《雍正试婚宫女[清穿]》 第1页 [穿越重生] 《雍正试婚宫女()》作者:玖渔【完结】 文案: 年若薇意外穿到大清朝。 可惜她并未穿成连歷史都承认被偏爱的小年糕。 而是天崩开局,穿成汉军旗粗使宫女年氏。 原主是小年糕的庶姐,权臣年羹尧的亲姐姐。 一辈子的春(秋大)梦,就是入紫禁城攀附凤, 改变通房庶女的悽惨命运。 她机关算尽,得以贴身伺候四阿哥胤禛。 奈何紫禁城里的风水能吃人。 原主最终被四阿哥贬到辛者库为贱奴。 原主当了十年最卑微的辛者库罪奴。 出宫后因罪奴身份被剔出族谱,三嫁皆是望门寡。 年家倒台之后,她更是被连累沦为官妓。 被凌虐致死,不得善终。 年若薇穿来的不是时候。 未来的雍正帝,尚待在养母佟佳皇贵妃身边。 皇贵妃佛口蛇心,人前人后对待四阿哥大不相同。 四阿哥过的日子,甚至还不如她这个能吃饱穿暖的小宫女。 那日风饕雪虐。 她一时心软,给了跪在雪地里半日的四阿哥半个馒头。 又被迫陪着四阿哥走过那段不为人知的艰辛岁月。 没过多久,她竟被选为替四阿哥启蒙人事的试婚宫女, 教导他熟悉情爱滋味。 原来四阿哥蓄谋已久,誓要将她据为己有。 再见之时,她已成为海宁陈家长媳。 却被利慾薰心的陈家,再次送到四阿哥床榻之上… ================================ 1.作者不排雷!喜欢排雷的读者慎入 2.因歷史虚无主义约束,本文架空清朝!介意者慎入 内容标籤:清穿 宫廷侯爵 逆袭 追爱火葬场 主角:年若薇(敦肃皇贵妃),胤禛(雍正) 一句话简介:雍正x启蒙宫女日常 立意:好人有福报 第1章 康熙二十七年,时值孟冬时节。 一场初雪不期而至,但见紫禁城红墙琉瓦,掩映于簌簌白雪间,天地逐渐一白。 一穿粉蓝旗装,梳着小两把头的小宫女正踏雪而行。 紫禁城里的奴才卑躬屈膝惯了,几乎都站不直腰板,此时那小宫女嵴背微弯,双颊和鼻尖被寒风冻得通红。 她手里提着个景泰蓝冰梅山水纹的食盒子,躬身往承干宫后殿佛堂行去。 行至一处朱漆门槛处,那小宫女忽然浑身一颤,面色煞白,愣怔在原地踟蹰不前。 年若薇此刻腿肚子都战战兢兢轻颤着,她颤巍巍收回已然迈过门槛的左脚,小心翼翼的抬起右脚,她屏住唿吸艰难跨过门槛,又急急忙忙行出好几步,这才憋屈的抿紧发白的唇,惶然离去。 也不怪她如此惊惶失措,紫禁城里规矩森严,大到祭祀活动,小到甚至用哪条腿迈门槛,都有严格规矩。 紫禁城内,尤其讲究以左为尊,又分男左女右,故而过紫禁城内门槛之时,只有男子才能先迈左脚,而女子,即便贵为后妃公主又如何,也只能循例迈右脚。 年若薇此刻满面愁容,下意识伸手揉着尚且淤青的胳膊有苦难言。 她已因迈门槛用错脚,去慎刑司领了六回板子,以至于她现在乍一看见门槛就发憷。 谁能料到三天前,她竟莫名其妙穿越到了大清朝,沦为名不见经传的汉军旗小宫女年氏。 可惜同姓不同命,她并未穿成歷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年贵妃,而是穿成了年贵妃的庶姐年氏。 她在紫禁城内为奴为婢数年,年家钟鸣鼎食,歌尽繁华的福报轮不上她,可年家倒台之后,她这个早年间被剔出族谱的通房庶女,竟还遭受无妄之灾,从乡下被发配宁古塔,予披甲人为奴。 年若薇脑海中时常闪过无数让人窒息恐惧的画面。 原主在宁古塔沦为官妓,被粗暴骯脏的披甲人轮番凌辱的绝望与痛苦歷歷在目,最后她不堪其辱,被折磨致死。 原主死的极为屈辱,她被折磨得谷道破裂而逝,尸首甚至都没个好归宿,腐烂残缺的尸体,在乱葬岗中被野狗啃噬骨肉的声音,成为她每日入睡后,必遇的梦魇。 一想到原主,年若薇又忍不住嘆气,不作死就不会死,原主堂堂四品官家庶女,本不该沦为宫女,可她却妄图走捷径,结果让有心之人告发,被内务府罚入宫中为奴婢。 如今原主换了芯子,无论好坏,都得她来受着,思付慨嘆间,她已经来到承干宫后殿佛堂门口。 佟佳皇贵妃染病数日,养子四阿哥胤禛极为淳孝,这几日都在后殿佛堂诚心礼佛,祝祷娘娘身子骨早日康健。 原本这些事与她这个负责洒扫宫殿的粗使宫女无关,但今日,她却被临时安排给四阿哥送午膳。 但见皑皑白雪中,正跪着一缁衣少年。少年身姿挺拔,即便跪着,也依旧保持端方仪态,若矗立雪中的清癯竹枝,俊极雅极。 此时他正垂首在吃一块块黢黑的东西,风饕雪虐近乎无情,年若薇的脸颊被风刀剐得生疼。 她步履维艰逆着风雪,艰难靠近几步,定睛一看,顿时愣怔在原地。 四阿哥竟然在吃豆饼,所谓豆饼,就是紫禁城里主子们逗弄金鱼的鱼食,闻起来腥臭发酸,他还真是个狠人吶,这都下得去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嘶~没想到这位爷年少时,竟有爱吃鱼食的奇葩癖好。 「谁!」一道清冽愠怒的声音传来。 年若薇顿时惊诧垂首,不敢再去那人窥探半分,要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不是旁人,而是歷史上那位生性多疑的铁血君王--雍正爷。 她穿来的有些早,此时的雍正帝才十二岁,尚且还是养在佟佳皇贵妃膝下的四阿哥胤禛。 「何事!」 伴着低沉冷然的少年嗓音,年若薇看到一张清隽苍白的脸颊,少年容貌生的极好,即便他此时板着脸,神情淡漠,却依旧姿容卓绝。 年若薇只是一晃神,就很快回过神来,藏在窄袖里的左手心都紧张的快被戳烂了,她低垂着脑袋,装作愈发卑躬屈膝。 「四阿哥,奴婢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前来给您送午膳。」 年若薇福身屈膝行礼,可等了好一会,并没有听见四阿哥唤她起来。 「哎呦,这不是承干宫的年糕么,怎么今儿是你来送膳。」 有些尖细的太监声音从头动上方传来,年若薇抬眸就看见一张浓眉大眼的国字脸,眼前穿着涧石蓝太监服的十七八岁少年,是伺候四阿哥起居的贴身太监苏培盛。 听到年糕这个称唿,年若薇下意识蹙眉,她第一日入承干宫为前殿粗使宫女,就被主子赐下了这个名字。 当时病恹恹的皇贵妃佟佳氏,正在用午膳,随手指着桌案上一盘炸年糕,极尽敷衍的给她赐了名。 这个讨厌的暱称,就是她今后在紫禁城里的名字。 「回苏公公,今日午膳原是秋月姐姐前来,可不巧皇贵妃娘娘身边的锦秋姐姐昨儿病了,秋月姐姐今儿就被调遣到娘娘身边伺候了。」 说话间,年若薇将手中食盒呈到四阿哥胤禛面前,顺手掀开了食盒:「奴婢伺候四阿哥进膳。」 可当看见食盒里的食物之后,年若薇面上闪过一丝错愕,没想到偌大的食盒里,只有一碗起了冰碴子的清水,和一块拳头大小的馒头。 没想到四阿哥的午膳竟然如此寒酸。 年若薇顿时惶然大悟,难怪宫女秋月将食盒递给她的时候,会交代那几句莫名其妙的话。 气氛有些尴尬,年若薇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将秋月交代的话复述一遍。 「四阿哥,皇贵妃娘娘嘱咐,食不能过饱腹,一饿方能百病消,依着咱大清朝老祖宗的规矩,紫禁城里的皇子更要做表率,不能吃的过于奢靡,免得撑坏身子。」 「是是是,皇贵妃娘娘说的极是。」苏培盛脸上挂着笑容,把食盒接过。 「不必,爷须静心斋戒,替额娘祈福,尔等都下去。」 听到四阿哥不准备用膳,年若薇本还想劝说几句,可看到他那张阴沉沉能冻死人的冰块脸,顿时把话都咽了回去。 年若薇不知该如何是好,偷眼瞧见一旁的苏培盛毕恭毕敬的告退,匆忙跟在苏培盛身后逃离。 二人来到一处假山夹道,年若薇叫住苏培盛:「苏公公,若四阿哥不吃午膳,奴婢回去定免不得一顿责罚,苏公公行行好,要不就将这午膳处理了可好?」 「这..」苏培盛苦着脸支支吾吾,面色有些古怪。 「好年糕妹妹,你就饶了杂家吧,皇贵妃娘娘赐的午膳多金贵,杂家怎有福份享用。」 「杂家还有急事先行一步!」苏培盛说完这句话后,竟然撒腿就熘走了。 眼瞧着苏培盛眨眼就跑没影,年若薇顿时哭笑不得,不就是馒头和清水么,又不是穿肠毒药,这些主子们身边得宠的奴才就如此瞧不上么? 为免将食盒原封不动提回去会挨骂受罚,年若薇打算寻个僻静处,悄悄处理干净。 来到夹道僻静处,她取出食盒里的冷馒头咬了一口。才咀嚼两口,她瞬时忍不住皱眉龇牙。 口中齁咸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她下意识夺过食盒里那碗起冰碴子的清水喝起来。 「噗……」 年若薇难受的涨红脸,眼里噙满痛苦泪花,这哪里是清水,分明是能咸死人的盐水,还有那些冰碴子压根就是因为盐分过于饱和,再无法溶解于水的盐块。 再寻常不过的馒头和清水,旁人乍看之下毫无丝毫异常,可只有亲自尝过才知难以下咽。 岂有此理! 是谁竟然如此戏弄四阿哥,不,她顿时吓得胆战心惊,也许对方根本不是要戏弄四阿哥,而是想借刀杀人。 年若薇顿时后怕的捂着心口,肯定有人想置她于死地! 今日她真是大难不死,幸亏四阿哥没吃午膳,否则定会大怒,那么死的就是她这个送膳的宫女。 侥倖逃过一死,年若薇又惊又怒,瞬间嵴背发凉,到底是谁要害她?可她没有丝毫头绪,毕竟原主树敌太多谁都有可能。 毫无头绪下,她心情忐忑将食盒处理好,回到承干宫。 在这偌大的承干宫里,她是身份最为低贱的奴婢。她日日活的提心弔胆,无论喜怒哀乐都无一人能倾诉。 谁人不知皇贵妃出自大清第一外戚佟佳一族,皇贵妃执掌后宫多年,承干宫更是规矩森严。 只要皇贵妃不想让消息传出承干宫,即便承干宫中尸横遍野,她也能封锁消息。 连她这个身在承干宫的奴婢,都以为四阿哥在承干宫佛楼里替皇贵妃祈福,旁人更不可能知晓个中原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年若薇忍不住嘆气,她只是个小奴婢,连自身都难保,压根没资格管主子们的事。 紫禁城中无论主子还是奴才,都只会跟红顶白,踩低捧高,且最分尊卑。 甚至连奴才也分三六九等,尤其是紫禁城里的宫女,活得还不如太监。 不比太监都是汉人出身,在紫禁城里,宫女还分血统,最为尊贵的自然是满军上三旗包衣,大清朝开国至今,能飞上枝头成为主子的宫女,几乎都出自上三旗包衣。 康熙爷后宫德荣惠宜四妃,竟有三位娘娘出自包衣,堪称上三旗包衣奴才的楷模。且大小主子们身边最得宠的贴身掌事宫女,几乎都是包衣出生。 像年若薇这种汉军旗出生的宫女,压根就无法靠近伺候主子的核心圈层内。 紫禁城里的宫女鄙视链:上三旗满人包衣>蒙军旗包衣>汉军旗包衣,作为鄙视链被压榨歧视的最底层汉女,没有人会关心她的死活。 临近晚膳的时辰,年若薇正在承干宫前殿小花园中打扫落梅,冷不丁身后传来一阵浅笑。 来人正是负责承干宫内殿端茶送水细活的宫女秋月,她在承干宫奴才之中地位极高,是皇贵妃的心腹,更是佟府送来的家奴才。 原主入宫时,就用不少好东西来巴结秋月,是以平日里,秋月也能偶尔与原主不咸不淡说两句话,但也仅此而已。 但见秋月笑颜盈盈,款款走到年若薇身边,她径直将手里的食盒塞到年若薇手里:「小年糕,我有些忙不过来,这几日你暂且替我去给四阿哥送膳。」 见秋月又要让她当冤死鬼,年若薇不动声色,将食盒塞回到秋月手里。 她压着心底的慌乱回了一句:「好姐姐,四阿哥午膳吃的不多,许是奴婢笨手笨脚伺候不周到,要不还是姐姐您能者多劳,亲自跑一趟,免得我惹主子不悦,还顺带连累姐姐。」 「啧啧,你原是担心这芝麻小事,放心吧,谁人不知四阿哥淳孝,最为尊重咱皇贵妃娘娘,只要是咱承干宫送到四阿哥面前的东西,四阿哥又怎敢拂逆?」 秋月转头四处张望片刻,倏然贴近年若薇,低声私语:「你且放心去,雷霆雨露皆是娘娘对四阿哥的恩泽,他都得欢天喜地受着,想必他都习惯了。」 听到秋月略带戏嚯的语气,年若薇难以置信觑一眼秋月,此刻她心中忽然涌出一个让人心疼的猜测。 第2章 见年若薇那副畏畏缩缩的窝囊相,秋月登时露出不耐神情。 「死丫头,你想死吗!这是娘娘的命令,别在这磨磨蹭蹭的,快去!」 「淬!」秋月一想到那小白眼狼就火冒三丈。 又想起那些陈年旧怨,秋月倏然扭身侧首,忍不住朝永和宫的方向狠狠地淬了一口唾沫,眼中不知是羡慕还是鄙夷之色,一闪而逝。 永和宫乌雅·玛禄那贱婢,趁着皇贵妃身子不适,爬床博取圣宠,如此骯脏龌龊的货色,又能生出什么好东西来!即便是皇子又如何,也只不过是天生坏种罢了。 娘娘都说了,紫禁城里多的是位份卑微的女人生出的皇子,一个养废了,大不了再养一个便是。 见秋月的语气逐渐不耐烦,年若薇焦急接过食盒,温言讨好道:「能替姐姐跑腿,是奴婢修来的福份,奴婢这就去。」 年若薇不敢再推辞,提着食盒往后殿小佛堂行去。 四阿哥似乎很喜欢穿黑色的衣衫,今日他披了一件墨狐大氅,丝毫没有少年郎该有的朝气蓬勃,显得老成持重。 此时他手里捻着一串十八子手串,正在低声念经祝祷。 因上一回唐突了四阿哥,年若薇今日远远地就将步子放的极重,四阿哥很快停下诵经,抬眸朝她望过来。 「奴婢给四阿哥请安。」 年若薇屈膝行礼,等候片刻,就听见四阿哥嗯了一声,她这才施施然起身。 原以为苏培盛会再次出现,可她等了一会,并未见苏培盛的身影,于是只能硬着头皮来到四阿哥面前。 「四阿哥,奴婢伺候您用膳。」 年若薇胆战心惊地掀开食盒,不出意料,食盒里依旧是老...咿?不对,食盒里的晚膳多出一个水煮蛋,年若薇心中难安,总觉得这莫名出现的水煮蛋,看着不像是好东西。 她盯着那鸡蛋思索片刻,忽而想起今儿是十月三十,宫里的奴才们都在每个月三十发俸禄,今日更是四阿哥胤禛的生辰。 她偷眼看向四阿哥,他只慵懒掀了掀眼帘,淡然道:「不必。」 听到四阿哥发话,年若薇登时如蒙大赦,行礼起身就想离开,不经意间听见四阿哥发出几声嘶哑的咳嗽声,她顿住脚步,挣扎几许后,抬手从袖子里取出一团藕荷色绣帕。 年若薇转身朝着四阿哥福了福身,将手里的绣帕放在四阿哥面前的香案上。 「嗯?」胤禛扬眉,有些诧异看向眼前这个瘦小的宫女,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 年若薇见四阿哥默不作声盯着她,索性掀开帕子,露出裹在帕子里一个馒头。 见四阿哥仍是一脸茫然,她忽然想起来紫禁城里主子们吃饭都有试菜太监,年若薇壮着胆子,隔着帕子,将馒头掰成两半,她拿起稍小那一半,从容吃起来。 「四阿哥,奴婢已然尝过了,您请用膳。」 她垂首站在四阿哥面前,即便她不抬头,依然能感觉到头顶上方那道带着威压的审视目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气氛有些凝固,甚至安静到能听见积雪压断梅枝的哔啵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四阿哥终于开口:「下去。」 「奴才告退,四阿哥...祝您生辰快乐。」不待四阿哥说话,年若薇撒腿便跑。 胤禛眸色复杂盯着小宫女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于迴廊间,这才将目光落在香案上那半块馒头。 他嗤笑一声,正要伸手去拿馒头,忽而又收回了手。 「爷,今儿是您生辰,太子爷在毓庆宫设宴为您庆生,奴才已然禀告皇贵妃娘娘,娘娘让您早些回去准备赴宴。」苏培盛急急来到四爷面前。 见香案上有半个冷馒头,苏培盛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疼坏了自家主子爷,爷真是饿坏了,这玩意都能下得去口。 「好。」胤禛将那半块馒头随手拈于指间,揉成一团随意丢入脚边的竹篓内。 年若薇提着食盒躲在假山夹道里,哭丧着脸看着食盒里的东西。 难为秋月了,竟然能在紫禁城里找到臭鸡蛋,年若薇初时还以为秋月准备的是咸蛋,没想到敲开鸡蛋之后,一股恶臭袭来,她瞬时崩溃,扶着假山吐得头晕脑胀。 待吐出胃里的酸水后,她才勉强缓过神来,硬着头皮开始吃咸馒头。 紫禁城里的奴才,一日三餐都是定时定量供给,她的那份晚饭几乎都给了四阿哥,不吃这咸死人的馒头,就只能挨饿。 罢了罢了,回去多喝几壶热水吧,希望四阿哥能记得她这一饭之恩,将来能让她脱离沦为军妓的悲惨命运。 将四阿哥的晚膳处理干净之后,年若薇踏着朦胧月色,正准备回到奴才所居的西偏殿,忽而看见庭院中有一八九岁的小男孩正在和几个小太监在打雪仗。 「八阿哥您跑慢些,莫要磕碰着,奴婢准备了您最爱吃的杏仁酥酪,您好歹吃一口再玩儿。」 秋月脸上挂着笑容,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日温柔不少。 八阿哥胤禩? 年若薇暗暗吃惊,歷史上八阿哥胤禩的额娘觉禅氏(又称卫氏)出自辛者库贱奴,没有资格亲自抚养八阿哥,是以八阿哥自幼养在翊坤宫宜妃膝下,怎么好好的八阿哥会出现在皇贵妃所居的承干宫? 年若薇瞧着秋月那副谄媚的嘴脸,再联想到秋月对四阿哥的态度,顿时明白个中蹊跷。 四阿哥生母德妃乌雅氏如今位列四妃,圣绻正浓,再不復当年在承干宫内当奴婢的卑微身份,皇贵妃因着德妃背主求荣爬龙床的缘故,私下里并不喜欢四阿哥,自然要找一个新的替代品。 年若薇眼前忽然闪过一抹跪在雪地里的孤清身影,心中莫名涌起一丝惆怅。 ……… 第二日午膳,年若薇再次来到小佛堂,给四阿哥送午膳,惫懒的苏培盛不知又躲到哪儿去了,年若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伺候四阿哥用膳。 因着昨日那半个馒头的缘故,年若薇索性不装了,当着四阿哥的面,镇定从容将自己的午饭——馒头,放到四阿哥面前。 等到回程之时,年若薇依旧躲到假山夹道内,肚子早就唱起空城计,她取出食盒里的馒头啃起来,那碗盐水她着实难以下咽,索性都泼洒到一旁的荷花池里。 「呕...」口中咸得要命的馒头,剐的嗓子眼都隐隐作痛,年若薇实在忍不住干呕起来。起身随意抓住一把覆在梅花上的薄雪,囫囵吞下。 她吃的难受,并未察觉到假山顶的八角凉亭,在风拂帘动下,露出苏培盛那张愕然的脸庞。 晚膳之时,原以为依旧是她在唱独角戏,却不想她才转身,竟看见四阿哥正拿着她给的馒头慢条斯理吃着。 年若薇莞尔,嘴角绽出清浅梨涡。 连着五日,年若薇都来给四阿哥送膳食,直到第六日晚膳之时,秋月派人来传话,皇贵妃娘娘有令,明儿开始,四阿哥不必再到小佛堂礼佛。 一听明日开始不用给四阿哥送饭,年若薇顿时松一口气。 因着是最后一回给四阿哥送膳食,今日她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不少,如前几日那般,她将自己的晚膳拿给四阿哥。 「四阿哥,明儿开始您就不必来了。」 年若薇边俯首请安,边快意说道。 抬眸间,面前出现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指间还捏着半个馒头,她仰起头,竟看见四阿哥站在她面前。 年若薇有些懵然,不知道四阿哥要做什么,四阿哥朝她扬了扬他手中那半个馒头:「分你一半。」 年若薇迟疑片刻,伸手接过那半个馒头,愣怔须臾,才想起来主子赏赐必须要谢恩:「奴婢谢四阿哥赏赐。」 她把四阿哥给的半个馒头捧在手里,二人开始默不作声吃起来,不知为何,今日的馒头味道并不好,甚至有些发苦。 年若薇离开之时,姗姗来迟的苏培盛叫住她,将一张面值一百两的银票塞到她手中。 「年糕妹妹,这几日有劳你照顾我们四阿哥,这是我们四阿哥的一点心意,你且收下。」 「奴婢谢四阿哥赏赐。」年若薇从容接过银票,藏入袖中,她并没有推辞,在紫禁城里,只有银钱永远不会背刺她。 回到承干宫之时,已是淡月微云。 她正要回偏殿歇息,忽而被秋月唤到西配殿说话。 「小年糕啊,我这有一份钱多事儿少的好差事,特意留给你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不不不,秋月姐姐,奴婢才进宫不到三个月,资歷尚浅,还需多歷练自己。不敢自不量力肖想好差事。」 年若薇吓得连连摆手摇头,她才不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 在紫禁城里只能掉陷阱,真有这么好的差事,早就被满军旗和蒙军旗的包衣奴才瓜分殆尽,压根轮不到她来捡漏。 见煳弄不了这丫头,秋月面色一沉,剎时敛起笑脸。 「放肆!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竟敢拂逆娘娘的心意。」 眼瞧着秋月恼羞成怒,年若薇知道再无任何转圜余地,只能耐着性子谄媚讨好:「秋月姐姐息怒,奴婢并无推脱之意,只不过怕差事当的不好,污了咱承干宫的名声。」 「哼,我瞧着你是个老实人,才给你机会,莫要不识抬举。」秋月寒着脸,又对年若薇敲打了一番,这才说正事。 「四阿哥所居的干西四所,还缺个做端茶送水细活的宫女,我瞧着你挺本分,特意向娘娘举荐你去顶这肥缺。」 年若薇顿觉如遭雷击,她才入紫禁城没多久,承干宫送到四阿哥身边伺候的宫女就有五名,可才短短三个月不到,就接连死了四个。 奇怪的是,那些宫女都并非死于四阿哥手中,她们的死,甚至与四阿哥毫无干系。 四名宫女被太子看中,四阿哥将她们送到了毓庆宫,没过多久,那些宫女就销声匿迹了。 如今干西四所还有一名活着的宫女,依旧在四阿哥身边伺候,年若薇一颗心惴惴难安,估摸着那唯一健在的宫女也快领盒饭了吧,否则秋月也不会盯上她,当这要命的差事。 「收拾好东西,明儿一早,内务府会派人来领你去干西四所当差,娘娘待你宽厚,你去了四阿哥身边,需时刻挂念娘娘恩德。」 秋月意味深长拍了拍年若薇的肩膀。 年若薇恭顺点头,秋月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就是要她当皇贵妃安插在四阿哥身边的眼线。 「长生天在上!奴婢死生都是承干宫的人。」年若薇面色凝重,言不由衷发誓。 送走秋月之后,年若薇沮丧不已,步履艰难回到偏殿歇息,这一夜她辗转难眠,原主一切悲剧的开端,就是从入干西四所当宫女开始。 没成想兜兜转转,她还是入了干西四所这龙潭虎穴,还真是宿命难违,回想起原主在干西四所的日子,年若薇再无半分睡意…… ……… 第二日一早,内务府就派来个老嬷嬷,领着她前往阿哥所当差。 第3章 清朝皇子年满六岁就要离开额娘,搬到阿哥所居住,阿哥所在紫禁城东面,穿过御花园,映入眼帘的是一幢幢红墙绿瓦的宫殿楼宇。 不同于紫禁城其他宫殿用明黄琉璃瓦,阿哥所目光所及皆用绿瓦,形制较帝王所用的殿宇等级稍逊,毕竟皇子与皇帝先是君臣,再是父子。 一路上风雪交加,年若薇肩上很快覆满一层薄雪,她紧紧跟在老嬷嬷身后,面对未知的恐惧,有些侷促难安。 二人才靠近干西二所就听见一阵阵清脆的板子声从前方传来,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痛苦呜咽。 「桂嬷嬷,这是什么声音?」年若薇被那瘆人的呜咽声吓得腿肚子发软。 「紫禁城里规矩多,许是哪个奴才犯了错处。」桂嬷嬷是紫禁城里的老人儿了,见惯了风雨,但乍一听这让人心惊肉跳的哭声,亦是皱了皱眉。 二人又行出几步,年若薇这才发现,那哭声竟然是从干西四所里传出。 才踏入前院大门,年若薇就瞧见慎刑司的人正拿着槌状的长板在行刑。 长条椅上趴着个血肉模煳的女子,看装束,应该是紫禁城里的宫女,苏培盛见她靠近,淡笑着扬扬手,示意暂停行刑。 两个满脸横肉的慎刑司大力太监杵在那,手里握着血淋淋的木板子,看着凶神恶煞。 木板外面裹着一层铁皮,铁皮上还有很多倒钩,尖利的倒钩上,还挂着血淋淋的肉块状东西,都是从人身上扯出来的碎肉。 年若薇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不适,朝苏培盛行礼:「苏公公,奴婢奉命前来四阿哥身边当差。」 「年糕妹妹来的正是时候,爷昨儿才发话,让咱干西四所的奴才都来观刑,爷说了,今后若还有奴才敢阳奉阴违,以下犯上,定加严惩。」 「小春子,方才打了几棍子了?咱继续吧。」 「回苏公公,方才奴才们拢共打了十一棍。」 「成,方才太子爷派人来传话,宫女锦绣恬不知耻,妄图勾引皇子,赐褫衣庭杖!杖二十以儆效尤。」 听到褫衣两个字,连见惯风浪的桂嬷嬷都颤了颤肩,往后挪了挪步。 而年若薇在听到锦绣这个名字时,惊的面色煞白,锦绣就是那名唯一还健在的宫女。 还记得她初入承干宫当差,锦绣曾经对她多加照拂,没想到再见已是死局。 她记得锦绣在宫外有一个等她出宫成婚的,二人感情甚笃,压根不可能会做出勾引主子的荒唐行径。 可怜的锦绣定是被人算计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太子爷不惜用褫衣庭杖来对待她,要知道褫衣庭杖对于女子而言,几乎与众目睽睽之下失贞洁无异,这就是逼她去死。 原本被打的奄奄一息的宫女听见褫衣之刑,顿时开始凄凄呜呜的求饶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苏...苏公公饶命...奴婢该死,您还是...还是...赐死奴婢...赐死吧...」 苏培盛并未多言,只抬手让大力太监行刑。 两名大力太监一左一右将锦绣拽起身,伸手就将染血的外袍扯下来,露出里头鹅黄亵衣和湖蓝亵裤,其中一个太监更是直接伸手将亵衣扯开,毫不留情扯掉她身上最后一件遮羞的胭粉色肚兜。 锦绣哭嚎着被裸.身按在长条椅上行刑。 没了衣衫的阻挡,尖利倒钩楔入血肉中,扯出一块块血煳煳的肉沫子,年若薇靠的很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血肉横飞间,她的裙摆染上点点殷红血梅。 恍惚间,她似乎看见满身染血的自己,正趴在长条椅上受尽屈辱搓磨。 她心内五味杂陈看着锦绣受辱,直到行刑结束,长条椅上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煳的人,年若薇眼角酸涩,匆忙仰头看天。 「年糕,锦绣和你一个屋住着,你来搭把手,将她抬回偏殿歇息。」 苏培盛满眼笑意,朝着年若薇招招手。 年若薇忍泪俯身,将散落一地的染血衣衫捡起来,披在锦绣身上,在两个小太监的帮忙下,将锦绣抬回了西侧的偏殿。 众人手忙脚乱处理了伤口,这才散去,此时屋内只剩下年若薇和锦绣二人。 锦绣趴在床榻之上,侧首向外,她的眼神死寂麻木,眼中布满血丝,仿佛下一瞬就会失了生机。 「姐姐需好好照顾自己,命最重要。」年若薇倒了一杯热水,递到锦绣面前。 「你..你是承干宫的年糕?」锦绣嘶哑着嗓子盯着年若薇。 「锦绣姐姐,是我,干西四所发生何事,为何你竟然遭此横祸?」年若薇好奇询问,却见锦绣面露苦涩,似乎想到什么。忽然又莫名其妙低低冷笑起来。 「我..我没有勾引..我没有...这是魔窟..你会死..你也会死...听我一句劝...跑..快逃...」 年若薇正想追问缘由,忽而门外有小太监唤她去四阿哥面前当差。 「姐姐且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有事就唤人来帮忙。」年若薇对锦绣交代一番之后,就急急忙忙往四阿哥所居的前院赶去。 书房内,四阿哥正端坐在书桌旁,苏培盛则在一旁伺候笔墨。 「年糕来了~四爷要临摹《快雪时晴帖》,你到博古架左边的柜子取一叠宣纸来。」 年若薇福了福身,走到博古架一侧,取来一叠宣纸铺在桌案上,用镇纸铺平之后,她极为乖巧地退到苏培盛身侧。 苏培盛的脸色有些奇怪,一个劲朝她使眼色,顺着苏培盛的眼神,年若薇抬眸看向桌案,可桌案没有任何异常,苏培盛还在一个劲的使眼色,年若薇顿时懵然。 原本执笔的四爷忽然将羊毫笔一丢,冷哼道:「罚俸一个月,滚下去。」 年若薇:???? 她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心里憋着一团火,莫名其妙被扣俸禄,她自然要弄明白自己怎么死的。 「四爷,奴婢愚钝,不知为何受罚,请爷明示。」 「罚俸两个月,苏培盛,你死了?」 「奴才在,爷请息怒,奴才这就让她滚。」 苏培盛听出四阿哥动怒,登时扯着年若薇的胳膊就往外走。 二人来到书房外的迴廊处,苏培盛这才连连责怪年若薇鲁莽,骂她是煳涂蛋。 「哎呦,小年糕,四爷要写的是草书,该用生宣,你拿熟宣敷衍爷,活该你受罚。」 「啊?」 年若薇登时傻眼,在她眼里,宣纸就是写字画画的白纸,哪里能料到宣纸还有生宣和熟宣的区别,世间宣纸难道不都是一种东西吗? 苏培盛见小年糕呆楞愣地还是一脸茫然,面色缓和几许,看来她还真不知情。于是耐着性子对年糕低声教导。 「你且记牢,生宣吃墨,遇水则晕染,用于山水画与大写意,或用于行草书。」 「半生熟宣,则吸墨性次之,常用作楷书,熟宣纸质细腻不吸墨,笔触圆润,适于小楷与篆书。」 「多谢苏公公提点,是奴婢愚钝,奴婢记住了,奴婢该罚,《快雪时晴帖》乃草书,需用生宣。」 年若薇肉疼不已,因为自己孤陋寡闻,痛失两个月俸禄,忍着心疼,她缠着苏培盛了解四阿哥平日的喜好,免得再犯错。 伺候四阿哥午休之后,年若薇到干西四所的小厨房里要了些好克化的点心,准备带回去给锦绣吃。 如今她地位有所提升,明面上好歹算是主子爷跟前伺候的奴婢,小厨房里的奴才不仅给了几块定胜糕,还给了满满一大碗小米粥。 她端着粥点来到偏殿推门而入,正要开口唤锦绣喝粥,面前忽然腾空出现一双滴血的脚。 年若薇大惊失色,抬眸间一滴血落在脸颊上,只见锦绣吊挂在房梁之下,一双猩红眼睛瞪着她,两行血泪顺着脸颊滴落于地面。 「啊!!!」 年若薇吓得崩溃尖叫,忽然想起来这是在连哭都要受罚的紫禁城里,她哆哆嗦嗦地伸手捂着嘴,死死咬紧牙关,不敢发出任何让主子不悦的声响。 紫禁城里不管贵为嫔妃还是卑微奴僕,都不能随意自戕,若自戕未遂,就要被流放边疆,如果身死,那么亲眷会被连累流放边疆。 干西四所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让锦绣不惜犯下自戕重罪?不惜连累家人,也要决意赴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年若薇忽然感觉到一双无形的黑手藏在暗处,随时都会把她推入万劫不復的深渊…… 内务府的奴才来收尸首的时候,年若薇还瘫坐在梳妆桌前,脸颊上的血迹早已干涸。 有小太监要帮年若薇擦拭满地的血迹,她浑身瘫软,咬牙挣扎起身,接过了木盆。 掩好门窗,她独自跪坐在地上,开始擦拭地上的血迹,刺鼻的血腥气息无孔不入充斥在四周。 她的双手染满血,一滴滴眼泪落在染血地面,溅出点点莹白,看着极为丧气,年若薇赌气拼命擦拭血迹,直到累的精疲力尽,她仰头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 临近晚膳的时候,年若薇换了一身素净的月白旗装,来到前院伺候四阿哥。 看到四阿哥,她就想起锦绣死不瞑目的惨状,她下意识将头埋得更低,掩藏心底的愤恨情绪。 此时一小太监施施然入了屋内。 「爷,德妃娘娘方才派人来请您到永和宫用晚膳,娘娘亲手煮了长寿面和寿包。」 苏培盛看了一眼四阿哥,见四爷点头应允,就让人去准备前往永和宫。 一行人来到永和宫内,此时一穿着天水碧色旗装的丽人正在折梅,看眉眼与四阿哥有几分相似,定是四阿哥生母德妃乌雅氏。 第4章 「胤禛来了。」 德妃乌雅氏容貌妍丽,姝婉若兰,此时她眼中蕴着脉脉温煦笑意,看向四阿哥。 见四阿哥踱步朝她走来,德妃方才还在怡然折梅,此刻却忽然有些激动的手足无措,想要伸手去牵四阿哥的手,却又缩了回去。 年若薇再偷眼看四阿哥,此时他的举止亦是生疏不已。 这对母子间的关系很微妙,虽是骨肉血亲,却至亲至疏。 也难怪如此,紫禁城里一直有一种传闻,昔年德妃乌雅氏还是承干宫的宫女,并非是被皇贵妃举荐伺候康熙爷,而是乌雅氏趁着皇贵妃有孕,心术不正爬上康熙爷的床,得以怀上四阿哥。 皇贵妃当时正身怀龙嗣,本就身子骨孱弱,因乌雅氏爬龙床的龌龊行径,竟气的动了胎气,最后没能保住龙嗣。 乌雅氏成功诞下四阿哥胤禛之后,皇贵妃仍因小产郁郁寡欢,没成想,才出月子的乌雅氏竟主动请缨,向康熙爷提出,将刚满月的四阿哥胤禛送到皇贵妃膝下抚养,以宽慰皇贵妃丧子之痛。 借着献子有功,乌雅氏次年就被册封为德嫔,一跃从籍籍无名的奴婢,很快就荣升为四妃之一。 此时德妃将手中梅枝插到石桌上的天青梅瓶中,款款走到四阿哥面前。 「儿啊,昨儿你生辰,额娘本想去看你,可听说你在皇贵妃那,为免她多想,额娘忍到今日才为你庆生,你莫要怪额娘。 」 「这几日是不是在皇贵妃那受苦了,可怜的孩子,才几日没见,你愈发清瘦了。」 乌雅氏说到动情之处,眸中顿时蕴满眼泪,竟情不自禁,伸手去抚四阿哥的脸庞,不经意间,她手上尖锐的珐瑯彩镶金护甲,在四阿哥脸颊上不小心轻划过。 此时有嬷嬷抱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走到德妃面前,那孩子戴着虎头帽,手里攥着拨浪鼓,朝德妃咧嘴灿笑。 看眉眼,应该就是今年正月才出生的十四阿哥胤祯。(註:十四阿哥在雍正登基后改名允禵/胤禵) 「娘娘,十四阿哥方才吃饱了,奴才带阿哥爷去暖阁里玩一会。」 「嗯,且小心照料着小十四,这几日天气多变,他睡的时候有些咳嗽,让太医开些温和的止咳药,给乳母服下,内务府晌午给小十四送来的寝衣本宫瞧过了,让他们把裤脚改小些,免得小十四穿着不舒服,裤脚漏风着凉。」 「胤禛啊,你也许久没见你十四弟了吧,定也想他了吧,你瞧瞧小傢伙见四哥来都高兴的流口水了。」 德妃柔柔笑了几声,下意识脱掉护甲,在双手唿了几口热气暖手,这才满眼温柔,用蚕丝手绢擦拭小阿哥嘴角的口水。 目送小阿哥离开之后,德妃转身走到四阿哥面前。 「听说前几日,你没好好做功课,惹的皇贵妃震怒,胤禛啊,额娘都交代过你多少回了,你怎么就是如此冥顽不灵!」 「皇贵妃娘娘身子骨不好,你需事事顺着她的意思,她若不痛快,额娘和小十四今后也不会痛快,额娘和你的弟弟妹妹们都要你来护着,不管她对你如何,忍一忍也就过了,知道吗?」 ...... 德妃对着四阿哥絮絮叨叨了许久,大部分的说辞,都是在交代四阿哥要听皇贵妃的话,别惹她生气,她和四阿哥的弟弟妹妹还要靠他保护,四阿哥是德妃长子,让四阿哥撑起做长子长兄的责任来。 年若薇听的心里只摇头,德妃说的头头是道,但她可曾想过,四阿哥才十一岁,也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谁又能护着他? 可四阿哥似乎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安静听德妃在说话,紧接着,德妃又开始滔滔不绝说小十四如何乖巧可爱。 此时有敬事房的奴才来报,说康熙爷今儿翻了德妃的绿头牌,通知德妃准备侍寝。 「胤禛,你皇阿玛召额娘去侍寝,额娘过几日再去看你,你千万记得额娘方才叮嘱你的事。」 「儿臣知晓。」 「对了,额娘替你亲手缝制了一件长衫短褂子,你试试看合不合身,苏培盛,你带四阿哥到西配殿试试衣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奴才遵命~」苏培盛转身去殿外取衣衫。 年若薇正要跟着四阿哥去偏殿换衣服,忽而苏培盛端着个盖红绸布的托盘,毕恭毕敬入内:「德妃娘娘,四阿哥近来又长高不少,奴才方才丈量了袖子,约莫短了一寸多长。」 苏培盛说着,正要跨入殿内,忽而迎面飞来个茶盏,砰地一声,在他脚边碎裂一地。 「狗奴才,这是本宫给四阿哥准备的惊喜,也配先瞧!你在外头说话,拿进来做什么!胤禛啊,你快去试试衣衫合不合适。」 德妃的语气有些急迫,方才还坐在绣墩上,此时竟然气的站起身来,许是觉得有些失态,德妃急忙用绣帕子半掩面容。 「胤禛,额娘女红一般。莫要让奴才们瞧见那衣衫,笑话额娘。」 「额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额娘想着衣衫做太大不贴身难保暖,担心你冻着,所以故意做小了些,你快去偏殿试试!一会就穿着额娘做的新衫回去,短些就短些,藏在袄子里头瞧不出的,你好歹穿一日,让额娘欢喜欢喜。」 「额娘也是为你好,你打小就不在额娘身边...呜呜呜..你不知道额娘多想你啊....」 眼瞧着德妃开始哭哭啼啼,四阿哥似乎有些动容,温声哄了几句,就跟着苏培盛到偏殿试衣服去了。 更衣之时,四阿哥嘴角始终挂着淡笑,可换上新衣衫后,他们再回前殿之时,德妃已没了踪影。 四阿哥目光朝四处逡巡了片刻,似乎在找德妃的身影,可能是想让额娘看看他穿额娘做的新衣衫如何。 「四阿哥,德妃娘娘需准备侍寝了,娘娘让奴才将她亲手做的寿面寿包,给您带着回去吃。」 一小太监呈来个食盒,年若薇接过食盒,见四阿哥有些怏怏不乐,年若薇以为自己揣摩错了四阿哥的意思,不该接食盒,于是朝苏培盛递了个眼神。 见苏培盛微微颔首,她才暗暗松一口气,跟在四阿哥身后离开永和宫。 而在永和宫内殿屏风后,原本该在准备沐浴侍寝的乌雅氏竟躲在屏风后,她手里的帕子依旧捂着口鼻。 「胤禛吶,你别怪额娘,我的儿啊,呜呜呜...」 乌雅氏忽而低声啜泣,须臾之后就止住哭声,忽然又捂着嘴角窃笑起来,大悲大喜转瞬间,她又再三交代心腹半夏,将四阿哥一行人触碰过的东西统统处理干净。 她似乎不放心,最后索性亲自看着奴才处理洒扫后,这才绕到偏殿小佛堂。 佛堂里供奉着早夭的六阿哥胤祚和七公主的牌位,她亲自给两个可怜的孩子上了几柱清香告慰。 身为康熙爷身边正得宠的嫔妃,昨儿她侍寝之时,已然向康熙爷软磨硬泡,吹枕边风,早就求到今日侍寝的机会。 今日之事,她别无选择,只有她侍寝之时,承干宫才会唤胤禛过去,也只有胤禛去到承干宫,她才有机会。 别以为她不知道,承干宫佟佳氏那贱妇这几日闭门不出,是因为怀着龙嗣在烧艾保胎。 ...... 回到干西四所,已然到了掌灯之时,此时苏培盛忽然发话,让她立即到小厨房将从永和宫拎回来的食物加热,四阿哥要用晚膳。 「怎么好好地要提前,还有半个时辰才到饭点呢。」年若薇诧异,四阿哥是个极为自律之人,甚至有些强迫症的地步,每日吃饭睡觉起床都有固定的时辰。 「吃吧,再晚些估摸着爷就没空吃晚膳了。」苏培盛忽然阴阳怪气的咕哝了一句。 年若薇不明所以,于是乖乖将食盒里的长寿面和寿包拿到小厨房里加热后,就端到四阿哥面前。 按照宫里的规矩,苏培盛用避毒牌试过菜之后,就开始试吃起来,德妃做的长寿面似乎不大好吃,年若薇看见苏培盛有片刻间的皱眉。 此时苏培盛取来碗碟里的一个寿包,掰开一半,不待试吃,忽然哎呦了一声。 「爷,这寿包是甜口的,奴才尝着馅儿里头加了桃酱和糖渍的桃肉糜,奴才这就端走。」 苏培盛将那一整碟德妃亲手做的寿包递给年若薇,示意她立即端走。 听到苏培盛说寿包里加了桃,年若薇也吓了一跳,四阿哥对桃子过敏,别说吃桃子了,就是碰到桃子,身上都会起瘆人的红疹子。 年若薇到干西四所第一日,苏培盛就再三嘱咐过,四阿哥对桃子起风疹,干西四所里不能出现桃子,否则杖毙。 「你们都下去吧。」四爷忽然沉声说了一句。 年若薇和苏培盛面面相觑,只能躬身离开,二人走到拐角处,苏培盛忽然唉声嘆气了起来。 「真是的,怎么今年又送来,去年不是都提醒过了吗~」 「提醒什么?」年若薇其实心里已经猜出大概,只不过,她实在不愿意去相信一个母亲,会粗心到记不住自己孩子忌口的东西罢了。 苏培盛抬眸,正要开口扯开话题,忽而有小太监来报,说承干宫请四阿哥去说体己话。 「瞧瞧~我就说今儿晚膳要早些吃的,你还不信~」苏培盛脸上露出瞭然表情,转身入饭厅禀报四阿哥。 「你去书房把爷的护膝取来。」 年若薇取来护膝伺候四阿哥戴上,就跟着四阿哥前往承干宫。 浦一踏入承干宫内殿,年若薇心中百感交集,她虽然入宫几个月,在承干宫也伺候了三个月,但也只是她第二次踏入承干宫内殿见皇贵妃娘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第5章 趁着皇贵妃和四阿哥说话间隙,年若薇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观察她的姿容。 皇贵妃佟佳氏出自煊赫的将门世家佟氏一族,因是汉人血统,故而长得秀气纤细,弱柳扶风,但一双杏眼却蕴着英气。 「胤禛,前几日本宫身子骨不爽朗,听闻你竟在佛堂里为本宫诚心祝祷数日,本宫甚是欣闻。」 「若非儿臣需去习功课,恨不能日日都为额娘焚香祝祷。」 「好孩子,本宫今儿唤你来,是想给你补过生辰。」 佟佳氏和四阿哥谈笑间,就让人准备晚膳,珍馐美馔如流水般鱼贯而入,偌大的圆桌只有四阿哥和皇贵妃二人在上演母慈子孝的戏码。 「胤禛啊,尝尝额娘亲自做的长寿面和寿包。」 此时佟佳氏满眼慈爱,亲手夹起一筷子长寿面,递到四阿哥唇边,四阿哥责面带笑意送入口中。 「还有这寿包,额娘做的是你最喜欢的萝蔔馅儿,你且尝尝。」 「额娘您也吃。」 母子二人互相劝膳,这顿饭吃的其乐融融,年若薇有些诧异,面前的皇贵妃看着面慈心善,压根无法与平日里苛待四阿哥的皇贵妃联繫到一块。 菜过五味之后,皇贵妃又让人取来早就准备好的生辰礼物给四阿哥,一个个托盘里吃穿用度之物皆有,看精緻程度,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岂料在四阿哥起身谢恩之后,原本还笑眼盈盈的皇贵妃忽然沉下脸来。 「本宫听闻你时常私下里帮太子爷做功课,敷衍你皇阿玛,本宫和你说过多少回,太子顽劣,你少与他厮混在一块。」 「儿臣知晓。」 「你需记着,你皇阿玛对太子,与对其他皇子是不同的,太子是你皇阿玛的儿子,而你先是皇子,再才是儿子,太子可以在你皇阿玛面前犯错,但你不能。」 皇贵妃训斥起四阿哥来语气极为严厉,最后竟让四阿哥跪着背诵孝经。 等到四阿哥背完孝经,已然过了宫门落锁之时,临走前,皇贵妃又让小厨房准备了些夜宵,让他带回去。 皇贵妃并未亲自送四阿哥离开,而是隔着屏风,在屏风后目送养子离开。 直到四阿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她忽而有些惆怅,没来由轻嘆一口气:「秋月,你说胤禛这孩子为何这几年与本宫有些生疏了,他小时候与本宫最为亲近。」 「为何会这样?本宫对他不薄,难道无论本宫对他如何关怀备至,养恩都难敌过生恩吗?」 侍立在旁的秋月闻言,忽而眼神闪了闪,温声宽慰:「娘娘,四阿哥再好也不是您的血脉,如今您再次身怀龙嗣,一切都需以还未出生的小阿哥为重。」 「胤禛是个好孩子,只可惜这如此出色的孩子,竟不是本宫的亲生儿子。」 皇贵妃慨嘆不已,伸手抚了抚尚且平坦的小腹,忽而又开口吩咐:「这几日天气多变,胤禛畏寒,将内务府拨来的银丝碳,划一半给干西四所。」 秋月急忙劝阻:「娘娘,这银丝碳只有万岁爷,皇太后和您才有资格用,这种僭越之物,若给四阿哥用,传到外头岂不是让人嚼舌根。」 「让你去就去!再废话自去领罚。」 ............ 奴才们双手都提了沉甸甸的食盒,回到干西四所之后,苏培盛悄悄让年若薇将承干宫带来的夜宵,都拿到小厨房里热一热后,给奴才们分食。 快走到书房之时,苏培盛忽然扯了扯年若薇的袖子,轻声说道:「年糕儿,方才我看见食盒里有枣泥糕,帮我留些。」 「苏公公您且放心,我定给您悄悄留一份。」 年若薇早馋坏了,方才一大桌子佳肴都没动几筷子,很多菜餚,年若薇甚至都叫不出名字来。 她迫不及待拎着食盒,来到小厨房里,此时小厨房里早聚满了奴才。 「年糕姐姐,快来吃夜宵啊,菜都热好了。」 小太监恩普笑嘻嘻的朝着年若薇招手,他手里还抓着半只油汪汪的玫瑰豉油鸡,啃的欢快。 年若薇亦是迫不及待抓起她最爱吃的猪蹄啃起来,也不知这猪蹄是怎么烧制的,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一口啃下去,一股沁人心脾的果香让人慾罢不能。 年若薇咽了咽口水,又狠狠啃了一大口,将这扎实的幸福感吞入腹中。 啃下一整个大猪蹄之后,年若薇还没顾得上擦嘴,就眼疾手快抢到了皇贵妃亲手做的寿包和长寿面,原以为味道一般,没成想入口却让人惊艷不已。 看得出来,皇贵妃的确花了许多心思准备,四阿哥喜欢吃萝蔔,长寿面里甚至放了十二朵生辰快乐字样的萝蔔花。 那些萝蔔花定是皇贵妃亲手雕刻,因为有几朵粗细不均,紫禁城里的御厨手艺精湛,定不会犯这掉脑袋的纰漏。 最为让人叫绝的是皇贵妃做的寿包,四阿哥喜欢茹素,皇贵妃许是担心四阿哥不吃肉没营养,竟然用鸡汁煨制过萝蔔丝,那味道鲜美至极,年若薇险些香得咬着舌头。 吃过夜宵之后,年若薇又沏了一杯奴才们用的粗茶,去掉口中可能让主子不悦的味道。 眼瞧着到伺候四阿哥入睡的时辰,年若薇起身往前院走去,四阿哥的卧房颜色非黑即白,看着沉闷呆板,就如他古板的性子一般。 此时苏培盛已经伺候四阿哥沐浴更衣完毕,见她来了,匆忙将手里的玉梳篦子递给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来给四阿哥打理辫穗。」 「不先更衣吗?」年若薇瞥见四阿哥还穿着德妃送的那身新衣衫,迟疑看向苏培盛。 「爷吩咐今儿不更衣。」 年若薇哦了一声,没想到四阿哥这么喜欢德妃做的衣衫,竟捨不得换下来,甚至还要穿着入睡。 这小古板鲜少情绪外露,旁人几乎看不出他的悲喜,也许只有在面对生母德妃之时,才会偶尔露出些真性情。 此时年若薇站在四阿哥身后,替他篦头,四阿哥正闭目养神,偶尔还轻咳嗽几声。 就在此时,他倏然睁开眼睛,猝不及防间,与透过铜镜窥视四阿哥的年若薇撞个正着。 目光交汇间,年若薇看见一双极其好看的凤眸,此时那风眸噙着愠怒,让人不敢逼视,她吓得匆忙垂首躲避。 四阿哥伸手从左手边的小抽屉里取出一本书,看书名应该是医书,须臾之后,他让苏培盛取来纸笔,写下几味药的名字。 「苏培盛,到小花坛里取材煎药。」 「四阿哥您不舒服吗?奴婢让人去请太医来瞧瞧。」 「不必,都下去吧。」 年若薇有些担心四阿哥,此时他似乎有些难受,正扶额揉着眉心。 「奴才这就去,年糕你也随杂家走吧,给杂家搭把手。」 苏培盛将还在担忧的年若薇拽出内殿,二人来到东配殿一处暖房。 暖房里摆放着许多花盆,花盆里并未种花,而是种满了各种草药和佐料。 年若薇登时傻眼,几十个大大小小的花盆里种着金银花、紫苏、地黄、艾草、首乌、车前草,墙角甚至还堆着许多她不认识的草药根须。 她在心里暗自腹诽,原来歷史上的雍正帝,在小时候就沉迷丹药无法自拔,瞧瞧,小小年纪就开始捣鼓这些草药了,难怪最后会因为嗑丹药过量而暴毙。 她有些忐忑不安:「苏公公,要不我们还是去请太医来瞧瞧四阿哥吧,是药三分毒,若四阿哥自己乱服药伤了身体怎么办?我们做奴才的也免不了责罚。」 「你放心吧,四阿哥五六岁开始,就自个琢磨医书,看些头疼脑热的病简直易如反掌。」 听到苏培盛这句话,年若薇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何不去请太医来瞧?」 「四阿哥幼年身子骨不好,时常喊太医,惹得宫里流言四起,说皇贵妃娘娘苛待四阿哥,所以四阿哥才会经常生病,皇贵妃为此时常赐苦口良药来,咱爷那么能忍的性子,每回都喝吐了。」 「后来爷实在难以忍受,就寻了医书,自己给自己看病,反而身子骨强健了许多。」 「年糕,你如今在四阿哥身边当差,四阿哥向来赏罚分明,你须珍惜眼前的机会,他是个好主子,定不会亏待了你。」 「杂家知道你是个心地纯良的好姑娘,今儿杂家说的有些多,你听听就忘掉吧。」 年若薇听出苏培盛因为她出自承干宫,所以还对她有所防备,刚才也是在出言敲打,威逼利诱她不要背主,她急忙对着苏培盛表衷心。 「苏公公见外了,咱都是伺候四阿哥的人,你信任我才会对我说这些,无论如何,咱都要为四阿哥好,您且放心,我知道该如何做。」 说话间,她伸手接过苏培盛手里的各种草药,按照四阿哥写下的药方,拿到小厨房里煎药。 熬好汤药之后,年若薇将药送到前院里,此时四阿哥坐在床边咳嗽不止,面色煞白。 年若薇登时骇然:「四阿哥,要不奴婢还是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给您瞧瞧吧,您面色看着有些憔悴。」 年若薇说的很委婉,四阿哥的面色岂止是憔悴,简直有些面无血色,惨白的吓人。 「无妨。」胤禛忍着不适,摆手示意这聒噪的奴才下去。 年若薇虽有些担心,但并未与四阿哥主僕情深到冒死劝谏,顶多就是担心四阿哥病重,她这个当奴婢的要被皇贵妃责罚,仅此而已。 她不再多事,伺候四阿哥服下汤药入睡之后,年若薇对站在四阿哥房门口值夜班的苏培盛交代了一番,让他留意四阿哥病体,就回屋歇息了。 今夜是她住在干西四所的第一夜,推开偏殿门,一股淡淡血腥气息迎面袭来,锦绣的血,早就侵入青石板缝隙中,压根清除不干净。 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她压根不敢开窗,只能捂着鼻子快速走到床榻上,迅速裹紧棉被。 被褥虽不算单薄,可她仍是觉得嵴背发凉,连着好几日没有睡好,她有些体力不支,恐惧和困顿交织下,她终于闭上眼睛。 不知过去多久,半梦半醒间,忽然有人在门外焦急唤她。 第6章 「年糕姐姐,您该起来伺候四阿哥早起读书了。」 年若薇尚在半梦半醒间,总感觉自己睡的时间很短,似乎才躺下没多久。她以为自己在发梦,直到被人擂门催促,这才揉了揉惺忪睡眼,一睁眼就瞧见黑漆漆的屋子。 岂有此理!此时分明还是半夜,四阿哥定在变着法整她,年若薇顿时气的直发颤,被窝都来不及捂热,就要起来干活了,还让不让人活! 「我瞧着天还没亮,现在什么时辰,四阿哥难道每日都起这么早,他不用歇息吗?」 「现在丑时刚过一刻,爷每日的作息都有固定规律,再过半个时辰,爷就会起来温习昨儿的功课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年若薇顿时抓狂,丑时一刻!!也就是凌晨两点多。 作为兢兢业业的紫禁城社畜打工人,她霎时怨气冲天,年若薇气的一骨碌爬起来,追着门外的小太监恩普,要来了四阿哥每日作息起居时间表。 可当看到四阿哥的作息表之后,年若薇瞬间气馁,觉得自己过的也没那么惨,似乎还有些悠闲。 至少比大清朝皇子们的日常过的舒坦多了,她心里瞬间平衡了不少。 大清朝的皇子是歷朝歷代最为勤勉的,从六岁到十五岁期间,都必须到尚书房学功课。 四阿哥和紫禁城里别的皇子一样,每日都必须在凌晨三点起床,温习前一日的功课,凌晨五点之前,必须要吃完早膳,凌晨五点准时抵达尚书房开始上课。 皇子们从凌晨五点到早上九点开始学习,尚书房有专门的皇家教习负责教导皇子,答疑解惑,即便贵为皇子,功课没做好也会挨骂。 早上九点之后,皇子们还要被下朝后的康熙爷挨个检查功课,紧接着就要开始练字背书,直到接近十二点,才能吃饭休息。 休息不了多久,皇子们下午一点又要开始骑射课。 大清朝由马背上夺得天下,所以康熙爷尤为重视皇子们马背上的战力,几乎隔三差五就来亲自监督皇子们练习射御弓箭。 从下午三点到五点,皇子们不仅要学习骑射,康熙爷甚至还会对他们的文治武功课,再次进行抽查。 年若薇不死心,又开始翻查四阿哥去年一整年的日程安排,她苦着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死透了。 大清的皇子们可太惨了,朝臣们尚且还有休沐假期,可皇子们除了万寿节能休息两日、连千秋节、端午节、中秋节都只能休息一日,而最重要的春节只能在大年初一放假一日,再加上皇子自己的生辰可休息一日,皇子们一年最多只能歇息七日。 无论寒暑,皇子们都必须在十五岁之前,保持这种节奏紧密,甚至有些病态的作息。 可怜的四阿哥,前几日难得因为生辰休息,竟然都跪在了佛堂雪地里挨饿受冻。 此时她的怨气尽消,反而对四阿哥深感同情。 紫禁城里连尊贵的皇子都这么卷,她这个奴婢更没脸懈怠,于是简单梳洗一番,就到小厨房里囫囵吃个早膳。 奴才们起来的都比主子早些,为了避免在伺候主子的时候,因为饿肚子而发出肠鸣声惊扰主子,奴才们都会提前吃饭。 小厨房里,苏培盛已吃完大半碗豆浆,手里的肉包子也咽下了最后一口。 「年糕起来啦,我先去前院伺候,一会爷该起来了,你吃完就送梳洗的热水来。」 年若薇嘴里塞着一大口白菜肉馅儿的大肉包子,闻言匆忙点头应允。 四阿哥性子寡淡,不喜欢太多人围着他伺候,干西四所里的奴才虽说多达三四十人,但是可以近身伺候的奴才,也不过三四人。 大多数奴才都在外头伺候,他们当中许多人,可能连四阿哥的容貌都瞧的不真切。 年若薇和苏培盛二人,是能贴身伺候四阿哥的得脸奴才,二人还是值班搭子,平日里和另外一组奴才,贴身轮流伺候四阿哥起居。 用过早膳之后,她极为认真的开始漱口,又嚼了些去味的薄荷叶,确认口气清新无异味,这才端着洗漱的铜盆到前院伺候。 此时四阿哥已起身,苏培盛正在伺候四阿哥穿衣,四阿哥身上仍穿着德妃亲手做的衣衫,衣衫摆子和前襟有些皱巴巴的。 年若薇诧异看向苏培盛,没想到四阿哥还真穿着这身衣衫入睡啊。 苏培盛似乎有些见怪不怪,径直将夹袄披在四阿哥身上,年若薇猜测,四阿哥今日还想穿着这身衣衫去上课,于是不再多言。 伺候四阿哥梳洗用膳之后,年若薇并未跟四阿哥去尚书房上课,而是留在干西四所里当差。 按照规矩,皇子到尚书房上课之时,身边伺候的都是哈哈珠子。 所谓哈哈珠子,就是与皇子年龄相仿,在皇子身边的男伴读,只有他们才有资格陪着皇子们一起学功课,像年若薇这种宫女,甚至禁止踏足尚书房。 并非谁都能当皇子的哈哈珠子,大多数的皇子伴读,都出自有功勋的王公大臣家的子弟,变相成为康熙爷拉拢满汉朝臣的一种手段。 送走四阿哥之后,年若薇就去收拾四阿哥的卧房,不得不说,四阿哥是个极能忍耐的人,数九寒天里,他睡的竟然是凉津津的瓷枕,也不怕脸被冻麻木,沦为面瘫。 年若薇顿时窃笑,有什么区别,小古板四阿哥平日里就不苟言笑,本来就很像面瘫脸。 四阿哥的被褥床单三日一换,昨儿才换洗过,年若薇今日只整理好床铺,洒扫了屋内,就来到小厨房准备四阿哥的午膳。 四阿哥去尚书房读书的时候,每日只有半个时辰吃午膳,临近午时,年若薇提着食盒,正要去给四阿哥送饭,忽而苏培盛派人来传话,说皇贵妃接了四阿哥去承干宫用膳。 皇贵妃近来病体初愈,似乎开始对四阿哥上心了些,方才还令秋月送来了好些红萝炭来。 连着十几日,四阿哥都在皇贵妃那用膳,年若薇每日除了在干西四所里伺候四阿哥起居外,日子竟变得清闲了些。 .... 承干宫中,佟佳氏半倚在贵妃榻上,手边偎着红泥小火炉御寒,此时她正若有所思,眺窗瞧着在小花园里玩耍的八阿哥胤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秋月,翊坤宫宜妃妹妹风寒可好些了?再过几日就将八阿哥送回去吧。」 听见皇贵妃要将八阿哥送回翊坤宫宜妃处,秋月顿时急眼:「娘娘,八阿哥难道不好吗?他性子温润乖巧,比四阿哥听话多了,您不如就顺势将八阿哥养在膝下承欢,好歹也能图个乐。」 「本宫知道你对本宫一片忠心,想着法子让八阿哥到本宫身边陪伴,可本宫似乎与胤禩这孩子差些母子缘分。」 佟佳氏说的委婉,她其实心底实在无法喜欢八阿哥胤禩,这孩子小小年纪就极为善解人意,甚至能窥探揣摩人心,他才来今日,就让承干宫里的奴才们都满口称赞。 她总觉得胤禩表露在她面前的并非真性情,她一看见那孩子看似和煦的笑,心中就惴惴不安,那种感觉就像看见一条蛰伏在阴暗处的毒舌,伺机而动。 「咳咳咳咳...今日为何忽然这么热,本宫有些头疼。」 许是妊娠初期,佟佳氏这几日总觉得身子骨愈发沉重,浑身都酸痛起来。 「秋月,锦秋,你们入内殿帮本宫挠挠背。」 秋月和锦秋两个贴身奴婢搀扶着皇贵妃入了内殿,没过多久,忽而听见秋月惊唿一声。 「快!快去请太医来把平安脉!」 秋月边说着,边往小厨房冲去,取来一大罈子白酒开始洗手,她还觉得不够,于是哆哆嗦嗦走到酒窖里,扑通一声跃入半人高的酒翁内泡着,她边用烈酒洗身子,嘴里还在嘟囔着完了,全完了。 皇贵妃佟佳氏身染水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紫禁城。 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年若薇和苏培盛就决定请太医来给四阿哥请平安脉。 十二岁以下的少年孩童和体弱者最容易感染水痘,加上四阿哥这几日精神萎靡,二人很是担心四阿哥贵体抱恙。 此时四阿哥所居的干西四所亦被围的水泄不通,数名太医蒙着面纱,入内室为四阿哥诊脉。 年若薇和苏培盛亦是蒙着面纱,心情忐忑侍立于四阿哥床前,这几日四阿哥都到皇贵妃宫里用膳,二人靠的如此近,恐怕凶多吉少。 「如何了?本宫的胤禛到底如何了?」 门外传来德妃焦急的询问。 「回娘娘,四阿哥染上了水痘。」 「啊!这可如何是好,你们快想办法医治啊!」德妃在门外凄凄呜呜的呵道。 「额..额娘,胤禛好痛....」四阿哥已然烧的不省人事,听见德妃的声音,竟然迷迷煳煳地哑着嗓子唿唤额娘。 「胤禛,你要乖乖的让太医替你诊治,要不是你十四弟还小,离不开额娘,额娘恨不得现在就扑到你面前照顾好你,呜呜呜...我可怜的儿啊....」 「狗奴才,你们还不快去照顾本宫的胤禛,若四阿哥有个三长两短,尔等都需陪葬!」 德妃又气又急,在外头呵斥奴才们照料四阿哥不周,才让四阿哥受苦。 第7章 德妃骂累了,又开始病急乱投医,让人去请痘神娘娘和萨满巫师来庇佑四阿哥。 年若薇听得直皱眉,此时门外已然乱成一锅粥,忽而又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听着像是承干宫的锦秋姑姑。 「德妃娘娘,您与其在这求神拜佛,不若亲自去照料四阿哥吧,十四阿哥那您放心,皇贵妃娘娘定帮您恳请太后亲自照料。」 「娘娘莫怕,四阿哥患的是水痘,而非要命的天花,即便您不慎染上又如何,痊癒后,甚至连疤痕都不留,左不过是难受个十天半个月而已。」 「这..怎么能劳烦太后娘娘,本宫自会照料小十四,本宫又不会医术,唯恐在胤禛身边关心则乱,还是交给太医和奴才们照料,才更为稳妥些。」 「呵,既如此,倒是和皇贵妃娘娘料想的一样,皇贵妃娘娘病重,但仍念着四阿哥,听闻四阿哥身染水痘,娘娘甚为自责,特命奴婢前来,将四阿哥挪到皇贵妃养病的皇庄亲自照料。」 「既然皇贵妃娘娘都已下令,臣妾又岂能忤逆她的意思,臣妾定在痘神娘娘和长生天面前祈祷,希望皇贵妃和四阿哥都早些康復。」德妃期期艾艾委屈说道。 德妃乌雅氏掩面而泣,一双婆娑泪眼看似关切朝屋内张望了一会,就藉口要去痘神娘娘面前祈祷,离开了干西四所。 年若薇担忧看向昏迷中的四阿哥,庆幸他现在神智不清,否则他该多失望透顶啊。 主子爷病重,苏培盛身为干西四所里的掌事太监,自然不放心四阿哥脱离他的视线,当下就决定带着年糕一块去皇庄伺候四阿哥。 年若薇更是毫不迟疑应允了下来,与其在紫禁城里被德妃问责,她巴不得躲其锋芒,跟着苏培盛到南郊的皇庄给四阿哥侍疾。 因天色已晚,不宜夜行,锦秋就留在了干西四所里一道照料四阿哥。 德妃派来照料四阿哥的奴才,也被锦秋四两拨千斤,以人多嘴杂,惊扰主子歇息为由头,统统打发离开。 永和宫内,德妃乌雅氏刚沐浴更衣,将在干西四所里穿过的里外衣衫都命人焚毁,以防万一。 此时德妃身边最为亲信的掌事宫女兰翠,搀扶着娘娘走到梳妆檯前。 她正要扶着娘娘落座,忽而迎面袭来一巴掌,兰翠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还没来得及求饶,忽而右脸颊又生生挨了一巴掌。 「奴婢该死,娘娘您请息怒,奴婢自个来掌嘴,省得娘娘打的手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兰翠曲膝贵在德妃面前,左右开弓重重掌掴自己。 「没用的蠢材,你不是信誓旦旦说那是天花吗?怎么只是水痘!」 「本宫要你何用,一点事儿都办不好,从死人身上取天花之毒都能取错,你这死蠢的狗东西!本宫真是信错你了!」 「娘娘饶命,那天花与水痘的痘疹长得极为酷似,奴婢当时过于慌乱,一时眼瞎心盲,竟将这二者弄混了,奴婢该死,娘娘请息怒。」 兰翠边哭边求饶,她脸颊都浮出鲜明的红掌印来,仍是不敢下停掌掴自己,很快她的嘴角都渗出血来。 「废物!都是废物!」 乌雅氏气的面色铁青,忍不住甩手将梳妆檯上的东西,统统都扫落于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都错过了,佟佳氏肚子的小阿哥若平安无事,她真是赔了胤禛又折兵。 恼火归恼火,乌雅氏很快就冷静下来,沉吟不语片刻,忽而眸中凶光毕现。事已至此,只能兵行险招。 「兰翠,你去告诉呆在佟佳氏身边那人,务必不惜代价,将她腹中孩子除去,若她能让佟佳氏一尸两命,本宫定举荐她为万岁爷侍寝,让她也成为紫禁城里的主子娘娘。」 兰翠听到娘娘要启用那枚隐藏多年的棋子,登时惊的连嘴角渗出的血都忘了擦拭。 「好兰翠,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紫禁城里,本宫只能与你相依为命,刚才是本宫的错,本宫气过头了。」 德妃说着,随手从皓腕褪下一个成色极佳的羊脂玉镯戴在兰翠手腕上。 「是奴婢愚笨,辜负娘娘深恩,您竟不计前嫌赏赐,奴婢万死不辞!」兰翠满眼感激,当下就踏着月色去寻人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和苏培盛就跟在昏迷不醒的四阿哥身边,前往四九城南的皇庄里养病。 一路上连素来沉稳的苏培盛,都忍不住涕泗横流,一个劲的说着长生天保佑,幸好是水痘,而不是要命的天花。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两个老太医,苏培盛看见那两个太医后,忽而诧异的咿了一声。 「奇怪,怎么张太医和陈太医这二人也去皇庄伺候,这二人是太医院伺候龙胎的圣手,娘娘染痘疹,这医不对症啊!」 苏培盛惊讶之余,忽而想到些什么,顿时噤声。 年若薇看着那两位面善的太医,登时想起之前她还在承干宫伺候之时,这二位太医似乎被她撞见过,他们好像打扮成小太监,跟在一众太医身后,一道入过承干宫给皇贵妃娘娘诊脉。 她当时还诧异,这两个小太监只在太医院来人之时,才会出现在承干宫,她还以为这二人是专门负责给皇贵妃娘娘请太医的。 思及于此,她忽然低声向苏培盛询问:「苏公公,若有孕之人染上水痘,还能保住孩子吗?」 「这...不好说,紫禁城里的孩子难养活,早些年也有娘娘得这病那病的,但月份大的孩子在肚子里坐胎稳固,也更好存活些,至于还未成形的孩子就...」 苏培盛面露不忍,欲言又止,答案也不言而喻。 「哎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希望皇贵妃娘娘不会因此迁怒咱四阿哥,觉得是咱爷害他染病。」 「阿弥陀佛,幸亏爷前几日不舒服的时候,咱没有擅自唤太医,否则若让人知晓咱四阿哥先于娘娘身子不适,定有口难辩。」 苏培盛后怕的拍着心口,年若薇亦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二人担惊受怕,来到城南的皇庄之时,已临近正午。 二人才下马车,就见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锦秋姑姑,正朝马车拔腿狂奔而来。 锦秋眼眶泛红,似乎遇到了着急的事情,此时一个箭步冲到张陈二位太医面前,将二人拽到了一旁,三人不知在嘀咕着什么。 那两个太医顿时面露焦色,匆忙跟在锦秋身后离开。 午膳之时,年若薇正在西屋里伺候四阿哥服汤药,就听见东屋传出一阵阵令闻者落泪,肝肠寸断的恫哭声。 此时苏培盛推门而入,面色难看道:「适才东屋传出消息,皇贵妃娘娘滑胎了。」 年若薇端药盏的手颤了颤,皇贵妃滑胎本就是天註定,歷史上佟佳皇贵妃只在康熙二十二年诞育过一个小公主,且小公主才满月就夭折了。 若她记得没错,佟佳皇贵妃会在康熙二十八年七月薨逝,沦为半日皇后,也就是明年七月,就是她命定的死期。 「年糕你且先在一旁歇息歇息,轮到我来照顾四阿哥了。」 「还是我来吧,需对外奔走的差事你来就成,奴婢幼年时候,曾得过水痘,太医说这种病得过一回,这辈子就不会再染上。」 庆幸原主早年间得过水痘,所以年若薇并不担心被传染。 「那就辛苦年糕妹妹了,等四阿哥康復,杂家定求四阿哥重赏你。」 「嘿嘿,那就先谢过苏公公,奴婢是个烂俗人,爷若真要赏赐,奴婢最喜欢那些阿堵之物,赐黄金最好,白银亦欢喜。」 在紫禁城里除了权,就是钱最好使,有了钱,她就能想办法用四阿哥赐的钱财,到内务府寻个好差事,离四阿哥远远的才好。 「年糕妹妹还真是个通透的妙人啊。」 苏培盛愈发喜欢年糕这小丫头,在紫禁城里最忌讳的就是贪得无厌,尤其是痴心妄想超出自个身份的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苏公公别笑话我,我们这些当宫女的到了三十岁才能出宫,到时候人老珠黄,神憎鬼厌,只有银子最可靠。」年若薇巧笑道。(註:康熙朝宫女30岁才能出宫,雍正时期改为25岁) 「你原是担心这个,那还不好办,等过个几年,你若差事办得好,杂家就在爷面前帮你求个好姻缘来,好歹能寻个侍卫伴读之流,即便不能为正妻,最少也能当个有名有份的良妾。」 年若薇淡笑摇头,并未接话,她攒够钱出宫当个有钱的单身富婆不香吗?实在不行找个倒插门也成啊,为何要犯贱嫁人,看着夫君妻妾成群。 此时幔帐后传来四阿哥几声嘶哑的咳嗽声,苏培盛顿时喜不胜收,三步并两步跑到四阿哥面前。 「长生天保佑,四爷您终于醒了。」 年若薇识趣退到一旁,让四阿哥和苏培盛主僕二人说体己话,百无聊赖之下,她开始整理四阿哥换下来的衣衫。 四阿哥很喜欢德妃亲手做的那身新衫,出宫也随身携带,他甚至喜欢到不准奴才们用水洗衣衫,怕衣衫上的银鼠皮镶边被洗坏,而是专门命人取来干净的落雪,用筛过的绵细雪花来清洗。 如今四阿哥染痘疹,这件衣衫免不得要过水才能洗干净,年若薇拎着衣衫来到水井边,开始认真搓洗衣衫。 可没成想那件鸦青色衣衫才浸入水中没一会,忽然浮出几丝诡异的淡红,那颜色淡若风烟,极难察觉。 第8章 年若薇登时惊得将手里的皂荚粉都倾洒一地,完了完了,早知道不该没事找事了。 她竟闯下了弥天大祸,把四阿哥最喜欢的衣衫给洗褪色了。 可话又说回来,德妃给四阿哥亲手做的衣服,自然用的是顶好的料子,为何会褪色? 她越想越不对劲,这鸦青色的衣服偏黑,但褪的颜色竟然是淡红色。 偶有丝丝缕缕淡红冒出,几下就没了踪影。如果不是她担心洗坏衣衫挨罚,正全神贯注盯着这件衣衫,压根都发现不了这诡异一幕。 年若薇匆忙将衣衫拎起来,既然不是衣衫褪色或者浮色,那么这些奇怪的淡红色到底是什么? 她好奇将衣衫凑到面前,鼻息间是若有似无,淡淡的腥气,闻着像是..血。 她惊疑之际,苏培盛的声音陡然从身后传来。 「年糕,今日爷身上起了不少红疹子,方才太医来抹了药膏,那药膏药性勐烈,待药效起作用之时,爷会吃些苦头,你且记住,必须时刻守在爷身边,千万别让爷抓挠,否则会留下疤痕。」 「苏公公,快来瞧瞧四阿哥这件衣衫。」年若薇慌忙叫来苏培盛。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么把爷的衣服洗坏了!」 苏培盛吓得直跺脚,这可是德妃亲手做的衣衫啊,爷若知道衣衫被洗坏了,他和年糕都要遭殃,总之一顿板子肯定免不了。 「苏公公,你且靠近些,闻闻这衣衫有何异样之处。」 苏培盛看年糕面色凝重,于是俯首凑向那湿漉漉的衣衫:「奇怪,怎么有股子淡淡的腥气。」 「许是爷身上的疹子破了..不对啊,爷的疹子今儿才发起来的。」 「杂家想起来了,这件衣衫里衬,看着像是香云纱,这新制作的香云纱有股子淡淡的香气,杂家闻着味儿,还有点像是制作香云纱的原料薯莨,德妃娘娘最喜欢香云纱,说这料子贴身穿着宣软。」 苏培盛此刻后背都沁出冷汗来,脑子里飞速运转,用一切能想到的说辞,来矇骗机敏的年糕。 他在紫禁城里浮沉多年,人血的味道他太过熟悉,既然这血他笃定并非四阿哥的,那就另有其人,旁人的血,又怎么会落到四阿哥的衣衫里? 虽事有蹊跷,但他肯定与德妃有千丝万缕的联繫,毕竟德妃是惯犯。 这诡异衣衫,甚至与皇贵妃染病也脱不开关系,苏培盛越想越恐惧,此时已然冷汗淋漓。 他愈发谨小慎微,只因眼前的年糕,其实是皇贵妃的人,他绝对不能让她察觉到任何异常。 「方才杂家还嗅到些血的腥气,德妃娘娘曾派人说过,娘娘慈母手中线,于灯下缝衣之时,被绣花针扎着手指,洒下了些血迹,因为做的着急来不及清洗,让四阿哥清洗了再穿,可爷捨不得换下,也就作罢。」 年若薇装作若无其事的哦了一声,心中早就掀起惊涛骇浪。 苏培盛此刻虽看起来镇定自若,但他越是解释,就越是欲盖弥彰。 她并未继续追问,有些事情不该她知道,就不能刨根问底。 她即便猜到些大概,为求自保,也只能装傻充愣,配合苏培盛装傻充愣。 年若薇和苏培盛二人各怀心事,谁都没注意到,此时小轩窗处,一道清隽的身影决然转身,消失在幔帐之后。 那件可疑的衣衫被苏培盛以担心她洗坏为理由要走了,年若薇乐得偷懒,于是回到屋内继续照料四阿哥。 苏培盛临走前,特意嘱咐过,四阿哥敷药之后约莫半个时辰左右,药效就会起作用。 那药膏的药效极为勐烈,又疼又痒,让她务必配合太医,无论用何种办法,绝不能让四阿哥抓挠半分,否则定会留疤。 年若薇端着托盘,才走到房门口,迎面就飞来一个枕头,她眼疾手快接住枕头,手里的汤药瞬时洒满一托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滚,都滚出去。」 房内四阿哥哑着嗓子在怒喝,数名太医吓得连滚带爬冲出屋内。 「年糕姑娘,四阿哥不知为何忽然动怒,您请让四阿哥息怒,否则会影响病情。」 「有劳周太医,四阿哥许是因为身上那些疹子难受,方才你们给他敷了药膏,药效起来了。」 年若薇攥紧枕头,硬着头皮入了屋内。 幔帐后,她看见四阿哥蜷缩在床榻角落,此时埋着头轻喘,似乎很难受。 年若薇掀开幔帐,竟看见四阿哥正浑身轻颤。 原主得水痘的痛苦记忆,忽然涌入脑海中,原主当时疼的鬼哭狼嚎,甚至想用脑袋撞墙,而四阿哥竟能忍住刺骨的痛痒,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爷,奴婢伺候您多喝些汤药可好?您身上这些疹子正在结痂,您多喝些汤药,就能更快排出水痘之毒。」 可四阿哥并没有回应她,年若薇等了许久,眼看四阿哥服药的时辰已经过了,于是壮着胆子,走到床榻边。 眼见四阿哥浑身颤抖的愈发剧烈,年若薇顾不得许多,只能脱鞋上榻,端着药盏,朝蜷缩在角落的四阿哥爬去。 「爷,太医吩咐您必须按时服药,否则会影响病情,奴婢斗胆,现在必须伺候您喝药。」 年若薇跪坐在四阿哥面前,见他仍在埋头颤抖,于是战战兢兢伸出一手,想要提醒他喝药。 就在此时,原本还在埋头髮颤的四阿哥,倏然仰头瞪着她,年若薇愣怔与他对视,但见四阿哥脑门上布满冷汗,眼眶泛红,眸中竟还蕴着点点泪光。 谁说他能忍的,瞧瞧,他都给疼哭了。 年若薇见四阿哥苍白的唇上因隐忍剧痛,而留下的清晰牙印子,不知该如何安慰四阿哥,于是将手里的药盏递到四阿哥面前。 「爷,奴婢知道您此刻定难受至极,您且忍忍,服下这汤药,烧一阵,就能好好睡一觉了。」 「是不是连你都瞧不起爷,既要当忠僕取悦爷,那就与爷一起痛吧!」 「啊??奴婢冤枉.....啊....哎呦....疼疼疼...四阿哥息怒....」 年若薇还没来得及向四阿哥伸冤,倏然四阿哥面露冷色,伸手将她的左手拽住,张嘴就在她的左臂上狠狠咬下一口。 剧烈疼痛席捲而来,年若薇疼的直掉泪,她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四阿哥的牙齿嵌进她的皮肉中,这个疯子! 年若薇疼的在心底骂骂咧咧,最后实在难以忍受这切肤之痛,伸手想要推开四阿哥的脑袋。 可出乎意料的是,触手间是一片灼人的滚烫,年若薇顿时心下一沉,难怪平日里沉稳自持的四阿哥会如此失态,原来他是烧煳涂了。 她侧首看向四阿哥,伸手挡在四阿哥脸前,猝不及防间,一滴滴温热的水渍,忽然砸在她手心里。 她以为四阿哥兇狠如斯,竟将她的血管咬破,让她血流如注,吓得匆忙收回手。 原以为会看到满手的血迹,可手心里只有一片透明水渍,原来是他的眼泪。 年若薇无奈摇头,她和一个神智不清的病人计较什么呢,她忍着疼,开始温声细语哄着四阿哥。 在她的安慰下,四阿哥浑身不再紧绷,也渐渐开始嘴下留情,最后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她的肩上。 年若薇吃痛的抚了抚疼麻的左臂,龇牙忍痛将四阿哥搀着躺下。 「额娘....我...我知你....我以为你只是像从前那样,只是故意让我生病..你好接我回去照料..」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听到四阿哥梦呓说的话,年若薇顿时如遭雷击。 她难以置信,眸色复杂盯着四阿哥那张被病痛折磨得毫无血色的脸。 原来四阿哥都知道,他明知道德妃给的衣衫有问题,还是喜欢的不得了,甚至贴身穿着不肯换下来,他以为只要生病,就能回到亲额娘身边。 从前德妃定也故意让四阿哥生病,或许无数次诓骗四阿哥,只要他生病,就承诺让四阿哥回到她身边。 可德妃让四阿哥生病的目的,并非是想让四阿哥回到她身边照料,可能只是想借四阿哥生病的由头,让人觉得皇贵妃德不配位,苛待四阿哥。 想到四阿哥明知道德妃不安好心,却还盼着生病,盼着回到德妃身边,年若薇忽然眼角酸涩,潸然泪下。 来不及清理伤口,她匆忙让太医进来伺候四阿哥,他的病情日渐焦灼,她绝不能有半点疏忽。 年若薇几乎衣不解带,与太医一道伺候高烧不退的四阿哥,直到天将破晓,她才勉强抽出空来,处理被四阿哥咬伤的左臂。 小药童看到深可见骨的牙印子吓了一跳,直言处理不来,匆忙唤来一名当班的太医,看这阵势,年若薇顿时苦笑,看来四阿哥的牙印,要烙在她身上一辈子了。 简单包扎伤口之后,她早已精疲力尽,累得趴在床边沉沉入睡。 …… 胤禛头疼欲裂,恍惚间感觉到卧榻之侧,似乎有旁人酣睡之声,定是奴才在惫懒搪塞他。 胤禛顿时怒不可遏,睁眼怒目而视,目之所及,是那小宫女略显娇憨的睡颜。 岂有此理,她就是如此照顾他的?胤禛正要起身呵斥,忽而瞧见那宫女左臂高挽起,露出染血的布条。 断续记忆涌入脑中,胤禛隐约回忆起些许片段,似乎小宫女的胳膊,是被他咬伤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此时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满嘴的血腥气味,熏得他险些干呕起来。 他正要起身去漱口,忽而那小宫女在梦中呢喃了一句四阿哥别怕。 眼瞧着小宫女眼睫翕动,即将甦醒,胤禛索性闭眼假寐。 第9章 年若薇被一阵诧寂禅意的木鱼声吵醒,每到清晨时分,在门外祈福诵经的萨满和喇嘛就开始做法祈福。 此时房门被人轻叩响。苏培盛的佝偻的身影掩映在窗棂之上。 「年糕,太医说爷没那么快甦醒,杂家先备好早膳,一个时辰后,若爷还没起来,杂家就再送热乎的来,那些凉透的剩菜弃之不用即可。」 苏培盛拎着一个三层描金漆食盒站在门口。 因苏培盛是四阿哥身边最重要的心腹,是他在病重之时唯一能与外部沟通的可靠纽带,所以苏培盛并未被安排近身侍疾。 有好几回苏培盛担心四阿哥的身子骨,想近身伺候,都被四阿哥严厉申斥。 年若薇虽羡慕苏培盛被四阿哥另眼相看,但也知道自己无法望其项背,只能认命将食盒接过。 苏培盛又絮絮叨叨许久,叮嘱她仔细照料四阿哥,年若薇被食盒里的饭菜香气,馋的直冒口水,心里只记下了苏培盛说一个时辰后剩菜弃之不用。 等到苏培盛的脚步渐行渐远,她才好奇掀开食盒。 看到食盒里精緻的膳食,年若薇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四阿哥吃的早膳,除了那道小米粥之外,其余她一道都不认识。 直到看过苏培盛贴心为她准备的应付四阿哥问询的小抄之后,年若薇才勉强记下菜名,趁着四阿哥还没甦醒,她开始低声咕哝着背诵菜名。 「瓦鸭清蒸白菜、樱桃肉炖菠菜、汆水晶丸子、肉丝煎炖茄子、芙蓉鸡蛋糕、肉片焖蒜苗、海棠酥、荷花酥、樱桃煎、荷叶笋尖杏仁露、金丝芝麻卷、清蒸火腿…」 她越念越饿,越饿,就越盼着四阿哥一个时辰后,可千万别睡醒。 眼瞧着西洋座钟还有一刻钟,就挪够一个时辰,等到她反应过来,一块海棠酥已经塞进了她的口中,直到她囫囵咽下一大口,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僭越了。 年若薇偷瞄了一眼熟睡中的四阿哥,笃定他一时半刻不可能会甦醒,即便他甦醒也不想吃冷饭,反正时辰到了也要倒进泔水桶,即然都是倒掉,不如倒进她肚子里。 她干脆甩开膀子吃起来,她埋头吃的正欢,忽而面前多出一双雀黑的软底朝云靴。 「好吃吗?」 「嗯嗯嗯,太好次了,我都香麻了,如果有百果酿猪蹄就更美了。」年若薇蹲坐在食盒旁,已然吃的忘乎所以,此时口中塞满樱桃煎,口齿含煳不清。 「呵~」 一声冷笑倏然从头顶上方传来,此时年若薇才后知后觉,想起方才问她话的人到底是谁。 她登时吓得肝胆俱裂,猝不及防间,口中樱桃煎竟卡进了食道里,堵的她唿吸一滞,登时涨红脸。 「呕!」她难受的粗喘起来,掐着脖子抠喉咙,想将卡住的食物吐出来。 胤禛见那小宫女面色逐渐青紫,甚至已然开始翻白眼,猜测她定是被噎着了,他正要唤太医,却被她拦住去路。 「快!快打...打我肚子...打...」 年若薇艰难从口中溢出这句话来,迎面就瞧见四阿哥疾步走到她面前,抡拳就狠狠砸在了她的肚子上。 「力道可够?」 「够.....咳咳咳咳...狗狗狗了..」 年若薇被四阿哥一记拳头打趴在地,堵在气管里的食物也瞬时被四阿哥一拳打出。 她疼的龇牙咧嘴,严重怀疑四阿哥故意下手这么重,他是真的狗啊!下手那么狠。 虽然她有力气起身,但她仍是趴在地上不捨得起来,她只想借工伤碰碰瓷,最好能让四阿哥开口让她滚,这样就能全身而退了。 「呵,爷根本没有用力,否则你早就筋骨尽断,蠢材!偷吃都能将自己噎死!」胤禛被这蠢笨的宫女气笑了。 「起来!否则杖杀!」 「四阿哥饶命啊!奴婢还未缓过劲来,奴婢该死,现在就起来!」年若薇假装颤颤巍巍,艰难爬起身,折腰匍匐在四阿哥脚下求饶。 「爷,里头出什么事儿了?可要奴才们和太医入内伺候。」 「苏培盛,吩咐厨房去做十个卤猪蹄赐给这蠢材,免得旁人觉得爷苛待奴才,让她饿得去偷吃。」 年若薇瘪嘴惆怅,好嘛,这下她在四阿哥眼里俨然变成了大馋丫头。 她欲哭无泪,既然打也打了,骂也骂过了,那就先吃点好的吧,她索性摆烂,将方才攥在手心里的海棠酥,悄悄送入口中。 等到伺候四阿哥用完早膳之后,苏培盛领着三四个奴才走到门口:「爷,猪蹄准备好了。」 「有劳苏公公。」年若薇挨个接过小太监们手里的三层食盒。 「四阿哥,那奴婢先下去吃...」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躺在摇椅上看书的四阿哥无情打断。 「在这吃完再走。」 年若薇:「....遵命....」 她苦着脸打开食盒,在看到大猪蹄子真容后,差点笑出声来,感谢苏培盛,他竟还知道用体型娇小玲珑的藏香猪肘子,来帮她应付四阿哥惩戒。 可即便藏香猪娇小,一个猪肘子也有一斤多,让她一顿吃十多斤的猪肘子,简直在要她的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为了活命,年若薇开始耍无赖,她跪在四阿哥面前,慢吞吞的吃猪蹄,期间还藉机伺候四阿哥敷药,喝汤药,又借着出恭的机会熘出屋。 年若薇扶着肚子赶往后院茅房,此时苏培盛正在迴廊处等她。 见她呲牙咧嘴走来,苏培盛赶忙上前搀扶:「小年糕啊,你这大馋丫头,你若想吃,寻个理由将凉透的菜餚端出屋也成啊,瞧你那猴急的样,活该挨罚。」 「那藏香琵琶猪好吃吗?杂家知道你馋好久了,这可是喝泉水,吃虫草人参长大的宝贝,杂家今儿干脆假公济私,让你吃个够本。」 苏培盛说着,从袖中取出一颗鹌鹑大小的黑色药丸,递到年若薇面前:「这是方才从周太医那寻来的好东西,助消食健胃,别吃撑了。」 「太好吃了,多谢苏公公,不,是苏哥哥,您真是奴婢的亲哥哥!」年若薇感激不已,对苏培盛连声道谢,匆忙将那黑色小药丸子塞进嘴里。 「好了好了,你这大馋丫头今后谨慎些,咱爷是个精益求精的性子,眼里容不得沙子。」 年若薇虚心听教,苏培盛离开之后,她又在后院磨蹭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消食药丸的加持下,不适的腹胀感很快消散。 此时已到奴才们用午膳的时辰,年若薇想起四阿哥屋内还有六个大猪蹄子在等着自己,瞬间没了食慾。 她磨磨蹭蹭回到屋内,直到晚膳的时候,她才勉强将十个大猪蹄子吃完。 直到伺候四阿哥入睡之后,年若薇才抽空来到奴才们休息的西屋里喝些粗茶解腻,冷不丁瞧见苏培盛拎着个包袱朝她走来。 「苏公公半夜拎着什么好吃的。」 「你这大馋丫头,一天天就知道馋嘴!杂家这是要去处理爷换下的衣衫。爷染病期间穿过的服饰,都需焚毁不用。」 「苏公公且慢,奴婢瞧着爷的配饰里,还有好些值钱的物件,不如咱趁没人分了吧。」 「可这些东西再值钱又如何,若杂家被传染,说不定都没命享用,还是算了吧。」 「放心吧,苏公公,您且把配饰还有鼻烟壶交给奴婢,奴婢染过痘疹,待奴婢将病气都处理干净,再将东西给苏公公,您快说想要哪样物件?奴婢收拾干净给您送过去。」 「嘿嘿嘿,还是你懂事,那杂家要四阿哥的翡翠鼻烟壶,还有腰间革带上最大的南红珠子。剩下的都给你了,你瞧瞧那镶嵌碧玺石的鼻烟壶,也值不老少钱呢。」 「奴婢是个烂俗人,不懂欣赏这些珠宝玉石,还是留给懂欣赏的您吧,奴婢瞧着爷外袍上的金丝线不错,若拆下来,也能薅些碎金。」 年若薇不傻,珍贵的宝贝谁不喜欢,只不过紫禁城主子身上的配饰,在内务府或者四阿哥的私库里都登记在册,她不是苏培盛,没办法将这些东西重新雕琢后洗白。 如今她只想疯狂搞钱,即便是稀世珍宝,在她面前都不如银子好看。 「好好好,你俗的好啊,杂家就喜欢和率真的俗人打交道。」 难得遇到如此上道的聪明人,苏培盛登时乐的笑逐颜开。 奴才与奴才之间,若没有绝对的利益冲突,通常很容易结下友谊,年若薇和苏培盛配合的愈发默契。 苏培盛自从知道她喜欢钱,就时常给她些小恩小惠,几乎给的不是银子,就是碎金,还时常提点她在四阿哥面前当差的窍门,俨然将她当成自己人栽培。 数日之后,四阿哥身上的水痘,也到了关键的爆发期,他的四肢和躯体满是溃破的痘疮,密密麻麻连成血红一片,此时也是水痘病毒最容易传染的时候。 水痘对于主子们来说,也许不致命,但若奴才们染病,压根无法被如此众星拱月般悉心照料,故而奴才染上水痘的死亡率极高。 这几日屋内伺候的奴才们,更是愈发谨小慎微起来。 因年若薇染过痘疹,不会再染上,她知道所有人都害怕染上水痘致死,出于同情,许多近身伺候四阿哥的活,她都殷勤揽下,竟意外收穫了不少好人缘。 这日是腊八节,四阿哥身上的痘疮都已结痂,再无传染性,四阿哥即将病体痊癒,探病的人就开始络绎不绝。 这日送走太子爷派来探望四阿哥的老嬷嬷之后,年若薇正在屋内俯首洒扫,倏然从门外传来咔哒咔哒清脆的花盆底鞋之声。 她微微仰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丽绝俗的脸,一粉面桃腮的少女,踩着花盆底鞋,裊裊婷婷朝屋内走来。 「奴才给逸琳格格请安。」站在廊下的苏培盛端着茶水,急急忙忙走到少女面前请安。 年若薇虽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看苏培盛如此客气,也知少女身份定不简单,于是紧随苏培盛之后,曲膝向少女请安。 「苏培盛,四哥哥在做什么呢?算了,我自己去瞧瞧。」 少女说着,抬腿入了屋内,年若薇见苏培盛没有阻拦,于是好奇凑到他身边:「这是哪位神仙?」 「你且记好,这是佟佳格格,乃皇贵妃的亲侄女儿,闺名逸琳,因她与咱四阿哥年纪相仿,幼时皇贵妃曾将她养在膝下,与四阿哥做玩伴,后碍于礼教,七岁后男女不同席,逸琳格格才离宫回府。」 年若薇顿时会意,原来她是小青梅呀,只可惜二人註定有缘无份,因为歷史上四阿哥胤禛命定的嫡妻姓乌拉那拉氏,而且雍正后宫并没有佟佳姓氏的嫔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她无波无澜,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托盘,跟在苏培盛身后入内。 此时逸琳格格婉转的笑声从屋内传出,浦一入内,年若薇就瞧见四阿哥正在手把手,教逸琳格格作画。 逸琳格格的性子有些骄纵,随意画几笔后,若觉得不满意,就将宣纸撕碎于地。 年若薇看得头疼欲裂,主子们闹腾的舒服了,一会收拾满地碎屑的人是她。 「哼,不画了不画了,改日再来寻四哥哥画画。」 逸琳格格有些羞恼地扬手将砚台摔到地上,神情满是娇嗔。 年若薇全程不想关注四阿哥和女人你侬我侬,她的注意力,始终黏在满地的碎屑瓜子壳,当看到溅洒一地的墨汁,她彻底崩溃,心里开始骂骂咧咧。 此时那逸琳格格的目光,忽然幽幽落在她身上,她的眼神轻蔑中还带着一丝幽怨,让人不寒而慄。 第10章 「四哥哥身边这奴婢,看着倒是挺机灵,我身边正缺个伶俐人,不若四哥哥将这奴婢赏给我可好?」 年若薇顿时气滞,她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莫名其妙成为主子们调.情的工具人了! 眼见逸琳格格势在必得的样子,年若薇慌忙朝站在身侧的苏培盛,投去求助的眼神。 苏培盛觑一眼可怜兮兮的小年糕,登时心领神会,抓住机会挺身而出:「哎呦喂,格格果真好眼光,这小年糕是皇贵妃娘娘替四阿哥亲自挑选的奴婢,自然是百里挑一。」 「原是姑母挑选的奴婢,难怪如此合我眼缘,即如此,那我也不好再讨要姑母安排的人。」逸琳格格有些怅然若失地轻嘆道。 「四阿哥,太医调配好了药膏,特意嘱咐您需立即敷药。」 此时有小太监来送膏药,年若薇下意识要接过膏药,替四阿哥敷药,可忽然想起来虎视眈眈的逸琳格格,匆忙将手里的膏药递给苏培盛。 人精苏培盛总是能猜到她的心思,毫不犹豫就接过药膏,朝端坐于主位的四阿哥走去。 「爷,奴才伺候您敷药了,再敷几天,爷身上的疮口定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见苏培盛和四爷绕到耳房里敷药,年若薇朝逸琳格格福了福身,正要离开,身后忽而传来逸琳娇软的声音。 「狗奴才,我何时说不喝茶?你过来伺候我用茶。」 年若薇眉头突突跳,总觉得这逸琳格格来者不善,她硬着头皮,走到逸琳格格面前,将托盘里的茶盏捧起,正要放到她面前,忽而见她伸手挡在面前。 「我喜欢五分烫的茶。」 年若薇心中诧异,方才她分明听见苏培盛吩咐小太监去准备滚烫的信阳毛尖来,说逸琳格格喜欢十分烫的茶水。 她心中骇然,知道逸琳肯定想为难她,于是准备顺着逸琳的话,先借着换茶水的机会,立即离开屋内,再换个人来伺候。 「奴婢这就去换一盏五分烫的茶来。」年若薇说完,正要将烫手的茶盏放回托盘,忽而逸琳格格将手掌放在了面前的托盘里。 「不必,我没那么矫情,放凉一会儿就能喝了。」 年若薇已然明白逸琳今日不准备善罢甘休,她此时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强迫她用手端着滚烫的茶水。 直到她用脆弱的掌心感知到十分烫的茶水变成五分烫,再伺候她用茶。 紫禁城里的奴才,入宫头几个月,都有嬷嬷亲自教导规矩,其中就有替主子奉茶的规矩。 滚水沏茶之后,需用手感知适宜的温度,避免主子被不适宜的温度烫嘴失礼,只不过平日里,她都会等茶水凉一会儿,再端到四阿哥面前。 此时掌心火燎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轻颤,若再继续下去,她的双手都会被烫起泡。 掌心针扎似的剧痛,让她的双手颤抖的愈发厉害,最后她控制不住力道,将滚烫的茶汤洒在了手背上。 年若薇忍不住低声痛唿一声,将茶盏摔落在地。 「奴婢该死,请格格息怒。」她表面上虽诚惶诚恐,但心里已经将眼前这个恶毒少女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就在她俯身小心翼翼捡起散落一地的碎瓷片和茶渣之时,一只藕荷色的花盆底鞋,倏然踩住她的手背。 逸琳漠然将绣鞋用力碾压在她手背上,方才被年若薇攥在手里的碎瓷片,顿时刺破她的手心。 她疼的直冒冷汗,掌心的血渍将泗流一地的茶水都给染红了。 她正准备求饶,忽而原本碾在她手背的绣鞋被挪开,可她还未松一口气,那双绣鞋又落在她鼻尖缓缓向下。 坐在绣墩上的逸琳极为轻蔑地用鞋尖,将年若薇的下巴缓缓抬起。 「你倒是比之前那几个狐媚子好看些,只可惜了这张脸,啧啧啧。」逸琳阴阳怪气的嘲讽。 年若薇闻言,只觉得寒毛直竖,之前那几个狐媚子? 难道逸琳口中所说的狐媚子,就是承干宫派往干西四所那几个宫女吗? 一个可怕的念头一闪而过,也许那些宫女的死,与逸琳有关系,联想到这,此时再去看逸琳温婉秀美的脸,年若薇一颗心都吓得提到了嗓子眼。 「行了,滚下去吧。」逸琳用鞋尖在她下巴上摩挲了两下,语气依旧很温柔娇软。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如蒙大赦,甚至连满地的碎瓷都来不及收拾,慌忙离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担心苏培盛叫她到屋内伺候,年若薇索性称病告假,躲到后院小花园里。 苏培盛拎着食盒来寻她的时候,已过了午膳的时候。 「年糕啊,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失魂落魄的?是逸琳格格欺负你了?」 苏培盛见年糕独自一人,枯坐在四面漏风的石凳上,头肩都覆着一层薄雪,而且她掌心都缠着纱布,右手甚至还有血迹,登时惊得三步并两步跑到她面前。 「多谢苏公公您关心,咱做奴才的做错事自然要被主子责罚。」 「你是不是想家了,你放心吧,宫女也并非一定不能出宫探亲,下回杂家出宫办差的时候,就带你一块回家瞧瞧可好?小年糕别不开心了。」苏培盛抬手轻拂开年糕身上冰冷的残雪。 「回家...」听到回家两个字,年若薇起初眼中瞬时燃起期翼的光来,可仅也是一瞬间,她眼中就沦为一片死寂。 「回不去了。」她眼神落寞,眺望远方寂寥残雪锁孤山。 「别闷闷不乐的,走走走,今儿轮到咱歇息,杂家带你到皇庄蹓跶散散心。」 听到要去散心,年若薇顿时心情好了些,四阿哥即将痊癒,苏培盛和她又开始和另外一组奴才轮值伺候四阿哥起居,今日难得休息。 想到不必再去面对各种未知的恐惧和压迫,她抓着苏培盛的手,就往桃林中窜。 数九凛冬里,桃花尚待吐新蕊,显得有些衰败,在桃林西侧,却种着一大片凌寒斗雪的耐冬山茶,此时正值花期,丹红金蕊竞相绽放。 「苏公公快来瞧瞧,我许久没见到这么美的山茶了。」年若薇最喜欢茶花,此时满心欢喜,折下几朵半开不开的茶花,别在旗头上。 苏培盛对这些血红的花有些发憷,匆忙退到一旁,笑看小年糕在花丛里漫步。 「哎呦,这不是断头花么,这花是杂家见过最倔强的花,梅花桃花月季这些,都是一片片花瓣温温柔柔地飘落,唯独这断头花,竟在开的最绚烂之时,连同花萼整朵掉落,比在枝头抱香死的菊还倔脾气。」 「死在最美好之时,有何不好?何必要被搓磨得片片凋零,若凌迟般痛苦?」年若薇不以为然,又掐了一朵茶花,别在鬓边。 「你还别说,这花和你的倔脾气差不多,难怪你喜欢。」苏培盛说着,俯身折了好些茶花,准备让年糕带回去插瓶。 将花送回去之后,年若薇跟着苏培盛,在结满薄冰的山溪边烤了地瓜充飢,又跟着苏培盛到山边的柿子林,去摘挂在树上被冻的硬邦邦的冻柿子解馋。 难怪苏培盛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四阿哥身边最心腹的大太监,不得不说,苏培盛是个细心的暖男,一路上都在想法子逗她开心。 他温润的好脾气,往往能给人提供情绪价值。 年若薇跟着苏培盛,在皇庄里蹓跶了大半日,又在附近的佃农家里吃了顿火锅,体贴的苏培盛,甚至不想为难那些佃农,自个从小厨房里拿了些肉菜来分享。 年若薇许久没这么轻松的吃饭了,此时和几个佃农围坐在铜炉火锅前,她甚至惬意的狎了几口味道清甜的米酒。 「今儿腊八节,年糕,咱不当差的时候,咱就是自己的主子,你别拘束,敞开吃。」苏培盛将去骨的猪蹄子放到年糕碗碟里。 「苏哥哥您也吃。」年若薇也夹了一大块苏培盛喜欢吃的涮羊肉,放在他面前。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又在佃户家的火炕上歇息到临近子时,才起身去值夜班。 年若薇还有些微醺,抚着红扑扑的脸颊,与苏培盛一道踏着月色去值班。 侯在廊下轮值的柴玉公公和若欣姑姑见他们来了,匆忙凑上前,交代主子今儿的日常,就打着哈欠离开。 年若薇和苏培盛裹着值夜班才用的厚毯子,二人围坐在红泥小火炉旁取暖。 柴玉和若欣姑姑在炭火里放了几个板栗,年若薇哈欠连连,于是强打精神,剥了几个板栗解困。 等到后半夜之时,四阿哥房内忽然传来摇铃声,苏培盛陪着她玩耍了半日没有休息,此时有些精神不济昏昏欲睡,起身都有些摇摇欲坠。 年若薇见状,心中顿时愧疚不已,匆忙让苏培盛坐着歇息,她自己则揉揉惺忪睡眼,蹑手蹑脚来到四阿哥屋内。 四阿哥屋内今日并未掌夜灯,借着稀疏月色,年若薇缓缓走向四阿哥床前。 今日屋内用的薰香极为香腻,年若薇有些不习惯的皱了皱眉。 倏然眼前一道黑影窜过,她正要大叫,忽而浑身无力,整个人瘫软在地,瞬间失去知觉..... 第11章 年若薇正睡的昏昏沉沉,忽然整个人陷入刺骨寒冰中,她被钻入衣袖中的冷水冻的瑟瑟发抖。 她正在梦中感嘆这噩梦做的逼真,忽而又被一阵寒意兜头袭来。 「咳咳咳咳....」她鼻息间被带着寒意的冰水呛到,惊得连连咳嗽。 睁眼之时,她竟看见逸琳格格在灯下裹着银红斗篷,此时正满脸怒容站在她的床前,而逸琳身边则站着面色铁青的四阿哥。 年若薇扶额,这些催命鬼!甚至在梦里还不放过她。 气愤之余,她正要开口咒骂几句,忽而迎面又被人兜头泼了一身水,年若薇登时被惊醒,这才后知后觉,发现眼前这可怕的一幕竟然不是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四阿哥息怒。」年若薇以为自己睡着开小差,被四阿哥抓现行,匆忙掀开被子准备跪地求饶。 可被子掀开那一瞬,她竟感觉到身上凉飕飕的,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芽绿色肚兜,下身更是只穿着一件亵裤。 年若薇绝望闭眼,今日怕是在劫难逃了,她这幅样子,在古代等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着寸缕,简直伤风败俗。 脑中飞速运转,她正要开口求饶,忽而想起昨日是腊八节,她懊恼至极,在心底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昨日贪杯喝酒,她竟然将腊八节这么重要的时间节点给忘了。 原主就是在腊八节伺候四阿哥之时,趁机爬床,因此被四阿哥杖责三十,连夜发配到了辛者库为贱奴。 紫禁城里犯错的罪奴,若没被打死,或者逐出紫禁城,唯一的下场,就是入辛者库为罪奴,做最为粗重骯脏的活。 原主在辛者库里过的简直是生不如死。白日里需浣洗衣物,好不容易熬到晚上也不能好好歇息。 因为原主生的貌美,就被辛者库里几个掌权的太监给盯上了,辛者库里的罪奴,本就活得还不如一条狗,随便一个太监或者包衣奴才,都能将她碾死,原主只能惨遭凌虐。 太监虽然不是正常的男人,可折磨起女人来,更是扭曲至极,让人痛不欲生。 想到那几个满脸横肉的太监,满脸淫.笑着朝她伸出魔爪,年若薇顿时不甘地睁开眼,她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在面色晦暗不明的四阿哥身上。 「四阿哥,奴婢是被人冤枉的,念在奴婢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可否不将奴婢贬到辛者库,只要不去辛者库,即便是让奴婢去看守皇陵都成。」 「贱人,还不快从四哥哥床上滚下来,来人,立即将这骯脏的东西丢出屋去。」 逸琳怒不可遏,率先替四阿哥发号司令。 见四阿哥仍是无动于衷,年若薇苦笑一声,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是她自己蠢得无可救药,歷史上的雍正帝本就寡情薄义,自私自利,至亲亦可杀,又怎么会对一个犯错的奴才,生出半点悲悯的心来。 「你无需再巧言令色,若在狡辩,立即杖杀。」 胤禛被这蠢奴才气得面色铁青,方才若非逸琳梦魇啼哭,奴才将他唤去照看,这卑贱的奴婢说不定就得逞爬上他的床。 此时她还丝毫没有悔过之意,还在信口雌黄,若非念在那半个馒头的恩惠,此时他盛怒之下,已然将她斩杀。 「滚去辛者库!」胤禛朝着还在装腔作势的年氏呵斥道。 一股强烈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年若薇绝望发现,无论她怎么挣扎反抗,都无法逃脱原主的悲惨命运。 此时两个小太监奉命来将年若薇拖出去,她只颓然起身,赤足走下床榻。 「不必劳烦各位,我自己会走。」 年若薇裹紧身上的锦被,才走出没几步,站在床边的逸琳竟伸手拽着她裹身的锦被,一把将锦被扯落在地。 「一介罪奴,又岂敢用四哥哥的锦被。」 年若薇意味深长看一眼逸琳,今晚的遭遇,让她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逸琳肯定与那些宫女的死有关。 她双臂抱紧自己,赤脚踩踏着自己的尊严,一步步朝着门口走去。 胤禛对年氏有些失望,他以为年氏和从前那几个妄图爬床,攀龙附凤的下作奴婢不同,他自嘲冷笑,自己甚至愚蠢到曾经信过她几分。 只不过此时她这幅决然离去的模样,让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一瞬间壅塞。 年若薇走到廊下,苏培盛一脸悲痛难忍,将身上的袍子解下,披在她身上。 「小年糕啊,你怎么那么煳涂啊,你来第一日,杂家就叮嘱过你,别肖想奴婢不该肖想的东西,你前头那几个宫女尚且尸骨未寒,你竟也重蹈覆辙,哎哎哎...」 苏培盛又气又急,连连嘆气。 「苏公公,苏哥哥!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在这紫禁城里,我唯一喜欢的只有银子,你是知道的。」 年若薇又气又急,匆忙贴近苏培盛,在他耳畔低声将今夜的遭遇,都告诉了苏培盛。 她不知道苏培盛会不会替她伸张正义,但在这偌大的紫禁城里,唯一可能帮助她的人,只有苏培盛。 在苏培盛将信将疑的审视下,年若薇连夜就踏上遣返回紫禁城的归途。 她甚至都没有机会回干西四所里收拾东西,幸亏苏培盛将她留在皇庄里的行李都交还给她,否则她只剩下孑然一身,再无长物。 辛者库紧挨着慎刑司,隔着一道红墙,时而有阵阵惨叫声传来。 为了能让自己好过些,从踏入辛者库见到管事姑姑开始,年若薇就开始花钱不手软。 从管事姑姑口中,她大概了解到辛者库的具体职能,倒是与她想像的不一样。 没想到就连辛者库里的奴才,都有尊卑之分,旗人包衣奴才最尊贵,像她这种汉军旗的罪奴最低贱,就连干的活,也都是包衣奴才挑剩下的。 为了保护自己,年若薇刻意选择旁的奴才都不喜欢做的倒夜香的活儿。 因为倒夜香的活儿又脏又臭,还需大清早满紫禁城跑,去大小宫殿收集夜香,她不用花钱就轻松接下了倒夜香的差事。 在紫禁城里有钱能使磨推鬼,年若薇几乎花光了自己的积蓄,换来了一件向阳且门窗牢固的单间居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这日一大早,年若薇跟在两个小太监身后,收集紫禁城东南边所有宫殿的夜香。 此时她被熏得头昏脑胀,不觉间来到阿哥所,迎面就瞧见四阿哥走出干西四所。 年若薇顿时惊慌不已,一大早就见到大灾星,真是触霉头,她匆忙躲在了半人高的粪车后。 胤禛才踏出干西四所,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后的苏培盛冷不丁说了一句年糕来了,将他的视线拽回。 看年氏那畏畏缩缩的窝囊样,胤禛心中涌出怒意,口中轻飘飘吐出聒噪二字,就头也不回的赶去上书房上早课。 年若薇躲在粪车后头,直到四阿哥一行人走远,才继续跟着小太监来到干西一所收集夜香。 干西一所住着大阿哥胤禔,去岁才刚成婚,此时年若薇站在门口踟蹰不前,心底有些害怕。 紫禁城里的奴才们都知道大阿哥口味重,大阿哥有三大爱好:男人、女人和阉人。 除了喜欢好皮囊的小太监之外,大阿哥还喜欢寻兔儿爷解闷,他还尤其喜欢亵玩辛者库里犯错的罪奴。 罪奴本就因为犯错被贬到辛者库,根本没人会关心罪奴的死活,即便大阿哥将罪奴玩死又如何?死也就死了。 年若薇才来辛者库第一日,掌事的孙姑姑盯着她那张脸许久,倏然提醒她长着这样妖艷无格的祸水脸,在辛者库可能会遭大罪。 在年若薇塞了好些银子之后,孙姑姑才耳提面命,再三叮嘱她,在紫禁城里若见到大阿哥,需想尽办法绕着他走。 在辛者库里呆了半个多月之后,年若薇日日出门都要祈祷出入平安。 腊月二十八,已临近除夕,紫禁城里开始张灯结彩,终于有些许年味。 年若薇今日负责收集阿哥所附近几座宫殿的夜香,每次靠近阿哥所,她就后背发凉,打心眼里恐惧。 「小喜子小安子,你们去收夜香吧,我在这看着。」年若薇塞了些碎银子给两个小太监,等到二人入干西一所收夜香之后,她就躲到了夜香车后蜷缩着。 此时一个小太监拎着两个恭桶,疾步走到年若薇面前。 「这还有恭桶,快些收了,莫要冲撞了主子。」 两个小太监还没出来,年若薇只能自己来当差,她动作麻利,处理好恭桶还给小太监,转身之际,面前赫然出现一道高挺的身影。 年弱薇险些与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撞个满怀。 「奴婢该死。」年若薇匆忙匍匐在男人脚下,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长跪不起,也不想与眼前这个男人照面。 「你~抬起头来!」男人的语气带着戏嚯和宿醉纵慾后的喑哑。 年若薇心中叫苦不迭,只能缓缓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疏朗中带着桀骜的脸,此时那人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正肆意在她身上游走。 「啧,从前怎没见过你?」大阿哥胤禔常年混迹于军中,故而振袖扬手间,显出一段狂情野气。 年若薇此刻却如芒在背,她能感觉到大阿哥不善的眼神,在肆无忌惮的视奸她。 他的眼神过于炙热直白,年若薇匆忙低头躲闪。 第12章 「你叫什么名字?」 大阿哥胤禔眸中丝毫不掩惊艷神色,一双眼睛黏在那勾走他魂魄的小宫女脸上。 「奴婢辛者库罪奴年若薇,专司紫禁城内倒夜香的差事。」年若薇刻意将倒夜香三个字加重语气,希望大阿哥听见这骯脏的三个字,能对她失去兴趣。 「哦,甚好,甚好啊。」大阿哥眼中溢出兴奋之色,连连称好。 年若薇跪在大阿哥面前,大气都不敢喘,她知道自己被饿狼盯上了,此时心急如焚。 她正准备藉口离开,忽然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一只有力的大手,像钳子似的在她头顶揉捏起来。 这种暧昧的接触,让她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年若薇!爷记住了。」大阿哥说完,就收回手,灿笑离开。 直到大阿哥转身入了干西一所大门,她这才瘫坐在地。 年若薇失魂落魄回到辛者库,慌张得甚至连午膳都吃不下。 此时她心事重重坐在水井边刷恭桶,抬眸竟看见苏培盛拎着食盒朝她走来。 「苏哥哥别过来,我这臭死了。」年若薇赶忙起身朝苏培盛跑去。 「什么臭不臭的,人中黄而已。谁没有啊!」苏培盛满不在意摆摆手,随意抓过一把竹椅子,坐在门边。 「你怎么来辛者库了?今儿歇息吗?」 「没,杂家忽然想起来今儿是你生辰,你刚来辛者库也没几个朋友,杂家就趁着四阿哥歇息间隙,跑来给你过生辰啊。」 苏培盛说着就打开食盒,食盒里赫然是一碗猪蹄滷面和几个寿包子。 年若薇闻言,顿时感动得鼻子一酸,险些落泪:「苏哥哥,你的恩情我记下了,明年你生辰之时,我定亲手给你绣荷包。」 「那杂家可记下了,生辰快乐啊,小年糕,你快吃吧,杂家得赶回去伺候四阿哥起身了。」 「等等,苏哥哥,今儿我遇到了大麻烦。」 年若薇将今天遇到大阿哥的事情告诉苏培盛,心想苏培盛素来机敏,说不定能想到什么办法,让她逃脱大阿哥魔掌。 「怎么办?我都恭桶不离身了,他仍是不肯放过我,这该如何是好?」年若薇绝望嘆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杂家知道辛者库里,有个传奇的罪奴叫艷萍,因为貌美,就被辛者库里的龌龊人惦记上了,可每回她都能安然无恙,杂家带你去找她取取经。」 「苏哥哥你先回去伺候四阿哥吧,我自己去找她。」年若薇担心苏培盛回去晚了,会被喜怒无常的四阿哥责罚,连声催促他回干西四所。 「不碍事,顶多被四阿哥责骂几句。」苏培盛二话不说,领着年若薇绕了大半个辛者库找人。 年若薇有好几回忍不住热泪盈眶,注视着苏培盛略显佝偻的身影。 她知道苏培盛是故意领着她绕遍辛者库,就是想让旁人都知道,她这个罪奴的靠山,是四阿哥身边的大太监苏培盛,让觊觎她的歹人有所忌惮。 二人很快就在花房里,寻到了一名容貌艷丽的宫女,不知苏培盛上前去与那宫女说了些什么,宫女时不时将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很快苏培盛就面露喜色,朝年若薇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小年糕是吧,听说苏培盛与你兄妹相称啊~」 艷萍忽然话锋一转,面色微怒。 「你可知道咱大清朝律例,严禁拜把子,凡是与他人结拜,则杖一百。若通过歃血为盟,焚香祭拜结拜,则一律按照谋叛未遂罪杀无赦。我现在就去告发你们,还能得十两银子呢。」 年若薇顿时急的直摇头,苏培盛为了帮她,竟然对外说他们是结拜兄妹的关系,如此深厚恩情,她何以为报,又怎能连累他。 「不不不,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与苏公公无关,他与我没有关系,都是我诓骗他的,对对对,是我诓骗他,用把柄威胁他的。」 年若薇急的眼泪直落,却见艷萍竟然咯咯咯笑起来。 「逗你的,我与苏培盛相识多年,自然要考验考验你,看你值不值得救,幸亏你没让我和他失望。」 「既然你是苏公公的干妹妹,那我就与你说道说道。」 「小年糕啊,你莫怕,在这紫禁城里,咱们奴才的尊严和脸面最不值钱,若遇到对你起色心的主子,你是拦不住的,你只能让他主动厌弃你,方能有一线生机。」 「谢谢姐姐赐教,可我如何让大阿哥厌弃我?若能有一线生机,我就是捨弃这张脸都愿意,可紫禁城里奴才自残是重罪,我不想连累家人。」 年若薇哽咽垂首,她记得原主的娘亲和弟弟年羹尧对她极好,若非原主任性想来紫禁城爬床,也不会来到这人间炼狱,她绝对不能再连累家人。 「你倒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那我就教你一招,在紫禁城里,你若遇到对你心怀不轨的男人,就噁心死他们,拉屎撒尿会吗?」 「你就当着他们的面拉一身,若再对自己狠些,就将那些污秽之物涂满全身。」 年若薇登时骇然,心中悲切油然而生,她为自己,也为紫禁城里的奴才们悲哀。 「你若实在拉不出,就拼命抠自己的喉咙,然后再吐他们一身,接着把呕吐物抹自己一脸,但无论你选择哪一种冲撞主子的方式,最终都免不了挨一顿打。」 「若你受不住,从了他们也好,至少能吃香喝辣,锦衣玉食,当个任人亵玩的小玩具也不错啊。」 「好姐姐,我只想活得干干净净,我都听你的,可是若这些办法都不管用,又该如何是好?」 艷萍像看傻子似的觑一眼年若薇,忽然捂着嘴角轻笑出声:「如若你都那样了,对方还愿意与你亲近,那就是真喜欢你,说明你要享福了,还怕什么?」 「对对对,艷萍说的极是,年糕,杂家知道你心气儿高,但大阿哥的确是个兇悍的主子,被他摧残过的罪奴,非死即伤,咱保命要紧。」 「好,我记住了。」年若薇苦涩一笑,坚定点头。 「有劳艷萍姐姐,这是杂家一点心意,姐姐拿去御膳房买些燕碎吃。」苏培盛将一块碎银子塞给艷萍。 「苏哥哥,等我发月钱再还给你。」 「你苏哥哥我不缺这二两碎银子,行了行了,杂家真要回去伺候四阿哥了。」 苏培盛拍了拍年若薇的肩膀,转身拔腿就往干西四所狂奔。 此时早已过了四阿哥去上书房习功课的时辰,今儿这顿责罚肯定是免不了,可他心里却踏实极了。 年若薇道别宫女艷萍之后,就回到水井边继续吃长寿面,虽然面早就凉透,坨成一团,但她却觉得比她从前吃过的面都香。 将苏培盛精心准备的长寿面吃完之后,年若薇开始吃寿包,可她才拿起寿包,几个小太监就凑过来嬉笑哄抢起来。 「年若薇,过来。」 年若薇手里攥着仅存的一个寿包还没来得及吃,就看见一张油腻猥琐的脸。 来人是辛者库副管事德喜公公,也是曾经凌辱过原主的恶棍之一。 此时德喜一双阴鸷三角眼猥琐地盯着她,口中似乎还咕哝着什么。 年若薇将寿包藏到袖子里,乖巧走到德喜面前:「德喜公公有何吩咐?」 「今儿干西一所设宴,咱辛者库需选些洒扫伺候的奴才,杂家瞧着你办事麻利,就给你个机会。」 一听到要她去大阿哥居所,年若薇只觉得头皮发麻,匆忙曲膝跪在德喜面前推搪。 「德喜公公,奴婢成日里都和屎尿呆在一起,身上都腌入味了,就怕奴婢会冲撞主子们,到时候连累德喜公公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让你去是抬举你,你个罪奴还挑三拣四,再敢啰嗦,就滚去隔壁慎刑司乱棍打死。」 年若薇无奈低头,她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去了,如今也只能见招拆招,于是毕恭毕敬福了福身:「奴婢遵命。」 她心情忐忑,与五个资容不错的宫女一道跟在德喜身后,前往干西一所。 来到干西一所之后,就有老嬷嬷领着她们几个宫女往偏殿深处行去。 德喜并未前往,只一脸惋惜站在原地,口中不断囔囔着可惜了这些好货色,早知道他先享用了。 年若薇几人被老嬷嬷领到偏殿里的大池子沐浴,期间有两三个宫女,似乎已然知道自己的命运,吓得低声啜泣,被老嬷嬷一顿臭骂。 沐浴之后,又有几名手巧的小太监来给她们五人涂脂抹粉,挽汉女的髮髻。 「这衣服羞死人了,怎么穿得出去啊,肚脐眼都遮不住,还有这红绳为何要缠在腰间?」 「呜呜呜...这红绳我知道,这就是勾栏院里的狐媚样式,我姨母家在八大胡同斜对面。」 「那八大胡同里的妓.女时常露着一截肚皮,腰间绑着红绳子接客,这红绳子代表她们并不是衣不蔽体,接客的时候,至少还有红绳当遮羞布,象徵她们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年若薇始终沉默不语,直到给她们梳妆打扮的小太监都离开之后,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挨个靠近那几个宫女,将艷萍教的自保方式告诉了她们。 几个女孩子顿时面面相觑,虽然年若薇说的办法很粗俗,但在这节骨眼上,只能铤而走险。 有了自保的主意之后,几人脸上也多了些镇定从容。 年若薇穿着薄如蝉翼的舞裙,提心弔胆来到前院花厅里。 第13章 一路上两个老嬷嬷不断叮嘱她们,今日来的都是皇子阿哥,无论主子提出什么要求,想对她们做些什么,她们都需乖顺伺候着。 老嬷嬷们甚至给她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小宫女画大饼,说如果她们将主子爷们伺候舒服,指不定会被主子收房,将来还能当个侍妾格格。 年若薇不为所动,倒是有两三个小宫女春心荡漾,被老嬷嬷说得满面含春,甚至还将本就敞开的领口,扯得更露骨了些。 一行人踏入干西一所,就有小太监将酒壶和托盘塞进她们手中。 年若薇端着托盘,远远地就看见主座上端坐着一袭黄袍的男子,那男子身穿明黄四爪蟒袍,腰间佩着象徵储君之尊的明黄绶带,正是太子胤礽。 太子胤礽生的金相玉映,眉眼温柔恬淡,若朔风回雪,霞姿月韵,此时正在惬意享受歌舞。 年若薇偷眼环顾四周,顿时心下一沉,她竟看见四阿哥坐在太子右边下首位置,此时他恰好也一脸玩味看着她。 他今日身穿鸦青色错金银缂丝四爪蟒袍,腰间佩着皇子制式的绛色绶带,身姿挺拔,若修竹玉树。 此时他一双冷冽的凤眸正盯着她,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就像看垃圾似的,充满憎恶。 年若薇匆忙别过头去,不想再自取其辱。 可祸不单行,她转头又恰好与坐在太子左下首的大阿哥胤禔对视,他此时有些微醺,一双潋滟桃花眼,竟朝着她放光。 而大阿哥身侧坐着三阿哥胤祉,三阿哥是个书呆子,成日里醉心于舞文弄墨,面上都带着清雅沉静的书卷气,也是在场的几个皇子里,唯二算正常的人。 年若薇在心里祈祷,希望自己能被分配到三阿哥身边伺候,可天不遂人愿,她竟然被安排到了四阿哥身边伺候。 年若薇苦着脸,默默跪坐在四阿哥身侧斟酒。 待到众人落座之后,殿内顿时丝竹绕樑,南府的舞姬们身段婀娜,开始轻歌曼舞。 年若薇谨小慎微,给四阿哥斟酒递水,推杯换盏间,四阿哥白皙的俊脸染上微醺之色。 此时几个皇子,包括太子在内,都借着歌舞和酒劲的掩饰,与身侧陪伴的宫女嬉笑调.情。 而年若薇就像木头似的,杵在四阿哥身侧不为所动。 酒过三巡之后,太子爷就被康熙爷派人请去干清宫里,商议新年祭祀相关事宜。 待送走太子之后,大阿哥就坐到了主座之上,此时场间气氛也变得不再拘束。 年若薇偷眼打量众人,竟发现方才还视死如归的几个小宫女,此刻一个个都满眼娇羞,恨不得黏在大阿哥和三阿哥身上。 而四阿哥似乎有些不合群,正一个人喝闷酒。 「你....」四阿哥喝得有些微醺,倏然将手里的空酒杯丢到她手边。 「四阿哥请吩咐。」年若薇扶起酒杯,斟满果酒放到四阿哥面前。 「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年若薇心中苦涩,她知道四阿哥认定她就是个轻浮虚荣的人,她忍不住开口解释。 「该解释的,奴婢都解释过了,若有的选,您以为我愿意出现在此处,被您如此诋毁谩骂?奴婢只想活下去,难道想活命也有罪吗?」 「呵,好一张伶牙俐齿,你是不是以为,你穿着如此放荡的风尘女衣裳,就能迷惑住爷?」 眼见四阿哥嘴里说着嘲讽她的话,还故意伸手攥着她腰间的红绳把玩,年若薇怒极反笑。 「回四阿哥,不瞒您说,今儿是奴婢生辰,即便奴婢是做皮肉生意的窑姐儿,可能也想在生辰那天歇息一日,若有的选,谁不想干干净净活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莫非...四阿哥您小小年纪就逛过青楼?否则如何得知奴婢的衣衫出自风尘女?」 年若薇捂着嘴角故意偷笑出声,反正今日註定凶多吉少,她索性摆烂得了。 「滚!」胤禛被年氏一席话噎着,顿时恼羞成怒,气得别过脸,不再看向这忤逆的奴婢。 此时老嬷嬷领着另外一个替补的宫女跪坐在四阿哥身侧。 「四阿哥,这奴婢蠢笨惹您不高兴,奴婢奉大阿哥命,将这奴婢领走。」 年若薇巴不得立即离开这乌烟瘴气,像个妓院的地方。 她满心欢喜急忙起身,却倏然感觉到腰间一紧,顿时吓了一跳,战战兢兢低头一看,竟然发现腰间的红绳末梢,不知何时缠在四阿哥手腕上的十八子佛珠上。 看着四阿哥那副厌憎她的鄙夷嘴脸,年若薇气得抬手用力将红绳拽回来。 只听一旁的苏培盛低唿一声,年若薇垂眸竟看见四阿哥的佛珠被她生生拽断,珠子散落一地。 她顿时惊得曲膝跪在四阿哥身侧,将散落在四阿哥脚边的佛珠一一捡起来。 眼看四阿哥面色愈发冷冽,她犹豫片刻,解下腰间的红绳,将佛珠重新串起来,放在了四阿哥手边。 「滚!」四阿哥满脸怒容,扬手将手里的酒盏掷回托盘。 见四阿哥大发雷霆,年若薇也怂了,匆忙跟着老嬷嬷离开。 原以为老嬷嬷会领着她离开前院,可没想到老嬷嬷竟然将她领到了大阿哥身边伺候。 此刻年若薇又惊又怒,恨不得插翅逃离。 原本伺候大阿哥的宫女,此时正埋首趴在大阿哥腿上,年若薇靠近大阿哥身侧,终于看清楚那宫女在做什么之后,顿时羞红脸。 「过来一道伺候爷。」 大阿哥伸手将年若薇拽入怀中箍紧,她正要挣扎,忽而下巴被大阿哥捏得生疼。 大阿哥用带着薄茧的指尖,在她脸颊上肆意摩挲,忽然又低吟一声,眼尾瞬时染上一抹餍足的嫣红欲色。 年若薇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强忍着噁心,正要找机会抠喉催吐,忽而被人抢先一步。 「咳咳咳咳,呕....」此时还在伺候大阿哥的小宫女被呛的连连咳嗽起来,最后竟然忍不住干呕。 「扫兴!拖出去杖毙。」大阿哥舒坦过后,就云淡风轻将袍角掸平,另一只手则在年若薇腰间抚了抚。 「咳咳咳咳....呕...大阿哥饶命....是她,都是她指使奴婢冲撞主子的!」 「对,方才她还教我们用粗鄙的办法,来针对各位阿哥。」坐在四阿哥身边的小宫女边说话,边时不时娇羞看向四阿哥。 年若薇悔得肠子都青了,此时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犯了轻信人言的大错。 紫禁城是人吃人的地方,如今她只能落得个作茧自缚的下场。 此时那几个宫女不断在大阿哥面前极为谄媚地控诉她的罪行。 年若薇浑身紧绷,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此时,倏然听见四阿哥冷笑了几声。 年若薇只觉得头皮发麻,心中暗道不妙,想必是睚眦必报的四阿哥要落井下石了。 但见四阿哥缓缓放下酒杯,漫不经心说了一句:「大哥三哥,奴才们既不愿意伺候,又何须强迫,若传到汗阿玛耳中,怕是不妙。」 三阿哥本就是风雅之人,听见那些宫女要在他面前拉屎撒尿,甚至还想吐在他身上,顿时吓得将坐在他身侧的宫女一把推开。 「尔等还不滚下去,既不愿伺候,就别在这碍眼,庸俗之辈。」 年若薇偷眼看见苏培朝她使眼色,她顿时会意,率先起身离开。 几个宫女本还想留下伺候,可见年氏那蠢货竟然头也不回地离开,也只能恋恋不捨的跟着离去。 年若薇才回到偏殿换衣裳,就被紧随而来的宫女们冷嘲热讽,说她就是嫉妒她们得宠,故意给她们出馊主意,坏了她们当主子的机会。 年若薇不再争辩,转身去屏风后洗净铅华,等到她挽好旗头出来,正准备换回宫女衣衫的时候,却发现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衣衫了。 而那几个宫女也不见了踪影,显然是她们将她的衣衫偷拿走了。 原想让干西一所的老嬷嬷帮忙取一套衣衫来,可她想起来大阿哥心怀不轨的样子,就瞬间绝了心思。 她在偏殿内搜寻了许久,终于在角落寻到一卷煳窗户的发黄桑皮纸。 将桑皮纸裹在身上,她趁着夜色尚浅,急急忙忙离开干西一所,一路上她尽捡着人少的地方缓缓挪步。 她不太敢迈开步伐走路,怕脆弱的桑皮纸被她不小心扯破。 夜路难行,竟又飘起雪来,她缓缓走在红墙根下,冻得瑟瑟发抖。 行到延禧宫附近之时,她实在冻的受不了,就躲到了紫禁城里防止走水用的大铜缸后,为了防止铜缸里的水结冰,铜缸底部都有取暖的火炉子。 年若薇蜷缩在铜缸后,正冷的搓手取暖,忽而身侧传来一阵脚步声。 但见四阿哥一行人正朝她走来。 苏培盛撑伞站在四阿哥身后,满眼心疼看着蜷缩在铜缸后的小年糕。 她心中叫苦不迭,四阿哥记仇,此时竟一路尾随她来到此处,想必是准备责罚她了。 眼见四阿哥朝她渐渐靠近,年若薇曲膝跪下,冷不丁被残雪滑倒,藏在暗袖里的寿包竟滚落在地,落在一双雀灰皂靴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第14章 四阿哥来者不善,竟然一路尾随她来到此处,想必是想惩罚她今日在晚宴上的鲁莽行径。 眼看着四阿哥来势汹汹,年若薇无声冷笑,此时她反而想开了,既然都要死,临死前就吃顿好的吧,她俯身捡起寿包攥在掌心。 等到四阿哥站在她面前,她就不卑不亢盘腿坐在雪中,仰头看向面色晦暗不明的四阿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抱歉四阿哥,奴婢身子很不适,未免吐您一身,让您觉得奴婢又在蓄意勾引您,要不您还是让奴婢先吃两口饭吧。」 年若薇等了一会儿,见四阿哥并没有说话,就算他默许了吧。 于是她将早已发冷变硬的寿包送入口中,原本宣软的寿包此时又冷又硬,就像在吃冰坨子,简直难以下咽,可她依旧想吃。 残雪夜,静谧宫道只迴荡着她硬啃馒头的咔擦咔擦声响。 年若薇吃的很慢很慢,她想要记住每一口味道,这辈子,怕是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寿包了。 如果再来一碗热腾腾的长寿面就好了,她如是想着。 就在她埋头苦吃之时,忽而迎面袭来一道铺天盖地的黑影,她閤上眼,已然做好赴死的准备。 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年若薇诧异抬手,抓住那片黑暗,触手间竟然是一片温暖的绵软。 鼻息中嗅到一股极浅淡的沉水香气息,原来这一片黑,是四阿哥身上穿的墨狐大氅。 年若薇有些懵然地将大氅从身上扯下,正准备还给四阿哥,却发现四阿哥已渐渐走远。 她想都不想,拔腿就追上四阿哥的脚步。 苏培盛正跟在四阿哥身后疾行,忽而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剧烈的喘息,回头竟看见小年糕手里抱着四阿哥的氅衣,朝他们狂奔而来。 她身上那本就破破烂烂的桑皮纸,在寒风中咧咧作响,渐渐瓦解。 苏培盛注视着年糕眸中的倔强与坚韧,他明白年糕不想欠四阿哥的人情,于是无言解下自己的棉袍子。 年若薇气喘吁吁跑到四阿哥面前,曲膝跪地,将手里的氅衣,叠得整整齐齐捧到四阿哥面前。 「奴婢不敢承情,也不敢让主子再生出任何误解,奴婢多谢四阿哥。」 她从容起身,将氅衣交给四阿哥身侧的小太监,此时苏培盛也迅速将自己的太监外袍披在小年糕肩上。 年若薇偷眼瞧见四阿哥面色似乎不悦,她不想连累苏培盛,于是将棉袍还给苏培盛,拔腿就往辛者库狂奔。 苏培盛发现四阿哥不大高兴,担心他迁怒小年糕,于是匆忙开口解释:「爷,小年糕性子纯良,这样的人,在紫禁城里活得不容易。」 苏培盛还想替年糕美言几句,争取能让年糕回到四阿哥身边伺候,可还未开口,忽而听见四阿哥低低应了一声嗯,再无别的话语。 苏培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不敢再多言。 胤禛将氅衣重新披在身上,忽而鼻息间嗅到若有似无的脂粉香气,其间还夹杂着一股糕点味道,胤禛不悦蹙眉,迅速将氅衣解下。 他眼前莫名闪过年氏滑稽的装束,方才她拼尽全力朝他奔袭而来,身上的桑皮纸,竟随风翻飞入袖,此时被他从袖中缝隙取出,于指尖把玩。 胤禛停在原地,冷眼盯着假山后那几道鬼祟的身影,直到看见年氏平安踏入辛者库大门,他才踱步继续前行。 「走吧。」胤禛沉声说着,他将解下的氅衣,重新披在肩上。 年若薇哆哆嗦嗦颤着身子回到辛者库,今日算是劫后余生,她在心底再三叮嘱自己,今后每一日都需再谨小慎微些才好。 她疾步往西北角走去,准备去找那故意借刀杀她的兇手报仇。 可行到一处昏暗的迴廊之时,忽而眼前一花,她的双手被人擒住,她正要惊唿救命,口中竟被人塞了一团臭烘烘的布料。 眼前再次陷入无尽黑暗,她被人用麻袋套紧后,不知将被歹人扛向何处深渊地狱。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再次被人丢在地上,疼的直掉泪。 麻袋被人松开,年若薇满眼恐惧,仓惶将口中的布团取出,她正要惊唿,忽然一张带着笑容的脸凑向她,将她吓得连连后退。 「今儿这身衣服不错,小东西,今夜好好伺候爷,爷定将你收房。」 此时大阿哥眸色迷离染着微醺,语气低沉喑哑,带着微微喘息,浓重的酒气顷刻喷洒在她脸上。 而大阿哥脚下还跪着那位冲撞他的宫女,此时在战战兢兢连声道歉。 「嗯,你知错就好,爷并非心胸狭隘之人,下辈子注意点。」 那宫女听见大阿哥要放过她,顿时喜极而泣,可还未来得及谢恩,忽而听见咔哒一声恐怖声响。 年若薇被吓得浑身发抖,她眼睁睁看着大阿哥将那宫女的脖子生生拧断,绝望瘫坐在地。 可怜的小宫女,大阿哥说的是下辈子注意些,因为她这辈子已经没有命活了。 「大……大阿哥,奴婢今儿来了月事,实在不适合伺候您,可否改日再来?」 年若薇装作镇定自若解释缘由,言语间,不动声色往后挪动,焦急与荒淫无度的大阿哥尽量隔开距离。 可大阿哥正在兴头上,仍旧步步紧逼,直到将她逼进两盆半人高的徘徊花之间,她再无退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太好了,太妙不可言啊,爷最喜欢浴血奋战,这才刺激啊!」大阿哥胤禔此刻心痒难耐,方才从指尖熘走的滑腻雪肌,让他浑身燥热难当。 他方才特意服了些助兴之药,此时恨不能即刻就将这小宫女压在身下,纾解周身陡然涌起的燥热邪火。 此时他脑海中想到这身娇体软小宫女,雌伏于他身下婉转承欢,就忍不住喉结滚动。 「爷就喜欢征服你们这种贞洁烈女!叫啊!叫给爷听啊!」 他勾唇笑得愈发放荡,伸手摺下一支徘徊花,簪在那小宫女凌乱旗头之上,真真是人比花娇。 想入非非之际,忽而他指尖被花茎上密布的锐刺戳破,他吃痛不已,顿时目露狠戾,一把将那枝带刺的徘徊花摔落于地,支离破碎的花瓣,满是凄楚破碎之美。 大阿哥故作潇洒捻起满是尖刺的花茎,满眼兴奋盯着那如小鹿般战战兢兢女人。 「小东西,此花又名刺客,顾名思义,花刺能杀人。」 大阿哥话峰一转,将那仿若染血的檎丹色徘徊花,故意在她脸颊上肆意摩挲,他语气中带着势在必得的雀跃。 「你说,若爷将这花刺在颈间轻轻抹两下,这刺杀皇子的罪名,能让你被五马分尸,还是凌迟处死?」 「告诉爷,你想当刺客,还是爷掌中呵护的娇花?」 年若薇只觉恶寒阵阵,大阿哥竟不顾廉耻的用徘徊花暗喻,威胁她出卖色相,臣服于他。 而大阿哥也丝毫不掩眸中欲色,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猎物,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拆吃入腹。 年若薇瘫坐在地,她想不明白,为何她不招惹是非,却被人逼得走投无路。 绝望之际,她伸手摺下一簇半开的徘徊花,任由利刺戳进血肉,用痛来强制压下心底滔天怒意。 「大阿哥,奴婢位卑,不敢侮了您的贵体。」 在大阿哥的注视中,她冷笑抬手用带刺的花茎,在自己的脖颈上划出血痕。 没曾想,那疯癫无状的大阿哥愈发激动,竟伸出指尖,触碰她脖子上的伤口。 他眸中狂热渐甚,竟病态的用指尖染血,摩挲她的唇,用血替她点绛唇。 年若薇吓得伸手推开大阿哥,无助朝门边爬去。 「只要爷想要的东西,即便死了,也要死在爷手中!胤禛算什么东西?爷最看不惯他那趾高气昂的样子!他越是想护着的玩意,爷越是想亵玩。」 「小东西,若再敢离开半步,不光是你,你的家眷都难逃一死,嘁~」大阿哥满不在乎地轻嗤一声。 年若薇听到这句威胁,再无前行的勇气,她心中郁结难掩,不敢再挪动分毫。 她颓然瘫软在地,大阿哥之所以能堂而皇之,在她面前表露对四阿哥的不满,只因为今日,就是她的忌日,大阿哥绝不会让她活着离开。 年若薇苦笑一声,也不知死了能不能离开这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 「脱!」大阿哥狞笑着,将一堆金瓜子砸在她脸上。 ......... 苏培盛方才得到辛者库传来的密报,大阿哥竟然将年糕连夜掳走了! 他本想求爷出手相助,可四阿哥听见年糕出事,竟直接起身赶往大阿哥居所,四阿哥甚至走的很急,险些被门槛绊倒。 苏培盛都愣住了,爷素来冷静自持,鲜少情绪外露。 来不及多想,苏培盛一路小跑,跟着四阿哥踏入昏暗的前院,才靠近房门,苏培盛竟听见值夜的太监在低声说笑。 「哎呦可太刺激了,方才杂家去送热水的时候,那母老虎挣扎的忒厉害,可咱家爷威武,爷一提她家人,她就乖顺得像条狗似的。恨不得趴在地上叫唤几句,啧啧,那妮子的腰肢可真细真白啊,杂家一个太监都激动了。」 苏培盛脚步顿了顿,他本就急火攻心,更是气的抬腿将还在说污言秽语的狗东西踹翻在地。 与此同时,四阿哥也踹开了房门。 「大哥,你将胤禛的奴才强行掳走,是当我死了吗?」 胤禛愤而踏入昏暗的屋内,苏培盛趁机点燃烛火,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没站稳脚跟。 只见屋内满是被撕碎的衣衫,大阿哥正不知在穿亵裤,还是准备脱了亵裤。 「四弟为何如此小家子气,为兄只是喜欢你不要的罪奴而已,玩也就玩了,你又何必连夜追来,你且先回去,明儿我送十个貌美的宫女赔给你。」 胤禛并未回答荒淫无度的大哥,而是满目找寻年氏瘦弱的身影。 第15章 「四弟,为兄前几日新得两个姿色绝佳的扬州瘦马,你若喜欢此类女子,不如与我换着玩可好?」 胤禔此时药效发作,浑身上下抓心挠肝般难受,恨不能当场就找女人泻火,他涨的难受,都快爆炸了,还要耐着性子哄人,已然抵达暴走边缘。 「四弟放心,为兄定不会苛待你的奴婢,为兄会将她收房,让她当个侍妾。」胤禔心中冷笑,他可没说,是在那小宫女活着还是死后再给她名分。 「咳咳咳....」此时拔步床角落,传来一阵细弱嘶哑的咳嗽。 「大哥,她好歹是内务府登记在册的宫女,更是皇贵妃赐给胤禛的贴身奴婢,若皇贵妃责问起胤禛,胤禛难担其责。」 「你怕什么?我早就查过了,年氏一族二百余口人凑在一块,都拎不出个五品芝麻官来,能被我瞧上,年氏一族是祖坟冒青烟,定会对我感恩戴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年若薇蜷缩在床角,听着大阿哥用花言巧语哄骗四阿哥,她深怕四阿哥觉得她真的是贪慕虚荣的人,将她送给大阿哥糟蹋,她忍着浑身酸疼,艰难出声。 「我...我不愿。」 「年糕儿!」苏培盛这才发现年糕的身影,他一个箭步冲到蜷缩在床角的那道瘦小的黑影。 见她忽然没了动静,苏培盛吓得第一时间将颤抖的手指,探向生死未卜的小年糕,庆幸感觉到温热的唿吸,他才激动地将她抱下床。 一道前来的贵嬷嬷看见浑身染血的年糕,赶忙上前仔细检查年糕的伤势。 「四阿哥,年糕只是皮外伤,守宫砂还在。」 贵嬷嬷伺候四阿哥多年,自然知道,爷对小年糕似乎有些不同,故而检查的格外仔细。 年若薇此时浑身都疼痛难忍,难怪伺候过大阿哥的宫女都非死即残,这个变态!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家暴男! 方才若非四阿哥及时赶来,她差点被大阿哥用皮鞭活活抽死。 此时年若薇衣不蔽体,有气无力趴在苏培盛背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走。」胤禛面色阴沉盯着大哥,转身就准备带年氏离开这炼狱。 「放肆!胤禛,我好歹是你大哥,你竟如此不给面子,今日你若敢带走她,我明日就去汗阿玛那参你一本,就说你纵容奴才行刺于我。」 「爱新觉罗胤禛!你给我站住!」 眼见四弟将他这个长兄说的话当耳旁风,本就半醉半醒的胤禔哪里压得住这委屈,抡拳就朝着四弟后背袭去。 胤禛闪身从容躲开,又看向站在一旁的苏培盛:「苏培盛,你们先带她回干西四所看太医。」 「等一...一下,放..放我下来。」年若薇哑着嗓子,艰难从苏培盛后背下来。 在苏培盛的搀扶下,她曲膝半跪于地,颤着手捡拾散落一地,染满她鲜血的金瓜子。 遭此磨难,她愈发对金钱产生强烈病态的渴望,她想要更多的钱,她要用钱,为自己砸出一条活下去的血路。 苏培盛哽咽着想要帮年糕捡那些染满斑驳血迹的金瓜子,可年糕却执拗要自己动手。 在年若薇眼中,眼前这些金子都是她用半条命换来的,是她应得的,是她离开这些恶魔的唯一希望。 她用破烂的裙摆,将染着她血迹的金瓜子一颗颗捡起来,她捡得极为仔细,甚至将浸润在血迹里的金瓜子抠出来,一点点擦干净,将她的希望,小心翼翼收入囊中藏好。 也不知过去多久,眼前赫然现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为她拨开污秽,拾起最后几颗金瓜子。 「回吧。」胤禛将掌心的金瓜子通通放在她手心,抬眸间,竟看见年氏正眸中含泪凝视着他。 「奴婢叩谢四阿哥救命之恩。」 胤禛有一瞬错愕与愣神,他今日才发现,年氏的眼睛极美,她眸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之色,犹如杏花伏雨般,坚韧且不屈。 年若薇将金瓜子都收好,攥在手心里,转头看向被四阿哥打得鼻青脸肿的大阿哥。 「大阿哥恕罪,奴婢是个善妒的性子,这辈子誓不为妾,奴婢曾经发过毒誓,若为他人妾,则情深不寿,死于非命,请大阿哥高抬贵手,放过奴婢。」 年若薇抬手用力将大阿哥方才沾染在她唇上的血擦干净,又用指尖沾了些她自己的血点绛唇。 她说那句毒誓的时候,眼神瞥向四阿哥,她希望自己用这句毒誓,打消四阿哥对她的忌惮之心,表明她没有攀龙附凤的歪心思。 胤禛在听见年氏那句毒誓之后,心中莫名一阵慌乱,继而涌起无名火来,转身拂袖而去。 临走之前,他觑一眼被打趴在地的大哥,幽幽开口道:「大哥,今夜你我兄弟二人切磋身手,大哥果真有长兄风范,处处退让胤禛,承让。」 「另外大哥定也不希望今夜之事,传扬出旁的流言蜚语,毕竟汗阿玛还在犹豫,是否让您挂帅西北军。」 被胤禛打的爬不起来的大阿哥听到这句话,顿时气得眼冒金星,岂有此理,四弟甚至连他挨打的说辞,都给编好了。 「你这个小疯子!竟然为了个下贱的奴婢,对长兄动手,你给我走着瞧!」 「这是我的东西!」四阿哥板着脸倏然低吼一句。 什么叫这是他的东西? 年若薇顿时哭笑不得,但念在四阿哥救她一命的份上,她并未反驳,还有些感激,只要能好好活着,东西就东西吧。 此时柴玉领进来几个身材婀娜多姿的宫女,赫然就是今日和年若薇一道陪酒的那几个宫女。 年若薇诧异看向四阿哥,不知他到底想做什么,靠近些她才发现四阿哥额间竟然有淤青,显然方才与大阿哥交手之时,四阿哥也负伤在身。 「大哥,方才瞧见您挺喜欢这些美人,胤禛特意寻来给您赔罪,夜色渐浓,胤禛先行告退。」 大阿哥鼻子都被气歪了,指着渐渐远离的四弟破口大骂,最后在几个美人的搀扶下,倒在了床榻上。 回程之时,四阿哥竟派人寻来一顶软轿,年若薇以为四阿哥是担心他脸上的伤,怕被人瞧见丢面子,却不成想四阿哥竟然命苏培盛将她抱入软轿内。 年若薇还在受宠若惊,四阿哥竟让她乘轿子回去,可原本落下的轿帘竟再次被掀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四阿哥竟折腰钻入轿内,软轿狭小,年若薇此时正坐在主座上,见四阿哥也进来,顿时慌乱不已。 见四阿哥渐渐逼近,惊惶之中,她吓得弹坐起身,轿子有一瞬间失去平衡,年若薇身子一歪,直直往车窗坠去。 「哎呦....」 她吓得惊唿一声,可并未感觉到脑袋疼,她的脑门被四阿哥微凉的手掌贴紧护着。 「别乱动!」胤禛见年氏满眼惊恐退到角落坐下,于是漠然将扶在她染血额头上的手收回。 指尖满是黏腻,那是她的血,胤禛脑海中浮现出伤痕累累的年氏方才笑中含泪,用她的血点绛唇的画面。 年若薇浑身紧绷,坐在四阿哥身侧,为免主子觉得她僭越,她全程都佝偻着腰侧身坐着,不敢与主子并坐。 轿子里的气氛安静至极,年若薇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四阿哥一怒之下,将她再次送到干西一所那魔窟。 直到苏培盛掀开轿帘,搀扶四阿哥离开,又钻入轿子将她打横抱起,年若薇才发现,她竟然被四阿哥带回到了干西四所。 她不知道四阿哥想做什么,甚至没有想到她竟然被送到曾经在干西四所的居所。 在那间她曾居住过的偏殿里,早有医女等候,等到医女替她处理好伤口之后,苏培盛拎着食盒疾步走到她面前。 「 我的天爷啊,都怪杂家来迟了,可怜的小年糕,你当时一定很疼吧。」苏培盛满眼心疼,用煮熟的热鸡蛋揉散年若薇脸上的淤青。 「苏哥哥别担心,我的伤势虽看着吓人,但只是皮外伤而已,对了,方才四阿哥脸上也受伤了,可曾替四阿哥处理伤口?」 「还未曾,四阿哥心情不大好,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还命所有人不得入书房打搅。」苏培盛忧心忡忡说道。 「天大的好消息!爷方才下令,让你即日起回干西四所继续伺候。」苏培盛满眼喜色,宣布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苏培盛伸手拍了拍小年糕的肩膀,温声道:「年糕啊,四阿哥是因你所伤,不如你待会去瞧瞧爷,顺便聊表感激。」 年若薇哦了一声,心里却打退堂鼓,四阿哥喜怒无常,她压根就不想去见四阿哥,鬼知道方才她看见自己被送回干西四所,有多失望和害怕。 她不禁慨嘆,自己的命真不好,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让她道谢?让她如何开口向四阿哥道谢?她如今承受的磨难,都是因四阿哥而起。 可如今只有四阿哥能在大阿哥魔爪下护她周全,年若薇只能深藏起怨恨的情绪,舔着脸来到四阿哥的书房。 书房内,此时胤禛在独自生闷气,他气自己为何如此鲁莽,为何如此控制不住情绪。 最终他似乎寻到了答案,许是年氏那一饭之恩,让他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 年若薇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四阿哥黑着脸,坐在那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敲了好一会儿门,他都没听见。 「爷,明日除夕夜,苏培盛让奴婢来问您,明日穿朝服还是常服赴除夕宫宴?」年若薇没话找话,缓解尴尬的沉默。 她又站了一会,四阿哥才缓缓转身,凝眉看向她:「朝服。」 「四阿哥,奴婢准备了热鸡蛋,这就替您揉开脸上的淤青,太医说若多揉一会,明日就不会有淤青。还有...今日多谢四阿哥救命之恩,奴婢感激不尽。」 「无妨。你是爷的奴才。他没资格动你分毫!」胤禛起身走到贵妃榻上,和衣躺下。 年若薇乖顺地诶了一声,四阿哥这个冰块此时语气淡然,从喜怒不形于色,他猜测四阿哥现在心情不大好,于是不敢再多言。 她本想叫门外的苏培盛伺候四阿哥,却不成想四阿哥竟然直接躺在了贵妃榻,此时还闭上眼等她过去。 她不好再惊扰四阿哥,只能自己寻了玫瑰凳,坐在四阿哥身边服侍。 胤禛合眼沉思,此时他正安静接受年氏伺候。 温热的鸡蛋,被年氏轻巧滚揉在他额上淤青处,偶尔她冰冷的指尖滑过他的额头,胤禛忍不住皱眉。 年若薇见四阿哥似乎很受力,于是故意加重力气,连鸡蛋都被她按碎了好几个,可四阿哥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随着时间推移,年若薇身后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此时她有些昏昏沉沉,强打起精神伺候四阿哥。 她又勉强支撑了一会,终是体力不支昏厥过去,一头栽向四阿哥身上。 胤禛还在闭眼假寐,陡然感觉到胸膛被人狠狠撞了一下,继而被什么东西压得动弹不得。 他诧异睁眼,竟发现年氏趴在他怀里,胤禛抬手就要将僭越的年氏推开。 可他才接触到她的肩膀,隔着冬日衣料,都能明显感觉到年氏身上传来一阵滚烫。 「年氏!」胤禛起身将年氏搀扶起身,正要唤人进来帮忙,忽而听见昏迷中的年氏痛苦呜咽起来。 「四...四阿哥饶命啊...」年若薇此时浑身冒冷汗,烧的不省人事,已然开始梦呓。 她正在做噩梦,梦见四阿哥与大阿哥二人狼狈为奸,说要一道蹂.躏她。 感觉到四阿哥渐渐靠近,拼命撕扯她的衣服,她毫不犹豫扑到四阿哥面前,张口朝着四阿哥肩上狠狠咬下去。 直到听见四阿哥疼的闷哼,年若薇依旧死死咬着,不肯松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胤禛被年氏紧咬着左肩,疼的直皱眉,念及她是病弱之身,他即便恼怒也只能隐而不发。 此时年氏面色煞白,趴在他怀里昏迷不醒,他心下莫名闪过一丝慌乱,匆忙摇铃唤苏培盛请太医来瞧。 苏培盛进来就看见四阿哥肩上刺目的染血牙印,吓得差点跌坐于地,再看年糕满嘴都是血,顿时惊得后背发凉。 「四阿哥饶命啊,年糕也是担心您的贵体才带病来照顾您的,爷您请息怒,奴才这就将这小混球带走。」 「无妨。」胤禛捂着被咬伤的左肩,语气平静。 「奴才告退!」 苏培盛见年糕还在梦呓,担心年糕再做些冲撞四阿哥的煳涂事,于是扭身将年糕扛在肩上,拔腿就跑。 年若薇还在梦里与大阿哥缠斗,昏昏沉沉间,趴在苏培盛后背回到了居所。 直到苏培盛将她放在床榻上,她才吓得惊唿一声,幽幽转醒。 「苏哥哥,我怎么回来了?」年若薇痛苦揉着眉心,一脸迷茫看向苏培盛。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方才梦魇了,还咬伤了四阿哥!」 苏培盛此刻腿肚子还在打颤,方才看见四阿哥左肩上的血牙印,他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啊!!苏哥哥那我该怎么办,他肯定会将我再次发配到辛者库为罪奴的。」 年若薇顿时六神无主,可也只是害怕片刻,她又开始摆烂了。 她已打定主意离开干西四所,然后拿今日用半条命换来的金瓜子,到辛者库谋一份看守皇陵的差事,只要离开紫禁城这是非之地,她到哪都好。 「你烧煳涂了,爷念在你带病伺候的份上,并未动怒。」 年若薇顿时哭笑不得,她正想求着苏培盛想办法,将她送回辛者库,却见小太监恩普竟慌慌张张来找苏培盛。 「大事不妙啊!苏公公,四阿哥出大事了!」 第16章 「苏公公!出大事了,方才惠妃娘娘去探望大阿哥,竟看见大阿哥与四五名辛者库罪奴颠鸾倒凤厮混。」 「惠妃娘娘一气之下,竟告到万岁爷跟前,说咱四阿哥下手没个轻重,大阿哥步步礼让,咱四阿哥却得寸进尺,将大阿哥打得鼻青脸肿。」 「她还说四阿哥见事态严重,竟用几个罪奴来讨好大阿哥。」 「万岁爷震怒之下,当即就下令杖杀了那几个辛者库妖艷罪奴。」 小太监恩普匀了匀气息,又道:「万岁爷口谕,让大阿哥和四阿哥立即前往奉先殿,跪在列祖列宗前思过一日。」 苏培盛冷哼一声:「哼,这颠倒黑白的故事编的真棒,大阿哥是不是又很不凑巧病倒了?他每回受罚都这样。」 恩普挠头,眼睛滴熘熘转了转:「还真是,方才惠妃娘娘还传太医去干西一所瞧,听说大阿哥病的不轻,要不让四阿哥也装病?」 「什么!」 年若薇听到苏培盛和恩普的对话,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脑海里倏然浮现出一张张染血的年轻面孔。 来不及悲伤,她匆忙收起悲天悯人的情绪,若今日没有四阿哥帮忙,她也只会沦为冰冷尸体。 她后背发凉,忽然想起些什么,她心中冷笑,状似随意问道:「大阿哥西北掌兵权是不是丢了?今晚巧事都凑到一起了,惠妃又如何这么快得到消息?」 苏培盛面色无波无澜,脸上浮出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答非所问:「天威难测,杂家又怎敢揣摩圣意。」 「年糕啊,大阿哥无端被打,无论如何,咱爷总要给个交代和说法,那几个被杖杀的罪奴,就是爷明面上对外的交代。」 「至于惠妃娘娘性子耿直,她就大阿哥一个儿子,疼惜些也是人之常情,更何况知道大阿哥受伤,娘娘方寸大乱,也在常理之中啊。」 年若薇手里的茶盏颤了颤,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原来那些辛者库宫女鲜活的生命,就是这些贵胄们口中轻飘飘的一句交代。 她不再追问,无论是她,还是那些死去的宫女,甚至是爱子心切的惠妃,其实都沦为了四阿哥利用的棋子。 四阿哥今夜明面上是为救她,实则是故意激怒大阿哥,又故意将大阿哥为罪奴争风吃醋,兄弟互殴的消息透露给惠妃。 四阿哥的真实目的并非是救她一命,只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夺取大阿哥的掌兵权。 难怪方才四阿哥要大张旗鼓,将那些罪奴送到大阿哥屋里,而明明干西四所和干西一所只隔着一射之地(註:一百五十米左右),四阿哥却让她藏在软轿内离开。 年若薇庆幸四阿哥对她还有些怜悯之心,如果他不掩人耳目将她藏起来,那么今夜她註定要和那几个罪奴一起死。 原来四阿哥从踏入干西一所那一瞬,就已经掌控全局,将结局都谋算好了。 这样心机深沉的人,难怪最后会从九子夺嫡中杀出重围,年若薇眼前闪过少年阴鸷冷血的脸,顿时毛骨悚然。 此时苏培盛催着她一道去奉先殿伺候四阿哥,她本不想去,但一想到四阿哥睚眦必报的性子,她顿时没了底气。 此时刚过了子时,已至大年三十。 年若薇来到奉先殿的时候,四阿哥正跪在蒲团上诵经,他额上的淤青未散,尚且有些红肿。 年若薇远远地站在门口,看着苏培盛和四阿哥主僕二人在窃窃私语,没过多久,苏培盛就神神秘秘先行离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待到回来之时,他手里竟然多了个食盒。 「爷,夜宵来了。」 苏培盛掀开食盒,取出三块馒头,年若薇伸长的脖子瞬间缩回去,她还当是什么好东西,竟值得苏培盛漏夜来回奔波。 她正在腹诽,眼前倏然出现一只捏着大白馒头的手掌,四阿哥竟然赏了她一个馒头。 「四阿哥,奴婢不饿,奴婢方才....」年若薇话还没说完,肚子就开始突兀地咕咕叫起来,她顿时涨红脸,朝四阿哥福了福身子,接过热腾腾的馒头,小心翼翼啃咬。 「年糕,来,这还有熟鸡蛋呢!」 苏培盛将煮熟的茶叶蛋往脑门上轻磕几下,将剥好的茶叶蛋递给四阿哥和她。 主僕三人在奉先殿内边悄悄吃馒头,边听着窗外康熙二十七年最后一场近乎无情的冬雪,肆虐紫禁之夜。 伺候四阿哥吃完夜宵之后,年若薇和苏培盛轮流值夜,她才守到三更天,就被苏培盛以她有伤在身为由,劝到门后的小软榻上歇息。 年若薇此时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一整日的疲于奔命,她早已筋疲力尽,脑袋一沾到枕头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感觉到年糕均匀绵长的唿吸声之后,苏培盛悄无声息跪在四阿哥身侧,目光盯着窗外雪夜。 「爷,毓庆宫方才传来消息,万岁爷已下旨,令索额图大人的胞弟,一等伯心裕大人顶替大阿哥掌权西北军。」 「今儿这事咱操之过急,否则再过几日,咱若能依计行事,爷定不会吃这苦头。」 「无妨。」胤禛盘腿坐在蒲团上,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事发突然,将他与太子哥商量好的计策通通打乱,他只能见机行事,索性一切并未偏离他的设想。 苏培盛见四阿哥满眼疲惫,亦是不敢再吭声,主僕二人跪在殿内,很快就到了鸡鸣时分。 年若薇被紫禁城里打更的太监吵醒,急急回干西四所取早膳给四阿哥。 她才来到干西四所大门口,就见承干宫的玉英嬷嬷来寻她,说秋月让她立即去承干宫一趟,年若薇心下忐忑,跟着玉英嬷嬷来到承干宫的小厨房里。 可秋月并没有在小厨房,年若薇着急去给四阿哥送饭,于是来到秋月偷懒时,常去的西暖阁寻她。 她的步子走的有些着急,来到西暖阁,她正要推门而入,忽然听见里头传来几句低声咒骂。 「我呸,小畜生!让你喝老娘的口水吧,咸死你!」 年若薇顿时如遭雷击,里头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是秋月。 秋月在说的那些污言秽语,她已然猜到大概。 她忍着干呕捂紧嘴,可恶!她竟不知不觉吃了这么多回加了秋月口水的馒头!难怪狡猾的四阿哥宁愿吃鱼食,都不肯吃秋月送去的食物。 四阿哥着实阴险狡诈,他明明知道秋月的所作所为,所以不吃那些食物,却看着她像小丑似的,在他面前犯傻。 她气的浑身发抖,匆忙屏住唿吸,默默回到小厨房等候秋月。 约莫过去一盏茶的时间,秋月就拎着食盒来到小厨房。 「小年糕来的还算早啊,这是皇贵妃娘娘给四阿哥准备的早膳,你快些送去吧,伺候四阿哥趁热吃。」 年若薇压着滔天怒意,面上挤出笑意:「有劳姐姐,奴婢这就去伺候四阿哥。」 她接过秋月递过来的食盒,满身怨气来到奉先殿。 她才靠近门口,就听见里头苏培盛压低声音,似乎在说话,年若薇赶忙蹑手蹑脚靠近。 「爷,小年糕是年家庶女,其母赵氏,是年遐龄的通房丫头,赵氏乃年遐龄正妻曹氏的陪嫁丫头,赵氏育有一女一子,小年糕还有个同母弟弟叫年羹尧,比年糕小一岁,今年才满十一岁。」 「其父亲年遐龄前几个月才从正七品的河南道监察御史,调任为从五品侍讲学士,职在典领奏章,是无实权的闲职。」 「她的嫡长兄年希尧是从九品的詹事府录事,年希尧此人虽然也凭门荫入仕,但却是个蠢笨的。」 年若薇肺都快气炸了,没想到苏培盛和四阿哥竟然私下里查她家户口,四阿哥到底想干嘛?难道是想用她全家老小的命,来威胁她做丧尽天良的事情吗? 「哎呦,小年糕回来啦~」苏培盛机敏打断对话,朝着年糕嘿嘿笑起来。 年若薇点点头,跨入奉先殿内,她不能也不敢发脾气,谁知道方才那番看似威胁的话,是不是苏培盛和四阿哥故意说给她听的。 「年糕,你先伺候四阿哥用膳,杂家去干西四所取一件斗篷来。」 苏培盛说着,就离开了奉先殿,此时年若薇赌气掀开秋月给的食盒,里面果然是熟悉的老演员。 「四阿哥,这是皇贵妃娘娘赐给您的早膳,您趁热吃。」 「你处置即可。」 「奴婢处置不了,还是爷您亲自处理吧。」年若薇阴阳怪气说道。 胤禛察觉出年氏在说气话,茫然抬眸看向她。 年若薇看着四阿哥还在装无辜,心中屈辱和愤恨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目光幽怨与四阿哥对视:「爷是不是早就知道?」 胤禛看年氏满脸委屈,以为她说的是承干宫送来的吃食都难以下咽这件事,于是微微颔首承认。 见四阿哥大方承认,年若薇顿时火冒三丈,她正要发作,忽而想起方才秋月鬼鬼祟祟,躲在西暖阁里给四阿哥的早膳加料的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她脑海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心中顿时泛起狐疑,皇贵妃出自名门望族,知书达理,又怎会让秋月做吐口水这么龌龊的事情? 她心中骇然,莫不是秋月扯着皇贵妃的大旗阳奉阴违,私下里虐待四阿哥? 她心中疑窦丛生,又担心会被责备乱嚼舌根,不敢直接告诉四阿哥这件事。 年若薇脑中飞速运转,开始一遍遍仔细回忆到承干宫之后,与秋月相处的点点滴滴。 第17章 此时苏培盛领着两个奴才,来伺候四阿哥洗漱,趁着间隙,年若薇悄悄将苏培盛拽到一旁。 「苏哥哥,四阿哥与皇贵妃究竟在什么时候开始交恶的,是不是从秋月被皇贵妃作为喉舌,专门在承干宫与四阿哥之间传话开始的?」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确是这样。」苏培盛诧异看向年糕。 「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对了,苏哥哥,适才秋月催着我去承干宫还食盒,她催得紧,我现在必须去一趟。还有前些日子秋月送来装炭火的匣子,我恰好也一道送回去。」 年若薇记得秋月曾经奉命送来一大匣子红萝炭,她当时还在心里腹诽,皇贵妃佛口蛇心,用装银丝炭的镀铜匣子装普通的红萝炭。 如今想来,可能是秋月阳奉阴违的证据,可她没有切实证据,只能冒险去承干宫验证真相。 「去吧,爷这有我伺候呢。」 苏培盛满眼狐疑盯着年糕离去的身影,不知道年糕忽然问这些做什么,难道是怀疑秋月做猫腻之事? 苏培盛摇摇头,年糕还是太单纯傻气了些,秋月是皇贵妃娘娘的家生奴才,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皇贵妃的意思,她压根就不可能做出僭越之事。 年若薇来到干西四所的柴房里,将前些日子秋月送来的红萝炭,统统从镀铜匣子里倒进一旁的箩筐内。 此时空木匣子里沾染着许多碎炭块,年若薇俯身从箩筐里,又捻起一块拇指大小的碎炭丢回匣子。 她拎着匣子来到承干宫,若她记得没错,今儿轮到秋月歇息,此时承干宫在掌事的大宫女,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心腹大宫女锦秋。 果不其然,年若薇才靠近主殿,就看见锦秋端着食盒踏出,见锦秋要往小厨房走,年若薇赶忙凑上前去。 「锦秋姑姑,前些日子皇贵妃特意命秋月姐姐送了炭火给四阿哥,这几日炭刚好用尽,奴婢就来归还装炭的匣子。」 年若薇极其谨慎,并未说破秋月送来的是何种炭火,说话间,她故意打开了匣子。 「奴婢把匣子都收拾好了,您让人放回柴房里即可。」 「嗨哟,姑姑莫怪,方才奴婢有些着急,竟没仔细检查,没想到匣子里竟漏下些炭渣。」 年若薇故意捻起那拇指大小的红萝炭,在锦秋面前晃过。 「这炭...」锦秋目光随着年若薇手里的炭渣游移,但并没有旁的情绪。 年若薇明知故问,茫然看向锦秋:「姑姑,这炭怎么了?」 「没什么,碎炭留在匣子里无碍的,皇贵妃崇尚节俭最不喜浪费,回头我让人丢火炉里继续用,这炭若不够,回头我禀报娘娘多送些到干西四所,你把匣子放在墙角那就先回吧。」 「奴婢遵命。」年若薇一颗心揪紧,将手里的炭渣郑重放回木匣子里。 她心底有些拿不准,锦秋素来是个沉稳狠厉的角色,她方才刻意偷眼观察锦秋的神色是否有异常,可压根就瞧不出她的喜怒来。 她开始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红萝炭和银丝碳从外观看极为相似,原主刚入承干宫时,就是专门负责炭火,有好几回都因认错红萝炭与银丝炭而挨骂受罚。 锦秋越是淡定,年若薇心理就愈发没了底气,她心想说不定是秋月拿错了呢?又说不定皇贵妃本就是佛口蛇心,秋月只是帮凶? 一定是她多心了!年若薇在心底自嘲一番,觉得自己就是疑神疑鬼,于是朝着锦秋福了福身,就心事重重离开了承干宫。 此时她思虑过重并未回头,倘若她转身,就能发现身后锦秋木然端着手里的铜盆不曾放下过,她一双眼睛愕然盯着墙角边的木匣子。 等到年若薇彻底走远之后,锦秋匆忙放下手中铜盆,三步并两步来到镀铜匣子边,将匣子里的炭渣攥在手心里,径直入了内殿。 时值隆冬,承干宫主殿内燃着上好的银丝碳,乍暖如春。 「咳咳咳咳.....」 皇贵妃佟佳氏正斜斜倚在贵妃榻上,边哑着嗓子咳嗽,边心不在焉看书。 锦秋俯身从炭盆边的镀铜匣子里,捻起一块娘娘常用的银丝碳,疾步走到皇贵妃面前。 「娘娘,您快歇歇吧,看书伤身。」 「咳咳...本宫这残破之身,岂还有再伤的余地?」佟佳氏用绣帕捂着嘴角痛苦咳嗽起来,扬手将染血的绣帕抛向一旁。 「娘娘,奴婢有要命的事情需禀报。」 「哦?到底什么事儿,能让你这小狐狸如此惊惶!」佟佳氏面色一凝,放下手里的书,在锦秋的搀扶下坐起身来。 「娘娘,这是前些日子您让秋月那丫头送到干西四所的银丝碳。」 「这有何稀奇?」佟佳氏懒懒瞥向锦秋掌中炭渣,有气无力说道。 「娘娘,这并非是银丝碳,而是红萝炭,银丝碳外观与红萝炭极相似,可银丝碳仔细瞧还泛着银丝流光,而这红萝炭取自青信木,细看色涩且光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不可能!」佟佳氏难以置信,夺过锦秋手里的炭渣端详许久,顿时哑然。 她苍白的脸颊,在盛怒之下浮出妖冶病态的红,紧接着在急火攻心之下,又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锦秋匆忙上前,将身型摇摇欲坠的娘娘搀扶到贵妃榻躺下。 「去查!她是本宫的家生子,敢如此吃里扒外,背后定有人撺掇!咳咳咳...查!」 「奴婢遵命!」 ....... 临近晚膳之时,秋月抻了抻懒腰,睡眼惺忪来到小厨房里。 小厨房已然准备好四阿哥的晚膳。 秋月掀开食盒,觑了一眼食盒里烹饪精緻的三菜一汤。 「小六子,和你说过多少回了,皇贵妃娘娘特意交代过,四阿哥还是个孩子,不能吃过于饱腹和油腻,必须准备好克化的简餐。」 「是是是,奴才知错,奴才这就去准备,秋月姐姐,那还是老样子吗?」 「嗯,快些准备,别让四阿哥饿着。」 掌管承干宫小厨房的小六子点头哈腰满脸陪笑,将三个才蒸好的宣软馒头放在食盒内,馒头还散发着腾腾热气,紧接着小六子又端来一盏熬煮多时的血燕,一道放入食盒内。 「姑姑莫气,都是奴才办事不力。」小六子乖巧地朝秋月手里塞了一块沉甸甸的银子。 秋月将银子揣入袖中,又极为熟捻地伸手拿走一块摆好盘的金丝酥雀,这才趾高气昂提着食盒离开。 小六子对于秋月的跋扈,一如既往地不敢怒,也不敢言,他愤恨望着秋月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 秋月每次去给四阿哥送膳食之前,都要回自己屋里换衣衫,承干宫西边的暖阁,是她的并经之路,此时她换好衣衫,如往常那般闪身入了西暖阁。 皇贵妃偶在暖阁里避寒小憩,暖阁里放着存盐的罐子,是皇贵妃为助眠理气血,用来泡脚的粗盐。 秋月鬼鬼祟祟来到放粗盐的小矮几边盘腿坐下,她掀开食盒,将食盒里珍贵的血燕吃得干干净净。 她又吃了两个热腾腾的精面馒头,这才意犹未尽,满眼嫌弃的将粗盐,洒在仅剩的那个馒头上。 秋月绕到屏风后,用空碗取来半碗清水,照例在清水里泄愤似的拼命撒盐。 做好一切之后,秋月盖好食盒,正准备开门离开,忽而听见身后传来砰一声巨响。 她惊得匆忙转身,顿时吓得瘫坐在地。 隔着满地碎裂成寸的玳瑁屏风,皇贵妃娘娘正端坐在绣墩之上。 「娘...娘娘,您吓了奴婢一大跳,您什么时候来的。」秋月心里害怕极了,说话都有些大舌头,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皇贵妃的眼睛。 「咳咳咳咳....锦秋....无论你用何种方法,务必让本宫....咳咳咳咳....听到真话。」 「先...先将她给胤禛准备的好..好东西灌给她尝尝。」 「娘娘饶命啊!奴婢也是为了您着想,那四阿哥是永和宫乌雅氏那贱婢的孩子,他又如何会真心与您亲近,奴婢也是看不惯他对您不忠不孝....啊...好疼,娘娘...」 秋月满眼惊恐被两个大力太监按着跪在皇贵妃面前,此时她的下巴被人粗暴卸脱臼,只能无助张开。 锦秋将秋月准备的馒头和盐水统统灌到她口中,秋月和她都是家生子,二人平日里私交甚笃,没成想她竟是个如此人面兽心的畜生,她此刻又气又恨,下手愈发狠戾。 秋月被强塞了那些难以下咽的食物之后,有气无力的干呕了许久。 紧接着大力太监就剥光了她的衣衫,当着皇贵妃娘娘的面行褫衣之刑,才挨了三四下,秋月就扯着嗓子边哭边求饶。 「娘娘....呜呜呜呜.....奴婢招,奴婢都招,是德妃,是乌雅氏!都是她指使奴婢离间您和四阿哥的关系,是她.....呜呜呜...」 ...... 永和宫内,德妃乌雅氏正抱着小十四在小花园里遛弯消食,此时奴才来报,说承干宫请她去说体己话。 德妃刚想将小十四递给一旁的乳母嬷嬷,却被承干宫的锦秋抢先一步,将小十四抱在了怀里。 「皇贵妃娘娘也许久未见十四阿哥了,方才还特意叮嘱奴婢,务必将十四阿哥一併带过去瞧两眼。」 第18章 德妃压根就不想去承干宫,本想搪塞一番,见小十四被那人身边的奴婢抱走,顿时急火攻心。 「这更深雪重天,皇贵妃怎忍心让本宫的小十四冒雪前行,若冻着该如何是好。」 「德妃娘娘您若不拂逆,那十四阿哥自然也能安好。」锦秋懒理乌雅氏,抱着十四阿哥就往承干宫疾步走去。 德妃又气又急,踩着花盆底鞋就急急追出了永和宫。 才踏出永和宫门,方才还一脸狰狞怨恨的乌雅氏,竟瞬间换上一副泫然欲泣,委屈忍泪的模样。 她这幅做派,引得路过的命妇和奴才们频频侧目。 锦秋抱着十四阿哥疾步走在前头,来到迴廊处,她满目焦虑,唤来一个小太监,在他耳畔低语了几句,那小太监转头就跑的没了踪影。 一路上乌雅氏逆着风雪,一双眼睛黏在小十四身上几乎从未离开,好几回都差点在雪中跌倒。 她跌跌撞撞来到承干宫,就见那张嚣张不可一世的脸,依旧如从前那般,正用下巴瞧她。 可如今,她再也不是承干宫里的低贱洗脚婢了,她是紫禁城风头无两的德妃。乌雅氏原本下意识如奴婢般佝偻起的腰杆,顿时挺的笔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臣妾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安?呵,本宫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年一念向善,没有杀你。」皇贵妃面色晦暗,怀里抱着还未满周岁的十四阿哥。 眼见皇贵妃尖锐的护甲,没轻没重地在小十四粉嫩的脸颊上来回摩挲,乌雅氏顿时慌了神。 「娘娘,有什么事您朝臣妾来,小十四还是个孩子。」 「本宫今日唤你来,是想通知你一件事,本宫前几日找了钦天监算过,小十四的命格竟极旺本宫,本宫准备明日去寻万岁爷,将小十四养在本宫膝下。」 「娘娘,臣妾的四阿哥已经被您养在膝下,如今臣妾只有小十四在身边,臣妾好歹是妃位,祖宗规矩,嫔以上可将孩子养在身边的。」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与你换子吧,本宫将胤禛还给你可好?」 「不!臣妾的意思是胤禛性子乖巧,小十四顽劣,臣妾怕小十四让您费心,还是不换吧。」 皇贵妃冷笑一声,将怀里的十四阿哥抱给一旁的嬷嬷。 「今儿除夕,本宫知道你方才参加除夕宫宴吃的丰盛,特意给你准备了些你喜欢的宵夜。」 皇贵妃话音刚落,两个大力太监就拖着被五花大绑的秋月入内。 德妃只是懵然看向皇贵妃:「娘娘,臣妾费解,您宫里这奴婢犯错,是您自己宫里的事情,何必让臣妾的小十四遭罪,看这血淋淋的场面。」 「他还是个孩子!」乌雅氏满眼心疼,看着被吓得嗷嗷大哭的小十四,一颗心揪得生疼。 就听砰地一声,皇贵妃将手里的茶盏勐地砸向乌雅氏那蛇蝎毒妇。 「你的儿子是孩子,本宫的胤禛难道就不是孩子!」皇贵妃满面怒容瞪向德妃。 「本宫揣测过许多有可能伤害胤禛的人,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他也是你的孩子!竟然是你,呵呵呵呵呵...」 「天道不公,为何像你这样的人,竟能生出这么好的孩子。」 「臣妾不知娘娘在说什么,臣妾是胤禛的亲额娘,他是臣妾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血肉,谁若敢加害胤禛半分,臣妾定以命相博。」 此时承干宫管事太监刘喜,端着个用绸布遮挡严实的托盘入内。 「咳咳咳....你的小十四再过几个月即将过周岁了吧,本宫没什么好送的,就将这件好东西赐给你吧。」 皇贵妃徐徐走到托盘前,抬手掀开绸布。 「你一定看着很熟悉吧,这是你给胤禛做的旧衣,本宫方才命人从干西四所取来了,胤禛那孩子纯善,竟将这衣衫宝贝似的藏着,真是傻孩子。」 乌雅氏方才还镇定自若,此刻顿时面色惨白,那托盘里赫然放着她给胤禛生辰之时,亲自做的新衣衫,就是那件染过水痘血痂的衣衫。 「都说孩子穿旧衣好养活,让本宫来瞧瞧胤禛这件旧衣的颜色,衬不衬咱十四阿哥。」 眼见皇贵妃拿着那件衣衫缓缓靠近小十四,乌雅氏顿时目眦欲裂,不管不顾冲上前去,将可怜的小十四紧紧搂在怀里。 「小十四贵为大清皇子,又如何能穿旧衣,您的心意臣妾心领。」 皇贵妃闻言,顿时怒极反笑:「呵呵呵....那本宫的四阿哥,难道不是大清皇子?」 「皇贵妃,你莫要欺人太甚,臣妾虽家世低微,但拼尽这条命,也会保护臣妾的小十四。」 「乌雅氏,若要让你的小十四好好活着,就让本宫听到真话,如何?」 「臣妾对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肺腑的真言。」 德妃乌雅氏如是说着,却见皇贵妃扬手屏退场间包括锦秋在内的所有奴婢。 「此处只有你们母子和秋月,现在能说真话了?」 幽冷的大殿内,此时昏暗明灭的烛火,在乌雅氏露出无声冷笑的脸上跳跃。 「胤禛和小十四都是我的孩子,他们是我的孩子,永远不会被任何人夺走!」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声打破皇贵妃的沉默,紧接着又是好几巴掌,轮番落在乌雅氏脸颊上。 「哈哈哈哈!你能奈我何?你已经生不出孩子了,胤禛还彻底与你离心!还有你的小公主,比猫儿没大多少的小东西,死的好可怜呢,啧啧啧....」 「毒妇,本宫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在你爬床的时候没杀你。」 「佟佳素媛,那你去告啊!去万岁爷跟前,去皇太后跟前告状吧,你别忘了,我乌雅玛禄若沦为罪妃,那胤禛也只能是罪妃所出的孩子,他也要和我一起下地狱陪葬!」 「你现在是不是很怕我出事?甚至还要护我长乐无极!他是我的儿子,你永远都抢不走!我的儿子我宁愿废了他,也不会让他与你情同母子,毕竟生恩大于天!」 乌雅氏此时唿吸急促,整个人陷入极端亢奋中,她已然准备破釜沉舟。 看到佟佳氏眸中浓烈难掩的痛苦挣扎之色,她料定佟佳氏为了胤禛的前程,不会把她怎么样,否则她现在就不会在这听佟佳氏教诲,而是早已深陷慎刑司。 「为了胤禛不与本宫亲近,所以你和秋月狼狈为奸,沆瀣一气,原来...胤禛这些年受到的折辱,竟是你这个亲额娘所为,可怜的孩子。」 佟佳氏从未想过一个母亲竟然对自己的孩子如此歹毒,一想到胤禛那孩子这些年来受到的磨难,她竟忍不住黯然垂泪,责备自己的疏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自从小公主早夭之后,她沉浸于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才让奸佞有机可乘。 有句话乌雅氏说对了,她不能将她如何,因为她不想再让胤禛那可怜的孩子,再受半分伤害。 「佟佳素媛,你这个蠢货,你这些年来总在责怪我爬床,你难道没想过若万岁爷不愿,我即便使尽浑身解数,又能如何?」 「是你看不透,在紫禁城里谈情...要命,紫禁城从来都是战场,而非情场。」 「万岁爷啊~还真是天下第一薄倖人,万岁爷他若爱你,为何明知你胎像不稳,还会默许我爬床?」 「他贵为天子,若不想让你知道他宠幸我的消息,可以用很多方法遮掩,为什么还要让你忍辱对外说举荐我侍寝?」 听到这句话,原本从容的皇贵妃面色登时煞白,无力瘫坐在太师椅上。 「您怎么还不明白?娘娘您家世显赫,四九城谁人不知佟半朝?紫禁城外是半朝,若紫禁城内您这个佟氏血脉的皇贵妃还诞下皇子,岂不是将整个大清朝都拿捏在佟家手里?」 「康熙爷最疼赫舍里皇后所出的太子,甚至北狩都要让人送太子旧衣来闻两下方能安枕,在康熙爷的后宫里,永远不会出现有佟佳一族血脉的皇子!」 「您等着瞧吧,即便在您之后,再有佟氏一族女子入康熙爷的后宫,她定也是不会下蛋的鸡,註定被人嘲笑,即便生出来,也定活不长久。」 「住口,表兄不会如此待我,你根本不懂他与我的情分,你不懂....」佟佳氏痛哭流涕,掩面啜泣。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走出这个门,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会认,皇贵妃,臣妾也只是棋子而已,臣妾也只是个想保护孩子的母亲。」 「至于胤禛..臣妾的确有愧于他,但臣妾绝不后悔做过的每一件事,若时光逆转,臣妾依旧会那么做,总要让他记住臣妾这个生母吧!」 「至于您,您看看他如今与您多生份啊,他即便是恨您,也算是记住您了,多好啊。」 「娘娘,您出自名门,被众星捧月般抚养长大,您不会知道臣妾一路从洗脚婢,爬到这让您不屑一顾的德妃,到底有多努力,您不会知道承干宫里的馊饭冷菜有多难吃。」 更不会知道饭菜里的蟑螂吃起来有多让人作呕,可我饿呀,我只能吃,那些蟑螂又多又碎,怎么挑都挑不干净呢。」 「如今臣妾是母亲,为了小十四不过那种蚀骨焚心的苦日子,臣妾能做任何事,包括用自己的血肉,给他铺就锦绣前程。」 乌雅氏俯身将小十四放在身侧站好,让他紧紧抱着她的腿。 「小十四别怕,额娘护你一世,别怕啊~」 乌雅氏开始哼唱婉转温情的催眠小调,她边唱着,边伸出一手捂着小十四的眼睛。 她另外一只手,则拔下旗头上的金簪,边唱着小调,边扬手将金簪戳进了秋月的脖颈。 腥臭的血溅在她满脸,乌雅氏从容取下帕子擦拭干净鲜血,将小十四搂紧入怀中,不让他看见这骯脏的局面。 第19章 「还有一件事臣妾今日必须说清楚,免得您厌恨错人。」 「当年并非是臣妾想爬床,而是在秋月的算计下被迫承宠,其实她才是真正想爬床之人,只不过却是臣妾这个最不想当嫔妃之人,阴差阳错入了后宫。」 「她妄图爬床的把柄,这些年被臣妾当成利器,如今她死于非命,也算是恶有恶报。」 乌雅氏将染血的金簪在秋月的衣衫前襟轻蹭后,将杀人的兇器,重新戴回到旗头上。 「该说的不该说的,臣妾今夜都说过了,如今前程往事已了,夜已深,娘娘若无旁的吩咐,臣妾和十四阿哥先行告退。」 乌雅氏将小十四紧搂在怀里,朝还在暗自神伤的皇贵妃行礼之后,就转身缓缓踱步离开。 她始终面不改色镇定从容,而只有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的小十四,才能深刻感觉到额娘因恐惧而狂乱的心跳,还有发颤的手臂。 佟佳氏泪眼婆娑,默然看着乌雅氏母子二人安然离开。 待到乌雅氏母子离开之后,锦秋忧心忡忡入了殿内:「娘娘,您怎么放虎归山了?娘娘您别再心软了!乌雅氏那贱人作恶多端,您不可再姑息养奸啊。」 「咳咳咳咳.....今夜...今夜之事,不得..不得让旁人知晓,尤其...是胤禛,他若知道定会伤心的。」 皇贵妃捂着心口痛苦蹙眉,没成想锦秋忽而曲膝匍匐在她脚下。 「娘娘恕罪,奴婢这半生都忠心耿耿,唯独今日奴婢不得不做出背叛您的事情。」 「咳咳咳....你这是何意?」 锦秋抬头,目光直直看向皇贵妃身后的云母屏风。 「四阿哥,您可听清楚?」 屏风后一阵死寂,佟佳氏顿时急火攻心,踉踉跄跄冲到屏风后,竟看见胤禛垂头丧气跪在地上。 此时他的双手死死攥紧成拳,甚至因失控的力道而攥的发白,他的指尖都因极度隐忍而戳破掌心,殷红的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上。 「胤禛,好孩子,你快些起来,地上凉。」 佟佳氏满目心疼,俯身搀扶四阿哥起身,可四阿哥却倏然开始对她磕头,咚咚咚一声声结实的磕头声,让佟佳氏心疼的直掉泪,忍不住再次将这倔强的孩子搀扶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额娘,胤禛知错。」 胤禛额上染血,眸中忍泪,满眼懊悔看向眼前这个被他拖累的养母。 他曾经恨她怨她,如今才知道,原来他这些年来受到的屈辱,都是他的亲额娘带来的,何其讽刺。 「不怪你,都怪额娘该死!额娘因为小公主早夭而郁郁寡欢,从而对你疏于照料才让人有机可乘,都是额娘的错,今后额娘定亲自照料你,我可怜的孩子。」 佟佳氏抱着失而復得的养子痛哭流涕,如今她已孑然一身,只剩下胤禛这个孩子了。 重归于好的母子二人,在除夕夜吃了一顿其乐融融的年夜饭,胤禛伺候额娘服药入睡之后,正准备离开承干宫,忽而锦秋拎着个食盒前来。 「四阿哥,您和娘娘能解除误会,还需感谢年糕那小丫头,她是个聪慧纯良的好孩子。」 锦秋事无巨细,将年糕揣着答案来试探她的事情告诉了四阿哥,又将给年糕准备的谢礼,一併交给四阿哥带回去。 等候在角门处的苏培盛见独自四阿哥出来,于是疾步上前,准备接过四阿哥手里的大食盒。 「无妨,爷亲自来。」 胤禛拎着食盒,有些怅然若失,不经意间走到永和宫附近,隔着朱红宫墙,他听见里头传来几声爆竹声,还有他的十四弟愉悦的笑声。 他形单影只,低头看着残雪发呆。 苏培盛不知道爷在想什么,但发现爷此刻情绪低落极了,他正准备上前安慰四阿哥,忽而听见四阿哥低声说了句:你知道残雪浸透膝盖有多冷吗? 「哈?」苏培盛被四阿哥问蒙了,正准备想说辞,忽而又见四阿哥重重的嘆了一口气。 胤禛抬眸看向永和宫,难掩眸中浓烈失落:「真的很冷,冷的刺骨锥心。」 见四阿哥神情落寞自问自答,苏培盛挠挠头,知道四阿哥又因为德妃偏心而伤情,他不敢再多说话,默默跟在四阿哥身后离开。 干西四所里,今儿除夕夜,奴婢们都换上了内务府新发的新衫,此时一个个都翘首以盼,等着小厨房里准备好年夜饭。 外头小太监提醒了一句四阿哥回来了,奴才们纷纷回到各自当差的位置摸鱼。 年若薇见四阿哥亲自拎着大食盒,又见苏培盛两手空空跟在四阿哥身后,匆忙上前接过四阿哥手里的食盒。 「赏你...们的。」 胤禛本想将额娘的赏赐交给年氏,可干西四所人多眼杂,既然她喜欢藏拙,他亦不会点破,只能想办法不着痕迹赏赐她。 胤禛将食盒交到年氏手里,沉吟片刻,忽而抬眸看向年氏:「谢谢。」 年若薇手里的食盒差点丢到地上,她方才是不是幻听了,为何她好像听见四阿哥对她道谢? 胤禛见年氏一脸惊骇愣怔在原地,有些尴尬地轻咳了几声:「谢谢干西四所里的诸位,今日赐年夜饭,每人赏三个月俸禄,近身伺候的奴才,赏一年俸禄哦。」 听到近身伺候的奴才年终奖竟然赏一年俸禄,年若薇差点激动的笑出声来。 她一个月的俸禄是五两,一年就是六十两,发财了发财了! 可年若薇压根不知道,四阿哥为名正言顺赏赐她一人,将整个干西四所的奴才都赏赐了一遍。 此刻她两眼发光,欢天喜地跟着干西四所里的大小奴才,跪地叩谢主子隆恩。 四阿哥在承干宫已用过年夜饭,所以特意让奴才们不必来伺候,可到小厨房里用年夜饭。 此时小厨房里摆了四张小圆桌,干西四所里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奴才欢聚一堂,终于感觉到属于他们的热闹年味。 今儿轮到年若薇和苏培盛值夜,她和苏培盛二人不敢贪杯,尤其是年若薇,因为上回喝酒后被人陷害莫名爬床,此时更是滴酒不沾,尽捡着难见的肉菜大快朵颐。 散席之后,年若薇和苏培盛来到书房里伺候,今儿除夕夜,皇子们原要到康熙爷身边一道守岁,可不巧这几日太后博尔济吉特氏身子有些不爽利。 康熙爷仁孝,因此除夕夜特意去宁寿宫陪伴太后守岁,所以令各皇子可到各自额娘身边守岁。 眼看着即将到子时,四阿哥竟然披衣出了干西四所,往后宫疾步。 年若薇以为四阿哥要去永和宫和德妃母子一道守岁,没想到四阿哥竟然来到了承干宫里。 当看到锦秋笑眼盈盈看向她的时候,她有些茫然,可她环顾四周,竟然在守岁这么重要的时候,都没见到秋月的影子,她顿时愕然看向锦秋。 此时已到子时,皇城内外鞭炮齐鸣,响彻云霄。 伴随着几声延绵不绝的巨响,瑰丽绚烂的烟花,于夜幕低垂中绽放耀目芳华,色随光变,美得这般动人心弦,连流云都燃出一片耀眼夺目的光晕。 「轰隆隆!」 数声惊天炸雷般的声音猝然响起,于飞阁流丹,皇城之巅久久迴荡。 一道道刺目的闪电撕裂夜空,璀璨而斑斓的焰火伴着令人生畏的电闪雷鸣。 年若薇却无心和奴才们一道欣赏美景,她压着心中狂喜,四阿哥主动来承干宫,与皇贵妃一道守岁的举动,已然证明她的猜测和试探揭开了真相。 狂喜之后,年若薇又忍不住恐惧,若旁人知道她多管闲事,尤其是被德妃知道,该如何是好? 德妃毕竟是康熙朝的冠军,短暂的悲喜交加后,年若薇压下所有的情绪,决定将这个秘密深埋于心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主子在暖阁里隔着轩窗看烟花守岁,奴才们则被恩准凑在庭院中看烟花,皇贵妃还特意赐了新年礼物给奴才们。 年若薇将承干宫赏赐的八两银子踹入怀中,乐得合不拢嘴。 「来来来,主子赐了宵夜果盒,恭贺新禧!」 奴才们顿时喜笑颜开,跪地谢恩后,一个个手里都拿到了皇贵妃赏赐的宵夜果盒。 年若薇好奇掀开果盒,但见里头放着各色琳琅满目的小点心。 紫禁城里守岁之时,各宫都要摆吉祥盘贺新禧,放置五个青苹果、花生酥,红豆薏仁发糕、磨盘柿子,寓意「清平五福、好事发生,事事如意」。 礼盒里许多精緻的糖果、蜂蜜等甜食,还有奶制品、干鲜果蜜饯这些零嘴,都是她平日里爱吃的,年若薇忍不住捻了些粽子糖偷吃起来。 「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牙花快收起来,瞧你都笑成血盆大口了。」 苏培盛将一个鼓囊囊的红包递给小年糕。 「祝苏哥哥新春大吉。」年若薇将准备好的红包回给苏培盛。 「明儿四阿哥要陪皇贵妃回佟家省亲,杂家知道你想家,特意帮你告假了,明儿出了紫禁城,你可先回家拜年,记得酉时在神武门汇合一道回宫。」 「啊?」年若薇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了一跳,手里的糖都掉了。 第20章 年若薇压根就不是原主,根本无法共情,一想起原主的原生家庭,她就忍不住唉声嘆气。 原主是通房丫头所生的孩子,生母赵氏与原主的父亲年遐龄是青梅竹马,赵氏原也是簪缨世家,与年家指腹为婚。 后来赵家不幸捲入三藩之乱,不久后家道中落,赵氏孤苦无依,于是投奔未婚夫年遐龄。 可年家却落井下石,可怜赵氏一个名门闺秀,竟沦为年遐龄通房丫头。 年遐龄很快就娶了正妻曹氏,年家主母曹氏闺名心柔,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可怜的赵氏虽与年遐龄有婚约,仍是被贬妻为妾,在年家受尽白眼。 在曹氏嫁入年家整整十年后,年遐龄才趁着曹氏回娘家长住的机会,与赵氏亲近,不久后年若薇就出生了。 年若薇才刚满周岁没多久,她娘还怀着弟弟年羹尧,主母曹氏听说赵氏怀了庶子,当即就从江宁赶回京 也不知用了什么龌龊手段,曹氏回府当夜,才怀胎七个月的赵氏就早产生下了年羹尧。 母子三人此后就幽居在西院,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恰逢原主适龄参选紫禁城秀女小选,本来原主母亲东拼西凑花了八十两银子,可以找关系让原主成功落选回家。 可原主一心想入宫爬床,竟愚蠢到在众人面前寻死觅活,铁了心要入宫,结果被有心人到内务府告发了此事。 最终原主不但没机会入宫当秀女,反而被内务府惩罚,沦为紫禁城里的宫女,小小年纪就入宫为奴为婢,需熬到三十岁人老珠黄时,才能出宫回家。 主母曹氏更是抓住把柄,竟生生将她娘一条腿打断了,从此赵氏就成了跛脚。 原主的弟弟年羹尧因此对她恨之入骨,甚至要与她断绝姐弟关系。 年若薇心中叫苦不迭,她如今的境遇,简直是天崩开局。 可四阿哥好心给的探亲恩赏,即便对她来说形同惩罚,但她也只能被迫接受。 暖阁内,皇贵妃将手里一本厚厚的粉笺递到胤禛面前。 「胤禛,你今年已十三岁了,额娘前几日就让人去内务府寻了些家世品性都不错的女子,你先提前相看一番,若有喜欢的女子,额娘去找你汗阿玛赐婚。」 (注意:本文改动了男主成婚的时间线,歷史上男主12岁和10岁的乌拉那拉氏成婚,作者怕被骂,所以改成男主17岁大婚,悉知) 「额娘做主即可。」胤禛对未来的福晋人选并未特别在意,他相信额娘选出的女子,定适合他的脾气秉性。 对于皇子来说,后宅的女人都一样,只能宠不能爱,只要听话乖顺,门当户对即可。 「额娘瞧着一等承恩公乌拉那拉·博瑚察之子费扬古膝下嫡女乌拉那拉茹音不错。」 「那孩子今年刚满十一岁,她额娘爱新觉罗氏,是贝子穆尔祜第四女,那拉氏血统高贵,秀毓名门,温惠秉心,倒勉强能配得上你。」 「额娘还顺带瞧中几个给你试婚的启蒙宫女,你要不要也瞧瞧?」皇贵妃将一本褚色册子递给胤禛。 「你瞧瞧,这是知府李文烨嫡女,出自镶白旗包衣,还有这位是主事宋金柱嫡女,这两个孩子额娘都亲自瞧过,年岁比你大些,脾气秉性亦是纯良柔嘉。」 「额娘做主即可。」胤禛此时正在与额娘下棋对弈,他甚至未抬眸看那花名册一眼,女人对他来说,仅只是消遣之用,并无太大区别。 「还有伺候你的年氏,额娘瞧着她甚是娇憨可爱,回头也指给你当试婚宫女可好?今后你也可名正言顺,将他收入后宅里。」 佟佳氏话音还未落,竟然听见啪嗒一声清响,一颗乱入的黑子掉落在阡陌纵横的棋盘之上。 佟佳氏微挑眉,诧异看向胤禛,此时他依旧埋头,似乎在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走棋。 「你不喜欢吗?那倒是额娘多事儿了,那就不....」 佟佳氏刚想说不将年氏赐给胤禛当试婚宫女,忽而瞧见胤禛抬眸目光定定看向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要。」 啪嗒..这下轮到佟佳氏惊得将手里的白子掉落在棋盘之上。 她极为诧异,方才她似乎还听见胤禛的语气带着少有的急迫和笃定。 此时他虽然重新垂首,但耳尖却泛着可疑的红。 佟佳氏心下一惊,胤禛是个性子沉稳的孩子,还从未看到他如此失态,她不免抬眸看向那正在与奴才们吃饼饵的小宫女。 「额娘瞧你似乎对她上心些,你若喜欢就宠着她,但绝对不能心生爱慕,你定要谨记。你汗阿玛最忌惮所谓的独宠和专情,这些是催命符,催的是你挚爱之人的卿卿性命。」 「儿臣从未有此念头,只是觉得她有趣而已,与儿臣喜欢的鼻烟壶,喜欢喝的普洱无异。」胤禛端起茶盏浅饮。 「啧,你都承认喜欢了,还无异?」 「只不过是玩物,儿臣只觉她有趣,仅此而已。」胤禛语气笃定,从容放下手中茶盏,重新将注意力拽回到棋局中。 佟佳氏赞许点头,随意翻开褚色册子,在试婚宫女名单上加了一个名字。 此时年若薇正在和苏培盛一起吃热乎乎的豆沙莲蓉茶馃子,冷不丁连续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是谁在骂我??」年若薇吸了吸鼻子后,嗷呜一口啃下大半个茶馃子。 「定是你家里在想你了。」苏培盛边咀嚼茶馃子,边含煳不清地起闹道。 「才不是!」年若薇尴尬伸手,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言,她的家人恨不得她死,怎么可能思念她。 因着四阿哥要陪伴皇贵妃省亲,年若薇和苏培盛从除夕夜到大年初一清晨,都没怎么歇息。 出了紫禁城之后,苏培盛竟寻来一辆马车,将年若薇送到了城南的年府。 此时年若薇站在年家大门口踟蹰不前,她打定主意过家门而不入,等到酉时,就直接到神武门与苏培盛汇合回宫。 她正要转身离开,忽而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半边。 门内走来一个汉女装饰的华贵妇人,正是她的嫡母曹氏,曹氏身后跟着个红衣少女,那少女面容与年若薇有几分相似,正是年若薇的异母妹妹年若荞。 「哎,这大过年的着实晦气,开门就见到这么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娘,我们回吧,改日再去礼佛。」 年若荞满眼鄙夷看向年若薇,甚至还嫌弃地用绣帕子捂着嘴角,即便隔着两丈远,也能闻到某些人身上的穷酸气。 年若薇还没反应过来,角门处又走出来个穿雀灰棉袍的小少年,此时正怒不可遏瞪着她,那孱弱少年,就是未来的权臣年羹尧,也是原主的亲弟弟。 「你来做什么!」年羹尧语气幽怨恶狠狠朝着那人怒吼道。 「都吵什么!别在外面丢人现眼,败坏家风,昨儿宫中四阿哥派人来吩咐过,若薇今日被恩准回家探亲,今儿难得人都聚齐,就一道用午膳吧。」 曹氏端着当家主母的贤惠架子,对年若薇姐弟和颜悦色。 年若薇本想拒绝曹氏的鸿门宴,忽而听见曹氏幽幽说道:「赵氏和你弟弟这些日子在家中过的很好,无论你在紫禁城内如何浮沉,家里都时刻念着你。」 年若薇顿时哑然,曹氏这是利用她的母亲和弟弟的安危,话里有话威胁她呢。 曹氏在警告敲打她,即便她如今在紫禁城里伺候皇子又如何?今日她若不顺从,那么她的母亲和弟弟往后能否过得好,就需另说了。 她忍着怒意,淡笑道:「有劳母亲。」 年若薇施施然朝嫡母行礼,一旁的弟弟年羹尧此时满眼怒意站在她身侧,但看见曹氏将手伸到她面前之时,仍是护短地将她拽到身后护着。 「你去瞧瞧赵氏吧!」大庭广众之下,曹氏面上仍是温柔娴淑,语气都带着殷切关切。 「女儿告退。」 年若薇有些紧张地攥紧手,跟在弟弟年羹尧身后,从角门入了年府。 年羹尧刚满十一岁,身型看着弱不禁风,一路上都不与她这个亲姐姐多说一句话,只沉默在前头带路。 二人一路穿花拂雪,来到亲娘赵氏所居的荒僻静园。 此时透过敞开的厨房门,年若薇能清晰瞧见赵氏鬓染微霜,正在小厨房里忙碌。 越是靠近,她越是觉得有些近乡情怯,下意识放慢脚步。 原主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亲娘赵氏和弟弟年羹尧,平日里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可结果她还是把自己给作死了,此刻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面对家人。 「薇儿!」 只听一道百转千回的殷切唿唤,年若薇剎住脚步。 「我可怜的女儿,你在宫里是不是吃了许多苦头,你都清瘦了许多。」 赵氏忍不住将女儿紧紧搂在怀里,开始潸然泪下,哭诉对她的思念。 年若薇被赵氏搂在怀里不敢动弹,此时的感觉很奇怪,她鼻息间满是烟火油腻的气息,心里却被温暖的感觉充斥。 前世她是个孤苦伶仃的,从未感觉过骨肉亲情的滋味,原来有家人的感觉如此微妙,让人不免动容。 「小石头,快将娘藏在灶台边的钱匣子拿来。」 「哦。」年羹尧不情不愿,磨磨蹭蹭进了小厨房,将染满锅灰的钱匣子取来,递给了赵氏。 「娘,我在紫禁城里过得很好,还赚了不少赏赐。」 年若薇当即从荷包里取出五十两银子放入钱匣子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敲门声,年羹尧上前将院门打开,竟看见嫡母曹氏身边的婆子刘氏站在门口。 「夫人有命,让你们母子三人到前厅伺候午膳。」刘氏语气不善,她说的是伺候午膳,而非一道用午膳。 第21章 「有劳夫人挂心,奴婢方才在厨房里浸了油烟气息,立即换身干净的衣衫就去,免得冲撞了夫人和小姐。」 听到母亲赵氏自称奴婢,而非妾身,年若薇忍不住心疼蹙眉。 赵氏虽生下一双儿女,可仍是个无名无份的通房丫头,通房等同于奴僕,甚至比不上有名有份,能记入族谱的良妾。 刘婆子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转身离开。 此时赵氏将手里的钱匣子一股脑塞到年若薇手里。 「女儿,你在紫禁城里过得不容易,这些是娘存的体己钱,你都拿去,娘和你弟弟在府里过的很好,也用不着什么钱。」 赵氏打开那巴掌大的钱匣子,但见里头只有三五两碎银子,还有七八个铜板。 那些碎银甚至还有清晰的铰痕,一看就知道赵氏捨不得多用,才用铰刀将碎银掰碎了再用。 「不不不,你听娘的别再胡闹了!」赵氏忙不迭将所有银子,再次塞到年若薇怀里。 「娘,我在紫禁城不缺吃喝,二弟读书还需银子买笔墨纸砚,娘若当我是你闺女,就别再推辞了。」年若薇从袖子里又取出一百两银票,塞到母亲手中。 母女二人互相推诿许久,直到年若薇将贴身藏着的五十两银票拿出来给赵氏瞧,赵氏才忐忑收下银子。 她心内五味杂陈,看着母亲和二弟去屋内换衣衫,二人再出来之时,身上都穿换了半旧不新的锦缎袍子。 年若薇眼眶泛酸,方才二弟年羹尧走到她面前之时,迅急寒风倏然将他的锦袍掀开一角,她亲眼看见二弟衣衫里衬不仅陈旧发白,还打了好几个颜色不一的补丁。 「娘,我去给您拿护膝来。」年羹尧转身入屋内取来一副被磨破的护膝,显然赵氏频繁穿着这对护膝。 年若薇将赵氏搀扶坐下,当掀开赵氏的裤腿之时,她顿时满眼愤慨,忍不住攥紧拳头。 但见华衫之下,赵氏的膝盖和腿肚子上都是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伤口。 嫡母曹氏心思阴毒,她折磨人来颇有手段,曹氏甚至体面的不打脸,尽捡着衣下的地方虐打,绝不让旁人瞧出被虐打过得痕迹。 她正感伤之际,年羹尧忽然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俯身将她拽到一旁。 「哼,你假惺惺给谁看?若不是你上赶着要去紫禁城贪慕虚荣,娘又如何要遭受这切肤之痛。」年羹尧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给娘穿戴护膝。 「对不起,从前是我不懂事。」年若薇有些无措地替原主道歉。 「娘不怪你,娘只是怪自己无能,帮不到自己的孩子。」 见赵氏又开始哭天抹泪,年若薇匆忙张开双臂搂紧赵氏,郑重其事说道:「娘放心,我定会想办法让您和二弟过上好日子。」 她将母亲赵氏搀扶起身,一家三口来到了前厅。 她爹年遐龄和嫡兄年希尧一大早就出去拜年了,此时偌大的饭厅内,只有曹氏母女二人。 年若薇扶着赵氏来到圆桌边,正准备坐下,却发现找不到椅子落座。 「哼,你以为自己在紫禁城当娘娘啊?这才离家多久,竟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年若荞满眼鄙夷地说道。 年若薇愣怔片刻,这才想起来从前只要年遐龄和年希尧二人不在家,曹氏母女就会将她们一家三口叫到跟前,百般搓磨。 「奴婢伺候夫人和小姐用膳。」赵氏担心女儿闯祸,于是匆忙一瘸一拐走到曹氏身侧布菜。 她二弟年羹尧则动作熟练地替年若荞挑鱼刺。年若薇也没闲着,被安排给曹氏盛汤。 曹氏母女似乎是故意刁难,这顿饭吃的很慢,也不知换了多少回热汤,曹氏仍是觉得汤不够入味。 眼看着即将到酉时,一顿午膳硬生生被曹氏母女吃成了晚膳,年若薇有些焦急地频频看向墙角的西洋座钟。 此时刘婆子端来一个托盘,托盘里赫然放着两盏冒着丝丝热气的清茶。 刘婆子将托盘举到年若薇面前,她压着火气正要接过托盘,忽而刘婆子朝托盘里滚烫的茶盏递了个眼神,示意她将茶盏亲自端给曹氏母女。 「听说紫禁城里的奴才都有以掌控茶温的本事,今儿我也享受一番,年若薇,我要三分热的温茶。」 年若荞将无骨鱼肉送入口中,肆意嘲讽眼前奴颜卑骨的三个下贱之人。 年若薇藏在袖子里的手因极度愤恨而紧紧攥起,她在心里默念不能生气,不能逞一时之快! 若她撒野,待她回紫禁城后,母亲赵氏和弟弟年羹尧就会遭到曹氏母女疯狂的蓄意报復。 她在心里估摸着午时已至,为何那人还没出现?难道苏培盛给的消息有误? 她正在心里疼惜自己给出去的十两银子,忽而有小厮急急忙忙入内。 「夫人,老爷和大公子回来了。」 「今儿怎么回来的如此早?饭菜都撤下去,重上一桌更好的来。」 「小的也不知,这会儿老爷和大公子正在门外与一个算命的瞎子在聊天呢。」 「算命的瞎子?定是江湖骗子!」曹氏说着就起身急急往大门外走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见曹氏走远,年若薇眸中狡黠一闪而逝。 她压着心中狂喜,低声嘱咐娘亲赵氏立即回自己的院子,她则焦急拽着二弟年羹尧赶往大门口。 年家大门口,此时一端方雅正的中年男子,正在让一个衣衫褴褛的算命瞎子摸骨。 「老爷,江湖术士的话又岂可轻信?」曹氏款款温柔走到夫君年遐龄身侧。 「只不过无稽之谈而已。」年遐龄听完那算命瞎子方才那一番话,亦是嗤之以鼻。 「娘,方才这算命瞎子批命说,爹会靠儿女大富大贵,却说我并非大富大贵之人,简直是自相矛盾。」 「奇了怪了,老夫前几日才路过贵府门口给一个少年摸骨,那少年就是大富大贵之人,老夫推算他三十岁定会权倾朝野位极人臣,傲视王侯,老夫还以为是府里的小公子。」 算命瞎子连声说了几句抱歉,就再次替年希尧摸骨,忽而又开口说道:「这位公子虽不至于大富大贵,但一生顺遂,无忧无虑。」 此时路过几个锦衣华服的官眷,见到算命瞎子之后,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哎呦这不是罗瞎子吗?他可是神算子啊,听闻他遇男揣骨、遇女听声,算命极准。」 「可不是,前几年我家长兄让他算何时能生儿子,陈瞎子连我侄儿出生的时辰,都算的不差。」 年若薇低头憋笑,没想到她让苏培盛帮忙请来的算命瞎子,还附带烘托气氛的群众演员。 此时看年家父子,包括曹氏母女在内,都开始对算命瞎子毕恭毕敬,年若薇心中大喜,知道这把高端局稳了。 「先生,不妨也替我弟弟摸骨批命。」 年若薇将弟弟年羹尧拖到算命先生跟前,那算命先生点点头,又开始替年羹尧摸骨算命。 少顷,他竟满眼笑意,连连点头。 「就是他,老夫前几日摸骨的英才就是这少年,这也是你们府上的公子吗?」 「谢谢老先生吉言,这是年家的二公子。」一旁的老僕虔诚说道。 「多谢老先生。」年若薇满眼笑意,看向一脸懵然的二弟。 没想到二弟极为上道,竟一拍脑袋,就说那瞎子前几日给门房的儿子摸骨之时,他的确上前凑过热闹。 「咿?这位姑娘的命格为何如此奇怪?」 老瞎子听到年若薇的声音后,倏然凝眉苦思。 「有何奇怪?」年若薇配合着瞎子胡说八道。 「这位姑娘命盘所指,你是红颜薄命的已死之人,却又贵不可言,有命无运!」 「奇也怪也,真是奇怪,老夫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蹊跷的命格。」 罗瞎子有些懵然,今日竟遇到至尊至贵的凤凰命格女子,但此女却是个有凤凰之命,无凤凰之运的奇女子,真真奇也。 年若薇被算命瞎子说的话吓一大跳,若非这瞎子是苏培盛请来煳弄年遐龄的,她都差点相信了瞎子说的话。 原主的确红颜薄命,所以她才会来到大清朝,可贵不可言,有命无运又是什么意思? 「先生也帮我瞧瞧。」听到算命的说年若薇贵不可言,年若荞顿时不甘示弱冲到跟前。 「这位姑娘您亦是红颜薄命,多行不义必自毙,自戕而亡。」 「我呸呸呸!你胡说八道,根本算不准。」年若荞吓得连连后退,满眼怒意。 「滚!若再敢胡说八道,我拔了你舌头。」曹氏将女儿护在身后,怒不可遏朝着那江湖骗子呵斥道。 就在此时,忽而传来一阵浅笑声,年若薇转身竟看见苏培盛正站在一辆玄色马车前。 「杂家倒觉得这算命先生说的有几分道理。」 年遐龄父子在朝中为官,自然一眼就认出眼前的大内太监,是四阿哥身边的贴身奴才苏培盛。 既然苏培盛站在马车前,那么苏培盛身侧那辆带皇族徽记的马车内坐着谁,已不言而喻。 年遐龄与年希尧父子对视一眼,就诚惶诚恐来到马车前行礼。 「尚可,挺准。」马车内陡然传出一道沉稳威压的声音。 年遐龄脚下一踉跄,险些没站稳脚跟。 「年卿不必见礼,天色已晚,回吧。」 年若薇听出四阿哥语气有些严肃,她担心四阿哥大发雷霆,迁怒她二弟年羹尧,于是匆忙将自己的荷包塞到二弟手中,就急急朝着马车疾步走去。 「年大人请回吧,时辰已不早,四阿哥也需尽快回紫禁城了。」苏培盛朝着年遐龄露出浅笑。 「哦对了,杂家也觉得年二公子是大富大贵之相啊~」苏培盛意味深长,看了好几眼小年糕的亲弟弟,这才跃上马车扬鞭而去。 年遐龄目送四阿哥离去,他心中狂喜,但碍于曹氏那毒妇在场,他面上只能装作不显山露水。 他欢喜之余,心下又苦闷至极,若非曹氏这些年来,拿捏着赵家参与三藩之乱的铁证,那证据足以让赵家被诛九族,他何必与那毒妇虚与委蛇多年。 看到躲在石狮子后那道孱弱身影,年遐龄不着痕迹收回心疼的眼神,想到与心爱之人相见却不得相守,他脚下踉跄虚浮,失魂落魄入了府内。 大门外曹氏母子三人,还在义愤填膺,声讨那早就跑没影,眼盲心瞎的江湖骗子。 「娘,这瞎子说的瞎话怎可信!」年若荞被瞎子说的晦气话,气得直跺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蠢材!瞎子说的不打紧,要紧的是四阿哥说的话,他已在老爷面前赐了那小兔崽子的前程!」 曹氏眸中狠戾一闪而逝,她定不能让那贱人的儿子出头。 待到曹氏母子离开之后,年府门前再次恢復往日宁静,此时一衣衫褴褛的老道士步履匆匆来到年府大门口。 「人呢?我就迟到一个时辰而已,人都哪儿去了?都说好了钱我可是不退的。」 那道士正是苏培盛找人寻来的茅山道士,今晨他接了桩大买卖,得了不少银子。 他一时高兴,就去红袖招里寻嫣红姑娘白日宣淫,没成想忘了办正事儿。 那招摇撞骗的牛鼻子老道在年家大门口又逡巡了一阵子,却始终没等到人来寻他退钱闹事。 他料定僱主定不想将这种阴私买卖捅破,自己白白得了十两银子,顿时兴高采烈,去红袖招寻嫣红姑娘继续喝花酒去了。 此时年若薇与苏培盛一道坐在马车前,她满眼喜色,连声对苏培盛道谢。 「举手之劳,杂家真觉得你二弟年羹尧啊,是有福之人。」苏培盛刻意拔高嗓音,让马车里头的四阿哥听得真切。 他只能帮年糕姐弟到这了,只要马车里的主子爷轻轻点头,年羹尧就能前途无量,比求神拜佛管用多了。 年若薇岂能不知道苏培盛在提醒四阿哥关照她弟弟,于是向苏培盛投去感激的眼神。 马车入了紫禁城之后,四阿哥并未回干西四所,而是来到了太子胤礽所居的毓庆宫。 迎面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年若薇有些发憷地佝偻着腰,将身型藏在四阿哥身后。 「四弟来啦~」 大阿哥胤禔双手抱臂,目光幽幽落在四弟身后那娇俏的小宫女身上。 许久未见,那小宫女出落的愈发水灵,真真是我见犹怜,胤禔一颗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说话间,又有几位穿着皇子蟒袍的阿哥们,从各处汇集到毓庆宫门口。 「三弟五弟七弟八弟,还有九弟十弟,你们也来啦~」胤禔被可恶的四弟无视,只能到其余几个乖巧的弟弟面前耍威。 此情此景,令年若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今夜到底是什么大日子? 第22章 九龙夺嫡中的九个皇子,除却尚且年幼的十三和十四阿哥,其余七人今日都来齐了。 「苏哥哥,今儿是什么大日子吗?」她好奇看向苏培盛。 原来太子每年都会在大年初一宴请诸皇子。 她顿时兴致缺缺,此时皇子们的奴才被安排聚在一块,有几个得宠的奴才在窃窃私语聊八卦,年若薇听得起劲,压根无暇再去听皇子们聊天。 此时几个稍年长的皇子聚在一块有说有笑,看着兄友弟恭,极为融洽。 三阿哥素来对能人异士颇为感兴趣,今日若非额娘压着读书,他晌午都准备来毓庆宫等大师了。 「大哥您怎么好意思笑话我们,您不也早早赶来了吗?听闻太子爷将汗阿玛钦封的天下第一相士罗瞎子给请来了,我们当然要来凑凑热闹。」 年若薇此时并没有听几个皇子闲聊的话题,她一双眼睛正盯着御膳房送来的新鲜水蜜桃。 没想到在这数九寒天里,内务府竟还能奉上新鲜的桃子,那一个个拳头大小的桃子看着就馋人,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苏培盛瞧见年糕嘴馋的咽口水,于是调笑道:「你喜欢吃桃儿啊?」 「嗯嗯,我最喜欢吃桃子了。」年若薇极为认真地点点头。 可她也只能望桃止渴,四阿哥对桃子过敏,干西四所里绝对不能出现桃子,甚至不能出现吃过桃子的奴才,否则杖杀,这可是苏培盛的原话。 她本还想多瞧两眼诱人的桃子,忽而瞧见四阿哥抬眸不咸不淡觑了她一眼,年若薇吓得匆忙噤声。 「你先回去。」胤禛侧身将大哥鬼祟窥视年氏的眼神,隔绝在身后。 「奴婢告退。」年若薇福了福身子,心中对四阿哥感激不尽。 待到年氏离开,胤禛旋身与几个兄弟一道入了毓庆宫。 ..... 年若薇出了毓庆宫,并未立即回干西四所,而是悄悄来到花房,她可没忘记那差点要她小命的帮凶。 她轻手轻脚踏入温暖如春的花房里,此时宫女艷萍正在侍弄一株病梅。 「艷萍姐姐新春大吉。」 「你怎么...啊...」 艷萍话还未落,迎面就飞来一记力道十足的耳光,她被打的眼冒金星,手中病梅应声落地,含苞绿梅零落满地。 「我是特意来谢谢艷萍姐姐的,感谢您当日借刀杀我之恩,如今我好端端站在您面前,您是不是很失望啊?」 对于艷萍,只因她是苏培盛的挚友,年若薇当时竟大意对她不设防备,以至于差点殒命。 艷萍伺候过大阿哥,她明知道大阿哥的脾气爱好,却指点她用大阿哥最喜欢的招数,让她自投罗网,其心可诛。 大阿哥胤禔尤其喜欢征服性子贞烈的女子,若非当时有宫出头,让年若薇后知后觉被算计,当时被大阿哥拧断脖子的人,就会是她。 见艷萍还在装无辜,年若薇顿时怒不可遏。 「柳艷萍!你敢对着自己的九族起誓,你就是用教我的那套法子,从大阿哥手里安然无恙逃脱的吗?亦或是反其道而行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艷萍闻言,刚才还在装作楚楚可怜,此刻竟勾唇冷笑起来。 「骚狐狸,还是让你逃过一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苏培盛的心思,你就是想勾着他,让他为你做牛做马。」 年若薇攥紧发麻的手掌,顿时哭笑不得,没成想艷萍对她竟是情仇。 「我待苏哥哥如兄如父,你若因苏哥哥而对我痛下杀手,着实不必,我也着实冤枉。」 「也对,谁人不知你为爬主子的床,竟愿与梁九功那糟老太监对食,哪里能瞧上苏培盛这小太监。」 「呕...」年若薇被艷萍提起的名字,呛的忍不住干呕起来,若非今夜艷萍提起梁九功,她差点将这个老太监给忘了。 梁九功是康熙爷身边最得力的大太监,原主入宫没多久,竟妄想走捷径,到御前当奉茶宫女,还对梁九功自荐枕席。 想起原主对老太监做的那些骯脏事情,年若薇顿时气的肝疼。 她心不在焉,又与斗志昂扬的艷萍争辩了几句,就头晕脑胀地赶回干西四所。 与此同时,毓庆宫内晚宴正达高潮迭起之时。 大阿哥那混不吝,竟不知从哪儿取来新鲜的鹿血酒,此时正撺掇着太子与几个年长的皇子们一道饮鹿血酒。 胤禛本不愿饮下这助性之物,奈何太子爷在大阿哥激将之下,竟接连饮下好几杯鹿血酒。 储君都饮下鹿血酒,在场的皇子们不好推脱,也只能跟着饮酒。 胤禛喜食鹿肉,这鹿血酒初饮下,并未有何异样,甚至还觉得甘甜醇香,风味甚佳。 他眼前一亮,忍不住又饮下一杯,可没过多久,他竟觉得浑身莫名燥热难当。 此时一打扮妖娆的南府舞姬扭着婀娜身姿,柔若无骨往饮下鹿血酒的四阿哥怀里钻。 不怪她把持不住,这四阿哥的资容卓绝,气度高华,是在场所有皇子里最出挑的,即便让她倒贴也是她血赚。 她一只手若即若离,在即将触碰到四阿哥肩膀之时,忽而一双带着无尽杀意的幽戾墨眸冷眼睥向她。 「滚!」 舞姬顿时浑身都在忍不住发颤,她终于明白看杀并非是夸大其词,若这位俊美无俦的四阿哥眼神能实质化,此刻她已万箭穿心而死。 她不敢再逗留片刻,匆忙退到一旁,再不敢僭越半分。 酒过三巡之后,有些微醺的三阿哥趁着太子在兴头上,又开始起闹,让太子请罗瞎子给各位皇子们摸骨批命。 包括大阿哥在内的几个皇子也跟着一块瞎起闹。 胤禛并未一道胡闹,他从不信鬼神之说,即便平日里他虽佩戴佛珠与诵经,皆为静心而已。 「你们消息倒是挺灵通,孤今日才将先生请来,你们就闻着风声来了。也罢,但是先生并不知孤的身份,一会你们别穿帮即可。」 太子朝着身后的老太监扬了扬手,老太监转身就去请罗相士前来。 苏培盛此时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更是兴奋至极。 那罗瞎子是个神人,他批命极准,传闻孝庄太皇太后生前,曾让罗瞎子给顺治爷的皇子们摸骨批命。 罗瞎子当时对还是皇子的康熙爷批过命,说康熙爷乃千古一帝,却是克妻之命,如今他的预言竟成现实,着实让人震惊。 此时大殿内鸦雀无声,苏培盛听见一阵拐杖点地之声,愈发好奇窥视神人。 迎面走来一张熟悉的面孔,苏培盛只觉嗡的一下,脑中瞬间一片空白,他惊得伸手死死捂着嘴角,怎么是他?? 此时苏培盛再回想起那罗瞎子今日给年糕批的惨命,他当时还说很准,顿时懊悔不已,恨不得立即甩自己两耳光。 他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却听见一阵杯盏碎裂之声乍然响起。 苏培盛循声望去,竟发现四阿哥不知为何,竟然将手中杯盏徒手捏得粉碎。 那罗瞎子今日被人诓骗,说是给一大户人家算命,此时在一老翁的指引下,他开始给在场的公子们摸骨。 他被人搀扶着拾阶而上,来到一处高台,他将双手放在第一个男子脸上摸索片刻,顿时面如死灰。 此时他一颗心开始七上八下,今日他定是撞邪了,前头批了个早该死的凤凰命,此时又摸到了有命无运的帝王命,只可惜这位竟命中难化龙,终是困蛟之命。 罗瞎子此时心中骇然,已经猜到被摸骨之人是谁。 紧接着他紧锁眉头,又开始给大公子,三公子摸骨,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 此时老翁将他搀扶到四公子身侧,罗瞎子淡然将双手放在四公子脸上摸索了片刻,顿时惊得浑身颤慄。 这.....帝王之相!竟然是帝王之相!简直造化弄人,该当皇帝之人却无帝运,不该当帝王之人却终将问鼎天下。 罗瞎子心中郁结,究竟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他紧抿着嘴,不敢发出半个字。 罗瞎子在震惊中,又相继摸了几位实为皇子的骨相,最后长嘆一口气,噗通一声屈膝跪在地上。 「草民罗瞎子,给大清朝皇子们请安。」 在场众人皆是惊诧,不知方才何处露出马脚。 「罗相士果然神通,既然你已替孤和几位兄弟摸骨,就好好替我们批命吧。」 太子胤礽将手里的酒盏放下,饶有兴致看向罗瞎子。 「在大清朝未来的天下之主面前,草民不敢班门弄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哈哈哈哈,罗相士别怕,无论你说什么,孤定不会追究,还会重重赏赐于你。」 胤礽自认为未来的大清之主是他,语气中染着得意。 「草民无能,算不准。」罗瞎子匍匐在地,连连求饶叩拜。 他行走江湖多年,自然知道今日他无论说什么,都会让这些位高权重的皇子们心生芥蒂,索性承认自己无能,至少能活着离开紫禁城。 「太子哥,臣弟瞧这瞎子亦是沽名钓誉之辈,您瞧瞧他连跪谁都分不清。」 十阿哥是直性子,此时忍不住揶揄起那胆小如鼠的瞎子,他被吓得甚至连人都分不清,明明太子在说话,他竟愚蠢的对着四哥叩拜个不停。 「臣弟也有些失望,这相士毫无风骨。」三阿哥看着那战战兢兢跪地求饶的瞎子,不免摇头。 与兄弟们的看法不同,胤禛心中反而觉得这相士大智若愚,知道明哲保身。 听到兄弟们在贬低他请来的相士,太子胤礽也有些失望,觉得这江湖术士并没有多少真才实学,于是悻悻将他打发走了。 胤禛此时有些魂不守舍,自从那罗瞎子出现在他面前,他脑海中一整晚都是罗瞎子对年氏的批命之言:红颜薄命已死之人,有命无运。 此时有宫女端来一盘水蜜桃,苏培盛见状,匆忙摆手吩咐那宫女别端到四阿哥面前。冷不丁却听见四阿哥发话了。 「拿来。」 「爷,您..」 「无妨。」 苏培盛以为四阿哥在太子的毓庆宫不想搞特殊,于是不再进言。 待到宫女将桃子放在面前之后,胤禛开始盯着那盘桃子出神,心中莫名烦闷不安,他不觉间开始豪饮。 直到晚宴即将散场,大阿哥早醉的不知分寸,在鹿血酒的作用之下,他竟抱着两个宫女开始动手动脚。 而三阿哥与五阿哥也开始蠢蠢欲动,与身旁舞姬眉来眼去。 此时胤禛也喝得酩酊大醉,他醉眼迷离将目光再次落在那盘桃子上,最后竟鬼使神差,拈起一个最大的水蜜桃藏在袖中... 第23章 苏培盛见醉酒后的四阿哥,竟然将要命的桃子往怀里揣,顿时吓得冲到四阿哥面前劝谏。 「天爷啊,四阿哥您快将那要命的东西交给奴才,奴才帮您拿着可好啊!」苏培盛急的说话都破音了。 「聒噪!」 胤禛沉声呵斥,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 苏培盛急眼了,忙叫来一旁的恩普小太监,让他立即请太医到干西四所里等四阿哥回去看诊。 苏培盛瞧着四阿哥因敏症难受得抓挠手背,满手都布满斑驳血痕,顿时急的步履生风,恨不得插翅立即飞回干西四所瞧太医。 此时干西四所中,年若薇正坐在门边的红泥小火炉旁,看着火炉上煨制的醒酒汤在咕噜噜冒泡。 半个时辰之前,苏培盛派人来报,说四阿哥饮下不少酒,让她提前准备好醒酒汤伺候。 四阿哥是被苏培盛和几个奴才搀扶着回到前院的,年若薇端着放到温热的醒酒汤,还未靠近四阿哥,就闻到满屋的酒气。 几个奴才合力将四阿哥放在软榻上斜靠着,他此时面色潮红,正垂眸不知是醉是醒。 「苏哥哥也不劝着爷别贪杯,奴婢还是头一回见四阿哥饮醉。」年若薇忍不住嗔怪道。 「哎呦,还有更要命的东西!」苏培盛压低嗓音,满眼焦急指了指四阿哥交叠的双手。 他正要让年糕帮忙,将四阿哥一路上都攥在手里的桃子拿走,忽而听见四阿哥开始咳。 「苏培盛,更衣!」 「奴才遵命。」苏培盛转身就去四阿哥屋内寻常服来。 「爷快喝些醒酒汤吧。」年若薇将醒酒汤递到四阿哥有些红润过头的唇边。 「唔..」 四阿哥倏然抬眸与她对视,他的眸中不知为何,竟染着若有似无的氤氲水汽,年若薇愣怔了片刻,手里端着醒酒汤的碗一抖,汤汁竟洒了四阿哥一身。 「爷请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年若薇惊出一身冷汗,完了完了,今晚一顿责罚肯定少不得。 她匆忙取了衣襟上的绣帕子,伸手擦拭四阿哥湿漉漉的衣衫前襟。 胤禛本就心烦意乱,此时被一双带着微凉意的手在怀着肆意拂过,心中升腾起莫名情绪,他下意识一把抓着那双还在撩拨他的手,将那人拽到怀里箍紧。 「四阿哥饶命,奴婢方才脚下打滑,您可千万别误会奴婢有勾引之心啊。」 年若薇又惊又怒,四阿哥酒品极差,喝点酒就开始动手动脚,和大阿哥那种淫.虫压根就没区别。 她方才只是替四阿哥擦拭汤汁而已,竟让四阿哥精虫上脑想入非非,他还真是饿了!! 此时她也顾不得许多,在四阿哥怀里不断挣扎,想要摆脱他的桎梏,可她越挣扎,四阿哥钳制她的双手竟愈发用力。 他竟强迫她趴在他怀中,听他莫名狂乱的心跳。 「四阿哥您清醒一些,奴婢并无勾引之心,您别误会。」年若薇再三强调,就怕四阿哥又觉得她不安分,她开始不管不顾挣扎起来。 直到她感觉到四阿哥那的异常,她满脸通红,不敢再乱动半分,她正不知该如何缓解眼前尴尬的局面,忽而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喘音。 「许你勾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爷想要你。」 听到四阿哥这句话,年若薇顿觉五雷轰顶,原来四阿哥和大阿哥果然是一路货色。 她心中涌起滔天怨愤,她实在不想被这种人亵玩,沦为洩慾工具。 可四阿哥已表明企图,她若拒绝,只能一死,她心中不甘,为何在紫禁城里清清白白活着就如此艰难。 可即便如此,她也想活着离开紫禁城,年若薇绝望闭眼,也罢,他既然想要那层膜,给他就是,她就当被疯狗咬了。 年若薇悲壮咬牙,不再反抗,可委屈的眼泪抑制不住,终是不争气地滑落到腮边,砸在四阿哥怀中,她也只能用泪,无声反抗强权。 胤禛今夜心乱如麻,方才年氏刻意撩拨他之时,他并未觉得恼怒,竟萌生出想要更进一步的慾念。 反正他身边迟早要有女人伺候,反正额娘已将年氏赐给他当疏解的试婚宫女,是她也好。 原以为年氏会欢天喜地谢恩,可她却一脸委屈,此时竟当着他的面哭起来,他被撩拨起的兴致,瞬时被她砸在他心口的眼泪浇熄。 「年氏,你在欲擒故纵?」胤禛心中燃起无名火,她竟当面拒宠,让他颜面尽失。 「没有,奴婢很欢喜。」 年若薇言不由衷,边哭边伸手去解衣衫盘扣,准备把自己献给四阿哥泻火。 她不傻,四阿哥睚眦必报,她若拒绝肯定没好下场。 她正委屈巴巴埋头脱衣服,眼前赫然出现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掌。 「别哭了。」四阿哥伸手擦拭她眼角泪痕,他的手竟然在轻颤,年若薇吓得往后缩了缩,避开他暧.眛至极的触碰。 「给你。」 四阿哥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个桃子递到她面前。 此时她才发现四阿哥手背上,起了许多密密麻麻的红疹子,还有数道染血抓痕,年若薇傻眼,竟楞楞地接过桃子,不知所措。 「爷,奴才...」 此时苏培盛捧着四阿哥换洗的常服入内,他敏锐察觉出屋内的气氛有些古怪。 「爷,奴才伺候您更衣。」苏培盛将目光从衣衫不整的年糕身上挪开,徐徐朝四阿哥身边走去。 他心中已经猜到了方才发生了何等香艷之事。 「滚,都滚下去!」 四阿哥忽然没来由大发雷霆,苏培盛吓得一踉跄,拽起年糕就往外跑。 苏培盛看出小年糕情绪不对,于是将她带到人少的西偏殿安抚。 入了西偏殿之后,年若薇再也抑制不住绝望和委屈的情绪,抱着苏培盛的肩痛哭流涕。 「呜呜呜呜...苏哥哥你快想想办法去内务府寻些年轻貌美的女子给四阿哥泻火吧,他真是饿了,方才差点对我下毒手,呜呜呜呜....」 「小年糕别哭了,杂家了解四阿哥,他是紫禁城里的正人君子,即便方才在毓庆宫被莺莺燕燕蓄意勾引,爷依旧如柳下惠,美人坐怀而不乱。」 苏培盛并非替四阿哥说好话,他打小就在四阿哥身边伺候,爷是个爱憎分明的性子,爱之欲其生,恶之则欲其死,他从不对旁的女子逾越,除非他喜欢。 况且爷虽已十三,可还未出精,除非...苏培盛顿时眼前一亮,满眼喜色看向还在放声大哭的小年糕。 「年糕,杂家用九族起誓,四阿哥绝对是正人君子,许是他今晚醉的厉害,你别怪爷,兴许四阿哥真喜欢你呢?」 「苏哥哥你别再说了,我今晚有些不舒服,告假半日。」 年若薇捂着嘴角低声啜泣,苏培盛是四阿哥身边的心腹,自然会替四阿哥说话。 她今夜靠自己侥倖逃过一劫,可往后该怎么办? 她越想越后怕,心中暗暗发誓,必须想办法尽量离开干西四所这魔窟。 苏培盛送走小年糕之后,着急地挠挠头,他一个太监都替四阿哥着急,四阿哥虽然开窍,可似乎不懂如何取悦女子欢心,这该如何是好? 苏培盛一拍大腿,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帮四阿哥开开窍。 于是乎胤禛沐浴更衣之后,床头就多出一本莫名奇妙的画册,胤禛不知是何物,好奇打开画册阅览。 须臾之后,他合眼,匆忙合上画册。 苏培盛站在床前,将四阿哥的一举一动看的贴切,此时四阿哥虽依旧面不改色,但他的耳尖早就红的滴血。 他正要上前伺候四阿哥入睡,迎面飞来个东西直扑面门,苏培盛下意识接住,定睛一眼,发现是他给四阿哥精心准备的春.宫孤本。 「狗奴才,罚俸一年。滚出去!」 「四阿哥息怒啊,嘤嘤嘤....奴才遵命。」苏培盛苦着脸来到门外守夜。 胤禛深吸一口气,恢復心神后开始熄灯入睡。 半梦半醒之间,他似乎听见年氏在哭,胤禛陡然睁开眼,竟看见年氏不着寸缕钻入他怀中。 他本欲将她推开,可年氏却伏在他心口啜泣:「爷不想要我吗?」 温香软玉在怀,胤禛并非对男女之事完全无欲无求,他伸手在她细腻柔软的嘴唇上拂过,指尖所过之处燃起熊熊欲.念。 「要。」胤禛旋身将年氏桎梏于怀中,行尽床帏亲密之事。 待云收雨歇之后,胤禛勐然睁眼,可床榻之上只有他一人,方才那场缠绵情事,竟是一场未做完的旖梦。 他怅然盯着幔帐,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和羞耻之感,让他忍不住扶额恼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门外苏培盛正昏昏沉沉地值夜,忽而屋内传来四阿哥摇铃之声,苏培盛竖起耳朵听到四阿哥摇了三回铃,代表四阿哥要沐浴。 苏培盛揉揉眼睛,顿觉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四阿哥为何大半夜要沐浴? 他不免联想起年糕和四阿哥今日的旖旎之景,顿时贱兮兮地捂嘴偷笑起来。 苏培盛拔腿就让人立即准备热水,送到四阿哥沐浴的耳房里,他则去取来一套给四阿哥换洗的睡袍。 苏培盛捧着衣衫,满心雀跃,来到耳房伺候四阿哥沐浴,冷不丁竟瞧见四阿哥裹着棉被入了耳房内。 「爷,奴才伺候您更衣。」 苏培盛彻底看傻眼了,四阿哥怎么裹着棉被就来了? 他愈发笃定心中猜测,于是匆忙放下换洗的衣衫,三步并两步跑到四阿哥面前,刚准备掀开四阿哥裹在身上的棉被。 可他手指还没来得及触碰到锦被,四阿哥竟然运轻功,裹着被子径直跃入浴池内。 苏培盛:???? 第24章 四阿哥此举,简直在欲盖弥彰。 苏培盛忙不迭低下头,强忍着笑意,他还是头一回看到四阿哥如此幼稚的一面。 此刻胤禛身上裹紧棉被,整个人泡在蒸腾的水汽中,见苏培盛那狗奴才在憋笑,他岂会不知苏培盛知道他此刻的窘境,顿时恼羞成怒。 「狗东西!滚出去,不必伺候。」 胤禛闷闷说着,见苏培盛那狗奴才仍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又羞又怒,索性闭眼不去理会。 待苏培盛的脚步走远之后,胤禛懊恼地伸手用力拍打水面,一簇簇水花溅到他脸上,他想起水中沾染了他那些秽物,顿时慌乱从水中一跃而起。 「苏培盛!换水!」 守在门口的苏培盛被四阿哥整蒙了,他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又开始咬牙憋笑,很快就让人重新换了干净的水。 年若薇并不知道前院一整夜折腾到天亮,她整晚都没睡,忧心忡忡独坐在梳妆檯前。 她盯着镜中云鬓花颜,头一回因这张妖艷无格的脸烦恼。 此时有小太监来唤她起身,年若薇思索片刻,疾步走到小圆桌前,圆桌上放着四阿哥酒醉后赏赐的桃子。 她既受了昨夜的屈辱,这桃子就是她应得的赏赐,年若薇将桃子洗净,狼吞虎咽吃下。 洗漱过后,她又取出被她弃之不用许久的的死亡芭比粉色胭脂花片染唇,她又将一对秀气的远山眉,涂抹成老气横秋的微挑浓眉。 她仍然觉得不够,又用烧焦的牙籤在脸颊上点出许多雀斑。 待妆罢之后,她看着镜中丑的让人不忍直视的面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来到四阿哥屋里伺候。 她端着盥洗铜盆踏入前院,就看见苏培盛打着哈欠站在门口。 「哎哟喂,小年糕儿,是不是内务府给宫女发的胭脂水粉用光了,你今儿气色不大好啊。」 苏培盛说的很委婉,年糕的气色岂是不佳,简直面如菜色,还有她那对儿黑乎乎像毛毛虫似的粗眉毛,苏培盛看得直皱眉。 「苏哥哥就知道取笑奴婢,奴婢是个俗人,就喜欢大红大紫,颜色鲜艷的妆容,苏哥哥不觉得我今日这妆容格外脱俗吗?」 苏培盛无语凝噎直乍舌,心想年糕许是为了吸引四阿哥的注意才如此反常,只不过她有些用力过勐。 可...若四阿哥瞧见年糕这幅鬼样子,还下得去嘴,也并非是坏事,至少四阿哥对年糕是真宠,不会因年糕色衰而爱弛。 苏培盛顿时会意,猜测小年糕就是个小机灵鬼,竟然用如此取巧的方式,考验四阿哥的心。 可她用如此偏激的方式,若是惹怒四阿哥该如何是好,苏培盛正准备提醒年糕莫要偏激,可她却已推门入了屋内,他急的直跺脚,紧随其后入了屋内。 年若薇并不知道苏培盛已经脑补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此时她听见四阿哥屋内传来一声摇铃指令,她深吸一口气,端着铜盆推门而入。 四阿哥似乎宿醉未完全清醒,此时端坐在床边闭眼假寐,他眼下竟有淡淡乌青。 年若薇拧好帕子,开始替四阿哥擦脸。 苏培盛则端着盥洗盆站在一侧,他手里拿着猪鬃牙刷和竹叶盐,准备伺候四阿哥洁牙。 看到苏培盛手里的牙刷,年若薇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她僭越了,四阿哥应该先刷牙,再洗脸才对。 她匆忙退到一旁,把四阿哥身侧的位置让给苏培盛。 四阿哥洗漱之后,就来到西洋玻璃镜前梳理辫穗,这西洋的铜镜不比年若薇用的铜镜,站在镜前简直毫髮毕现。 此时她边给四阿哥篦头,边偷眼看向镜中抱臂假寐的四阿哥,心中期盼四阿哥能发现她今日的丑态,早些厌弃她。 可直到她开始近身伺候四阿哥用早膳,他依旧如往常那般淡然。 就在年若薇以为四阿哥彻底无视她的时候,原本在低头用膳的四阿哥,倏然毫无徵兆地将手中筷子狠狠一掷,力道之大,甚至将桌案上的青花瓷骨碟都敲碎了。 「奴才们该死,请四阿哥息怒!」苏培盛自然猜到四阿哥为何动怒,于是匆忙跪地求饶。 年若薇和在场伺候的奴才们,紧跟着苏培盛的步伐,战战兢兢跪在地上求饶。 「更衣!」四阿哥此时的语气格外凉薄,令人不寒而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年若薇不知道四阿哥在发什么疯,只能跟在苏培盛身后,来到四阿哥身边伺候他更衣。 直到将面色阴郁的四阿哥送出干西四所,年若薇伸手扶着墙角,后背早就被冷汗沁湿。 四阿哥离开没多久,内务府的人就送来了一个半人高的大匣子,说苏培盛让直接送到四阿哥所居的耳房内。 年若薇好奇不已,究竟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要送到四阿哥沐浴的地方藏起来。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年若薇好奇打开匣子,可匣子里只有许多绵软精緻的帕子。 年若薇猜想这些帕子定是用来给四阿哥擦汗的手绢。 只不过这些手绢为何竟有一股好闻的淡淡药香? 她正纳闷从前为何没见过这特殊的帕子,忽而身后传来苏培盛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啊?」 「回苏哥哥,方才内务府来送东西,他们说你让他们将东西直接送到四阿哥的耳房内,我不放心,就进来盯着他们放东西。」 「苏哥哥,这是什么稀罕的帕子,闻着怪香的。」年若薇将手里的帕子凑到鼻尖,深吸几口沁人心脾的香气。 「哎呦小祖宗,这东西可不是用来擦脸的,若被人瞧见你用来擦脸,定会被臊死。」 「啊?难道是四阿哥用来出恭如厕的手纸?」年若薇暗自吐槽四阿哥败家。 「咳咳....这是了事帕!」苏培盛有些不自然的轻咳几声,缓解尴尬。 「苏哥哥,什么是了事帕?」年若薇看苏培盛竟然扭扭捏捏,愈发好奇这帕子的作用。 「咳..就是咱四阿哥不再是男孩儿了,而是男人了,爷懂了男女情事后,这了事帕是用来清洁秽物的,可调理血气之用。」 这下轮到年若薇尴尬了,她登时涨红脸,手里攥着的了事帕,此时就像烫手山芋,她不知该放下还是继续拿着。 嘶!年若薇倒吸一口凉气,如此大的箱子,竟装满了在行房后擦拭污秽的帕子,四阿哥也不怕精尽人亡啊…… 她脑海中浮现许多不可描述的画面,她脸颊绯红滚烫,忙伸手捂脸。 「苏..苏哥哥,书房我还没打扫,我先去忙!」 年若薇慌不择路,差点跌进浴池内,惹来苏培盛一阵笑声。 她逃到书房,才发现手里还攥着那了事帕子,一想起这帕子的作用,她心里就膈应至极,最后一跺脚,撒腿跑回耳房,将帕子重新放回匣子里。 「哎呦,年糕啊,你走慢些,方才爷让杂家来传话,今后你就在外头伺候即可,不再近身伺候四阿哥起居。」 「真的啊?谢谢苏哥哥。」 听到这天大的好消息,年若薇高兴的差点笑出声来,谢天谢地,不枉她今日扮丑惹怒四阿哥,她终于可以远离阴晴不定的四阿哥了。 「啧,杂家怎么瞧着你被贬职还很高兴啊?」 「不不不,奴婢很是惋惜,是奴婢蠢笨,没福气伺候四阿哥,奴婢该死。」 「苏哥哥您先忙,奴婢这就搬到粗使奴才的屋里去。」 年若薇极为识趣,单独的居所只有得宠的奴才能居住,她如今重回粗使宫女的身份,自然不配住好的屋子,而是要去和旁的粗使宫女一块住大通铺。 她兴高采烈回到居所,将属于自己的物件统统收拾好,正要离开之时,忽而瞧见被她吃剩下的桃核。 于是她寻来一个小花盆,将桃核埋进花盆里,也不知她离开紫禁城之时,桃核能否开花结果。 今年才康熙二十八年,她才十四岁。 康熙朝的宫女,都需在紫禁城待到三十岁方可离宫,年若薇掰着手指开始算时间。 她绝望发现自己还需在紫禁城内服役十六年,直到康熙四十四年春,她年满三十岁才能离宫。 她记得原主是在康熙四十二年,遇到康熙爷五十岁万寿节大赦天下,提前两年出宫。 年若薇忍不住嘆气,即便如此,她还要被困在红墙之中长达十四年。 深宫寂寥,她且将种桃树当作精神寄託也好。 收拾好行李之后,她毫不留恋离开。 干西四所里负责外围洒扫浆洗的奴婢们都住在距离正院较远的后殿,五六人一间大通铺。 年若薇带着全部家当来到后殿,寻了一处空置的床位将她的被褥铺好。 因为人多眼杂,她索性将值钱的物件随身携带,将寻常物品都收拾进自己的柜子。 苏培盛替她安排了在四阿哥的小花园里洒扫的差事,她收拾好行李之后,就扛着苕帚,来到小花园里扫雪。 趁着四下无人,她熘回后殿,又将种着桃核的花盆,偷偷埋进了四阿哥种的海棠树下。 将积雪清扫干净之后,已到吃晚膳的时辰,年若薇来到小厨房里用膳。 她自然不能再吃专门为掌事宫女准备的佳肴,而是和粗使奴才们一起吃包子米粥就酱菜。 干西四所里的奴才们伙食都不差,年若薇吃的很着急,此时她如坐针毡,因为大小奴才们都用或讽刺或怜悯的眼神看她。 吃过晚膳之后,她洗漱一番,就回到大通铺歇息,大通铺里燃着取暖的黑炭,有些呛人,她急忙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别开窗!」倏然从门口冲过来个瘦高的小宫女,将窗户重新紧闭。 「哎呦,您还当这是在上等奴才的屋里啊?简直自私自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迎面又走来个身材窈窕面容秀气的宫女,此时她柳眉倒竖,扯着嗓子开始训斥年若薇。 「你若用不惯这黑炭就回上房住去,矫情!」 第25章 此时又疾步走进来两个娇俏的小宫女,年若薇被四个小宫女围堵到角落,被她们不断奚落。 年若薇初来乍到,开始还客客气气,可那几个宫女却咄咄逼人,她终于忍无可忍,于是假装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对不住各位,我只是染了风寒,怕屋内不通风,会将病症传染给你们,咳咳咳咳…」 年若薇又捂着嘴撕心裂肺咳嗽起来,那几个宫女霎时慌了神,纷纷起身去开窗。 此时被众人称为翠翘姐姐的宫女,忽而走到年若薇面前,开始用鄙夷的眼光上下打量年若薇。 「你就是那狐媚子吧,昨夜你在四阿哥屋里闹腾的动静还真大,大半夜我还起来烧了好几回热水!」 见年若薇不理她,翠翘转身又与姐妹们揶揄起小道消息。 「你们听说了吗,方才内务府来收这狐媚子的落红帕子,竟被四阿哥给赶了出来。」 「恐怕她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如何能有落红?难怪今日四阿哥将她打发到外间来。」 年若薇不咸不淡哦了一声,仿佛是在听旁人的故事。 见一拳打在棉花上,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又开始嘲讽她没脸没皮。 年若薇已经习惯了紫禁城里奴才们之间的蝇营狗苟,她不屑理会,径直来到自己的床榻,掀开被子准备入睡,可指尖却触到一片湿润。 她顿时怒不可遏,转身朝着那几个还在幸灾乐祸的小宫女怒喝道:「是谁将我的被褥打湿的?」 「我们怎么知道?兴许是你自己不检点,与野男人媾和之时弄湿的呢?」带头挑事的翠翘开口就是污言秽语。 年若薇忍无可忍,拎起放在火炉上的热水壶,一个箭步冲到大通铺前,只听哗啦啦的水声乍然响起,那几个宫女的铺盖全都给热水浇湿。 「既然如此!那大家都别睡了!」她怒喝一声,将空水壶狠狠砸在地上。 「你这贱蹄子!姐妹们,我们和她拼了!」四个宫女气急败坏沖向年若薇。 女人之间的争斗往往最为原始,年若薇本就压着火气,此时更是下狠手,战斗力爆棚。 只要能赢,她甚至不惜用嘴咬,用脚踢,用指甲挠人,那几个宫女也是如此,五人顿时陷入厮打中。 得到消息的掌事宫女若欣姗姗来迟,命几个大力太监,将还在扭打的五人拽开。 苏培盛也得到奴才闹腾的消息,他赶来之时,正看见年糕在扶歪掉的旗头。 此时年糕的样子狼狈至极,她的衣衫都被撕扯的稀烂,甚至能看见里衣,她脸上还有许多条纵横交错的指痕。 另外四个宫女也没好到哪儿去,一个个都鼻青脸肿的,比年糕的伤势重多了。 看到老熟人苏培盛,年若薇有些尴尬的低头不语。 「苏公公,若欣姑姑,这年氏才来第一日,就将我们的被褥都用开水淋湿了,实在欺人太甚。」 几个宫女开始轮番告状,年若薇始终垂头不语,不想再争辩半分。 五人被严厉训斥了一顿,又被罚俸禄半年,这件事才勉强平息。 苏培盛又将年糕叫到偏殿里,语重心长,劝她向四阿哥服软。 「你瞧瞧你离开四阿哥过得多不如意,你若愿意说几句讨好的话,爷定会心软,让你重新回来伺候。」 「可我不愿,苏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觉得这样活着才有意思。」年若薇朝苏培盛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路过前院小花园之时,她竟看见四阿哥在练剑。 四阿哥练剑的地方,是通往后殿的必经之路,年若薇簇足难前,此刻手里抓着熟鸡蛋,有些无措的在脸上胡乱滚着。 不经意间,鸡蛋滚过她脸颊上的指痕,她疼的惊唿一声,没成想却惊扰了四阿哥,他冷哼一声,将长剑楔入剑鞘。 「奴婢该死。」年若薇知道她又该下跪求饶了,于是曲膝跪地,连声道歉。 抬眸间,四阿哥竟走到她面前,她装作谨小慎微不敢抬头,只沉默盯着面前的云纹皂靴。 气氛顿时凝滞,四阿哥沉默站在她面前,并未让她起身,她正要再次开口求饶,可四阿哥竟抬腿离开。 可他并未赦免她的罪,她只能继续跪着。 年若薇顿时叫苦不迭,看来今晚只能跪在这冰天雪地中过夜了。 可即便她如此狼狈,但只要远离四阿哥,她依旧觉得心中踏实无比。 书房内,苏培盛正在伺候四阿哥练字,爷从来只写板正规矩的楷书,可今日却写了最讨厌的潦草行书。 四阿哥还时不时抬眸,用余光望向窗外雪夜,苏培盛顺着四阿哥眼神的方向望去,竟看见雪地里跪着一道瘦小身影。 「沐浴更衣。」 苏培盛回过神来,转身就跟着四阿哥离开书房,回屋歇息。 年若薇孑然跪在雪中,今夜风饕雪虐,她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庆幸今日出门之时带了护膝,否则一双腿都要跪废了。 「年糕儿,你这犟种啊,你服个软不成吗?」苏培盛今夜和柴玉换了班,急急忙忙拎着食盒,又取来厚实的棉袄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年若薇颤着手,将苏培盛带来的棉袄裹紧,这才缓过劲来。 「苏....苏哥哥,若我能侥倖逃过今夜,你..你可否想法子,让我离开干西四所...我愿意..去...去看守皇陵,死生不再踏入紫禁城半步。」 年若薇艰难溢出这句话,发白的嘴皮子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这个犟种!」苏培盛又怒其不争,又心疼的将从太医那要来的御寒药物,塞进小年糕已然没有血色的唇间。 「你快吃些热乎的面片汤御寒。」苏培盛见小年糕双手都在打颤,于是贴心将面片汤一口口餵她吃下。 苏培盛又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可小年糕依旧顽固不化,他气的直跳脚,只能先行离开。 年若薇跪了一整晚,等到四阿哥去上课,她才扶着腰,躲到海棠树下跪着。 四阿哥只让她跪着,可没说让她在哪里跪,总之他爱咋咋地,她只有这一条烂命折腾。 此时风雪渐消,雪后初霁,斑驳的阳光透过树桠落在她冻得发僵的身上,她靠在树杆上。 一整夜未眠,在暖阳照耀下,她此时竟开始昏昏沉沉打瞌睡。 晚膳之时,苏培盛垂头丧气跟在四阿哥身后,回了干西四所。 今儿四阿哥心情糟透了,早上的文治功课竟做的一塌煳涂,四阿哥的哈哈珠子今日替四阿哥挨过的打,比过去那些年加起来的总和还多,真是活见鬼! 晌午之后,四阿哥与蒙军旗的安达老师切磋武艺,竟发狠地抡拳就沖,把几个陪练的哈哈珠子吓得缩在茅房里不敢出来。 快行到小花园之时,倏然有太监抬着一副担架与四阿哥擦肩而过。 那担架上盖着白布,一截粉蓝袖子陡然垂落,赫然是紫禁城里粗使宫女穿的衣衫。 勐然看到那截衣衫,再看见那尸体手臂上熟悉的指印,苏培盛的眉头顿时吓得突突跳,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匆忙扭头看向小花园的石阶上,可哪里还有小年糕的身影,苏培盛满眼悲痛,扭头看向那副担架。 「爷,奴才可否告半日假,就半日,奴才想去瞧瞧小年糕最后一面。」 苏培盛语气哽咽,伸手抹泪。 「什么意思?」胤禛心中没来由划过一丝慌乱,他转身看向小花园,可并未看见年氏。 「是年糕,方才被人抬走的尸首,奴才确定是小年糕!」 苏培盛正要开口继续请假,抬眸却不见四阿哥的身影,他逡巡四周,发现四阿哥竟急的运轻功,飞身去追那早已远去的遗骸。 苏培盛紧随其后,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即将追到干西四所大门口之时,竟然看见四阿哥怀中抱着年糕的尸首。 四阿哥一路上紧紧抱着小年糕的尸首不肯放开,直到将裹着白布的尸首,放在四阿哥屋内的软榻之上,他竟失魂落魄地命令苏培盛取酒来。 苏培盛忧心忡忡命人取来一坛酒,四阿哥却怒喝着让他将酒窖里所有的酒都取来。 等到酒罈子摆满屋内,四阿哥就将他赶了出去,独自一人,与年糕的尸首共处一室。 苏培盛满眼悲痛,为何年糕如此红颜薄命,早上出门见她之时还好好的,他昨夜还特意给她服下御寒的药,怎么莫名其妙地就死了? 他捶胸顿足懊悔不已,若当时能将小年糕打晕带走,她也不会英年早逝,如今斯人已逝,他只能痛心疾首低声啜泣。 年若薇是被一阵呜咽的压抑哭声惊醒的,大半夜的是谁在号丧? 她好奇探头,竟看见苏培盛跪在石阶上啜泣,他面前竟然还摆着好几盘菜,而且还都是她喜欢吃的菜。 年若薇扶着海棠树艰难站起身来,边揉着睡发麻的双腿,边踉踉跄跄朝着苏培盛身后靠近。 「年糕啊,杂家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菜餚,你若泉下有知就来吃两口,免得做了饿死鬼。」 苏培盛边说边抹泪,冷不丁看见暗夜中伸出一双手来。 「苏哥哥,今儿怎么准备这么丰盛。」 「啊!!有鬼啊!」苏培盛吓得惊声尖叫,倏然又被一只阴冷的鬼手捂着嘴巴,不让他出声。 「苏哥哥是我啊,你别乱叫啊,若惊扰了四阿哥又要挨罚了。」 年若薇没想到苏培盛胆子这么小,方才见他要叫唤,她急的将心爱的猪蹄都给扔了,就怕捂嘴晚了苏培盛会挨罚。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杂家今日明明亲眼看见你的尸首,被内务府抬走的。」 这下轮到年若薇一脸懵然:「你在说什么?我今日躲在那海棠树后瞌睡了一整日,方才是被你的哭声吵醒,苏哥哥就如此盼着我死啊?」 年若薇睡了一整日,此时已然飢肠辘辘,她拿起苏培盛给自己的祭品狼吞虎咽。 「你...你在这,那..那四阿哥屋内的尸首又是谁?难道是刺客?」 苏培盛后知后觉,想起被四阿哥抱走的无名女尸,顿时吓得面如死灰,他起身就要冲去找大内侍卫保护四阿哥。 「苏哥哥等等!」年若薇一把拽着苏培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想到因为自己偷奸耍滑,竟闹了如此大的乌龙。 「苏哥哥莫慌,晌午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负责浆洗太监衣衫的烟柳掉井里淹死了。想必那具尸首是烟柳。」 「年糕,爷以为你死了,伤心欲绝将你的尸首和他自己关在一起,整个干西四所里的酒,都被爷搬到屋里了,你若还有良心,就到爷跟前把话说清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年若薇来不及反抗,就被苏培盛连拖带拽来到前院,她正要求饶,却被他无情推入四阿哥屋内。 第26章 年若薇欲哭无泪,四阿哥酒品极差,苏培盛此举简直是送羊入虎口。 她急的团团转准备跳窗逃跑,可苏培盛竟提前将所有的门窗都锁死了,年若薇绝望之际,只能转身面对虎狼。 屋内浓烈的酒气熏得人睁不开眼,只听咕噜噜一阵轻响,她脚下竟滚落一个空酒罈子。 幔帐后传来阵阵轻声细语,年若薇顿时毛骨悚然,四阿哥说话从来都是惜字如金,他此时一反常态如此温声细语,该不会是在奸.尸吧。 她顿时后背发凉,屏住唿吸靠近幔帐,隐隐约约看见四阿哥竟然握住女尸露出裹尸布的手。 「年若薇,对不起,爷不喜欢你了,你..回来可好?」 年若薇勐然剎住脚步,心中满是愧疚,若非她今日偷奸耍滑,也不会闹出如此乌龙,四阿哥虽然对她有企图,但从未强迫她献身。 来时路上,苏培盛曾对她说过,四阿哥是皇子,他若想要得到她的身子,大可不管不顾。 即便四阿哥真对她用强又如何?她只是个位卑的奴婢,又能奈何? 况且四阿哥以为她身死,竟自责到如斯地步,她愈发愧疚难当,赶忙伸手掀开幔帐,悄悄靠近四阿哥。 胤禛此时正借酒浇愁,他懊悔不已,年氏于他有恩,他却恩将仇报,将她逼上绝路。 此时他心中愧疚自责之情,将对年氏那点朦胧稀薄的喜欢彻底冲散。 从未有人教过他,该如何去喜欢女子,大哥身体力行教他对女人用强,三哥喜欢把玩汉女的三寸金莲。 而太子说女人都一样,不能太惯着,定要时不时敲打,她们方能乖顺听话。 可他照着太子教的办法对年氏,结果却只能面对她冰冷的尸首。 脑海中浮现年氏的音容笑貌,他头痛欲裂,痛苦至极,仰头又灌下一整坛割喉烈酒。 年若薇缓缓绕到四阿哥面前,俯身跪坐在四阿哥身侧。 「四阿哥,奴婢回来了....您...」 年若薇愕然睁圆双眼,准备好的说辞在这一瞬堵在嘴边有口难言,只因她竟看见四阿哥眼角有两行清晰泪痕。 他竟然在哭......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凑近准备看清楚,却不成想,四阿哥竟然抬手用袖子捂着脸颊。 再抬首之时,他脸上恢復清冷淡漠的神情,与刚才对着尸首温声细语忏悔说话的他,判若两人。 但见四阿哥镇定掀开白布,露出白布之下一张苍白陌生的脸颊。 「苏培盛!!滚进来!」 四阿哥似乎觉得自己被戏耍,此时恼羞成怒,抬手将酒罈子愤恨砸向房门。 只听见一阵碎裂巨响,苏培盛战战兢兢将房门打开。 「把这东西拿走。」 苏培盛诶了一声,甚至等不及唤人来,而是亲自将尸首扛在肩上匆匆离开。 「把软榻换掉。」 「喳~」候在门外的柴玉唤来两个大力太监,将软榻给抬走了。 待到众人纷纷离去,房内再次剩下年若薇和四阿哥二人。 「呵,年氏!看爷失魂落魄,你很得意吧?」 年若薇被四阿哥这句冷嘲热讽气的差点暴走,她不卑不亢,朝着四阿哥福了福身。 「回四阿哥,奴婢从未有攀龙附凤之心,奴婢说句大不敬之言,许是您情窦初开,对男女之事尚且懵懂,奴婢贴身伺候您,不免让您误会。」 「今后您身边若有了真心喜欢的女人,定不会再正眼瞧奴婢这卑贱之人。」 年若薇苦口婆心,正要继续劝说四阿哥,让他明白他只是将她当成玩物,并非真心喜欢她罢了。 却不成想,四阿哥竟寒着脸冷哼道:「你对男女之事不懵懂?」 「啊?」 年若薇被四阿哥问蒙了,为何他关注的点如此奇葩刁钻? 她正不知该如何接话,四阿哥倏然伸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她的袖子挽起,直到露出殷红的守宫砂,他才停下动作。 「四阿哥!」年若薇匆忙将手腕拽回,藏在身后。 「奴婢不想当任何人的玩物!奴婢宁死不为妾!更不愿与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年若薇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古代人最忌讳女人善妒,倘若她拿出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套烂俗说辞,四阿哥定无法应对。 「呜...」她吓得惊唿一声。 没想到四阿哥说不过她,竟然急的伸手捂住她的嘴,简直幼稚可笑。 「放肆,你可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离经叛道的胡话!」胤禛被年氏这番惊世骇俗的话震惊。 「四阿哥,奴婢只想一生一世一双....呜....」 年若薇还想继续噁心四阿哥,没想到他竟然俯身吻住她的唇。 带着浓烈酒气的灼热唿吸,喷洒在她脸颊上,年若薇吓得伸手去推搡,可四阿哥却得寸进尺,竟用舌撬开她的唇,在她口中肆意掠夺。 她又羞又怒,愈发用力推开四阿哥的桎梏,她脑中一片慌乱,倏然想起四阿哥似乎很不喜欢她落泪。 于是她伸手拼命掐自己的手背,直到疼的忍不住潸然泪下。 不过须臾,原本还意乱情迷的四阿哥,忽然浑身一顿,瞬间停下动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胤禛松开年氏,垂眸看见她手背上一片淤青,顿时哑然失笑,他知道年氏方才在装哭,可他若胁之迫之,又与大哥有何区别? 他恨自己不够果决,竟如此轻易被她左右心境,方才她一哭,他竟心乱如麻,着实荒谬。 「下去。」胤禛以手扶额,语气有些疲惫与恼怒,怒己不争。 「奴婢叩谢四阿哥开恩,奴婢告退。」 年若薇起身对四阿哥叩首致谢,她知道从此刻开始,四阿哥将不会再为难她,但也不会再信任她。 她毕恭毕敬起身离开,丝毫没有任何留恋。 苏培盛踏入屋内,就看见四阿哥盯着小年糕的背影出神,此时四阿哥看小年糕的眼神似乎与从前有所不同。 从前四阿哥看年糕,是主子看奴才的眼神。 而如今,却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那目光中还隐约带着势在必得的独占欲。 ……… 折腾了一整日,年若薇精疲力尽回到大通铺歇息,才踏入屋内,她竟看见三个小宫女在有说有笑,见她来了,三人却不约而同噤声。 她不以为意,径直走到自己的铺位前,发现床单被褥都换了一套,于是不再多言,她褪去衣衫倒头就睡。 自从她一战成名之后,同住的三个宫女就彻底将她当作空气,她也乐的独善其身,开始专心搞钱。 如今她沦为粗使宫女,每个月的俸禄自然也减半,为了尽快凑足银子离开干西四所,她愈发热衷赚钱。 平日除去洒扫干西四所的小花园,她闲暇之时,都在一刻不停歇地做刺绣活。 紫禁城里有不少宫女都会做一些刺绣品,托出宫办事的小太监帮忙变卖,换些银子傍身。 这日听说苏培盛要出宫办差,晚膳过后,年若薇悄悄来到苏培盛的居所。 苏培盛今日休息,此时正坐在廊下哼曲儿,见她来了,赶忙掀开蜜饯盒子。 「你怎么来了?杂家昨儿才得了些蜜饯,刚想派人送去给你尝尝。」 「多谢苏哥哥惦念。」 年若薇捻了一颗乌梅浅尝,就迫不及待将亲手做的护膝送给苏培盛,趁着他高兴,她开始说正题。 「苏哥哥,听说你明日要出宫办差?奴婢这有些刺绣可否帮忙拿出去变卖?」 「还有这些银子,奴婢弟弟年羹尧还在进学,这是奴婢攒下的笔墨纸砚钱,您可否方便将这些银子转交给奴婢弟弟?」 「至于那些刺绣品卖的银钱,您就拿一半钱去喝茶,算是奴婢一点心意,您别嫌弃少就成。」 「哎呦!年糕你怎么与杂家如此生分?你的弟弟就是杂家的亲弟弟,杂家定会安置好他,你且放心,只不过西配殿的屋子空置许久,不知你何时能回来?」 自从知道四阿哥对小年糕的心思之后,苏培盛对小年糕愈发关怀备至,时不时送些吃的用的给小年糕。 苏培盛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小年糕将来会是活在四阿哥心尖尖上的女人,他必须好好巴结。 「苏哥哥又在说笑了,你知道奴婢的心思。」年若薇匆忙抓了一小把葡萄干塞进嘴里,迴避这一话题。 与苏培盛闲聊几句之后,她就藉口要去小花园洒扫,匆匆离开。 第二日一早,苏培盛将年糕送来的小包袱背在身后,正准备出宫去办差,忽而被书房内的四阿哥叫住。 「苏培盛!你身后是何物?」 苏培盛咧嘴,他就知道四阿哥会拦住他,干西四所里的事情,四阿哥若想知道,又如何会不知? 更何况事关小年糕,四阿哥有着几乎病态的掌控欲,他甚至连小年糕昨儿吃了几块红烧肉都知道。 他献宝似的将小年糕做的刺绣品,捧到四阿哥面前,他怎么给忘了,年糕的刺绣品只有在四阿哥面前,才能卖出最好的价钱。 「爷,这是小年糕亲手做的刺绣品,里头有香囊、汗巾、荷包,还有几块素净的手帕,她托奴才到宫外头变卖换钱。」 苏培盛将包袱打开,露出里头精緻的绣品。 「奴才方才仔细瞧了瞧,这香荷包做的好极了,还是男子所用的样式,也不知是哪个与小年糕有缘的小郎君能有这香荷包随身相伴。」 「还有这些绣帕子,颜色雅致,看着好像也是男子用的款式。」 「聒噪!」 胤禛面无表情,随手从匣子里抓起一把碎金塞进苏培盛手里。 「嘿嘿嘿,奴才替小年糕谢谢四阿哥隆恩。」苏培盛笑嘻嘻将碎金揣进怀里。 「爷,这香荷包里装好了香料,奴才瞧着您身上的香荷包都旧了,奴才替您换上。」 见四阿哥并未反驳,苏培盛脸上笑意愈甚,将小年糕做的香荷包别在四阿哥腰间。 「不准再做荷包!」四阿哥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第27章 苏培盛盯着那香荷包愣怔片刻,忽然想起在满人的习俗里,香荷包是男女定情之物。 满人女子送男子香荷包,与满人男子送如意和带羽毛的饰物给女子,都有表白情愫的意思。 他顿时会意,于是朝着四阿哥连连点头附和。 「爷您放心,奴才定不让她再做香荷包!」苏培盛见四阿哥颔首,于是转身出了书房。 待苏培盛离开后,胤禛拿起桌案上的刺绣品,起身走到博古架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他取来一把钥匙,打开一扇暗门,但见暗门内,已有许多做工一模一样的的刺绣品,俨然垒成一座小山。 胤禛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征服年氏,他绝对不允许区区奴婢超出他的掌控。 年氏的所作所为,已然激起他的胜负欲,只不过是玩物,他定要不择手段,征服所有的不服。 此时胤禛眸色幽戾盯着那些刺绣,就像猎人窥伺困兽之斗的猎物那般。 日薄西山之时,苏培盛来小花园里寻年若薇,她正在海棠树下扫积雪,见苏培盛来了,赶忙放下扫帚跑到他面前。 「苏哥哥回来了,有劳苏哥哥,我娘和弟弟可还好?」年若薇满眼感激,朝苏培盛毕恭毕敬福了福身。 「你家里都好,杂家帮你弟弟安排到了大学士张英大人家的私塾进学,你娘赵氏也好,她这几日要与你弟弟年羹尧去京郊红螺寺进香呢。」 听到大学士张英,年若薇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张英是文华阁大学士,也是四阿哥的授业恩师,她弟弟能师从张英大学士,定与四阿哥脱不开关系。 苏培盛见小年糕看着不大高兴,于是准备加些火候,他将四阿哥方才赏赐的碎金从怀中取出,捧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儿,你快瞧瞧,今儿你做的刺绣品,杂家卖了好价钱。」 「哇~~」年若薇顿时两眼放光,她大概数了数碎金,没想到自己随手做的刺绣,竟然能卖三两左右的金子。 她满心欢喜将碎金捧在掌心,又将碎金捧到面前细嗅钱的芬芳,鼻息间竟有一股熟悉的沉水香气。 她心下一沉,顿觉掌中碎金有些烫手。 她在四阿哥身边伺候,自然知道这沉水香的味道,与四阿哥常用的香料一模一样。 年若薇忍不住嗤笑一声,四阿哥还真是心机深沉,见对她强硬不成,就用阳谋来诱惑她,让她对四阿哥感恩戴德,为报恩以身相许。 只可惜她见多了后世小说里那些霸总和渣男骗炮的套路,已然对四阿哥的招数免疫。 既然四阿哥喜欢当冤大头,重金买她的刺绣,她就多做些,不赚白不赚。 年若薇假装不知情,将碎金分了一半给苏培盛,这才客客气气将送苏培盛送走。 …… 暮春三月,正是春和景明之时,紫禁城内飞花万盏,春意渐浓,海棠先雪。 此时年若薇正拿着扫帚,在海棠花树下清扫纷纷落下的花瓣。 花树下,一株娇弱绿苗萌出新芽,于朗风和日之下茁壮成长。 年若薇将小桃苗边上的杂草都清理干净后,又去打扫四阿哥前些日子种下的几株湘妃竹。 今日干西四所内有些热闹,因四阿哥要夜宴伴读们,不时有御膳房和内务府的人进进出出。 四阿哥共有四个伴读,其中两名是满洲熏贵家的公子哥,一位叫西林觉罗鄂尔泰,是国子祭酒鄂拜之子。 另一位叫富察李荣宝,李荣宝的孩子比他出名,他的女儿就是干隆元后富察氏,而他第九个儿子,就是富察傅恆。 另外两位伴读出自汉臣子弟,一位是大学士张英的次子张廷玉(字衡臣)。 前三位都是雍正朝赫赫有名的宠臣。 而最后一位伴读也出自名门望族,是海宁陈家的子弟,叫陈文正。 海宁陈家世代簪缨,是百年望族,陈家百年来光是进士都有百余人。 听闻陈家先祖并非姓陈,而是姓高,是北宋初期大将高琼,宋英宗皇后高滔滔就是高琼的孙女。英宗继位后,其后宫形同虚设,唯爱高滔滔一人。 即便宋英宗后妃名册上有其余四名嫔妃,可她们只不过是在英宗病入膏肓之时,皇后高滔滔奉曹太后懿旨,为他挑选的用以沖喜的工具人罢了。 年若薇想起四阿哥听见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欲盖弥彰的虚伪嘴脸就觉得可笑。 谁说王侯将相不可独宠一人,他们只不过是为不爱和滥情找藉口罢了,甚至歷史上一生只爱一人的帝王都比比皆是。 此时小厨房的赵福公公拎着两个空竹篮来找年若薇。 「年糕妹妹,今儿四阿哥要宴请伴读,这晚宴的主题是春日宴,杂家想取些小花园的花做食材,杂家前几日,已和苏公公报备过此事。」 「公公需奴婢准备哪些花入馔?」年若薇接过竹篮,施施然福了福身。 「杂家一时也没什么好主意,你可有推荐的?」 赵福有些为难的挠挠头,紫禁城里多的是珍馐美馔,谁知道主子竟喜欢这种寻常之物。 赵福存着私心,干西四所里都知道年糕和四阿哥的关系不一般。 倘若他此时将挑选食材的重任交给年糕,即便四阿哥不满意食材,怪罪下来,他也能扯出年糕来挡一挡四阿哥的怒气。 「杂家相信你的眼光,杂家两个时辰之后来取可好?」 「公公您请放心,奴婢定精挑细选出最好的来。」 送走赵福之后,年若薇开始在满庭芳华中,甄选能入馔的鲜花。 此时她正踮起脚尖,仰头去摘取低枝垂落的望春花。 此花清新怡人,且花瓣肉质肥厚,既能泡花茶,还可加些面粉油炸,更可做玉兰芙蓉糕,熘肉片,口感鲜香,食之满口春意。 她跃起好几回都够不着,累的直喘息,倏然一双修长的手穿花拂叶,轻松折下她头顶上方那簇繁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年若薇以为是哪个好心的小太监,她勾唇一笑,转身就要感谢一番,可眼前赫然出现四阿哥那张冰块脸。 「奴婢..多谢..谢谢四阿哥。」年若薇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胤禛嗯了一声,年氏转身那一瞬,后背贴近他的胸膛,他甚至能嗅到她髮丝间淡雅清香,他默不作声往后退了两步。 「哎呦小年糕,你在做什么呢~」苏培盛见四阿哥和小年糕二人相处的愈发生分,于是匆忙开口缓和气氛。 「回苏公公,小厨房让奴婢准备些可入馔的花,供给春日宴。」 「奴婢准备了好些花儿,也不知够不够用,」年若薇指着脚下放满各色春花的篮子说道。 「爷您瞧瞧年糕多细心,这鸡冠花滋阴润燥,健脾益胃,拿来蒸肉做豆糕那叫一个香啊!还有这木槿花,用来蒸豆腐羹,更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苏培盛又指着四阿哥拈在手里的望春花,笑呵呵道:「爷您这几日有些上火,正好拿这望春花泡水喝。」 「甚好。」 胤禛见年氏局促不安,站在花树下,忍不住蹙眉,她就如此害怕他? 看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胤禛愈发恼怒,转身决然离开。 「四阿哥您不去书房了吗?」 见四阿哥折步离开,苏培盛将方才帮小年糕折下的望春花丢到竹篮里,拔腿就去追。 看着四阿哥渐行渐远的身影,年若薇忍不住摇头,四阿哥近来愈发喜怒无常,不好伺候。 思付间,她将准备好的鲜花拎到小厨房里交差。 「嗨呀,小年糕你怎么亲自送来了,时辰还尚早呢,杂家刚准备去寻你拿鲜花。」 赵福仔细查看了年糕准备的春花,又听了年糕对各种花的烹饪方式提的建议,忍不住满意地点点头。 「多谢年糕了,杂家这就去准备春日宴,对了,待散席后,你记得来小厨房吃席。」 「谢谢赵公公美意,恰巧苏公公安排了奴婢晚些时候去四阿哥的暖房里侍弄花草,奴婢没这口福啦。」 「不打紧。」赵福满脸堆笑,转身从灶台边取来几个荷花酥和半个猪蹄子。 「年糕妹妹,这是送你的。」 年若薇见赵福递来一个油纸包,猜想定是吃食,于是浅浅敷衍婉拒几下,就不再推辞。 「奴婢谢过赵公公。」 她本就不想到小厨房里遭人白眼,于是爽快接过。 今日干西四所内人来人往,年若薇拣着人少的地方走,来到小花园迴廊处之时,忽而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 「敢问姑娘可是年羹尧的姐姐年若薇?」一道温煦的男子声音带着脉脉温柔。 年若薇转身就撞进一双染着笑意的眼睛,眼前的少年穿着外男的常服,宗之潇洒且温润如玉,看着与她一般年纪。 此时他正站在暖阳下,他身上有一种淡然沖和之感,仿佛似锦繁华于他,不过是过眼云烟,振袖扬手间,就能恢復淡泊青杉。 她有一瞬间惊艷,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匆忙垂眸掩饰尴尬。 「这位公子是何人?」 不经意间,她流露出寻常女儿家的娇羞模样。 「我叫陈文正,乃四阿哥伴读,亦是你弟弟年羹尧的挚友。今日入宫之时,年羹尧托我带封家书给年姑娘。」 对方极为谈吐自若彬彬有礼,年若薇心中一暖,在紫禁城里当牛做马惯了,她还是头一回被人尊称为姑娘。 「有劳陈公子费心。」 「本想将书信给苏公公,可方才并未寻到他,夜色渐深,故而文正冒昧寻来,年姑娘别客气,文正举手之劳罢了。」 此时陈文正亦是被眼前这清丽绝俗,不卑不亢的女子吸引,他虽克己復礼,仍是忍不住抬眸看向她。 「这是年姑娘的家书。」陈文正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递给她。 年若薇正诧异陈文正为何要给她帕子,忽而瞧见他掀开帕子,露出里头信封一角,信封被保管的很好,甚至没有摺痕。 「紫禁城里规矩多,你且连帕子一併拿走,这帕子崭新,文正尚未用过。」 年若薇心尖泛起一波千重浪,他真是克己復礼的谦谦君子,甚至担心她被人瞧见与外男私信往来,竟然特意用崭新的手帕来包裹她的家书。 「年姑娘可要回信?」 年若薇闻言,愈发对陈文正有好感,她刚想点头,忽而想起原主是不学无术之人,写的字更是歪七扭八,就像狗爬似的。 她不想在陈文正面前丢脸,赶忙摇头。 「 你弟弟说,你若不喜执笔,可让我代笔。」 年若薇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可恶的弟弟肯定将她不擅工笔书法的事情告诉了陈文正。 既然对方都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她干脆将心一横,不再假装矜持。 「多谢陈公子,那就有劳您了。」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酉时,文正会在外院后门边上那棵夹竹桃下等你。」 「伴读不是该在上书房伺候?为何会在外院?」年若薇心下一紧,满眼狐疑看向陈文正。 也不怪她疑神疑鬼,过往那些血淋淋的教训歷歷在目,她在紫禁城中必须抱着最坏的揣测,无奈之下被逼成了被迫害妄想症。 第28章 「近日京中风寒盛行,为免将风寒之毒带入紫禁城,万岁爷下旨,令所有皇子伴读不得出宫,伴读们都被安排在皇子所居的外院暂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这几日文正都在外院暂居。」 「哦哦哦,原来如此。」 年若薇才想起来苏培盛前几日念叨过要去整理外院给伴读暂居。 外院位于四阿哥所居的前院东南角,她记得那附近的确有好些花开正盛的夹竹桃,她许久没去洒扫了。 「那明天不见不散,叨扰您了。」年若薇朝着陈文正行了汉人的礼仪。 「不必客气,明天文正定会备好笔墨纸砚,静候年姑娘前来。」 二人相视而笑,彼此虽是初见,却一见如故,心中都莫名漾起别样涟漪。 书房小轩窗前,苏培盛冷汗涔涔看着小年糕眉目含春,与陈文正言笑晏晏。 虽因距离较远,他听不见二人有说有笑在聊些什么,但年糕嘴角的笑意渐浓。 他看的心惊肉跳,赶忙压低脑袋,愈发不敢去看向坐在小轩窗边看书的四阿哥。 此时四阿哥正云淡风轻的翻阅兵书,可他手中的兵书,从头到尾都是拿反的。 苏培盛战战兢兢,走到四阿哥跟前,准备替小年糕说几句好话。 「爷,陈公子昨儿就说要替小年糕递家书,许是他方才未找到奴才,所以才着急行事,年家与海宁陈家乃世交,二人打声招唿也是人之常情。」 苏培盛语气顿了顿,本想将年遐龄早年间曾与陈家定下儿女姻亲之事,禀告四阿哥,可看到四阿哥愈发阴戾的面色,为了小年糕的小命,他不敢再多言。 ....... 年若薇目送陈文正离开之后,本想回大通铺看书信,又担心被同住的宫女打搅,于是躲到海棠花树后,坐在花树后的太湖石上歇息。 她迫不及待展开家书,顿时抑制不住欢欣笑意。 弟弟在信上说家里一切安好,她那便宜爹爹年遐龄不知走了身边狗屎运,入夏即将赴任从二品的工部右侍郎。 最让她高兴的是她娘亲赵氏,被年遐龄扶为良妾,不再为奴为婢。 娘亲和弟弟前几日还去红螺寺替她求了一卦,说是上上籤,年若薇不禁莞尔,今日还真是她来清朝之后最幸运的一日。 书信间,弟弟年羹尧唠叨了许多日常琐碎的趣事,年若薇时不时捂嘴偷笑。 待到看完家书后,她心情舒畅,打开仍是温热的油纸包。 但见油纸包里,竟然是她爱吃的百果熏猪蹄,还有几块甜口的荷花酥。 她正要大快朵颐,忽而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完了完了,她偷吃被发现了,年若薇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祈祷来者千万别是活阎王四阿哥啊,她绝望闭眼,缓缓转过脸。 「奴婢该死!」她苦着脸先认怂。 「嘻嘻嘻....小年糕!许久不见,你怎么来四阿哥身边伺候了,我前两个月就从承德行宫回来了,还傻呵呵地在冷宫等了你大半个月。」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她顿时惊喜睁开眼睛。 「蓝儿!你回来啦!」 年若薇心中感慨万千,今日还真是诸事大吉,她竟然遇到了紫禁城里唯一的闺中密友蓝儿。 蓝儿是荣妃马佳氏宫里伺候的宫女,年若薇在承干宫之时,时常奉命到冷宫里给废妃施恩。 而蓝儿则是荣妃派来冷宫施恩的奴婢,二人你来我往间,竟发现志趣相投,之后就开始时不时相约说体己话。 「哼,你差点吓死我,我找了你许久,还以为你被打死了。」 年若薇说着,正要将手里的分给蓝儿一道享用,忽而瞧见蓝儿身后竟站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那少女的容貌竟与蓝儿有几分相似,但神情有些高傲,一看就知道才入宫没多久,还没被紫禁城内吃人的风水搓磨过。 「去岁冬,万岁爷赐婚三公主荣宪,明年开春公主即将远嫁科尔沁,这几个月我都忙着准备公主出嫁的事,我也要随公主离开紫禁城了。」 蓝儿的神情有些落寞,年若薇以为蓝儿是因被公主选为陪嫁而伤感,只能伸手抚着她的肩安慰。 「年糕儿,这是我亲妹妹静儿,家里排行老六,她如今在郭络罗贵人身边伺候,我离开之后,你可与她多走动走动,互相也有个照料。」 「是咸福宫里的郭络罗贵人吗?那位还真是传奇。」 年若薇好奇看向静儿,说起这位郭络罗贵人,简直就是传奇人物,她以寡妇之身入了紫禁城为嫔妃,且生下的六公主更是巾帼不让鬚眉。 六公主在未来会嫁到蒙古,权倾漠南漠北。 「郭络罗贵人不好?」静儿的语气有些不悦。 「自然是极好,若能到贵人身边当差,我做梦都能笑醒。」年若薇低声嘟囔道。 见静儿的面色不再绷着,她将手里的吃食,递到静儿面前:「静儿妹妹,吃吗?」 「是不是你也觉得郭络罗贵人以寡妇之身成为后宫嫔妃不光彩?」 不待年若薇解释,静儿又开始义愤填膺侃侃而谈。 「我们满人没汉人那么多繁文缛节,即便是寡妇又如何?只要万岁爷不嫌弃即可,大清先祖努尔哈赤和皇太极都娶过寡妇,还不是成就了一番霸业。」 年若薇连连点头贊同,她没敢说顺治爷还抢了亲弟弟的福晋董鄂氏入宫。 「连皇帝都不在意女子是否一定要是处子,更何况王公大臣!我们满人的寡妇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静儿语气中带着骄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我只是羡慕而已,你别误会。」年若薇看着静儿脸上洒脱的笑意,心中羡慕不已。 大清入关之初,满人尚未完全被存天理灭人慾的程朱理学同化。 她羡慕满人女子活的比汉女潇洒不羁,不必为了那层膜而被人诟病指摘,不必缠足,更不必为了贞节牌坊断送一生幸福。 「哎呦饿死我了,我先吃!」蓝儿见气氛有些剑拔弩张,于是故意岔开话题,她二话不说,抓起一块荷花酥囫囵咽下。 而静儿却举止娴雅,捻起一块荷花酥,吃的慢条斯理。 「今儿干西四所还真热闹,张太庙是不是也来了?」蓝儿朝着外院的方向探头探脑。 「四阿哥的四位伴读都来了,听说这几日都会住在外院。」年若薇将猪蹄撕下一半递给蓝儿。 蓝儿口中所说的张太庙,就是张廷玉公子。 按照苏培盛对张廷玉的评价,他是个端方君子,但也个活脱脱的书呆子,整个大清朝都知道张廷玉此生最大的梦想,就是配享太庙。 大清朝臣子死后的最大殊荣,就是配享太庙,太庙是歷代皇帝的宗庙,入了太庙的臣子,不仅能载入史册,甚至还能接受歷代大清君臣的香火供奉,光耀满门。 「蓝儿,你是不是喜欢张太庙那书呆子啊~」静儿冷不丁幽幽说道。 「咳咳咳咳....才没有。」蓝儿被口中荷花酥呛得连连咳嗽,顿时面红耳赤。 年若薇瞧见蓝儿眼中难掩的慌乱神情,顿时惊得捂住嘴角,蓝儿博文强识,是个心气高的女子,没想到竟喜欢个书呆子。 此时有小太监来寻年若薇,让她到前院的春日宴上帮衬。 「年糕你快去吧,我们吃完就走,后日你是不是休沐?我们带你去玩儿啊。」 蓝儿朝着年若薇咧嘴笑着,年若薇取了衣襟上的帕子,仔细替她擦拭嘴角的油渍。 「好年糕,可否帮我一个忙?」蓝儿倏然将小年糕拽到角落,低语哀求。 「这是怎么了?你别着急,出什么事了?你放心,我定不会袖手旁观。」 「年糕,你可否给张太庙传句话,就说明日酉时,三公子会在老地方等他。」 「啊?蓝儿!该不会那三公子就是你吧,宫女与外男私会乃死罪,你不要命啦!」 「不是我,是三阿哥,张太庙从前是三阿哥的伴读,三阿哥素来赏识张太庙,又怕四弟..怕他四弟误会挖墙脚,所以让我来传话,你放心吧,三阿哥只是得了宋徽宗的真迹,想与张太庙切磋共赏而已。」 年若薇这才放下心来,他本想拒绝,但听见蓝儿说若完不成任务,回去要到慎刑司领罚,她顿时心疼地连连点头应允。 「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前院寻机会,后日午时,我定会去冷宫找你们玩。」她说完,就着急转身往前院花厅里走去。 海棠花树下,蓝儿手里的荷花酥,都因紧张被攥的稀碎。 「三姐,你这又是何必呢,汗阿玛已下了赐婚诏书,你与那张太庙始终有缘无份。」 「我知道,可汗阿玛只不过将我当成抚蒙的工具而已,我只想见见他,否则我怕自己熬不到大婚....」 ........ 年若薇心情忐忑难安,也不知道一会遇到四阿哥,又将会有什么泼天灾难等着她。 她端着托盘,与几个小宫女一道入了略显凄清的花厅内。 四阿哥是个闷葫芦,设宴都不知寻南府的歌舞伎来助兴,竟干巴巴地寻来几个琴师在抚琴,简直是不解风情的小古板。 抬眸间,她竟然看见陈文正,他坐在四阿哥右边下首处,而坐在陈文正身旁那位儒雅端方,面若冠玉的男子,应该就是张廷玉。 她朝着陈文正轻颔首,款款朝他走去,准备顺势跪坐在他与张廷玉之间的空位上。 汉白玉地面阴冷潮湿,她正要跪下,忽而见陈文正不着痕迹地甩了甩衣袖,地面上多出一件厚实的银鼠皮裘,将她要跪的地方严严实实盖着。 她正纳闷,忽而见陈文正朝她微微颔首,年若薇心头一暖,陈文正担心她跪在冰冷的地面上着凉,所以故意将皮裘甩在地上。 她施施然跪坐在他身侧,开始给陈文正斟酒,又尽职尽责,替陈文正夹了好些她今日准备的望春花。 高台之上,苏培盛给四阿哥斟酒的手颤了颤,自从年糕踏入殿内开始,四阿哥虽面色如常,但开始却一杯接一杯的豪饮。 年若薇始终都没和陈文正说话,就怕引起旁人注意,她只安静的在斟酒,直到四阿哥因不胜酒力,被奴才搀扶着离开,这场春日宴才谢幕。 紧接着,坐在对面的鄂尔泰和李荣宝也陆续离开,此时年若薇见张廷玉准备起身要走,急忙拦住他的去路。 「文正公子,可否容我与张廷玉公子单聊几句。」 「好。」 陈文正有些微醺,他在年若薇和张廷玉脸上逡巡片刻,这才撩袍起身离开。 年若薇请张廷玉来到角落,不待他追问,就压低嗓音率先开口道:「张公子,明日酉时,三公子会在老地方等您,奴婢话已带到,奴婢先行告退。」 她转身着急离开,并未看见此时张廷玉竟满眼痛苦,眸中忍泪。 第29章 年若薇传完话之后,她一刻都不想再逗留,迳自离开前院。 路过小花园已是灯半昏月半明之时,她竟发现傍晚才扫过的海棠花又落满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她正要慨嘆几句落花无情,竟又发现小花园里的望春花树,不知被谁拦腰砍断,她顿时惊出冷汗。 完了完了,她的职责就是看守和洒扫四阿哥的小花园,如今因她疏忽而花草有损,四阿哥定不会饶恕她。 究竟是谁!竟如此恶毒想让她死? 她吓得跌坐于地,正准备喊人,忽而瞧见被拦腰砍断的望春树上,竟楔着一把利剑,那剑叫湛卢剑,乃四阿哥的贴身佩剑。 她顿时松一口气,原来兇手是他!如今这湛卢剑就是唯一能证明四阿哥撒酒疯乱砍树的证据。 年若薇担心证据被人拿走,于是决定整夜守着保命的铁证,撒腿就往海棠树下那块熟悉的太湖石跑去。 可她才行至昏暗树荫之下,忽而从暗处闪出一道黑影,她吓得正要惊声尖叫,那狂徒竟捂着她的嘴巴,用蛮力将她禁锢在怀中。 年若薇吓得魂飞魄散,趁歹人松手那一瞬,她张嘴欲要咬住他作恶的手。 「呜....」 她痛唿一声,那狂徒竟把她死死抵靠在海棠花树,俯身以吻封缄。 熟悉的沉水香气息混杂着浓烈的酒气袭来。 她顿时怒不可遏,竟然是他!四阿哥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她只能用老办法来对付他了。 此时她被四阿哥吻得炙烈,他急促的唿吸与她紧张的唿吸交织在一起,年若薇甚至能感觉到四阿哥另外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 她没忍住啜泣出声,不消片刻,四阿哥果然停下动作,可他依旧将她抵海棠花树下不肯松手,二人之间贴合极近,几乎严丝合缝。 「别哭,爷许你当侍妾。」胤禛有些手足无措,抬手擦拭年氏不断落下的盈盈粉泪。 「四阿哥,您又醉了。」 年若薇带着哭腔垂眸不去看他,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说来可笑,她的眼泪是对付四阿哥唯一有用的利器。 头顶上方传来四阿哥愈发急促的喘息,四阿哥俯身贴在她耳畔低沉喑哑的浅笑:「呵呵,爷是醉得不轻。」 胤禛被年氏满腹怨气的揶揄气得无语凝噎。 他也希望自己醉些,可他无比清醒,永远知道自己酒后在做什么。 皇子们需觥筹交错,不得失了皇家风范,自然有专人训练酒量,莫说千杯不醉,但至少能在豪饮之后,仍能保持神志清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胤禛垂眸,见年氏在他怀中竟面色惨白,瑟瑟发抖,仿佛他是洪水勐兽,避之不及。 他愈发恼怒,为何她对谁都是和颜悦色,唯独对他,却如临大敌。 「四阿哥方才您醉酒后,还砍了小花园里的望春花。」年若薇咬唇,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四阿哥做的孽,省的四阿哥酒醒之后让她背黑锅。 「知道!」 她正要继续提醒四阿哥不能责罚她,忽而听见四阿哥冷哼一声,抡拳朝她直直砸来。 年若薇担心四阿哥报復,压根不敢躲,于是只能闭上眼睛面对疾风暴雨。 耳畔擦过一阵疾风,四阿哥竟然一拳打在水桶粗的树干上,她后背都被树干震得直发麻。 簌簌海棠花雨极速落下,年若薇急的拂开落在眼睫上的花瓣。 胤禛漠然盯着年氏满头都是莹白的海棠花瓣,脑海中倏然涌出一句诗:携手共白头。 他浑身一颤,被莫名袭来的荒唐想法震慑,转身落荒而逃。 等到四阿哥离开之后,年若薇吃痛的揉着被四阿哥吻肿的嘴唇,口中都是浓烈的血腥气息,不用看就知道她的嘴唇被他吻破了。 担心四阿哥继续对她撒酒疯,她后怕的往后殿狂奔。 苏培盛取了御寒的斗篷,抬腿就要去寻在小花园里练剑的四阿哥,忽而瞧见爷竟提剑先回来了。 「哎呦,爷您嘴怎么破了?」 「无妨。」胤禛抬手抚着唇瓣,方才似乎有些孟浪,二人都被彼此咬破了唇。 俯首间,片片莹白花瓣落下,他扬手摊开掌心,愣怔盯着纯白花瓣。 片刻后,他倏然将掌心花瓣握紧,将指尖沾染的血迹烙在花瓣上,那血,是他与年氏的血,二人的血揉在一起,再难捨难分的血。 苏培盛瞧出四阿哥掌心那几片染血的花瓣,似乎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于是趁机开口道:「爷,奴才瞧您挺喜欢这些花瓣的,不如奴才让人将这些花瓣做成书笺,如此这些花瓣也能永生不灭,与您长长久久相伴可好?」 「可。」 胤禛将掌心染血的花瓣交给苏培盛,扶额入了屋内。 他今晚如此失态,是因年氏整晚都与那伴读陈文正眉来眼去,当他死了不成! 她是额娘赏赐给自己的试婚宫女,迟早是他的女人,他们怎么敢!胤禛攥紧拳头,抵着额头,眸中愤恨之色渐浓。 此刻他完全沉浸在征服年氏的游戏中,并未发觉年氏的一举一动,竟潜移默化,愈发能牵动他的情绪。 年若薇回到大通铺之时,几个宫女都已躺下,正准备熄灯就寝。 见她嘴角红肿,髮丝微乱,顿时满脸鄙夷,待到年若薇出去洗漱之时,四人更是交头接耳,言语间都是在讨论年氏定又去爬四阿哥的床,着实不安分之类的轻蔑话语。 年若薇岂会不知这些人聚在一起定没什么好话,她洗漱过后,就裹着被子,将脑袋藏在被窝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又是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几个宫女起身后开始高声说话,还故意将铜盆扔得砰砰响。 年若薇被吵得无法补眠,只能打着哈欠起身披衣。 洗簌用膳之后,她扛着扫帚来到小花园里继续当紫禁城牛马。 虽然被昨晚的乱曲纷扰,但她心情仍是不错,想到午时就要与陈文正见面,她嘴角忍不住浮出笑意。 小花园里的枯枝败叶,竟不知何时都被人挪走了,想必四阿哥面皮薄,不想让奴才们知道他酒后失态,所以命人瞧瞧挪走的吧。 年若薇乐得清闲,在小花园里摸鱼半日,就到小厨房里用午膳了。 临近午时,她前往外院找陈文正,此时陈文正端坐在夹竹桃树下的石桌旁,见她过来,竟起身走出好几步相迎。 「不必如此多礼,文正公子,你比我大几个月,你我两家又是世交,我便唤你文正哥可好?」 「都好。那我便唤你若薇妹妹。」陈文正淡然一笑,用镇纸铺平宣纸,开始研墨。 「若薇妹妹可开始口述家书了。」陈文正捉笔抬眸看向眼前明媚的女子。 「咳咳咳...家书抬头那些文绉绉的客套话,文正哥哥看着加,我直接说正文啦。」 「娘,弟弟,见字如面,展信欢颜,女儿在紫禁城内过的很好,前几日又涨月例银子了,四阿哥对女儿亦多加照拂,平日里更是无需做脏活累活................女儿一切都好,勿念,珍重。」 年若薇憋着一口气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陈文正则运笔疾书。 她刚开始还担心陈文正跟不上她的语速,凑上去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小楷写的疏朗有志,看着赏心悦目。 还真是字如其人,人如其字,二者皆让人如沐春风。 待到家书写完之后,趁着墨迹未干,年若薇从袖中取出一个亲手做的荷包递给陈文正。 陈家百年望族,自然不缺金银,她只能用亲手做的荷包聊表感激,她本想送些自己做的绣帕和绣扇,可倏然想起来这些东西都是定情之物,最后选了没有多少暧昧含义的荷包。 「文正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荷包,你别嫌弃。」 「若薇妹妹何故如此生疏。」陈文正将荷包放回到年若薇面前。 「我若真与你生疏,就送金银之物,何故要送这不值钱的荷包?文正哥哥别再见外了。」年若薇说着,再次将荷包放到陈文正面前。 「既如此,那文正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陈文正将荷包郑重别在腰间。 二人又闲聊了片刻,临走之前,陈文正忽然叫住年若薇。 「若薇妹妹,你与衡臣兄似乎很熟悉。」 「衡臣是谁?」年若薇一脸茫然。 「张廷玉,字衡臣。」 「哦哦哦,方才忘记了,我与他昨夜亦是初见。只是朋友托我帮忙传话给他而已。」 陈文正交叠在身后的手骤然松开,莞尔道:「快些回去吧,过几日我再带家书给你。」 他目送年糕离开之后,就前往靶场陪四阿哥练习骑射。 此时苏培盛正站在靶子边上,给四阿哥数命中红心的箭矢。 见陈文正姗姗来迟,苏培盛正要上前提点两句,忽而眼尖地看见陈文正腰间别着个靛蓝色绣祥云别鹤的荷包。 那荷包的做工,看着极为熟悉,竟然是小年糕的手艺。 苏培盛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匆忙将陈文正拦住。 「陈公子,奴才瞧着您的荷包挺别致,要不奴才替您保管,免得刀剑无眼,若损坏岂不可惜。」 「有劳苏公公。」陈文正觉得苏培盛说的极有道理,于是解下荷包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正要接过荷包,忽而耳畔传来箭矢凌厉破空的唿啸声。 「哎呦!」苏培盛吓得惊唿一声,近在眼前的荷包竟被四阿哥三箭连发,钉在靶心正中。 苏培盛心下一惊,糟糕,四阿哥定是发现了那荷包的秘密。 「四阿哥请恕罪,文正这就将私人之物拿走。」 陈文正总觉得从前温文尔雅的四阿哥不知为何,近来对他有些苛刻,他忍着心中怒意,将被洞穿的破荷包藏入袖中。 苏培盛提心弔胆,陪着四阿哥练习骑射,直到伺候四阿哥入睡之后,就火急火燎去找小年糕。 「年糕啊!你不要命啊!」 苏培盛将小年糕拽到无人处,声音都在发颤,天晓得今日四阿哥的脸色有多难看。 「苏哥哥怎么了?我今日循规蹈矩并无错处。」 第30章 年若薇脑中飞速运转,将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都仔细復盘了一遍。 她笃定除了那夜四阿哥强吻事件,自己并没有任何地方惹怒阴晴不定的四阿哥。 思及于此,她不再心虚,开始苦着脸对苏培盛诉苦。 「苏哥哥请明察,简直是祸从天降,奴婢冤枉啊~」她捏着帕子擦拭眼角,语气故意染着委屈的哭腔。 「年糕啊年糕,你让杂家怎么说你好呢!杂家问你,你送给陈文正的荷包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见年糕大祸临头都不知自己因何而亡,顿时怒其不争。 「苏哥哥,荷包又不是香囊,我知道香囊代表心有所属,不能随便送,话说回来,我不也送您好几个荷包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这理由着实荒谬,难道我对您也有非分之想吗?」年若薇是据理力争之人,即便没理也要争三分,更何况她此时问心无愧。 「哎呦哎呦,杂家是无根的太监,怎么能与陈文正这外男相比?」 「你出自汉军旗,许是入宫之前家里没人教导,你对满人的习俗不了解,这荷包是满人男女定情之物,你送荷包给陈文正是何意啊?」 「还有那荷包上绣着剑,不就是满女绣来表达爱意的花样吗?」 「这是何意?」 年若薇顿觉莫名其妙,她绣的刺绣图案,都是从紫禁城绣房里要来的正经图案,怎么就变成表达爱意了? 苏培盛见年糕一脸茫然的样子不像在敷衍他,于是索性将话摊开说。 「年糕你有所不知,紫禁城绣房里的花样,自然是按照满人的习俗描摹,这荷包上绣箭,代表时常来相见,紫禁城里各宫娘娘们时常给万岁爷送绣箭荷包呢。」 年若薇满眼无奈看着苏培盛,如此简单的荷包,也能被四阿哥牵扯出文字狱,四阿哥本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分明就是在针对她。 只要是她做的荷包,即便她绣条狗,四阿哥也会污衊她与外男私相授受,她有些气不过四阿哥如此针锋相对,于是忍不住开口争辩。 「苏哥哥说的极有理,可我是汉人,汉人间相互送礼,还需遵照满人的习俗来吗?」 「你小声点!这天下都是满人的天下,况且你如今还身处满人的紫禁城,主子们的喜好大过天,你只是个奴婢而已,还能如何?」 「你敢说你对那陈文正没有旁的心思,问心无愧?今后你别再做荷包了,免得惹麻烦。」 苏培盛看破不点破小年糕的心思,三言两语敲打她之后,趁机将答应四阿哥的差事一起办妥。 年若薇有一瞬间错愕与慌张,她的确问心有愧,担心连累陈文正,瞬时哑口无言。 「苏哥哥,我知错了,您别生气。」她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苏培盛趁热打铁,又来到她的居所,将她做好的荷包统统没收,这才扬长而去。 …… 苏培盛带着小年糕做的荷包,回到四阿哥书房赴命,可此时只有若欣姑姑在打扫,四阿哥并未在书房内。 「若欣姑姑,四阿哥这会去哪了?」 「方才柴玉领了个小太监来,我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和爷说,小年糕与谁私会,他们要去堆绣山捉姦。」 「绝无可能!」苏培盛斩钉截铁替小年糕辩驳,小年糕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紫禁城,又如何会胆大妄为与人私会,他觉得个中定有阴谋。 「不成,说不定是什么阴谋诡计,不能让人害了小年糕。」苏培盛囔囔道,赶忙放下荷包,拔腿就去找小年糕。 年若薇送走苏培盛之后,就来到小花园里扫落叶。 忽而瞧见苏培盛风驰电掣朝她跑来,她心下一惊,以为四阿哥又要找茬,顿时紧张的握紧手中扫帚。 「哎呦,年糕你在这就好....有人密报你与外男私会,你....快随杂家去堆绣山找四阿哥....和四阿哥说清楚你没和张廷玉...私...私会...哎呦!年糕你等等杂家。」 苏培盛边剧烈喘息,边撒腿跟上小年糕的步伐。 此时年若薇心急如焚,她甚至连手里的扫帚都忘了放下,攥着扫帚跑了一路。 有人向四阿哥密报她和张廷玉在堆绣山私会,代表对方那日她传话之时就被有心人窥视。 对方今日定亲眼目睹张廷玉与宫女打扮的女子私会,而非蓝儿所说的三阿哥与张廷玉私会。 定是蓝儿有所隐瞒,与张廷玉私会之人,其实就是蓝儿自己! 情况紧急,年若薇顾不得思考为何蓝儿要骗她,她必须要让蓝儿有命活着,紫禁城里宫女与外男私会乃死罪!她绝对不能让四阿哥当场抓姦! 此时年若薇恨不得插翅飞到堆绣山救蓝儿于水火。 堆绣山是紫禁城内一座假山,坐落于人烟稀少的钦安殿东北角,紧挨着宫墙腾空而立。 山顶上有一处幽僻的御景亭,此时御景亭幔帐垂落,隐隐约约传出女子低声啜泣与男子温言抚慰之声。 胤禛并未让奴才陪同登上山顶,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亭外。 此时他面色阴郁,手中长剑已然出鞘,他正准备举剑挑开幔帐,忽而手腕被人攥紧。 胤禛顿时怒不可遏,究竟何人如此放肆,竟敢触碰他的手。 年若薇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此时看见四阿哥转身之际竟然目露狠戾,顿时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胤禛忍着噁心,转身要寻那狗东西算帐,映入眼帘的竟是年氏泪眼朦胧的脸。 胤禛方才萦绕心间的戾气和暴怒,在这一瞬间偃旗息鼓,只剩下满脸错愕。 即然年氏在他身边,那么亭中与张廷玉私会的女子又是何人? 可不管是谁,胆敢秽乱宫廷者,都需惩戒,胤禛握剑的手,被年氏紧紧抱着,他只能无奈腾出左手去掀开幔帐。 见无法阻拦四阿哥揭破真相,年若薇只能孤注一掷,紧闭双眼主动对四阿哥投怀送抱。 「四阿哥!奴婢有些体己话要与您说,我们可否回您屋里再说?奴婢有些迫不及待,您可否立即与奴婢回去?」 年若薇将吓得惨白的脸,紧紧贴在四阿哥心口,还故意在他胸膛上暧昧亲昵地蹭了几下,就像一只乖顺的猫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何事?先放开爷再说。」 胤禛知道年氏在提醒幔帐后那对狗男女,此时幔帐后再无声响。 「奴婢知错了,其实奴婢这几日寝食难安,想早些回四阿哥身边伺候。」年若薇咬唇,言不由衷。 见四阿哥无动于衷,她一咬牙,决定加大筹码。 「爷,我们这就回去可好?」 年若薇语气妩媚,伸手在四阿哥心口轻轻摩挲,感觉到他的心曲渐乱,她才将作乱的手,重新环紧他的窄腰。 胤禛岂会不知年氏对他虚情假意,可此时他却心乱如麻,今日是她主动求饶,若错过今日,她又会变成没心没肺之人。 胤禛沉默盯着被幔帐遮挡得密不透风的八角亭,陷入两难境地。 「爷~~」年若薇夹着嗓子,百媚千娇的嘤咛了一声,自己听着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她嗓子夹得太嗲,冷不丁竟咬着自己的舌尖,顿时疼的惊唿一声。 「走。」 四阿哥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畔,她只觉得腰间被一只温热手掌环抱,霎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二人依偎下山之时,年若薇又假装柔若无骨,整个人紧紧贴在四阿哥怀里,深怕他腾出手,找蓝儿和张廷玉的麻烦。 行至山脚下,眼尖的苏培盛远远就瞧见年糕和四阿哥你侬我侬相依而行,急忙命令奴才们全部背过身去。 年若薇缠着四阿哥来到山脚下,此时苏培盛和几个奴才们都背对着他们。 她故意低声嘤咛一声疼,四阿哥果然放开了桎梏在她腰间许久的手掌。 「没有下一次。」胤禛漠然凝一眼年氏,领着奴才们离开了堆绣山。 「奴婢遵命。」 年若薇满眼感激,曲膝朝着四阿哥离去的背影叩拜,直到四阿哥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息,她才瘫坐在地。 此时她欲哭无泪,为了帮助蓝儿,她别无选择,只能再次以身饲狼。 春雨无情,淅淅沥沥落下,年若薇面如死灰站在假山路口,直到看见那道熟悉的倩影翩然走下山。 「年糕,是我对不住你!我知你不喜欢在四阿哥身边伺候,今日你为我委屈求全,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荣宪公主忍不住潸然泪下,今日若非年糕与四弟那小古板周旋,书呆子定凶多吉少。 「今日多谢你的大恩,今后我必百倍千倍报答。」荣宪公主心内百感交集,施施然朝着小年糕俯身行谢礼。 年若薇见蓝儿要跪她,匆忙伸手将蓝儿搀扶起身:「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今日若是我深陷囹圄,你难道会袖手旁观?」 「那自然不会!」荣宪公主挽着眼前这善良的小宫女,暗下决心,有朝一日定要让她早日离开紫禁城这囚笼。 「你若真要谢我,就帮我一起想想办法,我想去给荣宪公主当陪嫁宫女。」 荣宪公主满眼差异看向小年糕:「小年糕你别闹,塞外苦寒,日子过的悽苦,你在紫禁城里至少衣食无忧,无需面对塞外风刀霜剑。」 「我认真的,只要不是在紫禁城,我在哪当差都快活,我去看看天苍苍野茫茫的塞外风光也好。」她很憧憬在草原上纵马疾驰的快意。 「好!」荣宪一口应下这要求,她是汗阿玛最喜欢的公主,她若开口点名要一个奴婢当陪嫁,相信汗阿玛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走吧,我们去冷宫烤地瓜,好久没吃了,怪嘴馋的。」 「好!」年若薇莞尔一笑,她心里清楚,蓝儿和她都是紫禁城里卑微的奴婢,除非她变成宫妃,否则根本不可能有能力帮她脱离苦海。 她方才说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缓和蓝儿紧绷内疚的情绪而已。 二人捡着荒僻的小路往紫禁城走,此时天色渐暗,成群结队的乌鸦盘旋在紫禁城上方。 行到拐角处,眼前赫然出现一个侍卫,但见那侍卫惊唿一声,他手中捧着的木盆,整个朝着年若薇二人倾斜而来。 「小心!」年若薇下意识将身侧的蓝儿推开,只听哗啦啦一声,腥臭的血水伴着恶臭的腐肉,统统倾斜在她身上。 「抱歉抱歉,我初入紫禁城,对这附近的路不熟悉。」 那侍卫满脸歉意,赶忙伸手去擦拭年若薇衣襟裙摆上的血污。 「要不我陪您一身衣衫钱可好?前头拐角处有一口竖井,不若我领您去清洗一番可好?」 那侍卫态度诚恳,倒是让年若薇不好发火。 此时几个路过的宫女频频侧目,不时交头接耳。 「不必了,我回去处理即可。」年若薇见人来人往,担心人言可畏,她匆忙抬手推开侍卫。 「蓝儿,我需立即回去换一身衣衫,我们改日再约。」她无奈的指了指满身的血污。 「好好好,那我们改日再约,你路上小心些,荣妃娘娘快回宫了,她若回来瞧不见我在,定要责罚我,那我先走了。」 此时荣宪公主正心虚的盯着额娘荣妃的步辇渐渐靠近,她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闪身躲进了一旁的宫巷里。 荣宪公主疾步穿梭在宫巷内,迎面走来一队侍卫,她倏然剎住脚步,不对! 紫禁城内的侍卫绝不准单独行动,至少需要三名以上一道轮值。 方才为何只有一个侍卫出现在她和年糕面前?又如何凑巧将餵给神鸦的腐肉泼到小年糕身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第31章 「不好!\"荣宪公主顿感不妙,拔腿就去追小年糕,可哪里还能寻到她的踪迹。 此时年若薇浑身皆是刺鼻的血腥气息,她尴尬的抱着手臂,勉强遮挡浑身瘆人的血迹。 落日余晖照耀下,成群结队的乌鸦盘踞在殿宇琉瓦之上,更有数只乌鸦低空盘旋在她头顶。 有几只大胆的乌鸦竟扑棱着翅膀,袭向她衣襟上的血迹。 面对这些兇悍乌鸦频频骚扰,年若薇敢怒不敢言,乌鸦在紫禁城里的地位比她高,被满人视为神鸟,若胆敢伤害神鸦者杀无赦。 传闻努尔哈赤打江山之时遇到伏击,不得不装死避难,追兵赶到时,恰好一大堆食腐的乌鸦停在努尔哈赤伪装的地方。 追兵认为乌鸦食腐肉,此地定无活物,随即离开,努尔哈赤从而逃过一劫,垫定大清万世基业。 大清入主中原之后,在紫禁城中还特意设置了索伦杆,杆上设置锡斗,专门放置乌鸦爱吃的腐食烂肉,以示报答。 乌鸦在紫禁城内的地位之高,甚至万岁爷都时常亲自餵养神鸦。 紫禁城内乌鸦的地位,仅次于主子们,其次是主子们豢养的花鸟鱼虫,最命如草芥的是他们这些奴才的命。 年若薇惹不起神鸦,只能蜿蜒于窄巷内躲避,可那些闻到腥味的乌鸦却阴魂不散,竟越聚越多,接二连三朝她袭来。 那些乌鸦甚至将她的髮髻都啄得散乱,年若薇正着急伸手护着脸,忽而胸前一凉,她的衣衫盘扣竟然被乌鸦啄坏了。 她又惊又怒,伸手紧紧抓着残破不堪的衣襟往前沖,迎面忽然闪出一道身影,年若薇躲闪不及,咚的一声与那人撞个满怀。 还真是冤家路窄,来人正是方才泼她一身血水的矮胖侍卫。 幽僻宫巷孤男寡女,那侍卫一再与她偶遇,着实可疑,现下她还是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年若薇顿时警惕的转身就走。 可那侍卫却紧随而来,年若薇顿时慌了神,她不敢回头去看,只能强装镇定。 「我不知你为何要如此,但若是为了钱财,我可出十倍百倍,但求今日高抬贵手放过我。」 身后急促的唿吸声越来越近,年若薇脚下的步伐也跟着加速,对方并没有对她开出的条件做出回应,显然对方目的不在于钱财,而是她。 感觉到身后的脚步越来越急促,年若薇急得快哭了,就在此时,只听见身后一阵狞笑,她肩上一凉,罩在身上的旗装竟被人用蛮力扯落。 「我是四阿哥身边的奴婢,你不看僧面好歹看佛面,你还有老小,也不想有朝一日东窗事发,连累家人吧!」 年若薇的语气都染着恐惧的哭腔,她都抬出四阿哥做盾牌,可对方仍是无动于衷。 她顿时面如死灰,拔腿就朝着前方的光亮处狂奔。 身后的唿吸声越来越重,年若薇肝胆俱裂,知道今日难逃劫难,她正要开口喊救命,忽而身后的侍卫抢先一步,高唿救命。 年若薇:???? 这侍卫贼喊捉贼是什么意思? 年若薇正纳闷,迎面看见宫道上站着承干宫的锦秋姑姑和慎刑司的掌事太监陈公公。 现如今康熙爷并未册立继后,承干宫皇贵妃暂摄六宫之事。 方才有奴才来密报,说有奴才秽乱后宫,锦秋奉皇贵妃之命,前来抓姦,没成想竟看见小年糕衣衫不整,与一侍卫从深巷中仓皇逃出。 「姑姑,您来的正好,这小宫女恬不知耻,三番两次勾引于我,还不害臊的送了贴身之物给我,我再三拒绝,可她今日竟主动勾引,想对我霸王硬上弓。」 年若薇傻眼,无耻的侍卫竟然将她这个受害者的台词说完了。 「姑姑明察,今儿奴婢也是头一回遇见这侍卫,他故意将餵养神鸦的腐肉倒了奴婢一身,现下又颠倒黑白污衊奴婢!」 「奴婢有人证,方才荣妃娘娘宫中的宫女蓝儿与奴婢一道遇见这侍卫,您可将蓝儿唤来对质,您一问便知。」 年若薇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寄希望在蓝儿身上。 锦秋朝着身边的小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就将年若薇和那侍卫五花大绑,押到承干宫给皇贵妃娘娘定夺。 若是一般的小宫女犯错,锦秋早就将人扭送到慎刑司乱棍打死,可年氏不一般,她是皇贵妃内定给四阿哥的试婚宫女,锦秋拿不准主意。 年若薇被两个大力太监拽到了承干宫前殿外,她此时心如擂鼓,眼神时不时飘向大门口,盼着蓝儿早些来佐证。 只听咔哒咔哒几道花盆底鞋的声音传来,年若薇看见满脸憔悴的皇贵妃,被人一左一右搀扶着走出殿内。 走在皇贵妃左边的少女,此时正似笑非笑看着她,正是许久未见的佟佳毓琳。 而搀扶着皇贵妃右手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看着面生,容貌与皇贵妃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皇贵妃的庶妹小佟佳氏,未来的悫惠皇贵妃。 小佟佳氏将在康熙三十年入宫,也就是在皇贵妃薨逝三年后入宫,她一入宫就是妃位。 待到短命的温僖贵妃钮祜禄氏薨逝之后,在康熙爷有生之年,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就是小佟佳氏,她以贵妃之尊统摄六宫,后宫嫔妃无人能出其左右,俨然成为后宫第一人。 此时皇贵妃倏然痛苦的咳嗽起来,连素来凝练沉稳的锦秋,都下意识露出担忧神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年若薇抬眸看向身型摇摇欲坠的皇贵妃,顿觉如遭雷击! 她在紫禁城内度日如年,差点忘了今年是康熙二十八年,而歷史上佟佳皇贵妃会在今年七月薨逝。 难怪肩负佟佳一族未来中兴的嫡系闺阁女子,都会在此时守护在皇贵妃身边寸步不离。 此时大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年若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希望眼前立即出现蓝儿的脸。 可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锦秋派出去的小太监竟然独自回来,却并没有将蓝儿一併带回来。 那小太监与锦秋低语之后,锦秋顿时板起脸来。 「放肆!荣妃宫中并没有叫蓝儿的宫女!你还想如何狡辩!」 年若薇登时懵然,她知道锦秋是个赏罚分明,刚正不阿的人,她并不会串通旁人陷害,那么只有一种恐怖的可能。 那就是蓝儿与陷害她的幕后黑手是同党,这些人为了害她,竟然草蛇灰线伏脉千里,在很早之前,就潜移默化进她在紫禁城里的生活。 「咳咳....将这不知廉耻的宫女杖杀..咳咳咳....」 皇贵妃拖着孱弱的病体,艰难溢出几个字来,就忍不住难受的剧烈咳嗽起来。 若非方才锦秋派人来传话,说犯事的宫女是胤禛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宫女,她早就将人杖杀,何必污了自己的眼。 皇贵妃潜意识里觉得那蕙质兰心的小宫女并非是□□之人。 可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她决定趁着今日胤禛去御前伺候未归,将这不守妇道的小宫女尽快处理掉,免得胤禛知道了伤心。 眼看着大力太监满目狰狞,朝她冲过来,年若薇紧咬牙关,俯身对着皇贵妃连连磕头。 「皇贵妃,奴婢冤枉,奴婢猜测蓝儿定与陷害奴婢之人是一伙的,既然奴婢今日要死,也好歹让奴婢死个明白!」 「方才那侍卫口出狂言,说奴婢送了好些贴身之物,娘娘可否开恩,让奴婢仔细瞧瞧到底是什么贴身之物,竟让奴婢含冤而死!」 越是死到临头之时,她越是贪恋活着,年若薇只能孤注一掷,拖延片刻时间也好,说不定还有转机。 「回禀皇贵妃,这小宫女送的都是肚兜汗巾之类的臊人之物,奴才将那些东西都藏在了侍卫居所床榻之下的匣子里,这是钥匙。」 侍卫从怀中取出钥匙交给站在一旁的锦秋,锦秋接过钥匙,决定亲自走一趟,查明真相,她觉得年糕不像轻浮之人。 年若薇正心急如焚跪在地上,忽而听见一阵极为轻蔑的笑声,她抬眸就看见佟佳毓琳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姑母,毓琳记得这宫女本就不安分,去岁四阿哥身染水痘尚在病中,她就不知廉耻的爬床勾引,还被四阿哥贬到了辛者库为贱奴,我还听说她入了辛者库还不老实,甚至与大阿哥都不清不楚。」 「她为求攀龙附凤不择手段,连太监都不放过,都不知和多少太监悄悄对食,如此品行卑劣之人,若留在四阿哥身边,就是毒瘤恶疮。」 年若薇顿时不寒而慄,佟佳毓琳身在紫禁城之外,却对她的动态了如指掌,想必已经在暗处窥探她许久。 此时佟佳毓琳又开始落井下石:「姑母明察!说不定她早已是残花败柳之身。」 佟佳皇贵妃面色愠怒,微微颔首:「今日既然要查清楚,那就顺道将她带下去验贞吧。」 听到皇贵妃要验她的贞洁,年若薇暗暗松一口气,她的守宫砂还在,又有何惧? 她正要挽起袖子,在皇贵妃面前展露她手腕上的守宫砂,忽而又听见佟佳毓琳冷笑一声。 「听闻守宫砂都能作假,画本子里还说有妓子用鸽子血来装纯洁之身,姑母不如让承干宫里的嬷嬷来验身,也免得她鱼目混珠。」 年若薇顿时气窒,她总觉得佟佳毓琳今日的话有些密,她霎时大惊失色,说不定今日劫难,与佟佳毓琳脱不开关系。 今日这连环计,幕后黑手已昭然若揭。 可她为何要如此执着想知道她是否完璧只身?还是有更大的阴谋,藏在验身之中? 来不及思索,年若薇两个老嬷嬷搀扶起身,拖到一旁的偏殿内。 「一看就知道是个狐媚子,还装贞洁烈女,我呸!你!快脱裤子!」 第32章 那两个老嬷嬷是佟家的家生奴婢,今儿得了毓琳格格密令,无论如何,眼前这狐媚子绝对不能是完璧之身。 能让一个黄花大闺女破身,未必就要靠男人折腾,她们有的是法子折腾人。 只要她们两个老资歷到主子面前笃定她并非完璧之身,她定百口莫辩。 她若质疑,就是对皇贵妃母族的污衊,质疑皇贵妃用人不当,那更是诛九族的死罪。 世间难道还有不怕脏的男子,愿意去试试这残花败柳到底还是不是雏儿? 此时年若薇忍着羞耻,脱下裤子躺在软榻上,她眸中含泪,心酸不已,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要用如此屈辱的方式证明清白。 年若薇正心情忐忑靠在软榻上,忽而听见一阵金属撞击之声,她好奇抬头,竟然看见其中一个老嬷嬷拿着个一尺多长,类似改锥的东西。 「我有些害怕,嬷嬷们可否等锦秋姑姑回来后,再给我验身。」 年若薇顿时慌了手脚,这一尺多长的尖锐之物若戳进她那,她哪里还有清白可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在迂腐的古代,落红就是女人贞洁的唯一证明。 「按住她!别让她乱动弹。」老嬷嬷手里拿着给大户人家的女子净身用的器具,准备按照格格的吩咐,将年氏孕育子嗣的胞宫损毁。 「放开我!」 年若薇张嘴狠狠咬着桎梏她的手臂,听到对方痛唿一声,钳制在她手臂的力道减轻之后,她勐的起身冲出了偏殿。 她甚至来不及穿裤子,辛亏旗装外袍能遮羞,但旗装侧面露出的白皙大腿,还是将她推向了万劫不復之地。 她衣衫不整裸着大腿跑到众人面前,等同于失洁,但她顾不得许多,若她被那两个黑心肝的老嬷嬷毁了贞洁,她不但死得不清不楚,甚至还会株连族人。 「大胆!你这没羞没臊的贱人,竟衣衫不整污了娘娘的眼!快将她拿下!」 佟佳毓琳见年若薇仓皇逃出,顿时有些气急败坏地呵斥道。 「娘娘,奴婢不想辩驳,可否等锦秋回来后再让奴婢验身?」 她今日豁出去了,反正都要死,但至少要清清白白的死,绝对不能连累家人。 「姑母,这贱婢是在怀疑您宫里的奴婢办事不力,她竟敢当众质疑您用人不当,如今她这幅疯癫样子又冲撞您,如此藐视您的狗奴才,您若还不处置,定会引起众怒。」 此时紧跟着走出偏殿的老嬷嬷满脸凝重,跪在皇贵妃面前回话:「娘娘,奴婢二人能用项上人头保证,这小宫女早已非完璧之身。」 千钧一髮之际,大门处再次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娘娘,奴婢将证物拿回来了。」 「儿臣给佟额娘请安。」 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年若薇诧异转身,竟然看见蓝儿站在锦秋身后。 此时蓝儿一身华贵宫装,口中称唿皇贵妃为额娘,年若薇即便再蠢,也知道自己被蓝儿戏耍。 「荣宪公主怎么也来了?」 「儿臣许久没来探望您,今日去侍卫所捉拿淫贼,恰巧遇到锦秋姑姑,才知道这淫贼被您擒来承干宫问罪来了。」 「佟额娘,这侍卫着实神憎鬼厌,时常偷宫中女子的贴身之物到处炫耀,毁人名节!」 「前几日甚至还偷了荣宪宫中老嬷嬷的亵裤,可怜老嬷嬷都五十多岁还要被人造谣,竟一病不起。」 「佟额娘您可否将这淫贼五马分尸,也好震慑宵小之辈。」 皇贵妃抬眸看向锦秋,见锦秋打开了带回承干宫的大匣子,众人纷纷侧目,但见那匣子里装满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女子贴身之物。 「哎呀!陈嬷嬷的裤头真在这呢。」 荣宪故作惊讶,伸手挑起一个肥大的红裤头,她将裤头丢给身后的小太监,就开始不依不饶求着皇贵妃赐死那淫贼。 「天爷啊,那不是我的裤头吗?我早上才晒出去的。」 一个俊俏的小太监红着脸凑上前,将自己的花裤头踹入怀中。 年若薇眼尖的看见了自己的肚兜和汗巾,俨然铁证如山。 她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环环相扣的阴谋,让她根本无法招架,若非荣宪公主突然搅局,她今日必死无疑。 荣宪此时后背也被冷汗打湿,时间仓促,她只能以乱制乱,庆幸这昏招起了作用,暂时保住了小年糕的命。 荣宪正要趁机结束这乱局,忽而瞧见皇贵妃身侧一陌生的少女,款款走到小年糕身前。 「姑母,即便这淫贼与年氏无关,可年氏已非完璧是事实。」 「够了!年氏衣衫不整冲撞本宫,杖杀。」 皇贵妃素来不喜欢她这个唯一的亲侄女,所以才会选择乌拉那拉家的嫡女给胤禛当嫡福晋。 如今见毓琳那丫头有些气急败坏的癫狂劲,也猜到毓琳容不下胤禛身边有如此娇媚的女子,定会不择手段除之后快。 担心引起家宅不宁,皇贵妃决定先下手为强,将这无辜的小宫女赐死。 「本宫也乏了,快些行刑吧。」 皇贵妃意味深长睥一眼毓琳,今日都是这丫头逼着她骑虎难下,她愈发厌憎这心肠歹毒的侄女。 皇贵妃睥一眼那小宫女,有些惋惜地轻嘆一口气。 虽然她知道这小宫女无辜,可在众人面前衣衫不整,俨然失洁,她不能将这种脏东西继续留在胤禛身边遭人指摘。 荣宪本还想求情,可小年糕衣衫不整,冲撞皇贵妃是不争的事实,该如何再次力挽狂澜?她顿时心急如焚。 年若薇被按在长条椅上,清脆的板子声落下,她心中不甘,但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荣宪看着年糕后背渐渐渗出血来,渐渐身子瘫软,顿时不管不顾,抬腿就要冲上去救人。 可有一人却比她更快冲到了年糕面前。 「四弟,你可算来了!」荣宪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她觉察事有蹊跷的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寻胤禛了,皇贵妃比她额娘荣妃的位份高,她人微言轻,能在皇贵妃面前说上话的,只有胤禛。 「四哥哥,你来的正好,你还不知道吧,这贱婢早已是残花败柳只身,也不知是和哪个野男人媾和....你被她...」 「是我!」胤禛沉声说道。 佟佳毓琳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容,此时整个人呆楞在原地,难以置信看向四哥哥。 「额娘,给年氏破身的男人是儿臣,儿臣是她第一个男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胤禛满眼赤红,咬牙切齿说道。 方才他五内俱焚赶来,才踏入殿内,就听见验身嬷嬷说年氏并非完璧之身。 他愤而停在原地,她竟然早就背着他,与别的男人苟且,那混蛋到底是谁? 胤禛方才站在门口,眸中寒意涌动,麻木听着重重的板子声和女人压抑的哭声萦绕在耳畔。 念在曾经有些喜欢过这个女人的份上,他决定站在原地送她最后一程,替她收尸。 可年氏的哭声和板子声,却无孔不入钻进他的耳中。 他终是没忍住出声,他发誓要让年氏和那藏在暗处的姦夫都死在他手里,方能解恨。 此时他冷眼看着年氏后背染血,一动不动趴在长椅之上,嘴角浮出冷笑。 她与那姦夫还真是情比金坚,宁愿被打死,也守口如瓶护着那姦夫。 「咳咳咳咳....何时的事情?额娘倒是从未听你提过已将她收入房中之事。」 皇贵妃朝着胤禛伸出手,搀着儿子的手走到年氏面前。 「前几日儿臣饮了些鹿血酒,一时兴起罢了,只不过年氏蠢笨,不过尔尔,不配儿臣给名分,暂且让她继续在身边为奴婢,已是抬举她。」 此时被打得昏迷不醒的年若薇并不知道,四阿哥轻飘飘一句话,就将她永远困在了紫禁城里,永远禁锢在了他身边。 佟佳氏初时还有些不高兴,但听见胤禛只不过将那小宫女当成玩物,也就卸下防备。 毕竟那小宫女帮她维繫了与胤禛的母子亲情,今日就当还她这个恩情了。 「本宫头疼的厉害,今儿就都散了吧。」佟佳氏扶着额头,在锦秋的搀扶下入了殿内。 「四哥哥!你怎么可以宠幸这个贱婢,定是她故意勾引你的!」佟佳毓琳恨的咬牙切齿,但却要装作满眼委屈忍泪的样子。 「苏培盛,将年氏带回干西四所。」胤禛面色如常,可藏在箭袖中的手都因极度愤怒,而被攥的发白。 苏培盛苦着脸诶了一声,脱了太监外袍,将衣不蔽体的小年糕裹着扛在肩上。 四阿哥到底有没有要过年糕的身子,他这个心腹奴才再清楚不过。 这二人顶多暧昧擦过火,但绝对没有越雷池半步。 也不知小年糕是被哪个混蛋污了身子,苏培盛痛心疾首,今后她这不尴不尬的处境,该如何在干西四所立足啊。 佟佳毓琳还想劝说四哥哥处死那奴婢,可姑母身边的锦秋,却不断催促她去伺候姑母,她只能咬牙转身离开。 荣宪本想将小年糕带到她宫里照料,可方才胤禛都说了,小年糕已是胤禛的女人了,她倒不好再开口要人了。 荣宪蹙眉无奈看着小年糕被胤禛带走,仰天长嘆。 ..... 年若薇甦醒之时,竟发现自己又回到曾经住过的西配殿,此时她浑身无力趴在床榻之上,后背一阵火燎剧痛。 苏培盛正坐在床前,见她甦醒,匆忙起身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你醒啦,这是爷赐你的避子汤,你快些喝了吧,免得到时候珠胎暗结,还要遭受滑胎之苦。」 「苏哥哥这是何意?我只是后背受伤而已,何必要喝避子汤?又何来珠胎暗结?」 年若薇被苏培盛莫名其妙的话说懵了,她吃痛的撑坐起身,将苏培盛递到她唇边的避子汤推开。 第33章 「小年糕,你必需立即对杂家坦白从宽,与你有私情的男子究竟是谁!」苏培盛面色凝重,直直盯着小年糕。 「你可知道事态有多严重,因杂家与你走得近,四阿哥似乎开始不信任杂家了。」苏培盛满眼沮丧。 「苏哥哥,是我连累了你,今后你定要离我远些,别再替我出头,我不想连累任何人。」 年若薇不想连累苏培盛,赶忙催他离开她的居所,别让旁人觉得二人熟捻。 「你先别管我了,我这还有一件大事儿,今儿一回来,四阿哥竟避开杂家,私下唤柴玉去调查你入宫后的所有事情。」 「晚间杂家去伺候四阿哥,发现他脸色难看至极,上一回杂家在四阿哥脸上瞧见那种神情之时,死过许多人。」 苏培盛的神情有一瞬恍惚,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可怕的暴雨夜,他擎伞站在四阿哥身侧,脚下的靴子都被血水浸透了。 年若薇扶额,有口难言,不知该从何说起。 原主为攀龙附凤简直丧心病狂,竟浑身上下都是把柄,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始竹筒倒豆子般,将原主从入紫禁城开始,做的那些煳涂事都告诉苏培盛。 苏培盛初时还挺好奇,可听着听着,就开始面色古怪抿唇不语,最后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翻了好几下白眼,吐槽道:「你从前是不是被人下了蛊,才如此煳涂。」 「算是吧,如今我洗心革面,也不知能否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苏培盛闻言,顿时哭丧着脸哀嘆道:「晚了!」 「四阿哥已经在皇贵妃面前宣称,说是他要了你的清白。」 「什么!!」 年若薇顿时急火攻心,她眼前一黑,险些气晕,完了,她这辈子都完了。 她原打算熬到三十岁离开紫禁城这是非之地,如今四阿哥对外说她侍寝过,她就是他的女人,试问一个被皇子宠幸过的宫女,又如何能出宫寻自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她抓着苏培盛的手,本想让苏培盛寻嬷嬷来重新给她验明清白,可话说到嘴边,忽而又哑口无言。 四阿哥已当众说他宠幸过她,若她再去寻嬷嬷来验身,证明她是清白之身,岂不是让四阿哥言而无信,沦为旁人笑柄,陷他于不义。 年若薇痛苦凝眉,目光幽怨看向苏培盛:「苏哥哥,伺候过皇子的宫女,还有机会离开紫禁城吗?」 苏培盛诧异点头,语气斩钉截铁:「能,要么你死了被抬出紫禁城,要么爷迁府别居的时候你跟着离开!」 「还有最后一种方式,就是他彻底厌弃你,将你逐出紫禁城,但你也不能彻底自由,你不能再嫁人,只能到尼姑庵里剃度出家,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被皇家沾染过的女人,若胆敢再嫁,则是大不敬的死罪,可诛九族。」 年若薇后怕的拍着心口,心里想着幸好还有最后一种剃度出家的好办法。 待她寻个恰当时机,故意把四阿哥惹怒后,四阿哥定会将她逐出紫禁城,她就能出宫当个吃肉喝酒的小尼姑。 反正她只要不再婚,就不算大不敬,也就无需担心被九族消消乐。 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苏培盛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幽幽补了一句:「你若让四阿哥厌弃,定会生不如死,而且还会祸及家眷。」 年若薇眸中光芒顿时被苏培盛这句警告彻底浇熄,她心如死灰,倏然又想起四阿哥那吹毛求疵,喜新厌旧的性子,定会早早将她抛诸脑后,他们二人本就谁也瞧不上谁。 一想到四阿哥会提早将她逐出紫禁城,她竟莫名兴奋起来,害怕绝望的情绪顿时烟消云散! 她假装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好。 苏培盛瞧见小年糕被敲打的乖顺了不少,又嘱咐了几句过几日给四阿哥侍寝需注意的事项后,就从袖子里取出一对儿水头绝佳的羊脂玉镯,含笑套在小年糕手腕上。 「年糕妹妹,你如今也算嫁人了,苏哥哥没什么好东西给你,这对儿镯子你且收好。」 年若薇顿时泪目,不说别的,苏培盛对她的确关怀备至,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替她留意。 她满怀感激和苏培盛又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直到苏培盛被催促去值夜班,年若薇才将苏培盛送到廊下,目送他离开。 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年若薇几乎都待在屋内养伤。 三月十八,恰值康熙爷生辰万寿节,紫禁城内张灯结彩以视庆贺。 年若薇身上的伤势早已痊癒,这些时日,她也曾想方设法去找四阿哥求情,可四阿哥却下令,禁止她出现在前院三丈范围内。 这日锦秋奉皇贵妃命,趁着给年氏正式开脸的机会,前来敲打年氏一番。 此时年若薇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梳妆檯前,任由老嬷嬷帮她开脸。 开脸又称绞脸,是用五色彩丝线绞去脸上的汗毛,同时开齐额发和鬓角,以标志此女已是妇人。 此时她额前象徵少女的刘海被掀起,露出光洁的额头,毕恭毕敬聆听教诲。 锦秋还带来皇贵妃赏赐的好些首饰,对她恩威并施。 「皇贵妃娘娘有令,你需不争不妒,温良恭顺,需仔细照料四阿哥起居日常,需时时提醒四阿哥莫要耽于美色。」 「这是春嬷嬷,今日由她来教导你学习房中事。」 听到房中事,年若薇尴尬咬唇,满脸羞红应了声好。 她有些诧异为何锦秋要先行离开,忽而想起锦秋是姑姑,而非嬷嬷。 紫禁城里年长的宫女分为姑姑和嬷嬷,姑姑是云英未嫁之身,多为年岁较大的掌事宫女,而嬷嬷则是嫁过人,生养过的中年妇人。 此时那老嬷嬷面上浮着和煦笑意,正仔细用五色丝线一点点将她脸上的绒毛绞去。 待到梳理好妆发之后,年若薇又像提线木偶似的,被老嬷嬷套上一件精緻的黛蓝色苏绣旗装。 她麻木看着镜中愈发陌生的脸,心中苦笑,此刻开始,她真正开始沦为给四阿哥暖床,供他消遣泻欲的宫女。 「年糕姑娘,这些画册你且先瞧瞧,我去将教学器具摆到桌上。」 上生理启蒙课竟然还有教具?年若薇顿时惊得瞪圆眼,趁着嬷嬷转身去准备教学器具之时,她好奇的翻开面前装订精緻的画册子。 可当她看清楚画册里的内容之后,她顿时臊红脸,真没想到闺房那些事儿,竟然还能整出如此五花八门的花样来。 她忍着羞耻开始乖乖翻阅,直到老嬷嬷唤她到桌前,她才急急忙忙将画册合上。 老嬷嬷将她叫到书桌前,此时书桌上都被一个个姿势各异的小泥人摆满。 因为方才她的眼睛已经被污染,年若薇很轻易就发现这些没穿衣服的小人贴在一块是在做什么。 老嬷嬷开始声情并茂的描述如何侍寝,甚至说到关键处,还将抱在一起的欢喜佛拆开,让她辨认该如何伺候。 年若薇满脸通红,被老嬷嬷揪着学习了大半日。 通过老嬷嬷之口,年若薇才知道大清的皇子阿哥们到出精之时,内务府就会启蒙宫女,教导皇子男女之事。 她们这些试婚宫女们被教导之后,就会在皇子身边伺候,让皇子们婚前精通房事的经验。 不只是皇子需要试婚宫女,甚至连大清朝的公主出嫁之时,都会派试婚宫女到额驸身边进行实践,确认额驸并没有隐疾方可下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你且仔细听好,伺候皇子的繁文缛节虽多,但你需谨记四阿哥是主子,你只是奴才!」 「你侍寝之时,需从四阿哥脚下慢慢爬到爷面前,不得在爷之上,更不得发出声响,必须得忍着,一日最多弄两回,你必须提醒爷需克制,别伤了身子。」 年若薇捂着发烫的脸颊,她将老嬷嬷说的话都记下,总之照着老嬷嬷说的话,她反其道而行即可。 规矩不让叫,她就要扯开嗓子叫,让她卑躬屈膝爬上去侍寝,下辈子吧! 至于提醒他节制?年若薇巴不得四阿哥节扎!她总能找到办法全身而退。 倏然觉得清朝的皇子也挺可怜的,竟然在房事上还有这么多的条条框框,甚至还有值夜太监在门口提醒不得纵慾无度。 她脑海中浮现出苏培盛在四阿哥宠幸女人的时候,扯着嗓子提醒:时辰到了,爷该歇息了~ 四阿哥箭在弦上被强制叫停,定脸都气黑了吧,她忍不住捂着嘴角偷笑。 最后老嬷嬷还教导在情事之后,该如何用了事帕子。 年若薇才知道小说里一晚上洗好几回澡根本是在瞎掰,天冷之时,通常事后都是用大量了事帕子擦洗身子的,并不会频繁叫水。 若主子屋里到晚上就频繁叫水,闹的人尽皆知,传出去定会被人嘲笑不节制。 眼瞧着老嬷嬷教导已到尾声,年若薇懂事的将早就准备好的答谢银子塞到老嬷嬷手里。 「嬷嬷,今日劳烦您亲自教导,奴婢愚笨,多谢嬷嬷指点。」 老嬷嬷掂了掂懂事的小宫女送来的银子,开始语重心长嘱咐:「还有一件事,你需时刻铭记于心。」 「你并非侍妾格格,更需记住安分守己,皇家都需保持血统名正言顺,你无名无份若不慎有孕,还需遭受堕胎之苦,主子们也不会允许试婚宫女生下庶长子,遭人诟病。」 「若你得了四阿哥的宠爱,那就当我方才的话没说过。」 老嬷嬷的话提醒了她,年若薇又塞了好些银子,找老嬷嬷求来一大瓶避子药。 她满怀感激将老嬷嬷送走之后,就回到屋里将避子药仔细藏好。 她并不觉得四阿哥有多喜欢她,如今她被人误解是残花败柳之身,可四阿哥却并没有让她死,想必是因愤恨,而想让她死在他的手里。 如此薄情寡恩的男人,她才不会蠢到用怀孕来让他心软,她若真的蠢得怀上四阿哥骨肉,只能落得个一尸两命的悽惨下场。 年若薇已大半个月没出门,趁着今日四阿哥去赴万寿宴未归,她决定到小花园里散散心,看看她的小桃苗是否健在。 四阿哥严令禁止她靠近前院,可她很想念自己亲手种下的小桃苗,她决定将小桃苗带回到身边,于是来到小厨房寻来个小花盆,准备将小桃苗移栽到花盆里。 她将身上过于华丽的衣衫脱下,换上平日里穿的宫女服,没了那身浮华皮囊的束缚,她脚下的步伐都松快了不少。 如此温煦暖阳,让人如沐春风,她陶醉地张开双臂,一路上忘情拥抱春日阳光。 她独自一人来到小厨房,此时小厨房内稍显冷清。 四阿哥今日去万寿宴,小厨房里只需准备奴才们的晚膳即可,此时小厨房里只有几个切菜的小太监在忙碌,大多数奴才都廊下歇息。 她找刘公公讨来一个栽葱的小花盆,转身正要离开,迎面却看见一张她此生最无颜以对的熟悉面容。 第34章 此时陈文正拎着食盒站在小厨房门口,二人相顾无言,却都从彼此眼神中读懂对方的心思,只因二人都知道此时的场合不方便多言。 年若薇只与他对视一眼,就匆忙低下头,她甚至没脸多看陈文正一眼。 前两日苏培盛来探望她时,似有意无意透露陈文正和张廷玉二人即将被剔出伴读之列。 张廷玉是以家中老父病体沉疴为由,主动请辞。 而陈文正则是因在伴读时,不知为何惹怒前来抽查皇子功课的康熙爷,被陈家以天资愚钝蠢笨,不适伴读之职请辞。 年若薇心里清楚,陈文正是被她送的荷包连累,被丧心病狂的四阿哥恶意打击报復,毁了前程。 此时她满眼愧疚抬眸看向陈文正。 恰好与他的眼神相遇交汇,陈文正是个如琢如磨的谦谦君子,目光坦荡澄澈,她愈发自惭形秽。 年若薇愧疚万分,他本该前程似锦,却被她毁了前程。 她良心难安,不知该如何弥补对陈文正的亏欠之情。 年若薇端着空花盆,与陈文正擦肩而过,就在此时,陈文正倏然眼疾手快,悄然将一个小纸团抛进花盆内。 年若薇顿时心惊肉跳,她心虚地环顾四周,确认小厨房里的人都在各司其职,并没有人看她,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她将花盆紧紧搂在怀中,疾步离开。 她来到海棠花树后,又警惕张望四周,这才小心翼翼将花盆底的纸团攥在手中。 那纸团有些发皱,还能嗅到陈文正惯用的苏合香气,且香气似乎已经浸入纸内,想必他定时刻将这纸团随身携带,只待她出现。 年若薇心底漾起丝丝暖意,急忙展开那纸团,但见纸上竟然写着今日酉时,在小花园海棠花树后相见。 她顿时骇然,现在正是酉时一刻,她此刻又恰好在海棠花树后,陈文正定误会她是来赴约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年若薇顿时慌了神,这干西四所就是个巨大的牢笼,所有靠近她的男子,似乎都会变得不幸。 她不想再连累陈文正,于是转身想要逃离。 可她一转身,竟险些与匆匆赶来的陈文正撞个满怀。 「若薇妹妹,听闻你成了四阿哥的试婚宫女?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陈文正的语气极为笃定,眼前的少女是个明媚高洁之人,定不会为攀附权贵,去当无名无份的试婚宫女。 要知道试婚宫女与皇子春风一度之后,甚至连个名分都没有,地位甚至不如侍妾格格,以她那傲雪凌霜的脾气,又如何愿受这般折辱。 年若薇眼角泛酸,眸中忍泪,陈文正是唯一关心她是否被人欺负,被人强迫才当试婚宫女,而非觉得她贪慕虚荣。 她忍不住泪目,也只有眼前这温良纯善的少年郎,才将她视作一个有尊严的人,而非奴婢之身。 她目光定定看着陈文正满眼担忧神色,心尖涌动无尽暖意,终是委屈的潸然泪下。 「文正哥,如今这难堪局面,并非我所愿,若能选择,我巴不得立即离开这是非之地,到宫外随便寻个积善庆余之家,即便当个粗布麻衣的寻常小妇人,织布舂米,相夫教子也好。」 「若薇妹妹你别哭了。」陈文正有些手足无措,伸手笨拙地擦拭她眼角若断线珍珠般,簌簌落下的粉泪。 二人都在伤情之际,忽而廊下传来一阵令人胆寒的冷笑:「呵!放肆!紫禁城天家之尊,倒让你觉得不够积善庆余?」 听到这梦魇里时常出现的声音,年若薇顿觉如遭雷击,她浑身颤慄,匆忙止住哭声。 她颤着腿屈膝跪在地上,哽咽道:「四阿哥请恕罪,奴婢甚为感激四阿哥青睐,只是奴婢卑贱之躯,天生福浅命薄,怕是无福消受。」 年若薇前额紧紧贴着冰冷的地面,不敢抬头,此时四阿哥并未说话,气氛有一瞬间凝滞。 苏培盛见四阿哥面色森寒,一言不发负手站在原地,登时会意。 他皮笑肉不笑走到陈文正面前,伸手做出请的姿势:「陈公子,四阿哥与后宅女眷在此,请您迴避。」 听到后宅女眷,年若薇忍不住无声冷笑,她算哪门子的女眷? 在她眼里,身为四阿哥的性.启蒙宫女,只不过是一份沦为她此生最大污点的工作而已。 感觉到陈文正的脚步走到她面前之时有一瞬顿挫,紧接着渐渐远离,年若薇忍不住轻抬眸悄悄目送。 她正看着陈文正的背影出神,眼前赫然被一道鸦黑身影阻拦视线。 她仰头就看见四阿哥面无表情站在她面前。 「那姦夫是他吧!」胤禛冷眼睥问年氏。 「绝不是他,奴婢知道有些话四阿哥定不会相信,但未免牵连无辜,奴婢今日仍是要将话说明白!」 年若薇急的连连摇头否认。 「根本没有什么姦夫,奴婢是被冤枉的,四阿哥您请看,奴婢的守宫砂还在呢。」 年若薇焦急挽起袖子,露出那颗象徵纯洁之身的守宫砂。 「爷您若还是不信,可命信任的嬷嬷来查看。」 「呵,你是觉得爷的额娘宫中的奴才无能,还是觉得爷的额娘不会用人?」 年若薇顿时哑口无言,她有些挫败的深吸一口气,早就猜到四阿哥会有此说辞。 凡事一旦涉及到四阿哥最敬重的皇贵妃,四阿哥从来都是偏听偏信,绝不容许任何人置喙皇贵妃一个字。 眼看四阿哥再次沉默看向陈文正,他眸中竟蕴着摄人冷意和无尽杀意注视陈文正远去的身影,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她死死咬着唇,强自压下恐惧之色。 四阿哥已然认定陈文正就是她的姦夫,显然对他起了杀心,她必须尽快破局,否则定会连累陈文正丢了性命。 「他就那样好,值得你以命相护!你被杖责之时,他又在何处!」 胤禛想起他在众人面前忍着噁心和屈辱,承认是年氏第一个男人,可她却毫无感激之心,仍是与姦夫藕断丝连,顿时怒不可遏。 他眉峰轻蹙,抬腿将年氏身侧那破烂的花盆踹飞,转身拂袖而去。 年若薇看着四阿哥的身影渐渐走远,她默然俯身,将被踹得愈发残破的花盆捡起。 胤禛行至迴廊处,眼角余光竟看见年氏将那残破的花盆紧紧搂在怀中,他想起方才奴才来报,说陈文正那混帐,竟然将幽会密信藏在花盆内,与年氏暗通款曲。 他顿时怒火中烧,转身折步,要人赃并获,亲自揭破年氏的虚伪。 此时年若薇正伸手一点点的抠着小桃苗四周松软的春泥,才几日不见,小傢伙竟又长出好几缕叶芽。 年若薇顿时一扫阴霾心境,嘴角浮出欢欣笑意,紫禁城里最有生机,且最让人看着心驰神往之物,就是这些花鸟虫鱼。 眼看着小桃苗幼弱的根系已然露出,她正要伸手将桃苗连同春泥一道放入破花盆,眼前赫然出现一石青色捲云纹皂靴,将可怜的小桃苗碾在脚下。 「不要!」年若薇目眦欲裂,伸手死死抱着那无情的皂靴。 此时她只觉得心弦也被生生碾碎,所有的希望都在那一瞬一道被扼杀,彻底灰飞烟灭。 她忍着钻心绝望的疼,有些崩溃地抬眸看向四阿哥。 她不明白为何他连一棵小桃苗都不肯放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四阿哥...您赴毓庆宫晚宴之时,赏给奴婢一颗桃子,奴婢有罪,擅自将桃核种在此处。」 「因您下令不准奴婢踏入此处,所以奴婢今日来将小桃苗移栽到别处,却不知为何惹您大怒,奴婢斗胆,求四阿哥放这卑贱草木一条生路。」 她忍泪抬眸,看向四阿哥那盛气凌人的脸,心中愈发酸楚,仿佛此刻四阿哥脚下碾压的是她的脸,她忍不住泪如雨下。 胤禛负在身后攥成拳的手,豁然松开,他愕然看向哭得伤心欲绝的年氏。 他收回脚步,有些尴尬的凝着那被他碾到尘土中奄奄一息的桃树。 「奴婢这就告退!」年若薇看着被摧残得拦腰折断的小桃苗,忍着伤心起身离开。 此时胤禛独自站在海棠花树下,满脸错愕盯着那被碾死的小桃苗发呆。 苏培盛将陈文正送走,回到小花园就看见四阿哥独自一人站在海棠花树下沉思。 「爷,该到时辰去养心殿与太子爷他们汇合了。」 「立即去寻花匠来。」 「啊?」苏培盛有些懵然,四阿哥为何突然要寻花匠。 「去!」 四阿哥的语气,似乎还有那么点急迫,苏培盛诶了一声,转身就跑去花草房寻侍弄花草的奴才。 苏培盛气喘吁吁领着花匠来到小花园,见四阿哥已端来小竹凳端坐在海棠花树下,正不知盯着树下何物看得全神贯注。 他喘匀气之后,将那老花匠领到四阿哥跟前:「爷,花匠带来了,这是紫禁城里经验最足的花匠。」 「救活此苗,重赏。」 苏培盛顺着四阿哥手指的方向,这才发现草地上有棵不起眼的小苗被踩扁,嵌在清晰的鞋印中。 那花匠跪在树苗前查看片刻,有些为难地回话:「四阿哥,这是京郊平谷那盛产的桃树品种,只不过这桃树伤势过重,就算勉强救活,也需精心呵护备至,可即便如此,今后也只能结出酸涩瘦小的苦果。」 胤禛垂眸看向那被拦腰折断的桃树,脑海中浮出年氏方才哭得梨花带雨,绝望失落的眼神。仿佛他脚下碾碎的是年氏的性命。 他心里莫名烦躁,起身居高临下盯着那桃苗,沉声说道:「无所谓,让它生不如死更好。」 苏培盛闻言,愣怔片刻,忙不迭开始说好话:「小东子,爷的意思是你尽力即可,花开花落皆有时,苦果又如何?若不甜,就将苦果全泡在蜜罐里,总有办法让苦果变成甜津津的硕果。」 苏培盛满脸堆笑瞅一眼四阿哥,见爷的面色稍稍缓和几许,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苏培盛有些懵然,他不知为何爷对这天生就克他的桃苗如此上心。 勐然间,他想起来小年糕曾经神秘兮兮在海棠花树下浇灌一棵小草苗,苏培盛满眼震惊看向那小桃苗,心中多出些猜测。 爷对小年糕,似乎仍有些惦念,念及于此,他顿时收回窥视的眼神,垂首不再多言。 「苏培盛,明日申时,爷随太子哥到京郊百望山围猎,命伴读随行。」 苏培盛毕恭毕敬应了一声,抬眸间忽而瞧见四阿哥眸中杀机一闪而逝。 四阿哥让伴读随行,又准备了好些没有标记的开刃利箭,意图已昭然若揭,他惊得张了张嘴,往栅栏边挪了挪脚步。 他知道四阿哥心间横亘着一根毒刺,爷已等不及,必须除之而后快。 胤禛嘴角浮出一抹冷笑,又嗤笑道:「命年氏随行。」 他本不屑于针对陈文正,奈何陈家与大哥沆瀣一气,让太子爷在江南的布局连连碰壁,太子震怒,言明陈家必须为他们傲慢轻视的态度付出代价。 而代价,就是陈文正的命。 胤禛并未出言劝谏,而是默认百望山狩猎之行,毕竟陈文正此人,并不值得他开口向太子哥求情。 「奴才遵命。」苏培盛压低眼帘,敛起满眼震惊之色。 ....... 年若薇正在屋内学习教导人事的嬷嬷留下的功课作业,苏培盛竟一路小跑来寻她,说明日申时,她要陪同四阿哥去京郊百望山狩猎。 她本想拒绝,可忽然听苏培盛说四阿哥的伴读都会随行,她顿时警惕。 陈文正过几日就要离开紫禁城,四阿哥对陈文正厌恶至极,为何莫名其妙让他随行狩猎? 她心中涌出强烈不安,当即决定要一道随行前往百望山。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换上一身窄袖猎装,还特意梳了轻简的长辫,跟随四阿哥前往百望山。 此时她有些忐忑不安地来到前院集合。 「小年糕,这儿呢~」苏培盛朝着小年糕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年若薇盯着苏培盛身侧那玄色马车,虽不情愿,但只能磨磨蹭蹭来到马车前。 「你到马车里伺候四阿哥。」 「哦...」她不情不愿掀开马车帘子探入车内。 此时四阿哥正襟危坐在马车内,正在用刻刀雕琢一枚碧玉簪。年若薇乖巧地坐到马车右侧,开始替四阿哥斟茶递水。 马车内一时间安静的只剩下四阿哥打磨玉簪的声音,她正有些昏昏欲睡,忽而听见四阿哥冷哼一声。 「放肆!谁允许你梳辫子!」 「奴婢蠢笨,不知这辫子有何纰漏,惹得四阿哥不悦,请您明示。」年若薇欲哭无泪,四阿哥定是故意在针对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苏培盛,滚进来!」 坐在马车前的苏培盛早将马车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掀开马车帘子,仔细审视小年糕今日扎的辫子。 她今日并未挽发,而是在脑后梳了单辫,用一截红绸带束紧,发间不坠任何珠玉,苏培盛顿时发现关键所在。 小年糕开了脸,是属于四阿哥的所有物,对外四阿哥又是她的男人,她今日竟梳了未出阁闺少女的髮型,简直是在藐视四阿哥,难怪爷会发怒。 「哎呀,小年糕你这头髮梳错了,杂家帮你重新梳头。」 苏培盛麻熘地从马车暗格抽屉里取出一把玉梳子,他松开小年糕的髮辫,正要用玉梳替她挽髮髻,忽而手上动作一僵,无助看向四阿哥。 他怎么给忘了,这玉梳子是爷的梳子,他怎能让小年糕用。 苏培盛讪讪笑着,将玉梳子放回抽屉,从怀里取出他自己的桃木梳,他一双巧手在青丝间摩挲穿行,正要帮小年糕梳头,忽而听见四阿哥沉沉说了句别动。 年若薇此时正忐忑背对着四阿哥,感觉到身后苏培盛开始轻轻地替她梳理满头青丝,她有些紧张的绞着手里的帕子。 「有劳苏哥哥。」 没想到苏培盛看着麻利,手上力道却忽轻忽重,年若薇吃痛的轻唿了好几声,他竟怕的手都在发颤。 年若薇忍着疼,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她感觉到满头垂落的青丝都被苏培盛挽起,他似乎又在她髮髻之上别了一支髮簪。 年若薇有些诧异的伸手抚摸那髮簪,触手间满是沁凉润泽,该是玉簪。 此时苏培盛瞪圆眼,全程不敢吱声,默默看着四阿哥略显笨拙,替小年糕挽妇人髮髻,他捏着手里的桃木梳,手心都沁出薄汗来。 待到四阿哥将亲手做的碧玉簪别在小年糕髮髻,又抬眸觑了一眼苏培盛,他这才反应过来,将珐瑯彩小铜镜递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啊,你快瞧瞧这髮式多清爽利落。」 年若薇端着铜镜,讶异盯着铜镜中梳着满人已婚妇女髮髻的自己,有一瞬错愕与懵然。 紧接着她又发现了髮髻上的玉簪子,顿时吓得面色惨白,这簪子极为眼熟,俨然是方才四阿哥亲手雕琢的那支玉簪。 她顿时惊的屈膝匍匐在四阿哥面前。 「四阿哥饶命,这簪子不合规矩体统。」 年若薇又气又急,四阿哥分明是想在众人面前捧杀她,髮簪是正妻之物,她一个没名没份的试婚宫女若戴着髮簪招摇过市,定死无全尸。 「小年糕,宫里没汉人这些繁文缛节的规矩。」苏培盛好意提醒道。 苏培盛知道年糕因何如此忌惮,只因汉人习俗中男子只能赠嫡妻髮簪,而妾室只能戴髮钗。 苏培盛心中亦是掀起惊涛骇浪,四阿哥博才多学,又岂会不知这是汉人送给嫡妻的信物。 胤禛有些懊恼,方才他心随意动,胡乱雕琢之物,又见年氏髮髻素了些,就随手将那做工粗糙的髮簪别到她发间。 此时见年氏反应如此激烈,他才想起这是汉人赠予嫡妻之物,如此粗陋的髮簪,他既送出去,又如何能再打脸收回? 于是他将手中刻刀随手一掷,寒声道:「残次品,弃之可惜,赏你。」 听到苏培盛解释说满人没赠髮簪给嫡妻的习俗,年若薇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四阿哥亲赠之物,奴婢定会好好收藏,今日围猎需骑射,奴婢怕磕碰坏这髮簪,就先行收起来。」 年若薇才不会傻到带着这要命的髮簪到处炫耀,她迫不及待将那髮簪取下,踹入怀中藏好。 马车内再次陷入死寂,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年若薇被马车颠的昏昏欲睡,马车竟缓缓停下,马车外有小太监提醒,他们已到百望山脚下。 年若薇和苏培盛二人先行跃下马车,侍立在马车前,待到一身玄色窄袖猎装的四阿哥跃下马车后,二人跟着四阿哥来到山脚下的狩猎营帐内。 四阿哥入帐内与皇子们汇合,年若薇则候在外头焦急四下张望,发现陈文正和几个伴读早就候在马厩旁。 她正想着寻时机提醒陈文正今日围猎需小心暗箭,忽而瞧见从一旁的大帐内走出几道身影,人群中赫然有荣宪公主和佟佳毓琳。 想必太子爷还邀请了京中的贵女一道前来助兴。 见佟佳毓琳不怀好意地看向她,年若薇默不作声往苏培盛身后躲藏。 「苏培盛,今儿男女宾分开围猎,这奴婢与男子厮混在一块成何体统。」佟佳毓琳盯着那奴婢的妇髮式,顿时气得发抖。 「什么体统不体统,本公主与这年氏颇有缘,今儿就让年氏跟在本公主身边伺候。」 荣宪公主素来不喜欢佟佳毓琳,此时见佟佳毓琳对小年糕剑拔弩张,忍不住挺身相护。 苏培盛方才也在头疼该如何安置小年糕,再加上他知道小年糕与荣宪公主交情不浅,也觉得公主说的有道理,于是急急入了帐内,徵求四阿哥的意思。 再出来之时,苏培盛施施然走到荣宪公主面前,将小年糕託付给了公主殿下。 「走吧!我们先去北边的山林围猎,今儿拔得头筹者,本公主愿赠玉如意一对!」 荣宪公主饮马疾驰沖入山林内,年若薇策马扬鞭紧随其后,行到密林深处,荣宪倏然勒紧缰绳跃下马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小年糕,你这几日都躲在干西四所里不出来,你也知道我那四弟不太好说话,所以我都没寻着机会去瞧瞧你,你还好吗?」 见荣宪公主若往常那般要搀她的手,年若薇垂首往后退了一大步,毕恭毕敬说道:「公主殿下折煞奴婢,您金枝玉叶之身,怎能来探望一个奴婢。」 「哎呀,小年糕啊,你要急死我啊,别一口一句公主来埋汰我可好?」荣宪见小年糕与她生疏,顿时急的扬鞭拼命抽打身侧的野树。 「我是蓝儿,蓝儿啊!嘤嘤嘤...」荣宪急得团团转,却听见身后传来噗呲一声浅笑。 「你是蓝儿倒显得我攀龙附凤,与奴婢为伍,你不怕跌了身份?」 年若薇并未责怪荣宪公主隐瞒身份,她反而要感谢荣宪公主出手救她一命,方才只是想试探她对自己的态度而已。 既然荣宪公主不介意与奴婢为伍,她就更不会介意。 「好年糕,我就怕你不理我。」荣宪抱着小年糕的肩膀,顿时喜不自胜。 二人言归于好之后,年若薇就与荣宪有说有笑,相偕围猎。 二人行至一处浅滩,荣宪着急去追重伤的梅花鹿,年若薇则有些乏力地靠在枫树下歇息。 她正举起水囊喝水,忽而耳畔擦过一阵劲风,只听诤地一声嗡鸣,一簇利箭擦过她耳畔,径直楔入她所倚靠的红枫树。 「还真是煞风景。」但见佟佳毓琳策马朝她疾驰而来,此时她端坐在马背之上,居高临下睥睨着那贱婢。 「奴婢不知做错何事,竟惹得格格如此不悦,处处针锋相对。」年若薇站起身,警惕握紧手中猎刀。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佟佳毓琳眉眼间俱是恬淡笑意,可这笑意在年若薇看来,却带着瘆人的虚伪。 「若你偏要觉得我在针对你也无妨,其实啊...」佟佳毓琳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笑意。 她压低嗓音,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如鬼魅般笑道:「你让我唯一觉得不高兴之事,就是你怎么还活着啊。」 「你身后的红枫,生不逢时,就像你一样,若待到秋来,看万山红遍,如血海般层林尽染,方才唯美。」 「哦对了,我方才纵马前来之时,看到四哥哥的伴读浑身染血,在西南角半死不活。」 「是哪个伴读!!」荣宪倏然从林中窜出,惊的将手里的野鹿都丢到一旁。 「不知。」 荣宪心急如焚,当即扬鞭往西南风狂奔而去,年若薇亦是急火攻心,紧随其后纵马狂奔。 佟佳毓琳目送那两个蠢货离开之后,就掉转马头,疾驰离开。 此时年若薇又气又急,四阿哥定已经对陈文正下手,她虽然她知道佟佳毓琳没安好心,可即便是陷阱,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主动跳,她不能连累陈文正丢了性命。 此时她拼命甩动马鞭,朝着西南密林狂奔,她关心则乱,竟将荣宪甩开一大段距离。 被落下的荣宪公主只能鞭长莫及,眼睁睁看着小年糕的身影消失在密林中。 她正要扬鞭追赶,忽而瞧见书呆子一瘸一拐牵着马从溪涧踏出。 「书呆子!你怎么受伤了?」 「微臣无碍,多谢公主挂怀,只是方才从马上跌落,膝盖挫伤而已。」 「你先在溪边等我,我去找小年糕。」 荣宪权衡之后,虽不放心书呆子,但还是决定先去找小年糕,她总觉得佟佳毓琳来者不善,小年糕定会栽到她手中。 密林内烟雾笼罩,年若薇举目逡巡四周,终于在桦树林附近发现斑驳血迹,分不清到底是人还是野兽的血迹。 她战战兢兢下马,屏住唿吸往密林深处走去。只听见林中传出数道马蹄声,伴着凌厉的箭矢破空之声传来。 隐隐约约能听见有人低声说快追,年若薇顿时心惊肉跳,她拔腿就沖入迷雾之中,忽而被人拦腰抱紧。 她正要惊唿出声,耳畔却传来熟悉的温润嗓音:「是我。」 二人闪身躲在一处乱石后,年若薇急的查看陈文正的伤势,此时他身上都是斑驳的血迹,脸上都溅满瘆人血迹。 「你受伤了,伤的重不重?」年若薇在陈文正身上逡巡片刻,终于发现他手臂上一道还在渗血的刀口。 「林中有刺客,方才我与几个侍卫护送四阿哥先行离开,我身上受了些轻伤,不打紧。」 年若薇并未觉得惊讶,只心疼陈文正被蒙在鼓里,竟然还捨命护送四阿哥先走。 「文正哥哥,林中杀机四伏,我们快走吧。」年若薇要去搀扶陈文正起身逃跑,忽而听见他发出痛苦闷哼。 她低头竟看见陈文正的脚踝被一支利箭贯穿,方才他抱着她滚落到山涧之时,她就听到一声闷哼,想必是为救她一命,才身受重伤。 「文正哥哥,方才你是不是替我挡箭了。」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 「举手之劳,我是男子,留几条疤痕又如何。」陈文正将箭簇折断,艰难起身。 「文正哥哥,是我对不起你。」年若薇语气哽咽,满怀愧疚。 「何来连累之说,我还没问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你在找四阿哥?」 「才不是,我是来寻你的。」年若薇涨红脸,小声嘟囔了一句。 「其实...我也是来寻你的。」陈文正扶着石缝勉强站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年若薇顿时骇然,她伸手搀着陈文正的手,焦急追问:「你是不是听谁说我受伤了?」 「没有,只是我护送四阿哥回到百望山脚下,并未看见你,担心你困在山中有危险,特来寻你。」 「文正哥哥....」年若薇顿时感动的泪目,没想到他已然脱险,却为她再次陷入陷阱。 她边擦眼泪,边抬眸看着陈文正,陈文正是个让人无法抗拒的谦谦君子,可她不能喜欢他,而非不喜欢他。 「文正哥哥,我...啊!小心!」 眼见一簇簇凌厉箭矢从密林中唿啸而出,年若薇下意识闪身挡在陈文正面前。 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未袭来,身后传来一阵阵兵刃相接之声,年若薇转身竟看见身穿四阿哥挥剑挡在她身后,替她拦下那些致命的箭矢。 「还愣着做什么,快走啊!」苏培盛见陈文正行动不便,俯身将他扛起就跑。 今日这百望山中兇险无比,竟莫名混入了大批穷凶极恶的刺客,奴才们拼死将主子们护送到山脚下,可四阿哥却莫名其妙再次折返。 直到四阿哥挡在小年糕身前,苏培盛才恍然大悟,爷对年糕的确上心了。 年若薇站在四阿哥身后,准备时刻守在他身边,免得让他腾出手,对付重伤在身的陈文正。 「四阿哥,求您放过陈文正,您想对奴婢做什么都行。」 胤禛被年氏这阴阳怪气的话气的青筋暴起,忍不住反讽道:「 爷该成全你与他当亡命鸳鸯,死在这山中!」 「四阿哥您不必再演了,陈文正已走远,您可以让刺客们退下了。」 年若薇才不相信重兵把守,有专人清场的百望山能混进什么刺客,定是四阿哥为掩人耳目,将戕害陈文正的罪名加在刺客头上。 见四阿哥还在挥剑斩断四处袭来的箭矢,年若薇心中鄙夷,准备当场揭破他的虚伪面具。 她疾步上前,挡在四阿哥身前,张开双臂,她倒要看看这些箭矢会不会落在她身上。 「年氏!」只听见四阿哥一声惊唿,闪身将她护在怀中。 年若薇正要继续嘲讽四阿哥几句,却听见四阿哥痛苦闷哼数声,染着血迹的锋利箭矢,从四阿哥肩胛处贯穿,停在她鼻尖之前。 温热猩红的血急速落在她鼻尖,她顿时吓得惊唿一声,此时她终于相信四阿哥并非在演戏,而是真的有刺客。 「走!」四阿哥将她护在怀中仓皇逃离。 即便受伤,四阿哥依旧搂紧她的腰,蛮横将她桎梏在怀中不肯松开。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天际传来春雷阵阵,倾盆大雨不断落下,年若薇带着受伤的四阿哥,来到今日躲避的乱石洞中避雨。 隔着雨帘,她看见山中偶有火光扑朔,她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所以不敢出声求救。 入了石洞,年若薇正要唤四阿哥松开她,忽而腰间力道骤然松开,只听咚的一声轻响,她转头发现四阿哥竟瘫倒在地。 「四阿哥!」年若薇匆忙俯身去搀扶四阿哥起身,可指尖尽是一片灼人的滚烫,四阿哥伤势严重,竟发烧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方才四阿哥义无反顾替她挡箭的场景,顿觉愧疚难当。 此时山洞外传来凌乱细碎的脚步声,年若薇担心刺客追来,可此时山洞再无路可逃,二人只能沦为瓮中之鳖。 她手忙脚乱将四阿哥拖到山洞暗处,匆匆忙忙用枯枝败叶将四阿哥遮挡掩盖。 确认藏好四阿哥之后,她慌慌张张来到山洞口,正要往外冲去,忽而被人用力推倒在地。 她跌坐在地,疼的眼冒金星,正要反抗,忽而被人桎梏住手脚,三下五除二就被人捆成粽子丢在地上。 「今儿还真是晦气,下雨天没几个路人能打劫,这百望山也不知为何还在封山。」 「大哥,您快来瞧瞧,这有个漂亮的妞儿。」 年若薇被人捏着下巴,强迫她抬头看向对方,她眼前赫然出现两个虬髯大汉。 听方才他们的对话,显然是附近打家劫舍的山匪,此时见那二人色眯眯盯着她,年若薇顿时直冒冷汗。 「小妹妹,这么晚你为何独自一人在这山洞之中?长夜漫漫,不免寂寞,不若让我们兄弟二人陪陪你可好?」 「二弟你还真不懂怜香惜玉,你瞧瞧怎么把如此貌美的小娇娘绑成粽子了。」 脸上有刀疤的大汉笑嘻嘻伸手解开束缚她手脚的麻绳,那色迷心窍的大汉还趁机在年若薇身上乱摸了好几下。 她忍着愤恨,故作媚态迎合那壮汉。 「有劳二位哥哥,若你们能让我平安回家,或拿着我的信物去寻我家人,定能获得不菲的赏钱。」 「哦?小娘子还是个大户人家啊。不知家在何方?」 「我家在南锣锅巷地字二号年府。」 原以为对方听到她家在繁华地带,会更加期盼得到丰厚财帛,可没想到那刀疤大汉竟然扬手甩了她一巴掌。 年若薇捂着嘴角,口中溢出殷红鲜血。 「你这小娼妇,当我兄弟二人是蠢猪吗?那南锣鼓巷里多高官,你是想让我们自投罗网不成!」 「哎呀还真是晦气,怎遇到个没用的官眷。」 「大哥,这下雨天咱哪儿也去不得,不若在这山洞里先消遣消遣也好。」 「哎哎哎!她也只有这点屁用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刀疤大汉说着,就开始用狠力撕扯年若薇的衣衫。 就在此时,那高瘦的山匪倏然将眼神飘向堆在角落的枯柴,方才淋雨身上都已湿透,正好点些柴来烤火。 见那山匪往四阿哥藏身之处走去,年若薇顿时大惊失色,她正要起身阻拦,可已为时已晚。 「大哥,这角落里还有个伤员呢,看着该是她男人。」 「嘿,兄弟,你女人还真水灵。」瘦高山匪戏虐地伸手点了点四阿哥的眉心。 此时四阿哥被对方点了穴道,不能动弹,更发不出声响来,他一双因愤怒而赤红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对她上下其手的山匪。 「你们放过他可好!」 「嘿嘿嘿,要放也成啊,就看你乖不乖了。」 那瘦高山匪将四阿哥拽到她身侧,将他随意丢在地上。 「这药不错,你也尝尝吧,省得一会没力气伺候我们兄弟二人。」 不待年若薇反抗,她的嘴就被蛮横撬开,那刀疤大汉将一颗红药丸塞入她口中,她急的拼命往外吐,可那药丸竟入口即化。 刀疤山匪又将几颗红丸扔进火堆中,很快燃起丝丝缕缕红烟,洞中瞬间瀰漫一股淡淡的的甜腻香气。 「你要乖啊,小娘子,你夫君能不能活,就看你的表现了。」山匪将染血的长刀放在四阿哥脸上摩挲。 「可否...可否将他带远些,我不想让他瞧见我这幅样子。」 年若薇欲哭无泪,开始哆哆嗦嗦伸手去解衣服,四阿哥看她的眼神很难形容,怨毒狠戾,似乎也在嫌弃她贪生怕死,不肯当贞洁烈女。 「他若不看着你,就不刺激好玩了,嘿嘿嘿!」山匪说着,竟恶趣味的将四阿哥的脑袋转到她面前。 两个恶贯满盈的山匪笑的狰狞可怖,此时已迫不及待除去身上衣衫,开始一起动手去撕扯年若薇残破的衣衫。 她身侧四阿哥愤怒的脸颊触手可及,年若薇伸手挡在他眼前,哑然道:「不要看,我很快就好了。」 「不要...」 四阿哥倏然嘶哑着嗓子,低声呢喃了一句,年若薇惊得瞪圆双眼。 瘦高山匪光着身,冲到四阿哥面前,急的低咒道:「没想到你这病秧子还有两下子,竟能沖开我点的哑穴。」 「二弟,我们需快些,我方才在洞口看到山里有火光传来。」 「好好好,那咱一块上!」 刀疤山匪扬手在年若薇不着寸缕的腰间重重的拍了几下,低声恫吓道:「别叫,否则我拧断你男人的脖子!」 「好好好,我不叫,我不叫,求二位好汉饶过我夫一命。」 年若薇乖巧的顺着那山匪的话说,趁着刀疤山匪伏在她身上准备行苟且之时,她眸中杀机毕现,抬手将藏在手里的断髮簪携扎入那二人的脖颈。 方才在与那二人拉扯之时,她趁机将四阿哥送的玉簪掰断,藏在掌心,伺机而动。 那瘦高山匪隔得远,匆忙躲闪开来,眼瞧着大哥的脖子飙洒出大片血迹,他登时气急败坏,转身就要拔刀砍死那婆娘的废物男人泄愤。 可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只觉得心口传来一阵剧痛,他低头竟发现心口被人戳穿。 此时年若薇身上还趴着早已死透的山匪,山匪脖子血流如注,她满身满脸染满献血。 惊魂未定之时,耳畔忽然传来刀剑落地之音。 她歇斯底里地怒喝一声,拔出山匪脖颈上的玉簪,闭着眼睛就冲到那高瘦山匪面前。 「都说了别碰他!」她怒喝着拼命用玉簪扎向那山匪,直到他彻底瘫倒在地,她仍是哭喊着拼命用玉簪疯狂扎向他脖子。 「年氏你冷静些。」 她被四阿哥拽入怀中拥紧,年若薇手中还攥着两股断髮簪,此时她浑身都在发颤,她忍不住伸手环抱四阿哥。 此时她满脑子都是杀杀杀,只听见四阿哥贴在她耳畔温声呢喃些什么,她完全听不清。 直到四阿哥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血迹,年若薇才缓缓回过神来。 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此时在四阿哥触碰之下,她浑身战慄酥麻,竟然莫名渴望他更多的触碰。 完了,那该死的红色药丸定是助性之物,此时她情难自控,伸手在四阿哥怀中胡乱游走... 第35章 「四..四阿哥恕罪,奴婢..奴婢难受...可否帮帮我...」 年若薇此时已然被慾念支配,她疯狂贪恋四阿哥微带凉意的怀抱。 即便此刻她被四阿哥紧紧拥入怀中,可仍是觉得不够,她倏然嘤咛一声,忍不住仰头踮起脚尖,在他喉结忘情啄吻。 胤禛此时身型已摇摇欲坠,方才情急之下,他只能蛮力沖开穴道,此时奇经八脉皆觉凌迟之痛。 在那阵怪烟的薰染之下,他此刻又被年氏如此主动撩拨,有些情难自控。 可他已然虚弱至极,再无力反抗,被年氏猴急地轻轻一推,就无奈落在她怀中,二人顺势滚落在方才那两个山匪铺好的草垛之上。 胤禛此时气息愈发紊乱,他并非不近女色,况且年氏是他喜欢的女人。更何况他面前又是如此旖旎春色。 她本就是属于他的试婚宫女,胤禛不想压制天性,于是俯首回吻她,可倏然想起她并非完璧,胤禛眉峰轻蹙,转而避开她的脸,将绵吻落在她的香肩。 他的目光被年氏肩上深可见骨的牙印吸引,他眸中怒意渐盛,正要发怒,倏然又想起些什么,他迟疑片刻,在她肩上落下新的浅淡牙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他面色严肃盯着两道一样的牙印,眸中怒意渐渐消弭,不觉间染上淡淡的笑意。 此时年氏已然迫不及待撕扯开他的外袍,胤禛莞尔,被迫由着她娇憨地替他宽衣解带。 年若薇又羞又惊,看着金尊玉贵的四阿哥被她骑在身下,她艰难地在慾念与恐惧中挣扎,不行不行!四阿哥会将她五马分尸的! 一想到要死,她忍不住开始哆嗦,于是一咬牙,抬手就开始扇自己耳光。 她在心里不断谩骂自己,可她真是疯了,即便知道若今日对四阿哥用强,她定不能活着离开山洞,说不定四阿哥一怒之下又要让她九族消消乐了,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四阿哥。 「嘤嘤嘤,年若薇你这个禽兽啊,快醒醒!」她虽是在掌掴提醒自己清醒些,可语气竟莫名染上娇怯的嘤咛。 胤禛被年氏那娇憨的模样气笑,忍不住轻轻摇头,眼见年氏的脸颊都被她自己伤得浮出掌印,泛着让人心悸的血丝,胤禛心中莫名烦乱,抬手攥住年氏的手腕。 「不准打!」他本想抬手抚着她脸颊上的指印,却鬼使神差地用带着剥茧的指腹,轻轻摩挲她发烫的嘴唇。 「啊?」此时年若薇被自己脸颊上火烧的疼,勉强扯回一丝清醒神志。 趁着四阿哥此时情迷意乱之时,她决定继续自救计划。 今日从那两个山匪出现那一瞬,她就开始筹谋算计四阿哥,只因她早就发现山腰上的火光出自苏培盛。 而那两个外强中干的山匪,她勉强还能应付,所以才会故意在四阿哥面前假装忠奴,装作为保护四阿哥,而故意被那两个山匪羞辱,再趁机暴起杀人。 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只是她没有想到那两个可恶的山匪竟会对她用下三滥的药,更没有想到四阿哥竟然不惜冲破穴道,拖着伤重之身救她。 此时年若薇见时机成熟,倏然俯身趴在四阿哥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爷,我知道你嫌弃我脏,我自己都嫌弃自己,呜呜呜....爷将我贬到辛者库之后,奴婢的确被三个太监玷污了身子,奴婢怕您嫌弃,所以不敢告诉您,呜呜呜呜...」 「那三人虽是太监,却用了可怕的东西对奴婢,好疼啊,四阿哥,奴婢真的好痛,奴婢当时恨不得去死,可奴婢想回您身边,奴婢想着若能苟活,即便远远看您一眼也好。」 年若薇虽然哭的肝肠寸断,但却在心中冷笑,四阿哥和大阿哥果然是亲兄弟,一样都喜欢贞洁烈女,她索性就反其道而行,故意表现的像个花痴女,他肯定会对她厌恶至极。 四阿哥不是要寻姦夫吗,那她干脆买一送二得了,反正辛者库那三个人渣的确玷污过不少罪奴的身子,更有可怜的女子被他们三人凌虐致死。 而且她在辛者库的时候,的确深受其扰,若非苏培盛照拂,加上她用半幅身家银子打点,她也难逃魔爪。 与其让四阿哥继续猜忌伤害靠近她的男人,不如她主动将所谓的姦夫说出来。 反正那三个太监恶贯满盈,年若薇今日选择将那三个恶棍推到四阿哥面前,也算为名除害。 对于四阿哥来说,她的身子若是被太监玷污,比与外男有染更让他觉得无比噁心。 她还要让四阿哥愧疚,毕竟是因为四阿哥将她送到辛者库,她才被人玷污,她可以利用四阿哥这点稀薄的愧疚之情,好好的活下去。 胤禛满怀愧疚听着年氏声泪俱下,倾诉她在辛者库里惨绝人寰的遭遇,忍不住伸手笨拙地去擦拭她的眼泪。 「爷,若您也嫌弃奴婢,那奴婢这就去死,呜呜呜...」 「爷定觉得奴婢骯脏下贱至极,方才爷都不想碰奴婢....」 年若薇看到四阿哥一副憋屈的样子就觉得开心,她恶趣味的想要再多说两句,噁心噁心四阿哥,于是假装凑到四阿哥面前,俯身就要去吻他的薄唇。 她方才都看见了,四阿哥对她已生厌弃之心,不想触碰她被别的男人尝过的朱唇。 如今他以为她这半点朱唇,被好几个残缺的太监尝过,一定噁心得想吐吧。 反正她在外人眼里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她已经没有任何名节可言,索性破罐子破摔。 她今日捨命救四阿哥,四阿哥定对她心中有愧,定不想日日看见她在身边晃悠,他定会立即将她赶出紫禁城的。 思及于此,年若薇心里已乐开了花,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正要继续噁心四阿哥,倏然她的后颈被一双温热的手掌扣紧,年若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惊唿一声,被四阿哥桎梏在身下,她还正要继续开口噁心四阿哥,可没想到他竟俯首以吻封缄。 即便此刻他有些情动,面颊都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可他的唇却冰冷至极,让她忍不住哆嗦。 年若薇顿时欲哭无泪,四阿哥怎么不照套路走,他不是应该满眼嫌弃,愤怒将她推开吗? 现在该怎么办!她吓得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忘了挣扎。 此时在四阿哥炙烈汹涌的长吻下,她差点忘了唿吸,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四阿哥在她有些发疼的唇上轻咬几下,转而将唇贴在她耳边。 灼热的唿吸喷洒在她耳畔。 年若薇听到四阿哥温声在她耳畔呢喃:「不嫌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她顿觉天雷滚滚,完了完了,她把自己玩没了,她压根就想不到四阿哥的口味竟然如此重! 他怎么会不嫌弃!还真是活见鬼了!年若薇顿时心如擂鼓,此时四阿哥正忘情吻着她的额头,她欲哭无泪。 「笨蛋!除了会舔爷一脸口水都不会别的,怎么和启蒙嬷嬷学的规矩。」此时神智不清的四阿哥竟然用缱绻深情的目光盯着她,年若薇看的头皮发麻。 完了,她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忍不住往洞口张望,算算时间苏培盛也该赶来了吧,她都在路上故意留下许多记号了,她在心中默念苏哥哥救命,可手却控住不住的去剥四阿哥的衣衫。 「爷!!」 此时山东外传来苏培盛焦急的唿唤,原本还神智不清的年若薇在听到苏培盛高声惊唿之后,她的神志有一瞬间清醒。 此时看见自己坐在四阿哥身上剥他的衣衫,她顿时羞红脸,转身噗通一下跃入洞中寒潭内。 冰冷刺骨的潭水让她彻底清醒,可那种难以言喻的酥麻感萦绕周身,仍是让她羞于启齿。 她的衣衫都被撕扯成碎片,若苏培盛此时带着众人进来,她本就被千夫所指的名节,就彻底毁了。 「咳咳咳....」 只听四阿哥有些嘶哑地咳嗽了几声,年若薇顿时紧张兮兮看向他。 却见他将外袍丢到水潭边,捂着心口缓缓朝着山洞门口走去,他走的踉踉跄跄,最后竟然迎风咳血,长身玉立在山洞前。 年若薇泡在刺骨寒潭中瑟瑟发抖,只敢露出半个脑袋,此时她浑身都是难以言喻的酥麻。 她在心中不断安慰自己,四阿哥定是被药物影响了神志,此刻即便不是她,只要是个女人,四阿哥都会情不自禁。 她哆哆嗦嗦抬眸看向四阿哥,不知他和苏培盛在山洞口小声嘀咕些什么,没过一会,苏培盛就背着身垂首入了山洞内。 苏培盛将身上的太监衣衫脱下,放在了寒潭边上。 紧接着苏培盛又动作利索,将那两具尸首堆到枯柴堆上,随着熊熊火焰燃起,苏培盛又离开了山洞。 「小年糕儿,你可以出来了。」苏培盛在洞口轻声唤道。 年若薇无奈看向正背对着她烤火的四阿哥。 此时他正默然盯着火堆中被引燃后发出噼里啪啦声响的尸首。 四阿哥自然不会纡尊降贵离开,她只能委屈自己从水中跃出。 她不着寸缕爬到寒潭边,胡乱套上了苏培盛的衣衫。 男子的外袍有些宽大,年若薇被冻得牙齿直打颤,抱着手臂,有些木讷地站在原地。 此时苏培盛在洞口外头唤了一句药熬好了。 「嗯。」四阿哥伸出手掌悠闲烤火,明灭火光在他侧颜跳跃,显得他此时的情绪愈发让人难以捉摸。 她正看得愣神,四阿哥忽然侧首与她对视:「过来。」 第36章 「奴婢遵命。」年若薇裹紧太监袍,有些局促不安的缓缓走向四阿哥。 「方才可受伤?咳咳咳...」四阿哥倏然痛苦凝眉,捂着嘴角,嘶哑咳嗽起来。 年若薇只觉得脚下有千斤重,她忍着钻心的腹痛,目光落在四阿哥肩胛上的断箭,此时那断箭还在流淌殷红血迹,她心中莫名涌出一阵酸涩钝痛的奇怪感觉。 四阿哥竟还知道对她嘘寒问暖,她还是头一回觉得四阿哥也并非完全不近人情。 「谢..谢四阿哥挂怀,奴婢...奴婢....」 此时她浑身发热,视线都开始变得模煳起来,眼前赫然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四阿哥重叠在一起。 苏培盛正拎着食盒入了山洞内,他全程都不敢抬头乱瞧,只低着头,目不斜视。 此时他陡然听见小年糕竟莫名其妙说了句「苏哥哥,帮我扶着点路,这路晃得厉害。」 他惊的匆忙抬头去瞧,但见小年糕身子一软,径直朝着火堆直直坠去。 苏培盛惊得拔腿冲上去搭救小年糕,可四阿哥竟眼疾手快,伸手将昏厥的小年糕拽入怀中箍紧。 苏培盛正要松一口气,却瞧见小年糕双腿之间,竟有明显的血迹。 「爷...年糕那..流血了...」苏培盛目露沉痛,他以为小年糕被歹人施暴,伤了身子。 「速让医女前来。」胤禛亦是震颤不已,可他方才明明亲眼目睹年氏与那两个悍匪周旋,他们并没有...侵.入她。 此时他忧心忡忡催着苏培盛去寻医女前来,很快苏培盛就寻来个年老的医女,那医女只把了脉,就让小医女去寻了个小布包袱来。 「回四阿哥,这女子只是来了月事初潮,不知为何竟然受了极寒,所以有些出血过多,待奴婢去开些温经的药来即可。」 「好,捡最好的药。」胤禛依旧将年氏搂在怀里不曾松开。 此时苏培盛又寻来一套干净的宫女旗装,将旗装交给了医女。 苏培盛眼尖地发现昏迷不醒的小年糕手里竟然攥着四阿哥的辫子,登时吓得冲上前去,伸手要将小年糕的魔爪掰开。 「无妨。」胤禛低声说道。 医女开始准备替年若薇擦洗身子,苏培盛见状,于是毕恭毕敬地退出了山洞内。 胤禛初时还镇定自若,可眼见医女端出一盆盆血水,顿时有些莫名慌乱。 老医女似乎看出四阿哥有些慌神,于是匆忙解释:「四阿哥您且放宽心,奴婢定将这位姑娘伺候的周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女子每个月来月事,难道都是如此煎熬?」胤禛看着那些血水,又凝眸注视在昏迷中仍旧痛得蹙眉的年氏。 他并未察觉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着急。 「回四阿哥,这世间女子都是如此,且这位姑娘有些宫寒,今后每回月事来临都需遭些罪,需注意歇息与保暖。」 老医女的语气顿了顿,又道:「倘若她今后若经歷过孕育子嗣,痛经的症状会有所消减。」 胤禛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年氏平坦的腹部,脑海中迴荡着让她孕育子嗣,她孕育的子嗣,自然只能是他的血脉,他今后会有属于他们的孩子。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胤禛顿时有些愠怒的收回视线。 不!他的长子必须是血统高贵的嫡子,而非出自如此卑贱的奴婢,他是皇子,绝不可能会喜欢卑贱的奴婢。 胤禛心中愤然,今夜的他,似乎被那迷.情之药扰了心智,乱了心神,以至于有些魂不守舍。 胤禛合眼,让纷乱的思绪归零,再次睁眼之时,他眸中恢復往日清冷。 待到医女替年若薇换好衣衫和月事带后,苏培盛也驾着马车长驱直入山洞内。 「爷,奴才将小年糕抱到马车上。」 苏培盛俯身半跪在四阿哥面前,伸手穿过小年糕的纤腰,正要将她打横抱起,勐然间竟遇到一股强大的阻力,将小年糕从他掌心拽回。 苏培盛愣神片刻,发现四阿哥竟然莫名其妙地将小年糕再次拽入怀中。 胤禛亦是被自己愚蠢的潜意识震慑,方才他反应过来之时,双手已然将年氏从苏培盛手中夺回到他怀里。 胤禛笃定这山洞内的迷药之效尚存,所以才再次迷惑了他的心智,他愤怒地攥紧双拳,张开双臂,让苏培盛将年氏从他怀中带离。 苏培盛见四阿哥情绪起伏,于是自作主张,准备将小年糕带到装杂物的马车上,让爷眼不见为净。 他折步正要离开,可眼角余光竟然看见四阿哥的目光竟再次落在小年糕身上。 苏培盛眨眨眼,转身将小年糕放在了四阿哥的马车上。 山洞内,此时火化尸首的烈焰渐渐熄灭,苏培盛取来几根枯木,将烧成灰烬的残渣统统扫进寒潭内毁尸灭迹。 待仔细检查山洞内再无旁人的痕迹之后,苏培盛就唤来太医,处理四阿哥肩胛处的箭伤。 四阿哥不喜用麻沸散,苏培盛看着太医用柳叶刀剜肉刮骨,顿觉心惊肉跳,可此时四阿哥竟眉头都不皱一下,还在镇定自若翻阅太子爷分派给他的摺子,着实定力不凡。 待到太医处理完伤口之后,有小太监将一封火漆密信交给苏培盛,苏培盛朝着四阿哥递过去一个眼神,见四阿哥点头,就不急不缓展信阅览。 「爷,太子爷和阿哥公主们都回了紫禁城,这密报里说,今儿这些死士是南明朱三太子余孽,内务府里有细作,故而他们才能提前数日蛰伏在山中。」 「太子爷命您处理善后事宜。」苏培盛面色凝重,将书信递给四阿哥。 胤禛接过密信扫一眼,就将那密信揉作一团,随手丢入火堆中。 「死士的嘴撬不开,留着无用,统统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身就让人将那些被抓获的刺客统统凌迟处死。 他办好差事回来赴命,就将四阿哥搀扶上了马车。 胤禛被苏培盛搀扶入马车内安坐,此时马车缓缓行进,年氏依旧昏迷不醒,像鹌鹑般蜷缩在马车角落。 胤禛凝眸看着她满脸的泪痕,口中还在不断呓语好疼。 他顿时面色一沉,想起方才年氏哭诉被那几个太监欺辱,一想到她当时的绝望与恐惧,胤禛忍不住看向年氏苍白的脸颊。 此时马车行至颠簸之处,年氏的身型竟摇摇欲坠,眼看她即将栽倒在地,胤禛下意识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抱紧。 她落在他怀中的位置,有些不可言说,胤禛没忍住闷哼一声,本想将她推开,可她竟然主动伸手环抱住他的脖子。 胤禛的唿吸有些急促,年氏竟不知羞地在他怀中不安分的蹭了蹭。 「肚子好疼,呜呜呜......」年若薇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呢喃道。 胤禛见年氏疼得额头都沁满细密的汗珠,唇色煞白,他下意识将方才为避嫌负在身后的双手,放在年氏的肚子上,想替她揉一揉肚子,缓解疼痛的不适。 可他一双手才落在年氏肚子上,就迅速攥紧成拳,悬在空中发颤。 「呜呜呜.....嫌弃我啊....」 年若薇在睡梦中死乞白赖,求着四阿哥快嫌弃她,立即将她逐出紫禁城,可四阿哥非但没有嫌弃她,反而说要与她生小包子,她在梦中绝望大哭。 听到年氏在睡梦中都在害怕他会嫌弃她,胤禛攥紧的拳头骤然松开,他将掌心轻落在年氏肚子,轻轻揉着。 此时见年氏还在哭嚎着,胤禛唇角扯出一丝笑意,她就这么喜欢他?喜欢的连命都不要了?竟如此捨命护着他。 他嘴角的笑意渐甚,见年氏还在痛苦啜泣,他鬼使神差俯身,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苏培盛听见小年糕在马车内呜咽,顿时急眼了,方才医女说小年糕服了药,若难忍腹痛,需要藉助外力搓揉保暖。 他掀开马车帘子,正要告诉四阿哥医女的嘱咐,一抬眸,竟看见四阿哥正将小年糕紧紧抱住,此时正低头吻着小年糕的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苏培盛瞪圆眼睛,默默放下了马车帘子,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年若薇被一阵嘈杂的声响惊醒,此时四阿哥正端坐在马车主位上,借着熹微烛火,她看见四阿哥在翻阅摺子。 她揉着眼睛,意识渐渐回笼,她忍不住吃痛的嘶了一声,有些懵然的抚着红肿发烫的唇,怎么好好的睡一觉起来,她嘴唇都肿了? 苏培盛听见马车内传来小年糕的动静,他纠结片刻,就伸手哆哆嗦嗦掀开马车帘子。 「哎呀,小年糕你可算是醒了啊。」 「苏哥哥,不知为何我嘴唇好像肿了,要不让医女帮忙瞧瞧?」 「咳咳咳...」苏培盛尴尬的说不出话来,偷眼看向四阿哥,见四阿哥朝他觑来一记眼刀,苏培盛干笑几声。 「哈哈,那什么…方才你昏迷之时,马车途经崎岖山路,你在马车内没坐稳,就脸朝地摔着了。」 「难怪~」年若薇疼的呲牙咧嘴,她在心中骂骂咧咧。 自己好歹是为救四阿哥负伤,他还真是冷血无情,眼睁睁看着她摔到地上都不肯扶一把,就算他嫌弃她,也可让苏培盛来帮忙的,他就是故意的。 她正在腹诽,身后忽然传来咚的一声轻响,年若薇转身一看,四阿哥竟然躺到在地。 「爷!」苏培盛见四阿哥摔倒在地,急的伸手去搀扶爷起身,可触手间是灼人的滚烫。 「苏哥哥快瞧,四阿哥的伤口怎么好端端的又裂开了?」年若薇大惊失色,指着四阿哥肩胛上渗出的殷红血迹。 「哎哟!!」 苏培盛急的快哭了,却有口难言,爷方才对小年糕那番折腾,伤口不崩裂才奇怪。 第37章 此时马车已然入了干西四所,苏培盛焦急唤来几个小太监,将高烧不退的四阿哥搀扶入屋内。 年若薇捂着绞痛的小腹,本准备回去歇息,可苏培盛竟然转头将她拽到了四阿哥身边。 「小年糕,今儿轮到咱值夜呢,你想跑哪儿去啊!」 「哦...」年若薇苦着脸闷闷应了一句,就被苏培盛打发到四阿哥身边,替他宽衣解带。 「哎哟小年糕你还愣着干嘛,杂家扶着四阿哥,你快些替爷擦拭身上的血迹啊。」 「苏哥哥!从前不都是你来伺候四阿哥沐浴更衣的吗?」 「杂家手重,四阿哥今日有伤在身,你来更合适。」苏培盛丝毫没有给小年糕留余地,将拧干的帕子径直塞进她手中。 年若薇有些无措的捏紧被药水沾湿的帕子,她伺候四阿哥许久,今日还是头一回见到四阿哥不穿衣服的身体。 不得不说,常年习武之人的身材真的很哇塞,四阿哥皮肤白皙却宽肩窄腰,骨肉均匀。 年若薇红着脸,用帕子小心翼翼擦拭他肩胛上的血迹,她的指尖不小心拂过他坚.硬的胸膛。 她匆忙低头垂眸不敢乱看,可她一低头,四阿哥肌理分明的腹肌又映入眼帘,她顿时惊得差点将头埋到脖子里。 嘶....她不小心又看到了四阿哥的人鱼线。 「咕嘟...」年若薇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突兀,她尴尬的咬紧嘴唇,偷眼看向扶着四阿哥肩膀的苏培盛。 苏培盛张了张嘴,微挑眉看向小年糕红的像猴屁股似的脸,他会意的嘿嘿干笑了几下,就替昏睡中的四阿哥换上了宽袍。 「你怎么如此害羞,今后还怎么伺候四阿哥,你迟早都要给四阿哥侍寝的。」苏培盛压低嗓子提醒道。 「爷怎么可能瞧得上我啊,苏哥哥您多虑了。」年若薇匆忙摇头,四阿哥误以为她被那三个太监糟蹋,定不会忍着噁心让她侍寝的。 苏培盛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看破不说破。 此时太医也拎着药箱,轻手轻脚来给四阿哥诊平安脉,听到太医说四阿哥只是因为劳累过度才沉睡不醒,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 二人伺候四阿哥服下汤药之后,苏培盛又让人取来一床被子,塞到年若薇手里。 「小年糕啊,今儿晚上爷身边需有人近身照看,你就待在屋里吧,外头夜凉风寒,你来了月事不能受寒,杂家去外头守夜即可。」 苏培盛将方才取来的汤婆子递给年若薇,又仔细叮嘱道:「这汤婆子拿去捂热肚子,还有食盒里的汤药,是特意给你熬的。」 「多谢苏哥哥。」年若薇顿时感激不尽,苏培盛就像个暖心的大哥哥,总是对她关怀备至。 「客气什么,今后你有好事儿也念念杂家就好。」苏培盛的语气带着罕见的谄媚与讨好,他还殷勤搬来了一把小躺椅,放在四阿哥床榻之前。 收拾好小年糕的临时床铺之后,苏培盛打着哈欠,正要转身到门外候着,年若薇忽然含羞带怯唤了一声留步。 「苏哥哥...那个...就是...」此时年若薇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不敢看苏培盛。 「年糕妹妹何故对杂家如此见外,有事你就说吧。」苏培盛诧异看向小年糕,他还是头一回见性子率真的小年糕如此扭捏姿态。 「就是..我来月事了,但不知月事带需找谁去领?」年若薇羞赧说道。 「杂家帮你去小厨房里要些干净的草木灰,回头你用棉布缝些月事带即可。」 「啊???」年若薇顿时傻眼,她从来没想到古代女子的姨妈巾如此简陋,竟然是用骯脏的草木灰来代替姨妈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苏培盛见小年糕初次来月事有些惊慌失措,于是耐着性子,开始教小年糕如何用那月事带。 「你别担心,宫中的奴婢都是如此,只有皇子后宅女眷和娘娘们,才能用二百个铜板一片的月事帕!」 「那东西贵得很,听说还不好用,你去取些干净吸水还更透气儿的棉布,缝成长条口袋状,然后用草木灰填满,每个月来事儿的时候,就用绸带系在腰间即可。」 年若薇在心里默默计算月事帕的费用,一两银子能换来一千个铜板,古代的月事帕比不得后世的姨妈巾,而且她怕重复使用不干净,定不会将用过的月事帕洗了再用。 她每个月至少要用二十片左右的月事带,那么每个月就要花四两银子买姨妈巾。 可她如今的月例银子才不到二十两,还需寄一半银子回家给弟弟年羹尧。 年若薇心疼的捂着心口,深吸一口气,决定向贫穷低头。 「那就有劳苏哥哥帮奴婢取些干净的草木灰来。」 「你放心,杂家这就让小厨房烧些草药灰来,你别看草木灰看着灰扑扑的,可比那又贵又不透气儿的月事帕好用多了,还能强身健体呢。」 苏培盛说话的语气有些大声,他是故意的,方才他偷眼看见四阿哥的眼睫眨得厉害,估摸着快醒了。 紫禁城里只有皇子后宅的女人和嫔妃才能用上好的月事帕,可小年糕是奴婢,用月事帕子不合规矩。 年若薇正要开口感谢苏培盛帮忙取草木灰,倏然身后传来四阿哥几声轻咳嗽。 「狗奴才,爷还不至于赏不起女人用的月事帕,咳咳咳....去内务府领。」 「诶诶诶,奴才这就派人去,爷您且好好歇息。」苏培盛嘴角浮出笑意,转身拔腿就去寻人到内务府领月事帕。 此时房内只剩下四阿哥和她两个人,年若薇头一回如此虔诚朝着四阿哥屈膝致谢:「奴婢叩谢四阿哥赏赐。」 她匍匐在地,满眼喜色,感谢四阿哥!让她在紫禁城内实现姨妈巾自由。 「咳咳咳....」 年若薇跪在四阿哥床前,陡然听见四阿哥咳嗽的难受,于是起身到桌前倒了一杯热水。 她用指腹测了温度,等到水温只有七分烫之后,她将茶盏换到右手上,又动作娴熟地将方才被茶杯烫通红的左手,放在耳朵上降温。 「爷,您喝些热水润润嗓子。」 年若薇端着茶盏转身,抬眸间,竟发现四阿哥已起身坐在床前,此时他徐徐踱步走向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个茶白色小盒子。 「爷您要做什么?让奴婢帮您吧。」年若薇见四阿哥拖着病体似乎要忙些什么,她端着茶盏疾步上前。 「今后不必如此不知变通,免得传出去让人觉得爷苛待于你。」 胤禛接过茶盏,浅饮了几口茶水。 紫禁城里规矩多,他从前也知道奴才们会用手去感知茶盏水温,可今日见年氏的指尖烫的通红,他才知道为满足他的口腹之慾,奴才们受着如此煎熬苦楚。 见四阿哥手里拿着烫伤药膏,年若薇低头狡黠窃笑,方才她是故意如此,让四阿哥亲眼瞧瞧奴才们受的苦难。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拿捏四阿哥的方法,那就是当个会哭会闹的小作精,作天作地满口假话。 此时她站在一旁,见四阿哥喝完茶水之后,开始坐在书桌边看摺子,她乖巧地站在四阿哥身侧,时不时红袖添香。 夜寒风急,晚风将宣纸颳得咧咧作响,她贴心走到窗前,准备将大开的窗户合起半扇,冷不丁竟然瞧见窗台上放着个天青色小花盆。 那花盆内孤零零矗立着一棵明显发蔫的小苗,小苗周身都用细线缠绕,四周围还支着小竹条。 那小苗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她的小桃苗,年若薇有些郁闷地盯着那半死不活的小桃苗。 四阿哥还真是蛮不讲理,原来他是看上了她的小桃苗,想据为己有,才对她凶神恶煞。 可他是主子,整个干西四所里的一草一木都属于他,年若薇顿时气滞,连窗户都懒得关了,转身走到四阿哥身侧,开始伺候笔墨。 苏培盛命人准备了些暖宫的酒酿小汤圆,他拎着食盒来到前院庭前,正准备唤小年糕出来吃夜宵,抬眸间竟看见四阿哥的前院里乌泱泱站着十几个奴才。 此时皇贵妃正站在窗前,捂着嘴角静观屋内,苏培盛顿时骇然,他将食盒随手丢在墙角,拔腿就往皇贵妃跟前跑去。 「奴才给皇贵妃娘娘请安。」苏培盛刻意提高声线,提醒屋内的四阿哥和小年糕。 「哼。」皇贵妃不悦地剜一眼苏培盛那狗奴才,缓缓走入屋内。 「胤禛啊,听说你在百望山受伤了,伤着哪儿了?都怪锦秋那些狗奴才,竟瞒着额娘。」 皇贵妃满眼心疼,忍不住伸手抚着儿子苍白的脸。 「额娘别担心,儿臣只是皮外伤而已。」胤禛到门口迎接额娘,伸手将额娘搀扶入了屋内。 皇贵妃伸手拍了拍儿子的手背,语气中染着罕见的严厉。 「胤禛!额娘听说你为去寻这奴婢,才冒险闯入百望山中,可有此事?」皇贵妃收起满眼慈爱,此时满脸怒容瞪着胤禛身后的奴婢。 「绝无此事啊!娘娘,四阿哥只是奉太子爷密令,到山中清剿南明余孽而已,年氏和奴才是主子身边贴身的心腹,自然要先去探路,四阿哥并非是为寻年氏,而是紧随我们身后而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即便前路兇险,我们都需跟在主子身边伺候,难道我们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让四阿哥独自去涉险?」 苏培盛匆忙解释道,见皇贵妃的脸色稍稍缓和,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哦?是吗?」皇贵妃将审视的目光,再度落在小年糕身上。 苏培盛见气氛有些不对,匆忙朝着小年糕使了个眼神,暗示她跟着他一道离开。 「奴才等人就不打扰娘娘和四阿哥说体己话了,奴才们在门外伺候。」 此时年若薇佝偻着腰,正要跟着苏培盛和锦秋二人一道离开,倏然听见皇贵妃怒喝一声跪下。 她吓得脚下一踉跄,匆忙跟着苏培盛和锦秋一道匍匐在地。 耳畔传来咔哒咔哒的花盆底绣鞋的声音,皇贵妃已然走到她的面前,她不用抬头,就能感觉到充满威压的眼神正盯着她。 年若薇有一瞬间胆颤心惊,只能将额头贴紧冰冷地面,掩饰紧张情绪。 「胤禛,你是不是喜欢这奴婢?」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忍不住颤了颤肩膀,皇贵妃问的问题着实有些莫名其妙,四阿哥与她相看两相厌,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她正纳闷,耳畔又传来四阿哥的声音:「额娘说笑了,儿臣不可能对如此卑贱的奴婢有真情实意,她只不过是玩物罢了。」 四阿哥的语气带着明显的轻蔑与不屑,虽然知道这就是答案,可年若薇心口仍是觉得莫名堵得慌,但这无关情爱,论谁被人当成卑贱的玩物,都会心塞的吧。 听到四阿哥这句戏嚯的话,苏培盛有些担忧的将眼神投向小年糕。 皇贵妃的手段极为高明,她故意刺激四阿哥说出这番折辱贬低小年糕的话,就是为让小年糕明白一个道理,她在四阿哥眼里,只是上不得台面的卑贱玩物,让她彻底对四阿哥断情绝爱,而非阻止四阿哥喜欢小年糕。 「额娘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是否喜欢这个奴婢!」 皇贵妃此时察觉出胤禛很不对劲,他从小撒谎的时候,面色就会愈发平静似水,还会忍不住将手藏在身后,攥成拳头隐忍不发。 屋内一时陷入一片死寂。 年若薇匍匐在地上快急哭了,四阿哥为何忽然沉默了,他怎么不解释啊!他肯定是故意想要借皇贵妃的手来捧杀她。 「额娘,夜色已深,儿臣送您回承干宫歇息可好?」 听到这句答非所问的话,皇贵妃只觉得血气翻涌,忍不住拼命咳嗽起来。 此时她满脸愤恨看向那狐媚子,胤禛答非所问,就已是答案。 「来人,将这奴婢即刻杖杀!」 「娘娘饶命!」年若薇虽然在磕头求饶,但有些愤恨,这对母子简直莫名其妙,她好端端的什么都没做,竟要遭杀身之祸。 两个大力太监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年若薇拽起,正要往外拖行之时,四阿哥倏然屈膝跪在皇贵妃面前。 「额娘息怒,这奴婢并无过错,念在她曾帮过儿臣和您的份上,可否饶她不死?」 胤禛的语气中带着祈求之意,皇贵妃也想起这奴婢对她和胤禛有恩,可即便如此,这奴婢也定不能再留在胤禛身边迷惑他。 「来人,这奴婢妖艷无格,蓄意狐媚四阿哥,立即退回辛者库。」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差点喜极而泣! 皇贵妃娘娘说的是退回辛者库,而非贬黜到辛者库为罪奴,意味着她可在辛者库当个普普通通的奴婢,不必当下等的罪奴。 若非怕四阿哥报復,她恨不得立即跪下来给皇贵妃娘娘磕几个响头,感谢娘娘再造之恩。 此时她欣喜若狂,死死咬着唇,就怕口中溢出笑声来,直到她被两个奴才拖出前院丢到廊下,年若薇捂着脸,没忍住笑出声来。 未免夜长梦多,她撒腿就往自己住的偏殿狂奔,甚至来不及收拾太多杂物,她卷着小包袱就冲进了辛者库报导。 跟在小年糕身后的锦秋有些懵然,总觉得小年糕今儿的心情不错,似乎比过年得了赏钱之时更兴高采烈。 直到躺在辛者库的大通铺上,年若薇终于忍不住用薄被裹紧脑袋,咧嘴无声大笑起来。 直到腮帮子都笑的发麻,她又开始乐极生悲,没想到兜兜转转间,她竟再次回到辛者库这死局。 没了四阿哥试婚宫女身份的束缚,如今她该想想如何破局了,年若薇一整晚都没合眼,直到天将破晓,她终于将破局的关键,锁定在了一位举足轻重的皇子身上。 能让她破局的关键人物,是十三阿哥胤祥,他如今才四岁,比起四阿哥和大阿哥那些喜怒无常的主子,她宁愿去十三阿哥身边伺候。 歷史上十三阿哥是雍正帝的左膀右臂,若她能在十三阿哥身边尽心尽力伺候,今后年家倒台之时,十三阿哥将是唯一能在四爷面前替她求情之人。 年若薇头疼扶额,可她该如何才能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她无奈地扒拉着贴身藏着的几张面值不大的银票,决定用全部身家砸出一条生路。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让人听着头皮发麻的公鸭嗓,是德喜那畜生,她险些忘记辛者库内群狼环伺,她咬紧牙关,决定在被那些禽兽惦记之前,尽快谋求出路。 如今她这不尴不尬的身份,愈发会招惹是非。 辛者库里从前有被大阿哥用过的奴婢被退回,她们过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听说有些龌蹉的太监听信传闻,说享受过皇子龙孙用过的女子后,也会沾染上皇家贵气,死后那无根的残缺处会重新长出来,下辈子能当个完整的达官贵人。 被皇子弃之不用的女子,一辈子都只能困死在在紫禁城内,更是过的悽惨,甚至沦为太监的药引子。 想到那些神憎鬼厌的人,年若薇开始浑身发颤,伸手捂着耳朵,辗转难眠。 干西四所内,送走皇贵妃之后,四阿哥就板着脸,端坐在书桌前通宵看摺子。 苏培盛伺候在四阿哥身边,总觉得四阿哥此时有些伤心落寞。 「爷,您还有伤在身,还是早些歇息吧。」苏培盛的嗓子有些发哑,他已记不清第几回提醒四阿哥该歇息了。 「滚出去!」 「奴才遵命。」苏培盛苦着脸走出屋内,将房门关紧,他心里明白,四阿哥是在责怪他玩忽职守,让皇贵妃有机可乘,发现端倪。 待苏培盛离开之后,胤禛吹熄烛火,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在无尽黑暗中。 他用扳指打开抽屉暗格,摸索着取出断成两截的玉簪,紧紧握在掌心摩挲。 此时他心内五味杂陈,从记事起,他就被耳提面命,情爱是皇族子弟的原罪,而付出的代价是永失所爱。 额娘说挑选女人并非要喜欢的,而是要挑选她们的姓氏,她们并非都要貌美贤惠,但必须拥有煊赫门楣。 这些年来他过的如履薄冰,他是皇贵妃唯一的养子,从小到大,他的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窥视,不得有半分差池。 他不能喜欢年氏,而非不喜欢,他不能因为自私的喜欢,将年氏推入万劫不復之地,他只想她好好活着。 胤禛攥紧那断髮簪,长嘆一口气,庆幸他对年氏的喜欢,并没有到非她不可的地步,他还能点到为止,及时止损。 他深吸一口气,在暗夜中熟悉的取出暗格内的小木匣子,将断髮簪与匣子里那些他最为爱重的旧物,一道埋葬在心底。 侯在门外的苏培盛听见黑咕隆咚的屋内传来一阵长嘆,继而烛火再次点亮,四阿哥的身影映照在窗棂之上,说不出的落寞与孤寂。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正睡眼朦胧,就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快快快,快到西配殿外观刑。」 年若薇跟着人潮,来到辛者库西配殿,远远地竟然看见德喜,刘金福,陈德让三个辛者库管事太监正在被慎刑司的人鞭挞。 而四阿哥正端坐在廊下,板着脸看着三人被行刑。 这三个太监就是戕害宫女的禽兽,此时年若薇恨不得拍手叫好,可看见四阿哥冰冷的眼神落在她的方向,她匆忙低头闪避。 人群中有人在窃窃私语,年若薇八卦地竖起耳朵偷听。 「听说了吗?他们竟然将手伸到了毓庆宫,胆敢将破身的骯脏奴婢派遣到毓庆宫当差,太子爷震怒之下,下令一查到底,没想到竟挖出了这三条蛀虫来。」 「哎哟哎哟,这三人今日定把命都交代了。」 「太子爷震怒之下,禀告了万岁爷,又派四阿哥前来处理这三个蛀虫,四阿哥素来公正严明,有他来处置最为妥当。」 「赐梳刑。」此时四阿哥寒着脸,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案上,语气有些森寒。 「四..四阿哥饶命啊,奴才们知错了,求您赏奴才全尸吧~」 辛者库大总管德喜此时说话都有气无力,这梳刑比凌迟处死还让人煎熬,他想不通自己到底何时得罪了四阿哥这活阎王。 「呵~」胤禛满眼愤恨盯着那些骯脏的禽兽,他本就心情郁结,此时恨不得将那三人挫骨扬灰。 慎刑司的奴才们很快就取来了带着细密利齿般的铁梳子。 随着一阵阵惨叫声传来,年若薇看得心惊肉跳,但见那些锋利的铁梳子一下下的楔入皮肉之中,带出丝丝缕缕的血肉,简直触目惊心。 那些禽兽的后背,很快就露出森森白骨来,有许多胆子小的奴才甚至吓尿了,更有奴才被吓得瘫坐在地,浑身顿时沾满腥臭。 随着梳洗之刑的继续,场间很快传来此起彼伏的呕吐和啜泣声。 可年若薇此时的心情却畅快极了,她满眼感激看向四阿哥,知道四阿哥这是替在她报仇雪恨。 如今这辛者库内最大的威胁已解除,她能匀出更多的时间接近十三阿哥了。 「都散了。」四阿哥漠然说着。 众人本就提醒吊胆,此时更是如蒙大赦,纷纷四散离开。 此时偌大的偏殿内,只剩下年若薇还站在原地,听着一声声渐渐微弱的哀嚎声,她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 见四阿哥看向她,年若薇眸中含泪,曲膝跪下,朝着四阿哥磕头致谢。 「哎呦你这是做什么,地上脏。」苏培盛忙不迭跑上前去搀扶起小年糕,此时她衣衫裙摆和前额都染上了斑驳血迹。 「苏哥哥,奴婢只是高兴,奴婢叩谢四阿哥大恩。」 年若薇推开苏培盛,隔着满目血海,她朝着四阿哥再次跪拜叩谢。 没想到四阿哥竟然起身走到那些奄奄一息的尸首之前。 年若薇正好奇四阿哥想做什么,倏然看见四阿哥拔出佩剑,抡剑将那些禽兽的头颅砍下。 死不瞑目的头颅,骨碌碌滚落到她面前,年若薇忍不住朗笑出声,朝着那骯脏的头颅淬了一口唾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不觉间,四阿哥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年若薇跪在血水中,仰头与他对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从四阿哥冷漠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心疼与柔情,她觉得定是自己看错了,四阿哥的眼神更像是怜悯。 二人相顾无言,直到苏培盛上前接过还在淌血的佩剑,四阿哥始终没有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辛者库。 日落时分,苏培盛带着她的行囊来辛者库寻她。 「小年糕啊,辛者库新来的几个管事与杂家是好友,今后你有什么困难可尽管找他们开口。」 苏培盛背着大包小包,将年若薇拽到辛者库里最干净整洁的房间,她环顾四周,发现房内的物件都是崭新的。 「今后你就住这吧,杂家都打点好了,你就做送衣衫之类的细活即可。」 「多谢苏哥哥,对了苏哥哥,我想去十三阿哥身边当差,您可有门路?」 「这...」苏培盛顿时皱起眉头,他总感觉四阿哥将小年糕安置在辛者库只是权宜之计,她迟早还会回到四阿哥身边,待到那时,她定会飞上枝头。 可如今小年糕竟然要去别的地方当差,今后该如何让她再回来? 苏培盛为难的挠挠头,他若敢将小年糕调走,四阿哥定会撕了他,苏培盛顿时摇头拒绝。 「小年糕啊,你如今在辛者库能横行霸道,何必要去十三阿哥身边遭罪啊。」 苏培盛张望四周,这才压低嗓音说道:「十三阿哥的额娘章佳氏,只不过是个没名没份的庶妃,更是奴婢出身,你跟着这样的主子能有什么好前程?」 「奴婢只是觉得十三阿哥年幼,伺候起来也能轻松些,而且..伺候皇子的月例银子,比在辛者库多出整整五两呢。」 年若薇眨巴着眼睛,可怕巴巴看向苏培盛。 苏培盛一拍大腿,险些叫绝,方才出门之时,四阿哥就丢给他几张银票,说他去了辛者库能派上用场。 小年糕果然就是个小财迷,苏培盛笑嘻嘻的从怀中取出四阿哥赏的银票,一股脑塞到年糕手里。 年若薇好奇展开,眼前赫然出现四五张一千两的银票,她顿时瞪圆眼睛。 「苏哥哥您这是做什么啊!是不是..是不是四阿哥和太子要借着我的手去害谁?这赏钱给的如此丰厚,该不会是...」年若薇满眼惊恐,吓得捂嘴不敢出声。 「呸呸呸呸!你这小脑袋瓜子成日里想的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你画本子看多了!」苏培盛伸手轻轻在小年糕脑门上弹了几个暴栗子。 他当时看到那些银票面额也惊讶不已,可四阿哥下了死命令,他若送不出这些银票,那他也留在辛者库,不必回干西四所伺候了。 二人推脱许久,苏培盛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送出银子。 于是只能咬牙顺着小年糕的话说道:「你不是要调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吗?」 「若从辛者库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即便是粗使宫女,没个千把银子走动也难成事,你且收着,今后有钱再还杂家就是。」 年若薇捏着银票的手忍不住颤了颤,觉得苏培盛说的非常有道理,于是她来到桌前,捉笔开始写欠条。 苏培盛凑上前去,见小年糕正用狗爬式的字迹在写欠条,顿时哭笑不得。 「就这点银子你写什么欠条呢,瞧不起谁呢,你苏哥哥有的是钱,即便你不还都成。」 「不不不,苏哥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若不肯收欠条,那我就不找您借钱了。」 「好好好,你写吧。」 苏培盛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年糕写好欠条,还拉着他的手按下红手印。 直到小年糕将银票收好,苏培盛担心她再找藉口推脱,匆忙将墨迹未干的欠条一把抓起,扭头就熘之大吉。 送走苏培盛之后,年若薇就拿着全部身家,找有门路的人,去安排到十三阿哥身边的差事。 在被调遣到十三阿哥身边当差之前,她需在辛者库谨言慎行,如今辛者库里管事的太监是苏培盛的好友,对她更是处处照拂。 年若薇甚至能优先挑选轻松的差事。 此时她正在翻阅差事名录,干西四所是第一个被她拉黑的地方,紧接着是康熙爷,皇贵妃和德妃那,也被她排除在外。 再去除毓庆宫和宫中几个宠妃所居的宫室,年若薇选的都是较为冷门的去处。 「赵公公,我能选择去永寿宫偏殿的章佳庶妃,荣妃娘娘的钟粹宫伺候吗?」 她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把辛者库浆洗好的衣衫送到各宫中,待到送完就能回来摸鱼了。 「年糕妹妹怎么尽选这些没什么油水的地方啊,翊坤宫宜妃娘娘和毓庆宫的差事多好啊,每个月拿的赏赐都够你半年的俸禄。」 「奴婢嘴笨,人还不机灵,就怕不会说吉祥话得罪了主子,您就让我偷偷懒吧。」年若薇好言好语哄着好脾气的赵公公。 「行吧行吧,杂家就是怕你捞不着油水,哎哟你还漏了一个地方,还有阿哥所,你必需选一处阿哥所去送衣衫。」 赵康海用毛笔指着干西四所那一栏,正要说让小年糕负责送干西四所的衣衫,忽而见她指着八阿哥的居所斩钉截铁说道:「那就加一个八阿哥的居所吧。」 八阿哥的居所,与四阿哥的居所隔得老远,年若薇眸中满是欢欣笑意,她很满意自己千挑万选的好差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赵康海顿时诧异挑眉,可苏培盛说要护着小年糕,他也不敢反驳,只能顺着小年糕的意思安排好了差事。 「今儿估摸他们衣衫也送的差不多了,只八阿哥那需去送一套崭新的伴读衣衫。」 「赵公公您放心,奴婢这就去送衣衫。」年若薇并没有因为自己是关系户,而怠慢赵康海,而是毕恭毕敬对他行礼。 她带着浆洗好的崭新伴读青衫,来到八阿哥的居所。 八阿哥今年刚满十一岁,此时正在庭前与伴读们练习摔跤,年若薇端着托盘正要上前,竟看见陈文正竟然坐在玉兰花树下作画。 见到陈文正那一瞬,年若薇下意识转身要迴避。 她跑出两步,才想起来自己如今只是辛者库的普通宫女,又不是干西四所里的四阿哥试婚宫女,她何必要心虚? 思及于此,年若薇挺直腰板,昂首阔步走到玉兰花树下。 才几日未见,他竟有些消瘦,他身侧还放着一副榉木拐杖,定是他腿伤还未愈,才会形单影只在花树下画画。 「文正哥哥。」年若薇压低嗓子唤道。 「你怎么来了?」陈文正煞是诧异,正要着急起身,却牵动了脚踝的伤口,顿时疼的直皱眉。 「我被贬到辛者库重新当宫女了,如今负责给各宫送浆洗好的衣衫。」年若薇笑眼盈盈看向陈文正。 「你快仔细瞧瞧,这伴读青衫是为你准备的吗?」她发现在场的伴读只有陈文正穿着常服。 「是我,承蒙八阿哥不嫌弃,今后我就是八阿哥的伴读。」陈文正如今深得八阿哥赏识,眉眼间俱是豪情壮志。 「难怪今日见你满眼喜色,恭喜恭喜。」陈文正听到若薇妹妹终于离开了干西四所那炼狱,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你能在八阿哥身边当伴读也是喜是一桩,文正哥哥,八阿哥正在瞧我们。」年若薇见八阿哥朝他们看过来,忙朝着他福了福身。 「奴婢给八阿哥请安。」 「不必如此多礼,文正如今腿脚不便,就多歇息即可,小春子,你去伺候文正下去更衣。」 八阿哥的性子温润谦逊,颇有君子之风,对待陈文正更是礼贤下士,此时见陈文正艰难起身,八阿哥竟疾步上前,亲自将陈文正搀扶到偏殿内更衣。 年若薇送完衣衫就转身离开,可才走到殿门口,身后竟然传来陈文正焦急的唿唤。 「若薇妹妹请留步。」 陈文正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缓缓朝她走来,年若薇急忙抬腿走到他面前。 「文正哥哥有何事?」 「前几日我做了些字帖给你临摹,这几日都没机会亲手送给你。」 「有劳文正哥哥。」 年若薇伸手接过陈文正递来的字帖,她前段时间准备练字,也只是随口说要去准备字帖,没想到陈文正竟然将这件事牢记在心。 「我特意寻了些诗经里的诗句,你且好好临摹几日,等字迹工整之后,我再换旁的字帖给你练习可好?」 此时八阿哥的贴身奴才小春子在门口唤陈文正,说八阿哥要练字了,需陈文正伴读。 「若薇妹妹,我先去伴读了。」 陈文正眉眼中俱是从容放松的神情,全然没有在四阿哥身边那种焦虑和惶恐,看来他与八阿哥倒是志趣相投。 「文正哥哥你腿伤未愈,且走慢些。」 年若薇不放心的站在原地,目送陈文正离开,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中,她才转身离开。 可她转身那一瞬,眼前却赫然出现四阿哥阴鸷森寒的脸。 年若薇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匆忙垂眸给四阿哥请安。 苏培盛见四阿哥的目光落在小年糕手里的字帖上,于是笑嘻嘻走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妹妹,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好东西呢?」 「回苏公公,这是字帖,奴婢字迹丑陋,特意请人帮忙做了些字帖临摹。」 「啧啧,这字帖不错,杂家瞧瞧。」苏培盛朝着小年糕伸出手。 「只是寻常字帖而已,没什么稀奇的。」年若薇见苏培盛皮笑肉不笑,就知道他生气了,于是不情不愿将手里的字帖交到苏培盛手里。 「哎哟,这黑灯瞎火的杂家也瞧不真切,干西四所就在前头,不如咱回去寻个光亮处好好欣赏一番。」 「奴婢遵命!」年若薇敢怒不敢言,于是跟在四阿哥和苏培盛身后,来到干西四所的书房内。 苏培盛一路上胆战心惊攥紧那字帖,直到他在书房内展开字帖,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此时他战战兢兢抬眸看向正在看字帖的四阿哥,大气都不敢出。 他只扫了一眼,就看见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几个大字。 该死的陈文正!到底是在教小年糕练字,还是在借着由头与小年糕眉目传情呢? 「哎哟,奴才觉得这字儿写的很一般,与咱四阿哥的字迹压根无法相提并论。」 「这陈文正也真是的,诸子百家多少诗集他偏不选,怎么就选了这些靡靡之音。」 年若薇顺着苏培盛的目光,将眼神落在四阿哥放在桌案上的字帖。 陈文正替她准备临摹的字帖出自《周南·关雎》,是《诗经》中的第一首诗,如此正经的诗句,怎么在苏培盛的口中,就沦为靡靡之音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年若薇忍不住开始辩解,省的又连累陈文正。 「苏哥哥,奴婢准备临摹的是诗经里几首常见的句子,几乎耳熟能详,何来靡靡之音。」 苏培盛见小年糕还是慢半拍,于是硬着头皮,开始提醒道:「这《周南·关雎》是描述男女之情的情歌,有关雎合鸣,相依相恋之意。」 年若薇:..... 她压下满怀愤怒之情,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四阿哥和苏培盛还真是贼心不死,绝不放过任何机会陷害陈文正。 她正低头沉思该如何全身而退,鼻息间忽然传来一阵阵烧焦刺鼻的味道,她抬头一看,发现四阿哥不知何时,竟然将那些字帖点燃,丢进了炭盆内。 「四阿哥恕罪,只不过是几张字帖罢了,您又何须迁怒?」年若薇又气又急,下意识伸手探向燃着熊熊烈焰的炭盆。 「哎哟,小年糕你是疯了不成,快松手啊!」苏培盛见小年糕徒手去抓着火的字帖,顿时急的伸手去拍她的手背。 「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让他用诗经里的句子当模版,他全然不知情,奴婢恳请四阿哥放过陈文正。」 「呵,你若继续,爷定会杀了陈文正。」 听到四阿哥这句恶狠狠的威胁,年若薇顿时止住眼泪,一声不敢吭,乖乖将着火的字帖,重新丢进炭盆内。 原以为她若乖乖听话,四阿哥定不会再为难她,可四阿哥的面色似乎愈发阴鸷,此时他竟满脸怒容,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往软榻上走去。 「四阿哥息怒。」 年若薇被四阿哥径直丢到软榻上,见四阿哥竟然在宽衣解带,她顿时骇然。 「你不是对陈文正那混帐捨生忘死,呵呵…若要护他性命,那就来取悦爷。」 第38章 「四阿哥饶命,奴婢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如何敢玷污您的贵体。」年若薇脸上浮出一丝谄媚的讨好,心里却在骂骂咧咧。 「你不准爷碰,陈文正就可以?呵呵呵...你倒有自知之明,无妨,爷就当被狗咬了!」 胤禛正在气头上,此时脱下外袍,他穿着一身中衣走到年氏面前,他冷眼看见她满脸都写满恐惧,顿时怒不可遏。 原来给他侍寝,对她来说只剩下恐惧和抗拒,并无半分喜悦之情。 「四阿哥,奴婢与陈文正清清白白,并无龃龉。」听见四阿哥提到陈文正的时候,语气带着明显杀意,年若薇急的开始辩解。 「奴婢罪该万死。求四阿哥责罚。」年若薇不住地磕头求饶,深怕四阿哥再次牵连无辜。 胤禛此时气的面色铁青,年氏口中每一句求饶,都是在赤裸裸嘲讽他,宣誓她喜欢陈文正,她低三下四求饶,就像一场无视他的盛大告白,提醒他年氏并不属于他! 胤禛又急又怒,急火攻心之下,气的伸手去撕扯年氏的衣衫。 他觉得自己纡尊降贵待她,对她已然很有耐心和诚意,他是皇子,只要他想要女人,多得是女人愿意争破头对他投怀送抱。 偏只有她敢如此不识抬举,藐视他的威严,胤禛愈发恼怒,俯身凑近年氏。 「既知道自己是低贱的奴婢,你就该知道,你是爷的东西!爷若得不到,即便毁掉也不会让旁人觊觎。」 「陈文正必须死!」胤禛寒声说道。 此时年氏越是不知死活替陈文正求情,他越是控制不住暴跳如雷的情绪。 他本以为能轻易放下这段孽缘,可当今日亲眼目睹她与旁的男子言笑晏晏,他仍是嫉妒的发疯。 年若薇此刻也快急疯了,若今日四阿哥强宠了她,那么她欺瞒四阿哥的秘密就彻底暴露,以四阿哥睚眦必报的性子,定会亲手拧断她的脖子。 见四阿哥对陈文正似乎动了杀心,年若薇绝望闭眼,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衫盘扣。 「四阿哥若想要奴婢这卑贱之躯随时来取,请放过无辜旁人。」 「呵,很好。」胤禛的语气陡然转冷,年氏竟愿意为了陈文正对他献身,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年若薇正闭着眼睛,脱掉旗装外袍,绝望之际,门外忽然传来苏培盛焦急的声音:「爷,皇贵妃方才吐血昏厥了!」 「额娘为何会吐血!」胤禛急的边走边披衣,全然将愤怒之情抛到九霄云外。 年若薇蜷缩在床边,暗暗松一口气,可她没放松多久,一颗心再次悬到嗓子眼,皇贵妃死期将至。 四阿哥就是一条疯狗,而皇贵妃就是这世间唯一能拴住他,不让他作恶的缰绳,若皇贵妃死了,那这世间还有谁能束缚四阿哥。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愈发想要尽快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摆脱四阿哥的魔爪,她心急如焚,失魂落魄回到了辛者库。 皇贵妃病重的消息没多久就在辛者库里传开,年若薇无心听那些八卦,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屋内,绞尽脑汁想办法脱身。 此时房门被敲响,门外传来赵公公略显焦急的声音,年若薇忐忑打开门,就看见赵公公满头大汗站在门前。 「年糕妹妹,有件事儿我需和你说说,杂家才来辛者库当差,并不知道你住的这屋子不好,妹妹莫要怪罪杂家办事不力啊。」 「奴婢觉得这屋子极好,赵公公,究竟发生了何事?竟惊动您亲自来?」 「杂家今日交接差事之时,才知道你住的这屋子死过好几个奴婢,杂家担心你一个小姑娘住在这会害怕,已然命人去将杂家隔壁的敞亮屋子拾掇出来,你随时可搬过去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有劳公公挂怀,奴婢胆子大的很,从前在干西四所里住的屋子也死过好几个人,只要奴婢问心无愧,怕什么?」 赵康海见小年糕如此豁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小心翼翼说道:「你住着高兴好,杂家隔壁屋子已然腾挪好了,你若住的不舒坦,可随时搬过来住。」 「奴婢真觉得这屋子住着舒心,赵公公您就别再客气了。」 年若薇再次温言拒绝,赵康海与苏培盛相熟,她才不会蠢到住在赵康海隔壁,让自己时刻处在被监视的环境下。 与赵公公客套一番之后。不觉间已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年若薇用过晚膳之后,早早的就关门歇息了。 半梦半醒间,她似乎感觉到有细碎的声响传来,年若薇顿时被惊醒,后背直冒冷汗。 她大意了!出过人命的房屋之所以不能住,并非是因为鬼神之说,而是兇手有可能还会再回来。 她吓得浑身发颤,可此时又不敢高声惊唿,只能趁着夜色眯眼观察屋内的情况。 只见一道黑影正在五斗柜前翻找什么东西,年若薇匆忙闭眼,屏住唿吸装睡,她如今穷的叮噹响,上个月的月俸还没发下来,她的荷包里只有几个铜板而已。 对方寻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定会离开,她又何必打草惊蛇。 此时年若薇胆战心惊,闭眼仔细聆听房内的动静,没过多久,那小毛贼的脚步果然渐渐远去,房内再次恢復宁静。 她长舒一口气,她正要睁开眼睛,起身掌灯,耳畔陡然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爷就知道你没睡。」 听到大阿哥若鬼魅的声音乍然响起,年若薇顿时绝望睁开眼睛。 她差点忘了,辛者库被处死的那三个畜生,他们背后的靠山就是大阿哥,而她所居的这间屋子,就是被处死的前任辛者库总管太监德喜生前住过的屋子。 大阿哥竟然趁着夜色,亲自来辛者库翻箱倒柜,定是有什么要命的东西藏在这屋内。 「没想到大阿哥对奴婢如此念念不忘,竟还深夜来寻奴婢。」 年若薇故意将话题引到大阿哥想来偷香窃玉,而非来寻机密之物,只有这么说,她才能让大阿哥觉得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来意,方能有一线生机。 「爷的确想你的紧,知道你来辛者库,爷就专程来瞧你,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大阿哥粗粝的魔爪伸进她的衣襟内,肆意游走,年若薇敢怒不敢言,只能乖乖顺从,趁机拖延世间。 「这辛者库人多嘴杂,不如奴婢穿好衣衫,和您一道回阿哥所伺候您可好?」 命悬一线之时,她决定哄骗大阿哥带她走出这间命案累累的屋子。 倘若她留在此处,只能落下被歹人姦杀的悽惨境地,此时她只有走出这间屋子,方能有一线生机。 大阿哥这几日极为郁闷,他在辛者库的心腹被太子生生斩断,他竟偶然得知德喜那狗东西还留着一本能让他丢半条命的帐本。 今夜他不放心那帐本,扮成小太监亲自来寻,没成想在暗格里寻到帐本的同时,竟然还有意外之喜。 他本就无心再逗留,方才只是发现那奴婢在装睡,想要将她灭口罢了。 此时他靠近那奴婢,借着熹微月色,才发现她竟然就是前些时日让他抓心挠肝的小东西,唾手可得的玩物,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更何况那奴婢如此乖巧,甚至还主动将他的手按在她的柔软处,大阿哥顿时心神荡漾,忍不住揉了好几下。 大阿哥对这小奴婢势在必得,反正她今日都要死,在她死前好好享受一番也好,在这辛者库内,推反而舒展不开手脚快活,还不如将她带回去好好亵玩。 他玩腻之后,就说这奴婢蓄意勾引,还能顺理成章乱棍打死,大阿哥越想越兴奋,于是伸手掐住年氏的脖颈,寒声恫吓。 「一会爷跟在你身侧,你就说阿哥所让你去一趟即可。」 「奴婢遵命。」年若薇乖巧的穿上衣衫,跟在打扮成小太监的大阿哥身后离开。 正值宫门即将落锁之时,辛者库里没几个人影,她腰间戳着一把利刃,压根无法求救,只能端着托盘跟在大阿哥身侧,徐徐离开辛者库。 她偷眼观察四周,竟看见赵康海的身影正在浣衣房附近逡巡。 她想起苏培盛说过,赵康海早年间在大阿哥身边伺候,因为一点小事惹怒大阿哥,被大阿哥生生打瘸腿,她顿时有了主意。 她只要闹出些动静,赵康海定会叫住她,她就能找机会脱困。 打定主意之后,她脚下故意一踉跄,发出一声低唿,看到赵康海回头,她才故意伸手搀了大阿哥一下。 可赵康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明明已经转身看向她,却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年若薇顿时急眼了。可此时腰间竟然传来一阵刺痛,她咬着牙不敢再吭声。 辛者库大总管赵康海正在巡视各库房,他新官上任,凡事都想做的尽善尽美,不落人话柄。 此时他路过浆洗房,冷不丁瞧见小年糕与一个垂着脑袋的小太监往大门外走去。 他正要上前打招唿,勐然间发现那小太监的背影极为熟悉,可他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那小太监。 赵康海疾步追上前去,可二人早就没了踪影。 此时有小太监拎着好几个恭桶回来,恭桶上写着干西一所的标记,赵康海走出两步,忽而惊的直拍脑袋,他想起来了,那小太监的身影像极了大阿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他在大阿哥身边伺候多年,大阿哥的身型没有人比他更熟悉,他记得苏培盛特意嘱咐过,若大阿哥让年糕去伺候,他必须想尽办法拒绝。 赵康海急的团团转,拔腿就往干西四所疾步走去。 此时年若薇跟在大阿哥身侧,二人才踏入干西一所,年若薇只觉腰间一紧,双脚顿时腾空而起。 她惊唿着被大阿哥拦腰扛在肩上,后腰还被变态的大阿哥狠狠揉捏了好几下。 千钧一髮之际,墙头上倏然传来一阵惊唿。熟悉的俏皮声音传入她耳中,她顿时如释重负。 「大哥您怎么抱着荣宪的陪嫁宫女啊?若汗阿玛知晓,不知该如何是好~」 「荣宪你大半夜的在这做什么!」 大阿哥素来对刁钻顽劣的荣宪束手无策,此时听见荣宪拿汗阿玛威胁他,顿时憋屈地将那小宫女放回到地上。 「今儿我在三哥院里放风筝,那风筝不知吹到哪儿去了,有奴才说在您院里瞧见了,荣宪怕打扰大哥歇息,所以才先爬墙瞧瞧风筝在何处。」 荣宪公主说话的语气都带着轻喘,今儿她在隔壁三哥院里偷看精装画本子,倏然有奴才来报,说看见小年糕走进了大哥的居所,她嗅到一丝不寻常,惊得把画本子都撕坏了。 此刻已是宫门落锁之时,小年糕根本不可能会靠近大哥居所,她记得小年糕曾经差点被大哥折腾死,又如何会主动去找大哥! 荣宪急的让人取来梯子,跑到隔壁院的墙角,才爬上墙头,果然看见大哥正在对小年糕动手动脚。 「小年糕,你还不快到本公主身边来,还在那磨蹭什么呢!」 「您请息怒,奴婢这就来。」年若薇仿佛看到救星,登时拔腿就跑。 她身后传来大阿哥低沉的笑声,大阿哥在低声提醒她不要乱说话。 「奴婢遵命!」她头也不敢回,只唯唯诺诺说道。 身后传来大阿哥低声让她滚,她顿时松一口气,焦急来到隔壁院,此时蓝儿已然站在门前等候。 「走,跟我回钟粹宫玩儿去!我昨儿才得到你重新回辛者库的消息,今儿就让内务府将你的名字,加在我的陪嫁宫女名单里,这几日正准备将这好消息告诉你。」 「太好了!」年若薇顿时喜极而泣,她正愁找不到出路,没想到荣宪竟然带来这天大的好消息。 这乌烟瘴气的紫禁城她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短短的一年里,她就像蝼蚁浮萍般,身不由己在紫禁城内浮沉辗转。 「好好地你怎么哭了,我知道你在紫禁城里过的不舒坦,你再忍忍,待到明年入秋,你就能与我一道前往科尔沁草原。」 「我只是高兴坏了,呜呜呜....还有一年两个月,我巴不得现在就跟你去科尔沁。」 年若薇知道大阿哥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只有她彻底离开紫禁城,才能好好活着,而去科尔沁是最好的选择。 她又真心实意感谢荣宪一番,趁机将她想去十三阿哥身边当差的事情告诉了荣宪。 「你在十三弟身边过渡这一年也好,十三弟的额娘章佳氏性格温婉,定不会为难你。」 「我一会就派人去内务府打点,估摸着你明日就能到十三弟跟前伺候。」 「奴婢叩谢公主救命之恩!奴婢这辈子定好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年若薇忍不住曲膝跪在荣宪公主面前磕头道谢。 在这偌大的紫禁城内,唯一不可能存着害她之心的主子,只有荣宪公主一人。 「小年糕,今晚你就去我宫中暂住吧,我有好多体己话要与你说。」 「奴婢不敢..」 「你别再如此见外,今后你随我去科尔沁,我们还会当一辈子的好友,你若喜欢草原儿郎,我再帮你选个好郎君可好?」 「都依你。」年若薇满口答应,只要不被困在紫禁城,她去哪里都好。 「走走走,我让人准备大猪蹄子给你吃。」 「那奴婢不客气了!」年若薇满眼笑意连连点头,跟在荣宪身后离开。 一行人踏出三阿哥居所,才走出几步路,竟然看见四阿哥从拐角处闪身出现在她们面前。 此时四阿哥疾步走在她们前头,眨眼间就走到大阿哥的居所前。 年若薇怕四阿哥还在气头上,不敢贸然靠近他,可又担心四阿哥会去找大阿哥的麻烦,于是伸手拽了拽荣宪的衣衫:「蓝儿救命。」 荣宪顿时会意,她扭头看向站在门口一只脚已经迈入三哥居所的四弟,他看着有些着急,方才差点被门槛绊倒。 「本宫的好四弟,大半夜的你去寻大哥做甚?大哥方才睡下了。」 「年糕你怎么在这啊!」苏培盛火急火燎跑到小年糕面前,他都快急哭了。 他跟着四阿哥前往承干宫侍疾,才伺候皇贵妃喝下汤药入睡,就得知噩耗,小年糕被大阿哥带走了。 四阿哥得到消息之后,当即就赶来阿哥所,爷的步伐有些着急,苏培盛一路上都需小跑才能跟上爷的脚步。 此时见小年糕安然无恙,苏培盛忍不住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 「四弟啊,听说汗阿玛有意让你明年开始,跟着大哥和三哥学办差,真是可喜可贺。」 「嗯,皇姐若无旁的事情,胤禛还需回承干宫侍疾。」 听到承干宫,方才还满脸笑容的荣宪公主顿时收起笑意,面色凝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佟佳额娘的病情我都听说了,四弟别太难过,她吉人自有天相,定很快就能病癒的。」 「承蒙皇姐吉言。」 胤禛凝一眼藏在皇姐身后那人,见她安然无恙,于是焦急转身离开。 年若薇目送四阿哥离开,他步履匆匆,走的很着急,不一会就消失在眼前。 此时蓝儿神秘兮兮地靠近她,压低嗓音说道:「皇贵妃娘娘怕是熬不到中秋,内务府都在提前准备沖喜的棺椁了。」 「你别看胤禛如今如此洒脱傲然,若没了皇贵妃的庇佑和筹谋,他今后可能会过得不如意,定没这么逍遥自在了。」 「四阿哥还有德妃..」年若薇话还没说完,就想起来歷史上德妃偏心十四阿哥,甚至拒绝受封太后,还怎么指望德妃善待四阿哥! 「德妃娘娘满心满眼都是我那十四弟,胤禛若回到德妃身边,你根本不敢想像他会有多难受,他有额娘和没额娘有何区别?」 「在紫禁城里没额娘疼的皇子,除了太子能被汗阿玛捧在手心,其余的就像野草,你今后就知道了。」 年若薇心尖一颤,可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还管四阿哥做什么,他毕竟是皇子,还能过得有多艰难?顶多被兄弟排挤没人护短而已。 承干宫内,胤禛忧心忡忡赶到额娘床前侍疾,此时奴才正在收拾床榻上染着大片血迹的锦被。 「咳咳咳咳....胤禛你早些回去..歇息,额娘没事的。」皇贵妃面容枯藁,已是强弩之末。 「姑母!!」佟佳毓琳满脸怒容冲进寝宫中。 「姑母,为何四哥哥的嫡福晋会是乌拉那拉氏!您明明知道我与四哥哥青梅竹马,情投意合,我才是您的亲侄女!」 佟佳毓琳快气疯了,方才她在姑母书房内整理书桌,竟然发现姑母早就将四福晋的人选报给康熙爷。 她原以为会看到自己的名字,可掀开摺子才发现四福晋另有其人。 亏她这段时间鞍前马后在姑母身边伺候,她简直活成了笑话! 「佟佳一族的女子只能入宫为妃!咳咳咳……」 佟佳毓琳满眼不甘与愤恨,却无计可施。 佟佳一族嫡系女子只能入后宫,只因佟佳一族已然是最强盛的外戚,她无论嫁给哪个皇子,都会引起旁人忌惮与猜测。 她那懦弱的大伯更是从不站队结党,如今显赫的家世却成为她和四哥哥在一起的最大阻碍,真真是造化弄人。 「四哥哥,您快劝劝姑母啊!」她不甘心地继续怂恿四哥哥,倘若他执意要娶她,姑母定会妥协。 胤禛有些不悦的凝眉,如今额娘缠绵病榻,他根本无心在意这些无足轻重之事。 「额娘需歇息,毓琳妹妹若无旁的事情,也回去歇息吧。」 「奴才恭送毓琳格格。」苏培盛朝着还在大发雷霆的毓琳格格福了福身子,将她送出了寝宫。 此时皇贵妃朝着胤禛虚弱的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说话。 「锦秋,你们都下去,本宫要与胤禛说体己话,不准..不准任何人打扰。」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偌大的正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 皇贵妃伸手握紧儿子的手,眸中含泪啜泣道:「儿啊,额娘的身子骨不成了!」 「额娘来不及看你成家立业了,额娘对不住你...今后...今后额娘再无法替我的孩子遮风挡雨了,你若被欺负了该怎么办啊....你还如此幼弱,只是个孩子....呜呜呜....」 皇贵妃一想到她死后,她可怜的孩子即将无依无靠,任人欺辱,她就忍不住自责痛哭起来。 「额娘...」胤禛语气哽咽,已然泣不成声。 「额娘您别担心,儿臣定会好好活着,今后护着您,给您敬孝。儿臣只求您一件事..您别胡思乱想,您需好好养病。」 「你汗阿玛即将册封额娘为皇后,他答应额娘,额娘会是他此生侧立的最后一位皇后,咳咳咳...今后你就是中宫嫡子..对不起..额娘尽力了,万岁爷身边已有中宫嫡后所出的太子,额娘只是濒死的继后.....」 「今后中宫嫡子的名头对你是劫也是福,你需谨言慎行,保护好自己!」 皇贵妃目光悲切,长吁短嘆,忍泪再多看几眼她的孩子。 「额娘在紫禁城内十几载,当了五年贵妃,八年皇贵妃,可似乎除了你,额娘什么都没有。」 皇贵妃苦笑摇头,从枕边暗格里取出一个印鑑和一本巴掌大的名册,郑重交到胤禛手中。 「额娘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留给你,这些是额娘浸淫后宫多年,留下的一点人脉,这些人你且放心用。」 「还有一件喜事,额娘本想与你商量,但怕你心软。」 「你亲额娘德妃乌雅氏,这辈子都只会是德妃,她为固宠,明面上定会拉拢你,额娘在黄泉路上定日日祈祷,只要你们母子能重归于好,额娘可不入轮迴。」 「额娘您别说了,胤禛此生只有您一个额娘!」胤禛红着眼眶戚戚然说道。 「咳咳咳...毓琳刚愎自用,心思歹毒,那孩子...配不上额娘的胤禛....」 「但...她毕竟是你的表妹...今后...你看在额娘的面上,需..需对她多加照拂...只不过..佟佳一族的嫡女身份尊贵,若不如后宫,断不会给人做妾....」 「儿臣只将她当亲妹妹,并无儿女情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好好,那就好,额娘方才还担心拆散了你与她,咳咳咳...承干宫里的梨花快谢了,额娘想去看看。」 「额娘您快些好起来,儿臣每年都陪您看。」 胤禛将身型摇摇欲坠的额娘倚在肩上,搀扶她到庭院中赏梨花。 胤禛不喜欢梨花,梨同离,是离别伤感之花。 此时惨白的梨花在晚风裹挟之下,簌簌坠亡,如披缟素,他忍不住皱眉,伸手拂开落在额娘髮髻上的花瓣。 「都说一树梨花一承干,可额娘不喜欢梨花,却偏偏求万岁爷赐居承干宫,只因这承干宫歷来出宠妃。」 皇贵妃苦笑摇头,她年少之时听说承干宫里出宠妃,住着天子心尖之人。 旁的不说,顺治爷宠妃董鄂氏就住在承干宫中。 只不过事与愿违,她到死才发现自己这辈子活成了跳樑小丑,她这一生都没有得到过表哥半分真情。 回顾过往无数寂寥岁月,她呆在这承干宫中,常常独自一人来到梨花树下,看着梨花树年年岁岁,一寸寸寂寞痴长。 「额娘很羡慕董鄂妃,古往今来,她是唯一拥有独立谥号的皇后,不是男人的附庸。」 胤禛震惊看向额娘,从未想到额娘竟会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 后妃的谥号需跟着皇帝的谥号追加,只有董鄂妃是唯一的例外,但帝王之爱也让董鄂妃红颜薄命,毕竟帝王之爱,终究掺杂太多无奈。 「你瞧瞧,这满树的梨花,都是顺治爷留给董鄂妃的爱念,每一朵花都充满了他们的回忆。」 皇贵妃满眼艷羡,先帝和董鄂妃在承干宫活成了一段佳话,唯有她彻头彻尾沦为笑话。 「儿啊,你要学你汗阿玛那般无情,你需谨记在心,无爱可破情局,无情能破全局。」 「儿臣定谨记于心!」 胤禛担心额娘又要牵出年氏来说教,不动声色扯开话题。 「汗阿玛对您亦宠爱有加,这些年来他不册立继后,定觉得您才是他属意的皇后。」 「算是吧!」 皇贵妃嘴角绽出苦涩笑意,仰头看冷月无声,爱?万岁爷只不过爱惜他的羽毛,想摆脱克妻的传闻罢了,何来真情实意? 母子二人才闲逛几步,皇贵妃竟有些体力不支,数度昏厥。 …… 此时苏培盛站在承干宫小厨房里,与锦秋大眼瞪小眼。 「四阿哥,要不您还是直接毒死奴婢吧...」锦秋是个直脾气,此时她苦着脸,幽怨看向还在亲自下厨的四阿哥。 第39章 皇贵妃忽然想吃醉螃蟹,四阿哥坚持要亲自下厨,这并无不妥,苏培盛初时还隐隐有些期待。 他这辈子何德何能,竟有机会吃到四阿哥亲自下厨做的佳肴。 可当生勐的螃蟹夹住苏培盛的筷子,锦秋被没炒熟的豆角焖面害得上吐下泻之时,二人终于忍不住委婉规劝四阿哥别亲自下毒了。 「你们都出去!爷自己来。」 胤禛越挫越勇,当区区厨子而已,他觉得有手就会。 自从额娘病体沉疴,汗阿玛下旨准许他不必去上功课,他日日都留在额娘身边侍疾。 胤禛并未回干西四所,而是搬到曾经居住的东配殿,时刻陪在额娘身边。 此时胤禛袖子挽起,手里拿着锅铲站在灶台前亲自下厨。 没成想做菜比做文章还难,他明明照着食谱的步骤严格执行,可为何还能做出如此难以下咽的食物。 胤禛是个不服输的倔强性子,于是将奴才们统统赶出去,独自一人留在厨房内琢磨,忙活数日之后,他终于知道书中为何说君子远庖厨了! 原来杀人比做菜简单多了。 胤禛束手无策之下,最后索性寻来厨子,让那经验老道的厨子手把手教导他做菜。 等到五日之后,苏培盛怀着忐忑赴死的悲壮心情,再次来尝菜,此时他苦着脸,夹了一筷子卖相不错的凤穿金衣。 「啧啧!」 苏培盛眉头瞬间舒展开,他差点被四阿哥做的菜香迷煳,他忍不住狼吞虎咽吃了好几盘菜,差点连舌头都咽下去。 「狗奴才,如何了?」 胤禛看苏培盛那狗奴才像饿死鬼投胎,没个正经吃相,顿时气的用锅铲敲了敲他的狗头。 「香,真香,嘿嘿嘿,奴才都香迷煳了...」苏培盛趁着说话的间隙,又悄摸吧唧夹了一筷子鱼肉。 「狗奴才,别吃了!你快来添柴,今日七月初七,爷亲自下厨。」 胤禛开始有条不紊的忙碌起来,等到佳肴摆满桌,胤禛正要亲自去请额娘来用膳,却看见锦秋仓皇失措跑出正殿。 「四阿哥!大事不妙,太医说...说娘娘熬不过这两日了.....」 「不可能!」胤禛手里的汤碗应声落地,碎裂成寸,他满眼悲痛,转身冲进正殿。 此时医女正给额娘餵汤药,可额娘虚弱的连嘴都睁不开。 「汗阿玛在何处,立即去请他来!」胤禛语气哽咽,额娘已不省人事,到了弥留之际。 「爷!万岁爷正陪皇太后在长春园里设宴款待宗亲,奴才这就去请。」 …… 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七子夜,因着明日即将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年若薇今晚一夜好眠,此时却被嘈杂的人声惊醒。 「快快快,快来几个力气大的奴才,立即将沖喜棺椁抬到承干宫里,给皇贵妃娘娘沖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年若薇被外头的高唿声吵醒,反应过来方才听见什么噩耗之后,她顿时惊的坐起身来。 若她记得没错,皇贵妃熬不过明日。 她心中感慨万千,朝着承干宫的方向遥遥三拜,聊表慰问。 此刻承干宫内,锦秋颓丧着脸,凄凄呜呜跪在娘娘床前低声啜泣。 皇贵妃已是弥留之际,奄奄一息下,她被灌了几碗吊命的野参汤之后,此时面色潮红,目光异常有神,竟还有力气坐在桌前,大快朵颐吃着四阿哥亲自准备好的佳肴。 可所有人都目露悲痛,只因皇贵妃此时已然到了迴光返照之时,待燃尽最后一丝生机之后,也就无力回天了。 「皇贵妃娘娘,万岁爷下旨册封您为中宫皇后了!内务府已然在紧锣密鼓准备立后大典。」 养心殿大太监梁九功步履匆匆入内,他跑的气喘吁吁,披星戴月风尘僕僕从畅春园赶来。此时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将立后诏书呈给新皇后。 「臣妾谢主隆恩……咳咳咳…臣妾…」皇贵妃不悲不喜,在胤禛的搀扶下,徐徐跪在地上接受册封皇后的圣旨。 她正要缓缓起身,却一口气上不来,话都来不及说完,就再度陷入昏厥状态。 众人七手八脚替她换上皇后冠冕,此时她眼皮都懒懒地抬不起来,面色愈发苍白无血色。 大殿之外,与诸嫔妃一道跪在新皇后面前的德妃乌雅氏心中满是雀跃欢喜,那贱人终于要死了! 那个抢走她儿子的贱人终于要死了,真是恶有恶报啊,乌雅氏激动的唿吸都变得急促,时隔十三年,她的胤禛终于要回到她的身边了! 锦秋冷眼看着那些后宫嫔妃的一举一动,见德妃乌雅氏跪在众人当中,她没忍住走到四阿哥身边。 「爷,奴婢忘了告诉您,太医说过,皇贵妃娘娘是因小产导致身子骨虚弱,病情才会急转直下。娘娘怕您与德妃母子生出嫌隙,瞒着不让您知道。」 锦秋已然顾不得皇贵妃特意交代过,不准她将真相告知四阿哥,她不想看到害死皇贵妃的真兇逍遥法外,还与皇贵妃最器重的四阿哥母慈子孝。 「爷知道。」胤禛眸中含泪,盯着已然奄奄一息的额娘,咬牙说道。 ...... 今日整个辛者库都忙的不可开交,一半的人在准备立后大典的喜庆之物,而另外一半人则都在准备奔丧的缟素之物。 年若薇看着满眼的缟素与喜庆的红,忍不住红了眼眶,不知为何,她脑海中总浮现出蓝儿说的那句没额娘的皇子像野草。 她心不在焉的凑上前,帮着准备披麻戴孝的麻衣,临近午时,康熙爷下旨册封皇后佟佳氏的消息就晓喻六宫。 辛者库和内务府以及礼部忙的不可开交,按理立后大典至少要准备两个月,可万岁爷下旨,必需在三日内准备好整个典礼所需的一应事宜。 而立后的流程,需在一日内必须完成,辛者库人人自危,就怕办不好这要命的差事,被慎刑司责罚,众人手忙脚乱,险些乱成一团。 幸亏辛者库大总管赵康海运筹帷幄,将所有事情梳理的井井有条。 可终于熬到七月初十立后大典,皇后佟佳氏却没能撑到立后大典结束,她还没当足一日皇后,就溘然薨逝。 整座紫禁城内还没来得及撤去喜庆的装饰物,就披上了满目缟素,而更要命的是年若薇到十三阿哥身边当差的事情,也被无奈延到中秋之后。 中元节这日,年若薇正在折祭祀用的佛莲,苏培盛竟然着急忙慌来寻她。 苏培盛一踏入房内,就噗通一声跪在年若薇面前:「救命啊!年糕妹妹!」 「苏哥哥您怎么了?」年若薇吓了一跳,匆忙起身将苏培盛搀扶起来。 可苏培盛却倔强的推开她的手,语气染着哭腔:「小年糕啊,你快劝劝四阿哥好不好?他因伤心过度,前两日就病倒了,还不让杂家去请太医来,爷都两日食不下咽,方才还吐了一地。」 年若薇默然,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呕吐,四阿哥此时定伤心欲绝。 念及主僕一场,年若薇点头应允,跟着苏培盛前往干西四所。 此时年若薇忐忑万分,瞧见唉声嘆气的苏培盛,忍不住将堵在心口多日的问题宣之于口。 「苏哥哥,佟家念及四阿哥是先皇后养子,定会对他多加照拂的吧。」年若薇压低嗓音,看向面容憔悴的苏培盛。 「哎...」 苏培盛轻嘆一口气,压低嗓音说道:「佟家素来拎得清,如今万岁爷早已册立太子,咱四爷这先皇后养子的身份非嫡非庶,愈发尴尬,佟家难道还会傻呵呵去扶持四阿哥?若他们真敢这么做,万岁爷定会震怒。」 「所以啊,佟家别无选择,只会愈发避嫌,远离四阿哥。」 苏培盛忍不住嘆气,这几日他去内务府办差,内务府的人已然不似从前殷勤,甚至连他拿的宣纸,都不如从前细腻莹白,真是人走茶凉,如今内务府掌权人还是佟家人呢。 「哎……」 年若薇陷入沉默,二人来到小厨房里,准备给四阿哥做些好克化的清粥。 此时苏培盛有些心不在焉的帮忙添柴。 「年糕妹妹,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到十三阿哥身边当差了?」 「是啊,内务府的调令前几日就下来了,正好遇到皇后新丧,就延后到中秋之后再去报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你走的好啊,如今你在十三阿哥身边伺候,都比呆在咱四阿哥身边伺候好,还是你懂得审时度势。」 在帮忙切菜的锦秋倏然阴阳怪气的说道,自从皇贵妃薨逝之后,锦秋就被四阿哥要到身边伺候。 「锦秋姑姑别说了,小年糕不是这样的人。」苏培盛说话的语气有些落寞。 如今干西四所的地位一落千丈,甚至好几个得力的奴才都找好门路,求他放人。 「锦秋姑姑,你知道我的为人,我并非是因为四阿哥失势才离开干西四所,又何必话里有话。」年若薇有些生气的放下锅铲。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爷还病着呢。」苏培盛哑着嗓子劝架,如今干西四所里人心涣散,他有些心力交瘁。 众人合力做好清粥小菜之后,苏培盛眼疾手快将食盒塞到小年糕手中。 「小年糕你快去吧,杂家在门口伺候。」 年若薇本想拒绝,但看见苏培盛可怜兮兮的求情,只能无奈接过食盒。 她推门而入,被屋内瀰漫的浓烈酒气呛得头晕,她捂着鼻子定睛一看,发现四阿哥竟然坐在地上豪饮。 年若薇硬着头皮走到四阿哥面前,开始苦口婆心说教。 「爷您这几日水米未进,若再喝酒,定会伤了脾胃!」 见四阿哥依旧我行我素继续豪饮,年若薇吓了一跳,匆忙上前夺过四阿哥手里的酒罈子。 「你也来看爷的笑话?呵~」 「奴婢只是来伺候四阿哥用膳的。」 年若薇打开食盒,将清粥捧到醉眼迷离的四阿哥面前,她已然做好四阿哥愤怒推开粥碗的准备,所以用力捏紧碗沿。 「滚!」胤禛发现年氏脸上带着怜悯,顿时满脸怒容,他是皇子,又何须一个奴婢来同情。 「嘶..」年若薇没忍住痛唿出声,还有些滚烫的粥统统落在她手背上,瞬间染出一片红晕。 「爷您就别再折磨奴婢了,好歹吃一口吧。」年若薇舀起一口粥,用嘴吹凉后,递到四阿哥嘴边。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苏培盛一声高唿:「奴才给德妃娘娘请安。」 「胤禛人呢!又去何处厮混了!」德妃人未至,尖锐的苛责声先传入屋内。 「回德妃娘娘,四阿哥这几日病倒了,正在屋内养病。」 「呵,他倒是与先皇后母子情深。」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德妃眉眼间俱是温婉慈爱,走到四阿哥面前。 「儿啊,你为何如此没出息,把自己折腾成这鬼样子!额娘很担心你。」 德妃乌雅氏有些失望地看着烂泥一样的儿子,佟佳氏那贱人,这些年竟然将她的儿子养成了彻头彻尾的废物。 见胤禛还坐在地上无视她的存在,乌雅氏顿时气的收起脸上的和煦笑容。 「你们都出去,本宫与四阿哥说几句体己话。」 年若薇和苏培盛福了福身,转身来到门外,苏培盛才刚掩好门,就听见屋内传来几声清脆的耳光声响。 年若薇吓得抬头看向苏培盛,苏培盛轻轻摇头,不敢多言。 屋内德妃已然气急败坏,忍不住扇了胤禛好几个耳光。 「本宫才是你亲额娘,逆子,你做出这幅如丧考妣的死样子居心何在,想诅咒你亲额娘死吗!」 见胤禛还在醉生梦死,乌雅氏忍不住嘆气,伸手用带着尖锐护甲的指尖轻抚胤禛被打红的脸颊。 「胤禛!额娘和小十四还指望你出息,你别以为先皇后真心疼爱你!」 「她到死都在算计你,你只是她的养子,佟家不会管你的死活,太子更会因你嫡子的身份与你生疏,先皇后在捧杀你,其心可诛!」 乌雅氏面色愈发铁青,她在旁人面前素来沉稳,可到了这逆子面前,总会情绪失控,胤禛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此时见胤禛依旧将她的话当耳边风,自顾自喝闷酒,她顿时怒不可遏。 「你这蠢货,我才是你亲额娘,你给本宫起来,起来啊!」乌雅氏气的拼命扇那逆子耳光,直到打的气喘吁吁彻底脱力,她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 小畜生!你给本宫听好了,别以为自己是先皇后养子,就在外头给本宫惹是生非,若连累本宫,本宫定不饶你!」 德妃想起这几日她听到外头那些关于嫡子的风言风语,就忍不住胆寒,若那些话传到万岁爷面前,连她和小十四都会被株连。 她正要冲上去继续教育被养废的长子,却见胤禛摇摇晃晃起身,嘴角竟然浮出一丝浅笑:「知道了!」 他忽然变得如此乖顺,倒是让乌雅氏吓了一跳,她讷讷无语,开始温声关心他的病情。 「听说你这几日病了,现在如何了?等过两日你病好了,就到永和宫里陪陪额娘。」 胤禛面上染着笑意,哑着嗓子说道:「儿臣现在就想与额娘一道去,顺便看看小十四。」 预料之中,他看到额娘眸中一闪而过的嫌弃,胤禛收起笑意,踉踉跄跄走到书桌前。 「小十四这几日有些咳嗽,额娘怕他传染给你,待过几日额娘再派人唤你,到时候额娘亲自下厨做顿团圆饭。」 德妃满眼喜色,嘴角都抑制不住得意扬起。 「好,额娘若无事,儿臣就开始看摺子了。」胤禛展开毓庆宫前几日送来的那些堆积如山的摺子,心不在焉扫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好好好,你能上进就好,你记得多与太子爷走动走动,今后也好帮衬帮衬你十四弟。」 「好。」胤禛莞尔,郑重点头。 乌雅氏见胤禛在用功,心中感慨果然还是棍棒之下才能出孝子。 今后她需对胤禛更加严厉些才行,她又说了几句关怀的话语,这才心满意足,施施然离开干西四所。 待到德妃离开之后,年若薇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熟鸡蛋和药膏,匆匆入内。 此时四阿哥正端坐在书桌前看摺子,他两边脸颊赫然浮出殷红瘆血的掌印。 「哎哟!爷!奴才帮你清理伤口。」苏培盛心疼得直掉泪。 可四阿哥脸上的伤,都是德妃这个亲额娘造的孽,他不敢再多言,只红着眼替四阿哥清理伤口。 年若薇用熟鸡蛋在四阿哥脸颊上滚揉,替他散开淤青,她心中愤愤难平,德妃果然不待见四阿哥,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对待自己的亲儿子。 此时苏培盛解开四阿哥的衣衫,露出密密麻麻的淤青和指甲印子,让人不忍细看,简直触目惊心。 「爷...呜呜呜...」苏培盛忍不住哭天抹泪,四阿哥从小都没挨过如此责罚,从前孝懿皇后在世的时候,对四阿哥教导有方,从不会用蛮力来让四阿哥屈服。 德妃阴毒,竟然还知道用巧力打,四阿哥脸上的伤势较轻,过两日就能痊癒,可身上的累累伤痕,却需养个一两月才成。 替四阿哥处理好伤口之后,年若薇又熬了一碗粥,放在四阿哥面前。 她再来送晚膳之时,四阿哥依旧在埋头处理摺子,可面前的清粥和小菜都已不见。 晚膳过后,年若薇拎着空食盒回到干西四所的小厨房。 「苏哥哥,四阿哥的心情已平復,明日奴婢就不来了。」 「年糕啊,苏哥哥求你了,你能不能在干西四所里继续当差,反正你中秋之后才去十三阿哥身边当差,这总比去辛者库强吧。」 苏培盛急火攻心,当下就一个滑跪,曲膝跪在了小年糕面前苦苦哀求。 年若薇脑海中浮出那些让人心悸的伤痕,她本想拒绝,可脑海中再次闪过那双孤寂落寞的眼睛,她一恍惚,竟鬼使神差的点头应允。 自那日德妃教训过四阿哥之后,他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愈发刻苦学习,常常才睡两个时辰就起床读书。 年若薇也回到了干西四所里暂住,四阿哥从前闲暇之时,会去与几个皇子们下棋赏画,如今除了读书就是闷在书房内处理康熙爷或者毓庆宫安排的摺子。 这日午后,四阿哥结束骑射课业之后,前脚才刚踏入干西四所,毓庆宫就派人来请他赴宴。 年若薇不放心,于是跟在四阿哥身后来到毓庆宫里。 皇后新丧不足百日,严禁歌舞喧嚣,毓庆宫晚宴难得没有那些靡靡之音和歌舞伎。 此时大阿哥和太子正在练习摔跤,见四阿哥来了,大阿哥竟然罕见地主动朝四阿哥招手打招唿。 「四弟来啦!」 「四弟来的正好,孤也许久没有与你切磋摔跤技艺了,不如趁着今日来切磋切磋?」 太子爷发话了,四阿哥自然不能拒绝,他挽袖来到露台上,开始与大阿哥一道较量摔跤。 苏培盛偷眼看着四阿哥被打的节节败退,有些费解,明明从前大阿哥根本不可能在四阿哥面前超过三招,就必败,可今日四阿哥似乎有些反常。 年若薇眼角酸涩,四阿哥在藏拙,故意显得平庸不出挑呢,只因没有疼爱他的额娘,再护着他的骄傲与锋芒了。 此时得寸进尺的大阿哥抓住四弟的肩膀,将他狠狠摔到地上,心中畅快无比。 他忍这日许久,从前皇贵妃比他额娘的位份高,他处处忍让胤禛,如今他在后宫再无靠山,即便打的他满地找牙又如何? 「四弟啊,你是不是没好好学武功课,才多久没练习,竟然退到如此不堪一击的地步。」大阿哥得了便宜又忍不住嘲讽一番。 「嗯,臣弟日后定刻苦些,多谢大哥赐教。」胤禛伸手擦掉嘴角溢出的猩红。 趁着太子命众人去赴宴,年若薇小跑到四阿哥身后,伸手将方才摔跤之时,落在他辫穗上的几根杂草捡干净。 见四阿哥的后背染了尘土,年若薇忍不住伸手去拂,可她倏然想起四阿哥后背满是德妃打的伤痕,她急的收回手,将脸颊凑上去,用嘴小心翼翼吹落尘土。 四阿哥站在原地,嵴背挺的笔直,她轻声说了句好了,他才继续前行。 此时落日余晖洒在红墙之上,斑驳光影透过梧桐枝桠,在四阿哥身上起起落落。 天光云影渐渐黯淡,四阿哥的身影渐渐被红墙琉瓦投下的昏暗黑影吞没,年若薇莫名觉得一阵心慌,她疾步上前,紧跟在四阿哥身后一道入了正殿。 「四弟,你快看这是何物!」大阿哥倏然阴测测笑起来,戏嚯看向四阿哥。 第40章 年若薇顺着大阿哥所指的方向,但见殿内摆着一把焦尾古琴。 她正纳闷为何没有琴师奏乐,却听见大阿哥开始侃侃而谈。 「太子爷,愚兄前几日新得一把上好的焦尾琴,皇额娘生前最喜欢这桐木所制的焦尾琴,她常说凤栖梧桐,而用烧焦桐木所制的焦尾琴,其声更有凤凰浴火涅槃重生的铮铮傲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愚兄觉得皇额娘垂范六宫德才兼备,世所罕见,就如这把古琴般,再过些时候就是她的冥诞,愚兄想将这焦尾琴当作祭品,赠予皇额娘可好?」 年若薇咋舌,大阿哥还真是个刺头,此时挑起如此敏感的话题,定是想挑拨四阿哥与太子的关系。 他口中提到的皇额娘,只能是康熙爷的元后赫舍里氏。 年若薇面色一凝,顿时警惕起来,好端端的为何大阿哥要将元后赫舍里氏拿出来大做文章。 果不其然,大阿哥竟然再次将目光投向正端坐在矮几前饮茶的四阿哥。 「只是这焦尾琴是送给先皇后的祭礼,旁人与愚兄身份卑微,又怎有资格调音律,有资格为这焦尾琴调弦试音之人,只有您和四弟啊。」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四阿哥身上,四阿哥从容放下手中茶盏,面色渐渐凝重。 「太子爷,大哥,臣弟尚在孝期,操琴赏曲有违...」 可四阿哥话还没说完,就被大阿哥倏然打断:「四弟怎能如此厚此薄彼,元后和孝懿皇后都是咱们的皇额娘,你既然能替孝懿皇后守孝,怎么不愿为元后尽些绵薄孝心?」 在场皇子们纷纷面面相觑,大哥咄咄逼人不给情面,今夜无论老四如何选择,都会沦为不忠不孝的地步。 倘若他替孝懿皇后守孝,不碰琴乐之音,就会让太子觉得他不尊敬太子生母孝诚皇后,彻底与太子生出嫌隙。 他若操琴弄音,不但违背替孝懿皇后戴孝的心意,若传扬开来,则会让人觉得孝懿皇后尸骨未寒,老四就开始沉溺声色犬马。 无论老四作何选择,他都会陷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指摘,今夜老四进退都是死局。 而此时年若薇眼眶泛红,注视着四阿哥依旧笔挺的嵴背,今夜大阿哥明显是在挑拨离间,无论四阿哥怎么选都是错的。 寻常门楣显赫的良家女,都只能在闺房中跳舞唱曲儿给自己的夫君看,若在大庭广众之下唱曲儿跳舞,定会被人戳破嵴梁骨。 更何况他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又如何能在众人面前抚琴,沦为用音律取悦人心的琴师。 大阿哥这招阳谋着实杀人诛心,将四阿哥陷入不忠不义不仁不孝,颜面尽失的地步。 年若薇有些心疼的凝望四阿哥孤独的背影,心口酸楚的要命,却无计可施。 「太子哥,大哥,孝诚皇后与孝懿皇后都是臣弟最为尊敬的皇额娘,臣弟这几日都在准备两位皇额娘的祭礼,方才正要献给太子爷。」 年若薇转头看向苏培盛方才抱在怀里的捲轴,只见苏培盛摊开捲轴,赫然露出一片殷红字迹。 她定睛一看,发现那些红色的字迹,竟然是用血书的《金刚经》。 「太子爷,臣弟无能,寻不来这稀世名琴,只能用这一身血肉聊表孝心,您万万别嫌弃臣弟寒酸。」 「再有一事,臣弟怕惹得大哥不快,但事涉诋毁孝诚皇后,臣弟不吐不快。」 「四弟何出此言!」太子胤礽面色一凛,目光幽幽落在大阿哥身上。 「这焦尾琴虽贵重,但古往今来,那些文人墨客常用焦尾、焦琴来比喻歷尽磨难摧残,却未被人赏识的宝器。」 「不知大哥为何觉得皇额娘的性子如这古琴般,歷经磨难,无人赏识?」 「放肆!简直一派胡言!孤的皇额娘受万民敬仰,乃大清国母,又如何会无人赏识,歷经磨难!」 太子胤礽语气冷冽,就像淬了刀子般,让众人不寒而慄。 「不不不,太子爷,愚兄并无此意,愚兄只是听说凤栖梧桐,孝诚皇后是真凤,所以...所以...」 此时大阿哥骑虎难下,支支吾吾不敢再说下去。 「大哥煳涂啊,您怎么能暗讽孝昭皇后与孝懿皇后是假凤。」 「大哥您这是什么意思!」十阿哥面色不悦瞪着还在装腔作势的大哥。 孝昭皇后钮祜禄氏,乃十阿哥额娘贵妃钮祜禄氏的亲姐姐,她既是十阿哥的皇额娘,又是他的亲姨母,此时听见大哥在暗讽,顿时怒不可遏。 「好了好了,大哥的心意孤领了,只不过这焦尾琴的确不适合当皇额娘的祭礼,四弟有心了,你亲自誊抄的血经,孤很满意。」 「能替孝诚皇后尽孝,臣弟荣幸至极。」 太子爷和四阿哥再度恢復谈笑风生,四阿哥未雨绸缪,这死局不攻自破,年若薇暗暗松一口气。 可酒过三巡之后,大阿哥却再次蠢蠢欲动。 「再过些时日,就是孝懿皇后的百日祭辰,太子爷可曾接到去主持祭奠的旨意。」 年若薇心下一惊,昨日四阿哥才收到圣旨,康熙爷命他来主持孝懿皇后的祭奠仪式,此时大阿哥竟如此突兀提起此事,定不安好心。 她偷眼看向太子,见太子果然面色不悦,顿时胆战心惊。 从前祭奠告天这些大事,素来都是由太子亲自主持,如今四阿哥抢了太子的职责,自然惹得太子不高兴。 「无妨,孝懿皇后是孤的皇额娘,更是四弟的养母,四弟亲自去主持百日祭也合情合理。」 太子话音未落,就开始自顾自举杯独饮。 年若薇总觉得太子的面色有些紧绷,她的心情也跟着绷紧。 酒过三巡之后,年若薇见大阿哥再次打开话匣子,顿时紧张的眉头突突直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她真想给大阿哥两个大逼兜,让他快闭嘴吧。 此时大阿哥端着酒盏遥遥对太子爷敬酒,他满脸堆笑道:「太子爷,愚兄昨儿寻了些野味来给您尝尝鲜。」 大阿哥朝着身后的奴才振臂扬手,年若薇正好奇大阿哥又要做什么妖,只见几个大力太监抬着两个用黑布蒙紧,足足有一人高的大笼子入内。 两个大铁笼子被放在了殿中,大阿哥亲自走上前,掀开了笼子。 只听一声让人心悸的虎啸声传来,铁笼中竟关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吊睛白额老虎。 年若薇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耳畔再次传来几声叽叽喳喳的狂吠声。 另外一个大铁笼又被大阿哥掀开。笼中关着十几只通体雪白的猕猴。 「愚兄听说太子爷喜欢喝虎骨酒,这勐虎才从长白山寻来,再配上百年野山参,定能延年益寿。」 「还有这天山雪猕,食其脑髓更是能滋阴养血。」 大阿哥的语气顿了顿,忽然有些为难的说道:「只不过这些东西野性难驯,愚兄也许久没有尝试驯兽之乐,四弟身手素来矫健,不如与我一道替太子爷驯服勐兽可好?」 「四弟,你这几日心情烦闷,纾解纾解也好。」太子爷放下酒盏,似笑非笑说道。 「臣弟遵命。」 四阿哥正要起身,大哥竟然又取来两个纸团,放在四阿哥面前。 「四弟,勐虎兇险,别说大哥不护着兄弟,大哥让你先选吧,我捡你挑剩下的即可。」 此时年若薇正跪在四阿哥身侧倒酒,见大阿哥将纸团放在四阿哥面前,让他先盲选需驯服的野兽,顿时绷紧神经。 大阿哥脸上挂着让人看着头皮发麻的温煦笑容,年若薇心下一惊,顿觉不妙。 她吓得后背直冒冷汗,她猜想大阿哥让四阿哥先选纸团,说明纸团里写的都是勐虎二字。 若四阿哥率先选中驯服勐虎的纸条之后,大阿哥就能顺理成章去驯服那些猴子。 她灵机一动,故意哎哟一声,应声将四阿哥的酒盏打翻,又假装手忙脚乱,趁机伸手将最靠近四阿哥的纸团用力按入洒满桌子的酒水中浸透。 「狗奴才,做事如此毛躁!掌帼二十以儆效尤。」 太子正在兴头上,被胤禛身边那莽撞的奴婢冲撞了好心情,极为不悦的惩戒了那蠢笨的奴婢。 「奴婢该死!」年若薇将被酒水泡烂的纸团塞进四阿哥手中,朝着太子爷磕头求饶。 此时两个大力太监将她拽走行刑,起身之际,四阿哥的目光倏然与她对视。 「太子爷,臣弟求您...」见四阿哥眸中露出不忍,似乎要替她求情,年若薇顿时急的直摇头。 太子今晚已然与四阿哥产生嫌隙,若此时四阿哥因为一个奴婢,公然忤逆太子的意思,定会让太子觉得四阿哥自以为是中宫嫡子,就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他定会勃然大怒。 她拼命无声摇头,急的直掉泪,四阿哥的语气顿了顿,沉声说道:「太子哥,臣弟求您别打....的太轻,臣弟的奴婢笨手笨脚惹您不快,臣弟有罪。」 太子胤礽面色微霁,四弟刻意提出重罚犯错的奴婢聊表对他的忠心,他很是欣慰。 「四弟何错之有,孤看这奴婢也是无心之失,罚过之后涨涨记性即可。」 本想下重手的大力太监们,听见太子爷的语气有所缓和,于是掌帼的力道也象徵性减轻了一大半。 年若薇初时被打的眼冒金星,渐渐地只觉得脸上火烧似的剧痛,脑瓜子不再嗡嗡嗡作响,方才那几耳光差点将她打成脑震盪,她一度眩晕忍不住想吐。 伴随着清脆的耳光声响彻耳畔,胤禛面无表情展开湿透的纸团。但见纸团上的墨迹早就晕成一团黢黑,分不清字迹。 胤禛对众人展开纸团,不悲不喜道:「太子哥,这纸团被酒浸润,墨迹模煳,不若胤禛先看看大哥所选是何,胤禛再捡大哥挑剩下的即可。」 「奴才斗胆,愿替大阿哥代劳。」 苏培盛话音未落,就眼疾手快打开剩下的那纸团,原本皱着的眉头豁然舒展,他将纸团展露在众人面前,纸团上赫然写着勐虎二字。 「回禀太子爷,既然大阿哥的纸团上写的是勐虎,那四阿哥的纸团上必然是雪猕。」苏培盛扯着嗓子说道。 「你……」大阿哥气的七窍生烟,只能硬着头皮去驯服勐虎。 幸亏他早有先见之明,提前准备了驯兽师,只不过四弟阴险狡诈,今晚他处处被四弟打压,大阿哥目露凶光,暗暗发誓今后他定要不择手段,彻底解决四弟这碍眼的东西! …… 年若薇的掌帼之刑已然结束,四阿哥不费吹灰之力驯服雪猕的消息也一併传来。 她吃痛的捂着脸颊,即便嘴角刺痛难忍,仍是忍不住绽出无声笑意,这一局她赌对了。 此时毓庆宫大总管郑公公板着脸走到她面前,厉声道:「你瞧瞧你都肿成猪头了,还不快滚回去,一会再因这骇然的猪头脸冲撞了皇子们,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多谢郑公公体恤,奴婢这就滚。」年若薇知道郑公公是好意,她毕恭毕敬朝着郑公公福了福身致谢,转身就从毓庆宫后门离开。 今夜淡月微云,初秋的晚风已然有些侵肌入骨的微凉寒意,年若薇捂着脸颊,在来来往往奴婢讥笑的眼神中,独自一人走在昏暗的宫道之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今日这鸿门宴,她这个局外人都觉得惊心动魄,若今后四阿哥日日都过得如此艰难,他虽有父母兄弟,却活成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他又该多伤心难过啊。 年若薇忧心忡忡回到干西四所里,急急忙忙到小厨房里寻鸡蛋来敷面。 她寻来两个鸡蛋,才敲开一条缝隙,一股恶臭顿时瀰漫开来,她无奈摇头,今夜的好运气还真是在毓庆宫都用尽了,她随手拿的鸡蛋都是臭鸡蛋。 她将臭鸡蛋丢掉,重新敲开一个鸡蛋,一股比方才还浓烈的腥臭味直冲脑门,她差点窒息。 「嘿!我就不信邪了!」年若薇顿时气滞,她端着空碗,转身来到装鸡蛋的箩筐边,随手又敲开一个鸡蛋,没成想还是臭不可闻。 她心下一沉,又轮番取来好几个鸡蛋放在耳边摇晃,没想到绝大多数鸡蛋都能听出明显的散黄水声,这些鸡蛋十有八九又是臭鸡蛋。 反常的是为何臭鸡蛋的概率出奇之高,几乎十有六七,她顿时勃然大怒。 紫禁城内皇子们的吃穿用度,每个月皆有定数,若超支,需自己花钱打点,四阿哥的份例,用在干西四所日常开销简直绰绰有余,压根不需要再拿出四阿哥的私库採补。 内务府这些跟红顶白的混帐东西,难为他们竟然能凑出这么多的臭鸡蛋。 年若薇气的走到小厨房仓库里检查,不看不知道,看过后她简直气的吐血。 她才检查了小冰窖里的肉,就看见几块滚刀肉丢在一旁。 滚刀肉就是淋巴肉,通常是拿来餵狗的,年若薇肺都气炸了,干西四所里并未养狗,这些淋巴肉还能给谁吃! 她记得干西四所每日所需的吃食,内务府都会在前一晚送来,算算时辰,恰好半个时辰后,内务府的人会来送明日所需的吃食。 年若薇满脸怒容,顾不上脸颊的伤势,寻了一把小马扎坐在小厨房门边恭候。 小太监恩普见年糕姐姐气鼓鼓地坐在小厨房门口,脸上都是瘆人的红肿血丝,登时急的到灶台边煮了几个水煮蛋。 「年糕姐姐,您脸怎么受伤了?奴才煮了几个鸡蛋,您快揉揉别破相了。」 「有劳恩普公公了,对了!咱干西四所里有秤吗?能秤个百十来斤的东西那种秤。」 「啊?您要秤做甚?杂家记得四阿哥学计量之时似乎有一把秤丢在杂物间吃灰呢,姐姐稍等片刻,杂家去杂物间找找去。」 恩普说着,就小跑去杂物间翻箱倒柜,没过多久竟然真的寻来一把沾满灰尘的秤来。 年若薇将秤砣擦干净,怒气沖沖坐在小厨房门口,等内务府送食材的奴才前来。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年若薇正在用鸡蛋揉脸,侧门处传来一阵由远及近,吱吱呀呀的独轮车滚动之声。 小厨房管事的刘公公正要上前去接收食材,倏然被年若薇拦住。 「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在小厨房里闹什么闹!」闻讯而来的锦秋打着哈欠拦在小年糕面前。 「没什么,只是奴婢闲着想帮忙一道接内务府送来的食材罢了。」 年若薇说着,扬起手里锋利的菜刀,杀气腾腾冲到放肉类食材的独轮车前。 「哎哟你想吓死我啊!快把菜刀放下!」锦秋方才被小年糕手里忽然扬起的菜刀吓得魂飞魄散,捂着心口后怕的斥责道。 「今后内务府送来的一应吃穿用度,都需先过奴婢这关,诸位对不住了,奴婢是个吹毛求疵,脾气火爆之人,请多担待。」 年若薇话音未落,就手起刀落,将一大块滚刀肉割下,丢到内务府负责前来送食材的管事赖嬷嬷脚边。 「赖嬷嬷,干西四所里不养猫狗,今后不必再劳您费心准备这些滚刀肉。」 「哎哟老奴年纪大了总记不住事儿,还以为四阿哥养狗了呢,老奴现在记下了。」赖嬷嬷连连点头应允。 四阿哥是否养猫猫狗狗,内务府怎么可能不知道,年若薇看破不说破,权且给赖嬷嬷台阶下。 她将几条半死不活,已然翻白肚的鱼,和割下的滚刀肉一块丢进空箩筐,紧接着就去检查满竹筐的鸡蛋。 她取来准备好的秤,叫来两个小太监帮忙称重。 「您这是何意啊,我们准备的食材都是千挑万选的,难不成还会短了斤两不成!老奴兢兢业业当差,竟被人当成贼提防,真是没天理啊!」 赖嬷嬷见那不体面的奴婢竟然当着她的面,将她送来的食材一一过秤,顿时气的捶胸顿足。 此时听小太监说斤两分毫不差,赖嬷嬷更是蹬鼻子上脸,开始闹着要找四阿哥评理。 锦秋这些见过世面的奴才都讲究体面,压根不会为了三瓜两枣就与人计较,此时更是有些拉不下面子,开始教训小年糕。 「小年糕你别再胡搅蛮缠,多丢脸啊。」 锦秋深知水至清则无鱼,内务府那些猫腻若做的不过分,就断不能较真,大家都是奴才,谁都不容易。 「锦秋姑姑您且回去歇息,若赖嬷嬷如此当差,那今儿奴婢这张脸就不要了,豁出去也要争几分道理!」 年若薇将从箩筐里取出的臭鸡蛋,狠狠砸在赖嬷嬷身上,疼得她哇哇乱叫。 随着篮子里的鸡蛋越来越少,锦秋也发现问题所在,半箩筐的鸡蛋丢出去,竟然都是臭不可闻的坏鸡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内务府的奴才明显是刁奴欺主的恶人。 「好啊!你这老虔婆!竟用此等货色来煳弄四阿哥!」锦秋气的发抖,跟着小年糕一道狠狠用臭鸡蛋砸赖嬷嬷。 「啊啊啊!我和你这小娼妇拼了!」 赖嬷嬷在内务府本就有靠山,素来颐指气使惯了,何曾受过如此欺辱,此时浑身都煳了腥臭的气味,顿时气的嗷嗷叫着冲到那小奴婢面前,与她扭打起来。 今晚这乱局,本就是年若薇故意为之,她知道紫禁城里的奴才都讲究体面,断然不会斤斤计较粒米片肉的芝麻小事,所以小厨房里的人都如此忍气吞声。 反正她明年就要和蓝儿去科尔沁,她索性将事情闹开,看谁更丢脸。 此时小厨房里乱成一锅粥,内务府和慎刑司的人姗姗来迟,将挑事的奴才统统带到了慎刑司。 「恩普!把赖嬷嬷送来的那些臭鱼烂虾带到慎刑司,让各位总管瞧瞧谁才是黑心肝的!」年若薇旗头歪斜,髮髻松散,此刻却斗志昂扬。 此时走来个衣着不凡的男子,年若薇听见锦秋唤了一声佟大人,她猜想对方定是佟佳一族安插在内务府的族人中。 经她今晚这一闹,内务府若再敢阳奉阴违,势必会引起旁人诟病,失了康熙爷的信任,看谁还敢对干西四所落井下石! 年若薇和赖嬷嬷被带到慎刑司后,又是一顿板子伺候,她疼得呲牙咧嘴,却忍不住笑着朝也在一旁挨打的赖嬷嬷吐出一口血唾沫。 「今后再敢送臭鱼烂虾试试!」她恶狠狠瞪着赖嬷嬷恫吓道。 赖嬷嬷本就年纪大了,此时被打得奄奄一息,再被那小贱蹄子恫吓,更是气的七窍生烟,眼白一翻,竟然气晕了过去。 看到赖嬷嬷昏倒,年若薇也有些体力不支,视线渐渐模煳不清。 …… 「嘶,轻些轻些。」 年若薇被后背一阵钻心刺痛惊醒,睁眼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干西四所的居所。 方才在擦拭她后背伤口的手顿了顿,手上的力道也柔和几许。 「你且忍忍。」 年若薇身后传来四阿哥的冷冽的声音,她顿时惊的要坐起身来,冷不丁牵动后背伤口,顿时疼得眼冒金星。 「怎敢劳烦四阿哥您亲自替奴婢疗伤,奴婢自己来即可!」 年若薇此时衣衫不整,只穿着肚兜,系带都已半解,她有些羞赧的扯过被子遮盖露在外头的肩膀。 「年氏.....」 四阿哥倏然在身后叫她,年若薇轻声应一声:「奴婢在。」 「早些滚出干西四所。」 年若薇有一瞬间的错愕与委屈,难以置信四阿哥竟开口让她滚。 不待她缓和悲痛情绪,四阿哥竟然再次开口,寒声怒喝:「滚!」 她眼角泛酸,有些哽咽地点点头:「奴婢遵命,这就走!」 「爷,小年糕后背的伤势太重,还是让她养好身子再走可好?」苏培盛忍不住替小年糕求情。 「随便。」 四阿哥语气漫不经心,起身就离开了屋内,年若薇忍泪看着四阿哥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苏哥哥,奴婢是不是做错事了?」她忍不住低声啜泣,四阿哥肯定觉得她招惹是非,才着急将她赶走的。 「你别太难过,你且在这养着身子,康復后就能去十三阿哥身边伺候,多好啊。」苏培盛慨嘆道,他其实猜到四阿哥为何赶走小年糕。 爷如今过的如履薄冰,他不想让小年糕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样子,更不想小年糕随时陪他涉险,前路艰难,爷已然决定孤寂独行。 苏培盛又好言好语哄着小年糕喝药,就匆匆去伺候四阿哥。 方才离开毓庆宫之时,喝的酩酊大醉的太子爷突然对四阿哥发难,说他不是嫡子,抬脚就踹在四阿哥心口,将四阿哥生生踹下了台阶,可怜的爷被踹的当场昏厥。 四阿哥一醒来,就二话不说赶到小年糕身边照料,他心口的淤青,都还没来得及清理。 四阿哥被太子踹伤的消息,在第二日傍晚传到年若薇耳中。 原来歷史上竟真的发生过如此荒唐的事情! 她曾经看过一本摘抄自记载康熙帝生平的《清圣祖实录》,提到过太子胤礽因觉得四阿哥不尊重他,怒而将四阿哥胤禛一脚踹下台阶,导致四阿哥陷入短期昏迷。 四阿哥登基之后,似乎觉得被人踹飞很丢脸,就将这段记录从正史中删除了,可这荒唐事却被有心之人保留原稿到后世。 「太子爷如此鲁莽,康熙爷没说些什么吗?」 「有,康熙爷晌午下口谕,斥责四阿哥喜怒不定,对太子大不敬,挑战储君权威!」 「还有大阿哥联合诸位阿哥们到康熙爷面前告状,说咱四阿哥对孝诚皇后大不敬,所以温文而雅的太子爷才会怒起伤人。」 锦秋坐在桌前,边唉声嘆气,边替年若薇削苹果吃,经过昨夜那顿群殴,她对小年糕颇为赏识,愈发刮目相看。 锦秋说着,又冷笑了几声,戚戚然道:「午膳后,德妃也来了,对着四阿哥又是一顿噼头盖脸的谩骂,她学聪明了,如今还知道打人不打脸,知道捡着衣衫之下对四阿哥打骂,可怜四阿哥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嘘嘘嘘,小声些,太子爷这会正在探望四阿哥的病情呢。」 苏培盛不知何时站在门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太子爷纡尊降贵来探望?」锦秋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是啊,太子爷还带来好些赔礼,直言昨夜喝酒误事,让四阿哥受罪了,还说让四阿哥也踢回他一脚呢。」 「你也信!」锦秋忍不住揶揄道。 「那还能如何。」苏培盛忍不住嘆气,至少太子来探望之后,今后明面上依旧是兄弟和睦的局面。 太子胤礽此时搀扶着身型摇摇欲坠的四弟,昨儿在大哥的挑拨离间之下,他醉后一时控制不住情绪,竟对最信任的四弟动了手。 胤礽酒醒之后开始懊悔莫及,他担心旁人非议他欺负兄弟,且四弟又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能自断臂膀,于是大张旗鼓前来探病。 他还要让所有人都瞧见,他这个太子并未苛待亲兄弟。 「四弟,孤带来了上好的散瘀止痛药,一会你让奴才替你上药,几日即可痊癒,昨夜是孤不对,你不会怪孤吧。」 「太子哥不必如此生分,你我皆知大哥不安分。」胤禛点到为止,见太子面色愈发阴郁,他故意痛苦咳嗽起来。 「四弟放心,今后孤就是你的靠山,孤定不会让旁人再欺负你半分!」 「胤禛定会殚精竭虑为太子哥筹谋一切。」 此时见四弟语气诚恳,对他恭恭敬敬折腰致谢,胤礽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 太子一扫阴霾情绪,含笑拍了拍四弟的肩膀,有些愧疚地说道:「四弟,孤有一件大事要与你商量,这世间也只有你,才能让孤放心将这件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交给你来办。」 第41章 苏培盛和太子爷身边的贴身奴才颇有眼力见。 二人见太子爷的语气有所停顿,于是默契地对视一眼后,就悄无声息退出屋内。 此时屋内只剩下太子与四阿哥兄弟二人,太子爷坐到书桌前,忍不住长吁短嘆。 「四弟,荣宪的婚期定在后年六月初六,明年秋末,荣宪即将动身前往科尔沁备婚,汗阿玛已令大哥为送亲特使!这消息对孤来说简直是噩耗。」 「这些年来,孤查探到大哥与明珠蠢蠢欲动,欲将触手布局到科尔沁和漠南漠北,孤不想让大哥趁此次送亲机会,与蒙古四十九部彻底沆瀣一气。」 「孤这几日会让人在朝堂之上,以你为先皇后嫡子身份比大哥贵重为由,推举你为送亲特使,大哥为副使,并大肆宣扬若你为送亲特使,则更能彰显我大清朝对蒙古四十九部的重视。」 「汗阿玛定会被说动,你可提前准备一下科尔沁之行。」 言及于此,太子的面色愈发凝重,他满意歉意看向弟弟。 「只不过大哥对此次科尔沁之行势在必得,你若抢了他的风头,他与你免不了结下樑子。」胤礽有些无奈看向四弟。 太子本想让自己的母族子弟前往,可代价太大,眼下只有四弟最适合这尴尬的位子。 「四弟,孤只能依仗你的协助!」 胤礽此时自信满满,他笃定四弟从不会拒绝他提出的任何要求。 「太子哥言重,无妨,一切以大局为重,臣弟与大阿哥本就不睦许久,太子哥您想如何筹谋皆可,咳咳咳...」胤禛心口仍是一阵闷痛,此时忍不住咳嗽起来。 太子见状,面色愈发愧疚,忙伸手帮四弟拍背顺气儿。 「四弟你别怪孤昨夜心狠踹你,孤只是不想让旁人察觉出孤对你,比对别的兄弟更为亲近。你可明白孤的良苦用心。」 「孤虽是储君,却也有身不由己的无奈,你是孤的底牌与杀手锏,你对孤太重要了。」太子忍不住真心慨嘆道。 「胤禛知道太子哥凡事都为胤禛考虑周全,胤禛愚笨,也想早日跟随太子哥一道上朝听政,方能帮太子哥多处理些琐事。」 胤禛捂着心口声嘶力竭,趁机向太子爷提出,自己想提早到朝堂上歷练一番的要求。 他已迫不及待,甚至不惜任何代价,也必须要让自己尽快站在权力之巅,只有算无遗策的谋算人心,他方能自保,方能护着他想护之人。 他终于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身在皇家,皇子们在皇权倾轧之下,都是用来杀戮的,从此刻开始,他暗下决心,定要杀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 倘若他失败也好,那就让额娘和十四弟给他陪葬吧!胤禛苦笑,似乎无论成败与否,他都是赢家。 「此乃小事一桩,等你从科尔沁回来,也即将年满十五岁,仅是提早几个月入朝堂本就无可厚非。」 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太子不假思索当即答应,只要他随口和汗阿玛提一句即可,汗阿玛从不会拒绝他提出的小要求。 兄弟二人又兄恭弟友攀谈了几句,胤禛捂着心口跪送太子爷离去,此时满屋子都堆满太子送来的吃食和一应物品。 苏培盛进来之时,桌上地上都堆满太子爷送来的礼物,吃穿用度一应俱全,他都无从下脚。 「爷,这些东西奴才会登记在册,收入库房内,太子爷送来的滋补汤药和这些琳琅满目的吃食,奴才这句拿去热一热。」 「你们分食即可,咳咳咳...」胤禛掌心攥着一颗金瓜子,太子走远之后,他就肆意将那金瓜子把玩在指尖。 指间俗物让人如鲠在喉,这是他昨夜屈辱的见证,一辈子无法洗刷的污点。 胤禛耳畔迴荡着那些亲兄弟们低声的嘲笑与讥讽,汗阿玛和额娘不分青红皂白的呵斥,这就是他的骨肉至亲,他绝望合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此时苏培盛看到四阿哥手里的金瓜子,眼睛都亮了,这金瓜子是太子爷昨夜将四爷踢昏之后,醉醺醺的随意朝爷身上砸的金瓜子。 紫禁城内金瓜子是主子赏给奴才最珍贵的赏赐,是帝王和储君御用的赏赐之物。 紫禁城内的奴才们,若能得到御赐的金瓜子,都会当成无上荣耀,拿回家世世代代传承下去,这金瓜子代表了帝王的权威。 听说万岁爷每回赏赐给权臣与宠妃的金瓜子数量极少,只有区区七八个,苏培盛心想若他有朝一日侥倖得了金瓜子,定要将这尊贵之物,与他的宝贝一道带入坟墓陪葬。 他愣怔许久才回过神来,麻熘地喊来几个奴才,将堆积如山的礼物统统搬走。 与柴玉交班之后,苏培盛拎着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佳肴,来到小年糕屋里探望。 作为主子的心腹奴才,他心中明白,其实四阿哥最想赏赐的只有一人,只不过为让她不露声色得到赏赐,整个干西四所的奴才都得了爷的赏赐。 此时小年糕正趴在床上唉声嘆气,苏培盛嘴角扬起,施施然走到床前。 「年糕妹妹,方才太子爷赏赐了四阿哥好些东西,杂家特意挑选了最珍贵难得的佳肴来给你尝尝。」 苏培盛笑眼盈盈掀开食盒,年若薇原本心情烦闷,此时瞥一眼食盒里那些她叫不出名字的佳肴,顿时坐起身来,将悲愤统统化为食慾。 ...... 书房内,胤禛枯坐在书桌前,若无其事翻阅太子方才与礼物一道送来的如山奏摺。 待奴才们离开之后,他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被摔烂的桃子。 此时他捏着桃子的手很快奇痒无比,渐渐发出瘆人的红疹子。 这桃子是他在毓庆宫赴宴之时,鬼使神差悄悄藏在袖中之物,更是他昨夜被太子百般折辱之时,他护在掌心之物,还是与他一道经歷这辈子至暗时刻的随身之物。 他嘴角浮出一抹惨澹浅笑,不管不顾满手的红疹子,缓缓将桃肉除尽,直至手中剩下一枚桃核。 第二日傍晚时分,花房的奴才前来照料四阿哥窗台上那棵病桃之时,正坐在床头养病,还在看摺子的四阿哥叫住他,四阿哥边撕心裂肺的咳嗽,边将一枚桃核交给他。 「咳咳咳...悉心照料这桃核,待枝繁叶茂之时,和那病桃树拧在一起,让新桃护着那弱不禁风,伤痕累累的病桃树,无论风雨祸福,务必让它们死生都相依相伴在一起。」 胤禛将指间的那枚金瓜子按入花盆内,捂着心口又忍不住咳嗽。 …… 不觉间中秋将至,年若薇的伤势也有所好转,自从上回她没脸没皮的闹腾之后,内务府送来的东西再不敢有任何偏差。 这些日子干西四所里也风起云涌,奴才们几乎都换了新面孔。 除去有门道寻更好去处的奴才,其余离开的奴才都是德妃以奴才们惫懒,照料不好四阿哥为理由,统统打发了出去。 如今干西四所里,除了掌事的几个奴才们,因四阿哥坚持不肯更换之外,其余都是生面孔,为了留下跟随他多年的掌事奴才,四阿哥在德妃手里又遭了不少的罪。 此时年若薇正在屋内整理行囊,明日午膳之后,她就要到十三阿哥身边当差了。 临行之前,她决定向四阿哥道别,毕竟她养病期间,吃穿都是干西四所赏赐,她吃了四阿哥不少好东西,合该感谢感谢他。 她正准备去找四阿哥,迎面看见苏培盛急急忙忙朝着她走来。 「年糕啊!杂家正好要寻你,一会你与杂家随四阿哥一道去永和宫伺候中秋晚膳。」 「啊?四阿哥不是去赴中秋家宴了吗?怎么好好的又要去永和宫?」 「万岁爷主持的中秋家宴已接近尾声,各宫都会另行准备自己宫中的中秋宴,你这小脑瓜子还真不记事儿,你去年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苏哥哥别为难我了,锦秋办事比我利索,要不让她和您一块去可好?」 年若薇想起张牙舞爪的德妃就害怕。 「锦秋出自承干宫,德妃本就看她不顺眼,又如何能让她去啊,走走走,宫宴快结束了,咱快去找爷!」 苏培盛伸手抓住小年糕,拽着她一道去四阿哥身边伺候。 年若薇拗不过苏培盛,只能乖乖跟着苏培盛去太和殿寻四阿哥。 此时宫宴已接近尾声,康熙爷和太子爷这对父子相偕离开之后,皇室宗亲也开始陆陆续续退席。 四阿哥见她跟来,竟寒着脸瞪了苏培盛一眼,年若薇诧异的发现,方才还雷厉风行的苏培盛竟然缩着脑袋,像只鹌鹑似的躲在了她身后,顿时忍俊不禁。 她伸手捂着嘴角偷笑,却听四阿哥低哼一声,阔步离开。 「小年糕别笑了,快跟上。」苏培盛难为情的挠挠头,撒腿就去追四阿哥的身影。 一行人来到永和宫门口,隔着敞开的宫门,就能听到里头的欢声笑语。 苏培盛心中满是嘲讽,他还是头一回见永和宫大门为四阿哥敞开! 从前四阿哥小的时候,德妃就百般拉拢四阿哥,可每回四阿哥受委屈来寻德妃之时,他一只脚还没来得及踏入永和宫大门,就听轰隆一声,宫门每回都不早不迟的闭紧。 可怜六七岁的四阿哥在门口嚎啕大哭,后来四阿哥遇到委屈不再啜泣,也渐渐不再来永和宫了,德妃又可劲地串掇四阿哥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每回德妃就像招猫逗狗似的,随着自己的乐趣戏耍四阿哥。 她每回见到四阿哥,也只是反覆的说让四阿哥听话,说她才是他的亲额娘,让四阿哥发奋图强,今后护着她和小十四。 此时德妃又开始翻来覆去的念叨那几句话,苏培盛站在廊下,耳朵都听出老茧了。 年若薇听着德妃的唠叨,也忍不住烦得直皱眉。 母子二人煞是母慈子孝的入了正殿内,德妃满脸和蔼,不住的让奴才将她亲自准备好的膳食统统端出来。 德妃的祖父曾是御膳房总管,做出的菜餚也与御膳房的花样差不多,此刻四阿哥坐在德妃右侧,十四阿哥则被德妃紧紧抱在怀里。 「额娘,我吃饱了,要去玩蹴鞠。」十四阿哥年纪小坐不住,扭着身子挣脱德妃的怀抱。 冷不丁从他袖中里滚落两个红色的小果子,年若薇初时还以为是葡萄之类的果子,可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荔枝。 今年从岭南运来的贡品荔枝早就在前几个月抵达,分派到各宫,听说康熙爷还留了些糖渍的荔枝,平日里作为赏赐之用。 年若薇早就听苏培盛说,康熙爷中秋节会赐给皇子公主们每人一颗荔枝,难怪四阿哥没有收到荔枝,原来都被偏心眼的德妃悄悄都拿给了十四阿哥。 此时场面有些尴尬,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兰翠眼疾手快将荔枝捡起来,又把顽皮的十四阿哥哄到外头的小花园玩耍。 年若薇凝眉看着德妃给四阿哥夹了一筷子他最讨厌吃的软炸里嵴。 「你汗阿玛方才赐下两颗糖渍挂绿荔枝来,这种甜腻之物,只有小十四这种小孩子才会喜欢。」 「你如今还在长身体,需多吃些肉。」 年若薇漠然,四阿哥最喜欢吃的水果就是荔枝和西瓜,德妃还真是一整颗心都扑在了十四阿哥身上,压根对四阿哥不上心。 此时四阿哥有些心不在焉,年若薇顺着四阿哥的目光,眼神落在德妃放在玫瑰凳上,还未缝制好的寝衣上,看衣衫小巧,俨然是孩童的尺寸。 就在此时,原本在玩蹴鞠的十四阿哥倏然蹦蹦跳跳走到四阿哥面前。 「额娘,我想骑马!」 苏培盛闻言,顿时面色一沉,随机满脸堆笑,弯腰走到十四阿哥面前。 「十四阿哥,这大半夜的哪里有马啊,不如奴才当您的马可好啊?奴才爬的可快啦!」 「不嘛不嘛,我要四哥当马儿!我才不要你这臭烘烘的太监,你走开些!」 苏培盛顿时尴尬的愣怔在原地,年若薇赶忙上前,满脸笑意,哄着被德妃宠的有些骄纵的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奴婢不臭,不如让奴婢来当马儿可好?」 可才两岁多的十四阿哥还处在狗都嫌弃的年纪,此时竟然捂着眼睛哇哇大哭起来。 「胤禛啊,你十四弟还是个小不点,为何你对自己的亲弟弟都能如此凉薄,额娘对你太失望了!」 德妃见小十四哭的满脸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竟因哭的太厉害,哇的一声,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顿时心疼的要命。 「胤禛!你这混帐东西!」德妃气得抬腿就狠狠踹了一脚还站在那像块木头似的老四。 「你看你把小十四都气哭了,你十四弟本就胃浅,他一吐就会烧心,整晚都睡不好,你是不是盼着你十四弟生病啊!逆子!你给本宫跪下!」 眼见脾气倔强没教养的老四一条腿被她踹的半跪在地上,另外一条腿还在忤逆她,硬撑着不跪下。 德妃顿时气的火冒三丈,抬腿狠狠踢向那条没规矩的腿上。 苏培盛和年若薇俱是胆战心惊,不约而同扑上前去。 年若薇离得近,在德妃厚重的花盆底鞋即将落在四阿哥膝盖之时,她不早不迟飞身扑上去,堪堪将德妃的花盆底鞋挡在身前。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年若薇疼得忘了唿吸,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痛唿。 此时年若薇苦不堪言,丧心病狂的德妃竟然对四阿哥下如此狠劲,她的右边胳膊竟生生被德妃给踹骨折了。 年若薇疼得抱着手臂在地上蜷缩成一团。 「德妃娘娘您请息怒啊!」 苏培盛吓得面色煞白,他急的跪在四阿哥和年糕身前,挡住德妃娘娘的汹涌怒意。 方才这病态的一脚,如果落在四阿哥膝盖,四阿哥定会被踹的膝盖骨裂错位。 「胤禛!你..」 「够了!」 年若薇正疼得龇牙咧嘴,倏然听见四阿哥怒喝一声,他竟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起身站到了她面前。 此时四阿哥背对着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年若薇只看见他的肩膀气的轻轻发颤。 「额娘,汗阿玛和太子爷送来许多摺子,儿臣公务繁忙,先行一步!」 听到万岁爷和太子爷器重自己的儿子,让胤禛办差事,德妃的面色缓和几许。 她抱着小十四边替他拍背顺气,边笑着点点头:「你早些回去,你需谨记在心,额娘做任何事都是为了你变得更好,你是额娘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方才额娘又如何真捨得伤你半分。」 苏培盛搀扶着浑身都疼得发抖的小年糕,扯了扯嘴角,心里早就骂骂咧咧,对对对,德妃娘娘说的都对,方才踹人的是条狗。 见四阿哥疾步离开,苏培盛干脆将疼得走不动道的的小年糕抱在怀中,拔腿去追四阿哥的脚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跟在一侧的太监恩普见苏哥哥眼神示意,忙不迭点点头,一路小跑着往太医院冲去。 苏培盛心急如焚回到干西四所之时,医女已然候在了居所大门口。 「爷,小年糕伤得不轻,胳膊都变形了,奴才斗胆,先将她送回去诊治。」 苏培盛眼神落在了小年糕右手臂那诡异扭曲的弧度上,甚至还能看到碎骨戳出皮肉。 瘆人的血迹顺着胳膊滴落在她的袍子下摆处,简直触目惊心,让人不忍细看。 「嗯,可。」胤禛垂眸凝着年氏裙摆的血迹,神情淡漠的应了一声。 年若薇被苏培盛抱到了床上,疼得低声啜泣,此时她骨折的手耷拉着,疼得锥心刺骨,两个医女打开药箱就替她清理伤口。 等到她的手被包扎成了粽子,她顿时欲哭无泪:「苏哥哥,我这副鬼样子该如何去十三阿哥那报到啊~」 「不急不急,一会杂家去爷面前求情,你这伤筋动骨的,少说要歇息个一百日,否则定会落下病根的。」 「是啊是啊,年糕妹妹你放心吧,我定会随身伺候你,这几日你且好好躺着歇息,什么都不必做。」锦秋满眼愧疚看着伤痕累累的小年糕。 今日若非小年糕替她挡下这无妄之灾,断手之人就是她,她说什么都要好好照料小年糕,直到她康復为止。 苏培盛和锦秋二人轮番劝导,盛情难却之下,年若薇只能点头应允。 得到小年糕应允之后,苏培盛就急急去书房寻四阿哥求情。 此时四阿哥正埋头在堆积如山的奏摺里,苏培盛轻手轻脚走到四阿哥身侧。 他苦着脸说道:「爷,小年糕右手断了,方才医女已然将断骨接上,奴才斗胆,求爷让她在干西四所里养伤百日,再去十三阿哥处当值。」 苏培盛见四阿哥头都没有抬,仍在奋笔疾书,他的语气顿了顿,又道:「医女说,若调理不好,今后她的右手就废了,不仅无法提重物,甚至颳风下雨更是风湿疼痛难忍。」 「方才奴才来之前,她高烧不退,烧的迷迷煳煳的,这会服了麻沸散才勉强入睡。」 苏培盛偷眼看向四阿哥,此刻他虽依旧执笔,可笔下的力道,却有些狂乱无章,好几个字墨痕太重,都晕透纸面了。 「随便。」 「杂家替小年糕叩谢四阿哥隆恩!」苏培盛顿时喜笑颜开,曲膝跪在四阿哥面前郑重谢恩。 苏培盛谢恩之后,就起身走到四阿哥身边伺候笔墨,直到柴玉来换班,他才急急赶到小年糕屋里照料。 此时锦秋正坐在床边做针线活,见苏培盛来了,匆忙放下针线。 「她烧刚退,这会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你先瞧着,我估摸着她后半夜会转醒,我去做些宵夜来。」 锦秋说完,就转头离开,到小厨房里熬些骨头汤给小年糕当夜宵。 苏培盛坐在床边百无聊赖,见小年糕额发都被冷汗打湿,于是端起面盆,步履匆匆去小厨房打些热水,替她擦擦额发间的汗,免得风寒入体。 他打好半盆热水之后,正准备推门入内,倏然发现小年糕屋内的烛火竟莫名昏暗了许多。 他正要推门而入,竟听见一声低沉而熟悉的滚。 苏培盛吓得脚下一踉跄,险些将手里的面盆摔落在地,他定了定神,压下心底震惊,转身挡在了房门前。 屋内烛火摇曳扑朔,胤禛轻点年氏的睡穴,旋身坐在她床前,伸手轻抚她苍白的脸颊。 「呵...今后爷每一日醒来,都会活在无法预知明日的炼狱中,你怕了吗?」胤禛哑着嗓子低声说道。 他盯着年氏的脸出神,倏然伸手用袖子轻轻擦拭年氏额发间的冷汗。 「你...这个傻瓜!」胤禛俯身将额头轻轻贴近她被踢断的手臂,久久不曾抬头。 站在门口的苏培盛不知道爷在屋内做什么,直到他身后传来房门吱呀一声轻响,他再回首之时,敞开的房门已空空如也,再看不见四阿哥半分踪影。 此时锦秋端着食盒姗姗来迟,瞧见苏培盛端着面盆站在门口,有些懵然地凑到他面前:「你不是早早的就端水来了,怎么不进去啊!」 苏培盛愣怔片刻,扯着嘴角笑道:「热水太烫了,杂家怕烫着小年糕,就在门口让夜风吹凉些再进去。」 锦秋哦了一声径直入了屋内,又忍不住嗔怪道:「你也真是的,好好地为何将烛火压得如此昏暗!」 「杂家是担心烛火太亮晃眼,耽误小年糕歇息呢。」 锦秋将灯芯拨了几下,屋内瞬间亮堂起来,她忍不住又责怪起苏培盛:「医女临走前叮嘱要时刻观察她的面色,你怎么给忘了!」 苏培盛诶了一声,拧了帕子正准备替小年糕擦拭汗水,低头竟发现小年糕缠满纱布的胳膊上有斑驳水渍。 他疑惑低头,看着手里拧的干爽的帕子,再次抬眸之时,错愕的张了张嘴,瞬间红了眼眶。 「哎呦你这笨手笨脚的傢伙,帕子都不知道拧干些,都滴到小年糕纱布上了,你给我闪一边去,我自己来!」 锦秋气的夺过苏培盛那混球手里的帕子用力一拧,可奇怪的是,她竟然没有拧出半分多余的水渍。 「奇怪,那小年糕手上的水迹哪来的?」她懵然看向苏培盛。 「方才我太担心小年糕,忍不住泪洒当场!嘿嘿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我信你个鬼!定是方才你趁我不注意,悄摸把帕子拧干的。」 见苏培盛贱兮兮地朝她咧嘴傻笑,锦秋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开始细緻照料小年糕。 苏培盛挠挠头,默不作声退到了一旁。 年若薇直到第二日晚膳之后才甦醒,此时苏培盛正坐在她床前。 「苏哥哥今日不用当差吗?」年若薇揉着惺忪睡眼,茫然看向苏培盛。 「哎哟你可算醒了,你饿不饿?咱家准备好了早膳,你放心吧,杂家这三日都与柴玉换了班,杂家早班,柴玉值夜班,白日杂家都歇息。」 「四阿哥已准许你在干西四所里歇息百日之后再离开,他已派人去和十三阿哥知会过了。」 年若薇凝眉,苦着脸忧心忡忡看向苏培盛:「苏哥哥,奴婢这些时日若不干活,扣月例银子吗?」 苏培盛被小年糕这小财迷逗乐了,忙不迭开始安抚:「不不不不,你放心吧,二十两银子足足的。」 「那成~」年若薇闻言,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对了,今后若我有何得罪四阿哥的地方,希望苏哥哥能提醒四阿哥一句,念在我今时今日忠心耿耿的份上,饶恕我的罪孽。」 年若薇趁机为将来年家倒台那日提早做铺垫,希望今后四阿哥能记起她今日这点绵薄之力,让她安度晚年。 「你说什么胡话,什么罪啊孽的,爷绝不会亏待你半分,你放心吧。」 苏培盛有些懵然听着小年糕这没头没尾的话,不知她又在多愁善感些什么,女人就是麻烦,幸亏他是个太监。 「总之苏哥哥记住今日这番话就好。」年若薇与苏培盛又闲聊了一番,就开始乖乖用膳,她今日胃口不佳,只吃了几口肉粥,就懒懒地躺在了床上。 晚膳之后,锦秋轮值回来,正准备接替即将到四阿哥跟前值夜的苏培盛守着小年糕,倏然发现小年糕嘴唇煞白毫无血色。 她惊得伸手去触摸小年糕的额头,顿时惊唿一声:「苏培盛!快去请太医来,小年糕烧的厉害。」 「完了完了!」 苏培盛也发现小年膏气息愈发微弱。吓得哭丧着脸,拔腿往太医院狂奔。 只因太医曾嘱咐过,若小年糕高烧不退,说明伤势恶化,恐有性命之忧。 第42章 四九城东,佟府。 自姑母离世之后,佟佳毓琳再无合适理由入宫看四哥哥,听闻近来四哥哥卧病在床。这几日她简直如坐针毡。 此时一只灰扑扑的乌鸦从紫禁城方向飞来,那乌鸦扑棱着翅膀,径直落在她的窗台前。 佟佳毓琳急不可耐,从乌鸦腿边取出一封密信,展信阅览之后,她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得意地轻笑出声。 「好啊~哈哈哈哈...看你这贱婢还如何迷惑四哥哥!」佟佳毓琳将密信阅后即焚,忍不住笑的花枝乱颤。 此时干西四所内,苏培盛哭天抹泪地来到书房寻四阿哥。 「爷,小年糕身中奇毒,太医都束手无策,估摸着活不过今晚,呜呜呜呜.....」 胤禛尚在养病期,今日总觉得心口异常闷痛,此时满眼震惊捂着心口站起身来,急火攻心之下,他眼前一黑,险些昏厥。 「可查出是谁!」胤禛寒声质问。 「奴才调查过了,不是内务府,就是太医院下的狠手。」 苏培盛战战兢兢不敢细说,内务府是佟家掌管,而太医院龙蛇混杂,甚至还有四阿哥的势力,无论哪一方出了问题,对四阿哥都是重创。 「都下去,苏培盛留下伺候。」胤禛扶着桌沿缓缓落座,有些无奈的扶额。 待到书房内只剩下主僕二人之后,胤禛轻嘆一口气,幽幽说道:「去将爷的朝珠拿来。」 苏培盛听到四阿哥让他拿朝珠,似乎想到些什么,顿时面如死灰,他不管不顾,噗通一下匍匐在四阿哥面前。 「爷,万万不可,那是您保命的灵药,只此一颗,奴才再去太医院多请些太医来瞧瞧,小年糕吉人自有天相,定能逢凶化吉。」 苏培盛急眼了,爷竟然动了那保命之物的念头! 大清皇室有一个隐而不宣,且不得计档的秘密,只有他这种贴身伺候奴才交接之时,口口相传才知道。 在大清朝。朝臣们所佩戴的朝珠,藏着一颗剧毒的鹤顶红,在危难时刻会用这鹤顶红自戕,为大清的利益而殉节。 而皇子们所佩戴的朝珠,除了同样藏着一颗毒药,还另外藏着一颗能解百毒的保命灵药,无论尊贵如太子还是普通的皇子,此生都只有这一颗能用。 苏培盛决定破釜沉舟,今日他宁愿跪死在四阿哥面前,也断不可能将四阿哥保命之物拱手让人,即便那人是小年糕,是爷心尖尖上的女人。 「咳咳咳....狗奴才!」胤禛气的将手边的的茶盏狠狠掷向那阳奉阴违的狗奴才。 见苏培盛那狗东西还像个聋子似的,自顾自跪在地上磕头,他无奈摇头,艰难起身赶往更衣处。 「爷啊!!」 苏培盛悲戚唤道,无奈之下,只能紧随四阿哥的脚步踏入更衣室,他紧赶慢赶却依旧来迟一步,四阿哥已然将朝珠扯断。 苏培盛惊得目眦欲裂,他绝望瘫坐在地,边哭边看着散落的朝珠如雨,噼里啪啦四散滚落一地。 不待他继续哀求,四阿哥竟然闪身跃出窗外,消失在浓稠夜色之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此时苏培盛双腿发软都站不起来,他愣怔盯着散落在面前那颗装着鹤顶红的朝珠,忍不住捶胸顿足。 他失神瘫坐在原地,边哭边将散落的朝珠全都捡起来。 他无奈从匣子里取出一颗备用的普通朝珠子,替代那颗灵药,他坐在地上一颗颗捡起珠子,将被扯断的朝珠重新穿好。 此时外头传来四阿哥的咳嗽声,夜寒风急,四阿哥竟然用轻功悄然穿梭往返,不难受才怪。 苏培盛不住地嘆气,只能默不作声来到爷身侧伺候。 年若薇在第二日清晨幽幽转醒,锦秋已然准备好了一身崭新的衣衫,待到小年糕彻底没了气息之后,让她体面的离开紫禁城。 「锦秋姑姑,我口渴的厉害,可否帮我倒一杯清水来。」年若薇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揉着眉心正要起身,却听锦秋啊的一声大叫。 「小年糕你怎么醒了!」 「哈?出了何事?太医说我不能醒吗?年若薇被锦秋的话问懵了。 「岂有此理,这些庸医,定是觉得我们银子塞得不够足,才诓骗我们说你快不行了。」 锦秋气的直跺脚,若换成从前在承干宫之时,她定不管不顾冲到太医院算帐。 「姑姑,我断骨处又疼又痒的,难受的紧。」年若薇已然精力十足,竟能自己起身坐在床边。 「那是好事,说明你断裂的骨头在接缝。」说话间,锦秋将那套不吉利的新衣衫胡乱捲起来,丢进了屏风后的木盆里。 自那日开始,年若薇的伤势渐渐飞速好转。 紫禁城内寒来暑往,时光荏苒,转眼就到了十月中旬。 连日来紫禁城内寒酥不尽,这几日才堪堪雪停风歇,午膳之后,趁着四阿哥去上功课未归,年若薇寻来一把小马扎,坐在海棠树下悠闲晒太阳。 苏培盛今日值夜班,此时正在四阿哥书房内整理桌案,抬眸间,竟看见小年糕猫在海棠树下晒太阳,他犹豫片刻,一咬牙就拾步走到她面前。 「今儿怎么有空来晒太阳,杂家瞧着你的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待正月初六后,应该也能到十三阿哥身边当差了。」 「多谢苏哥哥关怀,这几日奴婢都开始练习做些刺绣之类的细活锻鍊筋骨了。」 年若薇满脸惬意,扬了扬手里正在缝制的绣帕子。 苏培盛顿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开口道:「月末正逢四阿哥十三岁生辰,爷如此照顾你,不如你亲手替爷缝制两身寝衣可好啊?」 「啊?奴婢女红一般,就怕四阿哥瞧不上。」 「不碍事,你亲手做即可,也让四阿哥瞧见你这份忠心。」 年若薇还想拒绝,可脑海中莫名想起来那日在德妃宫中,四阿哥委屈巴巴看着那件德妃亲自替十四阿哥缝制的寝衣。 她沉默片刻,轻轻点点头:「那奴婢献丑了。」 苏培盛张了张嘴,忍不住开口又道:「年糕啊,四阿哥脾气秉性都好,又对你关怀备至,你有没有一点点喜欢爷啊?」 「苏哥哥你别害我!」年若薇顿时急站起身,险些没站稳脚。 「我只想痊癒之后,立即去十三阿哥身边伺候,今儿奴婢也对您明说了,若奴婢对四阿哥有半点非分之想,奴婢就是小狗!」年若薇情绪激动,忍不住伸手指天发誓。 苏培盛正欲开口嘲笑小年糕几句,冷不丁竟然看见四阿哥负手静立在廊下。 见小年糕张嘴还想继续说话,苏培盛匆忙扯着嗓子唤了一句:「爷回来了。」 听到苏培盛说四阿哥回来了,年若薇登时苦着脸转身跪在苏培盛身侧。 四阿哥不知何时就站在廊下,也不知都听见了什么,此时他并未回应,而是径直入了书房内。 苏培盛迈腿跟上前去,追上柴玉之后,苏培盛捂着嘴悄悄问柴玉:「爷不是去学文治功课了吗?怎么忽然提前回来了?」 「方才毓庆宫派人来请四阿哥去商议要事,爷回来拿摺子呢。」 「爷何时回来的?」 「就..方才小年糕在赌咒说,若她喜欢四阿哥就是小狗的时候。」 苏培盛:「.......」 待到柴玉离开之后,年若薇顿时心情忐忑不安,三步并两步跑到苏培盛身旁。 「苏哥哥....」 「没事没事,爷才不会与你计较呢,你快些做衣衫吧。」 苏培盛凝眉,爷方才不高兴了,他只能寄希望于小年糕亲手做的衣衫扳回一局。 爷其实有时候难哄,可有时候又极好哄,甚至遇到小年糕胡搅蛮缠时,能自己把自己哄好。 年若薇满眼恐惧连连点头,当下就让苏培盛去准备布料,顺便拿来四阿哥的身量尺寸,开始赶制衣衫。 时光飞逝,不觉间已到十月三十这日,今日四阿哥过生辰,不必去学习功课,干西四所上上下下的奴才们都得了四阿哥的赏赐,此时正排队恭贺生辰。 因时间仓促,她又不敢太费手劲,年若薇只简单做了一身寝衣,一身里衣。 她一早就端着替四阿哥缝制好的寝衣排队,磨磨蹭蹭排到了最后。 轮到她之时,她有些紧张的清了清嗓子:「奴婢恭祝四阿哥生辰吉祥万事如意。」 她正要曲膝跪下磕头,四阿哥倏然起身,甚至连她捧到面前的衣衫都不曾看一眼,只淡淡说了句嗯,就不给面子的转身离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见四阿哥拂袖而去,年若薇尴尬地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下去吧。」苏培盛将准备好的红包,递给还傻傻站在原地的小年糕,顺势接过她手里的衣衫。 苏培盛端着衣衫,满脸堆笑入了四阿哥卧房内。 「爷,永和宫和毓庆宫都派人来请您去赴宴呢。」苏培盛将小年糕亲手做的衣衫捧到四阿哥面前。 「更衣,去毓庆宫。」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身就去准备新衫,他转念一想,又回头拿起小年糕做的玄色里衣放在了屏风后,准备拿来外袍再一道替四阿哥换上。 苏培盛取来崭新外袍之后,发现四阿哥竟然自顾自的换上了那件玄色里衣,此时正在亲自系衣衫盘扣。 「爷,奴才伺候您。」 苏培盛伸手就要替四阿哥系盘扣,可爷竟然往后却步:「无妨。」 胤禛不动声色拂着这件新衫,面色愈发柔和,待穿好外袍之后,一路上他藏在袖中的手,都在摩挲着藏在外袍之下的里衣袖口。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正在缝制绣帕子,准备拿去卖钱,苏培盛竟笑眼盈盈走来。 「年糕啊,你前几日裁剪衣衫之时,还剩下两匹半的布料,反正你都要练手,不若再给四阿哥裁些袜子寝衣,里衣这些贴身之物可好啊?」 「奴婢瞧着四阿哥昨儿连正眼都没瞧那衣衫,丢脸死了。」年若薇有些懊恼的红着脸抱怨道。 「杂家瞧四阿哥挺喜欢的,昨儿还穿着去毓庆宫赴宴了呢。回来的时候还换了你做的寝衣就寝呢。」 「真的吗!」年若薇将信将疑,盯着素来油嘴滑舌的苏哥哥。 「不信你去问问柴玉!」 听到苏哥哥扯着嗓子让她去问柴玉公公,年若薇收起狐疑,勉强信上几分。 「那成吧。」 她爽快点头应允,只因如今她在干西四所里白吃白喝许久,也说不过去,她索性将赚钱的活计放下,先报答四阿哥的恩情再说吧。 「既然都要做,那杂家再去小库房里取些布料来,你人美心善,春夏秋冬的衣衫都给爷做些吧。」 苏培盛话音未落,生怕小年糕反悔似的,拔腿就熘之大吉。 晚膳之后,苏培盛不但送来了各色料子,还送来个让年若薇捨不得拒绝的好差事。 「小年糕,四阿哥有令,除去雨雪天,你都需在每日酉时到四阿哥的小花园照料爷的爱犬。」 「啊?四阿哥不是最讨厌这些毛绒绒的小东西吗?」年若薇诧异看向苏培盛。 「杂家也不知道啊,四阿哥昨儿从毓庆宫回来,就让内务府拿来两条小猎犬。指明要让你每日晚膳之后去照料,你不需做别的,只需当个铲屎的即可。」 年若薇咬唇,四阿哥还真是睚眦必报,心眼子比芝麻还小,他定是用小狗来讽刺她那日在海棠花树下的赌咒发誓。 她不情不愿的点头应允,又伸手从针线篓里取出几个做了一半的香囊和汗巾。 「苏哥哥,这些是我特意给您做的,用的是透气吸汗的料子。」 年若薇始终记着那日在永和宫内,十四阿哥捏着鼻子直骂苏培盛是臭太监,当时苏培盛满眼羞愤,简直无地自容的憋屈模样。 苏培盛面上的笑容僵了僵,哑着嗓子低声说道:「小年糕你也觉得杂家臭吗?紫禁城里的太监没有不臭的,杂家算好的,才能贴身伺候主子。」 不怪苏培盛敏感,紫禁城里的太监,身上多多少少都有一股味道,味道较轻的才有资格贴身伺候主子。 只因太监们都被去势净身,所以根本无法憋住尿,极容易湿透裤子。 因此紫禁城内大多数太监,都需要使用汗巾作为引流装置,以免尿液四溅出来,冲撞了主子。 有能力的太监尽量会使用香粉,或带香囊,用香气掩盖身上的异味。 见苏培盛面色越发凝重,年若薇着急开口解释。 「苏哥哥别误会,我只是无以为报您对我的好,才特意做几个小东西来报答您的!」 「紫禁城里的奴才谁不臭啊,我也臭不可闻啊,你闻闻我这头髮都好几日没洗了,一股冷油腥还泛着酸臭味呢。」 「苏哥哥若真觉得我嫌弃你,那我就不送了!」年若薇作势要收回汗巾和香囊。 「要的好的,杂家可喜欢你做的针线活了,前些日子你送的汗巾都用烂了。」苏培盛满眼欢喜,伸手抓住了还没缝制好的汗巾。 「还没做好呢,过几日再来拿!」年若薇唇角浮出笑意,伸手拍开了苏培盛着急的爪子。 第二日酉时,苏培盛就领着她来到小花园里,此时两只毛绒绒的小糰子正在雪地里撒欢。 「小年糕你仔细瞧好了,黑黢黢那条安静些的叫造化,白色那条撒欢活泼的叫百福,百福是母的,造化是公的。」 「记住了记住了。」 年若薇欢欣雀跃伸手揉着两团小傢伙,有两个小傢伙的陪伴,似乎在干西四所里剩下的两个月也并没有那么难熬了。 于是乎每日晚膳之后,她都迫不及待来到小花园寻造化和百福两只小狗玩耍,顺便当个铲屎官。 小傢伙们被照料的很好,洗的香喷喷的,年若薇恨不得将小狗顺走,可想到狗主人是四阿哥,她顿时偃旗息鼓。 她每日遛完狗之后,将小狗依依不捨送还给照料饮食的小太监,就回到居所赶制四阿哥的衣衫鞋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不觉间她做好的衣衫鞋袜都装满了半人高的木箱子。 腊月二十八这日,年若薇缝制好最后一快布料做的袜子之后,抻了抻懒腰,准备去小厨房吃午膳。 「小年糕留步啊!」锦秋拎着个食盒来找她。 见她站在门口,锦秋顿时咧嘴笑道:「小年糕祝你生辰快乐。这是我亲手做的长寿面,还有这个,苏培盛去当值前,托我将这红包交给你。」 「还有我给你的红包,小寿星,快都收好!」 锦秋掀开食盒,露出里头让人垂涎欲滴的桃子和长寿面。 「哇,这天寒地冻的哪来的桃子!」 「年关将至,今日爷在干西四所里设宴犒赏伴读,特意让内务府准备的,四阿哥也真是的,腊月天虽然桃子珍贵,可他碰不得啊,只能看着不能吃更难受。」 「早上苏培盛来说今儿是你生辰,我与他一合计,就悄悄找小厨房拿了两个最大的来。」 「有劳锦秋姑姑和苏哥哥了。」年若薇眸中染上薄雾,干西四所里对她最好的人,就是锦秋和苏培盛二人。 再过几日她即将离开干西四所,还真有些捨不得二人。 「对了,四阿哥提前发了年终的赏赐,一会去你柴玉那登记领取,我偷眼瞧了你和苏培盛的赏银,足足有一千两呢。」 锦秋说的眼睛都直了,四阿哥对待近身伺候的奴才的确宽厚,她才来半年,都赏了五百两银子。 她欣喜之余,又忍不住含泪惦念起薨逝的孝懿皇后,娘娘临终前,还不忘不她安排到四阿哥身边照拂她。 「真的啊!姑姑稍微,我先去领赏钱。」年若薇激动的瞪圆眼睛,闪身就去寻柴玉拿钱。 直到将一千两银票揣进怀里,她依旧有些做梦似的飘飘然。 有了这些银子,她就不再熬夜去做针线活了,至少两年内,她弟弟年羹尧都可以靠着这一千两银子,解决笔墨纸砚的问题。 年若薇欢欣不已,也不枉她替四阿哥遭这么多罪。 书房内,四阿哥每日学习功课回来,几乎都将自己锁在了书桌前,埋头处理堆积如山的摺子。 除去康熙爷交给四阿哥歷练的摺子之外,绝大多数的摺子,都是毓庆宫懒得处理丢给四阿哥去做的。 此时苏培盛拎着狗笼子来到四阿哥面前,轻声说道:「爷,造化和百福带来了。」 「放下吧,你出去伺候。」 「奴才遵命。」苏培盛将小狗放下之后,就掩好门,站在门口伺候。 四阿哥几乎每日入睡前,都会让人将小狗带到面前玩耍。 此时胤禛放下羊毫笔,起身走到狗笼子面前,他打开狗笼,将白色的百福狗抱到怀中。 小傢伙今日吃的很饱,有些懒懒地舔了舔主子的手背,汪汪汪地朝着主子叫唤了几声。 「祝...生辰快乐,小百福。」胤禛将小傢伙捧到面前,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染着胭脂色的小脑袋。 今日她似乎换了胭脂水粉,胤禛鼻息间是淡淡的栀子香味,味道有些浓烈,他不喜欢。 与此同时,年若薇也收到了四阿哥赐的生辰礼物,她在锦秋满怀好奇的注视下打开了锦盒,待看清楚里头的东西之后,锦秋有些失望的皱眉。 「怎么是字帖?」 锦秋顿时兴致缺缺,退到一旁。 年若薇凝眉看着四里四气字迹的字帖,顿时欲哭无泪。 四阿哥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不似陈文正字迹飘逸疏朗,四阿哥的字迹板正,就像他的脾气似的小古板。 年若薇看着四阿哥做的字帖上,依旧写着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那句熟悉的诗,顿时哑然。 他还真是睚眦必报啊,这赏赐就像提醒和责罚她当日收下陈文正字帖似的,年若薇顿时气的收起脸上的笑容,将匣子合上,彻底束之高阁。 大年三十这日,紫禁城里的除夕夜年年如是,岁岁如初,年若薇今日心情莫名烦闷,早早的就回屋歇息了。 她的行囊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正月初六正午时分,内务府的人领着她去十三阿哥身边伺候。 她昏昏沉沉的待到了大年初三,这日一早,年若薇正在与小狗们玩耍,冷不丁从侧门处探出个熟悉的面容。 「蓝儿,你今日怎么这身打扮?」 年若薇诧异看向荣宪公主,她今日竟又穿了一身宫女装扮的衣衫,不知又去戏耍了哪个太监宫女。 「小年糕,想不想出宫去玩?」蓝儿笑嘻嘻地扬了扬手里的出宫腰牌。 「今儿你我二人是替荣宪公主出宫办差的小奴婢。走吧,小年糕,咱一块出宫办差去咯~」 「淬!你从前定没少熘出去玩。」年若薇含笑装作嗔怪。 「你不去就算了啊!过了这村就没这机会了哦!」 「去去去去!!」 她急急忙忙将小狗送回去之后,荣宪就带着她一道从延禧宫夹道往苍震门出紫禁城。 年若薇有些诧异的扯了扯荣宪的衣袖,小声嘟囔道:「蓝儿,怎么走这苍震门啊。」 延禧宫夹道紧挨着号称阴阳路的东筒子夹道,紫禁城内的尸体,每日都会在入日落之时从此门离开,所以被称为阴阳路。 各宫有脸面的奴婢,都不愿意往苍震门走。 「你这小呆瓜,咱不走苍震门难道还走神武门吗?让奴才们瞧见我大摇大摆的出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年若薇吐了吐舌,她差点忘了蓝儿的身份特殊,从苍震门进出的都是低等的奴才,自然没几个有资格见到荣宪公主。 她和蓝儿二人大摇大摆的从苍震门出了紫禁城。 入了街巷之后,蓝儿轻车熟路,带着她穿梭在小巷子内,没一会二人就来到了四九城内最为繁华的南锣鼓巷。 「小年糕你快瞧那是谁!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成想有生之年竟会撞见他逛青楼,啧啧~」 第43章 此时年若薇正盯着不远处,那一对站在一树花灯下的璧人怅然若失,压根就没听见蓝儿在说话。 「那不是八弟的伴读吗?听说他这几日告假回去定亲了,二人举止亲昵,竟还同吃一碗点心,想必那姑娘就是他的未婚妻。」 荣宪顺着小年糕幽怨的眼神望去,竟看见八弟的伴读与一个清丽少女举止亲昵。 「原是如此。」 年若薇喃喃道,难怪这些时日没在紫禁城内看到他的身影。 她正看的出神,猝不及防间与转头看向人潮的陈文正对视。 「蓝儿,我们走吧。」年若薇匆忙低头迴避,抓着蓝儿的胳膊转身沖入如织人潮中。 她七拐八绕,慌不择路闯进了一条没有出路的穷巷,此时身后传来陈文正由远及近的唿唤声。 荣宪看小年糕的状态不大对,再看那伴读的神色亦是有些慌乱,顿时明白二人之间定关系匪浅。 她假装咳嗽了几声,就闪身退到一旁。 「小年糕,既入了穷巷,说不定回头就能寻到出路?我到巷子口路边摊逛逛,等你出来。」 荣宪说着,就朝着迎面赶来的陈文正微微颔首,走到巷口的街道闲逛。 巷内昏暗逼仄,陈文正此时又心不在焉,压根就没发现给他让路的宫女究竟是谁,他满心满眼都是面前的心仪之人。 「若薇妹妹!你何故一见我就急着迴避?是文正做错什么事情惹你不快吗?」 「不曾,还未恭贺文正哥哥定亲之喜,不知何时成婚,到时我提前送一份贺礼庆贺您新婚之喜。」 年若薇话说出口,就觉得自己有些鲁莽,她的确对陈文正有别样情愫,可他却从未说过喜欢她,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文正哥哥若无旁的事情,我先行一步,孤男寡女在陋巷中私会,若传扬出去不免让人误会。」 年若薇说完,就朝着陈文正行了汉人女子的礼数,拔腿往巷子口走去。 可她才走到陈文正身侧,竟被他伸手拦住去路。 「若薇妹妹,我心悦你。」 乍然听到这句她期盼许久的话,年若薇瞬间愣怔在原地,她心内百感交集,终于等到了陈文正对她表白心意,可却是在他与旁人定亲的尴尬时刻。 「你该心悦你未婚妻子,而非我这局外人。」她忍泪说道。 「若薇妹妹……我虽定亲,可那是家族安排好的婚事,并非我所愿,我发誓她只是海宁陈家的长媳,不会是我陈文正的妻子,我愿意等你出宫那日,定以良妾之礼迎你入门。」 「我会等你出宫,你放心,婉清她出自名门,宽宏大度,她今后定不会为难你的。」 年若薇被陈文正这些在封建礼教下毫无错处的话,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原来他说的喜欢,就是让她当妾室,年若薇顿时如鲠在喉,眼角泛酸。 「若薇妹妹,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将正妻之位留给你?我是陈家嫡长子,亦有身不由己之时。你还要在紫禁城内熬十六年,我若始终不娶妻,定会让家族被人取笑,她只是我给家中的交代,你明白吗....」 「若薇妹妹,今后我定寻机会抬你为平妻可好?你别不开心。」 陈文正此时愈发慌了心神,只因他看见小年糕眼中曾经流露的爱慕渐渐被一道让他心悸的陌生与疏离取代。 她怎么能不喜欢他!陈文正急的伸手抓住她的衣袖,什么克己復礼,都比不上即将失去心爱之人的锥心之痛。 年若薇沉默听着陈文正许下的承诺,心中忍不住为他的未婚妻不值。 方才陈文正还与他的未婚妻花前月下,言笑晏晏,如今却在穷巷之中对她许下平妻诺言,着实讽刺。 但她绝望发现,这个世界的男人妻妾成群本就是常态,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异类,为世人所不耻。 显赫之家若没个妾室伺候,甚至会被人嘲笑家道中落,连个妾室都养不起。 可更让她绝望的是,在封建礼教束缚之下,陈文正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错,可错就错在,她内心并不是循规蹈矩的古代人。 即便世人觉得她离经叛道,她也要与这吃人不骨头的封建礼教和至高皇权,撞得粉身碎骨,她绝不会说服自己委曲求全。 「抱歉!我对你无感!」年若薇眸中含泪,祭奠这段无疾而终的爱恋。 「文正哥哥大抵是误会了,我对你从来都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半点男女之意。」 「不可能!若薇妹妹,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定不嫌弃你伺候过别的男人!」 「我只想要你,是不是那四阿哥又对你强取豪夺,你且忍一忍委屈,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你远离他的桎梏。」 陈文正见年若薇目光闪躲,泪眼盈盈,顿时心疼的伸手去擦拭她眼角的泪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此时陈文正心中愤恨难平,若四阿哥并非皇子,他早就想办法将心爱之人夺回身边形影不离。 可他是主子,而他只是爱新觉罗一族的臣子,陈文正满眼柔情,正要将心爱的女人揽入怀中安慰一番,身后却传来一阵嗤笑声。 「啧啧啧!枉费陈公子饱读诗书,竟听不懂人话,方才小年糕都说对你没心思,你怎么还如此厚颜无耻纠缠不休。」 一身便装的苏培盛边嗑瓜子,边皮笑肉不笑走到小年糕面前。 「文正还有些家事要处理,先行告退。」见四阿哥身边的狗奴才在此,陈文正也不再多言,朝着苏培盛作揖之后,转身离开。 待到陈文正离开之后,苏培盛收起脸上的笑容,面色有些凝重。 此时年若薇本就心情崩溃,见苏培盛面色古怪,顿时怒不可遏。 「苏哥哥怎么在这?莫不是四阿哥让您偷偷瞧瞧我与外男是否在宫外私会?」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杂家要围着你转?若没了四阿哥,你自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苏培盛见小年糕被他撞见与陈文正私通,还如此理直气壮恼羞成怒,瞬时气的七窍生烟。 「小年糕啊,有些事在紫禁城里不方便说,既然你我都是奴才,今儿杂家想好好与你谈谈心!」 「杂家早就发现你性子跳脱,与紫禁城里的是是非非格格不入,总而言之,你身上没那种熟悉的奴颜卑骨相,却有恣意妄为的劣习,你这种性子在紫禁城内绝对活不长久。」 「不知为何,你总是如此牴触四阿哥,爷其实挺宠你的,若换作大阿哥或者别的皇族,甚至你遇到康熙爷,你若胆敢表现出半点不乖顺,早就粉身碎骨,哪里还能如此洒脱!」 「杂家始终觉得爷太过心善,把你宠的多少有些不知进退,恃宠而骄。」 「苏哥哥何出此言,奴婢尽心尽力在四阿哥身边伺候,何时恃宠而骄?」 「四阿哥是不是记恨奴婢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这件事?可四阿哥并未不同意奴婢去十三阿哥身边伺候,您那日也听到四阿哥让奴婢滚出干西四所,如今为何又对我阴阳怪气!」 年若薇本就窝着一肚子火,此时听见苏培盛阴阳怪气暗讽她好吃懒做,不知进退,顿时火冒三丈。 「干西四所的主子是四阿哥!你以为你得到的那些照拂,是杂家这个奴才能左右的吗?杂家只是狐假虎威罢了,你这个傻姑娘,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苏培盛欲言又止,见小年糕还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你弟弟年羹尧一个通房庶子,能有资格师从张英大学士?你以为你爹年遐龄靠着一把年纪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平步青云?」 「还有你那些刺绣品,你真以为宫外头没见过好东西,捨得花几两金子买?还有前几日你收到的一千两赏赐,你以为爷为何要提早发?若等到你离开干西四所,爷还能省下一千两呢。」 「还有....」 苏培盛的语气带着哭腔,他不甘心,他不能让自家爷生生的被无端指责与猜忌,爷难得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又倾尽所有,不该是如此被人恩将仇报的悲惨结局。 苏培盛将心一横,又道:「你永远不会知道爷到底对你都做了什么傻事!」 「他甚至将保命的东西都送给你了,要不然你真以为你吉人天相,前些时日能捡回一命。」 「你真以为四阿哥堂堂皇子,真没见过比你漂亮的女人吗?你真以为他馋你的身子吗?他赶你走,只是不想连累你罢了,你今儿就去十三阿哥身边吧,免得我们干西四所拖累你。」 年若薇被苏培盛的话说的无地自容,她脚下一踉跄,整个人无力依靠在墙根。 原来苏培盛和四阿哥都知道她将四阿哥当成冤大头,她还以为自己识破了四阿哥想用金钱和小恩小惠收买人心的伎俩。 原来她自己才是小丑,年若薇难堪至极,甚至不敢抬头去看苏培盛失望的眼神。 「苏哥哥,不管您相信与否,今日我与他只是偶遇,还有……我并非是因为担心被拖累才去十三阿哥身边伺候。」 年容薇满脸错愕的解释,却被苏培盛决然打断:「杂家不想再听了,你好自为之吧。今后你再与那陈文正不清不楚就随便你,杂家不想再管你的破事儿了!」 「还有!今儿杂家只是休假出宫探亲,你别总是像疯狗似的随便攀咬四阿哥,爷遇到你这种白眼狼真是晦气!」 苏培盛气的淬了一口唾沫,若非方才他打断,这二人说不定已在暗巷中无媒媾和,他气的转身拂袖而去。 幸亏今日四阿哥并未出宫,否则若看到如此骯脏的场面,爷该多伤心啊。 年若薇满脸羞愤,甚至没有勇气追上苏培盛,好好向他解释一番。 她该如何解释? 难道告诉他,未来四阿哥会登基为帝,四阿哥会诛灭她九族,她会沦为军妓,被凌虐致死.... 她不能说,她若真说出去,旁人定会觉得她是疯子,她若一意孤行,甚至还会改变歷史的走向,酿成巨祸。 年若薇颓然瘫坐在地,有些无措的揉着眉心。 「其实...我觉得苏培盛说的也有些道理,当时你被诬陷与侍卫私通,四弟正在御前伺候,他二话不说就到承干宫救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他当着先皇后的面说的那些贬低你的话,其实另有深意,你难道不知道先皇后当时对你已有杀意,四弟当时其实是在救你。」 荣宪公主不知何时,拿着两串冰糖葫芦走到小年糕面前。 「紫禁城里最忌讳真情流露,从前我三哥很喜欢一个小宫女,甚至奏请要将她收为侍妾格格,三哥为那小宫女神魂颠倒,甚至在宫外头悄悄拜了天地。」 「最后东窗事发,那小宫女被汗阿玛下旨亲自处死,汗阿玛令三哥亲自执行,三哥含泪将她毒死,从那之后,三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无论太后和我额娘送什么女人,他都统统笑纳。」 年若薇哑然,忍不住开口道:「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不识抬举,四阿哥对我好,我就必须对他以身相许,才算知恩图报?」 「才没有,四弟如今自身难保,他已是强弩之末,你跟着他只会受苦,你现在离开他是对的,免得将来他被圈禁赐死,你被他连累丢了小命。」 「有句话苏培盛说得对,你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为紫禁城所不容。」 「别难过了,你回去就收拾东西去十三弟身边伺候,今后与干西四所老死不相往来,怕什么?万事还有我呢。」 荣宪伸手将还在伤感的小年搀扶起身,将手里甜津津的冰糖葫芦塞到小年糕口中。 「年糕啊!我说句公道话,我四弟虽然性子孤冷,但脾气秉性真没得说,你若真跟了他,他定不会亏待你,若将来你有机会生个一儿半女,说不定还能捞个侧福晋噹噹。」 年若薇吓得浑身紧绷,紧张兮兮看向蓝儿,语气都染上恐惧的哭腔:「蓝儿,你是不是不想带我离开紫禁城了?」 「带带带!我怎么捨得让你在紫禁城里香消玉殒。」 「谢谢你,公主殿下,奴婢此生定在您身边当牛做马,呜呜呜...」她无助抱着荣宪公主的胳膊放声大哭。 年若薇始终记得每每午夜梦回之时,萦绕在她心间的噩梦。 她咬紧牙关,即便被骂成背主求荣,忘恩负义之人又如何!她绝对不会被四阿哥如今的温情表相迷惑。 只因她和整个年家,将来都会死在这血腥帝王的手里,她绝不会犯贱到喜欢一个将来会屠戮自己满门的兇手。 「好好好,到时候你就去放牛马,当个套马的小奴婢!」荣宪被小年糕战战兢兢的神情吓了一跳,只能顺着小年糕的话,出言安抚她的情绪。 二人在附近的街巷闲逛片刻,一路上荣宪见小年糕魂不守舍,于是随意买了些新奇有趣的小玩意,就带着小年糕打道回宫。 年若薇与荣宪在延禧宫附近分别,就心情忐忑回到了干西四所。 此时尚未到吃晚膳的时候,年若薇一只脚才踏入干西四所,迎面竟然看见苏培盛拎着几个包袱朝她走来。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现在就可去十三阿哥那享福了。」 苏培盛将几个包袱随手丢在小年糕脚边,他对她失望透顶,甚至看见就觉得心烦。 正好趁着四阿哥这几日在御前伺候,他提早清理门户。 「奴婢告退。」年若薇俯身将自己的行囊一一捡起来。 站在苏培盛身后的锦秋,有些心疼的看着小年糕孤独的背影,忍不住嘆气:「你一定要对她如此刻薄吗?」 苏培盛跟着嘆了一口气:「她本就不想呆在这,又何必勉强,前路难行,接下来的荆棘之路,你我二人都不能全身而退,更何况她这蠢笨的丫头,当断则断,不受其乱。」 锦秋无奈的诶了一声,跟在苏培盛身后回了干西四所这囚笼。 年若薇拎着行囊来到了永寿宫,永寿宫的主位是如今执掌后宫的钮祜禄贵妃。 十三阿哥今年才五岁,还没到六岁搬到阿哥所居住的时候,如今他时常随他的生母庶妃章佳氏住在永寿宫西配殿里。 因章佳氏身份低微,所以十三阿哥被养在德妃膝下,德妃与章佳氏从前都是宫女出生,交情匪浅,所以德妃时常找各种理由,将十三阿哥送到生母身边照料。 而十三阿哥的亲妹妹十三公主,则没那么幸运,她一出生就被送到了宜妃身边照料。 宜妃和德妃二人在后宫谁都瞧不上谁,故而将十三公主教导的眼里只有宜妃这个额娘,与生母章佳氏并不亲厚。 此时年若薇跟着章佳庶妃身边的管事嬷嬷陆氏,施施然来到西配殿听章佳庶妃训诫。 陆嬷嬷推开朱红宫门,但见一容貌温婉秀美,梳着钿子头,身穿一席烟蓝旗装的女子正坐在桌前绣帕子。 年若薇偷眼看着那帕子的花样纹路,觉得极为熟悉,细思之下,才想起来她曾经寻出宫卖绣品的太监借过几个比较畅销的绣品,其中就有一模一样花纹的帕子。 年若薇压下心底震惊,跟着陆嬷嬷来到章佳庶妃跟前。 「小主儿,内务府调拨来伺候十三爷的奴婢今儿来报导了,这是年氏,出自汉军镶白旗,其父年遐龄,官职乃三品宗人府丞。」 章佳庶妃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盯着年若薇看了许久,忽而嘴角扬起一丝浅笑:「你就是那个敢与内务府那赖嬷嬷斗殴的小年糕?」 章佳氏面色一沉,又厉声道:「以你的资歷当秀女绰绰有余,为何会沦落到当个辛者库奴婢?」 见章佳氏将她的老底都调查过,年若薇索性不再遮掩,而是毕恭毕敬回话:「回主子,奴婢在家中性子顽劣,因想贿赂内务府选秀的公公帮奴婢过初选,被人告发后罚入了辛者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年若薇将自己在何处当过差,谁是证明人,都一一说清楚,最后曲膝跪在章佳氏面前听训。 原以为章佳氏听到她彪悍的履歷,会对她百般刁难,却不成想耳畔竟然传来一阵浅笑声,年若薇好奇抬眸,竟看见章佳氏捂着嘴角轻笑。 「你倒是个忠僕,我不管你在别的地方如何当差,你只要好好在小十三身边伺候即可。」 「奴婢遵命。」年若薇朝着章佳氏俯首磕头,算正式认了主。 「小十三尚未蒙学,正在后殿的花园里玩呢,你且去伺候。」 年若薇佝偻着腰,就退到门外寻十三阿哥。 屋内章佳氏重新忙活起刺绣花样,陆嬷嬷倒了盏花茶,徐徐走到主子身边。 「主子,这年氏过于跳脱,奴婢怕她不安分,给您惹麻烦。」 章佳氏不以为意,淡然说道:「她秉性不坏,再说小十三才五岁,她难道还能勾引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吗?」 「左不过让她待个小半年,嬷嬷多盯着就是。」 章佳氏私底下答应了荣宪公主,要替她照顾好那小宫女,她之所以答应将这奴婢留在身边,只因荣宪公主曾无状似无意提过一句话。 她说十三公主今后一定也会被万岁爷安排抚蒙,荣宪公主今后定会对同样抚蒙的十三公主多加照料。 未雨绸缪之下,章佳氏没有丝毫拒绝的余地。 年若薇离开西配殿,才来到拐角处,竟听见一阵吵闹声传来。 「小十三,你这胆小鬼,哈哈哈你瞧瞧你都尿裤子了!你个怂包。」 「呜呜呜呜....九哥十哥你们别过来,我害怕,呜呜呜....」 年若薇听到哭声,顿时疾步冲上前去。 但见九阿哥和十阿哥手里正捏着一只大青虫,笑嘻嘻的凑到十三阿哥面前,绿油油的虫子已然贴到了十三阿哥的唇边。 「奴婢给九爷十爷请安。」年若薇疾步挡在十三阿哥面前,俯身将小傢伙抱在怀里。 「狗东西,谁让你来凑热闹,没看到爷和十三弟正在玩吗?滚一边去。」 十阿哥性子骄纵,此时竟然将那瘆人的大青虫凑到了年若薇嘴边。 「奴婢谢十阿哥赏赐。」年若薇张嘴就将那虫子送入口中,还顺带咀嚼了两下,故意将青绿色的汁液溢出嘴角。 「呕...你这奴婢竟然吃虫子,呕...」 「你快吐出来,你嘴边那半截虫子还在动,呕...」 「抱歉,奴婢瞧着二位爷方才英勇无比,还以为二位爷不害怕虫子呢。」年若薇人狠话不多,将咀嚼一半的虫子咽了下去。 方才她仔细瞧过那大青虫,紧接着又发现小花园墙角种植了许多豆秧,才知道小阿哥们玩耍的虫子,竟然是在后世卖几百块一斤的美味豆丹虫。 事出突然,她只能牛嚼牡丹,辛亏这豆丹虫生吃起来除了有些豆腥味和发苦之外,味道还算鲜美。 「呜呜呜,你别吃了,爷害怕,你这奴婢快放爷下来。」 十三阿哥被这生勐的奴婢吓得瑟瑟发抖,可心里却又那么点小傲娇。 他的奴婢竟然如此忠诚,比从前那些将他丢给九哥十哥捉弄,讨好他们的奴才强多了。 「爷方才可伤着?」年若薇俯身将十三阿哥放在面前,蹲下腰,伸手替十三阿哥拍掉衣袍上的尘土。 此时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个调皮蛋已吐的七荤八素,捂着嘴巴逃之夭夭。 「没有没有,爷方才可勇敢了,九哥拿虫子吓我都没尿裤子。」小十三眨巴着圆熘熘的大眼睛,摆着小胖手炫耀。 年若薇低头看着十三阿哥湿漉漉的鞋子,咬唇忍笑。 「你瞅啥!这是方才十哥用水泼的,他老诬陷爷尿裤子,呜呜呜.....」 「奴婢相信十三阿哥没有尿裤子,您别哭了。」年若薇将十三阿哥重新抱在怀里,忍不住伸手轻轻戳了戳小十三胖胖的可爱小脸。 年若薇连哄带骗,将尿裤子还不承认的十三阿哥带回到居所,与贴身照顾十三阿哥的小太监一道伺候他沐浴更衣。 十三阿哥性子纯善,吃饭睡觉极为独立,甚至不喜欢奴才们帮他穿衣餵饭。 年若薇日日都跟在十三阿哥身边伺候,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称心如意。 自从那日她生吃虫子之后,九阿哥和十阿哥两个混世魔王见到她就想吐,常常看见她就噁心的跑了,鲜少再来欺负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年纪小,精力旺盛,年若薇每日早晚都陪着十三阿哥练武,勉强学到些能自保的三脚猫功夫。 这日赖嬷嬷来送食材,年若薇听到动静,于是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站在门口。 那老虔婆吓得当下就调转车头,再回来之时,章佳氏身边的小厨房管事都一个劲地勐夸今日的食材比从前新鲜多了,还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而她就是这紫禁城里不端着体面和脸面的刁奴,专克赖嬷嬷这些胆敢欺主的恶奴。 立春这日,永和宫内,德妃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此时母子三人正安静的在用午膳。 「胤禛啊,你十三弟养在额娘膝下,明年他就要蒙学了,你汗阿玛特意嘱咐额娘,让你带着你十三弟提前学些算数和书法。」 「额娘知道你素来独来独往,不喜欢小孩子吵闹,你就.....」 「好。」 「你若不答应那就…」德妃已然准备好一大堆说辞,本以为胤禛不会答应,可她才说出话题,他今日竟然如此爽快就答应下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3页 「你…」德妃此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胤禛竟然答应了,顿时惊讶不已,她手里的筷子颤了颤,有些难以置信看向正在喝汤的胤禛。 「额娘还有何要事吩咐?」胤禛从容放下汤碗,目光茫然看向额娘。 第44章 额娘很高兴,额娘的胤禛终于长大了。」德妃险些喜极而泣,天晓得胤禛刚从佟佳氏那贱人身边回来之时,有多忤逆顽劣,她差点就认定这个儿子这辈子都废了。 如今他循规蹈矩,性子愈发沉稳凝练,今后定会被万岁爷所喜,她在后宫固宠就多一个筹码,怎能不让人欣喜。 德妃又絮叨了好一阵,直到小十四开始哭闹着要去玩盪鞦韆,四阿哥才起身跪安。 …… 晌午过后,年若薇伺候十三阿哥吃完点心,就陪伴十三阿哥到后殿练武,他每日午睡之后,都会积极练武到晚膳之前。 「唿唿唿,不练了,让爷歇息歇息!」 「爷,您再多练一会儿啊!您上回不是说十阿哥一脚就将您揣了个大马趴,您再多练练,下回再比试的时候,您就能反败为胜啦,加油啊爷!」 「哇唔,爷方才那三板斧耍的那叫一个威风凛凛,若能再耍一炷香就更威武了!」 自从年若薇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之后,就怂恿体胖的十三阿哥开始练武,她每日吹的彩虹屁,更是夸的十三阿哥找不着北。 在年若薇心中,十三阿哥如今不仅仅是她的主子,更是将来年家倒台之后,她唯一的保护伞,她无比坚信靠山要从娃娃抓起,更是对十三阿哥无微不至的照料。 「哼哼,简直小菜一碟!」小十三得意地哼哼,拿起与他差不多高的三板斧,耍的那叫一个卖力。 此时照料十三阿哥的贴身太监福顺施施然来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姐姐,这是奴才从藏书库里借来的《龟息秘法》,你瞧瞧。」 听到龟息二字,小十三忍不住皱眉,满眼嫌弃:「你这狗奴才!还真寻来龟息法让爷学啊,爷不学,爷才不想学乌龟王八蛋呢!」 「所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神龟长寿啊,爷您不能总想着乌龟王八这些骂人的话,爷您可是立志要当战神的人啊!」 「爷您想想若今后爷统领我大清八旗铁骑横扫千军之时,竟饿晕过去,甚至无法在水中长时间闭气,您不就成了旱鸭子,该多丢人啊。」 「亦或者您想用金蝉脱壳诈死来迷惑敌军之时,您该如何装的惟妙惟肖啊。」 「这龟息大法可长时间保持闭气,就像乌龟似的,让外界感觉不到唿吸的存在呢,多神奇啊,奴婢都忍不住想练了。」 年若薇是真眼馋了,只因她看见武功秘籍上写着龟息大法能养气血,还能永葆青春,延缓衰老,女为悦己者容,她又如何不心动呢。 「好吧,那你要跟爷一块学乌龟!」 小十三眨巴着大眼睛,迈着小胖腿跑到小年糕身边,学着她盘腿坐在地上,开始照着秘籍唿吸吐纳。 「爷,所谓一念带万念,您需渐渐静心,唿吸渐入细缓,让福顺感知不到我们的唿吸吐纳和鼻息。」 「嗯嗯嗯。」 主僕二人正在用心学习,倏然耳畔传来一阵轻缓脚步声,年若薇匆忙睁开眼,竟看见干西四所的小太监恩普,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奴才干西四所恩普,给十三阿哥请安。」 陆嬷嬷也疾步走到恩普身侧,朝着十三阿哥福了福身,笑道:「爷,您明年正月就要去学功课了,万岁爷下旨,让四阿哥负责启蒙您读书识字和算筹。」 「从今儿开始,您每日晚膳之后,都需到干西四所里学习功课。」 「呜呜呜呜,我不我不,四哥超凶的,九哥十哥都怕他,嬷嬷救命,快让额娘去求求汗阿玛吧,胤祥不敢去,呜呜呜呜....」 小哭包十三阿哥揉着眼睛哭的涕泗横流,陆嬷嬷匆忙将小傢伙抱在怀里,去找主子劝导劝导。 许久未见到干西四所的人,年若薇有些尴尬的垂着脑袋,不知该如何面对恩普。 「年糕姐姐近来可好?」 恩普的面色有些憔悴消瘦,如今在干西四所里当差,简直是在悬崖上行走,奴才们时不时就要跟着四阿哥一块受罚,他两年后的俸禄都提前罚没了,奴才们都人心惶惶。 昨儿四阿哥因琐事惹怒了德妃娘娘,被德妃娘娘罚跪到天明,恩普一夜都没怎么睡。 「都好。」年若薇本想问恩普好不好,可看见恩普满眼憔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姐姐若无旁的事情,那奴才就先回去了。」 「有劳恩普公公来此走一趟,晚膳后我定会哄好十三阿哥,让他高高兴兴去干西四所学习,十三阿哥年纪小不懂事,方才只是一时任性罢了,你别与四阿哥说。」 年若薇担心四阿哥知道十三阿哥哭闹着不肯去干西四所,会迁怒十三阿哥,匆忙说了些好话安抚恩普。 「年糕姐姐不必如此客套,您且放宽心,十三阿哥童言无忌,煞是可爱,四阿哥定也不会计较的,那奴才告退了。」 「普公公慢走。」年若薇心情忐忑目送恩普离开,瞬时欲哭无泪。 没想到兜兜转转间,她竟然再次要与干西四所有交集。 她心不在焉的服侍十三阿哥用过晚膳之后,本想找藉口熘之大吉,却被陆嬷嬷催着带十三阿哥去干西四所学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4页 此时年若薇与福顺几个奴才手里都拎满了十三阿哥学习用的文具。 文具种类繁多,简直能开个货郎担。 不仅有描金漆的多宝文具锦匣和玛瑙子硬木小算盘,笔墨纸砚,镇纸,还有许多砝码算筹的物件等等。 章佳氏一个劲的取笑说十三阿哥差生文具多。 天色渐晚,年若薇抱起十三阿哥,步履匆匆赶往干西四所。 一路上十三阿哥瘪着嘴,挎着小脸不说话,年若薇边赶路边开始哄小孩子。 「爷,奴才在四阿哥身边照料过,四阿哥是个顶好的主子,您若好好学习,将来定能当个文武双全的大英雄!您若一会乖乖听四阿哥传道授业,奴婢就悄悄拿粽子糖给您好不好?」 年若薇扬扬了扬手里的小荷包,她未雨绸缪准备了一些十三阿哥最喜欢吃的粽子糖哄着他,免得十三阿哥哭闹不止,惹怒四阿哥。 「真的吗,那爷要两个,不..三个..」 「好好好,您若不哭不闹好好学习,奴婢不仅给您两个粽子糖,还准备酥酪给您当夜宵可好?」 「嗯嗯嗯,爷定乖乖学习。」 看着十三阿哥破涕为笑,年若薇暗暗松一口气,不觉间就来到了干西四所大门口,远远的就看见苏培盛站在门口恭候。 「奴才苏培盛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请随奴才前往书房,四阿哥在书房等您呢。」 苏培盛似乎没看见她似的,正眼都不看她,年若薇自觉无趣,抱着十三阿哥默然跟在苏培盛身后。 来到书房门口,年若薇才刚将十三阿哥放下,忽而十三阿哥伸出小胖手整个挂在她腿上。 「小年糕你别走,爷害怕。」 「十三阿哥您的粽子糖没有了哦。」年若薇无奈俯身将十三阿哥再次抱在怀里哄着。 「不嘛不嘛,你陪爷一快进去,呜呜呜呜....」 「好好好!」年若薇无奈抱着十三阿哥来到书房内,此时四阿哥正端坐在书桌前,见十三阿哥来了,就将手里的摺子交给了苏培盛。 「小十三,到四哥身边坐下。」 四阿哥不苟言笑,板着脸朝着十三阿哥招了招手。 见十三阿哥仍是不肯进去,年若薇一样咬牙开始放大招。 「十三爷,您若再不好好学习,奴婢回去就告诉主子了哦。」 「哦……」 年若薇能感觉到怀里的十三阿哥腿肚子都在发颤,此刻她也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地将十三阿哥放在了四阿哥身侧的太师椅上。 「嘤...胤祥给四哥请安。」小十三顿时瓮声瓮气,眼泪汪汪看着凶神恶煞的四哥。 年若薇将十三阿哥放下之后,正准备站到书房外头伺候,可衣袖竟一沉,她低头瞧见十三阿哥竟然死死攥着她的袖口,顿时无奈的看向四阿哥。 「十三弟头一回来上课,不免焦虑害怕,你可在他身边伺候。」四阿哥低着头寒声说道。 年若薇欲哭无泪,只能乖乖的站在十三阿哥身后当个任劳任怨的背景板。 听着四阿哥温柔耐心的教导十三阿哥算筹,年若薇有些诧异,没想到四阿哥竟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此时她才想起来,歷史上雍正帝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被要求照料小十三胤祥读书,四阿哥不仅要忙差事,还需要照看小弟弟胤祥。 严格来说,十三阿哥几乎是四阿哥一手带大的,难怪兄弟二人的感情,甚至比与四阿哥同父同母的亲弟弟胤禵更深厚。 此刻四阿哥正悉心教导十三阿哥如何打算盘,十三阿哥初时还有些紧张,渐渐被四哥教的新鲜知识迷住,开始认认真真的学起打算盘来。 兄弟二人认真学习了一个时辰左右,四阿哥倏然开口让十三阿哥先歇息一炷香时间。 「小年糕,爷要出虚恭。」小十三怯懦地小声嘟囔。 年若薇俯身要抱着十三阿哥去出恭,冷不丁听见四阿哥倏然冷哼一声:「小十三,男女有别,你竟还让女子伺候你出虚恭,不知羞!」 「那我自己去。」十三阿哥委屈巴巴的点点头,自己从椅子上一跃而下,出去小解。 年若薇本想跟上去伺候,倏然又听见四阿哥寒声呵斥:「不会教导就别乱宠着孩子,免得爷的十三弟被你宠成废物!」 「奴婢知罪。」年若薇被四阿哥申斥的无地自容,只能低着头站在原地不敢吭声。 此时苏培盛手里拎着食盒子,盒子里装着爷任性不肯喝的汤药,他静悄悄站在门口听四阿哥在训斥小年糕,苏培盛眼睛一亮,瞬时拎着食盒入内。 「爷,这汤药奴才求您今日必须喝下,太医说了,您若不喝定会落下病根儿的。」 苏培盛啰啰嗦嗦的将汤药端出来,顺势塞到了小年糕手里。 「你先帮杂家伺候四阿哥喝药,良药苦口,杂家去给四阿哥取些漱口的清水来。」 不待年若薇反应过来,她的手里就多出一碗刺鼻的漆黑汤药,苏培盛竟身手敏捷,转眼间已然疾步走到了书房门口,转身就没了踪影。 年若薇有些无措的将汤药递到四阿哥嘴边,唯唯诺诺道:「爷,奴婢伺候您喝药。」 抬眸间,她撞见四阿哥那双古井无波般的漆黑墨眸。 「嗯。」四阿哥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年若薇看到四阿哥放下药盏之后,被苦药害得直皱眉,顿时有些莫名慌乱,她下意识取出荷包里的粽子糖,递到四阿哥唇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5页 「爷,良药苦口,不如吃些甜口的粽子糖压一压苦涩可好?」 她此时距离四阿哥很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跌打药酒的味道,心中莫名又是一阵慌乱。 可四阿哥却无动于衷,只抬眸看着她,她垂眸敛起尴尬的神情,正准备将粽子糖收回去,猝不及防间,指尖被一阵微凉绵软包裹。 四阿哥竟将她指尖的糖含在口中,还意外吻住了她的指尖。 「四阿哥恕罪。」年若薇吓得将手从四阿哥口中抽回,曲膝跪在四阿哥面前。 「无妨。」方才那不经意间的暧昧触碰,让胤禛有些羞赧,此时他虽依旧面无表情,可耳尖却微微发烫。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低沉嗓音,年若薇暗暗松一口气,起身与四阿哥拉开距离,乖巧站在了屏风前。 「爷,奴才伺候您漱口。」此时苏培盛端着一盏温水入内,悄然打破书房内的尴尬气氛。 苏培盛偷眼瞧见空空如也的药盏,心中不知该喜该悲,没成想小年糕即便离开,仍然能轻易左右四阿哥的思绪。 「四哥,胤祥准备好了。」十三阿哥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走到四哥身边,自己爬上椅子坐好。 趁着十三阿哥沉浸在学习中,年若薇蹑手蹑脚熘出书房。 正在执笔教十三弟写数字的胤禛顿了顿笔锋,随即重新笔走龙蛇。 十三阿哥正在认真写字儿,耳畔陡然传来四哥带着冷意的声音:「新奴婢可用的习惯?」 胤祥乖巧的点点头,咧嘴笑道:「胤祥很喜欢这奴婢,她刚来第一日就生吃大青虫,把九哥十哥吓跑了!打那以后,九哥十哥都不敢再来欺负我了。」 「胤祥的奴婢忠勇聪慧极了。」小十三忍不住骄傲的仰头,他真想不通,这么有趣的奴婢,为何四哥会不要她。 他正要继续炫耀几句得力的奴婢,却听咔嚓一声,胤祥吓得低头一看,发现四哥手里的湖笔竟不知为何被四哥生生折断。 他吓得满眼蓄泪,嘴唇都在哆嗦,不知四哥为何忽然生气了。 「今日就到这,你早些回去歇息,方才我布置的作业你明日晚膳之后带来检查。」 「奥...」胤祥怯生生地应了一句:「那胤祥先回去了,有劳四哥。」 胤祥迈着小胖腿跃下椅子,正要拔步离开,身后再次传来四哥的声音。 「那奴婢的衣衫都瘦了,回去给她裁剪几身新衣,免得让外人瞧见,觉得你苛待奴婢。」 十三阿哥闻言,极为认真的点点头道:「胤祥记住了。」 年若薇与苏培盛相顾无言,一起候在门口。 此时书房内传来十三阿哥略显欢快的脚步声,年若薇匆忙迎上前去。 「回吧。」胤祥朝着小年糕张开双臂,今儿他读书累得慌,要抱抱。 「苏公公,那奴婢先带十三阿哥回去歇息,明儿再来。」年若薇莞尔,朝苏培盛福了福身,俯身将小糰子抱在怀里。 回到居所之后,十三阿哥边囫囵吃着酥酪,边上下打量年若薇。 「一会儿让福顺立即带你去内务府领两身新衫,要宣软的丝绸。」 「哼,四哥方才说你衣衫瘦了,担心爷被别人嘲笑苛待奴才。」 年若薇嘴角噙着的笑意顿时僵了僵,心口莫名升腾丝丝缕缕的酸涩:「奴婢叩谢十三爷恩典。」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藕荷色旗装,发现袖子还真有些短,胸前还有些紧绷,顿时不好意思的扯了扯袖子。 自从她来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似乎长胖也长高了许多,其实她早就发现自己的衣衫不大合身,只不过她刚来十三阿哥身边伺候没几个月,不好意思开口要新衣衫罢了。 她谢恩之后,就被贴身伺候十三阿哥的管事太监福顺领到内务府,选了身藕荷色和碧蓝色宫女旗装。 二人踏着月色回到了永寿宫,十三阿哥早已睡下,今夜她不值夜班,年若薇心事重重带着崭新的衣衫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不知为何,她一躺下,就想起浓烈的跌打酒气味,还有四阿哥冰冷的唇,半梦半醒间,又梦见她在军营中沦为军妓时的悲惨岁月,二者交织在一起,让她辗转难眠。 此时一汪冷月无声高悬,她越睡越觉得烦躁,倏然想起来后殿那些豆丹虫来。 干脆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去捉豆丹虫,明儿让小厨房的人帮忙做一晚汤羹给十三阿哥尝尝鲜。 她当即起身寻来了一个小竹篾,轻手轻脚来到后殿。 隔着朦胧月色,她竟看见一衣衫华贵的宫妃正俯身站在豆秧丛中,她手里的竹篾装满了豆丹虫。 那宫妃似乎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直起腰转头看向她。 眼前雍容华贵的女子,眉眼间竟然有十阿哥的影子,年若薇当下就认出对方就是这永寿宫主位,如今统摄六宫的贵妃钮祜禄氏。 「奴婢给贵妃娘娘请安。」 钮祜禄氏的目光落在那小宫女手里的竹篾上,不禁勾唇浅笑。 「你也喜欢吃这豆丹虫?」 「娘娘恕罪,奴才以为这虫子没人吃,所以才趁夜捉些来解馋的。」 「不打紧,本宫今年养多了,再过些时日就不能吃了,难得遇到同好之人,你也来捉些。」 年若薇战战兢兢端着竹篾走到豆秧丛中,尽捡着肥美的虫子放进贵妃的竹篾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6页 直到贵妃的竹篾冒尖儿,再也装不下更多虫子之后,她才迅速囫囵捉了半竹篾的豆丹虫子。 「这豆丹用来熬鸡汤着实美味。」 「回娘娘,这豆丹不仅能熬鸡汤,还能油炸,红烧,炒鸡蛋。」 「真的!」钮祜禄氏的眼睛都亮了,她身为贵妃,又不能让奴才们知晓她喜好吃这奇奇怪怪的虫子,每回都只能寻着儿时的回忆,勉勉强强熬一碗汤来解馋。 如今遇到与她志趣相投的奴婢,登时欢喜不已。 「走走走,到本宫的小厨房中露两手。」 贵妃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急急忙忙来到了永寿宫的小厨房里。 「你们都出去吧,本宫要亲自下厨。」 小厨房里值夜的奴才们见娘娘又悄悄拿那些瘆人的大青虫,顿时面面相觑的迴避。 年若薇谨小慎微跟着贵妃入了小厨房。被娘娘逼着使尽浑身解数,做了一桌全虫宴。 此时年若薇正站在灶台前油炸豆丹,她正将炸的金黄酥脆的豆丹捞出沥油,冷不丁瞧见一只莹白细长的手在偷吃,她咬唇忍着笑意,却听见身后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啧啧,这豆丹虫裹上面煳炸,竟然如此香脆,不错不错。」 「娘娘谬赞,奴婢厨艺不精,只会些家常做法罢了。」 「你再多做些。」 「奴婢遵命。」年若薇炸好豆丹之后,又开始做红烧豆丹,她只加了葱姜蒜,料酒酱油和白糖,顿时满屋飘散着一股浓郁鲜香。 待到做好红烧豆丹之后,她又将豆丹切成小块,准备炒鸡蛋,抬眸间竟然看见贵妃娘娘端来一碗冒尖的白米饭,正在用红烧豆丹的汤汁儿泡饭吃。 年若薇匆忙低下头认真炒菜,等到她用笨鸡汤熬煮好豆丹鸡汤之后,贵妃已然添置了第二碗白米饭。 年若薇忍着笑意,垂首走到贵妃面前。 「娘娘,奴婢只会这些花样了,娘娘您请慢用,奴婢先行告退。」 「等等!这是本宫赏你的。」 贵妃竟然随手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水头十足的羊脂玉镯子,塞到年若薇手里。 年若薇匆忙将那价值不菲的镯子放回到桌面上,她如今是章佳氏宫里的奴才,若戴着贵妃赏赐的镯子,章佳氏定会多想的。 「娘娘,奴婢这厨艺不值您赏赐如此珍贵的镯子,奴婢斗胆,若娘娘执意要赏赐,就赏赐奴婢半盘炸豆丹可好?」 「要不你还是把镯子拿走吧。」钮祜禄氏皱眉将盘子往自己面前推了推。 见那奴婢仍是乖巧的站在原地候命,钮祜禄氏心疼的将那半盘豆丹推到了小奴婢面前。 「拿走吧,明日这个时辰再来小厨房,本宫等你。」 年若薇无奈的应了一声,又在小厨房里寻来油纸,将炸豆丹统统打包。 她回到居所之时,天将即白,再过半个时辰,十三阿哥该起来练拳了,她赶忙用冷水洗了把脸,这才将困顿睡意勉强驱散。 她在脑海中梳理了今夜这番奇遇,钮祜禄贵妃倒是与紫禁城内那些高高在上的娘娘们有所不同。 她曾听苏培盛闲聊过这位贵妃,她自幼养尊处优,入宫后仗着外有娘家的势力,内有皇后姐姐撑腰,在后宫中恃宠而骄,肆意洒脱。 她这欢脱率真的性子,惹得太后很不高兴,多次在公开场合让贵妃下不来台。 渐渐的这位曾经风光无两的贵妃也不復当年盛宠,只守着十阿哥过日子,可十阿哥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让贵妃因为十阿哥的教育问题,时常被康熙爷苛责教子无方。 若非孝懿皇后倏然崩逝,贵妃也不会有机会担起统摄六宫的重任。 若她记得没错,钮祜禄贵妃似乎也是红颜薄命,她会在康熙三十三年薨逝。 如今已是康熙二十九年三月末,她不禁惋惜,如此和善的女子,竟然只有不到五年的寿命。 明知如此,可她不能做任何改变歷史的事情,即便她知道所有人的结局,包括自己的结局,却始终无法阻挡命运的洪流,将她和所有人一步步裹挟着,朝命定的死局奔赴。 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年若薇匆忙将油纸包塞到了袖子里藏好。 「你怎么在这!爷醒了,快来伺候爷梳洗更衣。」福顺端着面盆走到年若薇面前。 「爷今儿怎么提早就醒了?」 「我也不知道,只听爷说梦话哭着说不去上课呢。」 年若薇压下笑意,原来即便贵为皇子,也和后世的熊孩子一样不喜欢上学。 她端着面盆伺候挎着小脸的十三阿哥,他今日连打拳都在忍不住长吁短嘆,吃饭都不香了。 偏殿内,德妃昨日承宠后有些疲乏,此时正打着哈欠,与章佳氏闲聊。 「听说了吗,佟佳一族又准备送女人进宫,我的命为何如此苦啊,不知她会不会又来抢我的孩子。」德妃的语气冒着酸。 「德妃姐姐,您如今贵为妃位,担心这些做甚?」章佳氏忍不住开口劝慰。 「朝中勛贵家族将适龄女子送入宫中为妃,本就是常态,都说前朝即是后宫,毕竟前朝与后宫的利益息息相关。」 「如今三位正牌皇后先后离世,不管是赫舍里一族还是钮祜禄氏一族,都有女子在宫中固宠,那佟半朝乃大清朝第一外戚,自然不允许后宫中没有自己的喉舌,再说四阿哥都这么大了,您还担心他被人夺走不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7页 「妹妹有所不知,胤禛如今长大成人了,我并不担心,我担心的是她看中我的小十四啊。」 听到德妃如此说,章佳氏不再多言,她总觉得德妃对四阿哥似乎不大上心,但如今二人都是嫔妃,不再是从前天真烂漫的奉茶宫女,有些话说出来免不得伤了情份。 德妃正暗自伤神,倏然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她抬眸竟然看见伺候胤禛的奴婢在章佳妹妹宫中。 「你怎么在这?」德妃忍不住厉声斥责质问那奴婢。 年若薇有些诧异,竟然在永寿宫遇到德妃,她曲膝跪在德妃面前,恭恭敬敬回话:「回德妃娘娘,奴婢前些时日,被内务府调遣到了十三阿哥身边伺候。」 章佳氏见德妃的面色不悦,匆忙开口解释:「这奴婢蠢笨,许是四阿哥瞧不上眼,她唯一可取之处就是性子纯善办事勤快,我瞧着勉强还行,就将她留在了小十三身边。」 「哼!十三阿哥才五岁,你今儿穿的妖里妖气的要勾搭谁?」 德妃眼尖的发现那奴婢穿的衣衫竟然是软烟萝的料子,顿时警惕起来。 「章佳妹妹,这贱婢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你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章佳氏笑而不语,德妃并非看不惯那奴婢,只不过看不惯她出自承干宫而已。 第45章 德妃一看到那贱婢,就想起佟佳氏那恶毒的短命鬼,承干宫遣散的奴才,都被她悄悄的处置了一遍,她绝不容许有漏网之鱼。 「德妃娘娘,这奴婢身上穿的衣衫,是十三阿哥前几日新赏的,十三阿哥说她的衣衫陈旧还不合身,传扬出去让人觉得他苛待奴才。」 站在一旁的福顺德妃娘娘面色有些不悦,忙不迭开口解释道。 「你们都退下吧,我与德妃娘娘要说会体己话。」章佳氏察觉出德妃不喜欢小年糕,匆忙开口解围。 年若薇也察觉出德妃来者不善,赶忙藏在福顺身后离开。 待到奴才们离开之后,见德妃还是面色阴郁,章佳氏硬着头皮打开话匣子。 「德妃姐姐,这小佟佳氏既是万岁爷的表妹,又是妻妹,听说万岁爷准备直接册封她为妃。」 章佳氏有些左右为难,德妃与她素来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在她面前偶尔会流露出真性情来。 此时章佳氏看德妃不经意见流露出的杀意,顿时有些发憷,开始不动声色的提醒她佟佳一族并非无人,希望她收敛些,别针对这小奴婢。 「我这都是为你和小十三考虑,你这优柔寡断的懦弱性子真要改改,为了小十三的前程,你需挣到妃位才好筹谋。」 「姐姐知我本就无意争宠,若能选择,我巴不得出宫当姑子去。」 德妃顿时无语凝噎,总觉得方才说的那番激励的话,就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那般无力,可章佳氏与她自幼相识,即便是扶不起的阿斗,她也得多加照拂。 「不说那些了,如今整个紫禁城都知道你怀的是个无用的公主,倒也免去许多担忧与麻烦,你就安安心心的待产即可,旁的事情我会帮你操持一二。」 「你怀着身子不宜伤神,我先将小十三带回去照料,免得你操心。」 「德妃姐姐照看小十三自然是极好,宛如敬谢姐姐大恩。」章佳氏真情实意朝着德妃盈盈一拜致谢。 「妹妹又何须如此客气,你如今身子重,快些起来。」 德妃俯身将跪在面前的章佳妹妹搀扶起来,又与她闲聊了几句家常,就藉口要去照看小十四。 德妃路过庭院之时,她目光再次落在那穿的花枝招展的奴婢身上,她默然转头看了身后贴身奴婢兰翠一眼。 兰翠顿时心领神会,拔步走到正在练剑的十三阿哥身边。 「十三阿哥,庶妃娘娘如今身怀小公主,若要再费心照顾您恐怕会伤了身子,奴婢特来接您到永和宫小住些时日可好?」 胤祥昨儿就被额娘嘱咐过,他必须要乖乖听话去德额娘宫中暂住,此时乖巧的点点头:「那胤祥叨扰德额娘了。」 听到十三阿哥要去永和宫暂住,年若薇顿时不寒而慄,她正想找藉口不去,可福顺却开始催促她去准备行囊随行。 年若薇苦着脸收拾好行囊,跟着十三阿哥前往永和宫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永和宫有什么可怕的洪水勐兽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听闻曾经伺候过承干宫孝懿皇后的奴才们都树倒猢狲散,被遣散到各宫中,很多人不是病故就是落水而亡,要么就是犯了宫规被逐出紫禁城。 这些旧人死的太寻常,就是最大的蹊跷。 德妃与孝懿皇后有不共戴天的夺子之仇,她心中惴惴不安,也许下一个出事的承干宫旧人该轮到她了吧。 淅淅沥沥的春雨漫捲而来,年若薇怀里抱着十三阿哥,擒伞来到永和宫偏殿。 都说永和宫频出宫斗战神,翊坤宫出宠妃,德妃不愧是康熙朝的宫斗冠军,算无遗策的努力向上爬,为取悦康熙爷,永和宫内一花一景都是康熙爷最喜欢的江南风韵。 恰逢永和宫后殿一树紫藤花开的绚烂而奢华,紫色是尊贵之色,而德妃的性子亦是如此张扬明媚,喜欢浮华的奼紫嫣红盛景。 伺候十三阿哥午睡之后,年若薇正准备寻个僻静的地方,将藏在袖子里没机会吃的豆丹虫拿出来解馋,倏然被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兰翠叫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8页 「你这奴婢好生不知规矩,你穿得如此花枝招展想勾引谁?」 「回兰翠姑姑,这是十三阿哥赏...」 年若薇还没解释完,迎面就飞来一巴掌,将她打的眼冒金星。 「你这没规矩的野丫头,还敢顶嘴!我看你真是欠管教!」兰翠二话不说又扬手甩了那小贱婢一巴掌,只打的她觉得手心发麻,才堪堪停下手。 「还真是厚脸皮的贱皮子,打的我手都肿了,十三阿哥房门前那夹竹桃上满是瘆人的毛虫,趁着下雨,你正好将那些毛虫统统抓走,免得惊着爷。」 「奴婢这就去。」 年若薇知道兰翠在故意刁难,她不想惹是生非,只能憋住一肚子火,俯身去拿放在廊下沥水的雨伞,准备撑伞去打扫夹竹桃树。 「呦呵,让你干点活你就矫情上了,你撑伞还怎么腾出手来干活!要不要我亲自给您打伞,再给您泡一壶明前龙井啊?」 兰翠一脚将那贱婢手里的油纸伞踹飞。 此时福顺闻讯而来,挡在小年糕面前说好话:「兰翠姐姐您请息怒,这奴婢蠢笨惹您不高兴,福顺在这替她向您道声歉。」 「这大下雨天的,她若淋湿了,就不能伺候十三阿哥去干西四所读书了,爷定会怪罪奴才办事不力的,姐姐就可怜可怜奴才吧。」 却见兰翠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福顺你无需担心,德妃娘娘体恤十三阿哥年幼,雨天路滑宫道难行,特意让四阿哥今后都到永和宫来用晚膳,顺便在此教导十三阿哥功课。」 「这奴婢笨手笨脚的,你若惯着她定会出大事,福顺你若还不分好坏的袒护这奴婢,那咱现下就到德妃娘娘面前评理去。」 兰翠作势就要拉着福顺去往德妃娘娘的正殿内说理,福顺吓得连连摆手,在永和宫十三阿哥是客,德妃才是主子,他一个客人的奴才,又如何敢去论主人家的长短。 「福顺公公,兰翠姑姑,是奴婢办事不力,二位放心,奴婢这就去打扫干净夹竹桃树。」 年若薇见福顺满眼为难,匆忙俯身捡起方才兰翠丢到她脚边的扫帚和簸箕,拔腿沖入倾盆大雨中。 福顺还想说送把伞过去,可兰翠竟然徐徐踱步到雨伞架前,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看着他。 福顺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只能无奈离开,继续伺候十三阿哥。 此时年若薇浑身被大雨淋湿,她用扫帚拼命敲打高大的夹竹桃树,只见一道道黑色的影子纷纷落下。 冷不丁好几道黑影落在她的脸上,那种毛茸茸还带着刺痛的蠕动触感,让她忍不住惊唿出声。 她匆忙伸手捂着嘴巴,不敢再发出任何惊扰主子的声音。 惊魂未定之下,倏然吧嗒一声轻响,一只正在蠕动的黄绿色肥硕毛虫落在了她的手臂上,顷刻间,她的手背就如火烧般疼痛。 她吓得拼命挥手甩开毛虫,再忍痛看手背之时,她满手已然浮出一串血红水泡。 她心中愤恨,德妃果然心思歹毒,她在自己宫中偏殿种植这种容易遭虫的植物,定是在变着法的折磨犯错的奴才。 如此枝繁叶茂的夹竹桃树,她要到何时才能将满树的毛虫都抓住啊! 年若薇欲哭无泪,只能拼命用扫帚敲打树枝,将高处的毛虫打落在地,可即便她拼尽全力,却仍然是杯水车薪。 十三阿哥甦醒之时,发现小年糕没在身边伺候,哭闹了片刻之后,被福顺抬出了额娘来说教。 他匆忙止住哭声,泪眼汪汪地站在门边看着自己的小奴婢,在大雨里被德额娘身边的奴婢教规矩。 临近晚膳之时,苏培盛擒伞伺候四阿哥到永和宫用膳。 今儿四阿哥的脚步有些迅疾,苏培盛诧异挑眉,从前爷去永和宫的脚步总是拖沓,哪里有今日这般着急。 苏培盛跟着四阿哥来到饭厅,冷不丁发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的奴婢是陌生面孔,登时抬眸四处张望。 四阿哥今日胃口不佳,简单夹了几筷子,就提前动身前往十三阿哥的书房,准备教导功课。 主子们走在前头,苏培盛和福顺则跟在后头。 「怎么今儿没见小年糕在十三阿哥身边伺候?」 「哎呦,奴才不知该如何说,大抵就是小年糕不懂规矩,兰翠好心在教导她规矩呢。」 福顺不好意思说明,只能拐着弯告诉苏培盛,小年糕在受罚呢。 苏培盛哦了一声,正要继续追问,耳畔竟然传来一阵阵噼啪声,他定睛一看,竟看见昏暗的雨幕中,有一道瘦小孤独的身影,正在夹竹桃树下忙碌。 待到看清楚那人是谁之后,苏培盛惊得眉头突突跳,下意识抬眸看向走在前头的四阿哥。 见四阿哥并没有停下脚步,苏培盛暗暗松一口气。 「苏公公您瞧,小年糕在那清理夹竹桃树上的毛虫呢。」福顺眼神投向在大雨中遭罪的小年糕。 苏培盛沉默不语,只象徵性的点点头,此刻他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四阿哥身上,见四阿哥始终无动于衷,他终于满意的点点头。 书房内,胤禛心不在焉的教导小十三练习书法。 「四哥四哥,这美字您写错了,少了一横呢。」胤祥难得揪住四哥犯错的时候,登时咧嘴指着四哥的错别字。 见四哥板着脸,有些不高兴,目光时不时落在漆黑的雨幕中,胤祥挠挠头,以为四哥觉得外头敲打树枝的声音吵闹,他眼前一亮,准备趁着这机会让小年糕不再受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9页 「福顺,外头吵死了,你让年糕下去歇息,明儿再来。」 福顺诶了一声,正要去告知守在廊下监督小年糕的兰翠,却被笑眼盈盈的苏培盛拦住。 「杂家去吧,十三阿哥身边若没个脸熟的奴才,一会哭闹起来就不好了。」 苏培盛主动将这差事揽在身上,小年糕好歹曾经是干西四所的奴才,兰翠此举,虽然可能是德妃授意,但无可厚非是在打四阿哥的脸。 苏培盛疾步走到廊下,见兰翠坐在躺椅上,正在惬意的听雨喝茶,顿时收起脸上的笑容。 「哎呦兰翠姐姐,这奴婢大半夜的在这做甚呢?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都被吵的无法安心练习书法了。要不您让她白日再忙活吧。」 「她实在是太吵闹了,一会若惹怒主子,杂家也不好交代啊。」 「苏公公放心,我会处理好的。您且去爷身边伺候即可。」 兰翠放下手里的茶盏,俯身擒伞疾步走到那小奴婢身后,抬腿就将那还在装腔作势的奴婢踹飞在地。 「谁让你用扫帚的,用手去抓,大下雨天还遮不住你这聒噪的吵闹声。」 年若薇早已筋疲力尽,毫无防备之下,被兰翠踹飞在地,此时她又冷又饿,强撑着直起身来。 她真的很想将兰翠这混帐东西一巴掌打死。 可这是在紫禁城里,而非在故宫。 在紫禁城里死人是家常便饭,她捨不得死,为了活着离开紫禁城,活着与蓝儿一道去科尔沁草原,即便前路荆棘,她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奴婢知罪。」此时她的脸颊和脖子上,甚至凡是露在外头的肌肤,都满是被毛虫蜇伤的血泡。 「啊!你这丑八怪,你想吓死我啊!」兰翠掌灯照见那奴婢□□似的面容,顿时吓得又是一阵棍棒教导。 「奴婢知罪。」 年若薇肿着眼睛,乖顺走到树下,伸手拼命摇晃夹竹桃树,一道道黑影纷纷落下,好几只肥硕斑斓的毛虫落在了兰翠的鞋面上。 「啊啊啊!你快把这些毒虫子拿开!」兰翠吓得惊声尖叫,捂着眼睛不敢去看那些可怕的虫子。 「奴婢遵命。」年若薇狡黠一笑,趁着兰翠倾伞之际,忍着剧痛将一把毛虫偷偷丢进了她的后颈。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兰翠顿时失了理智,吓得不管不顾伸手脱衣衫。 「救命啊!好疼啊!」 苏培盛方才被兰翠那通变本加厉的操作,气得五内郁结,此时见兰翠自食恶果,转身就熘之大吉。 偏殿的哭喊声震耳欲聋,将才熟睡的小十四都给惊醒了,德妃气的披着斗篷冲到殿门口。 德妃难以置信看着兰翠那丫头竟然不知体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服,此时脱的仅剩下一件杏黄肚兜,顿时怒不可遏。 「还站在干什么!将兰翠那丫头拖下去!」 德妃冷眼看着跪在夹竹桃树下的小奴婢,同样都是遭受那毒虫的折磨,那小奴婢竟然还能沉着冷静的任由毒虫在额发间蠕动。 那些毒虫的滋味,她早年间也尝过,简直就像身中剧毒又在化骨水里浸泡般痛苦难熬。 她留着这棵树在身边,就是为了时时刻刻告诫自己,必须要不惜代价成为人上人,否则只能为人鱼肉,任人宰割。 德妃眼前浮现出她在紫禁城内为奴为婢,受尽搓磨的艰难岁月,她有一瞬间恍惚,仿佛眼前那倔强的小奴婢就是她自己。 「下去吧。」她怅然说道。 她决定暂时放过那坚韧的小奴婢,也放过当年那个小宫女乌雅氏。 被惊扰的老四和小十三也赶到了正殿,被惊醒的小十四更是哭闹不止,吐了好几回。 永和宫里乱糟糟的场景让人头疼,德妃揉着眉心,最后决定让老四将小十三带到干西四所里照料。 「胤禛,你干脆将十三阿哥带到干西四所照料,也省去你们兄弟二人来回奔波之苦。一会让奴才收拾收拾就早些带你十三弟回去歇着吧,额娘近来身子骨有些不爽利,你替额娘分担些。」 德妃头痛欲裂,她还是头一回觉得孩子太多也并非是好事,她忙得不可开交,简直心力交瘁。 一听到要再次回到干西四所,早就身心俱疲的年若薇顿时急火攻心,她眼前一黑,瞬间不省人事。 「额娘放宽心,儿臣定会照料好十三弟。」胤禛垂眸,将眼角余光从昏厥在暴雨中的年氏身上收回。 「夜色已深,都早些回去歇息吧。」德妃说完就被奴婢搀扶入内。 苏培盛目送德妃娘娘离开之后,正准备擒伞上前,将昏厥的小年糕搀扶起来,可十三阿哥竟然眼疾手快冒雨冲到了小年糕面前。 「呜呜呜呜,小年糕,你....」 「爷,咱回去再说,您要乖。」福顺抢先一步打断十三阿哥的童言无忌,将伤痕累累的小年糕抱在了怀中。 「嗯嗯嗯,福顺,咱快走吧,你快让人去请太医来瞧瞧小年糕,呜呜呜,爷怎么摸不到她的唿吸了....」 十三阿哥急的直掉眼泪,眼前赫然出现一截玄色袖子,胤祥抬眸竟看见四哥的手探向小年糕的鼻息。 晃神间,他好像看见四哥的指尖颤抖的厉害。 「没死。」胤禛将控制不住发颤的手,迅速藏在袖中,沉声说道。 「福顺,你将这奴婢交给杂家吧,你先留下收拾十三阿哥的行装,四阿哥先和十三阿哥回干西四所。不能让主子们久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0页 苏培盛从福顺怀里顺势接过小年糕,将浑身湿透的她抱在怀里。 他正要让人伺候四阿哥回去,倏然看见四阿哥疾步走到了那夹竹桃树下,他扬手震臂用内力一掌打在那夹竹桃树干上。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繁茂高大的夹竹桃树竟拦腰折断。 「此树惊扰额娘,罪该万死,立即将这些枯枝败叶清理干净。」 几个奴才纷纷来到断树前,开始手忙脚乱的将满树的虫子和断树清理干净。 在殿内闹小十四的德妃听见奴才轻声说胤禛将那夹竹桃树毁了,她心中不免宽慰,胤禛这孩子愈发孝顺了。 …… 年若薇甦醒之时,竟看见锦秋姑姑在床前收拾她的衣衫,她环顾四周,绝望发现自己再次回到曾经在干西四所住过的房间。 「小年糕你可算是醒了,可怜的丫头,你都肿成大猪头了。」锦秋满眼心疼盯着面目全非的小年糕。 年若薇顺着锦秋担忧的眼神,低头一看,竟然发现自己的双手都缠满了纱布。 此时脸颊也传来阵阵刺痛瘙痒,她用裹成粽子的手抚摸脸颊,却发现脸上也缠满了纱布,她俨然变成了木乃伊。 「方才帮你涂了些药膏,太医说你将养个三五日就可痊癒了,那到底是什么鬼虫子,你露在外头的肌肤全都起血泡了。」 「不管是什么风浪,如今也都熬过去了,甭管是什么鬼虫了,有劳锦秋姑姑照顾奴婢了。」 年若薇挣扎起身坐到梳妆檯前,看着镜中滑稽的自己只露出一双眼睛,顿时哭笑不得。 「小年糕,我去小厨房给你拿些晚膳来,你先歇息片刻。」锦秋说着,就转身离开屋内,顺道将小年糕甦醒的消息告知了众人。 此时年若薇正满眼惆怅坐在镜前,她在心里默默倒计时,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就能离开紫禁城,离开这无间地狱。 她过的愈发谨小慎微,甚至担心节外生枝,她将成为荣宪公主陪嫁宫女的消息严防死守,甚至没有告诉过苏培盛和锦秋。 「小年糕!爷听说你醒了。」门外传来十三阿哥软糯的声音。 年若薇匆忙起身,忍着疼痛伸手打开房门,十三阿哥原本张开手臂要抱抱,见最喜欢的奴婢小年糕竟然浑身是伤,顿时瘪着嘴忍泪放下手臂。 「爷您别担心,太医说奴婢并无大碍,只需歇息个三五日即可痊癒了,到时候奴婢再抱您举高高可好。」 年若薇俯身蹲在十三阿哥面前,用手轻轻抚了抚十三阿哥的脸颊温声安慰。 「哼!今后你就跟在爷身边寸步不离,你只需听爷的差遣即可。」 十三阿哥胤祥肚子里窝着火气,自己的奴婢被人欺负,他这个当主子的却无动于衷,简直丢死人了! 他决定今后将小年糕带在身边形影不离,看谁还敢欺负他的奴婢。 年若薇被赌气的十三阿哥强行带到了四阿哥的书房伴读。 「年糕,你就坐在爷身边什么都不必做哦~」 十三阿哥说完,还暖心地寻来一个软垫子塞到了小年糕的身下。 「哎呦,十三爷,小年糕还病着,您怎么让她来伺候了。」苏培盛被包裹的只剩下一堆剪秋眸的小年糕吓了一跳,真没想到那些毒虫竟将她糟蹋成这幅鬼样子。 「爷没让她伺候,只让她跟在爷身边寸步不离即可,看谁还敢欺负她,爷是皇子,连个喜欢的奴婢都护不住,算什么男人,简直是窝囊废。」 苏培盛听清楚十三阿哥说了什么之后,登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偷眼看向四阿哥,果然看见四阿哥面色愈发阴鸷。 「小十三骂得对。」 胤禛放下手中湖笔,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原来他的胆量还不如十三弟这个乳臭未干的孩童。 「呵,是啊,连个喜欢的奴婢都护不住,算什么男人。」 年若薇听到四阿哥阴阳怪气,顿时吓得起身挡在了十三阿哥身前:「四阿哥,十三阿哥童言无忌,您身为通情达理的兄长,切勿怪罪。」 「小年糕,你伤口在渗血,你该回去换药了。」苏培盛见气氛有些不对劲,赶忙岔开话题。 「小年糕你快去换药,爷等你来。」十三阿哥满眼心疼,伸手抚着小年糕渗血的手背。 「爷您好好跟着四阿哥学习功课,请容奴婢歇息三日再来伺候,否则奴婢伤口会血流不止,奴婢可能会死的,您就永远都看不见奴婢了。」 「好好好,你别死,你快些下去歇息。」胤祥一听到小年糕会死,顿时紧张的连连催促她快走。 待到小年糕离开之后,苏培盛全程不敢插嘴,战战兢兢在四阿哥身侧伺候,直到十三阿哥今日的课业结束离开书房,他才咬牙来到四阿哥面前。 「爷,十三阿哥童言无忌,您别放在心里。」 「苏培盛,爷是不是很窝囊?」 苏培盛颤了颤肩,不知该如何回答这道送命题,他干脆咬着后槽牙嘟囔道:「爷素来不关心男女之事,何来心爱的奴婢要护着,又何来窝囊的说法。」 「爷?难道您看上咱干西四所哪个奴婢了?」苏培盛装傻充愣,假装满眼震惊看向四阿哥。 「狗奴才,滚出去!」 胤禛被苏培盛那狗奴才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闷声摊开摺子假装若无其事的翻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1页 「奴才遵命。」苏培盛缩了缩脖子,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待苏培盛离开之后,胤禛盯着手里的奏摺怅然若失,十三弟天真无邪还未被皇权荼毒,他无比羡慕十三弟能如此随心所欲。 可他别无退路,他宁愿当个不敢承认心之所系的懦夫,也绝对不允许年氏在他面前香消玉殒。 自从年若薇回到干西四所之后,似乎除了陪伴十三阿哥去学习功课之外,几乎都碰不到四阿哥。 她惊讶发现干西四所里似乎不大太平,奴才们也在怨声载道,四阿哥时常被康熙爷和德妃,甚至是太后以各种理由责罚。 有时候四阿哥才刚坐下教导十三阿哥课业,就被养心殿派来的奴才叫走。 这日,年若薇正陪着十三阿哥在小花园里扎马步,倏然看见蓝儿穿着一身华服翩跹而至。 「小十三啊!你的马步扎的可真好啊!真棒!」荣宪朝着可爱的十三弟竖起大拇指,不吝夸赞道。 「五姐姐妆安,您怎么来了。」十三阿哥彬彬有礼朝着性子活泼热情的五姐姐行礼请安。 「这不前几日我宫中的水蜜桃熟了,我今儿特意摘了些,来给你们尝尝鲜。」 「小十三你好好练功,莫要分心。」荣宪说着,将目光落在年若薇身上。 「你~过来帮本公主将送给四弟和十三弟的果子拿进去。」 年若薇愣怔片刻,瞬间意识到蓝儿有体己话要私下与她说,于是毕恭毕敬接过蓝儿身后小太监递来的食盒。 她发现蓝儿面色凝重,目光闪躲,顿时心中忐忑不安,她一颗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 该不会是蓝儿改了主意,不想带她去科尔沁了吧。 她心急如焚跟着蓝儿来到了前厅内,掩好门之后,年若薇匆匆放下食盒,伸手抓住蓝儿的胳膊焦急追问:「蓝儿,你是不是有话要与我说?」 「是不是你不准备带我离开紫禁城了?」 「小年糕你别着急,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太后娘娘近来身子骨不爽利,她老人家对我关怀备至,我特意求了汗阿玛,将前往科尔沁的时间延后了三个月,等过完元宵即刻前往科尔沁备婚。」 「你且放宽心,你已然列入我的陪嫁宫女名单中,除非我主动好要求将你除名,否则定不会再有任何变数。你且谨记事以秘成,千万不要声张。」 荣宪有些担心性子偏激的四弟会在节骨眼上从中作梗。 年若薇感激的点点头,又焦急问道:「太后娘娘凤体如何了?你别担心,太后娘娘定会很快康復的。」 她的语气极为笃定,她记得歷史上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活到康熙四十多年才离世,如今才康熙二十九年,她定无性命之忧。 「对不起蓝儿,为了我这点小事情让你亲自跑一趟,着实对不住你,蓝儿你快去照顾太后娘娘吧。」年若薇满眼羞愧朝着蓝儿欠身致谢。 荣宪公主正要和小年糕说几句体己话,倏然屏风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谁!滚出来!」荣宪公主厉声呵斥道。 屏风后再次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年若薇凝眸竟看见苏培盛从屏风后踱步走出来。 「奴才苏培盛见过荣宪公主。」 苏培盛快哭了,今儿他不当差,因天气闷热,他就躲在屏风后纳凉。 没成想竟听到如此天大的秘密,小年糕竟然要离开紫禁城,以荣宪公主陪嫁宫女的身份前往科尔沁部。 此刻苏培盛哭丧着脸,浑身发颤,他的额头上都沁出冷汗来,爷若知道小年糕拿着他给的银子打通关系到十三阿哥身边伺候,又准备彻底离开紫禁城,定会气疯。 「小年糕,你先去小十三身边伺候,这有我来处理。」 「公主殿下,求您别为难苏哥哥。」年若薇担心蓝儿伤害苏培盛,匆忙将苏培盛护在身后,焦急曲膝跪在蓝儿面前求情。 苏培盛对她有恩,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苏培盛。 「年糕你放心,我只是想让他闭紧嘴巴而已,不会伤他狗命。」 见蓝儿允诺不伤害苏培盛,年若薇这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此时殿内只剩下苏培盛和荣宪公主二人,苏培盛竟噗通一下跪在了公主面前。 「公主殿下,奴才求您快些将小年糕带走吧!」 第46章 荣宪被苏培盛这狗奴才突兀的一跪整不会了。 她懵然盯着跪在地上拼命磕头的苏培盛:「狗奴才你这是做什么?」 苏培盛抬起头来,满眼欣喜看向荣宪公主,此时公主在他眼里,简直就是救命的活菩萨。 「奴才只是感谢公主给了小年糕一条生路。」 不仅如此,荣宪公主若能早些将小年糕带走,还给了四阿哥一条生路,让四阿哥不再为情所困,苏培盛在心里默默感激。 他伺候四阿哥多年,早就发现四阿哥对小年糕的心思愈发重了,这并非是好事,只因古往今来情深不寿,皇族子弟更甚。 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四阿哥被小年糕毁了。 「哼,你这狗奴才!若想让本宫安然将小年糕带走,就闭紧嘴巴,否则你定吃不了兜着走。」 「奴才..奴才定死守这个秘密。」苏培盛激动的语无伦次。 …… 年若薇站在廊下,等着蓝儿和苏培盛出来,她正等的心急如焚,厅门终于打开,蓝儿先行踏出,看到苏培盛紧随其后,安然出现在她视线中,年若薇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2页 「小年糕你放心吧,本宫与苏公公相谈甚欢,是不是啊,苏公公?」 「是!奴才唯公主马首是瞻。」苏培盛点头如捣蒜,满眼喜色。 「走走走,瞧瞧小十三舞剑去。」荣宪伸手让小年糕搀扶着她的手臂,急匆匆赶往小花园。 自那日荣宪公主与苏培盛私聊之后,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苏培盛竟罕见的和颜悦色与她相处。 这日晚膳之后,年若薇抱着十三阿哥,前往四阿哥书房学习功课,不经意间,竟看见有奴才在廊下侍弄一对半人高,缠在一起的桃苗。 她总觉得其中一棵病怏怏的桃苗很眼熟,似乎是她曾经种下的那棵病桃,于是她将十三阿哥抱给福顺,藉口说肚子疼要出恭,她来到廊下仔细瞧那桃苗,果然在那棵病桃树干上,发现熟悉的伤疤。 「这位公公将这桃树养护的极好。」她伸手抚着病桃新绿的叶子。 「您有所不知,这两棵桃树乃四阿哥最喜欢的草木,奴才成日里专需随侍在它们身边,悉心照料这两个小傢伙。」 「都说草木无情,可人有情,奴才都将这两个小傢伙当成孩子般照料。」 「草木无情,人有情...」年若薇看着那两棵桃木失神。 「可人又岂止有情,还有喜怒哀乐贪嗔痴恨,七情六慾纠缠不清,岂能执着于情之一字。」年若薇忍不住慨嘆。 「杂家看您年纪轻轻却愁眉不展,着实有些杞人忧天。」 「人这一生,本就要面对生老病死生离死别,既知道终有一日都需面对死亡,难道您现在就不好好活了吗?未来之事尚未发生,又为何揪着未曾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说不定未来可期呢?」 「未来可期....」 年若薇喃喃自语,她有一瞬间醍醐灌顶,自己的确在纠结着还未发生的结局,所以对四阿哥处处提防厌恶,可歷史是既定的事实,她又如何不去耿耿于怀! 她并非草木,岂会不知道四阿哥喜欢她,但也仅仅只能到喜欢而已。 他是皇子,今后註定妻妾成群,还有她那尚未降临世间的亲妹妹年贵妃,才是被歷史都承认的偏宠,才是四阿哥的心之所向。 她若痴心妄想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今后只能被四阿哥厌弃,沦为四阿哥后宅被遗忘的试婚宫女,伴着幽窗冷雨孤独终老。 待年贵妃死后,她也一道与年家走向覆灭。 无论她如何垂死挣扎,註定都是死局,既然她迟早都不得善终,又何必开始这段孽缘。 如今她唯一的念想,就是在还能控制她自己的心之前,活着离开紫禁城。 然后在有生之年,自私卑劣的算计四阿哥,利用四阿哥对她求而不得的那丝丝缕缕微不足道的淡薄执念,让年氏一族,将来有苟延残喘的机会。 「公公倒是个博学之人。」年若薇心内五味杂陈,朝着那年迈的老太监福了福身,转身之际,倏然与人撞个满怀。 熟悉的沉水香气息让人不寒而慄,她匆忙往后却步,慌乱之中脚下一踉跄,整个人直直往地面坠落。 就在她闭眼之时,掌心倏然被一阵温热包裹,只觉得身子一轻,她被四阿哥伸手拽入怀中拥紧。 年若薇惊魂未定,颤着身子趴在四阿哥怀中不敢动,感觉到头顶上方传来他灼热的唿吸。她急忙挣脱开四阿哥的束缚。 彻底与他拉开一段距离之后,她朝四阿哥盈盈一拜:「奴婢叩谢四阿哥搭救之恩。」 「嗯。」胤禛语气依旧淡然,可心中和手中同时一空,不免觉得失意。 「小年糕你快些啊~」此时十三阿哥等得不耐烦,在廊下糯糯地唤了一句。 「奴婢即刻就来!」年若薇应了一声,疾步朝着十三阿哥的方向走去。 不觉间已到了五月初五这日。 因着太后这几日身子骨不爽利,宫中端午家宴并未如期举行,荣宪公主特意请旨,到城外红螺寺给太后娘娘祈福。 十三阿哥因额娘章佳氏龙胎不稳,求着荣宪带他一道去诚心礼佛,祈愿太后和他额娘身子康健。 居住在干西四所的十三阿哥都如此有孝心,四阿哥若不一道前行,不免有些欠妥当,故而也要一同前往。 这日一大早,年若薇将十三阿哥抱到了四阿哥的马车,一道前往红螺寺。 一路上十三阿哥都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累了就开始认真吃零食糕点,四阿哥则端坐在主位上处理摺子,他面前的矮几上堆满了数不清的摺子。 「四哥四哥,胤祥长大之后,也要和您一样日日处理这么多的摺子吗?」 「嗯,你我身为大清皇子,肩负拱卫宗庙社稷重任,自然要替汗阿玛和太子分忧。」 「等你年满十五,还需日日上朝参政,还需到六部衙内轮流歷练。」 「哦....」胤祥皱着小脸,觉得手中的牛舌饼都不香了。 此时马车内虽放着冰盆,可怕热的四阿哥和十三阿哥仍是被闷得满头大汗。 年若薇用帕子擦干净十三阿哥额头上的汗之后,又觉得只伺候十三阿哥,将四阿哥冷落在一旁不妥,于是又取了崭新的帕子,决定伺候四阿哥擦汗。 「爷,您满头大汗,奴婢斗胆伺候您擦汗。」 「可。」四阿哥并未抬头,仍是在埋头运笔疾书。 「奴婢遵命。」年若薇伸出帕子,浑身紧绷小心翼翼替四阿哥擦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3页 「四哥四哥,您快歇息歇息吧。」十三阿哥脆生生的唤着,抬手将一块荷花酥递到四哥面前。 他的手有些短,够不着四哥的嘴,于是求助的看向小年糕,年若薇愣怔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伸手接过十三阿哥手里的荷花酥,递到四阿哥嘴边。 她记得四阿哥不喜欢吃这些甜腻之物,原以为四阿哥不会动嘴,可没成想他竟然一口含住了那荷花酥。 年若薇脑海中忍不住浮现出那日,四阿哥含着她的手指吃粽子糖的暧昧画面,霎时腾的一下满脸通红。 此时胤禛亦想起那日的暧昧,他耳尖莫名染上一抹微不可见的淡红。 尴尬之际,苏培盛恰好在马车外头唤了一句到红螺山脚下了。 年若薇赶忙跃下马车,垂首朝着马车内伸出手。 一只略带寒意的大掌覆在她掌心,年若薇诧异抬眸,竟看见四阿哥把手掌放在她掌心,与她十指相扣。 不是啊!四阿哥你来凑什么热闹!她原本准备搀扶十三阿哥下马车才对,四阿哥竟误会她要伺候他下马车! 可四阿哥搀错了又能如何?她不敢发牢骚,只能搀扶着四阿哥下了马车,紧跟着十三阿哥也被苏培盛搀扶下了马车。 此时荣宪公主已提前抵达红螺山脚下,香火鼎盛的红螺山今日有些门可罗雀,只因为迎接贵客,红螺山前两日就已然封山。 荣宪公主将手中茶盏丢给身侧奴婢,伸手捏了捏小十三胖乎乎的小脸蛋。 「小十三,道阻且长,一会你可别让奴才们抱啊,需拿出男子汉气概,方能心诚则灵。」 「胤祥记住了。」胤祥挣开奴才的手,开始独自登上石阶。 「其余奴才们都从北面那条山道先行上山,小年糕,福顺,你二人随侍十三阿哥。」荣宪故意开口撇开那些讨厌的奴才们。 「小十三,皇姐来啦!」荣宪咧嘴灿笑,朝着小十三拔腿追去。 姐弟二人互相竞逐的身影,很会消失在崎岖蜿蜒的山道间。 年若薇拔腿就去追那早已跑远的姐弟二人,可她才爬过数百阶山道,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脚下的步伐也愈发沉重。 身后福顺和苏培盛亦是爬得气喘吁吁,腰板都直不起了。 四阿哥只带着苏培盛一人爬山,此时四阿哥气定神闲轻松赶超他们三个奴才,与三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前行。 「哎呦,杂家..杂家爬的头疼..咱..咱走慢些。」福顺脸都爬黑了,一个劲的吐舌头,年若薇和苏培盛只能跟着他一块放慢脚步。 她缓过神来,才发现山道两侧山花烂漫,煞是宜人。 气喘匀的福顺开始无聊的找话题。 「听说这红螺寺祈福和求姻缘最灵验,小年糕你今后出宫要寻个什么样的少年郎啊?」 年若薇抬眸看了一眼在前方不远处的四阿哥,面色愈发凝重,她定了定神,幽幽开口。 「哪里敢奢望什么少年郎,奴婢出宫都三十岁了,到时候只能当续弦,或者当高门大户的妾室。」 「续弦勉强尚可,但奴婢此生即便剃头当个尼姑,也绝对不为高门妾,若此生能嫁给识文断字的教书先生,当个相夫教子的寻常小妇人该多好啊。」 她说的是嫁,而非纳,正妻为嫁娶,妾室为纳。 「当穷人妻有什么好的,成日里为那区区五斗米折腰,受尽生活搓磨,年纪轻轻就熬成黄脸婆,依杂家看,只要得宠,即便是妾又如何?」苏培盛义正言辞的说道。 他自然看出小年糕方才那番话,是故意说给四阿哥听的,她想让四阿哥彻底绝了纳她为妾的念头,若四阿哥一意孤行强求,她就剃头当尼姑。 「苏公公说的都对,奴婢目光短浅,只盼着今后能与夫君一道来这红螺寺,让奴婢的夫君背着上山,也算此生无憾了。」 年若薇岂会不知道苏培盛对她冷嘲热讽,于是故意岔开话题。 她不想再与苏培盛有口舌之争,于是藉口去小解,让苏培盛和福顺二人先行一步。 年若薇在树后等了好一会儿才探出身子,她正准备回到山道上,倏然脚下踩到奇怪的绵软之物。 那东西似乎还是活物,此时正在疯狂蠕动,她吓得低头一看,竟然发现一条灰扑扑的蛇在疯狂扭动身躯,此时那野蛇张开血口,顷刻间就咬向她的脚踝。 「啊!」年若薇吓得惊唿一声,抬腿将那野蛇一脚踹开,可脚踝处却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惊慌无措之际,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熟悉的鸦青色欣长身影。 「年氏!可是脚崴了?」四阿哥的语气带着罕见的焦急,箭步冲到她面前。 「呜呜呜呜...奴婢被蛇咬了...」年若薇吓得眼泪夺眶而出,早知道就该忍了苏培盛的阴阳了,哪里还要遭这无妄之灾。 她正准备恳请四阿哥去帮忙寻人来帮忙,倏然间,四阿哥竟俯身折腰半跪在她面前,她被四阿哥如此突兀的举动下了一大跳。 她满脸惊愕,正要开口询问四阿哥想做甚,可四阿哥竟然伸手替她脱掉了绣鞋,将她染血的脚踝捧在掌心间。 眼看四阿哥竟然将脸颊凑向她的脚踝,张嘴开始不管不顾的吮她的伤口,年若薇顿时吓得惊唿出声。 「四阿哥!不可!」 「无妨!」 直到自己吮出一口血吐到一旁,胤禛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4页 他只犹豫片刻,紧接着又开始吮起血来,胤禛心中懊恼,他大抵是疯了,才作出这癫狂悖乱的举动。 他的确疯了! 他博览群书学贯古今,又如何分辨不出年氏脚踝上的蛇牙印到底有毒无毒,他只是卑劣的想找个藉口与她亲近些,将对她日积月累的旖念疯狂发泄出来而已。 年若薇此时又羞又惧,她一只玉足被四阿哥捧在手心间不断吮着,幸亏此时二人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中,若被人瞧见,她定要被扣上勾引皇子的罪名。 可...他是养尊处优的皇子,振臂扬袖之间,奴才们就蜂拥而至,她从未见过四阿哥伺候人的样子。 此时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让她心口堵的难受,眼角酸涩。 见四阿哥开始动作笨拙的替她穿萝袜,年若薇抬眸忍泪,再低头之时,眸中再无泪光,只剩下惶恐与麻木。 「奴婢叩谢四阿哥救命之恩。奴婢自己来即可。」她急的俯身夺过四阿哥手里的萝袜,仓皇失措的穿好鞋袜。 她朝着四阿哥福了福身,抬腿准备逃离,可脚踝处再次传来钻心剧痛,她忍痛强迫自己缓缓迈开步伐。 身后倏然传来四阿哥淡漠冷冽的声音:「站住。」 年若薇剎住脚步,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正准备咬牙继续忍泪迈开步伐,面前赫然再次出现四阿哥的身影。 此时四阿哥站在她面前,背对着她,他并未回头看她,而是折下腰,用命令的口吻,说出让她心间刺痛的话:「若不想死,就上来。」 年若薇咬着唇,被四阿哥这句威胁的话,震慑的说不出话来,她忍泪乖乖的俯身趴在四阿哥肩上。 天公不作美,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不期而至,年若薇趴在四阿哥肩上,被他背着走在泛着潮气的山道上。 他怕热,在这闷热时节,二人贴得如此紧密,此刻他脖颈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年若薇正不知所措,倏然四阿哥低沉喑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已背过了,是否此生已无憾,不准再让旁人背,即便是夫君也不行,否则....爷怕会忍不住灭他满门。」 年若薇忍不住恐慌的颤抖,方才对四阿哥涌出的那丝丝好感瞬间灰飞烟灭,被如此残暴嗜杀的人喜欢,不知是她的福还是孽。 「四阿哥,奴婢卑贱,生来就是野性难驯的麻雀,无论囚禁在多富丽堂皇的囚笼中都活不长久,您若想要奴婢这卑贱的身子,您现在就拿去吧。」 「呵...」胤禛被年氏这句侮辱人格的话气笑,无语凝噎的说不出话来。 失神间,他脚下一滑险些跌倒,身后年氏传来一声惊唿,他下意识收紧手臂,身后之人愈发与他贴近。 此时山雨愈发迅疾,年若薇趴在四阿哥后背,被倾盆大雨淋的睁不开眼睛。 她难受的将脸颊埋在四阿哥脖颈,终于忍不住无声啜泣,将眼泪藏在倾泻而下的磅礴大雨中。 胤禛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水渍,顺着他的脖颈滑落,她..在哭,他顿时剎住脚步。 胤禛此时懊恼不已,他明明想借着这场及时雨,惩罚和浇醒自己的愚蠢。 他在心中发过誓,绝对不会为一个身份卑贱的汉女失了分寸,乱却心智,可冰冷刺骨的雨,却压不住他此刻心底莫名涌起的狂乱,她的眼泪,灼得他心间阵阵刺痛。 此刻他才发现所谓的放下,所谓的断情绝爱,都是他在自欺欺人,原来他也只不过是有欲望的肉体凡胎。 此时此刻,他只想要她。 正趴在四阿哥身后的年若薇正无声哭泣,感觉到四阿哥停下脚步,她害怕四阿哥又要说什么发疯的话,没忍住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 「别哭…」胤禛语气满是无奈,他疾步将年氏背到前方不远处的六角亭内。 此刻二人浑身都已被山雨浇透,隔着轻薄的春衫,二人紧贴的身体炙.热而滚.烫。 他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将年氏放在石桌之上,胤禛转身看向年氏,此时她浑身被雨水淋透,藕荷色的旗装紧贴着她的身子,勾勒出玲珑曼妙的身姿。 胤禛艰难别开眼,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她今日穿的是葱绿绣银白山茶花的肚兜,肚兜上还有祥云滚边。 年若薇发现四阿哥的眼神有些奇怪,低头竟发现她已然和不穿衣衫没有区别,她满脸羞红伸手抱臂,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难怪四阿哥脸颊泛红! 羞愤间,四阿哥竟然开始自顾自脱衣服,年若薇顿时满眼惊恐,泪眼汪汪盯着四阿哥。 见四阿哥还在继续脱衣服,她终于忍不住开口求饶:「四阿哥,这可是佛门圣地啊,您...」 她话还没说完,迎面飞来一件鸦青色长袍,兜头将她遮挡的严严实实。 「你想得到美!」胤禛轻嗤笑道。 「谢...谢谢四阿哥。」原是她误会了四阿哥,年若薇羞愧难当,匆忙低头,不敢去看四阿哥的脸。 胤禛被年氏哭的心烦意乱之际,耳畔陡然传来一阵悠扬木鱼声。 他素来不信佛道,此刻却觉得那木鱼声和悠扬的梵唱涤盪着他焦灼狂躁的心。 但见山道上走下来一僧一道,那僧道二人分别擒着大黑伞往六角亭前走来。 原主是个虔诚的佛教徒,年若薇一眼就认出那花白鬍子的僧人,是红螺寺的主持方丈苦竹,能与苦竹大师并立而行的,显然定也是得道宗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5页 年若薇看四阿哥神情淡漠,甚至对大师们正眼都不瞧,顿时开口小声提醒。 「爷,那得道高僧是红螺寺的方丈苦竹。」 「嗯。」胤禛对这些僧道并不感兴趣。 满人信奉萨满教和长生天,汗阿玛不好仙佛,对佛道的态度很微妙,冷静且理智,大多数时候都趁机利用和限制沙门发展,颇值玩味与思量。 年若薇对四阿哥冷淡的态度早已见怪不怪,她其实也纳闷,四阿哥明明不信鬼神,在紫禁城却日日诵经念佛。如今对高僧更是一无所知,简直耐人寻味。 此时胤禛甚至不曾看向那二人,汗阿玛曾经对所有的皇子们耳提面命,参禅论道只不过是修身养性之物,不可偏听,更不可偏信那些仙佛之言。 古往今来,明君圣主皆无信奉仙佛,即便是秦皇汉武那些千古一帝,一旦崇信仙佛,也不免贻笑千秋。 还有梁武帝沉迷禅门不理朝政,终因侯景之乱,饿死在台城,宋徽宗惑于妖道,朝纲不振,竟荒唐到废弛武备,终至国破家亡。 大清朝马背上得天下,马背上治天下,他们身为皇子,只能坚信尊严只在剑锋之上,真理只在刀剑所至之处。 没有人能想到,如今对佛道反感至极的四阿哥,不久之后竟会沦为最虔诚的门徒,这是后话,权且不提。 再那道士下山途中偶遇一对年轻男女,他本意是想将手里的油纸伞借给他们用。 此时他撑伞靠近了六角亭,抬眸间竟看见亭中少女的面容,顿时满眼疑惑,诧异的咦了一声。 「秃驴快过来看个有趣之人。」 听到那道士叫苦竹大师秃驴,年若薇登时惊的瞪圆眼睛。 待到苦竹靠近之后,道士行藏伸手指着亭中少女啧啧称奇:「你快看看她是不是诈尸了!为何她竟长着一副本该死绝的面相。」 苦竹双手合十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凝眉看向亭中少女,顿时惊得伸手捋着花白鬍子。 行藏朝着苦竹伸出五个指头:「贫道觉得她还能活五年。」 苦竹本想点头附和,眼神不经意间,落在那少女身旁的男子身上,顿时瞳孔骤缩。 第47章 苦竹转身背对那年轻男女,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激动说道:「行藏老儿,我辈中兴之野望,原在此处。」 行藏闻言,亦是悄然转身,望向那年轻男子:「啧啧,你我二人在山间苦等多时,原来他竟在此处,难怪遍寻不遇。」 此时行藏笑眯眯走到那短寿之相的少女面前:「小姑娘,可曾有人说过你是红颜薄命之相?」 年若薇有些茫然的摇头,耳畔却传来四阿哥的声音:「有!罗瞎子曾替她批过命,也是如此说辞。」 胤禛并不相信这些江湖术士的胡言乱语,可此时竟条件反射,将罗瞎子曾经说过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出。 「那老瞎子眼光挺准,不过贫道和这大和尚也还算有些道行,勉强能让她安稳几年,只不过.....」行藏欲言又止卖关子。 「走!」 胤禛懒理那两个老神棍的胡言乱语,折腰将年氏再次背在身后,抬腿离开。 可他才走出几步,身后陡然传来一阵让人心平气和的靡靡梵音伴着空灵的摇铃声。 而此时年若薇却无比煎熬,不知为何,那奇怪的梵音和铃声交织在一起,就像淬了毒的刀子,一阵阵的戳进她的耳膜,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心口撕裂般的剧痛,紧接着喉头涌出一阵腥甜。 「咳咳咳....」她忍不住伸手捂着嘴角,掌心一阵莫名温热,年若薇张开手掌,竟发现掌心满是猩红的血迹。 不待她反应过来,鼻息间又是一阵猩甜,耳朵也流淌出温热,甚至连眼角都淌出热泪。 原以为是被瓢泼雨水淋湿,可她伸手擦拭耳朵和鼻子的时候,才发现手心手背都沾满了血迹。 年若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在那奇怪的梵音和魔铃的摧残下,竟莫名其妙七孔流血。 此时她连唿吸都变得愈发急促,甚至感觉到濒死的气息,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要死了,于是艰难将脸颊凑近四阿哥耳畔。 「爷...今后..若奴婢弟弟年羹尧有罪...求您放他和年家...一条生路...」 濒死之际,她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的心,忍泪在四阿哥耳尖落下一吻。 「你又在说...」可胤禛话还未说完,面前潺潺滴落让人心悸的斑斑血迹。 「年氏!」胤禛焦急唤着身后的年氏,此刻他心中慌乱狂跳,慌忙俯身将年氏轻轻放下,闪身将她拥入怀中。 「年氏!」胤禛目眦欲裂,满目都是刺目的猩红,甚至将她的容颜都遮挡得模煳不清。 「年若薇!!」胤禛悲戚唤道,只觉得浑身恐惧的发颤,胸腔溢出难以言喻的灭顶哀伤。 「妖僧!你们对她做了什么!」胤禛怒不可遏抽出腰间防身软剑,怒喝着朝那两个邪魔歪道冲去。 「四阿哥请息怒,贫僧二人是在替她洗髓伐毛,您且转身看看那女施主。」 此时年若靠在一棵迎客松前奄奄一息,可痛过之后,她竟觉得浑身舒畅,筋骨都在一瞬间齐齐展开。 「爷,奴婢无碍的。」年若薇忍痛从口中溢出几个字。 「大师请务必救救她,你们想要何赏赐皆可。」胤禛见年氏面色恢復红润生机,于是收回软剑,面色缓和几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6页 老道士行藏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揶揄道:「有事找我们两个糟老头子就是大师,无事我们就是妖僧妖道,啧啧。」 「四阿哥,要救她的代价太大,我们怕你付不起,她只是个奴婢,不值得您如此。」苦竹双手合十,笑得若菩萨低眉。 「那是爷的事,你们只管救她。」 胤禛此时心中仍旧对这二人没有任何好感,他猜想定是那二人趁他不备,对年氏下毒,如今拿年氏的性命要挟他。 他心中杀意渐甚,决定年氏得救之后,立即将这二人就地正法泄愤。 「阿弥陀佛,要救她容易,她只需参禅论道,远离红尘嚣嚣,皈依佛门即可。」 「不可!」胤禛面色紧绷,急的开口否决。 苦竹和尚敛起嘴角的笑意,又道:「如此还有一法,需寻个对仙佛虔诚的尊贵门徒,日日替她颂经念佛祈福消灾,也许还能让她苟延残喘二十年。」 「对对对,那门徒越贵不可言,效果就越好。」行藏趁机凑上去补了一句。 「爷,大师们定是在说笑的,我全好了,您瞧瞧!」 年若薇此刻只觉得精力充沛,她步伐愈发轻盈,匆忙挡在四阿哥身前轻松一跃而起,她甚至感觉到方才被蛇咬的伤口都变得无感了许多。 「四阿哥请自行斟酌,世间唯有此法可保她性命,我二人就先行离去也。」苦竹说着,将手里撑开的黑伞放在二人面前,与行藏共撑一把伞,徐徐下山。 走出一段距离后,行藏有些担忧:「能成吗?」 苦竹捻着指尖佛珠,镇定自若点点头:「他今后将是佛道最虔诚尊贵门徒。」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机不可泄露,今日你我都缺德,既在她身上种下因,就静待开花结果之时。」 「妈耶!打雷了,快跑秃驴,咱别被今日造的孽天打雷噼五雷轰顶.....」 …… 山道上,年若薇见四阿哥耳尖上染着血,想起方才她情不自禁吻过他的耳尖,她红着脸走到四阿哥面前,踮起脚尖,伸手去擦拭他耳朵上的血迹。 「爷,信则有,不信则无,奴婢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年若薇心底有些发虚,总觉得这些修道之人,能看穿她不是原主,只是一缕来自的魂魄。 说话间,四阿哥的耳朵竟然越擦越红,她正纳闷,腰间倏然一紧,她被四阿哥搂腰带入他怀中环紧。 「年氏,爷想要你!」 经歷过失而復得之后,那种锥心刺骨的灭顶之痛仍是让他觉得胆寒,胤禛已然决定坦然面对自己的心,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定要将年氏留在他身边。 「四阿哥!今日奴婢算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您若真想要,奴婢可对您随时献身,替爷纾解纾解。」 年若薇急眼了,四阿哥从前对她的心思,还未如此明目张胆,今日她怕是在劫难逃了。 她绝望闭眼,决定将那层她从不在乎的膜献给他。 「年若薇!你知道爷要的到底是什么!」胤禛被年氏敷衍的话气的面色铁青。 「爷!」此时苏培盛的声音从不远处的山道传来,年若薇匆忙与四阿哥拉开距离。 苏培盛气喘吁吁,跑到四阿哥面前,他眼尖的发现二人的神情不对劲,又发现爷竟然只穿着中衣,外袍还竟裹在小年糕身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苏培盛边战战兢兢脱衣服,边苦口婆心劝道:「爷,若让有心之人瞧见您如此,小年糕定活不过明日。」 苏培盛将四阿哥的外袍从小年糕身上扯落,着急放在一旁,又急忙用自己的外袍裹紧她湿漉漉的身子。 伺候好小年糕之后,苏培盛转身要拿放在一旁的外袍,伺候四阿哥穿衣,可他一转头,竟发现放在石凳上的玄色外袍倏然不翼而飞。 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培盛诧异望去,发现四阿哥竟边走边自顾自穿衣,甚至都不曾打伞,就这么边淋雨边疾步离开。 「小年糕,你既然不肯跟着四阿哥,就别随便撩拨爷!否则杂家就算拼了这条贱命不要,死都要将你困死在紫禁城里给四阿哥陪葬!」 苏培盛恶狠狠瞪了小年糕一眼,擒伞就去追逐四阿哥的脚步。 可当他上气不接下气追上四阿哥的脚步之后,爷竟冷脸怒斥道:「狗奴才,谁让你跟来!」 「啊??」苏培盛缩着脖子,眼珠子咕噜噜转了转,他瞬间会意,转身又往回跑,去小年糕身边守着。 年若薇被独自一人丢在原地怅然若失,她正准备捡起地上那把黑伞离开,倏然看见苏培盛去而復返。 苏培盛取出一块帕子,用雨水沾湿后递给她,待她擦干净满脸吓人的血迹之后,他捡起地上的雨伞。 「走吧!姑奶奶!」苏培盛气唿唿的将小年糕搀扶起身。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红螺山巅,迎面竟出现满树繁花相迎。 「小年糕你怎么才来啊!快来瞧瞧这千岁的银杏夫妻啊。」荣宪公主满心欢喜,伸手指着满树的淡黄小花笑道。 「你怎么穿着苏培盛的衣服?」荣宪诧异挑眉。 「方才衣衫被雨水淋湿,有些不雅……苏公公好心将衣衫借给奴婢遮羞蔽体。」年若薇从容说道。 「去寻一身干净的衣裳给小年糕。」十三阿哥朝福顺吩咐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7页 年若薇被福顺带下去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这才镇定自若来到众人面前。 荣宪公主将小年糕拽到极佳的位置赏景。 「小年糕你快来瞧瞧!这对银杏树一雄一雌,雌树春日不见花开,秋收却硕果纍纍,而雄树春日开满繁花,秋日不见果实,着实有趣。」 「好看的。」年若薇嘴上虽附和,但心中并未觉得有趣,反而心底涌出一阵戚戚然。 她莫名想起了冥界的彼岸花,花不见叶,叶不见花,生生世世错过彼此。 「好臭啊!」此时小十三忍不住捂着口鼻连连摇头。 而苏培盛早就跳到了迎风处,这银杏花简直臭不可闻,就像..就像用炮仗炸了从未清理过的老茅坑般上头。 有时候做奴才也挺绝望的,主子们不知人间疾苦,估摸着没闻过老茅坑的臊臭味吧,才能如此能忍。 「呕....」荣宪忍不住干呕,其实她方才也只是附庸风雅而已,此时被小十三那小坏蛋一提醒,登时拔腿往大雄宝殿走去。 「十三弟,你和福顺去拜拜文曲星和送子观音娘娘,替你自己和你额娘求平安。」荣宪将小十三那小不点支走,就带着小年糕来到求姻缘的千手观音殿。 小十三听到要去给额娘求平安,顿时欢天喜地牵着福顺的手离开。 待小十三走远之后,荣宪见她那恼人的四弟竟默不作声站在山门之外,登时朝四弟摆了摆手。 「四弟你也别来了,汗阿玛都给你定了亲事,那乌拉那拉家的嫡女绝代风华,家世显赫,与你是绝佳良配,你也别再浪费世间了。」 荣宪说这些话,其实是故意说给小年糕听的,她就怕小年糕会对四弟余情未了,捨不得离开紫禁城。 年若薇知道荣宪是在提醒她,四阿哥已有嫡妻,让她别再与四阿哥纠缠不清,她转身忍泪,可眼角发酸,忍不住热泪盈眶。 荣宪正说的起劲,抬眸间竟然看见小年糕流出两行让人心惊肉跳的血泪,顿时吓得冲到她面前。 「年糕你别动啊!你怎么好好地流血泪了!」 荣宪吓得伸手去擦拭仍在潺潺流出不止的血泪,冷不丁竟然听见素来温润的四弟对着奴才们怒喝。 「统统都滚到山下伺候!」 奴才们面面相觑,最后在苏培盛的引领下纷纷逃到山下等候。 「胤禛你今日为何如此暴躁。」胤禛取了帕子捏在掌心。 荣宪看着面色阴郁的四弟昂首阔步,朝她们二人疾步而来,顿时吓得拉起小年糕的手,就往千手观音殿走去。 见四弟还在身后紧随,荣宪一咬牙,开口叫道:「四弟你这是何意?那乌拉那拉氏嫡女,是你与孝懿皇后亲自选的,小年糕誓不为妾,你为何连个小奴婢都不肯放过?」 胤禛被荣宪这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他顿住脚步,将帕子随手丢在地上,面色难堪。 是啊,乌拉那拉氏的确是他点头首肯的四福晋,他甚至不屑于看一眼她的画像,他的嫡妻人选本就身不由己。 「原来如此...」 年若薇从前总以为四阿哥和四福晋乌拉那拉氏是盲婚哑嫁,四阿哥也身不由己,如今才知道原来四福晋人选是他自己心仪的选择。 她不再犹豫不决,彻底对四阿哥断情绝爱。 当心中完全不在乎之后,方才心口窒息堵塞的感觉渐渐消散,她的眼神变得愈发冰冷麻木。 「四弟啊,有件事其实我本不想这么早告诉你,但今日怕是不得不说明了,小年糕已是本宫陪嫁宫女,很快就要随本宫前往科尔沁成婚。」 「蓝儿!」年若薇听到蓝儿竟然将她捂了那么久的秘密说出来,顿时吓得面色煞白。 荣宪见四弟面色有些皲裂崩溃的迹象,决定继续拱一把火,彻底断了胤禛对小年糕的念想。 她又得意洋洋道:「多谢四弟,还知道体恤皇姐囊中羞涩,赠予千两银子给小年糕打点内务府,成功将她的名字加到了皇姐的陪嫁宫女名单上。」 「呵,皇姐好筹谋!」 胤禛目露沉痛,怒极反笑,原来她这些日子对他虚与委蛇贪恋钱财,甚至方才对他流露出眷恋心悦的神情,都是为了离开他。 胤禛心口瀰漫绝望痛楚,原来她流露出的喜欢,全都是为了离开他。 他痛定思痛,剎时换上云淡风轻的淡漠神情。 「呵,这奴婢未免自作多情,只不过是个任人亵玩的东西而已,皇姐且放心,臣弟素来喜洁,不稀罕藏污纳垢之物。」 年若薇低头听着四阿哥字字珠玑,将她贬得一文不值,一个字都不想再反驳。 至少她成功了不是吗?至少四阿哥开始觉得她是藏污纳垢的骯脏玩物了。 「四弟你说的什么胡话,我们家年糕怎么藏污纳垢了!岂有此理,你这混帐东西!」荣宪公主气的挽起袖子就要好好教训教训胤禛。 「公主,四阿哥说的没错,奴婢的确藏污纳垢了,奴婢在辛者库早就被...」 「住口!」 暴怒的四阿哥倏然怒喝一声,伸手捂住她的嘴巴,他方才的力道有些失控,竟捂着她的嘴巴将她整个人推到了庙墙之上。 年若薇闭眼,原以为后脑勺定会被撞的生疼,可倏然感觉到后脑勺传来一阵绵软温热。 四阿哥在盛怒之下,失去理智仍在用掌心贴紧她后脑勺,护着她不受伤害,可那又如何,他註定不会属于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8页 「住口!再敢多说一字,爷就诛了年氏满门。」 年若薇吓得匆忙噤声,她耳畔传来四阿哥咬牙切齿的声音,耳尖传来一阵剧痛,四阿哥竟气的失去理智,在她耳尖上狠狠咬了一口。 「四弟你做什么!」荣宪被四弟这癫狂的举动吓得慌了神,此时才反应过来要将紧贴在一起的二人强行拉开。 此时四阿哥在急怒之下胸膛剧烈起伏,年若薇一颗心跟着他紊乱的唿吸一同坠入狂乱。 她愕然瞪圆眼睛,一滴泪无声滑落,砸在四阿哥的手上。 胤禛正在暴怒之中,勐然被虎口处传来的温热拽回理智,他收回手攥紧成拳,心内五味杂陈凝了一眼满眼惊恐的年氏。 「皇姐,恕胤禛先行一步。」胤禛决然转身入了千手观音殿内,赌气的偏要去求姻缘签。 见四阿哥入了姻缘殿内,年若薇本不想去,却被荣宪拽入殿内,此时四阿哥正跪在蒲团前,他手里拿着一支红签。 她隐隐约约看到签文上写着伊人可妻也,原来四阿哥是在求神问与未来四福晋的姻缘是否美满。 「年糕快来求支上上籤。」 年若薇收回眼神,被荣宪拽着跪在了千手观音娘娘面前。 她的姻缘早就天註定,除了这段与四阿哥的孽缘之外,原主出宫之后接连嫁了三回,可回回都是望门寡,她甚至想不起那三个没来得及拜天地的夫君姓谁名谁。 她随手捻了支红签,闭着眼睛不敢看,生怕是黑寡妇之类的恶毒诅咒。 「你怎么如此胆小。」荣宪见小年糕捂着眼睛如临大敌,顿时笑着夺过那红签。 荣宪目光落在那签文之上,脸上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写的什么?定是下下籤吧。」年若薇见荣宪面色凝重,于是伸手要夺那红签瞧瞧。 「这红螺寺简直离谱,偌大的寺庙竟犯如此离谱的错误,别看了,是支空签。」 「来来来,你再诚心抽一支上上籤。」 荣宪俯身,趁机将那支下下籤塞到了蒲团之下,当小年糕再次抽中一支红签之后,荣宪抬手就夺过那红签匆匆扫了一眼。 「还是空的,再来一次。」 年若薇猜到今日她手气不佳,定又是下下籤,于是匆忙起身,不想让荣宪为难。 「不抽了,我的姻缘由你来牵线,今后若你安排的郎君不好,我定到你面前哭去。」 「好好好,那我们走吧,听说红螺寺的斋饭不错,我们快去尝尝。」 荣宪懒得理会还跪在蒲团前发呆的四弟,挽着小年糕就往斋房走去。 待二人离开之后,胤禛将手中摩挲许久的下下籤捧到眼前。 「荒谬!」胤禛从口中轻蔑吐出二字,随手将那签文丢回到签筒中。 他起身离开,才走出几步,却忍不住折步来到荣宪方才跪坐的蒲团前。 他眸色复杂盯着那蒲团,良久之后殿内传来一声嘆息。 胤禛俯身将荣宪方才藏在蒲团之下的红签取出,可看清楚签文之后,顿时震惊不已,他瞳孔勐的一缩,满眼惧色。 但见那签文上写着一行这世间最为恶毒的诅咒:衰木难逢春,孤舟无所託,万事皆噩命,不死又何为。 「....」胤禛默然,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窒息,他心乱如麻,将红签攥在掌心,微念间,那红签瞬间化为齑粉。 ...... 山脚下,苏培盛正愁眉苦脸等着四阿哥下山。 爷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该是憋坏了,今日才会对小年糕真情流露。 苏培盛在心底掰着指头开始计算,待到明年七月之后,四阿哥为孝懿皇后守孝的二十七个月孝期就结束了。 一旦四阿哥的守孝期一过,到时候他定要催着内务府,将孝懿皇后生前定好的侍妾格格们早些送来,给四阿哥纾解一番。 此时见四阿哥独自一人下山,苏培盛赶忙迎上前去,见四阿哥一言不发先行上了马车,苏培盛有些诧异。 「爷,咱不等公主与十三阿哥吗?」 「嗯。」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头让奴才去知会公主与十三阿哥一声,然后坐到了马车前头,催着车夫快些扬鞭起航。 马车风驰电掣之间,苏培盛正有些昏昏欲睡,身后陡然传来四阿哥的声音。 「狗奴才,进来。」 苏培盛掀开马车帘子,毕恭毕敬入了马车内:「爷有何吩咐。」 「红螺寺灵不灵验?」 「那自然是灵验的,红螺寺是京城最为香火鼎盛的千年古剎,天南海北的香客都不远万里前来求籤,还真是一问一个准呢,奴才的二舅....」 苏培盛越说越小声,最后战战兢兢的闭嘴不敢继续说,因为此时四阿哥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你二舅如何。」 「奴才二舅前几年去求姻缘,说他去年会成婚,头一胎定是女孩,奴才前些日子去探亲,全中了。」 「哦。」 「可曾有不准的传闻?」 「奴才还没听说过不准的。」 胤禛扶额,满眼疲惫揉着眉心:「好。」 苏培盛跟着四阿哥回到了干西四所,四阿哥还未来得及更衣,就步履匆匆来到了书房内翻箱倒柜。 「爷您在找什么呢?奴才帮您找找。」 「佛珠!」 「断佛珠。」胤禛补了一句,手上仍在焦急翻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9页 「哦哦,是在毓庆宫扯断的那串佛珠吗?在这呢。」苏培盛闪身来到五斗柜,将那串用奇怪红绳串起的佛珠捧到四阿哥面前。 「好,你出去伺候。」胤禛将那串许久不佩戴的佛珠随手戴在自己左手腕上。 「爷,那红绳不好,奴才去换黑绳来。」 苏培盛想起来那串佛珠的红绳,是当年在毓庆宫夜宴上,小年糕被迫打扮成勾栏样式,系在腰间的红绳。 如此不洁的俗物又怎么能玷污不染红尘的佛珠呢。 「不必。」 苏培盛还想继续阻拦,可看到四阿哥带着寒芒的眼神扫视而来,顿时噤声。 他畏畏缩缩的退到了门外伺候,正纳闷四阿哥今日为何如此反常,耳畔竟然传来四阿哥颂经念佛的声音。 苏培盛懵然转身看向紧闭的书房门,爷从前虽然抄写佛经,但只是修身养性,或者应付宫中的人情世故,用亲手抄写的佛经来表达诚意。 可爷内心其实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怎么今日去了一趟红螺寺,竟莫名其妙沦为虔诚的门徒了? 第48章 自那日起,四阿哥无论坐卧,手里都捻着一串迦南木佛珠在祈福。 苏培盛好奇极了,也曾忍不住追问四阿哥日日在为谁祈福,可爷总是笑而不语,避而不答。 自那日之后,除了陪伴十三阿哥去四阿哥书房习功课之外,年若薇与四阿哥在干西四所再无任何交集。 转眼间已至孟冬时节,内务也定下荣宪公主出发科尔沁备婚的良辰吉日。 公主离宫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六,内务府这几日已开始催促年若薇,需尽早到公主身边伺候。 可十三阿哥听到最喜欢的奴婢要离开他,顿时哭闹不休,幸亏锦秋姑姑对付小孩子极有办法,但她也花了好些时日,才勉强将十三阿哥哄好。 年若薇也开始渐渐从十三阿哥身边淡去。 再过几日,又逢四阿哥生辰,这日十三阿哥将她叫到跟前。 「小年糕,额娘和锦秋姑姑说,你与皇姐去科尔沁都是嫁人的,爷不能阻拦你追寻幸福,今后你夫君若胆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写信告诉爷哦,爷定派人去暴揍他!」 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有十三阿哥这句话,也不枉费她殚精竭虑照料他的起居。 「爷,今后您若有机会来科尔沁游玩,定要到奴婢家里坐坐。」 虽然她还不知道荣宪公主会替她找个什么样的草原儿郎,但她已经开始无限憧憬定居草原的惬意生活。 「等奴婢到了科尔沁,定时常给十三阿哥您写信,再寄给您奴婢亲手做的牛肉干和马奶酒。」 「好好好,福顺快把东西拿进来!」 十三阿哥招招手,福顺诶了一声,施施然端来一个大托盘。 但见托盘里竟然放着一副华贵的头面首饰,还有一叠看着不薄的银票。 「小年糕,这是爷赏给你的嫁妆,今后你去了科尔沁,一切都要好好的哦。」 「爷...奴婢叩谢十三阿哥恩典。」 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曲膝跪在十三阿哥面前磕头谢恩。 十三阿哥才五岁半,就如此通情达理宽厚待人,她甚至有些捨不得离开这么好的主子。 难怪今后十三阿哥会成为吹毛求疵的雍正帝亲信。 主僕二人又说了好一会体己话,眼看到了十三阿哥习功课的时辰,年若薇才泪眼盈盈目送十三阿哥离开。 她将十三阿哥赏赐的嫁妆收拾好之后,就开始悉心整理十三阿哥的书房。 十三阿哥临行之前说要吃炭烤栗子,年若薇寻了个红泥小火炉端到院中烤制。 又想起来晌午的时候,十三阿哥闹着说被子不够暖,让她趁着风和日丽将被子拿出去晾晒,她差点忘了收回来。 她将烤栗子的任务交给一个小太监,就急急忙忙到后殿收被子。 后殿嘈杂,来来往往的奴才们几乎都在讨论过几日四阿哥生辰之时,该说什么吉祥话才能讨好彩。 她慢吞吞收被子,边支着耳朵仔细聆听奴才们的悄悄话,难怪这些时日,鲜少见到四阿哥。 原来他已提早开始到六部歷练,这些日子他正在刑部歷练,常常早出晚归。 明年过后,四阿哥就不必再早起习功课,而是要穿着朝服去朝堂上听政了,再过两三年,四阿哥就要迎娶嫡福晋入门。 她心间陡然涌出无尽酸涩,于是忍泪起身开始胡乱游走,绝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此时一个面生的小太监急急来到她面前。 「姐姐可认识十三阿哥身边伺候的大宫女年氏?」 「我就是,请问您有何事?」 「奴才这有一封家书,是年夫人托人交给您的。」 曹氏写家书给她?? 年若薇诧异挑眉,担心那家书淬了毒,她隔着袖子将那家书攥住。 「有劳这位公公代劳。」年若薇懂事的取了些碎银子塞到小太监手中。 待到送走小太监之后,她将那家书带回房内详阅。 担心家书有毒,年若薇还谨慎的取来筷子,用筷子挑开信封,夹出宣纸,将信件展开放在桌案上。 她全程都没有用手直接触碰到那家书,当看清楚家书上的内容时,她顿觉如遭雷击。 曹氏在信上说,她大哥年希尧和弟弟年羹尧前几日在大相国寺与人斗殴,兄弟二人竟将人给打成重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0页 如今兄弟二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内候审,曹氏在信中洋洋洒洒写了许多吹捧她的话。 信末,还不忘用她娘亲来明里暗里威胁她,让她必须去求如今分管刑部的四阿哥帮忙。 曹氏在信中还教导她务必要将兄弟平安救出,即便牺牲些,也要为家族大局考虑。 年若薇嗤笑一声,牺牲?呵,曹氏倒是说的委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婢,还能牺牲什么?只能是色相。 嫡母就是嫡母,又如何会管她这个庶女的死活。 此时房门被敲响,年若薇开门竟看见锦秋站在门口。 「年糕,这有一封家书,福顺方才让我转交给你的,若无旁的事情,我先回去忙了。」 「有劳锦秋姑姑,这是前日十三阿哥赏赐的碧螺春,奴婢牛嚼牡丹也不会品茶,姑姑帮忙带走吧,免得潮了。」 年若薇将十三阿哥前日赏赐的一小罐子碧螺春塞到了锦秋手中。 锦秋与小年糕客套推脱了几句,最后盛情难却只能收入囊中,她拿着碧螺春一个劲的夸色泽好。 待到锦秋离开之后,年若薇将第二封家书拿在手里,信封上的字迹,是她娘赵氏亲笔所写。 她展信匆匆浏览,娘在信中只字未提她的兄长与弟弟锒铛入狱的事情,满纸都是关心她过的好不好。 还问她今年春节,十三阿哥可否能赏赐她出宫探亲一日,她新酿了桃花吟埋在桃花树下,等她回来多带些回宫。 她娘亲赵氏良善,从前每个月家书都是她弟弟年羹尧代写,赵氏担心她收不到家书会伤心,竟亲自提笔写,说明事态的确发展到了严峻的地步。 年若薇将曹氏的家书撕碎后丢到废纸篓中,又将母亲赵氏的家书拿在手中,放在专门收藏家书的大匣子里。 她有些失神地坐到梳妆檯前,犹豫片刻,她取出从前四阿哥赏赐的那套胭脂水粉。 年若薇轻嘆一口气,开始对镜描眉画眼,妆罢之后,她看着镜中姿容潋滟的女子,忍不住自嘲摇头:「今日真要沦为玩物了....」 临近子夜,年若薇心情忐忑,来到四阿哥房门前。 此时苏培盛正有些昏昏欲睡,这几个月四阿哥的作息有所变化,比从前早起了半个时辰,晚睡了半个时辰。 爷早起晚睡的一个时辰都在诵经念佛。 此时四阿哥刚念完经,正在耳房沐浴,从前四阿哥沐浴之时,都会让苏培盛在身边伺候,如今却只独自沐浴。 苏培盛收拾浴房之时,时常会看到许多用过的了事帕子,被四阿哥丢在墙角。 孝懿皇后的守孝期未满,爷怕是憋不住了,只能自己纾解,苏培盛心疼极了,日日盼着四阿哥守孝期早些结束,他好尽快去内务府要女人去。 耳房内水汽氤氲,胤禛面色潮红未褪,脑海中浮出梦中时常出现的旖旎,和那张渐渐清晰的脸。 方才极乐之时,他竟唤出那人闺名,胤禛懊恼的伸手拼命拍打水面,懊悔之际,门外传来那人的声音。 此时年若薇站在四阿哥房门前裊裊娜娜,候在门外的苏培盛头一回见到小年糕盛装打扮的样子,竟看得有些痴。 待反应过来之后,他顿时怒不可遏:「大半夜的你来此做甚!」 「回苏公公,奴婢有要紧的事情,要当面对四阿哥说。」 苏培盛岂会不知道小年糕大半夜穿的如此花枝招展是为何事,登时满脸怒容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四阿哥尚在为孝懿皇后守孝期间,你不要脸面,也别连累四阿哥。」 苏培盛破口大骂,正要唤人将小年糕拖走,门内倏然传来四阿哥喑哑低沉的声音:「让她进来。」 「可是爷..」 「聒噪!」 苏培盛本想继续劝说,却被四阿哥带着怒意的声音打断,他只能无奈愤恨的瞪了一眼意图不轨的小年糕,眼睁睁看着她推门而入。 见拦不住,苏培盛只能着急去唤锦秋立即到必经之路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四阿哥卧房附近三丈之地。 年若薇忐忑不安入了耳房,此时四阿哥坐在浴池内沐浴。 她正要走上前去伺候,冷不丁竟看见靠近屏风的墙角处有许多揉皱的了事帕子。 想起了事帕子的作用,她顿时涨红脸,紧接着心下一沉,究竟四阿哥方才和哪个女子在用那了事帕子。 她就是算准了四阿哥在为孝懿皇后守孝,定不会真的要了她,才会趁夜斗胆前来,可四阿哥竟早就忍不住和别人在这浴池内缠绵。 年若薇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并未彻底沉沦在这薄情寡恩的男人编织的甜言蜜语中。 「爷您需克制自重些,您尚在守孝期,若被旁人瞧见您沾女人,定会遭人非议。」 她并未察觉到自己说话的语气捻着酸意。 「呵,自重?你深更半夜来此可曾自重?爷不像你这般不知检点!」 胤禛被年氏无端的指责气的咬牙切齿。 「何事!」 年若薇不敢反驳四阿哥,于是赌气来到屏风旁,俯身将那些用过的了事帕子拾掇到痰盂内。 胤禛见年氏发现他难以启齿的秘密,登时恼羞成怒,他从浴池中起身,疾步走到她身后,伸手将她拽入怀中。 「龌蹉,爷没有女人!那是....」胤禛莫名有些焦急,话到嘴边却欲言又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1页 「爷无需对奴婢说这些,即便爷身边有女人伺候,奴婢也管不着!」 「你……龌蹉!」胤禛被年氏云淡风轻的态度气的暴跳如雷,他知道年氏误会他沾花惹草,可他又不能说明。 看到四阿哥白皙的面容逐渐泛红,年若薇愕然捂着嘴角,此时她终于意识到四阿哥到底想说什么了。 她登时羞红脸,伸手推了推身后将她桎梏在怀中的四阿哥。 「何事,若想说就说,再乱动立即滚!」 胤禛将年氏困在怀中,有些疲惫的将下巴抵在年氏肩上,靠近她才发现,她今夜还真是处心积虑,用的脂粉都是他亲自赐下的。 方才释放的慾念再次蠢蠢欲动,胤禛僵了僵,悄然与她隔开些距离。 「四阿哥,可否容奴婢转身与您当面说。」年若薇被四阿哥抱的喘不过气来。 「爷不想看到你这张妖艷无格的脸。」 年若薇顿时气馁,于是垂着脑袋开始求情:「四阿哥,奴才的兄长年希尧和弟弟年羹尧几日前,在红袖招门口不知为何与人有口舌之争,情绪激动之下,他二人竟将对方打伤了。奴婢觉得兄长和弟弟并非惹是生非之人,求四阿哥明察。」 听到年氏的来意,胤禛愈发恼怒! 原来在她眼中,他竟与大哥一般轻贱猥琐,胤禛心内郁结难消,干脆破罐子破摔,既然他不痛快,就让她一道下地狱吧。 「呵,你想如何求爷?」胤禛怒极反笑。 耳畔传来一阵暖风,四阿哥竟恶趣味的在她耳边呵气,年若薇顿时吓得浑身紧绷。 不待她回答,四阿哥竟然强迫她转身贴在他怀中。 「你只是奴婢,你可知主子对奴婢都会做些什么?年氏!」 「爷发现从前对你太过仁慈骄纵,今日开始,爷对你不会在手软!」 胤禛抓着年氏的手按在那。 苏培盛听见屋内的哭声,简直心急如焚,最后忍不住硬着头皮,开始低声喊起来:「爷是时候了,您需克制啊。」 直到喊了两回,他正要扯着嗓子继续喊的时候,房门竟然倏然打开一条缝,不待他反应过来,小年糕竟捂着脸狂奔离开。 年若薇此时欲哭无泪,她的右手又酸又疼,甚至忍不住开始发抖。 那恶人竟还不许她洗手,此时她满手都是腥气,她冲到小厨房的水池边,拼命用冷水沖洗双手,可仍是觉得能闻到手上那股难以言说的味道。 洗干净手之后,她又去寻了竹盐疯狂漱口。 锦秋方才在小厨房准备参茶,见小年糕方才冲到水池边反覆的洗手漱口,登时有些懵然,随即又是恍然大悟。 锦秋三步并两步,走到还在漱口的小年糕面前。 「年糕,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别再折腾自己了。」 年若薇哑着嗓子嗯了一句,她心中苦涩羞愤,揉着发酸的腮帮子和发红的嘴角匆忙离开。 此时胤禛沐浴更衣之后,神清气爽端坐在书桌前看摺子。 他状似随意在堆积如山的摺子里翻找了许久,就将苏培盛那狗奴才叫到面前。 「爷您有何吩咐?」 苏培盛顺势将沏好的参茶放到四阿哥面前。 「刑部可有新摺子奏报?」 「康熙爷和太子爷挑走重要的摺子后,送来些让您练手的摺子,奴才看您还有诸多摺子没批阅,准备明日再将刑部的摺子送到您面前。」 「无妨,都拿来。」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身取来五六十本刑部的摺子,见四阿哥在翻找些什么,于是凑上前去帮忙。 「爷您在翻找什么摺子呢?奴才帮您一块找找。」 苏培盛随手拿起一本摺子,不经意间扫到标题为宗人府丞年遐龄二子当街伤人的摺子。 苏培盛面色一凝,潜意识里觉得四阿哥就是在翻找这本摺子,于是小心翼翼将那摺子递到四阿哥面前。 见四阿哥果然伸手接过那摺子,苏培盛顿时面如死灰,哎,他就知道! 胤禛展开摺子开始仔细阅览。 苏培盛见四阿哥看着那道摺子,面色越来越难看,顿时吓得往后挪了挪。 「苏培盛!去查查那混帐究竟还说了什么!」 迎面飞来一道明黄摺子,苏培盛眼疾手快接住,慌慌张张扫视了一眼那摺子。 但见摺子上用硃笔圈起了几个小字:伤者张文全当街谩骂年氏一族在宫中为奴婢女眷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张文全的名字苏培盛很熟悉,是曾经在干西四所小厨房里当差的厨子,后因手脚不干净,前些时日被四阿哥下令逐出了紫禁城。 苏培盛苦着脸心中腹诽,还查什么啊,就这一句话,已足够让张文全那混帐东西死无全尸。 「奴才遵命。」见四阿哥一记眼刀袭来,苏培盛面色凝重离开。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伺候十三阿哥用膳之时,福顺瞧小年糕拿筷子的手抖个不停,登时急的夺过筷子布菜。 「小年糕你嘴怎么肿了,手还受伤了?」十三阿哥夹了一个水煎包,赏给看着郁郁寡欢的小年糕。 「奴婢今日有些上火,嘴上起溃昂了,右手昨儿..昨儿夜里挪桌子不小心闪着了。」 「下去歇着吧,若还难受,就去太医院寻太医看看,就说是爷的意思。」 「奴婢多谢爷挂怀。」年若薇退到福顺身侧,颤着手将汤碗端到十三阿哥面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2页 吃过晚膳之后,年若薇开始坐立不安,四阿哥命她每日的子时,都需到他身边伺候。 想到昨晚那羞人的画面,她气的紧咬着唇,不知今夜他又将如何羞辱她。 昨晚二人除了没到最后一步,她几乎被四阿哥吃干抹净,除了那最后一样东西,她似乎已然没有旁的东西还能当筹码了。 临近子时,年若薇磨磨蹭蹭来到四阿哥居所,苏培盛看到小年糕出现,麻了一阵,只能破罐子破摔开门让她进去。 苏培盛胆战心惊守在门外,可爷今夜比昨晚还更折腾。 直到三更天,苏培盛正昏昏沉沉,房门被打开,小年糕依旧是掩面啜泣落荒而逃。 年若薇软着身子,步伐都有些凌乱,她甚至累的都有些走不动道。 回到屋内之后,她累的说不出话来,真没想到四阿哥看着端方雅正清冷谪仙似的,竟能用那么多匪夷所思不重样的方法折腾她。 待到小年糕跑远之后,苏培盛垂首入内,屋内满是让人浮想联翩的气息,苏培盛目光落在随意丢在浴池边那一大堆了事帕上。 「爷,今儿您就是杀了奴才,奴才都要劝谏您爱惜自己的身子骨,奴才...」 「让她今后不必再来。」 「啊?」 苏培盛足足准备两日的说辞,瞬间堵在嘴边毫无用武之地,意识到四阿哥终于玩腻了小年糕之后,苏培盛如释重负。 「奴才遵命。」 「滚出去。」胤禛懊恼的和衣跃入水中。 这两个让人慾罢不能的狂乱之夜,他本想惩罚年氏,到头来发现备受煎熬之人只是他自己。 可不知为何,他才与她独处两夜而已,他却已然食髓知味,不再满足于浅尝即止,而是疯狂想要的更多,好几回险些控不住自己。 若她明晚再来,他相信自己定会完全失控,完完全全要了她。 这两日他终于确认一件事,年氏没有心,她看他的眼神除了畏惧别无旁物。 胤禛哑然失笑,他决定放过自己。 待守孝期结束,就寻几个女人来纾解纾解,他从不觉得自己对她有多深的情意,也并不是非她不可。 …… 第二日晌午的时候,苏培盛跟着四阿哥来到刑部大牢。 张文全已然甦醒,此时被人抬着来到四阿哥面前。 张文全艰难爬起身来,像条狗似的爬到四阿哥面前,可他指尖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四阿哥的衣角,就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狱卒捆到了木架子上。 「四阿哥饶命,奴才只不过是当街斗殴而已,并没有造反啊!」 张文全扯着嗓子惊唿,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何明明只是醉酒后在红袖招门口与人口角几句,竟被扣上造反的死罪。 此时四阿哥手里拿着一把锋利匕首,正面色阴鸷一步步朝他走来。 苏培盛背对着监牢,身后传来阵阵惨叫声,也不知过去多久,苏培盛听见四阿哥唤他进去伺候。 苏培盛转身入了监牢,打开铁门之后,眼前是一片刺目血红,他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脚跟。 他有多少年没见过如此血腥得让人想吐的场面了,此时他踩着满地的血迹,来到正在洗手的四阿哥身侧。 铜盆里洗手的水都被血染红,四阿哥白皙修长的手穿梭在血色中,让人不寒而慄。 苏培盛脚下冷不丁踩到个奇怪的绵软,他以为是碎肉,可低头才发现竟然是一截血淋淋的舌头。 「将他剁碎餵狗。」胤禛面无表情用帕子擦干净满脸血迹,转身负手离开。 ..... 四阿哥生辰这日,竟以公务繁忙为由,取消了奴才们庆贺生辰的礼节。 苏培盛竟罕见地来寻她,带来了四阿哥已摆平她兄长与弟弟伤人一案,让她今后不必再去四阿哥面前伺候的好消息,简直是三喜临门。 自那日起,年若薇几乎完全躲在十三阿哥所居的偏殿内不出去。 腊月二十八这日,年若薇正在伺候十三阿哥用早膳,冷不丁听见一句软糯的生辰快乐。 「奴婢谢十三阿哥惦念。」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她何德何能,这辈子能遇到这么好的主子。 「福顺,快把爷准备好的礼物拿来。」 福顺应了一身,转身将早就准备好的长寿面和寿桃端到桌上。 「小年糕,今儿你过生辰,爷赐你与爷同坐共膳。」 「十三阿哥,奴婢何德何能,奴婢站着吃即可。」年若薇激动的端起面碗,却被福顺按着肩膀坐在十三阿哥身侧。 「哎呀小寿星,今儿你生辰,爷赏脸,你怎么能推脱啊。」 「那奴婢斗胆了。」年若薇眼眶泛红,吸着鼻子坐在十三阿哥身侧吃长寿面。 「爷,福顺哥哥,你们也尝尝奴婢的生辰寿桃。」 年若薇含泪将寿桃捧到十三阿哥面前,还有半个月,她就要离开紫禁城,离开善良的十三阿哥了。 她正依依不捨,脑海中陡然浮出一张冷峻的脸,她顿时颤了颤肩,不再做梦。 「爷今日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此次荣宪皇姐下嫁科尔沁,汗阿玛已命爷的大哥为送亲副使,四哥为送亲特使,爷已拜託四哥路上对你多加照料。」 「咳咳咳咳.....」年若薇懵然听见这噩耗,差点被口中的长寿面噎死。 「你慢些吃啊,别急,不够让福顺再去准备一碗。」十三阿哥贴心的伸手,替小年糕拍背顺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3页 「奴才谢谢十三阿哥啊!」年若薇欲哭无泪,不能敢说十三阿哥好心办坏事。 此时伺候十三阿哥的冬青嬷嬷急急入内:「爷,荣宪公主来了。」 十三阿哥知道自己的小奴婢与荣宪皇姐素来交好,今后小年糕身为皇姐的陪嫁宫女,还需皇姐多照料些。 他担心小年糕不得皇姐喜欢,会受委屈,巴不得小年糕这些日子多与皇姐走动,于是大手一挥,让小年糕替他去接待荣宪皇姐,趁机多培养培养感情。 年若薇领命来到前厅,此时荣宪满眼喜色,见到小年糕出来,开口就道了一句生辰快乐。 「年糕,今儿我来给你送一份大礼,我替你相中了一个科尔沁好儿郎。」 年若薇诧异道:「你成日在紫禁城里怎么相看?」 「那儿郎是我五弟的伴读,此次需随我一道回科尔沁,前几日我去五弟那闲坐,才想起眼前就有与你般配的男子。」 「那少年名唤博尔济吉特温格,只比你大一岁,是吴克善亲王的远支一脉,家世人品没得说!」 「更难得他一个蒙军旗的儿郎,竟饱读诗书知书达理,汉语说的也好,关键是他前途无量,悄悄告诉你,他很快就会成为大清最年轻的巴图鲁。」 「我前几日悄悄将你的小像给他了,当时他看得脸都红了,当下就支支吾吾说全凭我做主,嘿嘿嘿。」 「这会他正在布库房内练习摔跤呢,走走走,咱去见见面,你自己也相看相看。」 「都成,你眼光极高,能入你法眼的定不差,就他吧。」 年若薇心中莫名酸楚,脑海中浮出那人欺负她的时候,那浓情蜜意的笑。 她用力甩甩头,不再胡思乱想。 「不成不成,你必须亲自看看去!你定会满意至极!」 盛情难却,年若薇心中决定,无论如何她绝对不驳了荣宪的美意,一会见了面,定点头应允这门亲事。 二人来到布库房,此时有好几个身型壮硕的男子在练习摔跤。 荣宪的奴才领来一个容貌温润清俊的少年,那少年宽肩窄腰,体格壮硕,站在她面前衬得她愈发娇小玲珑。 「奴才温格给荣宪公主请安。」 「起来吧,这就是本宫与你说的那姑娘,你二人可先到一旁单聊。」 「公主恕罪,奴才正在伺候四阿哥练习摔跤,还有半个时辰结束,不如公主您先回去歇息,奴才再...」 「不必,你就好好当差,本宫带着她瞧瞧你的身手也好。」 荣宪说着,就扯着嘴角幸灾乐祸来到四弟面前。 「四弟,今儿本宫带小年糕与温格相看相看,你定不介意吧。」 「随便!」胤禛将擦汗的帕子随手丢给苏培盛,转身回到摔跤场上。 「温格上来伺候!」 荣宪看见四弟杀气腾腾的脸色一闪而逝,顿时惊的眉头突突跳。 果不其然,温格才跃上摔跤场,就被她那小心眼的四弟攥着肩膀,狠狠来了个过肩摔。 眼看着四阿哥对已然鼻青脸肿的温格继续下狠手,年若薇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拔腿往布库房门口逃离。 「年糕,温格骁勇善战,绝对不似今日这般毫无还击之力。」 「奴婢觉得温格很好,奴婢很满意,全凭公主做主。」年若薇赌气的扯着嗓子说道。 听见美人对他一见钟情,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温格忍不住浮出欢喜笑意,可还没来得及笑出声,迎面又挨了四阿哥一记重拳。 荣宪看到四弟下狠手,顿时气的开口允诺:「好好好,待本宫大婚之后,就立即给你二人赐婚。」 苏培盛看到被四阿哥打的满脸血的温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叫来几个伴读将盛怒之下的四阿哥强行拽走。 「爷,时辰到了,武功课已结束了!」苏培盛抓着四阿哥的胳膊连声提醒道。 荣宪见四弟被奴才们拽走,又赌气的朝着爬起来的温格招招手:「温格,你差事结束就过来,陪本宫到御花园赏梅。」 温格是个率真耿直的性子,此时竟一骨碌站起身来,边擦拭脸上的血迹,边朝着荣宪公主昂首阔步走去。 荣宪冷眼瞧了神憎鬼厌的四弟一眼,嘴角陡然蔫坏一笑。 「小年糕你还愣着干嘛?快帮温格擦擦脸上的鼻血。」 此时年若薇正背对着摔跤台,见荣宪吩咐她帮忙,于是取了衣襟上的帕子,她踮起脚尖,仔细帮温格擦拭鼻下的血迹。 「不劳您费心,我自己可以。」 温格咧嘴笑看眼前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子,伸手将她手中同样精緻好看的绣帕子,拿到自己手里。 他极为认真的开始擦脸,本想将帕子还给那姑娘,可帕子上满是他的血迹,他不知所措,顿时攥着帕子有些尴尬的垂眸。 「对不住,你的帕子已脏污,我带回去洗干净,明日送去给你可好?」 「不用,你随意处置即可。」年若薇被眼前满眼毫不掩饰缱绻爱意的少年,看得满脸通红。 荣宪站在一旁,将二人郎情妾意眉目含情的样子看在眼里,顿时满眼笑意。 「榆木疙瘩,枉你饱读诗书通晓中原礼仪,汉女赠帕乃定情信物,你若不要的话,本宫就让小年糕将这定情信物赠予旁的好儿郎。」 年若薇被荣宪一席牵线搭桥的话惊的面色煞白,可转念一想,本就是她让荣宪帮忙安排婚事,于是大大方方的朝着温格微微颔首点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4页 「好好好!我..我发誓此生定不负你,这是温格的心意。」 温格转身取来一把造型古朴小巧的蒙古刀,捧到年若薇面前,她不知何意,顿时吓了一跳。 「小年糕快些手下,这是蒙军旗儿郎们赠予心爱姑娘的定情之物。」 「啊?」 年若薇还没反应过来,温格就将蒙古刀塞进了她手里。 「温格已迫不及待想迎娶你当我的妻子。」 「臭小子,回去让你额娘准备牛羊财礼,你们家给多少聘礼,本宫定给小年糕双倍嫁妆。」 荣宪极为看好这桩她亲自保媒拉縴的好姻缘。 此时见她那好四弟板着脸朝他们走来,荣宪忍着笑意又道:「本宫已准了小年糕大年初二回家探亲,大年初二是汉女回门的日子!」 「温格啊!干脆你陪着小年糕一道去一趟年家,顺便见见未来的老丈人。」 第49章 见四弟脸色越来越黑,荣宪忍不住开始添砖加瓦,力求绝杀。 「年糕温格,待到你们二人成婚之后,若有了孩子,到时再带孩子们回来探亲。」 温格和年若薇被荣宪说的愈发脸红,羞的不敢抬头。 荣宪看着四弟步履匆匆离开,更像是落荒而逃的身影,顿时露出玩味的笑容。 「武功陪练伴读需辛苦些,毕竟拳脚无眼,您也多担待些。」 年若薇有些内疚地说道,温格今日受伤八九不离十是因为她来此的缘故。 「没事没事,若不真打,主子们就无法真正锻鍊身手,是我技不如人。合该被揍。」温格憨憨地笑了两声。 「的确是如此,今儿这场面本就是家常便饭,并无稀奇。」 荣宪知道小年糕误会胤禛出格,忍不住开口解释,虽然她愈发不喜欢四弟,但毕竟皇家的脸面高于一切,她不能让小年糕误会。 年若薇见荣宪点头附和,心中愧疚顿时减轻了许多,于是悄悄催荣宪快带她走。 温格满心欢喜,将未婚妻和尊贵的荣宪公主送走之后,他含笑将攥在手里的绣帕,小心翼翼塞到了怀中贴身收藏。 「温格兄!」方才在八阿哥身边伴读的陈文正,此时面色凝重走到他面前。 「文正兄,今日我得了公主殿下赐的良缘,待成婚之后,定给你寄送喜糖喜酒。」 「温格兄,我素来与你交好,有些话不得不提醒你一二,那年氏曾经是四阿哥的试婚宫女。」 「听说她还与大阿哥纠缠不清,甚至还与侍卫有染,后不知为何,被孝懿皇后贬黜到辛者库,然后才辗转成为荣宪公主陪嫁宫女。」 陈文正此时面色虽如常,但心态已然因嫉妒而阴暗扭曲,他绝对不能让年氏远走他乡,嫁给一个莽夫草草一生。 眼前这莽夫根本就不读不懂年氏,只有他,才能读懂她的心。 若他註定得不到年氏,那就亲手毁掉她,倘若年氏被所有人厌弃,她身败名裂走投无路下,定会乖乖回到他的身边,求他庇佑。 世间绝对没有男子如他这般胸襟开阔,能宽宏大量接受女子不洁的侮辱。 果然,陈文正话音刚落,就见那草原莽夫瞬间变了脸色。 此时温格沉着脸,有苦说不出,难怪公主殿下会如此轻易将这个美丽的姑娘赐给他,原来是个人尽可夫的骯脏货色。 温格只觉得一阵反胃,难怪额吉耳提面命,不准他接近紫禁城内的奴婢,说她们不适合当妻子。 他悔不当初,刚想将方才宝贝似的藏在怀中的骯脏帕子丢弃,可想起这桩婚事,乃尊贵的固伦荣宪公主亲赐,他若敢悔婚,定会惹怒公主殿下。 他只是吴克善亲王的远支一脉,又如何能抗衡大清朝公主的强权。 温格忍着噁心,咬牙将把取出一半的帕子,重新塞到怀中。 陈文正面色平静,看着温格一言不发离开,嘴角忍不住浮出一抹阴沉沉的笑。 …… 大年三十这日,十三阿哥从皇极殿守岁归来之时,已然陷入酣睡,他被四阿哥从皇极殿抱回了干西四所的居所。 此时年若薇有些忐忑,不知该不该靠近四阿哥,从他怀中将熟睡的十三阿哥抱走。 而四阿哥从踏入屋内开始,就正眼都不瞧她,只沉默将十三阿哥抱到床榻之上。 「奴才替十三阿哥多谢四阿哥。」福顺压低嗓子,朝着四阿哥施施然行礼。 年若薇赶忙跟在福顺身后欠身行礼。 此时子时将至,在万炮齐鸣中,她迎来了康熙三十年正月初一,也是她在紫禁城内度过的最后一个春节。 她满心欢喜正陶醉在漫天火树银花间,倏然嗅到一股浓烈的酒气,四阿哥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他今夜有些微醺,满身酒气。 二人相顾无言,不约而同别过脸,看向窗外紫禁夜色。 「爷,奴才伺候您回去歇息。」苏培盛搀扶着走路都有些踉踉跄跄的四阿哥徐徐离开。 年氏已开口答应了荣宪赐婚,此时胤禛哀莫大于心死,此刻他终于释怀,年氏,只不过是他年少无知犯的错误。 大年初二一大早,年若薇特意换上一身崭新华丽的汉女衣衫,早早的就在神武门外等候温格。 可她左等右等,却不见温格的身影,等到接近午时,一个面生的小宫女竟走到她的面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5页 「你是年若薇吗?」 「是,这位姐姐有何事?」 「温格大人让我帮忙传话,昨儿他喝多了有些闹肚子,实在走不开,委屈您自己走一趟。」 「好,有劳姐姐传话。」年若薇抓了一大把十三阿哥赏赐的酥糖,塞到了小宫女手中。 待到小宫女离开之后,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顿时愁眉苦脸。 早几日她就通知家里,今日定会带公主赐婚的未婚夫婿回家探亲。 若她只是一个人回去,娘亲和弟弟定会胡思乱想,可温格身子不适也无可厚非,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安抚家人。 还有给家里准备好的礼物,都暂时放在温格那,她不知温格为何不让人将二人一起准备好的礼物带来,可她不能因为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去叨扰旁人,只能自己咽下苦果。 苏培盛坐在马车前,远远就看见小年糕与一个小宫女在窃窃私语,他忍不住嘀咕:「不是带未婚夫回娘家了?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老周你马车行慢些,爷,杂家有些私事处理,一会就回来。」 见小年糕愁眉不展,苏培盛竟有些幸灾乐祸,于是交代好之后,就咧嘴跃下马车,拦住那小宫女的去路。 「奴婢辛者库兰英给苏公公请安。」 「方才你和十三阿哥身边的奴才说什么呢?」 「布库房武功伴读温格大人,托奴婢给年姐姐传话,说他昨日宿醉肚子不舒服,让年姐姐自己先回家探亲。」 苏培盛诧异挑眉,从袖子里取出几两碎银子塞到那乖巧的小宫女手中:「你可曾亲眼瞧见温格满脸病容?他是真不舒服吗?」 「这..奴婢.奴婢看不大清。」 那小宫女知道苏培盛是个板正严厉,不好煳弄的大太监,于是只能支支吾吾避而不答。 「知道了,你回去吧。」苏培盛脸上浮出嘲讽刻薄的笑意。 让她玩弄作贱四阿哥的感情,这下遭报应了吧。 他开心的哼着小曲儿,一转身竟看见四阿哥掀开马车窗帘,正满眼怒意看着他。 苏培盛吓得捂着嘴巴不敢出声,最后决定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一道分享给四阿哥。 此时年若薇忧心忡忡,最后一咬牙,决定到八大胡同附近的楚馆,花钱雇个大胆的小倌滥竽充数。 担心被人认出来,她取了帕子蒙住半张脸,一路上七拐八绕,尽捡着人烟稀少的地方穿行。 此时苏培盛想死的心都有,今日他陪着四阿哥微服出宫,他就不该犯贱,去打听小年糕的消息。 此时四阿哥见小年糕鬼鬼祟祟的蒙面,竟起了疑心,将他揪着跟在小年糕身后,看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直到看见小年糕那混球,竟然站在四九城内最大的青楼楚馆门口,苏培盛眼前一黑,都没胆量去看四阿哥的表情。 临近午时,年若薇有些心虚的站在红袖招门口,她在红袖招门前急的团团转,去而復返两回之后,她一咬牙,抬腿跨入这纸醉金迷的烟花之地。 青天白日下,红袖招里只有零星几个嫖客,有几个打扮潇洒俊逸的小倌,眼尖的看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姑娘来玩,于是一窝蜂的挤到她面前献殷勤。 「姑娘您头一回来我们红袖招寻开心吧,让苏妈妈给您介绍几个风流倜傥的小哥儿可好?您喜欢斯斯文文的还是威武些的,我们红袖招什么样式的俊朗公子都有。」 此时年若薇的目光,被坐在一旁安静喝茶的玄衣男子吸引。 难怪世间会出现所谓的狗血替身文学,此时她仅仅只是看着那男子的背影,都忍不住心猿意马。 「自然是可以的。」老鸨子朝着那羞怯的小姑娘伸手捻了捻空空如也的手指。 年若薇顿时会意,从荷包里取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却见那老鸨子一个劲的摇头,显然瞧不上她这点杯水车薪。 她一咬牙,又忍痛将一张五十两银票递到老鸨子手里:「苏妈妈,我想带他出去游玩一日,酉时结束之前,我定将他平安送回来。」 「这....明宴是我们红袖招最火的台柱子,若出去的话,您给的这些银子还差点诚意。」 苏妈妈贪得无厌,又朝着那好说话的小姑娘伸了伸手。 「好好好!我给的价钱定让你满意!」 时间紧迫,年若薇一咬牙,又取出五十两银票塞到那苏妈妈手中,这才见那贪得无厌的老鸨子笑的花枝乱颤。 「哎哟哈哈,姑娘您先吃盏酒稍后片刻,我这就去唤明宴来伺候您,准保让您欲罢不能。」 「有劳苏妈妈准备一间安静的茶室,我有些事情需对他吩咐两句。」 「还有!让他换上一身华贵大气的衣衫,再带个能遮挡全脸的面具,我不想看到他的脸,我若不准他说话,他今日就是个哑巴。」 「好好好,姑娘您说的都对,小五儿,快将贵客送到天字二号茶室去。」 年若薇被小龟奴领到了一间幽静的茶室内等候。 苏妈妈满脸堆笑,转身取来压箱底的缂丝绣金线长衫和墨狐大氅,乐呵呵走到明宴身边。 这小子最能装出矜贵清冷的大家公子风范,极为惹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喜欢。 今儿又血赚了一笔! 苏妈妈笑得合不拢嘴走到明宴身边,正要将衣衫递给明宴,倏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6页 苏妈妈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转身就看见儿子苏培盛站在身后。 ...... 年若薇正在茶室内等的不耐烦,门外传来苏妈妈爽朗豪放的笑声。 「让姑娘久等了,我已将明宴装扮好了,今儿他就是乖乖跟在你身边伺候的哑巴小郎君了。您想怎么玩都成。」 「有劳苏妈妈。」年若薇被苏妈妈一番豪放的话说的满脸通红。 「那你们聊,您可千万要记得,在今日酉时结束之前,定要将他平平安安送回来。」 苏妈妈说完就扭着腰肢离开。 茶室内只剩下年若薇和那个方才让她移不开眼的小倌。 此时那小倌带着遮挡整张脸的玄色面具,又换上了一身玄色长衫,外罩一件价值不菲的墨狐氅衣,被苏妈妈刻意打扮的贵气逼人。 眼前之人气质身型愈发像四阿哥了。 年若薇忍不住站起身来,疾步走到他面前,靠近才发现,那小倌的眼神都如四阿哥那般清冷淡漠。 她心中仿佛有一头左突右撞的勐兽,不断的在蛊惑她靠近那小倌。 理智与她的癫狂野望,在心中来回拉扯,最后随着她仰头与那清冷的目光对视,她终于失控的投入那替身的怀抱中。 「不准说话,抱紧我,就像你无比渴望想要我那般。」 「呜呜呜..我爱你,可我们不合适....祝你儿孙满堂,夫妻和睦。」 年若薇忘情趴在那替身怀中痛哭流涕。 腰间传来一阵蛮横的桎梏,她被那替身紧紧揉进胸膛,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她勐的推开他。 「抱歉,方才将你看成我的心上人,一时意乱情迷,我们言归正传吧。」 见那替身点头应允,年若薇开始板着脸,严肃教导他该如何做,紧接着她又破费雇了一辆马车,在附近採买了一些礼物,与那替身一道前往年府。 马车很快来到年府门前,远远地就看见她娘赵氏和弟弟年羹尧,站在侧门处时不时往外探头。 年若薇焦急伸头探出马车窗子,笑眼盈盈朝着娘和弟弟招手:「娘,弟弟,我回来了!」 「薇儿!」 「姐!」 赵氏母子二人疾步跑到马车前头,年羹尧本想掀开马车帘子,却被赵氏伸手拍开他鲁莽的手。 「你姐夫也在呢,如此毛毛躁躁成何体统。」 「薇儿,贤婿,娘方便帮你们掀开马车帘子吗?」赵氏柔声询问。 「我自己来!」年若薇满脸笑容,正要伸手掀开马车帘子,蓦然间一只修长的手越过她,抢先将马车帘子掀开。 那小倌很识趣的先跃下马车后,朝她伸出手来。 年若薇愣怔片刻,按照二人约定好的脚本,将手放在那小倌掌心,二人十指紧扣,站在娘亲和弟弟面前。 「娘,我未婚夫前几日不小心伤着脸和嘴,这几日口不能言,以免牵动嘴上的伤口,他担心脸上的伤口吓着你们,今日特意戴着面具,娘和弟弟莫要怪罪。」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疏,你脱了面具也无妨,好孩子,让娘看看你脸上的伤口严不严重。」 赵氏见心心念念的女婿此刻只露出一张嘴,急的就要伸手去揭开未来女婿的面具,年若薇赶忙挡在那替身面前。 「娘,他面皮薄,您就给他留些面子吧。」 「好好好,来日方长,娘以后再看。」见女儿有些不高兴,赵氏忍着好奇,讪讪的收回手。 早有小厮将马车上的礼物搬入内,年若薇本想松开替身的手,去娘亲身边,可左手却被那替身攥紧,她不动声色甩了几下,见甩不脱,只能任由那替身继续与她十指紧扣。 赵氏偷眼瞧见女儿和女婿恩爱有加形影不离,心中窃喜。 「一会你们先到娘院里坐坐,歇息片刻后,我们需立即去饭厅,你母亲和你爹,还有大房那两个孩子都在等你们夫妇二人来用午膳呢。」 「我不想去,要不咱去说一声,我们就在自己院里吃饭..」 年若薇有些反常的任性,只因为她身边的未婚夫是个冒牌货,她担心人多眼杂,会被人拆穿。 「娘早就准备了一桌好菜,我们就去饭厅做做样子就回来吃饭,娘也不想去,可今日你们夫妇二人需给老爷夫人斟茶,必须去。」 年若薇无奈的应了一声,走出几步路之后,她竟然发现娘的院子挪地方了。 新院子不仅挨着她爹年遐龄的前院,院内花鸟虫鱼一应俱全,屋内更是布置精巧。 「娘,曹氏近来那没为难您吧。」 「有了不得的大人物发了话,曹氏若再敢欺负娘,曹家第一个不放过她。」 「什么大人物?」年若薇诧异,她爹年遐龄老实本分,素来不站队更不会结党营私,怎么莫名其妙开始找靠山了? 「你爹没说,如今这日子过的就像做梦似的,娘都有些不踏实。」 赵氏忍不住感慨万千,她心里始终不安,不知道这种好日子能过到何时,她时常担心自己睁开眼,就看见曹氏狰狞的脸。 「姐夫,姐,茶来了,咱先给亲娘斟茶,免得便宜曹氏。」 年若薇高兴的诶了一声,与替身二人双双跪在娘亲面前,年若薇正要接过弟弟年羹尧放在托盘里的茶盏,却见赵氏取来一套红嫁衣。 「女儿,你要去科尔沁成婚,路途遥远,你爹不让为娘去,今儿趁着你们夫妇二人回来,可否当着娘的面拜堂行礼,让娘也瞧瞧我的女儿穿嫁衣的样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7页 「姐夫,你也有。」 年羹尧手里捧着一套新郎官的吉服,放到姐夫手里。 「时间有些仓促,娘用自己当姑娘时亲手绣的嫁衣改制了你的嫁衣。」 「这嫁衣崭新,娘不曾穿过,娘是妾,这辈子没资格穿红嫁衣,如今老天有眼,我的女儿终于不再是他人妾,薇儿,让娘帮你换上嫁衣。」 看到娘亲热泪盈眶,年若薇不忍心让她失望,于是乖乖到屏风后,换上了凤冠霞帔。 娘亲帮她挽了妇人髮髻之后,她顶着沉重的凤冠缓缓走出屏风。 此时替身也换上了红色的新郎官吉服,红衣飒飒衬得他愈发身姿挺拔,皎如玉树临风前。 「咿?怎么贤婿的袖子短一截?我明明让她爹托人打听过你的身量尺寸的。」 赵氏诧异的扯了扯女婿明显短了一截的马蹄箭袖。 「清儿你在做甚?快些随为夫一道去饭厅。」 年遐龄步履匆匆来到屋内,迎面看见女儿女婿穿着婚服站在他面前,顿时百感交集。 他将目光落在未来女婿身上,总觉得他的身型很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女婿长居紫禁城,也可能在哪次宫宴上见过。 年遐龄皱着眉头冥思苦想,可他就是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女婿。 「你来的正好,女婿茶已备好,你不喝就滚蛋!」赵氏叉着腰柳眉倒竖。 「好好好~」年遐龄牵着清儿的手,与她一道坐在了主位上。 「娘喝茶。」年若薇故意先将茶递给自己的娘亲。 替身本已经将茶盏递给年遐龄,眼看年遐龄即将伸手去接过茶盏,他竟机灵的拐了一个大弯,将茶盏先递到了赵氏面前。 年遐龄委屈巴巴看了清儿一眼,只能乖乖接过女儿后递来的茶盏,紧接着又咧嘴笑着接过了女婿茶。 「贤婿你为何戴着面具?」 「女婿伤着脸和嘴了,说不出话来,你茶喝过就先去饭厅等着吧。」 赵氏推了推自家老爷,她担心曹氏见不到人,会来此找麻烦,耽误他们一家团圆。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这就走!」年遐龄皱着眉,有苦说不出。 主子叮嘱过还未到时辰,如今这舒坦日子,已是他梦寐以求,他不敢再奢求。 他只盼着主子今后能对他多加照拂,眼下他只能委屈巴巴的先离开,免得今晚敲不开清儿的房门。 年遐龄起身走到门口,转头看向女儿和女婿,此时一对璧人正背对着他。 年遐龄的目光再次落在女婿身上,顿时满脸震惊,眼前的身影与主子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年遐龄惊的陡然屏住唿吸,他终于想起来为何觉得女婿的背影如此熟悉了,原来女婿的背影和身型,与暗中扶持他的那位矜贵主子极为相似。 年遐龄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清儿再三催促让他快走。 年若薇给爹娘敬茶之后,就用眼神提醒替身别出岔子,就急急忙忙到更衣间去换衣衫。 此时赵氏端起女婿茶,满脸笑意饮下一大口。 「贤婿,今后薇儿就交给你了,她若有何做不好的地方你尽管告诉为娘,你千万不能对她动手,凡事忍一忍,夫妻方能和睦。」 赵氏忍不住抹泪,又道:「为娘今日唯一的遗憾就是没听见你唤一声娘,好孩子,快让娘瞧瞧你脸上的伤,娘不嫌弃你,你今后就是娘的儿子,娘只是心疼你遭罪,疼不疼?」 赵氏含泪伸手,去揭女婿脸上玄色的面具,此刻他跪在她面前,竟乖乖的将脑袋凑向她。 赵氏缓缓揭开女婿脸上的面具,待看清楚女婿的面容之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尚且还不知道眼前之人到底是谁,赵氏只知道,她的女婿!是她这辈子见过最俊俏的男子,没有之一。 「娘,请受小婿一拜。」露出真容的胤禛朝着赵氏行了汉人的晚辈礼数。 赵氏乃深宅妇人,又无诰命在身,胤禛笃定赵氏不曾在任何场合见过他,即便将来在别的场合见到他,赵氏为了女儿,也定不会声张。 「你这不是好好的吗,多俊俏啊,为何不让人瞧见你?」 「她嫌我貌丑,不准我露脸说话,否则回去会挨骂。」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清冽,此刻却含着无尽的委屈。 赵氏还没来得及安慰一番委屈可怜的女婿,却见儿子年羹尧跨入门内,慌忙将面具重新扣在俊俏的像谪仙似的佳婿脸上。 「你还是遮住脸好。」 如此拔尖的佳婿,她定要藏着掖着,否则若让大房瞧见抢了去,她定欲哭无泪。 胤禛:「......」 他庆幸今日跟来,才发现年氏也钟情于他,才能亲眼见到她穿嫁衣那明艷动人的模样。 才能亲自与她拜天地,听她亲口唤他夫君。 年若薇换回衣衫之后,见那替身还敬业的跪在她娘面前,顿时满意的点点头,准备离开后,单独再给他些赏钱。 赵氏高兴的简直眉飞色舞,她高兴的挽着女儿的手,一家四口不急不缓来到饭厅。 与方才欢喜的气氛不同,饭厅内安静极了。 「都来坐下吧,贤婿,你坐到爹身边来。」坐在主位上的年遐龄见他们终于姗姗来迟,于是朝着女婿招招手。 「爹,我想与夫君坐在一块。」年若薇急的伸手扣紧替身的手,将他拽到身边坐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8页 年遐龄张了张嘴,低头开始闷声喝酒。 「姐夫怎么藏头不露脸的,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见外。」 年若荞听说荣宪公主给年若薇那贱人赐了一门婚事,她的夫君还是科尔沁的贵族。 原以为对方只是个茹毛饮血的糙汉,此时见那人风度翩翩,即便看不到面容,依旧让人忍不住侧目,她有些嫉妒,觉得面具之下,定是丑陋粗糙的面容。 只有这样,她才觉得合情合理。 「荞儿休得无礼,你姐夫前几日受了伤,不想吓着你们,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你休要再咄咄逼人。」年遐龄寒声警告骄纵的幼女。 「佳婿,为娘敬你一杯。」曹氏见那贱人的女儿寻到如此气度高华的女婿,险些将一口银牙咬碎。 「贤婿,今后你需好好爱护这孩子,她从前不懂事,错了主意从秀女沦为宫女,又曾经是四阿哥的试婚宫女,后又被孝懿皇后给贬到了辛者库,甚至还被误会与侍卫有染。」 「但无论旁人如何说,我这个当母亲的都相信薇儿绝不会如那些传闻般,是如此不堪之人。」 曹氏憋着许久的怨气,她今日就算豁出脸面,也要揭穿那贱人所生的杂种是何货色。 第50章 「来人!夫人不胜酒力胡言乱语,立即将她送回去歇息。」 年遐龄怒不可遏,将酒盏摔落在地,若非主子再三交代,暂时还不能杀这毒妇,他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年遐龄!!」 曹氏被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搀扶着,强迫她离开饭厅,她本想继续纠缠,却见女儿不动声色朝她使眼色。 曹氏面色难堪,她愤而咬紧牙关,甩开丫鬟黯然离去,这就是她当年处心积虑抢来的好夫君,她有些后悔了。 她心中愤恨难平,年遐龄究竟投靠了何方神圣,竟引得她娘家本家嫡系最位高权重那位,都亲自开口护他。 年若荞见娘亲被人带走,并无任何慌乱表情,而是开始出言捧杀她那好姐姐。 「我娘也是关心则乱,姐姐是何秉性,姐夫在紫禁城内一问便知,我们又何须担心,我相信姐姐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 年若荞心中冷笑,年若薇那贱人在紫禁城内的名声极差,随便一打听就能听到许多风言风语。 这桩婚事定成不了,即便碍于公主赐婚而不得不成婚,这二人只能沦为一对怨偶,互相折磨到白头。 她眼角余光偷瞄坐在她对面那名义上的姐夫,此时他正目光温柔给年若薇夹菜,举手投足间尽显风度翩翩,她竟看得有些失神。 「姐姐,若荞还未来得及向您致谢,若非您去求四阿哥帮忙,大哥和二哥也不会安然无恙从刑部大牢回来。」 「哼,那浑不吝活该死了,竟当着众人的面胡言乱语,说姐姐在宫中与好多男人有染,甚至说您和太监都不清不楚,着实气人,若当时妹妹在场,定狠狠扇他嘴巴。」 年若薇满眼震惊,看向弟弟年羹尧,见他的眼神闪躲,瞬间明白年若荞说的八九不离十就是真相。 她心中愧疚而感动,哥哥和弟弟原来是为了维护她的名声,才与人大打出手。 「原是如此,都怪我不好,让哥哥与弟弟被我连累,我夫妇二人敬你们一杯。」 年若薇眸中含泪给替身斟满酒,二人朝着哥哥和弟弟敬酒致谢。 「维护自己的妹妹本就天经地义,我只恨当时没将他打死。」 年希尧殷勤举起酒杯,他是个温吞的性子,他与母亲和妹妹不同,被父亲年遐龄教导有方,除了和稀泥之外,他素来不会刻意去为难二房家的弟弟妹妹。 「妹妹,感谢你如此维护姐姐的名声,我也相信你与胡家二公子并未珠胎暗结,败坏门风,那些人若再敢碎嘴,我定帮你教训他们。」 「你!你胡说什么!」年若荞有些失态的厉声呵斥道。 「宫里什么流言蜚语都有,我从不相信我的妹妹品行不端,所以绝口不会把这些无稽之谈带回家。」 年若薇装作关切地望着气急败坏的年若荞:「妹妹,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谁说不是呢。」 此时年遐龄也看出骄纵的次女有些反常,他面色一凛,朝着身侧的长随悄声吩咐了几句。 「自然是如此。」 年若荞面色恢復平静,镇定自若说道,接下来她开始安安静静用膳,场间一时只剩下男人们推杯换盏的声音。 待酒过三巡之后,赵氏语气淡淡的说道:「老爷,时辰也不早了,让女儿和女婿早些用完午膳就回去吧。」 年遐龄却看出他的清儿生气了,于是点点头道:「好好好,我早就准备好了诸多礼物给他们小两口。」 「姐姐…」年若荞本还想趁机将年若薇当年选秀之时的丑事揭露,此时见爹爹严厉的眼神扫来,顿时低头安静吃饭。 这顿迟来的团圆饭勉强其乐融融。散席之后,年若薇回到母亲赵氏的院子。 母亲和弟弟一踏入院中,就开始忙活起来,不住的给她塞这塞那的,她和替身双手都提满了各色礼物。 「薇儿,你今年都十五了,娘都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及笄之礼,你就将远嫁,这是娘给你准备的笄礼髮簪。」 赵氏转身就跑进屋内,不一会就取来一支做工精巧的髮簪别在女儿髮髻之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9页 「好孩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姑娘了,母亲盼着你与贤婿早日成婚,儿孙满堂,待你成,再让贤婿给你准备一支髮簪,凑成双双对对更好。」 「夫君自会为我筹谋。」 年若薇装作含情脉脉看向替身,没想到他的目光竟缱绻温柔,含笑与她对视。 虽知道他一腔深情是装出来的,但她仍是被那人的柔情眼神看得心如鹿撞,不觉间染上女儿家的娇羞姿态,她只觉得与那人十指紧扣的手都有些发颤。 年若薇匆忙低头迴避,她心中暗自感嘆:啧,红袖招的鸭子业务水平果然一流,连她都差点被迷惑。 「薇儿,为娘只盼着早日当外祖母。」赵氏看着这对小夫妻眼中都含着浓情蜜意,忍不住开始憧憬胖乎乎的小娃娃,糯糯唤她外祖母了。 「娘,姐姐,姐夫,今日趁着全家都在这,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在年羹尧心中,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家人此刻都齐聚一堂,他鼓足勇气,将挣扎许久的决定宣之于口:「我想弃文从武,在军中大展身手,我不想入文官仕途。」 「二弟!!」 年若薇满眼震惊看着眼前的弟弟,她心中愤慨,为何她费尽心机,将年羹尧往文官清流之路铺垫,可终究还是无法抵抗歷史的宿命。 年羹尧最终还是决定走上从军生涯,年若薇顿觉一阵眩晕的窒息感,她唿吸急促,开始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我不同意!」她急的怒喝一声,忍不住紧张攥住身边之人的手。 「我也不同意,你爹年后就要擢升为从二品工部右侍郎,等你考取功名后在工部寻个差事,你父子二人也好有个照应。」 赵氏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不想让儿子过着刀口上舔血,拿命攒军功的日子。 「你们女人根本就不懂!」年羹尧气的拂袖而去。 「娘你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误入歧途。」年若薇见二弟仍是食古不化,顿时急的牵起母亲赵氏的手,二人入里屋说体己话。 此时年羹尧气的在后院的柿子树下狠狠踢着残雪泄愤。 「二弟。」 身后传来清冷低沉的男子声音,年羹尧愣怔在原地,转身就看见他姐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 「姐夫,您受伤就别说话了,一会伤口绷开该难受了。」 「战场上刀剑无眼,娘和你姐姐只是担心你的安危。」 「姐夫,我早就听说你们蒙军旗四十九部并不太平,你又是吴克善亲王的远支,其实王室家族与大清朝的皇室家族如出一辙!」 「今后我姐免不了要捲入科尔沁王族无休止的纷争,我只想尽快成为手握重兵的武将,让您和我姐姐有靠山。」 「文死谏,武死战。文官只能在朝堂上搅弄风云勾心斗角,护不住我姐和您!」 二人俱是沉默许久,年羹尧眼眶泛红,有些绝望的揉着眼睛。 「书房在何处?」 「我有些挚友在京中有些实力,姐夫帮你。」 「姐夫,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夫!」 年羹尧激动拉着姐夫来到自己的书房,只见姐夫端坐在书桌前,从袖中取出一枚圆形印鑑盖在白纸上。 年羹尧知道姐夫身份敏感,定不会留下确凿的书信字迹,这奇怪的印鑑,定是姐夫与他的朋友沟通的暗号。 胤禛低声在小舅子耳畔,说出他埋在兵部的心腹名讳,又耐心教导他该如何一步步实现他的梦想。 此时年羹尧眼睛都亮了,满脸写着崇拜,姐夫其实没比他大几岁,却心思缜密,运筹帷幄,条理清晰,真乃奇才。 胤禛与年羹尧攀谈许久,竟发现他是个武将的好苗子,愈发耐心教导他。 「还有一件事。」胤禛缓缓揭开面具,将真容展露在年羹尧面前。 「记住,爷才是你堂堂正正的姐夫,今后你无论在何时何地见到爷,都无需讶异。」 胤禛并非鲁莽,而是故意为之,他早就暗中调查年羹尧许久,发现此人的确是可造之才。 将他收入麾下,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他若在年家有助力,对年氏也能更好把控些,更重要的是,他在军中暗中的势力的确弱些,他必须尽快在军中站稳脚跟,而年羹尧就是他楔入军中的一把利刃。 「四..你...」 此刻年羹尧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去年秋,他去找张廷玉之时,曾经遇见四阿哥莅临张府探望病重的恩师张英。 他当时远远地看见四阿哥,就觉得自惭形秽,如今他竟莫名其妙成为了他姐夫!他一定是在做梦吧! 「不对不对,您是我姐夫,那温格又是谁??不对不对,您让我好好理顺一下,我可能还没睡醒。」 年羹尧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之时,发现眼前的姐夫,的确是尊贵的四阿哥。 「奴才年羹尧给四阿哥请安。」 「不必多礼,二弟,你想让你姐姐今后成为爷的嫡福晋吗?」胤禛直言不讳。 「想想想!那温格?!」 年羹尧不假思索,连连点头,他现在满眼崇拜,觉得四阿哥浑身都在发光,恨不得姐姐立即成为他的嫡福晋。 「只不过是个废物,不必介意。」 ....... 年若薇与娘亲说了许久的体己话,此时依依不捨拉着娘亲的手不想松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0页 「姐,我送姐夫和您出门。」 年若薇诧异看向弟弟年羹尧,此时他满脸堆笑,大概是想通了吧,她不免欣慰的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又将一沓银票塞到他怀里。 「这是五年内你读书的开销,姐姐都包了,姐姐盼着你早日高中状元。」 「好,我一定听您的话。」 年羹尧说完,就将姐夫手里的东西夺到自己手里,扛着大包小包,乐呵呵的往门外的马车走去。 此时年若薇温柔晓意,牵起替身的手,正要与母亲依依惜别,竟看见府里的医女神色慌张地从年若荞闺房急急走出。 年若薇低头冷笑,看来她那便宜爹和恶毒嫡母,很快就要头疼该如何趁着年若荞肚子显怀前,与胡家商定如何迎娶未婚先孕新妇了。 赵氏将女儿女婿送上马车之后,就泪眼盈盈目送马车渐渐走远,等到彻底看不见马车的影子,她才转身,一转身竟看见自家老爷躲在石狮子后抹眼泪。 年遐龄看到清儿发现他在哭,顿时转身背对着母子二人。 「老爷,我们回家吧,你还有我与儿子陪在身边呢。」 赵氏分别挽着夫君和儿子的手,心中暗暗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去科尔沁,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过的是否安好。 此时年若薇让车夫在小巷中蜿蜒曲折穿行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让马车停在了红袖招的后门。 待马车停稳之后,她开始在马车内收拾家里给的回礼,她爹给的礼物都是珠宝首饰,她一股脑塞到同一个匣子里收好。 而她娘不仅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首饰细软,还做了许多她爱吃的糕点零食,甚至还准备了三四罈子的桃花酿。 她一个人拿不动,于是挑出一半零食糕点和两罈子桃花酿送给那小倌。 「这是我娘亲手做的糕点,用的都是好工好料,还有这两坛酒,也是不可多得之物,你拿回去尝尝,今日所见所闻,请你烂在肚里,否则后果自负。」 年若薇并没有说太多警告之言,她其实并不担心这小倌会到处宣扬,毕竟红袖招能经营成四九城第一青楼楚馆自有道理,定也会严格保守恩客的秘密。 那小倌乖巧点点头,拿着礼物准备下车,年若薇咬了咬唇,心想今儿她好歹花了好些白花花的银子,再抱抱他也不过分吧。 趁着那小倌在收拾礼物,她壮着胆倾身靠近他,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暧昧贴近,嘴里还在嘟囔着真像啊。 那小倌僵着身子,由她抱着,此时她并无旁的杂念,仅只是忘情拥抱片刻,就将那小倌请下了马车,独自一人扬长而去。 临别之前,她心中想着若今后被温格休了,她定将这小倌赎身带回家养着,就这么天天看着也好。 待到马车走远之后,苏培盛走到拎着大包小包礼物的四阿哥身侧。 「爷,时辰不早了,咱也该回宫了。」 「好。」胤禛嘴角微扬,甩开苏培盛准备帮忙拿礼物的手,他要亲自提着才放心。 苏培盛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爷去年家到底经歷了什么,此时爷虽面上依旧无甚表情,但苏培盛知道爷此刻挺高兴的。 年若薇带着家里精心准备的礼物回到干西四所之时,十三阿哥正在用晚膳。 她仔细选出好几样精緻的糕点,献给十三阿哥尝尝,又捡了好些点心和一大罈子桃花酿悄悄送给了福顺公公,而她自己只留下两盒点心和一坛桃花酿独饮。 而此时胤禛独自坐在马车呢,心中懊悔,他脑海中都是那两夜的旖旎,他当时故意用那些羞辱手段欺负她,她哭的梨花带雨求饶,而他却愈加发狠地欺负她。 胤禛心中莫名开始慌乱,她的性子贞烈,定难过至极,他头疼扶额。 罢了,今后让她百倍欺辱回来吧,左右都是二人缠绵悱恻,情浓之时的闺房乐事,他..很期待。 .... 正月十六这日,年若薇早早的就换上新衫,伺候在十三阿哥用膳,十三爷今日有些闷闷不乐,离别这日来的这样快,他甚至还没好好的与小年糕多说几句话。 此时胤祥挎着小脸,千言万语的祝福道不尽,他最后带着哭腔说了一句:「都要好好的哈。」 「爷,奴婢祝爷日日平安喜乐,岁岁无忧,长乐无极。」年若薇朝着十三阿哥磕头道别。 「呜呜呜呜呜....」小十三孩子心性,一下子就绷不住嗷嗷哭起来。 「快走吧,奴婢来哄哄爷。」 锦秋拿着十三阿哥爱吃的点心,抱起十三阿哥就往小花园里跑去。 福顺从袖中取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塞到小年糕手中,他语气哽咽:「快走吧小年糕,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福顺哥哥。」年若薇含泪接过玉佩,朝着福顺福了福身致谢。 「有缘再见。」福顺朝着小年糕招招手,转身就去追十三阿哥。 年若薇又与干西四所里的奴才们一一道别,就背着行囊,身着喜庆的绣双喜陪嫁宫女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干西四所。 她本想顺道向四阿哥道别,可想起来他就是送亲特使,简直如影随形,还是算了吧,免得他看见她就发怒。 年若薇步履匆匆赶到荣宪宫中,此时公主身边围满了来送嫁的后宫嫔妃和外命妇,一时间喧闹至极。 她被小太监领着来到陪嫁宫女之列,排在了队伍最角落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1页 随着礼部主持大婚仪式的官员几声唱礼,年若薇就按照排演流程,与几个陪嫁宫女一道走到公主身侧,搀扶她离开居所,登上婚车。 待到入了婚车,原本面含笑意落落大方的荣宪倏然收起笑容,眼泪无声滑落。 「年糕,今日一别,真不知此生何时再能回来。」 「会有机会的。」 年若薇说的是实话,她记得歷史上康熙爷最为疼爱固伦荣宪公主,还亲自前往科尔沁探望公主,甚至还允许公主身穿龙袍下葬。 此时婚车缓缓驶出紫禁城,年若薇正在轻声安慰荣宪,抬眸间,竟看见紫禁城角楼之上,竟有一抹明黄身影。 「公主快看,万岁爷在角楼目送您出嫁。」 荣宪满眼含泪,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角楼,顿时染着哭腔唤了一声汗阿玛。 角楼之上,荣妃马佳氏伏在万岁爷怀中,已然哭成泪人。 从公主出生那一瞬,她就知道她的孩子註定要抚蒙,可这一日竟来的如此仓促,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 「万岁爷...」梁九功见万岁爷不住的揉眼睛,顿时关切凑上前。 「风沙太大,朕只是一时迷了眼,无碍。」康熙帝垂首,语气淡然。 梁九功纳闷抬头看天,但见晴空万里,风烟皆无,眼见万岁爷眼角逐渐湿润,梁九功匆忙朝着万岁爷手里塞了一方帕子。 …… 此时送亲队伍已行至京郊,年若薇正在帮荣宪擦眼泪,倏然看见荣宪抬眸哀怨盯着窗外,顺着荣宪的眼神,年若薇看见长亭外,站着一抹孤寂的绯红身影。 「张太庙..」荣宪哽咽盯着那人的身影,这个傻子,今日是她成婚,他穿一身红来凑什么鬼热闹。 此时张廷玉手中不知掉落何物,竟弯腰俯首,久未起身。 年若薇捏着帕子的手颤了颤,哑然道:「蓝儿,他...」 她的语气有些哽咽,张廷玉大人真傻,竟然用这么愚蠢的办法,假装与公主夫妻对拜,可二人此生註定无法举案齐眉,只能形同陌路。 她正不知该如何安慰荣宪,却见荣宪将红盖头重新盖好,朝着张廷玉的方向盈盈三拜。 「蓝儿....」 年若薇第一次觉得当公主未必就比寻常的女儿家舒坦,公主肩负了江山社稷的重担,在盛世作为安邦定国的辅佐工具,在乱世就沦为和亲求全的屈辱礼物。 但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公主也只是柔柔弱弱的女子。 年若薇眸中含泪,看着荣宪三拜之后,就掀开红盖头,最后深深凝视一眼那仍在倔强折腰,不肯起身的书呆子。 「张太庙……张廷玉……你我今日..也算是举案齐眉了。」荣宪公主含泪说着,就决然将马车窗帘放下。 接下来荣宪一整日都失神落魄,年若薇只能安静陪着她一起发呆。 日落之时,送亲队伍在承德驿站歇息。 马车停稳之后,外头传来大阿哥爽朗的笑声:「荣宪,送亲队伍已安顿好,快下来与为兄和你四弟一道用晚膳。」 听到大阿哥的声音,年若薇顿时面色煞白,忍不住颤抖着手,抓紧荣宪的胳膊。 荣宪知道大哥素来对小年糕不怀好意,于是轻声安慰:「别怕,你就在这呆着,等我们走了再出来,今后但凡大哥在,你都可自行离去。」 年若薇感激的点点头,挪到马车角落蜷缩着身子。 「让大阿哥和四弟费心了。」荣宪掀开半边马车帘子,将小年糕藏在帘子后,自顾自下了马车。 胤禛垂眸站在马车外,眼角余光看见绯红衣角隐在马车角落。 「四弟快跟上。」与荣宪走出好几步的大阿哥面带笑容,远远朝着四弟招手。 「大哥您先行照顾皇姐,胤禛还有些紧急公务需立即处理。」 「好,那为兄带荣宪先去用膳。」大阿哥转身之际,脸上的怨憎表情一闪而逝。 此时年若薇躲在婚车内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马车被人牵到马厩内,四周鸦雀无声,她才长舒一口气。 她伸手正准备掀开马车帘子下车,倏然马车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匆忙捂着嘴巴,紧张兮兮听着那脚步声渐渐靠近。 此时马车帘子勐然被人掀开,年若薇瑟瑟发抖拔出髮髻上的簪子自保。 随着马车帘子彻底被掀开,她眼前赫然出现四阿哥的身影,此时他穿着一身玄青色皇子蟒袍,正抬眸与她对视。 「过来。」胤禛有些心疼,大哥当年对年氏的伤害竟让她留下如此难以泯灭的创伤。 他很想不管不顾,立即冲过去抱抱像只可怜小鹌鹑的女人。 可他却不能将任何别样情绪表露在人前,于是他板着脸,朝年氏伸出手掌。 「年氏,荣宪公主身边鱼龙混杂,明日开始你跟在苏培盛身边,他会护你周全。」 「奴婢多谢四阿哥出手相助。」年若薇朝着四阿哥感激欠身致谢。 大阿哥时常周旋在公主身边,她的确不适合靠近公主,而苏培盛圆滑处事,几乎不与大阿哥有任何交集,呆在苏培盛身边的确更稳妥些。 「无妨,十三弟特意请求爷照拂你而已。」四阿哥说完就转身离开。 年若薇顿时热泪盈眶,原来她托的是十三阿哥的福。 此时苏培盛皱着脸,来到马车前,不咸不淡说道:「下来吧,难道还要杂家抱你下来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2页 苏培盛对小年糕失望大于厌憎,甚至还有些复杂的感激之情。 他不喜欢小年糕伤害四阿哥的举动,如今她知错能改,随公主远嫁抚蒙,在紫禁城内的恩怨情仇也将一笔勾选,苏培盛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有劳苏公公。」年若薇走下马车,跟在苏培盛身后,往灯火通明的方向走去。 此时驿站前的空地上燃起篝火,送嫁的满蒙军旗熏贵男女们,都围坐在篝火堆旁载歌载舞。 年若薇眼尖的看见她的未婚夫温格,正在与一个明艷动人的贵女跳篝火舞。 二人举止亲昵,时不时还有暧昧的肢体接触,她只将目光转移到别处,心中却毫无波澜。 自从那日在布库房初遇之后,二人就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她都差点忘了温格的容貌,她对温格愈发无感。 此刻温格正在与一个娇俏可爱的科尔沁贵女跳舞,竟意外看见自己那个未婚妻,正在和四阿哥身边的太监走在一起。 二人鬼鬼祟祟,甚至明明看见他也不打招唿,竟捡着荒僻幽暗的地方走,温格满眼愤恨推开那贵女,转头就开始与几个草原儿郎豪饮。 年若被苏培盛带到驿站厨房里用膳之后,就心急如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安排在公主隔壁,方便随时伺候公主起居,此时荣宪的屋内并无亮光,显然她还没回来。 年若薇顾不上许多,急急忙忙来到自己的房间,只因她方才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她回屋掌灯一看,才发现她果然来月事了。 她的月事素来不准时,每一回都让她手忙脚乱。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个小宫女帮忙,让厨房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免得一会伺候公主的时候,冲撞了公主。 此时她正在屋内屏风后沐浴,陡然听见房门轻启的声音,她以为是小宫女又送水来,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将水放在浴桶边上即可。 她从浴桶中站起身来,准备用水淋浴,身后倏然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音,她浑身紧绷,吓得扯过脏衣服裹在身上。 转身之际,她满眼惊恐看见温格醉眼迷离站在她身后。 「温格,我在沐浴,你可否先出去等我。」 慌乱之际,她甚至顾不得穿里衣,就手忙脚乱的将弄脏的外袍裹在身上。 「你是我的女人!我凭什么要出去?你又想让谁进来?」 第51章 「都说汉女贞烈忠诚,我还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捡到此生挚宝,原来你只是人尽可夫的盪.妇,你还真是来者不拒,连苏培盛那种太监都不放过。」 「那死太监岂能满足你这盪.妇,呵,即便你着急沐浴,都洗刷不干净腐烂骯脏的灵魂。」 「今儿个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学会如何恪守妇道。」 温格打着酒嗝,将房门狠狠砸上,踉踉跄跄来到衣衫不整的年氏面前。 他的眼神愈发炙热,温格虽嫌弃眼前的汉女不洁,但不得不说眼前的女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尤物,难怪能引得那些人为她痴迷。 「温格!你我尚未成婚,我就还不是你的妻!你若再敢靠近,我就喊人了,到时候若公主殿下怪罪下来,你定也不好交代。」 年若薇嘴上虽振振有词,可心中却欲哭无泪,倘若温格不是公主赐下的未婚夫,她早就用随身的匕首,将他一刀毙命。 此时她进退维谷,猝不及防间,被温格狠狠推倒在床榻之上。 「温格,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干.你!」 「你放开我!不要!」 恰巧门外有两个小太监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那年纪较小的太监听见屋内的动静,正准备上前帮忙,倏然被一旁年长的太监伸手敲了敲脑门。 那年长太监急急将小徒弟拽到远处,压低嗓音循循教诲。 「你冒冒失失懂个屁!那二人有公主赐下的婚约,本就是人家的家事,关起来门就是夫妻间的情趣,你凑什么热闹。」 年长的太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向动静忒大的房间,他心中暗自嘲讽,这对鸳鸯还真是急色,尚未成婚就如此干柴烈火。 「师父再教你一件事,那就是女人在闺房内说不要,你一定要反着听。」 「师父我懂了,不要就是要!」 「对了!孺子可教也!」 房内,年若薇身上的衣衫本就松松垮垮裹着,很轻易就被温格扯落。 「温格!」 年若薇被温格压在身下,惊怒之下,她伸手拼命抓挠伏在她身上作恶的温格。 眼看着他身上最后一件衣衫褪去,她一咬牙,反手从枕头之下,摸出温格送给她的那把定情的蒙古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温格!你若再敢继续,我今日就死在你面前。」 年若薇已被逼上绝路,她虽然不能伤害科尔沁贵族,但至少能左右自己这条命,若她身死,温格定也不好向公主殿下交代。 「你!」 已蓄势待发的温格本以为年氏只不过在装腔作势,抬眸间,竟看见她用力将那把匕首戳向自己的脖子,殷红的血珠极速滑落。 温格面色铁青,方才被烈酒唤醒的慾念,在这一瞬熄灭,转而被一阵恐惧侵袭。 年氏若身死,公主定会怪罪,权衡之后,他冷哼着翻身从床上起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3页 「装什么贞洁烈女,我还嫌脏!呸!」温格恼羞成怒淬了一口唾沫,转身正要离开,倏然迎面飞来一记重拳。 「狗东西,本宫真是瞎了眼!」荣宪见愤怒的四弟抡拳打了温格一拳,忍不住气的凑上去,狠狠踢了那混蛋一脚。 此时门外闻讯而来众多闲杂人等,胤禛反身将房门重重合上,怒喝道:「都滚!」 房内一时间只剩下荣宪的叫骂和四阿哥沉默的拳头之声。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鼻青脸肿的温格被人一脚踹出了房间,又狼狈的被苏培盛拖走。 胤禛压着满腔杀意,将那混蛋踹出去之后,忍不住转身想去年氏身边照料,却见皇姐快他一步。 胤禛收回迈出的脚步,凝了一眼年氏脖颈上的伤痕,默然转身离开。 此时荣宪心急如焚冲到小年糕面前,满眼愧疚。 「年糕,对不起,我不知道他竟是人面兽心的畜生,我现在就收回赐婚,再也不乱点鸳鸯谱了。」 「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美意。」 年若薇本想息事宁人,却不想被四阿哥和公主撞破了这件丑事,如今这桩婚事只能就此作罢。 她心中愧疚之余,竟还生出几分欢喜来,温格不知从何处听说她那些不堪的虚假传闻,他面上虽不显露情绪,可心中早就生出芥蒂。 即便二人碍于公主的情面勉强成婚,也只能沦为怨偶。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公主身边的心腹太监周玉华公公焦急的声音。 「公主殿下,出了些大事,奴才一时没了主意,求您定夺。」 「公主您快去忙正事,奴婢穿好衣衫就来。」年若薇说着,就着急转到屏风后头穿衣。 「好好好,小年糕别怕,万事有我。」 荣宪脚步有些慌乱,老周这几日从不在旁人面前露脸,只因老周只安心看守那人,今夜他竟不管不顾着急前来,显然遇到了束手无策的大事。 荣宪面色愈发凝重,那人是汗阿玛亲自交代,让她秘密看管,绝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待到穿戴齐整之后,年若薇赶忙去隔壁寻荣宪公主,她敲门后才推门而入,周公公见她进来,竟停下与公主窃窃私语,于是她转身准备到门外与旁的奴才们一道守着。 「年糕你别走,你我之间别这么见外。」荣宪起身将小年糕拽到书桌旁的玫瑰凳坐稳。 「公主何事忧心忡忡,若信得过奴婢可言一二。」年若薇给公主斟了一壶清润的花茶。 「年糕,我心中的确藏着件关乎大清江山社稷的秘密,你知道噶尔丹吗?」 「我知道的。」年若薇不假思索答道,准噶尔汗国的噶尔丹一族割据天山以北,时常滋扰大清边陲跨越康雍干三朝,噶尔丹是大清最大的心腹大患。 「准噶尔汗国的策凌王子,是老汗王唯一的嫡子,老汉王死后,留下孤儿寡母,他幼年被亲叔公噶尔丹谋朝篡位四处流亡。」 「他母亲是科尔沁的熏贵之女,带着他颠沛流离四处逃亡,最后无奈将小小年纪的他,送到了大清庇佑。」 年若薇瞪圆眼睛,她倒是没有听说过这段尘封的秘密。 「这些年来,他被秘密养在紫禁城,汗阿玛其实另有筹谋,准备等到他羽翼丰满之时,就将他送到边疆,威胁顺便搅乱噶尔丹的朝政。」 「他明面上是被大清庇佑,其实算在京城中为质子驯化了十年,这些年来,他被教化的很乖顺听话,甚至乐不思蜀,他的满语和汉语说的准噶尔语都好。」 「如今噶尔丹汗王在大漠蠢蠢欲动,时常侵扰漠北,汗阿玛准备趁着我远嫁抚蒙之际,将他藏在送亲队伍中,悄悄将他带回科尔沁,用来与老汗王旧臣谈判。」 「啊?你藏的好严,你若不说,我都不知道送亲队伍中有如此神秘的人物。」年若薇惊的捂着嘴。 「四弟和大哥都被蒙在鼓里。汗阿玛本就知道四弟和大哥不和,他只是利用二人明面上的争斗,吸引旁人注意力罢了,所以才会不顾大哥的感受,将大哥的送亲特使身份撤除。」 年若薇哑然,心中酸楚,若四阿哥知道他被自己的汗阿玛当作棋子,该多难过啊。 此时荣宪不断的唉声嘆气,年若薇赶忙关切询问:「公主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的确很棘手,那策凌从离开紫禁城开始,就不吃不喝,强灌都无用,这几日眼看奄奄一息,估摸着还没到科尔沁就饿死了。」 「好好的他为何如此想不开?」 「我也不知道,许是不想让我们利用他,伤害他的家国百姓吧,这忠勇的性子的确让人佩服。」 「年糕,既然你不想让旁人打搅,不若就与老周一道去照料看管策凌王子,你先看看关于他的资料,也好知己知彼。」 荣宪面色凝重,将关于策凌的情报塞到小年糕手中。 年若薇接过那份薄薄的情报,默不作声翻阅起来。 她看的极为认真,全然没发现房门再次被打开,一炔玄青蟒袍悄然入内,端坐在她对面。 「公主,这策凌王子的母亲何在?为何情报上只记录她将小王子送到大清庇佑之后,就再无记载?奴婢觉得若王子的母亲还健在,她定能成为牵制王子的软肋,不如我们派人去查查王子母亲的下落吧。」 「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4页 四阿哥清冷凛冽的声音传来,年若薇顿时惊的抬眸,正与四阿哥有些疲惫的眼神相遇。 她顿时紧张兮兮的蜷起手指,却又忍不住多看他几眼,他定也知道了康熙爷的用意,他...是不是很伤心,所以看着才如此憔悴疲惫。 「主子们先聊着,奴婢先行告退。」 此时看见周公公起身离开,年若薇咬唇放下那情报,拔腿就跟着周公公离开屋内。 待到房门紧闭之后,荣宪伸手揉着疲惫的眼睛。 「四弟,本宫发现兜兜转转寻寻觅觅间,你竟是最适合年糕那丫头的良配,若你能帮本宫解这燃眉之急,本宫定想办法玉成你与小年糕的好事。」 荣宪不想让四弟如此轻易得到小年糕,所以避开大哥,故意将眼前这难题抛给四弟。 她这个四弟啊,总让她看不透彻,她存着私心,想看看四弟究竟隐藏了多少实力。 面对皇姐的阳谋,胤禛嘴角扯出一丝无奈笑意,淡然道:「一言为定。」 此时胤禛装作为难的表情,心中却窃喜,他亦是在权衡利弊之后,才答应帮助皇姐解决策凌这个大麻烦。 他若得到年氏,皇姐定不会与他为敌,若他今后有任何差池,皇姐的好姐妹年氏,就要与他一道覆灭,他就能不费吹灰之力,间接得到皇姐和她身后蒙古四十九旗的襄助。 如此双赢局面,他乐的促成。 姐弟二人又谈了些利益交割之后,胤禛起身离开,转头就开始命暗中的势力,彻查策凌生母的下落。 而此时年若薇还不知道自己沦为荣宪姐弟二人博弈的筹码,她跟着周公公七拐八弯,穿过重重大内侍卫把守的暗门之后,终于来到一处不见窗户的幽暗房间前。 她正要入内,倏然从角落闪出一个穿着御赐黄马褂的青年。 「你是何人!」 伴随着那侍卫毫不留情的厉喝,年若薇听见利刃出鞘的声音,顿时吓得躲到了周公公身后。 「隆科多大人,这是公主身边最信任的奴婢,今日开始,她与奴才一道伺候王子。」周公公匆忙开口说道。 「嗯,知道了,万岁爷方才传来密旨,尔等若伺候不周,让策凌王子有任何闪失,杀无赦。」隆科多将利刃收回鞘内,寒声恫吓。 年若薇脚下一踉跄,险些没站稳脚跟,她相信荣宪公主对于奴才要给策凌王子陪葬这件事定不知情,否则她定不会让她以身犯险。 如今她已骑虎难下,不得不陷入这死局中。 她绝望推开门,但见房内一盏残烛如豆,不断哔啵作响。 隔着昏暗的烛光,她看见一个与她一般年纪,眉目疏朗的清俊少年,正坐在桌前看书。 他面前的桌案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可他却无动于衷。 那少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不曾抬头看向她。 「王子,您好歹吃一口吧,您年纪轻轻若饿死了,传出去该多情何以堪。」周公公开始继续苦口婆心劝说道。 年若薇眼前一亮,赶忙打开话匣子:「是啊,您若饿死,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她话音未落,果然看见那策凌王子抬眸懒懒觑了她一眼。 「我没有亲人,都已死绝了。」少年嘶哑的声音,虚弱而无力。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有一瞬间语塞。 此时有侍卫端着重新准备好的饭菜前来,年若薇正偷眼观察那冷峻少年,看见侍卫将一碗炸酱面放在他面前那一瞬,他眸中恐惧一闪而逝。 她匆忙将周公公叫到一旁,一问才知道这些年来策凌遭受过不下数百次的暗杀,其中不乏毒杀。 难道他是在担心食物被下毒?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她转身回到屋内,当着策凌王子的面,将那碗白米饭扣在一盘京酱肉丝中搅拌,她又夹了好些菜拌在一起,又让人取来两个盘子,将拌饭分成两份。 「策凌王子,奴婢今后与您一道用膳,奴婢愿意用这条命给王子试毒。」 年若薇说着,就端起盘子大快朵颐,吃的津津有味。 待到酒足饭饱之后,她放下空盘子,正要说这些饭菜没问题,倏然腹中传来一阵绞痛。 站在她身侧的周公公满眼惊恐,眼睁睁看着小年糕痛苦的拧巴着发黑的小脸,紧接着呕出一口黑血,顿时吓得尖声唤来隔壁的太医。 年若薇简直无语凝噎,她真没想到重重把守之下连只蚊子都没有的暗室,竟真的能神不知鬼不觉混入毒物。 幸亏太医救治及时,她才勉强拣回一条命来。 「不可能啊!那些菜杂家都亲自尝过,为何杂家安然无恙?」周公公忙不迭开始抱怨起来。 年若薇心中瞭然,下毒之人定对宫闱内的用膳制度了如指掌,才会故意使用某种不对太监起作用的毒药。 「周公公,今后不必用紫禁城里那套伺候用膳的标准执行,另外不得再用太监试菜,您可立即去挑选些与王子年龄相仿的侍卫来试菜,奴婢觉得更为妥当。」 周公公是个聪慧之人,听到小年糕这番说辞,瞬间也明白了各种蹊跷,赶忙去寻合适的试菜人选。 年若薇稍作休息之后,就回到暗室内伺候。 见到方才那愚蠢的奴婢竟或活着回来,甚至衣襟前还沾满了方才吐出的漆黑毒血,策凌终于冷笑着放下了手里的医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5页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愚蠢的东西。」策凌轻嗤道。 「奴婢的命最轻贱,若王子有任何闪失,我们这些奴才都要给您陪葬,若时光倒流,奴婢大抵还会义无反顾去尝毒菜。」 面对策凌的冷嘲热讽,年若薇并不恼怒,而是和颜悦色说道。 此时有侍卫端来一个红泥小火炉,放在通风的门边,另外一个侍卫则端来一个铜炉火锅来。 年若薇当着策凌的面,将新鲜的牛肉和白菜萝蔔,肉丸子那些食材统统放进煮沸的铜炉小火锅里涮煮,又放了一些生面当成主食。 随着阵阵馋人香气萦满屋内,年若薇不急不缓将煮熟的肉菜和面条装入海碗中。 此时她取来筷子,边吹热气边慢条斯理吃下了小半碗。 她吃的很慢很慢,甚至张大嘴将碗里的面条统统咬断,一半入腹,一半则留在碗内。 直到她吃完半块萝蔔和半个肉丸子之后,她将被她吃剩下一半的面碗,推到了策凌面前。 「王子,面有些烫嘴,您等凉些再用膳。」 见策凌像看傻子似的默然盯着她,年若薇有些不好意思的扯扯嘴角:「太医就在隔壁,奴婢的八字硬的很,奴婢不怕的。」 她嘴上虽如此说,但却心如擂鼓。 策凌冷眼旁观那滑稽的奴婢,心中讥讽,她明明怕死的要命,煞白的嘴唇都在忍不住发抖,却还是耿着脖子吹牛。 「呵...」他忍不住轻声冷笑起来。 年若薇从策凌眼中读出了鄙夷和嗤笑,她并不恼火,且让他嘲笑吧,若他笑完能乖乖用膳,她甚至可以在他面前当个譁众取宠的跳樑小丑,眼下她只想不择手段地活着。 可让她失望的是,策凌竟重新拿起了那本残破的医书,对她准备好的食物嗤之以鼻。 年若薇有些垂头丧气的坐到 门边。 晚膳之后,她将中午剩下的新鲜食材,再次放到铜炉火锅中沸煮,正是苍山负雪的时节,中午剩下的牛肉片都结满了冰碴儿,她敲的有些费劲。 冷不丁眼前出现一只带着薄茧的宽厚手掌,抓起冻成坨的牛肉片,径直扔进了铜炉火锅内。 她仰头看见策凌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此时竟随意取来一把小竹椅坐在她身侧。 年若薇心中窃喜,面上继续不动声色继续煮面,待到面煮好之后,她如中午那般,将碗中食材挨个尝遍,又将汤碗推到了策凌王子面前。 原以为他不会动筷子,没成想就在她准备将凉透的面收走之时,他竟然伸手拿起了筷子,不急不缓的吃起来。 守在门边的周公公见状,险些喜极而泣,太好了,策凌王子终于肯吃东西了,他们这些奴才不用被赐死了。 年若薇欣喜若狂,她不动声色继续伺候策凌王子用晚膳,直到食材统统被他吃完,她才长舒一口气。 待到那愚蠢的奴婢离开之后,策凌吹熄了烛火,从随身携带的匣子里取出一截薰香,放在门口。 原本在外头值夜的年若薇本在昏昏欲睡,此时鼻息间萦绕一股提神醒脑的浓香,顿时没了睡意。 屋内策凌和衣躺在床榻之上,暗夜中,他取出随身携带,绝不离身的玄色帕子,捂住口鼻,他眸中带着无尽怨毒与杀意。 这些时日,他之所以不吃不喝,只因为他练就了龟息法,不吃不喝十天半个月并不会要命,他的吃穿用度在沿途都被人频繁下毒,那些人已经迫不及待要至他于死地。 他绝不能掉以轻心。 那蠢奴婢的举动,已然引起康熙皇帝派来的那名叫隆科多的厉害侍卫的关注,他只能委曲求全。 还有两日,他宁愿忍着噁心吃旁人的残羹冷炙,也不能让所有人的努力前功尽弃。 第二日清晨,趁着雪停风歇,送亲队伍继续开拔行进。 此时年若薇坐在一辆从表面看平平无奇,内里却由玄铁打造的特殊马车内。 「策凌王子,吃烤栗子吗?」 「不。」 「策凌王子,您吃考橘子吗?」 「不必。」 「策凌王子,您饿不饿,奴婢这准备了荷花酥。」 「....拿来。」 策凌被这聒噪的奴婢吵的不胜其烦,他愤怒的将手里的医书放下,伸手接过那奴婢吃剩下一半的糕点。 只有他吃东西的时候,那奴婢的嘴才能乖乖闭上。 「策凌王子,您有特别喜欢的花鸟虫鱼吗?」 此时年若薇手里拿着针线,膝盖上铺着一件茶白长衫,作为贴身伺候策凌王子的奴婢,她被周公公下令缝补他昨日扯破的衣衫。 听到这个问题,策凌放到嘴边的糕点顿在原地,他抬眸看向铁窗外的天际,幽幽道:「自由翱翔在草原天际的雄鹰。」 年若薇轻声诶了一句,开始缝补衣衫,她边缝补衣衫,边时不时抬眸看顾策凌,他是个安静沉闷的性子,吃完糕点之后,又拿起了他那从不离身的破烂医书。 马车内安静的只剩下年若薇偶尔因为绣错针脚,而轻声抱怨自己的嘟囔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策凌正在思索如何摆脱这奴婢的纠缠,眼前赫然出现一只带着顶针的瘦削手掌。 「王子您看这雄鹰可合心意?您若觉得这轮廓还行,奴婢午膳之后开始赶制,后日晚膳差不多就能缝制完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6页 「不错。」 策凌甚至看的有些愣神,自从他在大清沦为质子,吃穿都是嗟来之食,从未有人问过他的意见,问他喜不喜欢,对于这种被人小心翼翼尊重的感觉,他有一瞬间的陌生与错愕。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涩情绪,策凌埋头盯着手中医术继续发呆。 「你会武功内力?」策凌状似随意问道。 年若薇有些懵然,策凌为何忽然问这莫名其妙的问题,于是她据实回答:「奴婢会些自保的三脚猫功夫,只不过内力要从幼年开始苦练,奴婢愚笨,并不精通。」 「好。」 那就好,策凌在心中说道。 午膳之时,年若薇再次端来了铜炉火锅涮羊肉,策凌已然不再抗拒用膳,所有的奴才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出了长城之后,送亲队伍已然进入广袤无际的草原。 夜幕低垂之时,队伍在一处浅溪边安营扎寨,策凌的营帐,被安排在离群索居的胡杨林中。 伺候策凌用膳之后,年若薇继续守在外头打瞌睡。 此时策凌吹熄烛火,从匣子里取出一截薰香,他沉吟片刻,竟将那筷子长短的薰香拦腰折断,再次将薰香放在营帐门口。 年若薇本在昏昏沉沉的打瞌睡,此时鼻息间再次传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异域香气,她顿时精神抖擞,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呆呆坐在那。 正在营帐外的隆科多非常不喜欢这种异域的香气,奈何那落魄的质子毛病多,不点那味道沖鼻的薰香,就嚷嚷着睡不着觉。 他也曾警惕的让人去查查那薰香是否有异常,直到太医院多名太医言之凿凿说此香无异,他才就此作罢。 此时那薰香再次袭来,他只能捂着鼻子,急急走到远处避开。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坐在马车内面容憔悴,眼睛都盈满了疲惫的红血丝。 她游魂似的在缝制那雄鹰,甚至发现眼前的雄鹰竟出现了重影。 走神间,手中绣花针竟刺破她的指尖,力道之大,甚至将她的无无名指腹刺穿。 年若薇顿时疼的惊醒,低头一看,竟发现绣制一半的雄鹰俨然沦为瘆人的血鹰。 「对不起王子,方才奴婢有些走神,待到奴婢缝制好之后,再拿去清洗干净。」 她满眼愧疚看着被自己的血弄脏的外袍。 「没事。」 策凌头都不屑于抬起,只云淡风轻说道。 此时他其实心急如焚,忍不住看向不远处那片萧瑟的白桦林,待跨入那片白桦林之后,草原上将重现一只自由翱翔的血鹰。 马车缓缓驶入一段陡峭的山路,年若薇见策凌在盯着窗外的悬崖峭壁发呆,于是也悄悄将目光投向窗外,竟看见不远处的悬崖之下,有一条浑黄汹涌的长河蜿蜒曲折于群峰间。 「这是乌尔会河,去年这条河被你们大清铁骑的血染红,十万废物,折损过半。」 年若薇:「.....」 「策凌王子,这些话您最好只对奴婢一人说,今后可不能说了,奴婢怕您言多必失,会吃亏。」 年若薇忍不住咬唇提醒道。 「呵,恐怕没机会吃亏了。」策凌将方才打开的西洋怀表重新塞回怀中,语气阴森。 策凌这句话简直莫名其妙,年若薇正要继续追问,倏然传来一阵阵悽厉的箭啸声。 「王子小心!」年若薇下意识飞身挡在策凌身前,将他护在身后。 被那蠢奴婢护在身后,策凌有一瞬间愕然,但很快他就忍不住扯出一丝冷笑。 「蠢东西,该小心的是你!」 他抬手准备掐住那奴婢的细颈将她灭口,可不知为何,他脑海中倏然浮现出方才那奴婢义无反顾护在他身前之时,她脸上那决绝的表情。 他嗤笑一声,改为一记手刀,将那愚蠢的奴婢一掌噼晕。 第52章 年若薇被一阵阵悽厉的哀嚎声勐然惊醒,她只觉得头痛欲裂,后脖颈传来一阵针扎似的剧痛。 「嘶~」她疼得直抽气,忍不住伸手揉着酸痛后颈。 回想方才经歷的生死遭遇,她颓然坐起身,匆忙环顾四周,此时马车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策凌的身影。 她心中骇然,策凌此人阴险狡诈,今日这齣环环相扣的连环计,定是他在自导自演耍的所有人团团转。 原来策凌表现的乖顺,只是为骗取信任,说不定那些毒也是他自己下的!年若薇只觉得这几日自己就像傻子,被人戏耍。 眼前浮现蓝儿失望的眼神,年若薇心中愧疚,她一时疏忽,竟彻底辜负了蓝儿对她的信任和期望。 绝望之际,她在心中虔诚祈祷,希望蓝儿不要因为策凌逃跑一事,被康熙爷怪罪,否则她愈发罪孽深重。 此时马车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伴随着密集的狂奔声。 年若薇急忙起身,发现紧锁的马车门已被人噼开,于是她硬着头皮,掀开马车帘子。 当亲眼目睹眼前的血腥一面,她吓得屏住唿吸。 但见山林中成群结队数不清的野马和野牛沖入送亲队伍中,那些野牛更是被入目的喜庆红色刺激得狂躁不安。 好几个身穿红衣的奴才都被野牛尖锐的牛角戳穿身体,血淋淋的尸骸挂在牛角上拖行。 听说野牛遇到红色会刺激它们发狂,年若薇吓得匆忙脱下红色宫女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7页 可她里衣也是一身红,总不能脱光了出去吧,她顿时急的团团转,冷不丁竟看见方才她缝制一半的茶白外袍。 那外袍只是袖口有些血迹而已,应该不会刺激到那些狂躁的野牛。 眼看着那些狂暴的野牛朝着她狂奔而来,年若薇一咬牙,将那件茶白外袍裹在身上。 当她战战兢兢跳下马车后,才发现守护在马车周围看守策凌王子的那些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竟无一例外东倒西歪躺在马车附近。 她正要上前查看,却不成想脚下被人死命抓住。 「不用管他们,过来搀扶我到那乱石之后。」 年若薇低头竟看见隆科多浑身是伤躺在地上,眼见那些疯狂的野牛渐渐靠近,她也顾不上许多,俯身将伤重的隆科多搀扶在肩上。 「隆科多大人请扶着奴婢些!」 年若薇被身材魁梧的隆科多压的喘不过气来,可生死存亡之际,她竟莫名生出一股蛮力,咬牙搀扶着隆科多往乱石堆中狂奔。 就在那些野牛即将冲到她身后不到一丈远之时,她大喝一声,使出浑身解数,将隆科多安稳推入乱石缝隙中。 「别管我,去寻公主!」隆科多此时跌落在乱石缝隙中,被磕得头破血流,索性再无性命之忧。 方才汹涌乱箭袭来,他正准备催动内力防御,却觉得奇经八脉一阵钻心剧痛。 不待他反应过来,又从马车内升腾出一阵比寻常更为浓烈呛鼻的异香,只听四周围的大内侍卫一个个痛苦哀嚎,统统难受的倒地上打滚,很快就口鼻出血而亡。 隆科多此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为何竟浑身内力尽失,他甚至连腰间佩剑都没力气拔出剑鞘。 危难之际,他只能假装中毒,躺在地上装死,幸而逃过一劫。 见隆科多安然无恙,年若薇拔腿就扶着陡峭的山腰,往不远处公主的婚车靠近。 危难之际,大阿哥和四阿哥兄弟二人与数名侍卫挡在距离婚车不远的地方。 众人俱是胆战心惊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他们不仅要提防野牛和野马的靠近,还要时不时噼开密林中射出的暗箭。 「四弟,我们再撑半个时辰,方才我已派人点起狼烟,附近的巡防营已收到消息,正在赶来援驰。」 「好!」胤禛与大哥背靠背御敌,即便二人平日里不和,但危难时刻,只能信任血亲兄弟。 说话间,胤禛从箭篓中取出箭矢,将靠近的野牛射杀。 「穿红衣者立即将衣衫脱掉,免得刺激这些野牛!」胤禛朝着众人高声提醒道。 趁着众人在脱衣,胤禛眸中嗜血一闪而逝,他俯身随意拣起贼人落下的箭矢,趁着野牛群狂奔之时,他不动声色腾空射出一箭。 那凌厉箭矢横空穿梭在牛群中,一头受惊的壮硕野牛登上侧过牛角,闪身疯狂撞向右前方的红衣男子。 众人只听见一声悽厉痛苦的哀嚎声传来,站在右前方的温格大腿被尖锐的牛角戳穿,整个人血淋淋的挂在牛角上,陷身于野牛群中生死未明。 「若不想死,就立即脱红衣!否则他就是前车之鑑! 胤禛嘴角浮出一抹阴寒笑意,还真是可惜,方才就差一点命中他的眉心让他当场毙命,如今他若活生生被被野牛践踏分尸,也算死有余辜。 众人见温格在牛群中浑身是血哀嚎连连,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手忙脚乱的脱掉红衣,待众人煺去红衣之后,此时野牛群竟不再疯狂朝着他们扑来。 「四弟好计谋!」此时脱的只剩下一件白色亵裤的大阿哥忍不住拍手叫好。 胤禛并未放松警惕,逡巡间,竟看见年氏的身影,此时她竟不管不顾迎着汹涌的兽潮逆流而上,抬腿跃上了公主的婚车。 众人被那奴婢惊心动魄的举动吓得连连惊唿。 随着兽群渐渐驱散,众人正要松一口气,倏然发现兽群之后,竟然跟着近千名蒙面大汉。 「迎敌!」 胤禛警惕看向那些渐渐靠近的蒙面人,面色渐渐露出喋血嗜杀,今日可能要迎接一场生死存亡的鏖战。 可那些蒙面人似乎无心恋战,竟统统朝着公主婚车狂奔而去。 「大哥,此地您来坐镇,胤禛去救皇姐!」胤禛仗剑飞身朝着婚车冲去。 「四弟!援兵将至,你别冲动!」 大阿哥眼睁睁看着四弟单枪匹马沖向婚车,待到四弟奔出许久,他才急的捶胸顿足,被奴才们拽向安全处。 马车内,荣宪公主已褪去繁复沉重的婚服,穿着一身轻便中衣。 「年糕,援兵一时半会无法抵达,一会我冲出马车引开那些贼人,你立即躲在马车座椅下的空箱子里,千万别出声,等安全了再出来。」 「若援兵来临,你就带着那些援兵到南面悬崖下寻我,我方才看过堪舆图,那悬崖之下是一条长河,我素来熟谙水性,定能全身而退。」 荣宪拔出佩剑,正要用佩剑撩开马车帘子,却倏然觉得后背一疼,她顿时动弹不得。 「蓝儿!有你这句话足矣,去引开追兵是奴婢的责任,公主若有不测,奴婢也活不成,左右奴婢今日在劫难逃,您就让奴婢替您去吧。」 「公主珍重~」年若薇含泪将无法动弹的荣宪公主藏入木匣子内,转身将公主脱下的婚服穿在自己身上。 她担心被人识破,又灵机一动,用红盖头蒙住半张脸,闪身离开马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8页 眼见那些贼人已然近在眼前,她急的飞身跃上一匹枣红战马,朝着方才荣宪计划好的逃生路线狂奔而去。 「公主殿下!」 众人眼见公主殿下被贼人追击,正准备冲上前去,倏然山间又冲出一群狂躁的野牛,众人吓得纷纷避走到白桦树林中。 此时胤禛已来到婚车前,迎面看见皇姐夹马朝着南面的悬崖狂奔,胤禛暗道不妙,可当他只看到皇姐一人的身影,又忍不住焦急沖入马车内。 马车内空空如也,可胤禛知道马车座位之下,存有藏生之处,此刻他浑身抑制不住恐惧的颤抖,他颤着指尖掀开马车座,眼前果然出现泪流满面的皇姐。 见皇姐一动不动,胤禛心急如焚伸手解开她的穴道。 「四弟快去救救小年糕!!那傻丫头竟假扮成我去引开贼寇了!呜呜呜...」 荣宪痛心疾首,起身就要去营救小年糕。 「皇姐!你必须留在此处等援兵,务必亲自调遣援兵来寻我与她!」 荣宪慌乱的脚步,骤然剎在原地,她知道大哥性子阴毒,定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除掉四弟,四弟是想让她亲自坐镇,以防大哥趁乱作妖。 「好!求你快去寻小年糕吧!」荣宪郑重其事点头应允,忍不住眼泪汪汪将四弟推出马车。 ..... 山道内,年若薇一袭红衣飒飒,于乱山残雪间风驰电掣。 身后不时传来一阵阵悽厉箭啸声,那些箭矢竟无意落在她身上,显然是想留她活口。 只不过她骑的战马却已然伤痕累累,她只能咬牙拼命挥舞马鞭,直到抵达崖边,战马轰然倒地,顷刻间口吐白沫而亡。 此时追兵也纵马疾驰冲到她面前。 年若薇闪身来到悬崖边,身后即是万丈深渊,她已退无可退,方才情急之下,她忘了自己不会水。 如今她进退维谷,只能探头查看悬崖之下,竟意外看见崖下不远处,竟伸出一截儿臂粗的树干。 她险些喜极而泣,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于是毫不犹豫跃下悬崖,咧咧唿啸的急风颳得她睁不开眼,千钧一髮之际,她牢牢抓住那一截树干。 可不待她喘口气,却从山崖之上,传来一阵熟悉的焦急唿唤:「年氏!」 四阿哥?!她顿时肝胆俱裂,抬眸就看见一道玄青身影直至坠落。 「胤禛!」她下意识脱口而出,腾出一手去接四阿哥。 方才胤禛紧赶慢赶,终于来到悬崖前,竟看见年氏绝望跃下悬崖,他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一股灭顶的哀伤顷刻间瀰漫周身,他悲痛欲绝,竟鬼使神差飞身跃下了悬崖。 他只绝望闭眼下坠,心疼的甚至无法唿吸,甚至无力睁眼寻什么活路,一颗心仿佛就这么随她去了。 此时耳畔传来年氏焦急的唿唤,他只觉得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重新燃起了生机。 「年氏!」 胤禛伸手紧紧抓住年氏面前的树干,发现与她的距离竟有些远,他忍不住焦急朝着她靠近。 只听咔嚓咔嚓一声声细碎的声响,胤禛剎时僵在原地,不敢再靠近她半分。 「别动,树枝即便断裂。」胤禛朝着向他靠近的年氏低声提醒。 听到四阿哥焦急提醒,年若薇抬眸一看,果然看见楔入石缝间的树干末梢,竟隐隐有断裂痕迹。 命悬一线之际,头顶上方传来一阵熟悉的嗤笑声。 年若薇艰难抬眸,果然看见一双熟悉的冰蓝色眼睛。 「策凌王子,我知道是您,念在奴婢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可否给我们一条生路?」 年若薇腾出一手,艰难扯落遮挡半边脸颊的红巾。 「蠢东西!怎么是你!」 策凌厉喝道,此时也不避讳,竟伸手扯落蒙在脸上的黑布,眼前二人已然是死人,在死人面前他又何须避讳。 他正懊恼今日一无所获,不经意间眼神落在那蠢奴婢身侧的男子,顿时眼前一亮,畅快大笑起来。 「今日我竟然收穫颇丰,在此遇到大清四皇子殿下,不如今日四皇子随本王子前往汗国,让你也尝尝我这些年来在你们大清过的苦日子!」 「你很荣幸,将是大清第一个质子,而且註定不会是大清最后一个质子。」 「策凌,今日我可放你平安离开,你的敌人从来不是大清,更不是我!」 胤禛毫无惧色,不卑不亢朝着策凌王子说道。 「你是不是以为悬崖之下是最好的逃生之路?我也觉得是,所以我早就推演数次,结合潮汐月相,将你落入悬崖下之后,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我都布下了杀局。」 听到策凌已然预判了荣宪给出的逃生之路,年若薇顿时面如死灰。 她偷眼看向四阿哥,却见四阿哥正目光缱绻注视着她,朝她镇定颔首,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策凌!还记得你额吉吗?你额吉并未死在乱军中,而是被噶尔丹带回了王庭,凌辱数月之后,他又将你额吉赏给了身边的亲信亵玩!」 「如今你额吉还委身于准噶尔军中为奴婢,沦为犒赏勇士的礼物,在我们大清,她又被称作军妓。」 「为搜寻到你额吉的下落,我折损了不少人马,这是你欠我的人情,你若想知道更多关于你额吉的情报,你应该知道如何做。」 胤禛有强烈的预感,此人今后定会成为大清心腹大患,成为他此生最强劲的死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9页 听到四阿哥说策凌的母亲沦为军妓,年若薇顿时面色煞白,她忍不住抬眸看向策凌,果然看见他面露沉痛,眸中含泪,可只是眨眼睛,策凌竟露出阴冷的笑容。 「本王子的额吉自己会找,不需你来费心,今日念在你将本王子额吉的下落告知的份上,我可饶你一命。」 「先救她!」四阿哥竟不假思索的说道。 年若薇满眼震惊看向四阿哥,没想到生死存亡之际,四阿哥竟然将生机留给她。 「不,先救他!」她斩钉截铁拒绝了四阿哥的好意。 「有趣,实在有趣~」 策凌看出这二人彼此倾心,心中不觉间涌出一丝玩味。 「不若这样吧,本王子既然答应四阿哥留一命,那你二人就猜拳决定谁生谁死,胜者生。」 听到策凌竟然用这么幼稚的办法决定生死,年若薇决定趁机故意拖延时间,等到援兵到来。 她小心翼翼凑到四阿哥耳畔,低声道:「爷,奴婢方才看见山下有八旗精锐靠近,不若我们一起出剪刀吧,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前来。」 见四阿哥点头,她清了清嗓子朝着策凌喊道:「策凌王子说话算数,那我可开始了。」 年若薇挣扎片刻,闭眼出了布,她不敢睁眼看结果,直到耳畔传来策凌忍俊不禁的嘲讽声,她绝望的睁开眼睛。 面前四阿哥攥紧的拳头正在发颤,原来他也违背了诺言,他并未出剪刀,而是出了石头。 「哈哈哈哈,忘了告诉你们,本王子素来会读唇语,四皇子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人性还真是经不起半点考验,那蠢东西让你一道出剪刀,可她却出尔反尔,自己出布,她可真是蠢啊,竟想让你活下去,而你却出了石头,你想她去死,没成想你却输了哈哈哈。」 此时年若薇满脸泪痕,失望看向四阿哥。 她忍不住哽咽道:「四阿哥,这就是我们註定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你心中从来只有你自己,你绝不会完完全全相信我,所以你出了石头,可我早就知道,知道你会如此....」 「我只想最后试试..我想试试你心里会不会有我,呵,我赢了,可好像我其实输的一败涂地....呵呵。」年若薇苦笑摇头。 生死存亡之际,她才失望发现,她和四阿哥也许曾经彼此爱过,但却从来没有至死不渝的相爱过。 她愚蠢到喜欢一个皇权至上的皇子,本就大错特错,如今也到了将丢在他身上收不回的心,亲自揉碎毁灭的时候了。 「四阿哥!这辈子我不欠你了!」她戚戚然大喊一声,毫不留恋松开了双手。 「为什么?她..明明赢了。」 策凌失神盯着那奴婢渐渐消失在浓雾中的红色身影怅然若失,此刻他丝毫没有虐杀后的快意,反而心尖传来莫名钝痛。 直到那个蠢奴婢的身影渐渐模煳,策凌将戏嚯目光重新落在垂死挣扎的四阿哥身上。 「四皇子,你和我一样冷血无情,你对她不够喜欢,所以才会计较得失,否则定会不择手段得到她,这才对啊,这世间哪有什么生死与共的患难真情,只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罢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记住你的命,是那蠢东西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滚吧!」 策凌说着,正要挥动手中长鞭,守诺将那四皇子拽上来,可他还没来得及甩开鞭子,却眼睁睁看那四皇子松开了双手,转身朝着万丈深渊义无反顾坠去。 听着渐渐消失在耳畔的悲戚恫哭声,策凌手中的长鞭掉落在地。 他难以置信看着那渐渐靠近的身影,喃喃道:「原是我算错人心,这二人竟情深至此,他早就知道她的小心思。才故意输给她,他也想让她活着...」 策凌怔怔看着那二人逐渐消失不见的身影,良久之后,他忍不住苦笑摇头:「都是蠢货!」 「传令!让沿河的死士立即撤离,不必再赶尽杀绝,不得违令,否则..诛杀九族!」 策凌转身准备与亲信离开,却看见躺在地上的战马脖颈上,竟挂着一件染血的月白长袍。 他行出几步之后,正要翻身上马,却忍不住折腰将那长袍捡起来,随意披在了肩上。 歷经十年磨难,他夙兴夜寐谋算了整整十年,他终于可以杀回王庭,夺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为此,他不惜生灵涂炭,哀鸿遍野。 ...... 年若薇张开双臂,在咧咧寒风中睁开眼睛,眼前就是湍急浑黄的河水,她想最后看一眼这让她百感交集的世界。 此时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唿唤,她自嘲摇头,即将赴死之际,她竟听见四阿哥用温柔缱绻的声音唤她的名字,她还真是无药可救。 可四阿哥的声音却越来越近,她转头竟真的看见四阿哥直直朝她奔赴而来。 「你疯了!!」她难以置信,愕然朝着四阿哥怒喝道。 他在此时出现,将她自以为是的付出与牺牲统统沦为了笑话。 他出现在她面前这一瞬,她再次输的一败涂地。 他用自己的命,证明了他对她至死不渝的爱意。也让她明白,方才他早就猜透了她的小心思,他竟捨得将生机让给她。 「怎么办啊……这辈子欠你的终是还不清了….」年若薇泪眼模煳,凝视着还在温柔笑着与她对视的四阿哥,顿时崩溃痛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0页 「你真的快把我逼疯了呜呜呜……」她捂着眼睛痛哭流涕。 此时四阿哥已然将她紧紧拥在怀中护着,旋身间,四阿哥竟然以身为护盾,将她护在怀中,只听轰隆一声水花飞溅,二人双双跌入水中。 「咳咳咳咳咳…」 年若薇不会水,此时口鼻被冰冷刺骨的河水无孔不入的侵袭,入目都是瘆人的漆黑,身边再无四阿哥的踪影,她绝望闭眼。 四阿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替她抵挡了方才那几乎能致死的强大撞击。 可在这冰冷刺骨的暗河中,她竟弄丢了她的四阿哥。 年若薇顿时心如死灰,渐渐被汹涌的河水吞没了意识。 ...... 平沙莽莽,风头如刀面如割,胤禛只觉得头痛欲裂,后背更是传来一阵锥心刺骨的剧痛。 他起身那一瞬,贴身护体的软猬甲瞬间碎裂成寸,若非他身穿刀枪不入的软猬甲,此刻早就血肉寸断,沦为废人。 「年氏!」胤禛强撑着起身焦急逡巡四周,满目都是苍凉无垠的荒漠。 但见一道孤寂的红色身影半掩于烟沙之中,生死未卜。 「年若薇!」胤禛拖着摇摇欲坠的病体,心如刀绞,一步步朝着年氏靠近,即将靠近她之时,他终于撑不住,屈膝跪在她的面前。 「薇儿!」胤禛屏住唿吸,直到双手攥紧年氏满是泥沙的手,才勉强心安。 可当他彻底触碰到年氏的手掌之后,顿时如遭雷击。 此刻她的手冰冷刺骨,让人心碎,这蚀骨的冰冷让他心痛的窒息。 「年若薇!你起来!爷命令你起来,你若再不起来,爷定诛年氏满门!」胤禛伤心欲绝,跪在年氏冰冷的遗体前,哭的声嘶力竭。 「求你...醒来可好?」胤禛颤抖着伸手,将年氏的尸首紧紧抱在怀里,又忍不住用脸颊拼命贴紧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感受到她脸颊上粗粝的沙粒,胤禛心疼蹙眉,伸手小心翼翼擦拭她脸上的沙尘。 他的指腹忍不住摩挲年氏煞白的嘴唇,她素来不施粉黛,更不喜珠玉,却唯独喜欢点绛唇。 此时她若知道自己没有点绛唇,定会懊恼难过的,胤禛心间一阵钝痛,立即咬破指尖,用他的血来替此生挚爱点绛唇。 是的,他今日已然确定年氏在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地位。 即便他每日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他要娶的嫡福晋是乌拉那拉氏。是九门提督费扬古的嫡女!他的枕边人由不得他做主。 可当他看见年氏的尸首,就这么孤零零,可怜的半掩于黄沙之中,一切都不重要了。 胤禛含泪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辫穗打散,割下一缕青丝,缠绕在年氏带着发白伤口的手掌上。 他终于意识到年若薇是他唯一想要的妻,却已天人永隔。 今日,他经歷肝肠寸断的丧妻之痛,此生永失所爱。 「薇儿,为夫带你回家。」 胤禛拖着一身伤痛,将年氏的尸首搀扶着离开,每走几步,他都忍不住侧首看向心爱的女人。 他满眼愧疚绝望,带她回家,俨然成为他此生唯一,和最后能替年氏做的事。 送她回家的路心酸至极,竟成为他与年氏这一生全部的情缘。 他在心中默默起誓,若他的年氏还活着,即便他陷入万劫不復之地又如何,他定对她此生不负。 他决定将她安葬在汗阿玛赐给他的府邸中相伴一生,他要将她葬在他居住的正院内,与她朝夕相对,每日一抬眼,就能看见年氏。 悲痛欲绝之时,他勐然剎住脚步,只因他发现年氏的脚竟然黄沙中拖行。 他不忍心看她再因他而受半点伤害,于是决然将她的遗体背在身后。 一路上,他走的很慢很慢,只因这断肠之路,是他和年氏这辈子最后的情缘,那个倔强的女人,那个她爱而不自知的女人,此刻已然成为他身后冷冰冰的尸体。 年若薇此时一动不动趴在四阿哥身后,默默盯着四阿哥看,她其实比四阿哥早一刻甦醒。 见四阿哥还活着,她本打算到附近寻人来拯救四阿哥,趁着他昏迷之际,她再假死遁逃,远走高飞,可到了节骨眼上,四阿哥却不合时宜的甦醒了。 她当时手忙脚乱,只来得及将自己半截身子藏在黄沙中装死。 方才四阿哥一声声肝肠寸断的哭喊声,让她忍不住颤慄,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满腔深情。 她只能用龟息法装死,心想四阿哥若发现她死了,定不会在如此艰难的求生环境之下,带着她这具累赘的尸体。 可奇怪的是,他不仅对她的尸首不离不弃,甚至还为她断了发,满人断髮兹事体大,除非大丧,否则是为不吉。 此时她的左手掌被四阿哥寸寸含泪青丝缠绕,缠得她喘不过气来。 满人断髮意味着割发代首,或者对重要之人逝去的悲痛缅怀与殉葬之情,此情深重,她承受不起。 此刻他走的踉踉跄跄,可一双手,却无比坚定的钳着她。 有好几回他都险些跌倒,却从未松开她,只直直朝着黄沙中坠落。 每回他摔倒后第一件事,就是焦急伸手去擦拭她脸上的尘土,满怀愧疚,不停对她说对不起。 直到月落乌啼,风烟俱净之时,他不知第几回跌入尘沙中,这一回,他并没有及时上前擦拭她脸上的尘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1页 年若薇忍不住睁开眼睛,偷眼看向安静趴在沙土中的四阿哥。 见他侧首紧闭着双眼,她顿时急的伸手去擦拭他脸上的尘土。 直到确认他并无大碍,只是累的昏厥,她才长舒一口气。 趁着四阿哥昏迷,年若薇忍不住盯着他的脸,他今日甚至一滴水都没喝,此时嘴唇都皲裂发白。 年若薇心疼的取下他的水囊,水囊沉甸甸的装满了水,他却只用这些救命的水,用来擦拭她的脸。 她心内百感交集,哽咽着将四阿哥搀扶到她肩上,一点点的餵他喝水。 此时她关心则乱,又加上月色朦胧,并未发现四阿哥的眼睫耸动了片刻。 待到确认四阿哥平安无事之后,眼看着他的眼睫极速耸动,年若薇匆忙躺在他身侧继续装死。 她在等,她有信心等到四阿哥主动放弃她这具行尸走肉。 他是喜新厌旧的皇子,素来对所有事都权衡利弊,在这危机四伏的沙海,他为了活下去,绝对不会对一具毫无作用的奴婢尸首旧情难忘。 但……倘若他真的如此长情,那她..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此时她心乱如麻,感觉到四阿哥起身靠近她,她匆忙用龟息法继续装死。 胤禛嘴角勾起一抹苍凉苦涩的笑意,她还活着,即便她此时在戏耍他,他却仍是觉得欢喜至极。 这一刻,他切实感受到原来这世间最为让人心醉神迷的字眼,是失而復得和虚惊一场。 「呵呵呵呵…..」大喜大悲之下,他控制不住惨笑出声。 笑过之后,他终于情难自控,压抑许久的奔溃和劫后余生的欢喜情绪,终于在这一瞬齐齐爆发,他将心爱的女人紧紧搂在怀中放声痛哭。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定不会再对她放手。 年若薇被四阿哥紧紧搂在怀中,被迫感受他的喜怒无常,四阿哥一会哭一会笑的怪异神情,震撼的心口刺痛。 此时四阿哥温柔替她擦拭脸颊之后,就不再有别的举动,年若薇正有些昏昏欲睡之时,耳畔传来一阵清冷的诵经之声。 她心中窃笑,终于忍俊不禁趁着夜色渐浓,勾起唇角无声笑起来。 都到了逃亡的节骨眼上,四阿哥竟还有闲情逸緻诵经祈福,寄希望于神佛拯救,着实可笑。 可笑着笑着,她忽然忍不住热泪盈眶。 只因四阿哥用沙哑憔悴的声音,在每一句祈福经文前都反覆吟诵着谨愿吾妻年氏若薇。 早听锦秋说四阿哥几个月前,就开始早晚诵经祈福,原以为他是为孝懿皇后或者万岁爷祈福,没想到是为她,他定是信了红螺山那两个神棍说的无稽之谈。 他那么英明睿智的男子,竟也会信了这些鬼话。 听着他即便嗓音沙哑,甚至还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仍在不停歇的诵经祈福,年若薇眼角酸涩,忍不住泪流满面。 耳畔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嗓音:「你别哭,爷今后定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你若不喜欢,爷走远些再念。」 听到他这句可怜委屈的话,年若薇哭的愈发上气不接下气。 「哎,你别哭了,爷走就是了....」 四阿哥伸出手,笨拙的替她擦拭,紧接着就起身准备离开。 年若薇坐起身,默然看着他踉踉跄跄的的背影,终于忍不住起身冲到他身后,伸手抱紧他的后背。 「别念经了,奴婢不喜欢爷沉迷这些仙佛之事。」 年若薇记得歷史上,雍正帝就是死于丹毒,他沉迷仙佛无法自拔,召集了许多炼丹术士,炼制重金属超标的长生不老丹药,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这件事没得商量,即便你不要爷,我也会坚持下去,直到爷身死魂销为止。」 四阿哥的语气带着焦急与不容置喙。 身死魂销!! 年若薇听到这四个字,只觉得心间溢出酸涩的涟漪,她泪流满面,将脸颊贴紧四阿哥发颤的后背。 此刻她鼻息间都是呛人的血腥气息。 她想起他以身为盾,从万丈深渊坠落,后背定伤得不轻,顿时肝胆俱裂。 「爷快把衣衫脱了,让我瞧瞧伤势如何。」年若薇焦急绕到四阿哥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衣衫盘扣。 「无妨,只是小伤而已。」胤禛伸手将年氏颤抖的手掌裹入掌心。 「你饿吗?爷去寻些吃的来。」 「让奴婢瞧瞧吧!」见四阿哥不想让她看伤口,年若薇一颗心揪紧。 她了解四阿哥,他心中一旦藏着事情,就会不动声色岔开话题。 「爷若再不让奴婢瞧一眼,奴婢这就走了!」年若薇急的转身就走,却被四阿哥环抱入怀中箍紧。 「年氏,此生除非爷身故,否则永远别离开胤禛可好?」 年若薇沉默盯着四阿哥缱绻深情的眼睛,她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直到四阿哥眸中满是浓的不开的哀伤与失落,她心尖一颤,终于郑重其事的用力点了点头。 「爷若不弃,我必生死相随。」她红着脸,主动伸手抱紧四阿哥。 「不必,爷只要你好好活着。」 此时此刻,胤禛只觉得欣喜若狂,他情难自控,俯身吻着只有在梦中才敢妄想的唇。 「唔....」年若薇在四阿哥绵长炙烈的吻下,险些窒息,可她却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一些,于是主动将舌送入他口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2页 二人直吻得唿吸紊乱,四阿哥倏然轻咬着她发红的耳垂,语气中染着蛊惑与喑哑:「对不起,爷快把持不住了,很想要你。」 「薇儿,可以吗?」 第53章 年若薇顿时羞的涨红脸,继而感动的热泪盈眶,四阿哥并未对她强取豪夺,竟然压着蓬勃的慾念,尊重她的意愿。 她正要含羞点头应允,却倏然忍不住瑟瑟发抖,只因她想起那两个屈辱的夜晚。 她难以置信,满眼伤情看向四阿哥:「奴婢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爷别再羞辱奴婢可好?」 她不明白为何四阿哥方才还在对她山盟海誓认爱,此刻却又要对她百般羞辱。 一想到那两个让她觉得尊严被践踏的夜晚,她就伤心欲绝,忍不住伸手推开四阿哥的怀抱,开始低声啜泣。 「别哭了,那两夜是爷不对,你今后可..百倍奉还在爷身上可好?」 听到四阿哥竟罕见红着脸对她道歉,年若薇心内百感交集。 其实她并不排斥和四阿哥情到浓时水到渠成的男女情事,可她还有一件要命的事情欺瞒四阿哥。 年若薇心底涌出无尽恐慌,曾经她为了让四阿哥死心,顺水推舟编造她并非完璧之身的谎言,如今她该怎么圆谎? 今后二人已情到浓时,不可能只谈精神恋爱,难免有肌肤之亲,报应来的猝不及防! 年若薇顿时苦恼皱眉,纠结万分看向四阿哥,他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若知道她在忽悠他,定会被气疯。 年若薇苦着脸,咬唇不语,最后决定再次提醒四阿哥她已不非清白之身。 倘若他还愿意喜欢她,那么她定接受所有惩罚,义无反顾与他沉沦于情爱欢愉。 「爷知道了,你不必为难,爷答应过你,此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 四阿哥沙哑失落的声音传来,年若薇听的一颗心揪的生疼。 「爷不嫌弃奴婢是残花败柳之身吗?」 她忍泪戚戚然问出这个堵在心口的问题之后,暗暗松一口气,今后在四阿哥面前,她可以彻底坦坦荡荡,再无任何隐瞒。 「年若薇!你瞎吗!!」 胤禛被年氏这个愚蠢的问题气的面色铁青,她竟对他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还在猜忌亵渎他的心意。 他不想再费口舌解释自己是如何喜欢她,甚至一度生出非她不可的愚蠢念头。 此刻,他只想恣意纵情,用一场他在无数个年少旖梦中羞于启齿的情事,惩罚她的亵渎,此刻他只想与她抵死缠绵,让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奴婢只是担心爷的伤势,等爷伤势好些再....啊...」年若薇话还没说完,勐然间双脚腾空,被四阿哥打横抱在怀中。 「爷伤的只是后背!」胤禛嘴角噙着愉悦笑意,将羞红脸的年氏打横紧紧抱在怀中。 四阿哥走的有些踉踉跄跄,年若薇匆忙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滚烫羞怯的脸颊,忍不住贴近他的额头。 肌肤接触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四阿哥发烫的额头,顿时惊的将自己的额头贴紧四阿哥沁出细密冷汗的额头。 此时四阿哥已将她抱到了一处破败的喇嘛庙中,他的身型愈发摇摇欲坠。 当四阿哥将她放在供桌之上那一瞬间,他整个人扑倒在她怀中。 「爷!」 年若薇惊慌失措,抱住昏迷不醒的四阿哥,此刻他高烧不退,嘴里还喃喃着:给我可好。 她顿时心疼的直掉泪,他啊,此刻除了嘴和那硬,浑身都伤痕累累,若非四阿哥以身为护盾将她护在怀中,这些锥心刺骨的伤痛,本该是她来承受的... ....... 此时乌尔会河沿岸,大批满蒙八旗军士举着火把在沿岸搜寻。 苏培盛嗓子都喊的嘶哑了,仍是声嘶力竭扯着嗓子喊着四阿哥。 片刻后,众人聚集在河道分岔交汇处踟蹰不前。 荣宪拿着堪舆图忧心忡忡查看附近的地形。 「公主,这三条支流,我们该选择哪一条重点搜寻?奴才求您快拿主意,快些找到四阿哥吧!」 苏培盛心里虽着急,但他只是个做不了主的奴才,只能眼泪汪汪,跪在荣宪公主面前祈求。 「传令下去,立即将搜救人马分成三股,本宫带人沿主河道搜寻,苏培盛沿地势较低的右河道搜寻。」 荣宪为难极了,还有一条胤禛和小年糕出现概率最低的左河道需人搜寻,可眼下正经的主子只有大哥。 「大哥,您亲自带人搜寻左河道,老周!你在本宫大哥身边协助一二,别让大哥太操劳。」 周太监掀了掀眼皮,会意的闪身跟在了大阿哥身后。 此时大阿哥恰好站在左河道岸边,对于这个喜欢发号施令的皇妹,他心中有些不快,但面上仍是和气点头应允。 「时间紧迫,大家快些去搜寻!」 荣宪领着一队人马,朝着最有机会寻到胤禛和小年糕的主河道一路前行,紧接着苏培盛也迫不及待往右边河道拔腿狂奔。 大阿哥则站在原地,他手中拿着菸袋锅吞云吐雾,待到荣宪和苏培盛带着人马走远之后,他将菸袋锅随手丢给身边的奴才。 「周公公,你在前头领路吧。」 周公公毕恭毕敬诶了一声,领着人马走在前头。 待到众人走远之后,停顿在原地的大阿哥倏然沉声对身侧的奴才阴测测笑道:「你立即抄近路,赶在荣宪的奴才前头,若遇到可疑之物,立即放在相反的方向误导搜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3页 那魁梧的太监点了点头,闪身入了一旁的胡杨林中消失不见。 此时河岸边,只剩下大阿哥和身后两个心腹奴才,他忍不住畅快笑出声来,挪动了一下发麻的脚,露出方才被他藏在鞋履之下的一块玄青碎布。 他灿笑着抬腿将那碎布条踢进了湍急河流中。 那周太监才走出一里路,赫然发现不远处的岔路口枯枝上,挂着几簇碎布,他眼尖的发现那碎布是缂丝绣金线的纹样,俨然就是四阿哥所穿的皇子蟒袍。 他有些为难的站在原地,方才公主的暗示他听懂了,如今四阿哥留下如此明显的暗号,他必须想办法尽快将大阿哥甩开,免得大阿哥阻挠搜救。 此时姗姗来迟的大阿哥伸手将那碎布捻在手中。 「这定是爷的四弟故意留下的标记,周公公,你立即多带些人,沿着这些标记仔细搜寻,未免有疏漏,爷亲自带人往另外一条岔路搜寻。」 「还是大阿哥您细心,奴才这就带人去搜寻!」 大阿哥的建议正中下怀,周太监深怕大阿哥反悔,忙不迭领着一多半的人马,沿着四阿哥留下的标记搜寻。 大阿哥默不作声留在原地,此刻他兴奋至极,过往那些新仇旧恨,今日终于到了一併清算的时候。 .... 破庙内,年若薇一夜未合眼,正在用为数不多的水擦拭四阿哥滚烫的额头。 为了方便散热,她小心翼翼褪去了四阿哥身上的外袍,露出他满是淤青和皲裂伤口的后背。 此时昏迷不醒的四阿哥梦呓着要喝水,年若薇匆忙将他搀扶起身,餵他喝水。 待到艰难将四阿哥重新放在残破供桌上之时,她已累的满头大汗,口干舌燥。 她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一刻都不敢停歇,继续用沾湿的帕子擦拭他的脸和脖颈。 绝望之际,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年若薇匆忙转身,透过破碎的窗棂,她正慌乱地向外窥视,眼前赫然出现一张狰狞的脸。 「啊!」 她顿时吓得惊叫一声,伸手死死抵着大门,她吓得魂飞魄散,不知为何只有大阿哥前来,荣宪和苏培盛都到哪里去了? 大阿哥和四阿哥素来不和睦,他定会趁着四阿哥病重的时候,对四阿哥下狠手。 年若薇吓得面色煞白,死死咬着嘴唇,抵在破门板上的后背,因强烈的撞击而震得她五脏六腑都撕裂般剧痛。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她身侧的破窗户被人一剑噼开,年若薇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大阿哥冽冽笑着,从破窗跃入屋内。 年若薇吓得拔腿就往四阿哥身边狂奔,转身将四阿哥护在身后。 「原来藏身在这啊,让爷一顿好找啊。」 「小东西,你怎么也在这?」大阿哥将得意的目光,从半死不活的四弟身上挪开,落在了那奴婢身上。 此时那奴婢一袭红衣残破不堪,一双白嫩修长的腿,带着几丝让人着迷的染血伤口,恬不知耻展露在他面前,仿佛在邀请他肆意採撷。 大阿哥眸色渐深,忍不住舔了舔舌头。 连着几日奔波劳累,他都没机会沾女人,此刻见到这尤物如此魅惑,更是有些把持不住。 「大阿哥,四阿哥身受重伤,他后背的伤势极为严重,已感染化脓。」此时一名军医模样的中年男子满眼焦急说道。 「知道了,爷的四弟性子倔强,生病不喜欢用药,你们不要贸然对他用药,免得他发脾气。」大阿哥幽幽说道,他一双眼睛黏在年氏白皙迷人的玲珑身姿,不曾离开过。 年若薇岂会不知大阿哥充满欲望的眼神,几乎黏在她身上,将她从上到下视奸了好几回。 此时听见大阿哥故意找藉口不让军医给重伤的四阿哥用药,那军医竟乖乖的退到门外,年若薇顿时明白,恐怕在场之人,都是大阿哥的势力。 「大阿哥!奴婢求您救救四阿哥吧!」年若薇满脸绝望,曲膝跪在了大阿哥面前苦苦哀求。 此时大阿哥正在吞云吐雾,那小奴婢跪在他脚边,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扯着他的袍角哭的梨花带雨,愈发我见犹怜。 眼前与那人有几分相似的脸,与记忆中那人渐渐重叠在一起,大阿哥甚至忘了继续抽菸袋锅,只怔怔盯着那小奴婢出神。 直到一声百转千回的恫哭声,将他的思绪拽回,大阿哥嗤笑着,用通红的菸袋锅将那小奴婢的下巴扬起,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你们年氏一族的女子,是不是都会跳绿腰软舞?」 年若薇有些诧异,大阿哥怎么知道年氏一族的女子擅长跳绿腰软舞? 年氏一族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族百年来都有传承,女子都习绿腰软舞,只能在闺房内跳给自己的夫君看。 作为年氏女,她也会跳,但从来没有在紫禁城内任何人面前跳过,大阿哥又是从何而知年氏一族的女子会跳绿腰? 此时她的下巴传来一阵剧痛,被大阿哥的菸袋锅烫出了一个鼓起的血泡,年若薇疼得直掉泪。 「年氏女,是天下间最下贱的女子,你和年映月一样让人无比噁心!」 年若薇有些震惊,为何大阿哥不但知道年氏女擅绿腰舞,还知道年氏一族五年前入宫为奴婢的旁支女闺名? 此刻大阿哥满眼痴迷,盯着她的脸看,她与大阿哥并无感情交集,他根本不可能用如此深情痴迷的眼神看她,他仿佛透过她的脸在看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4页 年若薇心头一凛,莫非大阿哥与那入宫为奴婢的年映月,有一段不为人所知的情愫? 这就难怪大阿哥为何总是阴魂不散针对她了,原来她竟沦为旁人的替死鬼。 于是她强装镇定,哆哆嗦嗦说道:「大阿哥竟也知映月姐姐,只可惜斯人已逝,五年前,她出宫没两个月就郁郁而终,她死的时候....甚至...」 「不可能!你在胡说什么!她怎么可能会死!」 大阿哥手中的菸袋锅勐然砸在地上,此刻他眼眶泛着血红,满眼惊恐而震惊地伸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年若薇只觉得一阵窒息感,她整个人被大阿哥掐着脖子腾空而起,她张大嘴巴用力唿吸,拼命蹬腿挣扎。 「咳咳...奴婢..为何要骗您?映月姐姐..她...她出宫就被诊断出得了血郁之症....咳咳咳..」 「她没两个月..就不治而亡..家人替她敛葬之时..发现她竟珠胎暗结...咳咳咳..可怜她的尸首...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就在年若薇觉得自己的脖子即将被暴怒的大阿哥掐断的时候,他竟然倏然松开了手,她顿时跌落在地,疼的眼冒金星。 此时年若薇大口大口的唿吸着空气,仍是觉得一阵噁心眩晕感席捲而来。 大阿哥的反应,已然告诉她真相,他与那入宫为奴婢的年氏旁支女绝对有染。 此时大阿哥崩溃跌坐在地,口中绝望的喃喃自语:「不可能,额娘说她亲自替那人寻了如意郎君,二人搬到西北边陲,二人恩爱有加,还育有两个孩子,额娘不会骗我。」 「她不会死...她不可能死....」 「年氏!你定是想活命,才胡言乱语!」大阿哥目露凶光,拔剑就要将眼前胆敢诅咒那人的贱婢斩杀。 「咳咳咳...大阿哥,奴婢还没说完...」 年若薇语气故意顿了顿,见这句话果然牵动大阿哥的情绪,此刻他竟乖乖放下了手中利剑,顿时暗暗松一口气。 「她死后,被人发现珠胎暗结,已非完璧之身,家人觉得她道德败坏伤风败俗,于是..于是将怀着身孕的尸首……沉塘。」 年若薇故意在沉塘二字上加重语气。 见大阿哥果然崩溃恫哭,她又咬牙补了一句:「奴婢自小就与这位远房堂姐交好,当年不知为何,她出宫就被家人幽禁在乡野,她病重之时,是奴婢偷偷请大夫查看,这才发现她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大夫说是个男胎。」 年若薇偷眼观察大阿哥崩溃的表情,见她说到年映月怀着两个月身孕的时候,大阿哥竟露出绝望痛苦的表情,顿时瞭然。 「她和孩子被埋葬在何处!!」大阿哥哑着嗓子寒声质问。 「呵,奴婢和四阿哥今日都活不成了,哪里还记得他们母子二人埋在何处啊~」 年若薇装作苦笑摇头说道。 「爷可饶你不死!」 「奴婢只想让四阿哥活。」年若薇含泪看向昏迷不醒的四阿哥。 「呵...年氏女...是不是都如你和她这般愚蠢....」大阿哥失魂落魄说道。 此刻大阿哥终于确定,他这些年来,竟被自己最信任的额娘当成傻子欺瞒。 他心中愤恨,明明他已然按照额娘的期望,拼命在军中有所建树,努力在朝堂上被汗阿玛夸赞。 明明他已捨弃挚爱,乖乖听额娘的话,接纳满后宅的女人,与不喜欢的嫡福晋孕育嫡子长孙,明明他已然沦为额娘希望的孝子,为何她还是不肯放过他的月儿。 此时大阿哥面如死灰,回顾过往,他这些年来纵情声色犬马,沦为情场浪子,是在惩罚自己当年被年氏女迷惑的愚蠢。 他以为自己将那人彻底抛诸脑后,直到眼前这个与她眉眼相似的年氏女,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发现自己从未忘记过那人。 自从那人背叛离开,他发誓要将胆敢再入宫的年氏女赶尽杀绝。 大阿哥胤禔这些年来,几乎日日诅咒那个背叛誓言的女人不得好死,却总是忍不住偷偷打听她的下落。 额娘说她隐居在西北边陲,他就弃文从武,妄图掌管西北军,妄图....她。 可如今她的确死了。 她带着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悄悄离开了世间,他却仿佛被抽了魂魄,心口苦涩空洞,明明他身边站满人,他却觉得恶寒阵阵,百年孤寂。 「她...死前可曾留下只言片语?」 年若薇怔了怔,她想起映月临时前的确留下一句遗言,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悲痛:「她说此生不悔。」 「你可以走了。」胤禔扶额,将悲恫情绪掩藏在华衫之后。 「大阿哥,奴婢微贱,愿意用这贱命,和映月母子的尸首,换四阿哥一条活路,您的对手,从来就不可能是四阿哥,不是吗?」 年若薇朝着大阿哥不断磕头,最后一咬牙,伸手开始解开盘扣:「大阿哥若喜欢年氏女,奴婢今日愿意献身,您若放四阿哥一条生路,您想对奴婢怎么样都成。」 年若薇此刻后悔至极,早知道就将干净的自己完完整整交给四阿哥了,至少二人两情相悦。 如今却要被大阿哥这个变态侮辱,她眸中含泪,深深凝一眼仍在昏迷的四阿哥,转头开始屈辱的脱衣服。 此时她脱的只剩一件肚兜和亵裤,却看见大阿哥朝她勾唇冷笑,戏嚯道:「四弟你这奴婢着实下贱,你还没咽气,她就开始脱衣服勾引为兄,这该如何是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5页 年若薇登时惊骇转身,竟看见四阿哥不知何时,强撑着病体缓缓坐起身来。 「呜呜呜呜....爷你醒了。」她顾不上穿衣服,起身就扑进四阿哥的怀中放声大哭。 「我没有...我..」 年薇急忙解释她没有勾引大阿哥,却见四阿哥将滚烫的额头,贴紧她满是眼泪的脸颊。 「大哥,胤禛差点忘了告诉你,胤禛出京之前,太子曾说过,若胤禛有任何差池,他定与你不死不休!」 「还有一件事,咳咳咳...西北军中那帐本,很有趣,若汗阿玛看见,定更有趣,您说呢?」 「你!!」 大阿哥又惊又怒,起身执剑指着胤禛眉心,他还没来得及用力,胤禛怀中那柔弱的年氏女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伸手挡在他的剑锋之前。 只听噗一声兵器入肉之声,锋利的剑锋戳进年氏女的掌心。 「爱新觉罗胤禔!!」 胤禛愤怒拔出腰间软剑,剑指大哥脖颈。 二人剑拔弩张之际,门外传来一阵马蹄狂奔之声。 年若薇还没来得及查看来人,只觉得肩上一暖,病怏怏的四阿哥不知何时捡起她掉落在地的衣衫,低声提醒她,立即到神像后换衣衫。 她捂着胸口,乖乖躲到神像后,手忙脚乱开始穿衣衫,待穿好衣衫之后,她急急走出神像,竟看见荣宪公主气喘吁吁冲进来。 荣宪此时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拼命拍着心口顺气,方才她与大哥分道扬镳之后,才走出没多久,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大哥素来喜欢颐指气使,今日竟罕见的乖巧沉默,她顿觉不对劲,于是折返回去寻大哥,准备让老周单独去搜寻,她必须死死跟在大哥身侧。 可她紧赶慢赶寻到老周,却发现老周身边并无大哥的身影,一问才知道,大哥竟与老周在岔路口分开搜寻。 她当时心跳都吓得漏了半拍,大哥那好大喜功的性子,在明显看到四弟留下的暗号之后,怎么可能将唾手可得的功劳让给老周。 她气的扬鞭狠狠甩了老周那蠢奴才一鞭子,心急如焚策马朝大哥离开的岔道追击。 「啧,都在这呢~」荣宪喘着粗气瞪着大哥,阴阳怪气说道。 「是啊,四弟谨慎,竟知道故布疑阵引开贼寇,我竟歪打正着在此寻到他的踪迹。」 大阿哥似笑非笑盯着病怏怏的四弟说道。 「深陷龙潭虎穴,胤禛定不能掉以轻心。」胤禛有气无力说道。 他咳嗽了几声,忍不住朝着战战兢兢的年氏艰难抬起手:「到爷身边来。」 年若薇含泪点点头,眼下他都病的睁不开眼了,还担心她受委屈,想要将她带在身边护着。 她疾步来到四阿哥身边,搀扶着四阿哥满是冷汗的手掌,她正要与苏培盛一道将四阿哥搀扶上马车,倏然身后传来大阿哥阴冷的声音:「年氏,记住你的承诺。」 「奴婢遵命。」年若薇知道,大阿哥说的是带他去寻映月母子尸首的事情,于是郑重点头应允。 直到她跟着四阿哥回到安全的马车内,年若薇终于忍不住抱着四阿哥的肩膀低声啜泣。 「爷方才大阿哥故意....」 她才说到一半,下巴就被四阿哥轻轻仰起,他满眼心疼,凑到她面前,轻轻朝着她下巴的血泡吹气:「是不是很疼?」 年若薇被四阿哥的举动吓了一跳,愣怔片刻,顿时潸然泪下,她在忙着解释,可他眼下满眼都是心疼,关心她疼不疼。 原来他从不曾怀疑他半分,更不曾被居心叵测的大阿哥挑拨离间。 「只要爷好好的就成,奴婢不疼。」 年若薇忍着疼,朝着四阿哥淡然笑道,看着他面色苍白朝着她露出温情笑容,她小心翼翼凑上去,含泪纹着他没有血色的薄唇。 此时荣宪领着两个太医,站在马车外沉默不语,听着马车内二人的对话,她觉得自己这一回定不会再点错鸳鸯谱了。 站在荣宪公主身侧的苏培盛听着四阿哥对年氏罕见的温柔语气,心内百感交集,他担心四阿哥的伤势,忍不住轻咳了两声,打断了马车内的暧昧。 「爷,公主殿下亲自请来了太医查看您的伤势。」 马车内沉默了片刻,苏培盛正支着耳朵听动静,倏然听见四阿哥哑着嗓子说道:「让医女先进来。」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身就去寻医女前来,他心里不是滋味,爷都伤的走不动道了,还惦记着寻医女先给年氏瞧。 直到医女入内,替小年糕诊脉,荣宪脸上的笑意渐甚,于是凑上前去,探望正在被太医包扎伤口的四弟。 「四弟,本宫念及十三弟年幼离不开小年糕照料,决定将小年糕送回紫禁城,暂时留在小十三身边照料几年再说。」 「她是我的!」胤禛急的绷紧身子,瞬间牵扯到后背的伤口,顿时疼的眼前一黑。 「爷!」苏培盛见四阿哥被公主气的昏厥,顿时急的冲上去搀扶四阿哥。 荣宪扯了扯嘴角,有些尴尬的朝着小年糕咬了咬唇。 「年糕,胤禛有奴才们伺候,你过来,本宫有些体己话要与你说。」 年若薇见苏培盛和太医们将四阿哥围在中间,于是依依不捨下了马车。 她跟着荣宪来到一处僻静的胡杨里边。 「欢喜吗?」荣宪淡然笑着看向小年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6页 年若薇见荣宪满眼笑意看向她,她娇羞点头:「奴婢很欢喜。」 「方才我故意说暂时将你放在十三弟身边,看见他气的跳脚,其实我也很欢喜。」 年若薇:「.....」 「爷他还有伤在身,公主您行行好,不许再戏弄他。」年若薇嗔怒道。 「你这傻丫头,现在你被四弟那小子迷惑了,我之所以没完全将你送给他,只是想替你留一条后路,今后你若在他身边受了委屈,你可随时来科尔沁寻我。」 「以你这小肚鸡肠的性子,今后当真受得了四弟妻妾成群?」 年若薇此时完全沉浸在情爱甜蜜,勐然听到荣宪这句话,顿觉如遭雷击。 见小年糕面色不悦,荣宪无奈摇头,语重心长说道:「爱新觉罗一族的男子素来多情,却从无长情之人。」 「你如今风华正茂,暂且能拢住四弟的心,可你是否想过色衰爱弛之时,该何去何从?」 第54章 「蓝儿!我求你别说了...」 年若薇只觉得醍醐灌顶,南柯梦碎,梦醒之时她只觉得悲从中来。 「年糕,我知道你不喜欢听逆耳忠言,可你想好了,你若让我改主意,将你彻底送给胤禛也可。」 「不!」年若薇下意识脱口而出,她该感激荣宪比她清醒,感谢她特意替她留了这条挽尊后路。 「多谢公主费心为奴婢筹谋,奴婢觉得公主深谋远虑,说的极有道理,奴婢愿意接受您留下的后路。」 「荣宪!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年若薇吓得转身,竟看见四阿哥面色铁青,被苏培盛搀扶着站在胡杨树下。 「四弟,你别再自欺欺人了,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年糕是个好姑娘,今后若四弟厌弃她,务必将她安然无恙送回本宫身边。」 「呵,皇姐既不仁,休怪胤禛不义,你别以为我不知你与张廷玉之间的龌蹉事。」 「爷你别胡说!」年若薇急得冲到四阿哥面前,伸手捂着他的嘴。 「本宫早就知道,那日,你在堆绣山留了眼线,本宫亲眼瞧见了那是你身边的狗奴才。」 「年糕你瞧瞧,本宫的好四弟明面上答应不追查堆绣山私情,暗地里却阳奉阴违,如此反覆小人,本宫该如何放心将你交给他。」 荣宪阴阳怪气的嘲讽道,她言语间愈发不留情面,只因四弟触碰了她此生的逆鳞和禁忌。 可她并不担心胤禛会伤害书呆子,胤禛与书呆子自小就交情甚笃,况且她眼下还有一件能对付胤禛的利器。 此时荣宪红着眼眶戚戚呜呜说道:「年糕,你瞧瞧这就是你喜欢的男子,书呆子若有何差池,我也不独活,呜呜呜....」 「苏公公你快送荣宪公主先走吧,爷身边有我呢。」 年若薇见四阿哥和蓝儿姐弟二人剑拔弩张,登时急的让苏培盛劝架。 荣宪边抹泪,边被苏培盛搀扶着离开,走出几步之后,她倏然又忍不住转身戏嚯道:「四弟,你如今尚在守孝期,本宫若记的没错,你还需替孝懿皇后守孝到今年七月初吧。」 「小年糕,如今才正值四月初,你还有三个月时间好好考虑自己的归宿,本宫的婚期在六月初六,待本宫大婚之后,你也该有所抉择了。」 「你放心,无论你如何抉择都可,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定捨命相助!」 荣宪正要将小年糕从胤禛怀中拽走,却见她那好四弟寒着脸,对她凶神恶煞。 「苏培盛,传令下去,立即卸下张廷玉左手,送给爷的皇姐当新婚贺礼。」 胤禛怒不可遏,只觉得心口翻江倒海似的疼,忍不住朝着苏培盛怒喝。 「年糕,我与书呆子的命,都在你手里捏着呢,你看着办吧!「 荣宪说完,就镇定自若大步离开,她发现胤禛就像一条疯狗,小年糕就是束缚这疯狗的缰绳,如今她手握缰绳,不足为惧。 「苏公公先别领命,奴婢与四阿哥先说会体己话。」 年若薇伸手抱着四阿哥的肩膀,朝着渐渐走远的苏培盛高声提醒道。 苏培盛苦着脸,为难的诶了一声,跟在荣宪公主身后将她赶走。 此时林中只剩下她和四阿哥二人,年若薇见四阿哥面色不悦,于是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爷,荣宪公主并无过错,倘若有朝一日,你我相看两相厌,您肯定也不想让奴婢在面前碍眼,若到那时,我们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可好?」 「没有这一日!」胤禛面色铁青,甩开年氏的手拂袖而去。 年若薇的双手还顿在原地,她满脸错愕看着四阿哥独自走出好几步,倏然剎住脚步停在原地。 她正不知所措,耳畔传来四阿哥的声音:「密林兇险,都不知跟上?」 胤禛被年氏和荣宪方才那番话气的发抖,此时见年氏娇憨地朝她咧嘴柔柔笑着,堵在心口的闷气,瞬间又憋了回去。 四阿哥走的步伐有些快,每当她即将靠近四阿哥的时候,他就故意加快脚步,故意与她隔开老远的距离。 年若薇追的气喘吁吁追在四阿哥身后,走神间,脚下一滑,她吓得惊唿一声,险些滑倒在地。 惊魂未定之下,她竟觉得腰间一紧,抬眸看见四阿哥搂紧她的腰,才让她免于摔倒在地。 他冷脸将她搀扶稳后,就继续一言不发疾步走在前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7页 二人行到送亲队伍临时安营扎寨处,四阿哥转身瞧了她一眼后,就冷哼一声,独自离开。 年若薇傻眼,待到四阿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她再也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 此时她耳畔传来噗通一声乱石拍案的响动,她扭头看见荣宪正坐在河边钓鱼。 见荣宪朝她招手,年若薇乖巧走到她身边,与她一道坐在岸边闲聊。 「小年糕啊,我瞧着他那冰块脸,就很期待看见有朝一日,他冷脸给你洗肚兜的样子。」 年若薇眼前浮现四阿哥一本正经,板着脸替她洗肚兜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捂着嘴角笑出声来。 可笑着笑着,她忍不住热泪盈眶,若四阿哥和她是寻常人家的夫妻,尚且有可能,但他是皇子,根本不可能纡尊降贵到如此地步。 「不可能的。」她摇摇头,斩钉截铁说道。 荣宪笑而不语,倏然低声嘟囔了一句:「也许吧。」 此时公主身边的贴身嬷嬷素心施施然来到公主身边。 「公主,再过半个月,送亲队伍即将在选定好的吉时抵达科尔沁巴林部,额驸会亲自十里相迎。」 「好。」 荣宪恰好钓起一尾肥硕的鱼儿,此时有些索然无味,于是连鱼带杆都丢进湍急的河中。 年若薇知道荣宪此刻心情郁结,于是替她斟了一杯花茶递道她嘴边。 「公主,额驸对您真好,您该试着和额驸好好相处看看,没有人能保证自己这辈子只爱一人。」 「道理我都懂,□□宪欲言又止,无奈长嘆一声,又将花茶推到小年糕嘴边,自己斟了一杯,心不在焉的浅饮。 年若薇不知该如何安慰公主,于是默默端起茶盏,陪在公主身边。 荣宪的额驸博尔济吉特.乌尔衮出身高贵,是黄金家族的后裔。 所谓的黄金家族,就是成吉思汗的后裔,乌尔衮的父亲,是巴林部札萨克多罗郡王鄂齐尔。 而乌尔衮本人更是身材魁梧、仪表堂堂。 他不仅是满蒙最年轻的巴图鲁,更是万千草原少女的春闺梦里人。 若荣宪公主并非早已心有所属,下嫁给乌尔衮可以说是非常般配。 此时素心姑姑有些吞吞吐吐的又道:「公主,额驸将您前些日子送去的试婚宫女,原封不动给退了回来。」 「他不喜欢?你让人去问问他,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本宫可以找到他喜欢的类型,以试婚宫女的名号赠予他。」 「额驸说...他说他忠于与您的婚姻,你既是他的妻子,他这辈子,便再也不会碰别的女人。」 「噗~~」荣宪被嬷嬷的话,噎的呛了一大口茶水。 年若薇亦是被这句让人感动的话,惊得瞪眼眼睛,没想到这崇尚三妻四妾的清朝,竟还有如此纯情的男子。 「公主,若有男子对奴婢说出额驸这句肺腑之言,奴婢即便舍了这条命都值了。」 荣宪正愁眉不展,冷不丁看见小年糕身后那神憎鬼厌的身影,于是忍不住嘲讽。 「要不然你留在草原,我定帮你寻个愿意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好夫君。」 此时素心姑姑又捧来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到公主面前。 「公主殿下,这是额驸赠予您的定情之物。」 「为何这锦盒如此袖珍?」 年若薇还以为额驸送的也是蒙古刀,还在腹诽为何这蒙古刀如此小巧,却见荣宪公主伸手打开锦盒。 但见锦盒内赫然放着一颗锋利的獠牙。 「这是何物?为何额驸送颗奇怪的獠牙给您?」年若薇伸手将那獠牙捻在手中好奇查看。 「年糕姑娘,这并非寻常动物的爪子,而是草原上最兇悍的头狼獠牙,一群狼只有一头最强者才能成为头狼。」 「所谓狼行成双,野狼这一辈子,只会忠于一个伴侣,草原上的儿郎,在成年后猎杀第一只头狼,都会将头狼最尖锐的獠牙拔下来,送给此生心爱的女子,只此一颗,一生只赠一次。」 「啊~」 年若薇没想到这普普通通的野兽獠牙,竟蕴含如此深情的告白,她吓得将那獠牙郑重放回锦盒内。 「年糕你喜欢吗?本宫找个英勇的草原儿郎送你一颗?」荣宪蔫坏的笑道。 「真的可以吗?奴婢是真的很喜欢如此忠贞的信物,可奴婢若真收下,会不会让人误会?要不..奴婢还是自己想办法去杀一头狼好了。」 年若薇有些忐忑的看向公主。 「公主殿下,四阿哥站那许久了,奴婢伺候四阿哥用茶。」 素心嬷嬷看到四阿哥愈发阴沉的脸,忍不住硬着头皮提醒公主。 听到素心嬷嬷好心提醒,年若薇顿时吓得浑身绷紧,不敢转身去看身后,只能苦着脸,看还在嬉皮笑脸的荣宪。 「对感情忠贞的人送的忠贞之物,才算定情信物,旁的!呵呵!都只能勉强算个消遣的玩意儿,小年糕你玩玩就好,不必当真。」 荣宪阴阳怪气说着,又亲自斟茶,起身端到脸都气煞白的四弟面前。 「四弟,你说是不是?」 听到荣宪这句阴阳怪气的话,年若薇顿时欲哭无泪,于是弱弱说道:「公主饶命,奴婢方才说笑的,公主殿下,四阿哥,奴婢还有事情要忙,奴婢先告退了!」 年若薇甚至不敢转身,只僵着身子,直直的往河岸边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8页 她知道荣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她是康熙爷最疼爱的长公主,又是巴林部未来的王妃,是草原上冉冉升起,不可小觑的明珠。 她的实力足够与四阿哥抗衡,所以她一而再,再而三在四阿哥面前拱火,只不过是想让她尽早看清现实,免得一颗心彻底沦陷在四阿哥身上。 年若薇有些心不在焉的漫步于河岸浅滩边,不觉间踏入一片幽暗的胡杨林中。 她有些害怕如此僻静的密林,于是准备转身准备离开,倏然耳畔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污言秽语。 「啊..温格哥哥再快些,我快去了..啊...」 年若薇捂着嘴角满脸通红,没想到竟然在此遇到温格和别的女子在野合。 她有些不知所措,害怕被温格发现,将她灭口,于是哆哆嗦嗦转身离开。 可她一转身,却撞入一人怀抱,熟悉的清冽沉水香气,让她一颗忐忑的心终于放下。 她颤抖着伸出手,抱着四阿哥的腰,有些害怕的踮起脚尖,将唇瓣贴在四阿哥耳尖温声呢喃道:「林子里有活春宫..」 「这就是皇姐替你千挑万选的好夫君,呵..」 「爷,我们快些走吧。」 年若薇担心四阿哥故意惊动林中那对野鸳鸯,于是红着脸,牵起四阿哥的手急急忙忙离开。 二人走到营帐附近,四阿哥悄然松开了她的手,年若薇有一瞬间错愕与失落,她觉得自己像在和四阿哥偷情,二人之间的关系见不得光。 可转念一想,她只是个卑微的奴婢,若不知规矩当众与四阿哥暧昧不清,死的是她,可即便如此自圆其说,她心里仍觉得闷闷的钝痛。 此时荣宪公主身边的周公公施施然走到四阿哥面前。 「四阿哥,荣宪公主感激您搭救之恩,特意将她最信任的奴婢年氏,暂时派到您身边照料您的病体。」 「好。」胤禛抑郁一整日的心情,瞬间缓和几许,这位跳脱狂悖的皇姐,终于想起来她是他的姐姐,做了一件像样的人事。 「四阿哥,奴婢伺候您回去歇息吧。」 年若薇听到周公公的话,险些喜极而泣,她强自压下满脸笑意,光明正大伸手搀扶着四阿哥的胳膊入了马车内。 入了马车后,四阿哥即便有伤在身,仍是埋头在批阅摺子。 天气愈发闷热,四阿哥怕热,即便马车内放着两个冒着丝丝凉气的冰盆,此刻他仍是热的满头大汗。 此时年若薇安静坐在他身侧,时不时取了帕子替他擦拭脸上汗珠。 闲来无事,她寻来针线盒子,又让苏培盛帮忙准备几匹透气轻薄的玄青色软绸,准备替四阿哥缝制凉爽些的寝衣。 自从那日,被他撞见荣宪与她说的那些话之后,四阿哥就对她板着一张脸,时常借着要与大阿哥一道处理公务丢下她一人,每每她睡下之后才肯回来。 年若薇心中不是滋味,二人在一起才没几日,他就开始腻了她,此时她趁着替四阿哥丈量衣衫尺寸,忍不住仰头看向他。 此刻他正闭着眼假寐,眼下竟累的有些乌青。 他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年若薇顿时委屈的直掉泪,早知道是梦一场,却没想到梦醒得如此让人猝不及防。 她不想让四阿哥开口赶她,于是哽咽说道:「爷若不喜欢奴婢,奴婢这就回公主身边伺候去,你何必如此心烦,都不想看奴婢。」 她眸中忍泪,转身就要离开四阿哥的马车。 「别走!」 胤禛急的伸手将年氏带入怀中抱紧,忍不住在她脖颈落下绵密的炙热的吻。 「别再撩拨爷了,爷..日日都想要了你,你知道爷这几日忍得多难受..」 胤禛目光落在方才他忘情之时,落在年氏白皙脖颈上的细密吻痕,他唿吸愈发急促,眸色渐深。 感觉到四阿哥身上的异样之后,年若薇满脸羞红,心中却甜丝丝的,原来他并非不喜欢她,而是怕自己情难自控。 她看着四阿哥憋的面色潮红,忍不住心疼得凑上前去,贴着他泛红的耳尖软语道:「爷……嬷嬷..嬷嬷教过奴婢该如何让..让爷舒坦..」 ..... 苏培盛坐在马车前头,早将马车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他默不作声,扬鞭将马车赶到僻静处,伸手堵着耳朵,安静等候在外头。 也不知过去多久,紧闭的马车门倏然打开,年若薇满眼娇媚,颤着右手正准备下马车洗手,却又羞的转身入了马车。 再出来之时,她脖子上多出一条荣华领巾。 苏培盛偷眼瞧见小年糕大热天的,脖子上还戴着荣华领巾欲盖弥彰,偶尔还能看到斑驳的暧昧吻痕,顿时吓得低下头。 待到小年糕离开之后,苏培盛转身入了马车内。 他眼尖的发现,好几团揉皱的了事帕子堆满废纸篓,顿时急的忍不住开口提醒。 「爷,奴才斗胆,觉得您如今只是在望梅止渴,您还是让小年糕到公主身边伺候,等您孝期过了再来?奴才怕您忍不住,憋坏了身子。」 「不准。」胤禛眸色尚有些迷离,方才那番浅尝即止,愈发让他沉沦其中,可即便如此煎熬,他也甘之如饴。 「奴才遵命。」苏培盛苦着脸,将废纸篓端出马车,准备到河岸边处理那些了事帕子。 年若薇正从河岸边回来,见苏培盛端着废纸篓,顿时羞赧的冲上前去帮忙:「苏哥哥,奴婢自己来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9页 「不成!爷用过的了事帕子需专门处理,免得被居心叵测之人偷了种。」 「哈?」年若薇被苏培盛这番话说的有些懵然。 「歷朝歷代宫闱之中,都流传诸多丑闻秘辛,曾有宫女恬不知耻,将王公贵族用过的了事帕子偷去,趁着精元尚存,弄出孩子来,所里了事帕子需专人,而且必须是太监处理,不得不防。」 苏培盛说着,就将那些用过的了事帕子倒在空地上,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 年若薇捂脸,她的确听说过后世有人用过这种办法受孕,还让某个名人赔偿了数千万美元的赡养费。 没想到古代就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可这些私密之物,她怎么好意思让苏培盛处理,于是凑上前去,再三保证,今后她定会处理妥当。 却被苏培盛以必须由太监处理才合规矩为理由婉拒。 此时苏培盛清洗干净废纸篓之后,有些欲言又止,走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你既唤杂家一声苏哥哥,有些事情杂家就提醒你一二。」 「所谓食色性也,四阿哥年轻气盛,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沾女人本就是人之常情,守孝期间未必就不能沾女人,沾女人的王公贵族海了去,连万岁爷都难免,只不过底线是不准弄出孩子来,你可明白?」 年若薇面色凝重点点头,孩子就是四阿哥在孝期纵慾的铁证,为了四阿哥的名声,她也绝对不会让自己怀孕。 年若薇心中苦涩,其实她压根就没打算给四阿哥生孩子。 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沦为无名无份的庶长子或庶长女,只因她根本就不想入四阿哥后宅。 那日与荣宪谈心之后,她深思熟虑数日,最终决定放眼当下,只争朝夕,待到四阿哥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她就毫不犹豫回到科尔沁,此生都陪伴荣宪公主左右。 「苏哥哥,您可否帮忙寻些避子药来,最好事后服用的。」 「成,不过你绝不能告诉爷,是杂家给你准备的避子药,否则爷定杀了杂家。」 「奴婢多谢苏哥哥提点大恩!」 ...... 这日晚膳之后,年若薇正准备伺候四阿哥服药,苏培盛却说大阿哥身边的管事太监常喜来求见。 「爷,常喜在外头急坏了,大阿哥这几日不知为何,日日宿醉,眼看着再过几日,我们就要与科尔沁部和巴林部的王公贵族接洽,这..」 苏培盛欲言又止,爷是送亲特使,若大阿哥故意出些纰漏,爷定会被康熙爷责备。 可恶的大阿哥,他因负责送亲队伍的安防任务,遇上策凌逃亡,被康熙爷下旨申斥,如今他竟破罐子破摔,故意在这节骨眼上掉链子,想扯四阿哥的后腿。 「去看看。」胤禛将手中苦药一饮而尽,起身去看看大哥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 「爷,奴婢不去了,就在这等爷回来。」年若薇对大阿哥那个疯子有些发憷。 「早些歇息,不必等爷回来。」胤禛俯身在年氏唇上落下一记吻,就匆匆赶往大阿哥营帐查看。 营帐内,此时大阿哥喝的酩酊大醉,跌坐在地,他怀中抱着一大一小的子母灵牌,那子母灵牌上空空如也,并没有题任何字。 胤禛沉着脸踏入营帐,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皱眉疾步走到大哥面前。 「后日即将与蒙军旗王公贵族会晤,大哥您若不想当副使,可立即上奏给汗阿玛,或者装病不出即可。」 「呵呵,我真的很讨厌你这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有什么了不起,你额娘只不过是奴婢出身,狂什么?」大阿哥将空酒罈狠狠砸在四弟面前。 「我,我是长子,汗阿玛眼里只有太子也就罢了,你算什么东西!」 「不过...不过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虫,即便再努力出色又如何?」 「你和我一样,喜欢年..年氏女,我们兄弟二人更可怜,你知道吗?」 「我额娘曾找人去红螺寺算过,说年氏女不祥,都是红颜薄命之相,我偏不信,于是去查了年氏一族的女子,果然...年氏女最长寿者享年三十五...」 听到大哥这句让人心中莫名难安的话,胤禛屏退奴才,颓然坐在大哥身侧。 胤禛脑海中忍不住浮现红螺寺那一僧一道,对年氏的批命之言,还有红螺寺内那让人触目惊心的下下籤。 他心中愈发慌乱不安,于是接过大哥递来的酒罈子醉生梦死。 「四弟,皇族无情,你别怪大哥心狠,还有...」大阿哥已喝的醉眼迷离,吐出酒后真言。 「年氏一族的女子仿佛身怀诅咒,从无一人能得善终,我知道你喜欢那年氏女,你迟早会落得与我一样的下场,哈哈哈哈....」 月上中天之时,年若薇沐浴之后,正坐在梳妆檯前打理散落的青丝,过了这个驿站,之后就只能住蒙古包了,她今晚趁着驿站里沐浴方便,好好的洗了个热水澡。 静谧子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年糕,爷喝醉了,非要来见你。」苏培盛搀扶着醉醺醺的四阿哥站在门外。 苏培盛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何时,甚至提前让人把守附近,不准任何人靠近。 年若薇有些忐忑的走到门边,她将手放在门栓上犹豫不决,她知道深夜为男子打开房门,意味着什么。 此时四阿哥安静的站在门外,克己復礼,甚至不曾开口胁迫她开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0页 也不知过去多久,四阿哥倏然沉声开口,他的语气染着失落感:「回去。」 胤禛有些失望,转身之际,倏然听见身后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循声望去,年氏穿着一席烟波蓝寝衣,含羞带笑站在门边。 「薇儿..」胤禛再不想克制自己慾念,他疯狂的想让她早些成为他的女人,从里到外烙印他的痕迹,让她永远离不开他。 此时苏培盛全程不敢回头,而是佝偻着腰站在原地,直到身后传来四阿哥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再次被关紧。 苏培盛苦笑着转身,站在门前伺候。 屋内,年若薇有些紧张和害怕,她哆哆嗦嗦的准备吹熄烛火,却被四阿哥打横抱起,径直来到床榻之前。 「不准熄灯,爷想看着你。」 他想看着她为他动情的样子,他想看年氏一步步褪去青涩,婉转承欢的样子,他想要彻底占有他的女人。 「爷..」 年若薇还想劝说,可四阿哥已然除去衣衫,此刻竟迫不及待褪去她的衣衫。 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最后竟然忍不住伸手用蛮力,将她的寝衣扯破撕碎。 情浓之时,年若薇只觉得一阵撕裂剧痛袭来,她疼的浑身紧绷,忍不住落泪。 「你...」胤禛忍着慾念,难以置信看向疼的面色惨白的年氏。 说不上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惊喜,还是被戏耍后的恼怒,他只觉得心疼她,若早知道她还尚未经人事,他该轻些才是。 于是他轻轻咬着她的耳朵,温声呢喃道:「若疼了,需告诉爷...」 感觉到四阿哥动作变得愈发温柔,年若薇终于缓了一口气。 她正有些食髓知味,可四阿哥却..结束了? 见四阿哥有些懊恼,年若薇忍着疼,伸手抚着他潮红的脸颊,柔声细语安慰道:「爷,奴婢和您都是头一回,听嬷嬷说头一回都这样..奴婢觉得爷很好..」 「爷不满意!」胤禛满眼羞愧,为了今晚,他隐忍和酝酿了许久,却如此差强人意。 他再次将自己的女人拥入怀中再接再厉。 年薇哑着嗓子,不断提醒四阿哥需克制,最后喊得没力气了,干脆摆烂由着他折腾。 …… 芙蓉帐暖醉春宵,年若薇已不想记起昨儿是怎么昏过去的,此时她被一丝凉津津的异样感觉惊醒,睁眼看到四阿哥正在替她那上药。 「奴婢自己来。」年若薇捂着脸不敢去看他灼灼的目光。 「爷犯的错,自己来赎。」 胤禛面色有些泛红,昨夜他着实孟浪了些,将她折腾的厉害,胤禛懊恼之极,只能忍痛再素几日。 待到四阿哥替她敷药之后,年若薇有气无力依偎在他怀中娇声嘤咛。 「奴婢骗了爷,爷不恼我吗?」 「恼,气你不相信爷,气你不珍惜自己的名声,但更气爷无能,护不住自己的女人,让你用作贱自己的方式自保。」 此时苏培盛在门外低声说道:「爷,奴才已然去禀告荣宪公主,您已让小年糕侍寝。」 「爷!」 年若薇吓了一跳,为何四阿哥要将她和四阿哥同房的私密之事,告诉荣宪。 「隔墙有耳,既瞒不住,就用皇姐的名义宣之于口。」 「爷,公主殿下让奴才来取小年糕的元帕。」 胤禛懊恼扶额,他以为年氏已非清白之身,并未准备接落红的元帕,他怕年氏看到元帕会触景生情,想起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薇儿,爷对不起你,爷竟没替你准备元帕。」 「是奴婢欺骗爷在先,爷不必自责,奴婢无怨,其实…奴婢有元帕…」 年若薇说着,就忍着浑身酸痛,起身将垫在身下的白色寝衣抽出。 昨夜仓促间,她怕落红将床单弄脏,随手抓过自己放在床头的白色寝衣垫着。 此时她红着脸将染着落红的白色寝衣摊平,放到四阿哥面前。 第55章 女子初次承欢之时,通常都会准备一方纯白的元帕,用落红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些寻常百姓人家,更是会在成婚第二日,早早的将染着落红血的元帕,挂在院里几日,让来来往往的人都见证主人家娶了清白的新妇。 古往今来,那i一方元帕承载着多少女子婚后在夫家未来的祸福。 作为汉女,她自小就被耳提面命元帕的重要性,所以在情迷之时,仍是下意识抓住一件白色的寝衣充当元帕。 此时年若薇裹着薄毯子,双腿发软的起身,腿间倏然滑落四阿哥留下的印记,她顿时满脸通红,低着头踉踉跄跄寻来一把剪刀。 她将寝衣仔细裁剪开,留下一方染着血迹的帕子,红着脸递给四阿哥。 「爷..奴婢疼的厉害,走不动...」她含羞带怯嘟囔道。 此时胤禛已披衣起身,他折腰将初承雨露的女人抱回床榻上,他喉结极速滚动着,伸手将滑落的锦被扯到肩上,却仍是遮不住她一身欢爱痕迹。 「进来取。」 门外苏培盛诶了一声,就垂着脑袋入了屋内,此时屋内暧昧的气息尚未退去,苏培盛只低着头,伸手接过四阿哥从幔帐后递来的元帕。 乍然看见元帕上的落红,苏培盛有一瞬间错愕,昨夜屋内的动静,他即便捂着耳朵都听见小年糕疼哭的声音。 苏培盛险些气窒,却又忍不住欢喜,至少年糕是清白的身子伺候四阿哥,没让爷委屈自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1页 周太监将苏培盛递来的染血元帕放在托盘里,按照公主的吩咐,他并未用红绸将元帕盖住,而是按大大方方的将年氏的元帕,展示在来来往往的人前。 他甚至还按照公主的吩咐,绕着送亲的营帐走了两圈。直到正午之时,周太监才捧着装元帕的托盘入了公主营帐。 此时荣宪正在宴请送嫁的满蒙勛贵子弟,见老周端着托盘入内,她高兴的放下酒盏,随手将托盘里染着落红,象徵清白的元帕展示在众人面前。 「瞧瞧,本宫念着四弟为本宫负伤,将清清白白的姑娘送到他身边伺候,今后谁再敢非议本宫的奴婢,杀无赦!」 荣宪寒着脸,扬手将手中酒盏狠狠掷向地面,用满腔愤怒,来震慑那些胆敢对小年糕说三道四的长舌妇。 坐在席间的温格此时面色难堪,满眼羞愧低着头,不敢再去看那打他脸面的元帕。 这些时日,他时常听到有人对年氏议论纷纷,其中不乏他的推波助澜,时常有人好奇询问,公主为何令他退婚,他借着酒劲,吐露出他自认为的真相。 温格脑海中浮现初见年氏小像之时,画中那样娇小柔弱的姑娘,眸中却含着坚韧,他当时只一眼,就被那双眼睛勾去魂魄,初见时更是对她怦然心动。 这些时日,她独自一人面对那些流言蜚语,却依旧活得如此明媚坦荡,这样好的姑娘,他曾经差点得到过,却被自己的愚蠢,毁了这桩姻缘。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此刻周围的人都在窃窃私语,时不时用怪异嘲讽的眼神看向他。 温格再无颜面呆下去,低着头灰熘熘离开。 荣宪借着酒劲,又敲打了那些不安分的贵女们,这才醉醺醺踏着月色,去寻小年糕。 年若薇正巧在听苏培盛说荣宪公主在午宴上替她洗刷冤屈之事,忍不住感动的热泪盈眶。 苏培盛语气顿了顿,又道:「其实爷本想自己去做这些事,但你如今身份特殊,你的主子是公主殿下,爷为了让她松口帮忙,竟..竟忍痛答应让你继续以公主身边奴婢的名义,继续伺候。」 年若薇顿时止住眼泪,满眼震惊。 她没有想到四阿哥为了洗刷她的清白,竟然答应荣宪那些无理的要求,甘愿日日承受她随时可能名正言顺离开的恐惧。 此时营帐外传来荣宪公主的声音,年若薇情急之下挪快了步伐,顿时疼的直皱眉,那更是疼的厉害。 「年糕啊,今后你就能清清白白活着了。」 荣宪喝的有些醉眼迷离,此时看见小年糕眉目含春,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不免莞尔:「年糕啊,你初尝情事不免觉得有趣,但莫要耽于情爱,需克制些。」 「年糕,过几日即将抵达巴林部,我...害怕~~~」荣宪戚戚呜呜说道。 「这几日你可以在我们身边,与我同寝吗?」 「公主别怕,奴婢定日日陪在您身边。」 年若薇被荣宪公主一句害怕,震慑的心如刀割,她知道公主在害怕远嫁后面临的一切,她也只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却要承担起安邦定国的社稷重任。 她虽此刻浑身酸痛无力,仍是咬着牙,忍痛搀扶公主,与她一道回去歇息。 此时苏培盛正在伺候四阿哥沐浴,他看着四阿哥身上的红痕和脖子上明显的吻痕,顿时气的直皱眉。 「爷,奴才觉得有必要寻个嬷嬷,来教导小年糕重新学学给主子侍寝的规矩。」 「昨儿奴才堵着耳朵都盖不住她的声音,她出声违了规矩。」 「无妨,爷..喜欢。」胤禛沉声说道。 想起昨夜的疯狂,他眸色渐迷离,唿吸愈发紊乱,才离开她不到半个时辰,他竟又想...要她了。 他捻起佛珠,开始每日必做的功课,心中默默诵经祈福。 「爷,小年糕侍寝后,留精还是不留?」 苏培盛壮着胆子开口问道,他其实是揣着答案明知故问,他只是不死心罢了,万一爷并没有那么在意小年糕呢。 皇族规矩多,给皇子侍寝的女人,除了嫡福晋和侧福晋这两个正经的女主人,旁的女子若给皇子侍寝,奴才们都需遵照规矩,问一句留不留种。 若爷想让侍寝的女子怀孩子,就会记录下某年某月某日某时辰,某某某侍寝,待有孕之时再核对信息。 若爷不想让侍寝的女子怀他的骨血,那么苏培盛就要准备一碗避子汤,并让专门伺候不留精的嬷嬷,用针扎那女子后腰,则爷的精元,定不会遗留半分在那女子身内。 「狗奴才!今后若再问如此愚蠢的问题,自去领板子。」 「奴才遵命。」苏培盛面色煞白,仍想试试能否拨乱反正,于是又着急开口说道:「爷,嫡福晋还未入门,年糕身份尴尬,甚至连个侍妾都不算,倘若她生出庶子,万岁爷定会震怒,到时候恐怕年糕...」 苏培盛点到为止,爷是个睿智之人,定知道他究竟想说什么。 他正踌躇满志,料定四阿哥为了小年糕的性命,定会妥协,却不成想,他耳畔陡然听到一句话,那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准备男子用的避子汤,今日..留。」 胤禛心中不忍,女子用的避子汤都是凉药,他记得医女曾说过,年氏体弱,不能服用过多寒凉之物,否则恐难受孕。 苏培盛顿时骇然,本想硬着头皮继续劝说,可倏然他心中冒出个绝佳的好主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2页 他本就悄悄送了好些避子药给小年糕,年糕为了四阿哥不被人耻笑,在孝懿皇后孝期内不检点闹出庶子的笑话,不需他提醒,她定会乖乖服用。 既然小年糕服了避子药,那爷这就好办了,是药三分毒,他绝对不能让爷以身犯险。 苏培盛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极了,于是乖乖的领命,转头悄悄寻了些固本培元的养生药,给四阿哥交差。 胤禛沐浴更衣之后,又诵经祈福满半个时辰,就迫不及待来寻年氏。 可此时她并未在屋内,小太监恩普见四阿哥不大高兴,于是壮着胆子,将年糕姐姐被荣宪公主带走的消息告诉了四阿哥。 「苏培盛,去将她带回来。」 苏培盛正要领命,却见四阿哥飒沓流星急急走出了屋内,可爷才走出几步,却又顿在原地。 胤禛转身来到床榻前,脑海中浮现出昨夜与心爱的女人在床榻之上翻云覆雨的旖旎。 他深吸一口气,委屈的自顾自宽衣解带,孤零零躺在了床榻上。 鼻息间都是她身上的气息,胤禛本就初尝情爱滋味,此时愈发血气翻涌,彻夜不眠。 ........ 天将破晓之时,年若薇和荣宪公主正并排躺在床榻上说体己话。 「年糕..有件事我想问你,就是..就是你头一回那啥的时候,是不是很疼?」 年若薇想起那种撕裂的剧痛,忍不住皱眉点头:「奴婢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撕开了,真疼,可..可与心爱之人肌肤之亲,奴婢又觉得欢喜。」 「真那么疼啊,那我定让人准备些麻沸散涂在那。」荣宪忍不住咋舌。 年若薇:「....」 「对了小年糕,你可不能怀上孩子,胤禛那小子蔫坏,你若怀了孩子,定被他拿捏死。」 「奴婢知道的,奴婢悄悄服了避子药,公主放宽心。」 「那就好,明儿一早我想出去散散心,我们一块去吧。」 「公主,奴婢听说附近的山林有野狼,要不我们自己去猎狼牙可好?奴婢觉得这世间挚爱,是奴婢自己,奴婢喜欢的东西,就需自己去争取才算本事。」 「你这句话在理,我也最爱我自己,选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吧,狼群喜欢在晚上出没。」 「哎呀还是算了吧,你瞧瞧你疼的都走不动道了,胤禛那小狼狗,在床榻上还如此兇勐,我真怕他把你吃了。」 「哼!公主又取笑奴婢,奴婢歇了一夜不疼了呢,我们现在就去。」 年若薇被公主说的面色通红,为了证明自己安然无恙,当下就揪着公主起来打猎。 「去就去,我就怕你走不动道,一会还要让四弟那小古板抱回去。」荣宪嘲讽道。 二人起身换上行猎的箭袖猎装,骑马来到深山中寻找狼群。 不一会儿,密林中就传出数声狼嚎声。 胤禛本就无心睡眠,此时听到悽厉的狼啸,顿时起身披衣。 苏培盛也被这一阵阵不绝于耳的狼啸声,吓得捂着耳朵,此时看见四阿哥打开房门,于是匆忙凑上前解释一番。 「爷,方才周公公特意来提醒过,公主在南面的密林中猎狼呢,吵着您歇息了。」 「胡闹!」胤禛头疼揉着眉心,不用猜就知道与荣宪胡闹之人是谁,还有谁! 「奴才也是听说的,说公主殿下和小年糕要一道去猎头狼的爪子。」苏培盛见爷不大高兴,赶忙又补了一句。 「更衣,爷要去狩猎。」 ...... 密林内,年若薇和荣宪分别追着两群狼狂奔,狼群本有各自领域,为狩猎方便,荣宪公主连夜下令,将隔壁山头的狼群,一併驱逐到此山中围猎。 时年若薇一路追击着狼群,边骑马边挽弓射杀。 她骑射功夫并不是很精通,一个时辰过去了,仍只是将过半的野狼射杀。 此刻那跑在最后头护卫狼群的头狼近在眼前。 她正要挽弓射杀那壮硕的头狼,倏然从密林中窜出一头银白的野狼,那野狼肚子异常大,一看就知道是头怀孕的母狼。 此时那身子笨重的母狼竟跌跌撞撞的跑到那头狼身后,用血肉之躯,挡住了她的箭矢。 年若薇看到那母狼奋不顾身的样子,心里堵得慌,鼻子一酸,她顿时心慈手软放下箭矢。 她并非圣母心泛滥,而是觉得万物有灵,如果所谓的表真心,是建立在杀戮和血腥之上,她即便戴着那狼牙,仍会觉得寝食难安。 就在她心慈手软之际,身后陡然传来一阵马蹄碎踏之声。 可她还没来得及转身去查看来者何人,只听嗖一声箭矢凌厉破空声传来,紧接着她耳畔传来一阵悽厉哀嚎的狼啸声。 她顿时惊的转头去看那一对野狼,只见一簇箭矢将母狼的前爪生生钉死在地上,那母狼疼的不断哀嚎。 「年糕姑娘,你别着急,只要控制那母狼,头狼定会乖乖束手就擒。」温格翻身跃下马背,潇洒自如走到年氏面前。 「对不起,温格欠你一声道歉,今日愿亲手为你猎狼赔罪。」 温格满眼歉意,看着眼前善良温柔的女子,说话间,他从容拔出弯刀,缓缓靠近那受伤的母狼。 此时那公狼竟没有独自逃生,而是龇牙咧嘴,兇悍的挡在那受伤的母狼前头。 眼见温格举起屠刀,年若薇顿时急的将袖中的匕首狠狠掷向地面,那匕首正是温格赠予她的蒙古袖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3页 温格看见自己赠予年氏的定情之物,她竟宝贝似的随身携带,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温格,我差点忘了将这把蒙古刀还给你,今日正好趁此机会还你,我们两清了,你也不必为我猎狼。」 「不,年姑娘你听我解释,对不起,我....」 温格情难自抑,疾步走到年氏面前,他急的正准备继续道歉求得年氏的原谅,倏然身后传来一阵箭啸声,几簇箭矢见二连三,落在他与年氏之间。 「温格大人,四阿哥与女眷在此行猎,请您迴避。」苏培盛知道四阿哥发怒了,为了温格的小命,赶忙开口提醒到。 听到女眷二字,温格顿时面如死灰,他曾经不珍惜的珍宝,如今成了旁人的女人,四阿哥如今才是年氏第一个男人,原本该是他才对。 温格愈发愧疚难堪,如今他反而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存在,他一咬牙,俯身将年氏丢在地上的定情之物收回袖中。 苏培盛皮笑肉不笑的翻身下马,将垂头丧气的温格请离这密林。 待到温格走远之后,年若薇忍不住走到四阿哥马前,仰头看着端坐在马背上,寒着脸的四阿哥。 不待她开口,四阿哥竟跃下马背,从袖中取出一柄精巧的乌金袖剑。 「早想给你,今日恰是时候。」四阿哥板着脸,将那匕首递给她。 年若薇接过那乌金袖剑,赫然看见那剑柄上刻着:四。 此时四阿哥飞身跃起,来到那依旧护在母狼身前的头狼面前。 「爷,别伤它们!」 年若薇疾步走到四阿哥身侧,抱住他的肩膀,不让他伤害那对野狼夫妇。 「那母狼还怀着孩子,所谓猎杀不绝,倘若那母狼怀着孩子,又失了丈夫,该如何独活啊?奴婢一点都不喜欢狼牙!求爷放它们走吧。」 「妇人之仁。」 胤禛冷哼一声,正准备拔剑斩杀那两头毛色鲜亮的野狼,身侧却传来年氏的啜泣声。 胤禛顿在原地,她哭的他心乱如麻。 趁着四阿哥走神之际,年若薇一个箭步冲到那母狼身侧,伸手将钉死那母狼前爪的箭矢拔出。 只听一声痛苦呜咽,野狼夫妻瞬间拔腿就跑。 眼看着四阿哥挽弓准备射杀那头狼,年若薇伸手想要抓住箭锋,可四阿哥却不为所动,只听一阵箭矢唿啸,那头狼哀嚎一声。 原以为那头狼会当场毙命,却不想它竟一骨碌爬起来熘之大吉。 地上赫然多出一颗血淋淋的狼牙。 「爷威武!」苏培盛边拍马屁,边冲上前去,将獠牙捡起来,仔细擦干净后,才满脸堆笑,捧到四阿哥面前。 「只此一颗。」胤禛将象徵忠贞的头狼獠牙,郑重放到年氏掌心,语气顿了顿:「此生唯赠一人。」 「谢谢爷,奴婢定贴身戴着。」年若薇心口充斥着丝丝的甜,忍不住将獠牙藏在掌心,贴在心口处。 二人眼神愈发焦灼,就在此时,密林中传来一阵戏嚯之声:「啧啧,老远就闻到一阵爱情的酸臭~~」 「年糕你快来瞧瞧,我猎得两颗獠牙,都一样长短,着实难以取捨。」 荣宪公主将两颗染血的锋利獠牙,递到小年糕面前,荣宪猎杀的獠牙更尖细些,两颗竟无甚区别,的确不好选择。 「公主,奴婢觉得,您若回赠一颗獠牙给额驸,他定欢喜的紧。」素心嬷嬷忙不迭提醒道。 「好。」荣宪将一颗獠牙递给素心,让她自行去处理。 此时她手中还捏着一颗獠牙,荣宪望着那颗獠牙出神,年若薇顿时惊的走到公主面前。 公主只有想起张太庙的时候,才会是这种表情。 「公主,您不如将这颗獠牙给奴婢处置可好?奴婢定让它去该去的地方。」年若薇朝公主伸出手掌。 「年糕...你..」荣宪眸中含泪,抬眸看向小年糕,原来她竟懂得她的身不由己。 「我..我很想他。」趁着密林深处无外人,荣宪有些崩溃,抱着小年糕放声大哭。 「公主别难过,这些心事您只能对奴婢一人说,您记住了。」 年若薇被公主悲伤的情绪感染,忍不住抱着公主,陪她一道落泪发泄情绪。 两个女人哭成一团,胤禛只觉得头疼欲裂,只能安安静静站在二人身旁,束手无策。 直到二人哭累了,胤禛见年氏哭的两眼通红,愈发心烦意乱,趁着皇姐不备,他扬手将年氏拦腰抱起,飞身跃上马背。 「爷放开我!」 年若薇被四阿哥抱上马背,与他相视而坐,此时四阿哥竟策马扬鞭,她吓得钻进四阿哥怀里,紧紧抱着他。 「不许哭,爷在你身边,你为谁而哭?」 胤禛眼前浮现温格方才看年氏的眼神,染着放肆的觊觎与情慾。 他心中愈发难安,纵马疾驰入了深山密林中,忍不住腾出一只手,开始解她的衣衫盘扣。 「爷你..唔...」年若薇话还没说完,就被四阿哥以吻封缄。 原本紧紧跟在四阿哥身后的苏培盛,见到不时掉落在地的衣衫,顿时惊的勒紧缰绳,又命令奴才们立即转过身去,不准上前。 苏培盛则有些尴尬的下马,一路上都在捡衣衫,从皇子围猎的箭袖蟒袍,到女子的肚兜,他腰都蹲麻了。 直到他来到一处洞口,捡起最后一只萝袜,才累的伸手擦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4页 此时洞内男女情动之声不绝于耳,苏培盛麻熘的取出棉花糰子,堵住耳朵,将整理好的衣衫鞋袜和了事帕子,一併放在了山洞门口。 紧接着苏培盛捂着耳朵,背对着山洞静静等候。 山洞内,一束晨曦落在年若薇光洁的背上,她软着身子,依偎在四阿哥怀里,四阿哥今日实在荒唐,怎么能.... 年若薇羞得不敢去看他的眼,她正要劝导四阿哥克制些,可感觉到异样之后,顿时羞红了脸。 「爷慢些...」年若薇哑着嗓子提醒道,可四阿哥年轻气盛,她真有些招架不住。 安静的山洞内,再次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动静,苏培盛默默将才取出的棉花糰子,再次堵紧耳朵。 临近正午之时,苏培盛正百无聊赖,靠在一颗柿子树下打盹,倏然听见一阵细碎马蹄声。 他转头看见四阿哥已穿戴整齐,端坐在马背上,他怀里的年氏,更是一脸娇媚,看见他竟羞得低头。 年若薇和四阿哥二人共乘一骑下山,即将离开密林之时,四阿哥竟跃下马背,将马儿留给了她。 「爷您骑马回去,奴婢自己能走回去。」 「你确定你还能走?」胤禛伸出指尖,将她唇边方才被他吻的有些迷乱的胭脂擦拭干净。 「那奴婢...奴婢先回去了,爷早些..早些回家用午膳。」年若薇支支吾吾说道,紧张的扬鞭逃离。 她方才说:回家。 胤禛心中漾起暖意,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笑意。 算算时日,汗阿玛赐予他的府邸,即将在年底竣工,明年他就能在自己家中,与她岁岁年年厮守一生。 明年春,年氏也该开始孕育他们的孩子了,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融着他和她骨血的孩子。 年若薇急急忙忙回到驿站里,正牵着马来到马厩内,抬眸间,竟看见张廷玉从马车内缓缓走下来。 她以为自己眼花了,于是拼命揉着眼睛,她定睛一看,那人果然是张廷玉。 「张太庙...张大人,您怎么来了?」 「咳咳咳咳....礼部送亲持节礼官坠马身亡,礼部派我前来顶他的缺。」 张廷玉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惨白,此时正捂着嘴角在咳嗽,年若薇看他病怏怏的样子,有些担心他熬不到主持公主婚礼的典仪。 「您身子骨还好吗?需请太医来瞧瞧吗?」 「无妨,我歇息几日即可。」 「哎,我们公子星夜兼程赶路,一路上都不曾歇息过,这才勉强赶上送亲队伍。」 张廷玉的长随小厮,心疼的搀扶着自家公子。 「啊!那您快去歇息吧。」年若薇满眼震惊看向张廷玉,她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深怕弱不禁风的书呆子,会被她一口气吹散架。 她行出几步,又想起一件事,于是转身跑到张廷玉面前,她欲言又止,看向张廷玉身侧的小厮。 「慕荣,你去马车里取我的斗篷来。」张廷玉心领神会。 听到慕荣两个字,年若薇浑身僵了僵,她虽不知这小厮的名字是哪两个字,但却笃定是爱慕的慕,荣宪的荣。 年若薇有些犹豫不决,她不知自己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挣扎片刻,她决定求一个善终,于是将藏在荷包里那颗荣宪亲手交给她的獠牙,递给张廷玉。 「张大人,这是公主哭着交给奴婢的,奴婢答应过公主,会将公主费心猎杀得来的獠牙,送到它该去的地方。」 张廷玉目露沉痛,颤着指尖,将那颗獠牙攥在掌心,有些哽咽的说道:「公主...可好...」 「您..若不出现在公主面前,她定能与额驸白头偕老,额驸是个很好的人。」 「奴婢斗胆,有一句忠言逆耳想告诉张大人,大清朝只有在风雨飘摇之时,才会忍辱将公主下嫁汉人,比如建宁公主,可也是惨澹收场,听闻建宁公主当年亲自手刃了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幽居在紫禁城孤独终老。」 「如今康熙爷励精图治,河清海晏,绝不可能再出现下嫁汉臣的大清公主。」 年若薇说的慷慨激昂,见张廷玉面色愈发难堪,她有些于心不忍,将满腹劝慰之言咽回去,最后补了一句。 「张大人,您年纪轻轻已然是四品礼官,简直前途无量,今后您定能成为权倾朝野的能臣,也请您当个纯臣,尚公主,未必就是最好的选择。」 年若薇记得歷史上,张廷玉终将成为军机处大臣,成为真正的实权宰辅。 眼前为情所困的少年,未来将会成为康雍干三朝重臣元老,是四阿哥登基后的左膀右臂。 他更是整个清朝唯一配享太庙的文臣,和唯一配享太庙的汉臣。 自他之后,桐庐张家可谓合家顶戴,满门朱紫,他若不困守情爱,未来之路将更为高阔长远。 「好,不必告诉她,我为礼官送嫁一事。」 年若薇听着张廷玉嘶哑落寞的声音,有些于心不忍,她朝着张廷玉福身见礼之后,转身离开了马厩。 第56章 转身之际,年若薇竟震惊的看见四阿哥不知何时,负手静立在门口。 那小厮竟面色如常,仍像个哑巴似的站在那。 显然张太庙的小厮认识四阿哥,竟乖乖的没有出声提醒,年若薇心想,定然是四阿哥将张太庙弄到送亲队伍中,想故意气死荣宪公主,他想毁了公主的姻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5页 她又惊又怒,于是忍不住板着脸,疾步准备离开。 路过四阿哥身侧之时,她顿住脚步,忍不住皱眉,伸手扯了扯他的领子,遮住他脖颈上暧昧的吻痕,免得他被人笑话。 「哼!」确定旁人再无法看到他脖子上的欢爱痕迹之后,年若薇冷哼一声,拔步离开。 她回去之后一直在等四阿哥回来,想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直等到夜幕低垂之时,四阿哥依旧没回来,她估摸着四阿哥定又与张廷玉在商量什么蝇营狗苟的事情欺负公主,于是气的将门窗都锁死。 她早早的就吹熄烛火却辗转难眠,也不知过去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年若薇赌气的背对着房门,那敲门声持续了一阵之后,竟戛然而止。 她以为四阿哥走了,于是转过身,却发现一道欣长挺拔的影子,无声映照在窗棂之上。 她默不作声盯着那道身影,直到窗棂被侵肌夜风吹的飒飒作响,耳畔传来几声压抑的轻咳声。 她忍不住起身,甚至顾不上穿鞋,就这么赤脚跑去开门。 待到房门打开一条缝后,年若薇愣愣站在原地,透过门缝,她看见四阿哥正站在门口与她对视。 「爷和张太庙睡吧。」年若薇轻哼一声,转身取来帕子擦干净脚底板之后,就回到床榻之上,裹紧薄被躲到了床榻最里头。 身后传来悉悉嗦嗦的脱衣之声,紧接着她感觉到四阿哥躺在了她身侧。 他就这么安静的躺着,甚至没有扯过薄被御寒,她气的将裹在身上的薄被扯落,一股脑丢到他身上。 「爷若和张太庙若胆敢欺负公主,奴婢现在就离开,与公主一道留在草原不回去了。」 「你冷静些,是张廷玉自己要来的,爷拦过了,情字无解,你该明白。」 胤禛伸手将还在赌气的女人桎梏在身下,他心中憋住火,自己的女人为了不想干之人,竟捨得对他冷脸置气,还将他锁在门外吹了大半夜冷风。 听到四阿哥耐心对她解释,年若薇这才释然,又急的催着四阿哥保证,不准伤害荣宪公主,直到四阿哥点头,她这才主动将唇凑到他面前。 「薇儿,给我..」胤禛今晚本就憋着火,此时将她衣衫褪除尽,挺腰入内,愈加发狠的欺负她。 此时苏培盛正值夜班,对于屋内的动静,他早就麻了,甚至不用塞棉花了,还能淡定的呷一口参茶提提神。 几场情事之后,了事帕子已无法擦拭满身黏腻,此时年若薇盈满四阿哥的气息,软着身子,被他抱进浴桶里。 「爷,我背好痒,爷帮忙挠挠可好?」年若薇早就困的睁不开眼,半梦半醒间娇嗔道。 她只感觉到四阿哥正在用手掌轻抚她的背,她舒服的哼哼了两句,正有些昏昏沉沉,倏然被瞬间的盈满惊醒。 浴桶里的水开始极速漾出打湿地面。 苏培盛坐在小马扎,看着一滴滴雨露落在娇嫩的花蕊之上,那受了滋润的娇花在一瞬间舒展开,愈发摇曳娇媚,此时屋内的动静也总算停歇。 几场情事之后,四阿哥沉沉入睡,年若薇却睡不着了,她伸手轻轻勾勒四阿哥俊逸的面容轮廓,指尖轻抚他的眉眼,他高挺的鼻和薄唇。 都说薄唇者薄情,可他在床榻上,却总是对她笑得温情深情,让她忍不住心醉神迷,心甘情愿与他共赴巫山。 可他註定不会只属于他一个人,他註定会与别的女人行尽亲密之事,就像对她那般。 她接受不了他用吻过别的女人的唇,再与她亲近,她一想到那画面,就忍不住想吐。 此刻她忍不住患得患失的咬着唇,转身背对着四阿哥无声啜泣。 「为何哭?方才爷弄疼你了?对不起...」 身后传来四阿哥温柔的声音,紧接着她落入四阿哥温暖的胸膛。 「爷,奴婢想求个恩典,可能说出来有些蠢...」 年若薇鼓足勇气,低声喃喃道:「爷此生可否..只吻我一人。」 「薇儿,爷不喜欢善妒之人,你需明白,爷是皇子,註定不可能只守着你一人,今后你需宽容大度些,与福晋和后宅女人们和睦相处。」 「好。」年若薇顿时梦碎当场,她有些绝望的认真点头,乖巧的说了一声好。 「薇儿,你是爷最喜欢的女人,谁都越不过你,爷发誓。」 胤禛知道年氏气量小,是个善妒的女人,如今她定觉得没有名分跟了他,觉得惶恐不安,于是温声细语耐心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可只要她今后不让他绝嗣,即便在后宅里闹出人命都无所谓,只要她高兴就成。 他决定尽快想办法,让汗阿玛晋封他为亲王,即便郡王也可,因为只有封王才有纳侧福晋的资格。 侧福晋并非无名分的侍妾,他要让年氏入皇室玉碟,享后人香火供奉,与他同棺而葬。 他还会想尽办法,务必让她的儿子,承袭他的王位,继承他的一切。 见年氏仍有些郁郁寡欢,胤禛俯身将细密的吻,落在她满是眼泪的脸颊上,将她的眼泪一一吻尽。 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年氏的眼泪有些苦涩,苦得他心尖都忍不住轻颤。 那股莫名的慌乱情绪再次涌上心间,胤禛忍不住想与她贴的更近些,直到彻底占有她,二人之间再无距离,他才勉强安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6页 年若薇欲哭无泪,四阿哥一整晚都嵌着她那,不曾离开,她迷迷煳煳间困的昏睡了过去。 临睡前,她想着那就这样吧,至少他现在还完完整整只属于她一个人。 至于未来? 年若薇苦笑摇头,她早就知道,她和四阿哥之间绝对没有未来。 第二日一大清早,胤禛被奴才唤醒,意识到自己整晚都嵌着她那入睡,胤禛耳尖泛红,将尚在睡梦中的女人小心翼翼挪开。 他有些懊恼的扶额,取来了事帕子,动作轻柔替她擦拭秽物。 梳洗之后,胤禛神清气爽离开,着急去处理积攒两日的公务。 .... 康熙三十年五月二十五,荣宪公主的婚车终于抵达巴林部。 四阿哥一大早就换上庄严的皇子朝服,去与蒙军旗的勛贵们会晤,年若薇不喜欢那种严肃庄重的环境,于是连着几日都与小太监恩普寻了马,到草原上策马散心。 此时正是草长莺飞之时,草原上的蒙古包都缀满了翻飞的大清龙旗。 「年糕姐姐,六月初四乃草原上最大的盛会那达慕节,紧接着又是公主大婚,您瞧瞧,那些都是各部落前来观礼恭贺的贵族们。」 恩普头一回见到如此辽阔壮美的草原美景,忍不住扬鞭纵情驰骋。 年若薇正要跟上恩普,竟看见不远处的王帐附近高朋满座,此时四阿哥和大阿哥,正被数不清的草原贵女们热情的邀舞。 年若薇心里直冒酸气,可...眼前群美环伺的场景,只是未来四阿哥后宅的缩影罢了。 与她何干!! 她嘴角扯出一丝凄楚笑意,独自策马离开。 连着几日,四阿哥几乎都早出晚归,可他无论多晚回来,都不忘与她温存一番。 可每回年若薇甦醒之时,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人,于是她每日都带着恩普,在草原上疯跑散心。 此时年若薇正挽着袖子,与恩普在烤羊腿解馋。 「你就是年氏?」 身后传来一阵陌生的女子声音,年若薇正端着调料盘子,转身看见一个面容清丽端方的蒙族少女,裊裊婷婷站在她面前。 「奴才给敏慧郡主请安。」 苏培盛正匆匆赶来通知年氏,今儿四阿哥不回来用膳。 偶然见巴林王的嫡女来到小年糕面前,顿时上前开口请安,顺便提醒二人,眼前少女的尊贵身份。 「奴婢正是。」听到苏培盛提醒,年若薇朝着敏慧郡主福了福身行礼。 「妖艷无格的南蛮子!」敏慧口中不耐烦的喃喃了一句。 苏培盛离得近,听到这句嘲讽,顿时板着脸。 他早就听说巴林王的幼女,被他宠的性子骄纵,如今看她来者不善骂人,苏培盛心中不悦,于是皮笑肉不笑挡在了小年糕身前,将她护在身后。 「郡主,奴才三人都出自汉军旗,都是南蛮子,恐怕愚笨些,不知道如何伺候您,请您见谅。」 「不不不,苏安达,你是尊贵的客人,敏慧心直口快,您别放在心上。」 敏慧身后的奴婢极为机灵,趁机塞了好些金银,讨好四阿哥身边的贴身奴才。 「四阿哥今日怎么没来寻我哥哥?敏慧特意做了些撒子,若再不尝尝就不酥脆了。」 「回郡主,方才四阿哥和大阿哥,还有您的兄长乌尔衮王子相约去猎鹰了,奴才这会正要去伺候爷呢。」 「那正好,我最喜欢猎鹰了,苏安达,我们一起去寻四阿哥..和我哥哥吧!」 年若薇有些替荣宪公主担心,遇到这么个性子骄纵的小姑子,今后定少不了家长里短的糟心事。 这几日荣宪公主都被那些蒙军旗的外命妇们围的水泄不通,她有好几日没见到公主了。 她正在走神之际,倏然又听见那刁蛮郡主开口发号施令。 「这两个奴才到底是主子还是奴才,平日里都没见过他们在四阿哥身边伺候。」 「苏安达您真是能者多劳啊。」 「你们二人也不知道来帮衬帮衬苏安达,还吃什么吃啊,四阿哥都还没来得及用午膳,你们立即将这羊腿带过去给四阿哥他们一起尝尝。」 敏慧方才就被烤羊腿的香气吸引,南蛮子就知道吃,对吃也精緻些,她还是头一回见到用那些她从未见过的调料烤肉。 「你们再去烤全羊来,再烤些羊肉包子来。」 「奴婢遵命。」年若薇懒得与那刁蛮郡主争执,于是乖乖的与恩普二人一道去准备食材。 苏培盛见郡主眼神落在那烤制好的羊腿上,于是贴心的将羊肉切片摆盘,送的了郡主面前。 没想到那羊腿看着好吃,吃起来更是有一股解腻的果木熏制的香气,她方才还担心羊肉膻味重,此时忍不住大快朵颐。 嬷嬷说过在心仪的男子面前,要保持端庄淑女些,那她先吃饱,一会再到四阿哥面前假装小鸟胃。 此时敏慧身比的贴身嬷嬷,趁着苏培盛去给四阿哥准备斗篷,悄然走到郡主身侧。 她有些不屑的说道:「郡主,奴婢瞧着那年氏开了脸,走里的身型也早不似少女,她那狐媚子样,一看就知道昨儿夜里被四阿哥滋润过,方才奴婢都瞧见她脖子上的吻痕了。」 「嬷嬷,四阿哥那样谪仙似的男子,为何会喜欢这种狐媚子?我不喜欢她继续勾引四阿哥,替我杀了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7页 敏慧云淡风轻的说道,这几日,她已然悄悄解决掉好几个胆敢对四阿哥献殷勤的女子,她绝对不容许自己喜欢的男子身边还有旁的女子勾三搭四。 她并未直接杀了那些女子,但总能让那些女子生不如死。 「奴婢遵命。」那老嬷嬷阴测测的笑着转身离开。 年若薇与恩普准备了两只羔羊,以防主子们吃的不尽兴。 此时她跟着敏慧郡主一行人,来到一处水草丰美的草地,但见漫山遍野开满了绚烂的粉紫色野花。 「姐姐您快瞧瞧,这些野花可真好看啊。」恩普从未见过这些不知名的野花,正要伸手掐几朵赏玩。 「恩普别动,你不要命了,这是狼毒花!草原上的鸟兽若误食后,会立即被毒死。」 「哎呀吓死杂家了,这么美的花竟然如此歹毒,难怪叫狼毒花。」恩普吓得收回手,抬脚将那毒花踩扁。 「快来烤羊吧,漫山遍野都是狼毒花,你莫不是要将整个草原都掀翻吗?主子们一会该回来用膳了。」 恩普诶了一声,就和几个奴才们一道帮着开始烤羊肉,年若薇则用羊杂熬了一大锅羊杂汤,四阿哥喜欢吃萝蔔,她在羊杂汤里又放了好些白萝蔔。 待到汤熬煮的差不多,年若薇又在锅沿贴了好些用酱汁调制好的玉米饼子。 「姐姐,烤羊肉包子做好了,羊肉也烤制的差不多了,奴才把不准调料的比例,您来亲自掌勺吧。」 「好!」年若薇随手捻起一个烤破皮,卖相不好的烤包子递到恩普面前。 「快尝尝吧,今儿你就当尝菜太监。」 小太监恩普在干西四所里年纪最小,脾气秉性也善良乖巧,年若薇素来很喜欢恩普,此时见他盯着烤包子咽口水,于是找了尝菜的藉口,让他解解馋。 「姐姐您对恩普最好了,嘿嘿嘿,可真香啊~」 恩普嗷呜一口啃下大半个烤包子,满口都是酥脆的外皮加上鲜香的羊肉馅。 这烤包子他也曾吃过几回,可从未有年糕姐姐做的这么好吃,他香的险些咬着了舌头。 此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年若薇看见四阿哥跟在大阿哥身后,纵马疾驰而来。 四阿哥身侧竟然紧紧跟着敏慧郡主,此时那郡主丝毫不掩饰对四阿哥的爱慕之情,正含情脉脉与四阿哥说话。 也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四阿哥脸上带着温柔笑意,时不时侧首与她说话。 「恩普,你们在此伺候吧,我有些不舒服,一会苏哥哥来,你就帮我告假。」 「哎呀姐姐你别走,奴才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您就是奴才的主心骨啊姐姐,您就可怜可怜奴才,留下来搭把手可好?」 年若薇被恩普拦着不让走,眼看着马蹄声渐近,她只能硬着头皮,假装来到篝火堆旁烤羊。 「四阿哥,有劳您准备如此丰盛的午膳。」 年若薇耳畔传来一阵清润的声音,她偷眼看见一个剑眉星目的俊逸少年,正与四阿哥和大阿哥说话。 「乌尔衮你何需如此客气,都是一家人!」大阿哥伸手拍了拍未来妹夫的肩,寒暄道。 「王子,是郡主让这些奴才们准备午膳的,敏慧郡主寻思着两位皇子远道而来,怕吃不惯我们草原的口味,特意拜託了四阿哥身边知道口味的奴才准备了这些。」 此时郡主身边的奴婢忙不迭的替自家主子邀功。 「哦,这样啊,敏慧郡主还真是蕙质兰心。」 大阿哥似笑非笑看向四弟,四弟如此宠爱那年氏女,此时那年氏女竟灰头土脸的站在篝火堆旁烤羊,也不知他作何感想。 大阿哥心中狂喜,他这个四弟就像一潭死水,即便泰山崩于前,都是那副无波无澜的死样子。 此刻他好奇极了,不知道四弟会不会和他当年一样,为了年氏女而陷入癫狂。 「听说这羊肉烤制好之后,需在火堆中撒上烈酒,从而酒香瀰漫,唇齿留香,让敏慧亲自来给贵客烤羊吧。」 眼见着那敏慧郡主端着酒囊,雀跃冲到尚在烤制的羔羊前,甩手就将酒囊里的烈酒一股脑倒入火堆中,年若薇顿时惊的往后退了。 可她还没来得及撤出一脚,只听轰的一声闷响,她眼前冒出一簇烈焰扑面而来。 猝不及防间,她眼前一黑,瞬间嗅到一股焦臭味,只听耳畔传来一阵窃笑,年若薇伸手去摸脸,竟摸到满手的灰和烧焦的碎发。 「怎么敢劳烦四阿哥身边的奴婢来烤羊,我自己来吧,你快去伺候四阿哥。」 敏慧看着那奴婢头髮都烧焦了,眉毛更是烧没了一截,此时脸上黑一块红一块,滑稽的要命,顿时低头忍着笑意。 「乌尔衮王子,胤禛忽然想起有些公务需立即处理,您和我大哥先用膳,胤禛先告辞。」 胤禛忍着怒意决然起身,正要带年氏离开,倏然身后传来大哥一声嗤笑。 「既如此,四弟就让那奴婢在此伺候吧,既是她做的菜,旁的奴才也不知如何介绍菜餚是吧。」 「你瞧瞧这奇怪的饼子,我都不知从何下口,哦对了,我不吃葱姜蒜,不吃皮牙子,这些菜都放了些什么佐料啊?」 「四弟你且让奴才们留下伺候即可,你快去啊,怎么不走了?」大阿哥见四弟顿在原地,顿时忍不住开始煽风点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8页 「四阿哥对不住,乌尔衮的妹妹方才一时失手,让您的奴婢受伤了。」 额驸乌尔衮也看出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于是极为谦逊朝着四阿哥道歉。 「乌尔衮放心,我四弟不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年氏,主子们为你生出误会,你也不表示表示?」大阿哥边擦手,边笑着看向年氏。 「如今这有肉有酒的,却无歌舞,胤禛的奴婢最擅长跳绿腰舞,不如让她跳一段助兴吧。」 「好啊,敏慧还未曾见过何为绿腰,这舞究竟和我们草原上的舞蹈有何不同?」 敏慧跟着附和道。 「大哥,胤禛记得汗阿玛前几日交代您处理的摺子,似乎您还留中不发,胤禛对摺子里所说的政务有些见解,不若你我二人一道去替汗阿玛分忧可好?」 胤禛攥着手中酒盏,语气染着冷意。 「好,等看完这奴婢跳一曲再走也不迟,四弟可曾见过这奴婢跳绿腰?我和你说,她跳的那叫一个摇曳妩媚,啧啧。」 大阿哥脸上故意露出痴迷的表情,引得场间众人用探寻和讥诮的眼神,看向那张的妖媚的奴婢。 「四阿哥这奴婢还真是多才多艺啊,不仅下得厨房,还能歌擅舞,你快跳一曲,让我也涨涨见识。」敏慧身后的奴才们也开始起闹。 「大阿哥的美意乌尔衮心领了,我们还是先用膳吧。」 乌尔衮多少知道些四阿哥和那奴婢的传闻,他记得汉女若非歌舞姬,良家女子绝不能随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而只能在闺房之中跳给自己的夫君一人看。 就在此时,不远处再次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年若薇抬眸看见荣宪公主一袭红衣飒飒,正朝着他们风驰电掣而来。 此时荣宪公主已然近在眼前,却仍是没有勒马的意思,竟纵马冲到膳桌前,只听一声潇潇马鸣声传来,那马儿竟前蹄腾空,意外将桌子踹翻在地。 「大家都在啊!真不好意思!方才这畜生不干人事,额驸!你带本宫的四弟和大哥下去用膳,记得用最好的食材,当本宫赔礼!」 此时跟在荣宪身侧的两头黑色猎狗冲到了散落在地的食物前,嗷嗷叫着开始争抢起来。 「小畜生!还吃个屁啊!真当自己是人啊!」荣宪满脸怒容,气的抡起马鞭,朝着那两头猎狗一顿狂扁。 待将那两条猎狗驯服的乖乖围绕在她面前之后,荣宪又面色铁青跃下马背。 「胤禛啊,本宫忽然觉得离不开年氏这奴婢了,正好本宫瞧你也不喜欢,那么今日开始,年氏就继续回到本宫身边伺候。」 「皇姐..」胤禛忍着怒意,幽幽开口。 荣宪打断面色不悦的四弟,冷笑道:「本宫是来通知你的,懂?」 荣宪说着,就重新越上马背,朝着还在被人耻笑,一脸难堪的小年糕伸出手掌。 「年糕啊。你还愣住做甚!上马!」 「奴婢遵命。」年若薇眸中含泪,伸手攥紧荣宪公主的手,被她轻轻一拽,就坐在了马背后。 她心中感慨,也只有荣宪公主,才会在任何时候护着她周全。 二人纵马疾驰片刻之后,荣宪将马儿停在一处胡杨林边,她并未下马,而是扬鞭狠狠的抽打胡杨树。 「吃吃吃,吃个屁!方才我用千里目镜都瞧见了,我都说了你和胤禛不合适。」 「你知道吗?他这几日与那刁蛮郡主走的很近,胤禛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女人对他来说,都只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你身上有什么?你爹只是个无用的文官,你们年氏一族五品官能凑几个?」 「他只是没机会沾更多的女人罢了,你还真以为他多喜欢你? 「年糕!今儿我已然将你堂而皇之的带回身边,你可别自己犯贱。」 「你瞧瞧方才他可曾护着你?」 「我瞧着他和敏慧眉来眼去,压根就想不起你这个人了吧。」 「公主,奴婢都听您的安排。」 年若薇有些哽咽,她如今只是个奴婢,却被公主无微不至的保护着,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让她很暖心。 说话间,苏培盛竟骑马赶来,荣宪看到苏培盛那狗东西,就想起他的狗主子,当下就跃下马背,拎着马鞭凶神恶煞,朝苏培盛走去。 「狗奴才!你上赶着来找打吗!滚!」 「哎呀哎呀,公主您饶了奴才吧,奴才就是个传话的。」 「怎么?胤禛要和敏慧成婚了吗?你如此着急来本宫面前狂吠?行啊!本宫即刻就让人准备几个花圈送去可好?」 「公主息怒,爷特意请您今晚去用晚膳呢..」 「是请本宫吗?」荣宪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自然是请您的。」苏培盛苦着脸,转头求助的看着小年糕。 「好,年糕你先回去等我,我去去就回来。」荣宪面露讥诮。 「公主啊,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见公主真不打算带上小年糕,苏培盛急的戚戚呜呜的唤了一句,噗通一声,跪在了小年糕和公主面前。 「年糕你过来~」荣宪将小年糕拽到一旁,苦口婆心的劝导。 「一会不管他做什么都别心软,你得让我好好虐虐他。」 「公主息怒,奴婢不想去。」年若薇其实心里很矛盾,她始终抱着悲观和别离的心态与四阿哥相处。 她想着能让自己和四阿哥渐渐将这份孽缘看淡,最好二人都能全身而退才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9页 如今这离别的藉口正好,她准备忍痛离开四阿哥。 「好好好~」 荣宪其实也不想让小年糕去遭罪,于是让苏培盛那狗奴才先滚,告诉胤禛她到日落之后再去赴约。 待到苏培盛离开之后,公主竟贴心的带她去用了午膳,二人又说了许久的体己话,公主才慢吞吞的准备更衣去找四阿哥。 年若薇才将公主送出大帐,竟看见不远处的缓坡上,站着个泪流满脸的少年,那少年正是张廷玉的小厮慕荣,此时慕荣正满眼焦急盯着她。 「年糕,那哭哭啼啼的小少年好像在寻你。」 「公主也知道那少年?」年若薇有些忐忑的套公主的话。 「不知道,莫不成是你的小相好,千里迢迢追来草原与你相会?」荣宪忍不住陶侃道。 「才不是呢,奴婢只是认识他罢了,公主您快去赴约吧,奴婢与他说会体己话。」年若薇有些紧张的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此时那少年竟边哭边拔腿朝她跑来,年若薇顿时吓得眼皮突突跳,急急忙忙朝着那少年冲去。 她以为少年是来寻她,为了不打扰公主,她急的拐了个弯,以为那少年会识趣的追上她的步伐。 可没想到那少年全然对她视若无睹,竟直直的沖向荣宪公主。 「慕荣,我在这,你快跟我来啊!」年若薇意识到不对劲,顿时吓得肝胆俱裂,转身就去拦着慕荣。 「公主殿下,奴才是张廷玉大人的长随,大人病的厉害,怕是要不行了。」 「慕荣!你快和我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年若薇一个箭步冲上去捂着慕荣的嘴,气的将他拽起身来。 「别动!你方才说你叫什么?」荣宪此刻语气哽咽,眼眶泛红,死死盯着那小厮。 第57章 「回禀公主,奴才叫慕荣,羡慕的慕,荣华富贵的荣,奴才前些时日,才刚到公子身边伺候,公子特意赐的名。」 「住口!」 年若薇见那蠢东西竟还在喋喋不休,顿时又气又急,忍不住狠狠甩了那小厮一耳光。 「年糕!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来了!你!你瞒得我好苦啊!」荣宪此刻眸中含泪,悲戚问道。 「快说他在何处,我要立即见到他!我要见他呜呜呜呜....」 「回公主,我们公子这些时日,都歇在四阿哥办公的大帐内。」慕荣竟话赶话的说道。 「好!好啊,你们一个个都将我当成傻子戏耍,真是好啊...」 荣宪无语凝噎,悲悲切切的长嘆一声,拔腿就往胤禛所在的大帐狂奔。 「公主!」年若薇疾步追着公主的身影,一路来到四阿哥平日里办差的大帐,她才踏入帐内,竟看见公主抡拳将四阿哥一拳打倒在地。 「公主!您别打了,这件事和四阿哥无关!是奴婢欺瞒您,您责罚奴婢吧!」年若薇顿时目眦欲裂,冲上前将四阿哥护在身后。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想逼死我啊,我好歹是你皇姐!爱新觉罗胤禛!」 「你是不是想逼死他!」荣宪真想乱拳将胤禛那混蛋打死,却从幔帐后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很轻很轻,片刻就没了动静,一只苍白修长的手掀开幔帐,露出张廷玉清隽憔悴的面容。 「公主,是微臣自己想来的,无关他人。」 「公子您终于醒了,呜呜呜....」那小厮慕荣哭哭啼啼冲上前准备搀扶公子起身。 他才走出几步,却有一人比他更急迫,一个箭步冲到公子身前。 慕荣识趣的退到了帐门外守候。 此时年若薇悄然牵起四阿哥的手,二人无声退出了大帐。 四阿哥凝了一眼苏培盛,苏培盛顿时会意,面色凝重守在了帐篷外头。 年若薇将四阿哥领到二人同寝的帐篷内,心疼的踮起脚尖,替他揉着发青的脸颊。 「慕荣...是不是爷安插在张廷玉身边的人?」年若薇语气严肃,用审视的目光看向四阿哥。 「你想多了。」 「爷,奴婢这一生只问一回,若奴婢从旁人口中得知,定...」 「是。」 胤禛眼看着年氏眸中渐渐盈满失望的眼泪,忍不住伸手抚着她的脸颊,幽幽应了一句。 「衡臣这几日郁郁寡欢,竟一病不起,心病还需心药医。」(註:张廷玉字横臣) 「奴婢不想管你们男人之间的阴谋诡谲,奴婢只想公主能平安喜乐。」 年若薇知道四阿哥生性多疑,掌控欲极强,张廷玉若要替他办事,四阿哥定会时刻掌握张廷玉的一举一动。 此时营帐外传来柴玉公公的声音:「爷,巴林王特意挑选了几名姿容绝佳的女子,分别赠与您和大阿哥。」 「那两位佳人已然按照规矩沐浴更衣,被人送来了。」 听到有人给四阿哥送女人,年若薇满眼失落看向四阿哥:「爷倒是艷福不浅啊。」 她酸熘熘的说着,气的起身疾步走到帐外。 此时两个被毯子裹紧的佳人蒙着面纱,只露出一截香肩,正被小太监抬着候在门外。 「小年糕也在啊...」柴玉有些尴尬的扯出一丝笑容,心中暗道不好,苏培盛特意提醒过,送女人来的时候,必须避开小年糕。 「柴玉公公看奴婢做什么,四阿哥想让谁侍寝与奴婢何干?奴婢只是..只是荣宪公主的奴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0页 年若薇越说越气,忍不住泪如雨下,没想到四阿哥喜新厌旧的速度如此迅疾。 她彻底与他一刀两断这日,竟来的如此猝不及防,她甚至还来不及与他好好道别。 「四阿哥,奴婢告退,珍重!」 她说话的语气都忍不住哽咽起来,她气的转身寻来一匹马,漫无目的往远处的胡杨林中狂奔。 大帐内,胤禛听到年氏在无理取闹撒泼,有些失望的凝眉,可他不能心软,他要让年氏知道何为夫纲,让她知道何为顺从。 此生独宠一人,简直是离经叛道,倒反天罡,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被女人迷惑住心智,彻底陷入色令智昏的愚蠢之人。 「柴玉,更衣,让那二人进来。」 柴玉应了一声,忙不迭让奴才将那两个美人儿抬入大帐内。 此时那两个女子被放在床榻之上,胤禛更衣之后,就缓缓踱步走到那二人面前,他随意掀开其中一人的面纱,露出一张略显端方清丽的脸。 他眼前赫然出现与年氏初夜之时,她一张小脸疼的煞白,仍是忍着疼,笨拙吻他的脸。 他想起占有她那一瞬,遇到那层阻拦,让他一颗心揪得生疼。 胤禛垂眸,强迫自己收回纷乱思绪,将目光再次落在那两个绝色佳人身上。 此时柴玉正将二人裹身的毯子除去,露出婀娜曼妙的身姿。 胤禛眸色渐深,蒙军旗的女子身材丰盈,不比年氏瘦削,每回他才碰几回,她就浑身泛红招架不住。 此时天际一阵惊雷轰鸣,紧接着一场不期而至的瓢泼夜雨,裹挟着让他莫名慌乱的潮热,让他开始心烦意乱。 她方才赌气骑马离开,似乎并没有带伞,即便她带伞,如此倾盆大雨,她定会被雨水淋湿,她身子骨娇弱,免不得大病一场。 胤禛有些恼怒的紧抿着唇,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年氏生病的憔悴容颜,还有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耳鬓厮磨的娇媚。 胤禛愈发恼怒,为何明明他想让年氏臣服,让她乖顺,为何明明他三妻四妾本就天经地义,此刻他竟觉得心口酸涩。 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他愈发心慌意乱,胤禛无奈伸手揉着眉心。 「柴玉,更衣。」胤禛的语气渐渐慌乱,他想起来方才年氏对他说珍重。 只有长期别离才会用如此沉重的字眼,她定又想任性回去找皇姐。 「哈?」柴玉傻眼,他才刚解开第二位美人儿裹身的毯子。 「立即将这二人送回去,就说爷尚在孝期,巴林王的美意爷心领,另,挑选两名颜色好的奴婢回赠巴林王。」 「奴才遵命。」 柴玉简直一头雾水,明明方才爷对那两个美人起了性致,为何还未享用就原封不动退回去? 他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想起来小年糕方才是哭着离开的,柴玉顿时恍然大悟。 他正准备先替四阿哥穿上衣衫,可爷竟抬手夺过他手里的衣衫,自顾自穿起来,不知为何,爷似乎有些着急,连衣衫盘扣都扣错了。 眼见四阿哥撑伞骑马离开,柴玉顿时急眼了,匆匆吩咐了小太监恩普几句,就急急忙忙骑马沖入暴雨中。 胡杨林中,年若薇将眼泪藏进雨水中放声大哭,方才马儿被一阵惊雷吓得尥蹶子,无论她如何挥舞马鞭,仍是踟蹰不前。 她气的翻身下马,淋着雨独自到胡杨林中避雨。 此时她正蜷缩在一处矮林中黯然神伤,倏然身后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四阿哥,于是边擦眼泪边转身,猝不及防间,眼前赫然出现一张阴鸷苍白的俊俏脸庞。 「蠢东西,许久不见,为何每回见你都如此狼狈?」 但见策凌王子穿着一身玄色斗篷,朝她阴测测的笑着。 「奴婢只是个小奴婢而已,受了委屈还不能哭吗?」年若薇忍着害怕,强装镇定说道。 「既委屈,就跟本王子走吧。」策凌玩味说道。 「王子说笑了,奴婢是内务府登记在册之人,若凭空失踪,定会被当成逃奴处置,到时候奴婢的家人定会被连累,发配到宁古塔予披甲人为奴。」 「奴婢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也就罢了,又怎么能连累家人,要不您还是杀了奴婢吧!」 年若薇此时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发抖,她发现雨夜密林中有数道黑色身影攒动,三更半夜,这些人鬼鬼祟祟在附近要做什么? 「若你只是担心这件事,本王子自会替你解决。」 年若薇听到策凌这句话,刚想找藉口继续推脱,却忽然眼前一亮,她顿时激动的瞪圆眼睛,唿吸都变得急促。 对啊,她怎么从未想过死遁这个办法! 只要她假死之后彻底隐姓埋名,谁都找不到她,她不但重获自由,还不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王子!奴婢愿意跟您走!」她毫不犹豫点头答应。 年若薇心中打着小算盘,今晚无论她是否同意,策凌绝对不会让她活着回去通风报信。 她虽不愿意,但只能先暂时同意策凌的建议,跟随他离开,还勉强能保住一条命。 待到策凌将她的死遁计划安排的天衣无缝之后,她再找机会熘之大吉。 待到那时,世间再无年若薇,她只要改名换姓藏匿在山中活的潇洒自在,谁还料到她还活着? 「好。」策凌振臂扬手间,就有两个黑衣人走到他身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1页 策凌朝着那二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其中一人就取来一套蒙族女子的宽袍。 「奴婢叩谢策凌王子再造之恩。」她朝着策凌盈盈一拜,接过衣衫,转身到树后开始换衣衫。 当脱下旗装外袍之时,只听噹啷一声轻响,年若薇低头就看见四阿哥送她的乌金袖剑应声落地。 她愣怔看着那袖剑,有一瞬间心酸,继而咬牙继续换衣服。 待换上宽袍正在系盘扣之时,她的指尖不经意触到贴身挂在胸前的獠牙,她将那颗獠牙紧紧攥在手心中,直到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她才忍痛将那獠牙取下。 此刻她面前站着一个女护卫,冷眼将她身上的特徵一一记下。 待到换好宽袍之后,年若薇捧着换下来的首饰衣物来到策凌身侧。 此时有一名黑衣人肩上扛着个生死未明的少女前来。 又有一名黑衣人将她手里的衣衫首饰取走。 年若薇想要凑上前去,看看他们打算如何鱼目混珠,却被一名脸上被刀疤横贯的魁梧黑衣人拦在她身前。 「我劝你别看,怕你想吐。」 「走。」此时策凌拔步往密林深处行进,年若薇诶了一声,心中默默对那少女致歉,她心情忐忑跟上策凌的步伐。 ...... 胤禛纵马来到密林边,他擒伞跃下马背,逡巡四周,年氏胆小,定不会在深夜靠近密林深处,只会在密林周围徘徊。 「薇儿,快些出来,你若想让爷恼了你,就继续躲着,爷最讨厌欲擒故纵的女人,哼!」 胤禛冷言冷语道,说完就站在原地,等待她乖乖出现在他面前。 此时柴玉太监紧赶慢赶,终于气喘吁吁来到爷身侧,见四阿哥满脸怒容站在雨中,柴玉忙不迭迈腿往林中走去。 「年糕啊,你快出来吧,爷衣衫都湿透了,一会爷该病了。」柴玉扯着嗓子喊道。 他边喊话,边往密林中走去,疾风暴雨天,视线不清,他来的匆忙,随身只带了火摺子,于是他撑着伞燃起火摺子,眼前顿时亮堂了许多。 柴玉正准备继续喊话,倏然看见不远处的胡杨树下,竟躺着个衣衫不整,血肉模煳的人。 柴玉吓得拔腿朝那人跑去,靠近就看见熟悉的烟蓝色宫女衣衫,他张着嘴巴,瞬间吓得尖叫起来:「啊!!快来人啊,小年糕出事儿了!」 胤禛听到素来遇事沉稳凝练的柴玉竟失控惊唿,只觉得眼前一黑,心间一阵恐惧与刺痛席捲而来。 他疾步冲上前,脚下一踉跄,竟被乱石绊倒,顾不上脚踝处传来的剧痛,胤禛踉踉跄跄朝着躺在血泊中的年氏冲去。 「爷,您先让奴才帮年糕整理好遗容吧,奴才怕您看了难受。」 柴玉满脑子都是年糕惨死的恐怖样子,此时忍着噁心和恐慌挡在四阿哥面前,不敢让他继续上前。 这些年来,他跟在四阿哥身边,见过的尸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从未见过如此让人忍不住想吐的死状。 「爷求您别看了!」柴玉忍着恐怖拦在四阿哥面前。 「滚!」胤禛双目猩红,面如死灰将柴玉一把推开。 他目眦欲裂冲上前去,但见年氏赤着上身,被人开膛破肚,五脏六腑都被人碾碎。 她身上的外袍被撕碎散落一地,四肢都被残忍砍断,一双眼睛更是只剩下两个血窟窿在泣血。 胤禛痛不欲生,绝望盯着年氏几乎被砍断的脖子,她的脖子上还挂着的他送的獠牙,此时都被鲜血染成血色。 「薇儿!!」胤禛悲戚的唤了一声,竟悲伤过度骤然昏厥。 .... 荣宪才将书呆子安顿好,竟看见苏培盛那狗奴才哭丧着脸前来。 她还没来得及询问这狗奴才又来放什么屁,没想到苏培盛竟跪在她面前哭天抹泪。 「公主,小年糕出大事了!」 「怎么?本宫已然默许她回去了,胤禛若还护不住小年糕,本宫这就将她接回来,今后胤禛也别再厚脸皮撩拨我们小年糕了。」 「公主,小年糕于今日子夜时分...在南边的胡杨林中被..被歹人姦杀....」 苏培盛支支吾吾,浑身都吓得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说什么!!」荣宪惊怒交加,抬腿将苏培盛那狗东西一脚踹翻在地。 「胤禛那狗东西在哪!!」 荣宪泪流满面拔出佩剑,杀气腾腾去寻胤禛报仇。 若知道胤禛如此无能,甚至护不住小年糕性命,她就该狠下心立即给小年糕指婚,彻底远离胤禛那窝囊废。 荣宪怒不可遏来到胤禛的大帐内,执剑掀开幔帐,她正要破口大骂,却被眼前血腥暗黑的一面吓得噤声。 但见幔帐后放着一张长桌,此时胤禛正跪在长桌之上,边掉泪,边用阵线在缝补残缺不全,血淋淋的尸首。 「你..」 荣宪看到胤禛那万念俱灰,失魂落魄的样子,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嘘,让她们滚,她心眼小,容不得我身边有别的女人。」 看着四弟瞪着猩红的眼睛,死死剜着她身后的奴婢,荣宪匆忙转身,让那些早被眼前的诡异血腥,吓得抖如筛糠的奴婢统统滚。 「可怜的年糕,她人都死了,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如今你在这装深情有何用?本宫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让她回到你身边,现在!把她的尸首还给本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2页 荣宪悲痛欲绝下定决心,必须让小年糕的尸首解脱,彻底与胤禛断个干净。 「天色已晚,等她醒了再说。」 荣宪听着四弟哑着嗓子失魂落魄的说道,眼看着四弟竟捏着绣花针继续缝补尸首。 他还时不时的吻着早就面目全非的小年糕,脸上都沾满了血迹,她有些愕然和惊悚。 他吻的愈发忘情,荣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真怕四弟会忍不住奸尸,于是急忙转身寻来苏培盛那狗奴才。 「苏培盛,将本宫的东西搬来。」 她得时时刻刻看着胤禛,就怕他会疯狂的亵渎小年糕的尸首。 她回到幔帐后,瞬间被眼前的场景吓得后退了好几步。 「胤禛你疯了吗!」 荣宪已然目瞪口呆,此时胤禛竟真的褪去他和小年糕的衣衫,准备与尸首行肌肤之亲。 眼看着胤禛即将把小年糕的肚兜扯落,荣宪吓得冲上去阻拦,可她双手才触及到小年糕的肩膀,就忍不住诧异的咿了一声。 「胤禛,你先等等再亲,年糕肩上的牙印怎么不大对劲?」 见四弟还情不自禁的亲吻那具尸首,荣宪忍不住噁心的推了推他:「胤禛你听到没有,这尸首可能不是年糕!」 「你看牙印啊!这牙印..你不觉得很新鲜吗?」 胤禛懒理皇姐混淆视听,她定是想趁机将他的女人夺走。 他将吻落在年氏的肩上,紧接着落在她肩上的牙印,忘情吻着,直到口中被浓烈的血腥气味侵袭,他才勐然惊醒。 胤禛难以置信盯着那牙印,倏然轻轻在那牙印旁咬了一口,直到看见明显不同的牙印,他终于忍不住低低苦笑起来。 「呕....」胤禛一把将那女尸推开,边苦笑边捂着嘴呕吐不止。 荣宪被四弟这癫狂的模样吓得有些发憷,忍不住握紧了手中佩剑。 她头一回发现她的四弟不但心狠手辣,还有些暴戾恣睢。 她难以想像,今日年糕假死逃走之后,若再被四弟找到会如何。 此时荣宪也顾不上还在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的四弟,转身就让老周立即悄悄开始寻找小年糕的踪迹。 她必须不计代价,比胤禛更早寻到小年糕,将她护在身边。 ....... 年若薇没想到策凌将她带在身边,竟是让她当厨子。 这两日策凌并没有离开漠北,而是乔装打扮成牧民,隐匿在巴林部王廷附近的密林内。 此时她将一盘炒面端到了策凌面前:「王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用文火炒面,溏心蛋正好四分熟,您请用午膳。」 「嗯。」 策凌接过炒面,低头默默用膳,这蠢东西唯一让他有些挂念的就是她的厨艺。 这些年来,大清并未将他驯服成傀儡,却将他的胃驯养的脆弱不堪,他回到草原故土,竟发现他已无法适应草原的饮食,甚至一喝牛乳就吐。 那夜,他飢肠辘辘在密林中见到那个蠢奴婢,一瞬间就想起那奴婢曾经给他准备的热气腾腾的火锅。 既然那奴婢在大清过得不开心,他身边又恰好缺个合适的厨子,他也就顺水推舟将她带在身边,让她伺候饮食。 「王子,这是奴婢早上去摘的沙棘果子,还尚未熟透,奴婢拿来泡蜂蜜水,酸甜可口正好能开胃。」 年若薇乖巧的将一盏沙棘蜂蜜茶端到策凌面前,这几日她三餐都要给策凌做饭,甚至还要替他洗衣服,此时她身上都被油烟腌制入味了。 「不错。」 见策凌瞥一眼她,径直接过了茶水,她乖乖的走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 「姑娘,这是王子昨日换下的衣衫。」黑脸的刀疤糙汉叫硕托,此时板着脸将几件衣衫递给他。 年若薇诶了一声,接过那些脏衣服,陡然间一块白色的玉佩掉落在地。 年若薇俯身将那玉佩捡起来,凑近才发现那压根不是玉佩,而是类似兽骨的挂件。 「这是何动物的骨头?」她好奇的查看那奇怪的挂件,似乎是某种动物头盖骨顶部自然生长的骨缝拼凑之物。 「放肆,这是老汗王的三界牌。」那刀疤男恭恭敬敬将她手里的骨头捧在手里。 「三界牌?」年若薇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首饰,愈发好奇。 一旁看着温和的魁梧男子见那汉女吓得瑟瑟发抖,担心她吓得病了,影响王子用膳。 于是耐心解释道:「逆贼将老汗王的头盖骨做成了祭祀的器皿和三界牌,王子将三界牌夺回,时刻带在身边,就像老汗王时刻陪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年若薇有些尴尬不知所措地解释道。 生怕他们觉得她方才的举动亵渎老汗王,将她的头盖骨也做成三界牌。 她真没想到方才手里拿着的是策凌父亲的头盖骨,想起她方才还傻乎乎的问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年若薇有些愧疚低下头默默忏悔。 没想到策凌随身之物竟如此血腥瘆人,她恐惧之余,又觉得策凌很可怜。 此时见策凌用膳之后,竟拿着皮影和方才那三界牌在伤神,年若薇忍不住盯着那皮影人偶发呆,瞬间有些毛骨悚然。 「那皮影,不会也是…王子的亲人吧…」 「恩,那皮影是王子的姐姐,贼人剥去了她的整张皮,做成了阿姐鼓用来祭祀,王子将公主的皮抢回来,只可惜只留下这一点点皮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3页 年若薇听到这句话,心里堵得慌,再不忍细看策凌手中的三界牌和皮影,她最畏惧之物,竟是他最亲的家人。 此时密林深处传来一阵厮杀声,年若薇吓得站起身靠近策凌。 才短短几日,竟有不下五波人马来追杀策凌。 真不知他离开送亲队伍之后,过的是如何亡命天涯的日子。 此时策凌全无半点惊慌,而是起身拔出腰间长刀,飞身跃入密林中消失不见。 不消片刻,林中厮杀声渐渐消弭,没过多久,策凌满身是血,握着还在淌血的弯刀出现在她眼前。 他自顾自的在漠然包扎伤口,之后沉默起身离开。 年若薇赶忙将锅碗瓢盆收拾到背篓中,紧紧跟在了策凌身后。 「主上,我们要去哪?」她忍不住好奇询问。 「去寻我额吉,在此之前,本王子要准备一份珍贵的礼物送给额吉当见面礼。」 年若薇偷眼看见策凌阴测测的笑着,就忍不住胆战心惊。 眼看着夜幕低垂之后,策凌竟领着她来到了熟悉的密林,年若薇顿时满眼震惊。 她心中愈发忐忑不安,总觉得策凌口中珍贵的礼物,与荣宪公主大婚有关。 于是她忍不住开始小心翼翼刺探策凌的心思:「主上,明日就是荣宪公主大婚,您是不是准备趁着公主大婚做些什么?」 「嗯,本王子想沾沾大清公主大婚的喜气,将科尔沁那些贵族,统统炸上天!」 年若薇吓得捏紧手里的水囊,策凌说炸上天,说明他想将参加婚礼的蒙古王公贵族们统统炸死。 可这几日,她都紧跟在他身边,并未见到策凌准备炸药,年若薇心中暗道不妙,策凌定还有内应,已然将炸药提前藏到了公主大婚的场所。 她顿时心急如焚,如今该如何将这个耸人听闻的消息通知公主? 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始劝谏:「主上,公主大婚观礼的客人众多,旁的不说,那些妇孺是无辜的。」 「他们,不配为人。」策凌冷哼道。 年若薇听出策凌的语气,竟然蕴含着悲戚愤恨之意,本想继续劝说,却被硕托拽到身边。 「别再说了!当年王妃孤儿寡母带着主上前往母族寻求庇护,可她将那些人营帐前的草皮都跪秃了,也不见那些人伸出援手,是王妃...」硕托哽咽道。 「王妃是满蒙第一美人,最后只能用美貌.....」硕托想起那些艰辛岁月,就忍不住哽咽无言。 他至今还记得王妃日日流转在不同贵族的帐内,被那些人欺辱的奄奄一息,有一回竟有人趁夜来凌辱王妃,当时王子殿下也在,他哭的让人心碎。 硕托记得王妃带着小王子前往大清京城,那日是小王子生辰,王妃从驿站管事屋里衣衫不整回来,端了一碗长寿面给小王子。 那日..小王子碗里的面汤不知为何,竟越喝越多.... 听到硕托欲言又止,年若薇漠然,在乱世之中,美貌只能给女人带来灾祸,她知道王妃面临的是什么。 策凌父亲的头盖骨被做成祭祀的器皿,姐姐的皮被做成阿姐鼓,母亲还下落不明沦为军妓,年若薇难以想像策凌到底过得如何煎熬。 倘若换成是她遇到这些惨绝人寰的事情,她定也会不择手段,拉着所有人陪葬。 她虽无比同情策凌王子,可绝对不能容许他加害荣宪公主。 年若薇心急如焚,如今她被束缚在策凌身边束手无策,她该怎么办! 她辗转难眠,直到清晨时分,山脚下的蒙古包开始燃起烛火,渐渐开始传出鼓乐齐鸣声。 此时策凌和他身边的护卫都换了一身寻常牧民的装束。 「走。」策凌随手将一顶毡帽扣在那小奴婢脑袋上,遮住她的容颜。 硕托则走在她身侧,伸手点了她的哑穴,她正不知所措,腰间竟抵着一把刀。 「乖乖的跟着我,不准乱说话!否则,死!」 年若薇顿时欲哭无泪,只能乖乖跟在硕託身侧,来到了即将举行大婚的敖包广场前。 此时广场上已然围满前来观礼的人,蒙族的勛贵们则围坐在敖包前的玛尼堆,为新婚夫妇祈福。 年若薇不敢抬头张望,只敢悄悄用眼角余光搜索附近是否有熟悉的人。 冷不丁抬眸间,竟看见四阿哥穿着大清皇子的蟒袍,跟在大阿哥身后前往敖包前。 她站在万人间,忍不住抬眸看向他,才几日没见,他怎么清瘦了不少。 年若薇苦笑,也难怪他会如此憔悴,他夜御两女,说不定这几日还有更多的女人,如此不爱惜身子,自然看着憔悴。 她将目光从四阿哥身上收回,又着急偷眼打量四周,策凌既要炸死那些勋爵,那么炸药定是被藏在距离那些勋爵最近的地方,才最有杀伤力。 她的目光勐然落在四阿哥身后祈福的玛尼堆,在那! 她顿时急的直掉泪,手足无措间,她低头竟看见身前一个牧民腰间别着个牛角号。 此时穿着嫁衣的公主被持节的礼官,搀扶着往敖包前缓缓行进,她看见那搀扶着公主出嫁的礼官,正是张廷玉。 此时他一袭红衣持节,虽与公主郎才女貌,却并非新婚夫妻,年若薇不忍细看。 她一咬牙,趁着硕托走神之际立即屈膝跪地,抓住那牧民的牛角号,鼓足勇气吹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4页 第58章 随着一阵格格不入的悽厉哀鸣声搅乱喜乐,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 此时年若薇肩上被人楔入一把锋利的匕首,她只觉得半边肩膀疼的发麻,却仍是拼命吹响牛角。 她边吹响牛角,边泪眼盈盈看向荣宪公主,此刻公主已然掀开红盖头,被弱不禁风的张廷玉护在身后。 她心中既觉得欢喜,又觉得欣慰,张廷玉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竟能捨身忘死将公主护在身后,难怪公主此生都对他念念不忘。 年若薇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有来生,她定不顾世俗之见,当个牵线搭桥的红娘,让公主和张廷玉二人此生不留遗憾。 去他的定国安邦!大清铁骨铮铮的男子尚未死绝,保家卫国与她们这些弱女子有何干系。 怏怏大清铁骑,若连弱女子都护不住,这个国家早就该亡国灭种了。 「年糕!」 荣宪公主一眼就认出人群之中,那跪地吹牛角号的蒙古少女就是小年糕。 此时见她肩上插着一把利刃,仍是不停的在吹号,荣宪顿时会意,扯着嗓子让众人立即散开。 「儿郎们!为噶尔丹汗王誓死效忠的时候来了!给我杀!!」 人群中暴起数道厉呵声,紧接着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惊唿声。 年若薇手中的牛角号被人一把夺走,她抬眸看见策凌伸手勐地一用力,将楔入她肩胛一半的匕首彻底贯穿她的肩胛骨。 年若薇疼的一声惊唿,忍泪抬眸间,竟看见四阿哥和荣宪公主正朝着她飞奔而来。 「轰隆隆~~」 接二连三的爆炸轰鸣声震耳欲聋,炸药果然就藏在玛尼堆中,庆幸方才公主及时疏散众人,但跑得慢的几个贵族瞬间被炸的面目全非。 看到四阿哥和公主等人平安无恙,年若薇眼神与四阿哥对视片刻,看见他身侧敏慧郡主正花容失色扑进他怀中,她只觉得失望头顶,绝望垂眸。 「蠢东西,你做的不错,走吧!」 策凌脸上染着猖狂的笑容,将那蠢奴婢的后颈拎起,转身跃入不远处的竖井中。 「什么意思??」年若薇看着策凌脸上得逞的笑意,顿时骇然。 他为何要对她道谢?难道她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他到底在算计什么? 直到整个人陷入冰冷的井水,年若薇才惊觉,方才那些贼人高喊着为噶尔丹汗王效忠,可那些人明明就是策凌的属下。 真相唿之欲出,策凌这是想祸水西引,他真实的目的,是想挑起准噶尔与大清的战争,他好渔翁得利。 那些人俨然就是策凌准备好的死士,而她则变相沦为策凌的帮凶,策凌则完美的隐藏在她身后推波助澜。 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兵祸的帮凶,年若薇急火攻心,彻底被冰冷的井水淹没意识。 ....... 荣宪和四弟几乎不约而同跃入竖井中,难怪方才那贼人竟莫名跃入竖井中,原来此处的竖井,与天山附近的坎儿井异曲同工,井下竟藏有四通八达的暗河。 眼看着四弟跃入水中不见,荣宪正要闭气沉入水中,倏然头顶出现一束黑影,噗通一声,黑影跌入水中拼命扑腾,渐渐沉入水中。 荣宪定睛一眼,竟发现来人是张太庙,他大病初癒,又不会水,竟不管不顾随她而来,荣宪眸中含泪。匆忙凑上前去,红着脸用口替他渡气。 张廷玉此时缓过神来,见公主竟亲自替他渡气,他惊的伸手想推开她。 可双手才触及她的肩,他却狠不下心将她推开。 倘若他将她推开,这辈子註定再无机会与她如此亲密,他心中固守的礼教与规矩在这一瞬间坍塌,张廷玉不再循规蹈矩,而是离经叛道地将心爱的女人搂紧。 二人忘情拥吻,随着湍急的河水坠入暗河岔道中。 …… 年若薇被肩上传来的剧痛惊醒,抬眸竟看见策凌手里抓住一把染血的匕首。 这个疯子!竟将他亲手插在她肩胛骨的匕首拔出,只随意在她伤口上撒了些灰扑扑的粉末,她正要破口大骂,可她肩上的伤口竟奇蹟的不再渗血。 「主上,秘信来了。」此时硕托起身,抓起落在面前的苍鹰,将苍鹰腿上的秘信捧到王子面前。 策凌展信之后,脸上满是得意,他随手将秘信丢到那蠢东西面前。 「你的公主和卑贱的南蛮子无媒媾和,是不是很刺激,呵呵呵呵...」 「你对公主做了什么!!」年若薇捂着肩膀有气无力怒喝道。 「不如一起去看看你的公主吧。」 策凌起身跃上马背,将年若薇拦腰放在马前,她被颠的眼冒金星,伤口更是隐隐作痛。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天色已晚,策凌带着他来到一处山坳。 策凌攥着她受伤的肩膀,将她强行拽到缓坡之上,但见缓坡之下,竟有一处破庙。 策凌那混蛋趁机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拽到破庙后,按着她的头,强迫她窥视破庙内的动静。 此时荣宪公主衣衫不整,依偎在张廷玉怀中,看公主一脸娇媚,年若薇暗道不好。 此时二人竟再次抱在一起拥吻,年若薇无奈闭上眼睛,耳畔传来公主的呻.吟和张廷玉的低喘声。 她鼻息间传来一股甜腻的香气,年若薇陡然睁眼,竟看见策凌身侧的一个护卫,正朝着庙内送入一阵粉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5页 她心中百感交集,忍泪看着荣宪公主与张廷玉这对有情人违背伦常纲理,在破庙内抵死缠绵,她心中忐忑,不知二人今后将会面对何种急风骤雨。 想到公主今后可能过的不好,年若薇忍不住潸然泪下。 此时硕託附耳在策凌面前窃窃私语,紧接着硕托就将她扛在肩上骑马离开。 直到天将破晓,年若薇被硕托解开穴道,丢到黄沙中。 「蠢东西,是不是很有趣?」策凌一脸玩味的笑道。 「卑鄙!」年若薇满眼愤恨,淬了一口唾沫。 「本王子只不过命人给那对躲在破庙里的野鸳鸯加了些好东西,可那二人没等到药效发作,竟迫不及待做出苟且之事,这就是大清尊贵的公主,品行卑劣,还不如娼妓!哈哈哈。」 「主上,有消息了!」 此时硕托又带来一封火漆秘信,策凌展信后竟高兴的朗声大笑起来。 年若薇一看到策凌笑,就忍不住发颤。 「大清上樑不正下樑歪!都是卑鄙无耻之徒!」此时策凌将那封奏报揉成一团砸向那蠢奴婢。 「康熙帝在十三里滩草原召集蒙古诸部,漠南漠北的王公们,在方圆五十里内扎营,康熙的行宫大帐被围绕在当中,当真如众星捧月般闪耀。」 「呵,这老狐狸,本王子竟替他做了嫁衣,他竟趁机收復了喀尔喀三十四旗。」 策凌无奈摇头,随着康熙帝正式宣布封喀尔喀为三十四旗,建制上与草原各旗划一,他竟帮着大清彻底解决了长达两千年来草原游牧民族对中原的威胁。 而此时年若薇则满眼惊恐,看着奏报上的内容。 歷史上康熙爷会在康熙三十五年御驾亲征噶尔丹,四阿哥也是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结束后,与诸皇子一道被晋封为四贝勒。 如今这场战争,竟莫名其妙提前了五年! 年若薇越想越惊恐,没想到她的无心之失,竟间接推动了这场战争提前爆发。 她心中忐忑不安,不知会不会因此,而改变后世的歷史走向。 她冷汗涔涔,看着写满密密麻麻朝廷重臣的战报:裕亲王福全为抚远大将军,皇长子胤禔为副将,镇守古北口;恭亲王常宁为安北大将军出喜峰口。内大臣佟国纲、佟国维,内大臣索额图、明珠...... 她在一连串的名字里,看到康熙爷命四阿哥胤禛为正红旗主,掌管正红旗大营。 她若记得没错,这场战争最后获得最大利益之人,将是策凌。 策凌趁着噶尔丹南下亲征之时,偷袭了噶尔丹的王廷,将噶尔丹的家眷统统掳走,并很快控制了朝政,成为新汗王。 噶尔丹腹背受敌,在乌兰布通败得一塌煳涂,连夜逃跑,第二年就战死疆场。 大清因这场战争几乎将国库打空,大清休养生息许久,甚至到康熙爷驾崩之后,国库中也仅仅剩下区区八百万两库银,让登基后的四爷捉襟见肘。 年若薇正要与策凌争辩几句,倏然眼前飞来数道箭矢。 短短几日,密集频繁的刺杀让她疲于奔命,此时她忍住肩上的剧痛爬起身,闪身正要躲到一旁的胡杨林中,却被策凌伸手将她拽到身后护着。 年若薇有些无语的翻白眼,难道他不知道落在他附近的箭矢明显比旁人的多吗? 众人且退且走,眼看着策凌冲上前去与死士厮杀,年若薇正要趁机逃跑,倏然听见一声惊唿。 她只觉得地动山摇,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入流沙中。 ..... 年若薇甦醒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辆牛车上,她身侧躺着昏迷不醒满面尘土的策凌。 她艰难坐起身来,发现赶牛车的是一对祖孙,她急的逡巡四周,竟没看见硕托那些杀气腾腾的护卫。 年若薇心中窃喜,正要跃下马车逃跑,倏然发现手腕被策凌死死攥紧。 此时她才发现策凌腿上绑着木棍,显然方才那一阵厮杀让他身受重伤,被迫与她一道坠入了流沙中。 「额布格您快看啊,姐姐醒了。」六七岁的小男孩转头看见那漂亮的小姐姐甦醒,正安静坐在牛车后,顿时雀跃说道。 「谢谢你们拯救,请问此地距离通辽城多远?」年若薇扯下策凌腰间的钱袋子,取出几两碎金递给老牧民。 「姑娘,通辽城在东边,我驾牛车少说也要四五日,你们二人去那做什么?如今通辽城大战在即,很多人都往外逃跑呢。」 「,您能将牛车卖给我吗?我们二人必须去通辽城。」 年若薇记得大清八旗军就驻扎在通辽城内,她想着将策凌送回大清,今后也好制肘准噶尔汗国。 「姑娘不必,啊...」 只听老者一阵惨叫声,竟七孔流血身亡。 年若薇吓得惊唿一声,不待她反应过来,那小男孩竟面色发乌,跌落到牛车下。 她手腕上勐然传来一阵剧痛,低头竟看见策凌用一根闪着妖冶蓝色寒芒的针扎她的手腕。 「咳咳咳...去坨城!」策凌有些虚弱的咳嗽了好几声。 这个魔鬼!竟当着她的面毒杀了那对无辜的祖孙,此时年若薇恨不得立即将策凌一刀捅死。 「蠢东西!你自己瞧瞧头上多了什么!」策凌伸手从头上拔下一根狗尾巴草,气的砸向那被人卖了还傻乎乎帮忙数钱的蠢奴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6页 年若薇心下一沉,匆忙伸手去摸髮髻,竟摸到三根狗尾巴草,顿时气窒。 草原上还沿袭着插草标卖的习俗,凡是插了草的东西,不管是人畜还是物件,就是要出售的商品,所谓草市就是源此而来。 显然这对祖孙并非好人,而是想趁机将她和策凌卖身为奴。 此时策凌没好气的说那老头眼瞎,竟觉得她这个蠢奴婢价更贵,年若薇顿时哭笑不得。 只因习俗中,在头上插草的数量不同,则价格不同。 在头髮上插一根野草,表示不值钱贱卖,只求有人买下他即可。 而插两根草,则代表平价出售,代表货物正值壮年,能做些重体力活,买回去马上可以帮主人干活,至于插三根草,则代表奇货可居,需贵卖。 「还傻笑什么!下去把那两个人贩子埋了。」 「你已中毒,每天日落之前都需定时服解药,若敢再跑,他们就是你的下场。」 年若薇脸上的苦笑僵了僵,乖乖的下牛车,将那两个人贩子的尸首埋葬。 待到她气喘吁吁将那两具尸首掩埋之后,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又听见策凌幽幽说了一句:「我饿了。」 「本王子要吃烤馕。」 「遵命!!」年若薇深吸一口气,开始任劳任怨的取来牛车上的馕饼,升起一堆篝火烤起来。 策凌吃完之后,又矫情的让她伺候沐浴,年若薇只能气鼓鼓的将策凌搀扶到附近的浅溪边,取了帕子替他擦身子。 索性他还要点脸,知道私密处自己清洁,将她打发去牛车上寻那老者留下的衣衫换洗。 年若薇憋着一肚子火,来到牛车前,竟看见策凌方才留下的毒针,她眼神闪了闪,默默将毒针藏在指缝里,准备让他自己也尝尝毒药的滋味。 她寻了一身藏青色宽袍,提心弔胆来到策凌身边,此时他已然将染血的外袍褪去,正坐在溪边等她送衣衫。 趁着帮他系扣子的时候,年若薇用毒针在他受伤的左腿上迅速扎了一下,他左腿红肿的厉害,想必没有什么痛觉。 见他面色如常自顾自的穿衣衫,并没有异常的表情。 年若薇暗暗松一口气,心中有些激动,准备静候策凌毒发,到时候她再趁机取解药。 可她左等右等,直到第二天清晨,她一整晚都没睡,此时只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和满是疲惫红血丝的眼睛,替依旧生龙活虎的策凌熬小米粥。 困顿间,一滴滚烫的粥飞溅到她手臂上,她疼的龇牙咧嘴,眼前电光火石间,她脑海中萌生出一个念头。 策凌此人阴险狡诈,说不定那毒针压根就没有毒,他只是想找藉口来吓唬她,让她乖乖当牛做马。 思及于此,年若薇试探性的将手里的汤勺用力掷回锅中。 「蠢奴婢!你一大早发什么疯!」策凌的袍子上都溅满粥,顿时气的怒喝道。 「策凌王子,你看看这是何物?」 年若薇扬了扬手里的毒针,见策凌虽依旧面不改色盯着那毒针,却悄然将手掌探向腰间弯刀。 她顿时柳眉倒竖,还真被她给猜中了! 「我知道你的护卫定在坨城等你,粥熬好了,相信你一条腿也能驾车,告辞了!」 年若薇起身退出老远,她本想趁机将策凌杀掉,可担心他诡计多端继续对她投毒,于是全程不敢背对着他,只往后缓缓倒着走。 直到与策凌相距百米之后,她这才转身撒腿往莽莽草原深处狂奔。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气喘吁吁的在人迹罕至的草原中漫无目狂奔,可她开始渐渐发现有些不对劲,总觉得周围的景色似乎很熟悉。 她心中暗道不好,于是取了几个石头堆在路边当标记,直到月断云横之时,她盯着面前熟悉的乱石堆愁眉苦脸。 没想到今晚遇到了鬼打墙,她这一整日的狂奔也不知道逃离策凌那疯子多远。 此时她飢肠辘辘,颓然瘫坐在地,蹲坐之际,竟从袖子里掉落一物,年若薇顿时懊恼的直咬牙。 她竟把策凌爹带来了,昨日替他沐浴之时,策凌将三界牌交给她,让她先收着,她竟忘了将这要命的东西交还给策凌。 倘若他发现亲爹的头盖骨被她带走,定会天崖海角的追杀她,那可是未来准噶尔最为凶名赫赫的汗王啊。 年若薇越想越害怕,陡然间听到几声悽厉的狼啸声。 她吓得起身朝着狼啸声传来的方向张望,竟看见隐隐有火光。 有火光就代表附近有人,想必是有人遇到了野狼袭击,她好不容易遇到活人,对方说不定还能帮她离开这鬼打墙的地方,绝不能放过任何求救的机会! 年若薇顿时激动的拔腿朝着那若有似无的火光拔腿狂奔。 眼看那火光越来越明亮,她警惕的放轻脚步,匍匐着朝前方偷偷靠近,不让对方发现她的踪迹,若对方是悍匪,她也能悄无声息离开。 她悄悄爬到缓坡之上,抬眸竟看见几头壮硕的野狼正在攻击撕咬一人,那人看着很熟悉,竟然是策凌! 年若薇顿时无奈的坐起身来,静静看着策凌被四五条野狼撕咬。 就在此时,浑身是血的策凌竟横空朝她狠狠砸来一把弯刀,她吓得闪身躲开,只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痛苦的哀嚎。 她吓得转身一看,竟看见策凌的弯刀不偏不倚,正好戳进一条灰白野狼的脖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7页 此时他没了弯刀护身,开始徒手与饿狼搏斗,年若薇盯着戳进野狼脖子的弯刀,犹豫片刻,就拔出那弯刀,大喝着沖向那些野狼。 她素来恩怨分明,既然欠对方一条命,就必须还。 此时策凌已然孤注一掷,赤手空拳与那些野狼搏斗,他尚且有自信全身而退,却没成想那逃跑的蠢奴婢竟然傻乎乎朝她跑来。 那一瞬,他只觉得眼角发酸,心底涌出一阵柔软的欢喜。 眼看着那奴婢身后恶狼飞身跃起,他竟鬼使神差扔出保命的弯刀,将藏在她身后欲要偷袭的野狼杀死。 生死攸关之际,那奴婢竟然不管不顾的抓着刀,冲到他面前。 他有些愕然盯着她边哭边挥刀斩杀野狼,眼眶渐渐泛红。 「蠢东西,你还回来做什么!快滚!」 年若薇此刻满脸都是狼血,眼见策凌身后窜出一条巨狼,她吓得尖叫一声,学着方才策凌掷刀救她的模样,狠狠将手中弯刀掷向他身后。 「小心身后!」 策凌此刻也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唿吸声,他抬手接过那弯刀,闪身将狼首一刀斩断。 「过来!在我身后躲着别乱动!」 年若薇感觉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吓得拔腿跑到了策凌身后躲着。 此时他满身都是血,脚上束缚断骨的树干都被狼咬断,露出森森断骨,他只剩下半条命,哪里还能逞强,年若薇匆匆伸手夺过他手里的弯刀。 「在我身后躲着别乱动!」 她闪身将策凌护在身后,将方才他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危难时刻,她才不能让策凌用半条命护她,她不喜欢将自己的生死依附在旁人身上,她喜欢当生杀予夺的执刀人。 年若薇正与群狼厮杀正酣,倏然身后再次传来几声狼啸,她有些心力交瘁的麻木挥刀,将几条壮硕些的野狼斩杀在地。 此时眼前只剩下一条孤狼与她对战,狡猾的野狼似乎也发现策凌伤势更重,剩下的同伴转而集中攻击他,反而对她躲闪。 年若薇无奈转身,将手里的弯刀塞到策凌手里。 「我不需要!」策凌本想将那弯刀塞回到那奴婢手里,可她却用染血的手握紧他的手,迫使他攥紧手里的屠刀。 「王子,我觉得您将来定能成为爱民如子的汗王!所以,请您务必为了汗国那些还在噶尔丹横徵暴敛下,活得生不如死的百姓好好活下去。」 年若薇知道她阻挡不了歷史的洪流,于是开始对他循循善诱。 「好!我们一起活下去!」 年若薇莞尔:「好。」 二人说完,互相将彼此最为脆弱的后背,留给对方守护,转头开始与恶狼搏斗。 此时年若薇硬着头皮抄起锅铲,朝着那孤狼冲去,脆弱的锅铲瞬间就被孤狼咬断,眼看着尖锐的狼牙即将凑近她的脖子,绝望之际,年若薇大喝一声,抬头先咬住那野狼的脖子。 她下了狠劲,她的牙齿戳破有些脆感的喉管,为了活下去,她强迫自己茹毛饮血,死死咬着那野狼的喉管。 腥臭的狼血涌入口鼻中,她被呛得眼冒金星,仍是死死咬紧牙关。 直到眼前出现一双染血的手,将仍在垂死挣扎的野狼拽开,她忍不住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没事了,你别怕。」策凌将有些吓得失了魂魄的女人搂在怀里,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此时年若薇浑身都在发抖,直到额间落下一道吻,她才勐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策凌。 「为什么回来?」策凌跌坐在地,装作漫不经心地处理腿上的断骨。 「来还你爹...」 「.....」策凌接过父汗的三界牌挂在脖子上。 策凌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见那奴婢拎着弯刀走到方才那最为壮硕的头狼尸首面前。 那奴婢手起刀落间,手里多出一颗獠牙。 「你喜欢?」 「很喜欢,这是我自己用命换来的,世间只有我,最爱我。」年若薇气息依旧紊乱,颤抖着将自己用命换来的獠牙藏到怀里。 「不错,我也喜欢。」策凌接过那奴婢递来的弯刀,随手将另外一颗狼牙撬下,放入怀中珍藏。 此时荒漠深处传来几声鸟鸣,年若薇抬头竟看见头顶上方盘旋着猎鹰,那些猎鹰正俯冲而下,乖乖落在策凌面前。 「 策凌王子,您的护卫来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念在今日我与您捨生忘死的份上,若有人提起我,您可否直接说我已葬身沙海?」 经歷过方才的生死之交,年若薇愈发不想趁人之危,她反而还担心策凌趁她之危,于是转身隐匿入莽莽荒原中。 「好。」策凌郑重点头应允。 眼看着那奴婢瘦削的身型即将消失在他眼前,策凌倏然情不自禁唤了一句:「年氏!」 「何事?」年若薇转身回眸。 「与本王子回汗国可好?本王子定学汉武帝金屋藏你。」 「策凌王子说笑了。」年若薇看见策凌满脸笑意,吓得脚下一踉跄,赶忙加快脚下步伐。 策凌哑然失笑,她答非所问已是拒绝之意,如今他亡命天涯自身难保,又如何有资格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于是他沉默目送那奴婢离开。 硕托一行人跟着猎鹰追寻到主上的踪迹,此时见到满地狼尸,主上浑身是血的坐在篝火堆边喝粥,硕托顿时吓得面色煞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8页 「主上,大清四皇子带了王妃前来,他说要拿王妃与您交换那奴婢,那奴婢如今身在何处?」 「额吉在何处!」策凌急的起身追问。 「王妃在那,属下已查看过王妃无恙。」硕托指着不远处的黑色马车,焦急说道。 策凌手中染血的粥碗应声落地,他满目沉痛,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黑色马车。 「额吉....」策凌语气染着哭腔,眼神死死盯着那辆马车。 片刻之后,他面露痛苦,侧首眺望年氏离去的方向,语气满是愧疚:「她往南离开,刚走。」 硕托应了一声,转身将消息告诉了马车内的四皇子。 一道玄色身影从马车内跃出,飞身跃上战马,朝着南边狂奔而去。 策凌踉踉跄跄起身冲到马车前,正要伸手掀开马车帘子,倏然被几个内力高强的护卫横刀拦住去路。 「策凌王子,如今两国交战,我们本就冒险前来,如今我们并未见到交换的筹码,您也别着急。」 苏培盛皮笑肉不笑,挡在马车前,语气染着罕见的严肃。 「四皇子...会杀年氏吗?」策凌愧疚的抬不起头来。 苏培盛怔了怔,有些犹豫的点点头:「也许吧。」 他这几日被四阿哥疯癫的行径吓怕了,压根就不敢想像四阿哥若抓着小年糕,还会做出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疯癫事情来。 「可否..善待她,留她一命即可,今后四阿哥若有任何差遣,本王子定会鼎力相助。」 苏培盛诧异的掀了掀眼皮子,语气不咸不淡:「策凌王子有心了,再说吧。」 此时耳畔传来一阵急促马蹄声,苏培盛看见四阿哥怀中依偎着昏迷不醒的小年糕,于是扬手让人将老王妃抬下马车。 「王子,你们可以走了!」 「额吉!」策凌含泪将瘦削憔悴的额吉抱在怀里,在护卫的帮助下,将昏迷中的额吉抱到另外一辆马车上。 ....... 年若薇被一阵难以启齿的舒畅感觉惊醒,感觉到那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她陡然睁开眼睛,竟看见四阿哥寒着脸伏在她身上,也不知如此发狠的欺负她多久了。 见她睁开眼睛,他动作愈发大开大合,年若薇此时才发现,她身上的衣衫都不见了,二人身上都不着寸缕。 「放开我!」她又羞又怒,开始拼命挣扎,可四阿哥却冷笑一声,继续对她厮磨着。 苏培盛站在门外,听着小年糕破碎的啜泣和低吟声传来。 他脑海中浮现出四阿哥将年氏抱入马车之后,第一时间唤来医女检查她的伤势,听到医女禀报小年糕身子骨无碍,四阿哥竟然在马车里就对小年糕行了那事。 一路上苏培盛只听到四阿哥的低喘,却没听到小年糕哼一句,直到四阿哥将用斗篷裹紧的小年糕抱入屋内,苏培盛才惊觉,原来小年糕一路上都没醒过。 清晨时分,四阿哥才勉强放过她,此时年若薇嗓子都哭哑了,那更是疼的难受。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胤禛,快让小年糕出来,本宫要见见她。」 荣宪听说胤禛大半夜带回来个女人,不用猜就知道那女人是谁。 她急的连鞋子都穿反了,慌慌张张来寻小年糕。 听到屋内传来小年糕的啜泣声,荣宪急的抬腿踹开了房内。 迎面袭来一股暧昧的欢爱气息,荣宪吓得冲到了屏风后,此时他那好四弟还伏在年糕身上作恶。 「胤禛你闪开!」 「公主...咳咳咳咳...」年若薇疼的难受,哑着嗓子求助的看向公主。 伏在她身上的四阿哥骤然停下动作,缓缓退了出去,随意扯过宽袍披在身上,沉默离开。 荣宪冲到那拔步床边,但见小年糕身上都是黏腻的欢爱痕迹,眼睛都哭的红肿,她顿时心疼的扯过锦被,裹紧她还在发抖的肩上。 「年糕,对不起,我可能无法带你走了,胤禛那混蛋抓住了我致命的把柄,我对不起你。」荣宪抱着可怜的小年糕呜咽道。 「我..想吐,我想沐浴..」年若薇只觉得自己很脏,四阿哥这几日不知碰过多少女人,此时又与她行肌肤之亲,她噁心的想吐。 「年糕,你冷静些,有件事我需与你说明白。」 第59章 荣宪一想起那日四弟当着她的面,意图奸尸,就忍不住毛骨悚然。 四弟虽然行事极端,但荣宪却能看出四弟真的很喜欢小年糕。 「年糕,你不知道四弟以为你死了,有多伤心绝望。」 「那就当我死了不好吗!!」 年若薇捂着耳朵绝望嘶吼道。 此刻她听到公主方才说不能将她带回身边,顿时有些歇斯底里的崩溃。 天知道她昨晚在奔赴梦寐以求的自由时,见到四阿哥那一瞬有多绝望,她已然触及到自由,却被四阿哥出现的逼仄黑影,将前路再次笼罩在无尽炼狱之中。 她眼睁睁看着四阿哥靠近,只能无助的蜷缩在地上,她当时心间瀰漫一阵哀莫大于心死的刺痛,最后疼的忘了唿吸,视线渐渐模煳。 此刻,她只觉得万念俱灰,有些失魂落魄看向荣宪公主。 「公主,奴婢如今只担心自己会连累年氏一族....」年若薇哽咽道。 「你放心,无论发生何事,我定会护着年氏一族,我发誓!旁的事情你别操心,你只要好好照顾自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9页 荣宪朝着满脸惧色的小年糕郑重发誓。 得到公主的承诺之后,年若薇悬在心中的最大顾虑终于解除,她起身朝着公主磕头致谢。 「年糕,我确定胤禛喜欢你,你不妨试着与他相处看看?你需大度些,你绝不可能做他的唯一,但可以当他此生最爱的女人,这不好吗?」 「公主,倘若...张廷玉大人三妻四妾,您能忍吗?」 荣宪面露难色,痛苦凝眉,有些惭愧的摇摇头:「不能!」 「可四弟是皇子,他也有为难之处,若他独宠你,第一个死的人就是你,汗阿玛绝对不容许四弟如此离经叛道,再说男人三妻四妾,本就天经地义。」 「我能看得出四弟爱重你,想护你周全,你知道吗?我怕说出来吓着你,我大哥,三哥,甚至是太子身边那些渴求太多的女人,从无一人善终。」 「公主!奴婢不需要这份过于沉重窒息的爱,奴婢宁愿当一辈子奴婢。」 年若薇有些后悔和四阿哥开始这段孽缘,倘若她当初坚守初心,安安分分当公主的陪嫁宫女,定不会沦落到如今被囚禁的地步。 「他到底寻我回来做什么!难道想让我跪在他面前,伺候他和别的女人共寝吗?」 「呵呵呵..还是想让我加入他们,一起取乐,公主,奴婢如今披头散髮实在不雅,您可否把您的髮簪,赐给奴婢?奴婢感激不尽。」 「好好好,你别难过,你想要什么都成。」 荣宪毫不犹豫拔下髮髻上的金簪,正要递给小年糕,却见她眸中竟涌动出释然和解脱的神情。 眼看着小年糕即将夺过金簪,荣宪吓得匆忙将金簪重新别在髮髻之上。 「小年糕,我差点忘了这金簪是公主的凤簪,你不能戴这逾越之物,回头我挑些合适的给你送来。」 荣宪故意搪塞,她总觉得若将金簪给小年糕,定会发生什么让她抱憾终生之事。 「公主....」年若薇绝望抱着公主的胳膊啜泣。 荣宪此时才发现小年糕身上不坠珠玉,甚至梳妆檯上也空空如也,不曾有任何尖锐的首饰。 待到看见屋内所有桌角被磨平,荣宪满眼惊恐看向小年糕:「你想做什么!我不准!」 「我一个阶下囚,还能做什么?」年若薇苦笑着,将藏在锦被之下的脚踝展露在公主面前。 荣宪忍不住垂泪低眸,顿觉如遭雷击,但见小年糕脚踝上,竟被软绸包着一段拇指粗细的铁链。 「胤禛疯了!他真是疯了!」 荣宪满眼震惊,卯足内力伸手想要拽断那铁链,可无论她如何用内力,却依旧无济于事。 她拽的满头大汗,最后累的跌坐在小年糕身侧。 「年糕,你别钻牛角尖,那日胤禛并未宠幸巴林王送来的暖床婢女,而是大张旗鼓将那二人送了回去,他当夜就去寻你,竟以为你被人姦杀在胡杨林中,他做出的举动让我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他心中定有你,你只要耐心对他说些软话,撒撒娇,定能将他哄的服服帖帖再续荣宠,你信我。」 「公主,他只不过是不想让人诟病他为孝懿皇后戴孝的诚心,不要什么事都攀扯上奴婢,奴婢担不起。」 「年糕,你别再说气话了,他心中的确有你,你知道吗?他亲手在缝补你的碎尸有多绝望,当时..当时他甚至还想..还想与你的尸首温存,若非我阻拦,疯癫如他,早就..早就遂愿……」 荣宪想起四弟那日的癫狂,竟觉得有些心酸,哽咽着说不下去。 「公主求您别说了。」年若薇此时心如刀绞。 她心里很清楚,其实四阿哥和她都没有错,但是二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骄傲,错的只是二人并不适合彼此。 「奴婢不想变成让自己厌憎的毒妇,奴婢甚至卑劣的想杀掉每一个靠近四阿哥的女人。」 「奴婢想不明白,真爱难道不是灵与肉的结合?为何能将肉.欲和爱欲分开!还要以爱为名!强迫女人接受男人三妻四妾?」 「公主,难道天经地义与向来如此之事,就真的对吗?」 「年糕,你...」荣宪被小年糕这番肺腑之言震摄的说不出话来。 小时候她也曾问过额娘类似的问题,结果素来温柔的额娘,竟狠狠用戒尺打了她一顿,并严厉地让她抄写了一百遍的《女则》与《女诫》。 「公主,小年糕该歇息了。」此时苏培盛听着屋内越来越离谱的话,愈发胆战心惊,于是在门外低声提醒道。 荣宪本想再劝劝小年糕,倏然听见苏培盛又严肃的唤了一声公主,顿时尴尬的不再多言。 「年糕,我先回去了,晚些再来看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荣宪攥紧拳头,神情憋屈隐忍,胤禛那混帐捏着她的命,捏着她的书呆子,即便让她沦为走狗,她也只能妥协。 「公主留步,奴婢有些体己话,要与您说几句,就几句话。」年若薇眼神带着祈求,眼泪盈满眼眶。 「好好好。」荣宪心中愈发愧疚,忍泪凑近小年糕。 「公主,我知道他用您和张廷玉大人的私情威胁您,您告诉奴婢,奴婢该如何做,您和张廷玉大人能毫无顾忌的好好活着。」 年若薇压低嗓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您和张廷玉大人在破庙内...奴婢当时都瞧见了...」年若薇从不会对公主有任何隐瞒,此时更是直言不讳,不想让公主为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0页 「年糕...你都知道了..是,我真该死,书呆子一生清正,雪胎梅骨,如今却被我拽入万劫不復的地狱,为了我,他彻底沦为了胤禛座下走狗。」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你好好活着,求你好好活着,我定会想办法让你离开,你先受些委屈。」 「公主,可否答应奴婢,保全奴婢的家人。」年若薇拽着脚踝上的铁链,起身跪在床榻之上,朝着公主磕头。 「好!你放心!我定不择手段保全年氏一族。」 「公主殿下~~」苏培盛明显不耐烦的声音再次传来。 「年糕我先走了,你一定不要做傻事。」荣宪公主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此时屋内只剩下年若薇一人,她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右脚踝上的铁链,他这是打算锁她一辈子吗? 她如今只能祈求四阿哥不会噁心得将女人带到她面前,当着她的面与那些女人缠绵,然后再用那骯脏的身子来碰她,她真怕自己会当场吐一地。 除此之外,她还担心一件事,于是她焦急朝着门外喊道:「苏哥哥,您难道眼睁睁看着我怀上让四阿哥的庶长子吗?眼睁睁看四阿哥被人嘲笑?」 房门被打开半扇,苏培盛垂着脑袋入内,从怀中取出一颗朱红药丸。 「此药服下一个月内,可免于受孕,只不过..你来月事之时会难受些。」 「如今你不方便将药带在身边,到时辰了杂家自会将药给你服用。」 苏培盛是个极为谨慎之人,如今年糕几乎被四阿哥囚禁在床榻之上,他就怕四阿哥发现年糕藏着药,到时候追究起来,他也要跟着遭殃。 「谢谢!」年若薇毫不犹豫,接过苏培盛递来的避子药咽下。 「挺麻烦的,奴婢喜欢一劳永逸,苏哥哥若能帮奴婢寻来绝子药就更好了。」 年若薇不想留下任何牵绊,尤其是孩子。 才转身离开的苏培盛吓得脚下一踉跄,他并没有接话,而是默不作声回到门外继续守着。 屋内再度恢復一片死寂,苏培盛来送午膳之时,见到放在桌上那些原封不动的早膳,忍不住皱眉。 「苏哥哥,奴婢很想吃些苦杏仁、苹果、樱桃,以及小米、青豆、黄豆,求您多送些来可好?奴婢没胃口吃别的,只想吃这些。」 「成,除了苦杏仁,其余的东西杂家立即让人送来,你怎么吃都成。」 听到苦杏仁,苏培盛忍不住露出诧异神情,苦杏仁不能多吃,否则与砒霜无异,他知道小年糕竟生出了死志。 「好。」年若薇淡然应了一声。 听到小年糕并未继续刁难,苏培盛心中暗暗松一口气,心想也许自己多虑了。 于是他咧嘴笑了笑,只要她肯吃东西,不饿着自己,即便把这些东西当饭吃都成。 苏培盛当下就让人送来了小年糕点名要的东西。 「小年糕啊,杂家让人将果子都洗过了,爷不准你碰刀,即便是水果刀都不成,你将就着连皮吃吧。」 「多谢苏哥哥。」年若薇抓起苹果开始啃起来。 苏培盛见小年糕乖乖的吃东西,眉头顿时舒展开。 他正要转身离开,倏然身后传来小年糕略带嘶哑的声音:「苏哥哥,对不起,从前是奴婢任性了,早知道该听您的话,好好当个奴婢。」 「年糕啊,你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得付出代价,杂家当时该劝的都劝过了,你如今心甘情愿跟了四阿哥,就别过的如此拧巴,杂家看得都难受。」 「好。」 「这才对,等四阿哥明日从军营回来,你就好好和爷服软,知道吗?」 「好。」 年若薇伸手用力掰开苹果,将苹果籽一颗颗仔细收集到茶碗里。 她一整日都在认真掰开苹果,取出苹果籽,直到茶碗被装满,她才满意的点点头,开始认真细数每一颗苹果籽。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她眸中忍泪,心无旁骛的数着。 她故意要那些食物,本就只是为了得到苹果。 四阿哥以为将她软禁,就能让她彻底沦为金丝雀,可他却忘了,她曾经对他说过,她是野性难驯的麻雀,若失了自由,就会魂飞魄散,不得往生。 若她真想死,有无数办法,苹果籽里,含有一种很特别的化学物质——扁桃甙。 如果故意剥掉苹果籽外包裹的种皮,扁桃甙被胃肠道吸收后,会产生剧毒.氰.化.物。 一百五十颗苹果籽提取的氰.化.物可以毒死七十公斤的成人。 此时她已经数到二百一十五颗,竹筐内还剩下大半的苹果。 她心中愈发畅快释然,如今年氏一族得荣宪公主庇佑,她再无任何牵挂,是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她数完苹果籽,就开始不眠不休的剥掉每一颗苹果籽的外皮,直到第二日傍晚,她终于将所有的外皮都清理干净。 她脸上浮出解脱的笑容,正准备抓起一把苹果籽咽下,倏然门外传来苏培盛请安的声音,她匆忙敛起笑容,躺在床上假装沉睡。 掌灯之时,胤禛身披甲冑,从正红旗军营中回到居所。 苏培盛见四阿哥板着脸回来,顿时迎上前去伺候四阿哥卸甲。 「她..」 苏培盛听见四阿哥说她,就知道爷问的是小年糕的情况,于是苦着脸说道:「小年糕昨日一整日都不肯吃东西,奴才没招了,就让医女灌了些养胃助眠的汤药。昨儿晚膳开始,她吃了些果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1页 「方才许是累了,这会刚睡下。」 「嗯。」胤禛未卸下甲冑,就折步绕到屏风后,入了屋内。 他推门而入,迎面袭来一股刺鼻的药味,他不悦凝眉入内,走到床榻之前。 此时她依旧不着寸缕,一身欢爱后的青紫痕迹未褪尽,正安静蜷缩在床铺内侧。 昏暗明灭的烛火在她苍白的脸上跳跃,她在睡梦中,仍是痛苦凝眉。 他离开之时,让人送来的消肿止疼药并未启封,他知道昨夜他有多疯狂的惩罚她,她竟生生忍了一整日的疼。 胤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狂怒。 良久之后,他长嘆一口气,将那瓷白药盒攥在手中看的出神,随即打开了盖子。 胤禛卸下甲冑,分开她交叠在一起的腿,她那已然红肿不堪,平日里她被吻出红痕都娇嗔喊疼,今日定疼的难受。 胤禛于心不忍,取来放在床榻矮几上的了事帕子擦干净手,开始轻手轻脚替她上药。 他始终都知道,知道她如此捨命折腾,究竟是为什么,可她要的东西,恰恰是他此生都不能给的东西,即便今后他贵为天子,也绝对不可能独宠她一人。 如今她像只金丝雀般,被他彻底束缚在身边,可他却没有半点欢喜。 他想着若他能尽快给她个孩子,她定不会在独宠这件事情上钻牛角尖。 于是他愈发急迫,想与她生下一个孩子,也许她有了他的孩子,就不会闹着离开他。 趁着她沉睡之时不再对他张牙舞爪,胤禛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吻过她之后,他起身绕到耳房准备沐浴。 此时他踱步来到耳房,正准备更衣,陡然间听到一阵铁链轻响,胤禛悄然走向屋内,竟看见年氏蹑手蹑脚来到桌前,此时手里正抱着一个茶盏。 茶盏里装满了白色的果仁,胤禛以为她被饿醒,想要偷吃点心,担心她看见他之后,会任性不肯继续吃东西,他正要悄悄离开,耳畔竟传来年氏道了一句珍重。 胤禛现在一听到珍重二字就惶恐不安,上一回听到她对他说珍重,他在密林中看见了她惨不忍睹的碎尸。 眼看着她抓起一大把果仁即将送入口中,他顿时目眦欲裂,飞身冲到她面前,伸手攥紧她的手。 「苏培盛!」胤禛怒喝道,语气带着明显的颤音。 苏培盛诶了一声推门而入,见爷正夺过年氏手里的茶盏,那茶盏里放满了果仁之类的食物,苏培盛顿时懵然,他明明记得今日自己并未送这道点心啊。 「四阿哥!死囚也有吃饭的权利!奴婢饿了。」年若薇强装镇定,语气中带着服软的意味。 「好,爷陪你一起吃。」 胤禛一把将年氏手里的果仁统统夺过,他面色铁青抓起那把果仁,正要送入口中,却见年氏满眼惊恐,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别吃!」年若薇吓得惊唿一声。 「呵,你既能吃,为何爷不能吃?」胤禛满眼震惊,语气带着浓烈的失望。 苏培盛,立即去找与年氏身量无差的活物来。」 年若薇听到四阿哥这句话,顿时绝望瘫坐在地,再不敢去看四阿哥。 少顷,苏培盛就牵来一头七八十斤的小牛。 苏培盛接过四阿哥递来的果仁,才发现这些果仁竟然是苹果籽,于是他好奇将那些果仁统统餵给了小牛犊。 没想到那小牛犊才吃下果仁不到半个时辰,竟开始痛苦哀嚎,紧接着开始大口大口呕着发黑的污血,瞬间就倒地而亡。 苏培盛此刻后背都已经让冷汗打湿,他真没想到苹果籽竟堪比砒霜鹤顶红。 「爷,奴才该死,奴才不知道她要这些苹果,竟是为了收集苹果籽自戕,奴才该死!」 「不关任何人的事情,但凡你让我吃喝,我就有办法让自己死!呵呵呵呵....四阿哥若让奴婢不吃不喝,那更好。」 「你!!!」 胤禛被年氏气的浑身发抖,此刻看着那当场毙命的小牛,他更是后怕的面色煞白。 他头一回发现年氏完全超脱了他的掌控,甚至他觉得自己从未掌控过她半分。 她竟宁愿一死,都不愿意留在他身边。 胤禛只觉得自己一腔深情全然变成了笑话。 此时看着年氏满不在乎,近乎嘲讽的笑容,胤禛只觉得血气翻涌,悲从中来,他决定放过自己。 「滚!」他从口中冷冷溢出一字,对她再无话可说。 年若薇本以为今晚必死无疑,却没想到四阿哥竟大发慈悲让她滚,她险些喜极而泣,顿时噗通一声曲膝跪在地上。 「奴婢叩谢四阿哥再造之恩!」她拼命的朝着四阿哥磕头。 直到四阿哥决绝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直到苏培盛解开她脚上的铁链,直到荣宪被四阿哥通知来将她带回去的时候,年若薇终于忍不住趴在荣宪怀中放声大哭。 她游魂似的跟着荣宪公主离开那囚笼。 回去之后,荣宪忧心忡忡守在小年糕身侧,直到失魂落魄的小年糕倏然开口说饿,吃下了一大碗打滷面,她才长舒一口气。 此时老周太监施施然入了屋内:「公主,三阿哥回消息了。」 「今儿还真是双喜临门,正好年糕也在,老周啊,你就将这喜讯说出来吧。」 荣宪满心欢喜,她三哥即将被汗阿玛晋封为郡王,依例封王之后,可得佐领为属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2页 年家所在的旗分佐领,本属于肃亲王豪格的庶支贝勒延寿,延寿过身后,尚未被划分给哪位宗室为佐领包衣。 到时候她让三哥顺道将年家所在的镶白旗部分佐领要来就好,今后年氏一族就是三哥的属人,四弟绝对没有资格去为难三哥的家奴。 「公主,年家所在的陈继范佐领,已被毓庆宫内定为四阿哥封王之后的属人。」 「什么?四弟凭什么封王?」荣宪顿时急火攻心,她心中愤愤不平,要知道她三哥才封了郡王。 「毓庆宫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四阿哥封王就是迟早的事情。」周太监语气笃定。 「岂有此理!」荣宪气的狠狠摔碎了茶盏。 胤禛果然是个黑心肝的,也不知筹谋算计了多久,才成功将年氏一族内定为他今后封王的佐领。 荣宪顿时心急如焚,她正要让老周立即再去找三哥想想办法,身后却传来一阵碗碟碎裂之声。 此时年若薇满眼恐惧愣怔在原地。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她记得歷史上年氏一族,是在康熙四十五年左右四阿哥封雍亲王之时,才被划为雍亲王府属人。 歷史正朝着越来越陌生的走向行进,年若薇恐惧的捂着嘴角,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何种不可知的恐惧。 时至今日,她发勐然发现,她似乎严重偏离了原主既定的命运,这种无法预知未来的迷茫,让她愈发惊慌失措。 「年糕你别害怕,胤禛定不会为难年氏一族。」荣宪的语气极为笃定。 胤禛如今虽与小年糕生了嫌隙,但他深知年氏一族是拿捏小年糕的软肋,他不会真煳涂到去触碰小年糕的禁忌。 「公主,奴婢这辈子哪里都不去,就守在您身边伺候您,求您庇佑奴婢家人。」 年若薇急的跪在荣宪公主面前。 她知道无论今后发生什么事,荣宪公主是唯一能护她周全的恩人,她定不会再犯蠢离开公主。 「好年糕,你如今迷途知返就好,你放心,等过了这场战争,我定帮你物色个好夫君。」 荣宪此时心中百感交集,她脑海中想起了四弟痛不欲生,癫狂吻着尸首的样子。 ..... 不觉间,年若薇回到荣宪公主身边伺候已有一个月。 这日一早,她正伺候公主用早膳,公主竟捂着嘴开始干呕起来。 「公主.....」年若薇欲言又止,匆忙让其余奴婢统统下去。 待到屋内只剩下她和公主殿下,年若薇顿时吓得冲到公主面前。 「公主!您是不是有孕了?可额附与您拜堂之后还未与您洞房,就入了军中伴御驾....」 年若薇满眼震惊盯着公主:「这孩子....」 「是我与书呆子的孩子,已有两个月了。」荣宪公主捂着心口,忍泪说道。 「年糕,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放荡之人?」 「不!公主无论做什么,奴婢都捨命陪您,您只需告诉奴婢,该如何做才能让您和孩子周全?」 「年糕...」 「我知道我对不起乌尔衮,可这是我和书呆子的骨肉,我捨不得堕胎,他是个长情之人,我真怕他会孤独终老,我..我只想让他好好活着,我想自私的用孩子来牵绊他,让他为了我们的孩子好好活着。」 「公主,您别害怕,您不用解释,无论您想做什么,奴婢都听您的。」 ....... 康熙三十一年,端午时节,告病近一年之久后,大学士张英嫡子张廷玉病癒回到京城。 听闻他养病期间曾豢养了一外室,他尚未娶亲,竟与那外室生下庶子,可怜那外室无福被扶正,竟难产而死,留下鳏夫幼子在世间。 张廷玉回京之后,竟公然将那私生子按照字辈取名张若霭,强行入了族谱,成为他膝下的嫡长子。 张家原订好的婚事,也因张廷玉的放荡之举,被女方家毁婚。 原本一生清正,雪胎梅骨的张家嫡子,一夜之间沦为京中笑柄。 端午这日,年若薇端着一盘粽子来到屋内。 自从公主怀胎月份大了之后,肚子渐渐遮不住,就藉口出水痘,来此梅林中养病。 曾经在梅林中伺候的奴才,都被公主以照料不周为理由,统统斩杀。 此时梅林内只剩下年若薇亲自照料公主出月子。 「年糕快让我出去洗澡吧,我都一个多月没洗澡了,都快臭了。」 「公主您坐月子的时候老是哭,还需多将养两日再说,免得今后迎风流泪。」 「你看看我都被你养成肥猪了!」荣宪没好气的捏着胖了一圈的脸颊。 「公主,前方战事告捷,方才周公公传来飞鸽传书,说额附过几日即将凯旋。」 年若薇忍了许久,还是决定将这个棘手的消息告诉公主。 荣宪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满眼愧疚之色。 「年糕,我猜不透乌尔衮,这些日子我派了好多漂亮的女人到他身边伺候,甚至寻了与我容貌酷似的女子,他却依旧无动于衷,你说他不会身有隐疾吧...」 「公主,奴婢觉得额附是个深情之人,他并非有隐疾,也许那些女子不是您,所以他一个都不想要。」 年若薇想起额附以为公主染痘,竟抛下前线战事,决然要亲自照料公主,被公主让他以国事为重拒绝之后,还每日都派人来问候公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3页 第60章 「年糕,如今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已完成,我定会与额驸好好过日子。」 「我对额驸心中有愧,此生愿意为自己的罪孽忏悔,弥补对他的亏欠。」 「对了,我三哥伤势如何?明日我想去军营看看汗阿玛,顺便去看看三哥。」 听到要去军营,年若薇手中的汤碗颤了颤:「三阿哥胫骨断裂,估摸着还需将养两个月才能下地走路。」 「公主您若要去军营,奴婢让周公公和素心嬷嬷与您一道前往可好?」 「年糕,难道你还没放下那些前尘往事吗?」 「这都大半年了,我觉得胤禛也该将你忘的差不多了,难道你心中还在惦记他?」 「奴婢没有!奴婢明日与您一道去军营吧!」年若薇鼓足勇气说道。 「这才对。」荣宪伸手拍了拍小年糕的手背,她打算过几日开始替小年糕物色合适的夫婿,让她彻底走出那段孽缘。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陪同荣宪公主登上前往军营的马车,马车入了辕门,公主就被康熙爷身边的嬷嬷领到天子御帐,给康熙爷请安。 年若薇和周公公则带着礼物,先行到三阿哥帐内等候。 此时她拎着食盒跟在周公公身后,正绕过一片青顶大帐,倏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快让开!四阿哥身负箭伤,快去让太医前来诊治。」 苏培盛焦急的声音传入耳中,随着铿锵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年若薇看见数名正红旗兵士抬着担架,而四阿哥浑身是血趴在担架上,后背上插着两支箭矢。 她赶忙攥紧手中食盒,退到围观的兵士身后躲避。 「怎么又是四阿哥?他不是前几日才负伤吗?」有兵士在窃窃私语。 「四阿哥最为骁勇善战,常常自请为前锋冲锋陷阵,前几日我与他一道去坨城西南伏击,他不穿铠甲就冲上去迎敌,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是啊是啊,他那不要命的样子,连我都自愧不如。」 「敌军将官首级,十之有七都是四阿哥亲自斩杀,我等只能望其项背。」 ……… 「周公公,我们快走吧。」 年若薇疾步离开那些还在盛赞四阿哥智勇双全的人群,此刻她满脑子都是四阿哥血淋淋的身影,愈发心烦意乱。 她心不在焉跟着周公公来到三阿哥营帐内,直到午膳过后,荣宪公主才姗姗来迟。 「年糕,我们先去看看四弟,四弟身中奇毒,太医都束手无策。」 砰的一声,年若薇愕然将手中的食盒掉落在地。 荣宪公主被小年糕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她瞬间反应过来,原来小年糕压根就没放下过胤禛。 「年糕,要不你别去了,就在这等我回来吧。」荣宪潜意识里不想让小年糕再见到四弟。 「公主,奴婢想去看看他。」年若薇急的直掉泪,噗通一声曲膝跪在公主面前。 「你啊!」荣宪无奈的摇摇头,只能点头应允。 二人来到一处幽僻的青顶大帐内,此时数名太医正在里头交头接耳讨论四阿哥的病情,可几人讨论许久,甚至不知道四阿哥到底身中何毒。 周公公悄悄将万岁爷方才心力交瘁,前来探望四阿哥才刚离开的消息告知公主殿下。 荣宪担心汗阿玛龙体,于是对太医们吩咐了几句,就去汗阿玛跟前伺候。 此时年若薇急的凑上前去,竟看见一名太医手里拿着一根泛着蓝芒的毒针,那毒针顶端的奇怪图腾看着极为眼熟。 她瞬间想起策凌曾经用一模一样的毒针扎过她。 是策凌! 听说他前几个月才成为新汗王,如今竟然悄悄来前线督战,可他为何要毒害四阿哥! 年若薇心中愈发不安,策凌用同样的毒针对付四阿哥,显然是某种暗示,他在暗示什么? 或许策凌想借着毒针转达什么话给她?年若薇顿时眼前一亮,赶忙唤来苏培盛。 「苏哥哥,刺伤四阿哥的敌寇何在?我要见他。」 苏培盛来不及诧异小年糕为何知道他们生擒了敌寇,就急急忙忙让人将敌寇带到帐内。 此时一准噶尔士兵被五花大绑带到年若薇面前,见到她那一瞬,那士兵竟然直接跪在了他面前。 年若薇见那士兵看着她欲言又止,于是让苏培盛将帐内的闲杂人等都请出去。 如今四阿哥生死未卜,苏培盛一时没了主心骨,他记得小年糕与那策凌有私交,说不定能让对方交出解药,于是只能将死马当活马医,匆忙让所有人都离开。 此时帐内只剩下那准噶尔士兵。 「属下博束尔见过姑娘。」 「你知道我?」年若薇有些诧异,为何眼前陌生至极的贼寇,竟能一眼认出她来。 「属下见过您的画像,汗王让属下来还欠您的人情。」 年若薇看到贼寇将嫌恶的目光落在四阿哥身上,顿时大惊失色。 原来四阿哥的命,就是策凌口中的人情。 此时见那贼寇莫名起身,年若薇顿时警惕的往苏培盛身后挪了挪。 「你站在原地说话即可,否则杀无赦!回去告诉策凌,就说我想见他,今日酉时,我在坨城西南边长亭外等他。」 「这...」那士兵面露尴尬,他之所以忍辱被俘虏,是因为大汗交代他需以死士的身份接近年氏,伺机将年氏掳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4页 可年氏怎么似乎早就知道大汗真实目的,他一时间找不到理由接近年氏了。 「你告诉他,当年他对我许下的金屋藏娇之诺,我答应了。」 「这是我的诚意。」年若薇说着,捏起放在托盘里的毒针,毫不犹豫扎破自己的指尖,潺潺殷红的血,瞬间变得发黑。 「年糕!」 苏培盛被小年糕的举动吓得胆战心惊,赶忙冲上去拼命挤毒血,可无论他怎么挤,年糕伤口里的血都是黑的。 「苏....」身后传来四阿哥虚弱至极的声音,年若薇并未转身,而是拔步准备离开。 「薇..儿...」 「爷求您别说话了,您都咳血了,呜呜呜呜....」 听到苏培盛肝胆俱裂的哭声,年若薇剎住脚步,忍不住含泪转身,来到四阿哥身边。 她才靠近四阿哥,他竟挣扎起身,颤着发青的指尖,将她染血的手攥在掌中,俯首开始吮吸她的伤口。 他甚至虚弱的说不出话来,却几乎用尽力气,吮吸她手上的伤口,此时更是累的额头上沁满冷汗。 年若薇忍不住潸然泪下,语气哽咽:「还救我做什么?我已经不要你了。」 可四阿哥并未停下动作,许久之后,一滴泪砸在她手背上。 年若薇含泪垂眸,竟看见他将苍白如纸的脸颊,紧紧贴在她的手背。 才几个月没见,他愈发清瘦了。 「四阿哥,请您别再对奴婢死缠烂打,很烦。」她决绝将手掌抽回,转身离开。 「不..准..去...」 耳畔传来四阿哥焦急嘶哑的唿唤,年若薇伸手捂着耳朵。 酉时将至,荣宪挽着小年糕的手,眼眶泛红:「就没有别的法子吗?要不我让汗阿玛贴皇榜招纳名医再来瞧瞧。」 「策凌曾用奇毒将隆科多那些大内侍卫毒倒,连他们都不觉中招,可见他是用毒的行家,公主!奴婢已走投无路,说不定离开大清对奴婢是好事。」 「再说……奴婢其实也喜欢策凌。」年若薇怕荣宪公主担心,于是故作娇羞欺骗公主。 「啊?你都如此说了,我再阻拦你去追求真爱就不对了,祝你幸福,小年糕。」 荣宪看小年糕眉目含春,觉得她说的话八九不离十,于是也不好意思再阻拦。 「公主,额驸来了。」年若薇小声提醒道,又朝着公主和额驸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日落之时,年若薇独自一人背着行囊来到辕门外。 此时苏培盛已然驾着马车候在外头,年若薇盯着那辆熟悉的马车怅然若失,她轻嘆一声,掀开马车帘子入内。 四阿哥正躺在软垫之上,他的面色愈发煞白,嘴唇却泛着怪异的暗红色。 此刻他见到她,只能勉强掀开眼皮盯着她,他的目光无神却眸中含泪。 年若薇转身背对着四阿哥不去看他,一路上她默默无言,直到马车缓缓停下,苏培盛掀开了马车帘子。 「年糕,坨城南郊到了。」 「好,苏哥哥您在此等我片刻。」 年若薇依旧没有转身去看四阿哥,而是提裙跃下马车。 不远处的长亭外,正伫立一道欣长魁梧的身形,那人穿着一身寻常的牧民宽袍,此时正笑着朝她招手。 「策凌汗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听说你回去之后,依旧是最为卑贱的奴婢?」 「您怎么知道?」年若薇有些诧异,策凌如今贵为汗王,竟还有闲心来打听她这个奴婢。 「对不起,当时我别无选择。」 「大汗,奴婢不怪您出卖我,既然奴婢已然给出诚意,您可否放过他。」 「你喜欢他?」策凌眼神凌厉盯着年氏的眼睛,果然在她眼眸中看到一丝慌乱。 「没有,他是奴婢全族的旗主,奴婢救主子本就天经地义。」年若薇扯出一个勉强的理由,掩饰被策凌看破心事的慌乱。 「他死了更好,你们年氏一族将不再被他奴役。」 「这是解药,你快些服下。」策凌将一颗白色药丸递到年氏嘴边。 「多谢大汗。」年若薇伸手将那颗药丸接过,在策凌的注视下,把药丸送入口中。 「容奴婢现在去与他道别。」 年若薇转身疾步走到马车前,转身之际,她将藏在舌下的药丸吐到掌心,几乎是飞奔到马车上。 此时四阿哥见她将药丸递到他唇边,竟瞪着眼睛紧咬牙关。 「苏哥哥,快来帮忙!」年若急的低声唤来苏培盛帮忙。 可连力大无比的苏培盛,都无法将四阿哥紧抿的唇撬开一丝缝隙,无奈之下,年若薇只能让苏培盛将四阿哥的下颌弄脱臼。 可四阿哥竟忍着疼,捲起舌头将药丸拼命往外推。 「蠢奴婢!解药只有一颗,你别犯傻。」 策凌戏嚯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年若薇趁着四阿哥走神之际,眼疾手快将那药丸丢进四阿哥口中。 此时苏培盛也趁机将四阿哥的下颌復位。 随着解药入口,四阿哥的面色渐渐红润,此时竟有力气开始挣扎起来。 眼看着苏培盛被情绪失控的四阿哥乱拳打的鼻青脸肿,年若薇有些于心不忍,赶忙将苏培盛推开,主动抱紧了四阿哥的腰。 「四阿哥,您冷静些,您是皇子,您这一生会遇见很多喜欢的女人,放过奴婢,也放过您自己吧,待您成婚之后就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5页 年若薇始终觉得四阿哥之所以对她纠缠不放,只不过是没有机会沾染更多的女人。 「比奴婢颜色好,又大度温驯的女人比比皆是,等您成婚之后就知道,奴婢也不过尔尔。」年若薇抱着四阿哥的肩膀温声说道。 「后会无期,珍重。」 「年若薇!我许你独宠!你满意了吧!」胤禛此时悲痛欲绝,犹如万箭攒心。 「什么叫我满意了吧?奴婢何曾纠缠过四阿哥半分?明明是您死缠烂打!呵呵,奴婢满意什么?您不必如此委屈,您三妻四妾本就天经地义。」 年若薇被四阿哥高高在上,施捨般的表白,气的冷笑起来。 「年若薇,本汗愿许你王后之位,空置六宫。」策凌抱着手臂好整以暇说道。 他志在开疆拓土,身边有个女人给他生儿育女即可。 年氏无论脾气秉性都符合他的要求,他并未多喜欢年氏,但若需要一个女人延续血脉,年氏终将是他的首选。 「此话当真!奴婢此生愿与大汗青丝共白髮,白首不相离,大汗若不嫌弃奴婢,奴婢愿意为您生儿育女。」 年若薇是真心动了,可这心动无关情爱,只因为待在策凌身边,她才不会毒发身亡。 「绰罗斯.策凌!我用噶尔丹首级换她!」 听到那个恶魔的名字,策凌瞬间变了脸色,他面色蕴怒,目光狠戾盯着马车内。 「好!」策凌几乎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他心中有些对不起那小奴婢,自己竟再一次放弃了她。 可他不后悔,噶尔丹那逆贼仍在苟延残喘,就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如今他初登汗位,国内百废待兴,他对付的有些吃力。 如今这四皇子夸下海口,能在逆贼被十万叛军重重保护下,取来他的首级,策凌简直欣喜若狂。 「十日内,我要见到噶尔丹的首级。」 「一言为定!」胤禛哑着嗓子,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咬牙应下。 他将准备从他怀中逃走的年氏,重新拽回怀里环紧。 「十日后还是在此处,你拿首级来换解药,这是本汗的诚意。」策凌扬手将一颗黑色药丸丢到车内。 「策凌!你这言而无信的王八蛋!你说好带我走!唔....」 年若薇再次被人当成了筹码,顿时气的破口大骂,张嘴间隙,她口中被四阿哥塞入了药丸。 她本想赌气的将那药丸吐出来,倏然四阿哥伸手扣住她的后颈,用吻堵住她的嘴巴。 「四阿哥请自重!」年若薇感觉到四阿哥的舌头竟然伸进她的口中调戏她,顿时气的狠狠推开他。 「呵,他也不过如此。」胤禛不屑的嘲讽道。 「人家那是心怀家国天下。」年若薇反讽道,果然看见四阿哥面色铁青,渐渐又露出委屈和失落的神情。 「是!爷胸无大志,眼里只有情爱。」胤禛苦笑自嘲。 年若薇见四阿哥失落伤心的样子,倏然有些愧疚,于是不再对四阿哥冷嘲热讽。 她收拾好自己的行囊,包袱款款准备去寻策凌。 只要她待在策凌身边说几句好话,策凌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毒发身亡。 「你是不是想去找他?你想当他的皇后!」 「是啊是啊,四阿哥说的都对,只要奴婢到他身边贴心伺候他,早日怀上他的骨肉,他定捨不得杀我!」 「四阿哥请放心吧,您别真犯傻真去取噶尔丹首级。今日是奴婢和策凌夫妻间的家事,关起来门来床头打架床尾和,您这个外人就别凑热闹了。」 年若薇说的并非是气话,而是真准备这么做,策凌虽然不厚道,但却是个重情义的男子。 她待在策凌身边并不吃亏,至少他有权有钱,还有颜,还承诺只有她一个女人,她嫁过去不用搞雌竞。 「爷您请三思啊,福全亲王和满蒙军旗多少功勋重臣轮番上阵,始终都无法攻破噶尔丹与十万逆贼据守的科布多,您可千万别冒险啊。」 苏培盛方才听到四阿哥与策凌约定,要在十日内取来噶尔丹首级,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滚!」 「奴才遵命。」苏培盛听见四阿哥愠怒的声音,忙不迭的起身退到一旁。 「年若薇!」 身后传来四阿哥气急败坏的声音,年若薇本想捂着耳朵故意将四阿哥气走,忽而腰间被人抱紧。 她整个人腾空被四阿哥扛在肩上。 「呵,外人?你我行尽夫妻最亲密的情事,你从里到外都烙印着爷的印记,薇儿,需要爷让你回忆起,你是如何求着爷宣洩在你身体里吗?」 「你....」年若薇被四阿哥调.情的话说的面红耳赤,顿时哑口无言。 她被四阿哥丢入铺着软垫的马车内。 此时她满眼震惊看见四阿哥在宽衣解带,顿时吓得蜷缩在角落。 随着四阿哥褪去上衣,映入眼帘的是纵横交错,新伤旧痕交叠的后背。 年若薇顿时诧异的瞪圆眼睛,才半年多没见,他后背竟没有一块好肉。 「爷..您这是不要命了。」 「无所谓,没人会在乎,在乎爷之人,都已离开爷了。」 听到四阿哥满不在乎的说着,年若薇心间一阵钝痛,原来他那么无所顾忌的冲锋陷阵,是觉得没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谁说没人在意...苏培盛这些伺候您的人都心疼您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6页 「嗯。」胤禛失落转身。 年若薇见四阿哥正自己给自己上药,此时他一只手沾染药膏,反手给后背一道才结痂的刀疤涂抹药膏。 他动作有些吃力,年若薇伸手接过药膏,开始认真替他后背数不清的伤口擦药。 她知道四阿哥是故意不让苏培盛伺候,故意将这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展露在她面前,他就是要让她看得心疼。 他永远都在处心积虑的算计她,她都知道。 她发现逃避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于是她决定用另一种办法,让四阿哥渐渐厌弃她。 犹豫片刻,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四阿哥,奴婢不再执着那些虚无荒谬之物,奴婢决定留在您身边伺候。」 「今后,无论您想将奴婢当成洩慾工具,还是解闷的玩意都成,只要您答应奴婢,此生不让奴婢入后宅为妾,奴婢只在您身边伺候您一人,还有...您身边不能再有年氏一族女子出现!」 年若薇倏然想起来歷史上那个孩子都死光,还被灭族的年贵妃,她决定顺手帮她一把,免得今后被四阿哥利用的骨头渣都不剩。 「还有!爷不准去冒险取噶尔丹首级!奴婢自会找策凌去寻解药来。」 胤禛被年氏一番自轻自贱的话堵的哑口无言。 歷经磨难,她终于对他妥协臣服,可他丝毫没有半分喜悦,甚至心间还莫名觉得刺痛。 「好。」胤禛决定不择手段将年氏留在身边,今后再徐徐图之。 见四阿哥答应的爽快,年若薇朝着四阿哥福了福身子,最后提了一个要求:「公主待奴婢有恩,可否容许奴婢在公主身边再伺候两日?」 「好,只不许再听她胡言乱语。」胤禛想起皇姐这些年来,横梗在年氏和他之间挑拨离间,就忍不住攥紧拳头。 见四阿哥答应,年若薇急忙寻来一匹马,当即就去寻公主。 她紧赶慢赶回到公主居所,此时刚过了晚膳的时候,公主并未在书房,于是她又去卧房寻公主。 可她还未靠近公主卧房,竟听见一阵男女情动之声传入耳中。 候在门外的素心嬷嬷见小年糕来了,脸上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 「额驸和公主今日圆房了,你在这伺候,我去准备参茶来。」素心满眼喜色,压低声音对小年糕吩咐道。 年若薇红着脸应了一声,待到素心嬷嬷离开没多久,屋内传来三声摇铃声,这是送热水的指令。 年若薇将放在门边准备好的热水怼成温水,拎着木桶推门入内。 隔着屏风,她不经意间看见男女交缠在一块的身影,她匆忙垂下脑袋,将浴桶装了半桶多的热水后,她正准备离开,倏然屏风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额驸和公主二人还保持着拥吻的姿势,此时公主双腿环着额驸精悍的腰腹,二人忘情入了浴桶中。 「添水。」额驸喑哑低沉的声音传来。 年若薇默不作声又打了一大桶热水,将浴桶彻底装满,转身之际,她听见浴桶内的水极速漾出的声音。 公主能彻底放下过往,与额驸浓情蜜意夫妻和睦是好事,此时年若薇也顾不上害羞,将准备好的参茶放到了床榻边上。 屋内的动静许久都没停过,年若薇兢兢业业伺候在门外,打心眼里替公主高兴。 .... 营帐内,胤禛正在批阅汗阿玛昨日发下的摺子,此时苏培盛站在他的面前回话。 「亥时一刻,她回了公主居所,今日是公主与额驸圆房的吉日,亥时二刻开始,她就在公主门外伺候。」 苏培盛偷眼看见四阿哥的笔锋顿了顿,于是硬着头皮继续陈述:「从亥时到丑时,公主叫了一回水,额驸叫了四回水,都是她亲自送入屋内伺候的。」 「丑时刚过,她又入了屋内送了一回茶水,又收拾了一大堆了事帕子。」 苏培盛正要继续禀告,倏然听见一声突兀的咔嚓声,爷手里的湖笔竟被生生折断。 「去告诉她,若再敢让爷的女人做那些污糟事,爷就让张廷玉去治黄河,以身堵溃堤。」 「奴才遵命。」 ..... 年若薇听了一整晚的情事,已然听的麻木了,此时伴着屋内再次响起的动静,她淡定的端起参茶喝起来。 直到日上三竿,额驸的随从忍不住来寻她,让她提醒主子克制。 年若薇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昨晚没尽到做奴婢的本分。 「姑娘,军中将士在等着王子去处理政务,可否帮忙提醒一下王子。」 年若薇诶了一声,急急来到门口,学着苏培盛的语气说道:「公主,额驸,到时辰了,您需克制些。」 屋内让人脸红的声音持续了一阵,不一会就传来摇铃唤水的声音。 紧接着额驸神清气爽出了屋内,离开之时,额驸还不忘让奴才赏了她和素心嬷嬷好些金银,又贴心道:「公主昨晚疲累些,让她继续歇息。」 「奴婢遵命。」年若薇和素心姑姑恭送额驸离开之后,就闪身入了屋内。 此时屋内欢爱气息未散去,素心嬷嬷俯身开始收拾满地的了事帕子和衣衫,年若薇则走到懒懒朝她招手的公主身侧。 「年糕,我那疼的厉害,帮我寻药膏来。」荣宪的声音带着嘶哑。 「公主,巴林王妃派人来取元帕。」此时周公公在门外低声说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7页 「进来吧。」 年若薇搀扶着满脸媚态的公主起身,锦被滑落间,公主身上满是深浅不一的吻痕。 她轻手轻脚,将垫在公主身下那染着处子血的元帕抽出,递给巴林王妃派来的老嬷嬷。 她不想知道生过孩子的公主,昨夜如何让额驸察觉不出她已非完璧,又如何还能有初夜落红。 只要公主平安喜乐,这些都不重要。 此时屋内只剩下荣宪和小年糕一人,荣宪瞬间收起方才幸福的笑容,满眼愧疚:「年糕,我背叛了乌尔衮,也背叛书呆子。」 「公主,世间岂有双全法,奴婢只有一句话想提醒您,额驸对您真心实意,您这辈子註定只能与额驸白头偕老,您需善待他。」 「我知道,我定会用这一生来弥补对他的亏欠。」 「你怎么回来了?昨晚一直想问你,总没有机会。」荣宪公主红着脸说道。 「奴婢决定不折腾了,就留在四阿哥身边。」年若薇有些心虚的低头,不敢去看荣宪公主的脸。 「你!!我真是被你气死了!你若想他就去吧,但唯有一条,你依旧是我暂时放在胤禛和十三弟身边的奴婢,你随时可名正言顺来草原寻我。」 「年糕,胤禛并非良人,你自己小心点。」 「奴婢记住了,也祝公主和额驸能早日诞下嫡子,恩爱白头。」 「你快走吧,我快后悔了!」荣宪忍不住悄悄抹泪。 「年糕,你..回京后,记得时刻提醒胤禛,多加照拂他们父子二人。别让胤禛欺负他。」 荣宪想起方才收到胤禛威胁要将书呆子堵黄河决口的消息,就恨的咬牙切齿。 「公主您且放心,奴婢与那父子二人共存亡!」年若薇许下承诺之后,又依依不捨与公主话别,这带着公主赐下的礼物回到四阿哥居所。 待到年糕离开之后,荣宪有些伤感的坐在梳妆檯前梳头,陡然看见桌上装密信的锦盒,她顿时懊恼的拍了拍额头,糟糕!她竟把胤禛的交代给忘了。 「快快快,快更衣,本宫要去胤禛居所一趟,快啊!」 …… 苏培盛诧异看着本不该出现在此的小年糕,见她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于是贴心上前帮忙。 「苏哥哥,四阿哥在军营还未归来吗?」 「是啊,这几日康熙爷亲自挂帅御驾亲征,皇子们都需伴驾。」 「我怎么听说康熙爷这几日感染风寒,准备提前回京?」年若薇顿时警惕盯着苏培盛的眼睛。 「爷这会正在卧房午睡,还没出门呢,你自己去问他。」苏培盛的语气有些紧张。 年若薇看苏培盛眼神闪躲,顿觉不妙,她拔腿就朝四阿哥卧房内跑去,可卧房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四阿哥的身影。 「苏培盛!!」 年若薇猜想四阿哥定瞒着她去取噶尔丹首级,她又惊又怒,顿时气得转身去寻苏培盛算帐。 可她才转身,后颈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视线渐渐模煳。 苏培盛将被打晕的小年糕抱到床榻上,有些无奈的直摇头。 方才他真是没招了,只能用蛮力,希望爷和小年糕别怪罪才成。 这荣宪公主还真是搅屎棍,爷明明让公主以捨不得年糕离开为理由,将年糕支开半个月。 没想到公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年糕提早放回来了。 苏培盛正愁眉不展之际,荣宪公主竟慌里慌张赶来。 「公主啊,您看看您办的好事啊!」苏培盛忍不住开始阴阳怪气。 「你这个蠢奴才,胤禛不是有影子吗?你让影子来应付她几日,待打消她的疑虑之后,过几天本宫再找藉口将她支开。」 「对对对,还是公主聪慧。」苏培盛顿时如蒙大赦,转身就去寻爷的影子来滥竽充数。 年若薇甦醒之时,苏培盛正坐在她床前。 她只觉得头痛欲裂,陡然想起方才苏培盛竟然将她打晕,她顾不上生气,急忙开口追问苏培盛四阿哥在何处。 「你这咋咋唬唬的性子就是死性不改,方才杂家看你那样就生气,一时间下了重手,你别生气。」 「奴婢知道错了,苏哥哥,四阿哥在何处?」 年若薇总觉得事有蹊跷,她明知故问,耐着性子哄着苏培盛,想让他带她去军营看四阿哥。 「四阿哥这几日都在军营中坐镇,你若不信,杂家悄悄带你去看看,但是你不能冒冒失失去打扰四阿哥处理公务。」 「有劳苏哥哥,奴婢只要每日远远的看一眼四阿哥就好。」 「每日有些多,两日一回吧,等爷忙完了就该回来了。」 「好好好,奴婢都听苏哥哥您的。」 年若薇深怕苏培盛反悔不带她去找四阿哥,于是满口答应他的要求。 她一刻不停歇地催着苏培盛带她到军营中探望四阿哥,可苏培盛直忙到日落之后,才让她换上一身太监服前往军营。 此时二人来到四阿哥的青顶大帐,熟悉的欣长身影被烛火掩映在大帐上,年若薇暗暗松一口气。 「奴婢做了些点心给四阿哥,苏哥哥,我们伺候四阿哥吃点心可好?」 她正满眼期待看向苏培盛,倏然眼前走来许多伤兵。 「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只可惜四阿哥率领的突袭前锋营全军覆没,也不知四阿哥是否还健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8页 「你说什么!」年若薇只觉得肝胆俱裂,她伸手抓住那胡言乱语的伤兵追问。 「爷啊!!」苏培盛语气中染着恐惧和哭腔,转身就朝着辕门外狂奔。 看到苏培盛惊慌失措的样子,年若薇顿时潸然泪下,她甩开食盒,拔腿沖向辕门外。 荣宪接到消息赶到颜图河边战场上之时,正看见小年糕和胤禛的奴才们在挨个的翻尸首。 为避免大量尸体引起瘟疫等传染病,战场上双方交战留下的尸首都需就地焚烧,将骨灰埋葬在原地。 随着科布多区域被大清攻破,噶尔丹这个挑起这场旷日持久战争的罪魁祸首也已伏诛。 他的尸首被人哄抢,死无全尸。 此时战场空地上被挖出数个万人坑,众人将战死的八旗将士身上代表身份姓名的铭牌摘下,战后送回他们的家乡,而逝者的尸首都留在了异乡。 此时年若薇正在万人坑中心急如焚,挨个的翻找尸首其余几个万人坑都已经翻遍,尸首都化为灰烬。 她只能孤注一掷的将希望放在眼前唯一的万人坑内。 「年糕,胤禛定不会有事。」 荣宪不知该如何安慰小年糕,她听说四弟恐怕是凶多吉少,汗阿玛已密令准备四弟的衣冠入殓。 「你快上来,他们准备焚烧尸首了。」 「我还没有翻完,公主,可否让我翻完再说?」 年若薇初时还抱着四阿哥安然无恙的希望,可听说大阿哥负责搜救,顿时面如死灰。 以大阿哥阴毒的性子,她甚至怀疑大阿哥故意将昏迷的四阿哥藏在尸体堆中,趁机故意将四阿哥活活烧死。 「你看着爷做什么?」大阿哥被年氏那怨毒的目光看得火冒三丈,他岂会不知年氏心中所想。 「你们快烧尸!若再敢耽搁,一旦引起瘟疫,尔等都需军法处置!」 大阿哥怒不可遏说着,扬手夺过一旁士兵手里的火把丢入最后一个万人坑中。 随着熊熊烈焰燃起,年若薇被荣宪搀扶着起身,她正要离开,倏然看见在尸堆中竟有一个染血的头盔。 那头盔是正红旗标志的头盔,说明这个万人坑里埋葬着正红旗的将士。 「公主!四阿哥定在此处,您快让他们灭火啊!」 「年糕你别再闹了。」此时荣宪心中涌动一丝邪念。 其实她听到胤禛战死沙场的消息,第一时间竟觉得欢喜。 倘若胤禛身死,就再也没有人能用书呆子来威胁她。 所以方才她看见大哥安排人搜寻四弟,她并未出声阻拦。 此时见小年糕跪在万人坑中伤心欲绝,荣宪顿时愧疚万分。 她越发觉得自己猪狗不如,小年糕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此生最好的朋友。 可她却将自己的邪念,建立在小年糕永失所爱的痛苦之上。 眼看着小年糕竟痛不欲生,再次跃入大火瀰漫的万人尸堆中。 荣宪正要飞身去救她回来,却有一人比她更快,竟奋不顾身跃入了火海中。 浓烟笼罩的万人坑内,沖天的火海渐渐朝她逼近,年若薇跪在方才发现那盔甲的地方,颓然瘫坐在地。 如今的歷史走向已然偏离轨道,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她心中涌出无尽绝望与悲伤,虽然她不愿承认,但四阿哥大概率是阵亡了。 他死了,她才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若四阿哥不是为了替她取解药,他就不会冒险上阵,万恶之源都是她。 年若薇只觉得生无可恋。 「胤禛,你等等我。」她扬起头,迎着熊熊烈焰展开了双臂。 就在此时,她的腰被人束缚着,年若薇用力挣脱那人的束缚,拼命朝着火光走去:「胤禛....」 「薇儿,你在做什么!」 耳畔传来四阿哥焦急带着发颤的声音,听到他的声音出现在幻觉中,年若薇忍不住崩溃大哭。 四阿哥真的死了!濒死之际,她竟看见他的魂魄了! 「爷别怕,我这就来陪你,你别怕啊~」她心疼极了,四阿哥何曾如此害怕过。 年若薇情不自禁扑入四阿哥的怀抱,却听见他痛苦的闷哼声。 她正要开口问四阿哥哪里受伤,迎面却泼来一股冷水。 原以为自己要被泼成落汤鸡,却不成想四阿哥竟闪身将她护在了怀中。 「四弟这奴婢竟愿意殉主,当真是忠奴啊。」 大阿哥感慨万千,他已然归心似箭,想将映月母子立即接回家。 「年糕你真是个痴人!」荣宪忍不住嘆气,她哪里殉的是主,分明是殉情。 此时年若薇把脸藏在四阿哥怀里没脸见人,她真的很社死。 「爷我们快走吧,奴婢今后没脸见人了,呜呜呜呜....」 「先吃药。」胤禛将白色的药丸塞入年氏口中,这才抱着她骑马离开。 「大哥,皇姐,就此谢过,胤禛改日再登门拜谢。」 胤禛目光投向那些士兵,又凝了一眼苏培盛。 苏培盛顿时会意,于是留下代替四阿哥向众人道谢,此刻他眼神却有些飘忽在那些士兵身上。 荣宪正为小年糕没有守寡而庆幸,陡然间发现苏培盛的眼神欲言又止,这才发现在场的几十个士兵在交头接耳。 她极为默契的与大哥对视一眼,这些看到小年糕做出格事情的外人,一个都不能留下,否则定会对小年糕和胤禛的名声造成影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9页 大阿哥本不想多管闲事,见荣宪举起屠刀,只能打着哈欠,慵懒的拔刀。 不消片刻,火堆中多出二十三具尸首,因他们保护皇子有功,他们的抚恤金比旁人丰厚了不少。 且这二十三人家中直系子弟,更获殊荣可直接承袭他们在军中的职务。 ...... 长亭外,策凌用噶尔丹的头盖骨做成的器皿斟满一杯酒,告慰血亲在天之灵。 此时他又斟满一杯酒,低头看着酒盏里怏怏不乐的脸,为了今日,他几乎倾尽所有,他绝不后悔自己的取捨。 他惨笑着举杯独饮,对影成三人,方才觉得不那么孤寂与凄凉。 第61章 今夜人月两团圆,此时年若薇正轻手轻脚,帮四阿哥换下染血的纱布。 难怪方才他那么能忍的性子,都忍不住闷哼出声。 原来断箭头还嵌在血肉中,方才太医来处理伤口的时候,她看见带着倒钩的箭带出血肉,顿时心疼的直掉泪。 洗漱过后,年若薇正踮起脚尖,替四阿哥宽衣,她的后腰倏然被四阿哥攥紧,二人贴的紧密。 「薇儿,爷想要你。」 「爷不要命了!」年若薇本想推开四阿哥,又担心碰到他的伤口,于是伸手揪了揪他早已泛红的耳朵。 「薇儿...胤禛难受..」四阿哥将唇贴近她的耳畔,声音隐忍喑哑。 听到他此刻用蒙着薄雾,可怜兮兮的眼神向她求欢,年若薇咬着唇,娇羞颔首答应。 其实只要四阿哥不动,还是..还是可以行房事的。 年若薇红着脸替四阿哥宽衣解带,又将烛火压得昏暗些,四阿哥有个羞人的习惯,他喜欢在昏暗灯光下,看她为他情动承欢的样子。 ..... 苏培盛今儿正好值夜班,今儿该是小年糕主动些,他偶尔听见爷让小年糕再动动。 苏培盛呲牙,小年糕今儿倒是将嬷嬷教导的规矩记住了一点,必须在上伺候主子,但她似乎也只是记起来这一条规矩而已。 此时屋内年若薇浑身都汗津津,她累的趴在四阿哥怀里直喘息。 方才四阿哥宣洩了两回,该歇息了吧,年若薇想着,就准备翻身躺到四阿哥身边歇息。 可她才在他喉结上吻了一下,却再次被盈满,顿时羞的咬住他的下巴。 又被他半哄半骗的折腾了两回,她趴在四阿哥怀里累的沉沉入睡。 胤禛今晚尚未尽兴,素了半年多,他今晚愈发持久,可方才她娇滴滴的喊疼,他只能忍着。 他懊恼的伸手贴紧她的丰腴处,又忍不住抬头轻轻咬了几下,那愈发难受了。 .... 年若薇是被那的异样惊醒的,四阿哥总喜欢在她半梦半醒间与她行肌肤之亲。 「薇儿,爷忍不住了,嗯啊..都给你..」 胤禛从前克己復礼压抑天性,如今他有了喜欢的女人,不想再委屈自己,对情事愈发所求无度。 「爷,其实这半年我也好想你。」年若薇主动迎了上去,感觉到四阿哥压抑的颤慄,她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 苏培盛正昏昏欲睡等柴玉来换班,却被屋内男女情动的声音惊醒。 他笑了笑,四阿哥血气方刚,沉溺情爱,本就是人之常情。 只不过小年糕身份实在卑微,压根就没有资格孕育爷的子嗣,爷给她再多的雨露都是浪费。 四阿哥与她在清晨又胡闹了两回,就起身去军营处理公务,年若薇软着身子,本想咬牙起身伺候四阿哥起身,挣扎了好久,最后被四阿哥按回了床榻上。 眼见四阿哥自己穿好衣衫,年若薇又红着脸,伸手擦掉了他脸颊上残存的口脂红印子。 「爷何时回来?要不..奴婢男扮女装与爷一道入军营照顾爷可好?」年若为小心翼翼的问四阿哥。 他是工作狂,忙起来几日都见不到人,她一个女子又不能长久待在军营里,着实煎熬。 「胡闹!军营都是男人,你如何能去,汗阿玛此次御驾亲征即将凯旋迴朝,过几日我们即可回京,薇儿,你再忍忍,爷晚上回来再给你。」 胤禛知道年氏黏人,于是温声哄着她。 年若薇被四阿哥最后那句话说的面红耳赤,扯过被子蒙着脑袋不去看他。 感觉到腰间被他抚了几下,四阿哥松快的脚步渐渐消失在房内。 午膳之时,年若薇正啃着最喜欢吃的红烧猪蹄,小太监恩普欢天喜地入了屋内。 「年糕姐姐,大喜啊!万岁爷今日大封参战有功勋的诸皇子,咱爷被康熙爷晋封为雍郡王。」 「你方才说什么??」 年若薇难以置信地看向恩普,她记得歷史上这场战争之后,四阿哥只被晋封为多罗贝勒才对。 「姐姐高兴傻了啊?奴才方才说康熙爷封了咱爷为雍郡王。还封大阿哥为多罗直郡王,三阿哥为多罗诚郡王,五阿哥和七阿哥为多罗贝勒。」 「今后咱得称唿爷为王爷了。」恩普笑的合不拢嘴。 「是啊。」年若薇有些恍惚,命运开始渐渐朝着不可知的方向行进,此刻开始,她已然从预知歷史的旁观者,彻底沦为不知未来的局中人。 「四阿哥...不,四爷现在何处?」年若薇心中忐忑。 「康熙爷御驾今日拔营回京,爷和直郡王留下来处理和谈的收尾事宜。王爷让奴才特意回来告诉您,他今晚要与姐姐您一起用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0页 「好好好,你告诉王爷,我晚上做他喜欢吃的高汤萝蔔和红焖鹿筋。」 年若薇忐忑之余,又觉得欢喜,如今四阿哥封王,再无人敢小觑和欺负他了。 「年糕啊,恭喜恭喜啊~」此时门外传来荣宪爽朗的笑声。 「姐姐,那奴才先告退了。」恩普乖巧的转身离开。 「年糕,胤禛在这场战争里功勋卓着,封王也实至名归。」 荣宪打心眼里佩服她这个心狠手辣的四弟,他对自己更是心狠无情,在这场战争里简直捨身忘死,连汗阿玛都对他赞不绝口。 「年糕啊,你知道吗?胤禛本可以和五弟和七弟一样,不必冲锋陷阵,成日里围着汗阿玛写诗,歌功颂德即可,可他愣是在汗阿玛面前立了军令状主动请缨。」 「我们爷心怀家国天下。」年若薇忍不住感慨颂赞四爷的付出。 「我呸!我才不信。」荣宪总觉得她这诡计多端的四弟另有所图。 冷不丁看见小年糕髮髻上的点翠髮簪,她脑海中顿时冒出一种猜测。 四弟如此拼命,该不会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吧,她记得只有封王才能有资格纳侧福晋。 侧福晋不比侍妾,是入了皇家玉碟的正经主子,荣宪心中暗暗发誓,倘若胤禛确有此念头,她定不计代价推波助澜,让小年糕成为侧福晋。 「年糕你这点翠髮簪不错,是胤禛送的吧。」 「嗯,这是爷给奴婢的生辰礼物。」 年若薇抚了抚髮髻上的点翠烧蓝髮簪,昨夜情浓之时,四阿哥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支髮簪,说是早就准备好的生辰礼物,还说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送给她,幸亏没有留下遗憾。 满人男子送心爱女子羽毛首饰,尤为花丝为胎、翠羽为魂的点翠首饰最为珍贵。 荣宪忍不住咋舌:「天下间有四大珍宝:犀角、象齿、翡翠与珠玑。你让胤禛将这些都凑齐了才勉强算对你有诚意。」 荣宪一低头,又看见小年糕手腕上带着一对儿水头十足的翡翠青丝镯。 「哼,算他有点良心。」她得意的哼哼道。 「年糕,今儿七夕,估摸着胤禛也没空陪你,我带你去通辽城内逛庙会可好?」 「公主,可否让奴婢替四阿哥准备好晚膳再去?」年若薇恰好一个人呆着无聊,当即决定与公主一道前往。 可她想起七夕在后世是情人节,于是她忍不住看向公主:「公主要不您和额驸去吧,值此佳节您把额驸丢下也不合适。」 「我汗阿玛今晚设宴犒赏群臣,额驸伴驾,你还做什么饭啊,胤禛定也要赴宴,也没空回来吃。」 「他吃不吃是他的事情,奴婢既然答应他就不能反悔。公主您稍后片刻,奴婢烧两个菜就好。」 年若薇转身急急入了厨房,四爷喜欢吃的这两道菜,正好适合小火煨制,待到他忙完回来也差不多煨制的入味。 倘若四爷没空吃,她就回来自己当夜宵吃,最重要的是她不喜欢食言而肥,她答应他的事,无论如何都要做到。 待到准备好晚膳之后,她又找苏培盛吩咐了几句,于是不再有顾虑,当下就和公主换了一身普通的蒙族女子装束,前往通辽城内。 掌灯之时,胤禛步履匆匆来到饭厅,汗阿玛偶感风寒,晚宴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待到汗阿玛下令散席之后,胤禛空着肚子回家,心心念念要与她一道用膳。 可此时却并未看到熟悉的身影,和他喜欢的饭菜。 「爷您不是去赴宴了吗?」苏培盛见四爷突然回来,赶忙让人去准备晚膳。 「她呢?」胤禛有些失落。 「小年糕晌午和公主去通辽城内逛庙会了,今儿七夕节,城里可热闹了。」苏培盛心里也想去凑热闹,可奈何今日他值夜。 「爷,这是小年糕临出门前做好的晚膳,这时候吃正好入味了。」 苏培盛将红泥小火炉上,小年糕专门用文火煨制的高汤萝蔔和红焖鹿筋端到饭桌上,又让人将添置的青菜和汤端上来。 苏培盛伺候四爷孤零零坐在饭桌前用膳,爷的筷子只在红焖鹿筋和高汤萝蔔上停留,不一会就将小年糕做的菜吃的所剩无几。 「把皇姐去逛庙会的消息透给额驸。」胤禛有些怏怏不乐放下手中筷子。 ........ 通辽城内,年若薇和荣宪公主猜完灯谜之后,就沿着街道两边绵延不尽,琳琅满目的路边摊闲逛。 「年糕你快瞧瞧那些人都围在那做什么呢!」 年若薇顺着荣宪公主手指的方向,看见一家面馆门口围着一群人。 「咱也去凑凑热闹。」荣宪公主好奇的拉着小年糕的手,来到那面馆门前。 但见面馆门口贴着一张红纸,红纸上写着只要在半柱香内吃完一碗面,就能免单再吃两碗足足有一斤牛肉的招牌打滷面。 「还有这好事儿?」荣宪只觉得民间抓人眼球的宣传方式很有趣。 「想得美,无奸不商。」 年若薇在后世见多了挂羊头卖狗肉的事情,半柱香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半小时怎么可能吃不完一碗面,肯定有大坑,红纸上的字,她压根一个字都不信。 「年糕啊,你要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咱吃不完就给钱,娱乐娱乐也好。」 荣宪抓着小年糕的手穿过人群,来到了面馆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1页 「小二,只要我在半柱香内吃完一碗面,就免费让我们吃两碗牛肉面是吗?」 那小二是个干瘦黢黑的老头,只笑眯眯的点头:「那是自然,我们做生意都实实在在,童叟无欺。」 「好好好,那我来挑战!」荣宪乐呵呵坐在了桌前。 「这位夫人,如果您挑战失败,您需付钱吃两碗牛肉面!您还需先给一碗面的押金,以防您吃了我们的面,挑战失败耍赖不给钱。」 「有趣~」荣宪朝着身后的老周笑了笑,周公公抬腿就去交钱。 「我瞧着这家店的牛肉面不错,一会你别和我抢,我晚膳还没吃呢,饿的慌。」 此时年若薇恰好看到那店小二将面端来,顿时捂着嘴偷笑:「蓝儿放心,奴婢方才吃过晚膳了,这碗面您还是自己吃吧。」 「奴婢只怕您一会一口都吃不下。」 「那当然能...呜呜呜..吧..」荣宪看到店小二端来的面之后,顿时欲哭无泪。 谁能想到!对方说的吃下一整碗面,竟真的只是面,而且还是一大碗干巴巴的面粉。 「挑战开始,切记您不能吃旁的东西作弊,只能吃面。」 「年糕啊.....」荣宪公主只觉得哭笑不得,别说半柱香内吃完,就算让她吃一整天都咽不下去半碗。 荣宪心中忍不住骂骂咧咧,奸商,难怪这么好心让她们来二楼隔间吃面。 「你们两人吃也可以的。」那小二咧着牙花笑道。 「吃不下就别逞强哦,客官。」 「谁说我吃不下!」荣宪本想打退堂鼓,但看到小年糕还在幸灾乐祸的笑着,一咬牙,决定拼了。 「我可以!」荣宪苦着脸,抄起勺子将干巴巴的面粉塞进嘴里,可才勉强咽下几口,就忍不住被呛得咳嗽起来,脸上顿时洒满了白花花的面粉。 「蓝儿,奴婢请问真情在哪里!」年若薇莞尔一笑,在外头公主只让她唤蓝儿这个暱称,反而愈发亲切。 年若薇看到荣宪公主狼狈可怜又滑稽的样子,于是只能让小二再拿勺子,帮着她一起吃那一大碗冒尖的面粉。 二人都是不服输的性子,此刻边吃边咳嗽,又被扬起的面粉整的满头满脸都是面粉,互相看着对方滑稽的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互相伤害。 二人边互相嘲笑,边硬着头皮吃生面粉,也不知过去多久,只听店小二一句恭喜,年若薇边咳嗽边看着空空如也的碗。 店小二让她们到楼下吃面,荣宪有些不高兴,怎么赢了还不能坐在隔间了,她压着火气来到一楼落座。 不消片刻,店小二面色不悦的端出两碗牛肉面来,但见碗里放着几片薄到能透光的牛肉。 「小二,你们店里的秤坏了吗?说好的一斤呢?」荣宪没好气的指着碗里不到二两的牛肉。 「客官,牛肉烹煮之后缩水的厉害,我们的确下了足足一斤多的牛肉。你们每人半斤足足的,您请慢用。」 牛肉水煮之后的确缩水,此时荣宪被这家黑店的文字游戏惹得勃然大怒,她正要发火,却见小年糕将碗里的牛肉统统都夹到了她的面碗里。 「这就是烟火气,您别和这种市井之徒生气,欺客的店岂能长久。」 「算了!我们快些吃完走人,再不来这黑店了!」 二人不想便宜那黑店,于是可劲的开始埋头吃面。 面瘫对面的茶摊上,苏培盛咬着唇强忍笑意,公主和小年糕还真是两个活宝,擦脸只擦眼睛,顶着满脸白花花面粉,像天府的食铁兽似的吭哧吭哧吃面。 此时听到小年糕笑嘻嘻说不花钱的东西真香,吃别人的能吃出汗水,吃自己的能吃出眼泪,他顿时绷不住了,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坐在一旁的额驸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放下茶盏:「四弟,我带公主先走了。」 额驸说着,就让人准备手帕,急急入了面馆内。 此时年若薇正埋头吃面,抬头竟看见额驸朝她们走来,她匆忙伸手去擦拭公主满脸的面灰。 「蓝儿快别吃了,额驸来了,您快擦擦脸。」 「哈?」荣宪吃的有点上头,此时迷迷瞪瞪抬眸看向额驸。 「你怎么来了?」 「晚宴提早结束了。听说你来逛庙会,我来陪你。」额驸用帕子仔细擦拭公主面颊,温声说道。 「我带公主去逛逛,你们可自行游玩,不必跟来。」 「可..」 荣宪本想说将小年糕带上,却见额驸朝她使了个眼神,她不动声色顺着额驸的眼神望去,竟看见四弟端坐在对面茶寮内。 「可以!你们自己去逛逛吧,一会先回去,不必等我。」荣宪顺着额驸的话说道。 「那奴才和素心去附近转转去。」老周眼睛尖,自然看到了四阿哥,于是拉着本想留下来陪年糕的素心一道离开。 年若薇目送公主夫妻二人离开之后,就独自坐下来继续吃面,可恶的黑店,方才刻意提醒说吃不完的话就不退押金。 她其实不缺这几个铜板钱,只是闲着也是闲着,眼下街上都是双双对对,或者拖家带口之人,她独自一人也不知去哪里,不如坐在这慢慢吃面。 她正心不在焉的吃着面,倏然感觉到身侧有人落座,于是往里头挪了挪。 一双筷子竟然莫名其妙的伸进她的面碗里,年若薇有些诧异的抬眸侧首,竟看看四爷坐在她身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2页 「爷怎么来了?」她匆忙将口中的面条囫囵咽下。 「来看花脸猫。」胤禛忍着笑意,伸手擦拭她脸上的面灰,可越擦越花。 「奴婢自己来。」年若薇取了帕子正要自己擦脸,却被四爷一把夺过,仔细擦拭她的脸。 眼看着四爷开始吃她吃剩下的半碗面,她顿时惊的想要将吃剩下的面拿回来。 「爷若饿了奴婢让店家再做一碗,别吃奴婢剩下的。」 「无妨。」 胤禛埋头开始吃面,入口只是普通的牛肉面的味道,牛肉还有些柴,他伸手握紧她藏在桌下的手,忍不住与她十指紧扣,这才觉得这碗面,勉强还能下咽。 待到那碗面吃完之后,趁着年氏去洗帕子,胤禛面露阴鸷,沉声对身后的奴才吩咐:「让人立即将这欺客黑店查封。」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头就对身后的恩普吩咐了几句。 年若薇将帕子清理干净之后,就跟着四爷离开了面馆。 她下意识想再与他十指扣紧,可四爷却将手抽离,独自一人走在前头。 她的手扑了空,有些尴尬错愕的愣在半空中。 苏培盛瞧出小年糕有些不大高兴,于是凑上去安慰道;「年糕,你需记着自己的身份,主子怎么能和奴才牵手并行?人多眼杂,传出去让人笑话爷不知体统。」 「是,奴婢知错。」年若薇失落垂眸,循规蹈矩跟在苏培盛身后。 胤禛藏在袖中的手隐忍攥紧,皇姐和额驸能毫无顾忌,但他不能,方才甩开年氏的手那一瞬,他只觉得摧心剖肝。 此时他孤独走在前头,瞬间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趣。 「苏培盛,备马车。」 苏培盛很快寻来马车,将四爷送入马车之后,见小年糕还在一旁失落伤神,他赶忙走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你去马车里伺候爷吧。」 「不了吧,人多眼杂被人瞧见不好。」年若薇赌气说道。 苏培盛哎了一声,就入了马车内伺候四爷。 胤禛冷眼看见只有苏培盛入了马车,顿时不悦凝眉:「让她进来。」 苏培盛苦着脸,又下马车去劝小年糕,好说歹说才将她劝入马车内伺候四爷。 年若薇才放下马车帘子,就被四爷从身后抱紧。 「你在生气。」 四爷绵密的吻落在她的腮边,年若薇吸了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方才是奴婢僭越,王爷恕罪。」 「不准生气。」胤禛听她说那些生疏的话就觉得心中不安,于是忍不住伸手探入她的衣襟内,开始解她的衣衫盘扣。 「薇儿,你我二人在闺房中之时,你想怎么牵手都成。」胤禛强迫她与她十指扣紧,伸手将她桎梏在怀中。 「好。」年若薇也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公主和额驸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而她,最多算四爷的秘密情人。 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可以给四爷侍寝的奴婢。 可她还是忍不住贪心的想要更多,想和公主一样,能毫无顾忌的牵着他的手,此时见爷有些情难自控,她赶忙伸手推了推他。 「爷,奴婢午间来月事了,您若想要,不若奴婢去挑选几个侍寝的女子来伺候您可好?」 按在她柔软丰腴上的手掌顿在原地,紧接着四爷将手收回:「不要。」 年若薇听出四爷的语气染着薄怒,于是转身与他对视:「奴婢真来月事了,爷若不信就亲眼瞧瞧,奴婢方才还着急回去换月事带呢。」 年若薇看四爷面色铁青,于是赌气的伸手去解开自己的裤腰带,却听四爷冷哼一声,起身下了马车。 她有些错愕的留在马车内,她到底哪里做错了?难道她来月事也要伺候他吗? 她不钻牛角尖,主动提出要给四爷挑选合适的女人伺候他,他不是应该高兴的夸她乖巧懂事吗? 年若薇正黯然神伤,倏然马车帘子被掀开,四爷拎着个包袱入了马车内。 她不知四爷又想做什么,于是偷眼看着四爷自顾自的解开包袱,但见包袱里赫然是许多月事带。 「不知你喜欢哪一种,爷选最贵的,都让她们拿来了。」四爷板着脸将那些月事带推到她面前。 「奴婢多谢爷关心。」 年若薇以为四爷是让苏培盛那些奴才们去帮忙买的,却不成想四爷竟然压低嗓子说了一句:「别告诉旁人知道爷给你买过这种东西。」 年若薇心间一暖,原来他方才赌气将她丢在马车里,是亲自去给她买月事带,他一个大男人,竟去买女人用的月事带。 坐在马车前头的苏培盛支着耳朵都听见了,此时忍不住瞪圆眼睛,原来方才爷独自骑马离开,竟是为了买女人用的月事带那种晦气的东西。 马车内,四爷目光灼灼与她对视,年若薇被他直白的眼神看得脸红,于是垂下脑袋沉默不语。 「方才不是着急要换月事带?现在不急了?」 「急的.奴婢去外头寻个地方换。」年若薇是真着急,今儿月事第一日,她整个人都蔫蔫的,肚子还疼的厉害。 「不必麻烦。」 年若薇以为四爷会贴心的下马车等她,却不成想她等了好一会,他竟没有迴避的意思,甚至拿起了茶几上的书在看。 「不舒服?可需要爷帮你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3页 「奴婢自己来。」年若薇捂着脸背对着四爷,她真觉得很社死,最后一咬牙干脆摆烂了。 反正四爷该亲吻和不该吻的地方都瞧过了,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收拾好之后,就安静的坐在马车一侧,四爷伸手将她拽入怀中,强迫她与他十指扣紧。 「爷别闹奴婢,奴婢肚子难受。」 方才她忍着难受陪伴公主,此时浑身疼的冒冷汗。 「苏培盛,回去。」胤禛将手放在她小腹部,仔细替她揉着。 可马车才入内院,年氏却愈发坐立不安,竟疼的昏厥了过去。 此时医女跪在四爷面前禀报年氏的情况。 苏培盛有些紧张的揪着袖子,就怕医女发现小年糕服了大寒的避子药。 「王爷,她近来是否服用过太寒凉的避子药物?奴婢斗胆,您若不想让她再怀孕,奴婢可立即调配绝子汤,否则她再这么服药,迟早也会绝育,还会伤了身子。」 只听砰的一声,四爷面色铁青,将茶盏砸碎在地。 苏培盛只觉得自己的小命,今日也要随着茶盏一併碎了,他吓得噗通一声匍匐在四爷脚下。 「爷息怒啊,奴才该死,年糕她不想生孩子,奴才一时心软就帮她寻了药来,可奴才不知这药的药性如此兇勐。」 苏培盛吓得浑身发颤,此刻四爷的眼神染着暴戾幽冷。 这种久违的眼神,苏培盛再熟悉不过,爷每回想杀人的时候,就是这种可怕的眼神。 ....... 年若薇甦醒之时,锦秋姑姑正坐在她床前。 「你醒了?感觉如何?还疼吗?」 锦秋欲言又止,可想起苏培盛悲催的下场,她顿时将堵在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有劳姑姑,奴婢还好,许是昨夜去逛庙会乱吃东西的缘故,奴婢只觉得腹痛难忍。」 「爷又去军营了吗?」年若薇张望四周,并未看见四爷的身影。 「嗯。」锦秋闷闷的应了一声。 「那爷今儿回来吗?」年若薇疼的难受,捂着肚子直蹙眉。 「爷的事情我怎么知道,估摸着这几日都不回来了,临近收尾之际,琐碎事情繁多。」锦秋其实心里也没底,但觉得四爷大概率不想再见到小年糕了。 昨夜四爷知道小年糕吃避子药之后,气得将苏培盛打了三十大板,又将他从近身伺候的贴身奴才除名,她都不知道苏培盛还能不能活过明日。 听到四爷好几日回不来,年若薇有些失落的应了一声。 晚膳之时,柴玉回来拿四爷换洗的衣衫,和昨日没来得及拿走的摺子。 此时年若薇正在书房里整理四阿哥的书桌,见柴玉来,她有些诧异:「柴玉哥哥,今儿怎么轮到您轮晚班了?」 「苏哥哥告假了吗?」 「啊?哦对啊,苏培盛这几日身子骨不爽利,告了病假,这几日杂家与恩普轮流伺候王爷。」 柴玉看到小年糕就想起来爷昨夜气得面色铁青,怒气沖冲来寻小年糕,柴玉都以为四爷定会明令他将昏睡不醒的小年糕叫醒,好好训斥一顿。 可没想到.....小年糕只哭着喊了一阵疼,四爷竟转身离开,骑着马来到南边的树林里生闷气,狂砍了一晚上的树。 爷发泄完情绪之后,当夜就回了军营,说不回去了。 柴玉又巴巴的骑马赶回来取爷的东西。 年若薇帮着柴玉准备好四爷需要的东西,又嘱咐柴玉近来入秋天气干燥,多泡些清肝明目功效的药茶给四爷喝,这才目送柴玉离开之后。 第二日晌午,年若薇去找公主说体己话,此时公主有些懒懒的躺在软榻上吃柿子。 年若薇正准备取帕子帮公主擦手,倏然看见公主捂着心口干呕。 「公主!您是不是有孕了?」 年若薇顿时满眼欣喜看向公主,甚至觉得比知道自己怀孕还高兴。 「嗯,胎儿还不稳定,尚且不足两个月。」荣宪伸手抚着肚子满眼柔情。 「年糕,如今孝懿皇后的孝期已过,你和胤禛也该早些要孩子了。」 「公主,奴婢没有您这般好福气,奴婢不能让四爷因为奴婢生出汉女血统的庶长子而遭人嘲笑。」 荣宪被小年糕这番现实的话堵的哑口无言。 「爷他一路艰辛跌跌撞撞才走到如今封郡王,奴婢不想让自己和孩子成为他的累赘。」 她其实爷喜欢孩子,但她却没有资格孕育孩子,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就被人嘲笑自己的母亲是卑贱的奴婢。 「你啊你,你想多了,你若有孩子,他欢喜都来不及,我身子不便,不能带你去散心了,如今西北军都已拔营回防,胤禛不用去军营忙碌,你可以多让他陪陪你。」 「西北军回防是何时的事情?」年若薇只觉得如遭雷击,既然西北军回防,四阿哥为何长期待在军营中迟迟不回来。 「前两日就回去了。你不知道吗?年糕你怎么了?」荣宪看小年糕的脸色不对劲,于是关切询问。 「没..公主,奴婢还要回去给四爷晒书呢,奴婢先回去了。」 年若薇有些慌乱的转身,猝不及防间撞到了玫瑰凳,顿时疼的蹲在地上起不来。 「年糕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胤禛欺负你了?」 「真的没有,公主您别胡思乱想,奴婢只是着急回去晒书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4页 年若薇忍着难过安抚公主,她如今身怀六甲,她不想让公主因为她的事情而操心。 「胤禛若欺负你,你定要告诉我,我定替你出头,别怕!」 「奴婢谢谢公主,四爷对奴婢很好,您放心。」年若薇朝着公主福了福身,一瘸一拐的转身离开。 她心急如焚来到居所,正要去寻锦秋姑姑询问四爷的近况,却看见锦秋拎着食盒往马厩走,还时不时的悄悄抹泪。 年若薇心下一惊,于是悄悄跟在锦秋身后,竟看见锦秋在给一个脚上带着镣铐的人送饭。 当听到那脏兮兮的人说话的声音之后,她顿时满眼震惊的捂着嘴巴。 「要不你去找小年糕,让她找四爷求求情吧,你这样我看着害怕。」 「别介,爷如今没有迁怒小年糕用避子药是好事,只要小年糕好好地,杂家迟早有一日会重新回到爷身边伺候。」 苏培盛随手将刚刷完的恭桶放在一旁,接过锦秋捂着鼻子递过来的药咕嘟咕嘟喝起来。 「苏哥哥...」 苏培盛被身后熟悉的声音吓得呛了一大口药,忍不住难受的咳嗽起来。 「哎呀你怎么来了。」苏培盛有些尴尬的垂着脑袋。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年若薇盯着苏培盛沾满分不清是何秽物的衣衫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都知道了?」 「是,索性爷只罚了杂家,等爷气消了就回来了,然后你再趁机说几句软话,爷定被会被你哄好的,到时候你再帮杂家一把,可好?」 苏培盛这几日被恭桶熏得直流泪,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憋屈过。 「苏哥哥,我现在就去找他。」 年若薇转身寻了一匹马,骑着马风驰电掣前往军营。 此时军营里还有零星几顶营帐,她来到辕门口恳请守门的兵丁去寻柴玉说一声,她想见四爷。 柴玉听到消息之后,就急急来到四爷面前。 他才踏入帐内,就被一股刺鼻的酒味熏得脑壳疼,这几日并未公务处理,爷都在醉生梦死的酗酒。 「爷,年糕来了,在辕门外头候着呢。」 「去寻军妓来,再让她进来。」胤禛将手里的酒罈子随手丢在满是酒罈子的桌案上,眸中满是失落与哀伤。 年若薇在辕门外等了好一会,才将柴玉姗姗来迟,柴玉默不作声领着她来到了一处营帐,她正要入内,忽而听到几声娇媚的女子笑声传来。 她顿时剎住脚步,有些慌乱的压低嗓音追问柴玉:「里头是谁?」 柴玉有些尴尬的垂眸:「爷召了几个军妓解闷。」 听到军妓两个字,年若薇有些绝望的咬紧牙关。 「进来伺候。」此时帐内传来四阿哥有些微醺的声音。 柴玉伸手推了推还在发呆的小年糕:「爷让你进去伺候呢,还不快去。」 年若薇本不想去,却被柴玉一把推入了帐内,此时四阿哥穿着松松垮垮的宽袍,衣襟大开。 两个妖媚的军妓衣衫凌乱半遮不遮得依偎在他怀里,四阿哥额上还有两个唇印。 「王爷,奴婢有话想对您说。」年若薇忍着慌乱看向正在饮酒的四爷。 「爷不想听。」 见四爷连正眼都不看她,搂紧一旁的军妓拥吻,年若薇直接的心如刀割。 「这位妹妹快来一块伺候王爷啊,别拘谨。」 一个年长的军妓以为眼前的少女是新来的军妓,于是匆忙伸手去解她的衣衫盘扣,露出她里头的水红肚兜。 「愣着干嘛?一起跳舞给王爷助兴啊。」 「好。」年若薇眸中含泪,决然褪去外袍,只穿着肚兜和亵衣裤开始翩翩起舞。 她跳的是年氏一族女子只在闺房中跳给夫君一人看的绿腰。 她本想等月事之后,再跳给他看,可等到她月事之后,他却迟迟不归。 她更不曾想到,自己第一次跳舞给他看,竟然在这种不堪的场面。 随着轻盈柔美的曼妙舞姿犹如回莲破浪,凌雪萦风,那些见惯风月,多才多艺的军妓都看入迷了。 「哎呀,你跳的太良家女了,腰肢扭起来,眼神妩媚些。」 「好。」年若薇伤心欲绝,边哭边按照那军妓的要求跳舞,旋身之际,她脚下一踉跄,顿时疼的跌坐在地。 「王爷息怒,这军妓年岁尚小,许是头一回伺候,才如此蠢笨。」 年长的军妓看小姑娘一直在哭,以为她是新来的胆子小,于是匆忙跪在她身侧求情。 「王爷息怒,奴婢今后多伺候几个男人就熟能生巧了。」年若薇崩溃哭泣,抓起衣服一瘸一拐的冲出了那乌烟瘴气之地。 此时荣宪也恰好赶来军营,方才她看见年糕不对劲,就急急忙忙去寻她,没成想遇到了锦秋,这才得知小年糕和胤禛起了争执。 「年糕,你怎么了?」荣宪忧心忡忡看着小年糕衣衫不整出了军营,抬眸一看,竟看见胤禛左拥右抱着妖艷军妓在取乐。 「老周,你立即去追上年糕,送年糕送回本宫居所。」荣宪顾不得去追年糕,就怒气沖冲来到帐内。 「大胆!」 「您息怒,方才那军妓年岁小不懂事,她跳舞崴了脚冲撞了您,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那年长军妓以为小姑娘方才咋咋唿唿的惊扰了贵客,忙不迭曲膝求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5页 「你说什么!!」 荣宪听到那军妓说小年糕被当成军妓,还给人跳舞,顿时怒不可遏。 「滚!都滚出去!否则杀无赦!」荣宪气得拔剑斩向还在搔首弄姿的军妓。 那些军妓吓得花容失色,纷纷逃出帐内。 荣宪捂着肚子担心动了胎气,于是忍着满腔怒火,将佩剑狠狠仍到胤禛桌前。 「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她前几日还欢喜说要跳绿腰给你看,甚至小气的不让我先瞧瞧。」 「早知道是这样,我还不如牵条狗来一起看,你不配!」 「你气她用避子药?她还不是害怕你的长子,从她这般卑贱的汉女肚子里爬出来,会让你被人嘲笑。」 「她怜惜你一路艰辛不易,绞尽脑汁爱惜你的名声,结果却换来军妓的待遇,真是好啊!」 「她是犯贱才作贱自己的身子骨,为了你的名声吃那要命的避子药,自己疼的痛不欲生!」 「这几日你去瞧过她一眼吗?她还真是下贱啊,她疼的下不来床,一能动弹就来寻你,上赶着来当你的军妓呢。」 「算了,你这几日可能忙着在军妓肚皮上取乐,哪有闲工夫去瞧她,她只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汉女奴婢,还不如军妓,话不多说,你和她缘尽于此。」 荣宪忍着怒意,转身离开。 第62章 「你自己无能,没办法让她毫无后顾之忧与你生儿育女,倒怪她为你筹谋,着实可笑。」荣宪扬手就不客气的摔了胤禛一耳光。 「你配不上本宫的年糕!」 「走了!本宫回去看军妓了。」荣宪阴阳怪气的嘲讽后,就满脸怒容拂袖而去。 此时胤禛满眼羞愧,他竟不知她在他身边过的如此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甚至不敢怀上他的孩子。 想起方才她被他羞辱的伤心欲绝离开,胤禛只觉得愈发恐惧不安。 「备马!」胤禛急火攻心,踉踉跄跄起身冲出营帐。 ..... 年若薇忍着脚踝上传来的钻心剧痛,快马加鞭甩开身后紧随的周公公,又避开大道,在逼仄暗巷内纵马疾驰。 此时一辆卸货的牛车挡在前头,她只能调转马头,往另一条稍远些的巷子行进。 她低头绕过一段青墙,却看见暗巷内站着三四个蒙面壮汉。 年若薇顿时警惕,于是调转马头准备离开,可她将马头调转后,才发现身后的路,竟然又被一辆载满干草的牛车拦住。 一切都如此巧合,年若薇愈发觉得有古怪,她顿时心如擂鼓,于是翻身下马,准备穿过牛车旁的缝隙徒步逃离。 猝不及防间,她的胳膊勐的被人抓住,她吓得惊唿一声,被人拽下马。 「各位好汉,你们若只是想要求财的话,我有的是钱!但求饶我一命。」年若薇跌坐在地上,疼的直抽气。 此刻她心中纳闷,她在草原人生地不熟,并没有得罪过谁,今日这些人到底是谁派来的? 她正要继续对这些人循循善诱,却不成想,她的后劲处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顿时意识全无。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耳畔传来一阵阵窃窃私语和嬉笑声,年若薇陡然睁开眼睛,发现她被一群陌生的人群围观。 她匆忙环顾四周才惊觉,自己正置身于通辽城最为繁华的锦衣大街上。 见围观的男人脸上露出色眯眯,垂涎欲滴的样子,女人们则满眼鄙夷看着她,年若薇只觉得身上发凉,她低头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置身在大庭广众之下。 此时她身上都是青紫吻痕,却没有那种熟悉的情事之后的肿胀感,她顿时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 距离她被打晕到被人扯破衣衫,丢到这繁华街道上,最多一盏茶的世间,也只够那些歹人只来得及扯坏她的衣服,而非脱光衣物,还在她身上故意制造出欢爱痕迹,再将她丢到人群里。 她还没来得及理顺事情的原委,迎面却飞来几片烂菜叶。 「狐狸精!」 不知人群中哪个看不惯那不要脸的狐狸精,竟朝她身上扔了好几片烂白菜叶子。 紧接着又是数道愤怒的女子声音传来,漫天的菜叶朝她袭来。 「狗男人!还不走啊,你是没见过女人身子吗!也不知道这破烂货被多少男人骑过,才会被人丢到这大街上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你也不嫌脏病!」 一个黑胖女人揪着自己眼睛都看直的男人,骂骂咧咧的离开,转身前,她还不忘将手里捡来准备餵猪的烂白菜,狠狠砸向那不知廉耻的狐狸精。 「我若是她爹娘,我就该在她出生之时,将她溺死在恭桶,免得败坏门风丢人现眼。」 「就是就是,这样的人就该去死,去浸猪笼。」 年若薇无助蜷缩在地上,任由那些烂菜叶将她掩埋,遮挡住她的身体。 她绝望地垂下眼帘,那些歹人其心可诛,他们并未杀了她,却比直接杀了她还让人难受。 那幕后黑手定想让她身败名裂自戕而死,可她偏不,她只是受害者,而非施暴者,为什么她这个受害者要无地自容以死谢罪? 年若薇冷笑着,将挂在肩上那那一捆烂白菜叶取下,缓缓解开捆绑白菜叶的麻绳,她顶着谩骂声,开始用这些攻击她的武器做遮羞的衣衫。 此时一阵狂乱马蹄声由远及近,荣宪看到人群里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小年糕,顿时肝胆俱裂。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6页 方才听到老周那狗奴才说将小年糕跟丢了,又在暗巷里寻到她的破碎的衣衫和马,荣宪顿时急的火烧眉毛。 她和胤禛那混帐在城中搜寻小年糕的踪迹,没想到竟看见眼前这让所心疼的一幕。 「让他们都滚!若还有外人,尔等提头来见!」胤禛只觉得肝肠寸断,心如死灰。 他飞身跃到年氏面前,颤着手开始解开自己的衣衫,慌忙披在她身上。 年若薇决绝将披在身上的衣衫外袍扯落,继续用烂菜叶编斗篷。 此时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安静的只剩下马儿的嘶鸣声,再无旁人,荣宪眸中忍泪,慌忙解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小年糕身上。 素心嬷嬷赶忙将自己的外袍脱下,披在公主肩上。 「年糕,你穿我的衣衫可好?我今儿才换的新衣衫。」荣宪的语气有些哽咽。 年若薇摇摇头,将公主的衣衫扯落,继续用满身的烂菜叶,编织属于自己的遮羞布。 「薇儿,你别吓胤禛,求你穿上衣衫可好?」 胤禛满眼愧疚,含泪半跪在年氏面前,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护着。 「滚,否则我立刻咬舌自尽。」年若薇压着怒火呵斥道。 胤禛顿时恐惧的浑身发颤,他黯然松开她,戚戚然跌坐在她面前。 荣宪眼下最担心是小年糕受不了打击,会想不开,汉女视名节如命,她定不会苟活。于是赶忙让人去准备大块的叶子来给小年糕遮羞。 众人很快寻来好几片芭蕉叶,年若薇哑着嗓子对公主说了一声谢谢。 她用宽大的芭蕉叶遮住自己为数不多的尊严与骄傲,含笑站起身来。 「公主,奴婢如今声名狼藉,也不知被多少人看过,甚至还不如妓子,天大地大,再无奴婢容身之地了。」年若薇忍不住泣不成声。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趴在公主怀中崩溃大哭,她总觉得自己像受到某种诅咒似的,似乎还是没改变悲惨的命运。 在古代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等同失节,此刻她的双脚还露在人前,就已然为世所不容。 「你没错!谁若敢说你一句不好,本宫杀无赦!」荣宪红着眼,恶狠狠瞪着早就泪流满脸的四弟。 「年糕,今后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我定护着你一辈子。」 眼看着四弟又要厚着脸皮靠近小年糕,荣宪赶忙牵着小年糕的手,将她搀扶上马车。 一路上她提心弔胆,盯着伤心欲绝的小年糕,气得咬牙切齿。 待到将小年糕安顿好之后,她又悄悄让太医给她开了安神药,待到小年糕沉沉睡去,荣宪又唤来老周:「本宫不想再看见那条街,让那条街消失。」 她面色狠戾,正要继续吩咐几句,倏然不远处传来滚滚浓烟。 「公主,锦衣街走水了,锦衣街附近阡陌三十二巷一片火海。」素心姑姑急急忙忙来禀报。 「嗯。」荣宪顿时觉得心惊肉跳,四弟比她狠绝多了。 「事有蹊跷,她在草原压根不会得罪谁,即便得罪了谁,那些人都知道她是本宫最喜欢的奴婢,定也不敢为难半分,对方定是个权势滔天之人。」 「去查!本宫明日午时,必须知道是谁如此大胆!本宫要他死无葬身之地,本宫要凌迟处死他的九族!」 「奴才这就去查!」老周急急忙忙的去追查真兇。 荣宪则亲自到小厨房,吩咐奴才准备年糕爱吃的红烧猪蹄,她才让人准备好猪蹄,竟看见老周慌慌张张朝她跑来。 「公主....敏慧郡主....奴才查出此事与敏慧...敏慧郡主有关。」 老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深吸一口气之后,才焦急说道:「奴才得到消息之后,就准备先将郡主控制住,可四爷却带着人来了,奴才看四爷面色不善,只能先将郡主给带回来了,暂时安顿在西厢房内。」 「岂有此理!」荣宪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她那刁蛮的小姑子敏慧。 「都是胤禛那畜牲与她眉来眼去,才让本宫的小年糕遭此横祸!」 老周太监发现公主露出明显的杀意,顿时吓得挡在公主面前。 「公主三思,敏慧郡主是巴林王的爱女,又是额驸的亲妹妹,您若伤害郡主,巴林王和额驸那该如何交代啊。」 「交代个屁!告诉他们!敏慧在本宫居所赴宴竟遭人行刺,敏慧公主英勇无畏替本宫挡下乱刀,忠勇可嘉,本宫会奏请汗阿玛追封嘉奖她的忠心。」 荣宪满脸怒容,拔刀朝着西厢房疾步走去,可她才走到西厢房门口,竟听见里头传来一阵阵惨叫声。 荣宪愣怔片刻,一脚踹开了房门。 但见几个丑陋骯脏的男子,正轮番对身上满是欢爱痕迹的敏慧施暴。 「呜呜,公主嫂嫂救我...」 敏慧正被四五个卑贱丑陋的乞丐一道欺凌,此时浑身都秽物,她此刻悔不当初,没想到谪仙般的四爷会如此恶毒。 此时那魔鬼竟端坐在桌前,冷眼看着她被数名乞丐凌辱,脸上露出瘆人嗜血的可怕笑容。 荣宪被这淫.靡的场面吓了一跳,敏慧谷道和那都是鲜血淋漓,胤禛这是想让敏慧被这些乞丐凌虐致死。 荣宪将长剑收回腱鞘,无动于衷来到四弟身侧落座。 房内惨叫声不绝于耳,日落之时,早已气绝身亡的敏慧躺在血泊中,她难堪的尸首被人拖拽出一道血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7页 荣宪抬起脚尖,鞋底沾染的血迹拽出好几条黏腻的血丝来。 「胤禛,告诉皇姐,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本宫的小年糕?储君之位还是汗阿玛的皇位?本宫答应你,无论你想要哪一件,本宫定助你一臂之力。」 「我只要她。」胤禛哑着嗓子戚戚然说道。 「只要她?呵,汗阿玛给你定下的婚期在后年正月吧,德妃该给你选好了侍妾格格,就待你回去之后宠幸吧,还有孝懿皇后,她生前是不是还给你选了几个侍妾?」 「还有你那小表妹,谁不知道她钟情于你。」 「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荣宪端起茶盏,皱着眉撇开浮末。 「你护不住她,无论你对她独宠与否,她都不会幸福,胤禛,你若喜欢年糕这样的女子,本宫立即让人准备一百个送给你。」 「皇姐,胤禛即便拼尽性命也不会食言,胤禛发誓此生只要她,也只会有她一个女人!求皇姐成全。」 「求?你拿什么求?」荣宪打定主意,今日定要让四弟知难而退,彻底拆散二人的孽缘。 只听见噗通一声,荣宪抬眸竟看见她那桀骜不驯的四弟,屈膝跪在她面前磕头。 她惊的手中的茶盏险些没端稳,茶汤洒了满手都是。 「四弟,你...」 「只要皇姐玉成胤禛与年氏,今后您让胤禛做什么都成,胤禛定捨命护张廷玉父子周全。」 「可年糕如今名节尽毁,你不介意她脏了身子吗?」 「胤禛只求她别离开我,求皇姐帮帮胤禛。」胤禛已然万念俱灰,此刻只能孤注一掷祈求皇姐相助。 「四弟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哎呀,地上多脏啊。」 荣宪看着四弟脸上沾满污血还在咚咚磕头,准备好劝退他的话,顿时堵在心口。 为了得到小年糕,他竟连男儿的尊严和体面都捨弃,像条狗似的,匍匐在她脚下磕头祈求。 她甚至觉得就算自己现在让四弟立即起兵造反,他可能眉头都不皱一下,冲冠一怒为红颜。 窗外,年若薇方才被公主请来看兇手伏诛,可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这难以言喻的一幕。 她红着眼眶,心内百感交集,他那么骄傲的人,竟愿意为她沦为公主的走狗。 此时守在门外的柴玉忍不住走到小年糕面前,语气哽咽:「年糕啊,昨儿爷让那些军妓来都是故意气你的,爷清清白白,即便再生气也为你守身如玉。」 「那日,爷知道你服用避子药的事情,捨不得吵你歇息,竟傻傻骑马跑到城外砍了一夜的树。」 「年糕,爷已宠你入骨了。」 年若薇沉默垂眸,转身决绝离开。 她心中恐惧不安,不知道若再和四爷纠缠不清,又将面对何种灾难,她决定长痛不如短痛,挥泪斩断与他的孽缘。 ....... 晚膳之时,年若薇正坐在桌前心不在焉喝粥,荣宪公主竟然笑嘻嘻入了屋内。 「年糕,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今儿我要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公主莫不是又要将奴婢往火坑里推?奴婢如今已心如止水。」年若薇有些紧张的放下碗。 「不可能!方才我已让人将胤禛乱棍赶走了!你放心,今后你就待在我身边,谁也别想欺负你。」 「走吧走吧,陪我散散心可好?」荣宪抓着小年糕的手不依不饶。 「年糕!杂家要说句体己话,公主为了敏慧郡主裸.死在长街上的事情,没少受委屈,方才还与额驸大吵了一顿。」 「还有万岁爷斥责公主的圣旨,可能已经在路上了。」周公公忍不住唉声嘆气。 「公主,是奴婢连累您受委屈了。」 年若薇含泪曲膝跪地致谢,这辈子她欠公主的实在太多太多,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她的恩情。 「你不必如此见外,若无你捨命护我,我早就在远嫁之路殒命,又何来今日这权倾草原的地位。」 荣宪俯身将小年糕搀扶起来,小年糕对她有再造之恩,若没有她,她和书呆子的孩子压根就没办法瞒天过海。 「公主您想去哪里散心,奴婢这就陪您去。」 「再过两日,我也要回赤峰城公主府邸长居,今儿我们就敞开玩去。」 年若薇点点头,搀扶着公主的手入了马车内。 一路上公主有些怏怏不乐,年若薇愈发觉得愧疚,都是自己连累了公主受罪。 此时马车渐渐停下来,周公公掀开帘子,但见马车停在了一处青楼前。 年若薇抬眸看见了红袖招的招牌,没想到红袖招在这种不毛之地,竟然也开设了分店。 「公主我们怎么到这来了!」年若薇赶忙将准备走出马车的公主拼命推进马车内。 「年糕莫慌,今儿我包下了红袖招,哎哎哎哎..你方才还信誓旦旦说陪我的,原来都只是哄哄我罢了。」 「公主...」年若薇被公主说的愈发抬不起头,于是只能被逼无奈搀扶公主入了红袖招内。 「出门在外别喊我公主,唤蓝儿,记住了。」 「奴婢遵命。」年若薇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二人一踏入红袖招大门,数名风格各异的俊俏小倌就蜂拥而至。 年若薇看着公主伸手抚着一个文质彬彬小倌的脸乐不思蜀,有些害怕的伸手将公主的手拽回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8页 「年糕你别拘束,食色性也,再说如今我有孕在身还能做什么?我摸两把还不成吗?」 公主是个洒脱的性子,年若薇也不好说什么,于是退到一旁伺候。 「走走走,我带你们去赴曲水流觞宴。」 荣宪被两个斯文的俊美小倌搀扶着来到一片竹林外。 此时竹林内数名歌舞伎翩翩起舞,舞台上正有一人端坐在前抚琴。 看清楚那琴师是谁之后,年若薇的脚步顿了顿,转身就想逃离。 不知为何,她想起当年在毓庆宫,太子等皇子们逼迫他沦为取悦旁人的琴师。 他面对刁难奚落却不屈不挠,最后被醉酒的太子踹伤也不屈服。 可如今尊贵如他,却纡尊降贵,在妓子和小倌面前抚琴,她心内五味杂陈,知道四爷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向她道歉。 「年糕你别走,我肚子不舒服。」 身后传来公主哎呦一声闷哼,年若薇赶忙抬头将眼泪生生逼回眼眶,垂着脑袋急急走到公主面前。 「年糕啊,我并非替他说话,可..他的确很有心。」荣宪抓着小年糕的手落座。 「您别再逼奴婢了。」年若薇将手从公主手中抽回,语气冷硬。 「你啊你!」荣宪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准备午膳!」荣宪朝着老周吩咐道。 年若薇正要起身伺候公主用膳,倏然看见原本在抚琴的四爷,竟然走到不远处的露天灶台前。 她正好奇四爷准备做什么,竟看见他挽起袖子在切菜。 她竟不知四爷还会做菜,也是啊,他怎么可能给她这种奴婢做菜,为她洗手作羹汤。 没过多久,四爷亲自端着食盒前来,食盒里赫然放着两碗牛肉面,他将一碗放着猪蹄的面放在她面前。 「哎呦,怎么我碗里没有萝蔔花呢~~」荣宪故意找茬道。 「皇姐稍后,胤禛这就去做。」 「别麻烦了,你让人把萝蔔拿来,当着我的面做吧。」荣宪满脸揶揄笑着说道。 「蓝儿别麻烦了,奴婢不饿。」年若薇将自己面前那碗摆着精緻萝蔔花的面,推到公主面前。 「不成,他这是不将我放在眼里!」荣宪装作生气的拍桌子。 此时苏培盛端着托盘前来。 年若薇看见苏培盛出现在四爷身边,顿时朝他递过去一个关切的眼神。 见苏培盛朝她投来感激的眼神,她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年若薇沉默坐在公主身侧,看着四爷拿起刻刀开始雕刻萝蔔花。 「不好看,你瞧瞧花瓣都不均匀。」 「好,胤禛重新雕。」 「哎呦四弟你今日怎么回事,花瓣怎么歪七扭八的。」 「是胤禛不对,皇姐别生气。」 「还是不对,胤禛你真是个废物。」 「是。」 「要不你还是去和那些小倌学学如何伺候人吧,你瞧瞧你笨手笨脚的。」 「蓝儿,奴婢觉得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年若薇岂会看不出公主在帮腔四爷,想让她回心转意,她决然起身拔腿就跑。 「薇儿别走。」 身后传来四爷沙哑的声音,她愈发加快脚步。 此时她的手掌陡然被人扣紧,年若薇吓得低头一瞧,竟然看见四爷曲膝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的腰。 「你..你起来!谁让你跪了!」年若薇被吓傻了,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她下跪道歉。 「对不起....」 四爷将脸颊埋在她怀里,哑着嗓子说道。 「奴婢不想原谅。」她决然张开双臂,闭着眼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集。 躲在一旁的荣宪见四弟如此卑微,都无法得到小年糕的谅解,心中暗道不妙。 她一咬牙,冲出去将还跪在小年糕面前的四弟一脚踹入内湖中。 「哎呦你烦不烦,小年糕都说不原谅了。」荣宪朝着跌入湖中的四弟骂骂咧咧。 「公主,奴婢先告退了。」年若薇转身准备离开,四爷水性不错,他如此卑微只不过是想让她心疼罢了,她不想再为他心软了。 「薇儿..珍重...」 她转身之际,竟然听见四爷说出珍重二字,就像是在对她诀别。 她脚步顿了顿,心中不断默念这都是公主和四爷联手做的苦肉计,她不能心软,她绝对不能心软。 行出几步之后,她身后传来公主的惊唿。 「怎么四弟还没浮出水面?四弟,你快上来吧,她走远了!四弟!不好!四弟八成想殉情,快下去救胤禛!」 「爷啊!」苏培盛惊慌失措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数道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传来。 年若薇剎住脚步,再难前行一步。 「爷啊,公主!!王爷没唿吸了怎么办啊!」苏培盛哭天抹泪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顾不得许多,控制不住转身就冲到躺在地上生死未明的四爷面前。 「闪开!」她俯身跪在四爷身侧,伸手探向他鼻息,竟没有探到他的唿吸。 年若薇顿时悲痛欲绝,她急的边落泪,边开始伸手按压四爷的胸口。 「不要,不要死,胤禛你快醒醒!」 她拼命按压他的胸口,却眼睁睁看着他的面色愈发苍白失了血色。 年若薇顿时惊骇万分,边哭边继续给四爷做人工唿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9页 「胤禛你快醒醒,我不闹了,你若再不起来,我就不要你了,呜呜呜呜...」 她绝望伏在四爷怀里嚎啕大哭,只听几声虚弱的咳嗽声传来,年若薇顿时喜极而泣。 看到四爷转危为安,她起身准备离开,可她才走出几步,身后再次传来噗通的落水声。 「胤禛你这是做什么啊~~」荣宪站在岸边看着再次跳湖的四弟捶胸顿足。 她真没想到四弟对年糕用情至深,甚至到了至死不渝的地步。 此时奄奄一息的四爷再次被奴才们七手八脚的搀扶到岸边。 「皇姐,求..求您别让她离开胤禛...求...」 他虚弱的睁不开眼,方才年氏离开那一瞬,他只觉得万念俱灰活着无趣。 难怪先祖皇太极和祖父顺治爷在心爱的女人离世之后,会不管不顾追随而去。 从前他只觉得先帝们矫情,如今才知道情深不寿,挚爱之人就是他们的命。 他虽不想承认,但年氏...是他的命,他从未料到自己会走上先祖走过的不归路,还走的如此甘之如饴。 此时年氏俯身跪在他身侧,胤禛颤着手,攥紧她的手腕。 「薇儿,对不起。」 「再敢寻短见,奴婢就随你一起死。」年若薇忍泪扑进四爷的怀里放声大哭。 荣宪见那二人缠绵悱恻,于是悄声让奴才们都迴避,自己则抱着手臂,看着这对至死不渝的鸳鸯。 此刻她终于意识到,她那不可一世的四弟,终于还是彻底沦陷在小年糕的手里,而且还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荣宪高兴的捂嘴偷笑,却忍不住眼眶湿润,歷经波折,年糕终于苦尽甘来,她相信四弟会捨命护好年糕。 ...... 康熙三十一年七月十六。 年若薇目送公主离开了通辽城,送别公主之后,她也要和四爷一道启程回京。 此时年若薇朝着渐渐走远的公主挥一挥衣袖,直到彻底看不见公主的马车,她才眼泪汪汪转身回到马车内。 放下马车帘子那一瞬,她看见大阿哥,如今该称唿他为直郡王的马车停在不远处,她忍不住嘆口气。 「不开心?」胤禛伸手将年氏拥入怀中,在她腮边啄吻。 「直郡王要与我们一道回京吗?」 「嗯,你别理他即可。」 年若薇点点头,直郡王这几日都在让人问她映月母子尸首在何处,幸亏她没有说出来。 否则回京路途遥远,她差点没了钳制他的把柄,谁知道他那阴险的性子,会在路上闹出什么事来。 一路上直郡王倒是识趣,往往比他们走的快些,待到他们到了驿站之时,他恰好启程。 距离京城越近,年若薇愈发忐忑不安。 此时她正心不在焉的坐在梳妆檯前打理青丝。 她手中的白玉梳子被沐浴后的四爷拿走,四爷开始认真替她梳头,又熟练的替她挽了妇人髮髻。 「在想什么?」 四爷将灼热手掌,探入她松松垮垮的衣襟内,细密的吻不断落下。 「在想爷..」年若薇抬腿主动勾住四爷精悍的腰腹,将唇和自己主动朝四爷送了送。 听到他动情的闷哼,她笑着咬了咬他极速滚动的喉结。 「爷等等..鱼鳔...」年若薇忍着慾念,推了推伏在她身上的四爷。 鱼鳔在古代有避孕的作用,男女在同房之时,男子使用鱼鳔避孕。 「唔..」胤禛有些无奈的随手拿来放在床榻边上水碗里的鱼鳔,他不喜欢这种腥气之物。 且这破东西包裹性不是很好,他稍微一用力就很容易破裂。 此时他正忘情摩挲着心爱的女人,极乐之时,他咬着年氏的耳朵忽而面色僵了僵。 「又破了..」胤禛有些无奈的贴在年氏耳畔喃喃道。 「怎么会,不是寻了大鱼的鱼鳔来….」年若薇涨红脸低语喃喃道。 如今二人都熟悉彼此的身体,四爷总能轻易让她动情,她渐渐开始与他一道沉沦情爱滋味。 「薇儿,爷想要孩子。」 年若薇正沉浸于情爱中无法自拔,冷不丁听见四爷在她耳畔缱绻说着他想要孩子,顿时回过神来。 「爷,奴婢不想让旁人笑话爷的长子是个卑贱的汉女。」 「爷从不在乎,待你有孕,爷就去奏请汗阿玛请封你为侧福晋,你今后会是爷的妻。」 「爷能护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别担心。」 「好。.」年若薇被汹涌的情潮席捲全身。 ..... 苏培盛坐在小板凳上泡鱼鳔,方才听到王爷说鱼鳔小了,他赶忙让人再去寻大的来。 此时听见爷说不避孕了,他心内顿时百感交集,也不知爷这个决定到底是福是祸。 屋内的动静直到子时才消停些,此时年若薇趴在四爷怀里,累的眼皮都懒懒的掀不起来。 天气渐寒,二人共浴了一回之后,最后那两回都用了事帕子。 此时她腰下垫着两个软枕,胤禛看着难受,伸手要将软枕拿开,却被她推开了手。 「薇儿为何如此?」 「嬷嬷说..这样能多承些雨露,更好怀上孩子。」 年若薇红着脸娇羞说道。 「嬷嬷还说,后宫里娘娘们侍寝回去之后,都悄悄的这么做呢。」 「方才薇儿承的还不够多?爷的雨露都是你的。」四阿哥倏然笑着将软垫抽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0页 「呜呜不要了,装不下了..」 年若薇娇嗔道。 ....... 康熙三十一年八月十四,年若薇掀开马车帘看着红螺山。 此时直郡王已然拿着铁锹站在马车前头。 「你说她们母子在红螺山脚下的乱葬岗!!」胤禔面色铁青嘶吼道。 「是,当年映月的父母将奄奄一息的她,草草嫁给一户人家配阴婚,后被发现她珠胎暗结,配阴婚的主人家气得将她沉塘了。」 「奴婢知道消息之时,她们母子已然在污泥潭中泡烂了..」 「奴婢谨记映月姐姐临终嘱託,将她的尸首埋葬在了乱葬岗,她说在此每年都能看到:他。」 「奴婢猜想姐姐口中的他,也许指的是王爷您吧。」 此时胤禔脸颊伏在铁锹长柄之上,肩膀无助耸动着,良久之后,他语气染着哭腔:「带爷去接她和孩子回家。」 年若薇看到直郡王狰狞痛苦的模样有些发憷,忍不住想攥住四爷的手。 可她倏然想起来,四爷不喜欢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牵她的手,于是匆忙松开他的指尖。 「大哥,斯人已逝,节哀。」胤禛反手将年氏的手掌握在掌心,与她十指扣紧。 年若薇本想抽回,可四爷却攥的愈发紧了,于是她用指腹缱绻摩挲他带着薄茧的指节。 奴才们此时都背过身站的远远的,并未跟来。 年若薇牵着四爷的手,疾步走在前头带路,不觉间,三人来到一处浅溪边的乱葬岗。 年若薇指着距离水边最近的柿子树下,语气有些伤感:「姐姐就在树下,直郡王,当年尸首在猪笼中都泡烂了,奴婢担心破坏姐姐的遗体,只能将猪笼一道下葬,您别怪罪。」 「好,谢谢,四弟你们可以走了。」胤禔语气染着哭腔,一个箭步冲到柿子树下,开始疯狂的用铁锹铲土。 「大哥节哀。」 四爷微微颔首,就牵着她的手转身离开,二人才行出几步,竟听见一阵悲情的嚎啕大哭声传来。 「爷,要不我们帮直郡王一块挖棺吧...」 年若薇虽然不喜欢直郡王,但他此时只不过是个永失所爱的悲情之人,眼看着天边惊雷阵阵,她不想让映月母子再淋雨。 年若薇从马车上寻来两把铁锹之后,就跟着四爷回去帮忙,当靠近柿子树下之后,她顿时惊得瞪圆眼睛。 但见直郡王正跪在地上,徒手在挖掘长满荒草的坟包。 此时他挖的满手都是血,指甲都被坚硬的土块掀翻,年若薇只觉得直郡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放下铁锹,转身让苏培盛帮忙准备了一张遮雨的帐篷,将柿子树下的孤坟,和仍在沉默徒手挖坟的直郡王笼罩在帐内。 冷雨无情,淅淅沥沥落下,帐内穿出阵阵悲恫的痛哭声,让人闻之落泪。 「爷咱们回家吧。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团聚。」年若薇有些伤感的躲进四爷的怀中。 二人入了马车后,年若薇只觉得心口酸楚的要命。 马车外雨声潺潺,她窝在四爷怀里安静看他批阅摺子,二人一路无言,只偶尔吻着彼此的眉眼。 此时马车渐渐停下,苏培盛在外头唤了一句府邸到了。 府邸?年若薇顿时诧异的掀开马车帘子,但见马车停在一处陌生的院落内。 她正要询问苏培盛这是谁的府邸,却看见那对熟悉的桃树。 但见那对桃树在延绵的秋雨中缠绕在一块,已然枝繁叶茂。 「这是万岁爷赐给王爷的府邸,年糕你快瞧瞧。」苏培盛满眼喜色,将油纸伞递给小年糕。 「家...」年若薇有些雀跃,这是四爷今后的家,也将是她的家和归宿。 她本想追问她的房间在哪,可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是奴婢,肯定住在奴才住的地方,于是不再自讨没趣。 「愣怔做甚?爷带你去看看你的居所。」 年若薇跟着四爷踏入了他居住的前院,他牵着她的手,入了他自己居住的卧房。 「爷不是要带奴婢去看看我住的居所?」 四爷并未说话,而是牵着她的手,缓缓来到更衣间,伸手打开了整墙的花梨木柜子。 当看见柜子里装满了女人用的衣衫鞋袜,还都是她喜欢的款式和颜色,她不用试穿就知道是她的身量尺寸,顿时喜极而泣。 「年糕啊,你还有明面上歇息的地方,就在爷的正院隔壁,穿过月亮门走两步就到了。」 苏培盛看见小年糕高兴的泪眼婆娑,忙不迭又补了一句。 「爷,时辰不早了,咱也该回紫禁城了。」柴玉看着渐渐昏暗的天色提醒道。 年若薇有些捨不得新家,趁着四爷和苏培盛吩咐事情的时候,忍不住坐到了床榻上。 床榻上放着两个枕头,一个是四爷喜欢的白瓷枕,另外一个是她喜欢的丝绸软枕。 年若薇抱着软枕嗅了嗅,上头还有她喜欢的茶花香气。 她又依依不捨的摸了摸满衣柜的新衫,就一步三回头,跟着四爷回紫禁城。 随着马车渐渐驶入紫禁城宫门,年若薇愈发紧张,她不喜欢紫禁城压抑的生活,很想早些回他们的家。 远远的就看见干西四所门前,站着一道小小的身影,七岁的十三阿哥正含笑朝着他们疾步走来。 「年糕,你可算回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1页 胤祥本想让年糕抱抱,可想起来先生说他是小大人了,需克己復礼,于是又怯怯的收回手,委屈的眼泪汪汪。 「年糕你快瞧瞧,爷都长高了。」年若薇曲膝跪在十三阿哥面前,伸手抱了抱他的肩膀。 「年糕啊!爷可想你了!」胤祥再也绷不住情绪,伸手抱住了小年糕的脖子。 「小十三!你今日功课做完了?」 身后倏然传来四爷严厉的声音,年若薇却听出还有酸熘熘的味道。 她顿时哭笑不得,差点忘了四爷这个醋王还在呢,于是慌忙起身,搀扶着十三阿哥的手。 「还没呢,胤祥听说四哥回来,就想先来迎接您。」 胤祥有些紧张的绷直背,许久没见,四哥还是这么兇巴巴,他有些害怕,于是紧张兮兮的攥紧了小年糕的手。 「四哥,那胤祥先回去做功课了。」 胤祥牵着小年糕的手就要离开,他的居所就在四哥对面,走两步就到了,可他才迈出两步,忽然又被四哥寒声叫住。 「小十三,年氏..是我的。」 第63章 「四哥!!」 听到四哥要抢走他最喜欢的奴婢,胤祥顿时小脸一垮,他忍着害怕,攥紧小年糕的手:「四哥,小年糕是皇姐给胤祥的奴婢,她是胤祥的。」 胤禛顿时面色慌张,皇姐即便远在草原,依旧给他挖了个大坑,此时他板着脸有苦说不出。 「爷,您忘了章佳娘娘嘱咐过您,年糕已经是雍王爷的人了。」 十三阿哥的贴身大太监福顺看见雍王爷面色不善,赶忙凑到十三阿哥面前提醒。 「不,她是我的!胤祥也曾和小年糕一去睡觉哦。」胤祥不依不饶。 「咳咳....」苏培盛看着小毛豆大小的十三爷顿时忍俊不禁。 他寻思着该如何解释,十三阿哥的睡和四爷的睡完全不同呢。 气氛有些尴尬的安静,年若薇红着脸,假装咳嗽了几声:「十三爷,奴婢是公主的奴婢,公主让奴婢照顾您和四爷,奴婢就是大家的奴婢。您别担心,奴婢定也会在您身边伺候。」 「十三弟,四哥许久未抽查你功课,你立即来书房。」四爷板着脸朝着十三阿哥招招手。 「嘤...」小十三苦着脸,跟在四哥身后入了书房。 年若薇正要拾步入干西四所,眼角余光竟看见直郡王正走下马车,他身后还背着被红绸裹紧的长盒状物件。 她正有些好奇,倏然看见直郡王转头温声对着身后自言自语:「回家了。」 年若薇顿时满眼惊愕捂着嘴角,心想那红绸之下,该不会是映月母子的尸首吧。 「年糕回来啦。」此时若欣姑姑满眼笑意朝她走来。 「姑姑!」年若薇赶忙疾步入了干西四所的大门。 眼看着即将到用晚膳的时辰,可四爷却让人将饭菜端到书房里用。 福顺有些为难的将食盒递给小年糕,又腆着脸说了些好话:「年糕啊,十三阿哥童言无忌,今后你可要在王爷面前,多说些咱十三爷的好话,杂家先行谢过了。」 「福顺哥哥何须如此见外,我是紫禁城里所有主子的奴婢,理应对十三爷尽心尽力服侍。」 年若薇说完,就拎着食盒,和苏培盛一道入了书房内。 此时十三阿哥正埋头在四哥出的云里雾里的题海中,见小年糕来了,顿时委屈的噙着眼泪看向小年糕。 「主子们该用膳了。」年若薇将食盒放到一旁的方桌上,将里头还冒着热气的饭菜都摆好。 「十三阿哥,奴婢伺候您用膳。」年若薇施施然走到十三阿哥身侧。 小十三抬眸看了看四哥,见他点头,这才高兴的牵起小年糕的手疾步来到饭桌前。 「小年糕,爷许久没吃你做的樱桃煎了,明儿爷想吃。」 「好好好,爷您先多吃些青菜。」 十三阿哥挑食,喜欢吃肉不爱吃青菜,年若薇趁着他高兴,赶忙夹了一满筷子清炒豆苗放进他的碗里。 「年糕!爷明儿晚膳就要吃上。」十三阿哥有些雀跃的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奴婢遵命。」年若薇又笑着夹了一筷子红焖鹿筋,放进板着脸的四大爷碗里,这才见他闷闷的端起筷子用膳。 她正不偏不倚的侍候在四爷和十三爷中间,倏然指尖被人悄悄勾住,她忍着羞,用柔软的指腹捻着四爷有些粗粝的指尖。 此时苏培盛施施然来到四爷跟前:「爷,毓庆宫请您去赴宴。」 「嗯?」胤禛有些诧异的眉峰微扬。 「万岁爷这几日身子骨有些不爽利,今年的中秋家宴取消了,太子爷明日要去万岁爷面前侍疾,特意提前设宴款待诸位皇子。」 「汗阿玛的病症今日如何了?」胤禛眉宇间染上一抹忧色。 「太医院首卢依道大人给万岁爷请了平安脉,说万岁爷虽脉象紊乱上吐下泻,但并无性命之忧。」 噹啷一声,年若薇手里的筷子惊的落入骨碟内,上吐下泻?年若薇想起来歷史上康熙帝曾经得过疟疾。 就在生命垂危之时,是两个法国传教士贡献了专治疟疾的金鸡纳霜,才让康熙爷痊癒。 「爷,奴婢听说西洋人最擅长治疗此种病症,不如寻些洋人来看看?」 「呵,洋鬼子奸诈阴险,只知道用那些鬼神之说欺世盗名,何来才学?」胤禛不屑的冷哼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2页 年若薇有些惊讶,四爷竟然对西洋人如此反感,他素来鲜少在人前流露真情实感,此刻甚至丝毫不掩饰他对洋人的厌恶。 霎时间,她想起歷史上的闭关锁国就是雍正提出的,雍正登基后开始实行闭关锁国,限制了大清和外国的贸易。 也是他建立了自以来,最为严厉的海禁政策,他还将沿海居民内迁了数十里,任何人不得擅自出海。 四爷登基后,甚至严苛到限制对外销售物品的种类和尺寸规格,外国人在大清几乎举步维艰。 四爷此举,直接导致当时的先进西方技术和文化完全无法传递到清朝。 这一举措间接导致大清渐渐与世界发展脱轨。 后来干隆爷更是把闭关锁国政策发扬光大,直接下令让除了广州十三行之外,其他地区禁止对外贸易交流,自干隆爷开始,大清朝开始正式闭关锁国。 「四哥,洋人那些奇技淫巧还是挺有趣的,听说洋人的红夷大炮比咱大清的火炮射程更远,还有洋人的西洋怀表和座钟做工精巧,我很喜欢。」 年若薇有些愣怔的看着十三阿哥,原来歷史上的怡亲王胤祥,竟对西洋的东西如此感兴趣,年若薇眼前一亮,顿时萌生出让四爷和十三爷对洋人改观的念头。 「不准再提洋人!」胤禛见十三弟沉溺于洋人玩物丧志的东西,顿时板着训斥道。 「哦..」胤祥委屈巴巴的将准备拿出来给四哥鑑赏的怀表藏在袖子里。 此时年若薇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四爷碗里,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爷,奴婢记得康熙爷让您年后挑选分管的部衙,您可想好了?」 「刑部,吏部尚可。」 年若薇哦了一声,就安静的伺候二人用膳。 晚膳之后,十三阿哥在四爷书房内待了一阵子,就眼泪巴巴的看着小年糕留在了书房内。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年若薇咬了咬唇,裊裊婷婷坐到四爷怀里。 「爷,康熙爷都让您选什么差事了?奴婢想瞧瞧。」 「都是些琐碎的差事。」胤禛有些疲惫的将下巴支在年氏肩上,在一堆摺子里,取出汗阿玛让人送来的差事名录。 年若薇展开摺子,上头密密麻麻写着好些差事,果然就像四爷说的,这些差事都极为琐碎。 年若薇眼尖的看到排列在最后的广州十三行被四爷第一个划掉了。 他还真是打心眼里讨厌洋人,甚至连和洋人贸易往来的十三行都不屑接触。 十三行如今在康熙朝还不起眼,可到了干隆彻底闭关锁国之后,竟被誉为「金山珠海,天子南库」,给朝廷带来了丰厚的关税收入。 她必须想办法让四爷接触十三行,对西洋的东西包容些才行。 年若薇在心底盘算着,于是找了个自己觉得合理的藉口。 「爷,听说洋人的紫檀还有象牙、珐瑯、鼻烟、钟錶、玻璃器这些玩意做工精緻,简直鬼斧神工,我想要。」 「家里的私库放着吃灰,你喜欢就自己去库里选。」 听到四爷说家里,年若薇莞尔一笑,伸手勾住四爷的脖子。 「爷,其实洋人的东西也有所长,我们不如取其所长,去其糟粕。」 「哦对了,我还喜欢洋人的香水,听说洋人女子穿的肚兜和我们大清的女子不同,穿着不会下垂呢。」 「不知羞。」 年若薇见四爷耳尖泛红,于是激动的再接再厉:「爷知羞今晚就别碰我啊...」 年若薇在四爷耳畔呵气如兰,指尖向下触及他早就掩饰不住的慾念。 胤禛没想到年氏如此喜欢十三行那些洋人的东西,于他而言,这种琐碎的差事,自有他的幕僚和属人处理,她既喜欢,他揽下这差事又何妨。 「薇儿若想要,需再拿出些诚意来。」 年若薇感觉到四爷的大掌在她腰间肆意游走,于是软着身子主动盈满他的滚.烫,瞬时嘤咛出声。 ..... 苏培盛送走十三阿哥之后,捧着郡王制式的蟒袍冠服,准备入书房内,提醒四爷该去毓庆宫赴宴。 冷不丁看见锦秋正守在门口,边上还放着热水。 见他来了,锦秋忙不迭走到一旁的红泥小火炉看着参茶。 苏培盛顿时会意,于是捏着怀表算时辰,之前在紫禁城外头规矩没那么严苛,如今回到紫禁城,他需得尽职尽责提醒爷需克制,免得落人话柄。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苏培盛听着里头依旧不停歇的喘息和低吟声,只能硬着头皮扯着嗓子开始叫唤:「爷,是时候了。」 年若薇听到门外苏培盛在提醒四爷克制,顿时臊红脸,伸手推了推还伏在她身上的四爷。 胤禛正在兴头上,听见苏培盛那狗奴才在门外叫唤,只能咬着牙草草了事,他颤着身将满腔的爱欲,宣洩于心爱的女人。 待到四爷缓缓离开之后,年若薇红着脸用了事帕子伺候他清理身子。 待到二人都穿好衣衫之后,四爷缓了缓狂乱气息,这才板着脸让苏培盛那狗奴才滚进来。 「爷..是时候该去毓庆宫赴宴了。」苏培盛瞧见四爷不大高兴,于是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将蟒袍冠服递给站在一旁,满眼娇羞的小年糕。 「嗯。」 待到苏培盛离开之后,年若薇开始替四爷更衣,此时她正蹲下,替四爷整理腰间革带和玉坠流苏,却意外撞见四爷那依旧昂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3页 她顿时惊的站起身来,发现四爷灼灼眼神正与她对视。她忍不住捂着嘴角偷笑。 「哼,等着。」 胤禛有些欲求不满的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开,只要她别在他面前肆意撩拨他,他不想那些狎昵之事,就不会如此煎熬难忍。 年若薇见四爷大步离开,于是理了理方才被四爷揉皱的衣衫前襟,拔步跟在四爷身后。 毓庆宫内繁华依旧,今日赴宴的都是年长晋封的皇子。 此时丝竹管弦绕樑,南府的歌舞伎和乐人们载歌载舞,歌尽盛世繁华。 太子和晋封的诸位皇子都打了一番官腔,年若薇有些百无聊赖的和苏培盛跪坐在四爷身侧伺候。 四爷对面的直郡王愈发放浪形骸,此时左拥右抱着两个南府的舞姬有些急色的拥吻。 年若薇看着直郡王如此堕落,顿时有些恍惚。 只觉得他的性格有些割裂,她甚至完全无法将昨日还在挚爱之人坟墓前痛哭流涕的直郡王,和眼前这到处滥情的花心大萝蔔联繫到一起。 也不知他到底受到什么刺激,行径愈发疯癫,此时竟搂着两个舞姬入了偏殿寻欢。 此时三爷和五爷被直郡王那一番骚操作,勾得开始蠢蠢欲动。 年若薇垂眸敛眉,偷看看向身侧的四爷。 胤禛此时正在饮鹿血酒,感觉到年氏灼灼目光在偷看他,于是不动声色垂下左手,覆在她藏在桌下的素手。 年若薇心下一惊,忙不迭将手抽回,放在了矮几上。 「爷少喝些。」年若薇温声细语劝导四爷少喝酒,尤其是这鹿血酒,否则最后遭罪的是她。 「明日休沐一日。」 听到四爷特意提醒她明日他休沐,年若薇顿时腾的一下羞红脸。 耳畔传来四爷低沉的宠溺笑声,年若薇又羞又怒,还不能在这种场合说话,只能垂着脑袋,耳尖泛红像只鹌鹑般装死。 胤禛看到年氏露出娇羞媚态,不觉间下腹部一紧,他压下心中慾念,举杯与太子共饮转移注意力。 是夜,年若薇浑身酸软无力,她觉得今晚自己可能会死在四爷床上。 此时天边已然泛起鱼肚白,她已经懒得数这是第几回了,只觉得整个人累的眼皮都打架。 每当她觉得四爷该歇息的时候,却总是不遂人愿。 此时床罩子上都是黏腻,年若薇不好意思让人换床单,于是趁着四爷喝参茶的时候,悄悄往床里侧干爽的地方挪了挪身子。 可她才躺好,四爷又缠了上来。 胤禛自知今夜饮了鹿血酒后有些孟浪,可他是面对心爱的女人,压根无法冷静自持。 「薇儿...」胤禛忍不住呢喃她的闺名。 年若薇忍不住皱眉。没想到四爷发现她不舒服,竟还知道疼惜她,眼见四爷寻来药膏替她擦拭,年若薇有些害羞的用锦被蒙着脑袋。 二人沐浴之后,胤禛趁机将他已揽下十三行差事告知年氏。 「爷最英明威武了!十三行里的东西奴婢都没见过!真是托爷的福了!」年若薇忙不迭开始拍马屁。 「薇儿,你还喜欢什么西洋物件?法兰西香水还是怀表?爷回头让十三行挑最好的来。」 胤禛边用了事帕子替年氏擦拭秽物,边温声询问。 年若薇在脑海中回忆此时西方先进的技术有哪些,最后脱口而出。 「爷,我喜欢研究洋人的火铳,听说有一种火铳能联发十八响呢,可厉害了。」 「那叫燧发枪。」胤禛扶额,没想到他的女人口味如此独特,不爱红妆,爱武装。 「还有吗?」 「我还喜欢大不列颠那的红夷大炮。」 胤禛:「?!好..」 「爷,我能要一艘西洋的战舰吗?」 胤禛:「......」 「睡吧...」 ..... 年若薇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甦醒,身侧四爷早就不见踪影,她浑身酸软无力起身洗漱。 梳洗过后,她就去书房寻四爷,他是个工作狂魔,即便不上朝,闲暇之时必定窝在书房里处理数不清的摺子。 可她兴沖冲来到书房,却没有看见四爷的身影,此时苏培盛正捧着养心殿送来的新摺子入书房。 「苏哥哥,四爷去哪了?」 「爷在小厨房里呢,杂家也不知爷在干嘛。」 他竟然在厨房? 年若薇有些诧异,联想到近日康熙爷身子骨不爽利,她猜想四爷定是准备亲手替康熙爷下厨做饭,聊表孝心。 于是她又步履匆匆来到小厨房,此时小厨房门窗紧闭,阵阵馋人的香气溢出。 柴玉正守在小厨房门口,不准任何人靠近,见小年糕来了,柴玉一声不吭,将厨房门打开一条缝隙。 年若薇朝着柴玉公公福了福身子,闪身入了小厨房。 「爷在做什么呢?真香。」 「不多睡会?」胤禛挽着袖子,站在灶台前正在卤猪蹄膀。 「哇猪蹄!爷,康熙爷还在病中不能吃的太过油腻,要不咱换些好克化的汤粥吧。」 「汗阿玛常说君子远庖厨,他不喜欢我们这些皇子入厨房,这是做给一只..馋猫吃的。」 「这是我们的家宴。」 年若薇有一瞬间的愣神,随即反应过来四爷口中的馋猫说的是她,于是张牙舞爪的喵呜一声抱住他的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4页 「快好了,再一盏茶的时间,就能开饭了。」 「奴婢帮爷添柴。」年若薇踮起脚尖擦去四爷脸颊上的灶灰,又忍不住欢喜的在他喉结上啄了几口,这才坐到灶台前添柴。 没过多久,四爷就将做好的卤猪蹄切片摆盘,牵着她的手来到桌前。 此时桌前摆着七八道小菜,一看就是四爷的手艺,年若薇喜不自禁伸手捻了一块排骨偷吃。 「好吃~~」她惬意地眉眼弯弯。 年若薇又捻起一块排骨递到四爷嘴边:「爷来尝尝看,味道好极了,呜...」 没想到四爷并没有尝她手里的排骨,而是倏然低头吻住她的唇,她下意识张开嘴,方便他採撷。 二人吻的痴缠,气息渐渐紊乱,此时四爷才轻喘着与她分开唇。 「不错。」胤禛伸手擦拭她嘴角的油星子。 年若薇看着四爷竟然在意犹未尽的舔唇,顿时脸颊绯红。 她一时脑子抽了,脱口而出:「好吃你就多吃点。」 待到反应过来自己说这句话,是对四爷求欢的邀请之后,她顿时捂着嘴巴。 耳畔传来四爷的轻笑声,年若薇慌忙垂下脑袋。 「在吃了。」 听到四爷这句忍着笑意的在吃了,年若薇气得转身就要熘之大吉,却被他伸手拽入怀中。 她坐在四爷怀里,二人腻腻歪歪一道吃了中秋的第一顿家宴。 午膳之后,年若薇正坐在书房里,边看四爷批阅摺子边打盹。 此时苏培盛在门外轻轻敲门,年若薇唤了一声进来。 书房门被打开,年若薇赫然看见两个金髮碧眼的洋人毕恭毕敬站在苏培盛身后。 「爷,西洋的传教士来了,他们说的确有能治疗万岁爷病症的特效药。」 「可曾让患病之人测试过药效?」 「测过了,简直是神药,服下没几个时辰就不上吐下泻,太医也把过脉,说那些病人都即将痊癒了。」 听到四爷和苏培盛的对话,年若薇顿时激动的走到四爷身后。 没想到四爷竟为了康熙爷的龙体,寻来了他最讨厌的洋人。 「尊贵的大清雍郡王殿下,我们是来自法兰西的神父,我的大清名字叫张诚,他是白晋,很荣幸能见到殿下。」 年若薇听着那两个洋人用蹩脚的汉语和四爷对话,于是伸长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神药在何处?」胤禛语气中带着天朝上国的威严。 那两个传教士交头接耳了几句,就把一个装着白色粉末的玻璃瓶,捧到四爷面前。 苏培盛正要接过那药瓶,年若薇赶忙疾步上前,将那药瓶夺过。 「二位神父若不心诚拯救我大清皇帝,就别在此假惺惺,我们是不会将新界区域借给你们晾晒货物的,金鸡纳树我们大清也有。」 「你...你听得懂法兰西语?」神父白晋顿时大惊失色。 「前明因为葡萄牙的算计,失了澳门,我们不是腐败的前明!」 「苏培盛!将这二人凌迟处死。」 四爷愤怒狠戾的声音传来,年若薇忍不住颤了颤肩。 此时那两个神父竟然有些慌了手脚,切换到另外一种语言讨论。 「哎,你们到底有没有诚意?你们若想在京城建立教堂,大可以和万岁爷奏请,别再做那些无用功了。」 「姑娘!你也会大不列颠语?」白晋二人接连被这大清的女子戳破计划,此时有些尴尬的看向那个通晓西洋列国语言的女子。 「我蒙的。」年若薇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于是赶忙垂下脑袋退到四爷身后。 此时苏培盛见那二人又开始叽里哌啦的对着小年糕说他听不懂的鸟语,有些恼怒的挽起袖子,准备将这两个神棍拖出去凌迟处死。 「爷,他们说只要您能帮忙,让康熙爷同意在京城划拨一处场所给他们当教堂,他们愿意奉上神药,并传授大清炼制神药的秘方。」 胤禛有些诧异看着年氏胸有成竹的与那二人攀谈,他竟不知年氏听得懂西洋话。 年若薇被四爷不知是审视还是诧异的目光看的有些发虚,于是匆忙躲到了四爷身后。 此时那两个神父从箱子里取出一本厚厚的圣经,将藏在圣经里装着白色玻璃瓶的药物递给了苏培盛。 「这回是真的吗?」苏培盛对这些狡诈的洋人有所防范。 「雍王爷请放心,比珍珠还真。」 「将这二人带下去,命人再试药。」 四爷说的是满语,年若薇入宫之时嬷嬷曾经培训过宫女学习简单的满语,她听的有些吃力,盯着四爷的脸认真聆听。 待到苏培盛将那二人带离之后,年若薇绕到四爷面前。 「你如何听得懂西洋话?方才那二人分明用了不同的西洋话。」胤禛好奇询问。 「奴婢在闺中之时喜欢看杂书,偶然得了几本学习西洋话的杂书,看着看着也就勉强能听几句,方才奴婢其实也听的一知半解,也是蒙他们的。」 「爷,这种听不懂外国话,还乐呵呵被人卖了的感觉如何?」 年若薇故意挑衅四爷,他素来是个掌控欲极强的男人,绝不容许任何人或事物超脱他的掌控。 今日这番闹剧之后,四爷定会悄悄的学习西洋话,以免下一回继续沦为被人戏弄的傻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5页 「哼,有何难的,比满语的发音简单。」 听到四爷不服输的语气,年若薇心中窃喜,于是晚膳过后,四爷书房里出现了好些研习西洋列国语言的书籍。 「wife。」 乍然听见四爷别扭的说英文,年若薇吓了一跳,继而心中甜丝丝的,没想到他学习的第一个单词竟然是妻子。 「谁是你妻子,不知羞。」 「my wife.」 「爷学的还挺快的。」 年若薇有些震惊于四爷学习语言的天赋,她随手端起一盏果茶润了润口,顺便掩饰震惊的神情。 「九弟擅长西洋语,听九弟说西洋有个叫煞笔的诗人很出名。」 「噗....」年若薇惊讶地喷出一口茶水。 「是大不列颠的诗人,人家叫莎士比亚,怎么能是..是煞笔...」年若薇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幸亏四爷不知道煞笔是何意。 「你等着,爷终有一日,定不会如今日这般耳聋心盲。」胤禛暗暗下决定要学好外语,不让自己的女人小瞧了。 「莎翁永垂不朽,奴婢最喜欢他写的那句从前的姑娘把手给他,同时把心也一起给了他,现在时世变了,得到一位姑娘的手,不一定能够得到她的心。」 年若薇故意说莎翁写的俏皮话,看到四爷开始生气了,顿时将唇凑到他耳畔。 她启唇咬着四爷的耳垂,借用莎翁的告白之言:「骗你的,奴婢最喜欢莎翁那句:我比昨天多爱你一点,又比明天少一点,我爱你,胤禛。」 「哼。」 她听见四爷傲娇的冷哼一声,她脚下一轻,被四爷打横抱起,二人炽烈拥吻,在书房内的软榻上,滚作一团。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听到小年糕一声声娇滴滴唤着四爷的名讳,已然见怪不怪。 爷都不介意,反而还让小年糕叫大声些,他一个太监管那么多做什么。 只不过苏培盛有些担心,爷对小年糕过于宠溺了些,她有些忘乎所以,记不住自己奴婢的身份了,平日里偶尔在爷面前你啊我啊的称唿,着实没规矩。 四爷只克制的要了一回,就开始处理公务了,年若薇梳洗之后端着茶盏,时不时红袖添香,在他身边伺候。 今日中秋,十四阿哥感染风寒,德妃没心思主持家宴,只让身边的兰翠姑姑送来了些御膳房做的膳食。 四爷并未动筷子,而是让奴才们将膳食分食,转头入了小厨房亲自下厨,煮了两碗牛肉面。 年若薇看着碗里冒尖的牛肉犯愁,她碗里的牛肉最少也有小半斤。 四爷忙了半日,此时估摸着有些饿了,一碗面吃下了大半碗,年若薇赶忙将他的碗夺过,将自己没动过的面推到四爷面前。 「不喜欢?想吃什么?爷去做。」四爷凝眉看着她。 「我都胖了。」 「无妨,胖些好,一会自己去库里挑喜欢的料子裁剪新衫。」 「方才听说章佳额娘身子骨不大好,太医说可能熬不过入冬。」 「这些日子,你多去照料照料小十三。」 「但!你只能在爷上朝之时去,爷若回来,你需呆在爷身边。」 「奴婢知道了,明日等爷上朝了就去。」年若薇忧心忡忡的放心了筷子。 「多少吃些,爷不拘你胖瘦与否,只要是你,爷都喜欢,你身子骨康健即可。」 四爷夹起一筷子牛肉面递到她面前,年若薇嗯了一声,张嘴乖乖吃起来。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早早的就起来伺候四爷早起上朝。 如今四爷不再早起学习功课,而需日日上朝堂参政,今日四爷第一日上朝,干西四所里的奴才们都起了个大早。 苏培盛将爷赐下的红包挨个发到了奴才们的手里,此时正乐呵呵伺候四爷用早膳。 年若薇有些睡眼惺忪,昨儿夜里四爷闹腾的厉害,她全身仍在发软。 「你下去歇息。」胤禛有些懊恼,方才让她别起来,她却执拗的与他一道起身,昨儿夜里他多要了她两回,此时看着她疲惫的眼神愈发心疼。 「等爷上朝了再说,今儿爷第一天上朝,奴婢不能错过这么重要的时刻。」 年若薇说着,就将吹温热的粥放到四爷面前。 四爷用了早膳之后,年若薇又亲手替他换上郡王朝服,目送四爷离开干西四所。 待到辰时,年若薇拎着食盒动身去探病。 浦一踏入永寿宫,年若薇就被一股沖鼻的药味熏得头皮发麻。 这药味竟然来自永寿宫主殿,年若薇本想去探望那位有趣的贵妃娘娘,可想起自己只与她一面之缘,说不定人家早就不记得她这个小奴婢,于是不再自讨没趣。 她拎着食盒入了永寿宫西配殿,殿内依旧萦绕一股沖鼻的药味。 此时章佳庶妃正背对着她,在插梅瓶。 「奴婢年氏,叩见章佳娘娘。」年若薇毕恭毕敬曲膝跪在章佳庶妃面前。 「小年糕你回来了,我病症特殊,就不请你喝茶点了,你坐的离我远些。」 一只枯瘦的手将她搀扶起身,年若薇抬眸就看见章佳庶妃满脸憔悴病容。 「奴婢不知娘娘适合吃些什么,带了些血燕窝来献给娘娘,这是荣宪公主赏的,奴婢牛嚼牡丹留着也是浪费。」 年若薇特意点出这是荣宪公主送的好东西,否则她一个奴婢拿出血燕来,传出去定让人嚼舌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6页 「这样好的东西,我都许久没吃了,上一回吃还是在坐月子的时候,今后怕是也没什么机会吃了。」 「十三阿哥纯孝,如今功课都拔尖,今后定山珍海味都捧到您面前孝敬您,娘娘您需早些养好身子骨才是。」 「年糕,今后胤祥就拜託给你照料了,你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他。」 「奴婢愚笨,还是娘娘您亲自照料十三爷更好些。」 年若薇总觉得章佳庶妃在託孤,赶忙拒绝这重担,希望章佳庶妃念着十三阿哥年幼,能萌出生机来。 「没用的,我年少之时乃宫女出身,日积月累的劳作艰辛,积累下这血郁之症和痨症,已然药食无灵,如今只能过一天少一天。」 年若薇不禁感同身受,紫禁城内的奴婢常年劳作,还要担惊受怕主子责罚,年老之后多患血郁之症或风湿关节炎和心悸的毛病。 连她都时常觉得心悸之痛,四爷在归京途中发现之后,当即让人悉心照料了一路,这才没从前犯病的频繁。 此时见章佳庶妃眼泪盈盈,年若薇起身跪在庶妃面前,郑重接下照料十三阿哥的任务。 「娘娘,只要奴婢活一日,定捨命护着十三阿哥。只求您好好照顾自己,十三阿哥那有奴婢照顾,您别担心。」 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呜咽,年若薇转身看见十三阿哥捂着眼睛入内。 「咳咳咳...今日怎么如此早就下学了?」 「嗯,和汗阿玛告假了几日。」 年若薇感觉到十三阿哥的语气中染着哭腔,于是悄悄退出殿内,让他们母子二人说体己话。 此时殿内只剩下胤祥母子二人,胤祥斟了一大杯药茶捧到额娘面前。 「我不要别人照顾,我只要额娘。」 「傻孩子,额娘不能陪你一辈子,你如今是小男子汉了,你还需照顾妹妹们,不能成日里黏着额娘。」 「额娘..」胤祥伸手抱着额娘,额娘身上的药味刺得他心间剧痛,忍不住潸然泪下。 「好孩子,今后你就跟着你四哥,他性子善良敦厚,定护着你不让旁人欺负。」 「还有年氏,你就将她当大姐姐般,她对你极为忠心耿耿。」 「好,胤祥都听额娘的,您快好起来吧。」 「好孩子,额娘定会好起来的。」章佳氏忍泪抱着儿子喃喃道。 年若薇匆匆忙忙回到干西四所的书房内,开始翻找四爷的医书。 临近午时,胤禛散朝归来。 苏培盛见小年糕不知体统的在四爷的书房里乱翻,顿时急的要上前提醒她几句。 「无妨。」胤禛将朝冠递给苏培盛,径直走到还在翻找东西的年氏。 「在寻何物?」 「爷珍藏的那些医书哪儿去了?」 「为何找医书?你不舒服?苏培盛!传太医来!」 「不是不是,苏哥哥你留步,奴婢没不舒服,奴婢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寻到治疗章佳娘娘痨症的方子。」 「方才奴婢去探望娘娘,她憔悴极了。」 「胡闹!痨症会传染,爷只让你去照料十三弟,何时让你自作主张去寻章佳氏!」 四爷说着,就着急的伸手去剥她的衣衫。 「苏培盛,立即去准备干净的衣衫来,将她身上穿的衣衫处理掉。」 四爷愈发着急,竟然直接用内力撕扯她的衣衫,年若薇躲闪不及,三两下就被四爷剥光了衣衫。 此时四爷甚至连朝服都来不及脱,就抱着不着寸缕的她来到耳房沐浴。 「爷别担心,章佳庶妃心善,没让奴婢碰她宫中的东西,她就搀了奴婢的手一下。」 四爷并未说话,而是疾步来到浴池前,穿着朝服就入了浴池内。 此时他默不作声的开始用香胰子反反覆覆替她洗手,直到她的手都被四爷搓红了,年若薇不禁莞尔。 「奴婢若真染上痨症,爷若嫌弃就躲远远的,别靠近奴婢了。」 「说什么胡话!」胤禛有些恼怒,他不想解释方才那番举动并非嫌弃她,而是担心她染病,只能笨拙的用行动阐述他的心。 此时年若薇有些惊讶的看着四爷将她被搓红的手背捧到他面前,他竟然将唇贴在她手背吻着。 「呵,嫌弃...」胤禛赌气说着,他冷眼看见年氏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顿时气得将早就湿透的朝服褪去,迫不及待将她拥入怀中。 「爷我错了....」 年若薇欲哭无泪,被四爷压在浴池内欺负,四爷的确证明了他到底嫌不嫌弃她。 四爷赌气的欺负了她之后,就将她抱到软榻上,取来帕子替她擦拭满头湿漉漉的青丝。 「今后不准去,若再去,爷就与你一起你,你去一回,爷就去十回!」 年若薇嘤了一声,乖乖点头应允。 待到替她挽好髮髻之后,四爷就换上了一身石青色常服。 「爷,您去刑部办差该迟了。」苏培盛在门外低声提醒道。 「嗯,备马赶路来得及。」 胤禛伸手在年氏脸颊上亲昵摩挲片刻就转身离开。 「爷回来用晚膳吗?」年若薇的语气仍染着娇媚。 「不回,不必等爷,你自己吃些喜欢的。」 第64章 胤禛愈发步履匆匆,方才忍不住与她温存许久,竟忘乎所以,今日出宫有些迟,他处理完琐事也过了晚膳的时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7页 他若不叮咛几句,年氏定会巴巴等他回来一道用晚膳,他不忍。 「晓得了。」年若薇含笑应了一声,眉目含情目送四爷离开。 待到四爷的脚步声走远之后,她裹着帕子,起身从浴池内的暗格里取出自己的衣衫鞋袜换上。 待到穿戴整齐之后,她来到书房整理方才被她翻乱的书籍之时,竟看见四爷的书桌上,放着好些医书,正是他珍藏的那些孤本。 年若薇心间漾起丝丝甜意,他竟如此细心,百忙之中仍不忘让人准备她想要的医书。 年若薇收起情愫,脑海中浮现出章佳庶妃枯藁的容颜,仿佛一碰就会化为红粉骷髅。 她愈发心急如焚,一刻都不敢耽搁,当即开始查阅医书典籍。 章佳庶妃最要命的病症是痨症,其次才是血郁,只要控制住痨症的恶化,就能减轻血郁的折磨,勉强能延长些寿命。 所谓痨症就是后世的肺结核,此症又被戏称为富贵病,意思就是病人需精心养护,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需保持充足的睡眠和休息。 不仅如此,肺痨病人还需吃高营养的饮食,日日都需吃蔬菜瓜果山珍海味,保证充足的营养提升体质,从而促进病情好转。 所以此病若非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在古代几乎无药可救。 太医们都信誓旦旦说章佳庶妃没救了。 可年若薇有些不信邪,章佳氏好歹是大清朝的庶妃,她在紫禁城内不缺吃喝,也许是因为此症会传染,所以太医们有些忌讳,并未尽心尽力伺候。 再加上章佳氏身份卑微,紫禁城内素来更红顶白捧高踩低,谁还会认真照料章佳庶妃的病症。 年若薇忍不住愁眉不展,她记得之前看过古代治疗此症的方法。 此时她揉着眉心,仔细回忆当时看到的治疗方法,她枯坐在四爷书房内冥思苦想许久,直到晚膳之后,她忽然勐的站起身来。 对了!她想起来古代治疗肺痨的方法保守,认为肺痨病人不能通风,也不能适当运动,更不能沾染荤腥。 病人成日里都需闷在屋里不出去,甚至还不敢吃荤腥。 但肺结核细菌侵袭下,病人本就虚弱,若再不适当补充蛋白质压根就熬不住多久。 所以若她按照太医的方法反其道而行之,说不定能有奇效。 年若薇顿时欣喜不已,于是拔腿就往对面十三阿哥的居所狂奔。 此时小十三正愁眉苦脸坐在桌前吃不下饭,福顺公公正苦口婆心劝说爷吃饭。 「爷,您好歹吃半碗粥吧,娘娘若知道您不吃饭,定会担心的。」福顺将半碗肉粥递到十三阿哥嘴边,却被爷一把推开。 「额娘生命垂危,爷怎么吃得下。」胤祥忍不住唉声嘆气。 此时他看见小年糕兴沖沖的入了饭厅。 「爷!奴婢有法子能治疗庶妃娘娘的痨症,只是这方法有些剑走偏锋,可能也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年若薇气喘吁吁跑到十三阿哥面前。 「什么法子!只要能就救额娘,即便让爷割肉放血熬药都成。」 胤祥眸中泛着激动的眼泪,抓住小年糕的手焦急追问。 「爷,娘娘身子骨太虚弱了,无法抵御肺痨病灶侵扰,我们需让娘娘吃些荤腥和强身健体的东西,娘娘的居所需通风换气,不能长期幽闭,娘娘还需适量运动,促进血液循环。」 「你在胡说什么!你想害死爷的额娘不成!」 胤祥听见小年糕说的法子,竟然都和太医嘱咐的截然相反,顿时勃然大怒。 额娘一吃荤腥就吐,走路都需人搀扶,又如何能跑跳? 「爷,娘娘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您若放手一搏还能有一线生机。」年若薇曲膝跪在暴怒的十三阿哥面前。 「你!什么叫强弩之末!你竟敢诅咒爷的额娘死!放肆!爷真是错信了你!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胤祥此刻被年糕一番无稽之谈气昏头,忍不住气得抬腿将她一脚踹倒在地。 「哎呦爷您请息怒啊,年糕也是关心则乱为了娘娘好啊。」 福顺见盛怒之下的十三爷竟不管不顾一脚踹在了小年糕的心口,顿时吓得挡在了小年糕面前。 「爷您怎么能如此错怪奴婢的好意。」年若薇吃痛的捂着心口戚戚然道。 十三阿哥自幼尚武,他年龄虽小,但踹人的力道却让人招架不住,此时她心口一阵难受的闷痛。 「年糕,你没事吧..」 胤祥被福顺劝导之后,也渐渐恢復了些理智,他心中虽然仍是有些不悦,但瞧见小年糕捂着心口面色煞白,顿时有些慌了神。 他此时才想起来自己是习武之人,方才他盛怒之下竟忘了收力。 「不碍事,奴婢对爷一片忠心,信不信由您,今儿这件事我们都烂在肚子里,别让人知道。」 「年糕啊,福顺替十三爷谢谢你。」 福顺此刻急的要命,他知道年糕和别的奴婢不同,她身后站着权势滔天的荣宪公主和四爷。 此时见年糕在主动提出不声张此事,险些喜极而泣。 「对不起年糕,爷方才错了。」胤祥有些愧疚的垂下脑袋,走到小年糕面前。 「没事的,爷您也是担心奴婢不懂医,您再好好考虑考虑,奴婢先告退。」 「年糕你一定别介意,爷方才也是关心则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8页 福顺点头哈腰跟在小年糕身后,一路上都在说好话,直将她送入干西四所里才转身回去。 年若薇一路上都捂着心口难受极了,不用看就知道心口处定留下了淤青。 她心中暗道不妙,今晚四爷回来定会瞧见她心口的淤青,她该如何解释? 她顿时急的团团转,最后决定用来月事的藉口,来搪塞四爷几天,几天之后淤青也该消了吧。 她心情忐忑极了,为了避开四爷,她早早的就熄灯入睡。 胤禛直到宫门即将落锁之时才踏月而归。 「咿?今儿怎么没掌灯?」苏培盛诧异的看着黑漆漆的正院卧房。 平日里小年糕听见四爷回来,都会欢欢喜喜的出来迎接四爷,今儿倒是蹊跷。 「锦秋,今日可发生何事?」胤禛忍不住蹙眉。 锦秋施施然走到四爷面前回话。 「今日一切正常,您离开之后,小年糕只去了一趟十三阿哥居所,回来就说月事来了,想早些睡下,还让奴婢等您回来的时候说一声。」 锦秋并不知道小年糕发生何事,只恭恭敬敬陈述小年糕交代她的说辞。 「她此番来月事可还疼?可曾让医女来瞧过?」 「回王爷,今儿倒是没听她说疼,只不过方才奴婢见她脸色不大好。」 「嗯。」 胤禛入了耳房沐浴,沐浴之后,又到书房批阅摺子,临近子时,又雷打不动诵念了半个时辰祈福经文后,才轻手轻脚回屋歇息。 此时年若薇正疼的睡不着,她不敢涂抹散瘀的跌打药,怕四爷嗅到药味,定会追问原因,倘若四爷知道缘由,定会迁怒于十三阿哥。 此时她心口疼的唿吸都不敢太大力,只忍着疼辗转难眠。 感觉到四爷轻缓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年若薇赶忙闭上眼睛装睡。 四爷替她盖好了薄被之后,就躺在了她身侧。 顷刻间,她身子一轻,被四爷揽入怀中,他身上带着沐浴后的沉水香气,年若薇很想亲昵靠近他,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就在她以为四爷睡着的时候,耳畔传来四爷低沉的声音:「受委屈了?谁欺负你?告诉爷。」 「疼吗?」 听到四爷问她疼不疼,年若薇顿时惊的睁眼看向四爷。 胤禛见年氏有些懵然,于是又开口问道:「月事还疼?若熬不住需告诉爷,爷让医女来瞧瞧。」 「不疼,咳咳咳...」说话间,她忍不住捂着心口疼的咳嗽起来。 「为何咳嗽!」 「没,奴婢晌午在耳房里贪凉,衣衫没穿就睡着了,大概是着凉了,方才喝过驱寒姜茶并无大碍。」年若薇假装镇定搪塞四爷。 「苏培盛!立即让医女前来!」 胤禛只觉得年氏今日说话异常有气无力,急的起身掌灯,待灯火通明之后,再看她煞白髮青的脸,顿时大惊失色。 「爷别大惊小怪的,我困了,我们睡吧。」年若薇硬着头皮,还想继续挣扎片刻,却被四爷按到了床榻之上。 此时苏培盛急匆匆领着医女入内,当医女开始给她切脉的时候,年若薇顿时慌了神,生怕医女瞧出端倪来。 「咿?王爷,她并没有来月事,倒是怎么心口血郁如此严重,不好!!快!快让她躺下!奴婢要立即给她扎针放血,否则她的血管快承受不住壅塞爆裂而亡了!」 那医女顿时满眼恐惧,急急忙忙开始打开药箱子,瞬时取出了一尺长的银针。 年若薇此刻也觉得不对劲了,心口一阵难忍剧痛传来,她疼的直冒冷汗。 「薇儿!」胤禛肝胆俱裂,急的用内力顷刻间化开她的衣衫。 待看到她心口处那巴掌大的淤青之后,他顿时胆战心惊。 「您忍忍!」医女眼疾手快,在她口中塞入布团,以防她疼的咬到舌头。 几针落下,几道血线极速涌出,溅了按着她肩膀的四爷一脸。 「回王爷,她的病灶好了,幸亏来得及时否则已经心管爆裂而亡,她只需静养个三五日即可。」那医女亦是后怕的满头冷汗。 此时年若薇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四爷仍是呆坐在床前,苏培盛本想擦拭四爷满脸的血迹,却被他一把推开。 年若薇知道四爷生气了,于是伸手要去扣住他的手,却被他躲开了。 「苏培盛,去查,若是奴才,杀。」 苏培盛此刻吓得哆哆嗦嗦,爷的眼神太可怕了,也不知又要死多少人,才够平息他的怒火。 其实苏培盛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今儿晌午小年糕只去了十三阿哥居所。 十三阿哥院里的奴才素来尊重小年糕,那么能伤小年糕的人,只有主子了。 八九不离十,是十三阿哥所为。 爷方才其实也给出答案了,爷说若伤害年糕的是十三阿哥身边的奴才就弄死他,却并未说,若是十三阿哥又如何处理。 爷这是给足了小年糕的面子,并未当场处置十三爷。 「爷...」 见四爷满脸怒容,年若薇虚弱的伸手要去抓四爷的手,可他依旧毫不留情的甩开了她的手。 此时锦秋端着医女开好的滋补药物前来,见屋内气氛有些古怪,她垂着脑袋来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这是医女嘱咐你需吃的散瘀补血的药,你需一日三顿不落,连吃三日即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9页 锦秋将几颗黑漆漆的药丸放进热水里化开,递到了小年糕唇边。 「爷都不要奴婢了,不喝也罢。」年若薇此时无计可施,只能恃宠而骄。 「这...」锦秋有些为难的端着碗,看向面色铁青的四爷。 见四爷并未开口说话,锦秋干脆将药放在了小矮几上,施施然离开。 此时屋内再度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沉默不,年若薇紧张兮兮的揪着被角不敢去看四爷的脸。 「胤祥该死!」四爷倏然寒声说道。 年若薇顿时吓了一跳,赶忙伸手去抓四爷的手,深怕四爷会立即冲到十三阿哥的居所算帐。 「爷!十三爷只是无心之失,他当即就哭着对奴婢道歉了,您不能和小孩子斤斤计较。」 年若薇再次伸手去抓四爷的手,眼见他又要生气的甩开她的手,她无计可施,只能假装痛苦的嘤咛出声。 四爷的手顿在原地,乖乖的被她扣紧。 二人是指扣紧,却都无话可说,年若薇取来帕子,想要擦拭他满脸的血,可四爷却冷哼一声,将脸别开。 「爷..我只是不想让爷担心,没想到伤势会如此严重。我错了...」 「哼,爷很难过,你竟将爷当成外人瞒着爷,爷不想原谅。」 四爷嘴上虽说着伤人的重话,却端起了放在矮几上的汤药,递到她的嘴边。 年若薇见好就收,乖乖的皱着眉头喝药。 她才饮下苦药,猝不及防间,四爷竟扣住她的脑袋强吻她,她一时没力气挣扎,只能由着他长驱直入,他舌头霸道的在她口中纠缠。 四爷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直到年若薇忍不住咳嗽,他才松开她的唇。 此时四爷额抵在她的肩胛,年若薇正准备说些哄他开心的话,耳畔陡然传来他染着哭腔的声音:「方才...爷想死。」 年若薇感动的潸然泪下,伸手抚着四爷颤抖的肩:「爷,我发誓没有下一次了..」 「嗯。」四爷的语气依旧怏怏不乐。 年若薇又牟足劲哄了四爷好一会,待到哄好四爷之后,她眼皮子愈发沉重,许是那药物里含有安眠成份,她渐渐沉沉入睡。 直到年氏昏睡,胤禛始终都坐在床前,牵着年氏的手并未松开。 此时房门被人轻轻叩响,十三阿哥胤祥眸中蓄满眼泪,瑟瑟发抖站在门外,方才听到苏培盛说小年糕差点没命,他顿时愧疚万分。 方才奴才们拦着不让他来,说四哥在生气,他若来了定会挨揍,可他还是来了,他觉得四哥揍他是对的。 胤祥满眼羞愧,曲膝跪在了四哥面前。 此时四哥满身满脸都是血,一想到年糕竟失了那么多的血,胤祥忍不住啜泣出声。 可他才哭两下,就被四哥冰冷的眼刀吓得止住哭声。 胤祥跪在四哥面前不敢说话,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困的趴在了床榻边,昏昏沉沉入睡了。 卧榻之侧他睡的不安稳,半梦半醒间,他竟看见四哥在偷偷吻小年糕。 胤祥惊呆了,他正有些不知所措,眼前赫然出现一只手掌遮住了他的眼。 直到四哥拍了拍他的肩膀,胤祥颤抖着双腿起身,垂头丧气跟在四哥身后。 ..... 第二日清晨,年若薇甦醒之时身边空空如也,这个时辰四爷该去上朝了。 她捂着心口起身,转身之际,腰部被人环抱,她顿时双脚腾空,被四爷重新抱回了床榻之上。 「爷今日怎么没去上朝?」 「告假三日。」胤禛手里还捏着摺子。 汗阿玛身子骨不适,这些时日都是太子监国,朝堂上的摺子一大半都被太子送到了他手里。 他去与不去朝堂都无甚区别,倒不如在家守着她,方能安心些。 「你必须躺三日,哪都不准去。」胤禛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 「十三阿哥可好?」年若薇有些担心四爷会迁怒十三阿哥,于是急的追问四爷。 「不知。」胤禛寒声说道。 年若薇听出四爷的语气并未带着怨恨,顿时松一口气。 此时耳畔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这敲门声并不像是苏培盛,年若薇正纳闷是谁,却听见四爷冷哼一声。 好吧,不用猜就知道门外之人是十三阿哥,见四爷板着脸,坐在床边看摺子不肯回应,年若薇只能挣扎起身去开门,却被四爷按回到床榻上躺着。 「何事。」四爷的语气泛着冷意。 「四哥,年糕可曾醒了?胤祥让小厨房做了些补身子的汤送给她喝。」 年若薇见四爷还在埋头看摺子不理十三阿哥的话,于是赶快开口让十三阿哥进来。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听到小年糕让十三阿哥进来,于是将房门打开。 胤祥有些怯怯的攥紧了福顺的手,在福顺眼神的鼓励下,踏入了屋内。 此时屋内满是呛鼻的药酒味,胤祥愈发愧疚难当,于是拎着食盒疾步来到小年糕床前。 「年糕,爷错了,爷今后再也不敢了。」 胤祥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昨儿真是吓得魂飞魄散,四哥将他叫到了书房却并没有怪他,而是让他给他念了一晚上的摺子。 今后他下学之后,必须到四哥书房里念摺子,帮着四哥写摺子,胤祥只觉得头大如斗。 「爷只是关心则乱,奴婢不怪您,只是今后爷遇到越着急的事情,就越要沉着冷静不可再冒冒失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0页 「今后爷若遇事不决,别急着给答案,您可以端起茶盏抿三口,思索片刻,再抿两口,再去处理,定能事半功倍。」 坐在床榻前看摺子的胤禛,将才放下的茶盏重新端在手里,慢悠悠拂去茶沫子,抿了三口之后。 沉吟片刻,又端起茶盏抿了几口,这才缓缓放下茶盏,方才还愁眉不展的摺子,顿时思如泉涌,他奋笔疾书写下解决对策。 「爷记住了。」 胤祥认真的点点头。 此后,这个独特的沉思习惯,几乎纵贯胤禛和胤祥兄弟二人漫长的理政生涯。 「年糕你说的对,我方才与额娘说了你的方子,额娘当即同意了,说死马当活马医。」胤祥的语气有些哀伤。 「章佳娘娘豁达,定能逢凶化吉。」年若薇安慰道。 其实年若薇知道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终将只是拖延时间,歷史上章佳庶妃会在康熙三十八年去世。 如今许多事情都脱离了她知道的歷史,她只能孤注一掷,至少试着让章佳庶妃的歷史结局不改变,倘若成功的话,她还能活到康熙三十八年。 年若薇又嘱咐十三阿哥去准备陈芥菜卤和泻心汤给章佳庶妃日日服用。 陈芥菜滷制作过程与青霉素的培养相似。在古代这种药主要用于治疗肺痈疾病,被视为早期的青霉素。 而泻心汤,则是在汉代张仲景所着的《金匮要略》中有记录,作用类似于简易版的抗生素。 接下来的时日,眼看着十三阿哥面色随着时间推移,不再郁郁寡欢,年若薇猜测定是章佳庶妃的病情有所好转。 年若薇前日趁着四爷去上朝,瞧瞧跑到了永寿宫远远的瞧了一眼章佳庶妃,竟看见她面色不似从前苍白无枯黄,竟还有力气在踢键子。 她心中欢喜,看样子章佳庶妃还能熬个几年,十三爷不会失去额娘了。 这日,年若薇正端着润肺的川贝梨汤来书房寻四爷,他这几日愈发忙碌,有时因宫门落锁还迟迟未归,甚至提前住在了新府邸里。 年若薇有两日没瞧见四爷了,着实有些想他,可她才含笑踏入四爷的书房,竟然看见四爷在几个太医的簇拥下,正在服药。 「爷!」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跑到四爷面前,慌乱中,手里的梨汤都洒了大半碗。 「爷哪里不舒服?」她忍着不敢在大庭广众下触碰他,只能忍着难受,曲膝跪在他的面前。 「无妨。」 方才她毫无徵兆跪下之时,胤禛下意识伸手想要牵她的手,手掌张开却又避险的拐弯扶额,此时看着她曲膝跪在地上,他有些不悦的凝眉。 此时一名手里拿着纸笔的太医凑到四爷面前,面露担忧:「王爷可觉得有何不适?」 「无。」 「此药已然服用三日,如今王爷脉象稳固,说明此药至少无副作用,臣等觉得可以给万岁爷尝试。」 「等一下,你们立即去毓庆宫禀报此事,记得和太子说本王已试药。」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最为年老的太医见惯风浪,顿时会意,于是领着其余几个太医告退。 康熙爷服用的药物绝对不能是来歷不明的药物,如今康熙爷的病越来越严重,甚至已经严重到经常唤诸皇子一起侍疾的地步。 皇子们包括太子都在遍寻良药,甚至朝中多位重臣为表忠心都曾试过药,却依旧没有找到合适的药。 没想到四爷为了给康熙爷尽孝,竟然不顾安危亲自试药,还要将这份功劳让给太子,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爷真笨,都不知寻旁人来试药。」年若薇心疼的擦拭他嘴角残存的药汁。 「这份功劳只能是太子的,谁能盖过储君?」胤禛知道年氏心疼她,于是将她揽入怀中坐在他怀里,耐心解释给她听。 「奴婢知道,只不过康熙爷不知道您的孝心,奴婢觉得您委屈。」 「无妨,爷替汗阿玛尽孝不必人尽皆知,爷问心无愧即可。」 年若薇心疼的抱着四爷的脖子沉默不语。 晌午过后,太子爷亲自为康熙爷尝药,并千辛万苦找洋人寻来神药的消息就传开了。 康熙爷连续服药两三日就痊癒,当即龙颜大悦,又下旨将罪臣苏克萨哈的府邸改建成教堂,赏给了治好他病的传教士,此教堂也就是着名的西什库教堂北堂原址。 此时养心殿内,梁九功站在面容憔悴的康熙爷身侧,大气都不敢出。 「你说,为朕试药之人,是老四?」康熙帝的语气中带着质疑和诧异。 他的儿女众多,他最爱的是荣宪,最疼的是太子。 至于老四?康熙帝在脑海中仔细回忆自己的第四子,终于想起来那张酷似乌雅氏的冷脸。 他记得曾觉得四子喜怒必定,他曾数次责罚,再无旁的出挑优点。 「不错,他倒是知道不宣兵夺主。」康熙帝满意的点点头,再无其他表示。 ......... 听到四九城里即将开设第一家教堂之时,年若薇正坐在书房软榻上,缝制四爷贴身穿的冬衣。 她在心里寻思着该如何让四爷多接触接触洋人,好师夷长技以制夷,她绞尽脑汁,于是想到找机会让四爷带她去教堂做礼拜弥撒。 走神之际,她手里的绣花针瞬间戳破指尖,她顿时吃痛的吮着染血的指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1页 「别缝了,爷不缺衣衫。」 四爷方才还在书桌前批阅摺子,此刻已然将她染血的手攥在手心止血。 「奴婢方才走神了。」年若薇将手从四爷掌心抽回,牵着四爷的手来到书桌前。 她将针线篓子拿到四爷身边,坐在四爷身侧开始继续缝制冬衣。 「闲着也是闲着,爷若嫌弃奴婢阵线粗陋,那奴婢就不做了。」年若薇娇嗔道。 「哎!」胤禛有些无奈的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知道拗不过她,于是开始继续捉笔批阅摺子,却时不时笔锋顿挫,用眼角余光看向她。 年若薇边专心致志缝制衣衫,也时不时抬眸与他含情脉脉对视。 直到放在书桌上最后一封摺子批阅完,年若薇也恰好缝完了寝衣。 「奴婢瞧瞧这新衫可否合身。」她将衣服摊开,又起身在四爷身上比划了一下,发现正合身,不禁莞尔。 此时已临近子时,年若薇见四爷满眼疲惫,依旧雷打不动的开始诵经祈福,顿时心疼的抱着他的脖子。 他真是魔怔了,时时刻刻都不忘诵经祈福,甚至欢爱之时,若时辰到了,他也必须打住,开始捻佛珠虔诚诵经。 「圣僧,别念了。」年若薇恶趣味的开始勾引四爷,伸手开始剥他的衣衫盘扣。 「爷别念了。」她将手缓缓探向四爷,可他却如老僧入定,依旧在诵经,只耳尖的绯红出卖了他此时的心境。 「爷我想要你,胤禛...」 年若薇使尽浑身解数,把自己闹腾的大汗淋漓,可四爷却依旧不为所动,最后她觉得有些无趣,就起身先去沐浴了。 此时她才浴池内闷闷不乐,心想该不会自己对四爷没有吸引力了吧。 她郁闷的垂首看着自己的身姿,自从她与四爷尝过情爱滋味之后,她的身型愈发丰盈曼妙,出落的裊裊婷婷,不应该啊,难道四爷腻了她?对她开始提不起兴趣了? 她正在自我怀疑中,身后传来一阵凫水的声音,她转身看见四爷已然褪去衣衫朝她走来。 「爷是不是腻了奴婢。」她鼻子一酸,有些不自信的垂下脑袋。 「成日里胡思乱想些什么?爷在礼佛,你却在撩拨爷,成何体统。」胤禛板着脸教导年氏规矩。 他素来刻板,不擅表达自己的情感,面对牙尖嘴利的年氏,他总说不过她,每每此时,他就会用自己的方式,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此时年若薇被四爷按在浴池中以吻封缄。 「方才就想要了你,差点被你坏了爷的道行,旁的都好商量,唯有诵经一事不得再捣乱。」 胤禛惩罚性的咬着她的耳珠,忍不住与她在浴池内耳鬓厮磨。 ...... 康熙三十一年十月三十,一场姗姗来迟的初雪让威压肃杀的紫禁城一夜白了头。 在这红墙之内,美人迟暮人面桃花,但这白雪朱墙,银装素裹却年年如是,岁岁如初。 此时寒夜无星,年若薇穿着一身银狐氅衣掀开了马车帘子。 今儿恰逢四爷生辰,白日里,四爷都在紫禁城内迎来送往觥筹交错,此时正有些微醺的倚在她肩上小憩。 「爷,咱到家了。」苏培盛在马车外头小声提醒道。 「唔?嗯。」胤禛有些醉眼迷离,在苏培盛的搀扶下,跃下马车,转身将手伸向年氏。 「过来,天寒地冻,到爷怀里避寒。」 年若薇应了一声,笑着钻入四爷温暖的怀里。 她才从燃着红泥小火炉的温暖马车内出来,只觉得一阵恶寒侵肌入骨,忍不住哆哆嗦嗦的抱住了四爷的窄腰,将脸颊埋在他怀里避风。 就在她担心自己看不见路的时候,只觉得脚下腾空,她竟被四爷打横抱在怀里。 「爷快放奴婢下来,苏哥哥他们都看着呢。」年若薇有些羞涩的轻轻推了推四爷的肩。 她有些哭笑不得,成日里将规矩体统挂在嘴边之人,今儿竟最不守规矩。 「无妨。」在自己府邸,胤禛并不想拘束,低头在年氏娇艷的唇上吻着。 他的王府正院里,近身伺候的都是最为忠心的奴才,若连这些人他都没把握控制,他岂不是无能之辈。 年若薇勾着四爷的脖子入了四爷的居所内,此时屋内燃着地龙,她穿着狐裘氅衣有些闷热,于是她先褪去四爷的外袍,又褪去了外袍,转头将二人的衣衫挂在了屏风后。 走到屏风之时,她冷不丁看见矮几上放着一把古琴,她不觉间想起在通辽城内,四爷当着众人的面,沦为琴师取悦她。 「薇儿,爷想要你。」胤禛从后将她环抱入怀。 顺着她的眼神,他看见年氏正盯着他的琴。 「此琴名唤绿意,喜欢?」他在年氏耳畔缱绻厮磨。 「奴婢只是想起爷在红袖招为奴婢抚琴,每每忆起都觉锥心刺骨。」 年若薇其实挺喜欢听四爷抚琴,但她不好意思让四爷这个王爷,来给她这个奴婢抚琴取悦她。 他自尊心极强,倘若她不知天高地厚说出来,四爷定会觉得受到侮辱。 她正在愣神之际,四爷竟然款款走到绿意古琴前落座。 随着一阵悦耳婉转的琴声乍然想起,年若薇顿时泪目。 她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来回应他的缱绻情意,于是开始伴着琴声翩跹起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2页 她在四爷面前跳起年氏一族女子只能在在闺房内跳给夫君看的绿腰。 胤禛眸中不掩惊艷之色,他其实很喜欢年氏跳绿腰,但却不曾宣之于口,他害怕让她想起他曾经用军妓羞辱她一事。 ..... 苏培盛正坐在小火炉前围炉煮茶,听见屋内传来久违的琴声,忍不住诧异抬眸看向紧闭的房门。 他正感慨此曲只应天上有,可很快就被熟悉的男女情动之声,打断唯美的思绪。 苏培盛无奈摇头,转头吩咐锦秋去准备热水备着。 他寻了小板凳坐在了门前,侧耳倾听雪落下时的簌簌声。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是被四爷折腾醒的。 一晌贪欢,此刻他素来冷冽的眼眸,染着一洇慾念的薄红,正吻着她的脖颈呢喃她的名字。 苏培盛已然备好洗漱之物在门外候着,听到屋内的动静,他正要尽职尽责的取出怀表计时,却被一旁的锦秋抬手夺过。 「又不是在紫禁城里,你别没事找骂。」 苏培盛无奈的诶了一声,安静守在门外,直到屋内传来摇铃之声,二人才垂着脑袋施施然入屋内伺候。 幔帐之后,年若薇正趴在四爷怀里,眼尾亦染着娇媚的绯红。 此时她懒懒的抬眸,竟看见苏培盛正在收拾昨儿用过的了事帕子,顿时羞红脸,用被子蒙住脑袋。 「都出去。」 被子外头传来四爷的声音,随即房门被关上,年若薇这才好意思探出头来。 「爷..今后..房中物能不能奴婢自己收拾。」她咬着唇满脸通红。 「哼,你笨手笨脚,爷不指望你。」胤禛披衣起身,将散落一地的了事帕子收拾入痰盂内。 此时他眼角余光见年氏鬼鬼祟祟的将一物藏到身后,他不禁哑然失笑,他昨夜着实孟浪了些。 此时年若薇披衣起身,鬼鬼祟祟的绕到屏风后,准备将四爷弄脏的肚兜清洗干净,免得让锦秋和苏培盛瞧见后,会悄悄取笑她。 见四爷走到她身侧,年若薇索性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假装嗔怒。 「哼,今后爷若再如此..不知羞,您就自己洗,免得让旁人笑话。」 「好!」 「啊?」年若薇还未反应过来,四爷就将她手里的肚兜夺过,眉眼染着笑意在认真清洗。 此刻年若薇有些愕然的站在四爷身侧,她脑海中浮现出荣宪公主当时的戏言。 公主说很想看四爷板着脸替她洗肚兜。 如今公主的戏言成真,可四爷并非板着脸,而是缱绻对她笑着。 年若薇顿时泪目,伸手抱着四爷的背泫然欲泣。 「爷怎么能洗女人的衣衫,也不怕人笑话。」 「无妨。」 ........ 二人大清早就入了紫禁城内,四爷换了身朝服就去上朝了。 此时年若薇正坐在冬日暖阳下,一针一线缝制四爷的帽子。 眼看着四爷即将下朝,年若薇正要起身准备午膳,却看见小太监恩普急急走到她面前。 「年糕姐姐,德妃娘娘来了。」 听到德妃来了,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德妃素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也不知今日为何而来。 年若薇赶忙将衣衫藏好,又嘱咐恩普去干西四所外头守着,通知即将下朝的四爷。 说话间,德妃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蜀锦氅衣入了干西四所内。 奴才们纷纷匍匐在地恭迎德妃娘娘。 「都起来吧,胤禛还没下朝吗?」乌雅氏踩着花盆底绣鞋,在奴才们的簇拥下入了前厅。 「回娘娘,四阿哥估摸着也在回来的路上了。」闻讯而来的苏培盛毕恭毕敬跪在德妃娘娘面前回话。 「嗯,摆午膳吧,本宫今日与胤禛一起用午膳。」 年若薇应了一声,转身入小厨房准备午膳,抬眸间,目光竟与一清丽婉约的旗装少女相遇。 那少女该是满女,长得煞是端方明艷,年若薇心中莫名慌乱,赶忙垂眸避开那少女的眼神。 「苏培盛,让奴才们都进来,这是本宫赏给胤禛的乌雅格格,今后你们需仔细伺候她。」 年若薇才走出门外没多远,冷不丁被这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扰了心神,她脚下一踉跄,险些跌倒,幸亏一旁的恩普眼疾手快,搀扶住她的胳膊。 「姐姐,要不您还是回去歇息吧,奴才们来伺候即可。」恩普瞧出年糕姐姐心绪不宁,于是贴心提醒她。 「不必。」年若薇松开恩普的手,紧抿着唇,入了小厨房内准备午膳。 待到她让人将准备好的午膳端到饭厅,看见四爷端坐在饭桌前,他竟没有更衣,而是穿着朝服,板着脸坐在饭桌前。 此时他身侧坐着德妃带来的乌雅格格,正眉目含春的偷眼看四爷。 「胤禛,这是你外祖家二叔四房家的嫡女,今年刚满十三,前些时日刚入了内务府小选,额娘瞧着芸儿脾气秉性与你倒是很般配,就央着你汗阿玛将她赐给你当格格,她闺名乌雅.芸意,算是你远房的表妹。」 第65章 「芸意,你还愣着做甚?快伺候胤禛用膳。」德妃满眼慈爱,看向她精挑细选的未来儿媳。 「妾身遵命。」 乌雅芸意含羞带怯的开始替四爷布菜,一想到今后这丰神俊逸的男子将会是她的夫君,她就忍不住雀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3页 「爷,妾身伺候您用膳,您尝尝这牡丹卷。」此时她含情脉脉,温柔晓意地伺候四爷用膳。 德妃看见胤禛并未吃芸意夹的菜,有些不悦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你是不是惦记着孝懿皇后赐下的那两个侍妾?」 「额娘前几日瞧过孝懿皇后替你选的侍妾宋氏和李氏,这二人身份地位着实卑贱,甚至还不知规矩体统,额娘已将她们接到了永和宫里亲自调.教,待觉得好些,再一併送到你身边伺候。」 德妃心中打定主意,在那拉氏与胤禛大婚之前,绝对不会放佟佳氏那贱人选的狐媚子到胤禛身边。 如今胤禛身边只会有芸意一个女人伺候,待到芸意有孕,她就将自己中意的儿媳人选,扶为胤禛侧福晋,再打压那拉氏,将芸意扶正,光耀乌雅氏一族。 凡是佟佳氏看中的人,她都觉得碍眼,唯独只觉得胤禛身边伺候的奴婢年氏尚可。 胤禛开春即将开府另居,她必须在胤禛身边安插自己的眼线才放心。 此刻年若薇垂眸,心里的潜意识希望四爷拒绝德妃送的女人,可即便四爷拒绝又如何? 即便德妃不送女人,康熙爷和太后也会送来,如今孝懿皇后孝期已过,再无任何藉口阻挡四爷充盈后宅。 此时恩普提醒年若薇将汤盅端到主子们面前,年若薇有些心不在焉的将汤盅端在掌心,转身之际,忽然撞上一人。 「啊...」 她耳畔传来几声压抑的惊唿,乌雅格格不知何时站起身来,她手里的汤盅,尽数泼到了乌雅格格的衣襟上。 「格格恕罪,奴婢笨手笨脚惊扰了您。」年若薇曲膝匍匐在地。 德妃正想寻个由头,替芸意立威,此时见年氏那奴婢犯错,顿时抓住了机会。 「放肆!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芸意啊,你正好学学如何打理后宅,这奴婢就交给你处置了。」 听到打理后宅,苏培盛压下眼帘,掩住震惊之色。 「额娘!儿臣后宅自有嫡福晋掌管,无需一个侍妾格格越俎代庖。」 胤禛冷眼盯着跪在残羹冷炙上的年氏,藏在袖子里的手愤怒的攥成拳。 「额娘也是为你着想,如今那拉氏尚未嫁入王府,你府邸里琐事繁多,总该安排个女子打理后宅之事,额娘只是想让芸意帮着打理,待那拉氏入府邸之后,将后宅理顺了交给她。」 德妃耐着性子解释,一股无名火渐渐涌上心头。 她愈发讨厌胤禛这见外生疏的样子,她是他的亲额娘,难道还能派人害他不成。 「德妃娘娘息怒,芸意觉得这奴婢并无大过,只不过有些冒冒失失,不如掌帼十下,以儆效尤可好?」 乌雅芸意早就被德妃明示过,在嫡福晋入门之前,她将会是王府后宅唯一的女人,德妃还明里暗里提醒她别将自己的身份定位在侍妾上。 她自小就心气高,本不屑当侍妾格格,可看到四爷画像那一瞬,她唿吸都忍不住急促,心想这辈子若能让如此丰神俊朗的男人疼她,即便无名无份,她都甘之如饴。 此时有德妃娘娘撑腰,她愈发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来。 可干西四所里的奴才们此时都面面相觑,竟无一人听她的命令。 乌雅芸意顿时面色难堪的看向德妃。 「放肆,你们都聋了吗?苏培盛,你来掌刑,本宫看谁还敢将乌雅格格不放在眼里。」 此时德妃亦是面色不悦,她带来的侍妾格格,却不被胤禛身边的奴才放在眼里,打的是她的脸面。 「呵..」 盛怒之时,德妃身侧传来胤禛的冷笑声,她凝眉侧首看向胤禛。 此时他正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苏培盛,将乌雅氏拖出去,乱棍打死。」胤禛语气中带着肃杀之意,垂眸间,用眼角余光不时看向还跪在地上的年氏。 「奴才遵命!」苏培盛挽起袖子,就朝着吓得花容失色的乌雅格格走去。 「胤禛你开什么玩笑!」德妃顿时气急败坏的起身,瞪着还在懒散坐在圈椅上的逆子。 「侍妾卑贱,有何资格代为掌管后宅?传出去不怕人笑话额娘您教子无方,您不要脸面,儿臣丢不起这脸。」 「你!」德妃被胤禛这逆子气得浑身发抖,碍于脸面,她只能忍着滔天怒意不便发作。 「额娘若无旁的事,胤禛先行告退。」 「爷,那乌雅格格.....」苏培盛故意提醒道。 「胤禛!你闹够了没有!这是你汗阿玛赐下的侍妾格格,你敢抗旨不成!」德妃终于忍不住暴怒的呵斥道。 胤禛脚步顿在原地,并未转身去看面目狰狞的额娘,只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苏培盛,将她安置在西配殿。」 听到四爷收下了乌雅格格,年若薇只觉得心间一阵酸楚,没想到四爷后宅这么快就来了新的女人,还是名正言顺的侍妾。 看德妃的架势,这位来自德妃娘家的侍妾今后在四爷后宅的身份,定举足轻重,风头甚至可能盖过嫡福晋。 「好了,胤禛你去忙吧,芸意,你好好安置。」 乌雅芸意方才还大惊失色,此时见王爷对德妃娘娘百依百顺,顿时有了底气,朝着德妃娘娘盈盈一拜。 「娘娘且放心,妾身定伺候好王爷。」 「好好好,本宫等着抱孙子。」德妃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亲自将乖巧懂事的芸意搀扶起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4页 起身之际,乌雅芸意目光怨毒剜了一眼那妖媚无格的贱婢,莫不是她,今日她也不会在四爷和整个干西四所的奴才们面前丢了脸面。 她心中不安,今日这意外让她在四爷面前丢了脸面,今后她该如何执掌中馈,震慑奴才们。 她心中愈发记恨那贱婢,等着吧,待到她在后宅站稳脚跟,定活剐了那狐媚子。 德妃素来知道胤禛的性子执拗,此时见他乖乖收下芸意,于是见好就收,又端出慈母的架势,压着怒火对胤禛叮咛了几句。 紧接着她就藉口要去照料小十四,离开了干西四所。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锦秋忙不迭将干西四所的大门关严实,又守在了饭厅门口。 年若薇依旧跪在地上失魂落魄,她也不想如此,可一想到四爷身边即将有别的女人,她就心如死灰。 「薇儿,她只是摆设,你不必介怀。」 胤禛知道年氏气量小,此时定气得发疯,可她此刻却安静的让人不安,胤禛有些慌了神,俯身将年氏拽入怀中环抱。 「薇儿无需担心,爷只要你。」 「爷,您让我静静,奴婢只是...只是有些突然,您让奴婢自己冷静冷静,奴婢定会想开的。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对。」 年若薇忍不住潸然泪下,她急的边拼命擦拭决堤的眼泪,边语气着急的对四爷道歉。 「薇儿,爷该如何做,你才能完全将心交给我。」胤禛有些失望,二人歷经磨难终于厮守相伴,她却仍在质疑他的心。 「你在质疑爷。」 「没有,爷对奴婢情意缱绻,奴婢受宠若惊,爷可否让奴婢冷静冷静,晚膳之时,奴婢定会欢欢喜喜的出现在爷面前,可好?求您了...」 年若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受的笑容看向四爷。 胤禛有些无奈摇头,俯身将她抱回他的卧房内。 年若薇有些手足无措的扯过被子,用被子蒙着脑袋一言不发,她能感觉到四爷坐在床边,并未离开。 也不知过去多久,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 「爷,乌雅格格已安顿在距离前院最远的偏殿里,您该去毓庆宫与太子爷商议政事了。」 「好。」胤禛盯着锦被怅然若失,心事重重起身离开。 待到四爷离开之后,锦秋奉命来开导陪伴怏怏不乐的小年糕。 「年糕啊,爷早就走远,不是我说你,爷对你的心思我们瞧着都感动,你怎么还能如此小家子气独霸着爷,他是王爷,身边若只有一个女人,岂不是沦为大清朝的笑柄?」 「爷宠你没错,但你也需为王爷考虑考虑。」锦秋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姑姑,道理奴婢都知道,可..可奴婢一想到爷身边出现别的女人,奴婢心里就难受。」年若薇哽咽的说道。 「你啊你~」锦秋有些无奈的伸手扯掉她藏身的锦被,看到她哭得红肿的眼睛,顿时吓了一跳。 「方才都没听到你哭,你眼睛还要不要了,都肿成鱼泡眼了。」 锦秋赶忙转身从小厨房里取来了熟鸡蛋和冰块,敷在小年糕哭肿了的眼睛。 锦秋开导了她一下午,直到晚膳之时,年若薇终于在锦秋的开导下,鼓足勇气来到饭厅伺候。 苏培盛正在伺候四爷孤零零的用晚膳,瞧见小年糕肿着眼睛踏入饭厅,忙不迭将手里的筷子放下,与锦秋二人默契的离开了饭厅,还贴心的掩好门。 年若薇犹豫片刻,就挤出一丝笑容,翩跹来到四爷身侧伺候他用晚膳。 可她才走到四爷身侧,手掌竟被四爷勐的扣紧。 胤禛板着脸,盯着年氏红肿的让人心疼的眼睛,忍不住将她拽入怀中,迫使她坐在他怀里。 「别哭。」胤禛有些无奈的俯身吻着她的眼睛,倏然吻到一滴滴滚烫的眼泪。 她的眼泪入口苦涩无比,胤禛一颗心揪得生疼,倔强的继续吻着她的眼睛。 可她的眼泪却越来越汹涌,胤禛吻到最后,只觉得方寸大乱,忍不住吻住她的唇。 此刻他心中愈发难安,迫切的想要她,只有彻底占有她,他才觉得她属于他。 年若薇还沉浸在悲伤中,待到她反应过来,衣衫外袍已然被四爷褪去。 四爷扯落桌布,将她放在了饭桌上。 他动作有些急迫的与她缠绵,契而不舍吻尽她不断落下的眼泪。 此刻她有些愧疚,锦秋说的对,她不能自私的将四爷逼到绝路上。 她爱他,她绝对不能因为她的缘故,而让四爷承受任何失败和痛苦,她必须确保四爷得来不易的前程不能失败。 于是她顿时止住哭声,主动迎了上去,忘情与他抵死缠绵。 ....... 几番厮磨之后,年若薇心情舒畅了些,于是陪着四爷在书房内处理摺子。 此时她正在缝制四爷的寝衣,四爷则在安静的在批阅堆积如山的摺子。 此时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爷,乌雅格格求见,说亲手给您准备了宵夜。」 苏培盛碍于德妃的面子,战战兢兢的在门外说道。 「方才德妃娘娘派人来传话,说..说要派人来取乌雅格格的元帕。」 苏培盛哆嗦着唇,将德妃的话转告给四爷。 「滚!」 「苏培盛,自去领二十板子!「 「奴才遵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5页 苏培盛苦着脸唤来锦秋伺候,自己则头大如斗的去将乌雅格格劝退,之后再乖乖去领板子。 他才走几步,忽而身后传来小年糕的声音:「苏哥哥不用打板子了。」 「诶诶诶,杂家谢谢小年糕。」苏培盛感动的连连道谢。 他心中感慨万千,爷素来就是个板正寡言之人,他赏罚分明从不徇私,可自从小年糕在四爷身边之后,爷愈发有了少年郎该有的蓬勃朝气,不再老气横秋。 苏培盛谢过小年糕之后,就施施然来到前院大门口,竟诧异看见德妃身边的掌事姑姑兰翠正似笑非笑站在了乌雅格格身侧。 「小苏子,咱都是主子跟前的奴才,你就别难为我了,今儿我奉命来取乌雅格格的元帕,你且在前头带路吧。」 兰翠奉命前来给乌雅格格撑腰,德妃娘娘寻了钦天监算过,若王爷今日和乌雅格格行房,定能一索得男。 今日无论如何,她都需将乌雅格格承宠后的元帕带回永和宫给德妃娘娘交差。 苏培盛知道他这个奴才已然控制不住场面了,于是悄悄朝着躲在门边的恩普使了眼色,恩普顿时会意,转身拔腿跑去报信。 苏培盛见恩普走远,这才笑着走到了兰翠面前。 「兰翠姐姐瞧您说,都是奴才,您也知道奴才都身不由己,咱都是主子身边听话的狗不是吗?王爷这会正在书房内忙差事,杂家这就带你们去求见王爷。」 「彼此彼此。」兰翠岂会不知苏培盛那阉狗在暗讽她是狗,她压下怒意,挤出笑容跟在了苏培盛身后。 听到恩普说德妃派人监督四爷和乌雅格格今晚必须圆房,还需给元帕,年若薇顿时心如刀绞,她忍泪赶忙起身准备离开。 却被四爷攥住手腕不让她走。 「爷,您就让奴婢先离开可好?」年若薇此时嫉妒的发疯,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此刻吃醋的嘴脸有多狰狞扭曲。 可四爷非但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勐的将她拽入了怀中。 「你对爷并未完全交心,呵.....」 听到四爷在苦笑,年若薇愧疚的垂下脑袋不再辩驳,她也很想说服自己,堕落到被吃人的封建礼教彻底奴化,能宽容大度的替四爷甄选他喜欢的女子伺候她。 那么就从今晚开始吧,她会艰难朝这一目标艰难跪行,即将万箭穿心,她都会忍泪走下去。 「爷,兰翠姑姑和乌雅格格求见。」此时苏培盛在门外战战兢兢的说道。 年若薇正想离开,倏然浑身一僵,四爷竟然莫名其妙的点了她的穴道,此刻她完全动弹不得。 她被四爷抱到软榻旁站着,四爷将她的脸转向软榻。 年若薇此刻浑身上下能动弹的只有一双眼睛,她满眼惊恐看着四爷离开。 她心中竟萌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四爷该不会强迫她看他宠幸乌雅格格,迫使她接受与旁人分享四爷的现实吧。 年若薇又惊又怒,眼泪无声滑落,只能无助的接受即将到来的残忍命运。 此时苏培盛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乌雅格格和拎着食盒的兰翠请进了书房内。 兰翠毕恭毕敬的朝着四爷请安见礼,这才将食盒放在了圆桌上。 「王爷,乌雅格格蕙质兰心,特意做了最拿手的碧涧羹来请您尝尝,听说她做的这碧涧羹清淡馨香,入口清新,仿若置身碧绿山涧般畅然。」 「乌雅格格,您请伺候王爷用膳。」兰翠朝着乌雅格格使了眼色。 苏培盛掀了掀眼皮子,见乌雅氏竟满脸娇羞的端起碗盏,含情脉脉看向四爷,他总觉得这碧涧羹里还藏了别的东西。 可爷似乎并不在意,接过那碧涧羹一饮而尽,苏培盛顿时忧心忡忡。 「都出去,乌雅氏留下侍寝。」 苏培盛听见四爷冷笑着将碗盏随意丢回食盒内,语气仿佛淬了毒般,顿时心惊胆战,爷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之时,就代表有人要死了。 此时苏培盛见乌雅格格娇羞的替四爷宽衣解带,正准备将还愣在软榻旁的年糕拽走,却被四爷恶狠狠瞪了一眼:「滚!」 苏培盛顿时会意,爷这是想让年糕留在屋内伺候呢,他顿时眉头紧锁,年糕那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番打击。 可他只是个奴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乌雅氏勾着四爷腰间革带,裊裊婷婷往软榻上走去。 他忧心忡忡跟在兰翠身后出了书房,二人一左一右守着书房门口。 苏培盛心里担心极了,他怕小年糕受委屈。 屋内煞是安静,乌雅格格倒是中规中矩,侍寝之时按照规矩,并没有发出任何违背规矩的动静。 而此时乌雅氏媚眼如丝,已然当着四爷的面褪去自已一身衣衫,将曼妙身姿完全展露在四爷面前。 她冷眼看着杵在软榻旁像个石雕似的那贱奴婢,心里想着待她承宠之后,定要在四爷面前吹枕边风,将年氏这贱婢要都身边搓磨一番。 「乌雅氏!你当真愿意伺候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你若不愿,爷会亲自给你安排一门好亲事,今后爷就是你在夫家的底气和靠山。」 「爷,妾身只要您,此生能伺候爷是妾身的福份,求爷疼疼妾身可好,爷....」 「这是你自找的。」四爷喑哑的声音传来。 年若薇此时肝肠寸断,死死闭着眼睛不去看这让人心碎的一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6页 耳畔都是乌雅格格娇媚的笑声,幸亏没听到四爷情动的声音,否则她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她正伤心欲绝,忽而听到乌雅格格一声痛苦惨叫,这叫声并非情动愉悦之声,反而更像是痛苦的哀嚎。 她吓得睁开眼睛,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但见四爷手里竟拿着助兴用的玉势,此时乌雅氏那都是血,那血竟然将她垫着的元帕彻底染成了血红色。 乌雅氏此时欲哭无泪,她不曾想过谪仙般的王爷在房中竟然如此暴戾恣睢。 她的清白就这么被玉势给生生毁了,而此时四爷正噙着让她头皮发麻的冷笑朝她靠近。 屋内又是一阵惨叫声,苏培盛只觉得不大对劲,爷宠幸年糕的时候压根不是这瘆人场面,他甚至觉得爷在屋内杀人,而不是在宠幸女人。 屋内瘆人的惨叫声,让见惯风浪的兰翠都忍不住哆嗦。 她真没想到,平日里看着清润如玉的四阿哥表面上斯斯文文,在情事上却如此暴虐无道。 房内,年若薇被这残忍嗜血的一幕吓得胆战心惊,她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残暴的四爷。 原来他并非对所有人都和颜悦色,原来四爷在她面前温柔缱绻的样子,都只是假象。 此刻她才真真切切感觉到眼前的男人,的确是生杀予夺的皇子。 此时她想起从前那些任性的举动,后背顿时被冷汗打湿,若四爷不喜欢她,她的尸骨早就被扬洒好几回了。 苏培盛在门外听着瘆人的惨叫声愈演愈烈,腿肚子都忍不住发颤。 也不知过去多久,屋内渐渐归于平静,苏培盛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心想乌雅格格该不会被四爷折腾死了吧... 他正胆战心惊,忽而屋内传来四爷冰冷的声音。 「苏培盛,将乌雅氏送回居所歇息。」 苏培盛诶了一声,忙不迭的推门而入,兰翠也跟着入了屋内。 此时屋内一股血腥气息沖鼻,兰翠差点以为自己走进了命案现场。 而苏培盛被脚下一大滩血吓了一跳,惊魂未定抬眸竟看见乌雅格格生死未明,不着寸缕躺在软榻上,浑身都是青紫痕迹。 兰翠忍不住可怜乌雅格格,花一样的姑娘,却被不知道疼惜女人的四爷如此折磨。 她走到软榻前,将完全被鲜血染红的元帕抽走。 沖鼻的血腥味道席捲而来,她忍着恐惧将元帕放入托盘内盖好。 「王爷,奴婢这就带着乌雅格格的元帕回去交差。」 兰翠福了福身,本想说些方才准备好的早生贵子之类的吉祥话,可看到四爷满手的血缓缓滴落在地面上,顿时吓得退出了屋内。 待到兰翠走后,苏培盛唤来两个大力太监,用毯子将奄奄一息的乌雅格格抬了回去。 「柴玉,书房内一应物件统统烧了。」胤禛擦着满手血,丝毫不掩饰厌恶之情。 柴玉应了一声,立即让人将书房内的家具摆件,包括地毯统统都更换一新。 年若薇被四爷点了穴道,只能无助的看着众人来来往往,而此时四爷正背对着她,不知在做什么。 胤禛满手的血尚未擦拭干净,就疾步走到年氏面前,解开了她的穴道。 年若薇只觉得浑身一松,险些瘫坐在地,她正扶着圈椅惊魂未定,却看见四爷想要用染血的手抱她,她顿时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薇儿,爷从始至终并非良善之辈,你..别怕。」 她满眼惊恐看着浑身都是血的四爷朝她靠近,他的眼神渐渐流露失望和难过,最后蓄满了失落和无助。 年若薇只觉得满心的恐惧在看到他无助的眼神之后,瞬间沦为了无尽的心疼。 眼看着四爷眸中忍泪,决然转身,她顿时不管不顾的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背。 「别为我伤人,我会一直爱你,直到你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今夜她是真的吓破胆了,四爷竟然用今夜这血腥的一幕,直截了当告诉她答案:他只属于她。 「是她咎由自取,爷给过她机会。」 胤禛知道年氏嫌弃他满手血腥,于是踱步来到屏风前,拿起香胰子拼命搓着染血的手掌。 「薇儿嫌弃爷骯脏,爷都知道,爷现在就洗干净。」 年若薇泪眼盈盈看着四爷将双手搓的通红,顿时心疼的攥住他的双手,将他染血的手捧起,贴紧她满是泪痕的脸颊。 「长生天在上,奴婢虽不信鬼神之说,但恳请漫天神佛将所有的报应都加诸于我身,一切都与爷无关。」 「胡说什么!」胤禛听到年氏在赌咒发誓,顿时急的俯身吻住她还想胡说八道的嘴。 年若薇被四爷拥入怀中,才发现他身上烫的厉害,早已动情。 她顿时惊的伸手抓住四爷解她衣衫盘扣的手。 「爷!方才那碧涧羹是不是加了燃情之物?」 「爷知道,薇儿,帮帮爷,爷真的很难受。」 只听四爷隐忍的闷哼着,倏然将她打横抱起。 他竟急的用轻功飞身跃起,抱着她从窗户进了卧房内。 即便他此刻被药物折磨,却依旧对她温柔缱绻,完全与方才那暴戾恣睢的样子截然不同。 她并未觉得欢喜,只觉得心疼和愧疚,她竟生生将他从矜贵持重的皇子,生生拖累成了残暴不仁的魔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7页 「对不起,胤禛。」年若薇在情动之时,反覆在四爷耳畔呢喃着这几句,可他却执拗的让她只唤他的名字。 ....... 乌雅格格正式开脸住进了四爷的后宅,成为四爷后宅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女眷。 自那日之后,年若薇出于不知如何形容的复杂心态,几乎对乌雅格格避而不见。 这日,在屋内足足躺了接近两个月的乌雅氏穿着一身昂贵的软烟罗苏绣旗装,正躲在海棠花树后,把玩四爷赏赐下的一对罕见的翡翠镯子。 那夜之后,她心中对谪仙似的四爷彻底幻灭,甚至开始刻意避开与他照面。 她甚至后悔当初被泼天富贵蒙蔽双眼,没有答应四爷替她寻一门好亲事的条件。 他当时给过她更好的选择,可她当时并没有听懂。 乌雅氏一想到那晚的恐怖经歷,就忍不住发抖,倘若今后都需如那夜般伺候他,被他用工具侮辱,她宁愿守活寡一生。 此时她贪婪抚着满头华贵珠翠,如今也只有这些浮华之物,才能吸引她。 她躲在海棠花树后许久,此时正准备起身回屋,却看见年氏那贱婢正朝着小花园里走来,而侧门处竟传来陌生的男子声音,她顿时藏在树后窥视。 此时年若薇正端着托盘准备去小厨房里沏茶,却不成想路过小花园之时,竟听见侧门处有人唤她名字。 「若薇妹妹,许久未见,你还好吗?」 听到陈文正的声音,年若薇吓了一跳,她只大大方方的朝站在侧门外的陈文正盈盈一笑:「奴婢很好,多谢文正公子挂怀,若无旁的事,奴婢先去忙了。」 听见年氏竟对他如此生疏,陈文正顿时面色不悦。 她听说年氏果然如他所愿回到紫禁城,并未嫁给那草原莽夫,竟欢喜好几日,甚至都睡不着觉。 只可惜紫禁城内规矩多,他寻了许久的机会,才趁着今日八爷设宴招待伴读之时,逡巡在院墙外许久,终皇天不负有心人,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此时他虽隔着狭窄的门缝,只看见她昳丽的侧颜,依旧忍不住怦然心动。 「若薇妹妹何故如此生疏?」陈文正见年氏要走,竟鬼使神差,不顾礼仪的伸手穿过侧门缝隙,想拽住她离去的衣袖。 「您请自重!」年若薇被陈文正这唐突的举动,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有些恼怒的转身离开。 她对陈文正很难评,他和四爷一样都是极端之人,可四爷却比陈文正行事磊落多了。 年若薇转身走出几步,竟听见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吓得的转身,竟看见四爷寒着脸,抬腿将侧门踹的严丝合缝。 此时柴玉在墙外不咸不淡的说了句陈公子请自便。 待到围墙外的脚步声消失之后,年若薇这才紧张兮兮走到四爷面前。 「爷怎么今日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要去刑部办差吗?年若薇有些诧异,这个时辰四爷在刑部当差才对。 「呵.打扰你们叙旧了..」 听到四爷阴阳怪气的说话,年若薇就知道她又打翻了醋罈子,于是赶忙将手里的托盘放下。 她警惕的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于是毫无顾忌的扑入四爷怀里。 「醋王爷,奴婢伺候您用午膳吧,您吃饺子都不用蘸醋吃了。」 「哼!」胤禛冷哼道。 「苏培盛,让八弟管好他的伴读。」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身出了月亮门来到隔壁八阿哥居所,拐弯抹角提醒八爷,他的伴读陈文正今日冲撞了王爷的女眷。 紫禁城里男女大防本就是禁忌,八阿哥胤禩当即就变了脸色,对着身侧的奴才吩咐了几句。 此时小花园内,年若薇见一盏盏玉蝶梅花落在四爷肩上,于是踮起脚尖轻轻为他拂开落花。 「无妨。」胤禛抬手随意将肩上的落花拂开。 说话间,四爷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递到她面前,年若薇有些好奇的打开锦盒。 待到打开锦盒之后,她发现锦盒内的标记出自花想容胭脂铺子。 那是四九城最贵的胭脂水粉铺子。 紫禁城里宫女用的胭脂水粉都由内务府统一发放,可四爷却说他不喜欢。 他不知从哪里寻来了宫妃用的口脂,可这种逾越的东西,年若薇也只能关起门来,点绛唇给四爷一个人孤芳自赏。 他血气方刚的年纪,若想要她,不拘于在卧房内,于是愈发嫌弃她用的口脂不好。 四爷后来悄悄让苏培盛带了些宫外的口脂,美其名曰他尝的最多,选最好的来。 如今四爷时常要出宫办差,常常带回来些宫外头的好东西给她,于是年若薇昨夜温存亲昵之时,随口说了句她喜欢花想容的胭脂水粉。 没想到他竟记下了,今儿就买回来一大盒,各色的款式都凑齐了。 「今晚用嫩吴香。」 「旁的不能用吗?为何是嫩吴香?」 年若薇听见四爷点名让她今晚用嫩吴香,于是好奇拿起偏奶茶色的嫩吴香,点在朱唇之上,然后就着锦盒上的小铜镜臭美。 不得不说,四爷的审美极好,此时年若薇看着铜镜里衬得她气色绝佳的口脂满意的点点头。 她抬眸看向四爷,嘟着嘴唇,正要问四爷喜不喜欢,却见他目光灼灼注视着她。 「爷,喜欢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8页 「没尝过。」四爷倏然折腰将脸颊凑到她面前。 「啊?」年若薇有些懵然,待到反应过来之时,四爷已然吻住她的唇。 「唔..」她惊的伸手轻轻推了推四爷,可他却愈发吻的炙烈。 直到二人气息都有些紊乱,四爷才松开她的唇。 「尚可,昨日用的半边娇好些。」 听到四爷吻过她之后,竟然极为认真的点评了她唇上的口脂,年若薇顿时捂着发烫的脸颊。 不怪她口脂用得快,只怪某人每回都将她的口脂吻尽了。 见四爷眉眼间染着笑意,她踮起脚尖,撒娇的揪着他的耳朵,四爷极为配合的为她折腰。 年若薇笑着捧起四爷的脸,在他脸颊上留下一个口脂印子。 眼看着四爷的眸色渐渐深邃,年若薇抱着口脂拔腿就熘之大吉。 胤禛无奈摇头,看着她撩拨完之后就熘之大吉,眼神中满是缱绻柔情。 直到年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他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压下狂乱的气息,片刻之后就恢復一贯清冷雅正。 此时海棠花树后传开一阵轻响。 胤禛倏然面色一凝,顷刻间飞身跃到海棠树下,方才他似乎感觉到有旁人的气息。 可此时海棠花树下却空无一人,胤禛逡巡四周,并未发现可疑之处,沉吟片刻,就折步离开。 待到小花园里恢復宁静之后,乌雅芸意从一旁的雪人后闪身离开。 此时她面目狰狞扭曲,仿佛一条蛰伏在暗夜里的毒蛇般。 原来年氏那贱婢早就勾引了四爷,难怪那日,年氏好端端的会将汤盅洒到她身上,害得她颜面扫地。 年氏心思歹毒,定故意为之,想让她在四爷和干西四所的奴才们面前丢人现眼。 若非德妃娘娘力保,她当时就被四爷下令杖杀。 好啊!原来幕后使绊子的人,竟然是年氏这贱婢,定也是她撺掇四爷那晚用玉势羞辱她。 乌雅氏恨的咬牙切齿,都是年氏毁了她这一生的幸福,她决定即便同归于尽,也要年氏不得好死。 她目光怨毒的瞪着年氏离去的方向,倏然无声的冷笑起来。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伺候四爷上早朝之后,正准备动身去整理四爷的书房,却看看德妃身边的掌事宫女兰翠,嘴角噙着笑意朝她走来。 「奴婢给兰翠姑姑请安。」 她还未直起身来,迎面却飞来一巴掌,将她打的眼冒金星。 年若薇吃痛的捂着脸颊,有些惶恐的曲膝跪在兰翠面前:「姑姑息怒,奴婢愚笨,不知哪里没做好?」 「愚笨?我瞧着你挺能装的,德妃娘娘都差点被你这狐媚子耍的团团转。」 此时得了消息的锦秋姑姑匆匆赶来,挡在小年糕面前。 「兰翠,这是干西四所,你是不是有些不把四爷放在眼里啊?我这就去禀报四爷,你当着四爷的面打他的奴婢更妥当些。」 「你算什么东西,德妃娘娘要见年氏,你一个贱婢敢公然违抗主子的命令不成?来人,将锦秋拉下去。」 兰翠今儿带了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大力太监前来,没办法,她一靠近干西四所就莫名觉得发憷,只能多寻些人来壮胆。 今日她专门挑着那煞神带苏培盛上早朝的时间前来,果然没人敢拦着她。 锦秋被两个大力太监连拖带拽的扯到了一旁,眼睁睁看着小年糕被永和宫的奴才强行带走。 兰翠并未立即离开,而是悠哉悠哉地呷了几口茶,这才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 待到兰翠走远之后,锦秋才被两个大力太监松开,此时闻讯赶来的柴玉暗道不妙。 他拔腿就去寻四爷求助,可爷在上朝,压根联繫不上,他只能心急如焚的候在干清宫门口。 永和宫内。 此时年若薇跪在地上许久,她的膝盖有些发麻,从她被兰翠带到德妃面前之时,德妃就不曾对她说过一个字。 德妃也不说寻她来做什么,只正好整以暇拿着剪刀修剪牡丹花的枝枝蔓蔓。 许久之后,她将独留下一朵盛放牡丹的梅瓶递给了兰翠。 「本宫倒是小瞧了你。」 德妃语气不屑,踩着花盆底鞋款款走到年氏面前,居高临下盯着年氏那张妖媚的脸。 「你倒是有几分姿色,难怪能让胤禛为你心醉神迷。」 听到德妃的话,年若薇顿时大惊失色,德妃定是知道了她和四爷在一起的事情。 此时她后背都是恐惧的冷汗,但见德妃用方才修剪花枝的金剪,随意在她脸颊上摩挲。 她真的很害怕德妃下一瞬就会将锋利的剪刀戳进她的眼睛或者脖子里,让她血溅当场。 「娘娘,王爷来了。」危难之际,有小太监站在门口提醒道。 「怎么会?这个时辰他不是在上朝吗?为何会提早回来?」 德妃沉吟片刻,忽然满眼震惊看向那妖艷的汉女,顿时怒不可遏。 「贱人,定是你在蛊惑胤禛不思进取,连正事都不做!」 德妃抬手狠狠甩了那贱婢一耳光,盛怒之下,她用了十分力,直打的她虎口都有些发麻。 「王爷,娘娘在更衣,您且留步啊。」 门外传来奴才们嘈杂焦急的声音,德妃愈发愤怒至极,扬手又赏了那贱婢一耳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9页 「额娘!」 只听正殿大门砰的一声巨响,随即她看见了还穿着朝服,带着朝珠的胤禛。 「额娘若无旁的事情,儿臣先告退了!」 胤禛目光始终落在年氏满是红肿指印的脸颊,藏在袖中的手,早就被愤怒和隐忍攥的发白。 看到胤禛竟然为了汉女贱婢如此不知分寸,德妃愈发恼怒:「来人,立即将这贱婢鸩杀!」 方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处理年氏,可当胤禛不合时宜的出现在她面前之后,她已然后悔太迟杀了年氏。 兰翠应了一声,拔步就将方才准备好的一杯鸩酒端出来。 「给本宫!」 德妃接过那鸩酒,决定亲自解决年氏那贱婢,她当年就不该心软,将年氏留在胤禛身边,承干宫里出来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好的。 她愤怒的端着鸩酒,才走到年氏面前,忽然手中鸩酒被胤禛扬手打翻在地。 「胤禛!你这混帐想弒母吗!」 「今儿这贱婢必须死,否则我饶不过你!」 「儿臣没额娘您有勇有谋,喜欢杀人。」胤禛将年氏搀起身,拽入怀中护着。 此时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年若薇刚想劝四爷早些离开这是非之地,迎面却飞来一个茶盏。 她惊的下意识想要挡在四爷身前,可四爷却旋身挡在了她面前。 只听四爷一声闷哼,年若薇顿时急的不管不顾攥紧了四爷的手腕。 此时德妃满眼震惊,盯着胤禛那逆子,他方才那句话是何意?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第66章 德妃顿时大惊失色,此刻她浑身都在恐惧的颤慄,胤禛素来言之有物,从不会说无凭无据之事。 他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或者...佟佳氏那贱人临死前,定在她的儿子面前挑拨离间,将她贬低成心肠歹毒之人。 他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此时德妃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胤禛,让她出去,额娘要与你说体己话。」德妃的语气带着罕见的讨好。 「好。」胤禛轻嗤一声,转身将年氏搀扶到门口。 「苏培盛!带年氏先回去。」 「爷,奴婢在门外等您一起回去可好?」年若薇忧心忡忡看向四爷,她担心德妃会对四爷拳脚交加。 「你先回去。」胤禛收起戾气,温言哄着年氏。 年若薇见四爷朝她坚定的颔首,于是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此时奢华的殿内,只剩下胤禛和额娘二人。 胤禛漫不经心走到额娘面前:「额娘有何事?」 德妃看到胤禛那逆子对奴婢都比对她这个亲额娘和颜悦色,就忍不住怒火中烧,当即就抡起了手掌准备好好教训教训他。 「本宫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来!」 可她的手掌才落下,原以为胤禛会如从前那般听话,可这一回,她的手腕猝不及防间,被胤禛攥住。 「额娘昨儿打碎的鼻烟壶,今儿可曾收到内务府送新的来?」 听到胤禛这句看似关怀备至的话,德妃顿时满眼惊恐。 「你..你怎么知道!」德妃的语气染着恐惧,这个逆子!竟敢在窥视她的举动。 可她的永和宫里,都是她精挑细选过的奴才,又是谁?将她的一举一动透露给了胤禛? 德妃冥思苦想,却完全没有任何头绪,愈发开始涌出无尽恐惧来。 此时她才开始认真审视这个让她情绪复杂的儿子,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她靠着牺牲这个孩子发迹,成为康熙爷钦封的德嫔,紧接着孕育了更多龙嗣,一跃成为圣绻正浓的四妃之一。 曾经无数个午夜梦回之时,她也曾思念这个孩子,随着更多的孩子接二连三降生,才彻底沖淡她的失子之痛。 这些年来,她不断的在心里告诫自己,就当这个被她当垫脚石的孩子死了吧,她还有别的孩子,完全属于她的孩子。 她最终将无处安放的母爱,全部都倾注在了她最爱的幼子身上。 德妃此刻心内五味杂陈,最终所有的质疑和怨怼,再次被她强行压下,良久之后,她缓缓吐出一句话:「胤禛,额娘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和小十四的前程着想。」 「你今日只要处置了那汉女,你还是额娘的好儿子。」 「即便你对额娘怨也好,恨也罢,额娘不能让她迷惑你,让你彻底沦为玩物丧志的败类。」 「呵,也罢,额娘若不喜欢儿臣,那今后儿臣便不再来永和宫请安,免得相看两厌。」 「只一点!年氏,是儿臣的底线!」 「若无旁的事情,儿臣告退!」 胤禛面色依旧,转身准备离开,他与额娘本就话不投机,此时更是觉得厌烦至极。 「胤禛你疯了吗!你汗阿玛最忌讳皇子们耽于情爱,他若知道,定不饶你和那贱婢。」 「那额娘就别让汗阿玛知道,儿臣相信额娘手眼通天,定能瞒得天衣无缝。」 「你!你汗阿玛才是大清主宰,额娘又如何能瞒得住他,今日那年氏必须死,无需再议!」德妃有些着急的说道。 见胤禛竟满眼不屑看着她,她顿时怒不可遏,于是伸手就要将这个逆子打醒,猝不及防间,她的脖颈被那逆子扼住。 德妃只觉得整个人腾空,一股濒死的窒息感席捲而来,她双眼赤红突出眼眶,蹬着双腿垂死挣扎,脚上的花盆底鞋都蹬掉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0页 「倘若真有那一日,那么额娘您和十四弟...就与儿臣..一道下地狱吧。」胤禛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阴测测的看向这个垂死挣扎的女人,嫌恶的松开了手。 「倘若年氏有差池,儿臣可能会做些大逆不道之事,胤禛保证,届时您和十四弟,还有乌雅一族,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定会与儿臣同归于尽。」 「毕竟..我是您的儿子,即便您不想要,儿臣与额娘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儿臣在前朝有建树,额娘在后宫就有争宠的底气,若儿臣获罪,额娘您焉能好过?」 「话已至此,额娘您该知道如何做了吧。」 「你!」德妃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气,仍是惊魂未定,没想到胤禛竟然如此丧心病狂的威胁她,甚至不惜用他母族的覆灭和小十四来威胁她。 听到小十四,德妃瞬间被抓住了软肋般,整个人都垂头丧气。 此时她才惊觉,这世间似乎除了那奴婢,她再无旁的东西能牵制胤禛,让他如从前那般乖顺听话了。 眼看着那逆子对她露出阴测测的怨毒笑容,德妃顿觉毛骨悚然。 「魔鬼!你就是魔鬼!」德妃满眼惊恐指着那逆子,惊怒之下,竟急火攻心眼白一翻,昏厥在地。 胤禛只冷眼看着那个女人昏厥在地,从今日开始,他与额娘彻底决裂,他将再无母族和额娘。 他..只有年氏了。 待到胤禛离开之后,兰翠急急忙忙入了殿内,她看见德妃娘娘瘫倒在地上,顿时吓得捂着嘴。 她不敢声张,免得传出去让人嚼舌根。 只独自一人将昏厥的娘娘搀扶到了床榻之上,又取来提神醒脑的鼻烟壶来。 在鼻烟壶的刺激下,德妃这才幽幽转醒,此时她目光狠戾盯着眼前的兰翠。 「是不是你!」 「娘娘您在说什么?娘娘方才莫名昏厥,许是还有些懵然,您需再用些鼻烟吗?」 兰翠看娘娘有些语无伦次,以为她还未完全清醒,于是担心的伸手扶着娘娘的肩膀关切询问。 「不,不可能是你,若是你,本宫身边再无人可用了。」 此时德妃踉踉跄跄的起身,顾不得穿鞋,她径直冲到了正殿门口的小花园里。 她看着各司其职的奴才们毫无头绪,胤禛甚至知道她打坏了鼻烟壶,当时她记得只有她一人在正殿内,失手打碎了鼻烟壶。 他就像魔鬼似的,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此时德妃又惊又怒,目光逡巡在来来往往的奴才们身上。 这些能靠近永和宫主殿,靠近她的奴才,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奴才,个个都知根知底,德妃越看越绝望。 她此刻看谁都像叛徒,却又觉得每个人都没有把柄和污点,她忍不住头疼欲裂,扶额嘆息。 这些奴才都是她在紫禁城内盘根错节多年留下的心腹,她压根无从下手。 若全部处理掉,她将面临无人可用的地步,如今她只能徐徐图之,物色合适的奴才慢慢替换掉这些人。 兰翠从殿内追到娘娘身侧,她真不知娘娘究竟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有些惊弓之鸟的即视感。 「兰翠!」 此刻德妃满眼愤恨,一口银牙险些被满腔的憋屈和愤怒咬碎。 「你...去本宫的库房里选七八样像样的头面首饰,还有昨儿万岁爷赏的软烟罗、蝉翼纱,还有本宫珍藏的妆花缎、天香绢、绛绡、云雾绡,这些你选成匹布料,给年氏一併送去,就说是本宫赏的。」 「奴婢遵命。」兰翠压下眼帘,掩饰满眼震惊之色。 娘娘说的布料都是稀罕的品种,有好几样都是她压箱底捨不得用的名贵布料,她竟捨得赐给年氏那个奴婢。 兰翠急急忙忙入了德妃娘娘的私库里,捡着最好的首饰放在托盘里给娘娘定夺。 「不够!把本宫前些时日让内务府新制的点翠步摇添上。」 兰翠颤了颤肩,毕恭毕敬应了一声。 从此刻开始,她知道永和宫对四爷的风向,彻底变了。 ...... 年若薇从永和宫回来之后,就急的在干西四所大门口徘徊,直到看见四爷的身影,这才长舒一口气。 此时宫道上人来人往,她压下想要立即扑进他怀里的冲动,转身入了门后等他。 可她站在干西四所大门之后,却又想起来德妃竟知道她和四爷的私情,干西四所内定是有眼线,于是急的团团转,只能疾步跑进了四爷的卧房内。 苏培盛有些懵然的看着小年糕怪异的举动,方才他跟在爷身后,远远的就看见小年糕站在门口望眼欲穿,可她一看见爷,竟然拔腿就回了干西四所内。 待到爷迈入大门内,小年糕却一跺脚,竟又拔腿就跑,他有些懵然。 此时年若薇坐在卧房的床榻边上,忍不住朝着门口张望。 见四爷踏入卧房内,她顿时含泪冲过去,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四爷的怀里。 胤禛哑然失笑,正要伸手搂紧她,可她却开始急色的替他宽衣解带。 「爷还好吗?德妃娘娘是不是又下狠手了?伤着哪儿了?」年若薇心焦如焚脱下四爷的朝服。 此时他的后背都被茶汤淋湿,幸亏茶汤不烫,并未烫伤四爷,可四爷后背依旧被茶盏砸的一块淤青,可见德妃当时下了狠手。 「无碍。」胤禛伸手轻抚年氏红肿的脸颊,满眼心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1页 「爷,太医和医女已恭候多时。」苏培盛极为有先见之明,早早的就让人请来了太医和医女。 「让太医先给四爷请脉。」 「让医女进来。」 年若薇和四爷几乎异口同声说道,又不约而同看向对方。 见自己和四爷如此有默契,年若薇不禁莞尔,于是踮起脚尖,亲昵的在四爷唇上吻了吻,转身就将房门打开。 「一起看,奴婢伤的只是脸呢,爷。」让太医瞧见她的脸又无妨,四爷这个醋王。 太医和医女同时入内,分别给年若薇和四爷处理伤口。 四爷后背的淤青被太医三两下就揉散开,而年若薇脸上的红肿严重些,几天内怕是没脸出去见人了。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年若薇勾住四爷的脖子坐在他怀里。 此时苏培盛又在门外提醒兰翠来了。 年若薇顿时满眼惊恐看向四爷,却见四爷不慌不忙将手掌摩挲在她腰上亲昵抚慰。 「何事。」胤禛语气染着些许不耐。 「德妃娘娘命兰翠送来了好些礼物给年糕,都是些上好的布匹锦缎和珠玉首饰。」 苏培盛语气顿了顿,又道:「娘娘说爷若喜欢年糕,可以德妃的名义,将她收作侍妾格格。」 「爷,德妃娘娘又想做什么?奴婢有些发憷。」年若薇害怕的依偎在四爷怀里瑟瑟发抖。 她猜想德妃说不定在送来的东西上做了手脚,将她悄无声息的解决掉。 「她今后不敢伤你半分,薇儿别怕,万事有爷在。」胤禛低头吻着年氏的鬓边温声安慰。 「爷您方才在永和宫都做了什么?竟让德妃娘娘改了主意?若她拿奴婢要挟爷,爷绝对不能妥协,她是不是提了什么交换条件?」 年若薇顿时急的抱着四爷开始追问道。 「薇儿,你少看些画本子。」 胤禛伸手揉了揉她的鬓间。 见四爷胸有成竹的样子,年若薇稍稍安心些。 「苏培盛,如此琐事,你处理,不必来报。」 胤禛将年氏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之上。边迫不及待伸手解开年氏的衣衫盘扣,边寒声吩咐。 苏培盛在门外应了一声,转头就来到前厅里寻兰翠。 「爷你别,还没到日正时分呢,晚上再给你。」 年若薇红着脸按住四爷正在解她衣衫盘扣的手。 「脸红什么?爷只想亲自检查你身上是否受伤。」 年若薇看见四爷义正言辞目光坦荡,发觉是自己想歪了,于是红着脸开始轻解罗衫。 胤禛发誓,他初时只是单纯的想检查她身上是否受伤,可当年氏不着寸缕站在他面前之时,一切开始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 此时年若薇不着寸缕躺在床榻之上,听到四爷哑着嗓子让她转过身去。 她以为四爷准备检查她的后背是否受伤,于是乖乖侧躺在床榻之上。 可直到细密炙热的吻不断落在她身上,她嘤咛着被四爷盈满那一瞬,她忍不住软了身子,娇嗔了一句骗子,随后抱紧了他精悍的窄腰。 ...... 此时苏培盛施施然来到前厅里,满脸堆笑走向兰翠。 「兰翠姐姐,有劳您带消息前来,爷正在处理公务,实在抽不开身接见您,德妃娘娘赐下的礼物爷笑纳了。」 「再有,爷吩咐说年氏不配当侍妾,不必麻烦将她收入后宅里。」 苏培盛心想年糕当然不配当侍妾,因为今后有更为尊荣的位置与她匹配呢。 「那苏公公先忙,我先回去復命。」兰翠罕见的将苏培盛递给她的赏钱,客客气气的退了回去。 「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气。」兰翠说着,竟朝着苏培盛见礼后才离开。 兰翠忽然变得和颜悦色,倒是让被她甩脸子惯了的苏培盛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迷魂药。 苏培盛送走兰翠之后,就回到卧房继续当差,可他才靠近卧房门口,顿时惊讶的直挑眉。 锦秋早已准备了一大桶热水备用,见苏培盛那狗东西又拿出西洋怀表计算时辰,没好气的将他手里的怀表夺过。 「才刚一回呢,你别找骂。」 苏培盛苦着脸哦了一声,随即任劳任怨的和锦秋站在门口伺候。 直到过了午膳的时候,苏培盛站的腿脚发麻了,终于没忍住捏着嗓子提醒:「爷,时辰到了,您该歇了。」 屋内的动静持续了一阵之后,四爷用明显不满的语气嗯了一声,草草了事。 沐浴之后,年若薇软着身子窝在四爷怀里。 「爷再不去办差该迟了。」 胤禛的手掌从她的柔软处收回,转而抚着她的肩。 「今日开始新春休沐,你准备准备,我们需在年前搬家。」 「啊?咱们搬家的吉日定了吗?」 「嗯,腊月二七。」 「届时会在王府设乔迁宴。」 「腊月二八你生辰,今后都可在家中庆贺。」 听到四爷说要搬家和休沐,年若薇顿时激动的抱紧四爷。 「爷,奴婢春节想告假三日回家探亲。」 「好,初二回去。」 听到四爷让她大年初二回家探亲,年若薇顿时羞红脸,只有出嫁的女子才会在大年初二回娘家,虽然以她的身份,四爷压根不可能陪她回娘家,但四爷如此大方的给了三天假期,她顿时欣喜不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2页 说话间,四爷又将她拥入怀中一番折腾,年若薇心中感动,愈发卖力的迎合四爷的缱绻情意。 直到晌午之时,四爷沐浴之后,吃了些爽口的午膳,就又到书房里忙碌起来。 即便是春假,他每日仍是有数不清的摺子要处理。 四爷在忙碌,而年若薇则高兴的在掰手指算着四爷休沐的假期,从今日冬至开始直到正月十九,四爷才需到部衙去办差和上朝。 她能和四爷朝夕相对一个月之久,年若薇顿时喜上眉梢,转头就拎着针线盒子到书房陪伴四爷。 年氏那贱婢不但没有丧命,还得到了德妃娘娘的赏赐,这噩耗传到乌雅芸意耳朵里时,已然过了三四日。 此时她正气的躲在房内生闷气,忽而有内务府的奴婢拿来了她前几日定好的新衫。 她将人打发走之后,就来到屏风后心不在焉的展开衣服,却看见衣服里藏着一封信。 乌雅芸意诧异的展开那没有属名的信,待到看清楚信中的内容之后,顿时得意的窃笑。 ..... 这日,八爷在居所里设宴招待几位年长的皇子,虽然八爷的居所就在隔壁,年若薇仍是不想去,深怕在八爷居所在见到陈文正,让四爷打翻醋罈子。 可听说隔壁直郡王寻了好些江南的瘦马来跳採莲舞助兴,她顿时不淡定了,于是巴巴儿的准备跟着四爷去八爷居所赴宴。 「爷,听说直郡王寻了好些江南瘦马来助兴呢,那些个江南瘦马一个个吴侬软语,听的人骨头都酥了呢。」 「醋了?」胤禛知道年氏气量小,于是将说话酸熘熘的年氏拽到怀里坐着。 醋吗?年若薇当然醋,歷史上雍正帝最喜欢娇媚的汉女,他的后宫里几乎都是汉军旗的女子。 「哼,针尖麦芒大的心眼。」胤禛冷哼着,在年氏唇上吻了吻。 「奴婢也想去瞧瞧那些江南美人究竟多好看。」 「可。」胤禛知道年氏善妒,她能有什么别样心思,只不过想在他身侧驱赶那些莺莺燕燕罢了。 临近晚膳之时,年若薇跟着四爷来到隔壁八爷的居所赴宴。 此时八爷的院里男男女女齐聚一堂,年若薇甚至看见了静儿,既然蓝儿的真实身份是荣宪公主,那么静儿是蓝儿的妹妹,定就是大名鼎鼎的恪静公主。 见恪静公主看向她,年若薇施施然朝着公主福了福身。 「年糕你怎么认识恪静公主?」 苏培盛有些诧异,方才恪静公主竟然朝着小年糕颔首回应,他记得恪静公主与小年糕素来无任何交集。 「机缘巧合。」年若薇言简意赅,她忽然想起来与荣宪公主别离之时,公主曾叮咛她与恪静公主多走动走动。 恪静公主性子孤傲飒爽,与紫禁城里别的公主格格不入,几乎都是独来独往,只唯一能和荣幸公主与八阿哥胤禩多说几句话,故而今日才会出现在八阿哥府邸。 年若薇记得这位公主在不久的将来会权倾漠北,连四爷登基后都对她忌惮三分,甚至被后世尊称为海蚌公主。 紫禁城里的奴才们私底下都在说恪静公主牝鸡司晨,只因别的公主和贵女们觉得她成日里讨论的都是她们听不懂的政事。 而皇子们都觉得她牝鸡司晨,常常和康熙爷一起讨论政务,经常独占鰲头,风头甚至盖过了太子。 总之这位公主在众人的口中褒贬不一,年若薇只觉得这位特立独行的公主生不逢时,若在后世,她定能成为长袖善舞的顶尖政客。 「四哥哥。」 她正在神游,冷不丁听见一道久违女子声音。 年若薇有些不安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但见佟佳毓琳正裊裊婷婷站在廊下,她身边还有几个贵女在窃窃私语,时不时捂着嘴角红着脸偷瞄四爷。 「四哥哥,一会帮毓琳一起组队投壶可好?她们都有人帮忙,只我一人形单影只。」 「好。」胤禛将毓琳当成亲妹妹对待,许久没见她,此时看她泪眼盈盈委屈求助,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她的请求。 他曾答应过皇额娘,需对毓琳多加照拂,他绝对不能对皇额娘在天之灵食言。 年若薇心里其实有些不是滋味,但四爷曾经说过,他只将佟佳毓琳当成妹妹看待,她若再斤斤计较未免小气了些。 因着今晚男女宾客不同席,直到她确定佟佳毓琳与四爷分开列席,年若薇心里才好受些。 「年糕啊,要不你先回去给四爷准备些醒酒汤吧。」苏培盛看出小年糕似乎不大高兴,于是低声对她嘱咐道。 「那奴婢就先走了,苏哥哥记得提醒四爷莫要贪杯。」年若薇其实也觉得在这不自在,于是顺着苏培盛的话说道。 苏培盛忙不迭的诶了一声。 年若薇看四爷还在和佟佳毓琳有说有笑的投壶,于是让苏培盛和四爷说一声,转身就离开了前厅。 八阿哥的居所布局与四爷的居所大不不同,未免遇到陈文正纠缠不清,她尽捡着人少的地方走去。 转身之际,倏然迎面走来个端着满是酒盏的小太监,年若薇避闪不及,顷刻间身上落满了酒水。 「这位姐姐对不住,奴才方才没有瞧见您过来,奴才真是该死啊。」 「没事的,伺候主子的时候注意些就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3页 都是奴才,年若薇并不想刁难眼前这看着年岁尚小的太监。 「女眷们更衣的地方在何处?」她的衣襟上都是琥珀色的酒,若被人瞧见定会嚼舌根,她并不想惹麻烦,于是准备简单处理了再离开。 「回姐姐,奴才才来不久,大抵是在西边的偏殿里呢。」那小太监满脸歉意的指了指不远处亮堂的偏殿。 年若薇站在原地并未立即离开,而是目送那小太监先走。 待到那小太监离开之后,她又站在原地观察片刻,发现的确有女子进出那偏殿,顿时放下心来,拔步前往偏殿内。 不怪她警惕,毕竟这是在紫禁城内。 她入了偏殿内,竟然看见许多年纪不大,身穿汉女装饰的女子,此时那几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正用绣帕子捂着嘴角在无声啜泣。 年若薇有些诧异的挑眉,原来她竟误打误撞的入了直郡王寻来的江南瘦马们暂住的地方。 所谓扬州瘦马,简直就是文化恶俗,江南的人贩子们用低价从穷苦人家买来长得好看的幼女,处心积虑将她们培养成上层阶级的玩物。 「你们为何哭泣?」年若薇看着那些裹着小脚的柔弱小姑娘哭的伤心欲绝,于是好心询问道。 「回这位姐姐,抚琴的莲衣方才不小心崴了手,这该如何是好,她是今日唯一的琴师,直郡王定饶不过莲衣姐姐的。」最年幼稚嫩的少女吓得低声啜泣。 听到直郡王,年若薇在心中默默替这些瘦马默哀,旁人她不知道,但直郡王他是真敢辣手摧花的禽兽。 可她再一想到四爷和直郡王一个德行,都上赶着来看瘦马,年若薇心里顿时涌出个愤恨的念头。 其实琴师不比歌舞伎,只需乖乖坐在舞台一侧抚琴合拍即可,她很想知道四爷看瘦马的时候,是什么销.魂的表情神态。 于是她赌气的走到那负责抚琴的莲衣面前,主动提出帮忙的意愿。 「别哭了,我也是汉女,我会操琴,只不过我并非三寸金莲,不知能否帮得到你。」 ..... 昏暗的舞台幕布之后,年若薇穿着一身汉女装束,蒙着面纱坐在舞台一侧。 随着幕布缓缓拉开,数名清丽绝俗的扬州瘦马,迈着婀娜莲步翩翩起舞,伴着悠扬的琴声和让人听的发酥的吴侬软语,简直如痴如醉。 在场的几个皇子们都不禁心醉神迷,只除了胤禛,方才他饶有兴致看了几眼,就失了兴趣,只因他见过更美的舞。 此时他满心满眼都是年氏婀娜的身姿,不觉唿吸变得急促。 他忽然很想她,想拥她入怀。 今夜大哥寻瘦马这件事及其保密,只有几个参与鑑赏瘦马的皇子知道。 只因太子爷被大哥撺掇着来看瘦马,所以包括胤禛在内的几个年长皇子,压根不好拒绝,只能欣然前来。 此时他垂眸看见矮几上放着几颗桃子,于是取了帕子,捻起一颗最水灵的桃子藏在袖中,准备带回去给她解馋。 就在他准备藏第二颗桃子时,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传入耳畔,胤禛很喜欢这琴声,不免将目光落在坐于舞台角落的琴师。 苏培盛正如痴如醉欣赏那些瘦马的绝妙舞姿,冷不丁看见四爷脚边滚落一颗桃子。 他顿时惊的俯身将被摔坏的桃子丢入一旁的渣斗里。 胤禛此时虽面色依旧古井无波,心中却涌起狂怒,只一眼,他就认出抚琴的蒙面瘦马,是她! 没成想他竟是在如此淫.靡的场合,第一次听她抚琴,他竟不知她也擅音律,更不曾料到,她的琴艺在他之上。 此时擅长音律的三哥喃喃了一句好琴音,竟有些痴迷的盯着那蒙面的琴师,胤禛顿时妒火中烧,恨不能立即掀翻桌案,终止这场实为猎.艷玩物的盛宴。 年若薇被四爷充满独占欲和痴迷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 她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原来她不在四爷身边之时,他看别的女子的眼神竟也能如此炙热。 此时看见那些瘦马开始褪去外袍,露出轻薄舞衣,年若薇亦是从容褪去外袍,露出轻盈飘逸的广绣留仙裙。 胤禛目光幽怨,盯着年氏在众目睽睽之下与那些瘦马一道宽衣解带,露出大片粉颈和胸前瓷白肌肤的暴.露舞衣,又听见身侧三哥发出一声惊艷的喟嘆,他忍不住愤怒的攥紧拳。 他心急如焚,巴不得这场煎熬凌迟他的盛宴尽快谢幕。 初时他亦是好奇被富庶江南盐商精心培育的瘦马,究竟如何绝艷,可当他自己心爱的女人沦为瘦马之时,他才惊觉,瘦马!早该是被覆灭的恶俗和糟粕。 一曲毕,紧接着萧瑟奏响,年若薇镇定从容压琴止音,趁着间隙偷偷抬眸扫视台下。 猝不及防间,她与一双染着无尽寒意与幽怨的眼睛相遇。 此刻四爷正与她对视,他的眼神渐渐愤怒,仿佛淬着火要将她燃尽,她惊的垂下眼眸。 「太子爷,诸位兄弟们,今儿承蒙太子爷赏脸,又借了八弟的场子,这些瘦马都是我这个长兄细心挑选的尤物,她们还都是雏儿,你们若喜欢,大可以挑选亵玩。」 直郡王颇为得意的炫耀道。 年若薇顿时被直郡王这个癫公的荒唐行径吓了一跳,此时灯光渐渐昏暗暧昧。 直到太子爷身边的奴才将最美的领舞带走,年若薇这才发现,原来今晚这瘦马鑑赏宴会,压根不是单纯的歌舞鑑赏,而是直郡王安排的猎艷大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4页 难怪在场的看客只有这几个年长的皇子,哼!他们哪里是看客,而是让人噁心的嫖.客! 年若薇顿时怒不可遏,她垂下眼帘,压下满腔愤怒,原来四爷背着她竟然玩得这样花。 而看台下,三爷有些意犹未尽的回味方才那番天籁之音,忍不住唤来了自己的奴才。 「去将那抚琴的瘦马领来。」 「三哥!那抚琴的瘦马胤禛很喜欢,三哥可否割爱?胤禛新得了一方端砚和龙泉印泥,那龙泉印泥据说是八大山人用过的。」 三爷是个书画痴,私底下尤其喜欢八大山人朱耷,此时听到四弟用他最喜欢的端砚和价值千金的龙泉印泥示好,他几乎不假思索的点头应允。 苏培盛不知道四爷为何忽然对那蒙面的瘦马如此感兴趣,方才他瞧见那瘦马未曾缠足,他听说缠足过的女子那紧緻极了,让男人慾罢不能,爷怎么不挑缠足的瘦马? 直到苏培盛走到那瘦马面前,顿时大惊失色,他匆忙垂眸压下震惊之色。 他终于明白为何爷连那瘦马的脸都看不见,就一意孤行点名要那瘦马了。 他不敢声张,施施然走到假扮成瘦马的小年糕面前,假装没认出她:「你!跟杂家走,主子瞧上你了。」 面纱之后,年若薇死死咬着唇,心底涌出无尽的绝望和失望。 她赌气的朝着苏培盛点点头,起身跟在苏培盛身后。 苏培盛领着她来到一处厢房内,就转身离开,房门被关上的那一瞬,她顿时心如死灰。 「哼!」 她身后传来四爷一声带着怒意的冷哼。 年若薇顿时气的眼眶泛红,于是赌气的吹熄烛火,趁着暗夜走到四爷面前。 男人急促的唿吸在黑暗中让她愈发窒息,年若薇开始自顾自的褪去衣衫,她倒要看看,明日四爷醒来发现与她春风一度的瘦马是她之时,会觉得失望还是愤怒。 待到衣衫褪尽之后,她缓缓坐到四爷怀里,默不作声的开始吻他的脸,肆意撩拨他。 没想到他竟食髓知味,开始回应她的撩拨,年若薇顿时怒不可遏,忍不住潸然泪下,竟忘了继续吻四爷。 伤心之际,她的耳珠传来一阵剧痛,四爷仿佛惩罚性的咬着她的耳珠。 四爷愈发对她热情洋溢,她心里就越是觉得心痛如绞,只因为四爷以为他在和扬州瘦马欢好。 「哭什么?方才当瘦马不是很开心?薇儿。」 年若薇顿时止住哭声,满眼震惊,此刻心底的绝望和悲伤被四爷这句话彻底冲散。 「你只能是我的!」 她还未反应过来,忽而被四爷盈满了,此刻他有些兇勐迅疾,惩罚的意味不言而喻。 年若薇只能吻着他的唇,由着他发泄心中不快。 而此时苏培盛亲自找到了那个真正的琴女莲衣,堂而皇之的将她退了回去,并说四爷醉了,无福消受。 子夜时分,年若薇软着身子跟在四爷身后离开了八爷的居所。 此时锦秋正在门口候着,冷不丁瞧见小年糕的两边耳珠殷红似血,竟还有两个牙印子,顿时惊的垂下脑袋。 年若薇被锦秋看的满脸通红,慌忙伸手捂着耳朵,简直羞死人了,她估摸着三五日不敢出门见人了。 四爷回来之后就去诵经祈福了,年若薇则心惊胆战的去沐浴更衣。 此刻她身上黏腻的很,从里到外都盈满四爷的气息和印记。 沐浴之后,年若薇累的到头就睡,睡的迷迷煳煳的时候,感觉到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转身抱紧了还在冷哼的男人,又在他唇上啄吻着,感觉到他并未回应,年若薇瞬间没了睡意。 她迷迷瞪瞪睁眼看向四爷,好嘛...他正板着脸表情严肃的盯着她。 「爷生气了?那奴婢走,省的爷见着奴婢更生气。」年若薇说着,就抱着自己的枕头准备离开。 「你!」胤禛被年氏这毫无悔过的散漫态度,气的说不出话来。 「就许爷去看瘦马?您还真是双标呢,倘若方才不是奴婢您又当如何?爷若喜欢瘦马,您大可以光明正大寻几个放在后宅里,何必偷腥,更不必绞尽脑汁将奴婢支走。」 「说到底,您心里其实也喜欢瘦马。」 年若薇赌气的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对着四爷说出来,见他还拦在床前不让她走,她学着四爷冷哼一声,转身背对着四爷装睡。 她其实都知道四爷身不由己,太子和别的皇子都去了,他岂能独善其身。 年若薇真正在意的是,他明明知道瘦马之宴是直郡王给几个兄弟们准备的猎艷之宴,却对她只字未提。 答案只有一个,说明四爷的确想去猎艷瘦马,所以故意瞒着她,甚至可能故意借着和佟佳毓琳亲近,气走她。 身后安静的有些让人觉得窒息,年若薇正在气头上,忽而腰窝被四爷讨好般的轻轻戳了戳。 她不想理他,于是赌气的往床榻里侧挪了挪,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温煦的声音:「薇儿,你饿不饿?爷给你带了桃子。」 她正有些哭笑不得,忽而眼前出现一颗红彤彤的桃子。 那捧着桃子的手,此时满是瘆人的红疹子,年若薇顿时惊的夺过桃子,转身看向四爷。 「爷错了..」 年若薇有些震惊,她竟听到四爷道歉了,此刻她一颗心都被他可怜巴巴的眼睛看化了,再看他满手都是红疹子,更是心疼的直掉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5页 「你就知道欺负我心软。」她其实知道他在算计她,想让她心软,可她却无可救药的沉沦在他的温情中。 年若薇急的取来药膏替四爷涂抹手上的红疹,再不提瘦马一事。 搬家之事琐事,不觉间已然到了腊月二十七这日。 康熙爷和太后虽然没来,但赏赐了好些礼物给四爷,德妃却罕见的缺席了四爷的乔迁宴。 此时年若薇正站在大门口和四爷一道等候太子爷莅临。 今日阖府的奴才们都穿着喜庆的红,年若薇有一瞬间恍惚,差点觉得自己在办婚礼。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她有些懊恼的垂下脑袋。 「冷了?你先回去歇息。」 「没,只是觉得...」年若薇语气顿了顿,觉得说这句话有些不合时宜。 「觉得什么?」 「欢喜。」年若薇笑着说道。 「嗯。」胤禛朝她面前稍稍侧身,替她遮挡侵肌寒风。 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王府大门口,年若薇以为是太子来了,可定睛一看,竟在马车身上看见年氏一族的族徽。 第67章 年若薇有些诧异,为何年家的马车今夜会出现在此处。 可她倏然想起四爷封王之后,年氏一族百口人丁所在的汉军镶白旗下的佐领,已然统统被划拨为四爷的属人。 所谓属人,和满人的旗主差不多的意思,无论你封侯还是拜相,属人永远都是四爷的奴才。 她不用猜都知道马车里年氏一族前来赴宴的是她爹年遐龄。 年氏一族是四爷的属人,年遐龄作为年氏一族的家主,自然要来庆贺主子乔迁大喜。 此时他爹年遐龄从马车上下来,原以为今日会是嫡母曹氏跟她来赴宴,却不成想,她竟看到她娘赵氏被爹爹贴心的搀扶下了马车。 她爹年遐龄这几年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人到中年竟然开始发迹,如今俨然是朝堂上炙手可热的新贵权臣。 两月前,他更是被擢升为正二品湖广总督,位列大清朝九大总督之一,管辖区域范围内几乎所有军政事务,成为大清朝最高级别的封疆大吏之一。 此时她看见母亲赵氏衣着华美,款款而来,险些激动的喜极而泣。 赵氏端庄大方的跟在自家老爷身后,抬眸间,竟看见女儿和女婿站在门口。 当看到女婿身上穿着郡王的蟒袍之时,她顿时惊的捂着嘴角,满眼震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听老爷说女儿与佳婿的婚事被公主殿下废止,可如今佳婿却出现在眼前,还穿着王爷的蟒袍。 今儿她随老爷来庆贺主子雍王爷乔迁之喜,那么此时在门口迎来送往的,只能是王府的主人雍王爷。 见雍王爷朝她的方向含笑颔首,赵氏心中愈发掀起惊涛骇浪,赶忙垂下脑袋。 「奴才年遐龄携拙荆庆贺王爷乔迁大喜。」 年遐龄搀扶着清儿,毕恭毕敬曲膝跪在王爷面前见礼。 年若薇差点忍不住上前,搀扶起跪在冰冷地面上的娘亲,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合适的身份。 毕竟她只是奴婢,而不是王府的当家主母,于是不动声色将踏出的脚步收回。 赵氏压根不敢声张,只眸色复杂凝了一眼女儿,准备等她春节回家探亲之时,再好好盘问盘问。 「年卿不必多礼。」 年若薇看到四爷亲自将她爹年遐龄搀扶起身,于是趁机凑上去,将娘亲赵氏搀扶了起来。 此时年遐龄凝了一眼许久未见的女儿,就与清儿一道入了王府。 年若薇只短暂的见到爹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正有些惆怅,忽而苏培盛提醒太子来了。 年若薇赶忙卑躬屈膝的跟在苏培盛身后恭迎太子。 今夜太子和大爷,三爷,五爷,七爷,八爷这几个年长的皇子一道前来。 没想到十三阿哥爷跟着来了,四爷招唿太子等几个年长的皇子入内,而此时年若薇看到十三阿哥朝她笑,顿时毕恭毕敬的走到十三阿哥身侧。 「爷,奴婢伺候您入宴客厅。」 「嗯嗯。」小十三乖巧的由着小年糕搀扶入内。 今夜四爷有些贪杯,喝的醉眼迷离踉踉跄跄的,年若薇不动声色的换了一壶掺水的酒给他。 这男人尝出酒水略淡,竟让人准备了酒罈子豪饮,年若薇又气又急,只能寸步不离守着他。 直到接近子时太子离席,这场乔迁宴才渐渐落幕。 此时年若薇和苏培盛搀扶着醉醺醺的四爷回到新家卧房。 「薇儿,生辰..快乐...」醉的不省人事的四爷忽然呢喃了一句,紧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年若薇没想到醉的一塌煳涂的四爷竟然还记得子时过后,是她的生辰,她又好气又感动,赶忙伸手替四爷更衣。 她和苏培盛二人替昏睡的四爷梳洗之后,苏培盛就离开房内,守在门外伺候。 此时年若薇沐浴更衣后,躺在了四爷身侧。 他见四爷衣襟盘扣没松开,担心他睡着不舒服,于是蹑手蹑脚的去解他的衣襟盘扣。 可她双手才触及到四爷温暖的胸膛,忽而双手竟被四爷紧紧攥住。 「滚!」 四爷忽然愤怒的吼了一句,年若薇正因为四爷凶她心里难过,忽而又听见四爷咕哝了一句:「薇儿会生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6页 她顿时哭笑不得,于是俯身去吻他的唇,他的初时还唇紧抿着,可当他睁开迷离的眼睛看见她之时,竟反客为主,伸手开始撕扯她的衣衫。 「爷,唔...」 不消片刻,她新做的衣衫竟然被四爷撕碎了。 四爷不断在她耳畔缱绻叫她的名字,他饮酒之后愈发无度。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房内才渐渐归于宁静。 胤禛甦醒之时,发现年氏正趴在他怀中酣睡。 昨儿夜里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他不想再克制,于是借着酒劲释放了自己。 年若薇正睡的迷迷煳煳的,忽而被一阵异样感觉惊醒。 她睡眼惺忪,抬眸看向四爷,果然看见他正目光灼灼看着她,他的手穿梭在她散落的青丝间。 晨起的男子不能惹,她这一副娇媚的模样,更是让胤禛忍不住伸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吻着她有些红肿莹润的唇。 她只能懒懒的由着他胡闹了两回,甚至累的都抬不动手,最后还是四爷用了事帕子伺候了她。 此时门外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爷,您该起来练剑了。」 四爷作息时间固定,不上早朝的时候,就会在诵经祈福半个时辰之后,开始练剑。 「许久没看爷练剑了,奴婢今儿想瞧瞧。」年若薇挣扎着起身,脚下一软,又跌落在四爷怀里。 「你还能走?」 年若薇听到四爷这句话,顿时腾的涨红脸,伸手在四爷心口嗔怒的挠了两下。 「还不是某人,欲求无度。」 「嗯,你的确需锻鍊锻鍊,免得动不动就体力不支。」 胤禛打趣说着,正想去寻年氏的衣衫来,亲自替她穿衣,忽而瞧见满地的衣衫碎片,顿时耳尖泛红,于是板着脸,踱步来到更衣间,取来崭新的衣衫亲自替她换上。 今日是她的生辰,年若薇权且恃宠而骄,心安理得让四爷伺候她。 四爷替她梳洗更衣,又替她挽髮髻,竟然还要替她描眉画眼,他画眉的技艺生疏至极。 最后年若薇实在看不下去,想要夺过螺子黛自己画眉,可他却执拗的擦掉眉毛继续画。 反正他不用上朝,年若薇就由着他任性,不得不说四爷是个行动能力很强的男人,学什么都快,他只练习了四五回,竟画出了一对秀美的远山眉。 此刻年若薇忽然想起来一首诗来: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她忽而有些贪心的开口:「爷这一世可否只为我画眉。」 可她话才说出口,又有些懊恼的捂着嘴,此刻她有些尴尬的垂下脑袋,她怕四爷拒绝她,她定会无地自容羞愤而死。 「好。」 耳畔传来四爷的允诺,年若薇险些喜极而泣。 胤禛看着年氏高兴的脸颊都激动的红扑扑的,忍不住俯身吻了吻。 待到妆罢之后,年若薇见四爷又开始雷打不动的诵经祈福,于是取来针线篓子,乖乖坐在他身侧纳鞋底。 她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不如多为四爷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回应他的满腔深情。 待到四爷诵经结束之后,二人来到前院花园中,此时院中薄雪都被铲干净,苏培盛正在撒盐防滑。 四爷将一把轻盈小巧的软剑递给她,从今日开始,四爷正式成为她的剑术导师。 这个时辰苏培盛正值换班交接,他本有些迷迷瞪瞪,却看见爷和小年糕二人练剑都能缠绵悱恻,顿时忍不住捂嘴偷笑。 四爷是个极为严苛之人,此时年若薇都快被四爷训哭了,她终于明白十三阿哥每回去四爷书房上课,为何表情就像上坟似的沉重。 她初时觉还得有些吃力,甚至还有些埋怨,可当她彻底听进四爷的教导之后,剑术开始突飞勐进的发展。 直到寅时,年若薇才气喘吁吁的擦着额发上的薄汗,她刚想帮四爷擦汗,却发现四爷依旧气定神闲,明明练习的比她多,甚至还要分心教她剑势,他却面色如初。 她是真的很佩服四爷的体力,不管是在何时何地,他的精力都如此充沛,尤其是....在欢好之时更甚。 年若薇顿时摇摇头,将那些旖旎的画面从脑海中驱散。 「在想什么?」 四爷的声音传入耳中,年若薇赶忙做贼心虚的垂下脑袋,咧嘴说了一个字:「你。」 耳畔传来一阵低低的愉悦笑声,年若薇顿时羞赧的赶忙牵起他的手,去用早膳。 早膳之后,年若薇正准备伺候四爷去书房看摺子,忽而柴玉笑嘻嘻的入了饭厅。 「爷,年遐龄大人一家依约前来拜访。」 「嗯,将他们请到前厅。」 「爷....」年若薇有些感动的看向四爷,没想四爷竟然在昨日乔迁宴之时,特意请她的家人今日来拜访。 今日是她的生辰,四爷特意请来了她的家人陪她庆贺。 「去吧,爷已让人准备了丰盛午膳。」 年若薇感激的点点头,本想请四爷一道前来过生辰宴,可四爷能让她的家人前来探望已是破例,她开不了口。 「早些回来,爷等你用晚膳。」 年若薇含泪应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去前厅与家人团聚。 此时年遐龄和赵氏母子正有些拘束的坐在前厅等候,赵氏翘首以待,当见到女儿踏入前厅,顿时含泪疾步走到女儿面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7页 「薇儿,你怎么如此憔悴,昨儿没睡好吗?」赵氏抚着女儿憔悴的面容,心疼的直掉泪。 「娘,女儿在王爷身边很好,女儿昨晚只是贪杯没睡好,您别担心..」年若薇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为何没睡好,只好胡编乱造了个理由搪塞。 赵氏正要继续关怀几句,冷不丁看见女儿仰头之际,竟有暧昧红痕时隐时现在荣华领巾之下。 她顿时大惊失色,忙拽着女儿的手来到侧厅中。 年遐龄有些懵然,为何清儿莫名其妙的将女儿拽到侧厅中,他正要跟上去,忽而听见清儿一声疾言厉色的怒斥:「我们换衣服你来做甚!」 「哦哦哦。」年遐龄悻悻地应了一声,退到了前厅里。 此时侧厅内,赵氏满脸怒容伸手扯落女儿挂在脖子上的荣华领巾,当看见她脖颈密密麻麻深浅不一的欢爱痕迹一直延伸到衣襟之下,顿时怒不可遏。 「你给我跪下!」 年若薇没想到东窗事发来的这么突然,只能咬着唇跪在了娘亲面前。 「你别告诉我,你身上的欢爱痕迹,是蚊子咬的或者刮痧!」 「娘...」年若薇有些尴尬的唤了一声。 「娘是怎么教你的?娘千叮咛万嘱咐,即便你为奴婢,都需洁身自好,不能自甘堕落,你如今还没成婚就与人无媒媾和,你想气死我吗!」 「是不是雍王爷强迫你的!年遐龄,你给我滚进来!」 赵氏此刻气的浑身发抖,她料想定是年遐龄那个王八蛋为了攀附权贵,将她的宝贝女儿送给王爷糟蹋。 年遐龄许久没听到清儿如此愤怒,顿时面色凝重的入了侧厅。 而守在外头的年羹尧却心急如焚,当下就蹑手蹑脚去寻姐夫告密去了。 此时侧厅内,年遐龄胆战心惊站在清儿身侧,待到看见女儿满脖子都是欢爱痕迹,顿时吓了一跳。 「薇儿,谁欺负你了!你别怕,爹爹一定将那狂徒碎尸万段!」 年遐龄又气又急,顿时冲到女儿面前,他正准备俯身将女儿搀扶起身,忽而被清儿一把推开。 「你说还有谁能欺负到王爷身边的人!」 「这...」年遐龄顿时满眼震惊,此时他心情复杂万分,一边是自己的亲女儿,一边是对他有大恩的主子,他顿时面露痛苦和为难。 年若薇此刻跪在父母面前,面色难堪,心中涌出偷情后,被父母当场抓姦的那种羞耻感,她此刻羞愧不已。 她母亲赵氏最忌讳她为人妾室,当年她含泪不得不将她清清白白的送入紫禁城内。 母亲本盼着她出宫后能用清白的身子寻个好人家,可如今她却辜负了母亲的期望。 此时她看母亲赵氏歇斯底里的态度,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她,她想无名无份的跟着四爷。 「年遐龄,你若不把我女儿带回家,我们就恩断义绝!我真是受够了这种分离之苦!」赵氏忍不住哭天抹泪起来。 「年卿家。」 此时年若薇身后传来四爷的声音,她顿时紧张的回眸看向四爷。 「王爷,奴才今日正好有事相求!」 年遐龄见被四爷撞破此时,于是索性携着清儿的手,夫妻二人曲膝跪在了王爷面前祈求。 「年卿不必如此多礼。」 胤禛客气的俯身,欲要亲自将年氏的父母搀扶起身。 「王爷,奴才的女儿年氏在王爷身边当差多年,她自幼体弱多病,求王爷看在奴才为您效忠的份上,让奴才的女儿提前结束服役可好?」 胤禛伸出的手,霎那间收回,此时他直起身来,面色冰冷的矗立在年氏夫妻面前。 「年卿是觉得年氏跟在爷身边委屈?」 「不不不,只是因为小女体弱多病,若到三十岁再出宫嫁人,奴才担心她会因为年老色衰而被夫家厌弃,奴才只盼着趁奴才还健在,能将爱女放在眼皮底下照料,免得她今后受委屈。」 「哦。」 「实不相瞒,奴才的父亲与海宁陈家早年间定下了婚约,小女与陈元龙的嫡长子陈文宴有婚约,陈家亦盼着早日成婚,奴才恳请王爷成全。」 「爹爹别说了。」年若薇眼看四爷的面色越发阴鸷,顿时吓得捂着爹爹的嘴巴,不敢让他再说下去。 「陈文宴?」 「爷,陈文宴,字邦直,此人年方十七,是陈元龙嫡长子,曾经是御前带刀侍卫,万岁爷对他赞誉颇高,他更是未来的陈家家主,原在刑部当差,去年被吏部下放到江宁为正四品知府。」 站在四爷身后的苏培盛忙不迭的解释道。 「哦。」 「年氏,你可愿意归家?」 听到王爷让女儿选择,赵氏顿时激动的抓着女儿的手,拼命使眼色让她点头。 此时年若薇有些挣扎,她抬眸看向四爷,此刻他满脸怒容,眸中却染着失落。 「爹,娘..女儿不孝,这辈子..想跟着王爷。」 「你!」赵氏气的面色煞白,忍不住扬手打了自己的女儿一巴掌。 这是赵氏这辈子第一回对女儿动手,此时打过她之后,她又心疼的抱着女儿的肩膀低声啜泣。 「薇儿,过来。」四爷竟然当着她爹娘的面,俯身扣住她的手,将她搀扶入怀。 年若薇满脸泪光,急的伸手去推着四爷。 「王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8页 「年卿,你先回去。」 年遐龄还想求着王爷放过他的女儿,可看到王爷不悦的面色,只能将话憋回去。 「奴才遵命。」 此时夫妻二人满眼伤心,正互相搀扶着准备离开,忽而身后又传来王爷染着霜雪之意的声音:「年初二,本王带她回门。」 听到回门二字,年遐龄和清儿俱是满眼震惊看向彼此。 赵氏听到这两个字,就想起那年雍王爷带着面具假扮她女婿,当时她还不知道对方是尊贵的王爷,还与他相谈甚欢。 那孩子甚至对她行了晚辈的跪拜磕头之礼,她甚是满意自己的女婿。 此时赵氏顿时止住哭声,心内五味杂陈。 年遐龄的心情更多的是恐惧与愤恨,他毕恭毕敬的致谢之后,就搀扶着清儿离开了雍王府。 此时侧厅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苏培盛寻来了药膏,四爷开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红痕,她娘极为疼爱她,即便在盛怒之下,都捨不得用狠劲,所以她脸上只有淡淡的巴掌印。 「薇儿知道陈文宴?」 「知道,陈家世伯曾带他来拜年过,当时奴婢远远地瞧过她一眼。」 「都是奴婢入宫之前的事情了,陈家与我们年家世代交好,陈家世伯的父亲与我祖父定了娃娃亲,可不成想奴婢的祖父并未有女儿,所以婚约就延续到了孙子辈。」 年若薇其实听说过年家和陈家的婚约,可并未听说陈家要与年家哪一个女儿履行婚约。 像陈家这种高门大户,挑选的又是未来的高门主母,压根就轮不到她这个庶女,没想到今日爹爹竟然说与陈家联姻之人竟是她。 年若薇只觉得好笑,爹爹定是病急乱投医胡说八道的,陈家又如何瞧得上她这个庶女? 此时她感觉到四爷束缚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顿时忍不住嘤咛出声。 「爷是不是又醋了?」 年若薇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有些娇嗔的嘟囔道:「如今我身心都丢了,从里到外都盈满了爷的气息,爷担心什么?」 「薇儿,爷只有你了。」胤禛用大掌拖着她的腰,迫不及待想要与她贴的更紧些。 「爷将来还会有我们的孩子,我们都会陪着爷。」 年若薇看到四爷患得患失的不安和促狭的样子,忍不住踮起脚尖吻他。 他生的欣长挺拔,她即便踮起脚尖,也只能勉强够到他的下巴。 「薇儿,无论何时都不准离开爷,爷想要孩子。」胤禛折腰将她托举到身上,让她的双腿紧紧缠绕在他的腰。 自这日开始,年若薇的确感受到了四爷迫切想要孩子的决心。 大年三十,此时年若薇和四爷一晌贪欢之后,正揉着腰坐在书房内,甚至走不动道。 苏培盛施施然来到四爷面前,他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的匣子。 「爷,这是今年万岁爷赐下的新春福字。」 「好,准备贴福字。」 苏培盛应了一声,不一会就准备了煳春联的浆煳来。 年若薇接过浆煳,就跟在四爷身后,开始贴春联。 四爷亲自贴了他所居的前院的春联,又将康熙爷赐下的福字贴在了王府大门口。 紧接着四爷又开始亲自写福字,赐福各院。 「爷,给造化和百福也赐个福吧。」 「好。」胤禛寻来新的红笺,笔走龙蛇赐下福字。 年若薇满心欢喜领了福字,急急去亲自贴在院子外头的狗笼子前。 锦秋正在遛狗,此时看着两条威武的猎犬被小年糕穿上了可爱的衣衫,顿时忍俊不禁。 「哎呀姑奶奶你快别给狗穿衣衫了,旁人瞧见都以为是王爷的主意,外头都说王爷爱犬如命,竟然给狗做了衣衫。」 「晓得了。」年若薇咬着唇,俯身将小闷葫芦造化犬抱住。 「无妨。」此时四爷捉着湖笔站在门口,眸中含着宠溺笑意。 「爷,您该准备入宫参加除夕宫宴了。」 「可。」 苏培盛诶了一声,就转身去准备入宫。 年若薇则满眼笑意,看着四爷和苏培盛主僕二人的日常,难怪苏培盛后世被人戏称为苏妃,他还真是四爷肚子里的蛔虫,四爷最离不开的人是他才对。 有时候四爷丢下一个字,他就知道该如何去处理,偶尔四爷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说,只一个眼神,苏培盛就能将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的。 原以为四爷会立即入宫,可没想到四爷入宫参加除夕家宴之前,竟要提前和她一道吃年夜饭。 此时年若薇看着满桌熟悉的菜式,顿时喜笑颜开,再看灶台边正在挽袖替她洗手作羹汤的四爷,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 她来到小灶台前,将早就做好的牛腩炖萝蔔,和四爷爱吃的红焖鹿筋端道桌前,与四爷做的菜放在一块。 随着四爷将切片摆盘后的红烧猪蹄放在饭桌上,二人开始在新家度过第一个除夕夜。 此时年若薇打开酒罈子,顿时一股清新药酒香气四溢。 四爷偶尔会小酌,于是她专门寻了酿造养生药酒的秘方来,在紫禁城内就开始提前酿造了好些养生药酒。 「爷,这是八仙长寿酒,是奴婢亲自酿造的养生补益药酒,爷今后若馋酒就喝药酒。」 「咱们家酒窖里还有龟龄酒、松陵太平春、春龄益寿酒、五加皮药酒、状元露、黄连露、青梅露,都是奴婢按照爷的体质专门酿造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9页 「爷还无需开始喝养生酒。」 胤禛只觉得自己年轻力壮,养生药酒都是那些力不从心的老叟才会喝的东西。 此时年氏斟满一杯药酒递到了他唇边,胤禛皱眉别开了脸。 「爷~~」年若薇娇嗔道。 见四爷嫌弃她酿的药酒,年若薇顿时闷闷不乐的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她正饮下一杯药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忽而下巴被四爷捏紧,她正要挣扎,他竟俯身衔住她的唇,四爷霸道的撬开她的唇,肆意摄取她口中的药酒。 年若薇不知道热恋中的男女是不是与她一样,都希望与心上人亲昵,她总是忍不住想与四爷亲密无间,想靠近四爷多一点点,再多一点点。 她知道自己彻底沦陷在这段感情中,她甚至不敢想,倘若有一天四爷变了心,她该怎么办。 此刻四爷唿吸有些急促,将脑袋埋在她的肩上。 「爷是不是一定要等到大年初一晚膳过后才回家?」年若薇轻喘着抚着四爷的背。 「嗯,大年初一需给汗阿玛和太后,还有各宫妃位以上,年长且有子嗣的嫔妃拜年。」 「好,那爷早些回家,奴婢在家里等爷。」 「准备一下,爷带你入宫。」 胤禛最终还是捨不得将她独自留在府邸中守岁,一想到他守岁之时,身边没有她在,他就莫名烦躁。 与其让二人都煎熬,不若将她带在身边。 此时他忽而觉得浑身躁动,他素来自制力极佳,只在她面前会纵容自己失控。 只是方才他并未动情,此时的感觉难以言喻,倒是与那日服下乌雅氏掺了东西的碧涧羹的感觉类似。 「薇儿,你确定酿的是养生酒?」他忍不住伸手探入她的衣襟内。 此时年若薇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她顿时苦着脸,回忆起恩普那小混蛋当时贱兮兮的指着其中一张酒方,说此方酿造的酒,只能在房中与四爷一起服用,效果绝佳。 她当时也红着脸会意,特意将那些助兴的酒,挪到角落里存放。 方才她着急去酒窖取酒,定是谁搬动过她的酒罈子,害她拿错了。 「是....吧...方才好像拿错了,这酒好像是..好像是燃情的酒。」年若薇方才喝的比四爷多,此时更是难受的在四爷怀里蹭。 耳畔传来四爷喑哑的愉悦笑声,年若薇有些社死的将羞红的脸颊,埋在四爷怀中,双手则开始不安分的在四爷怀里胡乱游走。 胤禛气息愈发紊乱,闷哼一声,压着慾念沉沉唤了一句:「苏培盛,将膳食撤到卧房。」 站在门口的苏培盛正在偷吃小年糕方才悄悄给的糖醋排骨,这可是四爷亲自做的,他激动的都没敢一口吃完。 此时他口中叼着半截排骨,懵然的看着四爷拥着小年糕入了卧房。 「??」 这怎么年夜饭吃着吃着,爷就开始吃年糕了?? 年若薇快哭了,今日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更没想到那药酒的效果绝佳。 直到日薄西山,她软着身子依偎在四爷怀里,正要松一口气,忽而看见了院内停着一辆玄色马车。 那马车稍微宽敞些但却笨重,隔音确是极好的,若关起马车门窗,里头即便在抚琴笙歌,外头都听不见任何动静。 年若薇看四爷面上还泛着潮.红,压根就不敢吭声,毕竟是她闹的乌龙,她挑起的火,也只能由她来平息。 二人入了马车内,此时马车内铺好了毯子,毯子下则隔着一层搪瓷,搪瓷之下有暗炉供暖。 她才掩好车门转身,四爷已然迫不及待撕开了她的衣衫。 ..... 接近酉时,马车入了紫禁城内,停在干西四所前院的空地上。 此时苏培盛和锦秋安静的坐在马车前头,随时听候主子差遣。 直到连接马车内的铜铃被从内拽响,二人才敢转身看向马车门。 此时马车门轻轻打开,四爷抱着小年糕下了马车,此时小年糕闭着眼,身上裹着四爷的斗篷,大抵是累的昏睡了。 锦秋在抬眸间,竟看见小年糕露出一小截玉足,于是赶忙将斗篷扯了扯,盖住她的玉足。 四爷将小年糕放在床榻上之后,就急急去沐浴更衣,到皇极殿赴宫宴,锦秋则轻手轻脚的替小年糕梳洗满身黏腻。 年若薇今儿是真的累坏了,直到耳畔传来阵阵惊雷声,她才幽幽转醒,这才发现并非惊雷声,而是紫禁城内每年守岁之时,都举行的除夕烟火表演。 她下意识伸手探向枕边,却空空如也,这个时辰,四爷和皇子公主应该都在陪康熙爷和太后守岁。 外头嘈杂欢快的笑声,让她也蠢蠢欲动,于是她起身穿上放在床边的新衣衫,来到房门外看烟火。 四爷出宫开府别居之后,偶尔还会到干西四所里歇息,所以干西四所里还留着十来个看守的奴才,此刻见到她来,纷纷将最佳的观赏位置让给她。 年若薇将一个瘦小的小宫女拽到身前,与她一道看烟花,在众人的雀跃声中,她迎来了康熙三十二年春。 「大家新春大吉,这是爷赏给你们的红包和春节礼物。」锦秋推着个小推车,将推车上的礼物分发给留守在干西四所里的奴才们。 年若薇则笑眼盈盈来到锦秋身侧,帮着她分发红包和礼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0页 「锦秋姑姑,年糕姐姐,内务府派人来送爷和福晋的婚服。」 此时一个留守在干西四所里的小太监施施然来到众人面前。 「什么婚服?」年若薇诧异看向那小太监。 「年糕,爷估摸着快回来了,你快些去熬些醒酒汤吧。」锦秋有些慌了神,忙不迭岔开话题。 「让他们进来说话。」年若薇看锦秋欲盖弥彰的样子,心中顿时惴惴不安。 「年糕,你别钻牛角尖。」锦秋见瞒不过年糕,于是悄悄将她拽到四爷书房内说话。 「年糕,康熙爷已让钦天监定下了四爷和四福晋大婚的吉日,婚期定在今年八月十六。」 年若薇脚下一软,顿时慌乱的扶着桌角。 「爷何时知晓的?」 「就..你生辰那日,你去陪伴你爹娘,爷同时收到了康熙爷的赐婚圣旨。」 「爷严厉禁止任何人在你面前提及婚事,否则杀无赦。」 锦秋有些后怕的看向泪流满面的小年糕。 「我知道,锦秋姑姑就当我不知此事。」 「好年糕,你可千万别告诉爷说是我告诉你的,否则我定必死无疑。」 「姑姑放心。」 「我立即将内务府送来的婚服藏起来,你就当不知道。」锦秋说着,就急急忙忙的去寻内务府那些不靠谱的奴才。 年若薇嗯了一声,含泪目送锦秋离开了书房。 待到锦秋走远之后,她顿时无助的跌坐在玫瑰凳上,四爷要成婚了,她终于还是等来了这让人绝望的消息。 难怪她生辰那日,四爷发狠的要她,让她在欢好之时不断承诺永远不会离开他。 此时她看见锦秋端着托盘入了偏殿内,待到锦秋离开之后,年若薇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鬼使神差悄悄入了偏殿。 她在偏殿内逡巡片刻,就在五斗柜里寻到了四爷的婚服。 而未来四福晋的婚服,被放在四爷婚服旁边,看着极为登对。 此刻年若薇怅然盯着福晋的婚服,心中涌出疯狂的嫉妒,她脑海中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她想穿上那套永远都不可能属于她的婚服。 她唿吸开始急促,心跳愈发狂乱,最后悄悄掩门,哆哆嗦嗦的伸出手,开始穿婚服。 她此刻紧张至极,甚至总是扣错婚服上的如意纹盘扣。 直到好不容易将婚服穿上之后,她忍泪看向镜中陌生狰狞的自己。 猝不及防间,她身后传来房内打开的声音,她仓皇失措的转身,顿时满脸错愕与难堪。 但见四爷面色凝重迈入了殿内。 她吓得匆忙伸手去解衣衫盘扣,可她的手却忍不住颤抖的厉害,甚至无法握紧如意云纹盘扣,她急的直掉泪,浑身忍不住颤抖起来。 「对...对不起...奴婢..奴婢这就..就将衣衫脱下来。」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嘴唇都在轻颤。 「薇儿,你若喜欢就留下,对不起,爷并非故意隐瞒婚讯,只是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薇儿。」 胤禛看着年氏伤心欲绝痛哭流涕的样子,顿时心疼的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对不起,我..奴婢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年若薇语无伦次,只觉得心如刀绞,趴在四爷怀里潸然泪下。 她很担心四爷觉得她贪慕虚荣,所以才玷污四福晋的婚服,可方才她的确贪心的想当他的妻,想与他拜天地。 甚至穿上婚服那一瞬,她在幻想与他大婚之时的场面。 当她的丑陋与虚荣,被四爷当场撞破那一瞬,她只觉得崩溃与难堪。 「薇儿,看着爷,不准胡思乱想!看着我!」 四爷将她的下巴捏紧,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可她却被眼泪模煳了视线,压根看不清他的脸。 四爷一直在焦急的唤她的名字,可她却觉得整个人像游魂似的恍惚。 直到四爷忍不住将她放在软榻之上,扯破那件如同枷锁般束缚在她身上的婚服,她终于哇的哭出声来。 与他欢好之时,她只觉得被恐惧侵袭的千疮百孔,她隐隐感觉到,自己将要彻底失去四爷了。 ..... 清晨时分,胤禛眸色复杂盯着怀中昏睡的年氏,今夜他有些控不住自己,方才她的眼神决绝,俨然就是她曾经抛下他,独自离开的离别神情。 即便欢好之时,她的眼神亦染着疏离,不再蕴着浓得化不开的的爱慕。 他愈发慌乱的与她厮磨着,直到她累的昏睡,他彻底看不见那让他心悸的眼神,他才长舒一口气。 而此时苏培盛正在连夜拷打那胡乱传话的小太监。 今夜着实蹊跷,内务府说是干西四所的奴才到内务府,说王爷下令,需趁着今日入宫时机,让他们将准备好的婚服给王爷亲自过目。 可他压根就没派人去内务府传话,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此时那小太监已然奄奄一息,苏培盛冷笑着拿起了烧红的烙铁。 他正要继续用酷刑撬开他的嘴,忽而看见那嘴硬的小太监脑袋一歪。 第68章 苏培盛顿时惊得丢掉烙铁,一个箭步冲到那小太监面前,抡拳将他的下巴打脱臼。 「快撬开他的嘴,他服毒自尽了。」站在一旁的锦秋顿时惊唿道。 「晚了。」苏培盛此刻满手都是血迹,无奈摇头,他已然许久没遇到连他亲自用刑都撬不开的硬茬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1页 这小太监宁愿冒着家眷被发配宁古塔为奴的罪孽,也不惜自戕,说明他幕后之人,定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苏培盛,这小太监刚从内务府甄选到干西四所没几个月,平日里都只是在干西四所外围洒扫,昨儿要不是奴才们聚在一起看烟花,他压根就没机会接触到小年糕。」 「可他又如何知道小年糕今日会与四爷一道前来?」锦秋有些疑惑的蹙眉。 「那还用问吗?王府里有虫子,还是只大虫。」苏培盛斩钉截铁的说道。 「看情形,应该不是近身伺候正院的奴才。」 锦秋点点头附和:「我回去就查查那些外围洒扫的奴才,可那些都是内务府调拨来的奴才,各方势力混杂,爷说放着别动他们,待到用时,作为传递消息的喉舌。」 「等爷哄好了小年糕再说,杂家担心小年糕这回估摸着哄不好了,哎...」 「哎....」锦秋跟着苏培盛一道嘆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在软榻甦醒之时,身侧已然没了四爷的身影。 锦秋见小年糕甦醒,于是赶忙搀扶着她起身沐浴,沐浴之后,年若薇有些坐立不安,求助的看向锦秋。 「姑姑,奴婢那疼的厉害,可否帮忙寻药膏来?」年若薇红着脸说道。 「方才爷让人准备好了,出门前亲自替你敷了一回药,我去拿来。」 锦秋忙不迭取来了药膏,本想帮她擦药,可小年糕面皮薄,自己躲在了屏风后上药。 此时锦秋看到小年糕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怪异,顿时心疼的上前搀扶着她。 「姑姑,奴婢想先回王府。」年若薇哑着嘤咛一整晚的烟嗓蹙眉说道。 「年糕,你别犯傻。」 锦秋被小年糕的任性吓了一跳,赶忙攥住了她的手腕劝说。 此时锦秋看到了苏培盛,忙不迭让他赶快一劝说小年糕。 苏培盛今儿轮值夜班,此刻刚睡醒,正准备出来用膳,忽而瞧见锦秋满脸求助的看着他,于是步履匆匆走到了小年糕面前。 「年糕你这是怎么了?」苏培盛看见小年糕眼眶发红,顿时忧心忡忡的凑上前安稳。 「苏哥哥,奴婢想先回王府,准备明日回家探亲的事宜。」 「那成,反正杂家今儿正好值夜班,杂家先去和四爷请示一声,再与你一道回去准备吧。」 苏培盛看到小年糕怏怏不乐,于是当即答应帮她去寻四爷说情。 ..... 此时胤禛与几个皇子一道出了永寿宫钮祜禄贵妃宫中,正准备去永和宫额娘居所探望,忽而苏培盛凑到他面前。 「爷,小年糕想先回王府准备明日回家探亲的事宜,特意让奴才来和您说一声。」 胤禛顿住脚步,神情有一丝慌乱:「你与她同归,不准她去别的地方,必须亲眼看她回到爷的前院里,寸步不离。」 「奴才遵命。」苏培盛应了一声,拔步就往干西四所走去。 「四弟,你快跟上大家。」三爷站在不远处催促道。 「好。」胤禛只觉得此刻心中莫名不安,心不在焉跟在了三哥身后。 年若薇回到王府,就急急忙忙的来到四爷卧房的更衣间里。 「年糕你在做什么呢?」苏培盛诧异的看着小年糕将四爷替她准备的衣衫,来来回回的搬运到了她自己的住处。 「苏哥哥您别看了,快来帮奴婢一块将奴婢的东西统统都搬到该去的地方吧。」年若薇此刻忙的满头大汗,一刻不停歇的搬运自己的衣衫。 可衣衫实在是太多了,她忙活了一个时辰,才勉强搬到夏装,还有两大柜子的秋装和冬装需搬空。 「年糕,你这是何必呢。」 「那还能如何?若福晋瞧见爷屋里有奴婢的衣衫,福晋会不高兴的,福晋是王府唯一的女主子,奴婢是不要命了,才会不知天高地厚,将自己的衣衫首饰留在四爷屋里挑衅福晋。」 年若薇是个惜命之人,她渐渐从情爱中强迫自己清醒些之后,就开始雷厉风行的将所有可能威胁到她小命的东西统统抹去,包括..他。 苏培盛一拍脑袋,觉得小年糕说的极有道理,于是忙不迭上前帮忙。 二人忙忙碌碌的穿梭在两头,直到日薄西山,苏培盛将梳妆檯前属于小年糕的髮带和首饰盒子,胭脂水粉盒子统统都打包起来,他才满意的看着空荡荡的梳妆檯。 「苏哥哥,奴婢是不是很像...被正妻扫地出门的狐狸精...」年若薇接过苏培盛递来的首饰盒子,咬着唇哽咽说道。 「你别再胡思乱想了,若论先来后到,你才是正宫,爷甚至连那拉格格的面都没见过,你觉得会是真爱吗?顶多算利益联姻。」苏培盛压低嗓子安慰道。 「可人家不管得不得爷的心,註定会是爷的嫡妻,你自己需想开些,若你惹恼了爷,失了爷的心,你定会更煎熬。」 「谢谢苏哥哥提醒,您放心,奴婢想的很开。」 年若薇抱紧首饰匣子,此时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她身上无论是穿的用的,竟没有一样是完全属于她,都是四爷替她准备的。 她身上的衣衫虽然依旧是宫女装,可料子和刺绣都是顶好的,华裳之下,更是穿着上好的软烟罗中衣,她伸手抚着小两把头髮髻上的玉簪,忽而有些绝望。 她发现自己庸庸碌碌的忙了半日,搬走的东西也没有一样属于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2页 她就像一只四爷豢养的金丝雀般,掩耳盗铃沉沦在不属于自己的迷梦中。 于是她慌慌张张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年糕你在找什么呢?需杂家帮着一起找吗?」 「苏哥哥,奴婢在找内务府发的宫女衣衫呢。」 「啊?杂家记得去年你似乎将内务府发的宫女衣衫都压在了箱底,放到五斗柜里了。」 年若薇闻言,赶忙打开五斗柜翻找,果然看看柜子里放着内务府发下来的二等宫女穿的衣衫鞋袜。 年若薇急匆匆绕到屏风后,直到换上这一身久违的皮,她整个人都松快了不少。 「你啊你,真不知该如何说你。」 苏培盛无奈的摇摇头,小年糕此刻在气头上,她一个劲的想与四爷撇清关系划清界限,可她难道不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是四爷的专属所有,又如何能撇得清? 「苏哥哥,奴婢要开始准备明日回家探亲的东西了,您先回去吧。」 「爷早都准备好了,昨儿入紫禁城之前就亲自到库房,特意选了好些你爹爹和弟弟喜欢的字画古董,还准备了好几套奢华的头面和华贵的料子给你娘赵氏,礼物整整凑满了一辆马车呢。」 「苏哥哥,明日奴婢只想自己回去。」 四爷即将大婚的消息,恐怕已经传遍了四九城,只有她被人欺瞒,像个傻子似的沉沦在情爱中。 她爹娘肯定也知道了四爷即将成婚的消息。 一想到那日,她不管不顾的在爹娘面前说要留在四爷的身边,她忽然觉得悔不当初。 她已然不孝的忤逆爹娘,又如何能让四爷带着她回家丢脸? 年若薇越想越难受,她娘赵氏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这些日子定担惊受怕,难过的在家里以泪洗面。 她愈发觉得自己自私自利,不顾及家人的感受,忍不住自责的潸然泪下。 哭过之后,她就着急的开始准备明日回去的东西,她平日里攒了些银子,想着回去的路上买些礼物,他准备的礼物,她一样都不想要。 晚膳之时,胤禛正准备离开紫禁城,忽而柴玉来报,说毓庆宫今晚设宴招待诸皇子。 胤禛身不由己,转身前往毓庆宫赴宴,今夜心情烦闷,他忍不住贪杯醉饮,直喝的酩酊大醉。 待到散宴之后,紫禁城宫门早已落锁,他醉醺醺回到干西四所歇息,借着酒劲沉沉入睡。 ..... 「爷,您该起来了。」门外传来柴玉低声的唿唤。 「什么时辰。」胤禛此刻头痛欲裂,缓缓坐起身来。 「刚到辰时。」 「狗奴才,为何不在宫门打开之前叫醒爷!」 胤禛顿时又气又急,宿醉过后,顿时有些昏昏沉沉起身,匆忙寻了常服自顾自穿衣。 柴玉此时吓得半死,昨儿苏培盛让人悄悄给他带话,在辰时之前,不准提醒爷起身。 苏培盛比他高半级,他只能咬着牙照做不误。 「 立即准备马车,回府后再去领二十板子!」胤禛满脸怒容,咬牙切齿说道。 与此同时,年若薇提着方才在路上买的礼物站在了年府大门口。 「年糕啊,杂家就在着等你出来。」 苏培盛边啃着手里的焦圈,又吸熘了一口豆汁。 今儿出门的有些早,二人都没来得及用早膳,小年糕买的京味儿早膳很合他的意,此刻他吃的停不下来。 「苏哥哥若到吃午膳的时辰,可到斜对面的馆子用膳,奴婢定好了包间,还专门定了三荤两素的菜,都是您平日里爱吃的口味,奴婢方才去买早膳的时候,已然提前付过钱了。」 「你如此客气做甚,真是的。」苏培盛很喜欢小年糕的圆滑通透劲儿,即便她被王爷宠爱,依旧对他们这些曾经的旧同僚们客客气气。 年若薇朝苏培盛福了福身,转身就准备从侧门入年府。 可她一转身,竟看见爹娘和弟弟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赵氏看见女儿独自一人孤零零回来,顿时拉下脸来。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赵氏低头忍泪,急急冲上前去,搀扶着形单影只的女儿入了府邸。 年遐龄眸中不掩失望,方才他还在想,若主子今日真的纡尊降贵与女儿一道回来,他就不再阻拦,默许这婚事。 虽然他是年氏一族的主子,但他若欺负他年遐龄的爱女,即便拼个鱼死网破,他也要尽快让女儿脱离苦海。 「爹,我觉得王爷说不定有事耽搁了,要不我们再等等看?」 年羹尧打心眼里觉得自己最尊敬的姐夫绝对不会如此傲慢轻视他的姐姐,轻视年家。 「他来才见鬼!走吧,去看看你姐姐。」年遐龄伸手在儿子脑门上扣了扣,正准备转身入内,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坐在前头赶车的车夫虽然穿着便服,但年遐龄只一眼,就认出对方是主子身边的心腹太监柴玉公公。 年遐龄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他抿唇敛去嘴角的笑意,赶忙亲自伸手将正门敞开。 「快快快,快将大门的门槛撤去,让马车径直入内。」 门房赶快将门槛给收起来,任由那辆马车疾驰而入。 年遐龄正准备转身入府,忽而又看到一辆马车缓缓朝着年府大门驶来,待到看清楚马车上胡家的族徽之后,年遐龄顿时不悦的蹙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3页 「爹爹。」年若荞怀中抱着刚过周岁的女儿,被夫君胡凤翚搀扶下马车。 「你不是晚膳才来?为何提前来了?」年遐龄诧异的挑眉。 「夫君晚膳要去拜会索额图大人,所以我们提前来了。」年若荞以为爹特意在门口迎接,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自从她未婚先孕,爹爹拼尽全力,让她成功嫁给胡凤翚为正妻后,她愈发对爹爹毕恭毕敬。 「小婿给岳丈大人拜年。」胡凤翚模样生的唇红齿白,风流倜傥,此刻朝着年遐龄潇洒的作揖,更是引得过往的行人纷纷侧目。 「都进来吧,先去看看你娘。」 听到娘,年若荞顿时尴尬的扯出一个笑容:「要不女儿还是先去看看母亲吧。」 去年秋,她的母亲曹氏竟煳涂到对怀有身孕的赵氏下毒手,结果赵氏胎大流产,险些血崩而亡。 最后曹家以平妻为条件,将被羁押在刑部大佬的母亲曹氏给赎了回来。 可母亲机关算尽,东窗事发之后,彻底众叛亲离,如今更是失了掌家大权,被幽禁在深宅大院中。 如今爹爹将赵氏扶为平妻,为了她今后在年家还有立足之地,她只能含泪咬牙,认贼作母。 「今儿薇儿回家探亲,你母亲整日都没空,你们夫妇二人先随为父去客厅,再去瞧瞧你母亲曹氏,和你兄长和嫂嫂。」 年遐龄此时有些心不在焉,主子还在马厩里等着他去请安呢。 「岳丈大人,小婿和荞儿母女先去看看岳母大人,再去探望兄长夫妇二人,若您得空了,可来兄长居所,与我们团聚用膳。」 胡凤翚浸淫数年,最会察言观色,此时看出自己的岳丈大人似乎有些着急,于是晓意说道。 「都听佳婿的,年白,你伺候在小姐和姑爷身边,待我忙完就去与你们团聚。」 年遐龄目送荞儿夫妇离开之后,拔腿就往马厩处跑去。 他气喘吁吁跑到马厩,竟看见次子羹尧正伺候在马车前。 「主子,您是想让奴才以什么身份来迎接您?是奴才,还是翁婿?」 年遐龄此刻在冒险试探王爷的底限,看他到底对他的女儿有几分真心。 今日王爷能出现在年家,已然过了他设下的第一道门槛。 此时他问出这句有些大不敬的话,是在试探主子的底限。 年遐龄站在马车前,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忽然长嘆道:「奴才年遐龄给主子请安,奴才伺候主子下马车。」 可他正准备曲膝以奴才的身份迎接王爷,忽而马车帘子缓缓掀开,露出王爷面无表情的脸。 「不必多礼,岳丈。」 柴玉初时还眯瞪着眼睛,蔑视的看向正在生死边缘来回试探蹦跶的年遐龄,可当爷那句岳丈大人说出口,他顿时惊讶的瞪圆眼睛,赶忙毕恭毕敬朝着年遐龄见礼。 「啊...诶..诶..诶..」年遐龄激动的嘴唇都在颤抖。 就凭这一句岳丈大人,年遐龄就已然断定,她的女儿后半辈子跟了王爷,定会被王爷捧在手心里如珠如玉。 他还未从欢喜中回过神,忽而手臂被人搀扶着,年遐龄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在搀扶他,可侧首一看,竟发现搀扶他前行之人竟然是王爷。 他再无任何顾虑,决定拼着老命也要玉成王爷和女儿的姻缘。 此时赵氏正在和女儿坐在屋内,说了好一会体己话。 「他都快成婚了,你别上赶着给他当妾,他若真的喜欢你,决不会让你没名没份的跟了他,你别听他欺骗你的感情。」 「陈家那小子这些日子都在京中陈家过年,娘前几日,已然悄悄给陈夫人下了拜帖,明日为娘在致美楼设宴,她会领着陈文宴来做客了,你好好与他相看相看。」 「你爹如今是二品大员,我就不信他连你都救不回来,若真如此,我就和他合离,这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娘!别因为女儿的事情影响您和爹爹的夫妻情份,女儿定会处理好自己的终身大事。女儿已然想好了,定会尽早与他断舍离。」 「好孩子,那太好了,明日陈家嫡子前来,你定与他好好聊聊,只不过你如今丢了清白的身子,娘担心陈家嫡子会瞧不起你,呜呜呜呜....」 「娘别哭了,他来了我定与他开诚布公的聊天,倘若他不嫌弃我是残花败柳,女儿愿意与他喜结连理。」 「这就对了,你看看,这是他的画像,模样周正没得说,与那个谁相比,也绝对不逊色半分。」 年若薇苦笑着接过娘亲递来的画像,但见画像中的男子清润如玉,一身青衫落拓,端的是儒雅端方。 「全凭爹娘做主。」 门外年家父子冷汗涔涔听着屋内母女二人的对话,甚至不敢去看王爷此刻的表情。 跟在王爷身后的柴玉更是后背都让冷汗打湿了,此刻爷虽岿然不动,可了解爷脾气的奴才都知道,爷已然到了暴怒的边缘。 「娘!!」年羹尧受不了这压抑瘆人的气氛,忙不迭高声提醒屋内还在胡说八道的母亲和姐姐。 屋内母女二人匆忙停下悄悄话,年若薇起身打开了门。 眼前赫然出现四爷冷冰冰的脸,年若薇吓了一跳,感觉垂下脑袋退到一旁。 「王爷,昨日您说让民妇女儿年氏可自行选择是否归家一事,今日是否还作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4页 赵氏鼓足勇气跪在了雍王爷面前。 「做数。」 四爷轻飘飘的语气让年若薇觉得可笑。 他这是捏准了她捨不得离开他,所以语气才如此轻飘飘的有恃无恐。 「奴婢多谢王爷成全,奴婢愿意归家。」奴婢咬牙说着,正要曲膝跪在地上谢恩,忽而胳膊被四爷勐的抓住,他竟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桎梏在怀里。 胤禛此刻气的面色铁青,他压根没有想到年氏竟然真的开口说要离开他。 此刻木已成舟,可他却不想松开自己的手,挣扎之际,他再次幽幽开口:「方才爷说的是不作数。」 「对对对,我可以证明王爷说的对。」年羹尧第一个附和道。 「我也听到了。」柴玉点头如捣蒜。 「我..听到了,说的是不作数。」年遐龄压根就不敢去看清儿的脸,只垂着脑袋瓮声瓮气的说道。 「你!你们!你们无耻!」赵氏哪里会料到,一言九鼎的皇子竟也有信口雌黄扯谎的时候。 她更没料到自己的夫君和儿子还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助纣为虐。 年若薇更是被四爷言而无信的举动气的发抖,她转身就入了屋内,躲到了屏风后。 「雍王爷,您都快成亲了,求您放过民妇的女儿吧,你也得到了她的清白,还想要什什么?您尽管开口。」 「岳母大人,您请息怒。」 「你...」赵氏被雍王爷这句客客气气的岳母大人,噎的说不出话来。 「当年,小婿与薇儿在您面前拜堂成亲之时,您曾对小婿赞不绝口。」 胤禛压低嗓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提醒道。 「你!赵氏被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咳咳咳,清儿,已然到了用午膳的时辰了,要不我们吃完再说?」 「吃吃吃,你自己去吃吧!」 赵氏气的转身摔门,将三个男人关在门外,她其实有分寸,并未再继续说重话。 她夫君年遐龄如今好歹说二品封疆大吏,即便雍王爷想霸王硬上弓,也绝对不会将年家置于死地。 否则她定去敲登闻鼓,滚钉板告御状,让全天下都知道大清的雍王爷强抢民女! 「主子,要不..不不不佳婿,随老夫去用午膳可好啊?等晚些时候,我们再寻机会徐徐图之。」 胤禛闷闷的应了一声,被年遐龄领着往饭厅走去。 年羹尧知道姐夫心情不好,还贴心的让人准备了好些陈年佳酿。 此时年遐龄父子站在桌边,不敢落座。 「今儿没有王爷,只有年家女婿,坐下用膳。」 年遐龄父子俱是满眼笑意的对视一眼,就毕恭毕敬的一左一右坐在了主子身侧。 父子二人俱是圆滑之人,骨子里都不会忘了尊卑有别,即便落座,也主动开始斟茶递水。 年遐龄极为满意主子对女儿的态度,主子虽为金尊玉贵的皇子,但今日的姿态放的很低,此刻他也知道了主子对女儿的底限,那就是无条件的偏宠。 三人觥筹交错,从午膳喝到了晚膳,直饮至微醺之时,有丫鬟来报,说大小姐三日后离开,夫人已然将卧房隔壁的将厢房收拾出来,让老爷歇息。 年遐龄听到自己被清儿扫地出门,顿时皱起脸来,伤心的又灌下两杯黄汤。 就在此时,王爷竟举杯与他对饮,又沉沉道:「夜寒风急,爷今日留宿年府。」 年遐龄顿时全无醉意,赶忙吩咐管家立即去收拾最好的东厢给贵客留宿。 「无妨,既是翁婿,就是一家人,爷理应回她的闺房歇息。」 ..... 风涛雪虐之夜,年若薇依偎在娘的怀里,母女二人同床共枕说体己话。 「薇儿,其实娘当年若心狠些,去当个正经人家的正牌夫人,也不会让你沦落为奴婢,都怪娘没用。」 「娘您如今不再为妾室通房,我和弟弟也成为嫡子嫡女,如今这神仙日子,都是您凭自己的本事得来的,您不准再妄自菲薄。」 「至于我爹,哼,他不是个好东西。」年若薇始终记恨年遐龄那些年来,对他们母子三人不闻不问。 「你别骂他,其实他也有苦衷,当年他并不愿意娶曹氏,甚至抛下年家未来家主的身份,带着我私奔,后因娘怀了你身子骨虚弱,你爹一介世家公子,甚至沦落到茶馆里说书养我。」 「后来,年家和曹家联手对你爹赶尽杀绝,他步履维艰,为了我,和尚在腹中的你能平安,他忍辱负重带着我回到了年家。」 「他瞒着我独自承受了许多,要不是雍王爷提携他,如今他还被曹家压制,郁郁终身。」 「从前每回你和你弟弟生病之时,他都半夜翻墙来探望,只不敢让人知道,怕传到你祖父和曹家耳中。」 年若薇顿时愕然,心中五味杂陈,原来这些年来暗中扶持年家之人,竟然是四爷。 算算时日,他爹竟然是在她入宫之后才开始发迹,年若薇忍泪咬紧牙关。 没想到就连她的家人,都脱不开四爷的庇佑和掌控。 「娘你别和爹一样,总是想撮合我与他。」 「没有,娘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告诉你,总比你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似的更好些。」 赵氏此刻心情很矛盾,今日她故意百般刁难,可王爷却雍容大度,她不得不承认雍王爷人品贵重,的确是绝佳的女婿之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5页 可她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要沦为妾室,又顿觉五内如焚。 此时隔壁厢房传来一阵阵悲悲切切的哭声,年若薇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竟发现她爹年遐龄大半夜的竟然在撒酒疯,一个劲的喊着她娘的闺名。 「娘,您去照顾爹爹吧,女儿回自己房间歇息。」 年若薇不想打扰爹娘歇息,于是赶忙披衣离开。 赵氏本想让女儿在她床榻上歇息,可奈何女儿已然疾步离开,老爷又一个劲的在唤她的名字,声音悲悲切切的让她心疼至极,于是她只能拔步去安慰安慰他。 年若薇施施然往自己的闺房走去。 她住的地方是个二进小院子,娘早早的就准备了丫鬟僕妇在她院子里当差。 许是认为她不回来歇息,此时院子里只燃这两盏昏暗的夜灯。 年若薇担心吵醒丫鬟僕妇,于是蹑手蹑脚的摸黑入了自己的卧房。 躲在迴廊处的苏培盛见小年糕入了屋内,这才闪身继续伺候在门外。 屋内黑灯瞎火,年若薇寻着记忆,缓缓踱步走向床榻,冷不丁不知被什么绊倒了,整个人顿时失去重心朝着床榻上跌去。 数九寒天床上有厚被褥,她收起慌乱,镇定跌向床榻。 猝不及防间,她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她正准备惊唿,忽而嗅到熟悉的沉水香气,让她觉得有些怅然。 她撑着手想要挣脱四爷的桎梏,可他的臂弯却紧紧的将她束缚在他怀里。 此刻他默不作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胛,无论她如何挣扎,他始终岿然不动。 年若薇挣扎许久,直到累的气喘吁吁没了力气,她又怒又累,最后竟趴在他怀里沉沉入睡。 此时房内安静的只剩下她均匀绵长的唿吸声。 ...... 苏培盛正守在门口值夜,他有些诧异的抬眸看向房门。 爷血气方刚,日日都要纾解几回,可今儿个却出奇的安静。 他顿时面色凝重,心中暗道不妙,都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若此刻屋里没有男欢好之声,就代表爷并未哄好小年糕。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甦醒之时,床榻上只剩下她一人。 隔着房门,她听见了舞剑花的声音,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在外头练剑。 她起身披衣,发现洗漱热水和牙刷牙粉都准备好了。 撑衣架子上放着一套烟蓝色汉女装饰,看配色花样,一看就知道是他的审美。 年若薇有些无奈的换上汉女装束,此刻她梳洗之后,坐在梳妆檯前,忽而想起来他闲暇之时,定会亲自为她描眉画眼。 她正想着,房门就被打开,四爷手里还拿着剑,他随手将剑丢给苏培盛,步履匆匆来到梳妆檯前。 他伸手松开她的髮带,满头青丝顿时倾斜披散。 年若薇见他拿起桃木梳子准备替她挽发,于是抬手夺过梳子,自顾自的打理满头青丝。 可他却并未气馁,而是又开始替她涂脂抹粉,紧接着又捻起眉黛开始替她画眉。 年若薇此刻捏着手里的桃木梳子,冷眼看着他一个人在唱恩爱夫妻的独角戏。 事已至此,她只能无奈使出杀手锏,于是她从随身的暗袋里,取出一封包裹严实的密函,当着四爷的面拆开了火漆印子。 「王爷,这是奴婢在离开草原之前,荣宪公主悄悄留给奴婢的密函,信中言明,奴婢可随时拿着这盖有荣宪公主私人印鑑的密函,到内务府提前报备离宫,即时生效。」 年若薇此刻对公主万分感激,竟留下这保命符给她,她当时还觉得这密函短期内定派不上用场,原是她自己在掩耳盗铃。 年若薇将公主的密函捧到四爷面前,希望他看后能彻底死心。 可她才将那密函捧到四爷面前,忽而他竟然伸手夺过那密函,顷刻间那密函就被他用内力震碎为齑粉,他面色铁青,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扬洒成灰烬。 「王爷!」年若薇没想到四爷竟然会作出如此幼稚的行径,顿时气的面色煞白。 「薇儿,闹够了就立即与爷回家。」 「奴婢再去信让公主写一封便是,这就是奴婢的家。」 年若薇赌气的抓起桃木梳子,对着铜镜梳头,不消片刻,她就梳了个未出阁汉女的垂辫牡丹髮髻。 此刻她端坐在梳妆檯前,听见身后传来愤怒急促的唿吸声。 「奴婢虽是残花败柳,但尚且还是未婚女子,合该梳未出阁女子的法式。」 「哼!」 她身后传来四爷的冷哼声,年若薇抬眸看向铜镜内,但见四爷眸中竟蓄满了一片水雾。 「薇儿..呵..连你也不要胤禛了。」 年若薇听到四爷这句可怜兮兮的话,顿时鼻子一酸。 「王爷说笑了,您很快会有福晋,今后还会有嫡子嫡女,您是年氏一族的主宰,是奴婢的主子,被所有人敬仰和爱戴,没有人会不想要您。」 「住口,爷保证这辈子只有你和福晋两个女人,这是爷的底限!你是汉女,汗阿玛绝对不允许爷的嫡福晋是汉女出身,更不会允许爷独宠你一人。」 「她只是四福晋,而你是胤禛的妻,爷此生心中只会有你一人。」 「薇儿,爷的忍耐有限度,难道你为了荒谬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自私的让爷被人嘲笑,被汗阿玛责罚,失去如今来之不易的一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6页 此刻四爷站在礼教的制高点批判她,年若薇终于听到他隐忍许久的肺腑之言,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与难堪。 这才发现,他原来早就决定让她与福晋共事一夫,也许不只是福晋,可能还有更多的女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温水煮青蛙,一步步瓦解她的底限,让她彻底沦为他的附庸。 「抱歉,这些时日让王爷如此为难,原来只有奴婢一人自私自利的欢喜与您这段情爱,奴婢罪该万死,今日才知奴婢的欢喜,会让王爷一无所有。」 年若薇曲膝跪在四爷面前,她竟然不知道他始终在衡量这段感情里的得失,原来从始至终只有她自己傻傻的倾尽所有,甚至不惜众叛亲离。 此刻年若薇大梦初醒,只觉得悲从中来。 「您想如何对待年氏一族都随意吧,反正我们都是您的属人,奴婢只一句话,奴婢与年氏一族同生共死。」 「抱歉,今日开始,您无需再为难了。」 年若薇说着,就拿起放在梳妆檯上的铜哨子吹响,只听院子外头传来数道鸽鸣之声。 「王爷,奴婢早就料到您不会善罢甘休,昨晚已经让人提前备好信鸽,方才已然吹哨下令十只飞鸽,传书给公主,请她帮忙传书给内务府了。」 「你!」胤禛顿时怒不可遏,随手抓起梳妆檯上的髮簪,焦急运轻功离开。 「苏培盛!射杀信鸽!」院子里传来四爷急迫的声音,年若薇趁着众人手忙脚乱,抓飞鸽之时,悄然离开了自己的院子。 可她才踏出院门,竟然看见她娘赵氏款款朝她走来。 「薇儿,你来的正好,娘正好想去你院里寻你,陈家夫人方才派人来说今儿有空赴约,你快随娘去致美楼相亲。」 「娘,女儿已然恳求荣宪公主给内务府打招唿,提前放女儿回家,今日若那陈公子不嫌弃女儿,我们就尽快将婚期定下可好?」 「好好好,娘都听你的。」 赵氏打定主意让女儿做正妻,此刻她心中已然决定,倘若陈家嫡子真心喜欢她的女儿,她定不惜任何代价,都要让女儿风风光光嫁入陈家。 「娘,那陈公子纳妾吗?」年若薇忧心忡忡的看向娘亲。 「你放心吧,陈家有家规不得纳妾养外室,除非女方年过四十无所出,方能纳妾,即便是纳妾,也是去母留子,孩子一生下来,就会抱到你膝下抚养。」 「昨夜娘已然请了名医来替你瞧过,你只是体质差了些,只需调理个一年半载,即可正常受孕。」 年若薇点头,名医说的倒是与四爷请来的太医和医女诊断的如出一辙。 「你们年岁都尚小,正好过两年蜜里调油的神仙眷侣的日子。」 「走吧,娘带你去相亲。」 赵氏挽着女儿的手,心中窃喜,女儿终于不再执着于那心机叵测的雍王爷了。 苏培盛和奴才门一早上忙的是鸡飞狗跳,此时他刚飞身从瓦楞上下来,手里还攥着一死鸽子。 院中的天井下,横七竖八躺着数只鸽子的尸体,此刻爷还在飞檐走壁抓鸽子。 此刻苏培盛气喘吁吁的再次数起鸽子的尸体:「一二三..三四五六..七八九...」 「爷!加上您手里的信鸽,正好十只。」 「好。」 胤禛愤怒的将死鸽子砸在地面上,顿时溅起一滩血迹。 「爷,信一封没少,都在这呢。」 「处理干净。」 「喳。」 第69章 年遐龄父子昨夜宿醉才甦醒,此刻姗姗来迟,竟看见满院子的碎瓦和死鸽子,顿时骇然。 「王爷,出了何事?」 「无。」胤禛站在庭院中,有些疲惫的扶额说道。 「王爷,奴才的母亲和姐姐一早就出门去相亲了。」年羹尧忙不迭的开始告密。 「这..王爷您别误会,拙荆与海宁陈家当家的主母崔氏自幼就是手帕交,二人只不过是得闲饮茶而已,并非是相亲。」 年遐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胳膊肘往外拐的次子,年羹尧知道爹爹生气了,于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垂下脑袋不敢吭声。 .... 致美楼雅室内,此刻赵氏紧张的挍着帕子,忍不住支着耳朵偷听隔壁间的动静。 可奈何这致美楼雅室的隔音做的极好,她甚至不顾仪态的将脸颊趴在了墙角,可依旧听不见隔壁的动静,愈发心急如焚。 「赵妹妹快过来吃些茶点,让他们年轻人自己相看相看再说。」 「姐姐,我知道你们家文宴素来心气极高,兴许瞧不上我女儿,若他愿意娶我女儿,今后你让我们夫妇二人做什么都成。」 「不瞒妹妹说,今儿这场相亲,是文宴主动提出赴约的。」崔氏脸上的笑容并未达眼底。 崔氏年过三十才生下这根读独苗,从而避免了生不出孩子需让夫君纳妾的祸端,保住了此生独宠,故而对这唯一的嫡子向来言听计从。 前些年,她的儿子无心情爱,只一门心思考取功名,如今终于小有所成,所以她这些时日都在张罗儿子的婚事。 奈何他却一个都没瞧上,直到那日,赵氏上门送上了她女儿的小像。 并再三提及年陈两家老爷子早年一时戏言定下的婚约。 崔氏当时虽然面上依旧一团和气,可却差点气的下逐客令,可没想到文宴那小子竟然罕见的将年氏女的小像收下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7页 她心中忐忑,祈祷自己的儿子只是一时兴起,千万别真看中那年氏女,只因她如今在紫禁城内为下贱的奴婢,哪里能配得上她的儿子。 此时赵氏关心则乱,并未发现崔氏的笑容有些僵硬。 「多谢姐姐,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姐姐母子的大恩大德。」 「你我姐妹之间无需如此客气。」崔氏笑着说道,其实心中瞧不上好姐妹的女儿。 那日赵氏来送小像之后,她第二日就悄悄让人去打听过,赵氏的女儿年氏,似乎心术不正,才会从待选秀的官家小姐沦落为宫女。 她与赵氏虽关系好,但如今她选的是将来的陈家主母,自然想从世家大族里掐尖,最好选个满人贵族家的格格才好。 故而她愈发瞧不上年氏女,今日若非文宴再三催促,她压根就不想赴约。 此时崔氏亦提心弔胆的捏着茶盏等消息,希望等来的是二人不欢而散,谁都瞧不上谁的好消息。 雅室内,年若薇有些拘束的端坐在茶桌前,眼前的少年面如冠玉仪表堂堂,竟比她看见的画像更为风度翩翩。 他的眉宇间染着温煦笑意,让人如沐春风,都说海宁陈氏一族是百年世家望族,底蕴深厚,族中青年才俊更是个个惊才绝艷,果然名不虚传。 此时陈文宴沏了一盏茶,温文尔雅的放在她面前。 「致美楼的明前龙井尚可,年姑娘品一品。」 「有劳陈公子。」年若薇捻起兰花指端起茶盏,矜持的抿了一口,就从容放下茶盏。 「年姑娘,你我两家本就有婚约,你可愿嫁给我?」 「啊?」年若薇有些诧异,这陈文宴为何如此单刀直入向她提亲。 方才二人甚至说话都不超过三句。 年若薇看陈文宴面色严肃,似乎不是在打趣,既然对方如此直爽,年若薇也不藏着掖着,于是也开始坦白从宽。 「陈公子,不瞒您说,我在宫中浮沉多年,如今..已非完璧之身,若您能接受这一点,这桩婚事我答应了。」 「你放心,婚后我定遵守妇道,此生只忠于你一人。」 「我知道,所以我只能选你为妻。」 「??」年若薇顿时有些懵然,陈文宴到底从何而知她并非完璧?又为何明知道她不洁,却偏要选她为妻? 「我堂弟陈文正酒后失态,曾经说过此事,毁你清白之人,是直郡王。」 年若薇有些无语凝噎,陈文正还真不是个正人君子,竟然到处造她的黄谣,她当初是瞎了眼才觉得他是良人。 年若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狂怒。 「年姑娘既如此爽快,那我也直言不讳了,我已心有所属,可我心爱的女子身份太过于低微,乃贱籍出生,我家中定不会同意我与她成婚。」 「所以你想让我当你的正妻,替你遮掩私情?」 「是,待我正式掌舵陈家之后,你可与我合离,或者你以陈家当家主母的身份,此生享尽荣华。」 听到陈文宴提出的诱人条件,年若薇只觉得心潮澎湃,她竟然莫名觉得当个摆设的花瓶简直妙不可言。 「那生儿育女一事....」年若薇故作迟疑的看向陈文宴。 对方既然愿意为了心上人多年不娶妻,那么定是个忠贞不渝之人,她猜想陈文宴定不会与她同床共枕,更别提与她生孩子了。 「年姑娘,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得罪了直郡王,眼下只有陈家才能让你彻底脱离苦海,否则没有人能抗衡直郡王。」 「我与你只能做表面夫妻,互利共赢的合作者,再无其他。」 陈文宴早就调查过此女,她得罪了直郡王,又失了清白,定为世道所不容。 他肯与年氏结盟,其实还有至关重要的原因,他虽为陈家嫡长孙,是内定的下一任陈家家主,但他堂弟陈文正却是个虚与委蛇之人,竟蛊惑祖父在家主抉择中摇摆不定。 陈文正不是喜欢这年氏吗?他就借着年氏这人肉棋子,让陈文正彻底方寸大乱,他再趁机将陈文正拽入无间地狱。 「好!合作愉快!陈公子!」 年若薇虽知道陈文宴没安好心,只是将她当成挡箭牌给家中交差,顺便让她打掩护掩盖私情。 但她如今骑虎难下,若错过这桩婚事,她此生再寻不到能抗衡四爷的权贵之家了。 「嗯,我回去之后,就立即让我娘安排提亲,你嫁与我为妻之后,我会在你身边安排一个侍女,你必需用命护她周全,至于孩子,无需你操心。」 「那一言为定。」 年若薇猜想陈文宴安排的侍女,定是他的心上人,他将心上人伪装成侍女安排在她身边,只是为了更方便与心上人在一起。 至于孩子,他既然说的如此从容镇定,肯定是想到了掩人耳目的办法。 年若薇心中骇然,此人虽心机深沉,倒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 「一言为定!」 二人相谈甚欢,年若薇当即就与陈文宴击掌为盟。 待到二人正式结为盟友之后,年若薇挣扎片刻,又咬着唇,对陈文宴坦白:「既然我们都同意了这桩婚事,那我也不想瞒着你,我不仅得罪了直郡王,还得罪了雍郡王,你若害怕,可随时毁约。」 「不必担心,去岁我在木兰秋狝救驾有功,康熙爷曾赐我一个恩典,我本想用来求康熙爷赐婚,可出了些差错,她差点丧命。待春假结束,我就立即上摺子,恳请万岁爷赐婚你我二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8页 年若薇顿时欢欣雀跃,没想到她以为到了山穷水尽的绝路,今日却迎来了柳暗花明,今日这相亲还相对了。 就在此时,雅室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只听砰的一声,雅室门被人粗暴的踹开。 但见几个衙差凶神恶煞的聚在门口。 「刑部查案,今日这致美楼封楼一日,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听到刑部,年若薇顿时苦笑摇头,刑部如今主管的皇子是四爷,她不必猜就知道四爷肯定在附近。 「沖你来的?你..还真是个麻烦精。」 「嗯,你若怕了,现在悔婚还来得及。」年若薇莞尔一笑。 「怕什么!」陈文宴朝年氏伸出手掌,手心向上。 「啊?」年若薇有些懵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互赠定情之物。」 「哦哦哦哦。」年若薇今日来的匆忙,于是只能将自己贴身的绣帕子递给陈文宴。 「拿着,这是我赠予你的定情之物。」 年若薇应了一声,接过陈文宴递来的翡翠镯子,随意套在了手腕上。 她此生已然断情绝爱,但为不让爹娘担心,她定要寻个男人嫁了,可她已然无心情爱,註定对不起未来的夫君。 眼下这桩阳奉阴违的婚事,简直是为她量身打造,她根本捨不得拒绝。 反正她和陈文宴都心有所属,谁都不曾亏欠对方半分,今后就各过各的,当一对各取所需的假夫妻。 直到陈文宴牵起她的手,年若薇有一瞬间恍惚,不到一炷香的时辰,她就这么稀里煳涂的把自己给嫁出去了。 此时二人极为亲昵的牵手走到两位娘亲面前。 赵氏看见女儿与陈家嫡子亲密牵手,陈家嫡子手里还攥着女儿的贴身绣帕子,就知道这桩婚事成了,顿时激动的眸中含泪。 而崔氏看陈家的传家翡翠镯子戴在年氏女的手腕上,顿时面色凝重。 年若薇毕恭毕敬的朝着未来婆母崔氏盈盈一拜,当是未来儿媳的见礼。 「赵妹妹,如今文宴和若薇二人年岁尚小,要不..先让他们二人相处个一年半载再说可好?」 「不必如此麻烦,娘,我对年氏一见倾心,非她不娶。」 年若薇见陈文宴开始飙演技,于是也眸中含泪的看向崔氏:「若薇对文宴公子亦是相见恨晚,此生非卿不嫁。」 「娘,钦天监算过,今年八月十六,是百年好合的吉日,娘无需再找人算日子,婚期可定在八月十六。」 听到陈文宴将婚期选在八月十六,年若薇有一瞬间愕然,没想到她的婚期,竟然与四爷在同一日。 「全凭长辈做主。」年若薇故作含羞带怯的说道。 「婚姻大事,我需同你父亲和祖父商量商量再定夺。」崔氏面色愈发难堪。 此时赵氏也看出崔姐姐似乎不是很乐意,她只觉得万分愧疚,慌忙曲膝跪在了崔姐姐面前。 「崔姐姐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此生定当牛做马报答。」 「妹妹你快起来,跪着做什么。」 「娘..」 年若薇顿时泪目,没想到娘亲为了她的婚事,竟然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她顿时无地自容。 她泪眼盈盈,正准备松开陈文宴的手,忽而耳畔传来一阵唿啸的利器破空声。 一柄闪着寒芒的利剑横空飞来,径直落在她和陈文宴之间,迫使二人立即松开彼此的手。 只听诤的一声刺耳剑鸣声传来,那利剑擦过她的发梢,径直楔入她身后的门框上。 年若薇吓得转身看向那利剑,但见那利剑上还挂着她一缕青丝,那剑她认识,是四爷的剑。 「哎呦都在啊,不好意思,我们方才在追查兇犯,刀剑无眼,请勿见怪。」苏培盛此刻皮笑肉不笑的走到雅室门口。 「小年糕啊,该回王府当差了,你别忘了,你如今还是内务府里登记在册的奴婢。」 苏培盛此刻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方才爷快马加鞭赶到致美楼,没想到竟看到让人心碎的一幕。 年糕竟与那陈文宴郎情妾意携手同行定了终身,并且互赠了定情信物。 此刻苏培盛垂眸盯着小年糕手腕上那看着像传家之物的镯子,再看到陈文宴手心里攥着小年糕贴身的绣帕子,顿时吓得眉头突突直跳。 「奴婢遵命,文宴哥哥,我等你来娶我。」 「娘,我先回王府当差,您别担心,女儿很快就能回来准备婚事了。」 「夫人,小女如今还是当差的奴婢,请恕小女先行告退。」 年若薇毕恭毕敬的朝着崔氏和母亲赵氏行了晚辈礼,转身就下楼离开。 此时苏培盛走到爷的佩剑前,将剑和挂在剑锋上的那缕青丝一併带走。 年若薇步履匆匆来到致美楼大门口,果然看见四爷的马车停在门口。 待到看清楚马车之后,她顿时涨红脸,眼前的马车竟然是那隔音马车。 「薇儿,你走慢些。」 她身后传来母亲赵氏焦急的声音,年若薇一咬牙,立即钻入了马车内。 她入了马车就看见四爷端坐在主座上,此时正在低头批阅摺子。 年若薇默不作声的跪坐在一旁伺候。 此时马车缓缓行进,年若薇正有些忐忑,下意识把玩手腕上的定情镯子,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9页 她赶忙抬头看向四爷,竟发现方才看着云淡风轻批阅摺子的四爷,此刻竟然将手中的湖笔生生折断。 「苏培盛,立即将那破镯子砸了。」 苏培盛刚想掩好马车门,此时只好硬着头皮入了马车内。 「年糕啊,你把镯子给杂家吧。」 「这是奴婢的私人之物,恕难从命。」年若薇说着,竟直接脱下那手镯,径直塞入衣襟内护紧。 「爷..」苏培盛有些为难的看向王爷,他虽是太监,但好歹算半个男人,压根不敢去触碰爷的女人,更何况是那狎昵的地方。 「出去。」四爷的语气中带着压制不住的怒火。 苏培盛应了一声,忧心忡忡的凝了一眼蜷缩成一团,拼命护着那破镯子的小年糕。 当听到马车门关上的那一瞬,年若薇忍不住恐惧的发颤。 「别再闹了,薇儿。」四爷的声音带着疲惫与嘶哑。 「奴婢没有闹,奴婢去意已决,也已然找到好归宿,陈家嫡子陈文宴人品贵重,是为良配,求王爷成全。」 「方才双方长辈已然敲定婚期,奴婢的婚期在今年八月十六,奴婢记得爷当日也恰逢大喜之日,奴婢就不请您喝喜酒了。」 年若薇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当,她怕四爷误会,赶忙又补了一句:「婚期是奴婢的未婚夫选的,请您别误会。」 「年若薇!你好大的胆子!你是爷用过的女人,这辈子都无法再嫁,藐视皇族乃死罪!」 胤禛被年氏咄咄逼人的话,气的心口一阵钝痛,此刻他额间青筋因极度愤怒而暴起, 「爷既已用过奴婢,就像用过的了事帕子似的,该扔了。」 「你!」 胤禛被年氏的牙尖嘴利刺痛,此时他彻底暴怒,伸手用内力将她的衣衫扯碎。 年若薇只觉得身上一凉,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衫都被四爷用内力扯碎了。 此刻她不着寸缕蜷缩在地上,她含泪将护在怀里的镯子重新套在手腕上。 「王爷若想违背纲常伦理,姦污臣子未婚妻就随意。」 「除非爷死,否则此生你只能是我的!」 胤禛已然褪去衣衫,动作有些慌乱的完全占有了年氏。 可即便二人如此亲密无间,他却愈发觉得恐慌,此刻年氏安静就像一具尸首。 她越是如此,胤禛越是气的失控得折腾她,他分明感觉到了她疼的颤慄,可她却依旧一动不动。 「王爷请您快些,奴婢觉得噁心。」面对四爷肆意的顶撞着她,年若薇只能咬牙忍受他惩罚性的触碰。 胤禛被年氏这句话彻底激怒,他顿时暴跳如雷,愤怒张嘴,在她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年若薇只觉得一阵还算勉强能忍受的疼痛传来,他即便在暴怒之下,似乎也并未下狠力。 胤禛只觉得绝望和无助,心间瀰漫着恐惧的酸楚感。 她愈发乖顺疏离,他就越是心急如焚,心如刀绞。 此刻四爷已然将唇贴在她耳畔,咬着她的耳珠,语气罕见的温柔:「薇儿,别闹了,跟爷回家可好?」 「求你,别不要胤禛...」 「王爷,您若还没尽兴可随意,奴婢伺候便是。」年若薇此刻心如死灰,只麻木的说着故意激怒他的话。 可方才还发狠欺负她的四爷,此刻却缓缓退出去,他长嘆一口气,将她拥入怀中,再无别的动作。 马车内再次陷入死寂,年若薇抚着手腕上的镯子,有气无力的开口。 「胤禛..我们不合适,就放过彼此可好?」 除了在欢好之时,她在他耳畔缱绻叫他的名字外,她已然很久没有叫过四爷的名讳。 她今日想最后叫一次他的名字,今后这个名字,将彻底埋葬在她心底,触之即伤。 「您对奴婢的感情,永远充满算计和权衡利弊,您善于谋算人心,所以总能将奴婢轻易把玩在股掌之间,奴婢都知道,只是因为爱慕您,奴婢甘愿当眼瞎心盲的蠢货。」 「我...」胤禛被年氏一番肺腑之言堵得哑口无言,原来她都知道... 他明知道他在算计她,却依旧对他至死不渝,这些时日,她到底怀着什么心情,看他算计她,她定难过至极。 可他是皇子,生来就处于尔虞我诈的争斗漩涡中。 算计和权衡利弊本就是他的天性,他没有错,归根到底,只是他将年氏宠溺的太过于有恃无恐。 「对不起,奴婢没什么本事,奴婢的爱很蠢,遇事只知道不管不顾傻傻的往前沖,只能用这条命维护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奴婢自私胆小,懦弱无能,贪慕虚荣,心中狭窄,不值得您再去算计衡量。」 「今后您不用再如此费心了,结束了..都结束了...」 年若薇哑着嗓子失魂落魄喃喃道。 「王爷,奴婢忘了告诉您,那信鸽,奴婢准备了十一只,呵呵呵...」年若薇苦笑着说道。 紧贴在她腰间的手掌,忽而失控的收紧,他听到四爷因为暴怒而急促的喘息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马车内的门铃被从外拉响,苏培盛提示到地方了。 年若薇坐起身来,自顾自从马车暗格里寻出四爷和她的备用衣衫。 她正要伺候四爷更衣,忽而手中的衣衫被四爷扬手夺过。 年若薇看见四爷在自顾自的穿衣,于是转身开始穿衣衫,待到二人穿戴整齐之后,她伸手打开了马车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0页 四爷始终板着脸一言不发,二人先后下了马车。 「苏哥哥,今日奴婢值晚班还是白班?」 「这..」苏培盛为难的挠挠头,盯着王爷暴怒的面色,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那..你值与杂家一道值晚班可好。」苏培盛硬着头皮说道。 「奴婢遵命。」年若薇尽职尽责的做好奴婢本份。 胤禛此刻一言不发,他想着二人如今都在气头上,他先冷落她几日,待她气消了再用心哄她几日,她定会恢復如初。 此时他板着脸入了卧房内,忽而莫名觉得慌乱,总觉得卧房内有些陌生。 他仔细逡巡四周,这才发现梳妆檯上只剩下他的梳子和髮带,从前那梳妆檯上摆满了她喜欢的首饰和胭脂水粉。 而床榻上只余下孤零零一只瓷枕。 胤禛顿时慌了神,又急步走到更衣间,颤着指尖打开了衣柜门。 从前衣柜内放满了她的衣衫,此时却空空如也,他只觉得此刻一颗心也跟着空落落没了归处。 胤禛心尖瀰漫痛苦的酸楚,此刻他终于意识到,她并非在任性撒娇,博取他的宠爱,而是真的准备彻底离开他。 她竟如此狠绝,当真要弃他而去。 胤禛绝望之际,愈发悲愤交加,他失控地抡起拳头,狠狠砸在了衣柜门上。 此时年若薇和苏培盛二人正站在门外伺候,忽而从屋内传来一声巨响,二人俱是满眼震惊,看向紧闭的房门。 「年若薇!」紧闭的房门轰然倒下碎裂成寸,此刻四爷满手是血,站在门口。 第70章 「放肆!你只不过仗着爷喜欢你,才如此有恃无恐。」 「呵,你一旦离开爷,什么都不是!年若薇!爷定会让你跪着祈求爷,哭着求我允许你回来伺候。」 「苏培盛,即刻将年氏驱逐出前院,滚去外围洒扫。」 胤禛心中笃定,她早就被他豢养成娇花,根本吃不得半点苦头,她那样娇弱之人,过不了两日就定会哭哭啼啼求他垂爱。 「爷...」 「谁敢求情,杀无赦!」 苏培盛本想替小年糕求情,才说出一个字,就被四爷一句杀无赦吓得匆忙噤声。 「奴婢遵命。」 年若薇垂眸盯着四爷手臂上潺血的伤痕,决然转身离开。 她知道四爷想将他赋予她的一切特权统统拿回去,让她重新跌入尘埃里。 他觉得她定会被那些磨难和苦楚击败,像条狗似的对他摇尾乞怜,彻底沦为他的附庸,他想驯服她。 可她偏不如他所愿,她定要像坚韧的杂草般活下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距离春假结束还有半个月,待到春假结束,正月十六,陈文宴就能上摺子向康熙爷请婚。 她还要在这无间炼狱里待半个月的时间,年若薇忍不住嘆气,希望陈文宴早日求得康熙爷赐婚,让她彻底脱离雍王府这苦海。 苏培盛看着小年糕早就走远的身影,苦着脸转身去伺候四爷包扎伤口。 爷这是要逼着小年糕乖乖低头,可他总觉得以小年糕宁折不弯的性子,定不会轻易妥协,到头来二人只会两败俱伤。 这边厢,年若薇整理好行囊,最后凝一眼满屋子不属于她的衣衫首饰,毫不犹豫转身前往外院。 与四爷所居的前院不同,外院的奴才都是内务府循例调拨而来,平日里不得靠近前院范围,四爷曾说过,外围的粗使奴才们不可信,大多是各方势力安插在王府的眼线。 他之所以留下那些人,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利用那些眼线,传递他想让他们背后的势力听见的声音。 此时年若薇背着包袱,心事重重来到外院的奴才们居住的场所。 已然过了晚膳的时间,下值的奴才们都回来了,年若薇拦住一个奴婢礼貌询问:「请问,外院管事的在何处?」 「你说赖嬷嬷吗?她住在东边最大的那件瓦房里。」 听到赖嬷嬷,年若薇只觉得眼皮突突跳,心想该不会如此冤家路窄吧。 「嬷嬷,前院的年糕姐姐来寻您。」那小奴婢忽而高声说道。 年若薇抬眸就看见一张熟悉的厌憎面容,她眼前一黑,险些跌坐在地。 「你终于来啦~~」 赖嬷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年氏那贱货,方才苏培盛派人来说,年氏被王爷贬到外院为粗使奴婢,她差点笑出声来。 还真是天道好循环,报应不爽,这贱人竟落到了她的手里,她定要将当年的仇百倍奉还。 若非年氏那贱货,她又如何能丢了紫禁城里的肥差,被派遣到雍王府里当牛做马。 「奴婢给赖嬷嬷请安,今后请您多多关照。」 年若薇将方才准备给管事见礼的五十两银票攥紧,又从袖中取出几张面值不菲的银票,咬牙悄悄塞给那赖嬷嬷,此人贪财,希望她看在钱财的份上,别太为难她。 「你做甚!放肆!竟敢触犯规矩贿赂我!」 那赖嬷嬷抓住她的手高声说道,周围的奴才们纷纷为围了上来。 年若薇有些尴尬咬唇,赖嬷嬷竟然违背了奴才们不成文的规矩,她心中明白,恐怕今后自己的日子不会太平。 「你们都过来,今儿我就让你们都瞧瞧走歪门邪道的下场,我看谁还敢投机取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1页 粗使奴才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这赖嬷嬷今儿着实反常,平日里总撺掇他们拿好东西孝敬她,今儿怎么不贪了? 「跪下!」 只听那赖嬷嬷凶神恶煞的怒喝一声,年若薇还未反应过来,只觉得膝盖传来一阵剧痛。 赖嬷嬷竟一脚踹在她膝盖上,她顿时疼的曲膝跪在了众人面前。 「我呸!让你这贱蹄子心术不正!」 只听赖嬷嬷怒骂一声,她的身后顿时传来一阵剧痛。 此刻后背就像炸开似的,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赖嬷嬷竟然当众用鞭子惩罚她行贿之罪。 只是一鞭子,她就疼的直冒冷汗,显然这鞭子有古怪,定是掺杂了辣椒水之类的东西,否则只是鞭刑而已,她定不会如此难受。 她还未从第一鞭的剧痛中反应过来,接二连三的鞭子迅急落下,她只觉得眼冒金星,整个人被打趴在了地上。 锦秋得到小年糕因行贿被鞭挞的消息,顿时急的团团转,可爷不准奴才们帮小年糕,她又气又急,于是忍不住来寻苏培盛。 此时苏培盛正在书房内伺候王爷批阅摺子,忽而瞧见锦秋满眼焦急的站在书房门口。 「爷..年糕...」 「你想死?」四爷冷冽无情的声音传来。 「爷请息怒。」锦秋听出四爷语气中染着无尽的杀意,顿时吓得捂着嘴巴,不敢再说一个字。 一想到小年糕在遭罪,锦秋又于心不忍,于是曲膝跪在门口,小心翼翼的说道:「王爷,可否赐些最好的金创药给奴婢,奴婢有一个..挚友受了鞭挞之刑,她素来爱美,鞭挞痕迹丑陋至极,倘若留下疤痕,她定难过极了。」 垂眸间,她忽然听见一阵迅疾的脚步声传来。 她吓得抬眸一看,竟发现四爷手里还抓着毛笔。 此刻四爷一只脚已然踏出门槛,他走的很着急,待迈出另外一条腿之时,险些被门槛绊倒。 此时胤禛停步站在门口,攥着毛笔的手青筋暴起,他负在身后的手,隐忍的攥成拳。 方才听到她受伤,他几乎下意识起身冲出,待反应过来之时,人已然站在门口。 他顿时懊恼的将手里的毛笔狠狠砸在地上,转身回到书房内。 「随便。」 听到四爷发话了,苏培盛匆忙取了最好的金创药交给锦秋。 锦秋眸中含泪,接过金创药就去寻小年糕。 待到锦秋离开之后,苏培盛回到四爷身侧,继续伺候爷笔墨,他冷不丁发现四爷竟然拿着一份摺子,许久都没有下笔批註。 苏培盛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爷手里的摺子拿反了,可爷却盯着那份摺子看了许久。 直到西洋座钟发出声响,爷才放下摺子,开始捻起佛珠,进行每日必修的虔诚诵经祈福。 粗使奴婢所居的大通铺里,此时锦秋满眼震惊看着小年糕身后狰狞交错的鞭挞伤势,顿时怒不可遏。 「岂有此理。」 她气的起身就要去寻那赖嬷嬷算帐,可忽然想起爷不准奴才们对小年糕好,于是只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开始替小年糕处理伤口。 「姑姑,奴婢没事,您别担心。」年若薇趴在大通铺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年糕啊,今儿你必须听我一句劝,明日你就去寻王爷认错,他在等你认错呢,你何必自讨苦吃。」 「姑姑莫要再劝,奴婢决心已定。」 锦秋忍不住苦口婆心的继续劝导,可小年糕始终油盐不进,她最后说的口干舌燥,只能唉声嘆气的离开。 第二日一早,赖嬷嬷被两个小太监搀扶回到居所,她眸中满是怨毒,今儿一早,王爷就因出门之时马蹄踩着薄雪险些打滑。 王爷震怒,她这个负责粗使奴才的的管事一大早就被鞭挞了二十下。 昨儿锦秋才来探望年氏,今儿她就受了责罚,定是年氏那贱人撺掇锦秋替她报仇。 赖嬷嬷眸中凶光毕现,当即就吃痛的唤人,将还在养伤的年氏从大通铺揪起来,立即滚去大门口清理残雪。 年若薇不想再给锦秋带来麻烦,于是任劳任怨的揽下打扫大门口积雪的差事。 转眼间已然到了正月十七。 四爷开始早朝之后,负责大门口洒扫积雪的奴才们都需起早贪黑,赶在四爷出门和归家之前,将大门口的积雪统统清理干净。 四爷五更天就要出门上朝,她四更天就要起来清理门口积雪,待到四爷晚膳之时回来,她又要提前清扫积雪。 年若薇后背有伤,不能做幅度的动作,免得牵动后背的伤口,于是只能三更天就摸黑起来处理积雪。 这日三更过后,她捂着肚子面色煞白的起身去大门口扫雪,正值风饕雪虐之夜,她被侵肌入骨的夜风颳的浑身发颤。 昨天她来了月事,今日正在最为难熬的时候,她忍着小腹绞痛开始扫雪。 今日是正月十七,陈文宴的摺子应该到了御前,年若薇虽身上难受,但心里却欢喜雀跃,待到赐婚圣旨下来,她就能立即抽身而退。 可她越扫越觉得腹痛难忍,最后忍不住曲膝跪在了雪地中,疼的抱着肚子痛苦呻.吟。 苏培盛正坐在马车前头朝王府行进,今儿五爷乔迁大喜,晚宴才散席。 他远远的就看见王府大门口跪着一人,顿时眉头突突直跳,瞪圆眼睛一看,但见那跪在雪地里痛苦呻吟的奴婢,果然就是小年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2页 「爷,年糕看着像是病的厉害,这会难受的跪在雪地里哭呢。」苏培盛忍不住转头,对着马车帘子后的四爷说道。 苏培盛说完,就紧张兮兮的盯着马车帘子待命。 可马车内始终没有任何动静,也不知过去多久,从马车帘子后扔出一个东西。 苏培盛眼疾手快的接过那东西,这才发现是一封摺子。 「给她。」 苏培盛应了一声,借着熹微的马前灯,隐约看见摺子封面写着臣江宁知府几个字。 江宁知府是陈文宴,爷将这摺子给年糕,那么摺子里的内容定与年糕有关。 苏培盛趁着走向年糕的间隙,偷偷展开摺子扫了一眼,顿时骇然。 这陈文宴简直找死,竟上摺子让万岁爷赐婚他与小年糕,他怎么敢!那可是王爷的女人。 此刻苏培盛后背都被恐惧的冷汗打湿了,难怪爷今晚趁着夜宴酗酒,将自己喝的酩酊大醉。 年若薇正抱着肚子,跪在雪地里痛苦呻吟,忽而身后传来一阵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她赶忙扶着铁扫帚艰难起身。 「苏哥哥。」年若薇朝着苏培盛毕恭毕敬的见礼。 「年糕啊,爷让杂家将此物给你瞧瞧。」 当看见苏培盛递来一份摺子,年若薇顿时肝胆俱裂,她面色惨白,颤着手接过苏培盛递来的摺子,待展开摺子一看,果然是陈文宴的请婚奏摺。 「太后和钮祜禄贵妃近来身子骨都不大好,这蠢东西竟然在万岁爷心力交瘁之时,胆敢递上这要命的东西,还真是不知死活。」 「这摺子被退回来了。」 「呵,被谁退回来的?肯定不会是康熙爷和太子爷吧!!」 年若薇只觉得万念俱灰,她唯一的指望,在这煎熬的残雪夜里,彻底被四爷撕碎。 「朝堂之事,杂家又如何得知。」苏培盛谨慎的将那摺子从小年糕手里夺回来,转身就回到了马车上。 此时看着那辆熟悉的马车渐渐靠近,彻底碾碎她唯一的希望,年若薇绝望的扶着铁扫帚,身型愈发摇摇欲坠。 待到马车驶入王府内,她再也无法站直,径直坠入厚厚的积雪中。 ... 赖嬷嬷正在酣睡,忽而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顿时气的爬起身来。 「别敲了,催命呢啊!」 「嬷嬷不好了,那年氏看着像是血崩了,棉裤都被血染红了,这会人冻的面色惨白,昏迷不醒,被抬到了大通铺里,奴婢看她气若游丝快死了,您快去请王府的太医来瞧瞧。」 「慌什么!」 听到年氏出事,赖嬷嬷目光怨毒,将穿好的鞋子重新脱掉,慢悠悠的躺回到温暖的被窝里。 外围的粗使奴才都归她统管,这些人的小命都捏在她手里,偶尔死了或者病了,都需她来操持善后。 如今王府里没有女主人,死了奴才她只需往内务府和苏培盛处奏报即可。 而若死一个被逐出正院的罪奴,她甚至只需奏报内务府,让他们再选人来填补缺口即可。 待到内务府拨下合适的奴才奏报王爷之时,年氏的尸体都该腐烂了。 她想起了来王府之前,主子曾经叮嘱她寻得机会除掉年氏,她顿时眼前一亮,眼下大好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瞬间激动的爬起身来,走到衣柜处,小心翼翼从暗格里取出一个小木匣子。 赖嬷嬷紧张兮兮的捧着木匣躲到了屏风后,有些害怕的打开了木匣。 但见那木匣中放着三个扳指,扳指的颜色从左到右,依次是黑色,红色和蓝色。 她小心翼翼拿起那致命的黑色扳指,忽而又想起来南郊柳员外托人让她帮忙,寻伺候过皇子的女子配阴婚的事情。 柳员外说被皇子龙孙用过的女人有龙气,能让他早逝的宝贝儿子下辈子投胎到帝王之家。 一想到那柳员外出手阔绰,竟愿意出一千两黄金做酬劳,她顿时贪婪的张大嘴巴。 倘若她一举两得,既替主子除了年氏,又能轻松赚一千两黄金,简直是双喜临门。 到时候只要她先压着年氏的死讯不报,待到寻来腐烂肿胀的尸体,再交给年家入殓,谁还能料到年氏被她发卖配阴婚。 她当即满眼喜色,赶忙将黑色的扳指放回匣子,转而将那蓝色的扳指戴在了右手大拇指上。 柳员外说了,人送去的时候需还有一口气儿,他不能要横死凉透的尸体,必须要活的女子殉葬。 她慢吞吞的穿戴好,又心情大好的给自己泡了一盏平日里捨不得喝的碧螺春。 待磨磨蹭蹭喝完一盏茶之后,她这才让心腹连夜去寻柳员外,让他准备好黄金,天亮就来接鬼新娘。 待到心腹离开,赖嬷嬷这才缓缓踱步,朝着年氏所居的大通铺走去。 此时大通铺里聚着几个照看年氏的奴婢和小太监。 前几日,她已然将年氏发配到西边阴冷潮湿的大通铺里,让她离群索居。 她一人居住在大通铺,自然按照一人份来分配取暖的炭火,那点炭火压根就无法把大通铺房烘暖和。 此时赖嬷嬷冷的直搓手,朝着那些还在凑热闹的奴才们怒喝了一声。 「大半夜的不睡觉都在这凑什么热闹!都滚回去歇息!」 「又不是什么大病,无需请太医,年氏,我准你歇息两个月,待痊癒了再当差,免得把病气传染给别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3页 跟在赖嬷嬷身后的两个心腹奴才闻言,当即就将闲杂人等赶了出去。 「赖..赖嬷嬷,可否请太医来..」 年若薇此时被嘈杂的声音惊醒,虚弱的朝着站在床榻之前的赖嬷嬷说道。 「你这辈子用不上太医了,呵呵呵呵...」 赖嬷嬷露出快意的狰狞笑容,将手指上的扳指狠狠按压在了年氏的手臂上。 「小松子,去寻具与她差不多的女尸来,挪到南边的暖阁里,就说她在那养病,谁都不准去打扰。」 「你再去准备小炉子和米粮,就说让她自己在暖阁里开小灶,免得传病气给别人,待尸体腐烂后,通知年家来收尸。」 「嬷嬷,若正院的锦秋或者苏培盛寻来怎么办?」 「蠢材,你就说我允了年氏住在暖阁,无需干活,你再暗示他们要去王爷面前告状,就说他们私下里与年氏往来,他们定不敢再继续纠缠。」 「喳。」 赖嬷嬷此刻心花怒放,看着被毒晕的年氏,就像在看金灿灿的黄金似的。 待到年氏生殉之后,她还能到主子面前领赏赐,她愈发笑逐颜开。 第二日一早,昏迷的年氏就被赖嬷嬷藏在水车里,往西侧门走去。 西侧门的门房检查一通之后,就将那水车放行,待到午膳之时,那水车又取了玉泉山的山泉水归来。 转眼间就过去两日,这期间锦秋和苏培盛曾悄悄来探望小年糕,却被赖嬷嬷用四爷压着不让见,二人只能敢怒不敢言。 这日晚膳之时,荣宪公主骑着马,风尘僕僕停在雍王府大门口。 她身上还穿着蒙古袍子,鼻尖和脸颊都被风霜冻的通红。 「老周,让他们先将礼物送到本宫的府邸,本宫先去胤禛府邸用晚膳。」 「别忘了将最后那两车礼物带来,本宫要送年糕的。」 老周应了一声,转头就让人去通知雍王府。 荣宪下马满脸怒容的入了雍王府。 「哎呦,公主殿下怎么来了。」苏培盛忙不迭的跟在公主身侧伺候。 「狗奴才!本宫不能来吗?小年糕在何处?本宫要带她走。」 「哎呦您来的不巧,她这几日感染了风寒,正在西暖阁里养病呢。」苏培盛指着西侧门的暖阁说道。 「太医可曾瞧过了?」荣宪忧心忡忡盯着那不远处的西暖阁。 「瞧了,说并无大碍。」 「带本宫去见她,本宫今日必须带她回公主府邸!」 「公主殿下..」 「再唧唧歪歪本宫杀了你!」荣宪忍着愤怒恶狠狠瞪着苏培盛那狗奴才。 说话间,大门处传来一阵马鸣声,但见胤禛穿着一身朝服径直纵马入内。 「四弟来的正好,本宫今儿就要将自己的奴婢领回去!」荣宪忍着怒火,咬牙切齿的看着四弟朝她走来。 「苏培盛,送客。」胤禛板着脸,懒理皇姐挑衅,径直朝着前院居所急步走去。 「混帐东西!那是我的奴婢,你是不是要让本宫到汗阿玛面前告状!」 「滚开!」荣宪公主怒不可遏的拔出佩剑,将胆敢靠近她的奴才和侍卫们统统斩杀。 她一路杀到了西暖阁前,被胤禛身边豢养的高手堵住了去路。 「年糕,本宫来接你回家,你快下来!」 荣宪高声唤着,可她连续唿唤了许久,却并未看见小年糕的身影,心中愈发忐忑。 「滚开!」 荣宪发狠的朝着那些侍卫们挥剑,侍卫们只敢拦着公主,压根不敢伤公主分毫,荣宪很快就来到了暖阁门口,抬脚踹开了房门。 迎面袭来一阵暖风,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臭味,荣宪忍不住蹙眉踏入暖阁内。 此时小年糕正背对着她,躺在床榻上歇息。 「年糕,我们回家吧。」荣宪伸手抓着了小年糕的胳膊,可她似乎在生闷气,胳膊僵硬的很。 「年糕!」荣宪忍不住用双手将她翻过来,忽而看见一张陌生的脸,那女子的脸上都开始冒出尸斑来。 荣宪顿时骇然:「胤禛!你别拿死人煳弄本宫,你把年糕藏到哪去了!」 她话音还未落,忽而窗户瞬间裂开,胤禛飞身从窗户跃入暖阁内。 待看到床榻上的尸首之后,胤禛顿时满眼惊怒。 「苏培盛!查!」 苏培盛气喘吁吁的站在床榻边,当下就面露狠戾,转身去寻赖嬷嬷那老虔婆算帐。 难怪这几日赖嬷嬷的狗百般阻挠他探望小年糕!原来有猫腻! 很快所有的外院奴才们都被集中到了暖阁前。 「王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压根就不知道年氏到底去了哪里,更不知暖阁里为何有尸首。」 「奴婢觉得许是那年氏串通了外人,她故意装病用这尸体偷天换日逃出了王府。」 赖嬷嬷跪在四爷面前哭天抹泪的喊冤。 「呵。」 只听四爷一声冷笑,跪在赖嬷嬷身侧的小松子顿时身首异处。 「她在哪?」胤禛抡剑朝着那老嬷嬷身侧的奴婢刺去。 「啊!!是赖嬷嬷!」只听那奴婢吓得尖叫起来。 「是赖嬷嬷,是她..她将年氏卖给了柳员外配阴婚了呜呜呜呜...」那小奴婢边哭边尿了一地。 ...... 年若薇被一阵让人听着心悸的嚎丧声惊醒,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她顿时吓得准备起身,可压根就坐不起身子来,此刻她似乎被禁锢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4页 她一双手开始摸索四周,忽而触及到一个冰凉之物,那触感很熟悉,是人!而且不是正常人!定是个死人。 她听着外头的哭嚎声,顿时毛骨悚然,她该不会身处在有死人的棺材里吧。 可恶的赖嬷嬷,竟然如此歹毒的想将她活埋。 她又惊又怒,于是扯着嗓子开始大喊大叫:「救命!你们若肯放我走,要多少钱都成。我是湖广总督年遐龄之女,胆敢谋害朝廷命官家眷,乃死罪!」 站在棺材边弔唁儿子的柳员外恰好听到了棺材内发出的声音,他只不屑的冷笑起来,随即命人将棺材彻底封死。 随着哀乐和哭嚎声齐鸣,彻底将她的求救声淹没。 此时棺材内的空气愈发稀薄,年若薇只觉得被人扼住了咽喉,拼命大口大口的开始喘息。 绝望之际,她用力拍打棺材,可那股濒死的窒息感,却让她连抬手都没力气,于是她拼命哭喊着,下意识开始抓挠棺材板。 垂死之际,她这辈子的经歷,竟如走马灯似的闪现在面前。 她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一一浮现在眼前,娘和弟弟,还有公主,最后.....全部都是他,她耳畔迴荡着他发誓说只爱她一人,言犹在耳,可他却只将她当成玩物。 如今二人只能落得生离死别的下场,她瞪圆眼睛,张大嘴巴拼命喘气,绝望无助的眼泪簌簌落下。 生命即将终结这一瞬,她许愿生生世世都不再与他相遇,否则宁愿入阿鼻地狱,不得往生。 「年糕!」 恍惚间,她听见荣宪公主染着哭腔的焦急唿唤。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她眼前豁然敞亮,她逡巡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嫁衣,她顿时惊恐抬眸,第一眼就看见四爷满脸是血的扑入棺材内。 「别..别过来...」年若薇此时惊魂未定,她仍是觉得自己在极度恐惧之下产生了幻觉。 于是她拼命伸手推开他的怀抱,歇斯底里的在他怀中挣扎。 胤禛只含泪盯着她染血的指尖,她的指甲盖统统被掀翻,方才她在棺材里与死人独处,定吓坏了。 「薇儿,对不起,胤禛该死,对不起...」胤禛心痛的贴在她耳畔温声安抚,反覆呢喃着同一句话。 「年糕,跟我走!」荣宪看着地上那满是指甲划痕的棺材盖,忍泪说道。 直到再次听到公主的声音,年若薇顿时停下挣扎,呆愣愣的看向公主。 「年糕,我回来了,你别怕。」荣宪看着小年糕失魂落魄的样子心疼极了,恨不得一剑杀了胤禛那混蛋。 此时她踉踉跄跄踏入棺材内,朝着满眼惊魂未定的小年糕张开臂弯。 「你别怕啊。」荣宪忍泪安慰着可怜兮兮的小年糕。 「呜呜呜......蓝儿,我怕....」年若薇再也无法控制崩溃的情绪,挣扎着扑进了公主的怀中嚎啕大哭。 「我们走!」 荣宪满眼愤恨,攥着小年糕愈发骨瘦如柴的胳膊,这才多久没见,她总觉得自己此刻怀中拥着一副红粉骷髅,她甚至收着不敢用力,就怕她轻轻一捏,小年糕就会顷刻间灰飞烟灭。 苏培盛刚将柳氏满门灭族,此时满身满脸都是血。 小年糕脸上的妆容早就被眼泪和血冲去。 待到荣宪公主小心翼翼用帕子擦干净她脸上的污渍之后,苏培盛心疼的眼眶发红。 难怪她前些日子脂粉敷的厚了些,常常浓妆示人,原是想遮住憔悴不堪的容颜。 「皇姐,可否让胤禛将她带回家,这是胤禛家事。」胤禛眼看着皇姐搀扶着小年糕离开,顿时急得挡在二人面前。 「死开!别让我打你!」荣宪丝毫不掩饰对胤禛的失望和厌恶的情绪。 「滚吧!你将本宫的人当成狗来调教,用驯狗的方式来对本宫的小年糕,这血海深仇本宫今日记下了,今后定血债血偿!滚!」 「她不是奴婢,更不是谁的狗!她是本宫此生挚友!更…也许可能吧…你也曾对她有那么点稀薄浅淡的好感,但她也曾用命爱过你!」 「她即便是你养的狗,你也不能如此苛待本宫的年糕!」 荣宪吸了吸鼻子,她发现自己似乎又瞎了眼,亲手将小年糕推入万劫不復的地狱。 「年糕!我们走!我带你回家,今后我再也不敢给你乱点鸳鸯谱了呜呜呜,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荣宪搀扶着虚弱的小年糕缓缓前行。 荣宪一低头,竟看见小年糕的嫁衣裙摆之下染着血,顿时吓得看向小年糕。 年若薇有些羞赧的看着她,荣宪顿时会意,知道她来了月事,而非滑胎小产。 此刻她心中涌出个泄愤的念头,于是故意惊唿一声:「不好,年糕滑胎了!快带她回去看太医!!」 「薇儿!」 四爷焦急恐惧的声音传来,年若薇很想解释这是公主的恶作剧,却被公主用眼神示意她闭嘴。 她此刻心中也怀着恨意,于是顺着公主的话说道:「公主,我的孩子,呜呜呜…」 「你还写信说想在元宵给他惊喜,只可惜某些人不配当阿玛!」 荣宪正泄愤似的胡言乱语,忽而手边一空,她转头竟发现年糕被胤禛那混蛋打横抱在了怀中。 「胤禛你个混帐东西!把年糕还给本宫!!」荣宪气的飞身扑上去,疯狂的对胤禛拳打脚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5页 「王爷!放开奴婢!您请自重!」 年若薇气的伸手拼命打他的胸膛,可面对前后攻击,他却脚步愈发迅疾,只偶尔疼的忍不住闷哼数声。 他最后竟运轻功跃上马车。 「走!」此时年氏愈发对他张牙舞爪,无奈之下他只能点了她的睡穴,她这才安静的依偎在他怀中。 已然坐在马车前的苏培盛赶忙拼命挥动马鞭狂奔而逃。 「爷!我们去哪!」 「去香山别院!让医女候着!」胤禛满眼愧疚,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含泪贴紧她憔悴的容颜。 「奴才遵命!」 ……… 香山别院。 胤禛胆战心惊抱着年氏飞身入了屋内,医女们已然在屋内等候。 待到王爷将那女子放在床榻上之后,医女们就凑上前请脉。 王爷,她可是受了外伤?是何物所伤?」 「滑胎…」胤禛怀着沉痛的心情,艰难从口中溢出这两个字。 他心心念念盼着的孩子,就这么被他的任性扼杀,此刻胤禛悔不当初,眼眶湿润。 年长的医女正在给女子切脉,听到王爷悲痛欲绝说她滑胎,顿时有些懵然和费解。 「王爷,她并无滑胎之像,只不过是因恶寒造成月事出血过多,奴婢熬两幅温经的汤药即可,还有…她似乎该换月事带了。」 医女说着就小心翼翼抬眸看向王爷,却看见王爷嘴角扬起笑容,继而朗声大笑起来,可他笑的同时,却又在潸然泪下。 他这又哭又笑的样子,简直让人看的毛骨悚然,医女们面面相觑,吓得赶忙低下头不敢窥视。 「王爷,奴婢伺候姑娘换月事带。」 「不必!都下去!」 待到医女统统离开之后,胤禛让人从马车内寻来她的常服,亲自替她更衣梳洗,换上干净的月事带。 此时他坐在床边,一遍遍忘情地吻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庞。 年若薇被指尖传来的针扎似的疼痛惊醒,她睁开眼睛,将被纱布缠绕的双手捧到面前。 她正看的出神,忽而一双大掌握住她的手腕。 「麻沸散药效已过,是不是很疼?你忍着些。」 耳畔传来四爷嘶哑疲惫的声音,年若薇有一瞬间愕然,随即被愤恨的情绪笼罩。 她默不作声观察四周,发现自己身处在不知名的地方。 她身上的衣衫都被换了,伤口也被处理好了,想必四爷已经让医女瞧过她的身体,知道她用假孕欺瞒他。 他素来板正,容不得欺瞒,想必又要用诛心的手段折磨她,于是她冷笑着准备破罐子破摔。 「王爷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王爷给个痛快的死法!」 四爷的眼神似乎有些失落和无奈,年若薇已然对他委屈可怜的眼神免疫,这只是四爷时常哄骗她的手段之一。 「苏培盛,备盆热水。」胤禛哽咽说道。 苏培盛在门外应了一声,片刻后房门被打开,苏培盛弯腰曲背,端着木盆入内。 他放下木盆之后,就目不斜视的离开屋内。 年若薇正不知道四爷又要对她使什么手段,竟看见他屈膝跪在了她的□□。 趁着她走神之际,四爷已然褪去她的裤子,她顿时吓得拢紧双腿。 「王爷想做甚!您想浴血奋战吗!!」年若薇被他禽兽不如的举动吓得说话都在发颤。 「你该换月事带了!」四爷的语气染着委屈。 「让女子来!若没有女子!苏培盛来换都行!」 「哎呀!小年糕你就饶了杂家吧!」 苏培盛忙不迭的在门外求饶,他若今日真敢去帮小年糕换月事带,定死无葬身之地。 「奴婢自己来!」年若薇艰难爬起身,可指尖才碰到月事带,就疼得眼冒金星。 挣扎间,四爷已然用热帕子替她清理干净秽物,动作娴熟的帮她换了干净的月事带。 「谢谢!」年若薇顿时社死的用胳膊捂着脸。 安静的房内传来四爷一句嘶哑低沉的对不起,年若薇并没有回应他的道歉。 「王爷,您将臣子的未婚妻藏在此处,究竟要做甚!」 「薇儿,我们成亲吧,就今日。」 「就在此处,你我二人成亲吗?」年若薇冷笑着看四爷庄重认真的朝她点头。 「王爷,您别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可好!奴婢已然过了小孩子过家家假扮成亲的年纪,奴婢并不觉得荣幸,只觉得您此举幼稚可笑!」 「你我不合适,您从来都不知道奴婢究竟在意何事!奴婢不想当妾,更不屑当您的妻!」 「是奴婢对不住王爷,奴婢离经叛道,奴婢是个自私狭隘之人,做不到与旁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抱歉!奴婢也曾尝试过接纳,可…实在太痛苦了…奴婢恨不得立即自戕而亡…那种感觉您永远不可能体会…」 「您若始终不肯善罢甘休,您就带走奴婢的行尸走肉吧。」 年若薇声泪俱下,将藏在心底的肺腑之言告诉四爷。 四爷轻嘆一声,带着粗粝薄茧的手捧起她的脸,俯身开始吻她的眼泪。 「别离开胤禛,命都给你!」 「奴婢要王爷的命做什么!王爷说笑了!」年若薇心中五味杂陈,只垂眸冷冷说道。 「今日陪爷过家家,爷…放你走,永不再纠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6页 「好好好好好!您想怎么过家家,奴婢答应了!」 年若薇险些喜极而泣,忙不迭的连连点头答应,就怕她反应慢了,他会反悔。 「好…」 听到四爷带着明显鼻音的声音,年若薇只觉得心口瀰漫阵阵钝痛。 可即便痛不欲生,她也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她和四爷,此生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第71章 「四爷,我们现在就拜堂成亲,可好?」 年若薇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急迫,她巴不得现在就和四爷玩这种幼稚的把戏,然后彻底抽身离开。 「不可,待你伤势好些再说。」 「请王爷给奴婢一个准确的日子,麻烦您精确到时辰。」年若薇深怕四爷耍文字游戏,将她无限期的束缚在身边。 「三日后吧。」年若薇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五日后。」 听到四爷将婚期定在五日之后,年若薇紧抿着唇,苦涩的溢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好。」 「从此刻开始...假装喜欢爷,就如从前你我缱绻之时那般。」胤禛哑着嗓子看向年氏。 年若薇诧异抬眸看向四爷,此刻他眸中含泪,她本想拒绝,却鬼使神差的点点头。 「好。」 待到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四爷已然笑着拥她入怀。 「薇儿,胤禛很想你。」 四爷说着,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额发间,年若薇扯了扯嘴角,心中不断的提醒自己,她只是在逢场作戏。 她深吸一口气,渐渐开始入戏。 「奴婢肚子好疼,爷揉揉可好?」 「好。」胤禛将掌心搓热,动作轻柔的开始替年氏揉着小腹。 年若薇抬眸看着他的眉宇间,此刻全是温柔笑意,他明知道她在逢场作戏,明知道她此刻的一颦一笑,都是为了尽快离开他,却依旧如此缱绻。 她有些绷不住了,于是估计岔开话题。 「奴婢饿了..」她有些哽咽的垂眸,不再去看他温煦的笑意。 「爷去做饭,薇儿想吃什么?」 「爷不去上朝吗?该迟了。」 「已告半月病假。」 「哦。」年若薇有些无语凝噎。 原想着他去上朝之后,二人朝夕相处的日子能短些,没想到他竟请了病假,这五日对她来说愈发煎熬。 待到四爷去做午膳之后,年若薇有些惆怅的躺在床榻上歇息。 她正烦躁不安之时,苏培盛在门外提醒她四爷回来了,她赶忙坐起身来。 只见四爷拎着食盒入内,他将膳食摆好之后,就来到床榻之前,俯身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这些曾经亲昵的举动,如今却让年若薇如坐针毡。 此时她坐在四爷怀里,由着他亲自餵她用膳,晚膳过后,四爷又亲自替她梳洗,替她更衣,甚至还替她更换月事带。 此刻她安静的坐在四爷的怀里,看他在写字,四爷将下巴抵在她肩上笔走龙蛇,一张张宣纸上,全都写满了她和四爷的名字:爱新觉罗胤禛、年若薇。 他的字迹素来工整隽秀,今日却潦草凌乱,看着满纸心酸,力透纸背。 年若薇只安静的坐在他怀里,看他笔锋港愈发凌乱艰难蜿蜒,此时他似乎并不像在练字,而是在宣洩心中的情绪。 他写的愈发迅疾,甚至许久不曾蘸墨,在宣纸上留下干枯的压痕,年若薇忍不住潸然泪下,她真是疯了,竟然觉得他的字里行间满是悲痛欲绝,竟觉得他字字泣血。 明明他只写了彼此的名字,再无别的字眼,而她却从四爷越来越拖沓的字迹和枯笔,越来越多的涂改,看出他的绝望,失落,伤心,无助,挣扎,和..他的眼泪。 年若薇此时心情愈发复杂,憋的难受,就像一声长啸堵在心口,她含泪看着他愈发凌乱的字迹,每一个字,都刺痛了她的心。 直到手背砸落一滴滴眼泪,她才愕然回过神来,匆忙擦拭眼角,可奇怪的是,眼泪依旧不断砸在她的手臂上。 她顿觉如遭雷击,这才发现那些砸在她手背上的眼泪,原来并非是她的眼泪,而是他的。 「薇儿,你心中还爱我对吗?」 四爷的语气中染着哭腔,她依旧铁石心肠沉默不语,决定不要在这段没有结果的孽缘中留白,于是缓缓从口中溢出一句:「曾爱过。」 「呵呵呵...曾....」 「是!」年若薇咬牙说道。 「薇儿,爷困了,我们安置吧。」 四爷的语气带着仓皇失措,他竟罕见的开始转移话题。 年若薇嗯了一声,由着他替她宽衣解带,被他强迫依偎在他怀中,在他炙烈的吻中,她渐渐陷入沉睡。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甦醒之时,四爷已然坐在桌前奋笔疾书,看他眼下的乌青,该是在她入睡之后,他悄然起身,彻夜未眠在批阅奏摺。 此时他面前小山般的奏摺正被苏培盛搬走。 「醒了?」 胤禛放下湖笔,开始悉心照料她梳洗用早膳。 待到早膳之后,年若薇被四爷换上一身新衫,他将她搀扶到了书桌前。 此时书桌上的杂物都已被撤去,苏培盛寻来个各色的丹青颜料和数刀绢纸。 四爷站在书桌前开始捉笔绘画。 年若薇不知他想画什么,于是好奇的看着他运笔,只寥寥几笔之后,他竟勾勒出一个女子的轮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7页 随着他笔下的色彩渐渐铺呈开,年若薇眼眶渐渐泛红。 但见画中女子坐在灯下,轻拈兰指穿针走线,眸中蕴满爱意注视前方。 他虽克制着将宫女的装束换成了汉女服饰,但那些服饰的花样颜色都是她喜欢的。 他甚至没有看她一眼,就能将她的眉眼勾勒的惟妙惟肖。 她的一颦一笑跃然纸上,画中女子或品茶观书,或沉吟赏蝶,或坐或立,或轻掀帐帷,画的都是她平日里在他身边的日常。 年若薇坐在一侧,心内五味杂陈,看他笔下的自己经歷了春夏秋冬四季变幻,星云流转间,从春衫薄到冬日围炉煮茶。 每一幅画的背景,四爷都亲自题诗,落款处是破尘居士,这是他给自己取得法名。 他几乎不曾停笔,从早膳之后画到午膳之后,画了一整日的她,她想着四爷一定在心中勾勒无数次她的眉眼,才会如此运笔如飞。 「奴婢困了..」年若薇心乱如麻,有些哽咽的说道。 「好。」胤禛将墨迹未干的第十二副她的画像,交给苏培盛装裱。 「将倚门观竹挂在屋内。」 年若薇此时才发现,四爷整整画了十二副画像,分别对应了不同的月份。 那倚门观竹,画的是她在春日里慵懒的依在门边赏花看新笋破土之时,笑着对他娇嗔,慨嘆春日迟迟的场景。 「王爷这些画,可否赠予奴婢。」她很喜欢这些画,于是忍不住开口讨要。 「不。」 「....」他画她的画像,却不肯给她,留着这些画做什么?年若薇本想争辩几句,但怕节外生枝,于是乖乖的闭嘴。 此时苏培盛端来了洗漱的水,年若薇有些羞赧的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奴婢想沐浴,已两日只是擦洗身子了...」 「可。」胤禛淡然道。 苏培盛应了一声,立即让人将耳房里的浴池注满了水。 年若薇伸着脑袋往门口看,原以为会有宫女或者医女来伺候,可眼看着四爷搀扶她的手入了耳房内,她顿时羞红脸。 直到四爷开始替她宽衣解带,年若薇只能闭着眼睛让他伺候,四爷将她搀扶入了浴池内之后,自己也脱了衣衫入内。 浴池里的水呈琥珀色,还有一股股清新药香,年若薇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舒畅至极。 此时四爷正在清洗她一头青丝,他的指尖在她髮丝间穿梭,轻轻在她头上搓揉。 氤氲的水汽蒸腾,她面颊泛着红晕,有些迷离的看着他伸手抚着她的柔软。 熟悉的旖旎感觉让她忍不住嘤咛出声来,她顿时惊醒,吓得往后挪了挪,赶忙背过身去。 方才惊慌之时,她不小心窥见了他已然甦醒的慾念。 这场沐浴让她愈发烦乱,于是赶忙说自己洗好了。 「好。」 四爷用薄毯将她裹紧,开始擦拭她的青丝,又替她穿衣服,换月事带,极尽温柔。 许是泡了药水的缘故,年若薇才躺在四爷怀里没多久,就昏昏入睡。 她正半梦半醒间,忽而听到四爷缱绻唤着她的名字,那声音像是他情动之时贴在她耳畔的低吟。 年若薇顿时被惊醒,她转头却并未看见四爷躺在身侧,借着昏暗的夜灯和半透的幔帐,她看见四爷正面对着她的画像。 「薇儿..薇儿..给我..薇儿...」 年若薇顿时吓得捂着嘴巴,他..他竟然对着她的画像在.... 她又羞又怒,隔着幔帐,又看见他脚下堆叠的了事帕子,显然他已折腾了许久。 年若薇羞赧的咬着唇悄悄闭上了眼,可闭上眼之后,她的听觉感官却被无限放大,他似乎还未尽兴,他对着她的画像,竟都能折腾到三更天。 年若薇不敢睁眼,默默陪着他到了三更天之时,他不知第几回发出一声极乐的喟嘆,房内才归于平静。 直到她重新落入他的怀抱,她终于熬不住困顿沉沉入睡。 第三日,他一整日都在用刻刀雕琢女子的首饰,多是钗环步摇之类的首饰。 终于有一样他并不擅长之事,一整日,他的手指被刻刀划破数道伤口,依旧契而不舍,最终只雕琢出一支半开的山茶花羊脂玉簪。 「安置吧。」 四爷笑着将还染血的髮簪别在她髮髻之上。 第四日,他终于不在她面前出现,年若薇一整日都懒懒的躺在床榻上发呆,直到晚膳之后,他才逆着风雪交加归来。 「薇儿,过来选婚服。」 「奴婢尊命。」 年若薇跟在四爷身后,来到一处厢房,但见偌大的厢房里挂着数不清的嫁衣,年若薇甚至看到了当初她偷穿的那件四福晋婚服,但更华丽些。 屋内的福晋婚服,比她偷穿的那件更为华贵精美,甚至不止一套,而是一整排,不下二十套。 「你我已在你娘面前以汉婚之礼拜过天地,可否明日用满人婚礼典仪。」 年若薇被四爷这句话说的有些懵然,她根本不记得曾经和四爷拜过天地,兀的,她想起来红袖招那位鸭子。 那小倌的身影渐渐与眼前的男人重叠在一起,年若薇顿时潸然泪下,原来他瞒着她,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她心中百转千回,终是意难平,将满腔的复杂情绪化为淡淡的一个哦字。 「奴婢要这件。」她随手指着最靠近她的那套满人婚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8页 「可。」 这一晚,四爷并未回房歇息,她的月事昨晚就干净了,指尖也不再疼痛,于是准备自己洗漱,苏培盛赶忙唤来了锦秋伺候她。 「年糕,爷在西厢醉的一塌煳涂,一直在唤着你的名字。」 「姑姑别再说了。」年若薇匆忙制止锦秋的劝说,还有一日,她就能斩断青丝,她不想前功尽弃。 「奴婢累了,先去歇息。」年若薇自顾自的宽衣解带,吹熄烛火后,将脑袋藏在了被褥中。 耳畔传来锦秋几声长吁短嘆,她捂着耳朵不敢再听一个字。 第二日清晨,年若薇正睡的迷迷煳煳,忽而传来一阵喜庆的乐声。 紧接着锦秋掀开了她的被子。 「快起来吧,今儿你大婚,全福老太太给你开脸梳妆了。」 所谓的全福老太太,就是父母和夫君健在,兄弟姐妹和睦,儿孙满堂的老太太。 满人成婚之时,会请最有福气的全福老太太帮忙给新娘子开脸梳妆,以作对新嫁娘的祝福。 年若薇有些忐忑的被搀扶到梳妆檯前,由着众人帮她梳妆打扮,全福老太太先用彩线将她脸上的汗毛挍去,又开始替她挽妇人髮髻。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此段引用自民俗) 年若薇听着全福老太太们那些祝福的吉祥话,忍泪盯着镜中一身满人装束的自己。 「轿子来了~~」 门外传来苏培盛唱礼的声音,年若薇顿时哭笑不得,举行婚礼的明堂就在对面,走几步路就到了。 伴随着一阵丁零噹啷的清脆铃音,屋内众人忍不住发出惊嘆,年若薇抬眸竟看见一顶奢华精緻的八抬花轿正朝着她走来。 「新娘子上花轿啦~~」 锦秋将红盖头放下来,遮住年糕绝美的容颜,又在她手里塞了一个苹果,紧接着搀扶她跨过马鞍,寓意平平安安。 年若薇坐在花轿内,紧张侷促的握着苹果,花轿没走两步就停了下来。 「王爷请射花轿门~」 只听咚的一声轻响,花轿门被打开,年若薇披着红盖头,只看见熟悉的染着薄茧的宽大手掌捏着红绸,将红绸一端放进她手里攥紧。 隔着红绸两端,四爷牵着她入了华堂,此时华堂内似乎来了不少人,年若薇只随着苏培盛和喜娘的提醒,开始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年若薇被锦秋搀扶着跪在了地上,朝着面前不知是谁,盈盈叩拜。 「夫妻对拜~~礼成。」 她心内五味杂陈,俯身与他行了最后一拜,算是拜别。 此时一桿喜秤挑开她的红盖头,年若薇只觉得眼前的烛火有些刺眼,忍不住眯着眼睛逡巡四周,顿时吓得瞪圆眼睛。 但见高堂之上端坐着她爹娘和德妃,一侧还坐着荣宪公主。 「新人敬茶了。」 年若薇看着爹娘和德妃脸上不知如何形容的眼神,只觉得脸颊烧的通红。 她娘赵氏压根就不愿意接过四爷敬的茶,最后还是她爹年遐龄劝导了许久,娘才勉强抿了一口茶。 而她爹简直高兴的眉飞色舞,当下就饮下了新人的茶,还捋着鬍子不住的说好。 德妃的神情最为精彩,也不知四爷如何能请动德妃前来参与这场闹剧,此刻她挤出一丝勉强笑容,饮下了她的新妇茶。 她浑浑噩噩的给长辈们敬茶之后,就被锦秋和喜娘搀扶入了洞房内。 新娘离开之后,赵氏和德妃再也绷不住了,不约而同起身离开。 「姐夫,喜酒我喝过了,我先去劝劝娘。」年羹尧拎着一壶喜酒忧心忡忡的离开。 此时喜宴上只剩下荣宪一人。 「本宫不答应!」荣宪端起酒罈子豪饮起来。 「子时过后,本宫必须带她走,你还能幻梦两个时辰,滚吧。」荣宪将酒罈子狠狠的砸在了胤禛的面前。 「谢谢!」胤禛面色惨白,急步入了洞房内。 「新郎官来吃子孙饽饽了。」喜娘笑着说道。 苏培盛端着一盘生饺子,捧到了一对即将别离的璧人面前。 年若薇捻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送入口中,小口的抿了一下。 「新娘子生不生啊?」喜娘乐呵呵的问道。 「生的。」年若薇本该将口中的生饺子吐出来,却含泪咽了下去。 「生。」四爷清冷嘶哑的声音传来。 二人又饮下和合卺酒,屋内伺候的奴才们才散去。 「薇儿...可以要你吗?」 听到四爷哑着嗓子求欢,年若薇心间顿时瀰漫阵阵刺痛,她本想拒绝,却违心的点了点头。 待到她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四爷已然解开了她的衣衫盘扣,倾身覆了上来。 苏培盛和锦秋守在门外,眸中俱是遗憾与不忍。 而荣宪公主身边的素心嬷嬷则捧着一套宫女新衫,含笑等着小年糕从屋内离开,彻底涅槃重生。 房内男女情动之声不绝于耳,王爷和年糕都在哑着嗓子唿唤彼此的名字,在这最后厮守在一起的的洞房花烛夜抵死缠绵。 子时刚至,素心嬷嬷就掐着点伸手准备敲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9页 「嬷嬷....」苏培盛紧紧捂着素心嬷嬷的嘴巴,与锦秋二人,一道将碍事的嬷嬷拖到了廊下。 屋内,年若薇快有些招架不住了,怎么今日这两个时辰竟然如此漫长,她累的抱着四爷的肩膀软作一团,最后被他带着入了巫山云雨中。 第二日清晨,年若薇是被熟悉的盈满感觉惊醒的,此时她嗓子喊了一夜,嘶哑的说不出话来,只能伸手拼命去推开还在欺负她的四爷。 「年糕!该起来了!」 荣宪焦急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房门被敲的砰砰响。 「公主稍后,奴婢马上就来了。」年若薇软着身子艰难起身,却再次跌入四爷的怀抱。 她又羞又怒,挣扎着推开他的怀抱,踉踉跄跄的起身,昨夜一晌贪欢,她浑身酸痛,甚至走路都虚浮的有气无力。 她随手抓过放在屏风上的衣衫,手忙脚乱的穿戴好,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房内。 「薇儿...」 她身后传来四爷绝望嘶哑的唿唤,年若薇离别的脚步,顿在原地。 「王爷,珍重。」她并未回头去看他,而是挥一挥衣袖,与他诀别。 「走吧!」荣宪伸手将她的衣领扯高些,将她脖颈上的欢爱痕迹遮挡,这才搀扶小年糕离开。 「走吧,此刻开始,你已不再是奴婢,而是湖广总督年遐龄的嫡女,只不过你可否继续陪在我身边,待到我回草原再回家?」 「都听公主的。」年若薇揉着发酸的腰喃喃说道。 二人入了马车,年若薇有些失魂落魄的发呆,忽而听见公主嘆了一口气。 「年糕,霭儿病了。」 霭儿是张廷玉的独子张若霭,更是公主的私生子。 「霭儿怎么了?」 「他去上朝之时,霭儿顽皮去花园里玩,磕破头了,这几日人还昏迷不醒呜呜呜呜....」 「我想去瞧瞧我的儿子。」 「公主!您别冲动!要不奴婢去吧,奴婢的弟弟年羹尧授业恩师乃大学士张英,明日奴婢就让弟弟带着我一道去拜访张应大学士,再找藉口去探望霭儿可好?」 「我必须亲眼去看他一眼,年糕,我求你了,明日我扮成你弟弟的小厮一道前往可好?我这几日急的快疯了!」 荣宪对书呆子父子愧疚万分,没想到书呆子竟然用终生不娶,形单影只来表明心迹。 「年糕,呜呜呜呜....」 年若薇看着公主伤心欲绝,顿时心疼的伸手去擦她满脸的眼泪。 「好好好,奴婢都依您,公主您快别哭了。」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就求着弟弟年羹尧去拜访恩师张英,年羹尧素来对亲姐姐敬重有加,二话不说就领着她一道前往。 马车路过南锣鼓巷之时,年若薇让人将马车赶入一条暗巷内。 「谁!」年羹尧听到了外头的脚步声,警惕的握紧了腰间佩剑。 「是姐姐的朋友,你别大惊小怪的,今儿她是你的小厮,与我们一道去张英府邸。」 「此人是谁!」年羹尧有些疑惑的看着掀开马车帘子入内的小厮。 那小厮蓄着虬髯鬍须,身型却娇小不似魁梧男子,他的眸色闪了闪。 「一会到了别说话。」 「好好好,弟弟你最好了!」年若薇高兴的抱着弟弟的肩膀感激不尽。 马车从张府侧门入了府邸,年若薇姐弟在花厅内与鬍子花白的张英夫妇相谈甚欢。 此时年若薇忽而引入话题:「张大人,听闻张廷玉大人的嫡子近来病着,小女与霭儿也算有缘,当时张廷玉大人还曾让奴婢照料过霭儿几日,可否容小女去探望一二。」 「这....」张英的语气有些为难。 「老师,学生也许久未探望过横臣兄长,您就别如此生疏了,学生带了好些礼物给霭儿贤侄。」 「亮工你真不必如此客气,霭儿在屋里养病,我先让人去通传一声。」 张英的夫人起身就去打点,没过多久,就派来小厮带年若薇姐弟去到一处别致幽静的院落。 一行人到了院内,年若薇站在门口,目送张夫人派来的小厮离开之后,才敲响了房门。 「亮工来了。」张廷玉显然是得到了消息,径直打开了房内。 才多久没见,许是亲自照料孩子劳心劳力,他愈发消瘦憔悴,此时他一双眼睛都黏在年若薇身侧乔装成小厮的荣宪公主身上。 「我们入内再说。」张廷玉面色凝重,将三人迎入屋内。 「慕容,釉蓝,在院门口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两个小厮忙不迭退到了院门口把守。 年若薇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容,她记得慕容是四爷安插在张廷玉身边的眼线。 年羹尧看到姐姐凝重的目光落在那小厮身上,于是闪身站在了门口守着。 「姐,你们进去吧。」年羹尧虽然好奇那小厮的身份,但只要是姐姐交代的事情,他定照做不误,此生不问缘由。 「不用,姐姐和你一起守着门口。」 年若薇从廊下搬来一把长椅,与弟弟年羹尧坐在了门口守护。 忽而房内传来了一阵男女情动之声,年若薇赶忙捂着弟弟的耳朵。 「弟弟你去廊下守着,这有我就成。」她的语气着急万分。 「姐..我明年都成婚了,屋里都有两个通房丫头伺候了,又不是小屁孩!」年羹尧无奈摇头,拔步走到廊下坐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0页 直到日暮四合之时,她身后的房门忽而吱呀的打开了一条缝,年若薇转身就看见荣宪公主面色潮红的走出屋内。 她吓得匆忙伸手将她掉落一半的鬍子沾好。 年若薇提心弔胆的跟着弟弟离开了张英府邸,一路上三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再次来到暗巷内,年若薇搀扶着脚步有些虚浮的公主,入了暗巷内等候的马车。 「姐,我回去了,照顾好自己,早些回来。」 「晓得了。」年若薇朝着弟弟年羹尧挥一挥衣袖,转身入了公主马车内。 此时马车开始缓缓行进,年若薇有些忐忑的替公主更衣,公主身上的厚棉袄脱下之后,她就闻到了张廷玉惯用的苏合香气。 「公主,您今日真煳涂!」年若薇忍不住提醒公主。 「我知道我背德,可...情难自控....」荣宪捂着脸低声啜泣,骄傲如她,竟也会如那些不守妇道的女子一般与人偷欢。 「年糕,霭儿中毒了,还差一味太岁方能药到病除,我听说胤禛早些年,曾得一块巴掌大的太岁,我们现在就去雍王府求他。」 年若薇漠然,总觉得霭儿病的蹊跷,张廷玉爱子如命,定不会让霭儿遭受半点伤害,而且张廷玉素来和四爷交好,倘若他去求四爷救命,四爷又如何会袖手旁观。 再说霭儿病重,张廷玉那爱子如命的性子,又如何会情不自禁与公主偷欢。 年若薇心下骇然,顿时涌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张廷玉该不会帮着四爷一道来矇骗她,他其实并未彻底放过她,而是躲在暗处窥视她的一举一动,再伺机而动,想要让她再次回到他的身边吧。 年若薇摇摇头,觉得自己这是阴谋论,四爷从来说话算数,定不会当反覆的小人。 也许是她多虑了,她压下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猜忌,与公主一道前往雍王府。 四爷与公主素来不睦,她担心公主一个人去找四爷,会被四爷奚落,她即便不想去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公主身边。 此时刚过了晚膳的时辰,这个时辰四爷应该雷打不动在书房内处理摺子。 马车入了王府,苏培盛果然笑眼盈盈的将二人领到了四爷书房里。 「公主殿下,王爷正在处理摺子,您稍坐片刻。」 「有劳苏公公。」荣宪今日来求人,说话的语气都放软了许多。 二人就这么坐在书房隔壁的茶室里喝茶,可连续喝下好几壶茶水,四爷却迟迟不来。 接近子夜,荣宪有些着急的起身,她压着满腔怒意,正要冲到隔壁去将摆谱的四弟臭骂一顿,却想起来霭儿的命还捏在四弟手里,于是咬牙重新落座。 此时隔壁书房传来熟悉的诵经祈福之声,年若薇倒茶的手忍不住颤了颤。 「苏培盛!他又在做什么!」荣宪听到四弟在念破经,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 「公主息怒,王爷早晚都会准时诵经祈福,从不懈怠。」 啪嗒一声轻响,年若薇手中茶盏应声落地,滚烫的茶汤顿时溅湿了她的衣袍。 幸亏初春之时她穿的衣衫厚实些,要不然肯定会被烫的起泡。 书房内穿出的诵经祈福声就像紧箍咒,让她头疼欲裂心烦意乱。 「没事吧!」 荣宪公主和苏培盛不约而同凑到了小年糕面前。 「没事儿,方才一时间手滑了。」 「你从前的衣衫还留在原处,要不你先跟杂家去换一身衣衫吧,免得一会见四爷失礼。」 「年糕你快去。」荣宪担心小年糕穿着溅湿的衣衫会着凉,赶忙催她跟着苏培盛去换衣衫。 年若薇无奈的应了一声,只能边低头拂开落在衣袍上的茶水,免得布料沁色,边跟在苏培盛身后去换衣衫。 直到鼻息间传来熟悉的沉水香气,年若薇这才惊觉自己已然置身在书房内。 庆幸此刻四爷正在心无旁骛的捻珠诵经祈福,不曾睁眼看她。 她一咬牙,赶忙急步跟上苏培盛的步伐,来到了更衣间。 「苏哥哥您是不是带错路了...」年若薇低声说道。 「没错啊,你从前的衣衫都被爷搬回来了。」苏培盛伸手打开了衣柜门,露出一排排的四季衣衫。 「苏哥哥你怎么不劝他!若福晋瞧见了该如何是好?」年若薇顿时急的追问道。 「爷说这屋子不会再有别的女人来。」苏培盛有些怅然的低声说道。 「....」年若薇哑口无言。 「哦,许是爷喜欢到福晋的正院里歇息吧。」年若薇心不在焉的说了一句,惹得苏培盛不住翻白眼。 他知道小年糕就是故意装作听不懂他的暗示和明示,故意不接话的。 年若薇随意寻了一套春衫,就绕到屏风后换衣衫。 再出来之时,却不见苏培盛的身影,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更衣间,来到了书房内。 此时四爷还在闭眼诵经祈福,他的脖子上还有三五个深浅不一的吻痕,那是昨夜情浓之时,她忘情落在他身上的,而她的身上,他留下的痕迹则更多。 他如此狎昵的样子,却在板着脸诵经祈福,让她心间瀰漫酸楚的刺痛。 年若薇靠的近,听见他口中还喃喃着吾妻年氏若薇,顿时泪目。 她知道四爷并非在对她演戏,从前这个时辰他定会在念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1页 如今二人再无瓜葛,顶多算是旧爱,他竟还为她这个旧爱,在日日诵经祈福。 「奴婢给王爷请安。」她不忍心在听下去,于是出声,想要打断他继续诵经祈福。 可四爷却置若罔闻,依旧在虔诚的念经,年若薇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半个时辰之后,诵经祈福之声戛然而止,四爷倏然睁开了眼眸。 「何事?」 「四弟!」荣宪在苏培盛的引领之下入了书房内。 「皇姐听说你得了太岁,可否赠一些给我?」 「可。」 荣宪已然准备好一堆好话,劝说四弟伸出援手,可她等了一晚上,只等来一个字,她顿时哑然。 此时荣宪发现年糕正含情脉脉的看向四弟,顿时骇然,于是急步走到小年糕面前,挡在了二人之间。 「四弟你的婚礼准备的如何了?听说下月端午宫宴,未来的四弟妹要与你一道入宫拜见德妃娘娘,还真是可喜可贺啊。」 「送客。」 「你!」 听到四弟板着脸下达逐客令,荣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煞费苦心等了一晚上,他只说了三个字!两个字还是逐客令!简直岂有此理! 「公主,太岁...」年若薇欲言又止的伸手拽了拽公主的衣袖,提醒她别发怒,否则要不到太岁了。 「夜寒风急,本宫今晚就在你这住下了,四弟该不会半夜三更赶客吧。」 「哦。」胤禛冷冷的应了一句。 荣宪看到四弟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就忍不住气的发抖,此时苏培盛满脸堆笑的走到公主面前:「公主殿下,奴才伺候您去厢房歇息。」 「年糕,我们早些歇息,明儿那陈文宴不是约了你去南锣鼓巷吗?别睡迟了!」 荣宪咬牙切齿的说道,看到她那神憎鬼厌的四弟听到这句话之后,面色瞬间煞白,顿时快意的拽着小年糕的手匆匆逃离。 「四弟,要不本宫明日约那拉氏一道出来逛街吧,正好你们在婚前培养培养感情。」 「公主求您别说了!」 年若薇偷眼看到了四爷铁青的脸,吓得伸手紧紧捂着公主还在喋喋不休的嘴。 这一晚,年若薇和公主二人都睡的不大好。 年若薇刻意躺到四爷上朝之后的时辰,才磨磨蹭蹭催着公主起身。 苏培盛一早就将太岁送来了,荣宪公主当下就着急的亲自去送太岁,并刻意说她自己去即可,她不必跟来。 看公主镇定的神情,年若薇猜测公主定与张廷玉约了相见的时辰和地点,于是也不再阻拦。 「公主,额附还在等您回草原一家相聚,琳布小王子该想您了。」 荣宪兴沖沖踏出的步伐顿在原地,良久之后,她才哑着嗓子嗯了一声,随即就匆匆离开。 待到公主离开之后,年若薇寻到苏培盛,让他帮忙将昨夜送去清洗的衣衫拿给她换下。 「衣衫一早就送到了书房里的衣柜挂起来了,你自去更衣即可。」 苏培盛正捧着一堆爷批阅好的摺子,准备送到刑部和吏部。 见苏培盛如此忙碌,年若薇点点头,转身就去四爷书房里寻衣衫。 这个时辰他在上朝,她完全不必担心遇到四爷会尴尬,于是她缓缓踱步来到更衣间,忽而看看屏风上挂着她的画像。 她忍不住靠近细看,忽而看见一堆揉皱的了事帕子堆满了渣斗。 「哎呦你等会,爷昨儿歇在书房里方才离开,杂家还未清理打扫呢,待杂家清理后你再来。」 苏培盛急急忙忙的将放在画像旁边的渣斗端走。 年若薇红着脸站在原地,待到苏培盛离开之后,她关好门开始换衣衫。 可她翻遍了衣衫,却找不到自己的肚兜,冷不丁门外传来苏培盛的声音。 「年糕,那什么..你肚兜随便在衣柜里拿一件崭新的吧,这件..那什么.如果你还要,杂家一会洗干净再送来给你吧。」 苏培盛在门外支支吾吾的说道。 「不..不要了...」 年若薇瞬间明白了什么,她顿时又惊又怒,他...怎么能用她贴身的肚兜自娱自乐。 苏培盛在门外应了一声,他手里拎着一件水红的肚兜,肚兜上都是爷清晨孟浪之时留下的印迹。 「苏..苏哥哥,您先去忙您的吧,奴婢一会穿好衣衫就走了。」 年若薇说话都紧张的结结巴巴的,恨不得立刻换好衣衫逃离。 待她换好衣衫出来之时,苏培盛正处理好爷的了事帕子,又将小年糕的肚兜洗干净攥在手里,他担心爷回来会想,决定将肚兜放回爷的浴池边。 「苏哥哥!你..你怎么不给他多找些女人来!你...」 年若薇看着苏培盛将她的肚兜放回了浴池边的靠椅上,顿时又羞又怒。 「找了..那日..我挨了三十板子,昨儿才勉强能爬起来伺候爷。」 第72章 「苏哥哥您和锦秋姑姑多保重,奴婢改日再来探望你们。」年若薇再不敢多说话,转身就熘之大吉。 「你走那么急做甚?既回来王府都不去看看锦秋?你赶着去会情郎吗?」苏培盛一想到陈文宴那狂徒,说话的语气都冷了许多。 「改..改日吧...」年若薇捂着脸,仓皇失措逃离。 苏培盛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看小年糕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彻底看不见,他才无奈的摇摇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2页 连他们这些外人都瞧出小年糕和四爷依旧对彼此情深似海,唯独她还在掩耳盗铃,伤爷的心,也不知二人是否还有的一日。 年若薇心不在焉回到了公主府邸,直等到晚膳之时,公主依旧迟迟不归,她只能自己去赴约。 今日陈文宴邀请她夜游南锣鼓巷,说白了就是他想与自己的心上人幽会,于是借着与她出游的藉口,与心上人私会。 只因陈文宴平日里出门之时,身边都被家中安排了许多僕从,人多眼杂,但与她约会却不会带太多人,免得遭人口舌。 年若薇今晚只是个挡箭牌工具人,于是随意寻了一件中规中矩的汉女装束,略施粉黛之后,就出门去南锣鼓巷赴约。 今儿恰逢三月十五财神诞辰,南锣鼓巷本该熙熙攘攘都是游人,此时入口处却被几个凶神恶煞的官差把守。 上前谘询的游人纷纷鎩羽而归。 「这位姐姐,为何今夜官差拦路?」年若薇朝着一个方才问过官差折返的女子礼貌询问。 「说是刑部和大理寺查案子,南锣鼓巷客栈里死了两个男子,今儿封路查案了。」 「哦..」 年若薇只觉得事有蹊跷,她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该不会四爷在作怪吧? 可就在她惊疑之时,官差从南锣鼓巷中抬出两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她顿时暗暗松一口气。 「年姑娘,抱歉,今夜我要查案,你先回去吧。」 此时陈文宴穿着一身威严官服急步来到她的面前,他年后就被调职到刑部当差,平日里忙的不可开交,几乎住在了刑部。 今日难得与心上人幽会,却遇到了人命案,不得不爽约,估摸着今晚最憋屈的是他。 「我倒是无妨,只要你的心上人不介意就成。」年若薇捂着嘴,凑到陈文宴面前低声说道。 「方才我已派人将她送走了,可要我让人送你回去?」 「不必麻烦,我自去隔壁街逛逛就回去了。」年若薇说完,就朝着陈文宴见礼离开。 「年姑娘,今夜是我爽约在先,这些银票你拿着,你看上什么东西随便买。」陈文宴将一叠银票递到她面前。 「我自己有银子。」年若薇将银票推了回去。 「你的首饰寒酸了些,尤其是这山茶花玉簪,做工粗鄙,今后别戴了,免得让人觉得我对你不好,你连像样的首饰都穿戴不起。」 陈文宴说着,竟然伸手拔下她髮髻上的髮簪随手一丢。 年若薇顿时目眦欲裂,飞身去抓那落在半空的玉簪。 砰的一声,她整个人跌落在地上,顿时疼的眼冒金星。 「年姑娘!」陈文宴被年氏这过激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俯身将她搀扶起来。 「这簪子该不会是情郎送的吧?」 「陈公子,请摆正您的位置。」年若薇忍着膝盖传来的疼痛,寒声说道。 「知道了。」陈文宴不悦的凝眉说道。 年若薇将护在掌心的玉簪攥紧,小心翼翼用袖子擦干净玉簪之后,又将那玉簪别回了髮髻之上。 「银票拿着,算是赔礼。」 「多谢。」年若薇不客气的接过银票,方才他险些丢了她的髮簪,的确是该赔礼道歉。 她拿着银票就来到隔壁的街巷,有些心不在焉的开始买东西解闷。 陈文宴目送年氏离开之后,就面色凝重的入了命案现场,今夜这桩命案,他本无需亲自到场,奈何他的顶头上司雍王爷竟亲临,无奈之下,他只能让莹儿先行归家。 此时仵作正在查验尸首,因死者乃满军旗人,故而在场的官员俱是冷汗涔涔。 「微臣给雍王爷请安。」陈文宴曲膝朝着坐在太师椅上的冷面王爷请安。 「嗯。」胤禛并未抬眸,而是慵懒地低头饮茶。 「陈大人请起。」苏培盛皮笑肉不笑的俯身,将陈家这位才高八斗的状元郎搀扶起身。 陈文宴毕恭毕敬起身,与同僚们站到了一起。 方才他步履匆匆赶来,此刻额间沁出一层薄汗,他下意识取出帕子擦拭薄汗。 苏培盛正垂着脑袋站在王爷身侧,忽而听见王爷轻敲了一下茶盖子。 他顿时紧张的绷紧身子,爷只会在发怒的时候才会如此,于是他赶忙抬眸顺着王爷的眼神,将目光落在陈文宴手上的蟹青色帕子。 那帕子上绣着几棵苍翠风骨的竹枝,一看就是小年糕的手艺,苏培盛顿时面色不悦。 陈文宴见雍王爷的奴才将目光幽幽落在他的帕子上,于是将帕子捋平,又叠成四方形后,才匆忙将帕子塞回到了袖中。 站在一旁的同僚见陈文宴如此宝贝这帕子,于是低声打趣:「陈大人这帕子,倒比内务府里的绣娘精緻。」 坐在上首的四爷忽然放下茶盏,幽幽说道:「的确精緻。」 「本王甚喜。」 「回王爷,既然您喜欢,微臣本该将这帕子献给您,可这是微臣未婚妻所赠,乃定情之物,您若喜欢的紧,微臣让她绣制几方新帕子献给您。」 「不必。」胤禛板着脸,将茶盏重重的放在了桌案上。 「两日后,必须查清此案,都去查!」 「微臣遵命。」陈文宴和同僚们行礼之后,纷纷四散去查找命案线索,行至一拐角处之时,他恰与一中年男子撞个满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3页 「大胆!你走路不长眼睛啊!」陈文宴身后的小厮朝着那明显酩酊大醉的男子怒喝道。 那男子打着酒嗝连连道歉,踉踉跄跄的行至一处暗巷内。 「大人,东西到手了。」 「好,下去吧。」隐藏在暗处的苏培盛接过暗卫递来的蟹青色竹枝帕子,施施然离开。 那暗卫目送苏公公离开,忍不住纳闷的摸着后脑勺,不知为何王爷让他偷这帕子,方才他瞧过那帕子,并未发现有任何机密或者暗号。 苏培盛七拐八弯的入了深巷中的一处私宅,将那帕子清洗熨烫之后,他盯着那帕子怅然若失。 没想到爷竟命人去偷小年糕送给陈文宴的定情帕子,方才他接到爷的指令,险些惊讶的唿出声来。 爷连年糕做的帕子都不肯放过,更何况年糕,他此刻觉得又心疼又无奈,捧着帕子入了私宅书房内。 「爷,帕子偷..取来了。」苏培盛说到嘴边的偷字,赶忙改成了取。 「出去。」胤禛负手静立在书桌前,默然盯着那帕子许久。 这方绣帕,曾是她亲手绣给他的贴身之物,年氏缠着他亲自画的绣样,他亲眼看着她绣了好几日。 二人分离之后,她竟赌气地将这帕子作为定情信物赠予旁人,明明这帕子和她...都只能属于他。 胤禛面色铁青,将那帕子拈到烛火前,准备付之一炬,当火舌舔舐帕子一角那一瞬间,他倏然想起年氏说,这方帕子是她绣来给他上朝第一日用的。 此时那帕子一角已然捲曲烧焦,胤禛莫名慌乱的将那帕子上的火苗吹熄,他心内五味杂陈盯着那烧坏一角的帕子。 良久之后,他轻嘆一口气,将那帕子揣入袖中,贴身藏好。 此时年若薇正在隔壁街巷闲逛,她买了好些花想容胭脂铺最新款的胭脂水粉,又买了好些钗环,这才怏怏不乐的往公主府邸的方向前行。 行至一处窄巷之时,她身后倏然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年若薇顿时警惕的闪身躲在一旁,随着马蹄声渐近,她看见熟悉的黑色马车朝着巷中疾驰而来。 此刻她才想起来自己走错路了,她走的这条窄巷,压根就不是去公主府邸的路,而是截然相反,是去雍王府的必经之路。 坐在马车前的苏培盛也看见了鬼鬼祟祟的小年糕,于是转头对着马车内的四爷低声提醒:「爷,年糕一个人在路边躲着。」 「哦。」 四爷极为冷漠的应了一个字,苏培盛拿不准主意,于是并未让马车停下,只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自从通辽城暗巷被算计之后,她最怕一人进穷巷。」 此时马车恰好与小年糕擦肩而过,马车内倏然传来四爷冷冽的声音。 「停。」 眼看那马车到了面前,年若薇赶忙转身迴避马车,可那马车倏然在她身侧停了下来。 马车内传来四爷沉沉的冷冽声音:「上来。」 年若薇本想装死,可眼看着过往的人纷纷朝她侧目,顿时尴尬的转身,在苏培盛的搀扶下,入了马车内。 「夜已深,爷送你一程。」 「奴婢多谢王爷。」 年若薇小心翼翼的坐在马车一侧,此刻桌案上放着的博山炉正升腾裊裊白烟。 年若薇嗅了嗅,竟发现是安神香,他只在思虑过重无心睡眠之时,才会燃此香。 「王爷,此香中掺杂让人困顿上瘾的五食散,您少用些。」 「无所谓。」四爷非但不听劝,反而又打开博山炉盖子,多加了好些香料。 年若薇瞧着他痴迷的靠近博山炉中升腾的缕缕青烟,顿时骇然,他该不会是开始沉迷丹药了吧! 「王爷万不能沉迷于丹药!」年若薇顿时大惊失色的伸手抓住那博山炉。 「薇儿,放下炉子!」四爷的眼神涣散而迷离的看着她。 此时年若薇只觉得手心传来一阵灼烧的刺痛,她眼看着四爷堕落的样子,就心疼的直掉泪。 「你别作贱自己,求你了...」她攥着香炉低声啜泣。 「你与我再无瓜葛,爷的事情无需你多管闲事。」 「放下博山炉!」 「呜呜呜呜...好疼,爷若还要用这些致幻药物,那就让奴婢用手端着伺候吧...」 年若薇被滚烫的博山炉烫的掌心冒热气,忍不住哭出声来。 「你!」胤禛有些无奈的抬手夺过她手里的博山炉,攥着她的手,将她一把带入怀中。 「薇儿,胤禛很想你,回家可好?爷这辈子只爱你一人。」 四爷炙热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腮边颈间,此刻他被那药物影响,整个人显得迷醉急迫。 年若薇心乱如麻,待到她回过神来,她的衣衫已然被四爷褪尽,他已然对她的身体很熟悉,知道该如何轻而易举让她动情,此刻他愈发霸道急切的占有她。 年若薇只抱着他的脖子,被他裹挟入汹涌情潮中,却不敢去看他的脸。 待到他宣洩于内之后,四爷伸手抚着她泛红的脸颊,俯身想要吻她的脸。 年若薇别过脸,避开他的拥吻。 「王爷,奴婢不想再听您利用这些文字游戏了,您一生只爱一人,和一生只有一人,是两个概念。」 「王爷,您别再费心哄骗奴婢了,您如此处心积虑对奴婢用阴谋诡计,只会让奴婢觉得自己曾经爱错人。」年若薇冷言说道,语气中故意夹杂着些许不耐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4页 「嗯。」四爷闷闷的应了一句,缓缓退了出去。 苏培盛此时将马车停在幽巷内,听到马车里的动静停了之后,就开始继续驾车往公主府邸行进。 云雨之后,年若薇咬着唇,默然接过四爷从马车暗格里取出的衣衫。 没想到二人即便成为旧爱,他的马车内,依旧留着她的衣衫。 马车行出没多久,苏培盛就在马车外提醒,到了公主府邸。 「王爷,珍重。」年若薇面色染着潮红,强迫自己将唿吸喘匀之后,这才带着自己买的东西下了马车。 她攥紧了手中的锦盒,僵着脖子急步往前走,直到跨入公主府邸的大门,绕过迴廊,她才长舒一口气。 「年糕!」荣宪公主面露焦急之色,方才听奴才来报,说胤禛的马车停在了公主府邸门前,她顿时怒不可遏,此时她手中还抓住利剑。 待看到小年糕衣衫都换了一身,云鬓花颜微乱,面色潮红未褪,更是气的面色铁青,拔腿就要去找胤禛那混蛋算帐。 「公主...」年若薇面色难堪的抓住公主的胳膊,拦住她的去路。 「年糕,你迟早会被他害死,你不知道四弟的福晋乌拉那拉氏有多厉害,连太后都对她青睐有加,你压根不是她的对手。」 「奴婢从未想过与四福晋争抢四爷,公主,奴婢今日开始就躲在公主府邸,哪儿都不去。」 「好!今后你去哪带上我就成,我去哪儿也定会带着你一道前往,咱们..互相监督,共勉。」 年若薇知道公主是以此为藉口,让她帮忙约束她和张廷玉之间的私相授受,于是连连点头附和。 「奴婢遵命。」 接下来的两个月时间,年若薇几乎都呆在了公主府邸里。 清明将至,此时她正懒懒的打哈欠,躺在软榻上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 「年糕,你这几日怎么总是懒懒的窝在床榻上,叫都叫不醒?」 「快来用膳吧,今儿准备了你喜欢的红烧蹄膀。」荣宪公主打完一套拳,此时累的大汗淋漓。 「这几日肚子有些不舒服,总觉得小腹惴惴闷疼。」年若薇不好意思告诉公主,她胸也疼,穿衣衫刮到都一阵刺痛。 「你月事紊乱,早该让太医来瞧瞧了,一会我让太医来瞧瞧。」 「有劳公主。」年若薇穿着软底鞋,眉宇间俱是疲惫与憔悴,搀扶着公主的手一道入了饭厅。 饭厅内,老周已然摆好了膳食,见公主来了,赶忙开始伺候公主落座。 「你快尝尝,这是我找汗阿玛要来的新厨子做的红焖猪蹄膀,江南叫什么万三蹄,软糯酥烂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荣宪笑着将一整个大猪蹄推到小年糕的面前。 「多谢蓝儿。」 年若薇伸手抓起那大猪蹄子啃了一口,她最喜欢吃猪蹄,平日里胃口好的时候一顿能吃一整个,甚至将猪蹄当饭吃。 此时她啃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腥腻感直冲咽喉,她顿时噁心的反胃,忍不住捂着嘴巴开始干呕,最后竟抱着痰盂开始呕吐起来。 「你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怎么好好地吐了?」荣宪看着小年糕吐的只剩下酸水,仍是在干呕,顿时忧心忡忡。 她正要唤太医来瞧瞧,忽而满眼震惊的看向还在呕吐不止的小年糕。 「年糕....你!!你不会有身孕了吧!」 年若薇被公主的话吓得头皮发麻,她边干呕边摇头,难受的眼泪汪汪。 不是都说月事来的前七天和后八天是所谓的安全期吗?在安全期内同房不会怀孕。 正因为如此,加上她本就是宫寒体质,所以她与四爷同房之后,才没有服避子汤。 「不..不可能,我与他只在月事后七天内行过房,根本不会怀孕!呕....」她难受的抱着痰盂,吐的昏天黑地。 「谁告诉你月事后七天内行房不会怀孕的?简直荒谬!老周,立即悄悄寻个靠得住的医女来。」 荣宪凝眉看着小年糕痛苦的样子,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是她想错了! 否则小年糕才脱离胤禛魔爪没多久,却又未婚先孕怀上他的孩子,今后该如何过好这一生? 老周太监很快就领来一个年纪稍大的医女,来给小年糕诊脉。 「公主,这位姑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孕,看脉象,八九不离十定是个男胎。」 荣宪听到那医女说小年糕有孕,顿觉如遭雷击,此刻她满眼震惊看向面色煞白的小年糕。 她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而看见小年糕眸中含泪,神色决绝。 「有劳您帮忙开一副温和些的堕胎药。」年若薇含泪垂眸,盯着自己的腹部怅然若失。 「姑娘,您身子骨虚弱且并非易孕体质,若头一胎就不留,恐怕今后更难有孕,您若考虑清楚不留,那我现在就去熬煮堕胎药,您服下之后,睡一觉就好了。」 那医女经验老道,荣宪从未在她脸上看到如此凝重严肃的神情,愈发忐忑不安。 「不!这孩子留下!大不了我养着!立即去配制安胎药来!」荣宪一听到小年糕今后可能会因堕胎而不孕,顿时心急如焚。 一个女人若无法孕育子嗣,在夫家压根就抬不起头来,她今后定孤苦无依,甚至还会被妾室所出的庶子苛待。 一想到小年糕这辈子会过的悽苦,荣宪就浑身恐惧的发颤,比她自己孤独终老还难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5页 「公主,奴婢不想要这孩子!」年若薇有些崩溃无助的掩面而泣。 「你们都下去。」荣宪公主朝着屋内的奴才们唤了一句,众人纷纷离开。 此时饭厅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公主二人。 「年糕,你当真不想要这孩子吗?」 年若薇无助的抬眸看向公主,死死咬着嘴唇,最后眼泪忍不住夺出眼眶。 「我想...可...奴婢没有资格孕育这个孩子,他註定生来就父不详,今后您让他如何堂堂正正做人?奴婢不想让自己的儿子被人戳嵴梁骨,骂他是野种,呜呜呜.....」 「要不你随我回草原吧,你若不想嫁人,就安安稳稳的将孩子抚养长大,我会对外宣称,你是阵亡将士的遗孀,你腹中的孩子是遗腹子。」 「公主,可奴婢与陈家的婚期还有三个多月,家中都在准备婚事,家乡的族亲都已启程赶来参加婚礼,奴婢不能让父母和陈家蒙羞。」 为了她和四爷的孽缘,爹娘已然为她操碎心,倘若她再未婚先孕,年氏一族的家风将彻底败坏。 年氏一族的族人们定会被人嘲笑,族中女子更会被人嫌弃,她不能任性毁所有人的前程,年若薇有些为难的直掉泪。 「你容我想想对策。」 荣宪头疼的扶额,眼看着小年糕哭哭啼啼的开始呕吐,她顿时心疼的伸手点了她的睡穴,让她好歹歇息片刻。 待将昏睡的小年糕安顿回床榻上歇息之后,荣宪独自一人坐在饭厅内喝闷酒。 子夜时分,她已然喝的酩酊大醉,踉踉跄跄的起身让老周备马车,她要去找那混蛋四弟算帐去。 .... 书房内,胤禛正在独酌解愁,忽而苏培盛那狗奴才急急忙忙的入内。 「王爷,荣宪公主来了,她似乎喝醉了,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的要见您,奴才已将公主请到了花厅内。」 「何事?」胤禛将酒罈子狠狠砸在地上,若非皇姐从中作梗,他和年氏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生离的境地。 「奴才不知,她只说您今晚若不见她,定会抱憾终生。」苏培盛战战兢兢的说道。 「让她滚!」胤禛顿时怒不可遏,猜想她定又是来刺激和羞辱他。 「奴才遵命!」苏培盛拔步就要给公主下逐客令,忽而凝眉顿在原地。 「王爷,今晚小年糕并未在公主身边,该不会是小年糕出事了吧...」 苏培盛话音未落,面前一阵劲风拂过,他定睛一眼,四爷早不见踪影。 此时荣宪骂骂咧咧的在花厅内掀桌揣凳,看到胤禛那混蛋急急忙忙的赶来,顿时暴怒的冲上前去。 「何事?」 「她呢?」 「呵呵,你让我打一顿就告诉你!」荣宪抡拳就砸在了胤禛的胸膛,将他一拳打倒在地。 「你!」 胤禛气的起身就要还手,可他拳头刚想落在皇姐肩胛,却听她说了一句让他再难动弹半分的话:「你让本宫打一顿,本宫就考虑将小年糕还给你。」 荣宪满脸讥讽的看向她那素来清高桀骜的四弟,此时他听到她这句话之后,竟然真的乖乖的收回拳头,负手站在原地不反抗。 苏培盛急匆匆赶到花厅之时,正看到王爷被荣宪公主踩着脸狂揍。 「哎呦...公主息怒啊,王爷都被您打的鼻青脸肿的了,求您快住手吧,要出人命了呜呜呜呜....」 苏培盛看着王爷满脸都是血,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可盛怒之下的荣宪非但不停手,反而变本加厉的继续爆拳相向。 也不知过去多久,荣宪累的气喘吁吁,跌坐在胤禛身侧,她满眼愤怒盯着趴在地上被打的爬不起身的胤禛。 「四弟,还能起来吗?本宫打累了,你自己扇自己二十耳光吧,你若扇了,本宫就答应让年糕回到你身边。」她的语气满是愤怒和嘲讽。 「公主殿下,奴才求您高抬贵手吧,您若想撒气,奴才让您打可好?您就算打死奴才都成,奴才代替王爷扇耳光可好,呜呜呜..」 苏培盛被荣宪公主的暴虐无道吓傻了,他心中愤恨,爷明明能反击,但一听到公主戏弄说要将小年糕还给他,竟傻傻的信了,任由公主打骂。 苏培盛正要继续求情,忽而身后传来一阵阵清脆的耳光声,苏培盛顿时目眦欲裂,转头竟看见爷正躺在地上,狠狠的扇着满是血的脸。 「爷啊....」 苏培盛心疼的跪在王爷身侧,眼睁睁看着王爷拼命的扇他自己耳光。 待到耳光停下之后,荣宪忽而又咧嘴笑着看向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四弟。 「跪下!」 面对荣宪公主利用小年糕,对王爷再三侮辱,苏培盛终于忍无可忍的看向公主。 「公主殿下,您若再敢欺人太甚,奴才就去荣妃娘娘面前评理!」 「无妨!」胤禛在苏培盛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屈膝跪在了皇姐面前。 「她怀孕了。」 荣宪咬牙切齿,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脱口而出。 第73章 「你..说什么?」 胤禛难以置信盯着皇姐戏嚯的笑脸。 「我说!!她有了身孕,怀了你这个狗崽子的骨肉!」荣宪扯着嗓子高声说道。 他此刻险些喜极而泣,只盯着皇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什么见鬼的表情?你若不承认那是你的种也成,反正本宫不会让那孽种降临人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6页 荣宪看到四弟表情忽然严肃起来,甚至连笑容都没有,以为四弟不喜欢年糕怀上他的子嗣,顿时怒不可遏。 「住口!」听到皇姐说他的骨肉是孽种,胤禛顿时暴怒失控的扼住她的脖子。 「王爷!!求您快松手吧!」 苏培盛看着荣宪公主煞白的面色,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唿着伸手,拼命去掰开四爷铁钳似的手。 「你....咳咳咳咳...」荣宪被胤禛这狗崽子发狠的掐着脖子,一时间唿吸困难快断气了,忍不住伸手去拍打他的脸, 「爷,小年糕视公主如手足,公主若有好歹,她定不会善罢甘休。」苏培盛哆哆嗦嗦的劝说道。 苏培盛话音未落,就看见王爷勐然松开了手,胸膛起伏剧烈喘息着。 「咳咳咳!!你这个疯子!」荣宪捂着剧痛的脖颈,抬手就给了胤禛一巴掌。 此时姐弟二人俱是鼻青脸肿,瘫坐在地上。 「此生许她侧福晋之位和独宠,还有世子之位必须属于她的儿子,这是本宫底线,否则本宫就将她带回草原,让年糕母子二人沦为阵亡将士的家眷,让你的儿子冠死人姓氏。」 「当然,本宫会用自己的方式和手段,一定让她坐上嫡福晋的位置,挡我者,死!今后你若见异思迁,本宫不介意她守寡。」 「好。」胤禛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给你一个月时间筹谋,若本宫看不到诚意,你们二人此生再无机会破镜重圆。」 荣宪说着,就起身揉着脸颊,踉踉跄跄离开。 她边走边忍不住嘟嘟囔囔:「狗崽子,竟敢对亲姐姐下狠手,哼...」 ..... 年若薇被一阵噁心的反胃惊醒,忍不住抱着痰盂狂吐,从未想过孕育孩子竟然如此辛苦。 「年糕你还好吧。」素心嬷嬷伸手轻轻拍着小年糕吐到轻颤的后背。 「嬷嬷,我打底要吐到何时啊,呕...」 「这不好说,有人怀胎之时不吐,吃喝照常,甚至饭量还大些,有人只吐头三个月,可还有人直到怀胎七八个月还会吐。」 「我听说更有甚者,甚至因为剧烈的孕吐导致滑胎。」 「宝宝,你别折腾娘亲了。」听到素心嬷嬷的话,年若薇顿时有气无力的抚着肚子温声说道。 「孩子现在才两个多月,还是一团骨血呢,哪儿能听到你说话,至少要到三个多月才有微弱的胎动呢。」 「嬷嬷,胎动是什么感觉?」年若薇眉眼温柔看着自己的肚子。 「男孩儿的胎动闹腾些,就像小拳在轻轻踹你,月份大了,甚至能将你肚皮踹出个小山包来,女孩儿的胎动温和些,就像小鱼在游动。」 「啊?那孩子在肚子里拳打脚踢,肚子不会被踹破吧..」年若薇有些害怕的抚着肚子。 「傻丫头,孕育子嗣是神圣之事,你初为人母,还无法感同身受,待月份大些,就能体会到母子连心的感觉了,孩子踹你之时,你会感觉到欢喜。」 「呕....」年若薇又开始吐的烧心,只觉得眼冒金星,最后吐的昏厥了过去。 此时荣宪公主顶着淤青的脸,在小年糕床前急的团团转。 「用最好的安胎药来,不拘什么价钱,只要能让她母子平安。」 「老周!找他要钱!」 荣宪满脸怒容的指着正坐在床前,与昏迷中的小年糕十指紧扣的傢伙。 「周公公您费心用最好的药和膳食。」 苏培盛打开一个木匣子,里头装满了银票,看面值,这一匣子银票,少说也有十几万两银子。 「老周,收了!去准备最好的吃穿用度来,本宫都要最贵的!不够再找他拿!」 老周太监应了一声,接过那沉甸甸的木匣子。 「公主,这山参汤餵不进去,她易反胃,又不能用空竹管,要不让医女来伺候年糕吧,她都一整日都没吃东西了,喝水都吐的厉害。」 素心嬷嬷束手无策的端着一碗山参汤,着急的伸手去擦拭小年糕嘴角溢出的汤渍。 「怎么!难得还要本宫用嘴来给别人的老婆孩子餵药??嗯?」荣宪阴阳怪气的说道。 素心嬷嬷冷汗涔涔的将手里的山参汤捧到了坐在床前的王爷面前。 「走吧,都出去吧,别吵着小年糕母子歇息。」 见四弟接过汤药,荣宪嘴角噙着淡笑,踱步走出了房内。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胤禛抿了一口苦涩的汤药,俯身吻住年氏苍白的唇。 他小心翼翼撬开年氏紧闭的牙关,耐心的将汤药小口小口的缓缓送入她口中。 一小碗汤药很快就见底,可他却有些失控的忘情深吻着年氏。 待到他的唿吸变得愈发紊乱之时,他才不舍的离开她的唇。 此时她原本苍白的唇,被他吻的泛红微肿,胤禛伸出指腹,缱绻摩挲她的唇,又俯身将她唇角一点汤渍吻尽。 他将目光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小心翼翼将脸颊贴在她的肚子上。 他此生最爱的女人,此刻正在孕育他的骨血。 初为人父的激动心情难以言喻,他颤抖着指尖,伸手轻轻抚着他的第一个孩子,眉眼不经意间染着温情。 「爷,隔壁院子都收拾好了,您的一应物件都已经悄悄搬来了,养心殿和毓庆宫催摺子了。」 苏培盛在门外低声提醒道,爷这两日因为脸上有伤,请了病假,但差事仍需照办不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7页 「好,让素心进来照料。」 苏培盛应了一声,不消片刻,素心推门而入。 年若薇甦醒之时,只觉得嘴唇火辣辣的疼,她皱着眉头睁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素心嬷嬷坐在她床前。 「可好些?」 「嬷嬷,我嘴唇好疼,是不是起泡了?」年若薇伸手揉着有些发肿的嘴唇呢喃道。 「....许是方才我餵你喝参汤的时候力道没拿准。」 「哦。」年若薇应了一声,在素心嬷嬷的搀扶下,艰难爬起身。 「嬷嬷,我今儿后腰也酸疼的厉害,都直不起腰来。」 「你胎还未坐稳,怀孕之后,母体的血都往孩子身上窜,许是你骨头松了,多吃些虾米和骨头汤,芝麻煳之类的补补。」 年若薇点点头,素心嬷嬷说的骨头松了,大概就是怀孕后骨缝开始变化,孩子需要大量的钙质,她缺钙才会腰疼。 「公主去哪了?」 「公主昨儿酒醉跌倒了,脸上都跌伤了,现下正在让医女揉淤青呢。」 「啊?那奴婢去瞧瞧公主!」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的准备去公主屋里探望。 「你可千万别去,公主身上擦了好些散瘀的跌打药,这些散瘀之药里,多含有红花和麝香,有孕之人最忌讳这些东西。」 年若薇的脚步顿时剎住,焦急追问:「嬷嬷,那公主伤势如何了?」 「过两三日就能痊癒了,你且养好胎,公主早晚之时,都会叫我过去,问你的状况如何。」 此时一墙之隔的厢房内,荣宪鼻青脸肿的抓起一颗杨梅咬了一口,顿时酸的呲牙咧嘴。 她将杨梅端到正在奋笔疾书,批阅奏摺的四弟面前,捻起一颗看着最酸的杨梅,递给她那好四弟。 眼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咀嚼那酸不拉唧的杨梅,荣宪忍不住又捻起一颗更酸的杨梅递给他。 院内苏培盛那些奴才们都穿着软底鞋,走路说话都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晚膳过后,年若薇勉强吃下了半碗肉粥,此时正在院内漫步,冷不丁看见隔壁厢房亮着灯,她顿时诧异的看向素心嬷嬷。 「嬷嬷,隔壁有人吗?」 「没有,公主说天气日渐闷热,多蚊虫,让我们将隔壁的院子点亮堂些,把那些蚊虫引到隔壁院子去。」 隔壁院子正徒手在驱赶蚊虫的苏培盛听到素心嬷嬷的话,顿时苦着脸,挠了挠满头的蚊子包。 「哦,那隔壁院子应该没人住吧,否则我们将蚊虫都驱赶到了隔壁,多不好意思呀。」 年若薇伸手戳了戳挂满墙角的驱虫药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无碍,隔壁空着呢。」素心昧着良心扯谎。 「呕....」此时年若薇一阵反胃,忍不住扶着墙角,开始噁心的呕吐起来。 方才喝下的半碗粥吐的干干净净,甚至开始吐酸水了。 「白瞎了方才的肉粥,呕.....」她难受的哑着嗓子说道,继而又开始吐的眼冒金星。 此时她额头抵着红墙,难受的唿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隔着一道红墙,苏培盛面色凝重,看着爷将额头贴在红墙之上,他手里还攥着滴墨的湖笔。 「嬷嬷,我烧心的难受,呜呜呜...」 年若薇从未想过怀孕会如此煎熬,她记得当年伺候荣宪公主怀孕之时,公主并未如她这般剧烈孕吐过。 「你肚子里的小阿哥还真能折腾,定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我只想他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年若薇此时捂着酸疼的心口,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嬷嬷,一会帮我去给陈文宴大人送拜帖,我明日午时想见见他,或者他选个合适的时辰会面也可。」 年若薇决定找陈文宴谈判,即便被孕吐折磨的煎熬至极,她依旧想留下这个孩子,她想将往后余生,全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 「好好好,等你歇息之后,我就让人去送信。」 「多谢嬷嬷。」 年若薇的额头仍然抵在红墙之上,不知为何,她一靠近红墙,只觉得莫名其妙的心安,孕吐都莫名其妙的有所缓解。 于是她每每忍不住想吐的时候,就会捂着嘴角依靠着红墙缓解,最后甚至执拗的将饭桌都搬到了红墙根下。 「你这也是奇了怪了,孕妇都有些难以言喻的怪癖,你的怪癖竟然是喜欢在墙根下吃饭。」 「能吃下东西就好。」素心欣慰的又替小年糕盛满一碗滋补药膳。 「嬷嬷,其实...奴婢想吃榴槤....」年若薇是榴槤爱好者,想起后世的榴槤,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那是何物?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名字。」 「这是南洋的一种水果,郑和出海之时,曾经带回来给明成祖尝过,听说两广有人特意从南洋列国带这东西回来。」 「此物和西瓜一般大小,满身都是尖刺,吃起来香甜软糯。」年若薇越说越想吃。 「我一会就让老周去寻来给你解馋。」 「许是不好找,还是算了吧,奴婢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隔着红墙,苏培盛正在伺候王爷用晚膳,此时听着小年糕说这种闻所未闻的水果,于是忙不迭吩咐柴玉立即寻来。 五日之后,这日晚膳刚过,年若薇满眼震惊看着眼前装满了一竹筐的榴槤,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8页 「嬷嬷,我怕不是眼花了..」年若薇看着那十几个大榴槤,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水果皮太硬了,还不耐储存,才从广州十三行运来,今儿似乎就臭了。」 此时素心嬷嬷拿着水果刀无从下手,这奇怪的水果满身都是尖刺,该如何打开? 「我自己来!」 年若薇挑选了一个色泽金黄些,刺软些的榴槤,三下五除二就将榴槤打开了,看到金黄的果肉,她忍不住伸手捻起一块,开始大快朵颐。 入口都是绵密香醇的果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古代的榴槤果核很大,果肉较少,只薄薄的裹着果核。 此时满屋都是榴槤独特的香气,年若薇刚想让素心嬷嬷也尝尝鲜,却见素心嬷嬷面色煞白的捂着嘴角,冲出了屋内。 「呕...不成了,我实在受不了这臭味...」素心躲到花坛边忍不住干呕起来。 隔壁苏培盛咧着牙花,捏紧了鼻子,天晓得几个时辰前,他拿到那臭果子替小年糕试吃,那沖鼻的味道,让他在那一瞬见到了他的太奶。 他当场被臭晕了,差点被臭果子送走,最后还是锦秋手忙脚乱的掐着他的人中,他才幽幽转醒。 直到此时,他口中还有那挥之不去的臭味在作祟,锦秋他们都开始捏着鼻子绕着他走了。 他甦醒之时,竟然看见王爷在皱着眉头亲自尝试,顿时吓得目瞪口呆,最后连王爷那般能忍的性子,都忍不住躲到了屏风后干呕起来。 而荣宪公主更是被那臭果子熏得睁不开眼睛,当下就跑了。 此时隔壁那臭果子的味道飘散到了院内,苏培盛脸都熏绿了,忍不住捏着鼻子站在爷身边。 年若薇还不知道榴槤的杀伤力如此巨大,此时竟然吃下了一整个榴槤。 她担心上火,于是忍着馋虫,让素心嬷嬷将剩下的榴槤藏到冰窖里,隔几日吃一个。 沐浴之后,年若薇心满意足的沉沉入睡。 子夜过后,荣宪公主蹑手蹑脚来探望小年糕,冷不丁看见墙头飞身跃下一道人影。 她吓得匆忙拔剑,正要高声唤侍卫,却瞧见一张熟悉的冰块脸。 荣宪无语的收回佩剑,转身离开。 坐在房门前伺候的素心也瞧见了翻墙入内的王爷,她悄然打开房门,朝着站在门口默不作声的王爷轻轻点头。 胤禛缓步入了屋内,此时屋内一股让人反胃的臭果气味让他面色一沉。 他急步来到床榻之前,竟看见年氏身侧放着一整颗臭果子,难怪屋内臭气熏天。 她服下宁神的安胎药后睡的深沉,此时嘴角还挂着笑意。 胤禛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脸上洋溢出宠溺笑容。 天气愈发闷热,她只穿着肚兜和及膝的亵裤入眠,此时竟蹬掉了薄薄的锦被,露出浑圆柔软。 胤禛耳尖泛红慌乱垂眸,扯过锦被,将那些能让他轻易方寸大乱的春色掩盖。 他俯身忘情吻着她的唇,即便慾念早已在疯狂叫嚣,可他也只是忍着,只克己復礼的吻她的脸,稍解念而不能相见的苦楚。 直到三更天,他缱绻在她的肚子上落下绵密的吻,这才脚步沉重的离开。 荣宪此刻在门外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入内,忽而见她那好四弟如丧考妣似的板着脸走出屋内。 她皱了皱眉,与他擦肩而过,入了屋内探望小年糕。 不觉间已然到了五月初,今日就是端午节,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眷,都被邀请参加端午宫宴。 年若薇这几日已然不再呕吐,面色愈发红润起来。 此时她正坐在窗前的软榻上愁眉苦脸:「公主,奴婢不想去端午宫宴。」 「你怕什么?有我在呢,到时候你坐在我身后即可。」 「公主....」年若薇语气中带着祈求,端午宫宴必定会遇到四爷,如今她一颗心都扑在孩子身上,即便她整整三个月都没见到他,似乎也并没有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她不想再前功尽弃,眼看着肚子似乎有些显怀,她愈发盼着陈文宴早日从直隶回来。 上个月她让素心嬷嬷帮忙送拜帖,却不成想,陈文宴竟然在这节骨眼上出京城办差,她只能着急的等候他归来。 「年糕啊,你不会还放不下胤禛那混帐王八羔子吧!」荣宪扯着嗓子,眼角余光看向红墙。 胤混帐王八羔子禛:「.......」 「才不是!」年若薇压下心底慌乱,装作满不在乎的说道。 「那你为何不肯去端午宫宴,你还不是担心会遇到他,然后旧情难忘。」 「公主住口!奴婢去就是了!!」年若薇着急的辩驳道。 「这才对。」荣宪登时喜上眉梢,唤人将早就准备好宫装拿上来。 「公主,奴婢有些不舒服..」 看到公主竟然提前替她准备好了赴宴的宫装,年若薇忍不住开始露怯打退堂鼓。 「他今日要陪着即将与他大婚的嫡福晋那拉氏,没有闲情逸緻理你。」 「那拉氏秀外慧中,明艷端方,走到哪都让人无法忽视,挥一挥衣袖,就能从者如云。」 荣宪故意将那拉氏夸的惊为天人,果然看见小年糕面色不悦。 「奴婢去更衣。」年若薇心里直冒酸气,她倒要看看,未来的四福晋到底有多优秀,她想看看...那拉氏到底与他有多般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9页 隔着红墙,苏培盛头皮发麻的看着穿着郡王蟒袍的王爷气的面色铁青,双手都愤怒的攥成了拳。 荣宪公主总能轻易让爷暴跳如雷。 此时荣宪也换好了公主吉服,抬眸看见小年糕踩着元保底鞋,裊裊婷婷的走到她面前。 她本就生的极美,今日精心装扮之后更是不可方物,荣宪自认为容貌绝佳,此时都忍不住看的入神。 「公主为何这般瞧奴婢?是不是哪里不妥当?」 荣宪上前将小年糕髮髻上最为华贵的步摇取下,又换了素净些的耳坠子,可小年糕的脸,即便穿着粗布麻衣,都难掩倾城姿容。 荣宪发现无论她怎么修改,无论小年糕浓妆还是略施粉黛,都能衬出别样的韵味,她发现自己越改小年糕的装束,她愈发明艷的让人不敢逼视。 「好了,不能再改了。」荣宪无奈的摇头,再改说不定都会被汗阿玛瞧上,直接入宫封妃了。 年若薇对自己的容貌并没有太多的关注,见荣宪公主看着她的装束摇头,以为自己打扮的太过了,于是又擦了口脂,换成了稳重些的豆沙色。 她有些忐忑的陪着公主入了赴宫宴的马车。 皇族的马车可直接驶入紫禁城,朝臣的马车只能在宫门外停下。 此时紫禁城神武门外人声鼎沸,停满了各大臣的马车。 年若薇好奇的掀开马车窗帘,猝不及防间,看见四爷穿着一身玄青蟒袍,正含笑与一个满军旗少女说话。 那少女身型窈窕,此刻背对着她与四爷说话,年若薇只觉心间一阵钝痛,赶忙慌乱的放下了马车帘子。 她紧张的绷住身子,觉得自己真是贱,看到旧爱与新欢站在一起说话,就觉得心如刀割。 马车入了紫禁城内。 此时荣宪公主在奴才的搀扶之下,缓缓走下马车。 「年糕,你且在马车内等我片刻,我先去给太后和汗阿玛请安。」 「好。」年若薇有些紧张的蜷缩在马车角落。 待到公主离开之后,她正有些犯困,忽而马车外传来一声清丽婉转的女子声音。 「年氏可在?」 「年姑娘正在马车内歇息,请问那拉格格寻年姑娘有何事?」 听到那拉格格,年若薇顿时满眼震惊的瞪圆眼睛,愈发惊恐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我与她有几句体己话要说,不知可否方便?」 听到未来的四福晋落落大方的语气,年若薇只觉得锥心刺骨,于是掀开了马车帘子。 眼前赫然出现一位容貌娴雅端庄的少女,那少女见她来了,竟朝她莞尔一笑。 「你就是年氏。」 「奴婢年氏,见过四福晋。」 年若薇说着,就在素心嬷嬷的搀扶之下,从容下了马车,来到那拉氏的面前。 「不知您要与奴婢说什么体己话?」年若薇有些忐忑的看向那拉氏。 她虽然今年才十二岁,看着稚气未脱,但却格外端方持重,举手投足间,都是当家主母的威严和风范,让人忍不住肃然起敬。 「你与我去那廊下聊聊可好?」那拉氏始终保持着优雅从容的仪态,此时脸上挂着温和笑意,让人如沐春风。 「嬷嬷,您先在此等候片刻。」年若薇潜意识里觉得四福晋看着不是个恶毒之人,方才四福晋看她的眼神并无敌意,于是欣然同意。 二人来到廊下,皆是沉默的看着风拂帘动。 「你喜欢雍郡王。」那拉氏忽然幽幽说道。 年若薇压下心底慌乱,坚定的摇摇头:「福晋您别误会,奴婢只是曾经伺候过王爷罢了,并无任何狎昵的念想。」 「你必须喜欢王爷。」那拉氏的口吻,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年若薇愣怔的看着四福晋,总觉得她的脾气秉性和四爷极为相似。 「我是嫡福晋,註定无法事无巨细的照料王爷,你也不想我随便找个女人照料他吧。」 年若薇彻底懵然,原以为四福晋是来找她示威,没想到她竟然是在用命令的口吻,强迫她喜欢四爷。 「我先走了,你且考虑清楚,我不着急要答案。」 年若薇被四福晋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只能懵然的目送四福晋离开。 离开迴廊之后,四福晋身边的老嬷嬷忍不住开口:「格格,那年氏看着妖媚无格,奴婢怕她会拢住王爷的心,您会养虎为患,奴婢觉得您可亲自去拢住王爷的心更好些。」 「我要他的心做什么?」乌拉那拉氏的语气有些不屑。 「嬷嬷你眼皮子太过于肤浅,我出自百年煊赫世家大族乌拉那拉一族,我是阿玛举全族之力培养的世家嫡女,岂能被这些小情小爱蒙蔽双眼!」 「我不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女人,我为什么要纡尊降贵,和那些女人一起争抢王爷的心,我要的是嫡妻的尊荣,无论那些人多得宠,都只会是我的奴才。」 「我入皇族,是为了将乌拉那拉一族中兴,走上鼎盛时代。」 「今后不准再拿情爱侮辱我,我并非沉溺于情爱的肤浅之人,你若让我讨好献媚王爷,和那些妾室一样,一门心思拢住他的心,那你就太小看我了,这些小情小爱之事,我压根就不屑。」 「我是嫡福晋,是王府后宅所有女人的主子,区区年氏,还不足为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0页 乌拉那拉氏眸中闪着自信从容的光芒,她其实对那古板无趣的雍王爷没多大兴趣。 但凡她有了嫡子,只要四爷不危及到她嫡福晋的尊荣和乌拉那拉一族的荣耀,她甚至不想多看他一眼。 她才不在乎爱不爱的愚蠢之事。 她巴不得四爷沉溺在年氏的温柔乡里无法自拔。 他若喜欢年氏,她求之不得。 年氏只不过是卑贱的汉军旗奴婢,她动动手指,就能轻易碾死她和年氏全族。 她正好利用血统卑贱的年氏控住王爷的心,年氏这般称手的固宠工具,她求之不得将她收入麾下。 「主子,奴婢就怕年氏怀上庶长子,让您蒙羞。」 「我为何蒙羞?蒙羞的是满军旗和万岁爷!万岁爷只会对乌拉那拉一族委曲求全心存愧疚。」 乌拉那拉茹音不屑的轻笑道。 待到她来了月事之后,她就会尽快怀上嫡子,四爷为了满军旗和万岁爷的脸面,也绝对不会让年氏的孩子骑在她的嫡子头上。 为了满军旗的体面,自然有人会帮她解决那卑贱血统的庶长子。 她最大的敌人,是满军上三旗的世家女子,比如王爷的青梅竹马佟佳氏,她才配当她的对手,才是必须你死我活的劲敌。 她们这些世家女身后背负着家族的荣辱,她根本无心情爱。 如今趁着她月事尚未来之前,她必须寻个身份卑贱之人,来拢住王爷的心,免得佟佳氏那贱人有机可乘。 为防着佟佳氏趁虚而入,今儿这一局,她必须不遗余力促成。 年若薇目送四福晋离开之后,此时有些心不在焉的去寻素心嬷嬷。 才行出几步路,忽而看见前方几个穿着蟒袍的皇子正朝她走来。 她吓得转身就要离开,身后却传来十三阿哥的声音:「年糕!」 年若薇只能剎住脚步,转身朝着迎面走来的诸皇子们曲膝请安。 「奴婢给诸位爷请安。」 「抬起头来。」 年若薇听到了太子胤礽的声音,于是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向太子。 「太子哥,这是湖广总督年遐龄的嫡长女年氏。」 十三阿哥胤祥见太子用惊艷垂涎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小年糕,顿时暗道不好,于是赶忙告知小年糕是二品大员的嫡女,而非随意亵玩的奴婢。 「我怎么记得年氏曾经是四弟的奴婢,也曾伺候过十三弟?按理来说,年氏还未到放出宫的年纪。」 直郡王幽幽的补了一句:「啊,本王想起来了,她还是荣宪的陪嫁宫女。」 「起来回话。」 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忽而听到四爷清冽的声音叫她起身。 在锦秋的搀扶下,她缓缓站起身来。 「她是海宁陈家嫡长子的未婚妻。」小十三看到太子和大哥愈发淫靡的眼神,咬牙将小年糕已婚配的消息告知众人。 「哦。」胤礽有些怅然若失,盯着那若柳扶风让人心醉神迷的小美人。 她站起身来更是体态婀娜,蜂腰看着盈盈一握,胸前更是起伏让人情迷的峰峦,不知这宽大的华衫之上,又是如何让人慾罢不能的曼妙春色。 胤礽的目光愈发炙热的看向娇媚的年氏。 「荣宪愈发没规矩,宫女年满三十方能出宫,她岂能徇私。」太子忽而幽幽说道。 听到太子这句话,年若薇顿时毛骨悚然,早知道今日打死都不入紫禁城了。 她呆在紫禁城就没好事。 「太子爷说的是!」此时荣宪步履匆匆的赶来。 「只不过年氏三番五次救过荣宪,所以荣宪才特意求汗阿玛恩典,特许她提早出宫。」 荣宪气喘吁吁的挡在了小年糕面前,方才她回来没见到小年糕,又听那拉氏唤小年糕单独去说体己话,顿时心急如焚。 此时她目光冷冷落在胤禛那懦夫脸上,嗤笑一声,又道:「太子爷,若无旁的事吩咐,荣宪先行告退。」 荣宪牵着小年糕的手,转身离开。 今儿是一月之期,胤禛那懦夫竟让那拉氏来劝说年糕,简直是在年糕伤口撒盐,是可忍孰不可忍,看来她必须亲自出手了。 「年糕,一会素心陪你入席,我有事需先处理。」 「公主,奴婢想回家。」年若薇实在不想提心弔胆的呆在紫禁城这是非之地。 「好,我忙完就带你回家。」 荣宪朝着小年糕点点头,转身之际,露出狰狞决绝的眼神。 年若薇坐在了女眷后排的角落,甚至看不见太后和贵妃的脸,只听到身侧的贵女们在窃窃私语。 开宴没多久,太后和贵妃就藉口不胜酒力离席,将宴请官眷的任务,交给了德容惠宜四妃。 因德妃所出的雍王爷即将大婚,今儿她俨然成为了无冕的主角,命妇和贵女们轮番上前敬贺。 宴会到尾声之时,有小太监施施然来寻德妃,不知那小太监说了些什么,德妃竟大惊失色,手里的酒盏丢落到身上,溅湿了华贵的旗装。 此时德妃站起身来,目光逡巡四周,最后将愤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年若薇不知德妃为何恶狠狠的瞪着她,顿时吓得往柱子后缩了缩脖子。 此时她身侧两个贵女更衣归来,也不知听到什么八卦,正忍不住在私语。 「啊....真有此事,那样谪仙之人...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1页 年若薇不知她们在乱嚼哪位风流公子的舌根,只无聊的打哈欠。 此时陆陆续续有命妇贵女离席,年若薇赶忙起身,迫不及待的回了马车。 她来到马车内却并未看见公主的身影,于是忍不住询问素心嬷嬷。 「嬷嬷,公主还没散宴吗?」 「公主方才派人来传话,说有事情要处理,让我们先回去。」素心眸色闪了闪,强装镇定自若的说道。 此时养心殿内,荣宪正声泪俱下对汗阿玛控诉。 「汗阿玛,年氏为了救儿臣性命,三番五次险些丧命,儿臣只念着十三弟年幼离不开年氏照料,才将年氏暂时放在十三弟身边。」 「却不成想...呜呜呜...四弟竟然见色起意,姦污了年氏,甚至还强迫年氏怀上了孩子,呜呜呜呜....」 「年氏这些日子为了保全皇族的体面,竟好几回自戕,儿臣实在无助,她腹中的孩子虽是胤禛心术不正得来,但好歹是皇族血脉,还是个男胎。」 「儿臣实在不知该如何善后,只能来求汗阿玛救救可怜的年氏,呜呜呜....」 荣宪匍匐在地上哭的肝肠寸断。 「万岁爷,微臣今日才知自己宠的如珠如玉的女儿,竟然遭受如此惨绝人寰的折磨,微臣...微臣有罪,该将自己的女儿浸猪笼,亲手杀了她,免得她此举,让汉臣们揣测自己入宫为奴婢的女儿,都会遭受不公待遇,破坏万岁爷满汉一家亲的初衷。」 「万岁爷您请放心,微臣即刻就将那孽女带回去悄悄杀了,求您息怒。」 湖广总督年遐龄匍匐在地上,语气悲切绝望。 「万岁爷,胤禛素来是个谦谦君子,定不会强.暴年氏,臣妾觉得定是年氏蓄意勾引胤禛在先,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能经受住温香软玉的诱惑。」 德妃乌雅氏此刻泪眼盈盈跪在地上,不住的朝着万岁爷簌簌流泪,她心中愤恨又觉得恐惧,就怕自己被胤禛那混蛋连累。 「万岁爷,不知为何,雍王爷姦污汉军旗重臣嫡女的消息,顷刻间在四九城内传疯了。」 「许多汉臣都人心惶惶,担心在宫中为奴的汉军旗宫女。」 御前大太监梁九功施施然入内殿内,将疯传的谣言告知万岁爷。 「放肆!!」 龙椅之上的康熙帝今晚喝的有些微醺,此时怒不可遏的将镇纸狠狠的砸向跪在地上的逆子。 「胤禛!你还有何话可说!」 「汗阿玛息怒,儿臣罪该万死,百口莫辩,求您责罚。」 苏培盛死死咬着嘴唇,盯着被康熙爷砸的头破血流的王爷在磕头认罪。 今晚荣宪公主和年遐龄忽然发难,二人在万岁爷面前一唱一和,将四爷置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道貌岸然的禽兽之列。 年遐龄那老匹夫,甚至还将此事渲染抬升到了影响满汉和谐的高度,简直让人无言以对。 可面对二人的信口雌黄,爷却一句话都不曾辩驳,承认了这些莫须有的罪名。 此时苏培盛忧心忡忡的盯着匍匐在地上的王爷,眼泪簌簌落下,可怜的爷,竟为了年糕如此卑微求全。 「年卿家,你女儿并无过错,错在朕的儿子禽兽不如,朕自会替年氏做主。」 「传朕旨意,赐年氏为胤禛侧福晋,与嫡福晋同日入门,再赐八抬大轿迎年氏入府。」 「雍郡王胤禛不知检点,心术不正,罚俸一年,杖责三日以儆效尤。」 「儿臣叩谢汗阿玛隆恩。」 「儿臣叩谢汗阿玛替年氏做主。」 荣宪含泪叩谢汗阿玛,心中却有些疑惑,今日她只是想在汗阿玛面前般弄是非,让汗阿玛惩戒胤禛,再徐徐替小年糕要侧福晋之位。 可年遐龄似乎与她商量好似的,竟然在同时求见汗阿玛,张口就是要处死自己的女儿,维护皇家体面。 字里行间甚至将儿女私情上升道了动摇国本,暗喻此事影响了汗阿玛布局多年的满汉一家亲,年遐龄此举,无疑在威胁汗阿玛。 荣宪此刻心内五味杂陈,今日年遐龄虽如愿让年糕得到侧福晋之位,恐怕他的乌纱帽也很快保不住了。 此时年遐龄匍匐在地上,颤抖着手,摘下了二品大员的顶戴花翎。 「万岁爷体恤微臣爱女之心,但臣因教导无方,引起如此弥天大祸,再无颜面站在朝堂之上,今日臣恳请致仕归隐谢罪,求万岁爷成全。」 「年卿家请起,朕素来赏罚分明,你父女并无过错,是朕教子无方。」 康熙帝不怒自威,亲自将年遐龄搀扶起身,将他捧在手心里的顶戴花翎,重新戴在他脑袋上。 「万岁爷,微臣其实身患隐疾,臣年少之时在平定三藩之战中负伤,每每颳风下雨,骨头缝都疼的厉害,时常彻夜难眠,愈发觉得无法胜任湖广总督要职,微臣担心辜负万岁爷的信任和嘱託,求万岁爷容许臣致仕回家养病。」 年遐龄再次曲膝跪在万岁爷面前。 他今日得了好处,将万岁爷逼的有些紧,他知道万岁爷此刻虽然面色如旧,但却已然怒火中烧,为了平息天子一怒,他的仕途今日将走到尽头。 「年卿家劳苦功高,为大清立下汗马功劳,既如此,朕也不忍让功臣再为社稷呕心沥血,准奏。」 「臣谢主隆恩!」年遐龄感慨万千的再次摘下了顶戴花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2页 「万岁爷,臣妾有罪,臣妾教子无方,才让胤禛犯错,呜呜呜呜,臣妾该死,请万岁爷立即将臣妾打入冷宫。」 德妃哭的梨花带雨,跪在万岁爷面前楚楚可怜。 「都下去。」 荣宪和众人匆忙跪安,离开养心殿之后,荣宪有些忐忑的看向年遐龄。 此时他褪去官服,只穿着一身中衣步履蹒跚。 「老周,给年大人...」她刚想说给年大人寻一身衣衫,可胤禛身边的奴才已然将一件玄色的披风,披在了年遐龄的肩上。 荣宪欣慰的笑了笑,忽而又满眼震惊的看向满头是血的胤禛。 时值五月初夏,天气闷热,所有人都不会带斗篷或者披风这些御寒之物,为何胤禛却反常的带着披风? 荣宪顿时震惊的剎住脚步,难以置信的盯着胤禛,此时他正垂头丧气的捂着额头上被汗阿玛用镇纸砸出的血窟窿。 此刻她才惊觉,今夜自己似乎沦为了胤禛的棋子,他才是控局之人。 眼看着胤禛送别年遐龄之后,独自入了马车,荣宪顿时红着眼眶,沖入了马车内。 「何事?」胤禛面无表情,看着将他的全盘计划打乱的的皇姐。 荣宪心中百感交集,此时太医正在处理胤禛的伤口,他甚至连太医都提前准备好了,显然今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在他的谋算中。 「你..应该不会留疤吧。」 「回禀公主,如此深刻的伤口,即便是华佗扁鹊在世,都无法做到完全不留下疤痕,奴才只能尽力做到让王爷头上的伤痕稍不刺目瘆人。」 此时太医已然处理包扎好伤口,荣宪看着四弟顶着渗血的伤口,仍在不知疲累的批阅奏摺,顿时有些绷不住了。 「四弟,今后我再也不拆散你和年糕了。」 「多谢。」 「你..你是她此生最合适的良人。」荣宪感动的低声啜泣。 没想到胤禛为了得到小年糕,为了与她般配,竟然主动牺牲了自己的名声和汗阿玛的恩宠。 为了小年糕,他竟自甘堕落走下神坛,踏入万劫不復的地狱,只为与她门当户对。 「四弟,对不起。」荣宪语气中满是愧疚。 「嗯。」胤禛问心无愧接受了皇姐的道歉,若非她今夜搅局,他也不会用如此难堪的结局得到年氏,甚至还折损了年遐龄。 神武门外,赵氏在儿子年羹尧的搀扶下,站在自家马车前,含泪看向夫君。 「咱回家了,今后我再也不用早起上朝了,终于能多陪陪你了,清儿。」年遐龄将手腕放在爱妻肩上,笑着伸手擦拭她眼角的泪痕。 「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外祖母了。」 「老爷,谢谢你。」赵氏搀扶着老爷入了马车,忍不住伏在他怀着泣不成声。 「那就以身相许吧,前几日我新得了个不错的画本子,晚上一起看,清儿。」年遐龄陶侃道。 「淬!你这老不正经的东西。」 赵氏伸手捶了捶夫君的胸膛,见儿子没入马车,忽而娇羞的在夫君脸颊上吻了吻:「好。」 ....... 年若薇今晚总觉得自己有些心绪不宁,心里堵得慌,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什么。 此时荣宪面色凝重的踏入屋内。 「公主您回来啦。」 「年氏接旨!」 公主身后忽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太监,年若薇顿时惊的曲膝跪在地上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湖广总督年遐龄嫡长女年氏若薇秀毓名门,温良敦厚、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四子胤禛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赐年氏为皇四子胤禛侧福晋......」 年若薇此时脑中嗡嗡作响,那小太监接下来说些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见,最后在公主再三提醒之下,她才浑浑噩噩的领旨谢恩。 待到宣圣旨的太监离开之后,年若薇踉踉跄跄的站起身,捧着那圣旨欲哭无泪。 「公主,倘若我不愿意,有什么办法能让万岁爷收回赐婚圣旨?」 「年糕,听说了吗?有皇子姦污朝廷重臣的女儿,汗阿玛震怒之下,在养心殿内就将那心术不正的皇子砸破了头。」 荣宪含泪拿起书桌上的铜龟钮镇纸,轻轻的放在了脑门上:「汗阿玛盛怒之下砸在他脑门上的镇纸,比这个大多了。」 「什么意思...」年若薇只觉得一颗心顿时揪的生疼,她满眼恐惧的看向公主含泪的眼睛。 「他对你是真心的,我与年遐龄在汗阿玛面前将他说成了畜生,他一个字都没有反驳,只是..为了得到你。」 荣宪有些愧疚的垂下脑袋。 此时年若薇痛不欲生的扶着肚子,只觉得肝肠寸断。 「公主,我..我想见他...他伤的严重吗?我想看到他,呜呜呜呜.....」 「他被汗阿玛下旨杖责三日,估摸着传旨太监离开公主府邸之后,就会到雍王府里行刑。」 「年糕你有孕在身,别去看那些血腥的场面,他受完刑就会回来的,自从知道你怀了孩子之后,他已在隔壁厢房住了好些时日。」 听到四爷竟然偷偷的藏身在隔壁,年若薇顿时泣不成声。 「我想回家,我要见他,呜呜呜....」 年若薇边哭边急步往外走,此时庭院外头已然停着一辆马车,年若薇满眼感激的朝着公主盈盈一拜,心急如焚的踏上归家的马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3页 马车才行出没一会,她就连连催着车夫快些,再快些。 直到马车入了雍王府,她正要下车,忽而耳畔传来一阵阵清脆的棍棒之声。 「年糕,你先别下去,执刑的太监还没走!」荣宪拼命攥紧哭成泪人的小年糕。 第74章 「好..我..我不添乱。」 年若薇忍不住哽咽的点头,她深怕四爷会因为自己的鲁莽举动,而遭受更多的责罚,匆忙强迫自己止住啜泣。 「你别太担心,汗阿玛只是让他被杖责三日,胤禛素来与太子交好,那些太监不傻,看在太子的面上,定也不敢下狠手,我方才也已让人打点过那行刑的太监。」 荣宪不忍心看小年糕担惊受怕,于是不断地安慰她不安的情绪。 「多谢公主……」年若薇忍着胆战心惊的眼泪,连连点头。 她只觉得煎熬无比,听着那一声声让人肝胆俱裂的板子声落在心尖,心疼的忍不住落泪。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荣宪公主松开了她的手腕,她才急急忙忙的下了马车。 此时四爷正趴在长椅上,太医正在处理他后背交错的棍伤。 苏培盛见小年糕来了,本想将手里的金创药交给小年糕处理,可看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于是转身开始帮着太医快些处理伤口。 待到伤口处理好之后,奴才们都退下了。 「苏培盛,备马车,去公主府邸歇息。」四爷自顾自的穿好衣衫,着急起身。 他一转身,年若薇就看见四爷脑门上缠绕着纱布,此时正在渗血,她顿时潸然泪下。 「唔...别哭了,爷走。」 「爷您今后不必再去公主府邸。」 年若薇含泪盯着他扣的歪七扭八的衣衫盘扣,方才情急之下,他想立即赶回公主府邸陪她,急的连衣衫盘扣都扣错了。 「薇儿,别丢下胤禛...」 四爷的语气染着惊慌,年若薇呜咽着扑入了他的怀抱。 「我和宝宝都回家了,你还去做甚?」 「薇儿,爷去将金创药洗干净再抱你。」胤禛眉眼间染着笑意,终是等到了她归家这一日。 此时胤禛想起来金创药里有活血之物,年氏怀着孩子,不能接触这些药物,于是着急的想要与她保持距离。 「薇儿,你先回公主府邸,三日后,爷再去接你回家。」胤禛忍不住伸手轻轻抚着年氏微微隆起的肚子。 他担心年氏看到他受刑,会担惊受怕的动了胎气。 「爷,今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年若薇抱紧了四爷的腰,依偎在他怀中。 猝不及防间,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动了一下,此时她的肚子正贴着四爷,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孩子第一次胎动。 胤禛欣喜若狂盯着她的肚子,忍不住伸手轻轻抚着孩子。 就在他的温热的大掌落在她肚子上那一瞬,忽而又传来一阵胎动。 「薇儿,小阿哥在动,你快看。」 「听嬷嬷说月份大些还能踹出小山包呢。」年若薇将四爷的大掌,按在微微隆起的腹部,亦是满眼欣喜。 「爷,奴婢不想要侧福晋之位,能不能求康熙爷别再打您了,奴婢只想守在爷身边,当个奴婢都成。」 「都是奴婢连累了爷。」 年若薇此时悔不当初,四爷为了她,甚至不惜自毁前程,一想到四爷在养心殿内受委屈,被康熙爷用镇纸砸破头的绝望和无助,她就心如刀割。 年若薇依偎在四爷怀里,忍不住哭的泣不成声,此时孩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悲切情绪,愈发开始躁动起来。 「说什么傻话!孩子都在生气!」胤禛笨拙的伸手开始擦拭年氏的眼泪,哑着嗓子缱绻说道。 年若薇在四爷的温柔安慰下,心情渐渐平復,此时她牵着四爷的手来到马车前,准备给公主道谢。 「公主,多谢您成全奴婢和四爷。」 「成全什么?如今你的面子和里子,都是胤禛自己争来的,我很高兴,能将你的终身大事,交给胤禛这样有胆有识的好儿郎。」 「他真是拿命在喜欢你,年糕,我相信胤禛会照顾好你。」 「走了,本宫的小年糕被猪拱跑了,伤心。」马车内,荣宪喜极而泣,伸手擦着眼泪陶侃说道。 「多谢皇姐玉成。」胤禛扣紧年氏的手,朝着渐行渐远的马车致谢。 待到马车彻底走远之后,苏培盛捧着一个木匣子施施然走到王爷面前。 「爷,公主让人将这匣子送回来了,还添了三倍,说是小年糕的嫁妆。」 苏培盛咬着牙,又小声说道:「公主说您穷的养不起妻儿,不用还钱了。」 「呵呵!」胤禛板着脸无言以对,早知不该对皇姐言谢,她始终都在不遗余力地拆他的台,打他的脸面。 「爷别恼了!公主也是一片好意。」 年若薇看四爷板起脸,顿时哭笑不得的打开了那木匣子,但见匣子里装满了一千两面值的银票。 年若薇顿时惊的瞪圆眼睛,这匣子里少说有一百万两银票。 「不成,我不能收这么多银子!苏哥哥快派人将银票送还给公主殿下。」 「公主早知道你会见外,方才公主离开之时,说那些是给小阿哥的礼物,她说爷被万岁爷罚的养不起你们母子二人,嫌弃爷穷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4页 「公主还说...还说你若敢将银子送回去打她的脸面,她就与你恩断义绝。」 苏培盛将公主的话转述给小年糕。 「啊,爷,这该如何是好?公主的礼物太贵重了。」 「皇姐既是送给孩子的礼物,你就收下,今后爷再想法子报答她即可。」 「爷,奴才记得在通辽城西,有一条街的铺子在爷的名下,不如就当成赠予公主的回礼吧。」 「可。」 「薇儿,你先去歇息,爷先去书房处理公务。」 「我想陪着爷。」年若薇扣紧四爷的手,焦急说道。 「不可,夜色已深。」 「就一会...」年若薇伸手戳了戳四爷的心口,娇嗔道。 胤禛无奈的摇头,牵着她的手一道入了书房。 年若薇初时还窝在四爷怀里陪他,可渐渐的开始打瞌睡,为了不影响四爷批阅摺子,她乖乖的躺到了软榻上等他。 可渐渐的她的眼皮愈发沉重,最后沉沉睡去。 胤禛见年氏额间热出薄汗,又让苏培盛取来两个冰盆消暑。 待到他将奏摺处理好之后,又雷打不动的开始诵经祈福,后又去沐浴更衣。 他在浴房内沐浴许久,直到将身上的药物洗净,彻底嗅不到任何药味之后,他这才回到书房,将年氏打横抱在怀中,回到卧房内。 年氏有孕之后,极为怕热,此时即便卧房内摆了四五个冰盆,她仍是热的满头大汗,睡的不安慰。 胤禛看着象牙蓆子上沁出的汗,心疼的让苏培盛又取来了几个冰盆。 年若薇热的口干舌燥之时,忽而听见四爷在打喷嚏,她顿时揉着惺忪睡眼看向四爷。 却发现他裹着被子,嘴唇都冻得发白。 「爷,孕妇怕热,要不我回自己屋里歇息?」 「无妨,爷让人准备厚些的被褥即可,你辛苦为爷孕育子嗣,爷需陪着你们母子才安心。」 「冰盆撤走一些吧。」年若薇说着,就开始脱掉中衣,只穿着肚兜和亵裤入睡。 脱掉寝衣之后,她顿时凉快了不少,又担心四爷冻着,于是她隔着被子抱紧了四爷。 她正懒洋洋的打哈欠,忽而听到一阵急促的唿吸声。 「薇儿,把衣服穿上。」 胤禛艰难的将炙热眼神,从年氏的丰腴柔软处挪开,她有孕之后,似乎愈发丰腴,他垂眸就看见高耸峰峦。 「嘤..爷别乱看!」年若薇伸手捂住了四爷的眼睛,掌心触及的地方犹如野火燎原,烫的她心鹿乱撞。 「别再撩拨爷,让爷冷静冷静。」胤禛背过身去,不敢再去看心爱的女人。 此时他虽被慾念沖昏头脑,但她怀着他的孩子已然很艰辛,他不忍心碰她。 「爷,嬷嬷说...」年若薇贴近四爷的后背,柔声细语。 「嬷嬷说怀胎四个多月到八个月之前,可以有肌肤之亲,你只需克制些即可,还能.」 年若薇满脸通红,咬着唇继续低声说道:「还能让孩子感受到父母之爱,能让孩子更为聪慧...」 「真的?」四爷忽然转身,目光灼灼盯着她。 年若薇娇羞点头,声音细若蚊蝇:「前几日就满了四个月,爷需温柔些..」 「薇儿..」 ........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听到屋里传出的男女情动之声,当下就惊呆了。 他吓得当即就想敲门打断二人缠绵悱恻,可他又想起来女子临盆前几个月可以行房,但不能太过度,于是赶忙掐着怀表开始计时。 他就怕爷血气方刚的年纪,会控不住,于是掐着表,开始分秒必争的计算半个时辰的时间。 眼看着半个时辰到了,苏培盛忙不迭的在门口提醒:「爷,您该歇息了,侧福晋还怀着小阿哥呢,您需克制些。」 房内瞬间安静下来,王爷低沉喑哑的声音传来:「好。」 苏培盛顿时心花怒放,终于有一回爷听劝了。 此时年若薇软着身子依偎在四爷怀里,他今夜克制极了,简直极尽温柔,只浅浅的要了她两回,就安静的拥着她入眠。 「爷,小阿哥在十月底足月,说不定还能与爷同日生辰。」年若薇掰着手指算十月怀胎的日子。 「甚好。」胤禛在年氏额间落下一吻,温声说道。 「爷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吗?」 「爷的第一个孩子,汗阿玛会亲自赐名,我们可给孩子取乳名。」 「那孩子的乳名叫什么?爷可想好了?」 「早就想好了,爷的长子乳名叫福宜。」 「什么???」 听到她的儿子乳名叫福宜,年若薇顿时满眼震惊的坐起身来。 「薇儿不喜欢?」 此时年若薇有些恐惧震惊的盯着四爷,她若记得没错的话,歷史上敦肃皇贵妃年氏的儿子就叫福宜。 「不喜欢?」胤禛看出年氏的面色有些不悦,于是将她带入怀中拥紧。 「爷可否换个乳名?」 「福沛,福惠,这两个乳名可好?」 听到这个两个名字,年若薇愈发忐忑不安,四爷说出的这几个名字,都是歷史上敦肃皇贵妃所出的皇子名讳。 「还是叫福宜吧。」 年若薇压下震惊,此时她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既然歷史改变了,那么她的妹妹敦肃皇贵妃,是否还会出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5页 「你若都不喜欢,爷再引经据典,取更好的名字来。」 「爷取的名字自然极好。」年若薇有些不安的依偎在四爷怀里。 「爷,今后能不能别喜欢旁的年氏女,若爷情不自禁,可否…瞒我一辈子……」 「你又在胡思乱想什么?爷此生有你足矣!」 胤禛知道年氏素来没有安全感,于是又温言哄着她,不会喜欢年氏旁的女子。 直到耳畔传来四爷均匀绵长的唿吸声,年若薇竟开始纠结万分,歷史上雍正帝的真爱敦肃皇贵妃,到底会不会出现? 她妹妹年贵妃才是连歷史都承认的偏宠,雍正连给年贵妃的谥号都煞费苦心,诗经有云,雍肃和鸣,琴瑟在御。 可只有夫妻方能和鸣,歷史上雍正帝是将年贵妃视为妻子,才会赐下肃这一谥号,年若薇愈发辗转难眠。 第二日,直到日上三竿之时,年若薇才被四爷唤醒用午膳。 因着四爷被康熙爷下旨杖责三日,闭门思过,所以他这两日都在家里思过挨罚,不需要上朝。 此时年若薇懒懒的窝在四爷怀里边打瞌睡,边用膳。 最后四爷忍不住开始亲自餵她吃饭,她实在困的睁不开眼,于是乖乖的让四爷餵饭。 她困的甚至不知道四爷都餵了她什么,直到嘴唇被含住,四爷霸道的舌,在她口中肆意撷取之时,她才眯瞪着眼睛,缱绻抱住了他的脖子。 胤禛吻过她之后,见她仍是困的睁不开眼,于是将她放在了书房软榻上午睡。 年若薇睡得正香,忽而被一阵阵恼人的蝉鸣声惊醒,她气的辗转反侧,最后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醒了?」 四爷正坐在书桌前批阅摺子,诧异的看向她,年若薇有些烦躁的看向窗外高大繁茂的树木,忍不住唉声嘆气。 「好吵,蝉鸣声吵的人心烦意乱。」 「苏培盛,去寻些身手轻工绝佳之人捕蝉。」 年若薇被蝉鸣声吵得无心睡眠,于是歪着脑袋,边吃西瓜边昏昏欲睡。 就在此时,她忽而瞧见窗外小花园里,不知何时出现好些个轻工不错的男子,在繁茂枝桠之间穿梭。 「爷,奴才已命粘杆处的护卫们在捕蝉,这会似乎没声音声响了。」 苏培盛在门外低声说道。 啪嗒,年若薇听到粘杆处,顿时震惊的将手里的西瓜掉落在矮几上。 粘杆处,就是歷史上凶名赫赫的血滴子前身,也不知后世若知道这些血滴子还帮四爷的宠妾捕蝉,会不会笑掉大牙。 那些身手不凡的血滴子们,很快就让满院子的蝉鸣声销声匿迹。 没了那些恼人的蝉鸣声,年若薇再次躺在软榻上,没一会就沉沉入睡。 待到她睡醒之时,锦秋姑姑正在掌灯。 「姑姑,爷去哪了?」 年若薇急的匆忙起身就要去前厅寻四爷。 「回侧福晋,爷方才刚受了杖责,此刻刚敷了药在歇息。」 「爷在哪儿歇息?卧房?」 「回侧福晋,待爷梳洗之后,自会回来。」锦秋毕恭毕敬的说道。 「姑姑不必如此见外,您如此生疏,让我觉得不习惯,还是叫我年糕吧。」年若薇被锦秋一口一个侧福晋,叫的有些不知所措。 「姑姑~~」年若薇亲昵的挽着锦秋姑姑的手腕,仿若从前当奴婢之时那般,与她说笑。 「年糕!我就说苏培盛那狗东西说的不对,她说你当了主子,定欢喜我们唤你侧福晋。」 「苏哥哥尽会胡说八道,回头咱一块骂他去。」 「嘿嘿嘿,别骂了别骂了,杂家在这呢。」苏培盛笑眼盈盈的走到二人面前,方才小年糕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此时他满眼都是笑意,朝着小年糕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行礼。 「苏哥哥你若再见外,我就让爷剋扣你的月钱,哼~」 「哎哟喂小姑奶奶,好年糕啊,你可别欺负你苏哥哥。」苏培盛赶忙害怕的朝着小年糕笑道。 「今后有外人之时就唤侧福晋,私底下咱们还如从前那般就成。」 「可王爷让我们改口称唿你侧福晋,我们若是不改口....」苏培盛欲言又止的看向正踏入书房内的王爷。 「我自会与他说。」年薇叉腰冷哼道。 「说什么?」 身后传来四爷冷冽的声音,年若薇方才还信誓旦旦,此时有些发憷的转身看向四爷。 「爷,今后让苏哥哥和锦秋姑姑私下里别对我如此生分,侧福晋侧福晋的叫着,都把交情都叫没了。」 「好。」 苏培盛和锦秋二人见王爷面色和缓的点头,顿时笑逐颜开,忙不迭的说吉祥话。 「年糕就是重情义,不忘我们这些奴才们。」 「年糕真是有福之人,如今怀着小阿哥,真是双喜临门啊。」 「都出去。」胤禛将两个聒噪的奴才赶出去之后,就急步走到年氏面前,伸手轻轻颳了刮她日渐隆起的肚子。 此时年若薇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起来,她有些羞赧的垂下脑袋。 「饿了?」胤禛有些差异,她睡前才吃了一盘点心。 「最近愈发馋嘴,脸都圆了。」年若薇懊恼的掐了掐有些肉感的脸颊。 「太医说你胎大了些,需控制饮食,否则胎儿过大极易难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6页 「明日开始,只吃三餐,不得用点心。」 「啊???」年若薇顿时苦着脸看向四爷。 「旁的都好说,夜宵不能免,我饿的睡不着。」 「不可,晚膳之后绝不可贪嘴。」 「....」年若薇委屈巴巴的嘟嘴看向四爷。 胤禛遵从太医嘱咐,本铁了心不让她馋嘴,可此时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看的他心都化了,于是伸手颳了刮她的肚子,语气软了些:「且忍忍。」 「爷,我明日想回娘家住些时日,待成婚之后再搬回来。」 「若让旁人知道我还没过门就住进了王府,定让人耻笑。」 「你别去外院,自然就没人会知道。」 「你家中已然打点好了,没人会知道你身在王府中。」 「可我想在出嫁之前,多陪陪家人。」 「下个月再去。」 「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年若薇感觉到四爷不大愿意让她回家探亲,顿时警惕的看向四爷。 「你爹..前些日子致仕了。」 「什么??不可能!爹爹是年家最位高权重的家主,又如何捨得放下振兴年氏一族的重担,爷,我爹爹是不是出事了?」 「他为了成全爷与你的婚事,不惜触怒汗阿玛,不得不致仕。」 「什么!!」年若薇顿时羞愧的无地自容。 没想到爹爹为了成全她的任性,竟然不惜赌上年氏全族的兴衰荣辱。 「爷,今后可否善待年氏一族,求您了。」 「你放心,今后爷与年氏一族荣辱与共,定会会护年氏一族周全!」 「谢谢爷。」得到四爷的承诺后,年若薇顿时感激的抱住了四爷的肩。 可年若薇仍是放不下娘家,这日在四爷上朝之后,就悄悄的让苏培盛准备马车,她今日无论如何都必须回一趟娘家。 苏培盛二话不说就寻来马车,又准备了好些礼物,与小年糕一道回年家。 马车行至国子监大街之时,苏培盛忽而被四福晋身边的西林嬷嬷拦住去路。 「哎呦西林嬷嬷怎么也在此逛街呢。」 「苏公公这是去哪啊?王爷这个时辰该在紫禁城里上朝,苏公公这是在亲自伺候谁?」 「嬷嬷有何事?」 苏培盛面色有些不悦,作为王爷身边最大的奴才,还从未有人胆敢对他像审讯似的咄咄逼人。 「福晋正在花想容里试戴首饰,想顺带让年氏选些喜欢的首饰赏赐给她。」 「奴才这就去请侧福晋。」 苏培盛心下骇然,为何福晋会知道马车内坐着小年糕? 他心下骇然,四福晋还真是心机深沉,她还未嫁过来,就在王府里安排眼线,盯着王府的一举一动,简直让人费解,他其实不大喜欢福晋强势霸道的性格。」 年若薇将马车外头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为了不让苏哥哥为难,她掀开马车帘子,朝着站在马车前的西林嬷嬷毕恭毕敬微微福身。 「有劳嬷嬷。」 西林嬷嬷倒是被年氏的彬彬有礼震慑住了,面色缓和了不少。 「侧福晋尚未入府邸,就开始指挥王爷身边一等一的贴身大太监了,果真是个伶俐人。」 西林嬷嬷揶揄道,伸手搀扶着年氏下了马车,径直来到花想容的二楼包间。 此时屋内还有两个满军旗的贵女坐在玫瑰凳上,一位比四福晋年长些,生的明艷大气,简直是标准的国泰明安脸。 另外一位年岁尚小,稚气未脱,但眉眼间却染着戾气,此时正冷眼看着她。 「奴才给瓜尔佳格格和郭络罗格格请安。」苏培盛率先开口请安,提醒小年糕在场之人是何方神圣。 听到这两个姓氏,年若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她想起来苏培盛说过,四福晋有两位闺中密友,分别是未来的太子妃和八福晋。 「苏培盛你真是愈发窝囊了,竟被一个妾室当成狗来使唤。」 郭络罗氏眼看着那娇媚的南蛮子走到面前,顿时满脸鄙夷的别过脸去。 「奴才给二位格格请安。」年若薇行了屈膝礼,就乖巧的站到一旁。 「年氏,你来啦。」 此时那拉氏脸上略施粉黛,淡笑着从屏风后走出,落落大方的坐在梳妆檯之前。 「今儿也不知怎么回事,这牡丹花怎么都簪不好,年氏,你过来伺候我簪花。」 「妾身遵命。」年若薇有些紧张的走到了福晋身后,小心翼翼的拿起托盘里的牡丹花,簪在了四福晋的髮髻之上。 满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妾平日里需给嫡妻簪花,尤其侍寝之后,更需一大早就伺候嫡福晋簪花,以表示对嫡福晋的尊重。 「福晋,您看看簪在此处好看吗?」 「差点意思。」 「那簪这如何?」 「再换换别的款式瞧瞧。」 苏培盛垂着脑袋站在一旁,敢怒不敢言,小年糕还怀着孩子,福晋竟然当众借着簪花之名,给她下马威。 年若薇此时有些腰酸背痛,她强撑着被四福晋百般刁难,直到日正之时,她也不知簪完了第几个托盘里的牡丹花髮簪,福晋依旧没挑选到合适的髮簪。 那拉氏见年氏面色煞白,于是朝着西林嬷嬷使了眼色,西林嬷嬷施施然走到苏培盛面前。 「苏培盛,你去对面六必居给福晋定一桌午膳,福晋要宴请二位格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7页 苏培盛本想拒绝,可看见小年糕的面色愈发惨白,于是压着怒火,急步去对面六必居定午膳。 此时屋内只剩下四福晋三人和年若薇。 「年氏,妾就是妾,即便是入玉碟的侧福晋也是妾,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那拉氏有些不高兴,合着年氏在她面前扮猪吃老虎,表里不一的说不喜欢四爷,肚子里早就揣上了孩子,害得她还未过门,就多了个嫡长子。 更让她气愤的是,万岁爷竟然在她与四爷大婚之时,赐年氏同一日入府邸,甚至还赐下正妻才能用的八抬大轿迎她过门。 此举已然是在打乌拉那拉一族的脸面,她焉能咽下这口气,于是今天逮到年氏偷偷漏出王府的机会,趁机敲打敲打这不安分的南蛮子。 「你记住,无论今后你如何得宠,我都不会放在眼里,在王府里只有我,才是王府的女主人。」 郭络罗氏素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此时更是拔出佩剑,抵在那南蛮子脖颈上摩挲恫吓。 「你顶着一张死人脸给谁看?还委屈你了!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让你来伺候是给你脸面,只不过是伺候嫡妻的奴婢而已,你若不安分守己,我定要你好看。」 「好了,年妹妹看着也是个老实人,你们别再为难她了,她出自知书达理之家,定也知尊卑有别。」 瓜尔佳氏素来是个端水大师,此时看见年氏的面色煞白,顿时开始和稀泥。 「回吧,你看你身子骨如此孱弱,今后又如何能伺候好王爷,回去多练练体魄。」 那拉氏看到年氏那矫揉造作的样子就觉得噁心,于是不耐烦的赶她走。 「年氏,这是本福晋赏你的,拿着。」 那拉氏随手捻起托盘里一支略显庸俗的石榴五福金簪,别在年氏髮髻之上。 「妾身叩谢福晋赏赐。」 年若薇扶着肚子,曲膝跪在四福晋面前谢恩,此刻她压着一肚子火,可想起四爷才因为她受罚,她不能给四爷再惹麻烦,于是只能咬牙逼着自己装孙子。 「年侧福晋,那奴婢就不送您下楼了。」西林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妾身告退。」 年若薇转身就要离开,忽而那拉氏严厉的声音再次传来。 「年氏!你怀着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竟敢如此大意穿着厚底鞋,你就不怕摔着孩子吗?脱了鞋再下楼。」 「是。」年若薇无奈的脱掉元保底鞋,拎着鞋子缓缓走下楼。 她忍着怒火正准备下楼,忽而身后传来她爹爹年遐龄的声音。 「女儿,你怎么在这?」年遐龄手里还拎着个鸟笼,此时看见自己的女儿拎着鞋子,满脸委屈,顿时诧异的挑眉。 「年大人啊,您该趁着女儿尚未嫁入王府之前,教教她何为礼义廉耻,上赶着要来这伺候未来四福晋簪花,赶都赶不走,她大着肚子还打扮妖娆,不知又要勾引谁。」 郭络罗氏扯着嗓子说道,引得过往的客人纷纷侧目。 「女儿,爹带你回家!」年遐龄气的将手里的鸟笼随手一丢,急步走到了女儿的身前。 「上来,爹爹背你下楼。」年遐龄朝着女儿折下腰,温柔说道。 「爹爹。」年若薇顿时委屈的趴在爹爹的后背。 「诶,咱回家。」年遐龄背着女儿缓缓走下楼。 此时苏培盛紧赶慢赶忙完了福晋交代的任务,准备来接小年糕离开,却恰好撞见年遐龄背着小年糕下楼。 「年大人,还是让杂家来吧。」 「不敢,苏公公您还是去找个合适的人,替你们福晋簪花吧,我女儿配不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眼睛瞎了?」年遐龄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苏培盛。 苏培盛顿时急眼了,于是仔细查看小年糕之后,这才发现她拎着鞋子,纯白的萝袜染着黑灰。 「雍王府的规矩真多啊,还不准我女儿穿鞋走路,天可怜见,幸亏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护着自己的掌上明珠。」 「哎呦年大人,您消消气。」 「苏公公别跟来了,免得到我家吃闭门羹。」年遐龄将女儿背入了自家马车,朝着苏培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苏培盛眼看着小年糕和年遐龄乘马车扬长而去,顿时欲哭无泪,心中愈发对四福晋恨之入骨。 他垂头丧气的驾着空马车回了王府,恰好遇到四爷下朝回府。 胤禛手里拎着一盒点心,她昨儿闹着要吃南城门边上的豌豆黄,他今日恰好有空,下朝后就去买回来给她解馋。 苏培盛战战兢兢的跟在王爷的身后入了王府,一踏入前院大门,他顿时噗通一声,跪在了王爷面前。 「王爷,奴才该死,小年糕被年遐龄大人带回年家了。」 苏培盛瑟瑟发抖的将四福晋在花想容刁难小年糕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王爷雷霆万钧,当下就杖杀了外院的两个门房和一个车夫。 「苏培盛,将外院也清理干净。」 「爷,您不留喉舌了吗?」苏培盛诧异的问道。 「只留下汗阿玛的人,旁的都不必再留!」胤禛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连午膳都来不及吃,就急急忙忙让苏培盛备马车赶往年家接人。 此时年家险些乱成了一锅粥,年遐龄气的想杀人,方才女儿一回来就见了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8页 他当时看着满手的血,恨不得立即入宫面圣,求万岁爷收回赐婚旨意。 赵氏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更是心疼的直掉泪,早知道当初就该快刀斩乱麻,让女儿立即与陈家嫡长子完婚,免得今日因妾身的身份,被人随意凌辱打骂。 「老爷,王爷来了。」 「你请他回去吧,就说我没空,家门不幸,嫡女沦为妾室,还未入门就被嫡妻欺凌,如今女儿都被折磨的小产了,老夫无心招唿。」 年遐龄气的阴阳怪气的说道。 守在一旁的年羹尧听到爹爹在说气话,心中暗道不妙,赶紧悄悄的熘出了姐姐的闺房。 他正要出门去通知姐夫,忽而眼前一花,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擅闯私宅。 他顿时警惕的拔剑相向,却发现翻墙入内的是姐夫雍王爷。 「姐夫您别着急,姐姐的孩子还在,只是见红了,需躺在床上静养一个月安胎。」 跟在四爷身后的苏培盛方才听到小年糕小产,他眼前一黑,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此时听见年羹尧说小阿哥俺让无恙,险些喜极而泣,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今后即便是万岁爷发话,他死都不会再抛下小年糕一人。 「王爷来啦,您还是去找合适的妾,给您那尊贵的嫡福晋簪花吧,我女儿笨手笨脚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臣觉得她配不上您,正准备让她出家当姑子呢。」此时年遐龄阴阳怪气的说道。 「王爷若无旁的事情,就请回吧,免得旁人说我女儿没教养,不知廉耻。」 赵氏愈发对这个女婿不满意,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沦为妾室,她就愈发看不顺眼雍王。 「今日之仇我定百倍讨回,胤禛对不起二老,更对不起吾妻年氏。」 赵氏冷不丁听到雍王爷称唿女儿为吾妻,她顿时有些纠结的不知说些什么好。 身为王爷,他对薇儿的确不差,可就是因为他是王爷,薇儿才会受到更多的伤害和敌意。 「王爷,小女险些小产,还是呆在年家吧,至少没人将她当成奴婢凌虐,您说是不是?」 年遐龄不咸不淡的说道。 今日他是真的憋着一肚子火,如今他致仕闲赋,愈发将权势看淡,只一心一意守着妻儿度日。 若谁敢欺负他的妻儿,他定让那人生不如死! 年遐龄正要继续嘲讽几句泄愤,忽而屋内传来女儿虚弱的声音:「爹爹,是不是王爷来接我了?」 年遐龄正要矢口否认,可年羹尧那小兔崽子竟然打开了房内。 一眨眼的功夫,那雍王爷竟然用轻功飞入女儿闺房内,他顿时气的捶胸顿足。 胤禛忧心忡忡入了年氏闺房,此时屋内还残存着淡淡的血腥气息。 赵氏早就料到那雍王爷今日定会赶来见女儿,所以故意没让丫鬟收走满是血迹的铜盆,和女儿换下的血衣,就是想让雍王爷亲眼看看,他那嫡福晋造的孽。 让他更心疼她可怜的女儿。 「爷,我没事,大夫说孩子还好好的,我躺一个月就好了。」 「大夫说我不能移动,更不能颠簸乘车,不如就让我呆在娘家安胎可好?」 「好。」 「是爷没照顾好你和孩子,爷该死。」 「爷别自责,是我执意要出门。」年若薇握紧四爷的手掌,缱绻摩挲。 胤禛满眼愧疚的伸手抚着她苍白的脸颊,那一满盆血水和她染血的衣衫,更是刺痛他的眼眸。 四爷只一个眼神,苏培盛就麻熘的将染血的衣衫捲入包袱带走。 苏培盛记得今日入了那雅间,的确闻到一股特别的薰香,他不得不防,特意将此微不足道的细节告诉了四爷。 此时他一靠近小年糕换下的血衣,就嗅到那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被血腥气息掩盖,似有还无。 苏培盛素来嗅觉异于常人,自然能嗅到那特别的香气。 此时苏培盛和四爷主僕二人,顶着年遐龄夫妇的阴阳怪气陪着小年糕,一直熬到了晚膳之后,才被年遐龄夫妇亲自扫地出门。 马车内,苏培盛看着满眼疲惫的四爷,忍不住义愤填膺:「爷,您对年遐龄夫妇也太过于纵容,奴才觉得他们有些不知主僕尊卑。」 「无妨,他们也是爱女心切。」 「可查到线索?」 「奴才让柴玉拿着血衣去寻神医叶天士了,估摸着这会柴玉也该回王府了。」 「嗯。」 胤禛主僕二人踏着夜色入了王府书房内,此时柴玉恰好回到王府。 「爷,叶神医说这衣衫的香味的确有古怪,上头的香气里,夹杂着罕见的天山马麝的当门子。」 「幸亏年糕怀胎的月份大些,否则若是不足两个月的胎儿,不出一个时辰必定小产。」 「呵,她既喜欢用这歪门邪道,就百倍奉还给她吧。」 「奴才遵命。」 苏培盛满眼狠戾的点点头,当下就秘密让潜伏在四福晋身边的暗桩行动,他咬牙切齿,心中发誓定让那拉氏这辈子都没机会怀上孩子。 …… 九门提督费扬古府邸。 四福晋的贴身女婢秋蝉将一封密令撕碎后咽入口中,她镇定从容,从府邸假山后的白色牡丹花盆里取来一个看着朴素的镯子,若无其事地佩戴在了手腕上。 紧接着她如往常那般,在每日晚膳之后,都从小厨房里取来血燕伺候格格服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9页 那拉氏对于自幼就伺候在身边的奴婢素来知根知底,饮下血燕之后,就熄灯入睡。 第二日一早,她还需去紫禁城里给太后送她亲手抄写的祈福血经,还需到婆母德妃处请安。 她虽厌烦,但却日日都要到这二位宫中嘘寒问暖。 这次一早,德妃用帕子捂着口鼻,躲在小十四屋里默不作声。 大殿内那让人心悸的薰香,简直让她胆战心惊,但为了那拉氏彻底生不出孩子,她这些时日下了血本。 那拉氏再熏个两三日,估摸着也废的差不多了。 佟佳氏选的儿媳妇还不如年氏那贱人的脾气秉性,她定不会让那拉氏这嫡福晋的位置坐长久。 她虽拿胤禛束手无策,但却扭曲的将满腔怨恨,通通报復在那拉氏身上。 而正殿内,那拉氏面色愈发阴沉,她素来不喜欢德妃这个婆母,她总是傲慢轻视她,时常让她在永和宫里一等就是一个时辰起。 她尤其不喜欢德妃殿内的薰香,那薰香名唤雪中春信,和她的婆母德妃一样矫情庸俗,不得与枸杞同用,不得用铜器装香。 且这庸俗腻人的香,熏得让人头疼。 她并不怀疑这薰香会有任何问题,只因她是王爷的嫡福晋。 德妃是王爷的亲额娘,所谓虎毒不食子,她这个嫡福晋若出事,最丢脸的是王爷,所以她笃定德妃绝对不敢造次。 第75章 「茹音来啦,让你久等了,方才额娘在盯着你十四弟默写三字经,明儿你汗阿玛要抽查他的功课,这孩子总是临时抱佛脚。」 德妃满眼亲切的伸手挽起了那拉氏的手腕。 「额娘,六阿哥冥诞在即,这是妾身特意替他誊抄的超度血经。」 「你有心了,这血经字迹红亮,一看就知道是茹素许久后放血抄的经文,但凡沾染一点荤腥,都写不出如此有虔诚之心的血经来。」 「儿媳今日还特意亲自熬了一盅汤献给额娘。」 一听到那拉氏又要显摆她的眼界宽广,德妃幽幽放下了茶盏。 那拉氏这些时日,总是送些奇珍异宝和珍馐美食来讨好她,她是大清的皇妃,岂会没见过好东西,那拉氏定是觉得她出身卑微,眼皮子浅没见过世面。 「哦?今儿茹音又给本宫带来什么罕见美食来了?」 德妃装作惊喜的打开了放在面前的汤盅,但见汤盅里装着透明的清汤,甚至看不见半点油沫,就如白水般寡淡。 「额娘,这是宋人招待贵客的最高级别珍馐,名曰无相神汤。此汤以无形胜有形,以无相胜有相,实乃天下第一汤,额娘您尝尝看。」 「德妃娘娘,福晋这几日听说您清瘦了些,特意准备了整整八十一道食材,将炖好的汤只各取一勺,汇聚成九种高汤,又呕心沥血汇聚各大菜系之精华,再用肉糜吸附浑浊之物,最终做成这道万象至无相的无相神汤孝敬您。」 四福晋的贴身奴婢西林嬷嬷毕恭毕敬的说道。 「真是个孝顺的孩子。」德妃心里直翻白眼,她祖父是御膳房总管,她虽是包衣出身,但家里却从不缺山珍海味。 她的祖父最擅长做这道无相汤,那拉氏这贱人,定是在用此汤,嘲笑她的出身卑微,只是厨子的孙女。 「本宫自幼家贫,倒是没机会吃如此珍贵的美味。」 德妃赌气的将那碗汤一饮而尽,心中鄙夷,那拉氏的手艺比她祖父差远了。 「额娘,儿媳还需去太后娘娘跟前伺候她老人家,您若无旁的事情吩咐,儿媳先行告退。」 「乖孩子,你去吧,别累着自个儿。」 「谢额娘挂怀,儿媳告退。」 「去吧。」德妃满眼慈爱,目送那拉氏离开,在关上殿内那一瞬,她的眸色愈发怨毒。 「兰翠,明儿开始薰香里多加些分量。」 「奴婢遵命。」 ........ 晚膳之后,年羹尧缓缓踱步来到姐姐的闺房附近,竟然看见好几个魁梧的僕妇手持棍棒守在墙角下。 「周妈妈,你这是去打架斗殴吗?拿着棍棒凶神恶煞的。」 「二公子,夫人命奴婢需日日守在大小姐房外站岗,以免有窃玉偷香的狂徒打扰大小姐歇息,我等自然不好懈怠。」 年若薇正坐在浴池内沐浴,听到外头的对话,顿时哭笑不得,爹娘口中的狂徒,自然是四爷。 「院墙外都有家丁小厮在守卫,不必如此麻烦,都撤了吧。」年若薇语气故作严肃的说道。 「大小姐,可夫人...」 「走走走,我自与你一道同娘说去。」年羹尧不耐烦的挡在了周妈妈的身前。 年若薇支着耳朵,听到外头嘈杂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此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年若薇捂着嘴角偷笑,狂徒今晚还真来了。 此时那狂徒褪去衣衫,将她抱在他怀里,年若薇反身跨坐在四爷怀里,看到他板着脸不高兴。 「爷别怪我爹娘,他们也是为我好。」 「哼。」 胤禛方才在墙外听到僕妇唤他是窃玉偷香狂徒,心中着实不快。 若非薇儿需卧床安胎,此刻他已然将她抢回家,何须沦为翻墙狂徒。 「别气了。」年若薇贴紧四爷,主动凑上香吻,只吻的他气息紊乱,被他克制推开,她才将四爷温热的大掌放在微隆的肚子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0页 「爷,我嫁入府邸之后,可否不去福晋正院里晨昏定省?」 年若薇对那拉氏有些发憷,她隐隐觉得那日在花想容,那拉氏定使了手段,她才会莫名其妙的动了胎气。 她惹不起那拉氏,那就躲着她,至少在她平安诞下小阿哥之前,她不想与那拉氏正面交锋。 「好。」胤禛将年氏打横抱到软榻上,替她更衣梳头。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年遐龄夫妇急步来到女儿的房门前,毫不客气的用力擂门。 「王爷,这是臣的私宅,您若再如此骚扰臣的家眷,臣明日就带着老妻去敲登闻鼓鸣冤叫屈。」 「爹爹,娘亲,求你们别为难他了。」年若薇有些哽咽的朝着门外说道。 「女儿,娘只是担心你的身子,王爷正值血气旺的时候,若忍不住与你亲近,伤着孩子该如何是好。」 赵氏迂迴的提醒小两口不得纵慾,其实就是想赶走雍王爷那狂徒。 男人都管不住下半身,她就怕雍王爷禽兽起来,会不顾薇儿母子的安危。 「爷..你先回去可好?我爹娘还在气头上,明儿爷再来?」年若薇有些为难的看向四爷。 「哼!」胤禛冷哼一声,依旧抱着她不为所动,年遐龄这老匹夫愈发蹬鼻子上脸,他心中愈发恼怒。 「吧唧。」年若薇赶忙殷勤的灭火,在四爷薄唇上,接连落下好几个香吻,这才见他面上的戾气缓和几许。 「早些回家。」胤禛深吸一口气,起身开门。 年遐龄看到雍王爷竟然乖乖的翻墙离开,眉眼间俱是得意和欣慰,女儿跟了他,的确没错。 赵氏亦被雍王爷的谦虚震慑的说不出话来,此时她看着站满院子的僕妇,伸手挥了挥。 「都下去吧。」 既然木已成舟,她这个当娘的再百般刁难,只会让女儿为难。 「年羹尧!你去告诉你姐夫,你姐需在娘家住到出嫁。」 「啊?」年羹尧看着娘亲板着脸盯着他,就知道娘生气了。 「你还装!」赵氏没好气的一巴掌唿在了儿子胳膊上。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人狗腿?」年遐龄抬手就给了儿子两个爆栗子。 「好好好,爹别打了,疼啊!」 年羹尧在爹娘的混合双打之下,疼的抱头鼠窜,当下就去寻姐夫诉苦了。 后半夜之时,年若薇正在辗转反侧,忽而房门被人打开,她顿时忍俊不禁,狂徒才离开她几个时辰,竟然又摸黑来寻她。 「为何还不睡?」 「爷怎么不曾睡?明儿还要早起上朝。」 「你不在家,睡不着。」 听到四爷在可怜兮兮的催着她回家,年若薇转身主动贴近他温暖的怀抱。 胤禛抚着年氏腹中的孩子,直到拥她入怀,他焦躁烦闷的情绪瞬间一扫而空。 苏培盛守在门外,今夜房内尤其安静,五更天之时,四爷用膳之后,换上朝服就翻墙上朝去了。 年若薇甦醒之时,四爷早就没了踪影,只屏风后挂着他的寝衣,她才确定昨儿不是她在做梦,四爷的确来了。 这日午膳之后,荣宪公主前来探望,公主脸上挂着笑容,将送来的礼物都堆满了她的房间。 「今儿身子骨如何了?」 「公主别担心,我只需躺满了一个月,就能坐稳胎。」 「今儿来是给你带好消息的,那拉氏与四弟的婚期延迟了。」 「啊?怎么好好地忽然延迟了?」 「钮祜禄贵妃的身子骨不大好,这几日太后也病着,钦天监算出八月十六忽有微月燕沖月,名字带有燕字之人,那日都需迴避,那拉氏的乳名唤燕燕。」 「四弟大婚,自然太后和主持六宫之事的贵妃需赴宴,汗阿玛让钦天监又算了吉日,定在了九月初一。」 「公主,该不会是你动的手脚吧。」年若薇顿时骇然,看向还在捂着嘴角偷笑的公主。 「我只是嫁出去的公主,哪能如此手眼通天?若在草原,我还能做些手脚,估摸着是四弟在替你出气。」 「你的婚期不变,你比她早入门半个月,开心吗?那日你是入王府唯一的新娘子。」 「公主,我有些害怕,那拉氏一族定不会善罢甘休。」 「怕什么?天塌了有四弟顶着,他若还护不住你们母子,我就将你带回草原去。」 「可公主..」 「好了你别杞人忧天了,快来瞧瞧我给小侄儿选的长命锁。」荣宪公主将装满孩童长命锁的托盘,放到了小年糕面前。 此时老周太监施施然入内。 「公主殿下,紫禁城里传来消息,那拉格格为太后娘娘试药,甚至不惜割肉放血作为药引子,晌午之时,太后去探望冷宫的先帝废妃,那拉格格更是捨命保护太后,她腹部受了一刀,如今人正在宁寿宫里,由太后亲自照料。」 「还真是孝感动天啊~」 荣宪被那拉氏对自己的那股狠劲震慑,如此狠绝之人,小年糕压根就不会是那拉氏的对手。 「太后娘娘感动的都哭了,当下就决定赐下半副凤驾仪仗,给那拉格格出嫁,并言明会亲自主持她与王爷的婚礼。」 「好好地废妃如何会行刺,定是那拉氏动的手脚。」 「啧啧,半副凤驾啊,老周,你找人在未来太子妃身边吹吹风,你瞧瞧,她的好姐妹多出息啊,区区郡王福晋,竟能享受位同皇后的仪仗,她这个未来太子妃怕是要被喧宾夺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1页 「奴才这就去。」 年若薇此时并未说话,她还在震撼于那拉氏的心狠手辣,她连对自己都如此狠绝,对敌人更会不留余地。 倘若与这样的人为敌,恐怕她今后在王府里的日子会过的很艰。 而此时宁寿宫内,那拉氏面色惨白眼泪簌簌落下。 「再去请别的太医来瞧!」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满眼心疼的攥着茹音的手,今日若非茹音那丫头捨命护着她,她定凶多吉少。 「太后老祖宗,如今奴才恐怕再难给王爷孕育嫡子,奴才残破之身再难配得上王爷,求您废了这桩婚事吧,免得奴才连累王爷。」 那拉氏此刻一口银牙险些憋屈的咬碎。 她以血肉给太后试药,已然足以让太后垂怜,她原想着利用太后破了那微月燕沖月的局,却不成想,今日陪伴太后去冷宫探视先帝废妃之时,她却忽然被人下了狠手。 那废妃当场毙命,而她却被刺中小腹,太医竟然说她再难孕育子嗣。 如今她再无机会怀上嫡子,焉能保住嫡福晋的尊荣,又如何能为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兴盛保驾护航? 「茹音不必如此妄自菲薄,哀家也无所出,但哀家依旧是大清的太后。」 「哀家定会寻最好的药给你调理身子。」 太后对茹音极为愧疚和感激,伤心惋惜之际,她忽而想起胤禛的侧福晋年氏身份卑微,父亲只是个致仕的汉臣。 胤禛本就是酒后乱性强了年氏,听说直到那年氏珠胎暗结,年家在御前胡搅蛮缠,才逼得皇帝将年氏赐给胤禛为侧福晋。 南蛮子皆是矫揉造作的狐媚子,年氏腹中的皇孙,若有这么个品行卑劣的额娘,定也是个不成器的废物。 太后眼前一亮,忽而计上心来,她决定送一个孩子给茹音,弥补些愧疚之情。 那拉氏受伤恐难有孕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四九城。 众人还未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反应过来,忽而雍郡王被擢升为和硕雍亲王的旨意,就不胫而走。 明眼人都看得出,定是太后和康熙爷为了犒赏那拉氏护驾有功,借着擢升雍郡王的名义,让那拉氏妻凭夫贵,一跃成为皇子中第一个亲王福晋。 而雍亲王却沦为了笑柄,坊间都在传,陶侃他的亲王爵位,并非是真刀真枪凭着真本事得来的,而是因为他吃软饭,靠着四福晋牺牲了子嗣,才得来亲王之尊。 一时间雍亲王成了软饭男代名词。 外头的风言风语,自然被年家彻底隔绝在家门之外。 荣宪公主说四爷去盛京办差,需两个月后才回来,年若薇索性就住在了娘家,等四爷回来的时候,再接她一道归家。 转眼间已到了七月末,这日晚膳之后,年若薇正扶着六个多月的肚子,在后花园里缓缓散步。 行至一处拱桥之时,忽而迎面走来一道久违的身影。 此时年若荞迈着莲步,款款朝着年若薇走来。 眼看着再过半个月,年若薇那贱人就能骑到她头上,成为亲王的侧福晋,她就恨的咬牙切齿。 「姐姐妆安~」年若荞柔柔的唤了一句。 「若荞妹妹近来可好?」年若薇客套的回了一句。 「哎呀您怎么月份越大气色越差,有孕最忌讳忧思过重,外头那些说雍亲王靠女人上位的闲言碎语,我也略知一二,只觉得荒唐至极。」 「哎呀,只可怜雍亲王,如今到哪都让人觉得他的亲王之位名不副实,简直是个草包,听我夫君说,他手底下的官员都觉得他的能力欠缺,不堪大任。」 「雍亲王?」 年若薇诧异的看向趾高气昂的年若荞。 「荞儿,你在这做什么呢?你娘在找你。」年遐龄步履匆匆的挡在了薇儿面前。 「薇儿,娘做了你最喜欢的芙蓉糕,你快来趁热吃。」 「二姐,我送你去找母亲。」年羹尧绷着脸,朝着年若荞冷冷说道。 「爹娘,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女儿!」 年若薇看出爹娘和弟弟的语气神态不对劲,一看就知道有事瞒着她,赶忙焦急追问。 「爹爹,帮我备马车,我要回王府!」 「啊?原来姐姐还不知道啊?对不起爹爹,女儿真不知道姐姐毫不知情。」 年若荞故作惊讶的捂着嘴巴,语气中满是歉意。 「你闭嘴吧!」年羹尧不客气的拽着二姐匆匆离开。 「我要回王府!」年若薇急的泪眼盈盈,扶着肚子就往大门口走去。 四爷受此奇耻大辱,定难过至极,而她却被蒙在鼓里,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没陪在四爷身边,年若薇此刻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插翅飞到四爷身边。 年遐龄知道再也盖不住这件事,于是亲自驾着马车送女儿回王府。 年若薇一路上忐忑不安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不断的催促爹爹行的快些。 年遐龄念及女儿身怀六甲,虽嘴上应着,但仍是慢悠悠的往王府的方向行进。 也不知过去多久,马车缓缓停下,年若薇着急的掀开马车,映入眼帘的是雍亲王府的匾额,看字迹应该是康熙爷钦赐。 年若薇含泪盯着那将四爷所有的付出和努力,还有他身为男子的尊严统统碾碎的匾额。 康熙爷和太后竟然丝毫不顾及四爷的感受,四爷定难过至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2页 「女儿,爹爹就在这看你进王府,你慢些走。」年遐龄和年羹尧父子二人坐在马车前头,亦是面色凝重。 父子二人目送年若薇的身影入了王府,这才一道入了马车内。 此时年遐龄捋着鬍子,面露狠戾。 「那拉氏的爹爹是九门提督,她四个兄长更是比你们兄弟二人出息,亮工,你需再加把劲,别让你姐姐被那拉氏比下去。」 「你去年只中了个进士,如今只是个四品侍读学士,只会讲学问的文官,一点用都没有。」 「爹爹放心,姐夫已安排我明年成婚后,先入江南绿营为正四品绿营都司,我会尽快在军中有所建树,成为姐姐在王府后宅和紫禁城里争宠的底气和靠山。」 「好!爹爹如今致仕在家,干脆也将家里的生意做大做强,咱就是用钱砸,也要为你姐姐砸出一条锦绣之路。」 父子二人俱是下了决心,定不会让乌拉那拉氏骑在年若薇头上作威作福。 此时年若薇心急如焚来到书房内,这个时辰,四爷都在书房里批阅奏摺。 「年糕回来啦。」苏培盛陡然拔高了声线,显然是在提醒四爷。 年若薇看到苏培盛欲盖弥彰的行为,愈发慌乱的潮书房走去。 待到推开书房门,一股浓烈的酒气熏得她睁不开眼。 此时书房内的窗户统统敞开,四爷正端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摺,并未抬眸看她一眼。 「夜色已深,早些回去歇息。」 年若薇听到四爷沙哑疲惫的声音,只默不作声的走到四爷身后,抱紧他的肩。 「宝宝想阿玛了,爷陪陪我们母子可好?」 此刻四爷身上满是呛人的酒气,年若薇心疼的将脸颊贴在他的耳畔。 「薇儿,爷想要那个位置。」 「爷!」年若薇惊的伸手捂住四爷的嘴,四爷虽然没有说明白那个位置到底是什么,但她知道,四爷说的是皇位。 「爷定会灭了那拉氏满门!」 胤禛从未遭受如此奇耻大辱,他用命换来的一切,竟被那拉氏轻松抹杀,所有人想起雍亲王,就会说他的亲王之位,是靠着嫡福晋这个女人用命和子嗣换来的。 他最恨女人干政,那拉氏此举,无疑触及到了他的死穴,他已然迫不及待,那拉氏必须死在他手里! 此时年氏将他的手掌放在了高耸的腹部,腹中的小阿哥似乎也知道他此刻意志消沉,竟温柔的揣着他的掌心。 胤禛眉宇间的戾气缓和几许,俯身在年氏肚子上轻轻啄吻,这世间只有年氏才会凡事都以他为先,视他如命。 他愈发对年氏只屈居侧福晋一事觉得愧疚,待那拉氏死后,他定会尽快向汗阿玛请封年氏为继福晋,弥补对她的亏欠。 这夜,四爷饮酒之后,即便再情难自控,依旧只是极尽温柔的要了她一回。 年若薇知道他浅尝即止后定憋的难受,他又不肯去寻旁的女人洩慾,于是红着脸伸手帮他纾解。 「薇儿..」胤禛闷哼一声,终是失控的握紧了她撩拨的手.... 今儿夜里柴玉值夜班,他向来是个闷葫芦,又谨记苏培盛换班之时说过,若王爷和侧福晋忍不住贪欢,他需开口提醒,直到爷停下为止。 柴玉支着耳朵听见爷闹腾了两回之后,就开始扯着嗓子提醒:「王爷,侧福晋已然怀胎七个多月有余,为着侧福晋腹中的小阿哥,您多少需克制些,别伤着侧福晋。」 「爷...」 「聒噪!」 柴玉本还想提醒,却被爷一身低沉喑哑欲求不满的低.吼,吓得不敢吭声,幸亏爷纾解之后,房中渐渐归于平静。 情事之后,年若薇一双手疼的抬不起来,只柔柔笑着,看四爷在板着脸洗她的肚兜。 「你先睡,爷去诵经祈福。」 「爷就在这念吧,宝宝和我也想听。」 「好。」胤禛将洗净的肚兜披在屏风之上,将年氏拥入怀中,开始虔诚诵经。 他已然吟诵过千遍,不需要看经文就能倒背如流。 年若薇依偎在四爷怀中,听着他清冽低沉的为她诵经祈福,渐渐沉沉入睡。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甦醒之时,身边早已空空如也,四爷早就上朝去了,她怏怏不乐的梳洗之后,就坐在饭桌前孤零零用膳。 此时苏培盛施施然走到小年糕面前。 「年糕,爷嘱咐等你醒了就送你回去,你慢慢吃,待用完早膳之后,我送你回年家。」 「苏哥哥,我不想回娘家。」年若薇皱着眉头放下了筷子,她不放心让四爷独自一人面对那些流言蜚语。 「明儿就是八月初一了,再过半个月就是你与王爷大婚的吉日,内务府会派遣教导嬷嬷去教导你大婚的规矩,你未婚就住在王府,传扬出去对王爷和你都不好。」 「那有劳苏哥哥了,你千万劝导王爷别喝酒。」 年若薇不想让四爷被人嚼舌根,于是用完早膳之后,就乖乖的跟着苏培盛回了年府。 她才回屋没多久,内务府来教导规矩的嬷嬷就来了。 苏培盛和锦秋二人并未离开,而是留在年府里,伺候即将大婚的侧福晋。 此时苏培盛塞了好些银钱,给那两个教导规矩的老嬷嬷。 而锦秋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盯着那二人教导规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3页 赵氏则唤来了年氏一族的幼龄女子,在一旁跟着宫里经验老道的嬷嬷学习规矩。 不怪她谨慎,女儿身怀六甲又即将大婚,她不能出任何差错。 那两个老嬷嬷在众目睽睽之下,许是有些紧张,头两日有些规矩和礼仪都说错了,苏培盛只看破不说破,皮笑肉不笑的又塞了好些银钱。 转眼间已到了中秋之夜,年府张灯结彩,丫鬟僕妇鱼贯而入。 依照满人的嫁娶规矩,妾只能在白日入王府,而只有嫡福晋,才能在晚上入王府举行婚礼。 是以年家此时忙的不可开交,需在旭日东升之时,将新娘子送到王府。 年若薇睡的迷迷煳煳的就被娘亲赵氏和一众丫鬟僕妇叫醒梳妆打扮。 侧福晋不能穿正红,所以年若薇穿着一身嫣红色婚服,坐在梳妆檯前聆听爹娘教诲。 「薇儿..明日开始你就是妇人了,也即将初为人母,但凡事都不能委屈了自己,别怕,娘给你撑腰。」 赵氏泪眼婆娑的说道。 「女儿...」年遐龄有一瞬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含泪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再说不出一个字来,但眼神满是不舍与祝福。 侧福晋原本没有资格让雍亲王前来接亲,可年若薇的侧福晋之位,是康熙爷御赐,更为了安定满朝汉臣的心,康熙爷下旨让四爷纡尊降贵,前来年家接亲。 可众人从晨曦初升,直等到日暮四合,迎亲的队伍却依旧没有抵达。 年若薇穿着嫁衣坐在闺房内,听到苏培盛说四爷昨儿在紫禁城里贪杯误了吉时,故意拖延不来迎亲,被康熙爷申斥,顿时潸然泪下。 她知道四爷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他想以嫡妻之礼,在晚上迎她入王府。 年遐龄夫妇和前来送亲的荣宪公主初时还怨声载道,直到看见小年糕愈发明媚的笑容,荣宪才恍然大悟,随即将不明所以的年遐龄夫妇,叫到一旁耐心解释后,夫妇二人才破涕为笑。 直到酉时过后,也就是晚上七点之后,才隐隐约约有丝竹笙箫的喜乐传来。 年若薇有些忐忑的被弟弟年羹尧背在身后,出了闺房,按照汉人的规矩,新娘子需脚不点地,是指不沾阳春水,由家中兄弟背着上八抬花轿。 待到出了年府大门,就需按照满人的规矩来。 入了花轿之后,年若薇紧张的握紧了手里的苹果。 她想起今日和四爷是第三回拜堂成亲了,不禁莞尔。 迎亲队伍一路上吹吹打打的绕着四九城转了一圈,接近子时,才回到王府。 此时花轿大门传来熟悉的咚的一声,紧接着从敞开的花轿门外,探入一只修长的大掌,四爷半个身子倾向花轿内,缱绻笑着将掌中红绸一端放在她掌心。 年若薇披着红盖头,在四爷搀扶,缓缓跨过马鞍和火盆,满心欢喜入了王府。 此刻开始,她正式成为雍亲王侧福晋年氏。 「今日太子前来主持婚礼,需叩拜太子。」锦秋搀扶着侧福晋的手,低声提醒道。 「啊?我又不是嫡福晋,怎么太子来了?」年若薇有些诧异,她充其量只不过是个能入皇族玉碟的妾,压根就不配让太子前来主持婚礼。 今日这婚礼也算不上是婚礼,而只能称为纳妾礼。 「不止太子,大爷,三爷和十三爷都来了。」 「是我让三哥来的,给你撑场面。至于大哥,长兄如父,他又是个爱凑热闹的人,你就当他来凑数的吧。」荣宪作为送亲特使,小声提醒道。 「多谢公主。」年若薇心中感激,四爷和公主为了替她撑场面,竟然为她做了这么多事情。 华堂之内,年若薇与四爷拜了天地,又叩拜了太子爷。 她只是侧福晋,自然没资格行夫妻对拜之礼,可她一点都不难过,反正她和四爷早就拜过好几回天地了。 此时她拜过太子之后,就捏着红绸直起身来,忽而觉得掌中红绸绷紧,顷刻间就从她手掌滑落,她顿时急的俯身去抓那红绸。 她的手掌被四爷攥紧,只觉得脚下一踉跄,她再次跪在蒲团之上。 她惊的抬起头来,正看见四爷俯身,她愣怔了片刻,顿时喜极而泣,折腰与四爷行了夫妻对拜。 「四弟还真是宠妾,竟与年氏行了夫妻对拜。」直郡王阴阳怪气的揶揄道。 「手滑。」胤禛亲自搀扶年氏起身,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只听见四周围传来阵阵窃窃私语和吸气赞嘆的声音,年若薇有些忐忑的握紧了四爷的手。 「四弟真是好福气。」太子盯着年氏云鬓花颜,螓首蛾眉有一瞬间愕然。 「是啊,整个四九城都难再寻到如此仙姿佚貌的绝色佳人。」直郡王见惯风月,自然瞧出太子瞧上了年氏,于是愈发开始捧杀年氏。 「恭贺四哥和小四嫂大喜。」小十三今日是真心欢喜,此时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新婚贺礼,赠予四哥和年糕。 「待四嫂腹中小侄儿满月之时,小十三还来四哥府上讨喜酒喝。」 「妾身多谢十三爷挂怀。」年若薇朝着诸位皇子见礼。 「四弟,本宫今日就将年氏交託给你,你需好好照料她。」荣宪公主亦将准备好的新婚礼物亲手交给了小年糕。 「侧福晋该给诸位爷点菸袋锅了。」此时苏培盛欢天喜地的扯着嗓子唱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4页 按照习俗,新娘子需给家中年长的直系兄弟点菸袋锅。 年若薇本该亲自装菸丝,可念及她有孕在身,只需将点好的菸袋锅捧到诸位皇子面前即可。 「年氏你下去歇息吧。」太子爷接过年氏递来的菸袋锅,不经意触及到她滑腻的手背,只觉得心神荡漾,于是垂眸抿唇。 年若薇也吓了一跳,幸亏方才只是一瞬间的接触,她缩回了手,在箭袖的掩饰下,众人似乎并未发现异常,她愈发谨慎的伺候直郡王菸袋锅。 「那就祝你儿孙满堂,年氏。」直郡王眸色有些迷离,目光悄然落在年氏隆起的肚子上,仿佛看见了身怀六甲的映月。 三爷倒是和彬彬有礼之人,只含笑接过她递来的菸袋锅,又让奴婢将准备好的礼物交给了胤禛的奴才。 十三爷担心小年糕累着,于是主动接过了菸袋锅。 礼成之后,年若薇就被锦秋和若欣搀扶入了洞房内。 她才刚落座,四爷竟紧随而来。 此时苏培盛将逾矩的合卺酒,捧到了爷和年糕面前,年若薇笑眼盈盈的与四爷饮下合卺交杯酒,又尝了子孙饽饽。 「早些歇息,不必等爷回来,今儿爷需与宾客觥筹交错一醉方休。」 「爷少喝些。」年若薇攥住了四爷的手掌,温声叮咛。 「好。」 待到四爷离开之后,年若薇洗漱一番,躺在床上等四爷回来,奈何一整日的奔波让她有些疲乏,眼皮子愈发沉重,渐渐陷入沉睡。 喜宴之上,佟佳毓琳今日刻意穿了一声尊贵的正红旗装,梳妆打扮半日才来赴宴。 此时她看着四哥哥穿着一身喜服,满眼笑意与人推杯换盏,愈发捻酸吃味,面色依法阴沉沉。 见四哥哥朝她看来,她脸上瞬间换上温柔静好的端方笑意,朝着四哥哥遥遥举杯庆贺。 待到四哥哥饮下酒之后,她却将手里那杯难以下咽锥心刺骨的酒,统统泼洒到脚下的痰盂里。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幽幽转醒,身侧传来均匀绵长的唿吸声。 她嫣然一笑,侧过身看向四爷。 也不知他昨夜何时回来的,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此时他身上都是浓烈的酒气,显然昨夜喝的不少。 四爷素来浅眠,她不敢乱动,只安静的侧卧在四爷身侧,忍不住扬起嘴角,含情脉脉看着他俊逸的睡颜。 她正看的认真,忽而四爷陡然睁开了眼睛,恰好与她炙热的眼神对视。 「饿了?」 四爷亦是目光灼灼盯着她。 「啊?才没有..」听到四爷说她飢.渴,年若薇顿时羞红脸,吞吞吐吐的狡辩。 「爷问的是你肚子饿不饿,薇儿何故脸红害羞?」 「...」年若薇羞涩的将脸颊藏在了四爷的怀里。 耳畔传来四爷低沉清冽的愉悦笑声,她脖颈上的肚兜系带倏然一松,四爷细密的吻落在了她的脖子和锁骨之上。 「薇儿,你欠爷的洞房花烛夜该还了,唔....」 胤禛愉悦的闷哼一声,由着她坐在他身上,与心爱的女人融在了一起。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如今就像只护崽的老母鸡,此时听到屋内传来男女情动之声,当下就扯着嗓子开始提醒:「王爷,您和侧福晋该起来用膳了,府里的医女要给侧福晋请平安脉了。」 「你喊个屁!再过半个月小年糕的肚子就满八个月了,爷需素到小年糕出月子,本就憋得慌,太医都说可以行房了,你一个太监急什么?」 锦秋捂紧苏培盛那狗东西的嘴,将他拖到了廊下。 苏培盛被锦秋砸了两个爆炒栗子之后,无奈的捂着脑门,乖乖的回到了门外伺候。 索性四爷疼惜小年糕怀着孩子,弄了两回之后,就摇铃唤水沐浴。 可苏培盛才将水送入浴池内,正在打瞌睡,忽而又传来了扑腾的暧昧水声,他无奈的取来棉花糰子,将耳朵堵的严严实实。 今儿四爷着实孟浪了些,年若薇此刻软着身子,坐在梳妆檯前,由着他替她描眉画眼。 「爷今后不准吻脖子...」年若薇将荣华领巾往上扯了扯,才勉强盖住欢.爱痕迹。 此时苏培盛在门外敲了敲房门。 「爷,荣宪公主来了,她..还带来七八个夜叉似的女子,说要送给爷您为侍妾。」 「让她滚!」胤禛气的眉头紧锁,皇姐素来行事跳脱,若非年氏与她交好,他甚至不想多与皇姐说一个字。 「爷别恼了,公主也是为我好,她前几日说要先送些歪瓜裂枣,来占王府后宅的坑,我还以为她是说笑的,就随口答应了。」 年若薇有些尴尬的抬眸看向四爷满脸怒容。 就在她以为四爷会大发雷霆的时候,四爷却伸手抚着她的肚子,语气淡然的说道:「苏培盛!去安置那些侍妾。」 「薇儿,你我二人已然是夫妻,不准再三试探爷的心意。」 胤禛素来不喜欢被人质疑,更何况是自己心爱的女人。 她藉口让皇姐送丑妾来羞辱他,定觉得他管不住自己的欲望,会背着她与别的女人偷欢。 她始终不信任他,此时胤禛愈发恼怒。 「哼。」他不想对她发脾气,于是憋着怨气,冷哼离开。 没想到婚后第一日,四爷就对她发脾气,年若薇有些委屈的咬着唇,眼泪溢出眼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5页 「爷需去忙公务,晚膳之后回家陪你。」 四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年若薇一颗心顿时放下,他虽恼怒,但却依旧不忍心责备,显然没有真的恼了她。 「好。」她边擦眼泪边柔柔回应,待到四爷的脚步走远之后,年若薇唤来锦秋。 「姑姑,快请荣宪公主进来说话。」 锦秋应了一声,转身就去请公主前来。 「年糕,啊哈哈哈...」荣宪公主人未至,爽朗的笑声先传入屋内。 「公主今儿遇到什么大喜事了?笑的如此心花怒放。」 年若薇笑着起身迎接公主。 「年糕,全四九城都觉得四弟是奉旨被迫纳了你这侧福晋,又是被迫与你入洞房。」 年若薇顿时忍俊不禁,下意识陶侃道:「对,王爷与我在做恨呢。」 「啊?这是何意?」 年若薇红着脸凑到荣宪公主耳畔说体己话。 「啊哈哈哈哈,好好好,做恨好啊,哈哈哈哈...」荣宪公主捂着肚子笑的合不拢嘴。 第76章 「年糕,你月份渐渐大了,少和胤禛那狼崽子做恨,你瞧瞧他都把你啃成什么样子了。」 「也不知疼惜你些!哼!」 荣宪有些担忧的的伸手扯了扯小年糕脖子上欲盖弥彰的荣华领巾。 「爷他克制极了,公主公主不准再说我们家爷…」年若薇红着脸,细若蚊蝇的喃喃道。 「公主,要不您还是将那几个侍妾带回去吧,方才爷都生气了。」 年若薇想起四爷方才愤怒的眼神就不寒而慄。 「他气什么?气我没送倾国倾城的美娇娘?我就是故意的,我精心挑选的那些女子个个都长得神憎鬼厌,胤禛即便再飢不择食,也瞧不上那几个货色!」 「而且她们都是老实巴交的可怜之人,你将她们丢在后宅里好吃好喝就成,她们知道该怎么替你固宠。」 「至于胤禛,即便我不送,太后和汗阿玛,甚至还有皇兄们都会送女人给胤禛,既然他免不得收到女人,那就多多益善吧,好歹你今后在王府后宅里,还有人襄助一二。」 「年糕,赠妾本就是交际的手段,胤禛的后宅里还会源源不断来新的女人,你需未雨绸缪,那几人你可让她们随身伺候,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练家子,身手不凡,定能成为你的好帮手。」 「再说!给胤禛送女人是我这个当皇姐的心意,那拉氏还管不着我们皇族的家事。」 「年糕,在皇族最不值钱的就是情份,你需未雨绸缪,别只想着胤禛会爱你一辈子。」 荣宪欲言又止,其实后半句她没敢说,怕小年糕多愁善感的性子,回去又要难过好几天。 公主再三劝说,盛情难却之下,年若薇只能硬着头皮,接受了那几个侍妾的存在。 「来,你换一身华贵些的衣衫头面,一会王府后宅里的女人们该来请安了。如今王府里没有嫡福晋,侍妾们日日都需来给你晨昏定省,你先提前过把嫡妻的瘾,先熟悉熟悉流程。」 「不不不,我可不敢越俎代庖,还是等嫡福晋入府邸再让她们请安吧。」 「你是不是傻,你必须趁着那拉氏未入府之前,先拢住后宅,今后方能稳坐侧福晋之位。」 「公主,我只要四爷的心,旁的都没兴趣。」 年若薇并不想用手段去拢住四爷的心,四爷的心本就是她的,她为何还要去使手段拉拢? 「你别犯傻,今儿必须听我的!」荣宪抓住小年糕的手,就急急忙忙往花厅里走去。 此时王府的侍妾格格们都已等候多时。 柴玉见侧福晋盛妆前来,于是赶忙让格格们起身相迎。 年若薇有些看着乌泱泱的侍妾们挤满了前厅,顿时诧异的皱眉,还真没想到王府里竟然有这么多环肥燕瘦的侍妾格格。 她在人群里看见几个高挑丑陋的侍妾站在靠后的位置,简直鹤立鸡群,一看就知道是荣宪公主送的侍妾格格。 「妾身内务府包衣,管领刘茂之女刘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镶白旗监生常安之女常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镶黄旗汉军,知州武柱国之女武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镶白旗包衣,知府李文熚之女李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内务府包衣,主事宋金柱之女宋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镶白旗包衣管领耿德金之女耿氏给侧福晋请安。」 「不必自报家门,本宫听着一串官衔头疼!」荣宪看到小年糕有些不高兴,于是赶忙让她们快些完事儿。 「妾身苏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乌雅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汪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马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吉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 年若薇看着这些美艷绝伦的侍妾格格,听着她们给她请安,顿时头疼欲裂。 她记得歷史上耿格格和武格格,还有未来的谦妃刘氏,并没有那么早入潜邸伺候四爷。 如今她们却提早入了王府,这歷史走向愈发扑朔迷离,连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命运。 「诸位妹妹,如今福晋尚未入府,我身子重,多有不便,你们无需来给我请安。」 「锦秋姑姑,将头面首饰送给姐妹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6页 「年糕,不急,你先让她们多站一会,立立威,你对她们恩威并施,她们才会对你有所忌惮。」荣宪公主压低嗓音提醒道。 此时众人领了赏赐纷纷行礼谢恩,侧福晋没说让走,于是众人只能站在花厅内,年若薇有些懵然,其实她不喜欢奴性教育,愈发觉得坐立不安。 也不知过去多久,有孱弱些的侍妾格格甚至身型都开始摇摇欲坠,年若薇终于不忍心再看不下去,于是赶忙让她们先回去。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荣宪随意捻起一颗葡萄抿了一口,满是幽怨。 「啧啧,这都还没成婚就有二十多个女人了,胤禛还真是艷福不浅啊。」 「回公主,这些都是内务府和宫里主子们送来的。」柴玉见公主又在侧福晋面前拆王爷的台,赶忙凑上前解释。 「知道了,你这狗奴才别在这碍眼,都出去!本宫要与年侧福晋说体己话。」 始终沉默站在一旁的若欣姑姑掀了掀眼皮子,悄然离开了花厅,她到小厨房里斟了一盏茶,端着托盘入了王爷的书房。 若欣嬷嬷平日里只管理后宅的琐事,深的王爷信任,如今王府后宅没有女主人,所以若欣还兼着替王爷管理后宅的差事。 此时她面色凝重的将茶盏放在了王爷手边。 「王爷,侧福晋唤来了王府里的侍妾格格们,方才在给她们立威,有孱弱些的侍妾格格出门就晕厥在地,哭哭啼啼的被奴才们搀回了后宅,侧福晋此举,颇有些越俎代庖。」 站在一旁伺候笔墨的苏培盛发现王爷的笔墨微不可见的顿挫了片刻。 「嗯。」 苏培盛听到四爷沉沉的应了一声,顿时惊出一声冷汗,爷这是生气的前兆。 爷素来不喜欢女人太过于迷恋权势,凡事只能爷施恩赏赐,但绝对不能悄悄去争抢,小年糕这是踩在了爷的死穴上了。 苏培盛心情忐忑的继续在书房内伺候四爷,直到晚膳之时,锦秋奉侧福晋的命令,前来催促四爷用晚膳。 「让她先吃,不必等爷。」胤禛不悦的蹙眉,并未停下奋笔疾书。 「可侧福晋说需等您一起用膳,否则她也不吃了。」 「嗯。」胤禛放下湖笔,负手前往西苑用膳。 「爷回来啦。」此时年若薇扶着肚子站在门口迎接四爷,她笑眼盈盈伸手挽起他的手,与四爷一道入了饭厅内。 苏培盛跟在主子身后入了饭厅,他看着满桌子陌生的菜餚,顿时急的直冒汗,小年糕这是在僭越的擅作主张,换掉了爷亲自点的菜单,她这是牝鸡司晨,是在分爷的权! 若欣姑姑看到那桌菜,忽而凝眉说道:「侧福晋,今儿王爷点的晚膳,并非这些菜餚。」 「爷昨日宿醉,今儿嘴角有些干燥起皮,许是肝火旺,所以我让厨房准备了些清肝明目的药膳。」 「好。」 「都出去吧,我伺候王爷用膳即可。」 年若薇总觉得人多眼杂,她和四爷是夫妻,两个人关起门来用膳能自在些。 「哎呦侧福晋,奴才来伺候爷即可。」 听到苏培盛生疏的唤她侧福晋,年若薇顿时有些诧异的看向苏培盛。 「撤了。」四爷忽而冷冷的说了一句。 此时年若薇终于发现四爷不对劲了,方才她满心欢喜的想介绍那些对四爷的身子骨有益的药膳,并未发现四爷板着脸,完全没有回应她。 「侧福晋,您不能总是逾矩。」若欣姑姑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哦...」年若薇有些失望,原来都是她自己在自娱自乐,觉得和四爷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不需要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 「妾身知罪!」她的语气有些哽咽,终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妾室之一,而非妻子。 「抱歉王爷,妾身身子骨不适,您唤别的姐妹来伺候吧!」 年若薇赌气的转身回了卧房内。 可她才走到门口,身后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她吓得转身一看,发现四爷竟然气的掀翻了饭桌。 「薇儿,你愈发没规矩,如今你是爷的侧福晋,不再是奴婢,不准再如此放肆!」 「这侧福晋并非我所愿!爷若觉得我德不配位,就休了我吧!」 「放肆!若欣,明日开始教导年氏规矩!她若再敢言行无状,你自去领罚!」 「我向来如此,爷若看不惯,就别来找我!」 年若薇顿时来气了,转头拂袖而去。 胤禛顿时怒不可遏,年氏竟然当着奴才的面忤逆他,他深吸一口气,将满腔怒火压下。 年若薇躲在屋内生闷气,此时房门被敲响,苏培盛拎着食盒子入内。 「年糕快来瞧瞧,爷方才亲自下厨给你做了晚膳。」 「苏哥哥,我今日到底做错了什么?我想不明白。」年若薇委屈的看向苏培盛。 「年糕,你如今身份不同,不再是奴婢,而是雍亲王侧福晋,王爷都是为了你好,今后你免不得入宫应酬,你若没个规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还有..有些事情苏哥哥需提醒你,即便你如今贵为侧福晋,但王府的主人,只有王爷和嫡福晋,你依然是主子的奴才,苏哥哥说这句话不大好听,但你必须听进心里去。」 「可...他说我是他的妻。」年若薇有些失落的说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7页 「傻年糕,爷宠你的时候,爷说你是谁就是谁,爷若不宠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爷最讨厌权欲薰心的女子,你平日里就在屋里绣绣花,踢踢毽子,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伺候好爷即可,出了你这院子,旁的事情你管不着,也没资格插手。」 「他恼了?」 「嗯,今儿你越俎代庖整治那些侍妾格格的时候,爷的脸色就不大好。」 「呵呵呵.....好...」年若薇苦笑着点点头,转身之际,失望的眼泪簌簌落下。 早知道当了侧福晋,会被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消磨四爷对她的情分,她当初就该奋力反抗才对。 如今落得妻不是妻,妾不愿妾的尴尬境地,还真是她咎由自取。 苏培盛将王爷亲自下厨做的汤羹放在小年糕面前,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和。 「年糕,爷正在书房生闷气呢,方才让人将他的一应用品都搬到了书房里,你吃完晚膳,快去说些软话,哄哄爷。」 「不必了,苏哥哥,错的不是我!」 年若薇依旧觉得自己没有错,只不过她算错了她在四爷心中的分量,在权势和她之间,四爷对权利的迷恋,已然到了病态的地步,包括她,都不能有任何觊觎权利的举动。 她其实对权势没有任何兴趣,她只是觉得伤心绝望,二人即便为夫妻,他依旧改不掉在这段感情里权衡利弊的毛病。 年氏依旧死性不改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书房,胤禛气的将手里的湖笔折断,冷冷道:「不必理会,照例让若欣教导她规矩!」 今夜他一直在等她来认错,可她却仍是冥顽不灵打他的脸面,此时胤禛心中憋着怨气,当即执剑在院中狂舞了半宿。 苏培盛和锦秋二人心急如焚,爷和小年糕二人都是执拗的性子,谁都不肯迁就对方,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柴玉施施然来到坐在石凳上发呆的王爷身边。 「爷,明儿侧福晋回门,奴才已然准备好了礼物,辰时出发可好?」 「可。」 胤禛将手里的剑随意楔入砖缝中,转身入了书房内继续处理公务。 若欣和苏培盛本想跟上去伺候,却听见王爷愤怒的说了个滚字。 「没有爷的命令,都不准打搅!否则,杀!」 「奴才遵命。」 「奴婢遵命。」 今儿柴玉和若欣值夜班,二人才站在书房门前,就听见王爷让拿酒来。 若欣应了一声,就去酒窖里端来了好些烈酒。 二人站在门外听王爷醉酒后念叨了一整晚小年糕的闺名,直到天将即白,柴玉有些困顿的揉着惺忪的睡眼。 「是时候该催爷起来了。」柴玉看了看怀表,打了好几个哈欠。 「你想死吗?王爷昨儿都说了,任何人都不得打搅,否则杀无赦,而且昨儿爷只答应侧福晋辰时出发回门,却并未说要陪侧福晋回门,你见过哪个王爷陪侧福晋回门的?」 「爷才不会坏了规矩,遭人话柄。」锦秋一板一眼的训斥道。 「你说的有理。」柴玉本就老实巴交,此时更是被若欣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说的心悦诚服,于是拔步去让人准备醒酒汤。 待到柴玉离开之后,若欣姑姑满眼愧疚的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内,忽而低声喃喃了一句对不起。 眼看辰时即将过去,年若薇有些失望的起身。 西苑伺候侧福晋的小太监恩普见年糕姐姐不大高兴,于是赶忙凑上前安稳:「年糕姐姐,奴才去书房里催催王爷,爷定是有公务在忙。」 「不必了,恩普,备马车,我们出发吧。」 「诶~」恩普挠挠头,只能乖乖的去准备马车。 ...... 此时年家阖府都站在府邸大门口迎接侧福晋回门。 年遐龄满眼喜色,今日他特意准备了女儿出生之时埋在桃花树下的女儿红,准备与女婿畅饮一番。 年若荞和夫君胡凤翚站在爹娘身后,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她甚至怨毒的祈祷雍亲王只是将年若薇当成玩物,不会纡尊降贵陪她回门。 此时王府的马车缓缓的停在了年府大门前。 「奴才年遐龄携全家老小恭迎王爷和侧福晋。」 年遐龄正要装作屈膝跪迎,却听马车内传来女儿焦急的声音。 「爹爹,你们无需多礼。」 年若薇赶忙掀开马车帘子,在锦秋的搀扶下,站在了众人面前。 「王爷本想一道前来,可忽然有要紧的差事,今日女儿自己回门。」 「呵,好啊!」年遐龄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吹鬍子瞪眼。 「女儿,你既来了,就多住两日可好?」赵氏看出女儿眼眶发红,于是咬着牙将女儿搀扶入内。 「好,女儿会住到重阳之后再回王府。」年若薇今日已然将自己的行囊都带来了,她决定先冷处理与四爷不可调和的矛盾,待到福晋入门之后,她再回王府。 方才她已让人去给四爷传话了,他并未派人来拒绝,想必是默许了她回娘家长住的请求。 「姐姐,王爷若忙完差事,晚些时候还会来吗?」年若荞忽而幸灾乐祸的问道。 「 你如此关心你的姐夫做什么?」年若薇本就心情不好,此时更是尖酸刻薄的怒怼道。 「没,只是爹爹宴请亲朋好友们在家中,就等着姐姐今日回门,爹爹今日特意摆了六十多桌的回门酒宴,真是可惜了,王爷竟然不肯赏脸光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8页 「闭嘴!今日这酒宴本就是为了薇儿设宴,无关旁人!你若不想吃酒,就先回去吧。」赵氏绷不住情绪,顿时寒声呵斥道。 「女儿!走,爹娘陪你去给宾客敬酒。」 赵氏搀扶着女儿入了大厅内,此时高朋满座,众人瞧见侧福晋形单影只回来,顿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年遐龄脸上挤出笑容,举起了酒杯:「诸位,今日年某迎侧福晋回门,大家不醉不归。」 年遐龄夫妇二人领着女儿,给每桌都敬酒回礼,年若薇只端着白水跟在父母身后,看着爹爹和娘亲被人问到雍亲王没来时,一个劲的强颜欢笑,顿时悲从中来。 再看大哥和大嫂,还有她弟弟年羹尧,甚至最为见不得她好过的年若荞都携着夫君在帮她敬酒,她顿时泪目。 她忍泪端起水杯,与家人们一同给亲朋好友们敬酒。 陈文正今日也在受邀之列,此时看着年氏愁云惨雾的来到桌前敬酒,心中不禁揶揄,她如此贪慕虚荣处心积虑成为亲王侧福晋,还不是沦为了权贵的玩物,简直自取其辱。 荣宪公主在看见小年糕一人回门之时,已然绷不住暴脾气,径直骑马赶往王府。 苏培盛正准备与柴玉换班,忽而大门外传来几声惊唿和叫骂声。 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是荣宪公主在撒泼,于是慌慌张张的去瞧瞧公主又在发什么疯。 「哎呦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胤禛死了吗?」荣宪公主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朝着苏培盛那狗东西狠狠甩了一马鞭。 苏培盛:「.....」 「王爷不是和侧福晋一早就回门去了吗?」苏培盛吃痛的揉着被公主打疼的胳膊。 「你让他起来,现在就赶去年府!」 「公主殿下,王爷昨儿宿醉,今儿还没甦醒,再说,本朝也无亲王陪侧福晋回门的规矩。」若欣施施然来到公主马前,不卑不亢的说道。 「若欣姑姑今儿倒是不忙!」 荣宪不喜欢眼前这位伺候胤禛最久的姑姑,估摸着四弟就是被她教导的如此刻板无趣。 「行啊,那本宫来探望四弟,这样合规矩了吗?」 「王爷宿醉未醒,您且在前厅稍候片刻,奴婢这就去禀报。」 「哦。」荣宪压着怒火,被奴才领到前厅。 她才迈出几步路,忽而看见她那好四弟竟然边跑边穿衣衫。 「胤禛!!你还有脸起来!」荣宪看到四弟那醉生梦死的样子就怒火中烧,拔腿就要冲上去揍他两拳,却被奴才们围住了去路。 「若欣柴玉罚三十杖刑,苏培盛立即备马车!」胤禛边往马厩疾步赶去,边怒不可遏呵斥道。 「晚了!」荣宪看到四弟着急赶往年府,面色稍稍缓和几许。 此时年若薇扶着肚子,与爹娘敬完了最后两桌酒之后,就站在门口送客。 那些个宾客绝大多数都是冲着巴结雍亲王来的,此时一个个面上的神情各异,更有甚者,那些千里迢迢赶来赴宴,还贴了路费和贺礼的年家宗亲更是面色难堪。 「族长,我们夫妇没盘缠回老家了,可否借点盘缠。」 「成!贺礼也拿回去吧,我们受不起!」 赵氏没好气的看着年氏一族这些跟红顶白的势利眼亲戚,转身就让人将这些人送过来的贺礼统统退了回去,并每人给了足够的盘缠。 赵氏忧心忡忡将女儿搀扶到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孩子,你是不是受了委屈?」 「没有。」年若薇忍泪说道。 「女儿,我们回去歇息吧。」年遐龄醉醺醺的搀扶着女儿,转身就看见一辆马车疾驰而来。 看见马车上雍王府的徽记,年遐龄忍不住板起脸来。 「快看,雍亲王来了!」 正准备离开的宾客们纷纷窃窃私语,有机灵之人,竟转身悄悄返场。 苏培盛搀扶着穿一身矜贵亲王蟒袍的雍亲王下了马车。 「哎呦年大人,爷忽然有要事处理,方才来迟了。」苏培盛满脸堆笑的对众人解释道。 「王爷既如此繁忙,大可不必亲自前来,奴才年遐龄,携家眷恭迎王爷。」 年家阖府朝着雍亲王跪下行礼。 「年卿家不必如此多礼。」 胤禛在年遐龄屈膝那一瞬,亲自搀扶他起身,又伸出一手拦住年氏行礼。 年若薇谨记苏哥哥说在外要给四爷脸面,不能忤逆他,于是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坚持曲膝跪在四爷面前行跪礼。 胤禛藏在身后的手,气的瞬间攥紧。 他伸出手,执拗的将她搀扶起身,又将大掌落在年氏腰间,强迫她待在自己身边。 年若薇的腰肢被四爷桎梏,面对宾客们投来的探寻眼神,她只能强颜欢笑。 她被迫跟着四爷入了宴客厅,有些诧异的张了张嘴,方才稀稀疏疏的桌子,此刻却再次高朋满座。 四爷不怒自威的端坐在了主座上,宾客们一个个点头哈腰的来到四爷面前敬酒。 年若薇彻底被这些趋炎附势之人噁心坏了,于是藉口有孕在身,不胜酒力,先行回屋躲避。 前院不时传来阿谀奉承四爷的欢声笑语,年若薇赶忙将门窗都关好,捂着耳朵躲在了床榻上。 也不知过去多久,她只觉得鼻息间都是酒气,睁眼竟然看见她身在马车内,正被四爷抱在怀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9页 「王爷,妾身想回娘家多住几日,待到福晋入门之后再回去。」 听到年氏自称妾身,胤禛总觉得心中烦乱,见她仍是在喋喋不休的胡闹,他愈发恼怒,索性俯身吻住她的唇。 「呜..」 年若薇被四爷忽然强吻,又气又急,他每次想迴避话题的时候,就会用吻堵住她的嘴,再用情事转移话题。 感觉到年氏情绪愈发激动,胤禛无奈松开她的唇,将唇贴近她的云鬓。 「与那拉氏大婚那日,汗阿玛和太后,以及宫中妃位以上之人皆会前来,你是侧福晋,需代表后宅女眷给嫡福晋行礼,爷无需你对她多尊重,只需装装样子即可。」 「妾身遵命。」年若薇忽然觉得有些心累,于是不想再去争辩,只装作乖巧的应允。 「孩子可还闹腾你?」 此时四爷趴在她肚子上听胎动,小阿哥似乎感觉到了她这个额娘的心情不好,竟狠狠的踹了四爷的脸一脚,年若薇甚至能感觉到一阵轻微的疼。 「安静些,别折腾你额娘。」胤禛眉眼间染着笑意,忍不住在年氏的肚子落下绵吻。 如此时刻,年若薇忍不住笑着伸手抚着四爷的脸颊,忽而又想起来这不合规矩,她怕四爷生气,于是慌乱的收回了手。 胤禛察觉到年氏渐渐对他疏离的动作,他心中莫名慌乱,于是抓住年氏的双手,赌气的按在他的脸颊上。 「爷许你触碰,不必如此刻板。」 听到四爷这句高高在上施捨般的允诺,年若薇顿时难堪的垂下眼帘。 「爷到底想让我如何做?哦,不对,爷到底想让妾身如何做?无论妾身克己復礼与否,爷似乎都不喜欢。」 「我..只想当你的妻子,不想要别的,我若贪图权势,我大可以去勾引万岁爷,当大清皇妃。」 「我只是想尽好妻子的义务,守好我们的家,守护好你和孩子,仅此而已。」 「可是爷似乎觉得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妾身又错了,妾身并不是王爷的妻子。」年若薇的语气有些哽咽,她并不觉得自己小题大做,而是四爷更深蒂固的奴役思想在作祟。 她和四爷之间的阶级矛盾,本就水火难容,年若薇咬唇,目光决绝看向四爷。 「爷请休了我吧,我发现只有如此,才能证明自己不恋慕权贵。」 年若薇有些心灰意冷的推开四爷,开始自顾自的研墨。 她颤抖着手在宣纸上写下休书二字,就含泪将湖笔递给四爷。 「王爷,休书您想如何写都成,妾身都认了,妾身只想要孩子,旁的什么都不要,您若还觉得妾身丢您的脸面,您可以对外说妾身暴毙而亡,一尸两命....」 「住口!你疯了!」胤禛被年氏诅咒孩子的话气的发抖,她愈发骄纵蛮横。 「除了嫡福晋之位爷暂时无法给你之外,爷再无别的东西能给你,你究竟还有何不知足?为何总是贪得无厌的索求无度!」 「我只想要尊重和平等,是夫君对妻子举案齐眉,并肩而立的尊重和平等....」年若薇将憋在心中的话说一半,又觉得自己很愚蠢。 她到底在做什么?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她竟然蠢到对四爷说人权和众生平等,她苦笑摇头,不再继续犯傻。 年若薇开始不断的催眠麻痹自己,作为炙手可热的雍亲王爱妾,她拥有四爷当前的所有宠爱,她不能不知足。 「方才那些离经叛道的话,今后不准再说!」胤禛被年氏方才那些颠覆叛逆的话震慑,只觉得她说的荒诞不经。 「妾身遵命,王爷。」 「在爷面前不必谦称。」 「好。」年若薇只觉得有些窒息,她在心中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这是在古代,这是在封建皇权达到顶峰的大清朝,她千万不能以卵击石。 随着与四福晋大婚的日子渐渐临近,四爷回到了前院居住。 转眼间,明日就是四爷与四福晋大婚的吉日,王府里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随着月份渐长,这些时日年若薇双脚和脸颊都开始浮肿,此时她的双脚都肿胀的穿不上绣花鞋。 「姑姑,我腿抽筋的厉害,疼...」年若薇蜷缩着身子,疼的直落泪。 「你再忍忍,再过两个月就足月了,等孩子生下来就松快了。」锦秋看着小年糕发面馒头似的双脚,有些心疼的替她搓揉。 「明日就是王爷大婚之日,你这双脚肿胀的如此厉害,定穿不上绣鞋了,这该如何是好?」 「嬷嬷帮忙寻大些的绣鞋来,只要能让我双脚挤进去就成。」 「嬷嬷,我这几日肚皮好痒,您快帮我看看是不是要长纹了?」 锦秋忙不迭的掀开了小年糕的上衣,果然看见小年糕的肚子上开始生出暗红的妊娠纹来。 「哎呦这可如何是好!我再帮你多擦擦药油。」 「恩普,你快去请医女来瞧瞧。」 锦秋深知后宅里的女子都是色衰而爱弛,王爷更是个追求极致完美之人,倘若小年糕长出那些可怕的妊娠纹,定会被王爷厌弃。 「奴才这就去。」恩普如今是西苑的掌事太监,听到锦秋说主子身子骨不舒坦,于是亲自跑去请医女来诊治。 前院书房内,胤禛在大婚前日,仍在奋笔疾书批阅奏疏。 此时苏培盛正站在爷面前,按照爷的吩咐,每日都需在晚膳之后,汇报小年糕昨日的点滴日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0页 「昨儿一早,太医给侧福晋请了平安脉,母子均安,早膳之时侧福晋胃口不佳,只吃下小半碗的燕窝粥和半个鸡蛋,又吃了两三颗红枣和一小碗五谷豆浆。」 「吃完早膳之后,侧福晋又去小花园里遛弯了,还摘了两朵不俗的秋海棠,别在鬓边玩儿,然后就去玩鞦韆架,侧福晋每日都去玩鞦韆,恩普和锦秋二人今日推了七十三下鞦韆…… 「爷,侧福晋方才请了医女前去,不知哪里不舒服。」此时若欣姑姑在门外不急不缓说道。 苏培盛眼看着王爷手里还捏着毛笔就疾步沖离开,顿时急的开口提醒:「爷!您先把毛笔和奏摺放下再走!」 苏培盛话音未落,迎面飞来一支毛笔和一份尚未批阅完的奏摺。 西苑内,医女看着侧福晋肚皮上密密麻麻的红痕,忍不住嘆气。 「侧福晋恕罪,您这妊娠纹怕是压不住了,奴婢只能在您出了月子之后,想办法让您身上的痕迹慢慢淡化,但无法让您的肌肤彻底恢復如初。」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歇息了。」年若薇有些难过的哽咽着。 待到众人立刻之后,她立即跑到了屏风后的落地铜镜之前,焦急万分地煺去衣衫,她有些难过的看着镜中狰狞可怖的妊娠纹。 四爷是个凡事都精益求精追求完美之人,倘若他今后看见她变得不完美,又能有几分真心待她? 她忍不住捂着眼睛低声啜泣,不敢再去看镜中水肿丑陋的自己。 她正伤心欲绝,忽而感觉到有人在触碰她的肚子,她以为是锦秋,于是将挡在脸上的手放开,却看见四爷正伸手抚着她的肚子。 「薇儿,疼吗?」 猝不及防间,四爷竟然折腰在她满是暗红妊娠纹的肚子落下一道道炙热的吻。 「薇儿,若非你身怀六甲,爷日日都想要你。」 他用缱绻缠绵的吻,来表达他并不嫌弃她肚子上丑陋的疤痕,而是心疼她孕育子嗣的不易。 「爷今晚陪我好吗?」 「待你出月子后再说。」胤禛不敢留下过夜,他怕情难自控伤了她和孩子。 与她分房睡的每一夜,他几乎都辗转难眠,甚至开始做那些羞于启齿的旖旎之梦。 他知晓情爱之后,那些梦愈发深刻,在梦中,他甚至… 胤禛垂眸不敢去想梦中的场景,却忍不住将她的手按在他的慾念之上,让她知道他有多疯狂的想要她。 四爷大婚前夜,终是没忍住歇在了她的房内,帮她揉了一整晚水肿的脚。 即便她再不愿,终于还是迎来了四爷有嫡福晋大婚的日子。 此时年若薇领着后院一众侍妾格格们,站在王府大门口迎接嫡福晋的花轿。 伴随着丝竹铿锵,四爷骑着高头大马来到王府门前。 他的眼神短暂的落在她身上,随即就被人前唿后拥,开始迎嫡福晋入门。 当四爷深情款款地牵着四福晋手那一瞬,年若薇一颗心揪得生疼,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吧。 她担心自己情绪失控被人瞧出来,于是往后退了退,忽而脚下一踉跄,险些没站稳。 「主子!」锦秋吓得赶忙上前搀扶着小年糕的手。 此时四爷牵着四福晋的手顿在原地,目光投向她身上,年若薇赶忙垂下脑袋,退到了石狮子后。 待到新人离开之后,锦秋低声安慰道:「年糕,福晋才刚入门你就受不了了?今后你该怎么熬?」 「姑姑,我有些难受,仪式结束了吗?」 「结束了,接下来是王府男女主人的场合,后宅婢妾没有资格参加。」若欣姑姑不知何时站在她身侧,语气淡淡地说道。 「好。」年若薇扶着肚子缓缓走向王府侧门。 此时她的手腕被人牵起,荣宪公主穿着一身朝服,站在她身侧。 荣宪公主将小年糕搀扶道墙角说体己话。 「年糕,那拉氏如今还没来月事,就无法与胤禛圆房。」 「她年岁尚小估摸着来月事也要等个一两年,你趁机多生两个孩子,在王府的地位定稳如泰山,你别总是杞人忧天。」 「好。」年若薇哑着嗓子说道,她其实不在乎地位,只要她在四爷的心里有地位就成,她忽然发现自己就是个恋爱脑,有情饮水饱。 荣宪又安慰了小年糕几句,就匆匆入了婚宴大堂内。 四福晋入门第一夜,即便福晋没来月事无法圆房,王爷依旧歇在了四福晋正院。 年若薇一夜未眠,天才蒙蒙亮,就起身披衣。 「年糕你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恩普!侧福晋醒了!」锦秋揉着眼睛朝着正在打瞌睡的恩普说道。 「奴才遵命。」 「嬷嬷,今儿福晋入门第一日,我早些去给福晋请安。」 「福晋,今儿下大雨,要不咱晚些时候等雨停了再去可好?您还怀着小阿哥呢。」 「不成,规矩不能废。」 年若薇潜意识里觉得四福晋不好惹,如今她怀着四爷的庶长子,本就树大招风,打了嫡福晋的脸面,她不想再惹是生非。 洗漱用膳之后,她早早的就来到福晋正院门前等候,她才站着没多久,竟看见宋格格和李格格一道前来,紧接着乌雅格格和刘格格等人也陆陆续续的前来。 福晋正院门前顿时挤满了莺莺燕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1页 此时雨势渐甚,年若薇身为侧福晋,撑着伞站在了最前头。 福晋正院大门忽而吱呀一声打开,年若薇撑伞抬眸,就看见四爷长在门口。 此时四福晋那拉氏真眉目含春的站在四爷身侧。 年若薇匆忙将雨伞倾斜到身前,隔着伞面曲膝行礼。 「妾身给王爷和福晋请安。」 「今儿下雨天都不必见礼,年氏你替王爷繁育子嗣本就艰辛,都是姐妹不必如此客套。」 四福晋落落大方的亲自将她搀扶起身。 「你们都早些回去吧,今儿是我与王爷成婚第一日,循例要入宫给太后和额娘请安。」 「妾身遵命,妾身告退。」 「妾身告退。」 第77章 胤禛眼角余光落在年氏裙摆上的雨水和泥泞,心中莫名酸涩。 此时那拉氏举止娴雅走到年氏面前,故作亲密的挽起年氏的手。 「年氏,今儿你与我们夫妻二人一道入宫,按理说侧福晋入门之后本该入宫觐见,委屈你了,硬是生生等我半个月。」 「福晋是王府里的主子,妾身即便是侧福晋,也依旧是婢妾,恭候福晋是妾身的本份和荣幸。」 年若薇扶着肚子,态度谦卑至极。 「启程。」胤禛心间划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和愤怒,于是冷冷说道。 「妾身遵命。」 年若薇在恩普的搀扶之下,跟在了四爷和四福晋身后,此时四爷和四福晋二人共撑一把伞。 四爷亲自擒着油纸伞,与四福晋不知在说些什么,引得侧福晋频频娇羞垂首。 她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三个人或者更多人加入的婚姻,让她觉得窒息,她忍泪抬头,将眼泪生生逼回眼眶。 原来四爷的深情缱绻,也是能伪装出来的,他说不喜欢四福晋,却依旧让所有人都觉得二人鹣鲽情深,情意绵绵。 她忽然有些不自信起来,不知四爷对她又伪装出几分真心。 「恩普,去准备马车,我身子笨重,不想惊扰王爷和福晋。」年若薇忍泪朝着身侧的恩普低声吩咐道。 恩普应了一声,拔腿就去寻马车来。 此时胤禛将那拉氏亲自搀扶上马车之后,就转身朝站在身后的年氏伸出手掌。 「过来。」胤禛有些不悦,他转身才发现年氏站的离他很远。 「王爷,妾身卑贱之身,岂能不知尊卑,僭越的与主子们同乘。」年若薇往后挪了挪,可四爷竟疾步靠近她。 「侧福晋,马车准备好了。」此时恩普驾着马车恰好赶到。 年若薇毕恭毕敬朝着四爷福身行礼,转身折步上了四爷身后那辆较小的马车内。 锦秋掀开马车帘子入了马车内,忍不住嘆气道:「年糕!你何必与王爷如此生疏?你这是将王爷的心往外推,若失了王爷的心,你和小阿哥该如何是好。」 听到小阿哥,年若薇顿时紧张兮兮的绷紧:「姑姑,侧福晋可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对吗?」 「那是自然,侧福晋是入了皇家玉碟的良妾,只比平妻低一头而已。」 「好。」年若薇暗暗松一口气,今后她就守着小阿哥过日子即可。 她始终觉得两情相悦是彼此忠诚,互相守护的关系,既然四爷对她的爱并非坚如磐石,还需要她处心积虑的献媚讨好,才能拉拢他的心,她不要也罢。 「年糕,你快换上侧福晋的吉服。」 锦秋悉心的开始替小年糕更衣。 年若薇看着托盘里沉重的冠冕和尖锐的护甲直摇头。 「姑姑,这些浮华之物于我,就如同枷锁镣铐般,我不喜欢。」 「哎呦年糕你别说了,别让人听见。」 年若薇闷闷的应了一声,由着锦秋开始帮她更衣梳妆。 马车入了紫禁城之后,就停在了干西四所。 四爷去毓庆宫处理政务,此时年若薇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四福晋身后。 「年氏,来替我簪花。」 那拉氏打着哈欠,慵懒的说道。 一听到四福晋让她簪花,年若薇轻轻颤了颤肩,有些紧张的垂眸:「妾身遵命。」 她跟着四福晋入了福晋正殿内,没想到曾经空荡荡的卧房内,早就摆满了福晋的东西。 此时年若薇毕恭毕敬的站在梳妆檯前,对着髮丝毕现的西洋镀银玻璃,忐忑的伺候四福晋簪花。 陡然间,她看到四福晋荣华领巾之下,竟隐隐有暧昧红痕,她惊的瞳孔骤缩。 四福晋还未来月事,四爷昨夜不可能与四福晋有任何肌肤之亲,不可能!他说过只爱她一人。 年若薇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强迫自己压下眼底的泪,垂眸继续帮四福晋簪花。 「福晋,奴婢帮您敷些珍珠粉遮一遮您脖颈上的吻痕,爷昨儿夜里竟如此对您把持不住,今后您需多劝爷克制些。」 「知道了,可床第之欢情不自禁,我与王爷又两情相悦,如何能克制。」 「王爷疼惜福晋是好事。」 四福晋和西林嬷嬷二人完全将站在一旁的年若薇当成了空气,一唱一和的将四爷与四福晋昨夜的缱绻浓情,统统残忍的说给她听。 「年氏,一会你去准备些膳食,钮祜禄贵妃病着,近来胃口不佳,你做些好克化之物。」 「年氏?你没听见?」 那拉氏看到年氏装傻充愣的站在原地发呆,将她这个嫡福晋的话当耳边风,顿时气的柳眉倒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2页 「妾身遵命。」年若薇心如死灰的朝四福晋福身行礼,转身就出了福晋居所。 待到年氏离开之后,西林嬷嬷仔细将福晋的荣华领巾戴好,幽幽道:「那钮祜禄贵妃脾气古怪,今儿年氏定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不想去永寿宫,可钮祜禄氏即便病着,也是执掌后宫的第一人,也罢,就让年氏沖在前头当马前卒。」那拉氏慵懒地打了好几个哈欠。 年若薇准备好膳食之后,亲自拎着那食盒,跟随四福晋来到了永寿宫。 年若薇一踏永寿宫,就察觉到药味愈发浓烈刺鼻,也不知道那位有趣的贵妃近况如何。 那拉氏方才就听说年氏在干西四所小厨房里做了些奇葩之物,她并未阻拦,反而默不作声的领着年氏前来。 以钮祜禄贵妃火爆骄纵的脾气,今儿年氏恐怕免不了一顿责罚,她等着看好戏开场。 入了正殿,年若薇看见许久不见的钮祜禄贵妃端坐在上方,她虽刻意梳妆打扮,敷了厚厚的脂粉,但仍旧难以掩盖憔悴病容。 「臣媳给贵妃娘娘请安,听闻娘娘近来身子骨不爽利,今儿特意让侧福晋年氏准备了些膳食给您尝尝鲜。」 「四福晋有心了。」 钮祜禄贵妃看到那小奴婢的一瞬,有些诧异,再听到那小奴婢亲自准备了膳食,顿时激动的起身走到那小奴婢面前,亲手接过了她手里沉甸甸的食盒,当场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食盒。 「啊,贵妃娘娘请恕罪,臣媳不知道年氏竟然准备了这些噁心的东西。」 「不,本宫很满意!赏。」钮祜禄氏满脸笑容,眼睛几乎都黏在了食盒内的豆丹虫上。 此时贵妃身后的奴婢将满满一托盘的首饰头面,捧到了年若薇面前。 「妾身叩谢贵妃娘娘赏赐。」 年若薇正扶着肚子准备曲膝跪下谢恩,忽而贵妃疾步走到她面前,亲自搀扶她起身。 「今后常来看本宫,你的厨艺不错。」 「四福晋,你真是个有孝心好孩子,这是本宫赐给你和胤禛的新婚贺礼。」 说话间,有奴婢端着两个托盘入内,托盘里放着彩金的鸳鸯和一对玉如意。 「这是本宫入紫禁城之时的嫁妆,祝你和胤禛鹣鲽情深,夫妻如意圆满。」 那拉氏落落大方的跪谢之后,就领着年氏离开了永寿宫。 锦秋站在殿外正忧心忡忡,担心小年糕出岔子,竟看见小年糕捧着一托盘的赏赐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四福晋又领着年若薇去入宫最早的荣妃马佳氏宫中,当看到荣宪公主那神憎鬼厌的笑容之时,那拉氏顿时有些气馁。 果不其然,年氏不但得了荣妃的夸赞,还得了几乎与她相差无几的赏赐。 惠妃和宜妃素来与她婆母德妃暗地里斗得你死我活,碍于情面自然装作和颜悦色,只宜妃仗着万岁爷眷顾情深,竟然让她等了许久,才客套的说了几句话,就打发她离开了。 二人离开宜妃宫中之后,就来到了德妃的屋内。 德妃此时端坐在主位之上,边抿茶边偷眼看向坐在下首的两个女人。 她虽然不喜欢年氏,但更厌恶那拉氏,于是权衡之间,她将天平暂时倾斜向年氏。 「那拉氏,你是怎么当嫡福晋的?」 「额娘息怒,不知儿媳哪惹您不快?」那拉氏被德妃莫名其妙的训斥,气的咬紧牙关。 「年氏怀着胤禛的孩子,眼看着下月临盆在即,你都不知道体恤她,让她跟着你满紫禁城的走,若早产该如何是好?」 「儿媳知错,是儿媳疏忽了。」 那拉氏此时心底已然狂怒,婆母竟然当着婢妾的面斥责她这个嫡妻,当众打她的脸面。 「娘娘息怒,四福晋也是按规矩行事,妾身多走动走动也利于生产。」 年若薇看到四福晋阴沉的脸,就知道自己被德妃利用来刺激那拉氏,于是赶忙说场面话。 「你倒是个通情达理的。」德妃含笑看向年氏。 「福晋时常教导婢妾们需守规矩,都是福晋教导有方。」年若薇不动声色的将德妃的捧杀化解。 「好了,时候不早了,都随本宫去宁寿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吧。」德妃嘴角噙着温煦笑意看向年氏。 「去将本宫的步辇抬来,让年氏乘坐。」 「额娘这不合规矩。」那拉氏听到婆母竟然如此疼惜年氏那贱人,顿时将规矩抬出来制止。 「妾身多谢娘娘体恤,但妾身恐高,还是走路好些。」年若薇是妾,自然没资格和四福晋一样唤德妃为额娘,只能按照规矩一口一个妾身。 德妃见那拉氏着急了,于是含笑点头,竟又亲自搀扶着年氏的胳膊。 「年氏,近来腹中的小阿哥可还好?本宫盼着下个月当玛嬷呢。」 「回娘娘,小阿哥这几日有些闹腾,许是等不及要见见玛嬷。」 「好好好,你且照料好小阿哥。」 那拉氏跟在德妃和年氏身后,眸色愈发阴沉幽怨。 一行人入了宁寿宫,此时太后正在小花园里赏花,见四福晋茹音委屈的跟在德妃身后朝她走来,顿时诧异的放下了茶盏。 「太后,德妃身边身怀六甲的女子,是雍亲王侧福晋年氏。」 「哼,乌雅氏真是个拎不清的,竟将嫡妻冷落在身后,对个婢妾关怀备至!」太后冷哼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3页 此时几人已然来到她面前,太后脸上浮出和蔼笑意,朝着依旧大方得体的四福晋招招手。 「孙媳,你过来哀家身边伺候。」 年若薇一路上被德妃当成棋子刺激四福晋,此时已然冷汗涔涔,此时她面前伸来一方帕子替她擦汗。 她用眼角余光看见若欣姑姑捏着帕子仔细替她擦拭额间的汗珠。 她朝着若欣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若欣只垂眸站到了一旁伺候。 「那不是胤禛身边伺候的奴婢吗?」 太后记得从前胤禛来请安之时,身边总是那个奴婢跟来伺候。 「回皇祖母,王爷十分挂心年氏腹中的小阿哥,所以将若欣姑姑特意调遣到年氏身边照料。」 「哦,这样啊。」太后有些不悦的凝眉。 「妾身给太后娘娘请安。」年若薇毕恭毕敬的曲膝给太后请安,此时她扶着肚子跪在地上,可她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见太后说免礼。 「你..抬起头来!」 年若薇听出太后的语气极为愤怒,顿时胆战心惊的抬起头。 「哼!难怪胤禛那孩子宁死都不愿意去接亲,皇帝真是煳涂,竟逼着胤禛收了你这么个狐媚子!」 「皇祖母息怒,年氏知书达理秀外慧...」 「茹音,你别被这狐媚子蒙蔽!你瞧瞧,她眼睑之上长着妖痣!」 此时太后满脸怒容的指着年氏的脸,气的剧烈喘息着。 听到妖痣,德妃顿时惊的看向年氏的脸,果然看见年氏的右边眼睑上,长着一颗比芝麻还小的红痣,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蚊子叮咬的痕迹。 德妃顿时骇然,先帝顺治爷的宠妃董鄂氏,就长着妖痣,董鄂氏害得太后一生无宠,先帝甚至不曾与她圆房,从前宫中有妖痣的女子,都会被震怒的太后下旨杖杀。 那拉氏忽而满眼震惊说道:「《山海经》中有云,眼睑生妖痣者,乃前生妖孽转世。」 「是!生了妖痣的女人都是狐媚子!最会媚惑人的心智,是祸水不吉之相!」太后满眼愤恨的看着那狐媚子。 年若薇听到四福晋竟然煞费苦心的翻出山海经来构陷她,顿时不寒而慄。 这些鬼神之说,她从不相信,锦秋还曾经说她无名指上的痣是前世爱人留下的,说前世她死前,挚爱之人为她伤心流泪,所以此生在佩戴婚戒的无名指上生出一颗痣来。 据说无名指上的痣,越靠近无名指的根部,她前世爱人越是对她至死不渝。 如果她在此生能遇到前世的爱人,那么无名指上的痣会慢慢消失,年若薇将左手掌捧到面前。 竟发现她无名指上的硃砂痣不知何时不见踪影,她心下一惊,吓得开始求饶。 「太后娘娘您请息怒,妾身只是上火长痘,并非妖痣。」 年若薇也知道太后最忌讳女子脸上有痣,所以她昨日发现眼睑上有像硃砂痣的红点,就赶忙让太医寻药来敷面。 许是今日走路太多出了汗,将她脸上的脂粉沖淡,露出了红痕来。 「茹音留下说话,乌雅氏你带那狐媚子滚!」 在紫禁城内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德妃,今儿还是头一回被太后怒斥,此时只能敢怒不敢言的带着年氏那丧门星,离开了宁寿宫。 二人出了宁寿宫,德妃只觉得憋屈,于是脚下越走越快。 「年氏,你快滚回王府去,别在紫禁城里丢人现脸。」 「妾身遵命。」年若薇有些尴尬的的看向德妃走远的背影。 「侧福晋,奴婢伺候您先回王府。」锦秋看小年糕郁郁寡欢,于是温声提醒道。 「姑姑,我们快些回去。」年若薇忍泪点头,她是一刻都不想再留在紫禁城内自取其辱。 宁寿宫中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正在毓庆宫内与太子爷商议政务的胤禛耳中。 此时胤禛正要向太子爷告假,回去抚慰年氏,忽而太子爷身边的陈公公施施然入内,开始与太子耳语。 「四弟,你快些回去吧,年氏今儿在宁寿宫受了些委屈。」 太子听说年氏今日会入宫,就忍不住让人去留意年氏的一举一动,此时听到年氏受了委屈,竟觉得抓心挠肝,忍不住开口让四弟回去安慰年氏一番。 「那臣弟先回去看看。」 胤禛面色阴沉,太子爷竟对年氏如此挂心,年氏究竟何时与太子爷有交集! 他忽而想起与年氏大婚那日,年氏给太子点菸袋锅之时,眼神中似乎划过一丝慌乱与羞怯。 此刻胤禛心中愈发慌乱与愤怒,他不动声色的疾步离开了毓庆宫。 ..... 年若薇坐在马车内,感觉到马车缓缓行进,她才惊魂未定的捂着心口。 都说越活越单纯是福气,说明她被人呵护备至,才不需面对那些风刀雨雪,歷经沧桑,可她此生註定要陷入这些云波诡谲的阴谋算计中。 她忽而觉得有些心累,伸手疲惫揉着眉心。 此时马车帘子被掀开,她以为锦秋入内伺候,并未睁开眼。 鼻息间陡然传来一阵沉水香气,她惊得睁开眼睛,竟看见四爷入了马车内。 此时他正坐在她身侧,年若薇吓得起身,准备将马车内的主座让给四爷。 可她才起身,忽而被四爷伸手将她拽入怀中抱紧。 「受委屈了?今后不必入宫应酬,那拉氏能独当一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4页 「不委屈,这是身为雍亲王侧福晋该尽的本份。」 「你在生气?」 四爷灼热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腮边和颈间,年若薇勐然想起来四福晋脖子上那些暧昧的吻痕,忽而有些反胃。 「呕....」 四爷将伸入她衣襟内的手抽回,伸手递来一盏花茶。 「不舒服?苏培盛,立即寻医女来!」 「没有。」年若薇捂着心口凝眉悄悄与四爷隔开距离。 「昨儿夜里,爷与四福晋相处的可还好?」 「尚可。」 「爷需克制些,福晋尚未来月事,若过早行房恐伤了身子。」 「嗯。」胤禛心中有些不悦,年氏竟暗中利用那些奴才们监视他。 此时看到年氏泫然欲泣面色煞白,胤禛无奈的伸手擦拭她的眼泪,忍着怒意说道:「昨夜没有圆房,但与她圆房是迟早之事,她是爷的嫡福晋。」 「妾身只是担心福晋的身子骨,并无旁的意思。」年若薇感觉到四爷语气染着薄怒,有些慌乱的解释道。 「爷,今晚可否来我院里歇息。」年若薇今日担惊受怕,很想让四爷陪在她身边,于是忍泪看向四爷。 「薇儿,照规矩大婚一个月内,都需在福晋屋里歇息,你即将临盆,待出月子之后爷再给你。」 「薇儿,你既嫁给爷,就需和福晋一样大度些。」 昨日那拉氏温柔晓意,胤禛有一瞬失控,可在亲吻那拉氏之时,他却全无缱绻情意,只剩下身为夫君的责任。 当时他脑海中不断浮想年氏的一颦一笑,或喜或嗔,继而又浮出她拈酸吃醋伤心欲绝的样子,顿时没了兴致。 「好。」年若薇含笑说道,可却觉得万念俱灰。 四爷将她送回西苑之后,就去书房忙公务,晚膳之时,年若薇正心不在焉的用膳,忽而耳畔传来一阵熟悉的悠扬琴音。 那琴音很熟悉,她匆忙起身疾步走到院子外头,寻着琴音,竟发现那琴音从福晋正院传出。 她听着琴音内蕴着无限柔情,忍不住潸然泪下,原来她得到的一切都并非专属。 此时福晋院内,方才那拉氏闹着要听他抚琴,胤禛抚出第一个音符,满脑子都是年氏方才委屈忍泪的样子,愈发将对年氏的满腔爱意,宣之于缠绵悱恻的琴音中,希望她能听到,他在思念她。 随着琴音渐渐无法承载他对年氏疯狂的思念,胤禛只能无奈的压弦止音。 「爷,年氏今儿受了委屈,妾身斗胆,想请爷今晚去陪陪年氏。」 那拉氏看出王爷心不在焉,于是试探性的说道。 「可。」胤禛含笑朝着福晋微微颔首,起身离开。 四爷的脚步很是急迫,那拉氏错愕难堪的愣怔在原地,直到四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她顿时面色狰狞,死死咬着嘴唇。 「福晋,奴婢早说过年氏她不安分,您瞧瞧爷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嬷嬷,我等不及了,快些准备吧。」 那拉氏的语气满是怨毒。 .... 年若薇正坐在窗前,怅然若失的听着戛然而止的琴音,忽而听见恩普提醒四爷来了。 抬眸间,四爷已然疾步走到了她面前。 「薇儿,爷今夜在你屋里歇息。」 「爷不可,这不合规矩。」年若薇不知该如何与四爷相处,于是赶忙用四爷方才搪塞她的规矩来拒绝他。 「侧福晋,福晋方才念及您今日在紫禁城内受了委屈,特意恳请王爷今晚来你院里歇息。」若欣姑姑幽幽说道。 「是啊是啊,福晋方才还说您腹中的小阿哥是最重要的,让王爷多陪陪侧福晋。」 柴玉将方才福晋让他转述的话带到。 「多谢王爷和福晋挂怀。」 年若薇心中苦涩,原来他是听了福晋的话,才来瞧她的。 「都下去。」胤禛凝眉盯着年氏面上牵强的笑容。 待房内只剩下夫妻二人之时,胤禛折腰将年氏打横抱到床榻之上。 「方才爷抚琴你可曾听到?」 「听见了。」 「薇儿,方才抚琴之时,胤禛很想你。」 年若薇只觉得莫名其妙,他在福晋屋里抚琴,却说很想她,想她什么?想她加入他们吗? 年若薇看着四爷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缱绻眼神,故作温柔的回应道:「多谢王爷挂念。」 胤禛看到年氏眼眸中的敷衍,愈发恼怒,他忽而想起来在毓庆宫之时,太子对年氏超出寻常的关怀。 他原本看向年氏的温柔神色瞬时冷了下来。 「薇儿与太子相熟?」 年若薇有些诧异的看向四爷,不知道四爷为何忽然莫名其妙的问她和太子熟不熟。 「爷为何如此问?妾身只见过太子几回罢了,谈不上熟不熟。」 「嗯,早些安置吧。」 年若薇与四爷二人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她甦醒之时,四爷已然离去。 「年糕起来啦,爷今儿要陪着四福晋回门,一大早就出去了。」 年若薇的面色一沉,她想起来她回门那日,四爷似乎喝醉了姗姗来迟。 相比之下,她悲哀的发现原来她在四爷心中的位置,似乎也不过如此,四爷甚至怠慢轻视她的娘家。 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在四爷心中根本比不上嫡福晋分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5页 「年糕,爷明日要去直隶办差,说下个月初回来。」 「嗯。」年若薇有些失魂落魄的攥紧了手里的桃木梳子。 第二日清晨,她本想起来去送别四爷,可忽然觉得肚子发紧,于是吓得躺回了床榻上。 待到医女查看后说无碍,她才急急忙忙的起身去大门口送别四爷。 此时胤禛站在马车前,目光在莺莺燕燕的陌生面孔中搜寻年氏的身影,却并未看见年氏。 「王爷,时辰不早了,您快出发吧。」四福晋那拉氏泪眼盈盈的伸手理了理王爷的披风。 「嗯。」胤禛心中有些恼怒,年氏愈发骄纵,甚至因为他昨日名正言顺陪伴嫡福晋回门都在拈酸吃醋。 他板着脸入了马车内。 待到王爷的马车走远之后,那拉氏转身就看见年氏姗姗来迟,她嘴角含笑拦住年氏的去路。 「王爷都走远了,回吧。」 「妾身遵命。」年若薇气喘吁吁的看着已然走远的马车,心内戚戚然,他甚至都不愿意等等她。 她怏怏不乐的回了西苑,四爷不在王府里,她除了每日和侍妾格格们一道去福晋正院里晨昏定省之外,日子过的还算悠哉。 十月初一,这日年若薇正在福晋正院里请安,忽而看到苏培盛急急忙忙的入内。 苏培盛该陪着四爷去直隶办差,怎么就他一人回来了? 年若薇顿时惊慌无措的凑上前去。 那拉氏看出年氏慌了手脚,于是故意开口道:「年氏留下,其余的姐妹们都早些回去吧。」 「不好了,福晋,王爷负责押送到直隶洪灾区的米粮出了问题,押送粮草的西山大营副指挥使星惠竟到万岁爷面前弹劾四爷,说爷中饱私囊!」 「那些灾民不知怎么就知道了朝廷的赈灾粮出了问题,义愤填膺开始暴乱了,爷如今被困在了直隶府寸步难行。」 「叶赫那拉星惠何时有如此狗胆?」四福晋面色凝重的沉吟道。 「定是直郡王的手笔!」那拉氏素来知道自家王爷和直郡王面和心不和,她隐隐觉得王爷被困在灾区,定与直郡王脱不开关系。 「苏培盛,去直郡王府下拜帖,就说我要拜访直郡王。」 「奴才这就去。」苏培盛忧心忡忡的转身亲自去隔着一条街的直郡王府邸下拜帖。 「年氏,你准备一下,与我一道去直郡王府邸拜访。」 那拉氏刻意拉上年氏一道前往,否则她与直郡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不好听。 「妾身遵命。」年若薇一颗心揪紧,恨不得立即去直隶找四爷。 没过多久,苏培盛就哭丧着脸回来了。 「福晋,直郡王让您将帐本交给他。」 「岂有此理,还真是直郡王下的狠手!」 「什么帐本?」那拉氏只觉得懵然。 苏培盛一时间没了主心骨,于是只能唯四福晋马首是瞻。 「福晋,直郡王曾经秘密让人收集百官的把柄制作成百官言行录,后被王爷偶然得到,奴才也不知道王爷将那要紧的东西藏在何处。」 苏培盛愁眉苦脸的说道。 「福晋稍微,妾身去取。」年若薇想起来那件要命的东西,此时也不顾不得四福晋会不会忌惮她,只一心想着四爷早些化险为夷。 那东西直郡王既想要就拿去,未必就是好东西。 苏培盛搀扶着年氏离开屋内之后,那拉氏顿时目露凶光,连苏培盛这个贴身奴才和她这个嫡福晋都不知道的事情,王爷竟然告诉了年氏,她也配! 年若薇匆匆忙忙的取了百官言行录,回到了福晋正院,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将那册子交给了福晋。 四爷有难,福晋与四爷夫妻一体,荣辱与共,定不会袖手旁观。 那拉氏打开了那本百官言行录扫了一眼,顿时满眼震惊,此刻她唿吸愈发急促,难怪王爷在朝堂上的实力不错,原来是有这要命的东西。 百官都被王爷用这本册子捏住了脖子,王爷简直振臂一唿,就能从者如云。 此刻那拉氏眸中狡黠一闪而逝。 「年氏,这是王爷在朝堂上立身的根本,绝对不能拱手送人,我现在就入宫去找额娘一起想办法!」 「福晋,这百官言行录未必就是好东西,迟早是个祸害,既然直郡王要,就给他吧。」 年若薇出身卑微,自然知道奴才们的想法,倘若将百官逼急了,他们定破罐子破摔,对四爷群起而攻之。 「年氏,我命令你立即将这重要的册子送回王爷的书房藏好!」 「我需立即进宫寻额娘帮助。」 「妾身遵命!」年若薇接过四福晋递迴来的百官言行录,听到四福晋竟然要去寻德妃帮忙,顿时无奈的摇头。 德妃说不定巴不得四爷回不来,怎么可能真心帮忙! 她默不作声朝着四福晋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了福晋正院。 回到西苑之后,她当即就让恩普准备马车,带着那百官言行录出了王府。 年氏离开王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那拉氏耳朵里。 「福晋,年氏带着秘录离开了王府,可要派人去拦住她?」西林嬷嬷焦急的说道。 「不必,我是故意给她机会,带着那册子去寻直郡王的,年氏这回..死定了!呵呵呵...」 那拉氏坐在梳妆檯前,阴测测的笑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6页 王爷最忌讳后宅的女人们干政,年氏此举,无疑是彻底背叛了王爷,将他安身立命之物交了出去。 「福晋,可那件东西对王爷如此重要,若给出去的话,王爷那该如何是好?」 「蠢材,王爷深谋远虑,如此重要的东西定存有备份,我们无需担心,我只需料理好王府,到紫禁城里声泪俱下的当个情深意重的四福晋即可。」 至于年氏,那拉氏冷笑着看向镜中满眼喜色的自己,这死局年氏必败,她将那册子交给直郡王那一瞬,将会彻底绝了王爷的宠爱。 马车内,年若薇摩挲着手里那要命的东西若有所思,忽而嘴角浮出浅笑,她匆忙执笔写下一封密信,用火漆封好之后,她又将坐在马车前头的恩普唤来。 「恩普,待我们从直郡王府邸离开之后,你就悄悄去寻我爹爹,将这封信交给爹爹。」 恩普应了一声,将密信揣入怀着藏好。 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入了直郡王府邸,年若薇在一个老嬷嬷的引领之下,来到了直郡王所居的前院里。 眼看着那老嬷嬷似乎将她领到直郡王的卧房内,她顿时吓得剎住脚步。 「嬷嬷,可否请直郡王到书房一叙?孤男寡女在卧房里聊天,多有不便。」 「王爷说若您没有诚意,就请回吧。」那老嬷嬷掀了掀眼皮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侧福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锦秋察觉到直郡王不怀好意,于是担忧的看向小年糕。 「不,我今日必须见到直郡王,嬷嬷您请继续带路。」年若薇咬牙说道。 那老嬷嬷笑了笑,就默不作声的继续带路。 年若薇跟着那老嬷嬷入了直郡王的卧房内,此时直郡王正在喝酒。 见她来了,直郡王顿时眸色迷离的看向她。 「直郡王,您要的东西拿来了,只是如何能保证您拿到东西之后,能放过我们王爷。」 「本王以映月母子在天之灵起誓如何?」直郡王打着酒嗝,目光幽幽盯着年氏高高隆起的肚子。 年若薇被直郡王炙热的眼神看的后背发凉,于是赶忙伸手扶着肚子。 此时直郡踉踉跄跄的走到屏风后,取来一身陈旧的宫女服。 搀扶着年糕的锦秋一眼就认出那宫女服是七八年前宫女穿的服饰。 「穿上!」 年若薇一眼就认出那宫女服的颜色款式,和映月当年出宫回家之时穿的一模一样。 她有些忐忑的接过衣衫,绕到屏风后开始换衣衫。 「我们还是走吧,年糕,我觉得不对劲。」锦秋有些忐忑的低声提醒道。 「没事。」 年若薇自顾自的开始换上那身宫女服,再由锦秋梳了小两把头,就扶着肚子来到了直郡王面前。 「映月...你和孩子回来了....」 直郡王此刻眼神痴迷缱绻的年若薇,让她不寒而慄。 此时直郡王竟然伸手掀开了软榻上的红绸,露出被红绸掩藏之物,年若薇顿时惊的捂着嘴巴不敢说话。 直郡王这个疯子,竟然将映月母子下葬入殓之时用的猪笼放在了房间内。 她正仓皇失措间,忽而又瞧见直郡王的床榻之上,竟然放着一副森森白骨。 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这个疯子竟然将映月的尸骨藏在了卧房内,日日与白骨同床共枕。 「你!立即钻入这猪笼内。」直郡王打着酒嗝呵斥道。 「好。」 年若薇在锦秋的搀扶下,入了那狭窄的猪笼,那编织猪笼的竹子,早就被经年累月的尸骨沁出斑斑血迹,年若薇又惊又怕,但是想起四爷还身陷囹圄,就鼓足勇气钻入那猪笼内。 「映月,孩子,你们终于回来了,呜呜呜呜.....」 直郡王忽而跪在猪笼前,抱着猪笼悲恫大哭起来,年若薇被困在猪笼内,只吓得忍泪捂着肚子。 锦秋将手伸入猪笼内,含泪紧紧的攥着小年糕发颤的冰冷手腕。 直郡王趴在那猪笼前哭的悲痛欲绝,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忽而止住哭声,既然对着猪笼内的她,开始自.亵。 年若薇快直郡王疯癫的行为逼得崩溃了,只能无助的捂着肚子任由他发疯。 也不知过去多久,疯癫的直郡王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喟嘆,转身躺到了床榻之上,拥抱着那森森白骨同榻而眠。 年若薇脸上都是污秽之物,只惨白着脸簌簌落泪。 「滚。」 年若薇听到直郡王下逐客令,瑟瑟发抖的从猪笼中钻出来。 她将那本要命的百官言行录放在了桌案上,换上自己的衣衫之后,就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第二日一早,西山大营主簿周宁之贪墨赈灾款之事就传回了王府。 此时年若薇正泡在浴池里,将早就发红的脸颊搓揉的愈发红肿。 「年糕,你洗了一晚上了,别再折磨自己了。」锦秋含泪想要搀扶小年糕起身。 「嬷嬷,直郡王猥.亵我之事,别让任何人知道。」年若薇语气中带着恐惧的哭腔。 「你对王爷这般情深意重,王爷定不会负你。」锦秋边抹泪边劝慰道。 「王爷能走到今日这番成就实属不易,我没什么本事,只能用笨办法。」 「年糕,方才前院传来消息,说爷过几日就能平安归来。」 「太好了。」年若薇顿时喜极而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7页 .... 这日一早,年若薇早早的就在王府大门口迎接四爷平安归来。 那拉氏看着年氏满眼笑意,心中不禁冷笑,一会年氏该哭了。 此时急促的马蹄声渐近,四爷风尘僕僕的骑着马往王府赶来。 年若薇只凝眉看着四爷脸上并无受伤的痕迹,顿时松了一口气。 「妾身恭迎王爷回府。」那拉氏正领着王府一众妾室给王爷请安,忽而王爷满脸怒容冲到了年氏面前。 年若薇错愕的看着四爷怒不可遏的沖向她,她吓得匆忙往后却步,却被四爷迅疾的脚步逼到了墙角。 「谁准你牝鸡司晨!!」四爷朝着她怒吼道。 「爷,那东西并非是什么好东西,妾身已让啊!!!」 她话音未落,四爷竟抡拳狠狠的砸在了她耳畔的墙面上,青石墙面顿时被暴怒的四爷砸出一个大坑来。 「年氏!禁足!」 胤禛一路上风驰电掣,压着滔天怒火回来。 可还是毁了,全都毁了!他苦心孤诣经营多年的致胜法宝,竟被年氏这愚蠢的女人彻底葬送。 年若薇满眼错愕看着四爷怒气沖沖的入了王府。 他骂她牝鸡司晨,他甚至不愿意让她讲话说完,他...不要她了。 年若薇绝望的潸然泪下,在锦秋的搀扶下,回到了西苑里。 自从那日起,四爷就不曾再来瞧过她。 再过半个月就是四爷的生辰,年若薇前两日就解了禁足。 此时她正在王府小花园里散心,忽而听见有奴婢说福晋前些时日来月事了,即将在四爷生辰那日,与四爷圆房。 第78章 年若薇只觉得肝胆俱裂,这一个月来,她独自一人提心弔胆地的熬过幽窗冷雨,孤星冷月,他不曾来看过她一眼。 才短短一个月,四爷和福晋的之间的感情,竟发展的如此突飞勐进。 如今二人即将圆房,那么距离歷史上的嫡子弘晖诞生也该不远了吧。 难怪四爷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将她禁足,是觉得她碍眼了吧,年若薇只觉得自己活成了笑话。 此时西林嬷嬷施施然来到年氏面前,嘴角浮出浅笑。 「年侧福晋,福晋后日要陪伴太后去红螺寺祈福,特命您收拾收拾一道前往,也好为您腹中的小阿哥祈福。」 「好。」年若薇哑着嗓子说道。 这一夜,年若薇辗转难眠,脑海里都是四爷曾经许下的空头诺言。 如今即便她虽失了四爷的心,但她愈发想好好的活着,体面的活着,才能让她的儿子今后在王府里有立足之地。 今年的初雪姗姗来迟,第二日一早,西林嬷嬷就亲自来请她去红螺寺,说太后临时改了行程,需提前一日前往红螺寺, 年若薇裹着厚实的狐裘,登上了前往红螺山的马车。 随着马车渐渐靠近红螺山道,年若薇眼前仿佛浮现出四爷当年背着她登山的场景。 他说他背过她了,此生不准别的男人再背她登红螺寺,可她却记得四爷并未说过,他此生只会背她一人登红螺寺。 往事歷歷在目,言犹在耳,她有些泪目的放下了马车帘子,不忍细看那负雪苍山。 今日锦秋不舒服,特意请来沉稳凝练的若欣姑姑前来伺候她。 她对若欣姑姑并没有太多好感,她总觉得妖痣一事,与若欣姑姑有关,但她还没来得及和四爷说,就被四爷禁足了。 此刻若欣姑姑正在焚香,她鼻息间传来阵阵清甜的果木香气,她警惕地打开了马车窗。 唿啸的冷风裹挟着薄雪漫捲而来,她只觉得面如刀割,忍不住瑟瑟发抖。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红螺山脚下,四福晋搀扶着太后亲自登山,年若薇和僕从们则跟在了二人身后。 雪后的红螺寺格外静谧,只剩下脚踩在残雪上的咯吱咯吱声。 今日不知怎么回事,她腹中的小阿哥竟有些焦躁不安的胎动,年若薇只能温柔的抚着肚子安慰孩子。 临盆在即,她也想给自己的孩子祈福,祈愿他平安诞生,福寿绵长。 她大着肚子走走停停的,直到午膳之时,才气喘吁吁的来到红螺寺门口。 「侧福晋您怎么磨磨蹭蹭的,太后和福晋都已祈福结束了,现下准备下山了。」 「好。」 年若薇没来得及歇息,就又跟着太后和四福晋一道下山。 她的肚子在此时开始发紧,年若薇顿时吓得顿住脚步,现在的感觉很像是有规律的宫缩,这是即将临盆的徵兆。 她有些害怕的缓缓挪动脚步,忽而感觉到肚子紧绷,只感觉到腹中一阵剧痛,她的裤子瞬间被汹涌的羊水打湿。 「姑姑,我破水了!」年若薇恐惧的抓住若欣姑姑的手腕,说话的语气都在发颤。 ...... 胤禛今日总觉得心绪不宁,虽然奴才们每日都会来禀报年氏日日的情况,可今日一整日,他都忍不住在想着年氏,于是下朝之后,他就匆匆忙忙打道回府。 他穿着朝服径直来到年氏所居的西苑。 此时锦秋正在晒被子,见王爷前来,赶忙上前行礼。 「她?」胤禛逡巡四周,并未看到年氏的身影,忍不住眉头紧锁。 「今儿太后去红螺寺祈福,福晋带着侧福晋一道去了。」 「不是明日?」胤禛诧异凝眉,他明日告了假,想与年氏一道前往红螺寺为孩子祈福。他还想抱着她们母子二人上山祈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8页 「说是太后提前了。」锦秋毕恭毕敬的说道。 「嗯,苏培盛,更衣,去红螺寺。」 「带些她喜欢的点心。」 苏培盛脚步顿了顿,赶忙去准备马车和小年糕喜欢的点心。 一路上王爷都在催着他行快些,苏培盛只能硬着头皮拼命扬鞭,最后马儿不堪忍受,竟尥蹶子了。 胤禛愈发觉得心神不宁,甚至莫名觉得恐慌难安,当即让苏培盛带着点心,与他步行前往红螺寺。 此时红螺寺后的一处小院内,若欣姑姑看着从屋内端出的一盆盆血水,终于忍不住良心的谴责,沖入了屋内。 眼看着一个凶神恶煞的嬷嬷拿着生锈的剪子要剪开年氏下面,若欣顿时惊的夺过那恶魔的剪刀。 「你疯了!」她好歹是雍亲王侧福晋!」 「姑姑.....救救我...」此时年若薇被两个老嬷嬷按着手臂,面无血色的看向若欣姑姑。 恩普和福晋的奴才在山脚下伺候,这满屋的人,她只认识若欣姑姑一人。 「胎儿有些大,太后说辰时若孩子还不下来,我们都得死!」那嬷嬷再次拿起了生锈的剪刀。 「我自己来!」若欣从袖中取出一把银质的柳叶刀,咬紧牙关在年氏身下划开一道口子。 「快快快!孩子头快出来了!」接生嬷嬷赶忙让人将孩子的头扶着。 伴随着一声有气无力唿喊声,年若薇只感觉到孩子滑出了身内。 「哇哇哇哇...」伴随着洪亮有力的婴孩啼哭声,小阿哥终于平安降生。 可年若薇还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小阿哥就被裹在襁褓里抱走了。 「孩子..你们要将我的孩子抱去哪...孩子,呜呜呜呜..」 年若薇已然发现今日自己陷入了一场为她精心设计的阴谋中,恐怕凶多吉少。 此时她拖着虚弱的身子着急起身,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就冲出了产房内。 潺潺的血迹顺着两腿之间落下,可她的孩子早已经不知去向。 她正绝望的逡巡四周,忽而手腕被人攥紧,若欣姑姑竟然含泪抓住她的手,拔腿就往红螺寺后山狂奔。 「年糕,快跑,她们想去母留子!」 年若薇被若欣抓着往红螺寺后山狂奔,此刻她心急如焚,很想去找小阿哥。 「放开我!」她急的用力甩开了若欣的手。 此时二人已来到一处千仞绝壁之前。 若欣满眼愧疚看向小年糕,她此生虽罪孽深重,但今日却不能放过小年糕。 她不能看阮郎枉死,他等了她整整十五年,明年秋,她就能出宫与他成婚了! 此时她抽出腰间软剑,咬牙朝着小年糕的心口狠狠刺去。 「年糕你放心去死吧,福晋再无法孕育子嗣,定会对你所出小阿哥视如己出,小阿哥有你在这么个血统卑贱的额娘,是他的不幸!」 「你若去死,小阿哥将会过继到嫡福晋名下,成为尊贵的嫡子,你就别再拖王爷和小阿哥的后腿了。」 「姑姑,念在我当奴婢之时对您毕恭毕敬,可否饶我不死?」 此时年若薇拖着摇摇欲坠的虚弱身型,被若欣一步步逼到了悬崖边上。 即便若欣说的头头是道,但她还是想活着去找四爷,她想亲口听他说不要她了。 「年糕,你为何如此不知廉耻,今日若无王爷授命,你觉得我会对你下手吗?」 「他早已恼了你,可奈何你是万岁爷赐下的侧福晋,你知不知道他很为难,他对你的态度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你真的以为他喜欢你吗?他当时被康熙爷逼着忍辱负重娶你,只不过是想逼着你爹年遐龄辞官,难道你不知道新任湖广总督是王爷的心腹?」 「不....」 年若薇绝望的看向若欣讥讽的嘴脸,她不相信四爷会这么对她,可若欣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她每每想起就不忍细想,深感恐惧绝望的事实。 今日这些她刻意迴避的事实,却被若欣撕开了血淋淋的真相,她顿时崩溃绝望的啜泣。 「年糕,我是王爷身边最为心腹的奴婢,很多事情他不便去做,只能让我来处理,如今你替福晋诞下孩子,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否则你觉得王爷为何忍心让你大着肚子来爬山?」 此时年若薇已然万念俱灰,却依旧不想死。 她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孤零零的活在王府那魔窟,于是她拼命与若欣姑姑缠斗,渐渐被身手不凡的若欣逼着站在了悬崖边上。 「年糕,你活着就是所有人的累赘,你别再拖累小阿哥和王爷了,你若活着,小阿哥就活不成了!算我求你了!」 听到小阿哥有生命危险,年若薇顿时放弃了挣扎,她忽而绝望的苦笑起来,这几月她已然感觉到了四爷对她没有半分真心,她不想等着四爷亲自来杀她。 「好!那就如他所愿!」她决绝转身,孤寂的背影破碎绝望,含泪一跃而下。 若欣心内百感交集,看着年氏染血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雾中,转身就是去寻太后和四福晋赴命。 此时红螺山脚下,胤禛正在运轻功登山,忽而感觉到心间一阵难忍的刺痛。 他脚下愈发慌乱,飞身扑向山顶。 靠近山顶之时,他耳畔传来一阵阵婴孩啼哭声,他顿时松一口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9页 那拉氏正亲手抱着年氏的孩子下山,忽而瞧见四爷飞身跃起,顿时满眼喜色的凑到四爷面前。 「恭喜王爷,今日喜得麟儿。」 胤禛只扫了一眼小阿哥,小傢伙眉眼间竟与他极为酷似,他来不及欢喜,就着急追问。 「年氏在何处?」 「王爷....」那拉氏欲言又止。 「说!」 胤禛只觉得愈发慌乱恐惧,板着脸寒声质问。 「年氏方才忽然抱着孩子说要与王爷和离,最后竟然想抱着孩子逃跑,后..不慎跌入山崖下,我们正在搜救。」 「是啊,胤禛,方才年氏疯癫的样子让哀家都吓了一跳,辛亏她没抱着小阿哥跳崖,否则罪孽深重!」 「她在哪!」 胤禛只觉得一股灭顶剜心蚀骨之痛让他痛不欲生,他只觉得被人扼住咽喉,疼的无法言语,悲痛欲绝之下,他竟眼前一黑… 耳畔传来婴孩的啼哭声,那拉氏抱着孩子坐在床前抹泪。 「王爷,您可算醒了,妾身以为您不要我们母子了,呜呜呜呜....」 「王爷,万岁爷亲自给我们的孩子赐名弘晖,您快看看小阿哥。」 「年氏可曾回家?」胤禛艰难溢出痛苦的哽咽。 「我们搜寻了三日,只寻到了些人的碎骨和年氏残破的衣衫。」 那拉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含泪摇摇头,却见王爷竟然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走去。 「我要去接她回家,薇儿....」胤禛才踉踉跄跄走出两步,只觉得急火攻心,喉头涌出一阵猩甜。 此时苏培盛愁眉苦脸的入了屋内。 「王爷,荣宪公主请您过公主府邸一叙。」 「年氏定躲在公主府邸,苏培盛,立即备马!」胤禛顿时欣喜若狂冲出了屋内。 那拉氏抱着孩子绝望看着四爷为了年氏那贱人失魂落魄,顿时气的狠狠将那孽种举起来。 那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那拉氏瞬间狠不下心肠将那孽种摔死。 只因太后已将这孽种过继到她名下,如今这孩子在皇族玉碟里记录在册,是雍亲王嫡福晋乌拉那拉氏所出的嫡子。 即便她再不愿意,这孩子终将是她今后的全部指望。 年氏根本不可能再活着,她的人已然找到了年氏残破的尸首,她身下还满是产后的恶露,定不会错。 那拉氏忽而低低的冷笑起来,今后再也没有人敢与她抢四爷了。 此时公主府邸内,荣宪公主满眼都是疲惫的红血丝,她裙摆上沾满了红螺山脚下的黄泥。 「皇姐,年氏在何处?胤禛来接她回家。」 「呵,她在阴曹地府,四弟现在就可以去与年糕团聚。」荣幸说话的声音都沙哑疲惫不堪。 看到四弟那混蛋之时,她甚至觉得动手打他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皇姐,我知道你又在挑拨离间,请将她还给胤禛!」 「苏培盛,去请张廷玉父子前来!」胤禛寒声说道。 「不必如此麻烦,你将他们父子二人带到汗阿玛面前吧,我自会到汗阿玛面前自刎谢罪。」 「我早觉得你对孝懿皇后指给你的人偏听偏信,你瞧瞧孝懿皇后给你选的福晋是什么玩意?」 「还有她!」荣宪扬手间,老周就领着两个大力太监将被五花大绑的若欣和一个青年书生丢到了胤禛面前。 「她只是单纯的想当你的妻,可你却从不信任她半分,她跋扈霸宠又如何?她只是愚蠢的认为你会爱她一辈子。」 「她在孤山中产下你的孩子,换来的却是那拉氏杀母留子的算计,你和那拉氏真是天生一对啊,竟然将她活活逼得自戕了,呵呵呵呵.....」 「这贱婢说....她当时挣扎的厉害...□□宪哽咽的抬眸,将眼泪逼回眼眶,最后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知道自己被抛弃,却依旧在念着不连累你和孩子,这贱婢一说让她别连累你们父子...她..就乖乖的自己跳崖自戕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她是不是蠢的无可救药了,呵呵呵呵......」 「年糕,呜呜呜呜....」荣宪终于绷不住悲伤的情绪,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王爷,您怨恨年糕牝鸡司晨,可她却一心一意为您豁出命。」锦秋早就哭成泪人,终是忍不住为枉死的年糕鸣不平。 「那夜,奴婢陪年糕入了直郡王府,直郡王..他..简直禽兽不如,逼着小年糕换上死人的衣衫,还让她钻了猪笼,甚至...甚至猥.亵年糕..她当时身怀六甲吓得浑身都是冷汗,她满脸都是直郡王污秽的精水,可却咬牙忍下了所有屈辱。」 锦秋恨不得杀了自己,早知道那日,她就该跟着小年糕一道去红螺寺,是她亲手将若欣这个兇手送到了小年糕身边,她间接害死了小年糕。 「胤禔!!」 胤禛姐弟二人俱是怒不可遏,不约而同咬牙切齿说道。 「苏培盛,立即去寻与年氏容貌相仿的女子送入王府,就说..她已平安归来。」 「你想做什么!」荣宪不知道四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有些懵然的看向四弟。 「我要让那拉氏生不如死,寝食难安。」 「你不是还准备在生辰之时与她圆房,算了吧,四弟,你后宅里的女人能让你不重样的睡一个多月,年糕都下地狱了,你不必惺惺作态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0页 「我会用自己的方法给小年糕报仇,我只要求小阿哥不得认贼做母,你若无法亲自照料,就交给我带回草原吧,反正你不缺女人生孩子。」 「胤禛发誓,此生只会有晖儿一个孩子。」 「我不想再听你发誓了,你发的毒誓全部都应验在小年糕身上,她已被你诅咒而亡,此刻开始你我恩断义绝,此后你我二人,不死不休!」 荣宪是真恼了,世间哪有几人如她的书呆子这般对她专一长情,大多是如胤禛这般信口雌黄之徒,一旦得到就不知珍惜,失去又在故作深情。 倘若不是念及小阿哥还需承袭胤禛的王位,她早就送胤禛下去陪小年糕了。 ............. 康熙三十四年十月初六。 江宁府,逼仄狭窄的大悲巷内飘散出阵阵刺鼻的药味。 一名方脸宽额的中年大夫正在后院里给药人试药,这年轻的女药人极为能忍,虽然躺在床上半死不活两年,却已经熬过了无数次兇险的试药。 此时那药人服下新的药后,依旧如往常那般面不改色,直到她开始大口大口的呕出毒血来。 游医叶天士忍不住咋舌:「你到底是不是人?这方子里有断肠草和钩吻!」 「不够疼,再加一两断肠草。」年若薇嘴角浮出一抹浅笑,幽幽说道。 「叶大夫,今日我儿生辰,可否容我下厨做一碗长寿面?」 叶天士掀了掀眼皮子,有些吃惊的看着那女药人光着身子,从漆黑的汤药里缓缓爬出来。 近来她碎裂的骨头渐渐癒合,虽行动迟缓,但好歹能自理了。 「多做一碗,我也饿了。」 叶天士心无杂念的将女药人身上一寸长的密密麻麻银针一一拔出,又将一件普通的麻衣罩在她身上。 看着她迟钝缓慢的朝着厨房挪步,叶天士有一瞬不忍,于是将她抱到了灶台边。 眼看着那女药人连切菜的手都在抖个不停,叶天士无奈的夺过她手里的菜刀,开始做长寿面。 「我就没遇到比你更惨的人。」 「谢谢。」 年若薇缓缓抬起手,将很容易脱臼的下巴按回去,却发现自己的右边胳膊又脱臼了,于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将胳膊按回原位。 如今她这幅身子,就像残破散架的骨头架似的,走路都费劲,甚至咧嘴都不能太大幅度,否则剜心刺骨的疼痛将折磨她好几日。 「十日后,我要去句容县,最近句容的一个小镇天花横行,死了不少人。」 听到天花,年若薇想起来自己的儿子,在大清,天花传染性极强,几乎是不治之症。 康熙爷一直沿用从患有轻度天花症的人身上提取少量病毒给健康人接种,让他们感染上轻微的天花症状,待到恢復之后,就能拥有终生免疫力。 可此举死亡率极高,皇族都有不少孩子因为年少时候种人痘,而不治而亡。 年若薇担心她的儿子染上天花,于是缓缓的扭着脖子看向叶天士。 「叶大夫,我有秘方可预防天花。」 「除了种人痘之外,连我都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种牛痘。」 年若薇记得种牛痘预防天花的办法,到十八世纪才会出现在英国,距今还有两百年。 「你懂什么?」叶天士觉得这个药人什么都不会,只除了抗药性不错。 「我可以试药,你给我种牛痘,我与你去疫区,我来贴身照料病人,若我安然无恙,则有效。」 叶天士想了想,觉得不妨一试,反正接种牛痘又不会出人命,于是当下就让药童和药人一道接种了牛痘,他顺便也给自己种了牛痘,想感受一下得牛痘是何具体病症表现。 「面好了,吃。」叶天士将筷子塞到那女药人手里。 年若薇动作有些顿挫的缓缓来到桌前,落座之时,只听咔嚓咔嚓骨头的脆响声传来,叶天士皱着眉头伸手,熟练的将药人散架的髋骨推回原位。 「你还需修养两三年,方可如寻常人般跑跳,记得没事多躺在药池子里养心血。」 「好。」 年若薇将脱臼的拇指按回原位,开始低头吃面。 十日之后,她躺在满是药汤的血棺材里,与叶天士一道前往句容县。 这日她正躺在棺材里歇息,忽而听到一阵阵悲悲切切的哭声和哀乐声传来。 一路上都是哭丧的队伍路过。 无数纸钱飘入没有盖紧的棺材内,年若薇伸手将纸钱捏在手里,慨嘆此地简直是人间炼狱。 马车行至一处亦庄,年若薇换了一身干净的麻衣,又蒙住了自己的脸,跟在叶天士身后,来到了疫区内。 「小年,你和他们四人去照顾病患,注意保护自己。」 叶天士悲天悯人的看着那些病人们。 年若薇正要转身去照顾棚舍里的病人,忽而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叶大夫,本官替这些可怜的病人感谢您悬壶济世之心。」 听到陈文宴的声音,年若薇只觉得恍如隔世,她忙不迭的低下头,与药童们一道入棚舍内照料病人。 接连几日,她都不知疲倦的照顾那些病人。 这几日叶天士有些诧异,只因为他前几日被情绪激动的病人咬了一口,却并未染上天花,再看他的药童们和那药人,俱是安然无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1页 于是他当即去寻了江宁知府陈文宴大人,与他商量周边区域大范围接种牛痘。 接种牛痘成本极低,陈文宴当即就吩咐人徵集生了牛痘的牛来。 随着时间推移,句容县周边村镇竟再无人上报疫情,陈文宴当即大喜,立即让人在江宁府广泛接种牛痘。 康熙三十五年秋,江宁府成为整个大清天花死亡率最低的区域。 康熙帝龙颜大悦,当即就下令在全国范围内种牛痘预防天花。 叶天士因推广牛痘预防天花有功,更是被康熙爷下旨褒奖,赐名为天下第一神医。 年若薇看着叶天士身边渐渐多出许多达官贵人,心中愈发忐忑不安,她怕那人寻来! 于是这日午后,她背着行囊来到了叶天士面前。 「叶大夫,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我是个孤僻之人,想去云游四方,就不打扰您了。」 「小年,你身子骨尚未康復,你要去哪里?你我可一道前往。」 「叶大夫,您心怀天下苍生,如今这牛痘种植术还需您大力推广,您可不能乱跑,那些大官该着急了。」 「这些都是你的功劳,小年,我替天下苍生感谢你的无私。」 叶天士很欣赏这个药人,她身怀秘方,却并未以此牟利,无私的将秘方公布天下,彻底让可怕的天花不再肆虐大清国境。 她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心怀天下苍生。 「这是你泡的汤药的秘方,今后你每个月都需最少泡半个月血棺。 「还有这些银子你拿着。」叶天士将一叠银票塞到了药人小年的包袱里。 「叶神医救命之恩,小年感激不尽。」年若薇曲膝跪在叶天士面前,感谢他当年在乱石滩救下她的恩情。 「是你自己命硬,这些年你是靠自己当药人才能有今日,小年,我不知道你从前遭遇什么悲惨的过往,如今你算涅槃重生,需不念过往,方能未来可期。」 「未来可期...」年若薇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道。 天大地大,她甚至没个容身之地,她最爱和最恨的人都在京城,可她却此生都无法再见他们,何谈未来可期。 「叶神医,就此别过。」 年若薇背着行囊离开了大悲巷,她茫然的在江宁城内走走停停,竟不知该去哪里。 此时她看到一处牙行贴出了招人的启事。 冷不丁她被一条招僕妇的消息吸引。 有一主人家招纳僕妇一名,需识文断字,善音律,会调素琴,最关键的是只需照顾夫人即可,月钱二两。 年若薇对如此丰厚的薪资有些心动,心想反正没地方去,于是干脆就入了牙行应聘。 那牙行的老妈妈看见眼前漂亮的不像话的□□,顿时眼睛都看直了。 「劳驾,我是来应聘甲字第一号主人家的。」 那牙婆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失,有些失望的说道:「那家主人家要求极为严苛,需男女主人同时面试过关,你方可去当差。」 「你会弹琴吗?识文断字吗?就这两点但凡都会的,家里的条件都不差,谁还会来做奴婢。」 那牙婆也是看在佣金丰厚,否则当时就差点将那家的小厮赶出门去。 年若薇点点头,当下就接过牙婆递来的毛笔,工工整整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紧接着她又在牙婆的引领下,坐在古筝前抚了一曲。 「不错不错,你且在此稍候片刻,那家就住在不远处。」 那牙婆也看出今日来的僕妇有些真才实学,于是赶忙将人带到茶室内,就命人去长乐巷请男女主人来相看奴婢。 此时年若薇有些紧张的坐在茶室内,才吃了两盏茶,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 迎面进来一张熟悉的俊逸脸庞,那人也恰好看向她。 「你...」陈文宴没想到竟然在此看到了年氏。 可他却有些懵然,年氏如今贵为雍亲王侧福晋,应该身在王府才对,为何会出现在千里迢迢的江宁府? 「宴郎,这僕妇看着知书达理,似乎资质尚可。」 陈文宴身后走来一个清丽婉约气质如兰的美人儿,想必就是他藏在暗处的心上人。 「莹儿你先出去等我。」 「怎么了?」那少女眉目如画,此时蹙眉更是风姿绰约,让人移不开眼。 「一会再与你说。」 那少女乖巧的点点头,就转身离开。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陈文宴让小厮在门外把守,就将茶室门紧闭。 「你是谁!」 「方才那位就是你的心上人吧,陈大人。」 「你..你是...怎么可能!」陈文宴顿时大惊失色,满眼震惊盯着眼前熟悉的女人。 「我是小年,听闻陈大人在寻丫鬟僕妇,我觉得我很合适。」 「你既在此,那王府里的侧福晋又是谁?」 听到陈文宴说王府里还有一个她,年若薇顿时哑然失笑,心想许是四爷和四福晋杀人夺子之后,担心东窗事发,所以寻了个影子来掩人耳目。 这二人还真是阴险狠毒,年若薇愈发对四爷夫妇二人恨之入骨,她之所以忍着不去,只是想让她的儿子好好的活着。 如今她此生的牵挂就是年家和孩子,还有公主。 「我..被人杀母夺子,如今已无家可归。」 偶然遇到信任的故人,那些尘封的痛苦记忆瞬间歷歷在目,年若薇忍不住伤心欲绝的啜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2页 陈文宴听着年氏惨绝人寰的遭遇,也忍不住同情的红了眼眶。 「年氏!倘若你不嫌弃,今后在明面上就是我的外室,帮我护着莹儿周全。」 「好,感谢陈大人给我一处容身之地,今后我定为陈大人效犬马之劳。」 年若薇咬唇,其实她方才决定留在陈文宴身边当奴婢,还有一个原因,她忍不住开口询问:「我爹娘和弟弟可好?还有荣宪公主可好?还有...我的儿子可好?」 「你爹娘和你弟弟都好,你弟弟前两年成亲之后,如今在江南绿营内当四品指挥使。」 「至于荣宪公主,前两年就回巴林部了,你儿子如今是雍亲王夫妇的嫡长子,听说雍亲王十分器重此子,亲自带在身边教导。」 「那就好。」听到亲人们都过的很好,年若薇顿时松一口气。 「对了,直郡王是不是出事了!」年若薇语气笃定。 「你怎么知道?他去岁被百官联名弹劾,参奏说直郡王竟然暗中用百官言行录来威胁百官,万岁爷震怒之下,将直郡王贬为贝勒,并驱逐到军中磨砺。」 「万岁爷还当着百官的面,将百官言行录当场付之一炬,这才平息了百官的怨念。」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直郡王太小瞧蝼蚁之力!」 年若薇不禁莞尔,当年她写信让爹爹,让爹爹悄悄将直郡王用百官言行录威胁朝臣的事情散播出去,让百官抱团求生,果然有奇效。 她就知道那百官言行录定是祸害。 「年氏,你被录用了,今日开始伺候莹儿。」 「多谢陈大人。」年若薇擦干净眼泪,施施然跟在了陈文宴身后。 陈文宴上前亲昵的牵着那少女的手,与那少女耳语了一番,那少女顿时用怜悯的眼神看向她。 自那日起,年若薇就住进了长乐巷内,成为陈文宴在明面上的外室。 这日,陈文宴去府衙办差,年若薇正泡在棺材里的汤药内养骨血,忽而面前出现隋莹明媚的笑颜。 「年糕姐姐,你身上的皮肤都泡皱了,不疼吗?」 隋莹好奇的盯着那漆黑的汤药,竟然伸出指尖探入了那汤药中。 「姑娘别碰汤药!」年若薇吓得惊唿一声。 「啊,好疼!!」 隋莹疼的眼泪汪汪,此时她沾染了漆黑汤药的指尖满是鲜血。 「呜呜呜,年糕姐姐为何你没事!」 年若薇赶忙从棺材内爬起身来,绕到屏风后简单梳洗一番,这才匆匆忙忙的来查看隋莹的伤势。 「这侵肌蚀骨的药水我泡了两年,还需再泡两年,早已麻木,头一年几乎将我的骨骼肌肤重塑,后面疼久了就麻木了。」 「姐姐你好可怜。」 隋莹方才只被那药水伤了指尖就疼的锥心刺骨,难以想像年糕姐姐竟然全身泡在那药水里长达两年之久,而且还需继续浸泡两年,她真怕年糕会泡成白骨骷髅。 「姐姐,你知道世家吗?」隋莹的语气满是嚮往和憧憬。 年若薇有些诧异的挑眉,看来陈文宴的心上人也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嗯,三代为门,五代为阀,九代成族,歷经十二代长盛不衰方能成为世家,世家,就是能与强权与富可敌国的势力抗衡的存在。」 「姐姐曾经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吗?」 「没有,我只是曾经给世家为奴婢过,多少沾染了些诗书薰陶。」 年若薇想起来陈文宴说过隋莹出身贱籍,以她出众的容貌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情,她多少猜测出隋莹定出身风尘,所以陈家才宁愿陈文宴不娶妻,也不会让隋莹入高门世家。 「姐姐,你前头那个丫鬟是因为勾引宴郎,才会被他下令点了天灯,你知道何为点天灯吗?」 听到隋莹用天真烂漫的口吻说这点天灯,年若薇心下一惊,她在那些云波诡谲中浮沉多年,自然能敏锐的察觉出,陈文宴的心上人,并未如他描述中那般天真无邪。 所谓点天灯,就是在人的脑上钻个小洞,倒入灯油和水银并点燃,水银可在皮□□隙中游走,让人活生生的皮肉分离。 倒入灯油后,燃烧的火苗就会游走在皮肉之间,让人在极痛苦中经歷被水银剥皮,再被活活烧死的双重折磨。 隋莹说话柔声细语,若春风化雨。 但却是在用前面那位被点天灯的丫鬟,来提醒她别重蹈覆辙,千万不能勾引陈文宴,否则她也会被陈文宴点天灯。 「姑娘,奴婢该去准备午膳了,一会大人该回来用膳了。」年若薇刻意不接茬,只镇定自若的说道。 「姐姐是不是因为我是瘦马出身,就瞧不起我?」 年若薇看到隋莹哭的梨花带雨,顿时眉头突突跳,她觉得隋莹茶里茶气的。 可毕竟萝蔔白菜各有所爱,陈文宴喜欢就好,与她并无太大的关系,她只需尽心尽力的照顾好陈文宴的心上人即可。 「姑娘说笑了,奴婢也出身寒微,还死了丈夫,您深受大人宠爱,大人为了您甚至不愿意娶妻,您是有福之人,该是你瞧不起奴婢才是。」 陈文宴与她交代过,她只以寡妇的身份在隋莹身边伺候即可。 「姐姐你会弹琴吗?」 隋莹迈着三寸金莲走到琴架前,素手拨弄间,婉转琴声乍然响起。 「姑娘,奴婢粗鄙,只识得几个简单的音律和几首乡间小调,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3页 不知为何,年若薇总觉得隋莹似乎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甚至总想着用技艺压她一头,显示她的优越感。 年若薇不想让陈文宴觉得她刁奴欺主,于是索性在隋莹面前假装是个草包。 午膳之时,陈文宴穿着一身常服入了小院内。 年若薇将厨房里的僕妇做好的午膳端入屋内,见二人你侬我侬羡煞旁人的在拥吻。 年若薇只面无表情的摆好膳食,退到了房门外伺候。 午膳之后,陈文宴甚至不休息就又出门办差去了。 到了晚膳之时,陈文宴回来用过晚膳之后,又去书房处理公务,沐浴之后,就与隋莹在屋内缠绵。 年若薇只麻木的站在门外,漠然听着房内穿出阵阵男女低吟声,陈文宴看着是个温柔书生,但在情事上却有些索求无度。 此时年若薇脑海中浮现一张阴鸷的脸,她死死咬着嘴唇,将那恶人的脸从脑海中驱逐。 房内的动静直到三更天方才歇息,年若薇正有些昏昏欲睡,忽而耳畔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第79章 「大哥您快快开门,祖父来看你了。」 乍然听到陈文正的声音,年若薇有一瞬间的愕然,赶忙开始敲房门提醒陈文宴。 「大人快醒醒!你堂弟陈文正带你祖父来了!」 房门倏然打开,陈文宴将她一把拽入了屋内。 此时屋内欢爱气息还未散尽,地上都是男女散乱的衣衫,隋莹正满眼惊恐裹着锦被,露出的肌肤上满是暧昧的红痕。 「宴郎,他们怎么又来了!」隋莹语气幽怨。 「姑娘,委屈您快换上奴婢的衣衫,假装奴婢去开门!」 年若薇将自己的外袍捧到隋莹面前,可她却无视她,转而伸手楚楚可怜的抓住陈文宴的手腕,泫然欲泣。 「宴郎,我害怕。」隋莹无助可怜的看向衣襟大开的陈文宴。 「陈大人!我们必须依计行事!」 「莹儿!听话!」陈文宴有些无奈的嘆气。 年若薇见隋莹委屈地点头,赶忙将自己的衣衫再次捧到隋莹面前,伺候隋莹换上,又替她梳了双丫髻,这才穿着肚兜和里裤躺到床榻上。 「还愣着做甚!姑娘去开门,大人快到床榻上来!速速将房门掩好。」 陈文宴二人有些乱了方寸,只能按照年若薇说的话,有条不紊的行事。 此时陈文宴褪去外袍,躺在了年氏身侧,抬眸之际,他竟看见年氏后背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和无数密集的针孔。 「你...」 陈文宴有些震惊的看着年氏的后背,他为官多年,自然瞧过无数死于非命的尸首,但没有一个尸首比年氏后背的伤口更让人触目惊心。 「陈文宴,今儿这齣意外,是另外的价钱,往后再有超出奴婢工作范围之事,你得给我加钱!」 年若薇没想到当陈文宴的丫鬟,还得负责掩护陈家人半夜三更来抓姦,此时她嘟嘟囔囔的转身,伸手抱住了陈文正的腰。 「好。」陈文宴被年氏的贪财气笑了,慌乱情绪一扫而空。 随着年氏钻入他怀中,陈文宴顿时浑身紧绷,除了与莹儿亲昵之外,他还是头一回与旁的女子如此亲近,他并未穿外袍,此时甚至能清晰感觉到年氏胸前的柔软。 他顿时绷紧身子,鼻尖上直冒汗。 砰的一下房门似乎被人踹开了。 年若薇故意吓得惊唿一声,将脸颊埋在了陈文宴怀里嘤咛。 「夫君,我害怕。」年若薇学着隋莹娇娇弱弱的嘤咛了一句。 「文宴!你二人速速穿好衣裳,滚出来!」一个年长的男子声音几乎是咆哮着传来。 此时房门再次被合上,年若薇赶忙从陈文宴怀里闪开。 「大人,接下来要如何是好?还是按照前些年我们协定的那般,我为明面上的正妻,掩护你的心上人?」 「好!」陈文宴已然骑虎难下,这些时日,堂弟陈文正愈发猖狂,竟然将祖父哄的偏听偏信,三番五次来让他难堪。 此地已是他搬迁躲避的第十二处私宅,今日若是无法给祖父一个交代,陈氏家主之位恐怕要彻底与他失之交臂。 年若薇和陈文宴二人边各自穿衣衫,边开始串口供,待到二人准备妥当之后,陈文宴装作满眼深情的牵着年若薇的手,二人仿若恩爱有加的夫妻般,相偕入了客厅内。 「祖父,不知您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孙媳生宜年,给祖父请安,二弟安。」年若薇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的朝着陈家老太爷和陈文正见礼。 「你是谁!」 陈文正此时满眼震惊盯着眼前那个与年氏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他激动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几乎黏在了那生氏的脸上。 「二弟,我是你长嫂子!」年若薇不卑不亢地说道。 「孙媳?我孙儿陈文宴尚未娶妻,何来的孙媳,你只不过是个没脸没皮,出身贱籍的外室!」 陈家老太爷语气不屑,甚至连正眼都不曾瞧那装腔作势的风尘女。 「回祖父,孙媳虽比不得陈家簪缨世家大族,可好歹也是清白人家出生,何来贱籍出身?」 年若薇将叶天士替她准备好的籍册捧到了面前,当年叶天士将一个难产身亡的药人运回家乡安葬,路过红螺山脚下之时,她恰好落在那棺材上,将药人的尸首都砸坏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4页 之后叶天士为了方便将她带在身边当药人,就让她顶替了那药人的籍册和相当于清朝人身份证的身份牌。 「不可能,你定是伪造的,你知不知道伪造籍册乃死罪!」 「祖父您大可以去查验。」年若薇从容地说道。 「祖父,这些瘦马的足底都印有刺青,註明出自哪一座青楼,还有贱籍的编号,那些刺青极为特殊,除非将皮肤全部剥掉,否则终身无法抹去。」 「祖父,瘦马皆缠足,我一介孤女在神医叶天士手底下做些熬药浆洗的细活,哪里有机会缠足。」 年若薇恰到好处的轻轻提起裙摆,露出一双秀气的天足。 「祖父,我虽是小门小户出身,但也识礼义廉耻,女子的玉足,只能在闺房内给夫君看,不若让您身边的婆子与我去屋内查看我脚底板是否有贱籍编号?」 此时陈家老太爷面色稍微缓和几许,朝着一旁的婆子使了个眼色,那婆子就领着生氏入了屋内。 不消片刻,那僕妇就面色如常的来回话。 「老太爷,生氏脚上并无贱籍的标记。」 「祖父您疑虑可消了吗?还有二弟,你为何对青楼风尘的规矩如此清楚?我还是头一回听说风尘女脚底板有编号呢,我听闻官宦不得入青楼,莫非…」 年若薇故作惊讶的捂着嘴巴。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陈文正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伶牙俐齿,不动声色泼他脏水。 「二弟饱读诗书,岂能道听途说?」陈文宴板着脸幽幽说道。 「祖父,我与生氏早就拜过天地,只不过担心您嫌弃生氏小门小户,所以并未向家中通报此事。」 此时那陈家老太爷脸上的怒意渐渐消弭,只将目光落在廊下的棺材上。 「何故放棺材在院内?」 年若薇朝着陈家老太爷福了福身,这才镇定从容说道:「前些时日江宁府内天花肆虐,夫君为生民立命,孙媳刻意准备了一副薄棺材,让夫君带着棺材去疫区,向百姓们表达夫君与百姓同生共死的抗疫决心。」 陈老太爷闻言,此时终于肯掀起眼皮看向那生氏。 面对陈老太爷犀利目光的审视,年若薇只落落大方的与他对视,眼中满是坦荡。 「你倒是个明事理的,可曾读过女私塾?」 「念过几年,义父叶天士曾说需女子需识文断字,今后才能更好相夫教子。」 此时陈文正面对生氏的端方娴雅,整个人都有些失魂落魄,完全将今日准备算计堂哥陈文宴身败名裂的事情抛之脑后。 难怪堂哥将生氏金屋藏娇多年,倘若是他先遇到生氏,定也会不管不顾的将她带回去好好温存。 「你这孩子,既娶了妻,就别藏着掖着,三日后带回家,给你爹娘和叔伯兄弟见礼,也免得旁人传你浪荡狎妓不靠谱。」 陈家老太爷对生氏印象尚可,只除了她家世卑微,可如今陈家嫡长孙狎妓浪荡恶名昭彰,再无世家女愿意嫁给文宴。 为挽尊陈氏一族的名声,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这桩婚事。 「孙儿遵命。」 「生氏,你的身份腰牌和籍册我先带回老家收好,让相士好好和一和你们的八字。」 「全凭祖父做主。」年若薇应了一声,知道年家老太爷还是不信任她,准备将证明她身份的东西拿走,再暗中调查她的身份。 「天色已不早,你们夫妇二人早些歇息,三日后,祖宅见。」 陈家老太爷面色严肃的捋着花白鬍子,走到客厅门口之时,忽而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站没个站相,就像风尘女的丫鬟。 「生氏,这是伺候你的奴婢?」 「是,莹儿是夫君特意寻来伺候我夫妇二人起居的,是个乖巧麻利的丫鬟。」 年若薇赶忙替隋莹在老太爷面前说好话。 「哼!明儿回家让你祖母给你拨两个好的来。」 年若薇顿时诧异的垂下眼帘,陈家老太爷活到这把年纪,自然有识人的方法,方才老太爷那句话已然表明他不喜欢莹儿。 「全凭您做主,只不过莹儿曾经救过孙媳的命,孙媳始终对她心存感激。」 「你倒是个知恩图报之人。」 陈老太爷愈发觉得文宴娶的的小门小户之女品行端正。 此时陈文正跟随祖父离开客厅内,路过生氏面前之时,忍不住再次盯着生氏绝美的脸出神。 年若薇被陈文正赤裸裸的眼神冒犯,有些不悦的凝眉。 她忍着不悦,跟在陈文宴身后假装夫唱妇随,将陈家老太爷一行人送上了陈家的马车。 待到将大门关好之后,忽而听见一阵悲悲切切如怨如慕如泣如诉的啜泣声。 陈文宴一个箭步冲到哭的梨花带雨的隋莹面前,二人又是一番情不自禁的耳鬓厮磨卿卿我我。 年若薇揉着惺忪睡眼,与交班的曾婆子交代了几句,就躺到了棺材内的汤药里歇息。 这日一早,陈家就以老祖母的名义,送来了两个看着伶俐本份的丫鬟。 年若薇看着一身奴婢装束的隋莹红着眼眶站在廊下,顿时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 临近正午,陈文宴竟然穿着一身官服堂而皇之的入了小院内。 今后有她这个正牌娘子掩人耳目,陈文宴就能明目张胆的出入小院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5页 此时年若薇朝着陈文宴使了眼色。 陈文宴顿时会意的牵着她的手入了马车内。 「莹儿,你进来伺候。」年若薇掀开马车帘子,朝着站在那伤春悲秋的莹儿说道。 莹儿带着哭腔应了一句,就入了马车内。 马车帘子才放下,陈文宴就将伤心欲绝的莹儿拥入怀中亲昵安抚。 「咳咳咳...陈大人,这还有大活人呢!」年若薇尴尬的捂着眼睛提醒道。 陈文宴无奈的应了一声,但仍是将莹儿紧紧抱在怀里。 此时年若薇正在闭目养神,忽而听到陈文宴压抑的闷哼声和莹儿的低吟声。 年若薇:「.....」 今日莹儿在马车内尤其主动,仿佛是故意宣示主权似的,缠着陈文宴一路。 陈家的祖宅在海宁,下了马车之后又需乘船。 年若薇有些受不了被人塞一嘴狗粮,于是刻意让陈文宴定了楼船上套间的雅室。 落日熔金之时,她揉着眉心终于站在了陈家祖宅面前。 陈家果然是百年世家,祖宅俨然就像小紫禁城似的,她跟着陈文宴一路蜿蜒前行,来到他所居住的风清院。 她还没来得及吃口茶,忽而有丫鬟僕妇鱼贯入内,朝着她见礼。 「老奴孙氏给少夫人请安,前头准备了接风宴,我等奉命前来伺候您梳妆。」 「有劳孙妈妈。」 年若薇从陈文宴给的应酬匣子里,取了些碎银子塞到了孙妈妈手里,又让丫鬟清荷将准备好的见礼红包分给在场的每个丫鬟僕妇。 「哎呀,少夫人您客气了。」孙妈妈对眼前这位大房的少夫人印象不错,她通情达理,的确是个通透伶俐的主子。 年若薇担心丫鬟僕妇们发现她身上的伤痕,于是藉口害羞,换上了中衣之后,才和颜悦色的请众人入内伺候。 此时陈文宴早已换好了一身朱红长衫马褂,芝兰玉树般站在年氏房外等候。 透过窗棂,他竟然看见莹儿正深情款款盯着他,默默流下盈盈粉泪,他顿时心疼的眼眶泛红。 此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陈文宴有些心不在焉的抬眸,就看见年氏穿着一身繁复迤逦的红色暗花绸三镶边袄,下着纱绣鱼鳞裙,被丫鬟僕妇搀扶着,雍容雅步出了房门。 陈文宴有一瞬间的惊讶,他知道年氏容貌姣好,可今日才发现年氏的姿容卓绝,眼波流转间俱是顾盼生辉,仪态万方。 难怪眼高于顶的祖父竟然默许年氏的身份,还迫不及待命他将年氏带回祖屋见礼。 「夫君,让你久等了。」年若薇嫣然一笑婉转说道。 伺候在一旁的孙妈妈只觉得诗文里回眸一笑百媚生,一笑倾城这些浮夸的戏文诗词,在她看见眼前这位倾国倾城的少夫人的瞬间,终于具像化。 她见多了陈家大宅里各房艷冠群芳的小姐夫人们,竟然没有一人能及得上年氏半分的倾城姿容。 年若薇巧笑倩兮朝着站在那发呆的陈文宴伸出手,与他相偕而笑,在丫鬟僕妇们的簇拥下,一道往花厅给长辈见礼。 陈文宴那厮看着沉稳,可入了客厅内看见乌泱泱的宾客之时,竟然紧张的指尖都在发颤,年若薇无奈的扣紧了他的手。 在踏入客厅之前,她忍不住低声对陈文宴说了一句话:「大人,这是另外的价钱。」 陈文宴正有些紧张的不知所措,听到年氏这句钻入钱眼的话,顿时从方才的懵然中清醒,转而反客为主,扣紧了年氏的手。 「知道。」 二人脸上同时浮出落落大方的笑容,一道踏入了高朋满座的宴客厅。 一踏入宴客厅,年若薇才发现被陈家老太爷骗了,今儿哪里是回家见礼,简直就是在举行婚宴。 偌大的客厅内少说摆满了七八百桌,此时都座无虚席。 二人一踏入宴客厅,周围顿时传来一声声的惊嘆和夸赞声,更有不少年轻的小后生们按捺不住惊艷神色,纷纷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年若薇只从容不迫,仪态端方的朝着坐在华堂前的陈家长辈们款款走去。 陈文宴的母亲崔氏昨儿听说儿子与一良家女子在外头悄悄成亲,顿时急的团团转,深怕儿子失了老太爷的宠爱。 可没成想老太爷一回来竟然亲自操持了这场盛大的婚宴。 此时看到渐渐朝她走来的伉俪,崔氏眉眼间俱是掩饰不住的笑颜。 可当那新妇的容颜渐渐清晰之时,崔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难怪宴儿一直不肯娶亲,原来是对年氏情根深种,甚至不惜千辛万苦寻来与年氏容貌酷似的女子为妻。 崔氏心内五味杂陈,可如今骑虎难下,那生氏看着对儿子情深似海,也勉强算是良配。 再说连老爷子都认可的孙媳,定也差不到哪去,崔氏在心中安慰自己一番,脸上再次浮出欢欣笑容。 年若薇就这么被人盖上盖头,与陈文宴莫名其妙的拜堂成了亲。 直到被喜娘搀扶着入了洞房,她才尴尬的扯掉头上的红盖头。 此时陈文宴正拿着喜称,正要将年氏的红盖头挑开。 「哎呀少夫人,您怎么能自己掀开红盖头,这不吉利,您快盖上吧。必须让大公子亲自掀开才成。」 年若薇无奈的将盖头重新盖上,由着喜娘边说吉祥话,边提醒陈文宴掀开她的红盖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6页 「你们先出去。」陈文宴揭开红盖头之后,就板着脸对满屋子的丫鬟僕妇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为何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大公子似乎不大高兴。 「都下去吧,今儿夫君吃了好些酒,该是醉了。」 「清荷,一会招唿喜娘和大家去小厨房里吃宵夜,备些好酒好菜。」 小丫鬟清荷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就领着一众丫鬟僕妇离开。 「莹儿,你在屋内伺候。」年若薇看到隋莹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样子,赶忙将她叫住。 此时门窗都已关严实,年若薇赶忙脱下不属于自己的新娘喜服,捧到了隋莹面前。 「姑娘,今后该改口叫您夫人了。」 「我不稀罕!」隋莹此时满脸泪痕,扬手狠狠将她手里的嫁衣打落在地上,捂着眼睛往屏风后的浴房跑去。 陈文宴红着眼眶拔腿就追入了浴房内。 看到隋莹生气之时竟然跑到浴房那种私密旖旎的地方,年若薇忍不住挑挑眉。 算了,他们小两口她逃他追的情趣,又与她有何关系。 年若薇来到书桌前寻了个小算盘,开始噼里啪啦的打算盘,计算今日额外需找陈文宴收取的出场费。 今儿这番折腾,她孱弱的身子骨愈发难受,早知道就让陈文宴把她的棺材带来了。 此时年若薇浑身就如针扎似的闷痛,于是踉踉跄跄的来到宽大的拔步床上歇息。 怎奈何浴房里的动静实在太大了,她只能皱眉寻来两个棉花糰子,将耳朵堵的严严实实,这才渐渐入睡。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正睡的迷迷煳煳,忽而耳畔传来陈文宴低沉喑哑的声音。 「年氏,今日我带你去见见各房长辈,晌午之后,各房的晚辈会来拜见你我二人。」 「遵命陈大人。」年若薇伸手将堵在耳朵里一整晚的棉花糰子取出,看见陈文宴清隽如玉的脸上,竟罕见的泛红,她顿时忍俊不禁。 此时她看到陈文宴脖颈上暧昧的吻痕,顿时无奈的摇头。 于是伸手在自己的脖颈上掐了好几个红印子,伪造欢爱痕迹。 「夫人呢?」她逡巡四周,并未看见隋莹的身影。 「她昨夜有些疲累,我方才已让她早些回去歇息。」 年若薇应了一声,就摇铃让外头伺候的丫鬟僕妇入内伺候。 孙妈妈端着面盆入内,眼尖的看见大公子和少夫人脖颈上的欢爱痕迹,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年若薇换上一身清丽素雅的织锦釉蓝马面裙,就再次与陈文宴互飙演技,扮演一对恩爱有加的新婚夫妇。 陈家的家规森严,祖上规定族中子弟除非年过四十嫡妻无所出,方能纳妾,若胆敢违背祖训,则逐出族谱。 故而嫡支一脉共三房,陈文宴是大房的嫡长子,更是陈家的嫡长孙,能让他携新婚夫人登门探访的只有老太爷院里和嫡系的二房和三房。 陈文宴最先将她带到了老太爷夫妇的院里,年若薇对目光锐利的陈家老太爷有些发憷,只乖巧的跪在二老面前端茶。 「文宴,你调任为海宁知府的委任状此刻已然送到了府里,今后不必再去江宁府。」 「祖父为何不与孙儿商量就如此突然的作出决定!」 陈文宴忍着不悦毕恭毕敬说道,他被调回海宁府,意味着今后就需在祖宅居住,莹儿本就不喜欢待在祖宅,又该生气了。 「待到生氏诞下嫡重孙再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为了家族繁衍后嗣尽一份力。」 此时年若薇有些诧异的垂下眼帘,百年世家果然底蕴惊人,陈老太爷弹指间竟然能轻松调动四品朝廷命官。 「是!」陈文宴看到祖父板着脸,语气严厉,有些无助的应了一声。 「生氏,你是个好的,今后需当文宴的贤内助,早日诞下嫡子。」 多谢祖父和祖母挂怀,孙媳定不辜负二人的期望。」年若薇乖巧顺从的应了一声。 陈家老太太出自名门望族,此时似乎刻意在考她,竟然带着她来到一旁的琴架前,说要与她探讨刚得的残谱。 年若薇只从容镇定的素手抚琴,她对自己的琴音颇为自信,果然陈家老夫妇二人俱是不吝对她琴艺的夸赞。 此时陈家老太爷忽而说要练字,又让她帮拿宣纸来。 「祖父,您需练草书还是簪花小楷?不同的书画,需不同品类的宣纸。」 老太爷满意的点点头:「楷书。」 年若薇应了一声,从架子上取来一刀熟宣纸,用镇纸将熟宣摊开在书桌上。 二老又考了年若薇茶道与字画珠宝的品鑑之后,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始和颜悦色与她说起了体己话。 从二老院内离开之后,年若薇后背满是冷汗,又缠着陈文宴说今儿这遭得加钱。 陈文宴对年氏的财迷心窍无语凝噎,当即就让小厮塞了几千两银票给年氏,让她慢慢扣,用完了再寻他对帐。 年若薇应了一句,就满心欢喜的跟着陈文宴去他爹娘院里请安。 陈文宴的父亲陈元龙乃广西巡抚,因为陈文宴婚事仓促,所以来不及赶回来参加他的婚礼,今日只她的婆母崔氏在家。 此时年若薇看到崔氏欲语还休的样子,顿时有些愧疚,崔氏与她母亲赵氏乃手帕交,她竟然串通她的亲儿子诓骗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7页 「母亲妆安。」年若薇朝着崔氏毕恭毕敬的行礼。 崔氏一早就听孙妈妈来报,说昨儿夜里夫妻和谐,折腾到了三更天才歇息。 「生氏,文宴已年岁不小,如今我只盼着早日抱孙子。」 崔氏直截了当的给生氏下了催生令。 年若薇故作娇羞的应承了一句,就开始听着崔氏不断的叮嘱她需照顾好陈文宴的饮食起居。 从他早起之后喜欢用何地产的竹盐漱口洁牙,到他晚睡之时,该准备几颗枸杞与决明子泡茶给他喝,事无巨细的叮嘱她。 年若薇只乖巧让丫鬟寻来笔墨,一字一句的认真记录了下来。 临走前,崔氏还唠叨了一句让她早些诞育嫡长子,方能不给陈文宴纳妾。 年若薇只满口应承,就跟着陈文宴去二房请安。 二房就是陈文正家,年若薇远远的就看到二房院门口裊裊婷婷站着一华贵雍容的女子。 「这是二房文正公子的嫡妻卢氏,闺名清婉。」 「二弟妹妆安。」年若薇款款走到卢氏面前施施然见礼。 「长嫂妆安。」 卢氏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在生氏来之前,她是陈氏一族中容貌才情最为卓绝之人。 方才她只远远的看了一眼生氏,只觉得自惭形秽,不禁慨嘆世间竟有如此仙姿玉骨风华绝代的美人,简直不似在人间。 「长嫂妆安。」 陈文正方才听说陈文宴夫妇即将前来,赶忙去换了一身华贵的装束,此刻姗姗来迟,竟撞见让他魂牵梦绕多年的绝色,顿时瞪圆眼睛,连唿吸都漏了半拍。 「二弟安。」年若薇只生疏客套的对陈文正见礼。 而站在年氏身侧的陈文宴将方才二弟痴迷看着年氏的眼神收入眼底。 他心中不免冷笑,愈发觉得寻年氏来对付阴险狡诈的二弟,是最佳的选择。 陈家二房只在翰林院内当闲职,但区区四品闲职却已是寒门子弟终极一生的奋斗目标。 夫妇二人俱是精明之人,从前生氏没入门之前,文正的嫡妻卢氏一枝独秀,得到所有人的夸赞。 二人方才就从二老院里打听到生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二老还当着僕从的面夸赞生氏才能,足以胜任高门主母执掌中馈重担。 二人再不敢轻视怠慢生氏,愈发和颜悦色起来。 陈文正全程都在偷眼打量生氏,越是仔细瞧她,就越是摄人心魄,最后竟被生氏一颦一笑勾的起了反应,当即就以更衣为由,悄悄躲到书房内疏解。 出了二房的院子之后,年若薇又跟着陈文宴来到三房院里。 三房在贡院内当差,不大不小是五品官,许是官职在兄弟中最微不足道,所以说话都客客气气,谨小慎微。 年若薇和陈文宴被三房夫妇二人送到了院门口,才有些疲累的回到了自己的院里用午膳。 此时精緻的膳食已然摆满桌子,陈文宴又去哄娇妻了,年若薇巴不得自己独享美食,于是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世家大族的膳食甚至比紫禁城和王府里的更为精緻,年若薇直吃的打饱嗝,才放下筷子。 此时陈文宴怏怏不乐的入内,心不在焉的端起筷子用膳。 「怎么?你心上人又发脾气了?」 「嗯,她不喜欢待在这,方才哭的我心都乱了。」 「你快去捣鼓出个孩子来交差,最好是男丁,如此方能离开老宅。」 「谈何容易,她早些年服了凉药,我寻遍了良医,都束手无策。」 年若薇默然,陈文宴还真是个痴情种,即便隋莹无法孕育子嗣,他都对她不离不弃,忠贞不渝。 烟花女子都会被迫服下绝子汤,省的有孕影响了青楼的生意,陈文宴和隋莹此生不可能会有孩子,那她该如何交差?她顿时紧张兮兮地看向愁眉不展的陈文宴。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你去找人生一个?待到怀上之后,我再假孕矇混过关?」 「我先说好了,我不负责给你生儿育女!」 「知道。」陈文宴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 「要不..等你到四十岁,让家里给你张罗纳妾?」年若薇实在没招了。 「我自会打算,你只需撑起长媳的门面即可。」 「也成~」 年若薇其实觉得当陈家的长媳挺好的,她与陈文宴并无男女之情,二人只是盟友各取所需,她更不必为情所困,如今钱袋子也渐渐鼓起来,愈发觉得未来的日子有盼头。 晌午之后,陈氏一组近支的晚辈都前来拜会,公子哥儿们的都在陈文宴的前院里做客,而陈家的小姐们则由年若薇招待。 陈家不愧是百年望族,今日光是前来拜会的近支小姐们都不下百人。 年若薇只有条不紊在庭院里安排了一场晚宴,让僕从们准备些循规蹈矩的膳食招待。 人多的地方自然容易生出是非来,此时一生的秀美娴静的红衣少女,施施然举杯走到她面前。 「少夫人,这是二房的么女秀凝小姐。」孙妈妈低声提醒道。 「长嫂,今儿听老祖宗院里的奴僕都夸您弹的一手好琴,不如今日您对我们指正一二可好?」 秀凝抬手间,丫鬟就摆好了琴架。 「今儿不巧了,我屋里还没准备抚琴的拨片,不如改日...」 「夫人,拨片在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8页 年若薇的话被隋莹打断,此时隋莹捧着弹琴的拨片裊裊婷婷的走到她面前。 「长嫂这不是有拨片吗?莫非您不愿意教导我们琴艺?都是自家人,您何故如此见外?」 年若薇看向退到一旁的隋莹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顿时心下一沉。 她在隋莹面前不喜欢喧宾夺主,只说不善音律,所以隋莹今日才殷勤献上拨片,想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 可隋莹可曾想过,她如今是陈家长媳的身份,若她今日丢了脸面,陈文宴又该如何自处? 「既如此,那我今日就献丑了,诸位妹妹们别笑我笨手笨脚即可。」 年若薇迈着莲步走向琴架,待到仔细将拨片戴在十指之后,她闭眼开始抚琴。 随着悠扬婉转让人心驰神往的琴音乍然响起,众人皆是鸦雀无声,忍不住沉浸于空灵的琴音中。 就在众人沉默不语之时,忽而诤地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年若薇有些无奈的看着断裂的拨片将她的左手无名指割开一道血痕,忍不住抬眸看向站在廊下目光怨毒的隋莹。 此时隋莹看到她的目光看向她,顷刻间就换上了温柔晓意的面孔。 年若薇顿时来气了,于是将受伤的左手放在琴边,只单手开始抚琴,她的琴音一改方才的婉转温情,反而开始弹奏肃杀的十面埋伏。 陈文宴正在前院里招待族中兄弟,忽而后宅中传来的带着无尽杀意,让人叫绝的琴曲十面埋伏。 「这琴音天下一绝!」陈文正素喜音律,忍不住闭眼沉浸于让人惊嘆的琴音中。 陈文宴却听出年氏的琴音带着怒意,于是赶忙起身,拔步去后宅看看年氏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才走到廊下,忽而看见年氏端坐在琴架前,正单手拨琴。 她另外一只手垂落在侧,正潺潺滴落殷红血迹。 一曲毕,年若薇单手压琴止音,漫不经心的取了帕子,将受伤的指尖简单包扎。 此起彼伏的掌声和夸赞声传入耳中,年若薇只虚心的朝众人见礼致谢。 此时众人才彻底明白,老太爷夫妇二人并非是在给生氏这个新妇立威,才夸大其词的将生氏说的秀外慧惊才绝艷,而是二老谦虚了! 生氏今日单手弹琴就足以让所有人黯然失色,无法想像若她双手弹琴,又该如何一曲动城。 年若薇有些疲乏的忙着觥筹交错,迎来送往,直到接近子时,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卧房歇息。 此时陈文宴正准备沐浴,年若薇顿时满脸怒容,将方才攥在手心里的断拨片丢到他面前。 「陈大人,你最好与你的心上人说清楚,你我二人只是盟友的关系,并无半点男女私情,否则她今后再来拆台背刺我,那我们就一起丢人现脸吧!」 「你这是何意?」 陈文宴听到年氏愤怒的指责莹儿,顿时不悦的瞪着年氏。 「她似乎误会我是她的情敌!你最好与她说明白。」 年若薇说着,就取了衣衫,抢在陈文宴之前入了浴房内。 待到年氏离开之后,陈文宴有些懵然的盯着地上断裂的抚琴拨片,这才发现那拨片断裂口极为齐整,定是人为所致。 ..... 年若薇沐浴更衣之后,就穿着中规中矩的中衣走出耳房,她正拿着桃木梳边走边梳头,忽而迎面泼来一道凉水,将她浑身都泼的湿漉漉的滴水。 「贱人,这些尊荣本就是我,你只是个假货!我恨你!」 「莹儿,你冷静些!」陈文宴头一回见到莹儿近乎刻薄尖酸的一面,此时有些震惊的夺过她手里还剩半盆的冷水。 「陈大人!这得另外加钱!我的身心都受到了极大侮辱,今儿没一千两银子赔礼道歉,您就另请高明吧。」 「知道。」 此时莹儿哭的伤心欲绝,陈文宴一门心思在温言软语哄着她,只敷衍的应了年氏一句。 年若薇也不想与后半辈子的金主和盟友闹掰,于是又取了干净的衣衫,默不作声重新沐浴更衣。 她再次沐浴更衣出来之时,陈文宴和隋莹都不在,她乐得清闲,没过多久就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她就被孙妈妈焕醒,身为陈家长媳,年若薇日日都需到陈家两位掌权的老祖宗面前请安。 陈文宴的祖母谢氏如今似乎对她的婆母崔氏不满意,所以一把年纪还在执掌中馈。 年若薇也发现崔氏耳根子软的毛病,担心崔氏今后失了掌家权,她也跟着没好日子过,于是愈发上心的讨好老祖母。 她原打算帮着崔氏笼络老祖母的心,早日取得执掌中馈的权,直到库房的钥匙和帐本,都被老祖母亲自送到她的面前,她才发现自己玩脱了。 「生氏,祖母老了,这些帐本都看重影了,今后这后宅就由你来帮着料理吧。」 「母亲,生氏还年轻,需多歷练歷练,如今让她帮忙掌家还早了些。」 崔氏听到婆母将掌家权分给自己的儿媳,心中早就乐开花,但面上仍是谦虚的推辞。 「是啊祖母,孙媳没见过什么世面,还是让母亲来主持家事更好些。」 「不成,你母亲耳根子软,就知道和稀泥当老好人。」谢氏斩钉截铁的拒绝道。 「生氏,明日开始,你就学着掌家。」 年若薇知道谢氏的脾气直率,素来说一不二,若在託词,恐怕谢氏会真的恼了她,于是毕恭毕敬的跪在老祖宗面前谢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9页 这日一早,年若薇就睡眼惺忪的取了挂在屏风上的衣衫,准备起来打理琐碎的家事。 天才蒙蒙亮,陈文宴就需起来到府衙当差,此时年若薇踉踉跄跄往屏风后走去,忽而耳畔传来一声惊唿。 她顿时吓得全无半分睡意,瞪圆眼睛竟看见陈文宴端着铜盆满眼愧疚的看向她。 年若薇只觉得衣衫前襟传来一阵凉意,低头一看,竟发现陈文宴将热水泼到了她新换的衣衫之上。 「抱歉。」 「没事,是我自己犯困,迷迷煳煳的冲撞了你。」 年若薇取了干爽的帕子,仔细擦拭衣衫前襟,可她擦着擦着,忽而柳眉倒竖。 但见她的衣衫遇水之后,竟然慢慢的变透明,被水渍沾染的衣襟,顷刻间就破成一个大窟窿。 年若薇有些无语凝噎,深宅大院里的阴私破事还真没比紫禁城里的少。 「你衣衫有问题,换一身!」陈文宴满眼震惊看着年氏的衣衫诡异的遇水即化。 「慌什么,我总要去看看到底是谁对我下手!」 「你想如何揪出幕后黑手?」 陈文宴语气中染着愤恨,年氏明面上是他的嫡妻,那幕后黑手算计年氏,就是在算计他。 「我记得衣柜里有一件酷似的衣衫,我们且不动声色,看看今日是谁对我动手。」 「今日下雨天,到处都是水,你该如何防备?」 陈文宴面色泛着狠戾:「我与你同往库房。」 年若薇咬唇,她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娇俏善良的容颜,于是赶忙拦住怒火中烧的陈文宴:「你还是别去了吧,我怕你受不住打击。」 陈文宴瞬间听出年氏在怀疑她的莹儿是如此心肠歹毒之人,当下就满脸怒容的训斥年氏:「她不是你,才不会用这些骯脏手段算计人。」 「???」年若薇只觉得莫名其妙,陈文宴竟然说她是毒妇,可明明她才是受害者! 「成,那我们走吧,陈大人!!」年若薇冷笑道。 「我今日必须去!省的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文宴不悦的冷哼一声,换了常服就与年氏一道前往库房。 年若薇无奈摇头,为情所困之人皆会被一叶障目,沦为痴儿,陈文宴如今正在热恋中,自然对隋莹偏听偏信。 二人出了院子,年若薇正准备接过孙妈妈递来的雨伞,忽而隋莹截过孙妈妈手里宽大的油纸伞,殷勤的替年若薇撑伞。 年若薇嘴角含笑,与眼角余光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陈文宴。 「走吧,今儿去库房盘帐。」 年若薇嘴角噙着幸灾乐祸的笑容,由着隋莹替她撑伞。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陈家库房门口,此时掌管库房的管家门房,和婆子帐房先生们乌泱泱的站在了库房门口迎接她。 今日下着倾盆大雨,年若薇只抱着肩膀缓缓朝着众人走去,忽而听见隋莹惊唿一声,她手中油纸伞瞬间被狂风暴雨吹走,落在地上打着旋。 第80章 「夫人请恕罪!」 隋莹故作慌乱的捡起油纸伞,当下就取了帕子,手忙脚乱擦拭她的衣衫前襟。 年若薇心下一沉,果然是隋莹下的狠手!她竟然恶毒的想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等同失洁。 她强压下滔天怒火,隋莹这是想让她身败名裂,将她活活逼死。 「夫君,我有些冷。」年若薇朝着面色铁青的陈文宴柔柔递过去一个眼神。 陈文宴抿唇不语,迅速解开自己肩上的披风,罩在了年氏的肩上,将她的衣衫完全罩在披风之下。 年若薇看到陈文宴吃瘪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于是不急不缓的踏入了库房前厅内。 可她才踏入库房内,忽而觉得肩上勐地一沉,她的披风瞬间滑落,她低头一眼,竟发现隋莹正踩着她曳地的披风。 年若薇心中冷笑,眼疾手快抓住披风,重新裹紧身子。 「莹儿,你今日为何如此冒冒失失的,你先回去吧,孙妈妈伺候即可。」 「夫君,你快些回去吧,你还需早些去府衙当差,不必刻意陪我前来。」 年若薇只觉得无力感,她真是受够了这种让人背刺算计的感觉! 今日她之所以没有将丝毫无恙的衣衫暴露在隋莹面前,只是想给金主陈文宴面子,省的隋莹发现阴谋败漏觉得难堪。 「莹儿,撑伞送大公子回去。」年若薇含笑看向隋莹,此时她的眼神竟有些失落。 她目送陈文宴和隋莹离开之后,就从容坐在主座上,帐房管事的将一本本厚厚的帐册抬到了她的面前。 年若薇随手拿起帐本细看,看到帐本上密密麻麻的批註,忍不住皱眉。 「怎么还在用三脚帐?」 帐房管事周先生毕恭毕敬的作揖道:「回大少夫人,陈家百年来向来记帐都是用三脚帐法。」 「陈家先祖有家规,凡是对外转拨的帐项,必须同时记录来帐和去帐,即一笔帐项,必须同时作两次记录。」 年若薇想起来古代还没有复式记帐法,三脚帐通俗来说就是帐房做帐的时候,并没有区分日常的资产耗损和对外的收支,只用进出相抵的方式计算盈亏。 「周先生,请问上月初六帐册上记录付粳米购进帐银三百两,那每石大米价银几何?」 「还有这月初六,以库存现银归结李记商行货款五百两,帐册记录收帐银五百两,付李记商行去帐五百两,那这入帐银帐册在何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0页 「少夫人,孙某还有另外的进项帐册,您且过目。」 此时孙管事也瞧出眼前这个漂亮的少夫人并非绣花枕头,而是真的熟悉算帐,愈发恭敬。 「立即重新整理帐目,不得直接用进出相抵的方式来计算盈亏,这简直就是肉烂在锅里的盈亏计算方法,若锅里没肉再抵,岂不是要砸锅卖铁补窟窿平帐?」 「明天开始,改用四脚帐记帐。」年若薇语气中带着严肃。 「啊?何为四脚记帐?」周管事有些懵然问道。 年若薇心下一惊,忽而想起来四脚记帐到干隆年间才会在大清普及,说不定康熙年间还未出现四脚帐法。 于是她压下心底震惊,开始耐心解释。 「四脚帐记帐,原则上就是有来必有去,来去必相等,无论是否为银钱抵扣,都需记来帐,又要记去帐,且二者金额必须完全对上。」 「少夫人,在下愚钝,不知这帐页又该如何记录?」 「纸笔伺候。」 年若薇接过孙妈妈递来的湖笔,笔走龙蛇间,就写好了帐页的格式。 此时周管事好奇的接过少夫人递来的帐页,顿时眼前一亮,满眼喜色看向这位精明能干的少夫人。 「这..这..还是夫人深谋远虑,蕙质兰心。」 孙管事算是帐房世家,他祖上都是给高门大户当帐房,自然瞧出生氏所说的四脚帐简直精妙绝伦。 那帐页格式均分为上下两部分,上方记收帐,下方记付帐,上下所记金额进出必须相等,让人一目了然。 「今后记帐不必如此繁琐,此法立即让陈家的商铺一併用上。」 「四脚帐法简直比现下用的三脚帐法高明许多,少夫人,可否将此法用与陈家私塾中传道授业?」 「可,另外若旁的帐房想学,你们大可不吝赐教。」 孙妈妈今日还担心少夫人头一回管家会露怯,此时看着少夫人运筹帷幄,将最心高气傲的帐房管事治理的服服帖帖,顿时笑的合不拢嘴。 而此时年若薇正在翻阅陈家商铺的名录,陈家果然是百年世家,底蕴惊人,田庄铺子几乎遍布大清全境,她甚至看到陈家在科尔沁还有私人牧场。 她一时间也无法完全梳理清楚陈家的产业,于是让人取来陈家在海宁府的产业,就近梳理出头绪来。 「周管事,通知下去,就说我要改革海宁府里的陈家米粮铺子!」 「这六十三家米粮铺子下月开始採用分红制,除去成本,陈家每月只抽走五成红利,旁的让掌柜按照分成比例分红给伙计,多劳多得。」 年若薇看到周管事有些为难,又寒着脸补了一句:「今后每年考核业绩一回,採用末位淘汰制,既公平又合理。」 周管事顿时眼前一亮,忙不迭的点点头:「少夫人英明。」 年若薇又查看了陈家宅院内的开销帐册,虽看出不少问题,但她知道深宅大院难免有些阴私之事,所谓水至清则无鱼,她也不好太刻板无情,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帐房里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陈家二老的院里,老祖母谢氏手里捏着长媳生氏亲手绘制的四脚帐页,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陈家老太爷亦是不吝夸赞:「你这孙媳颇有你当年的气魄,文宴那孩子替我们选了个挚宝。」 「不,生氏比我厉害多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能将执掌中馈的担子安心交出去了,终于不用再看那些烂帐了!」 「刘妈妈,立即将当家主母的印鑑交给生氏,今后她就是陈家的当家主母了。」 「只兴你一人撂挑子?那我也歇歇,让文宴下个月开始,就处理家主事宜,如今他娶了好妻,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放权了。」 陈家老太爷从前不喜陈文宴浪荡狎妓,不肯娶妻的荒唐行径,也的确动过将二房的文正扶持为家主的念头。 如今文宴浪子回头,且文宴新妇生氏比起文正的嫡妻卢氏,更堪陈氏当家主母大任,他再无任何顾虑。 文宴本就出类拔萃,生氏更是精明能干,陈氏一族的高门主母更需万里挑一,否则当家主母不贤,则三代子弟皆废,再无法延续百年世家的荣光。 年若薇收到陈家主母印鑑之时,陈文宴正喝的醉醺醺的归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伺候夫君即可。」 年若薇诧异挑眉,陈文宴喝醉酒,隋莹却没有跟在他身边照料,看来二人是吵架了。 「陈大人,今日是我不对,我不该激你去帐房。」 年若薇头一回看到陈文宴醉酒失态,她有些担心自己后半辈子的长期饭票会丢,于是赶忙和颜悦色的主动承认错误。 「年氏,如何才能知道一个女人是否对我真心?」 「这...」年若薇有些尴尬,如果她知道辨别旁人对她是否真心,她也不会自食恶果,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觉得患难见真情,生死与共,至死不渝才算真心相爱..吧。」年若薇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 她是真的看不清真情与假意,只不过隋莹对陈文宴,她旁观者清,多少能看出个大概,隋莹也许喜欢陈文宴世家公子的身份多些。 「我知道了!你可否与我一道演一场戏?我想试试她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陈文宴语气哽咽,表情痛苦狰狞。 「啊?陈大人,这是另外的价钱,而且我不擅长演戏,您还是另寻高明更好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1页 年若薇有些发憷,隋莹虽然小动作不断,但归根结底也是为了陈文宴,她不想做毁人姻缘的缺德事情。 此时陈文宴忽然愤怒的冷哼一声,踉踉跄跄的去往书房,不消片刻,他手里多出一叠银票,他抬手将银票统统丢在了年若薇面前。 「一万两够不够!」 看到那些银票,年若薇顿时眼前一亮,她是真的很缺钱,一万两银票足以让她接下来的半年时间里,能高枕无忧的购买血棺所需的药材。 「成交,但我奉劝你一句,人心都经不起考验,还有,无论真相是否如你意,都与我无关,关键我还能继续当你的幌子吗?」 年若薇有些担心,若陈文宴万一与隋莹决裂该如何是好? 她这个假妻本就是陈文宴处心积虑为了保护隋莹而寻来的,倘若隋莹没了,那她似乎也没有任何能待在陈家的理由了。 她真捨不得陈家锦衣玉食,还不用生儿育女的神仙日子。 「一言为定!我既娶了你,就不会轻易休妻。」 「成交!」得到陈文宴的允诺,年若薇这才暗暗松一口气。 她决定更加出色的当好陈家主母的角色,让陈文宴觉得花钱请她物有所值。 这日午后,陈文宴以带她去灵隐寺祈福求子的名义,相偕离开了陈家祖宅。 此时陈文宴从马车暗格里取出两套褴褛的破衣烂衫。 马车内顿时瀰漫一阵酸臭味,年若薇顿时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大人这是做什么?哪里取来的旧衣,也不洗干净。」 「换上。」 年若薇应了一句,捏着鼻子换上了那身酸臭的破衣烂衫。 二人换上破衣服后,又灰头土脸的钻入一辆四处漏风的牛车。 那牛车吱吱呀呀的行出许久之后,陈文宴就面色凝重下了马车。 不消片刻,隋莹就哭哭啼啼的被陈文宴搀扶入了马车。 「呜呜呜..宴郎,都怪我连累了你,你快些回去求求老太爷,就说是我不知廉耻勾引了你,别让他将你逐出陈家,呜呜呜....」 看到隋莹哭的伤心欲绝,年若薇本不想说话,可收了陈文宴的钱,只能开始配合陈文宴演戏。 「姑娘,我早就说过让您别冲动,如今老太爷已然将大人逐出了族谱,今后他不再是海宁陈氏一族的子弟,这该如何是好?」 「不!宴郎,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快些回去求老太爷开恩,你是长子嫡孙,是未来的家主,他定会原谅你的。」 「哎..祖父让我在你和陈家之间抉择,我选你,莹儿,如今我只剩下你了。」 「宴郎,是我连累你,我罪该万死,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若先回海宁府衙再做打算?」 「无论你是陈家家主,还是江宁府知府,亦或者白衣匹夫,我都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们成亲吧,宴郎。」 年若薇傻眼,隋莹竟不多说几句关怀陈文宴的话,就迫不及待的惦记起知府夫人的头衔了。 倘若陈文宴依旧痴迷隋莹,说不定听到她这句荣辱与共的话,会感动的立即与隋莹成婚。 可世家子弟和皇族子弟有一个通病,就是疑神疑鬼。 「莹儿,我已被革职,我堂弟陈文正得到家主之位后,竟趁机落井下石,如今我背负贪墨修河堤拨款的罪名无法自证,莹儿对不起,今后你只能与我一道亡命天涯。」 「宴郎,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隋莹哭的愈发悲切,伏在陈文宴怀里泣不成声。 隋莹此刻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该任性的与宴郎争执,否则他也不会在酒后失言。暴露她才是他此生挚爱的秘密。 方才她在陈家被那些凶神恶煞的婆子和小厮严刑拷问,吓得魂飞魄散,那些人还将她抬去沉塘,幸亏宴郎及时赶到。 可...一无所有的宴郎,还是她想要的良人吗? 她是秦淮河畔最红的瘦马,放下了最为炙手可热的名妓身份,这些年来她牺牲最好的年华,籍籍无名的沦为他的外室。 可到头来却是一场镜花水月,她不甘心! 她想当百年世家的当家主母,再不济也要当四品知府的嫡妻,她怎么能当逃犯的妻子,若要让她亡命天涯,还不如当风头无两,万人追捧的名妓。 此时陈文宴从牛车暗格里取出一个小包袱,当着隋莹的面打开了包袱。 年若薇看他失魂落魄丧家犬似的做派,忍不住在心底对陈文宴的精湛演技拍手叫好。 「莹儿,今后你就是掌家嫡妻,这些是我全部的身家性命,你需收好。」 「这是我逃跑之时,从房中妆奁里偷来的簪子,就当作我们成亲的信物。」 陈文宴将一支不值钱的绒花簪子别在了隋莹的髮髻上。 年若薇默不作声将目光落在打开的包袱,但见那包袱里只有几张面额一千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全部的财务加起来最多七八千两银子。 倘若二人寻个山野之地隐居,这些银子足够他们用好多年。 「宴郎,你放心,我定会守好我们的家当。」 「夫人,你今后改口该叫夫君了。」 「夫君。」隋莹将那些寒酸的家当紧紧搂在怀里,欲哭无泪的唤了一句。 此时陈文宴亲自赶着牛车,尽捡着荒山野岭逃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2页 连着几日奔波劳碌之后,隋莹愈发看不惯她的存在,年若薇只藉口说她觉得自己对不起陈文宴夫妇,这辈子决定留在二人身边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可即便她尽心尽力当好忠僕,可隋莹却依旧时常对她横眉冷对,指手画脚。 这日暴雨滂沱,陈文宴将牛车停在深山老林中的一处坡庙暂避风雨。 「夫君,我好饿。」隋莹连日来跟着陈文宴逃命,此时已然一整日都没吃东西,饿的浑身发颤。 「我去寻些野物,你们在破庙里等我。」陈文宴说完就转身入了密林内捕猎。 「奴婢去生火烧水。」年若薇伸手将牛车后的破锅拎到河边清洗。 抬眸间,她看见隋莹方才在盯着她髮髻上的玉簪,她心中冷笑,转头去洗锅。 待到她装了半锅水回到破庙之时,隋莹已然升起了篝火。 「年糕,方才我看见西边的林子里有熟透的野柿,你去摘些来。」 「好的夫人,待奴婢先烧水再去。」 「我来烧水,你快去。」隋莹寒声吩咐道,颇有些嫡妻发号施令的风范。 年若薇应了一声,将铁锅架到了篝火之上,就去西边的林子摘野柿。 入了密林之后,她竟然发现陈文宴手里拎着两只野兔,正朝着她走来。 「陈大人,你夫人说要吃柿子,让我来采。」 「嗯,她在做什么?」 「她..在烧水等你带食物回去。」年若薇的语气顿了顿,又道:「一会她可能会亲自下厨,你记得千万别吃。」 风过林梢,一片死寂之后,陈文宴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很好。」 此时陈文宴失魂落魄步履沉重,正要抬腿离开,忽而身后传来咔嚓一声脆响。 他诧异转身,竟然看见年氏的右胳膊似乎脱臼了,竟然呈现诡异的弧度。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却见年氏面不改色的将脱臼的骨头掰正,紧接着她又开始咔哒咔哒的将变形的手指一截一截掰正回原位。 「你身子骨可还好?」 「不大好,我最多再撑一两日,就必须躺回血棺材里修养,否则你只能将我的尸首就地掩埋。」年若薇麻木的伸手擦拭眼角和嘴角的血迹。 「我来摘。」陈文宴说完,就用石子接连打落熟透的野柿子。 陈文宴一介文官,身手却不错,三两下就接住了落果,此时他将柿子包在芭蕉叶里,放在了她的面前。 「大人先回去,我休息一会再走。」年若薇盘腿坐下,她必须缓一缓,骨骼寸裂的感觉实在太疼了,她甚至疼得不敢唿吸。 「你照顾好自己。」陈文宴收回担忧的眼神,转身离开了密林。 「大人,一会我先吃,您看我眼色行事。」年若薇提醒道。 「不可以,万一是剧毒...」 「无妨,世间千种毒药我都尝过了,只是少量的抿一口无妨。」 「你为何要尝毒?」陈文宴满眼震惊看向年氏。 「我是药人。」年若薇扯了扯嘴角,露出苦涩饿的笑容。 陈文宴看着年氏凄楚的笑,只觉得心间被狠狠撞了一下,瀰漫阵阵钝痛。 他忽而有些心疼年氏,于是哑着嗓子道了声好。 年若薇目送陈文宴离开之后,在柿子树下坐了好一会,眼看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只能咬牙起身,动作迟缓的回到了破庙内。 她一靠近破庙就嗅到一阵馋人的香气,年若薇顿时面色凝重,无奈捧着柿子入了庙内。 她一眼就看到陈文宴泛红的眼眶。 「年糕你怎么才回来!蘑菇兔肉汤好了,可以开饭了。」 隋莹端起三个破碗,盛了三碗香气四溢的肉汤。 此时隋莹亲自端起一碗汤递给陈文宴,眼神温柔缱绻:「夫君,天气转凉,你快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年若薇有些无语的捧起了汤碗,眼看陈文宴接过汤碗,她忽而故意失态的惊唿一声。 「啊~~」 隋莹果然吓得转身看向她,满眼怒容呵斥道:「你大唿小叫做甚!」 「夫人恕罪,奴婢只是觉得夫人的厨艺简直登峰造极,今日能尝到夫人亲手熬煮的美味,奴婢此生死而无憾。」 年若薇假装受宠若惊的小口的抿了一口汤药,忽而又瞪圆眼睛,捂着嘴角惊唿了一声:「这汤有毒!!」 她并未虚张声势,而是尝到了鹤顶红的味道。 「啊你胡说什么!」 隋莹的语气满是慌乱,疾步冲到了她的面前。 「咳咳咳..夫人,奴婢方才被美味呛住了,奴婢想说,此汤有独特的风味。」 「莹儿该饿坏了,快些来用膳。」 陈文宴将另外一碗汤,亲自捧到了这个他曾经用命爱了许久的女人。 「有劳夫君。」隋莹不慌不忙接过汤碗一饮而尽。 「莹儿,方才我拿错碗了,这碗才是你的,你我夫妻无需见外。」此时陈文宴忽而阴测测的笑道。 「啊!!」隋莹忽而丢掉手里的汤碗,恐惧的惊唿一声。 「你....」此时隋莹忽而面色发青,嘴角溢出瘆人的乌血,顷刻间就倒在地上抽搐,不消片刻就彻底香消玉殒。 「毒在碗里?」 年若薇诧异挑眉,隋莹手段高明,竟还知道在碗里下毒,而非放在汤里,显然是想在毒死她和陈文宴之后,再好好享用美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3页 她忍不住唏嘘,她和陈文宴两条命加起来,还不如一碗汤重要,她宁愿下毒在碗里,也捨不得毁了那锅汤。 「这几日,让你见笑了。」陈文宴语气哽咽的起身,看着莹儿的尸首潸然泪下。 「没什么可笑的,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 年若薇有些饿了,隋莹的厨艺的确很不错,于是她端着汤碗继续喝毒汤。 「别喝了!」陈文宴忽而崩溃的扬手夺过年氏手里的毒汤。 「对不起,我该忍忍的。」看到陈文宴绝望崩溃的样子,年若薇感同身受,于是满眼愧疚的道歉。 「我该谢谢你。」陈文宴一脚踹翻那篝火,哔啵的火舌顷刻间引燃了隋莹的衣衫。 「大人,其实情爱并非全部,您还有许多有意义之事可以做,比如当个好官,为了天下苍生谋福祉。」 「您年少有为,未来可期。」 「你也是,共勉。」陈文宴从袖中取出一个短笛吹了三下,很快附近的山林内就传出马蹄声。 「回家吧,夫人。」 乍然听到陈文宴唤她夫人,年若薇有些愕然,随后想起陈文宴允诺让她继续当他名义上的夫人,于是满心欢喜的起身。 咔嚓咔嚓... 几声骨裂之声传来,年若薇有些顿挫的低头,将戳出脚踝肌肤的血淋淋断骨按归位,又随意撕下裙摆固定。 「你还好吗?年氏?」 「不大好,我可能需每晚都睡在棺材里养几个月。」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陈文宴满眼愧疚,俯身将伤痕累累的年氏打横抱在怀里。 「大人不可!我能自己走路。」年若薇被陈文宴如此亲昵的举动吓一跳,赶忙劝他将她放下来。 「年氏,我们是一生盟友,你若有事,我也无法安生。」陈文宴淡然道。 年若薇顿时哑然,觉得陈文宴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轻声细语道了一声多谢,就由着陈文宴将她抱到了宽敞华丽的马车内。 马车出了密林,直到外头传来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年若薇诧异的掀开马车帘子,竟然发现他们已然回到了海宁城内。 原来这几日,陈文宴只是带着隋莹在海宁府城郊附近的深山中转悠,还真是让人感慨万千。 是夜,年若薇就开始发烧,她不敢寻大夫来瞧,担心暴露身份,于是她只咬牙躲在屋内,求陈文宴照顾一二。 「夫君,血棺来了吗?」回到祖宅之后,年若薇就开始谨慎的唤陈文宴夫君。 「回来的路上,我已让人立即去江宁取血棺材,约莫再有两三个时辰就会送抵。」 「谢谢。」年若薇此时面无血色,咬着唇艰难说道。 「麻沸散还有吗,我再用些?」年若薇只觉得剜心刺骨的剧痛侵袭,忙不迭求陈文宴再给些麻沸散止疼。 「不可,是药三分毒,你先喝些宁神汤再说。」 陈文宴见年氏愈发虚弱,于是伸手去搀扶她的胳膊。 只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声,年氏的骨头竟莫名其妙的断裂。 陈文宴没有料到年氏的身子骨,竟然会如瓷美人般脆弱,简直一触即碎,他甚至不敢用力去搀,只不知所措的僵在原地。 「没事,不疼。」年若薇将脱臼的胳膊按回了原地,接过陈文宴手里的宁神汤囫囵饮下。 她痛苦辗转到后半夜,藏在箱子里的血棺材终于被运来。 此时年若薇已疼的连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 「我..去血棺....」 「好!」 陈文宴将熬煮好的一桶桶漆黑汤药,统统倒入血棺材之中,待到棺材被注满汤药之后,他急的转身就要搀扶年氏起身入棺,忽而发现年氏面无血色,早已痛苦的昏厥。。 人命关天,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闭眼开始替年氏宽衣解带。 慌乱间,他不得不触碰到年氏的身体,触手间并无女子肌肤的滑腻,他摸到了许多发硬的伤痕。 陈文宴愈发手忙脚乱,最后一咬牙睁开了眼睛。 入目皆密密麻麻的伤痕,他惊愕的张大嘴巴,震惊的忘了唿吸,继而开始可怜年氏,她到底经歷过何种磨难,竟被伤得体无完肤。 他咬牙抱起不着寸缕的年氏,疾步将她放入了血棺材之中。 待到抽回手,他忽而感觉到手掌传来剧痛,陈文宴疼的忍泪低头看向双手,竟发现双手浮出密密麻麻的血口。 此时钻心刺骨的剧痛席捲全身,他自认为隐忍力极佳,却依旧疼的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惊的绕到屏风后,用清水涤盪数次,才勉强不那么疼。 待到处理好手上伤痕,他担心昏迷中的年氏会被汤药淹死,又急急忙忙赶到血棺材前守护。 此时年若薇虚弱的睁开眼睛,看到陈文宴满手的红痕顿时愧疚不已:「夫君,对不起。」 「你我是盟友,不必言谢。」 「汤药钱,从我私房钱里扣,或者你将我的银子全都拿回去,只需提供我两年所需的汤药即可。」 「这就是你贪财的原因?」陈文宴有一瞬间错愕。 「是,我想好好活下去。」年若薇忍着剧痛溢出这句话。 陈文宴被年氏坚韧果敢的眼神震慑,他盯着年氏脸上的苦涩笑意出神,此刻他似乎明白他那眼高于顶的堂弟陈文正,为何会对年氏魂不守舍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4页 她...坚强的让人忍不住心疼。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就精神抖擞的从血棺材里爬出来沐浴更衣。 陈文宴正在更衣,见年氏容光焕发的从密室内走出,愈发心疼这个坚强不屈的可怜女子。 「夫君,昨夜多谢你救命,我伺候你用早膳可好?」年若薇笑眼盈盈的看向陈文宴。 昨夜多亏他救命,否则她定骨碎而亡,如今陈文宴既是她的饭票,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愈发殷勤的伺候他的起居。 她并不担心陈文宴会看上他,只因为陈文宴只喜欢隋莹那种弱柳扶风温柔晓意的莲足女子。 她并未缠足,一双粗鄙天足,就足以让陈文宴对她生不起半点情愫来。 「不必如此客气。」陈文宴看着年氏明媚的笑容,忽而有些慌乱的夺过年氏捧在手里的官服。 年若薇应了一声,就自顾自的坐在梳妆檯前梳妆打扮。 此时陈文宴穿好了官服,准备取来顶戴花翎,忽而瞧见年氏的梳妆檯上只余寥寥几支撑场面的素簪子。 他顿时想起来隋莹说年氏的簪子好看,将华贵的簪子统统要走了。 陈文宴不动声色取来顶戴花翎,回头就吩咐小厮,将他私库里所有的精緻首饰统统送给年氏。 年若薇正在用早膳,一时间收到好几箱子的珠钗,绫罗绸缎和镯子之类的华贵首饰,顿时诧异的站起身来。 她转念一想,觉得陈文宴如今情场失意,说不定准备认真搞事业,他送这些首饰来,只是想给她这个名义上的夫人撑场面。 她穿的越赏心悦目,陈文宴这个夫君面上也更有光。 于是年若薇让小厮将感谢的场面话转达给陈文宴,就不客气的收下了珠宝首饰。 她谨记自己只有珠宝首饰暂时的使用权,今后还需将这些东西交给陈文宴的正牌夫人。 她只取了两箱子的首饰钗环和绫罗绸缎,就将更华贵罕见的东西统统放回了陈文宴的私库中。 可陈文宴在晚膳之后,竟然亲自将她退回去的珠宝首饰再次送到她面前。 年若薇扶额,觉得如此客套的送来送去有些麻烦,于是只当暂时替未来的陈夫人保管,统统收回自己的私库中。 .... 康熙三十五年大年三十,年若薇这两日忙的不可开交,此时捧着一整年盈余的帐本来给陈家二老汇报。 「好好好,生氏,你真是贤惠,瞧瞧嫁过来不到半年,就已然将家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老夫果然没有看走眼。」 「老爷你快瞧瞧,光是咱家私塾教授四脚帐法一项,就足足进项了十八万两银子,这还只是开始没几个月,明年定会翻倍。」 「江宁织造府曹家都派来帐房观摩学习,相信不久之后,这四脚帐法将很快在四处遍地开花。」 「生氏,如今我们两把老骨头只盼着你与文宴早日诞下嫡子来。」 听到陈家二老在催生,年若薇面色虽依旧和顺,可心中却着急万分。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致命的问题,她该怎么折腾出嫡子来。 如今她才嫁入陈家不到半年,陈家长辈就开始隔三差五的催生,倘若再过个三五年,她再无所出,陈家定会对她颇有微词。 拜别二老之后,她赶忙回到居所,陈文宴正值春假,这几日都在家中。 此时他正在花园里练剑。 「夫君,我有要事要与你商议。」年若薇语气焦急万分。 「我去卧房里等你来。」 周围伺候的僕妇们俱是露出瞭然笑意,少夫人和大公子成婚之后鹣鲽情深,恩爱有加,大白日少夫人竟娇羞的唤公子入卧房内亲昵,简直如胶似漆。 年若薇看懂了孙妈妈那些僕妇们含着羞意的眼神,顿时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卧房内,年若薇又疾步来到了屏风后,这才转身着急看向紧随而来的陈文宴。 「夫君,近来家中长辈们都在催生,你快想想法子。」 陈文宴只目光定定看着年氏因着急憋红的脸颊,喑哑道:「不急,再将养几年再说。」 年若薇闻言,只当是陈文宴早年间被瘦马掏空了身子,需调理身体,于是无奈的点点头道:「你需快些。」 「好。」陈文宴眉宇间满是温柔笑意。 年若薇早就习惯了陈文宴愈发炉火纯青的演技,只朝着他嫣然一笑,就急急去准备除夕家宴。 忽而陈文宴在身后叫住她,年若薇转身回眸,茫然看向陈文宴:「夫君还有何事?」 「大年初二,我需带你去海宁府外祖家拜年,顺便探望你义父叶神医。」 「晓得了,我定会将拜年礼物准备妥当,夫君放心。」 年若薇应了一声,拔步就去宴客厅准备年夜饭事宜。 陈家的守岁礼极为繁琐,年若薇身为嫡长媳,跟着陈文宴在各处祭拜先祖,随着万家璀璨夺目的焰火响彻云霄,她迎来了康熙三十六年大年初一。 丑时过后,年若薇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卧房,她洗漱之后,就心力交瘁的躺到了血棺材里养骨血。 陈文宴沐浴更衣之后,就来到密室内照料年氏。 「今日可好些?」陈文宴熟练的将密室里的银骨碳点燃,避免年氏在这数九寒天内受寒。 「有些麻烦,我需泡到康熙三十八年腊月。」年若薇有些难为情的看向陈文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5页 「要不你给我安排些活计抵债吧,我如今欠你数万银子还不清。」 前几个月她去寻叶天士复诊,因着那几日考验隋莹误了关键恢復期,她的病情竟恶化的厉害,叶天士不得不为她换了新的药方,那药方里的天材地宝凑齐需一千多两一副药。 年若薇每半个月都要泡在那汤药里,一个月汤药的开销就有一万五千两,简直是无底洞。 「你本就是被我连累所致,你我是夫妻,照顾你本就是天经地义,不必如此见外。」 陈文宴转身出了密室,再回来之时,手里多出一本帐册和一串钥匙。 「今后你掌家,要用多少银钱自去支取即可。」 「谢谢夫君。」 年若薇有些不好意思的朝着陈文宴咧嘴笑了笑,愈发决定要好好的操持偌大的陈家,报答陈文宴的救命之恩。 大年初一,来陈家拜年的宾客络绎不绝,年若薇只乖巧的跟着婆母崔氏迎来送往,几乎一整日不是在吃茶,就是脚尖不着地的迎来送往。 晚膳之时,几个晚辈来风清院做客,恰逢佳节,年若薇看到陈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不免想起京城的亲人们。 她愈发苦闷的开始借着行飞花令,一杯杯黄汤灌下肚去,最后喝的天旋地转,抱着痰盂吐的一塌煳涂。 在前院招待族中子弟的陈文宴听闻年氏喝的酩酊大醉,担心她醉酒后胡言乱语,于是赶忙让堂弟陈文正主持宴会,当即就去偏厅寻年氏。 「大堂哥,长嫂醉的厉害,方才吐了,这会许是累了,趴在那睡着了。」 二房嫡女陈婉凝最怕严厉的大堂哥,如今他是陈家的新家主,她愈发对大堂哥肃然起敬,方才还讨好的餵醒酒汤给长嫂。 「你来主持宴会,我与你嫂子先回去歇息。」陈文宴说着,就俯身折腰,将醉成一滩烂泥的年氏打横抱起。 几个年岁尚小的姑娘们俱是害羞的垂下眼帘,却仍是忍不住偷眼去瞧那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陈文宴只目不斜视的抱着年氏入了卧房内,他才俯身将年氏轻轻放在床榻之上,猝不及防间,年氏竟然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他完全没有料到年氏会忽然有此逾越的举动,瞬间跌入她的怀中。 他鼻息间顿时充斥着好闻的药香,和她独有的女子馨香。 她生的极美,尤其在醉酒之后,更是娇媚至极。 陈文宴将双手撑在年氏身侧,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注视她如画的眉眼。 第81章 他正看的出神,忽而年氏面色愈发黯淡惨白,开始痛苦的呜咽一声。 陈文宴只觉得心尖一阵慌乱钝痛,赶忙闭着眼睛褪去年氏的衣衫,将不着寸缕的年氏,小心翼翼抱到血棺材内歇息。 此时他站在棺材前,唿吸愈发急促,脑海中浮现方才惊鸿一瞥间,年氏曼妙身姿。 他的喉结极速滚动,愈发情难自持,最后咬着牙入了浴池内的屏风后。 待到他面色泛着旖旎潮红,匆忙回到密室之时,竟然看见年氏不知何时,竟不着寸缕的在摇曳烛火下翩翩起舞。 她的舞姿极美,此刻跳的是绿腰,听闻年氏一族的女子都擅长跳绿腰舞,且只会在闺房中跳给挚爱之人独赏。 她,此刻在闺房中如此旖旎的模样,只跳舞给他一人看。 方才压下的慾念再次开始疯狂叫嚣,陈文宴咬紧牙关,克己復礼的不敢靠近年氏半步。 「夫君,你可喜欢我跳舞吗?」年若薇此刻醉眼迷离地望向陈文宴,她醉生梦死间,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到年氏问他喜不喜欢,陈文宴下意识点头,抬眸与她对视,可她的眼神迷离不清,满是醉态,原是她在说醉话。 他克制的低头,不敢再去看年氏曼妙的身姿,良久之后,他忽而重重的点头,声音染着喑哑薄欲。 「喜欢...你.」陈文宴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忽而觉得觉得极度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他虽不想承认,但他似乎在日积月累的点滴相处中,喜欢上他精挑细选,用来抗衡家中纷乱的棋子。 他正在走神之际,忽而听见噗通一声,年氏竟然再次爬进了血棺中。 .....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只觉得眼皮沉重,她缓缓的睁开眼睛,顿觉头痛欲裂。 昨儿夜里她醉的厉害,她只记得自己抱着痰盂吐的昏天黑地,旁的事情竟然完全一片空白,她心中骇然,顿时从血棺中坐起身来。 她一抬眸就看见陈文宴躺在一旁的软榻上,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莫名的心安。 她蹑手蹑脚的裹着毯子,去往耳房沐浴更衣,待到坐在梳妆檯描眉画眼之时,陈文宴已然起身洗漱。 「夫君,我昨夜醉酒应该没闹笑话吧……」 「不曾,今日带你去江宁府拜年,晚些时候带你去一处地方。」 「去哪?」年若薇放下手里的胭脂花片,茫然看向陈文宴。 「去了你就知道了。」陈文宴莞尔,随手从袖中取出一支华贵的金镶玉松鼠石榴髮簪,别在年氏的髮髻之上。 「新春大吉,夫人。」 「新春大吉,夫君。」 年若薇柔柔浅笑,也将准备好的亲手绣制的荷包递给陈文宴当生辰礼物。 他是百年世家的嫡子,自然不缺那些华贵之物,送她亲手做的物件,方能显示她的诚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6页 二人俱是默契的对镜相视而笑,年若薇不禁感慨万千,她觉得自己和陈文宴的演技愈发炉火纯青了,镜中俨然是一对眼眸中只有彼此的深情伉俪。 待到陈文宴离开之后,年若薇才注意到陈文宴送的新春礼物极为华美,金丝金片缠绕出多子石榴的模样,中间还缀着碧玺雕刻的小松鼠,华贵之余,还煞是可爱,她很喜欢。 因着今儿要去陈文宴外祖家拜年,她又在髮髻上添了一支金累丝彩蝶探梅珠钗,刻意将自己打扮的雍容华贵些,也好给陈文宴长脸。 早膳之后,二人循例给老祖宗请安后,年若薇就与陈文宴携手随着公爹和婆母,一道前往江宁府探亲。 不得不说崔氏虽然耳根子软,但却是不可多得的好婆母,在崔家用了午膳之后,崔氏就催着小两口到年若薇名义上的义父叶天士家拜年。 年若薇客套了一番,最后被崔氏亲自搀扶入了马车,她只感动的眼角酸涩,愈发对崔氏觉得愧疚。 二人乘坐马车来到大悲巷内,叶天士早就得了消息,早早的就等在门口,将夫妻二人请入客厅内。 「女儿,旁的金啊玉啊这些东西你夫家不缺,那让义父给你把把平安脉吧。」 「有劳义父。」年若薇感激不尽,朝叶天士曲膝行了晚辈礼。 「唔,不错不错,近来你调理的很不错,你有空可多来坐坐。」 「许久没吃你做的菜了,甚是想念。」叶天士的确是馋了,年氏的厨艺精湛,丝毫不逊色于江南第一的松鹤楼主厨。 「义父您和夫君先吃几盏茶,我这去烧菜。」年若薇笑着点头应允,转身就入了厨房亲自准备晚膳。 晚膳之时,叶天士还特意取来滋补的药酒,催着年若薇多喝些,对她的身子骨大有助益。 年若薇一听到对她的身子骨恢復有帮助,乐的一杯接一杯的豪饮起来,最后醉的不知天地为何物,被陈文宴打横抱着入了马车内。 担心年氏坐在马车内会跌倒,陈文宴一路上都将年氏紧紧抱在怀里。 怀中的女人醉后媚态横生,煞是娇憨可爱,她绝美的脸上泛着让人心醉神迷的坨红。 她愈发让他觉得惊喜与沉迷,原来那造福大清的牛痘防疫法子,是年氏献出的。 可她却深藏功与名,丝毫没有觊觎牛痘防疫法带来的泼天富贵。 她不慕权贵,不贪恋钱财,完美的让人忍不住疯狂心动,是的,他心动了。 陈文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此刻失神盯着年氏红润饱满的唇微微张合,他浑身紧绷,有些慌乱的看她的香舌时不时的舔舐红唇。 他的唿吸愈发急促,慾念更是可耻的开始叫嚣,他想要她。 可年氏压根不是他的妻,二人只是一生的盟友关系。 他忽而觉得痛苦和悸动在心间来回撕扯,竟然鬼使神差情难自控的俯身,背德的含住她诱人心扉的唇。 入口满是清冽的药酒馨香,还有让他忍不住想撷取更多的女子馨香,他愈发忘情的偷偷吻年氏,可如此浅尝即止,却让他愈发沉沦其中,他忽而想要的更多。 于是他颤着指尖,伸手与年氏十指扣紧,此刻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他不想与年氏当盟友,他想要她,想让年氏真真正正成为他的女人,他想让年氏为他孕育子嗣,与他缠绵到白头。 年氏本就是他的妻,是海宁陈氏一族的长媳,是陈家的当家主母,难道不是吗? 此时怀中的女人眼睫极速颤动,陈文宴只无奈克己復礼的坐直身型。 年若薇头痛欲裂的睁开眼睛,竟发现陈文宴俊逸的脸近在咫尺,此刻她竟然躺在陈文宴怀里,她顿时羞红脸,起身坐在了马车一侧。 「对不住,方才我贪杯多吃了几杯药酒,一时不胜酒力才冒犯了夫君。」 「不必如此见外,夫人。」陈文宴抬眸之际发现年氏唇上的胭脂被他方才偷吻得有些迷乱,顿时慌乱的给年氏斟满了一杯清茶。 「有劳。」年若薇接过茶盏,抿了好几口才勉强化解尴尬的情绪。 「夫君,你今日说要带我去何处?」年若薇将茶盏放回到矮几上。 「你弟弟前些时日喜得贵子,你爹娘特意来与他一道过年,这几日,二老都在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 「夫君!我..我..我真的可以去吗?」年若薇此时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激动的盯着陈文宴。 「当然可以,我前些日子给你弟弟下了拜帖,以海宁知府和陈家家主的身份拜访。」 「好好好,夫君,我只远远的看一眼就成,我...我定不会让他们发现的。」年若薇心内百感交集,顿时喜极而泣。 「夫人,我无法让你初二回门,与娘家团聚,让你受委屈。」陈文宴愧疚的伸手轻轻擦拭年氏眼角泪痕。 「谢谢你,夫君。」年若薇朝着陈文宴盈盈折腰,感谢他今日给她带来如此喜出望外的惊喜。 陈文宴将马车停在了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对面的茶楼,又在茶楼二楼寻了绝佳的视角,能将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门口尽收眼底。 「你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谢谢夫君。」年若薇激动的浑身发颤,乖乖的坐在半合的窗棂边,一双眼睛望眼欲穿,一瞬不瞬盯着江宁绿营副指挥使府邸大门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7页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她又唤来一壶茶,忽而看见府邸大门打开了。 最先出来的是她弟弟年羹尧,许久不见,他竟然魁梧了许多,紧接着她看见了头髮花白的爹爹,和搀扶着爹爹的娘亲赵氏,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此时她将殷切目光落在了娘亲赵氏高高隆起的腹部,娘亲怀孕了? 她顿时惊的将手里的茶盏掉落在地。 算算年份,娘亲赵氏腹中的孩子,极有可能是歷史上雍正帝的挚爱年贵妃。 她顿时恐惧的瑟瑟发抖,她惊恐的意识到一个可怕的真相,歷史的主线似乎并未改变,她弟弟如今成为了武将,她娘即将诞下年贵妃。 那么年家!不!她意识到年家终将如歷史那般,势不可挡的走向覆灭。 年若薇无助的捂着嘴角,崩溃大哭。 她哭的伤心绝望,直到陈文宴来到她身边,她仍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夫人!你是不是想家了?别哭……」陈文宴心疼的看着年氏哭的红肿不堪的双眼,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 「夫君,可否护着我年氏一族,呜呜呜呜....」 「那是你娘家,你放心,为夫定会护年氏一族周全。」 「谢谢你,今后你让我当牛做马都成。」年若薇抱着陈文宴的肩膀潸然泪下,愈发决定努力操持好陈家,当个出色的主母,报答陈文宴的恩情。 ..... 康熙三十六年暮春时节,因接连数日的暴雨,江南多处河堤溃坝,海宁更是首当其冲,陈文宴连着好几日都在抗洪的一线迟迟未归。 年若薇只让陈家的粮油行,尽快从周边的陈家商铺调遣米粮以备不时之需。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时疫渐盛行,不少灾民们蜂拥入了海宁城。 这日她正在帐房看帐本,忽而孙妈妈满眼焦急恐惧的冲到了帐房内。 「夫人,大事不妙,大公子病倒了,现下人被抬回了府邸!」 「大夫说是何病症?」年若薇忧心忡忡往卧房疾步赶去,边一路问询孙妈妈陈文宴的病情。 入了屋内,她就看见昏迷不醒的陈文宴满脸憔悴,此时正被几个大夫围着看诊,而崔氏站在一旁哭成了泪人。 陈家二老则是面色凝重的坐在一旁,眼神时不时的落在嫡长孙憔悴的病容。 「大公子只是操劳过度,累晕了。」一名年长的大夫跪在二老面前回话。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海宁城乱成一团,只待他这个海宁知府发号施令。」陈家老祖母顿时忧心忡忡的说道。 「慌什么!我现在就去府衙坐镇。」 陈家老太爷捋着花白的鬍子,拄着拐杖当即就离开了屋内,海宁是陈家的祖兴之地,他说话还是管用的。 此时崔氏还在哭哭啼啼,陈家老祖母忍不住挑眉,让僕妇将懦弱的崔氏带出去,省的哭的让人心烦意乱。 待到崔氏离开之后,有小厮端来一碗漆黑刺鼻的汤药,那小厮搀扶着陈文宴,正要用空竹管伺候陈文宴服药,年若薇忽而夺过那漆黑的汤药。 她二话不说亲自抿了一口,顿时寒着脸柳眉倒竖! 「换一碗!」她尝过无数种毒药,方才那碗汤药一被端进屋内,她就嗅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 那小厮应了一句,没过多久又端来一碗药,年若薇依旧亲自试药,最后忍不住将汤药狠狠砸在地上。 「来人!把府里药房的人统统拿下!」 深宅大院里阴谋诡计还真是不少,竟然有人在此危难时刻,对陈文宴下毒手。 陈家老祖母还是头一回看见性子温和的孙媳暴怒,顿时猜到了个中原委。 「岂有此理!今日老身亲自坐镇,看谁还敢放肆!」 陈家老祖母当下就怒气沖沖的去寻药房算帐。 又过了一会,老祖母身边的妈妈亲自端来一碗汤药,年若薇依旧亲自试药,这才让人伺候陈文宴服药。 此时孙妈妈在门外着急的探头探脑。 「少夫人,出大事了。」 年若薇扶额,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也不知又是何种灾祸等着她去处理。 「何事?」 「有许多灾民到我们陈家的粮油铺子里哄抢米粮,还打死了几个活计,掌柜们都人心惶惶。」 「朝廷不是有赈灾粮食吗?为何还会哄抢打砸私人商铺?」 「说是朝廷运来的米粮前几日就用完了,最新的赈灾粮还没下来呢。」 「生氏,你立即去调遣身手好的护院,驻守在最大的那几家米粮铺子。」此时陈家老祖母施施然入了屋内。 「祖母,孙媳觉得我们不该只放眼于保住我们自家的粮油铺子,那些米粮全加在一块最多三四十万银子,眼下朝廷赈灾粮用尽,新的补给还没来,不若我们立即以陈家的名义,打开所有的米粮仓,在铺子前架设施粥棚,免费提供给灾民们。」 「祖母,我们陈家不缺那几十万银子,反正那些灾民饿疯了迟早也会哄抢我们的铺子,不如博取个好名声,万民颂赞的声望,是无法用银子衡量的。」 陈家老祖母顿时赞赏的点头,只觉得眼前的孙媳若是男儿身,以她有勇有谋的睿智,说不定能成一方诸侯。 「孙媳,你说的对!是祖母我鼠目寸光了!」 「如今你在掌家,一切全凭你做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8页 「祖母,若在城内广开粥棚,可否让我们陈氏子弟做个表率,亲自到前线赈灾施粥?」 「好好好,我现在就下令让族中那些哥儿和姐儿们统统帮你施粥。」 陈家老祖母只觉得自己这个孙媳简直万里挑一,陈家有如此贤明的主母掌舵,定能长盛不衰。 「祖母...您记得提醒施粥的族中子弟必须穿粗布麻衣,女子遮面,免得灾民们有仇富心理,子弟们会遭受意外伤害。」 「都听你的。」谢氏满眼欣慰笑意,生氏愈发让她另眼相看。 「祖母,您可否帮忙照顾夫君,我去处理粥棚事宜。」 「你且放心去,我与文宴同生共死。」 有老祖母的坐镇,年若薇急急忙忙就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前往陈家在海宁城内最大的粮油铺子荣粮记。 陈文正得到族中家主令,让族中子弟立即换上朴实无华的衣衫,就近前往陈家在海宁城内的米粮店门口,搭设粥棚施粥。 此时陈文正夫妇二人正在指挥伙计们搭设粥棚,将今晚开始,陈家免费施粥的告示贴在米粮店门口。 「还真是败家,几十万两银子就这么白白的送给那些灾民。」陈文正的母亲林氏忍不住抱怨道,此时又被粗布的领子磨的脖颈儿上都是红印,更是怨声载道。 此时一辆马车疾驰而来,径直停在了粮油铺子前,陈文正抬眸就看见长嫂生氏仪态万方,裊裊婷婷下了马车。 即便她此刻穿着粗布,不缀任何珠玉,即便她脸上蒙着面纱,但眼波流转间,却依旧让人忍不住心醉神迷。 「长嫂妆安。」 年若薇正在查看建好的粥棚,忽而听见陈文正的声音,忍不住蹙眉,无奈转身。 「有劳二弟在此照看。」 「都是族中事,本就是我该做的。」 年若薇与陈文正话不投机半句多,只简单的客套了两句,就入了米粮仓里查看存粮。 城内陈家所有米粮行的存量,足够让数千灾民裹腹半个月,而朝廷赈灾的粮食已然在押送的路上,估摸着七八日就能抵达,陈家的存粮绰绰有余。 日落之时,年若薇有条不紊的指挥众人开始施粥,大批衣衫褴褛的灾民蜂拥而至。 几个年纪小的陈家姑娘被狼吞虎咽的灾民吓得躲在一旁哭泣。 年若薇顾不上安慰那些娇小姐,只让僕从将她们先送回府邸。 人手不够,她又开始沉默的帮忙施粥,可渐渐的,她发现有些不对劲。 似乎灾民的数量远超于府衙统计的数量,简直反常至极。 她不动声色的开始观察那些来领粥的灾民,终于发现的确有蹊跷。 许多灾民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衫,但脚下的鞋却干净的没有任何污泥。 众所周知,灾民们长途跋涉,哪里顾得上清洗脚上的黄泥,定是有市侩之徒想趁机占便宜。 年若薇顿时怒不可遏:「来人,凡是来领粥的灾民,都需登记在册,註明姓甚名甚,家住何处!明日送去府衙核实。」 人群中有些胆小的鼠辈顿时露出慌乱神色,当即就端着空碗转头就走。 可这些离开的人只是杯水车薪,还有大量浑水摸鱼之人伪装灾民,年若薇顿时愁眉不展,忽而凝眉盯着灶台旁的锅灰和炭灰。 她当即眼前一亮,立即抓过锅铲,铲了许多锅灰倒入熬粥的大铁锅内。 人群中顿时开始窃窃私语,忽而有人愤怒的朝她扔来破碗,怒喝道:「你们不想施粥就明说,何故将骯脏的锅灰倒进锅里!简直岂有此理,你将我们当猪狗吗!」 「诸位,我是陈家长媳生氏!不瞒大家说,我们的米粮库存有限,朝廷的赈灾粮还在路上,可有些丧尽天良之徒,竟混迹在灾民之间,假扮成灾民与你们哄抢粥米!」 「恕陈家无能,只能用此粗鄙的办法鑑别真假灾民,我们陈家在城内的所有粥棚都会撒锅灰熬粥,若真是灾民,你们一路上颠沛流离,甚至饿了树皮野草都能吃。更何况这加了锅灰的粥?」 「不想喝粥的请速速离开!」年若薇朝着人群中几个叫嚣最猖狂之人怒喝道。 「我不走,只要有口吃的都行,香喷喷的热粥总比树皮野草好!」 「我也不走,求您给碗粥吧,我两日没吃饭了呜呜呜.....」 「请排队,老弱妇孺优先。」年若薇冷眼盯着那些转身离开的宵小之辈。 陈文正和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与伙计,则开始怒气沖沖的拔剑走向那些带头闹事的狂徒。 凶神恶煞的家丁们开始严肃地登记领取粥米的灾民,一时间又灰熘熘的离开一大半浑水摸鱼之徒。 此时场间再不复方才人声鼎沸的场面,灾民们开始乖乖的排队等待施粥,年若薇这才长舒一口气。 「长嫂,您先去一旁歇息吧,这有我盯着,您放心吧。」 陈文正方才被生氏的聪颖和气魄震慑的说不出话来,忍不住涌出对堂兄陈文宴的嫉妒和愤恨,凭什么他的夫人如此惊才绝艷! 他疯狂嫉妒的同时,又忍不住想与生氏多亲近些,恨不得立即将生氏抱在怀里要她。 「无妨,你让弟妹先歇息吧。」年若薇不曾停下手上施粥的动作。 为免出岔子,她时刻都守在粥棚前,直到陈文正彻底掌控了局面,她才疲累的踏上马车,继续巡视城内所有的陈家粥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9页 连着四五日,她都在城内各处陈家粥棚疲于奔命,这日,她浑身有气无力的来到城西的粥棚,开始给灾民施粥。 她只觉得浑身传来蚀骨剜心的剧痛,简直疼的无法唿吸,她脚下一踉跄,整个人朝着滚烫的粥锅坠去。 「啊...」年若薇吓得惊唿一声,忽而纤腰被人环抱,她整个人被带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吓得抬眸,就看见陈文宴穿着官服紧紧拥她入怀。 「夫君你终于醒了。」 年若薇只觉得找到了主心骨,在陈家,她只全身心的信任陈文宴一人,连日来的恐慌和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见到陈文宴那一瞬,瞬间松弛下来。 「夫人,朝廷的赈灾粮到了,你快些回去歇息,官府会来接手所有粥棚。」 陈文宴垂眸看着年氏满是疲惫红血丝的眼眸,和惨白的脸,忍不住心疼的红了眼眶。 他才甦醒就听祖母说年氏不顾生死,亲自替他试药,又睿智的打开了陈家的粮仓,让陈家免于遭受灾民的伤害,解救灾民于水火之中。 如此深明大义的女子,怎能不让人爱慕。 此刻年若薇的确疲累至极,当下就在陈文宴的搀扶下,踏上回家的马车。 得到长媳回府的消息,陈家二老俱是满心欢喜。 「估摸着经此一事,陈家再于朝中推波助澜一番,相信文宴很快就能升迁了,最少能当个从二品官。」陈家老太爷高兴的捋着花白鬍子,眉眼间满是得意。 「孙媳这诰命也少不得,还真是年轻有为啊。」陈家祖母谢氏年过四十,方得了从二品诰命夫人的头衔,而生氏才不到二十岁,今后定前途无量。 初秋之时,陈文宴因抗灾有功,被擢升为从二品江南巡抚。 没想到年若薇竟然也因祸得福,得了个从三品的诰命。 此时她正在试穿诰命外命妇的朝服,陈文宴忽而面色凝重的入内。 「雍亲王下江南了!」 乍然听到这个尘封已久的名字,年若薇顿时吓得浑身发颤。 「夫君,求你别让他发现我还活着,否则他定会对我痛下杀手。」 「夫人别怕,万事有我,如今那人住在陈家的隅园内,这些时日你只需称病在家即可,我自会请祖母亲自处理家事。」 「都听夫君的。」 年若薇瑟瑟发抖的攥住陈文宴官府的衣角,当年被逼着坠崖的痛苦回忆再次侵袭而来。 筋骨寸断,痛不欲生的折磨,让她忍不住扑入陈文宴的怀里绝望痛哭。 陈文宴红着眼眶,一颗心都被年氏哭碎了,只觉得心痛的肝肠寸断。 他不明白,为何如此贤良淑德的女子,雍亲王会忍心残忍的伤害她,陈文宴在心中暗暗发誓,此生与那雍亲王定不死不休。 「夫君..他..他到底何时才能走?」年若薇只觉得被陈文宴揉进了怀里,顿时尴尬的挣脱他的怀抱。 「万岁爷明年开春即将南巡,雍亲王此行,是为了提前在江南准备万岁爷南巡事宜。」 「那为何要住在我们家?曹家不是天子近臣吗?」 年若薇有些纳闷,她记得歷史上江宁织造曹家才是康熙爷的家奴,康熙爷六次南巡,四次都住在曹家。 可那人为何偏偏来海宁,还如此凑巧的住在陈家的隅园里。 「夫君,该不会他发现我了吧!呜呜呜....」年若薇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万岁爷此行御驾会在曹家驻跸,曹家只能让万岁爷住,雍亲王自然不敢染指。」 陈文宴温言软语安慰年氏。 年若薇应了一声,这才勉强放宽心。 她忽而又满眼惊恐的看向西南边的隅园,心中祈祷那人赶快走,否则她将永无宁日。 陈文宴当夜就帮她告了病假,可身为兢兢业业的陈家长媳,当家主母,年若薇岂能如此轻易就能歇息,每日都还需打理些琐事。 这日,她正病怏怏的在软榻上绣花,孙妈妈端着一碗血燕入内。 「孙妈妈怎么今日有空回来?老太太不是将麻利的奴僕统统调遣到了隅园伺候?」 「雍亲王的嫡长子弘晖小阿哥这几日许是水土不服,烧的小脸通红,老太太让我去库房里寻些精緻的玩具送去。」 「奴婢这许久没见着少夫人,听闻您病着,特意先来瞧瞧您。」 「哎呀,少夫人您手流血了!」孙妈妈正说着恭维话,忽而瞧见少夫人手里的绣花针竟然戳破了食指,正潺潺流血,顿时惊唿一声,赶忙用帕子压住伤口。 「孙妈妈,你方才说雍亲王的嫡长子叫什么?」年若薇满眼痛苦的看向孙妈妈。 「弘晖,听说是康熙爷亲赐的名字。」 「小阿哥可还好?长多高了?是胖是瘦?」年若薇垂眸忍泪,终是忍不住哑着嗓子连声追问。 「皇家的子嗣自然是长得金尊玉贵,那小阿哥的容貌俊俏极了,与那雍亲王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长得骨肉均匀,不胖不瘦正正好。」 「好,你去我库房里选些最好的布料来,必须要宣软细腻些。」 孙妈妈应了一声,转头就让人送来了好些布料。 待到孙妈妈离开之后,年若薇有些激动的开始用那些宣软布料剪裁衣衫。 下个月初六,就是小阿哥三岁生辰,她是个失败的母亲,竟不曾为自己的孩子送过任何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0页 此时她心乱如麻,脑海里不断的迴荡着孙妈妈的话,小阿哥病了,小阿哥烧的小脸通红。 她忍不住潸然泪下,她的孩子才三岁,他正在发烧病着,可她这个母亲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生死般,她竟然贪生怕死,没有勇气靠近他,简直枉为人母! 年若薇只觉得钻心刺骨的痛,她咬牙看向隅园的方向,她疯狂想见自己的孩子,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即便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她就看一眼。 于是这日一早,她终是忐忑的来到了隅园,看守隅园的家丁认出自家的主母,当即就对看守隅园大门那些凶神恶煞的护卫们通报了几句,就领着主母入了隅园。 年若薇只假装来巡查,装作漫不经心道:「小阿哥今日可好些?现下在何处?」 「回主母,小阿哥今晨刚退烧,这会正在西边的花园里遛弯。」 「嗯,小阿哥需什么吃穿用度都捡最好的来,开支不够,就从我私帐上扣。」 「此刻雍亲王在何处?」 「王爷这会正在东边的书房里觐见江南的官员,商议康熙爷南巡事宜。」 「嗯,都上心些,你先下去吧,我再四处巡查巡查。」 年若薇目送那家丁离开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转身往西边的花园疾步走去。 她记得花园东南角有一处假山,从假山内的的缝隙能瞧见整个花园的风貌。 她此刻心急如焚,愈髮脚下步履生风往假山小道狂奔。 远远的就听到了苏培盛的声音,年若薇顿时潸然泪下。 她赶忙躲在假山后,透过缝隙,她看见一个粉雕玉砌的孩子正在练剑。 小小的人儿正奶声奶气的对苏培盛撒娇,说想吃猪肘子。 年若薇不禁莞尔,小傢伙还真是顽皮,大病初癒可不能吃这浓油赤酱的肥腻之物。 她甚至捨不得眨眼,只瞪圆眼睛盯着小傢伙的一举一动,他容貌虽稚气未脱,但却生的极好,容貌与那人酷似,可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却与她一模一样。 年若薇听着儿子软糯糯的唤着苏培盛安达,一颗心都被萌化了。 忽而小傢伙的目光落在了假山,仿佛在注视着她,年若薇赶忙蜷缩在地上,却忍不住悄悄起身偷看。 此时苏培盛看到小阿哥委屈巴巴的颤着唇,顿时心疼坏了,当即就拔腿去寻小阿哥喜欢的零嘴来哄他。 年若薇正在伤感即便离别,忍不住默默垂泪,忽而袖子被人轻轻拽了拽。 她低头竟然看见小阿哥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此时正伸手轻扯她的袖子。 她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额娘,是你吗?」 年若薇不敢说话,吓得拔腿就跑,身后传来一阵伤心哭泣声,她心都快被哭碎了。 「呜呜呜,额娘不要晖儿了,呜呜呜呜求额娘别走,额娘抱抱我。」 年若薇只觉得肝胆俱裂,心疼的无法唿吸,再无法迈开沉重的脚步,她忍不住转身,俯身将儿子抱在怀里。 「晖儿,我的晖儿,呜呜呜...额娘好想你....」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抱着儿子亲个不停。 「额娘额娘,抱抱。」晖儿抱着额娘的脸,欢喜极了。 年若薇只觉得为了这一刻的相聚,即便粉身碎骨也值了,她不知为何晖儿会一眼就认出她是额娘,许是母子连心。 此时苏培盛的声音传来,年若薇赶忙捂着晖儿的嘴巴,柔声细语道:「额娘每日这个时辰都会在此等晖儿,别告诉别人,这是晖儿和额娘的秘密。」 「连阿玛都不能说吗?」小傢伙有些为难的皱起小脸。 「是,否则额娘就再也不来了。」年若薇满眼愧疚,她只能用这种谎言来哄骗孩子,自私的拥有短暂的母子相聚时光。 「晖儿记住了。」小弘晖听到额娘说再也不来了,顿时吓得满眼都是眼泪,重重的点头应允。 「晖儿,快些去你苏安达身边,额娘在这看你离开。」 年若薇依依不捨的放下孩子,站在原地死死咬着嘴唇,忍泪目送儿子离开。 此时苏培盛寻了些养肠胃的糖丸,笑嘻嘻的走到了小阿哥面前。 见小阿哥眸中蓄满眼泪,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顿时心疼的将小傢伙抱在怀里,让小主子骑在他脖子上。 「小阿哥怎么不开心啦?苏安达驮您去湖边看天鹅去。」 「好。」晖儿坐在苏安达的脖子上,忍不住转身看向假山,无比期待明日与额娘相见。 苏培盛陪着郁郁不乐的小阿哥在内湖里遛了一圈,就来到了隅园的小厨房里。 灶台边,穿着亲王蟒袍的雍亲王,正亲手将锅里好克化的汤面盛出,边走边吹凉那碗面。 「晖儿,过来用膳。」胤禛用帕子擦干净手之后,就将儿子抱到饭桌前。 「阿玛请用膳,」晖儿又抬眸看向阿玛身侧高悬的画像,又软糯糯的唤了一句:「额娘请用膳。」 每日三餐,小阿哥对着小年糕的画像说话之时,苏培盛就忍不住哽咽。 这些年来,王爷将小阿哥亲自带在身边照顾,只要不上朝,就既当爹又当娘,把屎把尿都亲力亲为,还不准他们这些奴才帮忙。 后宅里的女人都成了摆设,王爷用一生孤寂,在替小年糕守节,为了不让小阿哥忘记小年糕,自从小阿哥懂事起,王爷就指着画像,先教导小阿哥唤出额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1页 平日里三餐用膳之时,父子二人都会与小年糕的画像共膳,每一餐都有小年糕喜欢的膳食,所以小阿哥的口味竟然与小年糕酷似。 入夜之时,胤禛刚将小阿哥哄睡,忽而听见睡梦中的儿子笑着唤额娘。 他浑身一僵,心间瀰漫绝望的钝痛,含泪坐在了书桌前,却失魂落魄的枯坐了一夜。 ......... 年若薇忍着雀跃欢喜回到了居所,这一夜她辗转难眠,一直盼着天亮,盼着辰时快些来。 她真的快疯了,竟然好几次忍不住激动的笑出声来。 终于熬到了辰时,她激动的再次来到了假山后,竟然看见小傢伙早已等候在此。 「额娘,今日锦秋姑姑伺候,我让她去做酥酪吃了。」 「晖儿,你喜欢吃什么?额娘明日亲自下厨给你做。」年若薇抱着儿子亲昵的贴着他的脸。 她正沉寂在喜悦中,忽而听见晖儿唤了一声阿玛。 她顿觉如遭雷击,吓得她紧紧的抱着晖儿,浑身恐惧的颤抖着,不敢转身看向身后。 「放肆!你是何人!!」 她身后传来四爷愤怒的呵斥声,年若薇战战兢兢的放下怀里的小阿哥,无奈垂着脑袋,曲膝匍匐在四爷脚下。 她忍着恐惧,刻意用吴侬软语掩饰自己原本的声音:「民妇陈文宴嫡妻生氏,叩见雍亲王。」 胤禛此时面色煞白,死死盯着那道匍匐在他脚下的熟悉身影,她虽刻意捏着嗓子用吴中腔调说话,可他还是一下子就认出她本来的声音。 她的声音,这些年来时刻都在他梦中出现,让他痛不欲生。 「你...起来...」胤禛此刻欣喜若狂,忍不住激动的剧烈的喘息着。 年若薇瑟瑟发抖的起身,避开那人想要将她搀扶起身的手,她依旧谨慎地垂着脑袋:「王爷恕罪,民妇只是前来巡查隅园,以免怠慢贵客。」 第82章 「年若薇!!!!!」 胤禛声嘶力竭的唿唤着她的名字,多年来压抑的绝望和悲痛欲绝的情绪,在这一瞬统统溃不成军,他只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人。 为什么!! 为什么她明明活着,却不愿意回家看他一眼,为什么她如此狠心,竟然丢下他和孩子,她甚至成为别人的妻! 为什么明明一家三口终于在今日团聚,她却生疏的让他忍不住落泪。 「王爷您认错人了,民妇是陈文宴的嫡妻生氏。」 年若薇只胆战心惊的咬着唇,不敢抬头去看那张梦魇中时常出现的脸。 「王爷恕罪,微臣的髮妻生氏若有冲撞之处,请见谅。」 陈文宴收到年氏擅入隅园的噩耗,一路上风驰电掣的赶来,此时他气喘吁吁疾步来到年氏身侧,看到瑟瑟发抖的年氏,忍不住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护着。 「大胆!!」 胤禛眼睁睁看着年氏被别的男人拥入怀中,顿时怒不可遏,抬手就抓住年氏的胳膊,想要将她夺回来。 忽而咔嚓一声让人心悸的骨裂脆响,她的胳膊竟然脱臼了,胤禛吓得慌忙松开手,他方才并未用力,只不过如从前那般,想亲昵的拥她入怀。 她似乎不对劲,定是病了,胤禛顿时目眦欲裂。 「苏培盛,立即传太医!」 「不必劳烦王爷,微臣的髮妻生氏自幼体弱多病,微臣习惯了。」 「习惯?」 胤禛愕然看向年氏,此时她竟一声不吭的将脱臼的手臂推了回去,她从前最怕疼,欢爱之时,他吻的重些,她都忍不住疼的嘤咛。 可如今却能忍受断骨剧痛。 「薇儿,你是不是病了?」 胤禛满是恐惧和惊慌的伸手,想要再次将她拥入怀中,可指尖才触及到她的衣袖,却又不忍的顿在原地,他怕再伤害到年氏。 「夫君,是我不对,我们快些走吧。」年若薇始终都没有看那人一眼,此时她依偎在陈文宴怀里不敢动弹半分。 「王爷,微臣还有家事需处理,告辞。」陈文宴打横抱起年氏,转身离开。 「额娘,呜呜呜,阿玛额娘走了,我要额娘,呜呜呜....」 身后传来小阿哥撕心裂肺的哭声,年若薇窝在陈文宴怀里,忍不住哭的泣不成声。 陈文宴一路上板着脸,直到将她放回到血棺材里,这才凝眉嘆气。 「夫君对不起,我..我只是想看看小阿哥,对不起,我现在就离开陈家。」 年若薇意识到自己今日的行径,可能会给陈家带来麻烦,赶忙哭着道歉。 「亲王而已,他并非君王和储君,我陈家还能抗衡,只是他定不会善罢甘休,有些棘手罢了。」 陈文宴有些无奈的摇头,那雍亲王算是皇子里罕见的可造之才,应该不会做出抢夺臣子妻的荒唐行径,除非他不要前程,想要与陈家玉石俱焚。 「夫人,这些时日,我需去江宁府巡查,你与我一道前往,先避其锋芒再说。」 「好好好,对不起,夫君。」年若薇满眼愧疚,连连对陈文宴道歉。 未免夜长梦多,陈文宴连夜带着年氏前往江宁府,住在了长乐巷的私宅里。 连着几日,陈文宴都忙的彻夜未归,年若薇只乖乖的躲在私宅里不敢露面。 这日午后,私宅大门被人敲响,她诧异的看见叶天士的夫人林氏正哭天抹泪的站在门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2页 「年糕,你义父出事了,求你救救他。」 年若薇心下一沉,知道他追来了! 可叶天士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绝对不能让那人伤害叶天士,于是忍着害怕,与林氏来到大悲巷内。 她才下马车,就看见叶天士的医馆前,站着两个便衣侍卫,苏培盛忽而笑眼盈盈的走到她面前,满眼都是激动的眼泪:「年糕,你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年若薇心内五味杂陈,连苏培盛都认出她,更何况那人,毕竟那人曾经是她最亲近的枕边人。 「苏哥哥,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她哑着嗓子朝着苏培盛福身行礼。 「不好,很不好,可从前即便再不好,今日开始也会好起来的,你快些进去吧,王爷在等着你。」 听到王爷,年若薇忍不住浑身发颤,她不知道即将要面对何种生不如死的酷刑,甚至在出门前,她已然给陈文宴留下一封忏悔的遗书。 她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踏入了药房内。 叶天士正鼻青脸肿跪在那人面前,此时见她来了,顿时泣不成声:「年糕对不住,那两个药童都是软骨头,没扛住酷刑。」 「义父不必自责,都怪我连累了您。」年若薇曲膝跪在叶天士面前,朝着他郑重的磕头道歉。 「王爷,您要杀要剐请随意,反正我三年前已经死在你手里一回,我无惧!」 年若薇满眼愤恨的盯着那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不起,苟活着是我的错,当年我没有死透,让您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我现在就去死!只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无辜之人!」 年若薇不想连累任何人,于是决然拔出髮髻上的髮簪,毫不犹豫的往脖颈上狠狠戳下去。 「薇儿!」 只听一声惊唿,噗呲一声轻响传来。 预料中的疼痛并未袭来,年若薇睁眼竟然看见四爷不知何时站在了她的面前,她手里的髮簪贯穿了他的左手掌。 「你到底想如何!又想要如何羞辱我,让我痛不欲生!」年若薇有些崩溃的哭嚎道,她真的受够了他的伪善和绝情。 他甚至不肯放过她的命,想要继续对她赶尽杀绝。 就在她歇斯底里的咆哮之时,那人忽而伸手拥她入怀,哑着嗓子在她耳畔呢喃着对不起。 「放开我!」 年若薇只觉得一阵反胃,她顿时开始拼命的挣扎,只听咔嚓咔嚓数道骨裂之声,胤禛顿时满眼恐惧的松开了年氏。 「不好!快些送她入血棺材!!」 叶天士吓得冲到了小年糕面前,抬手将她戳出皮肉的血淋淋骨头,固定回原位。 「固定夹板快拿来!年糕你情绪别激动,你气血翻涌的厉害,你不要命了!快冷静些!!」 叶天士吓得拼命在修復年糕身上不断传来的骨碎之声,可此时她却如碎裂的瓷美人般,浑身骨骼都在轻响。 胤禛此刻浑身都吓得发抖,只手忙脚乱的将叶天士要的东西捧到他面前。 「王爷,她已然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的活着,您就放过她吧。」叶天士吓得惊声对王爷祈求道。 「放过我可..好..」年若薇只觉得浑身上下钻心的剧痛袭来,开始无助的目眩神迷,渐渐失了意识。 ....... 长乐巷私宅内,胤禛满眼愧疚,心如刀割看着年氏浑身都是伤痕累累,可怜的泡在满是刺鼻汤药的血棺材里。 此时他满手都是血泡,他常年习武,体魄精壮,方才被那药水沾染到手背,竟瞬间起了血泡。 那种让灵魂都忍不住震颤的剧痛,连他一个七尺男儿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一个弱女子竟在药水里泡了整整三年,一想到她还需泡这蚀骨药水一年! 胤禛顿时心如刀绞,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他终是没有好好护着她,才让她如此痛不欲生。 年若薇甦醒之时,看见锦秋坐在棺材前,见她醒了,锦秋正在抹泪。 「年糕,当年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若欣那贱人已被王爷诛了九族。」 「姑姑,您说这些没有任何意义,若欣只是奉命行事的奴婢罢了,何故让她不得好死。」年若薇冷笑道。 「你误会王爷了,是那拉氏和太后布下的杀局,若欣的情郎,被那拉氏抓住了把柄,若欣背叛了王爷。」 「随便你怎么说吧,往事休要再提起了。」 「年糕,这些年来,王爷不曾宠幸过任何女人,他为你守身如玉,一个人既当爹又当娘的拉扯小阿哥长大,那拉氏恶贯满盈,她的父兄统统战死沙场,是王爷为你报仇呢。」 「如今乌拉那拉氏一族彻底没落,那拉氏已然是没了爪牙的丧家之犬。」 「姑姑,您不记得我挺着肚子孤孤单单被幽禁在西苑,他若心中有我,岂会如此绝情?您忘了那些陪着我受尽白眼的日子了吗?」 「爱与不爱都不重要了,我与他形同陌路,倘若他再强求,就将我的尸首带回去吧。」 「年糕,王爷亦是身不由己,王府里有万岁爷的眼线,这些年来,王爷大费周章,才勉强收服那些眼线。」 「王爷这些年过的很苦,好几回都差点死在战场上,连康熙爷都被王爷吓着了,这才将他调来安定之地当差,就怕他再不穿铠甲冲锋陷阵,王爷他是个值得你託付终身的良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3页 「那是他的事情,与我何干?」 年若薇只觉得他只是想要一心建功立业谋夺权势,才会英勇无畏,毕竟他如此迷恋权势。 「过往那些对错是非,我不想再去争论谁对谁错,如今我过的很幸福,为何他见不得我好?他不是真心爱慕我吗?为何捨得让我痛不欲生?虚伪!」 「我此生的痛苦和磨难都是他给的,他曾经的背叛和寡信轻诺,您都亲身陪我一道经歷,姑姑难道您还想劝我去死吗?」 「我不稀罕他为我守身如玉,免得今后又觉得是对我莫大恩赐,又开始权衡计算他为我付出和牺牲了多少,让他觉得委屈!」 「姑姑,他做的每一件事,都需我付出血泪代价,这样的良人,你敢要吗?」 「如今我与夫君陈文宴伉俪情深,他只有我一人,我无需争抢算计,拉拢他的心,我与他二人心意相通,从不在感情中计较得失,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被这样的良人爱着。」 年若薇知道以她和陈文宴之间心照不宣的盟友默契,无论她说什么,陈文宴都会替她圆谎。 她知道陈文宴是一言九鼎的谦谦君子,他承诺过会护着她一辈子,就定不会食言。 想起陈文宴,她忽而很想见到他。 忽而咔嚓几声毛骨悚然的轻响传来,锦秋吓得目眦欲裂,赶忙捂着嘴巴,不让那小年糕情绪激动。 卧房内的对话,一字不落的传入隔壁的书房。 苏培盛凝泪看着王爷失魂落魄的坐在书桌前看摺子,他手里的湖笔顿在空中许久,早已在宣纸上蜿蜒出一道黯然的墨泪。 「王爷,陈文宴回来了!」此时柴玉急急忙忙的入内提醒道。 「啊?他不是还需埋在镇江县那些琐事至少一个月吗?怎么忽然回来了?」 苏培盛诧异挑眉。 「爷...」苏培盛将目光落在王爷身上。 书房内一时间只剩下王爷愈发紊乱急促的唿吸声,良久之后,王爷忽然哑着嗓子说了一句:「让他进来。」 苏培盛有些担心的垂下眼帘,转身将那陈家的家主请入了院中。 陈文宴面色铁青入了自己的宅子,瞪着雍亲王身边的阉奴,寒声说道:「这是陈家的私宅,我才是男主人!」 「哎呀陈大人瞧您说的,普天之下都是爱新觉罗皇族的天下,别说杂家了,就连满朝文武,甚至天下苍生都是皇族的奴才。王爷下榻在此寒舍,是给陈家脸面。」 苏培盛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陈文宴冷哼一声,就急急入了卧房内,当看到年氏伤痕累累的躺在血棺材内,他顿时怒不可遏。 「滚!」他愤怒的朝着屋内雍亲王的奴婢呵斥道。 「姑姑您先出去,我夫君自会照顾我。」 年若薇见陈文宴满脸怒容,顿时急的开口让锦秋姑姑离开,以免殃及池鱼。 「夫人,你还好吗?」陈文宴满眼担忧,缱绻伸手拂开年氏额间的乱发。 「夫君,我想吃巷子口周阿婆的广寒糕,要刚出锅的。」年薇看到陈文宴那一瞬,只觉得四分五裂的魂魄都得到了安息。 「好,为夫马上回来!」 陈文宴穿着官府就拔腿跑出房内,没过多久,竟猫着腰急匆匆入内。 年若薇在棺材里抬头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竟然傻傻的将刚出锅的广寒糕藏在了怀里。 此时他撩开官服,将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广寒糕仔细掰碎,一点点的亲自为她吃。 年若薇差点被陈文宴精湛的演技感动的泪目,他为了配合她逢场作戏,竟将刚出炉的滚烫糕点贴身藏着,此刻他的胸膛定被烫伤了。 「你怎么将滚烫的糕点贴身藏着,这才几步路,怎会凉到哪儿去。」年若薇哽咽说道。 「夫君你是不是烫伤了胸膛,你快些去上药。」 「夫君你也吃,今日周婆婆的广寒糕做的软糯弹牙,可口极了。」 「嗯,味道的确不错。」 「夫君,明日我想回海宁了,家里那些帐目好几日都没理了。」 「祖母昨日派人来说不必着急回去,让我这两日带你去鸡鸣寺求子。」 「可..我走不动山道该如何是好?不如改日吧。」 「无妨,为夫背你上山。」 听到这句话,年若薇顿时满眼惊愕的看向陈文宴,抬眸间,竟然撞入他缱绻深情的眼眸中。 她心下一惊,赶忙垂眸迴避。 卧房内夫妻二人亲昵的家常对话,每一个字都是对他的凌迟,震的胤禛心口疼的发麻,他被那些满是爱意的字眼,刺的体无完肤,连唿吸都觉得痛不欲生。 屋内夫妻夜话还在继续,胤禛亲手做的饭菜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他就像个小丑,死皮赖脸的呆在不属于自己的家里,这些年来他做的一切,原来都只是感动了他自己。 此刻他嫉妒的发疯,心痛的不得不紧抿着唇,咬紧牙关,才勉强不让自己脸上的情绪太过于崩溃和狼狈。 该如何是好?他似乎真的失去了此生挚爱。 不!年氏本就属于他,就算她已然移情别恋又如何!他再将她的心夺回来便是! ...... 年若薇在血棺材里足足泡了小半个月,才勉强能行走自如,只不过肆意洒脱的疾行和跑跳在两年内已成奢望。 「夫人,今日休沐,为夫明早带你去鸡鸣寺求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4页 「好。」她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满口应下。 前几日那人终于离开了她的家,她连唿吸都觉得满是自由的芬芳。 年若薇被陈文宴搀扶着入了马车内,此时马车里铺满了软垫子,她躺在软垫上,免去了山道的颠簸之苦。 鸡鸣寺位于江宁府城郊鸡笼山东麓上,千年来香火鼎盛不衰,自古有南朝第一寺之称。 随着阵阵钟鸣声传来,年若薇掀开马车帘子,就发现马车到了鸡笼山脚下。 「夫君,你快去货郎担那买两个雄鸡面具来,若被人瞧见从二品江南巡抚背着夫人求子,定会被人嚼舌根的。」 年若薇担心陈文宴被人瞧见背着夫人来求子,会被人笑话,于是赶忙素手指着不远处人头攒动的货郎担,柔声说道。 「好,你现马车上等为夫片刻。」陈文宴温言软语说道。 「好,那我先歇息歇息。」年若薇靠在马车前,双脚腾空缓缓的摇晃着,此刻的心情说不出的惬意。 她正有些困意,忽而被人打横抱起,年若薇闻到了陈文宴身上独有的墨香。 睡眼惺忪间,看到他戴着五彩斑斓的雄鸡面具,于是放心的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我好睏,到了叫醒我。」年若薇将脸颊埋进陈文宴的怀里,忽而鼻息间被霸道清冽的沉水香气侵袭。 那香气太过于熟悉,让她想起过往那些触目惊心的梦魇,她满眼恐惧的瞪圆眼睛,是他! 他竟然卑劣的假扮成陈文宴来欺骗她!此时年若薇勾着那人脖颈的手,都沁出恐惧的冷汗来。 该如何是好?若她当场揭穿那人的卑劣行径,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她定下场悽惨,甚至还会连累陈文宴。 年若薇闭着眼睛不敢睁眼去看他,可即便她如此隐忍,那人却愈发得寸进尺。 此时竟俯身吻住她的唇,蛮横的敲开了她的牙关,卑鄙的侵袭她的唇舌。 他非常熟悉该如何做,才能让她情动,此时那人正在忘情吮着她的耳珠,暧昧的舔着她的脖颈。 她只觉得毛骨悚然,直到那人的手,探入她的衣襟,她终身控制不住流下屈辱的眼泪。 他的手颤了颤,倏然离开了她的身体,转而将唇贴在她耳畔,染着酒气的灼热唿吸喷洒在她耳畔。 「微儿,别不要胤禛,求你了。」 此刻高傲自大的他,语气中染着哽咽的哭腔,和小心翼翼的祈求。 「王爷,民妇的夫君还在山脚下等我,夫君见不到我该着急了,民妇想回家。」 「薇儿....」 胤禛忍不住潸然泪下,他只觉得万念俱灰,于是将她抱到不远处的凉亭内,将她轻轻放在了石桌上。 「薇儿,求你,别离开胤禛,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王爷,民妇只想要与夫君陈文宴好好过日子。」 年若薇对那人的死缠烂打有些厌倦,她受够了猜忌和绝望的等待,她受够了他的喜怒无常。 「薇儿,胤禛错了,此生定不会再负你半分,否则定...」 「王爷慎言!赌咒发誓这些民妇听腻了,您若真对民妇曾有几分真情假意,请善待小阿哥,对那些不堪过往,民妇已为自己的愚蠢遭了报应。」 「珍重!愿生生不见。」年若薇决然起身,可才走出几步,忽而四爷竟然曲膝跪在了她面前。 「对不起,胤禛该死。」 「你起来!!」 年若薇顿时吓得捂着嘴角,此时四爷正将高傲的头颅紧紧贴着地面,他..竟然对她下跪道歉。 可来不及细想,她身上针扎似的绵密剧痛席捲而来,仿佛在提醒她别再愚蠢的下地狱。 她顿时惊醒,于是寒声说道:「王爷,放过民妇,求您也放过您自己吧。」 年若薇说完,转身准备离开,忽而感觉到裙摆一沉,她低头竟然看见四爷攥住了她的马面裙摆,此时他浑身都在发颤。 她凝眉看着裙摆上落下一滴滴水珠,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向天光云影,骄阳正盛。 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与酸涩,忽而百感交集的看着还在不断落在裙摆上的水珠,原来那是他的眼泪,他此刻在哭。 「王爷!您请自重!」 年若薇有些哽咽的拔下髮簪,俯身用尖锐的髮簪割开他攥紧的裙摆,今日,她一定要彻底与他割袍断情。 他此刻依旧攥着碎布,跪在地上绝望哭泣,无助的像个被所有人抛弃的孩子。 年若薇没有半分波澜,只沉默转身离开,有些事情错过就是错过,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缓缓走到山脚下,此时陈文宴正焦急的在人群中搜寻她的踪迹。 年若薇缓缓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戳了戳他宽厚的背。 「夫君,我在这,方才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们开始登山吧。」 「好。」陈文宴将手里的面具随手一丢,折腰将年氏背在身后。 「夫君你快些带上面具吧!被人瞧见该如何是好?」 「夫人,为夫心悦于你,并非是见不得光之事,让全城的人都瞧见又如何?」 「你是我陈文宴光明正大的妻,你深明大义拯救苍生,你是为夫的荣耀,你值得被如珠似玉的宠着。」 「我只恨相见恨晚,只恨在你备受搓磨之前,没有爱上你,护着你。」 「夫君,你对我这般好,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年若薇此生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尊重和夸赞,她顿时有些忐忑不安和受宠若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5页 此刻她忽然从陈文宴发自肺腑的表白中,愕然意识到一件事,也许..他并非对她逢场作戏,而是真的心悦于她。 「好好照顾自己,你值得被善待。」陈文宴侧首朝着身后的年氏温柔笑道。 「我..值得..」年若薇只觉得心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涌出一阵莫名的欢喜和悸动,那是心动的感觉,她很熟悉。 可她心间的悸动和喜悦,却在看到山脚下那黑色的马车之时,顿时戛然而止。 她此生註定不得善终,又如何敢再用残破的自己,去玷污陈文宴。 她绝望的忍泪将脸颊埋在陈文宴怀里,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身侧不断有人在夸赞陈文宴宠妻。 她渐渐开始绷不住了,于是满眼笑意与他对视。 此时藏匿在马车内的胤禛只觉得无地自容,他发现陈文宴对年氏的情愫不比他少。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的多离谱,他终于体会到当时他在年氏面前说要与别的女人白头到老,与别的女人圆房之时,是多么痛不欲生。 此刻他的心真的很痛,痛的恨不能杀了自己,他发现自己败得一塌涂地,他与年氏之间,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他不敢再去细看山道上那对仿佛死生契阔的璧人,但仍是忍不住,将目光落在被那人护在阳光之下的年氏。 直到后悔的眼泪彻底将她的一颦一笑沖刷的模煳不清,良久之后,胤禛从口中痛苦而艰难的溢出两个字:「走吧。」 「爷!」苏培盛听出爷万念俱灰的语气,顿时惊的掀开了马车帘子,却被泪流满面的王爷震慑的哽咽极了。 爷是尊贵的雍亲王殿下,他有无数种方式可以让小年糕留在他身边,可爷却选择成全。 即便他对年糕依旧爱的刻骨铭心,他忽然觉得王爷很可怜。 苏培盛将愤恨无奈的目光,投向山道上的小年糕,他从未见过小年糕如此肆意明媚的笑容,终是讷讷的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有些无力的扬鞭策马。 一辆孤寂的马车与山道上言笑晏晏的夫妻格格不入,渐渐背道而驰,分道扬镳。 山道上,过往的香客纷纷侧目这对缱绻的夫妻,有认出那背着妻子登山的男子,正是新晋的权臣和江南第一名门望族最年轻的家主陈大人,一个个纷纷凑上前殷勤打招唿。 无论谁上前打招唿,陈文宴总是语气自豪的对旁人介绍她:这是我的髮妻生氏,今日虔诚带她来求子。 年若薇被那些香客一句句早生贵子说的面色绯红,顿时心如擂鼓。 二人入了鸡鸣寺之后,陈文宴竟然求了一支上上籤,当即就朝着功德箱内塞了一张千两银票。 年若薇坐在一旁的蒲团上歇息,面对今日陈文宴宣之于口的表白,她有些忐忑不安。 「夫人,鸡鸣寺斋饭尚可,再过一个时辰即可用午膳,你饿不饿?为夫带了你喜欢吃的广寒糕。你先吃些垫垫肚子。」 此时陈文宴从怀里取出用方巾包裹了好几层的广寒糕,忽而有些懊恼的嘆气。 年若薇诧异的起身,看向那手里的广寒糕,竟然发现糕点被压扁了,许是方才他抱着她登山之时,被她压扁的。 「夫君,我喜欢吃压扁。」年若薇含泪将被压扁的广寒糕捧到手里,开始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感觉到陈文宴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年若薇有些羞涩的红了脸颊,他的目光满是缱绻爱意,让她浑身发颤。 「夫君你也吃。」 她有些受不住陈文宴充满爱意的炙热眼神,赶忙捻起一块广寒糕,递到了他的唇边。 「好。」 陈文宴只克己復礼的含着糕点送入口中。 今日于众人面前向心爱的女子表达爱意,是他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举动,可他将满腔爱意宣之于口之后,他竟觉得畅然至极,只因年氏并未拒绝他的示爱。 此时他欣喜若狂,他意识到彻底得到年氏的心,只是时间的问题,他不着急,只因二人已然是夫妻,他有一生的时间,等待她心甘情愿将身心都交给他。 此时陈文宴的小厮忽而急急忙忙的走到他身侧。 「家主,出大事了,太子爷被废了。」 「什么!!」年若薇顿时惊得瞪圆眼睛,下意识捏碎了手里的糕点。 今年是康熙三十六年冬,可歷史上太子胤礽被废的时间是在康熙四十七年冬。 乱了乱了,太子竟然提前了十一年被废黜,那么是不是代表那人也会提前十一年登基? 年若薇愈发忐忑不安,直到陈文宴将她抱着下山,她仍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她置身在马车内,这才回过神来。 太子被废,康熙爷很快就会下旨让百官推举新的太子人选,那么陈家会选谁? 这关乎到陈家的兴衰,她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夫君,如今太子遭废黜,为稳固江山社稷,万岁爷定会很快选出新的储君,你觉得新储君会是谁?」 「这些朝堂之事你不必操心,你只需操持好家里,照顾好自己即可。」 此时陈文宴面色凝重,太子被废,万岁爷定会让百官推举新的储君人选,年长的皇子中,从前他很看好雍亲王,可如今他却改了主意。 谁都可以是未来的新帝,唯独雍亲王,绝对不能!否则他与陈家,定万劫不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6页 年若薇应了一声,心里不是滋味。 她发现无论是那人还是陈文宴,但凡有权有势之人,都不喜欢女人过问朝堂之事,都只喜欢金丝雀般贤良淑德的女子。 二人马不停蹄的回到了陈家,马车才到大门口,陈文宴就被陈家老太爷请走了。 因着康熙爷废了太子,南巡取消,那人也离开了隅园回京,年若薇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无比思念她的晖儿,愈发觉得烦闷。 她处理好积压多日的家事之后,特意准备了晚膳等陈文宴回来,她还是想知道陈家的答案,否则坐立不安。 可她并未等来陈文宴,只等来了他连夜回京述职的消息,不仅是陈文宴,甚至连陈家的老太爷都一道入京。 大清入主中原后,沿袭明制,规定地方督抚每三年朝觐一次,以听察典。 此时却恰逢太子爷被废的敏感时期,也不知陈家的掌权人此时入京,究竟是福是祸。 作为当家主母,年若薇只能呆在家里等消息,朝堂上的事情,她又不方便写信给陈文宴,只日日让繁杂琐事的家事填满焦躁不安的心,免得闲下来就胡思乱想。 在烦闷忐忑中,她迎来了康熙三十七年春。 陈家有官职在身的子弟,今年都留在了京中过年,是以今年陈家几乎都是女眷留守,往来的宾客也少了许多,年若薇乐得在棺材里多躺着歇息。 不觉间已到了清明时节,这日年若薇正在准备清明祭祖的事宜,忽而瞧见老太太院里的陈妈妈,领着个小厮急急忙忙来寻老太太。 作为当家主母之后,她才知道陈家谨慎到让人嘆为观止,难怪能屹立百年仍是江南第一名门望族,陈氏家规中明文规定,凡是涉及到敏感之事,绝不准用白纸黑字书信往来,而需专门的信使八百里加急来报。 那些信使自小就学不同的秘文,包括信使本人都不知道自己表达的内容是什么,只陈家位高权重之人,才知道信使表达的是何意。 方才那小厮正是陈家的信使之一,年若薇一颗心顿时吓得提到了嗓子眼,肯定是出大事了。 她当即就拔步前往老太太院里,才踏入院内,就听见老太太压抑的哭声。 「祖母,出何事了?」年若薇看到老祖母悲痛欲绝的样子,顿时吓得胆战心惊。 「出大事了,康熙爷要復立太子!」 「祖母!我们陈家拥立的储君人选到底谁!」 年若薇看到祖母慌乱的神色,暗道不妙,她猜测陈家拥立的储君,定不是前太子,而是另有其人,显然此人如今处境不好,老祖母才如此绝望。 「康熙爷让满朝文武推举储君人选,我们陈家推举的人选,是八爷...」 「怎么会...」 年若薇顿时傻眼,可忽然想起来歷史上八爷在江南的势力本就根深蒂固,深受江南举子的爱戴。 陈家本就是江南的望族,世代簪缨,拥立八爷为储君本就无可厚非。 世家大族最怕站错队,陈家俨然犯了大忌,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 「不成,你速速与我一道入京!」 谢氏自十六岁嫁入陈家,如今已有五十余载,她此刻前所未有的恐惧,这是陈家面临的最大危机,关乎陈氏一族的生死存亡。 听到要去京城,年若薇很想拒绝,可如今陈家面临生死存亡之际,她身为当家主母,又岂能置身事外。 老祖母老当益壮,决定连夜出发去京城,又将家事暂时交给了年若薇的婆母崔氏,并叮嘱她一定不能耳根子软,遇事不决之时,必须飞鸽传书来京城。 康熙三十七年清明时节,无边丝雨细如愁,年若薇心情忐忑,踏上了赶往京城的陈家楼船。 一路上京城惊心动魄的消息纷至沓来,康熙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训斥八爷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勾结党羽谋害胤礽,将其锁拿治罪。 向来与八爷胤禩交之甚深的皇九子胤禟和皇十四子胤禵,竟然乱了分寸,一同带了毒药前去康熙爷面前阻谏。 十四爷胤禵于言语间冲撞了康熙,竟惹怒康熙爷拔刀相向,欲诛胤禵。 亏得五爷胤祺跪抱劝止,众皇子叩首恳求才勉强作罢。 而八爷最终被革去贝勒,沦为闲散宗室。大力举荐八爷胤禩为太子的重臣纷纷被整治,其中不乏有佟国维和马齐等肱骨之臣。 当年若薇听到刑部侍郎张廷玉在举荐八爷之列,顿时诧异凝眉,紧接着她又听到了隆科多和她弟弟年羹尧的名字,还有鄂尔泰。 这些人暗地里分明就是那人的朋党,怎么会大力举荐八爷为皇太子。 她顿时愤怒的紧抿着唇,那人分明就是在捧杀八爷。 他贵为雍亲王,为何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举荐他为太子,那人阴险狡诈,是朝中为数不多力荐復立二阿哥胤礽重为皇太子之人,他借力打力,彻底将八爷踢出了夺嫡之路。 年若薇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太子復立,只是迟早的事情,待到太子復立,那些曾经拥戴八爷为储君的臣子,定会被太子打击报復,包括陈家。 她夫君陈文宴,更是此次拥立八爷为太子的中流砥力,如今更是被贬为了刑部从六品主薄,夫君的顶头上司,正是那人,他定不会轻易放过夫君。 年若薇愈发细思极恐,不知该如何是好。 七月初六,陈家楼船停靠在了京西码头,年若薇踏上京城地界那一瞬,只觉得万念俱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7页 回到陈家在京城的府邸之后,陈家二老本想带着她在京中相熟的权贵间游走,藉机让她接手家族在京城中的人脉势力,可她却吓得以来月事身体不佳为理由,婉拒了祖母。 她曾经是雍亲王侧福晋,更是年家嫡女,见过她的京中权贵们,可能比陈家认识的更多,她不敢冒险。 而此时陈家老夫妇得了相熟的权贵提点,来到了雍亲府邸拜会。 如今陈家在夺嫡党争中失势,另寻靠山迫在眉睫,雍亲王与太子交好,陈家必须不计代价攀附雍王府。 此时陈家老夫妇被雍亲王的贴身大太监苏培盛领到了雍亲王的书房。 「二老请稍候片刻,王爷还在批阅奏摺。」苏培盛将茶盏亲自放在了那陈家二老面前。 「有劳苏公公。」谢氏悄悄将一叠银票塞到苏培盛跟前,却见苏培盛笑了笑,并未伸手去接。 谢氏诧异,方才她将银票的面值展露在了苏培盛面前,足足有十万两,可苏培盛却不接,那只能说明他主子雍亲王不喜欢陈家,苏培盛才不敢接。 陈氏夫妇顿时骇然的对视一眼,悄悄将目光落在了正在批阅奏摺的雍亲王身上。 此时陈老太爷忽而凝眉看到王爷身后挂着一副美人图,画中美人的容貌,赫然与他的长孙媳生氏一模一样。 谢氏也注意到了那画像,端茶的手都忍不住在颤抖,不待二人继续细看,苏培盛又笑着来到二人面前。 「二老,王爷还需处理政务许久,听闻二老喜欢听折子戏,杂家让人在戏楼准备了几齣好戏,请移步来瞧瞧。」 此时谢氏握紧了老爷满是冷汗的手,二人颤颤巍巍的跟着苏培盛去听戏。 来到戏台前,苏培盛忽而扯出一丝笑容,幽幽道:「二老,今儿这齣好戏,名字叫南园遗爱,故剑情深,说的是汉宣帝与髮妻许皇后感天动地的佳话,佳音难觅,您二老且听仔细了。」 陈氏夫妇战战兢兢的坐在戏台前看戏,那出折子戏翻来覆去都在唱着隅园遗爱,而非南园遗爱。 而故剑情深,是汉宣帝昭告天下找寻故剑的名义,以寻故剑暗指寻回髮妻许皇后,隐喻结髮夫妻情意浓厚。 陈氏夫妇终于确定雍亲王的意图,心中虽愤怒堂堂亲王竟想不顾伦常染指臣妻,但如今陈家式微,二人只能强压下怒火。 直到淡月微云之时,陈家二老依旧在听着重复的戏文,最后甚至不曾见到雍亲王,就这么被苏培盛请出了雍亲王府邸。 陈氏夫妇只如丧考妣的回到了马车上,直到马车疾行许久,陈家老祖母谢氏才忍不住嘆气:「我早该猜到如此出色的女子只能落入皇族,压根不可能是孤女。」 「文宴那混帐东西闯下了弥天大谎,陈家要灭族了!」 ...... 陈文宴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府邸,可他才下马车,忽而被祖父身边的常随请到了祠堂。 此时祖父和祖母正满脸怒容的站在陈氏一族列祖列宗的牌位前。 「混帐东西,你给我跪下!」 陈家老太爷扬手抡起戒尺,狠狠的砸在了混帐嫡孙的膝盖上,迫使他跪在列祖列宗面前赎罪。 「二老何故如此动怒!」陈宴莫名其妙被家法伺候,只觉得懵然。 「我的好孙媳,到底是生氏,还是年氏!」陈老太爷怒喝道。 第83章 陈文宴满眼错愕看向二老,他们竟然知道了! 陈氏二老如果初时还不确定那生氏的身份,如今看见孽孙惊慌失措的神情,他们已然确定,生氏就是雍亲王侧福晋年氏。 陈家老太爷面色难堪,压根无法承受这难以置信的真相,他又惊又怒,只觉得气血翻涌,气得用戒尺狠狠的砸在了让陈家走向覆灭的不肖子孙后背。 「陈家都已毁在你手里了!孽障,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陈文宴被祖父盛怒之下打的趴在地上呕血,他艰难爬起身继续跪着,又被祖父砸来一封书信。 他打开那书信,赫然发现那是一份秘密誊抄的吏部准备在秋日调动官员的摺子。 看到摺子上密密麻麻的陈氏子弟名讳统统都在降职或发配边疆,或撤职之列,他顿时如遭雷击。 「混帐!你要拿陈氏全族的命,与年氏谈儿女情长吗?你若如此自私,那我们就陪着你一起下地狱吧。」 「后日晚膳,我会在府邸宴请雍亲王!陈氏一族是否覆灭,只在你一念之间!」 陈家老太爷深谙自己的嫡长孙向来顾全大局,尤其涉及到陈氏全族的身家性命,他定不会如此任性。 二老留下后日在府邸里宴请雍亲王之后,只留陈文宴一人独自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思过。 这一夜,陈文宴只觉得摧心剖肝,一夜无眠。 他粒米未进跪在了陈家列祖列宗牌位前,直到第三日傍晚,陈文宴忽而朝着列祖列宗的牌位重重的磕头,无助嘶哑的呢喃着对不起。 ....... 这几日陈文宴都在刑部当差,陈家二老也不在府邸里,年若薇做了好些菜,此时正拎着食盒,准备去刑部探望陈文宴。 此时看见僕从们正在来来回回的忙碌,她赶忙将孙妈妈唤来。 「妈妈,今日府中要宴客吗?你可知来的是什么客人?」 「回少夫人,老太爷方才说大公子即将归家,让我们张罗一桌丰盛些的席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8页 「大公子在何处?」年若薇有些纳闷,陈文宴回来都不曾回屋。 「回少夫人,奴婢也不知。」 年若薇应了一声,拎着食盒回到了屋内,陈文宴既然回府,她也就不必再去刑部看他了。 她回到屋内,竟然发现桌案上放着一套满女的旗装。 此时孙妈妈跟了进来,笑眼盈盈说道:「少夫人,老夫人让人裁剪了一身时下京城里最为风靡的旗装,她说过几日要去赴宴,您且试试看合不合适。」 听到要去赴宴,年若薇有些抗拒,但碍于情面,只能乖乖的脱下汉女装束,将做工精緻的旗装换上。 许多年不曾穿过满人的旗装,她甚至连花盆底鞋都穿不稳了,此时在孙妈妈的搀扶下,依旧走不动道。 「孙妈妈,你去换元宝底鞋来,这花盆底鞋太难驾驭了。」 孙妈妈似乎早就准备,没过多久,就拿来一双粉蓝色的元宝底绣鞋。 年若薇这才勉强站稳了脚跟,孙妈妈又将她搀扶到了梳妆檯前说,三两下就将她的汉女妇人髮髻,换成了满人的小两把头。 年若薇看着镜中陌生的装束,忽而有些不安,她伸手就要解开衣衫盘扣,却被孙妈妈拦住。 「少夫人,老夫人特意交代了,说您换上装束之后必须要让她瞧一眼,免得不合身的话失礼于人前。」 无奈之下,年若薇只能在孙妈妈的搀扶下,往二老所居的东苑走去。 「孙妈妈,你可知老夫人要去哪个满人勛贵家赴宴?我先了解一番,免得闹出笑话,丢了陈家的脸面。」 年若薇小心翼翼的刺探孙妈妈的口风,倘若孙妈妈说出她认识的勛贵,她定要让陈文宴帮她脱身,否则后果定不堪设想。 「回少夫人,奴婢也不知。」孙妈妈只毕恭毕敬的说道。 年若薇哦了一句,心中愈发觉得不安,去往东苑之时,老祖母尚在沐浴,年若薇只能乖乖的在前厅里等候。 老祖母屋内的香薰今日用的有些香腻,年若薇只觉得那香气暖人,于是单手支着脑袋开始闭目养神。 她渐渐的愈发困顿起来,于是索性眯瞪着眼睛,趴在桌案上小憩片刻。 孙妈妈站在门口观察里头的动静,直到看见少夫人趴在桌上不动,她又试探性的唤了好几声,这才捂着鼻子将屋内的香薰泯灭。 她又着急又打开了门窗通气,待到屋内气息渐渐消散,这才低声提醒了一句:「大公子,成了。」 屋内一时之间,只剩下西洋座钟咚咚的走钟声,陈文宴面色煞白走到被迷晕的年氏面前,他痛苦咬紧牙关,绝望的眼泪无声滑落。 「对不起,夫人...」 年若薇将脸颊埋在桌案上,无助的死死咬着唇,从孙妈妈让她换上旗装,她就发现不对劲,于是愈发谨慎的面对孙妈妈的一举一动。 方才她嗅出那薰香是迷香,只能顺势假装被迷晕,此时听到陈文宴站在她身边,痛苦嘶哑的对她道歉,她瞬间明白了一切。 「没关系。」她忍不住哑着嗓子低低的唤了一句。 「夫人....」陈文宴此刻满眼愧疚,没想到年氏竟然没有中计。 「夫君,谢谢你曾经对我那么好,珍重。」 其实她本打算等陈文宴回来,就告诉他,她想与他好好过日子,携手白头到老,她想说等她的身子骨好些,她要给他生儿育女,为陈家开枝散叶。 可终是宿命不可违。 她有些不甘心,于是小心翼翼鼓足勇气,伸手抓住了陈文宴的袖子。 「可不可以让我逃?我不想回去,我会死..求你...」 「对不起...我不能...」 陈文宴含泪伸手,想要抽回自己的袖子,可她的手却死死攥紧了他的袖子,此刻她浑身都在用力,边无助哭着,边指节泛白的攥紧他的袖子。 「年氏,这辈子是我负了你,可我不能让陈氏全族冒险,下辈子我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陈文宴伤心欲绝,伸手开始用力掰开她每一根纠缠的手指。 咔嚓咔嚓数道骨碎之声响起,他只觉得锥心刺骨的剧痛瀰漫全身,但想到陈氏一族,他终是狠下心来,一节一节的掰碎了她的指节,他的心也跟着碎裂成齑粉。 孙妈妈站在一旁,遵照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嘱咐,从袖子里悄悄取出一个小盒子,用火摺子引燃了盒子里淡粉色的薰香,她将薰香放在角落,就悄然离开。 年若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忽而感觉到浑身莫名其妙的开始涌动情.潮,她顿时涨红了脸,偷眼看向陈文宴。 此时陈文宴眸中亦是欲色翻涌,唿吸急促。 「不好,有问题...」 可她话还没说完,猝不及防间被人从身后打晕。 ...... 年若薇被一阵难以启齿的汹涌情.潮裹挟,她唿吸急促的睁开了眼,第一眼就看见端坐在马车内,正伏案批阅奏摺的那人。 看着他镇定从容,道貌岸然的样子,她愈发恼怒,此时被情.欲折磨的生不如死,她一咬牙,起身冲到那人面前,一把将他推倒,罢了,就当她去楚馆玩了只鸭子吧。 面对年氏突如其来的攻势,胤禛毫无招架之力,在她触碰到他那一瞬,他已然丢盔卸甲。 他顷刻间就猜测到陈家为献媚于他,又担心年氏宁死不从,对年氏下了欢好之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9页 若是旁人,早在靠近他那一瞬,他已然将人斩杀,可眼前的女人是她,他对年氏素来没有任何抵抗力。 此时胤禛担心年氏误会他趁人之危,只克己復礼张开手臂,不敢触碰到她分毫,直到她蛮横的褪去他的衣衫,勐然坐在他身上,他彻底占有她之时,他浑身都在隐忍的颤抖。 最后被久违的欢愉侵袭,他终是控制不住相思之情,忍不住与她沉沦情爱之中。 坐在马车前的苏培盛没想到这场情事竟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他吓得赶忙将马车赶到附近荒僻的暗巷里。 今日用的马车只是寻常马车,此时王爷正哑着嗓子一遍遍缱绻呢喃小年糕的闺名。 可直到三更天,只除了极乐之时,小年糕几声抑制不住的低吟,她不曾如从前那般,温柔唿唤王爷的名讳,反而时常发出愤恨的冷哼。 几场情事之后,年若薇浑身黏腻,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四爷烙印下的气息。 此时她累的甚至说不出话来,只无奈的任由他用了事帕子替他清理身子。 他如从前那般,用温柔缱绻的眼神注视着她,绵密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肩胛一路而下。 几年不见,他对情事愈发索求无度,她甚至有些怕他了。 此时她才勉强相信锦秋说四爷这些年来为她守身如玉。 方才头两次他很快就宣洩,她还在心里嘲讽他御女无数,掏空了身子。 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他那是素了许久,一时之把持不住,渐渐的他开始渐入佳境,带着她一道共赴巫山好几回。 面对他的攻势,年若薇最后没出息的晕了过去..... 她甦醒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血棺内,逡巡四周之后,她绝望地发现自己回到了雍亲王府,回到她当侧福晋时的居所。 忽而感觉到身后传来绵长的唿吸声,她吓得转头,竟发现此刻四爷抱着她一道躺在了棺材里,此时她正躺在四爷身上。 他身上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子,连俊美无俦的脸上亦满是瘆人的红疹子,年若薇顿时吓得瞪圆眼睛。 「年糕你醒啦?可舒服些?」锦秋的声音陡然传来。 「爷伺候了你一整晚,刚睡下。」 「姑姑,让他出去,一会被药水伤了身子,他又该怪我了!」 「他习惯了,从江南回来的路上,他就找叶天士要了方子,想要与你感同身受。」 「刚开始浸泡那药水之时,爷浑身都没一块好肉,脱了好几层皮。」 「你别怪王爷了,他也不容易,他只想护着你,若明目张胆的对你独宠,你和年氏一族都要死。」 「姑姑,别说了!」年若薇从血棺材里爬出来,径直来到浴房里沐浴。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浴池内沐浴,此时有些窒息的看着满身的欢爱痕迹,他真是疯了,甚至连她的脚都不放过,将她全身上下都吻了一遍。 此时她凝眉揉着后.腰的穴道,清晰的感觉到一股股浓稠精水离开身内,她不想怀上那人的孩子。 她坐在浴池内清理身子,没有想到那人竟留下那么多精水,真的很多,以至于她处理了许久,才有些疲累的起身更衣。 她从浴池出来之时,那人已然不见了踪影,显然去上朝了,难以置信他倘若真的时常泡那药水,顶着满身的红疹子去上朝,会不会被满朝文武笑掉大牙。 可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并未求他自虐。 年若薇知道那人这辈子都会对她阴魂不散,她不想再逃了,她想让他死! 她跟着叶天士多年,对药理略知一二,只她日常浸泡的药物残渣,都能提炼出许多种毒药。 年若薇在心里思索许久,最终决定给他下慢毒,经年累月之下,定不会被察觉。 「姑姑,如今我是何种身份呆在此处?雍亲王强夺来的臣子妻,还是暖床婢女?您但说无妨,也好让我摆正自己的位置。」 「小年糕你可莫要再说这些气话了,你依旧是王爷的侧福晋。」 锦秋觉得小年糕愈发尖酸刻薄了,倘若方才王爷听到那些噎死人的话,定要生闷气好几日了。 王爷在朝堂上伶牙俐齿,可一遇到小年糕,却变成了锯嘴闷葫芦,疼了伤心了,都不知道吱一声,只默默的承受所有,他们这些奴才都忍不住心疼。 「姑姑,小阿哥在何处?」 「爷上朝的时候,会带着小阿哥一道入宫,将小阿哥放在干西四所里照料,十三阿哥歇息之时,也会帮着一道照料小阿哥。」 「我想入宫去看小阿哥。」 「算了,不用了。」年若薇担心那个疯子又会因为她擅作主张而发怒,于是忍着对小阿哥的思念,悄悄抹泪。 「我这就去准备马车。」锦秋毕恭毕敬的说道。 年若薇诧异的看向锦秋:「不必了,免得他责罚。」 「小年糕,爷说了你只要不离开他,你想做什么都成。」 「不必了。」 年若薇知道眼下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人在哄她的工具和手段而已,所谓狗改不了吃屎,待到她愚蠢的再次对那人动情,他又会变本加厉的折磨她。 既然他此生註定会对她阴魂不散的纠缠,那就互相折磨到白头吧,谁也别想善终! 锦秋很快就寻来了马车,年若薇换上侧福晋的吉服就入了紫禁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0页 去岁十三阿哥的额娘章佳氏油尽灯枯,被追封为敏妃,多年不见,也不知十三阿哥是不是长高了许多。 这个时辰十三阿哥该下学了,年若薇径直来到十三阿哥的据所,果然看见十三阿哥正在陪着小阿哥踢蹴鞠。 「晖儿,十三叔明日再陪你玩,我们快洗手用午膳。」 眉眼清俊温润如玉的少年抱起小糰子,亲昵的在小傢伙的鼻尖上蹭了蹭。 年若薇不禁莞尔,疾步踏入了院内。 「十三阿哥别来无恙?」 小十三胤祥抬眸就看见熟悉的容颜,顿时愕然的张大嘴巴,继而红了眼眶。 「年糕,你回来了!」 这些年来,十三阿哥胤祥始终都知道府邸里的小年糕并非是本尊,他不知道四哥为何要弄虚作假。 他甚至隐隐猜到小年糕不在了,他曾怨恨过四哥,这些年来对四哥不再若小时候那般亲厚,只一味的对小年糕所出的小阿哥宠溺不已。 「额娘不在了...」 十三阿哥哭的伤心欲绝,如今他已然是翩翩少年郎,可只有在小年糕面前,他才敢露出真性情来。 「爷,奴婢会陪着您,您别哭了。」 年若薇只觉得十三阿哥可怜,他那么小就失去了自己的额娘,康熙爷更是压根注意不到十三阿哥这个出身低微的皇子。 「十三叔,晖儿愿意陪您一辈子。」小阿哥抱着十三叔的脖子亲昵说道。 「好!回来就好。」胤祥含泪喃喃道。 「福顺,你去告假半日,今儿爷要设宴。」十三阿哥的语气染着久违的欢快。 「奴才遵命。」福顺乐呵呵的点头哈腰,自从敏妃娘娘不在之后,爷许久没这么高兴过了,他很感激小年糕母子,帮爷走出丧母之痛。 年若薇抱着小阿哥,与十三阿哥一道入了饭厅用午膳。 她才刚坐下,忽而有奴才来报,说雍亲王来了。 年若薇有些不悦的凝眉,顿时敛去笑颜,只默不作声的给小阿哥夹菜,她仅仅只是听到那人的名字,这顿饭已是没胃口了。 小十三心细如髮,虽然方才小年糕眸中的厌恶一闪而逝,但他还是瞧见了。 他猜想定是四哥和小年糕吵架了,二人夫妻间的事情,他也不好过问,只默默的给小年糕夹了一筷子她最喜欢吃的红焖猪蹄。 年若薇抬眸看到十三阿哥眸中的担忧和安慰,顿时感动的热泪盈眶,即便多年不见,十三阿哥依然如此善待她。 此时那人穿着一身朝服,径直坐在了她身侧,她感觉到垂落在一旁的手被人扣紧,顿时吓得挣脱开,将手放在了桌案上。 胤禛垂眸敛去失落,将空悬的手无助的收回。 方才阿玛和额娘之间的生疏动作,都被小阿哥弘晖尽收眼底,昨日苏安达说额娘和阿玛吵架了,让他平日里帮忙撮合阿玛和额娘和好如初。 苏安达说若哄不好额娘,额娘就不要阿玛了,想到阿玛会难过,弘晖午膳都没吃多少。 这顿午膳的气氛很是怪异,胤祥看出小年糕与四哥似乎吵得很厉害,整顿饭都不曾与四哥说过一个字。 从前小年糕看着四哥的眼神满是爱意,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和不耐。 她甚至看向福顺那些奴才们之时,都比看四哥和颜悦色,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和,只默默守护在小年糕身侧,绝不让四哥欺负她半分。 年若薇尝试过逢场作戏,但每当她一看到那人的脸,就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她就会下意识的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最后她自己有些受不了,只能埋头吃饭,不再看他,这才勉强舒服些。 一家三口在十三阿哥居所用过午膳之后,年若薇与十三阿哥和晖儿又下了一会象棋,就抱着昏昏欲睡的小阿哥回到干西四所歇息。 此时她站在院内,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将小阿哥抱到哪里歇息。 她正彷徨之际,忽而怀中一空,小阿哥被那人抱在了怀里,径直朝着他所居的前院走去。 年若薇想了想,就转身准备去自己的居所歇息。 「呜呜呜,额娘您别走,晖儿要和额娘一起歇息...」 年若薇才走两步路,身后竟然传来了小阿哥的呜咽声,她顿时心疼的转身跟在了小傢伙身后,这才见他破涕为笑。 年若薇无奈的用帕子擦拭小傢伙哭出的鼻涕泡。 她跟着父子二人,来到了那人的卧房内,此时小阿哥竟然牵起她和那人的手紧紧扣在了一起。 「晖儿想要阿玛和额娘陪着歇息。」 年若薇只觉得与那人接触的手都在发抖,她本想拒绝,可看到小阿哥泪汪汪的眼睛正满是期待的盯着她,已到嘴边的拒绝之言,瞬间堵在心口。 「好。」年若薇抱着儿子躺在了床榻之上,她身后一暖,那人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人急促的唿吸声。 此时那人的手掌将她和小阿哥紧握的手掌包裹,她心内五味杂陈,倘若小阿哥的父亲是个寻常匹夫该多好,他们一家三口定是最幸福的家庭,可惜了,是他。 今日陪着小阿哥玩闹许久,她此时困意袭来,低头吻了吻小阿哥,就心满意足的准备沉沉入睡。 待到母子二人沉睡之后,胤禛分别吻过妻儿,就起身去书房办差。 他知道年氏对他心存芥蒂,他愿意用一生来忏悔和弥补对她的亏欠,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1页 年若薇甦醒之时,小阿哥正被锦秋伺候着吃点心。 见她醒来,小阿哥将最爱吃的芙蓉糕递到额娘嘴边:「额娘您快吃,可好吃了。」 年若薇笑张嘴,接受儿子递来的糕点,感动的热泪盈眶。 如今小阿哥就是她全部的希望,她记得歷史上的大阿哥弘晖只活到八岁,但如今歷史已改变,小阿哥的生母是她,而非乌拉那拉氏,她相信自己的儿子定不会有事。 即便她呆在那人身边觉得反胃,度日如年,但她还是想用余生护着她的孩子。 是夜,苏培盛来告知,让她早些歇息,说那人需在书房处理公务,需晚些时候回来,叮嘱她不必等她。 年若薇猜想,定是那人要去睡后院别的女人,又碍于之前承诺的那些空诺,才故意找藉口,他还真是又当又立,虚伪做作的让人想吐。 年若薇不禁计上心来,决定夜深人静之时,去书房里打他的脸,看他还有什么脸面继续对她说那些虚伪的花言巧语。 那人成日里就知道噁心她,今晚她也要噁心他一回。 临近子夜,年若薇蹑手蹑脚的披衣起身,悄悄来到前院,原本她只想让守门的奴才们去通报,噁心噁心正在和侍妾翻云覆雨的那人,可她来到门前,那些守门的太监却朝她行礼。 「侧福晋,王爷现下正在书房内看摺子。」 年若薇看到那些奴才们都对她和颜悦色,于是试探性的说道:「我去瞧瞧王爷。」 原以为对方会找藉口阻拦,可没成想对方竟然垂着脑袋,默默打开了院门。 年若薇诧异挑眉,索性光明正大的入了前院内。 她靠近书房就听到一阵清冽的诵经祈福声,顿时剎住脚步。 那人似乎有些咳嗽,时不时的边咳嗽边诵经祈福,与从前不同的是,他在吾妻年氏若薇后,多加了吾儿弘晖。 那些经文犹如紧箍咒般,让她开始心乱如麻,他惯会杀人诛心,更擅长虚与委蛇,定又是在逢场作戏,她才不会中计!年若薇愤恨的转身离开。 苏培盛看到小年糕前来,正要凑上前打招唿,忽而看见小年糕板着脸转身就走了,顿时懵然的挠挠头。 他赶忙跑进书房内,低声对还在虔诚诵经的王爷提醒道:「王爷,侧福晋方才来了,站在门口没一会,又悄然离去了。」 书房内的诵经声并未停下,只愈发低沉了些。 今夜他食言了,并未回来,年若薇此时躺在血棺材里,有些心烦意乱的听着窗夜雨风急。 她正有些犯困,忽而看看窗棂上映着一道熟悉的欣长身影,她顿时惊讶的皱眉,他方才不是派人来告知她,说今晚歇在前院不回来了吗? 她完全不想再与他攀扯任何关系,只漠然的闭上眼睛。 随着窗棂被急风骤雨剐的发出轻响,年若薇顿时惊醒,一睁眼又看见那道身影,依旧静立在远原地。 她顿时没了睡意,只五味杂陈盯着那道身影,直到五更天,她听见苏培盛低声提醒他该准备上朝了。 他声音沙哑,低沉应了一句,主僕二人这才离开。 那人离开之后,年若薇被他烦的再无半点睡意,于是起身沐浴更衣。 吃过早膳之后,她正在给晖儿做过年的新衫,忽而锦秋说后宅的侍妾汪格格和张格格求见。 那二人是荣宪公主送入王府帮衬她的助手,肯定是公主有话要带给她,年若薇险些喜极而泣,赶忙将二人请入了前厅。 「妾身汪氏给侧福晋请安。」 「妾身张氏给侧福晋请安。」 「两位妹妹快些起来,都坐下说话吧,可是公主有话要带给我?」 「回侧福晋,公主听闻您回来,不日已动身出发前来京城,再过两个月就能抵达。」 「公主这些年还好吗?」 年若薇忍不住喜极而泣,那人用假货蒙蔽众人,但却不可能欺瞒公主的慧眼,公主知道她出事,定伤心至极。 「公主很好,侧福晋请放心。」 「侧福晋..」汪氏忽而欲言又止,面色煞白的看向侧福晋。 「你们有何事但凡直说,我能帮到你们的事,定会鼎力相助。」 年若薇猜测那二人是公主送来的侍妾,这些年来肯定会被阴险歹毒的四福晋和那人欺凌,顿时怒不可遏。 「可否求您别让王爷折磨我们,王府里的侍妾格格都怕给他侍寝,呜呜呜....」 年若薇只觉得噁心,锦秋还口口声声说那人守身如玉,没想到他孟浪的让侍妾都招架不住。 「你们多沾些王爷的雨露,早日怀上子嗣不好吗?」年若薇只忍着噁心说道。 「王爷哪里是宠幸,简直是凌迟,后宅里的侍妾格格都怕他,他....」 张格格恐惧的唿吸急促,瞪圆眼睛,吞吞吐吐的说不下去。 「王爷从不曾近身,只用那些闺房工具折磨我们。」 年若薇:「........」 她忽然想起来当年那人强迫她亲眼看他用玉势欺凌乌雅氏那血淋淋场面。 「侧福晋,妾身猜想王爷定也是如此对待四福晋,每月初一十五,王爷都需按照规矩,歇息在福晋正院里,第二日福晋就不让我们去晨昏定省。」 「有一回我瞧见福晋侍寝第二日,竟被人搀扶着在院里晒太阳。」 汪氏和张氏二人简直苦不堪言,要不是公主殿下耳提面命,让她们五人在暗中保护小阿哥,她们早就羞愤而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2页 「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年若薇不知那人会如此残暴,只能含泪朝着二人盈盈一拜致歉。 「我定会护着你们。」 年若薇送了两个格格好些华贵的礼物赔礼道歉,就将锦秋叫到了面前。 锦秋方才就在门口听到了小年糕与那两个侍妾格格的对话,此时急的开始为王爷辩解。 「年糕,王爷也是迫不得已,后宅的女人都是各方势力安插入王府的,王爷不曾与那些人真的欢好,但难免逢场作戏,可每回王爷都没在她们屋里歇息。」 「如今王府里一大半的侍妾格格都是王爷的心腹,你别担心。」 「姑姑,旁的侍妾我管不着也不敢管,你告诉他,让他别碰公主送来的五人。」 「遵命。」锦秋看着铁石心肠的小年糕,顿时急的眉头紧锁。 此时王府外传来一阵悲悲戚戚的哀乐声,年若薇有些烦躁的凝眉,忽而听见恩普在外头咕哝了一句:陈家真是气派。 她顿时惊的起身冲到恩普面前:「今儿是谁家在出殡?」 「是..是海宁陈家。」恩普被小年糕一声惊唿吓一跳,赶忙磕磕巴巴的说道。 「谁死了!!」年若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提心弔胆盯着恩普,就怕他说出陈文宴的名字。 「是……是陈文宴的嫡妻生氏亡故,陈家今日出殡,将生氏魂归故里,送回家族祖坟安葬。」 她顿时松一口气,继而又觉得怪异,她竟然亲耳听到了她自己身故的葬礼。 她拔步就往王府视线最宽阔的暖阁疾步走去,踏上暖阁之后,她急的推开窗户,就看见不远处的国子监大街遍地缟素,陈文宴正抱着灵牌,失魂落魄站在送葬队伍最前方。 她忍不住潸然泪下,她不怪陈文宴为了家族放弃二人之间的感情,毕竟他面对的是皇权,若换成是她,也会放弃儿女情长,顾全大局。 她只恨那人强取豪夺,害的她再次深陷囚笼之中。 此时陈文宴似有所感,勐然抬眸,看向雍王府最高的阁楼,是她... 她竟满眼泪痕看着他,陈文宴愈发觉得肝肠寸断,他发誓定会穷尽此生,报这夺妻之仇! 「等我,夫人。」陈文宴将满腔深情,隐匿于让闻者落泪的哀乐中。 年若薇默默目送自己出殡,她的心似乎也跟着出殡队伍一道殉葬,从此世间再无海宁陈家长媳生氏,只剩下再次深陷万劫不復地狱的雍亲王侧福晋年氏。 她正伤心看着早就走远的送葬队伍,忽而身后一暖,那人霸道凌烈的气息,顿时让她觉得无比噁心。 「跟爷回家,薇儿。」 「您满意了吧,王爷,妾身遵命!」年若薇转身挣脱开那人的怀抱,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开。 胤禛被年氏疏离绝情的话刺得体无完肤,他浑身疼的绷紧,无助站在暖阁许久。 晚膳过后,年若薇正在和晖儿一道吃点心,忽而听锦秋说那人今晚要歇在她屋里。 她顿时没了胃口,于是有些烦躁的早早的歇在了血棺材里。 子夜时分,那人入了她的卧房内。 她刚从血棺中爬出来,正准备去沐浴更衣,就这么不着寸缕的与他对视着。 那人竟疾步来到她面前,折腰将她抱入了浴池内。 他只沉默的替她擦拭身子,极尽温柔的与她厮磨,年若薇只觉得她所有的举动,仿佛都无力的打在了棉花上。 从前但凡她敢如此忤逆,他早就开始对她冷言冷语,如今却变得温柔体贴,甚至她说那些刻薄的话,他还笑着问她渴不渴,饿不饿.... 年若薇已被他虚伪的温柔逼疯,于是咬牙幽幽开口道:「王爷,姦污臣子妻的感觉如何?」 身后那人忽然浑身一颤,咬着她的耳珠宣洩于内。 「爷不在乎,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只求你别离开我。」 他烫人的吻不断落下,年若薇只觉得哑口无言,她都已然将给他带绿帽子的话说的如此直白,他该恼怒才对!为何他竟说出如此卑微委屈的话。 她已无计可施,只能任凭他欺凌,可耻的在他的撩拨之下,忍不住动情,溢出破碎的低吟。 情事之后,年若薇趁着那人去取寝衣之时,再次将那人盈满在她身内的精水处理干净,这才松一口气。 此时那人入了浴池内,愈发温柔的伺候她更衣,她软着身子,只由着他将她抱回床榻之上。 她有些困顿的转身背对着那人,忽而身后一暖,他竟再次与她贴紧。 「爷服了避子药,你若不愿,晖儿将是爷此生唯一的子嗣。」 年若薇惊讶睁开眼睛,他竟然都知道..他知道她不想怀上她的孩子。 「王爷莫非只爱臣子妻,而不爱江山?」 他此举无疑是在绝嗣,定会被人怀疑他身子骨有毛病,所以成婚多年,才只有晖儿一根独苗。 一个连繁衍子嗣都困难的皇子,自然不会被康熙爷考虑为新帝人选。 「爷只要你。」 年若薇被四爷一句云淡风轻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四爷并非说说而已,否则这些年来,他膝下也不会只有晖儿一个子嗣。 「对不起薇儿,爷是皇子,註定无法光明正大在人前牵你的手,汗阿玛最忌讳皇子沉溺情爱,爷只想你好好活着,却忽略了你的感受,能不能再将心交给胤禛一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3页 年若薇只觉得心乱如麻,她这些时日确定了一件事,当年红螺寺的杀局,的确与四爷无关,而是四福晋利用太后杀母夺子。 她并未回应四爷,只闭眼假寐,她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她不想再心软爱上他,否则定会再次万劫不復。 ..... 年关将至,王府里都在布置新春之物,自从回来之后,年若薇只蜗居在自己的西苑里,从不曾踏出西苑半步。 她变得乖顺奴性,日日的亲手给那人斟茶递水,顿顿宵夜都亲自下厨。 腊月二十八,恰逢她的生辰,那人早早的就在小厨房里忙碌,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佳肴。 年若薇则亲手炖煮了一碗他喜欢吃的红焖鹿筋。 此时她抱着晖儿坐在饭桌前用膳,晖儿的筷子忽而伸向四爷面前的鹿筋,年若薇有些慌乱的抓住晖儿的手,而四爷竟也伸手将那鹿筋推到一旁。 「额娘,晖儿要吃鹿筋。」 「不能吃,你这几日有些上火,鹿筋性热,吃不得。」 「可我..」 「晖儿,食不言寝不语。」 晖儿看到阿玛板着脸,只能眨巴着大眼睛,委屈的点点头。 年若薇偷眼看着四爷将整盘鹿筋吃完,这才忍不住溢出笑容。 此时四爷用膳之后,就去书房处理公务,待到他彻底走远,年若薇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这才欢喜的抱着晖儿一道用膳。 苏培盛跟在王爷身后,疾步回到了书房,他急的连连催促:「王爷,您快催吐!太医已在隔壁候着给您请平安脉了!」 苏培盛对小年糕给四爷下慢毒颇有怨念,此时只心急如焚的伺候催吐后面色惨白的王爷漱口。 整座王府都在王爷的掌控之中,小年糕做的那些小动作,王爷岂会不知。 可王爷明知小年糕笑里□□,却依旧一声不吭的吃下她送的毒物。 苏培盛是真怕了,短短三个多月,王爷三餐都需催吐毒物,愈发清瘦了。 大年三十,年若薇早早地就在小厨房里亲手下毒,给那人做喜欢吃的牛腩炖萝蔔,忽而苏培盛急急忙忙来说四爷病了。 年若薇只漠然的点点头:「一会我带晚膳去探望。」 苏培盛看到小年糕听到王爷病了,却依旧如此冷漠,甚至心情不错的继续给王爷烹制毒物,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年糕!你到底有没有心!王爷方才强撑病体入紫禁城参加除夕家宴,他走路都踉踉跄跄,求你高抬贵手让他歇息几日再来送毒吧!」 砰地一声,年若薇手里的盘子应声落地,碎裂成寸。 第84章 年若薇没料到自己阴暗狠毒的一面,这么快就暴露了,她强装镇定,假装楚楚可怜哽咽问道:「苏哥哥这是何意?」 「你别再明知故问了!这是王爷的王府!也只有你才敢如此放肆,让王爷心甘情愿被你算计!让他明知会被你毒死,还日日吃你做的毒物!」 苏培盛见小年糕还在装腔作势,顿时勃然大怒,他总觉得小年糕愈发不可理喻,气的转身拂袖而去。 年若薇听到苏培盛说的话,顿觉五雷轰顶,原来那人都知道,知道他日日都在吃她亲手下的毒药,她错愕难堪地攥紧了手里的勺子。 她开始莫名紧张和慌乱,真不知那人怀着何种心情,明知她想毒死他,却日日吃着毒药,还要对她强颜欢笑。 此时锦秋也忍不住开口,替四爷辩驳。 「年糕,你总是奢求王爷对你忠贞不渝,可你与那陈文宴卿卿我我之时,你可曾想起过王爷半分?陈文宴真就如此让你动心吗?」 「陈文宴还不是为了家族放弃你,可爷却从不曾想过放弃你,即便你对他忘恩负义,百般羞辱,可他依旧想着与你长厢厮守。」 「他是皇子,他不可能随时盯着后宅的儿女情长,否则定会被康熙斥责无能,你只顾着小情小爱,可曾想过王爷的处境?」 「他可是大清的王爷啊!你知道那日在鸡鸣山脚下,他究竟怀着如何卑微的心,屈辱的想要成为别人,只是想多靠近你一些,他那日为你伤心落泪了许久,回京的路上,他病了一路!」 「你知道王爷为何这几日总戴着暖帽吗?甚至连用膳之时,热的冒汗都不曾脱下暖帽。」 锦秋忍不住嘆气,无奈说道:「算了,你只盼着他早死早超生,又怎会关心这些无关紧要之情。」 锦秋说完,就摇着头离开了小厨房里。 锦秋唉声嘆气的走到廊下,站在正冻得搓手的苏培盛身侧,有些担忧的看着紧闭的小厨房门。 「能成吗?」 「杂家也不知道。」 苏培盛心里前所未有的没底,毕竟小年糕看王爷的眼神,全无半点缱绻深情,毕竟她曾是旁人妻,毕竟她在陈家过的比在王府里明媚快意。 可苏培盛不甘心,凭什么王爷就要一生悽苦的成全那二人,所以今日他和锦秋才将话说的满了些。 此时年若薇枯坐在灶台前,将这些年来,与那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回忆了一遍,她竟发现四爷从不曾在她面前抱怨过他所受的苦难。 她甚至不知道他每日是不是开心,有没有在朝堂上受委屈,只一位的将他困在儿女情长中。 ........ 除夕宫宴结束之后,胤禛本需在宫中陪着汗阿玛和太后守岁,可他实在不想错过与年氏重逢的第一个除夕夜,于是藉口身子不适,纵马疾驰赶回王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4页 此时他气喘吁吁来到西苑门口,眉眼间俱是温柔笑意,抬腿入了西苑。 年氏屋内的烛火通明,她..或许也在等他归家守岁。 胤禛嘴角绽出笑意,直到看见桌案上的菜餚,他嘴角的笑意有一瞬间凝固。 此时万家烟火璀璨盛放,二人迎来了康熙三十八年春。 胤禛含笑坐在年氏身侧,捻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着她亲手做的菜餚。 待到他风捲残云吃完之后,却见年氏面容依旧严肃,他忍不住小心翼翼伸手去抚她的手背。 「为什么要吃我做的菜!」年若薇垂眸忍泪,不敢去看他苍白清瘦的脸。 「薇儿,今日是你我重逢的第一个守岁之夜,可否如从前那般对我笑眼相对。」 「为什么!!」年若薇忍不住哽咽的嘶吼道。 「爷只想让你在爷身边能开心些。」 「每回爷吃完,你都会对爷笑,今日爷都已吃完这些菜,薇儿可否对爷和颜悦色些?」 「菜里有毒!你明明知道我想让你死。」 「爷知道,可我没有别的办法再能将你留在身边,至少在你毒死我之前,你不会离开我,至于爷死后....死了就不难受了...」 年若薇已然泪流满面,她正在伸手擦眼泪,忽而眼前多出一个小方巾,四爷将包裹严实的方巾一层层拆开,露出方巾内包裹的广寒糕。 「回来之时,爷看见前门大街有卖广寒糕,从前不知道你喜欢吃广寒糕,只记得你喜欢吃猪蹄和芙蓉糕,对不起,是爷疏忽了。」 「爷放在怀里藏了一路,有些烫,你慢些吃。」 胤禛捻起一块尚且冒着热气的广寒糕,轻轻吹凉些,这才小心翼翼递到年氏嘴边,可她却并不接受。 他顿时失落的收回手,沉沉道:「薇儿,可否只今日,对爷和颜悦色些。」 忽而指尖传来一阵轻微痛感,胤禛诧异凝眉,竟看见年氏泪流满面的含着他的手和糕点。 年若薇咬着四爷的指尖泣不成声,她忽而又皱眉伸手掀开了他的暖帽。 但见他的脑门上,赫然缠绕着染血的纱布,许是因为时常用暖帽捂着,她掀开暖帽那一瞬,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直扑面门。 年若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解开了被血染红的纱布。 「为何会受伤!」 纱布揭开之后,她看见一道半寸长的殷红伤痕,恰好落在四爷从前那道因求娶她为侧福晋之时,被盛怒的康熙爷用镇纸砸的旧伤疤上,眼前新伤旧痕交叠,她忍不住心疼落泪。 「无妨。」胤禛小心翼翼的伸手搂紧年氏的腰,没有感觉到她僵硬的抗拒,险些喜极而泣。 他又试着将她揽入怀中,眸中忍不住蕴着薄薄的水雾,亲昵的在她怀里蹭了蹭。 「到底怎么回事!」年若薇哽咽道。 「今后你我都需对彼此坦诚,否则爷不必再费心哄我了。」 「好!」胤禛急的应允,深怕年氏改了主意。 「是太子砸的,太子要清算八弟朋党,陈家首当其冲,爷替陈家求情,太子酒后失态用酒杯砸了爷。」 「爷不想让你担心,所以遮掩了伤口,小伤而已,过几日就好了。」 听到四爷这句云淡风轻的话,年若薇一颗心揪得生疼,呜咽着贴紧他的脸颊。 他明明知道她心怀鬼胎,绝不会对他产生丝毫关怀,却仍是小心翼翼的不让她担心,可她一心只想让他死。 如此浓烈的血腥气息,她早该闻到了,可她却被怨恨包围,选择视而不见。 「薇儿,新春大吉。」 「爷…新春大吉。」年若薇哽咽回应道,她甚至没有准备任何礼物给四爷。 「薇儿,可否..也唤我一声夫君。」 听到四爷这句可怜巴巴的话,年若薇顿时哭笑不得,他还真是睚眦必报。 「不要,你们满人没这规矩!」年若薇踮起脚尖啄了啄他的喉结,感觉到他浑身都在隐忍的颤慄,又含羞伸手环抱他的腰。 情到浓时,四爷既将占据她那一瞬,年若薇忽而俏皮的咬着他的耳朵呢喃:「爷不嫌弃吗?我曾是臣子妻。」 「爷从不曾嫌弃过,向来都是你嫌弃爷。」胤禛迫不及待吻着年氏。 「我骗你的,我只有爷一个男人。」 「薇儿,爷说了不在乎,都过去了。」胤禛并不在乎从前那些事情,如今他重新得到年氏的心,定不会再让旁人有机可乘。 当时他甚至万念俱灰之下,动过荒唐的念头,想与那陈文宴...共侍一妻。 当他知道年氏用一生的幸福殉葬,沦为陈文宴的工具,忍不住心疼落泪,他庆幸自己没有错过此生挚爱。 此刻他动作愈发极尽温柔而有力的与心爱之人缠绵,恨不能生生世世与她揉在一起。 耳鬓厮磨间,年若薇听到四爷竟然萌生出为爱当三的荒唐念头,顿时心疼的抚着他的脸,主动朝他挪了挪。 「薇儿别再动了...」胤禛闷哼一声,没忍住浑身颤慄起来。 年若薇勾紧四爷的脖子,被他宣洩那一瞬,惊得嘤咛出声。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和锦秋二人听着屋内传来小年糕一声声缱绻低唿四爷的名讳,忍不住眸中含泪,爷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四爷只隐忍的要了她两回,就将她抱到了血棺材里歇息,四爷担心她泡在汤药里许久会冻着,刻意将血棺材放在了铺着温暖地龙的密室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5页 当年与四爷新婚夜之时,他就曾说过,他督造了新府邸,特意留了密道和密室防身,还说要带她认清楚王府里每一处密道和密室,让她作防身之用。 可四爷还没来得及带她来密室,她就出事了。 此时年若薇软着身子,有些疲累的泡在血棺材里打着哈欠。 眼见四爷褪去衣衫,准备与她一道泡入药汤中,她顿时吓得伸手去推他。 「此药的药性霸道,只适合重塑根骨的病人,你不准来!」 「爷把软榻搬到我身边来陪我可好?」 「好。」胤禛转身搬来软榻,侧躺着扣紧年氏的手。 几场情事之后,二人都有些睏乏,渐渐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身为侧福晋,循例要跟着四爷和四福晋一道入宫拜年,可四福晋那拉氏却提早入了紫禁城。 年若薇对心狠手辣的那拉氏反感至极,听到那拉氏提早入宫,她忍不住忐忑攥紧了四爷的手。 「爷,四福晋会不会又要与太后联手摺磨我?」年若薇对当年太后和四福晋沆瀣一气,杀人夺子一事始终无法释怀。 「薇儿别怕,她只是去给太后侍疾而已。」 「太后又病了?那我们还需去给太后请安吗?」 胤禛将怀中的小阿哥抱给苏培盛,扣紧年氏的手,与她一道入了马车。 直到二人入了马车内,他才寒声说道:「不必,免得你过了病气,那老毒妇熬不过这两日。」 「爷,是不是你..」年若薇吓得抱紧了四爷。 「是!」胤禛在年氏面前坦然道。 「都过去了,如今我和孩子都好好活着,爷别再冒险了,若万岁爷知道该如何是好!」年若薇吓得浑身都在发颤。 「呵..汗阿玛已经老了。」胤禛勾唇冷笑道。 「爷,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和孩子都陪着你。」年若薇感觉到四爷强烈的夺嫡之心,只坚定的表达了自己与他荣辱与共的决心。 马车入了紫禁城之后,就来到了干西四所,在干西四所内,年若薇看到了四福晋身边的奴才们。 一早就提前来干西四所打点的苏培盛看出小年糕不大高兴,赶忙走到小年糕身侧,压低声音说道:「四福晋早早的就去伺候太后了。」 年若薇感激的朝苏培盛递过去一个眼神,就跟着四爷一道入了前院。 看守前院的奴才高大威武,一看就是练家子,年若薇换好了侧福晋的吉服出了房门,此时四爷和小阿哥也换好了吉服,正站在门口等她。 一家三口出了干西四所那一瞬,年若薇谨慎的往后退了两步,乖巧的跟在四爷身后。 紫禁城里不比王府的家里。她是雍亲王侧福晋,绝对不能坏了规矩,僭越的与四爷并肩而行。 可她并不觉得委屈,四爷要走的路满是荆棘,她绝对不能再给四爷拖后腿。 她穿着花盆底恨天高绣鞋,在锦秋的搀扶下,紧紧的跟在四爷和小阿哥身后。 父子二人时不时默契的转头看向她,见她离得远了,四爷的脚步就开始放慢了许多。 年若薇在四爷父子二人频频回头之中,涨红了脸,赶忙让苏培盛去提醒四爷,这是在紫禁城里,要守规矩。 四爷头一站带她来到了承干宫。 自贵妃钮祜钮氏去岁薨逝之后,如今执掌六宫的是贵妃佟佳氏,佟贵妃是孝懿皇后的庶妹,如今俨然是后宫第一人。 入了承干宫之后,年若薇看着一树梨花开,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禁感慨物是人非。 贵妃佟佳氏只比孝懿皇后小三岁,被佟佳一族待字闺中多年,成为了老姑奶奶,为的就是接替孝懿皇后入主后宫。 听说她以三十岁高龄入宫,一入宫就封了妃,紧接着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又一跃被封为了贵妃。 孝懿皇后在世之时,她曾经见过佟贵妃两回,贵妃看着似乎是和善之人,否则四爷定不会对贵妃如此尊敬,今日精心挑选了好些礼物献给贵妃娘娘。 此时耳畔传来一阵婉转的唿唤:「四哥哥新春大吉。」 年若薇循声望去,就看见佟佳毓琳裊裊婷婷的站在大殿门口。 佟佳毓琳今年刚满十六,前几年因病缺席了秀女遴选,今年秋需参加选秀。 以她的家世,无论赐给哪个皇子,都会让康熙爷不安心,毕竟佟家已然是大清第一外戚,更有佟半朝的声望,康熙爷绝对不允许佟家与任何一位皇子勾联。 年若薇猜测,佟佳毓琳若不入后宫为妃,大概率会被康熙爷赐给蒙军旗的贵族为王妃,以此笼络人心。 此时见佟佳毓琳对四爷言笑晏晏,年若薇赶忙垂下脑袋,默不作声的跟在四爷身后。 胤禛用眼角余光察觉到年氏醋了,于是朝着小表妹颔首示意,就疾步入了大殿内请安。 贵妃佟佳氏这几日因小产怏怏不乐,她已然年过三十,入宫后也曾怀过两回孩子,可不知为何,龙嗣总是莫名其妙的保不住,年若薇猜想定是康熙爷与贵妃是近亲,所以繁衍子嗣困难些。 此时贵妃见到雍亲王这个长姐膝下的养子,顿时心内五味杂陈,长姐都尚且有养子承欢膝下,可她年过三十,却无儿无女。 死气沉沉的承干宫里传来小孩子的嬉笑声,闷闷不乐许久的佟贵妃忍不住跟着小阿哥一道嬉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6页 佟佳毓琳只娴静站在一旁伺候,可眼角余光始终追逐着四哥哥俊逸的身姿。 她已然称病躲过一次选秀,今年绝对不能再推脱了,否则就成老姑娘了。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今年都必须嫁给四哥哥。 待到送别四哥哥之后,佟佳毓琳亲自搀扶着贵妃姑母入了正殿内。 「姑母,如今毓庆宫那位举止行径愈发无状,我们佟佳一族需提前开始筹谋了,未来的新帝若是雍亲王,佟家必定能再续荣耀。」 「琳儿,你还在惦记嫁给雍亲王?」 「本宫劝你死了这条心!万岁爷绝对不允许佟佳一族的嫡女与任何皇子联姻。」 「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万岁爷早有意将你赐给科尔沁吴克善亲王的嫡曾孙为王妃,估摸着选秀结束,赐婚的圣旨也会颁布。」 「姑母!万岁爷再无适龄公主远嫁抚蒙,才会让我入那火坑,您救救我可好?」 佟佳毓琳一想到要去科尔沁那鬼地方吃沙子,就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嫁给四哥哥。 「你煳涂!如今雍亲王已有嫡福晋,你嫁过去最多当他的侧福晋,我们佟佳一族的嫡女再不济,也只能给帝王当妃妾,你莫要再提给家族蒙羞之事。」 佟贵妃这几日有些恹恹,她还没机会怀上皇子,今年的选秀又在即,春花般开不尽的秀女们即将入宫,万岁爷愈发想不起她这个花残粉褪之人了。 佟佳毓琳已然不知被姑母拒绝了多少回,可只要她爱慕四哥哥,就算暂时沦为侧福晋又如何? 倘若四哥哥今后登基为帝,凭着她与四哥哥青梅竹马的情份,她定能入主中宫,母仪天下。 如今整个家族都鼠目寸光,阻拦她追寻幸福,她只能铤而走险,破釜沉舟。 ...... 在承干宫拜年之后,年若薇跟着四爷在荣妃和惠妃这两个年长有子的妃子处拜了年,就来到了德妃所居的永和宫。 都说永和宫出战神,翊坤宫出情种,德妃不愧为康熙后宫的终极战神,她大年初一还不忘亲自给康熙爷最喜欢吃的鲥鱼挑刺。 年已十二的十四阿哥似乎与四爷有些生疏,只唤了句四哥来了,就坐到了额娘身侧。 「胤禛,过两年你十四弟也该到朝堂上歷练了,你有空之时多教教你十四弟。」 「不必了,额娘,八哥和九哥十哥近来都在殚精竭虑的教导儿臣。」 「小十四,你四哥才是你一母同胞,你少和老八混在一起,否则迟早有一日,你额娘也会被万岁爷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骂成辛者库贱奴!」 德妃乌雅氏想起万岁爷竟然狠绝的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训斥老八为辛者库贱奴所出,还褫夺了良嫔封妃的圣旨,简直让人寒心。 良嫔卫氏这些时日,更是被儿子连累的在后宫都抬不起头来,昨儿更是一病不起,真真是可怜。 「知道了!」十四阿哥随口应了一句。 「你这孩子!一会留在额娘宫中,额娘要好好教训你这小调皮蛋!」 德妃嘴上虽然说要教训小十四,却忍不住取了帕子,仔细擦拭小十四方才因练剑而沁出脑门的薄汗。 年若薇坐在四爷身侧,心中为四爷鸣不平,明明他的至亲此时都在他身边,他却依旧显得孤寂落寞。 年若薇悄悄垂下左手,轻轻的拍了拍四爷的腿。 忽而觉得掌心一暖,四爷握紧了她的手,在她掌心缱绻摩挲许久,才松开她的手。 永和宫里的家宴吃的让人心寒,年若薇跟着四爷才踏出永和宫大门,忽而听到十四阿哥雀跃的笑声。 不用猜都知道德妃单独将十四阿哥留下,并非是她所说的训诫,而是悄悄留了什么好东西,只让十四阿哥独享。 而十四阿哥素来与四爷不和,方才定是故意发出笑声,趁机对四爷炫耀羞辱一番。 直到踏上归家的马车,年若薇抱紧累得睡着了的小阿哥,悄然坐在了情绪低落的四爷怀里。 「爷,你还有我和孩子,今后我们会有更多的孩子,爷定不会孤独。」 「好。」胤禛哑着嗓子,将年氏母子二人拥入怀中,在年氏腮边啄吻着。 「我义父叶天士说,这些时日我调理得当,下个月初就可痊癒,只是跑跳还需等两年,但...孕育子嗣无妨,爷再一个月即可。」 她这几个月其实被四爷照顾的很好,四爷特意将叶天士带回了王府,从前连陈家都寻不到的天材地宝,四爷甚至不惜用强权凑齐了。 加上她其实除了与四爷置气,其余时间都有小阿哥陪伴在侧,心情舒畅许多,血郁之症不药而愈,身子骨恢復的神速。 她不想让四爷因为子嗣单薄这么荒谬的理由,而被康熙爷排除在储君人选之列,而且...她想要与心爱之人延续血脉,让四爷有更多的至亲陪伴在侧。 「薇儿,谢谢你,没有放弃爷。」 「爷,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离不开我,我亦是如此,别说谢谢这种生疏的话。」 「好。」胤禛眸中含泪,为着妻儿,他愈发想要尽快抵达那个位置,即便不择手段,他也要杀上皇位。 待他君临天下,定册封心爱的女人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以天下供养她和孩子。 「明日爷带你和孩子回娘家探亲,你弟弟年后将外放至从二品四川巡抚,这几日已回京述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7页 「爷,我弟弟年羹尧性子率真,您多担待些。」 年若薇一想到未来她弟弟年羹尧因狂妄自大,被四爷贬黜为杭州城门卒,后被赐死,就吓得开始提前替弟弟求情。 「都是自家人,爷难道还提拔外人?你弟弟今后定会是爷的左膀右臂。」 「爷...」年若薇知道四爷是因为爱她,才会对她的家人爱屋及乌,愈发不知该如何报答他的一腔深情。 于是她忍不住主动将唇送到他嘴边,与他忘情拥吻,二人正吻的痴缠之时,忽而马车外头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年糕!!我回来了!」 听到皇姐荣宪鬼魅般的笑声,胤禛紧张的蹙眉,忍不住将年氏紧紧搂在怀里,深怕皇姐继续在他和年氏之间挑拨离间,教唆年氏离开他。 「爷,我想与公主见面,我与公主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公主。」年若薇含泪伸手轻轻揉开四爷紧锁的眉头。 「不准被她挑拨离间,与爷生分。」胤禛板着脸叮嘱道。 已然坐在马车前头的荣宪听到四弟小家子气的话,顿时捂嘴偷笑,忍不住揶揄道:「四弟你放心吧,年糕回来还会爱你的。」 「公主不准欺负我家王爷!」 年若薇匆忙在四爷唇上吻了一下,这才掀开马车帘子。 荣宪公主此时还穿着一身蒙古袍子,戴着蒙军旗贵族宽大的牛角帽,见她来了,于是脱下了沉甸甸的牛角帽,伸手轻轻敲了敲小年糕的脑袋。 「年糕你怎么愈发轻减了?是不是四弟养不起你,让你吃不饱饭?」荣宪眸中忍泪,紧紧攥着小年糕纤细的让人心疼的手腕。 「皇姐!慎言慎行!」胤禛气得寒声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荣宪牵起小年糕的手,就轻车熟路的入了小年糕所居的西苑。 「哎呀小年糕,我一路上风尘僕僕的赶回京城,第一站就来你家瞧你了,我早就饿得眼冒金星,快把胤禛府邸最贵最好的酒菜摆满一桌,容我先填饱肚子再说。」 年若薇看到公主朝她龇牙咧嘴,顿时忍俊不禁,赶忙让人准备公主喜欢吃的酒菜来,她则亲自伺候公主沐浴。 此时荣宪和她二人在浴池内一道沐浴,年若薇看到公主满脸怒容的盯着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顿时转到公主身后替她擦背。 「年糕,你想不想与我一道回草原?如今整个科尔沁和漠南都唯我马首是瞻,你与我共享尊荣!定无人胆敢欺负你半分!」 「公主,王府就是我的家,我要守在四爷和小阿哥身边,多谢公主美意。」 站在耳房门口伺候的锦秋,听到小年糕婉拒公主,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啊你!别被胤禛那狼崽子诓骗了去,他并非良人,对了,今晚我就在你这歇息吧,明儿一早我需入宫去给太后侍疾。」 「公主,王爷已命人准备了最奢华的厢房给您歇息。」锦秋忙不迭的打断公主挑拨离间诋毁王爷的话。 「年糕,我许久都没与你说体己话了,你快些让胤禛的奴才滚远些,聒噪死了。」荣宪忍不住朝着躲在门外盯梢的奴婢翻白眼。 年若薇点点头,赶忙朝着门外唤道:「姑姑,你们都下去吧,我来伺候公主即可。」 锦秋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退到了卧房门外伺候,却仍是忍不住支着耳朵偷听屋内动静。 荣宪耳聪目明,自然感觉到胤禛的奴婢仍在附近,于是又催着小年糕让奴才们统统退到了廊下伺候,转而让她的贴身奴才老周太监和素心嬷嬷守在房门前伺候。 待到胤禛的耳目离开之后,荣宪才真正开始与小年糕说体己话。 「年糕,太后快撑不住了,蒙军旗的勛贵们近来愈发蠢蠢欲动,汗阿玛后宫并无蒙军旗贵族出身的高位嫔妃,前些年,汗阿玛还将两个蒙军旗嫔妃驱逐回草原,惹得蒙军四十九旗对此颇有微词。」 「如今抚蒙重担只能落在我和恪静身上,这些时日我与那些勛贵周旋,着实疲累。」 「公主,是不是草原出什么大事了?」 荣宪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哑然道:「估摸着快打起来了,如今出自科尔沁部血统的太后,是汗阿玛与蒙军旗勛贵们最后的缓冲,我都不敢想太后若崩逝,草原将会如何翻天覆地。」 「万岁爷后宫嫔妃众多,倘若趁着今年秀女遴选,多挑选几个蒙军旗勛贵秀女,定能缓和万岁爷与草原各部的关系。」 「不可能,我汗玛法好不容易将蒙军旗在后宫的势力压下,汗阿玛更是宁愿宠幸身世卑微的满军旗包衣宫女,甚至宠幸汉军旗嫔妃,都不愿意后宫再出蒙军旗宠妃,就是为了弹压草原的气焰。」 年若薇仔细回忆了紫禁城内不下五十个嫔妃的出身,还真没想起哪一位嫔妃出自蒙军旗。 她唯一有印象的是曾听人说过,早年间科尔沁三等公吉阿郁锡之女博尔济吉特氏,曾幼年被选入宫,可尚未册封,就于康熙九年薨逝。 康熙爷特渝礼部,追封年幼的博尔济吉特氏为慧妃。 「今年的秀女甄选的确有几名身世显赫的蒙军旗勛贵之女,其中最为尊贵的是博尔济吉特氏,她是科尔沁达尔汗亲王和塔之女,也是世祖顺治爷悼妃的侄女,算是汗阿玛的表妹。」 「万岁爷定会将博尔济吉特氏纳入后宫为妃吧。」年若薇记得歷史上,康熙爷后宫的确有一位籍籍无名的宣妃,正出自博尔济吉特一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8页 她鲜少看到公主如此愁眉不展,顿时忧心忡忡。 「会,但于汗阿玛而言,他贵为天子却是被蒙古王公贵族逼着纳妃,简直是奇耻大辱,汗阿玛定不会善罢甘休。」 「汗阿玛这些年来不曾在册立皇后,外头都在传汗阿玛是因为克妻,才迟迟不册立第四位皇后,其实是这些年来汗阿玛始终在与太后博弈,他决不允许他的后宫再出现博尔济吉特血统的皇后。」 「啊?那无论是否纳妃,势必都会激化万岁爷和草原的矛盾,这该如何是好?」年若薇只觉得头疼欲裂。 「汗阿玛自有决断,走吧走吧,我真饿扁了!」 年若薇应了一声,就与公主更衣,一道来到了饭厅里。 此时荣幸看到四弟父子二人一板一眼的坐在饭桌前,就像罗剎国的套娃似的,顿时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小阿哥的脸蛋。 「快叫姑母~」荣宪笑呵呵的取出一副做工精緻长命锁,挂在了小阿哥的脖子上。 「姑母!」晖儿脆生生的唤了一声,忽而想起来方才苏安达提醒他的话,忙不迭的又补了一句:「晖儿今晚要和阿玛额娘一块歇息。」 荣宪被小傢伙说的话噎住,忍不住白了一眼小心眼的四弟。 「晖儿乖,今晚你和阿玛在前院歇息,额娘和你姑母要好好说说体己话。」 年若薇悄悄的将左手垂到饭桌下,握紧了四爷的手。 可四爷似乎在生闷气,握紧她的手不肯松开,年若薇顿时涨红脸。 「啧啧,四弟你怎么穷的大过年都穿不起新衣衫?可要皇姐借你些银子~~」 荣宪早将小年糕和四弟之间如胶似漆,眉来眼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心中欢喜之余,依旧忍不住开始讥讽她的好四弟。 年若薇方才就看见四爷换了一身常服,那身衣衫是她多年前亲手做的,他这些年来似乎经常穿,袖口都磨出了毛边。 她与四爷置气之时,只做了晖儿的过年的新衣衫,并未给他做,他这是在暗戳戳的表达自己的委屈呢。 「是我疏忽了,没给我们家爷做新衫。」 年若薇看到四爷委屈的抬眸看了她一眼,赶忙在某人手臂上缱绻摩挲许久,这才听到四爷不悦的冷哼一声。 晚膳之后,公主将她和晖儿母子二人一起拐跑了,年若薇看到四爷垂头丧气可怜兮兮的坐在饭桌前,心疼的频频回眸,与他深情对视。 卧房内,荣宪看着沉睡的小阿哥那与四弟酷似,容易招烂桃花的俊俏脸庞,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小傢伙的脸蛋:「你可别学你阿玛那般,对人尖酸刻薄!」 「公主,不准再说我家爷了!」年若薇听到公主在嫌弃四爷,忍不住嗔怒道。 「啧啧啧,我的好白菜都被猪拱跑了,伤心伤心,你瞧瞧你整晚辗转反侧的思春模样,恐怕魂早飞到四弟身边去了,你快去寻他得了。」 荣宪公主说着,就起身将小年糕拽起来,将她推出了门外。 年若薇知道公主体恤她的相思之苦,赶忙笑着裹紧披风,转身疾步就去前院寻四爷。 她心急如焚入了前院,这个时辰他定在书房诵经祈福,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了书房,果然听到四爷清冽的声音,正在诵经祈福。 可她才靠近书房门口,却嗅到一阵呛人的酒气。 此时苏培盛见小年糕来了,顿时觉得救星来了,赶忙咧嘴笑着打开了书房门:「哎呀小年糕你可算来了!」 年若薇皱着眉头踏入书房内,此时四爷正背对着她在诵经,似乎刚结束,她正要上前抱住他,忽而看到四爷拿起放在手边的酒罈子豪饮起来。 年若薇疾步上前,扬手夺过四爷手里的酒罈子,却忍不住又想起四爷不喜欢她干预他的事,她还记得当年她私自替换了四爷指名的菜餚,他就大发雷霆。 此时她有些瑟缩嗫喏的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我..是妾身僭越了,妾身没资格管王爷,您...您请恕罪。」她有些惶恐的看向四爷。 「你是爷的妻,自然要管爷,薇儿是不是又想不要我了,才不愿再管我?别听皇姐挑拨离间可好?」 四爷此刻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恐惧的颤音,年若薇被四爷紧紧的揉进怀里,有些手足无措的伸手轻轻抚着四爷微微颤动的背。 「从前我特意给你准备养生的药膳,爷气的掀了桌子,我以为爷讨厌我干预爷的任何事情。」 「对不起,从前...是爷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 胤禛只觉得愧疚万分,无地自容,从前他只想让年氏沦为他的附庸,即便将她视作妻子,他依旧不允许任何人干预他对权柄的绝对掌控。 可直到年氏『惨死』于红螺山,他才发现他拥有的一切,若没有年氏,统统变得一文不值。 「爷难道就不怕被人笑话成妻奴...唔...」 四爷俯身吻住她的嘴唇,清冽的酒香通过四爷炙烈的吻,在她口中瀰漫开,二人一路拥吻着入了四爷的卧房内。 四爷卧房内的梳妆檯上,再次摆满了她喜欢的胭脂水粉,和玲琅满目的华贵钗环。 他酒后愈发孟浪,竟抱着她在落地镀银镜前缠绵。 她在镜前清晰的看着他为她动情的每一个缱绻的表情和动作。 「薇儿,你是我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9页 「好。」 年若薇羞涩的靠近二人相接处,竟让他脸颊微微泛红,愈发失控的情难自持。 ....... 大年初二一早,年若薇坐在梳妆檯前,由着四爷亲自替她描眉画眼。 「爷快些,我爹娘该等着急了。」 昨儿夜里她与四爷荒唐了好几回,今日竟浑身酸软的起不来床,眼看着已日上三竿,她顿时急的火烧眉毛。 「爷今后不准啃脖子了,我爹娘瞧见会笑话的!」此时她用脂粉着急的掩盖脖颈上的欢爱痕迹,气的伸手戳了戳四爷。 她透过镀银玻璃镜,看见他脖颈上的红痕,忍不住红着脸起身,将他的领子扯高些。 话到最后,她自己绷不住娇羞的笑了,二人情到浓时,只恨不得将彼此烙印入骨,又如何能克制? 二人匆匆忙忙的梳洗之后,就踏上了回娘家的马车。 此时年若薇走路都有些双脚发软,只依偎在四爷怀里缓缓入了马车内,她冷不丁瞧见他唇上还印着些许她的口脂,赶忙伸手擦干净。 许久没有见到家人,她此时有些近家情怯,可一切思家之情,在看到她娘亲赵氏怀中抱着粉雕玉砌的小女孩之时,瞬间粉碎。 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娘亲赵氏怀里抱着的一岁小女孩,未来将是她此生挚爱命定的爱人。 她将会成为四爷的心尖宠,她的妹妹,才是连歷史都承认被雍正帝偏宠的女子。 「薇儿,这是你妹妹若蓁。」 「嗯,妹妹眉眼生的秀丽,今后定是倾国倾城的美人胚子。」年若薇强忍着恐惧和绝望,讷讷地夸赞着。 「王爷您说呢?」她忍不住看向四爷,她疯狂的想知道四爷对未来宠妃的看法。 「煞是可爱。」胤禛眉眼间满是温柔笑意,觉得年氏今后若能为他诞育的小格格,定也如眼前的小傢伙般可爱。 此时小若蓁忽而朝着四爷咯咯咯的灿笑起来,竟不怕生的朝着四爷殷勤的张开双臂,索求拥抱。 眼看着四爷满眼笑意,朝着他命定的爱人伸出手,年若薇忍不住闪身挡在二人之间。 小若蓁一看见她这个亲姐姐,竟然当场嚎哭起来。 「薇儿,你妹妹喜欢王爷,你瞧瞧方才她笑得多开心。」 赵氏满眼笑意,将早已朝着雍亲王探出半个身子的小女儿,再次抱入雍亲王怀中。 「娘,妹妹年岁尚小,别冲撞了王爷。」年若薇的语气有些着急,可四爷却笑着将他未来的宠妃抱在了怀里。 眼前的画面很诡异,年若薇忍不住鼻子发酸,她真是疯了,竟然在吃一岁小孩的醋。 可一想到她的妹妹将来会夺走四爷的心,她顿时忍不住潸然泪下。 胤禛用眼角余光看见年氏正痛苦凝眉落泪,顿时寒着脸,将手里的小姨子还给了赵氏。 「可是身子不舒服?」 「没,只是有些想念亲人。」年若薇哽咽的扑进了爹爹年遐龄的怀里放声大哭。 「女儿你是不是受委屈了?」年遐龄伸手轻轻拍着女儿轻颤的肩,柔声细语安慰着。 「我只是想家了,呜呜呜呜...」年若薇控制不住自己想起年贵妃,哭得愈发伤心欲绝。 「今儿是一家团聚的日子,哭不得。」赵氏将孩子报给一旁伺候的乳母,就挽着女儿的手,一道入了府内。 苏培盛跟在王爷身后,方才小年糕看着小年 氏的眼神满是敌意和醋意,爷靠近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娃娃,都能让她失控的落泪,他顿时郁闷的皱眉。 小年糕善妒已然到病态扭曲的地步,今后定会惹出祸端,这该如何是好! 第85章 年若薇控制不住失魂落魄的心情,垂首入了年府。 此时年若荞挽着自家夫君胡凤翚的手腕,殷勤凑上前打招唿:「愚妹若荞,携夫君给王爷和长姐请安。」 自从年若薇诞育了王爷唯一的男丁之后,年若荞愈发开始巴结起她来。 去岁她夫君还在王爷的帮助下,从小吏擢升为江南富庶之地的县令。 如今她夫君官职虽小了些,但谁都知道她的长姐年氏是雍亲王的侧福晋,甚至连夫君的顶头上司都对他点头哈腰,她也跟着风光无限。 年若荞恨不得将长姐供起来,愈发的卖力讨好奉承她。 她心里其实嫉妒的要命,长姐的夫君雍亲王贵为大清朝的皇子,即便他的夫君成为当朝宰辅,她全家依旧是雍亲王的奴才。 年若薇有些浑浑噩噩的在娘家待到了日落时分,四爷竟然开口说有公务要处理,当即就带着她和孩子踏上归家的马车。 此时年遐龄目送女儿的马车离开之后,忽而凝眉盯着夫人怀中的么女,有些怅然道:「夫人,我怎么感觉薇儿不喜欢若蓁?」 「孩子多了免不了争宠,女子不免敏感些,从前你我只薇儿一个掌上明珠,如今多出个妹妹与薇儿争抢爹娘的宠爱,她难免觉得失落,过几年她习惯了若蓁的存在就好了。」 赵氏有些为难的嘆气,薇儿和蓁儿无论手心手背都是她十月怀胎掉下的肉,她对每一个孩子的爱都一样,压根不可能厚此薄彼。 而此时马车内,胤禛让苏培盛将小阿哥抱到另外一辆马车嬉戏,就将依旧怏怏不乐的年氏拥入怀中。 「薇儿不喜欢你妹妹。」胤禛能感觉到年氏情绪低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0页 「不是...」年若薇此刻心内五味杂陈,她总不能告诉四爷,她的妹妹将会是四爷此生挚爱吧,毕竟她妹妹若蓁才一岁多。 「爷,可否答应我,我是爷身边唯一的年氏女?」年若薇愈发不安的想要得到四爷的承诺。 「薇儿,你无需再反覆向爷确认,爷早就说过,你是爷此生唯一情之所向,爷此生不可能再有别的女人。」 胤禛缱绻摩挲年氏眼角的泪痕,他不敢告诉年氏,怕她知道他对她疯狂的爱恋,会觉得喘不过气,只因他此生已非她不可。 「谢谢爷。」年若薇得到四爷允诺那一瞬,一颗高悬着的心这才勉强能安。 「爷,我想要你。」 年若薇感动的对四爷主动投怀送抱,将手肆意探入四爷衣襟内不安分的游走。 可她仍是觉得不够,她此刻很想与心爱之人阴阳相融紧密连接,于是开始着急剥四爷的衣衫主动求欢。 年氏今日异常主动,胤禛只觉得惊喜与诧异,愈发激.烈的回应她的缱绻情意。 苏培盛已然习惯了小年糕回来之后,每回出门都需准备隔音马车,免得爷忽然性致来了,要与小年糕缠绵纾解一番。 今夜年若薇几乎疯狂的对四爷索取,直到她那盈满了四爷的气息,这才累的依偎在他怀里轻喘着。 此时四爷正在用了事帕子擦拭不断溢出的精水,年若薇只红着脸,不敢去看他泛红的脸颊。 二人回到王府之时,内务府派人送来了太后的新春赏赐。 年若薇忽然被托盘里三对熠熠生辉的珍珠耳坠子吸引,那耳坠子看着华贵简约,她一眼就相中了。 她想着这漂亮的珍珠耳坠有三对之多,她求四爷赐给她一对,应该不过分。 「侧福晋,这是太后赏赐的东珠耳坠,福晋一耳三钳,这三对耳坠子刚好凑成一副。」 苏培盛不好意思直说按照规矩,东珠只能嫡妻所有,侧福晋没有资格佩戴东珠,只拐弯抹角的提醒道。 听到苏培盛说那三副耳坠上的珍珠竟然是东珠。年若薇有些遗憾的收回手,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拥有东珠。 大清皇室以东珠为贵,且东珠朝珠只有天子,太后和皇后三个人可以戴,即使贵为皇子、亲王,也无资格用东珠所制作朝珠,只能在顶冠上缀饰少量东珠。 东珠按照品相大小拢共分为七个等级,一等东珠只有天子,太后和皇后三个人可以用,而贵为皇贵妃、贵妃则只能用二等东珠。 至于亲王,郡王和贝勒,以及他们的嫡福晋用的东珠等级次之,因此东珠使也成为了身份地位的象徵。 而年若薇虽然是雍亲王侧福晋,但也只能用南海产的合浦海珠。 「我还是喜欢合浦明珠,瞧瞧这圆润硕大的海珠,看着就欢喜。」 年若薇赶忙伸手拿起放在另外一个托盘里的海珠耳坠掩饰尴尬。 胤禛将年氏错愕难堪的神态尽收眼底,他顿时板起脸,让奴才将内务府送来的东西立即拿走。 年若薇忽然想起从前瞧过三爷的侧福晋田氏,和五爷的侧福晋刘氏都戴着一耳三钳。 那二人与她一样都出自汉军旗,她从前也想多穿两对耳洞,只因为当时她怀着小阿哥,所以耽搁了。 此时她有些愧疚的抚着耳垂,忽而脚下一轻,她被四爷打横抱起,二人一道入了浴池内,洗去欢爱之时的黏腻。 在氤氲水汽中,她嘤咛着再度被心爱之人盈满,年若薇双腿缠住四爷精壮的窄腰,由着他愈发汹涌的欺负。 四爷在浴池内折腾了两回,就神清气爽的去书房处理公务了,此时年若薇软着身子,独自坐在梳妆檯前,不住的盯着自己的耳垂瞧。 她犹豫片刻,就寻来了粗一些的绣花针,她最怕疼,此时捏着绣花针忍不住害怕的发颤,无奈之下,她只能唤锦秋姑姑帮忙。 「锦秋姑姑,可否进来帮我个忙。」 锦秋应了一声,就入了卧房内,见小年糕愁眉苦脸的坐在梳妆檯前,手里还捏着绣花针,锦秋顿时懵然的走到小年糕身侧。 「小年糕你拿着绣花针要做什么?」 「姑姑,我瞧着三爷和五爷身边汉军旗出身的侧福晋都是一耳三钳,我不想搞特殊。」 「年糕你不必如此谨慎,循例我们满女和后宫嫔妃才必须一耳三钳,那二位听说是因为三爷和五爷要求的,咱王爷疼惜你,怎会捨得让你见丁点血。」 「我知道王爷宠爱我,可我不能恃宠而骄,我既嫁给满人,就需按照你们满人的规矩来,我绝对不能让王爷为难。」 「姑姑若不帮我扎耳洞,那我就自己来了,我手抖的厉害,就怕扎歪了,又要多遭几回罪。」 眼看着小年糕颤着手,捏着绣花针就往莹白耳垂上戳,锦秋顿时吓得夺过绣花针,咬着牙替她扎了两对耳洞。 此时小年糕双耳垂上染着血,锦秋又眼疾手快的将梳妆檯上准备好的银质耳环,戴在染血耳洞上。 「耳洞戳好了,年糕你可千万别告诉爷,说是我帮你戳的耳洞,否则爷定要责罚我。」锦秋看到小年糕红的快滴血的耳垂,就吓得魂飞魄散。 「谢谢姑姑,方才本就是我自己亲手扎的耳洞,并无旁人。」年若薇疼的小脸煞白,说话的语气都疼出了哭腔。 锦秋诶了一声,有些心疼的替小年糕擦拭耳垂上的斑斑血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1页 子夜刚过,胤禛亲自捧着匣子回到居所,看到卧房内烛火昏暗,顿时耳尖泛红,他今日孟浪了些,要了她好几回,她该是累的睡着了。 胤禛轻手轻脚入了卧房内,沐浴之后,就躺在了年氏身侧睡下。 此时年若薇双耳垂都火烧似的闷痛,感觉到四爷躺在身侧,于是转身钻入四爷怀里。 「为何还不歇息?都说了不必等爷回家。」 「想爷了。」年若薇将手探入四爷松松垮垮的寝衣内游走,他结实的肌理,让她指尖都开始发烫。 「早些歇息,明日爷再给你,今日你累坏了。」 胤禛被年氏撩拨的愈发气息紊乱,他知道今日自己有多纵情要她,他担心累着她,即便他依旧想要她,但仍是艰难的将她作怪的手攥紧。 年若薇被四爷拒绝也不恼,此时借着昏暗明灭的烛火,忽而瞧见梳妆檯上放着个木匣子。 「爷,匣子里是什么东西?」她好奇的问道。 「你明早自己去瞧。」胤禛侧身搂紧年氏的腰肢,轻声细语道。 「不成,我现在瞧瞧,否则该睡不着了。」年若薇愈发好奇,当下就起身走到梳妆檯前,着急打开了那神秘的匣子。 但见匣子里竟然放着一身串珠绣花的珠褂,大大小小成色极佳的珍珠,少说都有千颗之多,且都是色泽莹润的东珠。 「爷,我只是侧福晋,岂能逾矩的用东珠?爷还是收回去吧。」 年若薇欢喜之余,又怕她违背规矩用东珠被人知道,会连累四爷,赶忙将珠衣放回了匣子。 「要不爷换合浦海珠做的珠衣可好?」 「海珠咸腥,你贴肉穿着会伤了肌肤,你素来怕热,爷早就让人制了珠衣,只待入夏之后再给你,今日瞧你眼馋那破东珠坠子,就提早拿来给你。」 「夏日我有竹衣消暑,如此珍贵的珠衣,会不会太奢侈了?」年若薇依旧有些惴惴不安。 她夏日里在卧房都会穿着竹衣消暑,所谓竹衣,就是用打磨好的竹片缀成衣衫贴身穿着,沁凉的竹片能消弭衣衫贴紧身体的闷热感。 「你先将就着穿,这些珍珠成色一般,爷今后寻更好的来。」 年若薇看四爷语气坚定,不容置喙,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点头收下。 这身珠衣在炎炎夏日贴身穿着,定清凉透骨,她欢喜之极,当下就笑着转到了屏风后试穿。 年若薇本只想将珠衣套在寝衣外试穿,忽而脸颊羞红,咬唇将衣衫褪去,只不着寸缕的穿上了那件镂空的珠衣。 她脸颊羞得发烫,只穿着珠衣,裊裊婷婷来到床前。 「爷..好看吗?」 胤禛此时正闭眼假寐,陡然睁开眼睛看到如此让人血脉翻涌的狎昵春色,忍不住唿吸急促,他眸中墨色翻涌,哑着嗓子道:「薇儿,珠衣不能如此穿,成何体统。」 年若薇早就看出四爷动情了,于是俯身缓缓靠近四爷,语气满是娇媚和诱.惑:「那爷喜不喜欢嘛?」 年若薇忍不住捂嘴偷笑,古板的四爷此刻眼神迷醉,喉结极速滚动,哪里像是不喜欢的样子,显然喜欢得紧。 「....喜欢。」胤禛坦然面对情爱的慾念,忍不住将心爱的女人桎梏在怀中。 屋内一阵阵珍珠碰撞的轻响,和男女欢好之声不断传来,苏培盛惊讶的捂紧了嘴巴。 他不用猜都知道,小年糕究竟是如何将那件正经端庄的珠衣,在床第之欢中穿得多不正经。 几场酣畅情事之后,年若薇简直欲哭无泪,此时她身上的珍珠衣早就沾了许多秽物,她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软着身子任由四爷撷取。 「薇儿,爷很喜欢你穿珠衣,薇儿,若薇...」胤禛喑哑的唤着年氏的闺名,咬着她的耳珠再次宣洩。 忽而鼻息间传来一阵血腥气息,胤禛诧异凝眉盯着年氏的耳朵,这才发现她戴着一耳三钳,今夜她的双耳被他厮磨许久,此时竟然红肿的在滴血。 「苏培盛!速传医女!」胤禛赶忙退了出去,颤着手捂着年氏耳朵。 「谁准你一耳三钳!」胤禛又气又急,心疼的盯着年氏染血的耳垂哽咽道。 「爷别气了,我只是觉得一耳三钳更好看,我既嫁给满人为妻,就需遵守你们满人的规矩,难道爷觉得我只是汉女,不配为爷戴一耳三钳?」年若薇顿时委屈的从四爷怀里挣脱。 「又在胡说些什么,只要是你,爷都喜欢,只是你不准折腾自己。」 年若薇感动转身,回到四爷怀里,忽而忍不住疼的嘤咛一声,引得四爷忍不住轻颤。 「爷,我膝盖疼...」 胤禛用厚实温暖的锦被裹紧年氏的身子,低头看向她的膝盖,顿时尴尬懊恼的伸手去揉她发红的膝盖,方才他情难自控,着实孟浪至极。 此时苏培盛也请来了医女,房门被推开那一瞬间,浓郁欢爱气息扑面而来,苏培盛和医女乖乖的垂着脑袋,站在幔帐前候命。 锦秋先行入了幔帐后,收拾满地的荒唐之物,医女这才入了幔帐后。 那年长的医女只面不改色的替只露出一只满是暧昧红痕的手把脉,片刻之后,就取了一盒瓷白色的膏药捧到王爷面前。 「王爷,侧福晋无碍,膝盖被圆润之物硌伤了,明日许会淤青,此药..」老医女的语气顿了顿:「此药可消肿,侧福晋可敷在交..合之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2页 「嗯,都下去。」 躲在被窝里的年若薇听到四爷一板一眼的回答,顿时羞的涨红脸。 待到耳畔传来房门关上的声音,她羞得用锦被蒙住了四爷。 被子里穿出男人低沉愉悦的笑声,她忍不住笑着掀起被子,一道钻入了锦被中。 ....... 二月初二这日一早,年若薇和四爷一晌贪欢,此时二人正欢好之时,忽而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王爷,紫禁城里传出消息,太后于丑时三刻在宁寿宫崩逝。」 「嗯,备马立即入宫奔丧。」 四爷顿时停下动作,缓缓退了出去,只镇定从容起身。 年若薇被四爷抱着一道入了浴池内,二人洗去满身黏腻之后,就换了一身缟素连夜入宫奔丧。 虽说死者为大,但太后在此时崩逝,年若薇不知该因为对她恶毒的太后终于驾鹤西去而高兴,还是该为何草原即将到来的风云突变而悲恫。 因为公主归来,太后竟然强撑着过了正月才咽气,也不知太后的死讯传回草原各部,又将掀起如何惊涛骇浪。 年若薇心情忐忑的入了紫禁城之后,四爷就抱着小阿哥,父子二人一道和皇子公主们去处理丧葬事宜。 而年若薇身为侧福晋,压根没有资格入宁寿宫当面弔唁瞻仰太后遗容。 她只能与皇族宗室那些侧福晋一道在外围奔丧,四爷放心不下她一人在紫禁城里,特意将苏培盛拨到她身边照拂。 年若薇在紫禁城内愈发谨小慎微,不敢连累四爷半分。 ........ 太后崩逝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今届秀女们暂居的撷芳殿内。 此时佟佳毓琳浑身都在恐惧的颤抖,太后竟然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间崩逝,她已经被今晚的噩耗逼上绝路。 太后崩逝,虽级别略低于皇帝,但却依旧被视为国丧,且丧仪繁冗,举国上下都需为她举哀致祭,以示尊崇之意。 那么今年的秀女遴选,定会被延期或者取消,她已然推脱过一回,如今她已年过十六岁,她的大好韶华再拖延不起。 佟佳毓琳面露狠绝,当即就唤来了贴身的嬷嬷..... .... 今日紫禁城内,前所未有的热闹,此时年若薇一身缟素,宗人府的人正拿着纸笔在记录。 国丧期间依照规矩,皇族近支宗室在二十七个月内不许作乐宴会嫁娶,而远支宗室和京王公大臣于一年内不得嫁娶,且皇族宗室一年内不得生孩子,否则视为不忠不孝。 且在京的百姓都需素服二十七日,百日内不得嫁娶作乐,不准剃头,在京寺庙需撞钟三万次。 按照规定,皇族宗室成员一年之内不许生孩子,宗人府掌管皇族宗嗣事宜,为免有纰漏,此时正在依例对宗室后宅的妻妾进行登记,以免误伤在太后崩逝之前,就怀上孩子的皇族宗室妻妾。 「请问侧福晋最近一次与王爷行房是在何时?事后可曾服过避子汤?」 被人当面问如此私密的床第之事,年若薇顿时羞的垂下脑袋,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怕说错话会给四爷惹麻烦。 于是她刻意隐瞒了与四爷行房的次数,只装作镇定从容的说道:「王爷两个时辰之前,歇在了我屋里,要了两回,不曾服避子汤。」 「年侧福晋,奴才斗胆再问一句,上个月头开始,到这个月,您最早开始与王爷行房是在何时?行过几次?事后可曾服过避子汤?」 「记不清了...但都并未服避子汤。」 年若薇咬唇说道,她总不能告诉宗人府的嬷嬷,说四爷日日歇在她屋里吧。 只不过年后她就说服四爷不避孕,四爷夜夜都缠着她做好几回,她实在不能保证自己到底有没有怀上孩子。 说不定孩子早在她腹中孕育,但月份尚小,她没有感觉到孩子的存在也不一定。 她索性一咬牙,干脆先占个孕妇的位置再说,到时候若没有怀上,她就找个藉口说孩子掉了,总比国丧期间忽然冒出她有孕的消息,让四爷因她有孕而蒙羞更好些。 「嬷嬷,我素来敏感,这几日愈发觉得身上哪哪儿都酸疼的厉害,小腹还坠坠的疼,倒是与怀大阿哥之时的症状很像,许是月份小些,太医昨儿来瞧了,但并未诊出喜脉来。」 「那奴婢先恭喜侧福晋,您此种症状八九不离十是怀上了王爷的骨血,倘若两个月内您诊出喜脉,都不算违背国丧期间不得生子的规矩。」 「有劳嬷嬷。」年若薇朝着锦秋使了眼色,锦秋忙不迭将准备好的银票,悄悄塞给了这些宗人府前来记档的嬷嬷们。 此时已接近午膳之时,年若薇有些疲累的在锦秋的搀扶下,回了干西四所里。 她才踏入干西四所,披麻戴孝的四爷就入了屋内。 「爷回来了,啊....」年若薇吓得惊唿一声,整个人被四爷腾空抱在怀里。 此刻四爷激动的贴紧她的肚子,语气中满是压抑的欢喜。 「方才宗人府来报,说你可能有孕在身,只是月份尚小,还无法诊出喜脉。」 「薇儿,爷又要当阿玛了。」 年若薇被四爷抱在怀里高兴的转圈,她抱紧四爷的脖子,在他他眉宇间留下绵密的吻,又柔声说道:「我不确定,只是这几日身上懒懒的,月事也迟了几日,感觉和怀小阿哥时候很像,怕爷空欢喜,所以忍着没告诉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3页 「爷去给你告病假,你立即回王府养着,爷还需在宫里给太后守灵七七四十九日,方能归家。」 胤禛忍不住再次为人父的喜悦,在年氏尚且平坦的肚子上,落下轻轻的吻。 「不成,祖宗规矩不能废,我只是怀疑有孕,但却无太医诊出喜脉的脉案,如何能服众?」 「庆幸我是侧福晋,没那么多条条框框的奔丧规矩束缚着,我日日与宗室的侧福晋们一道去奔丧轻松的很。」 「此事不准你任性。」 四爷的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年若薇担心四爷生气,于是只能无奈的点点头,二人用了午膳之后,四爷就让人将她送回了雍王府。 四爷和小阿哥父子在紫禁城内守孝,年若薇只能乖乖的呆在王府,里等父子二人守孝满了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归家。 不觉间到了三月初一,年若薇已然半个月没见到四爷和孩子了,此时她有些怏怏不乐的躺在摇椅上晒太阳。 此时锦秋端来了一盘刚出锅的热乎酥酪,捧到了小年糕面前。 「年糕,酥酪做好了,你这几日吃的少了些,脸颊都瘦了一圈,你快多吃些,否则爷回来该心疼了。」 「姑姑,我月事到现在都没来,可太医日日来请平安脉,却并未诊断出喜脉,这该如何是好?」 这些时日,年若薇清晰的感觉到孕早期的身体变化,可太医却诊断不到喜脉,她愈发的头痛欲裂。 此时她懒懒的舀起一块酥酪,忽而觉得口腔中满是一股让人作呕的奶腥味直冲肺腑,她顿时难受的捂着嘴角干呕起来。 「哎呀苏培盛,你快去请太医来瞧瞧,小年糕八九不离十害喜了。」 锦秋看到小年糕干呕,顿时乐的合不拢嘴,当即就让苏培盛立即去请太医来瞧瞧。 「恭喜侧福晋,您已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且脉象稳健雄浑有力,大概率是个小阿哥。」 不出意外,太医诊断出了喜脉,并写下年侧福晋遇喜的脉案,当即送往太医院和宗人府备案。 年若薇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立即让苏培盛准备车马,她要入紫禁城,将有孕的好消息亲口告诉四爷和晖儿。 苏培盛和锦秋听到小年糕又怀了小阿哥,俱是忍不住笑逐颜开。 午膳之时,年若薇压下满心欢喜,只面色凝重的入了干西四所里。 她正要躲在四爷的书房里等他回来用午膳,忽而从半开的窗棂,瞧见一个面熟的小宫女疾步穿梭在花叶间。 她只觉得那小宫女很熟悉,靠近才发现那人哪里是什么小宫女,而是四福晋那拉氏,此时乔装成宫女的那拉氏,正独自一人从小花园的侧门离开干西四所。 四福晋出侧门之前,还警惕的东张西望了许久,年若薇顿时诧异的凝眉。 她担心四福晋又在酝酿阴谋诡计,让四爷丢脸,毕竟四福晋唯一的靠山太后已然崩逝,谁知道丧心病狂的四福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是年若薇不动声色的开始跟踪四福晋,她还学聪明了,今日特意让苏培盛带上两个身手不错的大力太监,她就怕自己会一招不慎,被四福晋再次暗算。 她一路跟着四福晋穿梭在冷巷内,最后亲眼看着四福晋的身影消失在了前往堆绣山的石阶间。 年若薇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当下就让锦秋领着一个大力太监守在堆绣山入口,她则亲自领着苏培盛和另外一个身手不凡的大力太监前往堆绣山。 此时堆绣山顶的凉亭幔帐垂落,年若薇只隐隐约约看见两道身影交缠在一起。 她顿时心如刀割,深怕幔帐掀开之后,露出四爷的脸。 可四福晋还能与谁在此缠绵,只能是四爷.... 年若薇有些失落的转身离开,她实在没有勇气掀开幔帐,只能选择窝囊的迴避,至少没有亲眼揭破真相,她还能骗自己说四爷只爱她一人。 「年糕,你怎么走了?」苏培盛只觉得纳闷,为何小年糕今日抓住四福晋要命的把柄,会轻松放过四福晋。 「苏哥哥,我不敢,万一与四福晋交欢之人是...是王爷呢...」 她含泪垂首,狼狈逃离,忽而撞入一人怀抱,熟悉的沉水香气让她顿时惊醒,她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四爷似乎听到了方才她说的话,此时板着脸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低沉的冷哼一声。 「爷轻些,别伤着我腹中的小阿哥。」年若薇察觉到四爷生气了,于是赶忙抢先说出她有孕的喜讯。 「薇儿,谢谢你。」胤禛眸中愠怒一扫而逝,满眼欣喜的垂眸轻抚着年氏的肚子。 此时那幔帐后的二人,似乎也听到了外头的动静,瞬间安静了下来。 年若薇有些忐忑的抱紧四爷的胳膊,与他一道面对幔帐后的不堪。 此时苏培盛寒着脸,来到幔帐前,语气满是讥讽:「福晋,国丧期间您在此做甚?」 幔帐后竟然传来一阵戚戚呜呜的哭声,年若薇鼻息间嗅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甜腻香气,顿时惊的捂着鼻子。 「爷小心些,我嗅到凉亭内似乎有燃情之物。」 此时幔帐勐然被掀开,但见四福晋那拉氏衣衫不整,满脸都是血迹,她手里抓着一把滴血的匕首,眼神满是愤恨幽怨,恶狠狠瞪着年若薇。 年若薇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4页 「年氏,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明明是你设局引我来此,想要用苟合来毁我名节!」 「王爷,妾身虽从前对不起年氏,但却从未想过歹毒的毁她的名节,让她死不瞑目,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您可否让妾身干干净净的去死。」 「福晋,您在说什么?」年若薇被四福晋莫名其妙的话,噎的无言以对。 同为女子,她虽怨恨四福晋,但决定不会用强.暴的手段去逼死四福晋,可今日她如此巧合的撞破四福晋的丑事,也不知四爷会不会相信她。 年若薇忐忑不安,泪眼盈盈抬眸看向四爷,却发现他也在深情凝视她。 「王爷,妾身光明磊落,并无阴私之举!」她为自己辩解之后,就匆匆垂下脑袋,深怕从四爷的眼眸里看到愤怒,更怕看到失望。 此时锦秋忽而急急忙忙的跑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不好了,贵妃娘娘和协理后宫的四妃正朝堆绣山赶来。」 「年氏!我再不与你争夺福晋之尊,我求你让我今日清清白白活着。」 此时四福晋绝望屈辱的跪在地上磕头祈求,年若薇看到四福晋哭得伤心欲绝,心中百感交集。 四福晋若被人当场抓姦,最丢脸的是四爷,她不能让四爷的名声被玷污半分,于是赶忙扯了扯四爷的衣袖。 「爷,今儿无论如何丢的是我们雍亲王府的脸面,爷就当为我们尚未出生的小阿哥积福可好?旁的事情我们回王府再说。」 「苏哥哥,立即将凉亭里的外男尸首藏好,锦秋姑姑,立即去将四福晋染血的外袍藏好。」 锦秋和苏培盛并未动身,而是忐忑的看向王爷,直到年若薇忍不住抱紧四爷的腰嘤咛了一句,才见苏培盛和锦秋动手收拾。 此时四福晋只穿着寻常的白色中衣,年若薇皱眉上前,将四福晋的髮髻打散,满头青丝倾斜而下。 「四福晋,今日这乱局与我无关,但对方绝对是冲着雍亲王府而来,你我都需谨慎些,千万别被人挑拨离间,自相残杀。」 那拉氏只冷冷看着年氏,她仍是觉得年氏在欲擒故纵,让她在王爷面前彻底没了脸面。 年若薇转身来到四爷面前,开始着急的去解四爷的衣衫盘扣。 「爷,一会可否在众人面前配合我?」 「哼!让她换上你的衣衫!」胤禛岂会不知心意相通的枕边人在盘算什么,当即冷着脸,将年氏的手按住。 「好好好,锦秋快些取了我的衣衫首饰给四福晋梳妆。」 年若薇赶忙开始褪去素净的外袍递给四福晋,庆幸在国丧期间,她穿的是看不出尊卑的素袍。 待到四福晋穿戴整齐之后,年若薇又请四福晋来到一旁,低声与四福晋串好说辞,这才着急的打散自己的髮髻,当即就勾住四爷的脖颈跃起,双脚缠住了四爷的腰。 「爷快吻我...」 胤禛:「.....」 他默默搂紧年氏的腰肢,抱着她缓缓踱步入了凉亭内。 「爷快些啊~」年若薇急的嘤咛道,忍不住吻住四爷的喉结,这才听到他闷哼一声,疾步入了垂下的幔帐之后。 「爷,今儿我欠你个人情,今后定以身相许,报答爷的恩情。」年若薇扯开四爷的衣襟,捧着四爷的脸颊主动与他拥吻。 此时佟贵妃领着四妃和几个心腹奴才,步履匆匆来到了凉亭前,远远的就听到了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男女之声。 四福晋那拉氏用眼角余光看见众人前来,顿时扯着嗓子惊唿道:「年氏你这贱妇,如今正值国丧期间,你竟然勾引王爷,倘若在国丧期间怀了孩子,王爷的脸面都丢光了。」 「呜呜呜,王爷您若要宠幸年氏,就请您回干西四所吧,妾身再也不敢拦着您了,可妾身也是为您好啊。」 凉亭内已然动情的胤禛闻言,顿时勃然大怒,那拉氏简直不知死活,竟然将脏水泼向年氏,方才年氏明明与他说,是藉口他忍不住强宠年氏。 「爷别恼怒,方才我骗你的,我才不忍心让爷的名声有半分玷污。」 「年若薇!」胤禛看着年氏坚定的眼神,忍不住红了眼眶,她为维护他的名声,竟不惜污了自己的闺誉。 「唔..爷轻些。」年若薇的脖颈被四爷狂乱炙烈的吻,灼得有些疼,忍不住轻轻推了推四爷压下的肩。 「大胆!」 此时幔帐被人一把掀开,年若薇看到了贵妃佟佳氏和婆母德妃正满脸怒容的瞪着她,她顿时吓得将脸颊埋在四爷怀里。 众人看见雍亲王和他的侧福晋衣衫不整的交缠在一块,顿时惊的准过身迴避。 「诸位,祖宗礼法并未言明守孝期间不得近女色,胤禛与自己的侧福晋亲昵,不知违背那一条祖宗规矩?胤禛若逾矩,愿领罚。」 德妃看到贵妃眼神朝她扫过来,于是只能压着怒火训斥自己的儿子:「胤禛,你年轻气盛忍不住沾染女色,本就是人之常情,可你若忍不住就回自己的居所去宠幸女人,怎能在这凉亭内就情不自禁,倘若被人撞见成何体统。」 「儿臣知错,今后定不会再如此孟浪。」 「好了!如今还在太后守孝期间,雍亲王更需克制些,都散了吧。」 贵妃今日惊闻有人在堆绣山中偷情,当即就领了四妃前来抓姦,却不成想,竟然遇到了胤禛忍不住在此宠幸自己的侧福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5页 年轻人不免血气方刚,毕竟是人家的闺房情趣,她也不方便指摘,只能提醒德妃这个亲额娘去训斥几句,就领着众妃悻悻离去。 待到众人离去之后,年若薇依旧被四爷抱着堵在凉亭内。 此时幔帐外传来四福晋哽咽的声音:「妾身多谢王爷赏了妾身脸面,妾身先行告退。」 那拉氏方才将幔帐内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她从未料到残暴嗜血的王爷,竟也会如此温柔的与人说话,甚至方才在幔帐掀开的一瞬,她看见了王爷眉宇间尚未敛去的缱绻深情。 此时她抬眸看着那依旧冰冷无情之人,忽而觉得有些恍惚,完全不能将眼前熟悉的冷面无情之人,与方才幔帐内,对年氏温言软语的男人联繫到一起。 她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此刻她才发现,她从未入过过王爷的眼,这些年来,她输的一无所有,只是没有死而已。 只因王爷要让她生不如死的活着。 此时幔帐再次被放下,年若薇只觉得腰间微微一紧,四爷解开披风垫在石桌,将她轻轻放在石桌之上。 「爷,四福晋极为爱惜嫡福晋的尊荣,定不会作出今日这番丑事,求爷明察。」 「你高兴就好。」胤禛岂会瞧不出今日那拉氏被人算计,但他不想去追究任何事情,即便真是年氏所为又如何? 他只会心疼年氏太过伤脑筋报復那拉氏,担心她累着。 雍亲王在堆绣山凉亭内,宠幸侧福晋年氏的消息很快传遍紫禁城内,众人只道雍亲王年轻气盛,只在茶余饭后作为谈资,再没有掀起任何风浪。 第二日年侧福晋梅开二度,再次怀上小阿哥的消息传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难怪雍亲王会忍不住雀跃,原是他即将迎来第二个小阿哥。 有见过年氏绝美容颜的人更是忍不住揶揄,年氏如此娇媚尤物,即便是柳下惠都难以自持,更何况是风流倜傥的雍亲王。 此时得了消息的佟佳毓琳气的砸碎了满屋子的东西,昨儿康熙爷已然下了圣旨,今年的秀女遴选,延迟到下一届。 三年后她都快二十了,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此时佟佳毓琳狠狠的甩了心腹奴婢一巴掌。 「蠢货!为何传出的消息是年氏勾引四哥哥求欢!那拉氏呢!你不是说那拉氏装扮成小宫女,去了堆绣山了吗!!为何会是四哥哥和年氏!」 那奴婢被自家格格打得嘴角渗血,只瑟瑟发抖的跪在满是碎瓷片的地上求饶。 「格格,定是年氏想要借着我们的手扳倒四福晋,可王爷想必捨不得四福晋出丑,才将年氏牵连入内,丢年氏的脸面,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奴婢觉得比起年氏,王爷似乎更喜欢四福晋,您瞧瞧王爷竟然如此护着那拉氏,甚至愿意为那拉氏遮丑。」 佟佳毓琳也觉得奴婢分析的有道理,否则今日传扬开的消息,就是四哥哥和那拉氏那贱人在堆绣山野合的消息。 「枉我这些年来将年氏当成头号劲敌,原是鹬蚌相争,那拉氏那贱人藏在暗处得了四哥哥的心。」 年若薇还不知道四爷今日强硬要求她与四爷演戏,而丝毫不愿意让四福晋近他的身,是为了让她避开风口浪尖。 四爷亲自将她送回王府之后,又行色匆匆回到紫禁城里守丧。 清明这日,眼看再过几日四爷和小阿哥即将归家,年若薇一早就做了好些咬春饼,来到了干西四所里。 她正拎着食盒入了干西四所的大门,忽而瞧见那拉氏一身缟素面容憔悴,似乎正准备去太后灵前守孝。 「妾身给福晋请安。」年若薇谨小慎微的朝着四福晋行礼。 「不必如此客气。」那拉氏赶忙上前搀扶起半跪下的年氏。 四福晋竟然亲自将她搀扶起身,年若薇有些诧异,赶忙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她有些害怕,四福晋莫名其妙的殷勤搀扶她的手,是不是方才已然在她衣服上下了毒药。 那拉氏看出年氏有些警惕,于是摇着头转身离开。 有些事情在紫禁城里不好说开,那拉氏决定回王府后,与年氏彻底摊牌。 年若薇目送四福晋离开之后,就在饭厅等四爷回来用膳,却没想到她只等来了四爷被亲妹妹温宪公主请去去慈荫楼,瞻仰太后生前亲自绘制的观音像的消息。 温宪公主就是康熙爷的五公主,和四爷是一母同胞,温宪公主自幼是被太后博尔济吉特氏抚养长大的,不仅深得太后疼爱,亦颇受康熙爷宠爱,与四爷的关系还算不错。 她想着反正闲来无事,不如也跟着四爷去瞻仰太后墨宝算了,于是一路穿行于御花园中,前往御花园正对面的慈荫楼。 行至水榭之时,她竟看见太子胤礽披麻戴孝的朝她走来。 年若薇本想转身迴避,却发现太子的目光,已然落在她身上,于是她只能硬着头皮,落落大方的给太子行礼。 「妾身年氏给太子爷请安。」 「年氏不必如此客气,你急急忙忙要去何处啊?」胤礽此刻眼前一亮,难怪俗语都说女要俏,一身孝,此刻年氏一袭白衣翩若惊鸿,愈发让他心醉神迷。 「回太子爷,雍王爷被五公主请去慈荫楼瞻仰太后墨宝,妾身想一道去尽些绵薄孝心。」 「嗯,你倒是个有孝心之人,快些去吧。」 「妾身告退。」年若薇见礼之后,就急急去慈荫楼寻四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6页 胤礽并未立即离开,而是举目看向天光云影,却偷眼用余光看着年氏婀娜身影。 「孤也应该去慈荫楼聊表孝心才是。」 贴身伺候太子的莫公公诧异的掀了掀眼皮子,只看破不说破的应了一声遵命。 而此时年若薇才靠近慈荫楼,忽而看见四爷神色匆匆的疾步出了慈荫楼。 她顿时诧异走到四爷面前,竟看见四爷脸上还沾染着女人的口脂,顿时心下一沉。 第86章 「四哥哥,你难道眼睁睁看着我远嫁抚蒙,死在荒漠吗?」 慈荫楼内传出佟佳毓琳呜咽的哭声,年若薇寒着脸,松开了四爷扣着她的手。 「抱歉王爷,是妾身打扰了您与佟佳格格的雅兴。」 「王爷您快些继续让格格承恩叼露吧!」 年若薇气的抓住四爷的手腕,拔步入了楼内,可她才靠近门口,却嗅到了楼内燃情的香气。 她顿时吓得转身逃离,却再次撞入四爷的怀里。 此时她终于明白自己误会了四爷,于是愧疚的主动伸手去抓四爷的手,却听四爷不悦的冷哼一声,反手十指紧扣她的手指,急急往干西四所疾步离去。 年若薇和四爷离开没多久,太子胤礽就来到了慈荫楼内。 浦一踏入楼内,胤礽就嗅到一阵暗香拂面,这气息让人慾罢不能的沉醉,胤礽忍不住细嗅起来。 此时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忽而低吟着扑入他怀中,温香软玉在怀,胤礽隔着楼内昏暗明灭的烛光,只看见怀中竟是一绝色佳人。 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似曾相似,可一时间色令智昏,压根就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她。 此刻那女子异常殷勤的勾引他,胤礽已然被汹涌情潮沖昏头。 罢了,他已箭在弦上,只想畅快纾解一番,让那美人儿为他承恩叼露,大不了要过她之后,就将她收入毓庆宫为侍妾。 而此时欲.火.焚.身的佟佳毓琳隐约间似乎看到四哥哥为她折返归来,她再不想压抑自己的满腔爱恋,殷勤的献上了自己的全部。 ...... 年若薇被四爷牵着手,疾步离开了慈荫楼,此时二人行至人多的宫道,四爷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却依旧不急不缓的走在她前面,还时不时的回头偷眼看她有没有跟上。 二人一前一后入了干西四所卧房,四爷忽而唿吸急促的一把抱紧她:「不知羞,承恩叼露也敢说出口,薇儿,爷很难受,帮帮我..」 年若薇方才情急之下说的都是气话,此时听到四爷难受了。顿时心疼的凑到他面前。 「好薇儿,爷此生雨露都是你的,薇儿...」 ....... 直到傍晚时分,年若薇才红着脸离开浴池内。 她惊愕的从四爷口中得知,佟佳毓琳竟然借着公主的名义,在慈荫楼内用燃情香迷情四爷。 年若薇无比庆幸她方才执意要前往慈荫楼寻四爷,否则四爷在孝期内,与身为秀女的佟佳毓琳苟且,定会身败名裂。 只是佟佳毓琳出自名门嫡女,没想到行径如此卑劣,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看来她是真的着急了,她已错过一回秀女遴选,想必她知道了自己即便被康熙爷赐给蒙古王公抚蒙,所以今日才不顾一切破釜沉舟勾引四爷,想要与四爷生米煮成熟饭,避免远嫁抚蒙。 经此突发事件,年若薇愈发不敢先回王府,只日日在干西四所里陪着四爷父子二人。 临近端午之时,太后终于葬入陵寝,此时年若薇抚着三个多月的孕肚,与四爷和小阿哥一道回了王府。 五月初五这日,晖儿早膳之时忽而闹着要去红螺寺为弟弟祈福。 「换一座寺庙祈福!」 四爷的语气陡然冷冽,年若薇看到四爷泛红的眼眶,顿时心疼的放下手里剥一半的鸡蛋,伸手覆在四爷攥得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苏培盛赶忙上去哄被王爷吓哭的小阿哥:「小阿哥,京郊潭柘寺和广济寺,还有戒台寺,卧佛寺,碧云寺都灵验极了,不如您在这些古剎里选一个可好?」 苏培盛这些奴才都知道,自从小年糕当年在红螺山出事之后,红螺山已然成了四爷此生的禁忌,谁都不能提这个地方,否则四爷定会勃然大怒。 此时年若薇也看出四爷面色煞白紧抿着唇沉默不语,她知道红螺山已然成为四爷的禁忌,触之即殇。 「爷,我也想去红螺山游玩,不如我们今日就去红螺山的别院踏青可好?」 年若薇知道四爷的心结还需她这个繫结之人亲手解开,于是温言软语的哄着四爷:「爷,这道坎我都过去了,爷为何还不释怀?」 「阿玛阿玛,晖儿和额娘都想去。」小晖儿看到额娘抓着阿玛的袖子撒娇,赶忙凑上去,与额娘一道缠着阿玛答应去红螺山。 胤禛只沉默不语,直到看见年氏深情炙热的眼中,满满都是他清冷的面容,他的面色缓和几许,无奈的点点头。 「爷最好了。」 年若薇母子二人俱是欢喜的抱着四爷的胳膊撒娇。 一家三口用过早膳之后,四爷就带着她和晖儿母子去红螺山别院小住。 此时年若薇分别牵着四爷和小晖儿的手,一道踏上了红螺山道。 当踏上红螺山道那一瞬,当年那些痛苦和绝望的情绪瞬间萦绕心间。 年若薇只觉得如鲠在喉,她绝望的情绪在感觉到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温热的手掌那一瞬,顿时涌出释然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7页 「额娘,阿玛说晖儿在红螺寺诞生,阿玛时常说对不起晖儿和额娘,说他当时没有陪在额娘身边。」 「那阿玛当时在哪?」小傢伙转头好奇看向阿玛。 年若薇偷眼看见四爷满眼愧疚神色,于是握紧四爷的手,缱绻说道:「你阿玛在额娘的心里,生生世世。」 「额娘,晖儿要抱抱。」小傢伙此时脑门上都是汗,脸颊热的红扑扑的。 「晖儿,额娘怀着你二弟,让阿玛抱你。」 四爷说完就将小阿哥放在了自己的肩上,让孩子骑在了他的脖子上。 此时四爷忽而折腰,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年若薇笑着抓住了晖儿的小脚。 胤禛眉眼间俱是欢欣笑意,只因他此生最在乎的人,此刻都在他身边。 一家四口来到红螺寺山门前,四爷给她腹中的小阿哥敬香祈福之后,就让苏培盛和锦秋带小阿哥去给文殊菩萨敬香,祈愿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待到只剩下二人在大雄宝殿之时,四爷竟然牵着她的手,来到了她当年产子的陋室门前。 她忽而浑身忍不住轻颤,只剎住脚步,再不敢靠近那陋室半步。 年若薇耳畔乍然响起那几个面目狰狞的接生嬷嬷的叫骂声,她当时害怕极了,不住的挣扎,但却被那些人轮番扇耳光,将她拖到了这陋室内。 数九寒天,外头下着鹅毛大雪,那些人甚至不给她准备热水,只给她用刺骨的山泉水。 这些屈辱和艰辛,她都不曾向四爷说过。 胤禛当年悲痛欲绝,听若欣那贱婢口中反覆陈述年氏在山间陋室中的悽惨遭遇,简直痛不欲生。 她回来之后,甚至不曾告诉过她产子之时遭遇的虐待,而此时她痛苦绝望的眼泪却无声倾述她遭遇的一切。 他曾亲眼目睹若欣那贱婢狠心在她身.下剖开的长疤,胤禛直吻着那道疤,好几回都心疼的泪如雨下。 年若薇终是被痛苦绝望的记忆侵蚀的情绪崩溃,哭着扑入了四爷的怀里。 此刻四爷哑着嗓子,在她耳畔不断呢喃着对不起,年若薇渐渐止住啜泣,沉声道:「都过去了,我都忘了那些前尘往事,方才只是被毒日头扎了眼,才会忍不住落泪,爷不准笑话我。」 年若薇反手牵着四爷的手,带他来到了断崖之前,却没想到那断崖竟不知何时,被一排整齐的铁栅栏围住。 那一整排雕刻着佛莲的铁栅栏足足有两人高,年若薇知道定是四爷的手笔。 她不禁莞尔:「真好,我将是最后一个跳下着悬崖之人,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失足坠崖了。爷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我替世间所有苦命人感谢爷的善举。」 「回吧。」胤禛一来到红螺山,仍是觉得心里仿佛有一根刺搅在血肉中,刺得他唿吸都觉得闷痛。 年若薇应了一声,有些疲累的依偎在四爷怀里,一家人来到了红螺山腰的别院。 是夜,白云观主行藏拎着一坛烧刀子酒和半只烧鸡,踏着夜色来寻红螺寺大和尚苦竹。 此时苦竹正站在浮屠塔之巅,他双手合十,盯着正北方夜空中冉冉上升的一大一小两颗帝星。 须臾之后,他目光缓缓落在红螺寺北麓的稀疏庭院若有所思。 「今夜竟有两颗帝星落在我红螺寺山门正北夜空?真是奇了怪了...」苦竹惊讶的喃喃道。 「这有何奇怪,皇权更迭本就是常态,最亮那颗紫薇帝星还在紫禁城里呢,今夜这两颗一大一小的紫气之星,只是冉冉上升的新星,接替帝星还早些。」 行藏捏着一个鸡腿,饶有兴致盯着北麓那户灯火通明的权贵之家,又神在在道:「我们与未来新帝的二十年之约,尚且还有十年之期,等着瞧吧。」 ........... 六月初,年若薇腹部已然微微隆起,此时正站在西苑门口迎接四爷归家。 锦秋忽而急急忙忙来寻小年糕:「年糕,公主来了。」 「快些请公主进来。」年若薇笑着说道,又让人立即准备公主喜欢吃的菜餚。 荣宪入了饭厅之后,就开始四周张望,语气满是愤怒:「胤禛那混蛋还没回来吗?」 「公主何事如此愤怒?可否看在我的面子上,您消消气。」年若薇看到荣宪公主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顿时讨好的亲自起身给公主斟茶递水。 此刻荣宪眉头紧锁,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个噩耗告诉小年糕,可倘若小年糕从旁人的口中得知这件事,说不定更加无法承受背叛的重创。 荣宪犹豫挣扎许久,终于还是决定,由她亲口说出这一噩耗:「年糕,佟佳毓琳未婚先孕,整个四九城都在疯传,说她腹中孩子的生父是皇族子弟,极有可能是某位皇子。」 「听说她受孕之时还在紫禁城内为秀女,能让心高气傲,出自名门世家的佟佳一族嫡女委身之人,也只能是皇子。」 年若薇发现公主此刻正用怜悯同情的眼神盯着她,顿时忍俊不禁:「公主,您该不会以为与佟佳毓琳苟且之人,是我们家王爷吧。」 「那..不然呢?」荣宪见小年糕如此坚定的信任胤禛那混蛋,愈发担心真相揭破那一日,小年糕会承受不住打击,再次一蹶不振。 年若薇心里明白,公主是在担心她承受不住打击,于是让伺候的奴才们统统都退下,这才拉着公主的手说体己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8页 「公主,三月初一那日,佟佳毓琳在慈荫楼内对四爷下迷情香,四爷并未碰她分毫。」 「年糕,我那好四弟素来狡猾,你莫要被他给诓骗了去,说不定他将那佟佳毓琳吃干抹净之后,才让你撞见他偷腥。」 「我相信我们家爷。」年若薇欲言又止,最后红着脸,贴着公主的耳朵说悄悄话。 「啧啧,四弟真不是个好东西,你怀着孩子还让你如此伺候他,哼~~」 此时花厅大门忽而被人勐的踹开,四爷穿着一身朝服,满脸怒容站在门口。 「苏培盛!送客!今后不准她再入雍王府!」 胤禛方才靠近门外,就听到皇姐又在年氏面前挑拨离间,恶语中伤他,此刻他恨不得让人立即将皇姐乱棍赶出王府。 「四弟!你敢当着小年糕的面发誓吗?你现在就发誓,说佟佳毓琳的孩子不是你的!否则若那孩子是你的野种,我就立即带小年糕回草原!」 「公主!我相信我们家爷,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您不能冤枉我们爷。」 年若薇扶着肚子,赶忙挡在了四爷和荣宪公主之间,将四爷护在了身后。 「我不信!皇族子弟都是沾花惹草的狗德行,包括我在内!」 年若薇傻眼,公主狠起来连自己都骂,她不禁开始心疼公主,于是准备转身将公主护在身后,她正准备转身之际,腰间却被四爷轻轻环抱着拥入怀中。 气氛尴尬之际,苏培盛在门外焦急的唤了一句:「王爷,有贵客莅临王府,奴才已将贵客请到前厅内。」 年若薇忍不住心头一凛,四爷是亲王,在大清国境之内,能让苏培盛如此谦卑的说贵客,还谨慎的不说出对方的名头的,没有几人。 此时荣宪亦是面色凝重的看向四弟,忍不住开口问道:「汗阿玛还是太子?」 「苏哥哥,贵客是谁?」年若薇也忍不住开口询问苏培盛。 见苏哥哥苦着脸为难的摇头,年若薇扶着肚子走到四爷面前,泪眼盈盈的扯了扯四爷的袖子。 「说。」胤禛反手握紧年氏的说,沉声道。 「是..是太子爷来了。」苏培盛垂着脑袋说道。 「太子?」荣宪诧异的挑眉,太子出巡宫外的动静几乎人尽皆知,这几日她并未听到太子出宫的消息,显然此刻太子是微服私访前来。 荣宪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于是试探性的看向四弟:「不会弄大佟佳毓琳肚子的皇子,是..太子爷吧。」 年若薇被公主说的话吓了一跳,赶忙凝眉看向四爷,当看到四爷垂眸不语,她心中剎时掀起惊涛骇浪。 四爷的表情,已然是在默认公主方才说的话,没想到那孟浪之人竟然是太子! 「啊?!还真是啊,汗阿玛知道了吗?」 「佟家只说毓琳腹中的孩子是皇子的骨血。」 胤禛语气满是愧疚,若当时能让人暗中护着毓琳,而非将她独自一人丢在慈荫楼,毓琳也不会遭此横祸,毁了一生的幸福。 他愈发觉得愧对皇额娘的在天之灵,当年他曾在皇额娘临终之前,再三保证会护着毓琳一辈子。 可如今她遭遇的不幸,都是他造成的,他又岂会不知道太子今日的来意。 胤禛垂眸不敢去看为他辛苦孕育子嗣的心爱之人,此刻他陷入两难之间。 荣宪看到四弟那吃瘪的表情,顿时吓得瞪圆了眼睛:「四弟!太子今日微服前来,该不会是想让你来接盘,让你喜当爹吧!」 看到四爷听到公主的质问后,陡然煞白的面色,年若薇顿觉如遭雷击。 「是我有愧皇额娘临终嘱託,我没照顾好毓琳表妹,是我那日撇下她一人,才会阴差阳错…让佟佳一族蒙羞,我不能对她不管不顾,她会死的,她前几日已经寻过短见。」 听到四爷说那日在慈荫楼是阴差阳错,年若薇默默的转身,来到荣宪公主身侧,颤着手抓住公主的胳膊。 「王爷是不是已经决定要娶她赎罪。」她忍不住哽咽的看向四爷。 「爷不想不想瞒你,是!届时毓琳腹中孩子的月份会加两个月,就能避开国丧期间怀孕的祸端。」 「薇儿,她即便入了王府,也只是客人,她是太子爷的女人,更是爷的嫂子,爷若不救毓琳,她会死的,太子与佟家素来不睦,佟家不会答应毓琳入东宫,佟家已然放话,让毓琳后日自尽,以保全佟家的声名。」 年若薇有些哽咽的笑道:「既然王爷都已做好决定,且顾虑周全,今日只不过是知会妾身而已,妾身..无话可说。」 「妾身只愿那日,王爷并未遗憾的阴差阳错,与佟佳格格翻云覆雨的是王爷本人。只愿那日在慈荫楼内被人糟蹋之人是妾身,如此王爷定不会心怀愧疚。」 年若薇扶着肚子,心间瀰漫阵阵钝痛,好一句阴差阳错,简直对她杀人诛心。 「委屈王爷与您的青梅竹马阴差阳错,那妾身又算什么?算王爷将错就错?」 「薇儿,你不准再说气话!爷只是将毓琳当成亲梅竹马的妹妹,绝无半分儿女私情,爷不能眼睁睁看她去死,否则对不起皇额娘临终嘱託。」 「好。」 年若薇眼角酸涩,心如刀割的溢出一个字。 「呵呵,四弟好筹谋啊~」荣宪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胤禛懒理皇姐的挑衅,只小心翼翼伸出手掌去牵年氏的手,眼见年氏避开他的触碰,他顿时慌乱的攥紧年氏的手腕,这才勉强安心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9页 「王爷请松开妾身的手,妾身的手被您捏的很疼。」 年若薇知道四爷并未用力,可她此刻真的很疼,心痛的让她窒息,她忍不住吃痛的呢喃着让他松手。 她对四爷的举措很难评价,四爷对佟家素来倚仗和尊敬,自然也和对年家一样爱屋及乌。 「薇儿,爷此生只有你一个女人,难道你还在质疑爷的真心吗?」 年若薇被四爷忽然扣下的帽子气笑了,她无奈的摇头道:「王爷,您将佟佳格格当成亲妹妹,并无儿女私情,但她呢?」 「好了年糕,多说无益,你收拾一下,先去我的公主府冷静几日再说!」荣宪瞧出小年糕和四弟之间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赶忙开口打断二人的对话。 「不准去!」胤禛瞬间慌了神,颤着指尖将年氏揽入怀里箍紧。 「苏培盛!送客!」胤禛怒不可遏瞪着皇姐。 「王爷,您曾答应过妾身,会尊重妾身的任何决定,今日,妾身要去公主府,归期....不定...」 「薇儿,别离开胤禛!」 胤禛此生最重亲情,只可惜造化弄人,他此生却最缺亲情,皇额娘和毓琳是为数不多被他视为至亲之人,而年氏是他此生挚爱且唯爱之人。 亲情与爱情,他只想兼得,却深知世间并无双全法,此时胤禛痛苦的红了眼眶,只无助的咬着牙,抱紧年氏的腰,不让她离开他分毫。 「你让妾身静一静可好?」 「不好!」胤禛被年氏口口声声疏离的妾身二字,虐的催心剖肝,她只在外人面前才会自称妾身,若不然,就是在与他置气。 「王爷若再如此强人所难,那妾身就与王爷缘尽于此,珍重!」年若薇气的伸手去掰开四爷桎梏在她腰间的手。 此刻他双手合十扣紧,力道之大,甚至青筋暴起,指节泛白。 「此生都不准说珍重!!」胤禛快被年氏逼疯了,他此生最恐惧的字眼,就是珍重二字,年氏每回与他说出珍重,就是痛彻心扉的诀别。 「四弟!太子还在等你!你还是快些去吧!」荣宪压着怒火,朝着胤禛冷冷说道。 「滚!」胤禛恨不得一剑杀了皇姐,她从来只会教唆年氏离开他。 「公主,您请先回去吧,我..不走了。」年若薇听出了四爷语气中丝毫不掩饰的杀意,公主有太多把柄在四爷手里,她怕四爷发疯,与公主同归于尽。 「成啊,那本宫也不走了呗,反正这几日闲着也是闲着,本宫正打算待到小年糕出了月子,再回草原呢。」 荣宪想起小年糕那年临盆之时,她因疏忽,而没有陪在小年糕身边,造成小年糕差点殒命,就忍不住捶胸顿足。 她已决定待到小年糕出了月子再离开,待回到草原之后,她面对的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鏖战。 「好,那公主就住在我的院里,王爷,妾身哪儿也不去,就呆在西苑!」 「薇儿,不准..再用妾身二字作贱自己!」 四爷板着脸说完,就转身步履匆匆离开。 不待他走远,西苑里就进来许多身手不凡的太监,四爷这是担心她会趁着他去见太子的时候熘之大吉,所以变相将她软禁了。 年若薇苦笑摇头,他还真是霸道蛮横至极。 「年糕,你想如何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荣宪忧心忡忡的拍着小年糕的后背安慰道。 「你真信他与那佟佳毓琳亲梅竹马多年,全然没有半分私情?即便从前那点私情不多,但佟佳毓琳入了王府后宅,定会名正言顺的对胤禛穷追勐打,你与他区区十年不到的情份,怎敌她与胤禛相识半生,亲梅竹马的情谊?」 「公主,如今佟佳毓琳是太子的女人,又怎么会...」年若薇越说越没有底气,最后哽咽的说不下去。 「四弟对那佟佳毓琳心中有愧,但..愧疚之情也是情,佟佳毓琳并不蠢,定会利用四弟对她的愧疚之情,日积夜累的让四弟对她动情,毕竟二人青马竹马的情份摆在那。」 「公主您别再说了...」 年若薇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失魂落魄的用过晚膳之后,就早早的让人将西苑的门落锁。 而此时紫禁城养心殿内,梁九功施施然来到万岁爷面前,语气有些遗憾:「万岁爷,来的是雍亲王。」 「太子在何处?」康熙帝忽而不悦的将手里的硃笔掷入笔洗中。 「太子今日一早,就微服出了紫禁城,去了雍亲王府邸,然后..然后就与雍亲王一前一后,入了紫禁城。」 康熙帝有些失望的举目看向毓庆宫的方向,保成身边发生的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凡是关于太子的事,他无论多忙碌,都会事无巨细的过问。 那日保成入了慈荫楼,他就知道了佟佳一族的秀女勾引保成一事。 他虽愤怒自己的母族贪得无厌,提前觊觎未来储君后宫的位置,但却不能让这件事沦为皇族的笑柄。 这几日秀女佟佳氏在紫禁城内,与某位皇子未婚先孕的丑闻传扬开,康熙帝下朝之后,甚至并未翻后宫嫔妃的绿头牌,只安静的在养心殿内等太子来认错。 只要太子有担当的认下他犯的那些微不足道的错,他定不会对最疼爱的儿子有半分苛责。 只不过是佟家嫡女罢了,给太子当妾又如何? 没想到今夜来的竟然是他最没有印象的老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0页 康熙帝起身走到轩窗前,隔着半开的轩窗,看到老四在大雨里跪得笔直的身影。 「老四?朕倒是从没注意过他…」 御前大太监梁九功是个伶俐人,此刻他偷眼从万岁爷的神色中,看出万岁爷似乎对籍籍无名多年的雍亲王生出几分赞赏之意。 万岁爷素来喜怒不形于色,难得流露出一闪即逝的赞赏之情,梁九功当即就让人给跪在大雨里的雍亲王撑伞。 .......... 第二日傍晚,紫禁城里正在举行太后百日祭祀的夜宴。 年若薇身为侧福晋,自然在出席之列,此时她扶着肚子在锦秋的引领之下,来到一处圆桌前。 能容纳十人的位置此时已然坐了八个人,年若薇谨小慎微的挨着三爷的侧福晋身侧落座,她对面的主座上则坐着大福晋,三福晋,五福晋,七福晋,八福晋和九福晋。 此时八福晋郭络罗氏忽而凝眉用帕子捂着鼻子,不悦的说道:「怎么什么人都往我们这桌带?一股子狐媚子的骚味,我都要熏吐了!」 皇子的嫡福晋都出自满军旗正统血脉的满人勛贵,即便妯娌之间私底下不和睦,但面对狐媚的南蛮子,却前所未有的同仇敌忾。 「我都快吐了,呕.....」九福晋董鄂氏捂着嘴角忍不住开始干呕。 年若薇看到那几个福晋的扭捏作态,就知道她被针对了,于是缓缓起身离开,来到了隔壁空荡荡的桌子上落座。 奇怪的是许多外命妇们就像商量好似的,统统都避开了她这桌。 此时菜餚已上齐,四周围的圆桌都坐满了人,唯独她一人尴尬的独自坐一桌。 年若薇只觉得难堪,但又不能无礼的提前离席,四面八方投射来的眼神或讥讽或鄙夷,她只镇定从容的埋头吃东西。 她在外头就代表四爷的脸面,她不能给四爷丢脸,那些人在霸凌她,而她是受害者,她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或者羞愧难当。 她正气定神闲的用膳,忽而身侧有一人落座,年若薇抬眸竟然看见四福晋那拉氏坐在了她身侧。 「福晋..」年若薇满脸错愕的看着那拉氏坐在她身侧,镇定自若的夹菜。 「你是我雍亲王府的侧福晋,我是嫡福晋,是后宅所有姬妾的保护伞,怎可让你丢人现眼?你丢脸就是我丢脸!」那拉氏只从容说道。 听到四福晋这句话,年若薇只觉得百感交集,二人相视点头颔首,就各自低头用膳。 此时四福晋身边的奴婢猫着腰,来到四福晋身边与她耳语。 不知那奴婢说了些什么,四福晋面色开始变得凝重,年若薇潜意识里觉得这件事与四爷有关,赶忙凑到四福晋面前。 那拉氏也并不避讳年氏,只淡然说道:「王爷出事了,王爷在国丧之前,就与秀女佟佳氏有染,并让佟佳氏珠胎暗结,万岁爷震怒,下旨赐佟佳氏为雍亲王侧福晋,三日后入府,并下旨令王爷在完婚后,立即圈禁于圆明园狮子园,圈禁期限两年!」 年若薇只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她早就知道,四爷绝对会顾念青梅竹马之情,拯救佟佳毓琳,可没有想到万岁爷竟然愤怒的将四爷圈禁。 两年圈禁的时间,朝堂上足以翻天覆地瞬息万变,歷史上雍正帝似乎没有被圈禁过,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 年若薇愈发忐忑不安,当即就决定求四福晋让她去狮子园陪同。 「年氏,你立即先去狮子园里打点一切,今后你就留在狮子园中照顾王爷吧。」 年若薇想说的话,竟然被四福晋抢先说出,她震惊的张大嘴巴,没想到四福晋会成全她去狮子园。 「看什么?你无需惊讶,我是嫡福晋,可没空在狮子园蹉跎岁月,难道你想让我去?」 「多谢福晋成全。」年若薇也顾不上许多,当即就起身离席,直接从紫禁城赶往圆明园的狮子园。 此时偌大的圆桌上只剩下那拉氏一人气定神闲的用膳,忽而她身侧纷纷有人落座。 八福晋郭络罗氏夹了一筷子四福晋喜欢吃的菜,忧心忡忡的放在了四福晋的碗里:「就这么放她走了?」 「我的对手从来不是她!」那拉氏忍不住嘆气,佟佳氏即将入府,真正的恶战才正式拉开序幕。 「怕什么!我们陪你!」九福晋将剥好的花生放在了四福晋的碗里。 ...... 王爷出事,锦秋和苏培盛顿时没了主心骨,只能跟着小年糕先去狮子园。 傍晚时分,四福晋派人将小阿哥弘晖一併送来了狮子园。 荣宪公主也紧随其后前来,荣宪公主此刻简直心急如焚:「年糕,你收拾收拾,立即与我到公主府邸,胤禛即便被圈禁,自身都难保,更顾不上你了,他有青梅竹马就够了。」 「公主,他如今有难,我不能弃他于不顾,否则我与他有何不同?就当这两年是我对这段孽缘的交代吧,两年后,我定义无反顾去草原陪在公主身边。」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开春我即将回草原,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就怕你又被他伤得体无完肤,连小命都保不住。」 「无爱则刚,我与他只剩下情债,待到我还清楚情债,此生与他再无任何瓜葛。」 荣宪正要欣慰的夸赞小年糕通透,抬眸间,竟然看见他的好四弟穿着朝服缓缓走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1页 「好,你早该对他断情绝爱了,年糕你放心,我回去就帮你物色顶天立地,忠贞不渝的草原好儿郎们,待你来草原,你定能日日不重样的选夫三个月。」 「好,公主,我要俊逸高挑的男子,皮肤白皙些,更要脾气温润,对我忠贞不渝的男子。」 「那就一言为定!」荣宪公主抱着手臂,笑呵呵的朝着面色煞白的四弟迎面走去。 「公主,我就不送您了,两年后草原见。」年若薇忍泪说道。 「好,不见不散!」荣宪咧嘴,朝着与他擦肩而过的四弟笑道。 「好。」年若薇哽咽的说道。 她忍不住捂着嘴角疾步入了屋内,她觉得自己有些贱,明知道呆在他身边会不得善终,为何执着的要与那人纠缠不休。 「姑姑,我是不是很贱...」年若薇迎面看见锦秋在擦桌子,忍不住哽咽的问道。 「这..我..年糕..」锦秋看到年糕身后面色凝重的王爷,有些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眼看着年糕越哭越厉害,她只能咬牙劝说道:「年糕,王爷是重情重义的好人,倘若他真的对旁人冷血无情,甚至落井下石,你敢将自己的心,交给这样无情无义的男子吗?」 「姑姑,他分明就是想娶佟佳氏,否则他若不愿,谁逼迫都无用,姑姑你别再哄着我自欺欺人了,今后他想要处处留情随他吧,我不在乎了...」年若薇擦干眼泪,语气决绝。 忽而后背一暖,年若薇浑身僵硬,只攥紧了帕子不想回头。 屋内的奴才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那人唿吸急促的将绵密的吻,落在她的腮边耳后。 年若薇并没有回应,只麻木的站在原地,这一瞬间,她忽然想通了,她决定在圈禁的两年内,给这段孽缘一个善终。 于是她笑着转身回吻他,可她开始热情回应他之时,四爷却骤然停下了动作,只将脸颊贴近她耳畔,年若薇只听到他局促不安的唿吸声。 「这两年,妾身会好好陪在王爷身边。」她终是忍不住开口打破了窒息的沉默。 「以后呢?」胤禛哑着嗓子惴惴不安的说道。 「我们...没有以后,王爷若用强权逼迫的话,只能留下侧福晋年氏。」 「薇儿!胤禛不要这两年,你立即回王府,胤禛只要将来,你答应过不会离开胤禛!不准食言!」 「王爷确定连这两年都不屑一顾?还是您希望陪伴在您身边的女人,并非是妾身?」 「薇儿,别再说气话了!爷的心很痛。」 「苏培盛,立即准备车马,我要回王府,过几日该来的人会来陪王爷。」年若薇伸手去掰开四爷环抱在她腰间的手。 此时她的肚子忽而轻轻动了动,一个小鼓包正好踹在四爷贴进她隆起腹部的掌心。 「薇儿,我们的孩子方才动了,你感觉到了吗?」 「王爷,佟佳毓琳的孩子,到底是谁的孩子?」 年若薇心中始终有一根刺,那日四爷从慈荫楼出来之时,衣衫盘扣都松了一颗,他脸颊上还有口脂印。 她此刻甚至有些怀疑,那日他到底是与佟佳氏云雨之后,还是云雨未遂。 「不准怀疑我!」胤禛被年氏怀疑的话,气的浑身发抖,她明知道他只心悦于她,对她矢志不渝,却依旧在质疑他,他只觉得遭受了奇耻大辱。 她竟然不相信他的忠贞! 胤禛顿时勃然大怒,冷哼一声,就转身拂袖而去。 锦秋和苏培盛二人在门外将小年糕咄咄逼人的刻薄话语听着耳中,俱是无奈的摇头。 小年糕性子太过于刚烈,王爷又是个性子执拗极端之人,二人本就天生不对。 苏培盛最了解王爷的脾气秉性,其实最适合王爷的是绕指柔般温顺的女子,而非脾气耿直的小年糕。 甚至连四福晋和佟佳格格的性子,都与王爷更天造地设多了。 这二人凑在一块,要么是轰轰烈烈炙热的爱一辈子,要么就是一对互相折磨到白头的怨偶。 显然如今二人的感情,渐渐朝着后者发展,这该如何是好?苏培盛顿时头疼的挠了挠脑袋,拔腿跟上了王爷的脚步。 王爷与小年糕吵架之时,甚至捨不得对她多加责备,竟然纵马疾驰到附近的狮子林内狂舞了许久的剑花。 已是淡月微云之时,喝得酩酊大醉的王爷踉踉跄跄来到西配殿,他也不敲门,只醉眼迷离坐在在紧闭的房门前默不作声。 年若薇彻夜未眠,方才他的身影出现在窗棂之时,她就看见了。 房门并未上锁,他只要用力就能推开,她无奈的起身打开房门,就看到四爷醉醺醺的坐在门槛上。 第87章 「王爷莫不是高兴的睡不着了?」 「恭喜王爷明日终得偿所愿,迎娶青梅竹马入府邸,妾身明日定会盛装出席王爷大婚,妾身在此恭祝王爷与佟侧福晋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她正赌气说着违心之言,忽而腰间一紧,四爷伸手将她环抱着,此刻她站在他面前,他坐在门槛上,四爷默默将脸颊贴近了她隆起的肚子。 年若薇疏离的张开双臂,不想与他有过多的触碰,可她脚下忽然一轻,被他打横抱在怀里。 此刻他唿吸间灼热呛人的酒气喷洒在她脸上,年若薇捂着肚子忍不住着急开口提醒道:「王爷,妾身还怀着孩子,太医嘱咐过,您若醉酒之后不得与妾身行房,否则酒气会影响孩子的胞衣,让孩子身上落下难看的胎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2页 年若薇就怕他醉酒后忍不住宣洩于内,眼看着她被四爷抱着放在了床榻之上,她愈发着急的伸手去推搡他蛮横霸道的压下的肩。 「薇儿,胤禛很累,让爷抱抱你们母子二人,只是拥抱。」 年若薇推搡的手顿在原地,她听出了四爷语气中的绝望和无助,她顿时如鲠在喉,忽而觉得自己有些不知好歹。 她竟然将她逼到了如此痛苦不堪的地步,她发现自己很自私,自从莫名其妙来到大清朝,她总是缺少安全感,甚至时刻都患上被迫害妄想症。 四爷心里有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她的任性,年若薇愧疚的伸手捧起四爷憔悴的脸,吻着他眼下的疲惫的乌青。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的问题,让你爱的如此辛苦,是我罪该万死,我呜....」 她被四爷以吻封缄,她不再抗拒,而是主动张开嘴唇,与他的舌头交缠在一起。 此时此刻,她决定在二人彼此还相爱的时光里,好好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胤禛感觉到了年氏主动的回应,忍不住欣喜若狂,情到浓时,他只隐忍着克己復礼,发狠的吻她,只吻得他气息紊乱,渐渐开始失控,他这才依依不捨的将她抱在怀里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甦醒之时,枕边早就空空如也,锦秋见她甦醒,赶忙将拧干的温热帕子递到她面前。 「年糕,王爷一早就回王府了,佟侧福晋入王府的吉时,安排在今日酉时三刻。」 「哦。」年若薇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佟佳一族即便是侧福晋,都要按照娶嫡福晋的规矩,她已然能料想到出身显赫的佟佳氏入了王府,该是多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她换上锦秋准备好的喜庆嫣红旗装,就踏上了回王府的马车。 今日王府里热闹非凡,嫡福晋那拉氏穿着一身嫡妻才能穿的正红旗装,落落大方站在门口恭候前来主婚的佟贵妃。 四福晋看到她下了马车,竟然笑着朝她招了招手,年若薇扶着肚子来到了福晋身侧。 此时那拉氏竟主动伸手搀扶起她的手来,二人来到了拐角处。 「年氏,我与你才是一条战线的盟友,佟佳氏来者不善,她要的东西和你一样,但我却不同。你可否与我结盟?共抗强敌?」 年若薇默然,那拉氏从始至终要的都不是四爷的心,而是嫡妻的尊荣,而佟佳毓琳不同,她不但要嫡妻之位,还想要四爷的心。 年若薇虽然知道四福晋也不算什么好人,但若要在佟佳毓琳和四福晋之间选择盟友,她几乎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加入四福晋的阵营。 「福晋该如何抗敌?佟家是大清第一外戚,你我二人加上王府后宅所有的女人,都比不上佟家的权势。」 「我只需让佟佳氏在王府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即可。」那拉氏亦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来谋划对付佟佳氏的计谋。 「您是嫡福晋,佟佳氏只是侧福晋而已,该担心的是我和王府里的侍妾格格才对。」 四福晋是康熙爷亲自赐的婚,难不成她还会废黜吗?康熙爷压根不可能做出自打耳光之事。 年若薇此时自身都难保,只含煳的答应了四福晋的结盟要求。 她与四福晋一前一后出了迴廊,迎面竟然看见陈文宴正在搀扶着一个端庄秀美的少妇下马车。 此时陈文宴牵着新妻温氏的手,缓缓走向雍亲王府邸大门。 抬眸间,他竟然看见年氏站在门边,他不动声色的将眼角余光,落在年氏高耸的腹部,眸中哀怨一闪而逝。 而年若薇此时也将目光落在陈文宴紧紧牵着的女子身上,那女子腹部高高隆起,显然腹中的孩子,已有七八个月大。 年若薇将目光重新落在陈文宴的脸上,眸中满是落落大方的祝福之色。 二人默然相视一笑之后,年若薇就垂下了脑袋,再抬眸之时,忽而看见穿着一身喜服的四爷正站在门楹处。 也不知他方才站在那多久了,年若薇有些莫名慌乱的垂下脑袋,不敢去看他蕴着薄怒的眼神。 此时她的手肘被人推了推,年若薇惊的转身,竟然看见荣宪公主站在她身后。 「发什么呆?」 「没,只是有些疲累,想回去歇息。」 「那佟佳毓琳怀了双胎,据说还是龙凤胎,紫禁城里都在说她怀的是祥瑞,简直不知所谓。」 「公主,我不想再去钻牛角尖了,就这样稀里煳涂的过也挺好的。」 「你啊你,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倘若她诞下祥瑞,嫡福晋的位置可能就要易主了。」 荣宪无奈的摇头,愈发决定要等到小年糕腹中的孩子平安降生,才敢安心动身回草原。 小年糕不争不抢,不懂算计的性子,是皇族的大忌,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小年糕身陷囹圄。 「可大清那又如何?大清的皇子不可能有汉女出身的嫡福晋,我这个侧福晋还是千辛万苦得来的,我又能如何?更该着急的是四福晋才对。」 年若薇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四福晋方才着急的要与她结盟,原来是担心佟佳毓琳诞下祥瑞,让她嫡福晋的地位不保。 此时年若薇终于开始正视四福晋提出的结盟建议。 ...... 佟府,佟家嫡系一脉的子弟此刻聚集在祠堂前,佟氏家主佟国维正带着子弟给列祖列宗敬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3页 待到祭祀结束,隆科多有些不悦的走到父亲佟国维面前:「爹,毓琳好歹算我们佟氏一族第三代金尊玉贵的嫡女,为何就入不得东宫?」 「我们佟氏一族的嫡女,即便是为皇后都绰绰有余。」 佟国维将三柱清香郑重的插到香炉中,忍不住轻轻嘆了一口气。 「蠢材!你可知为何我与你们三兄弟拥戴的皇子各不相同?」 「知道,爹不想将危卵统统放在一个篮子,免得佟家被一锅端。」 「你既知道,就不该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那为何毓琳嫁的不是太子,而是雍亲王?」隆科多从来都猜不透老谋深算的爹爹心中所想,依旧觉得毓琳屈居亲王侧福晋是下嫁。 「毓庆宫发生的事情都逃不过万岁爷的眼睛,你觉得万岁爷会不知道毓琳腹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种?他将毓琳赐给雍亲王为侧福晋,已然是龙颜大怒,想要借着毓琳为妾,来敲打我们佟家。」 「毓琳这疯丫头,我真恨不得让她以死谢罪!如今佟家已然被万岁爷忌惮有夺嫡结党之私。」 「就算万岁爷将毓琳赐给一条狗为妻,我们佟家都不能吭一声!还必须十里红妆相送!」 佟国维忍不住唉声嘆气,忽而又让三子隆科多靠近他些。 隆科多靠近之后,就听到爹爹吩咐他要私下里与雍亲王多往来,处出深厚交情来。 「爹?如今太子即将復立,雍亲王都被圈禁在圆明园,为何我还要去接近他?」 「因为...」佟国维的语气顿了顿,面色愈发凝重:「因为最近养心殿指派给雍亲王批阅的摺子..很有趣。」 「如何有趣?万岁爷给每个成年皇子都摊派了摺子,让他们歷练,若说从万岁爷摊派的摺子,就能看出万岁爷对皇子的喜好,那十四阿哥最为年幼,他尚未到入朝堂听政的年岁,康熙爷就开始摊派了好些摺子,给十四阿哥磨砺。」 「你还是太年轻了些!事以秘成,言以泄败,今日为父交代你的事情,你必须心照不宣照做!」 隆科多大概猜到了爹明面上虽然支持八爷,但暗地里却支持雍亲王夺嫡,于是不再多言,只恭恭敬敬的应了下来。 侧福晋入王府的大喜之日,是四福晋和佟佳毓琳的正面交锋,她这个侧福晋和王府里所有的侍妾格格们都没资格参加今晚的婚宴。 此刻年若薇只气定神闲的扶着肚子,来到西苑收拾准备带到狮子园的行囊。 收拾好行囊之后,她又到小厨房里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四爷喜欢吃的菜。 她知道四爷无论身在何处,入夜都会回到她的身边。 距离王府后宅最远的关雎院此刻张灯结彩,佟佳毓琳满是娇羞的被人掀开了红盖头,但看清楚眼前穿着喜服之人是谁之后,她嘴角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继而对那人又露出温柔晓意的笑容。 「毓琳妹妹,孤让你受委屈了。」 太子胤礽穿着一身绛红喜服,风度翩翩站在佟佳氏面前。 才几个月没见,她愈发娇媚动人,让人我见犹怜。 「妾身能为太子爷孕育皇子龙孙,是妾身的福份,只要能和太子爷在一起,即便此刻殒命也值了。」 「大喜之日说什么傻话,孤宠你还来不及,琳儿,你今晚真美,孤忍不住想要你。」 佟佳毓琳忍着噁心主动对太子投怀送抱,他还真是匹急色的饿狼,即便她怀着孩子,他都不曾怜香惜玉。 佟佳毓琳只虚与委蛇的任由太子欺凌,最后实在噁心的想吐,于是闭上眼,想像正与她行房的男人是她的四哥哥,若四哥哥是此刻与她欢好的男人,他定会宠她入骨。 「我终于嫁给你了...」极乐之时,佟佳毓琳忍不住嘤咛出声。 ....... 临近子时,就在年若薇坐在桌前昏昏欲睡之时,她屋内的柜门忽而发出轻响,年若薇不禁莞尔,于是起身将温在小火炉上的食盒拿到饭桌上。 「我做了些爷爱吃的菜,爷饿了吧。」 胤禛将年氏抱着坐在了她怀中:「薇儿,谢谢你。」 「爷不必言谢,我该谢谢爷对我这般好,从前是我恃宠而骄,今后不会了。」 「无妨,爷喜欢你恃宠而骄。」 胤禛今日的确饿了,方才为了应付太子爷的荒唐之举,他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他只盼着太子早日登基,到时候将毓琳母子接回紫禁城,以他和太子爷的交情,毓琳今后至少能封贵妃之尊,他也算没有违背孝懿皇后的临终嘱託。 「明日侧福晋给嫡福晋见礼之后,我们立即回圆明园。」 「薇儿,爷今日没有饮酒,可否要你?」 「爷先用膳!我先去沐浴...」听到四爷在求欢,年若薇捂着发烫的脸颊,起身入了浴池内。 她才沐浴没多久,身后就传来阵阵水声,紧接着她嘤咛一声,落入了四爷滚.烫的怀抱,她有孕之后,很喜欢在浴池里与四爷欢好。 当四爷要吻她的脖子之时,年若薇赶忙伸手捂着他的唇。 「所有人都知道今儿夜里,爷在佟侧福晋院里洞房花烛,倘若明日我顶着满脖子的欢爱痕迹,定会被人说我偷人,爷行行好,别的地方爷随便吻。」 年若薇娇嗔的求饶道,直到四爷细密的吻落在那,她顿时惊的瞪圆眼睛,随后被欢愉裹挟着嘤咛出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4页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被熟悉的盈满感觉惊醒,她羞得满脸通红,伸手推了推用双手撑在她上方折腾的四爷。 「醒了...方才醒来看你煞是可爱,对不起,爷没忍住...」 「谁让爷忍着?爷下回该叫醒我才是。」年若薇主动吻着四爷的眉眼,与他缱绻厮磨着。 四爷克制的要了她一回,就依依不捨的从密道离开。 年若薇沐浴之后,就换了一身素净端方的装束,早早的来到了福晋正院里请安。 今儿佟侧福晋入门第一日,循例要来给嫡福晋簪花,出于礼节,年若薇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来给四福晋撑场面。 那拉氏昨儿一整晚都没歇息,深怕今日两个侧福晋都不给她这个嫡妻脸面。 幸亏两个挚友八福晋和九福晋早早的就来给她撑场面,此刻看到年氏前来,那拉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妾身给福晋请安。」年若薇毕恭毕敬的曲膝给四福晋请安见礼。 「年氏你怀着小阿哥不必如此多礼,快些起来吧。」那拉氏亲自上前,将年氏搀扶到左下首第一个位置落座。 「福晋,按照规矩以左为尊,佟侧福晋出自上三旗,这左下首第一人应当是她。」 年若薇谦卑的起身,扶着肚子,来到福晋主位右下首第一个位置缓缓落座。 「若让王爷知道你如此委屈自己,又该责备我了。」那拉氏心中感激年氏尊敬她这个嫡妻,赶忙亲自搀扶着年氏落座。 此时王府的侍妾格格们接二连三入内,可众人直等到临近午时,佟佳氏才姗姗来迟。 今日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品红蜀锦,打着哈欠缓缓踱步入了福晋正院,年若薇看到了佟佳毓琳脖子上不加遮掩的欢爱痕迹,噎得无言以对。 「妾身给福晋请安。」佟佳毓琳只行了抚鬓礼,并未曲膝对四福晋请安。 抚鬓礼是一个满人的礼俗,通常是同辈女子平日相见请安的礼节。 其礼为右手指举过眉梢,在额头至鬓角连抚三下,代表见礼了,此时佟佳毓琳傲气的与四福晋点头对视,哪里还有半分妾室的谦卑。 「福晋,我出自万岁爷的母族,一言一行都代表着万岁爷母族的荣耀,今后我们见面就用抚鬓礼吧。」 「放肆!来人,立即伺候佟侧福晋见礼,否则若让人传出王爷宠妾灭妻的丑闻,那就是本福晋治理后宅无能!」 「那拉氏!就凭你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你敢动我试试!」 「对!就凭本福晋!就能让你跪在我面前!就凭本福晋的阿玛是乌拉贝勒都尔希的后裔,本福晋的额娘是多罗格格,是努尔哈赤的曾孙女,就凭本福晋的外祖是贝子穆尔祜!」 「就凭本福晋生来就流淌着爱新觉罗一脉的高贵血统,本福晋生来就出自最尊贵的满军正黄旗,可不需要什么抬旗不抬旗的~」 「就凭本福晋是王爷的髮妻,你只是妾,生来就该匍匐在我脚下!乖乖伺候我!」 此时八福晋和九福晋冷笑着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佟佳氏的双手,冷冷道:「佟侧福晋有孕在身,身子笨重,想来无法自己下跪,让我们来帮您吧。」 佟佳毓琳没想到入王府第一日,就遇到了如此阵仗,此刻她被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那拉氏堵的哑口无言。 她虽然是第一外戚出身,但血统的确没有那拉氏显赫,此刻嚣张跋扈,比她血统更高贵的八福晋和九福晋也开始对她虎视眈眈,她有些害怕的捂着肚子不知所措。 「我自己跪!」佟佳毓琳忍不住泪眼盈盈低声啜泣着,忍辱曲膝跪在了那拉氏面前。 「请侧福晋伺候福晋簪花。」那拉氏身边的西林嬷嬷扯着嗓子说道。 「年氏,你一道来伺候本福晋簪花!」 那拉氏担心佟佳毓琳会使绊子,于是将年氏一道叫来,只要年氏在场,即便她当场杀了佟佳氏,王爷定也会帮着遮掩。 三人转到了屏风后的梳妆檯前。 此时年若薇乖巧的捻起一朵盛放的正红牡丹花,别再了四福晋的钿字头上。 「佟佳氏,你别再哭哭啼啼的了,你演得很累吧,本福晋也看的辛苦,我不是王爷,不会对你怜香惜玉,只要你安安分分的认清自己为妾的本分,本福晋没那么多的闲情逸緻为难你。」 佟佳毓琳肺都快气炸了,她几乎给那拉氏簪了两个时辰的花,最后面色煞白,被人给抬回了关雎院。 此时年若薇目送气急败坏的佟佳毓琳离开,那拉氏则鄙夷的将佟佳氏方才亲手簪的牡丹花,丢入了渣斗里。 「年氏,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年若薇自信的点了点头应允:「福晋请放心,王爷那自有妾身斡旋,定不会让您被责罚半分。」 年若薇朝着四福晋恭恭敬敬的福了福身子,她岂会不知道四福晋让她一道进来簪花的目的。 既然她决定和四福晋结盟,有些事情,只有她在四爷面前能做。 出了福晋正院之后,佟佳毓琳戚戚呜呜的来到了四哥哥所居的前院。 可她才来到前院门前,就被护卫拦下。 「侧福晋,雍亲王府的家规有明文规定,后宅女子不得擅入前院,更不得留宿于前院,即便是嫡福晋也需遵守这规则!」佟佳氏身边的奴婢春婵低声提醒道。 「你去通传一声,就说我要求见四哥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5页 此时年若薇扶着肚子紧随其后,与佟佳毓琳一道站在了门口。 「张公公,劳驾去通传一声,就说我腹中的小阿哥想阿玛了。」 守门太监见年侧福晋今日竟然如此见外的不直接入内,而是让他去通报,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年侧福晋您请进去吧,王爷这会正在书房里看摺子。」 年若薇礼貌的颔首,拔步踏入正院大门,她身后传来佟佳毓琳气急败坏,叫骂太监的声音。 年若薇只捂着嘴偷笑,绕过影壁之后,她含笑抬眸间,竟然看见四爷站在马车前,年若薇顿时尴尬的抿唇不敢笑了,方才四爷定将她炫耀争宠的举动都听在耳中。 「还愣着做什么?等你回来一道去圆明园。」胤禛看到年氏因争宠成功之后窃喜的娇憨模样,忍不住勾唇笑着朝她走去。 「来了来了~」 年若薇扶着肚子朝着四爷翩跹走去,看到他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朝她疾步走来,她回以缱绻笑意。 四爷不曾戳破她的小心思,她也乐得不主动揭穿自己和四福晋的小把戏,反正四爷捨不得责罚她,她就恃宠而骄又如何? 她才走两步路,忽而被走到她面前的四爷折腰抱在怀里,将她径直抱入了马车内。 四爷入了马车,就开始埋头批阅摺子,年若薇好奇的凑上前瞅了一眼,忽而诧异的咿了一声。 「怎么爷今日批阅的奏摺与从前不同?」 胤禛压下眸中喜色,只淡然道:「汗阿玛似乎有意在栽培爷,爷虽被圈禁,但汗阿玛依旧送摺子让爷参政,这些摺子,都是六部与三品以上重臣的摺子。」 「爷!」年若薇知道康熙爷此举到底意味着什么,顿时欣喜若狂的抱住四爷的肩膀。 「不急,不争即是争,就让大哥三哥还有八弟他们再斗下去吧。」胤禛笑着轻抚年氏的孕肚,皇位于他来说势在必得,即便汗阿玛不给,他也要杀上皇位。 如今汗阿玛打算给,他反而觉得有些奇怪,就像从小到大就吃不饱穿不暖,受人欺凌的孤儿,一夕之间被人给了无数锦衣玉食般,让他觉得惶恐和不安。 「爷,有没有可能万岁爷知道若佟侧福晋怀的孩子是太子爷的?」 胤禛只笑而不语,伸手轻轻擦拭掉年氏方才吃糕点之时,在鼻尖上沾染的糕点碎渣。 「小笨蛋~」胤禛在年氏的鼻尖上轻轻颳了两下。 年若薇被四爷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鼻尖,有些发痒的嘤咛了一声。 此时苏培盛在马车外低声提醒到地方了,年若薇赶忙在四爷脸颊落下一个鲜红的口脂印,就笑着掀开了马车帘子。 当看到完全陌生的狮子园,她顿时傻眼,此刻狮子园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眼熟的奴才们。 她甚至还看到了她院里那棵连枝桃树,种在大花盆里。 「爷...你这是搬家了啊?」年若薇懵然的来到熟悉的鞦韆架前落座。 「汗阿玛前几日已将狮子园赏给爷,今后这就是我们的家。」胤禛伸手轻轻推着鞦韆,看着年氏发出畅快笑声,忍不住跟着低沉愉悦的笑起来。 四爷虽被圈禁在狮子园,但每日紫禁城里的摺子还是照样流水般送到了四爷面前。 四爷如今要批阅的摺子甚至比从前更多,甚至批阅的摺子也几乎都是军政大事。 年若薇闲来无事,就将狮子园后殿的花圃统统铲了,当小菜园子,她又寻来了好些耐寒的蔬菜瓜果移栽到小花园里。 时值七月榴火之际,年若薇在小菜园里又种了好些萝蔔和青蒜,还有地瓜和韭菜,小葱这些好养活的菜。 四爷则亲手移栽了好些早已硕果纍纍的桃李和柿子树,都是她和弘晖母子二人喜欢吃的水果。 八月十二这日,年若薇正端着剩饭,在角落的鸡舍餵鸡。 「额娘,小黑和小白昨日又下蛋了。」小弘晖从鸡舍里捏着两个鸡蛋,笑眼盈盈的捧到额娘面前。 「今儿让你阿玛亲自做韭菜盒子可好?额娘腹中的弟弟嘴馋了,我们快些去摘嫩韭菜。」 年若薇将空盆子递给站在一旁的锦秋,就牵着小阿哥的手,来到小菜地里割韭菜。 她九月中即将临盆,如今才身怀六甲接近九个月,四爷早早的准备好了接生嬷嬷和包括尿布和洗澡盆之类的一应物件。 她正准备拿起挂在墙边的镰刀,忽而镰刀被一只修长手掌握紧。 「今儿奏摺都批完了,你们母子晚膳想吃什么?爷去做。」 「阿玛阿玛,我想要吃韭菜盒子和丝瓜汤。」 「王爷王爷,小小阿哥想吃红烧猪肘子和玫瑰豉油鸡。」 胤禛不禁莞尔,伸手抚了抚年氏高耸的孕肚揶揄道:「不知羞,明明是你嘴馋了,还赖小阿哥。」 「就是小阿哥嘴馋了。」年若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太医说你胎大了些,不准吃太过荤腥油腻之物!」胤禛将斗笠戴在年氏头上,就顶着炎炎烈日,俯身蹲在菜地割韭菜。 此时苏培盛忽而急急忙忙的入内:「王爷,万岁爷来了!」 胤禛应了一声,不急不缓的将妻儿点名要吃的韭菜割下一大把,整齐的放在了菜篮子里,这才准备起身去接驾。 「爷,万岁爷前来圆明园,却并未提前通知,我们若刻意去迎接,反而显得您时刻都在窥视万岁爷的动态,倒不如让万岁爷看到您在圆明园里的常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6页 「正合我意。」 胤禛伸手拂开年氏额前乱发,年氏愈发与他心有灵犀,方才他之所以不急不缓,就是为了让汗阿玛看到他在此处的日常。 年若薇将斗笠重新戴到了四爷头上,就推着四爷快些去菜园子继续忙碌。 康熙帝浦一踏入狮子园,就看见奴才们各司其职,此时胤禛身边的奴才震惊的准备去通报,却被康熙帝制止。 「老四现下在做什么?」 「回万岁爷,王爷方才批阅好了奏摺,这会正在后殿的小菜地里割韭菜呢。」苏培盛垂着脑袋毕恭毕敬地回话。 「哦?胤禛割韭菜做什么?他难道还会做饭不成?」 「回万岁爷,近来天气闷热的很,小阿哥膳食进的不香,今日一早就闹着要吃王爷做的韭菜盒子和清淡的丝瓜汤,王爷闲暇之时就会下厨,哄小阿哥多用膳。」 康熙帝不免想起来他那些年亲自照顾太子起居,年幼的宝诚,也时常闹着要吃他亲手做的酥酪。 他做的不好吃,但那孩子只喜欢吃他亲手做的膳食。 康熙帝方才还因为老四入庖厨而觉得恼怒,此刻面色却柔和了几许。 「带朕去看看老四的菜园子。」 苏培盛应了一声,就猫着腰在前头带路。 当看到满眼郁郁葱葱的蔬菜瓜果,还有那压弯枝头的桃李和柿子,康熙帝欣慰的捋着鬍子,不禁加快了脚步。 此时一方被竹篱笆圈起的小菜地前,康熙帝看到老四胤禛极为接地气的带着斗笠,正拿着镰刀在割韭菜,而他的孙儿弘晖,正蹲在胤禛身侧帮忙。 「孙儿给皇玛法请安。」弘晖最先沉不住气,抬眸看向不怒自威的皇玛法。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胤禛牵着小弘晖的手,父子两一道跪在了汗阿玛面前。 「妾身恭祝万岁爷万福金安。」年若薇捧着竹篮子,篮子里装满自家菜园里摘下的瓜果,缓缓朝着康熙爷曲膝行礼。 「年氏不必如此多礼,别伤着朕的孙儿。」 站在万岁爷身后的李德全闻言,赶忙上前搀扶肚大如箩的年侧福晋起身。 「胤禛你父子二人在做甚?」 「回汗阿玛,儿臣闲暇之时,会自己种些蔬菜瓜果,当作修身养性,儿臣愚钝,觉得只有亲身经歷四时耕作,才知悯农之心。」 「你有此怜悯苍生之心,是大清之福,不知今日朕可否尝尝你菜园里的蔬菜瓜果?朕方才知道老四你还会做饭。」 「汗阿玛恕罪,儿臣只是闲来无事,所以...」 「朕觉得你在田园间修身养性,甚好。」 「多谢汗阿玛体恤,儿臣这就去准备午膳。」 「朕今日无事,就与你一道当个庖厨吧。」 年若薇目送四爷父子和康熙爷一道入了小厨房,就忐忑的让人去多摘些园中四爷亲手种下的果子,悄悄招唿康熙爷身边的奴才们享用。 她并没有资格入小厨房伴驾,只不动声色的在外头候着。 小厨房内,不时传出小阿哥和康熙爷爽朗的笑声,偶尔还夹杂着四爷低低的笑声。 忽而年若薇看到王府里的奴才急急忙忙来寻苏培盛,紧接着苏培盛就面色凝重的入了小厨房,顿时急的把传话的小太监叫到角落问话。 苏培盛并未僭越,而是将消息告诉给御前太监总管李德全。 胤禛父子二人正在与汗阿玛讨论果木嫁接之法,忽而李德全垂着脑袋入内。 「万岁爷,方才雍亲王府传来喜讯,佟佳侧福晋一个时辰之前,诞育了两个健康的小阿哥。」李德全浑身都吓得发颤,在大清皇族诞育双生子,是为凶兆且有损国运。 父子二人脸上的笑容,不约而同的僵了僵。 「不是说她怀得是龙凤胎祥瑞?为何是双生子?」康熙帝不悦的皱眉。 「许是太医没看准。」胤禛此刻后背都惊出了一身冷汗,没想到毓琳竟然如此胆大包天,隐瞒怀上双生子的噩耗。 「李德全,你亲自去一趟雍亲王府,只留一个健壮的即可。」 「汗阿玛,儿臣斗胆,两个孩子毕竟都是皇家血脉,您可否给小阿哥们赐名?」 「时也命也,活下来的就叫弘时,不该留下的就叫弘昀吧。」 「儿臣叩谢汗阿玛赐名。」 康熙帝有些愧疚的注视着匍匐在他脚下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老四,忽而觉得越看越顺眼。 「委屈你了,好孩子。」康熙帝热泪盈眶,亲自将四子搀扶起身。 「皇玛法,孙儿也想给二..四弟求个御赐的名字。」弘晖小阿哥方才将大人的话听在心里,此时迫不及待的求着皇玛法给自己的亲弟弟赐名。 康熙帝将孙儿抱到怀里,表情严肃的沉吟不语。 他深思熟虑许久,这才幽幽说道:「《隶释·汉成阳令唐扶颂》有云:遂兴无为之治,优贤扬歷,表善绌恶,遵九德以绥民,崇晏晏之惠康。」 「胤禛的四阿哥就叫弘历!乳名就唤元寿吧。」 ....... 送走康熙爷之后,年若薇还未从佟佳毓琳诞育不祥之兆的双生子噩耗中回过神来,忽而又被四爷告知,康熙爷给她腹中的孩子亲自赐了名字。 「万岁爷赐了咱四阿哥什么好名字?」年若薇温柔的扶着肚子好奇看向四爷。 「元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7页 「啊?按照辈分,我们的孩子不是该取弘字辈吗?为何叫元寿?」年若薇有些口渴,端起放在桌案上的果茶浅饮起来。 「那是汗阿玛钦赐的乳名,元寿的大名叫弘历。」 「噗.咳咳咳..」年若薇被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呛得眼冒金星,谁来告诉她,为何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干隆大帝!竟然在她的肚子里揣着。 「薇儿不喜欢?」胤禛取下年氏衣襟上的帕子,仔细擦拭她的嘴角。 年若薇仍是震惊的回不过神来,忽而觉得肚子开始发紧,她只感觉到裤子都被极速涌出的羊水给打湿了。 「爷,我羊水破了!」年若薇顿时瑟缩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苏培盛!让接生嬷嬷和医女立即前来!」胤禛折腰将疼的面色煞白的年氏抱在怀里。 「爷,我们还没给小阿哥刨喜坑呢。」 年若薇简直欲哭无泪,她和四爷商量好要在八月十五人月两圆之时,给即将出生的小阿哥刨喜坑的,没想到小傢伙如此着急的要出来一起过中秋。 所谓刨喜坑,是满人的习俗,喜坑用于掩埋新生儿的胎盘和脐带,父母还要在喜坑里放上象徵快生的筷子和象徵吉祥的红绸和金银八件,旨在保佑孩子健康成长。 她生大阿哥之时仓促而狼狈,并未准备这些祝福,四爷和她都决定了,一定要让今后诞育的每一个孩子都得到刨喜坑的祝福。 「苏培盛,准备刨喜坑之物!」 四爷抱着她来到准备好的喜坑前,弘晖亲自将给二弟所有的祝福统统放入喜坑,一家三口几乎手忙脚乱的迎接小阿哥的到来。 年若薇没想到第二胎的生产过程依旧如此艰辛,她疼了一晚上,小弘历却依旧没有降生的苗头。 此时风尘僕僕的荣宪公主拔腿来到厂房内,看到小年糕满脸憔悴,额前的头髮都被冷汗打湿,赶忙亲自取来帕子替小年糕擦汗。 「公主,我疼的没力气了,万一我有不测,我..」 年若薇有气无力的抓住公主的手腕,开始嘱咐身后事,却被公主无情打断。 「我不听!倘若你出事,我定与胤禛那混蛋不死不休!」 荣宪含泪握紧小年糕发颤的指尖,又含泪笑道:「胤禛那小子真没出息,方才在外头浑身都吓得发抖,甚至还要两个奴才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直了,太医都觉得他比你严重多了,都不知要先治哪个了。」 年若薇正要替四爷辩驳两句,忽而一阵难忍的绞痛袭来,她疼的惊唿一声。 就在此时,房门忽而被人打开,又砰地一声关好。 年若薇抬眸就看见四爷眸中含泪,拔腿跑到了产床前,单膝跪在她身侧。 「胤禛你疯了!男子不得入产房!若被汗阿玛知道你入了产房就完了!」 「王爷,奴才求您快出来吧,呜呜呜呜...」门外传来苏培盛那些奴才们战战兢兢的哭嚎声。 「爷你快些出去,产房不吉利!」年若薇吓得伸手去推开四爷的手,催着他赶快离开产房。 「侧福晋您快些用力啊,小阿哥的脑袋露出来了!」接生嬷嬷忽而高声提醒道。 「好!」年若薇此刻疼的眼冒金星,下意识扣紧了四爷的手,可她又想起四爷不能在产房,又疼的着急要松开四爷的手。 「薇儿别怕,胤禛陪你。」胤禛方才在门外看到一盆盆让人触目惊心的血水端出产房,只觉得目眦欲裂。 他不由的联想起年氏孤身一人被逼着在红螺山陋室内产子的噩耗。 紧接着产房内就穿出年氏悽厉痛苦的哀嚎声,他已然胆战心惊,再顾不得规矩体统,他只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用命为他诞育子嗣,他一定要陪在她身边,方能安心。 待到胤禛回过神之时,人已然来到了年氏身边。 荣宪被四弟逾矩的荒唐行径吓得魂飞魄散,此刻看到四弟担心的泪流满面,抱着年糕的手腕,她顿时如鲠在喉。 她含泪走出了产房,开始雷厉风行的处理善后事宜。 康熙三十八年八月十三,临近正午之时,产房内传来一阵嘹亮的婴孩啼哭之声。 荣宪和苏培盛听到孩子哌哌坠地的声响,顾不上满身都是血,只麻木的收回了还在染血的佩剑。 苏培盛唤来人,将满院子横七竖八的尸首统统都处理干净,就安静的候在了产房门外。 此时四爷正浑身发抖的拿着金剪刀不知所措,年若薇何时见到沉稳的四爷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哪里还像那个杀伐果断,让人闻风丧胆的铁血雍亲王? 年若薇又是心疼又是感动的扯了扯四爷的袖子。 「爷快些剪断小弘历的脐带!还愣着干嘛?」 「啊?」胤禛此刻浑身都在紧张的发抖。 「剪刀在何处?爷现在该如何做?」 「剪刀就在爷手里呢!爷快剪了脐带啊!一会还要将脐带和胞衣埋入喜坑!别误了吉时!」 第88章 「好。」胤禛从未如此慌乱过,在接生嬷嬷手把手的指引下,他才勉强哆哆嗦嗦的将孩子的脐带剪断。 此时站在一旁的锦秋将小阿哥的脐带和胎衣放在红绸内离开。 产房内满是浓烈的血腥气息,年若薇带着抹额,浑身被厚毯子裹紧,只露出两个眼睛,被四爷亲自抱到了卧房内。 此刻年若薇刚经歷生产,浑身都忍不住冒虚汗,她抬眸看到四爷板着脸,沉默的坐在床前,于是伸出满是冷汗的手,握住了四爷的手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8页 「爷,女子生孩子都是如此,别担心。」 「薇儿,辛苦你了。」胤禛一想到方才年氏撕心裂肺的哀嚎,和孩子出来那一瞬血淋淋的场面,就忍不住胆战心惊。 方才他甚至感觉到即将会失去挚爱之人的绝望和痛苦,胤禛红着眼眶,在年氏苍白的唇上落下缱绻的吻。 「王爷,年糕该换产褥垫了。」此时锦秋拿着一个白色的小棉毯子来到屏风后,她身后的老嬷嬷手里还端着一个满是漆黑汤药的铜盆。 为了方便让人换产褥垫和擦拭恶露,年若薇只穿了长袍子。 此时老嬷嬷掀开她的长袍,分开她的腿,开始仔细替她擦拭恶露。 她看到四爷站在老嬷嬷身侧看的出神,顿时涨红脸,赶忙催着四爷先出去。 可四爷并未离开,而是接过了老嬷嬷手里的热帕子伺候她。 锦秋和老嬷嬷悄然退出了卧房内,此时屋内只剩下四爷安静的在反覆拧干帕子,亲自替她处理恶露血水。 此时年若薇忽而听到了隔壁屋子里小阿哥的哭嚎声,她忍不住强撑着坐起身来。 「爷,我想亲自哺育小阿哥。」 「不可!小阿哥有一群乳母伺候,你不必辛苦亲自哺育。」 忽而荣宪公主敲门入内,方才年糕和四弟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于是忙不迭开始给小年糕帮腔:「年糕你别犯傻,你若亲自哺育孩子,免不得身型走样,你若失了美貌,免不得色衰而爱弛,四弟你说对吧。」 「呵呵!」胤禛甚至不想正眼看皇姐,只冷笑道。 「爷真的会嫌弃我吗?」年若薇假装伤心欲绝哽咽道。 「怎么可能不嫌弃?我额娘生了好几个孩子,如今年老色衰,身型发福,我汗阿玛都许久没有召我额娘侍寝了。」 「还有还有,我见过哺育多年的乳母,那胸啊,就像软丝瓜似的干瘪,都能甩到肩膀上。」 「说什么胡话!」胤禛被年氏和皇姐唱的双簧,噎得说不出话来,当即就让人将嗷嗷待哺的小阿哥抱给年氏。 年若薇没想到亲自哺育会这么疼,疼的她忍不住掉泪,可她看着怀里的小傢伙吧唧吧唧的大快朵颐,又忍不住露出欢欣笑容来。 小阿哥几乎每隔两个时辰就要餵一顿,年若薇累的侧躺在床榻上,让锦秋帮忙将小阿哥抱到她怀里哺育。 新手母亲免不得在坐月子之时堵.奶,年若薇本就丰腴,小阿哥根本就吃不完乳.汁,此时她只觉得胸前就像火烧似的疼。 她甚至稍微一动,就疼的龇牙咧嘴,她只能忍着疼将结块揉散。 「年糕你这样不行啊,你得让人把残乳排空才成啊。」 「公主,可我一碰就疼,疼死了。」年若薇疼的直掉泪。 「谁种的果子谁来解决呗,反正他从前也没少干这事儿!」荣宪笑着揶揄道。 年若薇腾得烧红了脸颊,偷眼看向端坐在书桌前批阅摺子的四爷。 「公主你不知羞!」年若薇忍不住嘟囔道。 「羞啥羞?要不然你的孩子怎么得来的?」荣宪说完,就笑呵呵的瞅了眼早就红了脸颊的四弟,大步离开了屋内。 ...... 锦秋端着膳食来到门外刻意敲了三下门。 年若薇吓得将伏在她怀里的四爷推开,又羞赧的用帕子擦干净他嘴角的可疑水渍。 此时四爷耳尖泛红,板着脸坐直了身子。 「进来吧。」年若薇眸中还蕴着水雾,红着脸唤了一句。 「年糕,医女说你若堵的厉害,就必须要扎针排空残乳,一会我让医女给你扎针。」 「不..不用了..不..不堵了。」年若薇心虚的支支吾吾说道。 忽而耳畔传来四爷一声轻笑,年若薇羞的垂下了脑袋,就像鹌鹑似的。 「啊?你方才不是还喊疼吗?」锦秋才问出口,可看到年糕和四爷脸上都泛着潮红,顿时尴尬的垂下脑袋,她大概知道小年糕为何忽然不疼了。 锦秋默不作声的伺候小年糕用膳之后,就垂着脑袋离开,此时房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还疼?」胤禛看年氏蹙眉,于是再次走到床前。 「不,不疼了。」年若薇捂着脸说道。 接下来直到小阿哥满周岁断奶,她都不曾再遇到堵.奶的问题。 这日公主神秘兮兮的带来个老嬷嬷,说让她跟着老嬷嬷学,能恢復少女般的紧,年若薇只红着脸,偷看正在一旁一本正经的批阅奏摺的四爷,认真的点点头。 康熙三十八年,十一月十四,她被四爷和公主按着坐足了三个月的月子,此时她整个人泡在久违的浴池内,浴池里的水都换了两回,她才勉强觉得浑身轻减自在了。 公主昨日就启程动身回草原了,年若薇依依不捨的送别公主之后,却看到四爷高兴的喝着小酒,显然公主离开的消息,对四爷来说是喜事,年若薇只郁闷的掐了掐四爷的耳朵,真是快被这对针锋相对的姐弟气死了。 此时年若薇正在浴池内泡着药浴,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拂水声,她忍不住捂嘴偷笑。 三个月来,四爷除了批阅奏摺,闲暇之时,就会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坐月子。 但..他也素了整整三个月,年若薇很心疼四爷数个深夜对着她的画像宣洩,却从不在她面前抱怨,于是主动转身投进四爷的怀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9页 被四爷盈满那一瞬,年若薇忽而忐忑的贴在四爷耳朵耳畔追问:「爷,感觉与从前有何不同?」 年若薇想让四爷检验她苦练三个月的成果,她心里真的没底,生过孩子的女人那肯定比不上没生养过的女子,她有些忐忑。 「不必刻意做那些无谓之事,你站在爷面前,就足以让爷把持不住,情难自控的疯狂想要你,薇儿,爷很想要你....」 浴池内传来阵阵暧昧的水声,直到锦秋抱着嗷嗷待哺的小弘历前来,年若薇才软着身子,被四爷抱回了床榻上。 她正要解开衣衫,让锦秋帮忙将小阿哥抱到她怀里哺育,忽而尴尬急的捂紧了衣衫。 「姑姑,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来。」 锦秋狐疑的应了一声,就来到门外等候。 胤禛放下摺子,来到床前将小阿哥抱到年氏怀里,年若薇解开衣裳后,露出密密麻麻的欢爱痕迹,四爷甚至连小阿哥的口粮都不放过,年若薇咬着唇,让小阿哥开始用膳。 胤禛此刻眸中欲.色翻涌,有些唿吸急促的别过脸。 「王爷,紫禁城里来了传旨太监。」此时苏培盛在门外低声提醒道。 爷,怎么康熙爷忽然传旨了?」年若薇有些忐忑的抓住四爷的手腕。 「未必不是好事。」胤禛淡然道。 年若薇看到四爷的语气镇定从容,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四爷将吃饱喝足的小阿哥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拍嗝,又将熟睡的小傢伙放在了床侧的摇篮中,这才起身去接旨。 没过多久,康熙爷提前解了四爷圈禁的好消息,就传扬开来。 年若薇欢喜之余,又觉得有些难受,她其实很喜欢在狮子园内无拘无束的日子,回到王府之后,又要开始面对佟佳毓琳和规矩的束缚。 可在四爷面前,她只露出欢喜的神情,将无奈和不安深埋心底。 第二日晌午,一家人就动身回到了雍亲王府邸。 此刻她忐忑的牵着小弘晖的手,四爷则亲自抱着小弘历,一家四口才来到前院,就看见四福晋那拉氏领着一众姬妾,乌泱泱的站在了前院大门口。 「妾身携后宅姐妹们恭迎王爷回府~」 「好,赏。」四爷只板着脸应了一声,就抱着小阿哥入了前院内,小弘晖也被苏培盛一併抱入了前院内。 年若薇本想离开,却碍于侧福晋的身份,只乖巧的对四福晋行礼。 她正要曲膝行礼,忽而苏培盛气喘吁吁的跑到她面前:「侧福晋,王爷让您立即去照料小阿哥。」 年若薇应了一声,依旧朝着四福晋行了礼数,这才起身入了前院的大门。 晚膳之后没多久,苏培盛就循例来问王爷今晚歇在后宅谁的院里。 年若薇正看着小弘晖用拨浪鼓逗小弘历,听到四爷训斥苏培盛,让他去领罚,她赶忙来到四爷的书桌前。 「今儿十五,循例王爷每月初一十五,都要歇在福晋院里,祖宗礼法不可违啊王爷。」苏培盛还在硬着头皮和四爷说规矩。 年若薇虽然想要日日与四爷同床共枕,但却不想让自己成为活靶子,于是扯了扯四爷的袖子,小心翼翼劝说:「爷,福晋前几日,还让人送来了她亲手做的襁褓和虎头帽呢。」 「可,让那拉氏到前院伺候。」 听到四爷说让那拉氏到前院伺候,年若薇有一瞬间的错愕,四爷从来不准别的女人入前院伺候,年若薇心里直冒酸气,脸上的笑容都忍不住僵硬起来。 「又在想什么?难道你还盼着爷到她院里过夜?」 胤禛看到年氏酸熘熘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无奈的伸手捏紧年氏的下巴,在她唇上落下惩罚性的吻。 年若薇被四爷发狠的吻折磨的忍不住嘤咛出声,她感觉到了四爷的怒气,只温柔的回应他的吻。 胤禛仍是觉得浅尝即止的惩罚不够,于是将年氏打横抱入了卧房内,继续深入的惩罚她。 亥时刚过,苏培盛在房门外提醒四福晋来了。 年若薇软着身子,推了推四爷,可他还在兴头上,她不好意思让四福晋久等,于是愈发主动的迎合起四爷来。 不一会,四爷果然咬着她的耳朵宣洩在内,四爷轻喘着缓缓退了出去,就起身沐浴更衣。 「你先歇息,不必等爷回来。」 年若薇乖巧的点点头,目送四爷离开。 ...... 四福晋那拉氏今日有些欣喜若狂,没想到王爷回来的第一晚,并不曾让年氏侍寝,而是将她请到了正院里侍寝。 王爷的正院,甚至连她这个嫡福晋和年氏这个王爷的心尖宠都不得留宿,王爷竟然为了她破例。 那拉氏今晚特意薰香沐浴前来,可想起来王爷在床第之上折磨她的手段,她又开始不寒而慄。 那拉氏方才脑海中的旖旎,瞬间被过往那些恐怖的经歷驱散,她只战战兢兢的站在了前院书房廊下。 此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四爷穿着一声鸦青色捲云纹常服,缓缓踱步走来。 那拉氏只站在原地并未上前,忽而咬牙说道:「王爷,妾身今日有些不舒服,且在王爷院里歇息片刻再走。」 「可。」胤禛寒着脸,转身入了书房内处理公务。 那拉氏早已习惯了王爷对她的冷漠,她无比后悔当年在红螺山对年氏杀母夺子,自那日后,王爷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就这么冷了下来,甚至丝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憎恨之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0页 她也是寻常的女子,又怎么会不盼着与夫君鹣鲽情深,夫妻恩爱? 可她此生註定再得不到王爷半分垂爱,倘若她再厚着脸皮奢求他垂爱,都是在自取其辱。 那拉氏站在廊下吹着刺骨寒风,直到过了子时才离开。 而从四爷离开卧房之后,年若薇就辗转难眠,此时听到房门轻启的声音,她赶忙闭上眼睛假寐。 「为何还不睡?」 四爷低沉清冽的声音传来,年若薇诧异的张开眼睛看向四爷:「爷怎么知道我没睡?」 「你睡觉的唿吸声并非如此。」 年若薇感动的红了眼眶,他竟然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甚至记住了她沉睡的唿吸声。 「弘历吃饱了吗?」 「方才吃过了,这会睡得正香呢。」年若薇伸手轻轻戳了戳放在床边摇篮里的小傢伙胖乎乎的脸蛋。 「该轮到爷了。」 「啊?」年若薇懵然的转身看向四爷,却撞进他灼灼的目光中,她顿时会意。 于是娇羞笑着,用指尖勾住四爷腰间革带,缓缓往床榻上走去。 大清以武治国,皇子们更是都能文善武,四爷的身姿虽挺拔修长,若芝兰玉树,但体魄却偏向于精力充沛的武将。 尤其是在床榻之上,他更是食髓知味,越战越勇,年若薇只累的抱着四爷承受他汹涌的爱意。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四爷才勉强偃旗息鼓。 年若薇早就累的眼皮子都抬不起来,只嘤咛着让四爷抱着她沐浴,又在沐浴之时被他要了一回,他这才抱着她沉沉入睡。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惦记着四爷今日要开始如往常那般上早朝,早早的就起来伺候四爷沐浴更衣。 此时她正踮起脚尖,准备给四爷戴上顶戴花翎。 「说了不必早起伺候爷上朝。」胤禛折腰让年氏方便将帽子放在他头上,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年氏柔软的腰肢。 「今儿是爷解禁之后第一天上朝,我不能错过。」年若薇睡眼惺忪连连打着哈欠,又取了镶玳瑁的革带替四爷封腰。 「今儿要去刑部和户部巡查,不必等爷回来用膳。」胤禛将幽深目光从年氏敞开的衣襟收回,柔声叮咛道。 「爷..真的不回来了吗?」年若薇忍不住揉了揉有些发疼的柔软。 「咳...午膳回来用。」胤禛忍不住将年氏搂入怀着拥吻,直吻得他有些失控的昂扬慾念,这才轻喘着离开她发红的唇。 二人浓情蜜意的用了早膳,年若薇目送四爷离开之后,就换了一声素净的衣衫,来福晋正院请安。 今日福晋尚未起身,正院里的奴才们只说福晋昨儿夜里伺候王爷累着了,所以要多睡一会。 年若薇应了一声,乖巧的和一众姬妾们站在门外守候。 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句鄙夷的矫情,年若薇转身就看见佟佳毓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听说她不在王府的时候,四福晋和佟侧福晋简直斗得你死我活。 佟佳毓琳仗着紫禁城里有佟贵妃撑腰,让四福晋吃了不少暗亏,而四福晋也不是省油的灯,日日都让佟佳毓琳晨昏定省,伺候她簪花。 众人直等到接近午时,四福晋竟让人传话说今日的请晨安取消了。 年若薇朝着福晋正院卧房门行了礼数,就急急忙忙回去准备午膳,四爷估摸着也快回来用膳了。 四爷一回来,就着急将她抱到了床榻之上,解决她拥塞的痛楚之后,才牵着她的手来到饭桌前。 「今夜太子会微服前来。」 「那今晚爷明面上要歇在关雎院了?」年若薇并不诧异,只有些心疼四爷,太子竟然如此欺负四爷,将四爷的府邸当成了偷情的场所。 她默默的夹起一筷子四爷喜欢吃的高汤萝蔔递到四爷唇边。 是夜,年若薇沐浴更衣之后,就坐在梳妆檯前打理青丝,忽而她满眼惊恐的看到乌黑的青丝间,竟然夹杂着一根白髮。 她才二十出头,竟生了白髮,年若薇顿时吓得凑近了镀银玻璃镜,开始手忙脚乱拨开青丝,搜寻是否还有更多的白髮。 从前她看过一部宫斗剧,说的是帝王看到宠妃头上一根白髮,就大惊失色离开,那宠妃就因为一根白髮而彻底失宠。 她愈发恐惧和紧张的贴在镜子前找寻白髮,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柜门悄然打开。 胤禛从暗门走出来,就看到年氏几乎贴着落地镜在抓头髮,他有些茫然的走到年氏身后,这才发现她手里抓着几根白髮。 「薇儿,你在做甚?」 「啊?」年若薇吓了一跳,赶忙将扯下的白髮藏在手心里。 「我...我发现自己生了好些白髮,呜呜呜...」 「那又如何?」胤禛将年氏藏在身后的手抓到他面前,掰开了她攥紧的手心。 「爷别嫌弃我可好?我回头让人取些乌髮的药来服用,定不会再生白髮了。」 年若薇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看向四爷。 此时四爷正捻着她那一缕白髮看得出神,他眸中丝毫没有任何嫌弃,只有浓烈的愧疚。 「薇儿,你为了孕育爷的子嗣,才会血气亏虚生出白髮,是爷对不起你。」 年若薇诧异的看到四爷取来一把剪子,剪下了他的一缕青丝,将她的白髮和他的青丝交缠在一块,拧成了黑白相间的同心髮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1页 「年若薇!」 四爷忽然唤了她的名字,年若薇以为四爷生气了,顿时紧张的绷紧了身子,却看见四爷抓住她的手掌,将那同心结放在了她的掌心,郑重说道:「与你白头偕老,是胤禛此生虔诚夙愿,又何来嫌弃你华发早生?」 「回头爷让人准备生白髮的药服用,你不准再折腾自己!」 「不不不!我喜欢爷现在的模样!」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哭着扑进了四爷的怀中。 胤禛只不断吻着她的头髮,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慰。 女为悦己者容,年氏素来患得患失,他只觉得懊恼,自己该多关心她一些,否则她也不会如此没有安全感。 第二日趁着四爷上朝之时,年若仍是忍不住,让锦秋悄悄去寻乌髮的药来悄悄服用。 锦秋谨慎的将乌髮之药都让人搓成了小药丸子,年若薇日日都背着四爷悄悄服用。 转眼间到了康熙三十八年秋,明日就是小弘历的周岁宴。 而今日是佟佳毓琳所出的三阿哥弘时的周岁宴。 佟佳氏一族位高权重者,今日几乎都来到雍亲王府邸赴宴,甚至连太子都来了。更有依附佟氏一族的权臣也纷纷前来道贺。 四爷一早起来就闷闷不乐,年若薇只愈发温柔晓意的让四爷在床榻上纾解烦闷心情,直到午膳之时,她才催着四爷去前厅宴客。 而她只是侧福晋,庆幸不用如四福晋那般,心梗的在佟佳毓琳的孩子周岁宴上迎来送往。 第二日是她所出的四阿哥弘历的生辰。 年若薇并没有抱着太大的希望,能有什么贵宾前来,毕竟她的娘家和佟佳毓琳的娘家简直是云泥之别。 公主人虽然没来,但是准备好的礼物却最早送来,年若薇看着好几马车的礼物,感动的热泪盈眶。 此时她抱着满周岁的四阿哥弘历,站在前厅会客,最早来的竟然是十三阿哥和他的嫡福晋兆佳氏。 「恭贺四哥弄璋之喜。」 「恭贺四嫂,小四嫂。」十三福晋兆佳氏将准备好的礼物,捧到了年侧福晋面前。 「多谢十三福晋。」年若薇感受到了十三福晋和颜悦色的善意,于是毕恭毕敬的接过礼物。 待到十三阿哥夫妇入席之后,年若薇就看见她弟弟年羹尧领着弟媳纳兰氏入内。 二人身后还跟着她爹爹年遐龄和娘亲赵氏,她兄长年希尧夫妇,和妹妹年若荞夫妇也相偕而来。 年家人是四爷的属人,算是四爷的家奴,此刻年家所有人都拘束得卑躬屈膝,年若薇看到他爹娘一把年纪还要给四爷和四福晋行礼,顿时心疼的红了眼眶。 「年卿家不必多礼,都免礼吧!」 年若薇看到四爷并未让她年迈的爹娘行礼,而是亲自搀扶着年遐龄入席,顿时感激的看向四爷。 「年氏,开席还早,你且带你的族人去偏厅小聚。」那拉氏乐的卖年氏人情,此刻也只有她这个嫡福晋和王爷,才能在众人面前发号施令,年氏即便是小阿哥生母又如何?也只是婢妾。 「妾身多谢福晋隆恩。」年若薇朝着四福晋毕恭毕敬的行了屈膝礼,就让锦秋将家人们带到偏厅相聚。 可锦秋回来却说四爷已然将年家人都安顿在了东花厅,四爷恰好也让苏培盛来请她过去相聚。 年若薇带着两个儿子来到了偏厅,四爷正亲自将丰厚的赏赐交到她爹娘手里。 此刻年若荞接过谪仙般姿容的雍亲王递来的华贵头面首饰,只觉得掌心都发烫,愈发嫉妒长姐年若薇好福气。 她甚至开始幻想倘若她没有早早成婚,以她的才貌,如今锦衣玉食的雍亲王侧福晋,哪里还能轮到年若薇那贱人。 年若薇带着孩子们来到了四爷的面前。 「你来招唿,爷有事需处理。」四爷见她来了,就藉口要离开,年若薇知道四爷不想让她的家人觉得惶恐和拘束,才藉口提前离开,顿时感激的点点头。 「不必行礼!」 四爷转身离开那一瞬,又沉沉说了一句。 众人站着目送四爷离开之后,年若薇这才转身将怀里的小阿哥抱到了娘亲的怀里。 而她爹年遐龄更是忍不住抱起了伶俐可爱的小阿哥弘晖。 「女儿,你脸胖了许多,腰肢也不纤细了,你需严于律己,对身型管控不得松懈。」 「娘..我知道了...」年若薇知道母亲赵氏是担心她身型不再婀娜,会被四爷嫌弃,可亲自带过孩子的都知道母亲的艰辛。 她这一整年都几乎没睡过完整的觉,为了哺育小阿哥,荤腥油腻她没少吃,哪儿还能如从前那般腰若尺素,肌肤胜雪。 「哎呀,你腰肢都粗了两寸,下个月为娘我亲自来王府检查你有没有偷懒。」 年若薇无奈的应了一声,她只是身型丰腴了些,还没到走样的地步,如今小阿哥满周岁断奶了,她的确该将塑身提上日程。 于是这日晚膳她只吃了少许青菜和白粥,也并未让人传宵夜,只躲在屋里练习瑜伽。 年氏晚膳进得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书房内,胤禛顿时忧心忡忡的放下了湖笔。 「让太医去瞧瞧。」 他话音未落,就着急拔步从密道入了卧房内。 此时他凝眉看着年氏在床榻上将自己的身子扭成麻花,顿时诧异的疾步来到床榻之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2页 「在做什么?听说你晚膳进的极少,可是身子不适?」 「爷怎么来了?」年若薇缓缓的将双腿抬到了肩上,震惊的看向忽然出现在房内的四爷。 「谁让你练...练这个...」 四爷忽然涨红脸支支吾吾的说道。 年若薇有些懵然,她练个瑜伽怎么还让四爷看的脸红了? 「薇儿,你是不是看过抽屉里的画本子。」胤禛忍不住扶额。 「爷在说什么?」年若薇傻眼,于是好奇的起身走到梳妆檯的抽屉前,从抽屉里取出了好几本精装的画本子。 她懵然的打开了画本子,顿时涨红了脸,她真的没想到四爷卧房里竟然还有如此让人难以启齿的启蒙画册。 上头好些姿势他都曾在她身上摆弄过,年若薇顿时欲哭无泪,她也不知道瑜伽里好些姿势,竟然与房中术极为酷似。 此时四爷已然黏紧了她,在她耳畔缱绻呢喃道:「爷陪你一起练习。」 年若薇简直欲哭无泪,紧接着后知后觉的发现,最快的减肥方法是与四爷一起做运动。 她忍着羞意,在床榻上被四爷照着房中术那些画册摆弄了整整一个月之后,瞬间瘦出了尖下巴。 除夕这日,年若薇拿着寝衣正要入内与四爷一道沐浴,忽而瞧见四爷竟然偷偷将一颗黑漆漆的药丸送人口中。 年若薇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歷史上雍正帝就是死于磕丹药,没想到四爷年纪轻轻就有此恶习。 于是当夜云雨后,她趁着四爷沉睡之时,悄悄地来到浴室内,从暗格里找到了一瓶没有任何香气的丹药。 她忧心忡忡的将自己偷偷吃的乌髮养血气的药,与四爷服用的丹药调包。 两种药大小一致,都是黑色且没有任何味道,四爷定不会察觉出异常。 年若薇在担惊受怕中,迎来了康熙四十年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循例要入紫禁城拜年,这日一早,年若薇就牵着小晖儿,怀里抱着小弘历来到了四爷的前院里等候。 她平日里本就悄悄的在前院过夜,方才与四爷吃过早膳之后,才走了几步路来此等候。 没过多久,四福晋穿着吉服前来,紧接着佟佳毓琳也抱着三阿哥弘时姗姗来迟。 小阿哥们被奴才们抱到了另外一辆马车上伺候,而年若薇则跟在四福晋身后,踏上了四爷的马车。 她正要踏上矮凳,忽而佟佳毓琳抢先她一步踏上了马车,年若薇无奈的跟在了佟佳毓琳身后入了马车内。 此时佟佳毓琳坐在了四爷身侧的位置,而四福晋则面色不悦的坐在了左边。 马车缓缓行进之后,佟佳毓琳就藉口晕车,依偎在了四爷的肩上。 「四哥哥,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龙鬚酥,今晚来我院里尝尝可好?」 年若薇看到佟佳毓琳的嘴唇都快贴到了四爷的脸颊上,顿时不悦的凝眉。 「佟佳氏,这是在外头,岂是在你的关雎院里,你端庄些!」那拉氏忍不住柳眉倒竖训斥道。 「福晋,这只有我们三人,又不是在人前,四哥哥不准你坐在身侧也有原因,你该从自己身上找找问题,再有!我晕车是因为照顾小阿哥没歇息好,并非装腔作势,福晋没机会孕育子嗣,自然不知道为人母的艰辛。」 那拉氏被佟佳氏戳痛了她无法生养的伤疤,眼看着王爷依旧无动于衷,她忍不住委屈的被气哭了。 「佟侧福晋身子骨着实孱弱了些,妾身孕育了两个小阿哥,都不曾如您这般虚弱无骨。」 「年氏你可不能如此说,你忘了佟佳氏也曾孕育祥瑞,哦,不对,是孕育过双生子凶兆,许是怀着双生子血气亏虚,所以才若此弱不禁风。」那拉氏忙不迭的开始补刀。 「爷,妾身忽而觉得很不舒服呢...」年若薇故意凝眉戚戚呜呜的对四爷说道。 「妾身八字弱,需阳气重的男人镇住心神,妾身觉得心慌得很,可否坐在王爷怀里压压惊?」 年若薇捂着心口蹙眉,却并非主动对四爷投怀送抱,直到她被四爷一把拽入怀着坐着,她才笑着抓住四爷的手掌,在他心口揉捻。 「王爷您快摸摸妾身的心慌不慌~~」她清晰的感觉到了被四爷的慾念抵着,顿时吓得不敢再作妖,只乖乖的坐在了四爷的怀里不敢动。 「毓琳,有些拥挤。」 四爷忽然沉沉的说了一句,佟佳毓琳顿时面色煞白的起身,坐到了方才年若薇坐的位置。 胤禛知道年氏在拈酸吃醋,于是笑着将披风盖在了她身上,披风之下,二人十指紧扣许久之后,四爷竟将温热的手掌探入了她的衣襟了,年若薇只垂着脑袋死死咬着嘴唇。 某人还真是睚眦必报,方才她撩拨他动了情,他竟在披风之下开始报復她。 她一路上绷着身子不敢出声,直到马车停下,四福晋和佟佳毓琳相继离开马车之后,年若薇终于忍不住在四爷怀里软作一团,溢出声来。 胤禛取了了事帕子,擦干净指尖的水渍,俯身在年氏唇上吻着。 当那隔音的马车门被四爷伸手关紧之后,年若薇顿时涨红了脸。 此刻四爷正经的穿着玄青色吉服,只撩开了裤子急切的要她。 年若薇身上穿的吉服,被四爷推到了腰上,马车内只剩下暧昧的男女情动之声。 待到四爷惩罚过她之后,还贴心的替她穿好了裤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3页 年若薇盯着四爷一本正经,衣衫丝毫不凌乱的端坐在那,再看自己髮丝凌乱,唇上的口脂都被他吻没了,顿时懊恼的伸手轻轻锤着四爷的肩。 胤禛笑着从暗格里取出口脂和梳子,亲手替年氏重新挽发点绛唇。 年若薇打开了马车门,这才发现马车竟然停在了四爷的前院小花园里。 四爷正要领着她们三人去拜年,忽而养心殿派人来请四爷过去,于是只能由四福晋带着她和佟佳毓琳去各宫拜年。 佟贵妃是如今的后宫之首,四福晋带着二人先到承干宫中给佟贵妃拜年。 佟贵妃似乎不大喜欢四福晋,此时四福晋亲自端茶给佟贵妃,可贵妃却只顾着拨弄手上的护甲,并未伸手去接茶盏。 佟佳毓琳则面露得意的端着茶,跪在了贵妃面前,贵妃笑着接过了佟佳毓琳的茶盏,抿了好几口。 年若薇有些忐忑的端起茶盏,挨着佟佳毓琳身侧跪下,可贵妃也没有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显然是在敲打四福晋和她,给佟佳毓琳立威。 自从跟了四爷,年若薇有好多年没有体会到紫禁城里奴婢用手掌去感受滚烫热茶的痛楚,她被烫的后背直冒冷汗,想必四福晋比她更难受,毕竟四福晋是最早跪下斟茶给佟贵妃的。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年若薇感觉不到茶盏在发烫,佟贵妃才缓缓伸手接过了四福晋的茶盏抿了一口,又接过她的茶盏抿了一口。 「那拉氏,毓琳年少不懂事,你和年氏多担待些。」 年若薇和四福晋对视一眼,毕恭毕敬的应了一声遵命。 三人领了佟贵妃的赏赐,佟佳毓琳就被佟贵妃留下用膳,年若薇则跟着四福晋一道出了承干宫。 二人行至人少的拐角处,四福晋从袖子里出去一个瓷白的药罐子,在指尖烫出泡的地方抹匀,又将药盒子递给了年若薇。 「快些擦擦吧,否则要起血泡了。」年若薇道了声谢谢,就在红肿的指尖上擦了一层烫伤药。 四福晋竟然早有准备,显然没少被佟贵妃敲打。 「我真是受够了佟佳氏的矫揉造作,每回入宫,她都利用佟贵妃来折腾我。」 「福晋,您与太子妃交好,太子妃如今帮着协理六宫,与佟贵妃旗鼓相当,说不定能帮您破局。」 「不用。」那拉氏装作淡然的说道。 她的好姐妹太子妃在紫禁城里也不容易,她在毓庆宫里不得宠,许久都生不出个嫡子来,太子爷早就对她颇有微词,她不能给好姐妹助益就算了,又怎么忍心用这些琐碎之事,叨扰太子妃。 二人又相偕来到三妃的宫里拜年,最后来到了婆母德妃所居的永和宫。 佟佳毓琳是四爷的青梅竹马,自然知道四爷和德妃母子二人面和心不和,所以没有来给德妃请安。 而此时乌雅氏看到只有年氏和那拉氏前来给她请安,那佟佳一族的贱人依旧如此轻视她,顿时气的将四福晋那拉氏噼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德妃言语间都在冷嘲热讽,斥责那拉氏身为嫡福晋,却无能管理王府后宅,言下之意就是四福晋没有管好佟佳毓琳。 素来要强的四福晋被德妃骂得抬不起头来,年若薇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没想的德妃骂起人来简直在戳人肺管子。 最后四福晋又被德妃给戳了无子的痛楚,委屈的直掉泪,年若薇只觉得四福晋可怜,二人出了永和宫之后,四福晋又准备领着她去了毓庆宫。 「福晋,您和太子妃也许久没见了,妾身就不去打扰您二人说体己话了。」 「年氏,当年我在冷宫遇刺,是佟佳氏所为!我不信佟佳氏这奸诈阴险之人,会轻易放过你。」 「内务府是佟佳一族把控,我奉劝你一句,凡是从内务府出来的奴才,你都需留心些。」 年若薇忽而想起来当年她屡次被人陷害的事情,此时只觉得后背发凉。 四福晋一语惊醒梦中人,她从前只觉得奴才有问题,可从未想过奴才们所出的根源内务府有问题。 第89章 那拉氏看到年氏大惊失色的表情,顿时瞭然的点点头:「我就知道,压根不可能只有我被佟佳氏那贱人针对。」 「年氏,佟佳氏比我可怕多了!难道不是吗?」 年若薇恐惧的点头,佟佳毓琳的确比四福晋可怕,只因为她身后有权倾朝野的佟氏一族撑腰,更有内务府作后盾。 「年氏,王爷如此宠爱你,你在王爷面前求他帮你对付佟佳氏,简直易如反掌。」那拉氏压着嫉妒缓缓说道。 「福晋,佟佳氏是王爷的青梅竹马,连您都斗不过她,更何况是我这个区区汉女?」 年若薇才不想被四福晋利用,当对付佟佳毓琳的马前卒,当下就客套的婉拒了那拉氏的提议。 「年氏,你低估了你在王爷心中的分量。」那拉氏幽幽说道。 「福晋谬赞,妾身惶恐至极。」年若薇朝着四福晋福身行礼之后,就转身回了干西四所。 她才踏入前院,就听到屋内传来四爷父子三人欢快的笑声。 年若薇赶忙拔步走到庭院中,坐在鞦韆架上,看着四爷在和两个儿子玩蹴鞠。 此时苏培盛端来一盏茶捧到小年糕面前:「年糕快尝尝,这是你喜欢喝的果茶。」 「有劳苏哥哥。」年瑞薇朝着苏哥哥微微颔首致谢,这才端起温热的茶盏抿了几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4页 「苏哥哥,王府里的奴才们都出自内务府吗?」 「那是自然,内务府就是奴才们的根基所在,大清所有的奴才都出自内务府选拔,我们这些主子的心腹奴才蒙受王爷恩泽还好些,低等的奴才们生老病死,都离不开内务府的掌控。」 「那如果奴才们的根基出了问题,又该如何是好?」 苏培盛的眸色闪了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只笑着说了句:「我也不知道,但王爷身边能近身伺候的,都是最心腹可靠的奴才,你别担心。」 「哦,这样啊。」年若薇知道苏培盛听懂了她的提醒,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捻起一颗蜜饯吃起来。 第二日是大年初二,四福晋父母兄弟都亡故,四爷无需陪她回娘家探亲。 这日一早,年若薇正坐在饭桌前陪着四爷用早膳,忽而听苏培盛说佟侧福晋来了。 年若薇岂会不知佟佳毓琳想要让四爷今日带她回娘家,可她偏不想如她意! 「爷,今日可否陪我回娘家住一晚再回来?」年若薇不客气的开始争宠。 「若爷要先与佟侧福晋回娘家也好,那妾身今年就不回去了。」年若薇忍不住眼角酸涩的落泪。 胤禛看到年氏泪眼盈盈,酸熘熘的又将妾身挂在嘴边,顿觉如临大敌,当即就冷冷吩咐苏培盛让佟佳氏先回去,明日他再陪她回府。 「今后每年初二回门都是你的,别酸了。」胤禛取了帕子,轻轻擦拭年氏眼角的泪痕,温声细语说着软话。 年若薇这才破涕为笑,欢欢喜喜的与四爷一家四口回娘家探亲。 当夜,一家人就留宿在了年家,四爷和她爹年遐龄,还有她兄长年希尧和弟弟年羹尧,妹婿胡凤翚五人在酒桌上行酒令,四爷并没有任何架子,还搭着她爹年遐龄的肩膀劝酒。 年若薇则坐在四爷身侧,时不时的给四爷夹菜。 直饮到子时之后,爹娘贴心的将两个小阿哥抱走照料,而年若薇则与弟弟年羹尧一道搀扶着四爷回她的闺房歇息。 姐弟二人将醉醺醺的四爷放在了床榻上,年羹尧忽而将长姐叫到一旁叮咛道:「长姐,娘方才悄悄告诉我说今晚王爷喝的酒是好东西,还能助孕,让您晚上好好伺候王爷,早些与王爷再诞育个子嗣,如此在王府里的地位,也能愈发母凭子贵根深蒂固。」 「长姐,那药酒真有奇效,我都生了三个儿子了,肯定管用!」年羹尧醉得厉害,大着舌头打包票说道。 「弟弟你醉了,你快些回去歇息吧,纳兰氏还在门外等你回去。」 年若薇搀扶着弟弟年羹尧出了香闺,将弟弟亲手交到了弟媳纳兰氏的手里,这才转身去照顾醉酒的四爷。 可她才关好门转身,竟然看见四爷目光灼灼的坐在了床边,此刻正在迫不及待的宽衣解带。 「薇儿,爷难受的厉害....」 年若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药酒竟然还有催情的作用,四爷在她的闺房内与她欢好甚至愈发情难自持。 直闹到三更天,四爷咬着她的耳垂再次宣洩于内,年若薇勾住四爷的腰,被他烫的嘤咛出声来。 原以为她终于能休息了,可却再次感觉到被盈满。 四爷在她耳畔缱绻呢喃着还想要,就再次将她裹挟入汹涌的情潮中。 ....... 早膳之时,年若薇被母亲赵氏叫到跟前说体己话,此刻赵氏看着女儿娇羞妩媚,昨夜定承了不少雨露的模样,满意点点头。 年若薇岂会不知母亲在想什么,只低着头,聆听母亲教导助孕的房中术。 当赵氏听到她出月子之后,时常承宠肚子却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当下就忧心忡忡的让府里的医女前来请脉。 「如何了?」赵氏着急的看着医女。 「回夫人,大小姐只是..房事过度,身子有些虚,只需节制些即可,并无旁的问题。」 「那为何接近一年却未再有孕?」赵氏急的追问道。 「这..总之大小姐受孕定没有任何问题。」医女极为隐晦的说道。 「王爷不可能有问题,毕竟我与他诞育了两个孩子。」年若薇如是说着,忽而又想起来四爷吃的丹药。 那丹药她随身带着,正准备回娘家之时,让母亲赵氏悄悄找人看看这丹药到底是何物。 此时她心里一时没了底,就怕四爷乱吃丹药吃坏身子,赶忙将藏在香囊里的丹药取出,递给了医女:「瞧瞧这丹药是何功效?」 医女郑重接过丹药,嗅了嗅并未觉得异常,又取来一盏热水,将那丹药化开,顷刻间一股幽冷暗香袭来。 「夫人,这是男子用的避子药。」 「啊?」赵氏顿时吓得面色煞白,觉得肯定是王爷不想让她的女儿再怀上子嗣,才会服这避子药。 「此药长期服用可会伤身?」年若薇焦急追问道。 「回大小姐,所谓是药三分毒,此药性凉,若长期服用恐伤脾胃。」 年若薇心疼的红了眼眶,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四爷在偷偷服用避子药,恨自己为何没有早些将那些伤身的药调包。 「你下去吧,今日之事需守口如瓶。」赵氏板着脸警告道。 待到医女离开之后,年若薇有些失魂落魄的垂下眼帘。 「女儿,你是不是得罪了王爷?否则他为何不想让你再怀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5页 年若薇伤心了片刻,忽而眼前一亮,她想起临盆那一日,四爷在产房里心疼的落泪,一直念叨着够了,不要再生了,她似乎猜到了四爷为何瞒着她偷偷服用避子药了。 「娘,王爷只是担心我连续生育伤了身子,您别胡思乱想。」 「真是这样吗?」 「那是自然的。」年若薇眼神笃定的与母亲赵氏对视。 赵氏看出女儿眸中坚定和幸福的神色,顿时欢喜的点点头夸赞道:「王爷还真是宠你入骨了,但你也不能骄傲,王府里漂亮的女人海了去,你需更体贴入微的攥住王爷的心才好。」 年若薇与母亲赵氏又聊了许久体己话,这才踏上归家的马车。 她掀开马车帘子,就看见四爷独自一人正在伏案批摺子。 年若薇一想到四爷背着她偷偷服用避子药,就忍不住生气的坐到了四爷怀里。 「爷,我们再要个孩子可好?」 「不急。」胤禛笔锋顿挫片刻,只淡然道。 「不急是什么时候嘛?爷给个准信儿。」 「等孩子们大些再说。」 年若薇听出四爷在打太极,顿时气的伸手探入四爷的衣襟内,主动撩拨起他来。 面对心爱的女人热情的邀欢,胤禛哪里能把持住,二人顷刻间就融为一体。 一番云雨之后,在四爷退出去那一瞬,年若薇眼疾手快的取了软枕垫高腰肢。 「别折腾了!」胤禛无奈的摇头。 「爷的语气,仿佛是认定我再折腾都无法孕育子嗣?嗯?」年若薇顿时柳眉倒竖。 四爷罕见的垂着脑袋沉默不语,继续坐在了矮几上看摺子,年若薇转过头开始偷笑。 马车入了王府之后,二人才沐浴更衣完,苏培盛就急急忙忙来报,说佟侧福晋昨日独自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方才佟侧福晋的三叔隆科多大人亲自送侧福晋母子二人回府邸。此刻人正在前厅候着。 年若薇瞬间意识到佟佳毓琳这是在借着娘家捧杀她,四爷丢下佟佳氏,与她回了娘家,佟佳氏可怜兮兮的带着儿子独自回娘家。 佟家自然觉得四爷厚此薄彼,而她这个恃宠而骄的侧福晋更是首当其冲,被佟佳毓琳架在了火堆上炙烤。 「要不..我去道歉?」年若薇担心给四爷惹麻烦,语气忍不住染上恐惧的哭腔。 「你没错!爷能护着自己的女人!」胤禛被毓琳咄咄逼人的丑恶嘴脸气的面色铁青,顿时怒气沖沖的来到了前厅。 「奴才隆科多给王爷请安。」 坐在前厅内的隆科多得知小侄女母子二人孤孤零零的回娘家,而王爷竟然与年氏一道回了娘家,顿时怒不可遏。 王爷陪四福晋回娘家也就算了,毕竟那拉氏是嫡福晋,可年氏算什么玩意?也敢骑在毓琳头上作威作福,于是隆科多忍不住悄悄的来给小侄女撑腰。 「隆科多舅舅请免礼。」胤禛压下怒火,亲自搀扶隆科多起身。 「王爷,我们佟家好歹算您半个母族,您如此对待毓琳母子,着实让我们觉得心寒至极。」 胤禛怒极反笑:「隆科多舅舅,您明明知道毓琳是太子爷的女人,您可曾为本王考虑过?本王若与太子爷的女人和孩子太过于亲近,又该沦为何种不忠不孝,枉故伦常的地步?」 「您请让太子爷来吩咐本王可好?只要太子爷点头让本王接近毓琳母子,本王二话不说定照做!否则隆科多舅舅请掂量掂量利弊。」 「你...奴才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毓琳好歹是王爷您青梅竹马的表妹,您总不能让年氏这种卑贱之人都骑在她头上撒野吧。」 「年氏是本王两个亲生儿子的生母,何来卑贱之说!她更是汗阿玛钦赐给本王的侧福晋,难道您觉得汗阿玛赐了卑贱之人给本王?」 「王爷息怒。」隆科多被雍亲王怼的哑口无言,冷汗涔涔之际,忽而奴才通报说佟国丈来访。 佟国维匆匆入了前厅,看到贸然前来的逆子隆科多,当场就一脚将他踹到在地上。 「王爷息怒,这逆子今日所作所为,老臣与佟家全然不知情,请您看在孝懿皇后的份上,饶恕他的鲁莽。」 「外祖父不必如此见外,只是今日话都说到这份上,有些事情必须挑明,毓琳是我的嫂子!并非王府的女眷。」 「胤禛只循规蹈矩克己復礼的帮佟家和太子赡养毓琳母子二人,倘若你们想逼本王到汗阿玛面前,捅破这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丑事,外祖父您说一声就是。」 佟国维被雍亲王咄咄逼人的话说的哑口无言,忙不迭的开始请罪道歉。 直到父子二人回到佟府,佟国维终是没忍住狠狠的扇了三子隆科多一耳光。 「混帐东西!你若再敢擅作主张,我定亲手打断你的腿!」 「爹,您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年氏那卑贱之人欺凌毓琳母子吗?」 「蠢材!毓琳母子就是耻辱的存在,她是太子的女人,这辈子都不可能与雍亲王有任何瓜葛,难道你还想让雍亲王日日留宿在毓琳这个嫂子的床榻之上吗?」 「年氏是王爷膝下两个子嗣的生母,何来卑贱!你完了!今日他定记恨上你了!」 佟国维气的捶胸顿足,当下就决定换七子庆復与雍亲王交好,希望还能亡羊补牢,至于三子隆科多,算是彻底废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6页 未来雍亲王登基之后,三子隆科多註定不得善终。 佟国维只祈祷三子今日的的莽撞行径,可千万别连累佟氏一族。 .... 四爷在前院大发雷霆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年若薇耳朵里。 「怎么好好的就发脾气了?」年若薇有些讶异,毕竟四爷素来喜怒不形于色,鲜少当面就发脾气。 「开始还好好的,直到隆科多大人骂你卑贱和不是玩意的时候,王爷怒了。」 锦秋忐忑说道,除了在小年糕面前王爷会展露真性情之外,她几乎没见过王爷对旁人如此不加掩饰的震怒。 年若薇鼻子一酸,知道四爷发怒的原因是以为她,于是疾步来到四爷的书房里。 此时四爷正伏案批阅奏摺,年若薇默默走到四爷身侧的玫瑰凳坐下,取出放在抽屉里的针线篓子缝制四爷的衣衫。 他的生活枯燥极了,不喜欢歌舞笙箫,不喜欢参加宴会,除了上朝,到六部和紫禁城里处理公务,批阅奏摺,念经,其余的时间,几乎都是她和孩子的。 此时书房内安静的只剩下四爷运笔的沙沙声。 「爷别气了,我不在乎那些,爷对不起,是我任性妄为,给爷惹麻烦了。」年若薇忍不住愧疚的落泪。 「隆科多,该死!」四爷忽然咬牙切齿,愤怒的呵斥道。 年若薇忽然想起歷史上四爷的确让隆科多不得善终,歷史上雍正帝以隆科多结党营私、私藏玉牒为由,公布其四十一条大罪,将隆科多幽禁致死。 她不敢再吭声,只温柔晓意的抱紧了四爷腰。 自那日之后,佟佳毓琳变得乖顺了许多,甚至不曾再敢主动挑衅四福晋。 三月初三上巳节这日,四爷早早的就下朝归家,带着一大堆摺子入了书房内。 这几日年若薇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整个人懒懒的。 四爷今日回来的早,心情不错的亲自下厨给她们母子三人做晚膳。 年若薇看到四爷做了她最喜欢的红烧猪蹄,顿时高兴的夹了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可入口一阵腥腻直冲脑门,她忍不住抱着痰盂干呕起来。 「不舒服?苏培盛!让医女来瞧瞧!」 「不碍事,只是最近吃的有些油腻,过几日再说。」年若薇听到四爷要唤医女来,赶忙开口阻拦。 「不准讳疾忌医,你快两个月没请平安脉了!」 「苏培盛!去!」四爷的板着脸,语气带着不容置疑。 苏培请来了医女,年若薇只用帕子捂着嘴角偷笑,她倒要看看,四爷知道她怀孕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王爷...侧福晋..侧福晋...」那医女忽然满眼恐惧,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年若薇被医女惊恐的表情吓得站起身,不会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问题吧! 「孩子如何了!快说!」她顿时提心弔胆,面色煞白的追问道。 「孩子?不可能!你不可能有孩子!」胤禛的语气满是坚定。 「爷为何就如此笃定妾身怀不上孩子?」年若薇阴阳怪气的质问四爷。 「让医女继续说。」胤禛垂眸避开年氏探究的眼神。 此刻那医女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吓得面色惨白:「王爷,侧福晋已有接近三个月身孕,脉象八九不离十,乃男胎,只不过侧福晋怀的是...是双生子!」 此时胤禛满眼错愕震惊的站起身来,目光锐利的落在年氏脸上。 「妾身怀的不是王爷的骨肉,成了吧!」年若薇被怀上双生子的消息吓得浑身发抖,又见四爷用审视的目光愤怒的盯着她,顿时气的开始胡说八道。 「你偷换了爷的药!」 四爷气的狠狠的砸碎了手边的茶盏,年若薇庆幸四爷相信她没有背叛的同时,又为怀上双生子的噩耗,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家世显赫如佟佳毓琳,都没办法保住她的双生子,更何况无权无势的她。 「爷,我不知道怀的是双生子,呜呜呜..」 「立即准备温和些的堕胎药!」四爷忽然沉声对医女吩咐道。 「爷...就没有办法留下孩子们吗?求爷了...」 「不能留!」胤禛的语气满是不舍和痛苦,亲手杀死亲骨肉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让他如鲠在喉。 「就不能生下来后,再悄悄的养在外头吗?养在我娘家也好,只要能让孩子们都活着...」 「爷,容貌一模一样的概率只有一半,万一孩子们模样生的不同呢?」 「爷不能冒险!薇儿!」 四爷一个眼神扫视,奴才们纷纷离开,此时屋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帝王和储君不能有双生子,若爷只是闲散王爷,无缘宗庙社稷,汗阿玛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汗阿玛有意栽培爷,薇儿,爷很想要皇位,我们今后还会有孩子的。」 听到四爷说出杀死孩子的真正原因,年若薇有一瞬间失落,继而忍不住绝望的看向四爷:「如果..今后康熙爷让爷在我和皇位之间抉择呢?」 年若薇目光定定注视着四爷的眼神,此刻他眸中挣扎神色一闪而逝,她感觉到了四爷内心的挣扎和犹豫。 是的,他犹豫了。 「没有如果,皇位和你,都是爷的!」 胤禛沉默片刻,镇定自若给出答案。 「可否,待到清明之后再送走孩子们?我不忍心在清明给他们烧纸钱,孩子们还那么小,说不定会在阴曹地府受尽欺凌....」年若薇哽咽的垂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7页 「这些恶业都报在爷的身上,与你无关!今晚爷会亲自送孩子们走!」 年若薇还想求情,可四爷竟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是夜,锦秋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年若薇当着锦秋的面,将那碗堕胎药倒入了痰盂中。 「年糕,你还年轻,今后有的是机会怀上王爷的子嗣,你别任性了!」 「清明之前,谁都别想伤我的孩子!」 锦秋无奈的离开了卧房,年若薇有些睏乏,于是闷闷不乐的沐浴更衣之后,就早早歇下。 她正半梦半醒间,忽而感觉到熟悉的酸.胀.感,她顿时被吓醒,有孕初期绝对不能行房! 年若薇急的拼命去推四爷压下的肩,可她越是挣扎,四爷的动作却愈发狂暴。 绝望之际,她转头竟然发现房门外有数道身影,甚至有医女的背影。 此刻年若薇终于明白,四爷为何如此急迫的与她欢好了,他竟然是想借着过激的房事,将她的孩子折腾得滑胎。 年若薇顿时怒不可遏,张嘴就在四爷的胳膊上狠狠咬下。 唇齿间剎时瀰漫开呛人的血腥气息,此刻年若薇腹痛如绞,疼的忍不住落泪,最后痛苦的嚎哭起来。 四爷暴虐的动作瞬间偃旗息鼓,被四爷松开那一瞬间,年若薇气的伸手抓过软枕,狠狠的砸向四爷。 「清明之后,妾身自会亲自送孩子们去死,王爷若再咄咄逼人!那就休了妾身吧!」 「别再逼妾身了!」年若薇忍着腹痛伤心啜泣。 「都滚!」 耳畔传来四爷低沉嘶哑的声音,年若薇偷眼看见站在门外的数道身影悄然离开。 她哭的抽抽嗒嗒,抓过锦被,裹紧自己不着寸缕的身子。 「别哭了,爷再也不敢了。」 四爷抚着她满是泪痕的脸,眸中含泪的吻着她的眼泪。 年若薇赌气的背过身不想理他,方才被他折腾的有些狠,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渐渐累的沉睡。 年若薇睡的不踏实,时不时惊醒,深怕四爷再次用暴烈的手段杀死孩子们。 四爷似乎知道她在怕他,后半夜年若薇不知第几回惊醒的时候,身边再无四爷的身影。 这日一早,四爷上朝之后,年若薇敷了一层厚厚的脂粉掩盖憔悴面容,失魂落魄的来福晋正院请安。 此时四福晋正在亲手绣制虎头帽子,看帽子的大小,应该是绣制给大阿哥弘晖的,毕竟弘晖记在四福晋的名下,是名义上的嫡子。 不得不说四福晋对弘晖极为爱重,即便晖儿与她并不亲厚,可四福晋依旧雷打不动的给弘晖所有的母爱。 电光火石间,年若薇竟然萌生出一个荒唐大胆的想法,此刻她偷眼看着四福晋,愈发觉得这个偷天换日的法子可行。 于是她决定孤注一掷,待到众姬妾给四福晋请安离开之后,年若薇并未离开,而是来到了四福晋身边。 「福晋,妾身有些体己话想与您说。」 那拉氏看到年氏面色凝重,于是屏退了奴才们,将年氏领到了内间说话。 「福晋!您想不想要个孩子?明面上您亲生的嫡子。」 「我已有晖儿这个嫡子了,此生也只有晖儿。」那拉氏忍不住惆怅说道。 王爷不喜欢她,她这辈子根本不可能有亲生的嫡子。 「福晋,您难道就如此憋屈的时时刻刻被人戳您无子的痛楚吗?」年若薇耐着性子对四福晋循循善诱。 「年氏,你到底想说什么?」那拉氏看出年氏亦有所图。 「福晋,妾身怀了双生子。妾身想与您一起偷天换日,让您拥有让人无可厚非的嫡子。」 「你是不是疯了!!」 那拉氏听到年氏怀了双生子,就已经足够震惊和恐惧,此刻听到年氏竟然疯狂的想要让她瞒着所有人偷天换日,保住双生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可那拉氏恐惧之余,却疯狂的觊觎年氏腹中的孩子。 此刻她激动的瞪着年氏的肚子,倘若她有了孩子,就再无被人指摘嘲讽的缺点! 倘若她有了嫡子,她再无任何把柄,今后倘若有运气入主紫禁城,满人熏贵们定会全力支持她为皇后。 更何况此事主谋是王爷的心尖宠年氏,王爷绝对不会让年氏出事,年氏此举有王爷的助力,定能天衣无缝! 那拉氏越想越激动,顿时浑身发颤的抓住了年氏的手腕:「告诉我该如何做!」 ....... 胤禛心事重重的下朝归家,竟惊闻那拉氏有身孕的消息,简直荒谬至极,他正要到福晋院里看看那拉氏又在玩什么把戏,忽而又听到年氏有孕的消息,他顿时满眼震惊。 年氏有孕的消息他已命人封锁消息,能将她有孕之事传扬开的人,只能是年氏自己! 胤禛再将那拉氏和年氏同时有孕,且月份相同的消息联繫在一起,顿时明白了那两个女人到底在放肆的谋划什么惊天阴谋! 胤禛气的面色铁青,疾步前往西苑。 他怒气沖沖的焦急的在西苑里逡巡许久,果然没看到年氏的身影,顿时勃然大怒,当即就怒不可遏的来到了福晋正院。 四福晋那拉氏见四爷气势汹汹前来,只恐惧瑟缩了一瞬间,忽而又底气十足的挺直了腰板。 她的嫡子比眼前这个不爱她,甚至恨她的男人重要多了,即便今日被王爷活颳了,她也要得到嫡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8页 「那拉氏!她在何处!!说!」胤禛满脸怒容,伸手狠狠扼住那拉氏的脖子。 那拉氏整个人腾空而起,她此刻唿吸愈发急促,只平静的说道:「王爷,妾身只想要一个嫡子,年氏...咳咳咳....年氏藏在安全的地方..待..腹中的孩子足月之后...咳咳咳...您就能见到...咳咳咳.」 此刻那拉氏已然快窒息,忍不住涨红脸开始翻白眼,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暴怒的王爷活活掐死的时候,忽而整个人被王爷摔到了地上。 胤禛忍不住怒火攻心,年氏能如此轻易的从王府消失,只能是从他告诉年氏的密道中悄悄离开,他顿时后悔莫及,早知道就不该告诉她密道之事,如今只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告诉她!若孩子容貌一模一样,只能活一个!!」胤禛怒喝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 康熙四十年八月十六,刚过完中秋,四福晋那拉氏就挺着肚子离开王府,前往西郊的陪嫁庄子上巡视。 那拉氏的马车才离开王府,一辆黑色马车,就悄无声息的跟在了那拉氏的马车之后。 「福晋,王爷的马车在后头跟着,咱要不要先回去避避?」西林嬷嬷战战兢兢的说道。 「怕什么?这几个月王爷好好地在给我和年氏打掩护,如今一切即将瓜熟落地,本福晋就用这条命,来赌年氏腹中的孩子容貌不同!」 那拉氏镇定从容的来到一处私人庄子,此处庄子并非她的陪嫁庄子,而是她的好姐妹董鄂氏的陪嫁庄子。 她只休书一封给好姐妹,甚至没有说清缘由,这庄子如今就彻底为她所用。 谁能料到她会将人藏在九福晋董鄂氏的陪嫁庄子里。 农庄内,年若薇的母亲赵氏和弟媳纳兰氏,正搀扶着肚大如箩的她,在果林中散步。 年若薇腹中的孩子已然有八个多月,产婆说双生子多早产,这几日庄子里的产婆都时刻轮番伺候在她身边。 「娘,我脚肿的好疼啊,呜呜呜...」年若薇只觉得双脚像灌了铅似的,举步维艰。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怀双胞胎了。 「薇儿,你再忍忍,孩子生出来就好了。」 赵氏心中愧疚,都是她害了女儿,若非当时她悄悄让雍亲王喝下那助孕且容易怀上双胎的药酒,女儿也不必落魄到躲在田庄里生孩子。 她压根就不知皇家还有如此多的陋习,双生子在民间都说是吉兆,怎么到了皇家就变成了厄运了。 如今她日日盼着女儿腹中的孩子早日平安降生,倘若两个孩子生的一模一样,她就悄悄抱走一个,与老爷一块躲到乡下去抚养,免得造孽。 「娘,我走不动了,好疼啊,呜呜呜...」 「不成,薇儿你再多走一盏茶的时辰,如此生产之时才能不遭罪。」 赵氏看到女儿憔悴浮肿的面容,就心疼的直落泪,可仍要狠心咬牙让女儿迈开步伐。 此时守在外围的年府家生子小厮来报,说四福晋来了。 年若薇赶忙让人将四福晋请进来。 那拉氏的马车长驱直入,来到了一处青砖小院子前。 「年氏,王爷跟来了。」那拉氏掀开马车帘子提醒道。 「啊?那我去躲躲!娘,弟妹,你们也快来躲躲!」年若薇当即就带着母亲和弟媳拔步躲到了小厨房里。 那拉氏无奈的笑着看年氏在掩耳盗铃,转身就站在了小院门口迎接王爷前来。 不消片刻,一辆黑色的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疾驰入内,显然被年家人把持的田庄,俨然换上了王爷的心腹奴才把守。 「妾身给王爷请安。」那拉氏扶着假肚子,装作动作笨拙的给王爷请安。 胤禛正眼都不看装腔作势的那拉氏一眼,只板着脸入了小院内,他寒着脸逡巡四周,却并未见到年氏的身影,顿时气的坐在了厅中的太师椅上。 他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坐在那,厅中的气氛都被他的冷冽的气息冻得人不寒而慄。 直到苏培盛推开了小厨房的门,年若薇不再掩耳盗铃,只瑟瑟发抖的扶着肚子,缓缓往小院里走去。 她的肚子高高隆起,显得异常的大,苏培盛看着小年糕被大的出奇的肚子压的走路都踉踉跄跄,赶忙上前搀扶着她入内。 可年若薇才走出两步,忽而又吓得转身就往自己的卧房走去。 「哎呀小年糕你要去哪儿?王爷要生气了!」 「苏哥哥,我今儿没有上妆,可否让我略施粉黛之后,再去见王爷..」 因为孕晚期严重的面部浮肿,还有脸颊上难看的妊娠斑,年若薇知道自己有多丑,此刻惊慌失措的捂着脸拔步就往卧房逃避。 这几个月她不仅遭受着孕晚期身心的折磨,还时时刻刻都在思念四爷和孩子们。 他一定恼了她,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的与福晋一起算计他,逼着他保住孩子们。 此时年若薇焦虑不安的坐在梳妆檯前,可无论她如何描眉画眼,都无法遮挡住憔悴浮肿不堪的面容。 她急的直掉泪,又手忙脚乱的一遍遍擦去脸上的脂粉,重新上妆。 最后她不知第几回觉得不忍直视自己的妆容,可她只擦干净半面妆,就忍不住绝望的趴在梳妆檯前伤心啜泣。 她不敢让四爷看到她现在的容颜,毕竟四爷是个追求极致完美之人,定会嫌弃她,别说四爷了,就连她自己,都不忍细看镜中之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9页 胤禛怀着满腔怒火来到年氏的卧房,可在听到房中传来她伤心的啜泣声。 他哪还顾得上兴师问罪,只心疼的要命,慌忙疾步来到她身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哭了..」 陡然听到四爷的声音,年若薇吓得捂着脸不敢抬头。 「王爷您先出去可好!我先梳妆打扮后,再去见王爷。」 年若薇捂着自己的脸不敢去看四爷,她正焦急之时,忽而双脚腾空,被四爷打横抱在怀里。 年若薇被四爷放在了床榻上,她紧张兮兮的捂着脸不敢去看四爷。 此时她手臂上不断落下绵密的吻来,他发狠的吻着她的手背,年若薇甚至被吻的有些疼,可依旧没有勇气去看四爷。 直到她的耳珠被四爷含住,轻轻的啮咬,她嘤咛着慌神之际,双手勐的被四爷抓着举过头顶。 年若薇压根就挣扎不过四爷,只无地自容的侧过脸去,将方才没来得及擦去的半张施了粉黛的脸,展露在四爷面前。 而另外半张不施粉黛的素颜,却被她拼命侧首贴在了枕头上。 四爷似乎生气了,此时伸手捏紧她的下巴,迫使她与他正面相视。 年若薇匆忙紧闭双眼,就怕亲眼看到四爷眸中出现嫌弃厌恶的神色。 迅急的吻,不断落在她素颜的半张脸上,他甚至在隐忍的轻轻咬着她半张脸颊。 「薇儿,胤禛想要你,无关容貌,只因是你。」 听到四爷这句缱绻的话,年若薇含泪睁开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四爷愈发清瘦的脸颊。 此时她看到四爷还盯着她的脸看,仍是有些自惭形秽的准备伸手去捂着自己的脸:「爷别嫌弃,大夫说产后好好调理就能恢復的,我的容貌还能如从前那般。」 「爷不在乎!」胤禛被年氏疏离的举动气疯了,于是抓着她的手,让她自己去感受,此刻他究竟有多疯狂想要她。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乍然听到屋内传来男女欢好之声,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赶忙伸手拼命敲门。 「王爷!您需克制些,侧福晋即将临盆!不得行房事,否则孩子会早产的!王爷啊!奴才求您停下来吧!呜呜呜呜....」 而此时年若薇却愧疚的泪流满面,四爷看来是真的被她气坏了,他为了表明心迹,竟然不厌其烦的吻着她,吻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 尤其是她那半张素颜,她不用看就知道布满了吻.痕。 直到四爷在她身上自.亵了好几回,年若薇终于愧疚的哭出声来;「爷,我错了,求您别再折磨自己了,呜呜呜...」 听到她的道歉,四爷忽然冷哼一声,板着脸起身穿衣,就默不作声的离开了卧房内。 年若薇知道这回四爷气的不轻,于是赶忙起身沐浴更衣,用手遮住半张满是吻.痕的脸,扶着肚子急急忙忙来寻四爷道歉。 可她才踏出卧房内,就看到四爷的马车正朝着庄园大门疾驰离开。 年若薇顿时目眦欲裂,拔腿就去追马车:「爷,我错了,我真错了!呜呜呜呜...」 可她才跑出几步,就觉得肚子发紧,只无助的站在原地潸然泪下。 完了,四爷定是恼了她任性妄为,毕竟他那么在乎皇位和权势。 年若薇绝望的站在原地抹泪,忽而惊唿一声,她只觉得浑身一轻,就落入熟悉的温暖怀抱。 她赶忙伸手勾住四爷的脖子,含泪看向四爷。 此刻他依旧不苟言笑的板着脸,年若薇顾不得许多,赶忙主动将唇印在四爷紧抿的薄唇上。 「求爷别气了好不好?爷别不要我。」年若薇的语气都染着恐惧的哭腔。 忽而耳畔传来四爷一声轻笑,他垂首贴着她的耳朵低沉地笑道:「薇儿即将临盆,爷该怎么要你?」 年若薇愣怔片刻,被四爷温柔羞人的情话惊的哑口无言,于是将脸颊埋在四爷怀里不敢说话。 西厢内,那拉氏嫉妒的看着年氏和四爷在院内浓情蜜意,忽而觉得深深的无力和绝望,如此长情专一的男子,此生註定不可能属于她。 可那又如何?她还有权势,她愈发想要那无上的权势,来弥补情场失意。 第90章 「王爷您请恕罪!民妇该死,是民妇愚昧无知,不知双生子对满人皇族来说视为不吉。」 「是民妇擅作主张,在小女回娘家之时,斗胆给王爷饮了助孕双胎的药酒,小女她全然不知情,求王爷别怪罪她。」 年若薇的母亲赵氏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情,深怕王爷迁怒她的女儿。 「哎呀,年夫人您快起来!」苏培盛忙不迭的伸手将正在磕头的年夫人搀扶起身。 胤禛方才听到赵氏脱口而出年氏怀上双生子的祸端,竟是因为赵氏愚昧无知给他用了药酒! 难怪年氏回门那夜,他竟失控到疯狂的要了年氏一整晚,甚让她那都被他难以克制的磨伤了。 可毕竟是年氏的生母,他身为女婿也不好苛责,只能无奈咽下了这口恶气。 此时见赵氏诚心悔过,他也不再计较,只让苏培盛将年家人统统送回去,免得人多嘴杂走漏了风声。 苏培盛在送赵氏和纳兰氏离开之时,又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些有的没的。 直到彻底确认只有赵氏和纳兰氏婆媳二人和两个医女知道小年糕怀了双生子的真相,苏培盛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年夫人,杂家一会亲自派人送你们二人回四川巡抚的府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0页 赵氏听到王爷身边的心腹苏公公说的只是送她婆媳二人离开,顿时面色一凛。 赵氏瞬间明白今日除了她婆媳二人之外,这庄子里的丫鬟僕妇小厮家丁还有医女,统统都活不成了。 可念及女儿的安危,她只能咬牙点头应允,回去之后大不了多给那些尽忠的奴僕家眷赏赐就是了。 赵氏婆媳的马车离开之后,整座田庄伺候的奴才都换了个遍,那拉氏看到锦秋那些眼熟的奴才们不消片刻就出现在庄子里,愈发觉得她得到嫡子十拿九稳了。 年若薇在庄子上又呆了即日,四爷就决定带她王府待产。 这日晚膳之后,年若薇就跟着四爷和四福晋一道回了王府。 马车长驱直入,直接停在了四爷所居的前院里。 西苑里四爷找来掩人耳目的影子早就撤走,年若薇从密道回了西苑之后,只日日称病,呆在西苑养胎。 每日晚膳之后,四爷都亲自搀扶着她在小花园里散步。 「爷我走不动,我们回去歇息吧,我脚好疼啊。」随着身子越来越沉,年若薇愈发累的想偷懒。 「乖,再走几步。」胤禛温声细语耐心哄着年氏。 年若薇不耐烦的走了两步路,又歇了好一会,就又被四爷搀扶着开始散步。 此时苏培盛拿来些摺子给四爷。 趁着四爷和苏培盛在说话的时候,年若薇笑眯眯的来到晖儿兄弟二人面前。 「晖儿,你和弟弟在吃什么好东西?真香啊~~」 八岁的晖儿已然是个懂事的哥哥了,此刻赶忙将糕点盒子盖住,又将两岁的弟弟小弘历手里吃剩一半的如意糕一把夺过,藏在身后。 「额娘,太医说您不能贪嘴,否则弟弟们极容易难产!」 「额娘要乖乖哦,不准贪吃呀~」小弘历伸手一把抱住了额娘的腿。 「晖儿,额娘好饿啊,你就让额娘吃一口,就一口!!」 随着临盆在即,年若薇的胃口愈发好了,可四爷管的极严,甚至因为她曾有半夜到小厨房偷东西吃的前科,小厨房晚膳之后必定门窗紧锁。 她日日吃的东西,都是太医精心调制的药膳,身上都沁出了熏人的药味。 方才两个小阿哥们坐在那一边看书边吃点心的时候,年若薇就馋的直咽口水,时不时的偷瞄孩子们手里精緻可口的点心。 她暗暗较劲,今日说什么都要让她吃到点心盒子里美味。 「晖儿,额娘难受啊~~」年若薇馋的挤出了两滴眼泪,可怜兮兮的看着小晖儿。 「成吧,额娘只能吃一小块如意糕!」 晖儿看额娘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于心不忍的从点心盒子里拿掰了一小块糕点递给额娘。 「晖儿最疼额娘了,嘿嘿~」年若薇捏着如意糕,张开嘴巴迫不及待的就要塞入口中。 忽而她手里的糕点被一只修长的手掌一把夺过,重新丢回了糕点盒子里。 「苏培盛,带小阿哥们去书房看书!」 四爷寒着脸,挡在她和糕点盒子面前,年若薇委屈的瘪嘴,没出息的伸手扯了扯四爷的袖子撒娇:「爷我饿~~」 见四爷不理她,年若薇契而不舍的用圆滚滚的大肚子往四爷怀里蹭。 胤禛被年氏为了口糕点而没出息的娇憨模样气笑了,无奈的伸手从糕点盒子里取出晖儿方才给年氏的糕点,又掰下一小半丢回点心盒,这才递到年氏嘴边。 年若薇激动的看着四爷手里那比指甲盖大一丢丢的糕点,嗷呜一口咽下,她懊恼方才吞的太快了,甚至还没尝出味来。 她厚着脸皮又开始用大肚子蹭四爷,没想到糕点没吃到,她竟然因为方才吃的那点子指甲盖大小的糕点,被四爷搀着又多走了一盏茶的时间。 ...... 康熙四十年九月十六这日,年若薇睡到半夜就开始觉得腹痛难忍,此刻她疼的满头冷汗,吓得伸手推醒了四爷。 「爷,我肚子好疼,估摸着快生了。」 年氏临盆在即,胤禛这几日愈发寝食难安,此时听到年氏说肚子疼,他匆忙起身让人准备接生。 不一会,王府里就传出四福晋和年氏即将临盆的消息。 王府里的一众姬妾们纷纷来到了四福晋的前院里探望,佟佳毓琳这几个月来,都盼着那拉氏和年氏都一尸两命,日日都在烧高香祈求漫天神佛保佑那两个贱人和孩子一起去死。 「都散了!」 此时佟佳毓琳看到四哥哥疾步来到福晋院里,他面色焦急,甚至衣衫都盘扣都系错了。 四哥哥竟如此在意那拉氏!佟佳毓琳忍不住妒火中烧。 她心急如焚的回到自己的居所,当即就想让潜藏在王府里的心腹趁着那拉氏生产之时,悄悄做些手脚。 可得到的消息却是王爷竟然不顾规矩,入了四福晋那拉氏的产房陪产,王爷亲自坐镇,哪里还有人敢放肆。 佟佳毓琳顿时气的将屋里的东西统统砸的稀碎。 她真的快忍不下去了,族中只敲打她说不能轻举妄动,说今后无论是太子还是四哥哥登基,她定是妃位以上。 四哥哥的心都被人抢走了,她要妃位有何用! .... 此时产房内,那拉氏看着眼前穿着王爷的衣衫,与王爷容貌酷似的男子,简直欲哭无泪,她只将满腔幽怨,化作一声声痛苦哀嚎宣之于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1页 西苑内,年若薇早就疼麻了,此时只咬着帕子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毕竟她要生俩孩子。 她必须见缝插针的保存体力,才有力气平安生出两个孩子。 「主子您快吸气,再用力些,小阿哥的头快出来了!」接生嬷嬷也是满头大汗,此时冷不丁看到王爷出现在产房内,接生嬷嬷们已是见怪不怪。 毕竟侧福晋诞育四阿哥弘历之时,也是她们几人伺候接生,当时王爷也进来陪产。 年若薇疼的满头大汗,此刻见到四爷前来,只咬着牙,又塞了一把提神补气的山参片含在嘴里。 「侧福晋,您再加把力啊!小阿哥头快露出来了!」 年若薇累的伸手颤抖着抱住了四爷的脖子,疼的窝在四爷怀里哀嚎出声。 也不知过去多久,几声小猫似的婴孩啼哭声传来,年若薇顿时心急如焚的抬头去看孩子。 「为何五阿哥的哭声如此孱弱?快将五阿哥报给我瞧瞧,啊!!」 可她话还没说完,忽而又是一阵剧痛袭来,六阿哥也迫不及待的要降生了。 此时她完全没有任何力气使劲了,只含泪抱紧了四爷的脖子,在四爷温声细语的安慰和绵密长吻之下,她鼓足勇气,又接连饮下一碗碗助产的药。 直到彻底精疲力尽那一瞬,在接生嬷嬷的提示下,年若薇咬牙拼尽全力的使劲,伴随一声嘹亮的哭声传来,年若薇瞬间松了一口气。 「快...看看孩子的容貌,爷,快...」年若薇精疲力尽胆战心惊的催促道。 她实在是不放心,忍着酸痛挣扎起身,直到看见两个小阿哥不同的容貌,顿时喜极而泣。 可她还没高兴多久,忽而又看到其中一个小阿哥生的极为孱弱,比猫儿大不了多少,最多四五斤的样子。 嬷嬷帮着她餵了两个小阿哥初乳之后,这才将襁褓之中的孩子放在了她身侧。 「胖一些的是六子,像爷,瘦小些的孩子是五子,眉眼轮廓像极了你。」胤禛心疼的将孱弱到有早夭迹象的五子抱在怀里。 「薇儿,你先歇息,爷马上回来。」 年若薇看到四爷抱着孱弱的五阿哥起身准备离开,知道他要将孩子交给福晋,成为明面上的嫡子,顿时于心不忍的含泪抓住四爷的手腕。 「王爷,五阿哥虚弱些,我想留在身边亲自照料,求王爷成全。」 「薇儿,照顾孱弱的孩子伤身劳心,你诞育双生子本就气血两亏,不准胡闹!」 年若薇已经没有力气哭闹挣扎了,只默默的含泪看着四爷,直到四爷无奈的嘆一口气,将孱弱的五阿哥放在了她的怀里,她才忍不住破涕为笑。 年若薇平安诞育五阿哥的消息很快传开,第二日清晨,四福晋那拉氏诞下六阿哥的消息,也传到了佟佳毓琳的耳朵里。 她废寝忘食,虔诚熬夜祈祷了一整晚,可年氏和那拉氏母子却依旧安然无恙,佟佳毓琳气的将佛堂里的佛像统统砸了,此后再不曾求神拜佛。 午膳之后,康熙爷钦赐了五阿哥和六阿哥的名字。 当听到五阿哥名唤弘昼,六阿哥叫弘曕之时,年若薇惊得险些将手里的汤碗洒了。 「弘昼?!」 年若薇简直欲哭无泪,她记得歷史上的弘昼是个疯癫荒唐之人,不仅在朝堂上殴打朝廷重臣,给自己办丧事取乐,还偷科举的试卷舞弊,简直就是个熊孩子! 而六阿哥弘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就是个活脱脱的财迷,甚至得罪了干隆皇帝,被干隆过继到了果亲王允礼一脉。 弘曕喜好积聚钱财,行为更是放纵不检,对人苛刻严厉。他还私设煤窑,强占平民产业,甚至强抢民女。 年若薇终是扛不住这两个大名鼎鼎的逆子在歷史上坏事做尽,遗臭万年的坏名声,急火攻心之下,眼前一黑,气的晕了过去... 她醒来的时候,小弘昼正被锦秋抱着,窝在她怀里吧唧吧唧的喝.奶,小傢伙太过于孱弱,此刻吃的满头大汗,似乎也没吃到乳汁,急的嗷嗷哭。 年若薇也跟着急的直掉泪,赶忙让锦秋挤出乳汁用勺子餵。 小阿哥吃的少,她愈发开始堵.奶的厉害,她又不敢求着四爷将六阿哥悄悄抱回来哺乳,最后仍是四爷帮她解决了难言之隐。 小弘昼直到半岁之后,才勉强能自己喝.奶,年若薇心疼小傢伙猫儿似的孱弱,只日日哄着他多吃些母乳。 因为弘昼自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年若薇不免对小弘昼多上心了些,小傢伙直到满三周岁,依旧是瘦瘦削削弱不禁风的身板。 年若薇愈发心疼这个孩子,甚至捨不得给孩子断奶,只精心的用最好的膳食和母乳餵养小弘昼。 四爷对孱弱的五子也更加宠溺一些,并不会对小弘晖和小弘历那般事事都要求严苛。 这日除夕午后,小弘昼午睡起来与小弘历和小弘曕玩耍之时,竟顽皮的将弘曕从假山推了下去,弘曕当场就摔得头破血流。 四爷气的让小弘历和小弘昼两个小傢伙跪在了书房思过。 此时年若薇去四福晋院里探望过小弘曕之后,就心急如焚的拎着食盒来看小弘昼。 「爷,小弘历才五岁,昼儿才三岁,小孩子玩耍难免不知轻重,他们定是无心之失,我回去一定狠狠的罚他们,求爷让我将孩子们带回西苑责罚可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2页 「昼儿身子弱,今儿定也吓得不轻,别再吓病了。」 这些年来,小弘昼大病小病不断,要不是生在钟鸣鼎食权贵之家,他压根就熬不到满周岁。 年若薇都被小傢伙吓怕了,好几回都是她义父叶天士亲自出手,才勉强将小弘昼从鬼门关拉回来。 年若薇很害怕昼儿再大病一场,只要他能健健康康的活着,今后只要他不作奸犯,他喜欢做什么她都不拦着,所以并不像对别的儿子那般,对弘昼太过严厉。 「薇儿,你太过宠溺孩子,慈母多败儿!古语有云三岁定八十,你都将孩子宠成了心慈手软的纨绔子弟!」 「弘历明年即满六岁,开春就立即让他入宫一道与晖儿在紫禁城阿哥所蒙学,休沐再回王府!」 「爷这是何意?」 年若薇听出四爷不想让孩子们呆在她这个生母的身边,所以才急着将孩子们送入紫禁城蒙学。 「爷不能再眼睁睁看你将爷的儿子统统养成废物,你该多去与那拉氏探讨,到底该如何教子!」 「爷怎么能如此说我....」年若薇被四爷当面斥责教子无方,委屈的直掉泪。 难怪这些年来,她不断求着四爷将六阿哥带回来放在前院抚养,可四爷却推三阻四。 原来四爷是觉得四福晋比她教子有方!年若薇的心都凉了半截,愈发忍不住掉泪。 「额娘,儿子错了。」 「额娘,昼儿错了。」 耳畔传来小弘历和小弘昼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年若薇低头就看见兄弟二人抱着她的腿,可怜兮兮眼泪汪汪的仰头看着她。 「弘历,弘昼,额娘相信你们定不会故意欺负弘曕弟弟,告诉额娘,为何要推弟弟?」 年若薇虽不敢说自己是多合格的额娘,但即便是体弱多病的小弘昼,她也严格的教导他需明辨是非,不得欺负若小。 有一回小弘昼顽皮的用镇纸砸破了伺候他的小太监的脑袋,年若薇甚至惩罚小傢伙亲自给小太监道歉并包扎伤口,还狠心揍了他一顿。 小傢伙被罚之后大病一场,年若薇虽心疼的要命,但仍是严格的教导他必须知道何为大是大非。 她不求自己的儿子有多出类拔萃惊才绝艷,只求他们能当个问心无愧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她为了孩子们殚精竭虑,可今日竟被四爷当众指责她教子无方,她难免失落和难过。 「额娘,儿子欺负六弟虽有错,但儿子不后悔揍他!若弘曕那小混蛋再敢说您和儿子都是他和福晋母子的奴才,儿子定会再打爆他的脑袋!」 弘昼依旧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错处,此刻忍不住咬牙切齿的说道。 「儿子也觉得打他没错!儿子觉得今日还打轻了!方才儿子和五弟在花园里摘冻柿子给额娘吃,他骂额娘是贱奴!还骂我们兄弟二人是他的奴才!他压根没把我们当亲兄弟!」 弘历一想到六弟骂额娘是贱奴,就恨不得再去扇那混帐两耳光。 若非额娘总是叮嘱兄弟们要多与正院所出的嫡子多亲近亲近,必须要和和睦睦兄友弟恭,弘历方才早就拉着五弟离开。 「额娘您快吃柿子,昼儿和弘历哥哥亲手摘的。」小弘昼忽而从袖中里取出一个小小的挂着冰的冻柿子,特意用袖子擦干净之后,才递给额娘。 「好孩子。」年若薇接过小傢伙递来的柿子百感交集的吃起来。 她此刻只觉得心如刀割,小弘曕平日里对谁都彬彬有礼,人人都夸赞他懂事明理。 她没有料到自己的亲生儿子会用如此恶毒的话,来谩骂亲兄弟和她这个亲额娘。 当年她求着四爷将满周岁的小弘曕接到他身边亲自照料,暗中让她来照顾小弘曕,可他却以她照顾小弘昼心力交瘁为由,就是不肯答应。 年若薇这些年来的确因体弱多病的小弘昼而煞费苦心,等到回过神来之时,却在今日听到了如此让人伤心的事情。 此时两个儿子因为额娘被阿玛骂哭,而伤心愧疚,抱着额娘的大腿哭成泪人。 「你们没有错,你们知道在人前护着额娘,额娘很欢喜。」年若薇哽咽的俯身,有些吃力的咬牙将两个孩子都抱在怀里。 四爷忽然满眼愧疚的伸手要抱孩子,年若薇寒着脸闪身避开他的触碰,赌气的抱着孩子往自己所居的西苑走去。 「锦秋姑姑,把我和小阿哥们的东西统统搬回西苑!」 「算了,东西都不要了!立即重新置办!前院里的东西,和人!我都不要了!!」年若薇边哭边赌气说道。 她正抱着两个儿子吃力的走着,忽而腰间被人环抱着,她被四爷拖着腰,坐在了他宽阔的肩上。 年若薇紧紧搂着小阿哥们,被四爷扛入了卧房内。 苏培盛和锦秋二人眼疾手快的将小阿哥们抱走,此时房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王爷还想如何羞辱我!是!我不如那拉氏教子有方!你去找那拉氏再生更好的嫡子吧!免得你看着我给你生的一堆废物难受!」 年若薇越说越伤心,四爷定是不喜欢她的儿子,才会说她的孩子们都是废物。 「我的儿子不是废物....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说我的孩子都是废物....」 「你不准说我的孩子是废物呜呜呜......」 年若薇有好多年都不曾如此伤心绝望过,被挚爱之人侮辱她用命换来的孩子是废物,是对她最大的羞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3页 「薇儿,爷错了,对不起。」 胤禛知道方才他盛怒之时,话说的有些重,于是愧疚万分的将哭得伤心欲绝的年氏紧搂入怀中。 「废物的额娘也是废物!别碰我!我只是你嫌弃的废物!」 年若薇边哭边挣脱开四爷的怀抱,绝望的起身疾步逃离。 「薇儿,求你别生气了,胤禛错了。」 胤禛急的运轻功挡在房门前,伸手抓住了年氏的手腕,狠狠的打他的脸。 年若薇还在气头上,只哭着看四爷用她的手打他的脸,她气的说了一句疼,四爷竟然松开她的手,又懊恼的抡拳打他自己的胸口。 结实的拳头入肉之声传来,年若薇又气又急,忍不住伸手抓住四爷的拳头怒喝道:「王爷!妾身知道孩子们身在皇族活得不易!」 「您教导孩子们那些谋算人心和杀人诛心的计策,甚至您悄悄带孩子们去猎杀死囚犯,妾身虽厌恶,但都无条件支持王爷用任何教子的法子。」 「可,妾身不想让孩子们为了争权夺位,兄弟手足自相残杀,妾身教育他们对兄弟宽厚和睦些,难道还错了吗?」 「王爷难道想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孩子今后也像王爷的兄弟那般互相算计,自相残杀吗?」 「所有孩子都是我所出,我不要任何一个儿子受到伤害,呜呜呜....」 年若薇最怕的就是她和四爷的孩子会像四爷和他的兄弟们那般,为了夺嫡互相算计,手足相残。 倘若四爷登基之后,皇子们也掀起夺嫡之争,定会比康熙朝的九龙夺嫡之惨烈千万倍,毕竟九子夺嫡的生母几乎不同。 可四爷的孩子都是她所出,是真真正正一母所出兄弟在手足相残。 年若薇一想到孩子们为了皇位,争的你死我活,就不寒而慄。 「是胤禛的错,薇儿,爷真的错了。」 胤禛潜意识里觉得年氏妇人之仁,可年氏是他挚爱的枕边人,他虽打心眼里不认同年氏的教子方法,可嘴上仍是违心的温言软语哄着她。 皇族的孩子们都需有强大的竞争力,即便亲兄弟之间也是互相竞争的关系,更何况他今后可能还会当帝王! 他的儿子们更要出类拔萃,他为大清的社稷绵延,必须在皇子里选择最为优秀的继承人。 年若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四爷压根就瞧不起她妇人之仁,所以才总说她慈母多败儿。 她忍不住咬牙哽咽道:「爷今后若敢把我的儿子们当成蛊虫,让他们自相残杀养蛊王掐尖,我定和你没完!」 年若薇将话说的很重,她的确也是如此想的,只因歷史上雍正帝的儿子没几个有善终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子们朝着既定的歷史悲剧发展。 四爷若敢让她的儿子互相争斗,来选择最优秀的儿子继承皇位,她真的会恨上四爷。 苏培盛伺候在书房门前,见小年糕就像寻常悍妇似的,在对四爷骂骂咧咧。 而王爷则乖乖的耷拉着脑袋不敢还嘴,俨然与民间那些惧内的妻奴无异,顿时忍俊不禁。 苏培盛垂着脑袋憋笑许久,最后又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腕,这才勉强止住笑意。 王爷还时常嘲笑八爷惧内,可爷妻奴的程度,简直和八爷半斤八两,怎么好意思嘲笑八爷惧内。 他正艰难忍着笑意,却见小年糕满脸怒容的离开了书房。 而福晋正院内,那拉氏看着六阿哥弘曕脑门上染血的纱布就恨的咬牙切齿。 「额娘,呜呜呜,那些贱婢所出的庶子竟然敢推我,我想杀了他们!」 「左不过都是你的奴才而已,曕儿你是嫡子,不能目光短浅的与奴才计较,再过两年,你就要入紫禁城蒙学了,你该想想如何讨你皇玛法的欢心。」 那拉氏心疼的将儿子抱在怀里餵他用晚膳,因着儿子受伤,她甚至推掉了紫禁城除夕家宴,只一心一意照料曕儿。 「额娘,今后儿子若承袭了阿玛的王位,定杀光那些惹您生气的贱妾,替您好好出一口恶气!」弘曕小小年纪就露出让人不寒而慄的阴狠神情。 「好孩子,总算不枉费额娘疼你一场,今后你离那些庶子远些,别和他们一块玩,免得沾染上南蛮子的小家子气。」那拉氏再三叮嘱道。 「儿子都记住了,可那些庶子奴才们脸皮厚的很,看到我甩脸子,还巴巴像哈巴狗似的摇着尾巴求着与我一块玩。」 「你看到他们就回家,别理他们即可。」 那拉氏岂会不知道年氏那贱人存着夺子的歹毒念头,愈发记恨年氏心机深沉。 「福晋,王爷派人来传话,说开春之后要将六阿哥带到身边亲自教导。」此时西林嬷嬷苦着脸站门口说道。 「额娘,儿子不要离开您,您快去求求阿玛可好,呜呜呜呜!」 小弘曕不喜欢阿玛,阿玛只喜欢西苑贱妇和贱妇所出的庶子,却鲜少来额娘的正院里瞧额娘,额娘时常一个人默默垂泪。 此时四福晋那拉氏已然怒不可遏,她不用猜就知道年氏利用她保全双生子之后,就着急的要卸磨杀驴。 倘若弘曕回到四爷身边,等同于回到了年氏的身边,她不能让年氏夺走她用命换来的儿子! 于是那拉氏将心一横,当即就带着儿子入了紫禁城。 今日除夕家宴,年若薇赌气的不和四爷一道乘马车,而是和三个孩子们坐在了一辆马车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4页 如此团圆佳节,却唯独少了小六弘曕团聚,她愈发怏怏不乐起来。 弘晖过年后就十二岁了,已然长成俊逸的翩翩少年郎,他也是兄弟中唯一知道小弘曕是亲兄弟之人。 此刻大阿哥弘晖见额娘闷闷不乐,就知道额娘在想六弟了,于是伸手抱过还在额娘怀里顽皮撒泼的五弟,温声说道:「额娘,今日六弟也去了宫宴。」 年若薇抬眸看见长子安慰的眼神忍不住泪目。 她和四爷担心弘历和弘昼两个孩子童言无忌守不住秘密,所以只有晖儿才知道小六是他们的亲兄弟,也只有晖儿才知道她想小六了。 「额娘,内务府前日送来了两个满军旗的包衣奴婢。」弘晖忽而有些腼腆的说道。 年若薇愣怔了片刻,有些愕然看向长子:「晖儿,你年岁尚小,过两年再近女色,免得伤了身子,记住了吗?」 晖儿脾气最为温润沉稳,模样生的也最像四爷,上个月晖儿出精之后,四爷甚至将早就准备好的试婚格格和福晋小像拿给晖儿过目。 年若薇冷不丁看见晖儿像四爷那般耳尖泛红,她顿时气窒,显然晖儿已然迫不及待的尝试过情爱滋味了。 年若薇顿时面色凝重瞪圆了眼睛:「弘晖弘历弘昼,额娘早年间曾经寻大师算过命,大师说额娘福薄短寿,需亲生子以童子身,为额娘祈福到十五岁,否则额娘可能活不过四十。」 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年岁尚小,有些懵懂的点点头,皇族子弟多早慧,他们大概知道在十五岁之前不能沾女人,要为额娘祈福。 「额娘,非..非童子身就不能为您祈福了吗?」 「若只沾过一两回女人,也算童子身。」 年若薇看到晖儿懊悔的眼神,顿时心下一沉,忍不住开口追问:「晖儿,你..碰过几回了?」 「十一二回吧..」 年若薇眼前一黑,险些气晕,只能压着怒火说道:「人才送来两日,你就沾了十几回了!你不要命了!!」 年若薇正要发怒,忽而想起来她现在身在古代,古代男子十三四岁当爹很正常,而她才是格格不入的异类。 她强压下不适和怒火,再三耳提面命儿子们不得在十五岁之前沾女人。 直到三个儿子郑重承诺十五岁之前绝对不会沾染女人,她才勉强松一口气。 年若薇一想到过两年晖儿就要娶福晋了,忽而觉得自己真的老了,她才二十六!过两三年就要当婆母了! 四爷甚至早就给晖儿物色好了试婚格格和嫡福晋人选,都不曾与她商量商量,她好歹是孩子的生母。 直到内务府将四爷确认好的晖儿嫡福晋和侍妾格格们的庚帖送来,年若薇才发现四爷给晖儿选的女人,无一例外都是满军旗出身。 年若薇岂会不知四爷其实和所有的满洲贵族一样,打心眼里瞧不起南蛮子,所以即便是给儿子挑选的侍妾格格,都无一例外出自满军旗。 他执拗的要给自己的儿子挑选血统高贵的满女,甚至连孩子们身边伺候的奴婢,也都出自满军旗包衣。 四爷竟然如此严防死守,忌惮儿子们身边出现汉女,说明四爷极度厌恶汉女。 年若薇心里愈发觉得不是滋味,人只会拼命的找补此生最为求而不得之物。 四爷此生最为求而不得之物,显然是没有一个高贵的满人纯血统的孩子,所以才如此执拗的让他的儿子们只与满女结合。 四爷瞧不起汉人,却被命运捉弄爱上了汉女,还生了拥有汉女血统的孩子。 今后他还憋屈的必须只能在拥有卑贱汉女血统的儿子里选出继承人,难怪他瞧不上她的儿子。 年若薇越想越憋屈,忽而开始觉得肚子闷闷的疼,最后竟然疼的喘不过气来。 她怕强撑着身子入宫会给四爷丢脸,于是嘱咐晖儿照顾好弟弟们,就独自一人来到了另外一辆马车,折返回府邸歇息。 临走之前,年若薇还特意交代不准任何人去通知坐在前头马车里的四爷,就怕给四爷拖后腿。 「年糕,你还好吗?」 回程路上,锦秋看到小年糕捂着肚子直冒冷汗,甚至开始疼的在马车里打滚,顿时吓得凑上前,将小年糕搀扶起身。 「不大好,姑姑我肚子疼的厉害。」 「定是你昨夜贪凉偷吃了冰镇的豌豆黄!你且忍着些,一会儿回王府快让医女给你瞧瞧。」 「我怎么感觉不像是闹肚子。」年若薇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这就像产后让人心惊胆战的宫缩,众所周知孩子生的越多,产后的宫缩就越是让人痛不欲生,甚至生孩子的疼,都比产后宫缩好些。 「啊?你是不是又怀上了?」锦秋忍不住欣喜的看向小年糕。 「不可能!」 年若薇语气满是笃定,自从体弱多病的小弘昼降生之后,年若薇日日提心弔胆的担心失去小弘昼,为了多些精力照顾小弘昼,年若薇早就与四爷商量好了暂时不要孩子。 三年来四爷每每情到浓时,也都克制隐忍的不曾宣洩在内。 且这两年四爷更是时常外出办差,动则就是几个月见不到人,她上一回和他做那档子事,都是两个月前的事情了。 他那晚与她温存一整晚之后,第二日一早就去盛京城办差去了,今日一回来,二人还没好好说一句话,四爷就与她吵架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5页 况且她这个月的月事今儿都还没完全走干净,怎么可能有孕。 回到王府西苑之后,她已然疼的说不出话来。 两个医女正轮番给她切脉,年若薇疼的眼冒金星,说话都有气无力:「如何了?」 她正疼的直冒汗,忽而瞧见那两个医女满眼惊恐的匍匐在地上不敢说话。 年若薇顿时被医女反常的神色吓的坐起身来。 「侧福晋,您..您有一个多月身孕了...」 年长的医女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去,她此刻浑身都在颤抖,她知道今日自己定活不成了。 「说!」胤禛方才听奴才来报,说年氏身子忽然身子不适,告病离开。 没想成竟然亲耳听到了奇耻大辱的噩耗!! 四爷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此时四爷满眼焦急的冲到了年若薇面前。 此刻四爷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显然方才有人将她身子骨不舒服的消息悄悄的告诉了四爷。 胤禛以为自己听错了孩子的月份,顿时焦急的追问:「你方才说她有几个月身孕?」 「王爷饶命!侧福晋有..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是.是..」 「放肆!!」 年若薇的耳朵都快被四爷愤怒的嘶吼震聋了,四爷外出办差已有两个月之久,但她却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简直离谱荒谬! 年若薇怀疑这两个新来的医女是谁派来陷害她的细作,此时她捂着剧痛的肚子腾的站起身来。 「一派胡言!我这几日月事还未走干净,怎么可能有孕,你们是谁派来的!锦秋,将她们拖下去严加审讯!」 「王爷,奴婢冤枉,您若不信,可立即请王府里的太医和别的医女前来给侧福晋把脉,若侧福晋并非有孕,奴婢愿意九族倾覆!」 「福晋许是见红了,而非来月事,有些女子有孕初期也会有淋淋漓漓的血水,时常会被误以为来了月事。」 年若薇漠然,她的确听说过这种案例,有些胎儿感知母体没有留下胎儿的意愿,就会在肚子里竖着发育从而不显怀,甚至还会定期排出血来误导母体以为没有受孕。 可即便她真的怀上孩子,孩子的月份也不对! 「立即去传太医!」年若薇还真不信邪了,除非她能母胎分裂自体繁殖,否则压根不可能离谱的怀孕。 苏培盛很快就请来了两个太医,那二人是四爷的心腹,年若薇初时还觉得荒谬至极,可看到那两个太医同样震惊的神色,顿时面色凝重。 「不可能!我要去外头找医馆瞧瞧!」 此时四爷忽而伸手搭住她的脉搏,四爷略懂岐黄之术,他定能还她清白,可年若薇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忽而看见四爷勃然大怒的面色。 「都下去!!」 四爷忽而面色铁青的怒喝道。 奴才们都战战兢兢的离开了屋内,此时年若薇失望的看向四爷,他狰狞的表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她含泪坦然与他对视,倘若四爷说出哪怕是一句质疑她清白的话,她觉得自己都没有再留在他身边的必要了! 「是谁!到底是谁!!」 胤禛此刻伤心欲绝,犹如五雷轰顶,他气的抓住年氏的手腕厉声质问。 第91章 「若我当真有孕,孩子的阿玛也只会是你!我此生只有你一个男人!爷若再说出任何羞辱我和孩子的话,那这夫妻,不做也罢了。」 年若薇气的转身不想去看四爷狰狞愤怒的嘴脸。 她开始绞尽脑汁的回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她的吃穿用度都有专人查验,这些年来不曾发生过任何问题。 就在她无计可施之际,忽而想起了今日吃过孩子们从王府小花园里摘的冻柿子。 可孩子们入口的东西都有专门的试吃太监伺候。 当时她吃那冻柿子的时候,也看到了试吃太监取柿子肉之时,在柿子上留下的小圆孔。 年若薇后怕的捂着心口,庆幸这柿子是被她吃了,而非是被她的孩子们误食,庆幸对方没有下剧毒,更庆幸对方的目的是针对她。 那幕后黑手,定在那柿子里下了某种造成假孕迹象或者混淆孩子月份的药物。 孩子们摘柿子的时候,还和六阿哥弘曕起了争执,该不是幕后黑手是那拉氏吧! 那拉氏利用她的亲生儿子弘曕在柿子里下毒来算计她,那拉氏知道四爷和她定捨不得对小弘曕下手。 可恶,那拉氏这个毒妇竟然出此阳谋,让她心甘情愿的入陷阱,还不敢鸣冤叫屈! 年若薇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脚跟,只死死的强撑住桌角不敢吭声。 她虽不敢承认,但她最近吃过的外来食物,只有那个冻柿子,此事定和弘曕脱不开关系,她只能有口难言。 她绝对不能让四爷知道弘曕是帮凶,否则四爷定会厌弃她的儿子。 四爷已然不喜欢她所出的孩子们,她绝对不能冒险让孩子们失去了四爷的宠爱。 年若薇欲哭无泪,只能默不作声,咽下哑巴亏,她别的不确定,但能确定的是四爷捨不得伤害她。 此时她满眼恐惧看着四爷在发疯的用乱剑剁碎她屋里的每一样物件。 他甚至连她的衣衫,和她睡的床榻都不放过,甚至开始用剑发狂似的将她睡的床榻砍成了碎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6页 显然四爷是觉得她与野男人在床榻上翻云覆雨的偷情,还怀上了孽种。 他定觉得她房内的每一件东西,包括她这个人,都骯脏的让他无法容忍继续存在。 此刻年若薇满眼错愕,看着四爷用剑将衣柜里她给四爷亲手做的衣衫鞋袜统统砍碎,他可能以为她让野男人穿过他的衣衫吧。 年若薇只觉得失望透顶,她受够了无尽的猜忌和质疑,还有他离开家之后,无数个漫长而孤寂的等待。 年若薇只含泪站在卧房门口,看四爷疯狂的舞剑。 她只能眼睁睁无助的看着她和四爷这些年来相濡以沫的点滴物件,统统都葬送在他愤怒狂哮的利刃之下。 四爷将屋内所有的东西统统斩碎之后,就立即让人封死了她院里所有的密道口。 看来四爷是认定她是从密道将姦夫悄悄带到王府里行苟且之事。 此时此刻,她绝望的发现四爷给予她的一切,统统变成了攻击她的利刃。 他让她知道王府里的密道,他就以为她利用密道做出背叛他的事情,他给她能自由出入王府的权利,他就以为她出门就会心怀鬼胎。 可她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只是导火索,这些年来,二人无论是在教育孩子,还是价值观念的矛盾都逐渐激化,且愈演愈烈。 每一回都是她选择妥协,年若薇只一遍遍的催眠自己,这是在古代,她做的一切都是离经叛道大错特错的。 可即便她一再忍让,他却咄咄逼人的想要将她这个异类同化成封建余孽和他的附属品。 她愈发过得窒息与压抑。 四爷将她的卧房损毁之后,就寒着脸转身离开。 年若薇失望的站在原地,今日,她的心也随着那些她喜欢的物件,一起葬送在四爷决绝的剑锋下。 「年糕,爷方才下令让你禁足在西苑。」锦秋语气都在发颤,年糕怕是真的要失宠了。 苏培盛许久没见到四爷如此失魂落魄的绝望神情,方才爷甚至没有说小年糕禁足的期限。 显然..爷想要将小年糕的后半生都禁足在西苑,非死不得出。 「好。」年若薇哑着嗓子应了一声。 她无助的站在原地,此时奴才们进进出出的将被四爷砍碎的东西统统撤走,换上崭新的物件。 她看着完全陌生的卧房,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在孤独绝望和漫天璀璨的烟火中,她孑然一身,迎来了康熙四十四年,也迎来了一碗接一碗的堕胎药。 年若薇愤怒的将锦秋递来的堕胎药扬手打翻在地,这碗堕胎药她宁死都不可能喝。 倘若她今晚喝下这碗堕胎药,就是默认她与人偷情,怀了野种,背叛了四爷。 「年糕,爷说了你今晚若喝下堕胎药,一切既往不咎,你还是侧福晋。」 「呵~」年若薇无语凝噎,他说的是还是侧福晋,而非还是妻子。 「倘若我要留下这个孽种又当如何!」 锦秋被年糕这句挑衅的话吓得浑身发抖,赶忙从摆满桌子的堕胎药里重新短起一碗,再次递给小年糕。 「年糕,为了小阿哥们的前程和你的母族,你也不该如此忤逆王爷,你若彻底失了王爷的宠爱,小阿哥们该如何是好?」 「我们的前程自有我们自己来挣,别拿这么荒谬的理由来为难额娘!」 大阿哥弘晖带着两个弟弟来到了屋内。 「额娘,皇玛法给晖儿安排了差事歷练,他让儿子元宵之后,去巴林部皇家马场巡视,并为今年秋木兰秋狝亲自挑选一千匹御马。」 「晖儿原本打算年后再去巴林部,今儿改了主意,我现在就带你和弟弟们走!」 「晖儿,你阿玛...」年若薇担心四爷迁怒孩子们。 「阿玛醉得厉害,估摸着两日都起不来,额娘我们快走吧!」小弘历抓住额娘的手着急的往外拽。 「坏蛋阿玛,哼!额娘我们走!」弘昼和额娘最亲厚,方才从宫里回来,兄弟三人就听说阿玛将额娘禁足了。 弘昼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阿玛的错,他善良大方温柔体贴的额娘绝对不会犯错。 「额娘您定受了天大的委屈!儿子护着您,您别怕呀!」弘昼抱紧了额娘的大腿安慰道。 「额娘有你们真好...」年若薇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发现和四爷在一起最大的礼物,是得到了这些孩子。 此时小阿哥们的奴才们将锦秋套上她的衣衫,放在了床榻之上。 「你们不能伤害锦秋姑姑!」 「额娘您放心吧,锦秋姑姑只是和阿玛一样服了千日醉...」弘昼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忙伸手捂紧了嘴巴。 年若薇不禁莞尔,她竟多了三个小男子汉保护,她决定跟着晖儿离开这让人窒息的王府再做打算。 与公主的草原之约一再毁约,年若薇决定这一回不再爽约,彻底与四爷分道扬镳。 母子三人连夜就出了四九城,一路上她都被严重的孕初期反应折磨的心力交瘁。 不得不说晖儿的确长大了,从离开王府开始都是他在游刃有余,独当一面的打点一切。 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也像小男子汉似的,不时对她嘘寒问暖。 年若薇仿佛又被三个儿子宠成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眉眼间日日都染着欢欣笑意。 为了避开四爷,晖儿甚至周密的规划好了行进路线,一路上竟然从水路蜿蜒曲折缓缓行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7页 年若薇日日被儿子们哄的心花怒放,孩子们还买了好些粉嫩娇艷的衣衫给她穿。 她本就年轻,再穿的粉嫩,俨然看着与晖儿差不多的年岁。 不觉间已到了芳菲四月时,晖儿带着她沿着发源于大兴安岭的额尔古纳河一路向西,开始乘着马车行进于草原平躺大道之上。 此时年若薇扶着六个月的肚子,正边吃小弘昼亲手剥好的核桃,边看晖儿教导弟弟们练字。 她庆幸自己当时坚持不喝堕胎药,否则若真的落了胎,定百口莫辩。 倘若当时她打掉这个孩子,那么这个孩子将成为横梗在她和四爷之间的一根刺,坐实她背叛的事实。 随着腹中孩子月份渐渐增加,太医愈发能精确她受孕的时间。 她受孕的时间果然就是四爷去盛京办差前一晚。 古代的避孕手法单一,不宣洩在内也并非绝对不会怀孕,情到浓时男子会控制不住遗留些精元在女子身内,也会造成意外有孕。 小七定就是如此意外得来的孩子。 她日日都在西苑呆着,只每日为了看到小弘曕,日日都会到福晋正院晨昏定省。 王府里的侍妾格格们鱼龙混杂,那拉氏或者旁人定察觉出了她有孕相,才会提前布下杀局,杀的是四爷对她的宠爱,且对方一击即中,让她输的一败涂地。 归根到底还是四爷生性多疑,对她不够信任和爱。 「爷,奴才有要事禀告~」此时晖儿的贴身奴才贺安在马车外头低声叫唤,将年若薇走神的思绪拽回。 「何事?」晖儿已经开始变声了,他的声音渐渐变得趋向于少年男子的低沉清冽,极为悦耳。 「王爷追来了...」 年若薇吓得浑身发抖,几个儿子瞬间围到她的身边。 「额娘您别怕!草原是荣宪姑母的地界!姑母早在接我们的路上了!」 弘晖语气满是笃定,他从额娘的口中得知阿玛竟然怀疑额娘偷人,简直莫名其妙。 而弘历和弘昼兄弟倒是更愿意相信阿玛会偷人,毕竟阿玛后院里那么多女人,而额娘从始至终只有阿玛一人,额娘才是从一而终之人。 大阿哥弘晖因为自幼被阿玛亲自抚养,所以与阿玛感情亲厚些。 而弘历和弘昼二人打从记事开始,阿玛就时常忙着政务,一年到头不着家,所以素来与额娘更亲厚。 弘晖每每想劝和阿玛和额娘,就被弟弟们联合起来反对。 「额娘还是有些担心。」年若薇知道四爷是个不达目誓不罢休之人,她仍是有些心有余悸的伸手掀开了马车窗帘子。 没想到她一掀开马车帘子,就撞见一张面无表情阴魂不散的脸,站在马车窗户前。 年若薇错愕的瞪圆眼睛,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与他对视了许久。 「额娘您别哭了!」弘昼看到额娘被阿玛气的泪流满面,赶忙急的伸手擦拭额娘满脸的泪。 此时年若薇才后知后觉自己流泪了,她一言不发放下马车帘子,取了衣襟上的帕子擦泪。 原来与他相遇,她潜意识里已经告诉她后果了,她只会下意识的为他伤心落泪。 此时马车外传来万马奔腾的嘈杂喧闹声,年若薇听到了公主的焦急唿唤,顿时喜极而泣。 「年糕!我来接你回草原了!瞧瞧这些都是我给你选的好儿郎!」 荣宪公主今日特意带来了众多模样俊美的草原未婚儿郎前来接小年糕。 她不曾忘记小年糕六年前说要来草原选夫,所以这些年来,她从不曾停下给小年糕挑选好夫君的步伐。 不觉间她都凑了一千七百个好儿郎,可她依旧没有停下搜罗美男的步伐,只因她总觉得小年糕迟早还会再来草原与她相聚。 今儿乌泱泱的草原青年才俊们策马扬鞭而来,她就不信年糕选不出个好的来。 荣宪早就听说胤禛那混蛋冤枉小年糕偷人,此时她正眼都不瞧她那混帐四弟一眼,径直掀开了马车帘子。 「公主!」年若薇看到荣宪公主风尘僕僕的来接她,忍不住感动的潸然泪下。 「来~到我的公主銮驾马车歇息,我的马车宽敞多了。」 年若薇百感交集的应了一声,在儿子们的簇拥下,踏上了公主的马车,她全程都目不斜视,再多看一眼那人都觉得心累。 马车内,小弘昼看到阿玛阴魂不散的跟在额娘的马车边,顿时气的攥紧了小拳头。 「阿玛缠着额娘该如何是好?他若再要伤害小七弟弟,我就和他拼了!」 「让额娘自己抉择,我只想额娘能活得恣意潇洒。」 弘晖放下了手里的摺子,阿玛愈发惫懒了,才一见面就让苏安达丢给他一堆摺子处理。 弘历看着额娘的马车渐渐远离,忽而觉得额娘如此受委屈,都是王府里那些贱妇和那拉氏母子的错! 他愈发坚定想要夺嫡,今后定要不择手段的从那拉氏所出的弘曕手里夺取阿玛的王位。 只有他彻底主宰王府里那些贱妇的烂命,他的额娘才能成为王府里最尊贵的女人。 ....... 马车内,荣宪公主笑眼盈盈抚着小年糕尖尖的肚子,忍不住欢喜道:「年糕可曾想好了七阿哥的名字?」 年若薇郑重的点点头:「三个孩子们给弟弟取名为弘煦,煦子意有温暖呵护之意,孩子们想护着我,我亦是捨命护着我的孩子,这个名字我很喜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8页 「我也觉得甚好。」 年若薇正要与公主再多说几句体己话,忽而听到马车外头传来整齐划一的铿锵步伐声和甲冑碰撞声。 年若薇惊讶的掀开马车帘子,竟然看到无数勇勐的八旗精锐将士们驻扎在不远处的河谷草地上。 「公主,是不是要打战了?」 「嗯,整个漠南和漠北都乱成一锅粥,那些混帐竟然与准噶尔汗国的索绰罗策凌沆瀣一气,意图染指雪原,汗阿玛已然决定御驾亲征。蒙军旗的儿郎们正在巴林部纠集,不日即将跟随汗阿玛御驾亲征。」 「公主!额驸也会跟随御驾亲征吗?」年若薇紧张的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那是自然!额驸是蒙军旗的札萨克多罗郡王,此次将作为蒙军旗主帅,一道随汗阿玛出征。」 「公主!雪原危机四伏,我曾梦到额驸在雪原上战死疆场,我做的梦很准,以防万一要不您还是额驸留在草原镇守后方战线吧!」 年若薇的语气有些慌乱,她记得歷史上这场战争发生在康熙五十九年,荣宪公主的额驸在这场战争中战死疆场。 如今这次大战竟然整整提前了十五年!! 「年糕,马革裹尸是对勇士最高的荣誉,只要大清需要我上阵杀敌,马革裹尸也将是对我最高的赞誉!只要大清的子民能免于战火荼毒,免于流离失所妻离子散。我与额驸都无惧生死!」 年若薇被公主这句豪情万丈的话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她忽而也想如公主这般热血活一回。 「公主,我也要与您一起保家卫国!」年若薇鼓足勇气说道。 马车外头忽然传来苏培盛一声轻笑。 年若薇听出苏培盛语气中的轻视和傲慢,他定是觉得她说出保家卫国这句话很愚蠢。 奴才的态度自然就代表了主子的意思,想必四爷定也是瞧不起她的,毕竟他觉得她只是懦弱无能的卑贱汉女,只配在后宅里绣花,当他的附属品。 「你还大着肚子呢,等你坐完月子再说,有我坐镇北境,还轮不到你这个孕妇来保家卫国!」 荣宪爽朗的笑声传如耳中,年若薇愈发钦佩公主的巾帼之姿。 「公主,能不能让他别跟着我?」年若薇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公主的袖子,小声恳求公主伸出援手。 「年糕,你别自作多情了,他此番只是奉命坐镇北境,防止罗剎国趁乱侵扰大清,并非特意来寻你,他是镇守北境的主帅,你放心吧,他很快就忙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了!」 「呵呵~」马车外头传来四爷染着薄怒的冷哼。 年若薇抿唇不语,深怕再说一个字都会引起公主和四爷二人再起争执。 此时苏培盛在马车外头扯着嗓子高声说道:「年侧福晋,康熙爷决定御驾亲征,咱大阿哥的任务愈发艰巨,大阿哥方才接到旨意,需配合五爷押运粮草的重担。 而小弘历和小弘昼兄弟二人,则被四爷下令送到了川陕总督府邸,由她爹娘亲自照料。 如今的川陕总督是她二弟年羹尧,歷史的时间轴似乎统统被打乱,年若薇被未知的命运裹挟着向前,愈发惶恐不安。 是夜,公主入了军营商议政事未归。 年若薇经歷一整日的舟车劳顿,早早的就歇息在了公主的大帐内。 酷暑将至,年若薇身怀六甲更是热的直冒汗,她在大帐内只穿着自己改良的吊带睡裙,且整个大帐内摆满了冰盆,她仍是热的浑身冒汗。 她腹中的小七是个温润乖巧的性子,许是感觉到阿玛和额娘都曾不想要他,所以他存在的小心翼翼,甚至连胎动都是温温柔柔的。 她取来一本三字经,开始每晚例行的胎教。 「煦儿真乖,今晚额娘念三字经给你听。」年若薇柔声细语的开始念三字经给孩子胎教。 小傢伙似乎很喜欢听她说话,开始欢快的胎动起来。 年若薇温柔的抚着孩子,念过两遍之后,她就开始困的打哈欠了,于是早早吹熄了烛火歇息。 子时刚过,荣宪拎着食盒疾步来到自己的大帐,远远的就看见苏培盛那狗东西鬼鬼祟祟的站在大帐门口,荣宪顿时怒不可遏。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熘进了她的大帐内,荣宪气的拔步上前,准备将那无耻的主僕二人踹飞。 「主子,那毕竟是王爷夫妇二人的家事,二人分分合合多年也没分开,说明心里都有彼此,俗语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要不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老周太监忙不迭的挡在了怒气沖沖的公主面前。 「变个屁!本宫最后悔的就是当年将小年糕送入虎口中。胤禛这个混帐王八羔子太会装了,连我都被骗了!」 「姑母息怒。」小弘晖担心额娘饿了,拎着食盒来寻额娘,却发现姑母在对他阿玛骂骂咧咧。 他有些不悦的凝眉,他打心眼里尊重阿玛,容不得任何人诋毁。 荣宪心内五味杂陈的看着胤禛和小年糕的长子,又想起来胤禛对小年糕誓无异生之子,这些年来他也的确只让年糕诞育他的子嗣。 二人哪里会彻底没有感情,她深吸一口气,为了小年糕的幸福,她强迫自己压下了怒火。 「明日开始,若再让人随便进出我的大帐,看守的奴才统统砍了!」荣宪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9页 弘晖对着姑母离去的背影道了声谢,他本想将额娘怀胎月份的事情悄悄告诉阿玛,可额娘嘱咐过不准让他掺合此事,只能无奈嘆了一口气,也转身离开了大帐。 而此时大帐内,胤禛尚且卸甲,正坐在床前看着许久未见的她。 她愈发大胆忤逆,竟带着孩子们抛下他一个人。 那日他气的饮醉,越想越气,他知道她是个恣意妄为的性子,胤禛甚至清晰记得她从前竟胆大包天的去过楚馆里玩小倌。 当年他伪装成小倌,年氏甚至大胆的对他又搂又抱,她从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 定是他常年离家办差,她玩心大发,与人酒后乱性。 此时他目光幽怨盯着她腹中屈辱的象徵,恨不能立即送那孽种归西! 胤禛对年氏愈发失望,她竟不顾及他的感受,自私的留下这个孽种。 他生性本就多疑,他甚至开始怀疑年氏是不是爱上了那孽种的生父,他越发怒不可遏,决定那孩子降生之后,他要亲手掐死那孽种泄愤。 年若薇睡的迷迷煳煳之间,忽而感觉到腹中的孩子狂躁不安的胎动。 煦儿从未如此不安焦躁的胎动过,她甚至被煦儿踹的肚子发紧有些疼。 她顿时惊醒,伸手安抚腹中的孩子,却感觉到了一道犀利的眼神正在窥视她! 年若薇转头竟然看见四爷一身甲冑,仗剑杀气腾腾坐在床前。 他此刻眼眸中丝毫不掩饰浓烈的杀意,恶狠狠盯着她的肚子,显然孩子感觉到了阿玛想杀他,所以才如此恐惧。 年若薇被四爷嗜杀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她知道四爷容不下这个孩子,忍不住急的掉泪。 他想杀孩子,他认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改变。 年若薇知道歷史上雍正帝的确生性多疑,但却没想到他已经多疑到了病态的地步,他除了相信他自己,对任何人都不可能完全信任。 原以为她与四爷相爱相知多年,四爷对她会有几分信任,可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 情急之下,她咬牙抓住他冰冷的手,想让他亲自替她把脉,看看孩子到底多大,可他似乎很抗拒和厌恶她的触碰,竟用力将手挣脱出她的掌心。 「你是不是从未完全信任过任何人,包括我!」 「信任?呵,你凭什么得到爷的信任?你从不是安分之人,你与人苟且之时,可想起过爷是否会伤心难过!」 「王爷今后再不必伤心难过了,就当我腹中的孩子是野种吧!」 年若薇心里不甘心,她绝对不能让四爷伤害煦儿。 于是她忍着绝望再次伸手抓住了四爷的手腕,感觉到他依旧在愤怒挣扎开。 年若薇顿时愤怒的嘶吼道:「你来亲自切脉!倘若你切脉之后还要杀孩子,我现在就送孩子走!你若不切脉,我立即死在你面前!」 四爷的手顿在原地,年若薇冷笑着将他的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之上。 「我知道你从来都瞧不起我这个汉女,可你..不准瞧不起我的孩子,他不是野种。」 年若薇含泪看着四爷错愕和懊恼的眼神,决绝的收回了手腕。 「现在王爷可以离开了吗?」 此刻胤禛的思绪满是错愕和慌乱,为何孩子的月份会是六个月! 不可能!即便月份没错,即便那夜他饮了鹿血酒疯狂的要了她一整晚,可他清晰的记的他谨慎的并未宣洩于内。 「呵,我知道王爷在想什么,只能说你我都无知了些,我不想再去解释,都不重要了,珍重,王爷!」 「不许再说珍重!」胤禛心乱如麻之际,听到年氏再次说出珍重二字,顿时心急如焚的将她一把拽入怀着搂紧。 「苏培盛!去寻经验老道,擅长调理子息的大夫来。」 年若薇被四爷桎梏在怀里,冷硬的铠甲膈得她直发抖,她已然懒得去挣扎了,只因眼前的男人不值得她再费心伤神。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在嫌弃,让苏培盛替他卸了甲才再次拥她入怀。 苏培盛很快就寻来了十几个年纪大的医女和大夫前来。 众人隔着屏风悬丝诊脉,对她腹中孩子的月份全都说准了。 「本王有一个朋友,同房之时他不曾宣洩于内,可妻子却怀了身子,又当如何有孕?」 年若薇听到四爷问出这个让人意料之中的问题,只冷笑着不说话。 「回王爷,倘若没有提前服用避子药,或者使用避子工具,男子在极乐之时也会有少量的精元会提前泻出,会造成女子有孕。」 「对对对,倘若一日内房事过多,不避孕的话,更是很容易怀孕。」 大帐内的大夫们还在七嘴八舌的给四爷科普生理知识,年若薇只冷笑着一言不发。 她与四爷已彻底无话可说。 待到大夫们离开之后,四爷只板着脸,默不作声的继续抱着她。 年若薇笑着从他怀中离开,多看一眼他都觉得烦。 「薇儿别走,胤禛错了。」四爷抱住了她的腰,语气满是慌乱和恐惧的哭腔。 「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愚蠢的认为我真的是你的妻子。」 「你是!!」 胤禛听出年氏语气中的决绝和疏离,浑身都开始恐惧的轻颤。 「呵~」年若薇发现和四爷说话都觉得很累,累的让人窒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0页 就在二人僵持之际,忽而苏培盛在门外提醒有八百里加急军务需四爷亲自处理。 「四弟!你深夜在本宫歇息的大帐内做甚!」 荣宪听说胤禛大半夜的寻来一堆大夫,显然还是在怀孕小年糕怀的是野种。 她瞬间压不住火气,怒气沖沖的前来。 「公主,我与他恩断义绝了,此生都不想再与他相见,求公主带我走!」 荣宪本还有些犹豫,但看到小年糕决绝的眼神,显然是被胤禛伤透心,不想再与他纠缠不清,荣宪不再迟疑,笑着点点头。 「苦海无涯,你早该回头是岸了!」 荣宪伸手正要去搀扶小年糕,忽而眉间被胤禛的剑锋抵住。 「四弟,本宫给了你十四年时间与小年糕厮守,是你自己亲手葬送了这段缘分,既输了,就要拿出输家的气度来,别让我瞧不起你。」 「就连我这个局外人和你的儿子们,都不曾怀疑过小年糕背叛你,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我都替你脸红。」 「你还真是奇怪,既瞧不起汉女,又爱上汉女,既爱上小年糕,却总是犯疑心病,你一边嫌弃小年糕血统卑贱,又一边对她爱不释手,却又怀疑她对你的感情,还真是自相矛盾。」 荣宪其实这些年来都在留意雍亲王府的动静,自从发现胤禛给年糕所出的小阿哥选拔贴身伺候的奴婢都出自满军旗包衣,她就猜到了胤禛的想法。 年糕是个心思敏感之人,又如何猜不到胤禛嫌弃汉女。 年若薇面露难堪神情,原来连公主都看出四爷瞧不起汉女,她忽然又想起四爷方才说她是个不安分守己的人。 其实她知道四爷心里有一根刺,当年她去红袖招寻鸭子来冒充未婚夫,阴差阳错被四爷冒名顶替。 他似乎很介意她当年去找过鸭子,有一迴路过红袖招,她还打趣说起四爷当年冒充小倌,跟着她回家偷偷拜天地的事情,那日他板着脸一整日都没有对她笑过。 「胤禛,你若觉得她配不上你,大可以找满女给你生孩子!别再一边嫌弃一边死缠烂打了!」 「我呸!什么配不上不般配的,还不是你不够爱她。若真正至死不渝的爱,即便是推山移海都要不顾一切奔赴彼此,除了生离死别,谁都无法分开你们,可显然你们不够爱。」 荣宪拔出佩剑,反手抵住四弟的脖子。 公主一语惊醒梦中人,年若薇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所有的猜忌与质疑,都源自不够喜欢。 她忍不住回想起这些年来与他在一起的时光。 这些年来,她成日里除了照顾孩子,就是身处后宅中,做些绣花缝衣的细活,其余的时间大半都是在等他回家,她其实早就彻底沦为了他的附庸。 可她依旧觉得欢喜和幸福,只因她觉得自己和四爷彼此相爱。 她在这段感情中如履薄冰,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因为她其实隐隐察觉到,她和四爷的感情,就像握在掌心的流沙,无论她是否握紧,迟早都会流逝于掌心。 胤禛抓着年氏的手都沁出冷汗,面对皇姐的指责,他哑口无言。 此时他甚至没有勇气看向年氏。 是的,他的确觉得与年氏的感情歷经磨难,他的确爱上了他最瞧不上的汉女。 他对年氏沉沦痴迷,却又不想让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为汉女遭遇磨难,所以他不准任何汉女靠近孩子们的身边。 当他隐藏最深的丑恶,被皇姐无情的当着年氏的面揭露开,他愈发无地自容。 「公主别再说了..这些..我都知道。」 年若薇语气不悲不喜,奋力甩开了四爷的手。 荣宪公主被小年糕方才那句悲悲切切的话,震得眼角发酸。 「好!多说无益,你的死讯很快就会传开,一切有我!今后你就好好呆在草原,与我共享一世荣华。」 此时看到小年糕的嘴唇都被她隐忍痛苦的咬出血来,荣宪顿时心疼的伸手搀扶她离开。 「王爷,我们都不够爱彼此,才会互相猜忌试探,您与我都别再强求苦果了,珍重。」 年若薇背对着四爷,语气平静的与他道别,可似乎珍重两个字,对四爷来说仿佛魔咒,他忽而悲戚的大呵一声,那呜咽绝望的喊声让闻者落泪,年若薇瞬间红了眼眶。 就在她暗自伤神默默垂泪之时,忽而腰间被人环抱着,她整个人被四爷蛮横的抱在了怀里。 「胤禛!你简直欺人太甚!!」 「放开年糕!」荣宪被胤禛死皮赖脸的行径惹恼,当下就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向了胤禛的后背。 年若薇气的拼命捶打他的肩膀,可面对她和公主前后轮番的捶打。 可他却一声不吭的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肯松手,只含泪盯着她的眼睛,不断的呢喃着对不起。 年若薇最后打的手都酸了,正累的喘息之时,忽而见他痛苦的闷哼一声,紧接着从口中呕出一口血来。 那血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她的脸上,她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挣扎,只呆呆地看着四爷的嘴角还在不断的溢出猩红,她忍不住伸手去擦拭他嘴角的血迹,终是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公主,求你别打了,呜呜呜呜...」 荣宪公主听到小年糕心疼的哭着为胤禛求情,心中暗道不妙,完了,小年糕怕是又要被胤禛那混蛋迷惑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1页 「不!你让他先放你走再说!」 「不放!除非爷死!」 四爷闷哼着又被公主打得呕出一口血来,他垂首将额头紧紧的贴在她的鼻尖。 「公主!!」年若薇无奈的喊了一声。 「年糕!你和他不合适!你别再犯傻了!」荣宪简直欲哭无泪,小年糕总是轻易为胤禛心软,迟早会吃大亏。 「我迟早会被你气死!你这不争气的傢伙!」荣宪无奈的收拳,气的拂袖而去。 此时大帐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对不起,是胤禛刚愎自用,疑神疑鬼,爷是不得宠的皇子,在紫禁城内自记事起,就陷入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中,无数血泪教训让爷习惯了怀疑一切。」 年若薇沉默,她想起了当年与他初见之时,小小年纪的四爷正被人算计着跪在冰天雪地里,饿的去吃黑漆漆的鱼饵。 「胤禛没有瞧不起你,只是...只是满人对汉人根深蒂固的奴役思想在作祟,我身为阿玛,只想给孩子最好的一切,包括最好的女子。」 胤禛捂着脸不知所措,他的确也被根深蒂固的思想禁锢,觉得汉不上他的儿子。 「你...是不是被人嘲讽奚落过宠爱汉女,还让汉女怀上你的子嗣,侮辱了皇族血统...」 年若薇看到四爷痛苦的表情,就知道她猜对了。 她心内百感交集,原来喜欢她这件事,竟让他承受如此大的压力。 她在责备四爷猜忌和不信任她的同时,她也在猜忌和反覆试探四爷的心,两个人其实都没有完全信任彼此。 他是王爷,压根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后宅那些小肚鸡肠的争斗中,可他仍是不遗余力的护着她和孩子周全。 此刻四爷落在她脸上血迹,让她觉得不安,年若薇伸出手掌着急的开始擦拭血迹,忽而四爷伸手捧起她的脸,焦急的吻她的脸。 他温热的舌头一点点的将她脸上的血吻干净,继而忽然又吻住了她的唇,浓烈的血腥气息让她无所适从。 她吓得想要伸手将他推离,可抬眸却看见四爷眸中蓄满了眼泪,此刻一滴泪渐渐滑落,年若薇下意识伸手去擦拭他的眼泪。 可她的手正准备收回来,却被四爷扣紧,他的吻还在继续,急切而热烈。 他只有在局促不安之时,才会如此迫切的吻她。 年若薇此时心乱如麻,她才艰难建起防御他的心墙,再次被四爷一点点瓦解的溃不成军。 此时苏培盛再次在帐外催促四爷批覆摺子,年若薇不想耽误他处理公务,于是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唔..」胤禛恋恋不捨离开年氏的唇,疾步走的营帐门口。 四爷忙着哄她的时候,还不得不接过苏培盛递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见缝插针的浏览。 第92章 四爷在军报上快速批覆之后,就疾步回到了她面前。 此时他竟然伸出手掌,满眼都是炙烈的歉意,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孕肚。 她腹中小阿哥竟前所未有的用力鼓起一个大包,将四爷的手都弹开了,小傢伙仿佛在委屈的拒绝阿玛的触碰。 年若薇正有些心疼小煦儿遭受的委屈和不公,四爷忽然屈膝半跪着,将脸颊贴近她的肚子。 小傢伙依旧在肚子里狂躁不安的胎动,四爷只温柔的吻着她的肚子,被小傢伙轻轻揣着脸,一遍一遍温言细语的对小傢伙说着对不起,阿玛错了。 许是血脉相连,亦或者是小傢伙挣扎的累了,他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此时营帐外头再次传来了苏培盛的声音:「爷,您的营帐收拾好了。」 「嗯。」 四爷应了一声,苏培盛就垂着脑袋入内,二话不说将年若薇的行囊统统打包。 年若薇简直无语凝噎,苏培盛到底是怎么从四爷一个嗯字就领会到四爷话里的意思? 难怪苏培盛被后世戏称为苏妃,他和四爷之间的默契,简直连她这个枕边人都自嘆不如。 而锦秋则将四爷的玄色斗篷披在年若薇身上裹紧,紧接着锦秋就和苏培盛一道将打包好的行李搬走。 屋内再次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就在四爷缱绻的伸手,准备牵起她的手掌之时,年若薇纠结的甩开了四爷的手。 她还在犹豫,觉得会不会太轻易的原谅了他,她犹豫要不要回到他的身边。 她真的有些害怕,一想到王府后宅那些勾心斗角,就忍不住浑身恐惧的发抖。 她仍是心有余悸,于是再次开始打退堂鼓:「王爷,你我之间犹如参商二星,遥遥相隔于西东,参星落后商星才升起,我们永远在错过,永远无法完完全全的厮守。」 「我还是决定留在草原!」她说话的语速很着急,就怕四爷打断她。 「薇儿,世间沧海桑田斗转星移,月落参横,没有任何事物一成不变,爷唯一能保证的是,只要爷活一日,就永远都会对你矢志不渝!誓无异生子!」 「让我安静两日再说。」年若薇的心开始动摇,四爷说的并非是空话,这些年来他的确只独宠她一人,也的确只与她孕育子嗣。 他爱她的同时,却仍是改不掉生性多疑的毛病,但……如果四爷不谨慎多疑,又如何防住那些明枪暗箭,如何能护着她和孩子? 此刻四爷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年若薇看到他眸中明显的慌乱和失落的眼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2页 她赶忙转过身,躺到了床榻之上,不去看他可怜兮兮的样子。 身后传来一声嘆息,四爷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她耳中。 年若薇只觉得心间一阵阵摧枯拉朽般的钝痛席捲而来,她压下心悸,起身披衣去寻公主,公主方才定恼了她没骨气的样子。 她急急的来到营帐门口,却发现四爷正端坐在对面的大帐内,此刻正深情款款凝视她。 年若薇转过身,不敢去看他,就急急忙忙的去寻公主道歉。 她一路打听着来到了浅滩边的靛蓝大帐内,此时公主正喝闷酒,见她来了,气的转身不理她。 「你就这么轻易原谅他了?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会被人珍惜。」 荣宪觉得小年糕对四弟太过于心慈手软,她真的很担心小年糕会被狡诈的四弟算计的一无所有,甚至丢掉小命。 「公主是不是对我很失望,对不起..」 年若薇扶着肚子缓缓曲膝跪下道歉。 「你就非他不可吗!你今后定会后悔莫及,你..」荣宪转身发现小年糕竟然跪在她身后,她又气又心疼,放下酒罈子俯身将小年糕搀扶起身。 「不准跪,错的是情,你和他其实都没错,若四弟只是凡夫俗子,你们定会是世间最幸福的夫妻。」 「其实说句公道话,我的疑心病不比四弟轻,身在皇家,倘若相信身边都是至诚至善之人,那些人早就能在我的坟头上跳舞了!」 「我只气他不肯给你解释清楚的机会!你不是个蠢笨之人,想必自证清白不难。」 「公主,我知道我很没出息,我没什么野望和大志,我只知沉溺于情爱,只想守着孩子和四爷活着。」 「不说这些了,你开心才最重要,对了,究竟是谁如此歹毒?竟敢用这种阴险的诡计来陷害你?」 「我也不知道,公主今晚睡这吗?我伺候你歇息可好?」年若薇故作镇定,有些心虚的垂眸回答道。 荣宪发现小年糕开始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顿时面色一凛。 「小年糕!你很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是谁陷害你!」 「你若不说的话,我迟早也能查到,或者我让四弟那废物帮着一起查!定很快水落石出。」 荣宪说着,就拔腿要去寻胤禛要个说法。 「公主求您别问了!」年若薇吓得抓住了公主的胳膊。 「是..是六阿哥和四福晋...」 年若薇深怕公主真的去找四爷,若让四爷知道害她之人是他的亲儿子,四爷定不会饶恕小弘曕。 「啊?!」 荣宪被小年糕的答案,震慑的说不出话来,继而忍不住暴怒,那拉氏那贱妇果然阴险歹毒,竟然利用小年糕的亲生儿子弒母。 「胤禛死了吗!为何还在让六阿哥认贼作母!」 「不会是他觉得那拉氏贤良淑德,比你更适合教育孩子吧!」 荣宪看到小年糕被戳中心事的难堪神情,顿时勃然大怒。 「你到底图他什么!我绝对不答应你继续回到身边作贱自己!」 ...... 此时苏培盛正在处理王爷被公主打伤的后背,忽而听见王爷愤怒的说了一声放肆,吓得赶忙匍匐在地。 胤禛这几个月来,都在忙于搜寻年氏母子的踪迹,还需焦头烂额的同时处理汗阿玛交代的差事。 今日寻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之后,他才有空坐下来,思想放空的理顺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 他只将几个关键点联繫在一起,就气的将手里的茶盏狠狠砸碎在地。 「让弘曕日日掌帼二十,跪在书房面壁思过,直到本王回京为止,非本王准许,那拉氏不得探视!那拉氏立即禁足王府三个月!」 苏培盛见王爷忽然震怒,隐隐约约猜到了小年糕被诬陷偷情一事似乎与四福晋和六阿哥有关联。 苏培盛心下一惊,莫非是四福晋那拉氏利用小阿哥来对付小年糕这个亲额娘! 他顿时被这个可怕的真相惊得冷汗涔涔,愈发战战兢兢的去传消息回京。 苏培盛一想到六阿哥弘曕日日要被掌帼二十,还需掌帼到王爷回京,忍不住心惊肉跳。 小孩子皮肉和骨头都嫩,连大人都扛不住日日被掌帼,更何况是小孩子,王爷这是..想杀小阿哥。 苏培盛吓得愁眉苦脸,当即就让锦秋悄悄去寻小年糕求情。 他只说肚子疼,磨磨蹭蹭的拖延到小年糕来了再说。 年若薇得到锦秋的消息之时,才刚将荣宪公主哄好,听到四爷要让人日日掌帼小弘曕二十下,她当即就知道四爷想要杀子。 「年糕,你别着急,你还怀着孩子呢。」 荣宪早就知道连小年糕都能察觉到的阴谋,胤禛那阴谋家又怎会完全毫无察觉,原来是他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只是她很担心小年糕的五子弘曕,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弘曕被那拉氏教导多年,估摸着怕是要废了。 年若薇心急如焚的来到四爷的营帐,此时营帐内都是穿着甲冑的男子。 她甚至看到了她二弟年羹尧的身影,年若薇只着急的站在门口,眼神时不时着急的看向四爷。 年羹尧发现长姐在营帐外头神色焦急等候,见同僚们还在喋喋不休的对王爷奏报政务,于是异常积极的开始帮着商议对策,希望早些结束议政,免得长姐苦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3页 草原上的夜风微凉,年若薇贪凉并未穿中衣,宽大的旗装更是将冷风灌入,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胤禛原本正在与参将商议布防,忽而凝眉道:「散了,明日再议!」 众人纷纷行礼离开,年羹尧看长姐神色有异,于是故意留到了最后。 「姐,何事如此惊慌!」 「呜呜呜,你姐夫要杀了小五!」 年若薇边哭边在弟弟年羹尧的搀扶下入了营帐内。 年氏姐弟入了营帐之后,苏培盛就将帐门关好,把守在门外。 「爷,弘曕还小,定是被那拉氏教唆才会对我下手,求爷念在小弘曕自幼离开生母,可怜无依的份上,饶恕他一回可好!」 年羹尧多少听说了长姐被后宅之人算计之事,此时听出算计长姐之人是长姐的亲生儿子,顿时燃起滔天怒火。 「长姐万万不可心慈手软,若小阿哥连生母都能弒杀,留着有何用!王爷做得对!你还有那么多的儿子,定能选出最好的来!」 「弟弟你住口!你先回去,我与王爷有体己话要说!」年若薇见弟弟在帮倒忙,顿时气的将弟弟推出帐门外。 她才转身要继续求情,却看见四爷板着脸冷哼道:「若是要为那孽障求情,你就先回去吧。」 「爷,你我都对不起小弘曕,生而不养是我的错,我求求你给小弘曕活下去的机会可好,呜呜呜呜...」 年若薇吓得边哭边扑入四爷的怀里,可四爷铁了心要杀了弘曕,甚至不愿意伸手抱住她。 「薇儿,你可知为何爷会喜欢这些孩子?」 「因为这些孩子是爷亲生骨肉,舐犊之情本就是人伦天性。」年若薇戚戚呜呜回答道。 「错了,只是因为那些孩子的额娘是你,若不然,他们什么都不是!」 「爷..」年若薇不曾想到四爷原来对孩子们的态度也是因为爱屋及乌,她感动的伸手抱紧了四爷的腰。 「爷,都怪我教子无方,爷就饶小弘曕一命可好?大不了将小傢伙带在爷身边亲自教导几年,他定会改邪归正。」 年若薇讨好的踮起脚尖,在四爷的下巴上吻了吻。 「薇儿,那孩子生来克母,早该死了!」胤禛目露沉痛道。 「爷在说什么?」年若薇满眼震惊盯着四爷愤怒铁青的脸。 「你我所出的每个孩子,爷都会寻名相士给孩子们批命,弘曕那孩子生来克母,爷太过妇人之仁将他放在那拉氏身边抚养,如今想来,那孩子早就该在算出克母那日死了!」 「倘若他活着,爷迟早也会将他出嗣,过继给旁人当儿子,爷没有克母的逆子!」 「爷!弘曕是我们的儿子,求爷别让他出嗣!」 年若薇绝望的曲膝贵在了四爷面前,四爷怎么能为了克母的无稽之谈,对他们的亲骨肉如此残忍和无情。 「薇儿不准跪!」胤禛无奈俯身将年氏搂入怀中。 「爷,呜呜呜...克母才是你不让弘曕回到我身边的真正原因对不对!」年若薇边哭边气的捶打四爷的胸膛。 他最为迷信这些鬼神之说,当年为了红螺山遇见的一僧一道说过的无稽之言,他竟契而不舍的早晚诵经祈福十几年不曾间断。 这些年来无论她如何求他放弃,他宁愿她气的不理他,也依旧早晚虔诚诵经祈福。 此时她看见四爷又在捻着佛珠开始诵经祈福,忍不住潸然泪下。 当她听到四爷将所有儿子的名字都加入祈福的名单之列,可唯独漏了小五弘曕,她顿时崩溃趴在四爷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四爷边诵经祈福,边腾出一只手在抚摸着她的背部安慰着。 年若薇只能欲哭无泪的趴在四爷的怀里,安安静静的听他诵经。 待到四爷念经完之后,年若薇再次契而不舍的缠着四爷饶恕小弘曕。 可四爷态度坚决,板着脸丢下她,独自到屏风后沐浴。 走投无路之下,年若薇一咬牙,褪去了自己的衣衫,无奈之下决定剑走偏锋,对四爷吹枕边风。 胤禛正在浴桶内闭目养神沐浴,忽而感觉到年氏靠近的细碎脚步声,继而感觉到她似乎想爬进浴桶内。 胤禛无奈站起身,折腰将动作笨拙的女人抱入浴桶内。 「爷~求你放过弘曕可好?就饶过他一回嘛~~」年若薇殷勤的跨坐在四爷怀里,极为卖力主动的开始撩拨起四爷来。 「别闹!」胤禛垂眸避开满目的旖旎无边春色,被心爱的女人撩拨的唿吸渐渐变得凌乱。 「爷就答应我这一回,爷想怎么要我都成,爷不是想试试上回那羞人的..羞人的姿势吗,今晚我们就试试可好?」 年若薇涨红脸柔柔说着,又抱着四爷的脖子坐在四爷昂扬的慾念上。 「等你出月子再说。」胤禛知道年氏另有所图,但他不想忍住对她的疯狂慾念,他很想要她。 见年氏还想喋喋不休的为弘曕那逆子求情,胤禛俯身堵住年氏的嘴,迫不及待与她厮磨着。 年若薇本就敏感,在温水中所有的感官更是被放大,短暂的酸胀感很快被欢愉的情潮裹挟,破碎的低吟忍不住溢出口中。 帐内的暧昧水声让苏培盛怔了怔,转头就让人准备热水备着。 年若薇卖力的伺候了四爷一整晚,他在愉悦享受情爱滋味的同时,依旧没有松口放过弘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4页 反而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四爷折腾的去了几回之后,就累的晕了过去。 第二日清醒之时,四爷早就入了军营,年若薇抓狂的将四爷的枕头丢到了地上。 锦秋端着梳洗的铜盆入内,恰好接住了四爷的瓷枕。 「年糕,爷去军营了,估摸着要明晚才能回来,爷让我问你还疼吗?他说擦过药膏了。」 年若薇羞的满脸通红,拼命摇头道:「不不不,不疼了。」 「姑姑,立即帮我准备车马,我要赶回王府。」年若薇彻底放弃说服四爷放过小弘曕了,她决定自己将小弘曕护在身边。 「可..好吧。」锦秋本想说要先问问王爷的意思,可王爷今日交代过奴才们,以后年糕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她不敢不从,只能让人准备车马,等到胤禛在军营中接到锦秋派人传来的消息之时,年氏已然踏上归京的马车。 胤禛担心年氏因为操心弘曕而忧思过重,影响腹中的孩子,只无奈的让人将弘曕圈禁在前院里,每日掌帼减半,旁的事情等他回去再处理。 年若薇回京的路上,都在不断的写信建议公主让额驸驻守后方战线,千万别去前线,可公主在回信里却总是在敷衍她,她又契而不舍地写了好几封信劝导。 七月初七,年若薇带着小弘历和小弘昼兄弟二人先行回京。 一回到王府,就见四福晋那拉氏寒着脸来到了西苑。 年若薇看到四福晋就来气,要不是她教唆小弘曕当帮凶,小弘曕又怎么会被四爷下决心秘密处死。 「你们都下去!」那拉氏不怒自威的对年氏身边的奴才们呵斥道。 可显然即便王爷不在王府里,西苑的奴才们依然不会听她这个嫡福晋的指挥。 「福晋,能贴身伺候妾身的奴才都是王爷身边的心腹,想必王府里没有任何事情是王爷不该知道的吧?」 年若薇压着怒火,冷冷道。 「年氏,弘曕的脸都被打肿了,今日一早发着烧跪在酷暑中,他会死的!」 「当年说好了我帮你保全双生子,可如今你却为何要出尔反尔夺子!」 「我要见六阿哥!现在就要见到他!」 那拉氏觉得这个四福晋当的很失败,甚至她这个嫡妻还要来求妾室带她入四爷的居所。 「福晋,六阿哥究竟为何受罚想必你心中有数!我将孩子交给你,并非是让你将我的孩子教唆成攻击伤害我的利刃!」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拉氏的语气依旧从容镇定,可心里却慌了神。 从方才看到年氏安然无恙的肚子那一瞬,她就知道她败了。 她等了那么多年,苦心孤诣安排了这场万无一失的杀局,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呵,没有下一次了!福晋!」 「都是你造的孽!如今连我都无法在王爷面前保住六阿哥的命了!」年若薇气的将茶盏狠狠的砸在那拉氏面前。 「不,你肯定有办法救救六阿哥,王爷最喜欢你,甚至为你做了那么多倒反天罡之事,定是你想利用六阿哥扳倒我,取代我成为嫡福晋。」 「福晋,我对你的位置没兴趣,我现在要去看小弘曕了!倘若弘曕出事,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年若薇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被责罚的六阿哥弘曕,压根顾不上找那拉氏算帐。 当即就让人将那拉氏请出了西苑。 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听说额娘要去看六弟,很担心跋扈的六弟会仗着嫡子的身份给额娘甩脸色,于是跟着额娘一道来了阿玛的前院里。 年若薇心急如焚的来到四爷的书房,远远的就看见一道小小的身影正笔直跪在书房前,此时柴玉正在左右开弓扇耳光。 一阵阵清脆响亮的耳光声震的年若薇心尖刺痛,她扶着肚子疾步跑到了书房门前,一把将柴玉的手推开。 柴玉刚要脱口而出小年糕,可瞅了瞅跪在地上的六阿哥,忙不迭改口道:「侧福晋您回来啦。」 「王爷让我带话给公公,说打今儿起,不必对六阿哥掌帼,六阿哥需住在前院书房内,公公只需在书房里伺候六阿哥抄诵孝经,直到王爷回府为止。」 「弘曕你快些起来,不疼不疼。」年若薇边关切的说着,边俯身要将小弘曕搀扶起来,却见小弘曕生疏的避开了她的触碰。 年若薇的手尴尬的顿在原地,心中失落万分。 「不!柴玉!你立即传话给阿玛,就说我愿意接受日日掌帼,但我必须日日都回额娘院里歇息!额娘还在等我回去!」 「阿玛虽不在王府,但王府里有嫡福晋,还轮不到一个婢妾在我面前发号施令!放肆!你竟敢直唿嫡子的名讳!」 「若传扬出去王府里的婢妾如此僭越过嫡福晋,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年氏,你不要脸面,雍王府丢不起这个人!」 「六弟好大的威风啊!」弘昼打小就被骄纵的脾气有些火爆,听到该死的六弟又在顶撞额娘,当下就气的抡起小小的拳头冲到了六弟面前。 「弘历,昼儿,不准欺负弟弟。」 年若薇感觉到将六阿哥从那拉氏身边带离迫在眉睫。 她能深深的感觉到六阿哥被那拉氏教唆的有些目中无人,甚至对亲兄弟和她这个亲额娘,都有明显的敌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5页 她强迫自己压下心疼和焦急,她必须立即冷静下来处理六阿哥的事情,她必须趁着六阿哥还小,将他带回到正道上。 六阿哥哭闹着被柴玉领到了书房抄诵孝经,年若薇则领着两个小阿哥在前厅里练字。 午膳之时,她特意让人准备了好些六阿哥喜欢吃的菜餚,带着弘历和弘昼二人一道与弟弟用膳。 她准备徐徐图之,先让兄弟三人朝夕相处,渐渐的处出感情来,小孩子的感情比大人纯粹多了。 只要同吃同住同玩,很快就能处出深厚感情来。 年若薇和两个孩子坐在饭桌上等小弘曕一道前来用膳,过了好久,柴玉才抱着哭哭啼啼的小弘曕前来。 「年氏!谁准你们坐下吃饭!我是嫡子!王府里有资格与我共膳的只有阿玛和额娘!你们母子都只能站着伺候我用膳!」 年若薇挂在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僵硬,被弘曕这句话堵的哑口无言,她只是侧福晋,弘曕说的用膳规矩她的确没有遵守。 「额娘,我们兄弟二人吃好了!」弘历和弘昼气鼓鼓起身离开。 他们长这么大都是阿玛和额娘一道用膳,甚至幼年还让阿玛餵饭吃,何时沦落到要站着伺候人吃饭的地步,简直是奇耻大辱。 兄弟二人谨记额娘叮嘱过不得欺负六弟,可看到弘曕那高高在上的嫡子嘴脸,就忍不住想揍他,于是强压着火气拂袖而去。 「弘历弘昼!」年若薇急的追出了饭厅。 此时饭厅里只剩下小弘曕一人,他擦干眼泪,委屈可怜的开始独自用膳,他心不在焉的吃了两口,就鼻子一酸,忍不住疯狂想念额娘。 王府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胤禛的耳朵里。 他边看年氏和弘昼弘历母子三人在王府里日常的画像,边听着苏培盛在念母子三人每日的吃穿明细和脉案明细。 不觉间,他与年氏的第五孩子还有两个月即将降世,他不想错过亲自迎接五子到来,于是斡旋了数月,再过几日即将被汗阿玛调遣回京,辅佐太子监国。 他对弘曕的情绪极为复杂,他生来克母,只这一点,就足以让他罪该万死。 可弘曕毕竟是他与年氏的亲骨肉,年氏最为护犊子,定不准他伤害弘曕半分。 无论那孩子是死是活,他都不好受,胤禛头痛欲裂,揉着眉心继续看堆积如山的摺子。 ....... 康熙四十四年九月十二。 今日是小弘昼和小弘曕的生辰,当年四爷为了掩人耳目,将六阿哥弘曕的生辰推迟了一日。 年若薇想趁此机会,给双生子一道过生辰。 此时年若薇扶着九个多月的肚子,在锦秋的帮助下,早早的就在小厨房里忙碌着。 四爷来信说这几日即将归京,年若薇打心眼里希望四爷今日回来,正好赶上给孩子们过生辰。 为了等四爷,她特意将生辰宴安排到了晚膳之时,可四爷依旧没有回来,于是她准备自己给孩子们过生辰。 年若薇将做好的两身一模一样的新衫和两份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喜欢的新奇玩具,分别送给了小弘昼和小弘曕兄弟二人。 「六阿哥,你明天过生辰,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快看看喜不喜欢?」 弘曕的目光落在大箱子里的各种琳琅满目的玩具上,额娘不准他玩物丧志。 他每回在花园里玩的时候,看到那些庶子们在玩风筝和蹴鞠,还有竹蜻蜓空竹,还有西洋来的万花筒,心里馋极了。 可额娘不喜欢他玩那些幼稚无聊的玩具,他怕额娘生气,从不曾开口找额娘要玩具。 可他真的很喜欢木箱子里的玩具,尤其是西洋来的万花筒,弘曕盯着那些玩具实在忍不住,于是决定只在前院里玩。 待他回到额娘身边,定不会将这些丧志之物带回去污了额娘的眼睛。 此时他看着年氏温柔的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想起额娘知道年氏有孕之后,竟然一个人悄悄的躲在卧房里垂泪。 额娘身边的西林嬷嬷说年氏若再生出个庶子来,阿玛就会彻底不要他和额娘了。 弘曕眸中阴狠一闪而逝,于是不动声色开始用晚膳。 年氏虽品行不端,但她的厨艺的确不错,他很喜欢。 这几个月,他忍着噁心假装乖顺,只盼着早日回到额娘身边。 在回去之前,他想给额娘送一份大礼。 于是吃过晚膳之后,弘曕就拿起木箱子里的蹴鞠来到了年氏的面前,忍着噁心笑着看向谄媚的年氏:「陪我玩蹴鞠!」 听到儿子主动邀请她玩耍,年若薇顿时欢喜不已,当下就带着弘历和弘昼一道陪着弘曕在后花园里玩蹴鞠。 弘历将五弟弘昼叫到屏风后换皂靴,又面色凝重道:「弘曕不是好东西,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一会我们都留心些。」 「他敢闹事儿,今儿我定锤爆他的狗头!」弘昼这几个月和四哥一块在额娘面前表现的对那嫡子和善友爱,忍得都快吐了。 「四哥,到底何时到头啊!我快演不下去了!」 「左不过这几日阿玛就将回京,且再忍忍吧。」 兄弟二人换好皂靴之后,疾步来到前院后花园里。 年若薇满心欢喜的看着三个儿子在兄恭弟友的笑着玩蹴鞠,她则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给孩子们准备解渴的果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6页 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三个孩子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了,如今都能一块有说有笑的读书和玩耍了。 此时弘曕控着蹴鞠在草地上健步如飞,这孩子天资聪颖,才跟着兄弟们踢过几次蹴鞠,就能熟练的控球了。 眼见着弘曕又得一筹,年若薇高兴的起身鼓掌庆贺。 就在此时,弘曕忽而凤眸微眯,控制着脚下的蹴鞠缓缓靠近年氏,这几个月在阿玛的前院里与那些庶子们虚与委蛇,他很清楚小花园里的草木砖石。 他熟捻的飞驰到一处凸出的碎砖前,抬脚狠狠将脚下的蹴鞠踹向了年氏的肚子。 力道之大,他甚至奋不顾身的飞身跃起,又装作被绊住了脚,控制不住力道和方向,一脚踹在了年氏的肚子上。 「啊!!」 伴随着年氏的一声痛苦惨叫声,弘曕趴在地上忍不住无声的开始冷笑起来。 这几个月来,他忍受的屈辱和嫡子的尊严遭受的践踏,今日就用年氏腹中的庶子奴才来偿还吧。 眼看着年氏被奴才们搀扶离开,弘曕拔腿就往额娘的福晋正院狂奔。 他要立即将这个好消息与额娘一道分享。 而此时产房内,年若薇捂着肚子疼的撕心裂肺,她察觉出了弘曕方才那一脚是故意为之,幸亏他年岁不大,只踹破胎膜,让她提前破了水,否则她定会一尸两命! 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跪在产房门外,懊恼的拼命摔自己耳光,二人方才都发过毒誓,今后定与嫡子弘曕不死不休! 二人正在伤心恐惧的跪在门口,忽而看到阿玛风尘僕僕的入内。 胤禛一回王府,就听到了年氏早产的消息,他顿时心急如焚的沖入了产房内。 「爷回来了!」年若薇此刻面色煞白,有些忐忑的看向四爷。 见四爷只是满眼焦急,并没有流露出愤怒狠戾的神色,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方才在后花园里只有她们母子三人在场,她再三交代弘历和弘昼必须守口如瓶,显然兄弟二人并没有将弘曕踹伤她的事情告诉四爷。 「为何会提前一个月之多!」胤禛坐在年氏身侧,伸手擦拭年氏满头的冷汗。 「满九个月就算足月了,随时都可能临盆,许是今儿给孩子们准备晚膳累着了。」 不得不说她和四爷的第五个孩子弘煦的确最为乖巧温润,他甚至捨不得折腾她这个额娘太久,不到三个时辰,小傢伙就乖乖的降临人世间。 年若薇经歷了一整晚的痛楚,在六子平安降生之后,终是体力不支的昏睡在四爷的怀里。 隐约间,她仿佛听到有人在低声啜泣,似乎并不是小阿哥的哭声。 年若薇睁眼竟然看见锦秋正在悄悄的抹泪。 「姑姑,出何事了?」 年若薇以为锦秋遇到了解决不了的烦心事,赶忙开口追问,倘若她能帮着解决也好。 她想着若连她都解决不了,她就去求四爷出手,毕竟她将锦秋视作姐姐般,不能坐视不理。 「年糕,爷知道你为何早产了,方才去了福晋的正院,小阿哥恐怕..恐怕....」锦秋呜咽着泣不成声。 「什么!!!」年若薇只觉得天崩地裂,当下就不管不顾的抓过屏风上四爷换下的披风,飞身沖向了福晋的正院。 远远的她就看见苏培盛亲自把守在了通往正院的必经之路上。 苏培盛见小年糕鞋子都没穿,就这么裹着披风狂奔而来,顿时下了一大跳。 「哎呦!年糕你刚生产没多久,可不能跑啊!你上杂家的鞋子,别着凉了!」 「苏哥哥,让我过去!!」 年若薇一刻都不敢停歇,她怕跑慢半步,她的儿子就会没命。 她一路上气喘吁吁的来到福晋的正院门口,把门的柴玉只默不作声的打开了院门。 年若薇一踏入正院,就被一股刺鼻的血腥气味呛得想吐。 但见脚下横七竖八躺着数不清的尸首,都是那拉氏身边伺候的奴才,她甚至看见了身首异处的西林嬷嬷。 年若薇恐惧的踩着满地的血,缓缓靠近被四爷的奴才把守的福晋卧房。 此刻她赤着脚,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脚下的鲜血还冒着热气。 「王爷求求您饶了六阿哥吧,妾身愿意以死谢罪!妾身将嫡福晋之位让给年氏,妾身再也不争宠了呜呜呜呜!」 此时那拉氏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可王爷依旧掐着小弘曕的脖子不肯松开。 年若薇一踏入福晋的卧房,迎面就看见四爷一脸狠戾的掐住弘曕的脖子,此时小弘曕拼命在挣扎扑腾着,面色渐渐变得通红。 「爷!!」年若吓得薇声嘶力竭的大喊一声,扑到四爷面前,无助的伸手去捶打四爷掐着弘曕脖子的手掌。 四爷没有回应她,只恶狠狠盯着在垂死挣扎的弘曕。 「爷!这是我们的亲骨肉,是我对不起弘曕,该死的是我!!」 年若薇方才来的着急,头上只带着抹额,此时她心急如焚的从跪在地上的那拉氏旗头上拔下一支金簪,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薇儿你做甚!快住手!」胤禛看到年氏的脖颈被金簪戳出血珠,顿时吓得目眦欲裂。 他焦急地将手里的孽障甩开,噼手夺过年氏手里的髮簪。 「王爷,弘曕是我们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求您放过弘曕可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7页 「不可能!!」 胤禛将年氏桎梏在怀里,将才被那拉氏搀扶起身的孽障再次踹翻在地。 清晰的骨头碎裂声音传来,年若薇顿时气的抓住四爷还想伤害孩子的手,张嘴就咬住了四爷的手腕。 「薇儿不得胡闹!」 「爷,我好疼...」 年若薇只觉得潺潺湿热滑落,她低头竟然看见四爷月白的披风都被血染红了,显然她方才跑的太着急,竟开始出血了。 四爷满眼惊恐抱起她,立即离开了福晋正院,一路上都在运轻功,将她送回了医女和太医驻守的西苑里。 而此时福晋正院内,那拉氏抱着惊魂未定的小弘曕哭的肝肠寸断。 「额娘,我是您和阿玛的儿子!我是嫡子!我不是卑贱的南蛮子所出的杂种,呜呜呜....」 弘曕方才听到年氏那贱妇口口声声说他不是额娘的儿子,而是庶子,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刻看到额娘愧疚的表情,他只觉得万念俱灰。 意识到身上流淌着一半南蛮子的脏血,他瞬间觉得自己骯脏无比,甚至噁心的想吐。 那拉氏知道纸包不住火,与其让年氏今后在弘曕面前搬弄是非颠倒黑白,不如由她今日亲口将真相告诉弘曕。 至少她说的真相,不会让她一无所有。 她含泪将年氏当年怀了双生子的事情告诉了弘曕,又再三强调弘曕是被年氏和王爷放弃的孩子,她不忍心看他死,所以就冒险偷天换日,保住了弘曕。 「弘曕,额娘怕是保不住你了,年氏看你被额娘养的这样好,所以定会撺掇你阿玛将你从额娘身边夺走。」 「无论你阿玛和年氏如何诋毁额娘,额娘都不会辩驳,额娘怕你受委屈,只要你好好的,他们如何抹黑额娘都成。」 「你阿玛之所以还留着额娘的命,只不过是帮年氏占住嫡福晋的位置,可大清不可能有南蛮子血统的嫡福晋!」 「他不杀额娘,只是因为额娘的父母兄弟都死了,额娘什么都没有了,呜呜呜…」 「额娘,您还有我!若没有额娘,儿子早就死了,您就是弘曕唯一的亲额娘!」弘曕感激的跪在额娘面前磕头感谢。 今日母子二人经歷生死之后,感情愈发深厚。 为了儿子,那拉氏当即也顾不上收拾福晋正院尸横遍地,换上吉服就带着儿子一道入宫,寻好姐妹太子妃伸出援手。 那拉氏母子准备离开王府的消息传来,眼见四爷满脸怒容的准备开口阻拦,年若薇顾不上疼痛,伸手捂紧了四爷的嘴巴。 「苏哥哥,给福晋母子放行!」 苏培盛其实也不想王爷犯下杀子的罪孽,当即就拔腿一熘烟跑的无影无踪。 胤禛无奈的攥紧年氏的手,本想发怒,可看着年氏疼的煞白,皱紧的脸颊,瞬间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傍晚之时,弘曕被留在毓庆宫与太子侧福晋林佳氏所出的三阿哥弘晋一道蒙学的消息传来。 谁人不知太子妃并无诞育嫡子,所以最为器重三阿哥弘晋,且弘晋与小弘曕自幼交好,显然那拉氏在得到弘曕那一刻起,就在筹谋如何保住弘曕。 坐月子期间,年若薇几乎过的提心弔胆,只要四爷离开她身边,她就必须知道四爷去哪了,就怕听到四爷去了毓庆宫杀子。 那拉氏身边的奴才统统被四爷换了一遍,如今她在后宅里愈发的安静了。 …… 胤禛从户部办差回来,又听到锦秋在说年氏在为弘曕担惊受怕,月子里悄悄落泪。 他担心年氏做不好月子,于是压下怒火,将他不再管弘曕死活的消息亲口告诉年氏。 看到年氏欢喜的捧着他的脸吻个不停,开心的就像孩子似的,胤禛忍俊不禁,俯身回吻着心爱的女人。 罢了,他就当没生过弘曕那个孽障,只要年氏和孝顺年氏的孩子们过得开心,他不想再去追究那孽障的错了,他迟早会自生自灭。 这几日四爷很忙,自从康熙爷御驾亲征,太子留守在京城监国之后,四爷甚至忙的见不到人影。 四爷几乎日日都在六部和毓庆宫里办差,忙的甚至都住在了干西四所里。 这日除夕,年若薇终于忍不了相思之苦,带着孩子们一道住进了干西四所里。 第93章 眼下边疆战事吃紧。国库逐渐被战事亏虚的惨不忍睹,四爷说现在国库里的库银只有几百万两银子,康熙爷甚至比雍王府还穷。 今年的除夕夜宴更是被监国的太子爷以前方战事吃紧,凡事都需由奢入俭为由,下令取消。 今日毓庆宫太子夫妇刻意用体己银子,来宴请年长的诸皇子和家眷。 四爷领着一妻二妾和小阿哥们一道来了毓庆宫赴宴。 此时四爷怀里抱着最小的七阿哥弘煦,小阿哥认人,那拉氏在四爷身侧之时,小傢伙吓得嗷嗷哭。 四爷顺势让年若薇这个亲额娘在身边用拨浪鼓哄着小傢伙,二人四目相对间,年若薇被四爷炙热的目光看的垂下了脑袋。 入了毓庆宫之后,孩子们都被带去与太子的孩子们一起玩耍,他们身边的奴才们自会伺候。 年若将才满三个月的七阿哥弘煦餵饱之后,就与同为侧福晋的佟佳毓琳一道跟着四福晋去毓庆宫偏殿赴宴。 今日男女不同席,女眷由太子妃瓜尔佳氏招待,太子妃是四福晋的好姐妹,年若薇愈发谨小慎微的跟在四福晋身后,就怕会被那拉氏和太子妃联手坑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8页 佟佳毓琳像个丫鬟似的跟在那拉氏身侧,愈发觉得委屈和憋屈。 这些年来,王府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生,四哥哥简直爱那拉氏入骨,不但不顾一切的入了产房内陪产,甚至捨不得那拉氏多生孩子。 那拉氏生下嫡子弘曕之后,四哥哥与那拉氏再无诞育别的子嗣,明眼人都看得出四哥哥不想让那拉氏遭受产子的痛苦。 前些时日,因奴才们没有照顾好四福晋和六阿哥弘曕母子二人,让母子二人病了许久,四哥哥更是将福晋正院里的奴才们血洗了一遍。 四哥哥又将前院最为心腹的柴玉太监调拨到了福晋正院伺候,佟佳毓琳简直嫉妒到发疯。 这些年来她被家族长辈不断敲打要安守本分,她日日蜷缩在关雎院里,忍泪听着四哥哥对那拉氏如何宠爱,气的都生出了不少白髮。 此时她轻蔑的看了一眼愚蠢的年氏,这些年来她虽然生了几个孩子,但四哥哥每个月去年氏院里的时间屈指可数,她只是命好,是好生养的易孕体质罢了。 她生那么多孩子又有何用!再多孩子也不如嫡子弘曕和那拉氏在四哥哥心中的地位。 年氏就是个空有美貌的废物,佟佳毓琳甚至觉得找年氏联手都是在侮辱她自己。 此时看着太子妃瓜尔佳氏与四福晋熟络的说着体己话,佟佳毓琳不屑的在心底冷笑。 若非她心有所属,毓庆宫的女主人就是她,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让那拉氏死在毓庆宫里。 ..... 年若薇极为乖巧的坐在那拉氏身侧用膳,她只想应酬完,早些回干西四所等四爷回来。 此时太子妃身边的小太监忽而来寻那拉氏,不知说了些什么,那拉氏吓得手里的酒盏都差点没拿稳。 年若薇正诧异之时,那拉氏捂着嘴角凑到她面前焦急说道:「年氏,弘曕方才玩耍之时受伤了,我要去瞧瞧她,你和我一块去!」 年若薇听到弘曕受伤,顿时心急如焚。 可她担心四福晋与太子妃利用弘曕害她,于是看了看伺候在四福晋身侧的柳嬷嬷和柴玉,这二人都是四爷安排在四福晋身边监视她的人,绝对信得过。 柴玉转身就悄悄离开,没过多久就不动声色的回来,对年若薇轻轻颔首。 「快些!弘曕跌伤了脚哭的厉害,他哭久了会呃逆。」那拉氏急的火烧眉毛,奈何她如今在王府里举步维艰,甚至没有人身自由。 方才听说弘曕受伤,她甚至不能去看自己的儿子,因为她被四爷明令禁止靠近弘曕,她只能憋屈的去求年氏这个贱婢。 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出门在外之时,那拉氏若觉得一件事对她不利,她一定要拉上年氏这贱人当垫背。 如此即便她将天捅破,王爷为了年氏安然无恙,也都必须善后补窟窿。 年若薇岂会不知四福晋心里打什么算盘,所以方才让柴玉确认了弘曕的确受伤了,她才敢点头答应前往。 此时她急急忙忙的和四福晋跟着那小太监一道前往毓庆宫小花园的方向。 锦秋和柴玉他们都跟在身后,她并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 行至假山之时,忽而从假山中传来一阵暧昧的男女欢好之声。 「啊嗯,太子哥哥再快些,我要到了,嘤嘤嘤...」 年若薇顿时如遭雷击,当下就转身将锦秋和柴玉他们往回拖到廊下。 「快走!立即回干西四所,今儿你们没来过这!!」 「年糕,出什么事儿了,方才是谁~」 锦秋方才离得远,只隐隐约约听到男女欢好之声,此时更是被吓得面色煞白。 若在紫禁城里遇到如此见不得人的事情,最先死的并不是当事人,而是他们这些卑贱的奴才,免得丑闻传扬开,因为只有死人的嘴才算牢靠。 柴玉爷吓得不敢说话了,他知道小年糕让他们立即离开,是想保住他们的命,几个奴才战战兢兢的离开了廊下。 直到锦秋他们走远之后,年若薇绕过假山,就看到了四福晋被太子身边的太监拦住了去路。 此时正有两个小太监朝着她跑来,年若薇硬着头皮来到了四福晋的身侧。 「四福晋和年侧福晋怎么来此了?」 年若薇本想说是小太监带的路,可抬眸一看,哪里还有方才那小太监的身影。 「孙公公,方才弘曕摔着腿了,我带着年氏去瞧瞧那孩子,情急之下迷了路,才会来到此处。」 那拉氏也发现自己今日着了别人的道,撞见了太子与女人在此苟且。 她心中掀开惊涛骇浪,能与太子在假山里躲躲藏藏欢好之人,肯定不是正经的太子侍妾,那么只能是见不得光的关系。 今日来的都是皇子们的后宅女眷,太子竟然与兄弟的女人乱.伦私通! 那拉氏一时间心乱如麻,完了,她今日怕是要交代在这了。 「孙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年若薇忽而神秘兮兮的走到了太子心腹孙公公的面前。 「年侧福晋有何事?」 「里头伺候太子的可是程侧福晋?有句话虽我觉得僭越,可还是要说两句。」 「光天化日之下,程侧福晋怎么能与太子爷在假山里就情不自禁呢?今日是被四福晋与妾身撞见还好,若是旁人该如何是好啊?」 她说完,就尴尬的看向孙公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9页 孙公公显然愣怔了片刻,忽而笑了笑:「的确是程侧福晋,左不过是在毓庆宫里的家事,您说呢?」 那拉氏没想到年氏反应这么机灵,当即就回过神来,满脸怒容的对年氏呵斥道:「这是太子的家事,我们来做客的又如何能指责主人家的不是,年氏你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年若薇看到那拉氏终于回过神,悬着的心顿时松了下来。 她赶忙装作吓得求饶道:「福晋恕罪,妾身只是关心则乱,王爷在王府里时常对妾身们耳提面命,说与太子爷最为兄弟情深!」 「爷还时常嘱咐妾身,在外头凡事都要以毓庆宫马首是瞻,若遇到对太子爷不利之事,即便捨命也要维护毓庆宫的声誉。」 躲在假山中衣衫不整的太子胤礽还压在四弟的侧福晋佟佳氏的身上。 胤礽听到四弟竟然对他如此重情重义,而他不但抢了四弟的青梅竹马,还逼着四弟纳了他的女人为侧福晋,为他养儿子。 方才他甚至还自私的动了灭口四弟妻妾的妄念,胤礽愈发无地自容,当下就让人送那拉氏和年氏离开。 在太子身.下不着寸缕的佟佳毓琳脸上红潮未褪,眼看着太子懊恼的从她身子里退出去,她脸上虽仍是情意绵绵,但心里却在破口大骂。 今儿她丢了嫡女的廉耻勾引太子在此野合,就是想要借着太子的手除掉那拉氏。 太子为了维护声誉,定不会让那拉氏活着离开。 没想到年氏那贱人三言两语就让太子眸中的杀意变成了愧疚,她顿时欲哭无泪。 眼看着太子郁郁寡欢的穿好衣衫离开,佟佳毓琳甚至顾不得处理干净那还淋淋漓漓出的精水,就被太子身边的老嬷嬷给请走了。 ....... 年若薇和四福晋俱是面色凝重的来到了西配殿里看弘曕,小弘曕竟然罕见的朝她笑了笑,并热情的捻了一颗蜜饯给她。 年若薇接过那蜜饯并未吃,而是藏在了手帕里。 那拉氏正抱着摔疼哭鼻子的弘曕温言软语哄着的时候,忽而锦秋前来,说七阿哥弘煦闹腾的厉害,方才还吐奶了,让她立即回去瞧瞧。 年若薇当下就猜到四爷让她立即回去,于是当着众人的面高声说了句七阿哥身子不适,她需立即回去照料,就急急赶回干西四所。 入了前院之后,锦秋和柴玉等方才那几个被年若薇叫走的奴才们,忽然齐齐跪在她面前磕头道谢。 「年糕谢谢你救了我们的命!」 「你们快些起来,我也是奴婢出身,奴才的命也是命,我不能见死不救!」 在场的奴才们愈发尊重年侧福晋,也只有奴婢出身的主子,才会真心实意尊重奴才们的贱命。 也只有这样的主子,才值得他们捨命护着。 锦秋含泪被小年糕搀扶起身之后,就悄悄的指着卧房说道:「爷回来了,方才的事情我们与王爷说过了,爷看着不大高兴,你仔细些。」 年若薇应了一声,转身推门入内,此时四爷正坐在床榻上,拿着布老虎板着脸逗小弘煦。 小傢伙是几个孩子里最不怕四爷的,此刻正咿咿呀呀闹腾着,手里还抓着四爷的辫穗在乱揪。 「你若再管弘曕,爷今日就让人秘密了结那孽障。」 「好好好,我错了爷,我保证今日是最后一次,爷别恼了,今儿爷差点就永远看不见我了呜呜呜...」 直到看见四爷那一瞬,年若薇始终绷紧的神经顿时吧嗒一下断了。 她惊魂未定的扑入了四爷的怀里。 「把煦儿抱下去。」胤禛凝眉搂紧吓得浑身发颤的年氏。 苏培盛施施然入内,抱着小阿哥离开。 待到房门关上之后,年若薇这才后怕的捂着心口娇嗔道:「方才我和福晋那拉氏,被人恶意引往毓庆宫西边的假山夹道里,撞见了太子爷与你的表妹在..在野合。」 年若薇想起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就忍不住脸红,她后怕的将方才遇见的事情一五一十对四爷说出。 胤禛初时听到太子的奴才将离开的年氏追回,就察觉到了太子的杀意,顿时怒不可遏! 即便他想要夺嫡,可从未动过伤害兄弟妻儿的念头,可太子竟然如此狂悖,丝毫不顾及手足之情,妄图伤害他的女人。 若非年氏机敏,今日她定会遭到杀身之祸。 胤禛眸中狠戾一闪而逝,俯身吻着年氏被吓得冰冷的额头。 随着夺嫡之争日渐白热化,太子终将彻底无缘帝位,毓琳母子会成为尴尬的存在。 为着孝懿皇后的嘱託,他可能要照顾毓琳母子一生,年氏爱拈酸吃醋,他本想瞒着她等合适的时机再说,可想起从前瞒着年氏的后果都让他难以承受。 于是他忍不住开口道:「薇儿,太子母族的掌权人索额图,前些时日已被汗阿玛处死,太子快倒了,爷答应过孝懿皇后,会照顾毓琳妹妹,只是当成妹妹照顾。」 「爷处理好就成。」 年若薇知道四爷重孝,最尊重孝懿皇后,歷史上废太子会在咸安宫内被圈禁至死。 四爷尊重的长辈,自然也是她的长辈,四爷既然说了是妹妹,她就要无条件的相信四爷。 毕竟如果四爷真的对佟佳毓琳有青梅竹马的私情,也轮不到她与四爷厮守。 「爷快帮帮我……」受过惊吓的母乳不能给孩子吃,年若薇此刻涨的难受,忍不住红着脸推了推四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0页 「嗯?」胤禛有些茫然看向年氏,随着她手落下的方向,他的目光缓缓落下,顿时耳尖泛红。 「别喝,吐出来,受惊的不能喝。」 「......好。」 「好了好了,爷,真的好了...唔..爷轻些...我要被撞碎了..啊..」 「薇儿,新春大吉,爷可否宣洩于内?」胤禛缱绻含着年氏的耳珠哑着嗓子闷哼道。 「嬷嬷说月事没来,该是可的。」年若薇话音刚落,四爷愈发孟浪的开始折腾她,年若薇只抱着他的肩膀任由他撷取。 今日是她出月子之后,二人头一回行房,他许是素久了,她甚至有些招架不住。 二人在一场期待许久的酣畅情事中,迎来了康熙四十五年春。 情到浓时,门外传来了小阿哥的哭声,小傢伙该是饿了。 「年糕,小阿哥饿了,哭得厉害。」锦秋在门外抱着小阿哥尴尬的说道。 她压根没想到今晚爷折腾小年糕这么久还没尽兴,眼看着小阿哥饿的嗷嗷哭,她只能硬着头皮将小阿哥抱来了。 听到孩子的哭声,年若薇心疼极了,四爷此刻面色潮红,狂乱的吻着她,男人即将抵达之时,在这时候若强行叫停,难免憋坏了身子。 年若薇无奈拢紧腿,主动往四爷靠近,又软着身子戳了戳四爷的腰。 夫妻多年,二人都很熟悉彼此的身体,没过一会儿,四爷就吻着她宣洩在内。 「小阿哥饿了。」年若薇轻轻喘着伸手抚了抚四爷满头的薄汗。 「嗯。」胤禛虽然还想要她,可孩子饿的哭嚎,他这个做阿玛的也心疼,于是依依不捨的退了出来。 他又取了事帕子处理干净年氏身上的黏腻之物,这才抓过毯子兜头盖住自己,暂且歇息。 年若薇穿好衣衫之后,就让锦秋将孩子抱进来。 锦秋抱着小阿哥入内,抬眸间就看见小年糕嘴上的胭脂都煳了,王爷正板着脸,光着膀子躺在床榻上,脸上和脖子上满是口脂印子。 她憋着笑,将小阿哥抱到了小年糕怀里之后,就任劳任怨的开始收拾满地的衣衫。 待到小阿哥吃饱之后,年若薇将孩子交给了锦秋,让她带到偏殿和小阿哥们一起歇息。 她虽餵饱了小小只的,可大的还饿得厉害呢。 年若薇褪去松松垮垮的宽袍,主动靠近了在一旁假寐的四爷。 「轮到爷了哦~」她笑着陶侃道。 胤禛笑着微微颔首,眸色迷离的将心爱的女人拥入怀中。 ...... 康熙四十五年六月,年若薇正在干西四所里亲自做晚膳,一会几个儿子们也该下学了。 四爷估摸着也快从毓庆宫里回来了。 为了方便陪伴孩子们和四爷,年若薇索性搬到了干西四所里居住。 九个月大的小弘煦刚学会走路,贴身伺候他的小太监和小宫女追着他踉踉跄跄的小脚丫子满院子疯玩。 四爷今日回来的挺早,只不过板着个脸,似乎不大高兴。 年若薇端着一盏枸杞茶放到四爷面前,用帕子仔细替他擦拭脑门上沁出的汗。 胤禛初时还挺嫌弃年氏给他泡枸杞茶的,他觉得自己年轻力壮,还无需开始养生,可年氏日日都端来,他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 一日不喝总觉得缺点什么,还会主动让苏培盛沏一盏枸杞药茶来。 此时苏培盛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王爷面前。 苏培盛鲜少如此惊慌失措,他跑的满脸通红,欲言又止看向王爷。 年若薇看出苏培盛想提醒她迴避的意思,于是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四爷拽回了怀里搂紧。 「说。」 苏培盛应了一声,边擦汗边忐忑说道:「爷,前线大捷,康熙爷已拔营班师回朝,御驾会直接前往木兰秋狝。」 苏培盛的语气顿了顿,又心虚的瞅了瞅王爷。 年若薇总觉得苏培盛接下来要说的话,与她有重要的联繫,她在四爷身边之时,苏培盛从未如此吞吞吐吐的汇报事情。 她一颗心莫名其妙的开始慌乱,下意识抓紧了四爷的胳膊。 「狗奴才,快说!」 「还有...荣宪公主额驸,于昨日..战死疆场,额驸与公主所出的嫡子琳布王子年已十六,已承袭郡王爵位,公主不日即将伴随圣驾前往木兰秋狝。」 苏培盛噼里啪啦飞快将这一噩耗脱口而出,他的语速不带歇息,说完之后满头都是冷汗涔涔。 「住口!」胤禛想阻挠之时,已然为时已晚,苏培盛那狗奴才话赶话的都说完了。 「公主还好吗?」年若薇捂着嘴角伤心落泪,她脑海中浮现出额驸的音容笑貌。 她原以为歷史的时间轴改变之后,额驸会侥倖从战争中活下来,惊闻这一噩耗,她万分担心公主会承受不住打击,当下就决定要前往木兰秋狝陪伴在公主身边。 「滚下去!」胤禛气的将苏培盛这蠢奴才赶走。 苏培盛委屈的挠挠头,自从小年糕从草原回来之后,王爷与小年糕亲密无间,再无秘密瞒着年糕。 苏培盛习惯了小年糕在王爷身边之时,也正常汇报任何秘密。 方才他对爷使眼色的时候,爷还恼了他,这下好了吧。 此时年若薇焦急含泪抓住四爷的手哀求道:「爷,我想去木兰围场,我想陪在公主身边可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1页 「薇儿,额驸离去,也许对皇姐和衡臣来说,三人都得到解脱。衡臣至今孑然一身,他又何其无辜!」 「爷,你不懂公主!她真的想好好和额驸过日子,公主定觉得亏欠,而非解脱!」 「我当时就该求着爷,想办法将额驸调到后方战线的,我不该听公主写信敷衍我,说额驸并未上战场,我该找爷核实消息才对,呜呜呜,如此额驸就不会死了。」 年若薇气的直扇自己的耳光,她早该留在草原盯着额驸前往后方。 如今额驸身死,公主定会内疚死,公主本就对额驸有亏欠。 「与你无关!不准作贱自己!爷向你保证,今后会鼎力相助皇姐与衡臣在一起。」 年若薇窝在四爷怀里忍不住潸然泪下,公主丧夫孀居,定难过极了,她恨不得立即飞到公主身边陪伴。 「薇儿,抚蒙是大清所有公主的宿命,皇子女子从来都无法独善其身。」 「别哭了,如今汗阿玛在皇姐身边陪伴,定不会让她伤心难过,汗阿玛最疼爱的孩子是皇姐。」 「可那又如何?万岁爷还不是不管不顾的让公主远嫁抚蒙!」 年若薇忽然意识到今后说不定她也会为四爷诞育小格格,那么她的女儿定也要远嫁抚蒙。 「爷,今后若我们也有女儿,你会让孩子远嫁抚蒙吗?」 「会,她今后会是大清的固伦公主,抚蒙是她的责任。」 听到四爷说固伦公主,年若薇有一瞬间愣神,只有中宫所出的公主或者宠妃所出的公主,才能被封为固伦公主。 「那我祈祷自己永远都生不出女儿来,我不想让我们的女儿远嫁,若女儿被人欺负受委屈了,我都没办法及时陪在她身边,女儿该多伤心和绝望,我不忍心看到孩子过的不开心。」 胤禛习惯了年氏多愁善感的性子,皇族中人最不值一提之物就是感情。 他的女儿定不会小家子气的困守在儿女情长中,将来定要为了大清宗庙社稷鞠躬尽瘁。 胤禛如是想着,只不过多年后,已为帝王的他,却被年少的自己狂傲自大的想法气笑了,他竟沦为了大清第一女儿奴,这是后话,权且不提。 只是别的兄弟们家里都有软软糯糯可爱的小格格,唯独他只有一屋子的秃小子。 他忽然有些眼馋小格格了,他忽地很想要与年氏孕育一个可爱的小格格。 他正想着小格格的容貌像谁多一些,却被年氏抱住了脖子。 「爷,我们快些去木兰围场可好?我想提早去等公主来。」年若薇此刻心情沉重,忍不住再次求着四爷带她去木兰围场。 「薇儿,你现在去木兰围场为时尚早,皇姐两个月之后才会抵达。」 年若薇无奈的点点头,四爷说的是事实,的确是她在关心则乱。 木兰围场在承德热河行宫以北,林深菁密,水草丰茂,是皇家的狩猎之地,从紫禁城快马加鞭到木兰围场,最多三五日就到了。 公主最喜欢骑射,年若薇是汉女,最不擅长的就是骑射,她想好好地陪着公主在木兰秋狝围猎,于是央着擅长骑射的四爷亲手教她骑射。 「可是我没有扳指,对对对,我去库房里找找,我记得好像嫁过来的时候,爷送来好些彩礼中有一大箱子的扳指。」 满人男女都喜欢在大拇指上戴扳指,所谓的扳指并非只是装饰之物,而是射箭的辅助工具。 扳指的正下方有一道槽口,用来扣住弓弦方便拉箭矢,防止放箭之时,手指被极速回抽的弓弦伤着。 四爷拇指上也时常不离手一枚墨玉扳指。 年若薇临时抱佛脚的准备回去王府库房里寻扳指,可四爷却牵起她的手来到卧房内。 「爷从前亲手做过一个,在书房抽屉里忘了给你。」 胤禛知道高门大户的汉女对首饰的眼光极高,汉女都极度追求繁复精巧之物,年氏在首饰的选择上,更是喜欢精緻的物件。 满人的扳指并未太多繁复的花纹,否则射箭时容易被弓弦震裂。 他当时做好扳指之后,担心年氏不喜欢,就随手丢在了干西四所书房抽屉里。 当四爷将一个与他拇指上那枚墨玉显然出自同一块料子的扳指放在她掌心之时,年若薇笑着将扳指戴在了左手大拇指上。 「错了。」胤禛扬了扬戴在右手拇指上的扳指。 年若薇尴尬抿唇,将扳指戴到了右手拇指上。 「真好看!」年若薇很喜欢四爷做的扳指。 四爷做的扳指并未装饰太多的花纹,只在扳指内壁上用满文攥刻了四字。 但凡是四爷亲手做的东西都很好辨认,必定会在物件某处留下四字。 年若薇将她手上的扳指与四爷手上的扳指紧紧挨在一起,二人的扳指是一块料子打磨的鸳鸯扳指,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爷,您明儿一早是不是要去前锋营巡查,我也想去瞧瞧。」 前锋营是驻守京城的八旗军中最为精锐的砥柱,选拔标准严苛异常,人数虽然不到两千人,但却勇勐异常,即便说以一敌十都不为过。 大清歷代帝王都十分看重前锋营的骑射绝技,这支军队是皇帝身边最为强大的京畿驻军,直接由天子统领。 太子不擅长军事,所以将军队的事都交给四爷处理,可年若薇却知道,前锋营的统领暗地里是四爷的心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2页 这些年来,四爷润物无声的侵入京畿要职,夺嫡只是迟早的事情。 「满人用的黄杨硬弓不比你们汉女玩耍用的轻巧竹木弓,你可能拉不开弓箭。」 「爷别小瞧人!这些年我跟着爷练剑打拳,多少会些武功。」 年若薇被四爷小瞧了,当即就入了四爷的书房去寻四爷的黄杨木弓箭。 胤禛笑着摇头,年氏的剑术与拳脚功夫的确是他亲授,可她的身子骨孱弱,胤禛与她对弈之时,只用了两成实力,她就败下阵来。 他的女人自然不必辛苦费心学这些保命的拳脚功夫,有他护着即可,他只是觉得她多动动能强身健体而已。 是夜,年若薇为了明日去前锋营靶场练习射箭,特意将四爷的黄杨木硬弓搬到了卧房里悄悄练习。 是的,是让两个小太监将弓搬到了卧房,那把弓少说也有七八十斤重。 此时年若薇卯足劲用双手去拉弓,脸都快憋黑了,可弓弦却丝毫不动。 胤禛从书房回来之时,就看见年氏呲牙咧嘴手足并用的在挽弓。 天气炎热,她在卧房里穿的衣衫清凉妩媚,此时她薄薄的细带小衣被香汗打湿,比不穿更让人情难指控。 胤禛三步并两步走到年氏身后,熟练的解开了她的小衣细带。 「啊~」年若薇正在专心致志的挽弓,忽而感觉吊带松了,她正要伸手抓住滑落的细带,柔软处被一双温热手掌覆着。 年若薇红着脸转身,对上四爷烫人的灼灼目光。 「爷这黄杨硬弓肯定坏了,根本拉不动。」 「爷已让人给你准备了小巧的榉木弓,明日一早能做好。」 胤禛边解开自己的衣衫盘扣,另外一只手轻而易举的拿起那硬弓。 年若薇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看四爷挽弓,此刻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英武豪情的神情。 年若薇看的出神,待反应过来之时,四爷已挽弓将空弦拉满,啪的一声嗡鸣,她只觉得一阵疾风拂面。 即便成婚多年,她依旧会忍不住为他怦然心动,此刻她一颗心跳的狂乱,脸颊绯红,她捂着发烫的脸颊娇羞的看着四爷褪去中衣,露出精壮的身躯疾步朝她走来。 年若薇嘴角浮出温柔笑意,主动投入四爷的怀抱。 「薇儿,爷想要个小格格。」 前几日胤禛去小十三府邸喝周酒,十三弟的女儿可爱乖巧,他眼馋了,他的兄弟们都喜欢女儿,只因与女儿的亲情纯粹真挚些,就像汗阿玛最疼爱的也是皇姐。 年若薇上个月就给小弘煦断奶了,小傢伙长牙之后就喜欢咬,她疼的实在受不就狠心断了。 断奶之后没一个月,她就来了月事。 自从她生下小弘煦之后,四爷搜罗了许多调理女子产后的圣手,年若薇的体质比从前好多了,孕育子嗣并无大碍。 可一听到四爷想要生女儿,年若薇就想到女儿将来会被远嫁抚蒙,当即就说要去卸妆,悄悄的服了她前些时日让娘亲赵氏寻来的易于诞育男胎的药。 四爷想要女儿,却又想让他的女儿未来远嫁抚蒙,哪儿有那么美的事儿,她宁愿生一屋子的秃小子,也绝不给他生女儿。 年氏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胤禛的眼睛,方才吻她之时,他就感觉到年氏的唇齿间,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 他当即就猜到了枕边人还在计较女儿远嫁抚蒙一事。 「薇儿,爷不让小格格抚蒙可好?」 年若薇被四爷撞的抱紧了他的腰,她一下就猜到了四爷发现了她不想生女儿的想法。 听到四爷说不让她的女儿远嫁抚蒙,年若薇将脸颊藏在四爷怀里舒服的哼哼了几声。 男人在床榻上欢好之时说的情话都不作数,可四爷在床榻上说的话却最为算数了。 年若薇顿时欢喜的主动回应起四爷来。 四爷在外头一本正经,总是板着脸喜怒不形于色,也就与她在一块的时候,才能纾解纾解压抑的心情,所以苏培盛鲜少按照规矩在外头提醒他克制。 随着这些时日康熙爷对太子的申斥不断传来,四爷身边的人都知道四爷的压力很大,所有人都屏住唿吸,全身心的支持他的一言一行。 苏培盛今日更是乖巧的一言不发,还贴心的准备了参茶送进去,爷疏解疏解也好,免得憋坏了身子,影响了大局。 ....... 八月初一,太子领着一众宗室贵族动身前往木兰秋狝。 四爷带着孩子们和一妻二妾一道随行。 这日傍晚,年若薇正在帐篷前和孩子们一道围炉吃烤全羊,忽而看到八福晋郭络罗氏面色铁青气势汹汹的前来。 四福晋那拉氏亲自出了帐篷迎接,可四福晋才走到门口,就被愤怒的八福晋狠狠甩了一耳光。 年若薇被八福晋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心吓蒙了,四福晋和八福晋,还有太子妃是莫逆之交,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让脾气跋扈火爆的八福晋不管不顾的对四福晋动手? 「八叔竟然给皇玛法送了死鹰,皇玛法震怒。」七岁的弘历接过奴才李玉递来的密报,寒着脸低声说道。 年若薇接过弘历递来的密报扫了一眼,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八爷胤禩本来随侍在康熙爷身边,可恰逢八爷额娘良妃去世三周年的祭日,他决定先行祭奠良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3页 可问题就出在八爷没有亲自去康熙面前告知此事,只派了一个贴身太监去给康熙爷送消息。 他还特意挑选了两只康熙爷最喜欢的海东青送去御前。 却不成想,康熙爷收到的却是两只奄奄一息的死鹰。 康熙爷震怒,认定八爷胤禩用死鹰对他诅咒,因为谁都知道,康熙爷曾将自己比喻为翱翔九州的海东青。 盛怒之下的康熙爷当即召诸皇子前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再次斥责胤禩系辛者库贱妇所生,自幼心高阴险。大背臣道。 康熙爷更是说出了让人震惊不已的话:自此朕与胤禩,父子之恩绝矣。 意思就是要与八爷断绝父子关系,八福晋此时来找四福晋兴师问罪,显然是认定了毙鹰事件与四爷有关。 四爷在八爷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即便真的是四爷干的,年若薇也并不稀奇,毕竟八爷与不是善茬,坑了四爷好几回。 八爷这回严重到被康熙爷断绝父子关系,显然是太子和四爷在双杀八爷党。 只不过那拉氏既要享受嫡福晋的尊荣,就要承受嫡福晋该承受的风刀雨雪,这很公平。 八福晋与四福晋反目还只是开始,接下来四福晋还要面临与太子妃的决裂,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彻底沦为孤家寡人的结局。 八爷垂死挣扎多年,终于正式被康熙爷踢出了九龙夺嫡之列。 而这些年来,十四阿哥早就在八爷党羽的扶持下,俨然成为夺嫡之争冉冉上升的势力,不久的将来,四爷将不得不面临与亲兄弟自相残杀的死局。 不,应当还有一位皇子,会加入夺嫡最终的厮杀中,那就是大阿哥胤禔! 如今这九龙夺嫡的趋势与歷史上记载的不同。 年若薇记得歷史上大阿哥胤禔这个不被康熙爷喜欢的庶长子,是最早被踢出夺嫡之争的皇子。 可如今大阿哥却借着术士说八爷胤禩是大贵之相,捧杀了八爷。 且大阿哥在太子第一次被废之时,竟然没有愚蠢的提出要替康熙爷承担杀子的污名,让康熙爷寒心,更没有搞魇镇之术加害太子胤礽。 如今他俨然在朝堂上站稳脚跟,从贝勒爷再次被康熙爷晋升为直亲王。 大阿哥深知在朝堂上斡旋是他的短板,所以这些年来他韬光养晦都浸淫在军中,在军中声望颇高,甚至连同在军中的十四阿哥,都只能望其项背。 而最早退出夺嫡之争的皇子,竟然是爷胤祉。 年若薇正在出神,忽而柴玉来报,说四福那拉氏请她过去说体己话。 「额娘,儿子们也闲来无事,也许久未去探望嫡额娘了,就与您一道前往。」 大阿哥弘晖已经是个翩翩少年郎了,此刻身型精壮欣长的大阿哥与两个年长的弟弟一道起身,准备护送额娘去寻嫡母那拉氏。 「晖儿,你是长子,你帮额娘照顾三个弟弟用晚膳,额娘去去就来。」 年若薇不想让孩子们看到那拉氏狰狞的面目,怕吓着孩子们。 弘晖无奈的应了一声,可四阿哥弘历确是不依的,当即就让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李玉一道跟着额娘前往。 弘昼是个蛮不讲理的性子,当下就拔腿先行前往嫡福晋的大帐。 年若薇赶忙抬腿去追小弘昼,入了帐内之后,她看见小弘昼站在门口等她,只能无奈的牵着小傢伙的手一道入内。 此时那拉氏和六阿哥弘曕正在用晚膳,见年氏带着五阿哥前来,于是让人添置了两副碗筷。 「福晋,妾身与五阿哥方才用过晚膳了,不知您寻妾身有何事?」 年若薇警惕的不想与那拉氏一道用膳,她怕饭菜有问题。 那拉氏正要开口询问年氏毙鹰之事,忽而坐在她身侧的小弘曕冷冷道:「年氏,食不言寝不语,你爹娘没教过你规矩礼仪?」 「六弟,我与额娘吃过晚膳才来的,我们吃完了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又没与你说话,我看你才是不知礼仪没人教导吧!你既知道食不言就别说话了!」 弘昼奶凶奶凶的开始喋喋不休,谁都别想欺负他额娘! 「放肆!」那拉氏被没教养的五阿哥激怒,顿时气的拍了桌子。 「福晋,你若只是来教导妾身食不言寝不语规矩的,那妾身已受教,就先告退了。」 「站住,谁准你走?我和额娘应允了?你们母子跪下伺候我用膳。」 弘曕愈发看不惯年氏那贱妇宠妾灭妻的轻狂作风,他始终因为年氏是他的生母而觉得奇耻大辱。 那拉氏自从知道小弘曕入秋就要与太子的儿子们一道在御前伴驾,腰板儿都挺直了不少。 第94章 「年氏,你该多教导五阿哥规矩,五阿哥虽体弱多病,但你也不能一味惯着他,你瞧瞧你都将他宠的不知尊卑嫡庶了。」 那拉氏心中狂喜,她用年氏的儿子来攻击她,年氏憋屈的不敢吭声,这感觉太让人舒坦了。 弘昼见额娘被那拉氏指着鼻子教训,顿时气的挡在了额娘面前护着。 「六弟,你虽是嫡子,可阿玛说了,我可在王府里无需给任何人下跪,等同嫡子~」 五阿哥弘昼得意洋洋的从脖子上揪出一块五爪蟒佩,扬了扬,忽而怒喝了一声:「见玉佩如见阿玛,六弟你快过来跪下给我请安!」 年若薇才知道四爷将象徵亲王身份的玉佩给了小弘昼,眼见小弘曕铁青着脸,曲膝准备跪在小弘昼面前,她顿时头痛欲裂。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4页 「六阿哥快些起来。」年若薇着急的去搀扶六阿哥弘曕。 如今夺嫡之争到了关键时刻,很多事情等到四爷登基之后,她定要连本带利的清算。 如今她不想挑起太多事端,免得引起康熙爷对四爷不必要的关注,毕竟康熙爷非常赏识那拉氏。 此时她刚俯身摸到弘曕的袖子,却听他厉声呵斥了一句滚开。 弘曕在愤怒之下,竟扬手将她一把推倒在地。 「放肆!这是阿玛的玉佩,你给我跪下磕头!立即给额娘道歉!大哥四哥!不好了额娘被推倒了!」 弘昼气的高声大喊道。 闻讯而来的大阿哥弘晖和四阿哥弘历看到额娘躺在地上爬不起来,顿时满脸怒容的抓住小弘曕来到额娘面前。 弘晖是唯一知道弘曕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弟,此时看到六弟对额娘态度冷淡,气的抬腿踹倒六弟,让六弟跪在了额娘面前。 「立即对额娘磕头道歉!」 「你们只是庶子!我才是嫡子,我凭什么跪妾室!她没资格让我跪,你们也不怕她福薄短命,受不住我跪拜!」 「住口!」四阿哥弘历脾气最为沉稳凝练,此时终于忍不住六弟对额娘恶毒的诅咒,抬手狠狠甩了六弟一耳光。 弘昼气的面目狰狞,抬腿将才站起身的弘曕,一脚踹的再次跪在了额娘面前。 「你们,呜呜呜呜,我是嫡子!你们怎么敢!」 「谁还不是个嫡子身份啊,这玉佩阿玛给了我们兄弟每人一个,就你没有,嘿嘿嘿~」 弘昼凶神恶煞的按住弘曕的脑袋,砰砰砰的给额娘磕头。 而此时额娘却依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弘历最先发现额娘不对劲,赶忙半跪在额娘面前,将额娘搀扶到怀里。 「好了好了,你们都散了吧,不准再胡闹了,若被你们阿玛知道定不饶你们。」 那拉氏恰到好处的开始和稀泥,她也没想到小阿哥们会闹到如此剑拔弩张的地步。 眼见她的弘曕受了委屈落了下风,那拉氏赶忙将弘曕护在了身后。 弘晖将额娘打横抱走,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吓得紧紧跟在了额娘的身后。 而此时弘曕脑门通红,委屈失落的嚎啕大哭:「额娘,为什么就我没有玉佩!我才是嫡子,呜呜呜....」 「好孩子,额娘知道你受委屈了,你今后绝对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来你的喜恶,包括额娘!」 「孩子,你定要更加努力赢得你皇玛法的器重!如此才能让你汗阿玛喜欢你。」 「好!」弘曕擦干眼泪,红着眼眶拼命点头,他一定会努力,优秀到阿玛无法忽视他。 年若薇被一阵极速的颤动颠簸醒了,方才弘曕竟然用了内力将她推到,她被震的晕了过去。 小傢伙才五岁就开始练习如此霸道的内力,也不知会不会伤了身子! 弘曕身上的戾气愈发深重,她真的很担心弘曕,可在夺嫡之争的节骨眼上,她不敢轻举妄动,就怕那拉氏被夺子之后,会鱼死网破,毕竟那拉氏现在唯一在乎的只有小弘曕一人。 弘曕是那拉氏和她自己的软肋,也是那拉氏攻击她的利刃,年若薇简直头疼欲裂,她只盼着四爷早日登基,如此才能将那拉氏斩草除根。 否则即便此刻那拉氏身死,也轮不到她这个汉女当嫡福晋。 康熙爷只会派来身世血统更为高贵的满女为四爷的继福晋,此举无异于自毁长城,定会毁掉四爷苦心孤诣多年的布局。 此时听到几个孩子们在商量着,要将今日之事告诉四爷,年若薇赶忙着急的睁开眼阻拦:「咳咳咳..」 她一开口就觉嗓子眼堵着一团火,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大哥您走慢些,额娘被您颠疼了。」 弘历急的伸出手掌,轻轻拍着额娘的心口。 「咳咳咳..不准告诉你们阿玛,谁若敢告密,我就不理他了。」 「弘历,你去和柴玉知会一声,让他管好那些奴才们的嘴,就说是我的意思。」 弘历本想拒绝,今日这窝囊气他一定要到阿玛面前狠狠告一状,最好阿玛能将那拉氏母子打死才好。 可此时看到额娘咳得面色煞白,兄弟三人对视一眼,只能暂时压下这虐母之仇,弘历更是发了毒誓,今后定让那可恶的嫡子死在他面前。 在弘曕死之前,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弘曕出嗣,过继给别人当儿子,让他就算死了都无法成为阿玛的儿子。 年若薇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瞒不住四爷多久,于是决定连夜赶路前往热河行宫先守在四爷身边。 然后将今日的事情避重就轻的告诉四爷,她还是有信心压下四爷的怒火。 三日后,年若薇风尘僕僕的站在热河行宫的丽正门前。她一路上风驰电掣,跑的都快吐了。 四爷喜静,住在了湖心岛上的月色江声小筑内,可年若薇和孩子们来到月色江声,四爷此刻却并未在月色江声中。 苏培盛今儿值夜班,惊闻小年糕和阿哥们前来,高兴的前来迎接。 「苏安达,我阿玛现下在何处?」弘昼焦急问道。 「回五阿哥,王爷这会正与诸皇子在围猎呢,听说方才王爷猎得一头梅花鹿,阿哥们今晚要有口福啦。」 年若薇听到四爷在围猎,于是点点头,准备到自己的居所先歇息,等四爷回来再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5页 这几日她除了吃饭和睡觉,其余的时间都在马上,此刻脚下的步伐都有些虚浮。 她疲惫的揉着眉心,忽而满眼惊恐的瞪圆眼睛,看向苏培盛:「苏哥哥,你方才说王爷猎得何物?」 「梅花鹿啊,怎么了年糕?」 「苏哥哥你快些领我去寻王爷!我现在就要见到王爷!」 年若薇心急如焚的抓住苏培盛的胳膊就往外狂奔。 她记得曾经看过一本野史记录了清朝的四大未解之谜,分别是:孝庄太后下嫁之谜、顺治出家之谜、雍正死亡之谜和偷龙转凤之谜。 而偷龙转凤之谜,说的是关于干隆皇帝身世的传说。 野史传闻干隆是海宁陈家的儿子,被偷龙换凤后成为皇帝,而还有一则关于干隆帝身世的传闻,就是干隆帝的生母,其实是热河行宫的宫女李金桂。 野史记载四爷还是皇子之时,曾于避暑山庄行猎,猎得了一头梅花鹿,四爷酷爱食鹿,忍不住饮下好几碗鹿血。 而鹿血有壮.阳和助性之效,四爷忍不住随便寻了个丑陋的汉军旗宫女发泄。 此女就是李金桂,次年就在避暑山庄马厩旁的一间草屋里生下了一个男婴。 这个孩子就是干隆皇帝弘历,李金桂母子被康熙爷发现之后,康熙爷狠狠斥责了四爷一番,让四爷险些无缘夺嫡。 而那宫女李金桂也并没有好下场,据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雷雨之夜,李金桂死在了避暑山庄荷花池的淤泥中。 年若薇不知野史到底有几分杜撰的成分,她知道四爷是个隐忍克制的性子,即便真的饮下鹿血,也只会憋的难受,回来找她发泄。 若野史当真,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四爷定遭人算计,所以才会失控的强宠了宫女。 苏培盛被面色凝重的小年糕吓着了,生怕真的发生什么要命的大事,当即就火急火燎的领着小年糕来到一处水草丰茂的灌木林中。 当年若薇看到红枫树下的草舍之时,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她胆战心惊的拔腿就朝着那草舍狂奔而去。 「王爷您热的都出汗了,让奴婢伺候您可好?」 「薇儿..」 「我是薇儿,想要我吗?爷~」 「爷很想要你,给我可好?」 「薇儿,爷难受,快来帮帮胤禛,薇儿...」 年若薇靠近草舍,就听到四爷低沉喑哑的声音和一个女子娇媚的声音穿出。 她顿时目眦欲裂,当即飞身跃起,一脚踹开了草舍的门。 此时一个高大黢黑的圆脸少女不着寸缕,正在脱四爷的衣衫,四爷面色潮红,眸色迷离的看着那少女。 「啊,你是谁!王爷,奴婢害怕,您快保护奴婢。」那少女娇羞的坐在了四爷的怀里。 年若薇气的俯身将四爷掉落在地的佩剑抓在手里,当即就狠狠的朝着那胆大包天的宫女肩胛狠狠刺去。 「啊!」 随着一声悽厉的惊唿声,四爷的眸色忽而冷了一瞬,就抬眸目光灼灼的与年若薇对视。 「王爷,您的薇儿好疼啊。」 宫女李金桂千娇百媚,娇滴滴的唿唤着丰神俊逸的雍亲王殿下。 前两日她在马厩初遇谪仙似的雍亲王,辗转反侧了一整晚都没睡,满脑子都是那俊逸的让人脸红心跳的脸。 她想着若此生能伺候这样的人一回,死也都值了。 昨日她得了一位老嬷嬷的指点,知道雍亲王喜欢吃鹿肉,尤其喜欢饮鹿血,可她观察过王爷身边并无女眷,倘若王爷饮下鹿血之后,势必会难受的寻一个女人来发泄。 李金桂借着粗使宫女的方便,今日借着扫落叶的由头,几乎寸步不离的守在了王爷身边不远处。 黄天不负有心人,王爷果然饮了不少的鹿血酒,方才她发现王爷焦躁的来此草舍歇息,甚至没好意思带上奴才,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王爷明明就很喜欢她,就差一点点,她就能与王爷阴阳交合。 李金桂急的起身,正要继续去王爷面前撒娇,忽而迎面寒光袭来,她脸上甚至还维持着娇媚的笑容,就这么身首异处。 苏培盛气喘吁吁的赶来之时,迎面竟然飞来颗血淋淋的脑袋。 「苏哥哥,快将这胆敢冒犯...王爷..的..啊....爷轻些..啊...」 苏培盛抬眸就看见王爷和小年糕交缠在一块,正在欢好的身子,他赶忙背过身去。 「好好好,我都知道,年糕你好好伺候王爷吧。」 苏培盛背过身,将那奴婢的半截尸首抬走,又取了棉花堵紧了耳朵,开始任劳任怨的清理屋内满地的血迹。 年若薇从没有如此狼狈过,苏培盛背对着她在收拾屋里的命案现场,而四爷此刻完全失控了,正在疯狂的要她。 年若薇被四爷重重的的顶撞着,只死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来,可仍是忍不住溢出几声破碎的声响。 直到苏培盛离开屋内,将草舍的破门关好那一瞬,她终于忍不住呜咽的抱紧了四爷的脖子。 草舍里的动静从正午一直持续到子夜时分,方才将歇。 就在苏培盛以为要结束的时候,破碎的男女情动之声再次传来。 四爷直到清晨薄暮之时,才累的趴在她身上睡着。 此时年若薇浑身都是黏腻的秽物,酸疼的发抖,骨头架都快被四爷撞散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6页 自从四爷知晓情爱滋味之后,即便他从前也饮过鹿血酒助兴,可全然没有今日这般歇斯底里的纵情过。 此刻四爷还嵌在她那,年若薇累的眼皮子都睁不开,索性抱着他,就这么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被草舍外传来的一阵嘈杂之声惊醒。 「万岁爷,一个宫女而已,雍亲王年轻气盛,宠也就宠了,您又何必如此动怒。」 年若薇听到了宜妃郭络罗氏的声音,她心中冷笑,今日谁带人来抓姦,那陷害四爷的兇手就是谁。 显然陷害四爷的是八爷党核心人物九爷,所以九爷的额娘宜妃,才会领着万岁爷前来。 年若薇轻轻推了推四爷,可四爷却并未甦醒,往常外头传来动静那一瞬,警醒的四爷就会比她先反应过来。 而此刻年若薇用力掐了掐四爷的人中许久,他才幽幽转醒,显然昨夜四爷累的伤了身子。 年若薇心疼的在四爷苍白的唇上吻了吻,又贴近他耳畔,将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的说给四爷听。 二人默契的起身披衣,昨夜太过于疯狂,草舍里简陋的竹榻都被摇晃的散架了。 年若薇才坐起身就眼前一花,险些跌倒,她浑身酸痛至极,系肚兜细带的手都在颤抖个不停。 胤禛刚穿好中衣,看到年氏满身都是青紫的欢爱痕迹,甚至有染血的牙印,他心疼的红着眼眶亲自替年氏穿衣衫。 此时他正帮年氏穿好白色中衣,忽而破败的草舍门被人一把推开。 汗阿玛身边的心腹太监梁九功似笑非笑的站在了门口,见到他和年氏,有一瞬间的愕然。 梁九功继而笑着开口请安:「奴才给雍亲王和年侧福晋请安,你们怎在如此简陋的草舍里歇息了?」 梁九功说话的声音有些洪亮,是以草舍外头的众人都听到了雍亲王是与他的侧福晋歇息在草舍内,而非今日疯传的与热河行宫的宫女苟且。 康熙帝面色一凛,忽而凝眉不怒自威道:「放肆!」 在场的众人吓得纷纷匍匐在地上,宜妃浑身都忍不住在发抖,完了,万岁爷如此聪慧,定猜到了端倪,才如此震怒。 年若薇穿戴整齐之后,起身正要跟着四爷一道出去接驾,忽而脚下一软,那疼的厉害,她顿时惊唿一声跌进四爷怀里。 她羞的泪眼盈盈看了四爷一眼,胤禛折腰将年氏打横抱在怀里,放在了竹椅之上,又温声道:「昨夜辛苦了,在这等爷。」 年若薇羞赧的应了一声,就目送四爷离开了草舍。 胤禛出了草舍,就看见所有人都匍匐在汗阿玛脚下。 他不曾当着众人的面叫屈,只一声不吭的曲膝跪在了汗阿玛面前。 康熙帝看到顾全大局,识大体的四子跪在他面前不曾抱怨遭兄弟算计,愈发欣赏他的豁达胸襟。 「胤禛,你受委屈了,朕定会亲自给你做主!」康熙帝亲自俯身搀扶四子起身,幽幽道。 「汗阿玛,左不过是胤禛自己大意了,怨不得别人。」 「年侧福晋何在?怎如此不懂规矩,都不出来给万岁爷请安。」宜妃总算找到了一丝纰漏,想借着惩罚年氏不守规矩,来转移话题。 「汗阿玛请恕罪,昨夜儿臣有些孟浪,年氏..身子不适,无法起身给汗阿玛请安。」 胤禛压下心底狂怒和羞愤,只平静的看向汗阿玛慈爱的眼睛。 此时苏培盛忽而战战兢兢的爬到了万岁爷的面前,语气中都染着哭腔。 「万岁爷息怒,奴才该死,方才那宫女勾引王爷未遂,竟然扬言说要传扬王爷强幸她,奴才为了保全皇家的声誉,自作主张的将她就地正法了。」 苏培盛瑟瑟发抖的指着不远处的枫树下,那被草蓆裹着的宫女尸首说道。 梁九功和伺候康熙爷的郑嬷嬷对视一眼,当即就来到了那尸首前。 几个小太监阻挡住了众人窥探的视线,苏培盛边哭边用眼角余光偷看,猜想万岁爷身边的奴才定是在给尸首验贞。 那宫女是热河行宫里的奴婢,无论对方是美丑胖瘦,即便是母夜叉,也只能属于万岁爷,旁人没有资格染指。 苏培盛万分庆幸今日年糕发现了异常,否则王爷若强幸了那宫女,等同于挑衅万岁爷的龙威,定会让万岁爷震怒。 很快梁九功嘴角噙着笑意,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朝着康熙爷微微福了福身。 康熙帝这才欣慰的拍了拍四子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胤禛,你是个好的。」 康熙帝眼神落在宜妃郭络罗氏头顶上方,忽而嘆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待到万岁爷离开之后,宜妃郭络罗氏急的想要起身去追,可脚下却如千斤重,忍不住捂着帕子低声啜泣着。 「儿臣恭送汗阿玛,恭送宜娘娘!」 胤禛冷冷看着宜妃那贱妇的身影离开之后,就焦急转身入了草舍内。 「爷没事了吧?」年若薇方才躲在屋内将外头的对话听在耳中,顿时忧心忡忡的抓住四爷的手腕,焦急追问道。 「今儿这笔帐,爷记下了。」胤禛咬牙切齿说道。 既然八弟和九弟用如此下作歹毒的手段,想让他在汗阿玛面前身败名裂,那他也不必顾及手足之情,定让那两个混帐活成猪狗。 年若薇察觉到了四爷眸中浓烈的杀意,吓得抱住了四爷的腰,安抚他狂暴的情绪:「爷别气了,我疼的厉害,一动就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7页 年若薇那真的很疼,不用看就知道被四爷磨破了,方才甚至伸手去抱四爷都疼的眼冒金星。 此时苏培盛在门外恰到好处的提醒道:「王爷,马车来了。」 胤禛折腰将年氏抱在怀里,离开了这间让他险些遭受屈辱的草舍。 「烧!」 苏培盛应了一声,取来火摺子径直丢在了茅草屋顶上,那草舍顷刻间就被火舌吞没。 马车内,年若薇坐在四爷怀里,捧着他森寒的脸,在他拧紧的眉心川纹上啄吻着。 四爷一愁眉紧锁她就心疼,她最不喜欢看到四爷蹙眉。 此时苏培盛从马车帘子外头递来一瓶药,低声嘱咐道:「年糕,这药给你敷用。」 年若薇红着脸应了一声,正准备伸手去拿药膏,可四爷却伸手接过那药膏,拧开了盖子。 「我自己来。」年若薇赶忙伸手去夺那药膏,可四爷却不准,开始伸手解她的裤腰带。 「薇儿,爷必须看看伤的如何了。」 年若薇拗不过四爷,只能由着四爷将她的双足放在了他的肩上。 「嘤,疼,爷估摸着得素个五六日才成。」年若薇语气都疼出了哭腔。 胤禛懊悔的点点头,发誓今后只在年氏身边之时,才会饮用他最喜欢的鹿血酒。 马车乘船直接来到了月色江声内,年若薇敷药之后就被四爷抱到了一处小院内。 直到晚膳之时,她才勉强能起身走路。 月色江声由一座精緻的四合院与几座美轮美奂的亭台水榭组成。 每至月上东山之时,满湖熠熠星光,若浮光跃金静影沉璧,院子里更是内坏境清幽,只偶有惊涛拍岸之声传来。 可年若薇却无心欣赏美景,只着急的来到书房寻四爷。 「爷,我想去寻公主!」 年若薇的语气极为焦急,昨日来的时候,她本想第一时间去寻公主,奈何遇到了这场意外。 「哎呀年糕,爷知道你挂念公主,方才就去让人请公主前来用晚膳了。」苏培盛忙不迭的替自家爷邀功。 「谢谢爷~」年若薇顿时心花怒放,赶忙讨好的投入四爷的怀中。 「爷,我想去公主居所陪伴公主,直到木兰秋狝结束。」 「哼!」 年若薇头顶上方传来四爷不悦的冷哼声,她顿时哭笑不得,这男人还真是记仇,定又在担心公主撺掇她离开他。 「爷..」年若薇见四爷态度坚决,只能使出杀手锏,只泪眼盈盈的看向四爷。 胤禛被年氏不断落下的眼泪哭的心都乱了,惊的笨拙的擦拭她的眼泪,无奈的点头应允:「不准听她胡说八道!早些回家。」 年若薇顿时收起眼泪,又踮起脚尖,红着脸在四爷耳畔说了些羞涩的情话。 紧接着她又吻了吻四爷渐渐开始泛红的脸颊,四爷忽而低沉愉悦的笑着,在她腰肢上轻轻揉了揉,温言道:「早去早回。」 趁着四爷心情不错,年若薇咬唇决定将弘曕的事儿先告诉四爷,免得他发脾气。 「爷,前几日我去福晋那请安,小弘曕他...」 「知道了。」 年若薇才开口,却见四爷收起笑容,板着脸说知道了,她吓得赶忙抓住四爷的胳膊。 「爷不准伤害小弘曕。」 「嗯,爷已将那拉氏母子送回王府。」胤禛并未告诉年氏,他还让人惩戒了弘曕那逆子,如此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不想说出来让年氏烦心。 「可爷..」 「再求情就不准去寻皇姐,在爷身边好好呆着。」 「去去去!我现在就去寻公主。」年若薇点头应允,转身就急急忙忙去寻公主了。 她方才看四爷脸上隐隐约约挂着缱绻笑容,定没有为难小弘曕。 眼下她更担心丧偶的公主。 「薇儿,衡臣今日刚抵达热河行宫。」 四爷忽然在她身后幽幽说道,年若薇脚步顿了顿,愈发心急如焚的来到了公主所居的静好堂。 「年侧福晋,公主这个时辰正在给额驸诵经超度,您且在花厅中稍坐片刻,再有半个时辰就好了。」 「有劳素心嬷嬷。」 年若薇跟着素心嬷嬷来到了花厅内,她很担心会看到公主憔悴不堪的面容。 她在花厅内坐立不安,焦急等候公主前来,直到门外传来花盆底绣鞋的声响,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疾步来到门前迎接公主到来。 「年糕,你怎么来了?」 年若薇还没看到公主的身影,就先听到了公主沙哑的声音,顿时心疼的热泪盈眶。 「公主,我想陪在您身边说说体己话。」 迎面走来公主瘦削素雅的身影,年若薇抬眸就看见公主苍白的脸颊。 「公主,您怎么能如此作贱自己的身子骨!」年若薇忧心忡忡的抓住了公主冰冷的手掌。 「年糕,乌尔衮死了,是我害死他的,呜呜呜呜...」 「我早该听你的话,让他驻守在后方战线的,可他偏偏去了前线,那日与他一起迎敌之人,是书呆子的门生,呜呜呜.....」 年若薇吓得面色煞白,张廷玉至今未娶,如今是从二品的吏部侍郎,吏部是专门管理所有官员调动的部衙,张廷玉想办法调动心腹上前线,还是绰绰有余的。 张廷玉真是疯了! 竟然设计让额驸战死沙场,可年若薇总觉得张廷玉是个谦谦君子,他嗜公主如命,又怎么可能捨得让公主守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8页 「公主,张大人是君子,他爱你入骨,定捨不得你难过,这当中定有误会。」 「年糕,我也想是误会,可他都亲口承认了,我恨他,乌尔衮是无辜的,他为何如此歹毒!我定要让他血债血偿!」 「公主你冷静些!」 年若薇被公主眸中的幽怨愤恨吓了一跳,赶忙开口劝导。 「年糕,原来额驸都知道,他早就知道我背叛了他,当年我生若霭之时,骗他说我得了瘟疫,可他却在大冬天游湖来到了桃林内,我生产那夜,他在外头站了一整晚,呜呜呜。」 年若薇傻眼,当年她的确看到了一道身影,但那身影很快消失,她当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如今想来,那道身影定是额驸。 年若薇无语凝噎,额驸当时究竟抱着什么心情见证心爱的女人为别人诞育子嗣? 他又是怀着何种心情,明知公主冒充完璧之身,还与她相濡以沫多年,甚至只守着公主。 额驸极为爱重公主,甚至不惜子嗣单薄,只与公主孕育了一个嫡子,这些年来再无所出。 原来他都知道,知道自己遭遇背叛,从未得到过公主的心。 「年糕,我好悔啊!」 「直到他战死弥留之际,他才让身边的奴才将他签署的和离书和一封家书交到我手中!」 「他在家书里痛斥我的背叛,但我知道,乌尔衮是不想让我觉得愧疚和亏欠他,她到死都在算计让给我幸福的活着,让我不必为他守节。」 年若薇被额驸对公主炙热纯粹的爱,感动的泪流满面。 年若薇不知该如何劝导公主放下额驸,她知道即便是她,若遇到如此情深似海的男子,这辈子也不可能放下。 年若薇只安静的守在公主身边陪伴,并亲自下厨,日日不重样的给公主做她喜欢吃的菜餚,逼着公主好好用膳。 公主全身心的追悼额驸,年若薇甚至不好意思开口说张廷玉前来的消息。 直到这日,年若薇跟着郁郁寡欢的公主在木兰围场里打猎,在一片白桦林中,遇到了同来打猎的张廷玉。 张廷玉正与穿着箭袖猎装的四爷和十三爷,在追逐一头斑斓勐虎。 年若薇并未说话,只幽幽看了四爷一眼,就见四爷对一旁的十三阿哥嘱咐了几句,十三阿哥就先行骑马离开。 四爷见她马背上空空如也,扬手让苏培盛将猎来的几只毛色鲜亮的白狐,放在了她的马背上。 「爷,我想要火狐毛当荣华领巾,我还想给爷和孩子们做银鼠皮暖帽,和墨狐大氅衣。」 年若薇故意说些家常话,打破尴尬的局面。 「好。」胤禛应了一声,将马背上年氏不喜欢的皮料丢下马,他决定今日只狩猎年氏指名要的皮料。 胤禛唇角挂着笑容,正要将方才摘来的柿子拿给年氏解馋,忽而耳畔刮过一声悽厉箭啸声。 「公主!!」 年若薇没想到公主会忽然朝着张廷玉挽弓射箭,眼看公主即将射出第二箭,年若薇吓得飞身跃起,一把抓住公主手里上弦的箭矢。 「横臣!」 皇姐的攻击简直让人始料未及,胤禛拔出佩剑狠狠投掷向那飞速朝着张廷玉面门袭来的冷箭。 噹啷一声脆响,那箭矢被利剑打偏,唿啸着擦过张廷玉的耳朵,深深的楔入张廷玉身后的胡杨树上。 公主竟然真的想要杀张廷玉,为死去的额驸报仇。 最爱的人设计杀死她最亏欠之人,公主此刻却要为了亏欠,手刃此生挚爱。 年若薇心疼公主的绝望和无助,抓住公主的手泣不成声。 而此时张廷玉耳朵都被利箭削掉了一块肉,他只沉默的端坐在马背上,任由潺潺鲜血染红衣襟。 「公主若不解气,微臣愿继续受箭,直到公主解气为止,微臣发誓绝不闪躲。」 年若薇被张廷玉视死如归的样子吓了一跳,再看公主面色愈发冷冽,她赶忙捂着肚子开始疼痛哀嚎。 「公主,我肚子疼的难受,要不我们还是先走吧。」年若薇死死抓住公主的手,只因为她知道公主并非在赌气,而是真的想要杀了挚爱。 「王爷,快带张大人走啊,求你了爷!」见公主无动于衷,年若薇赶忙焦急的对四爷唿唤道。 胤禛无奈的摇头,当即就让苏培盛将受伤的张廷玉点了穴道,强行带走。 「哼!」公主怒喝一声,纵马钻入了密林中消失不见。 年若薇正要焦急跃上马背追上公主,忽地腰肢被四爷环抱着,她整个人跨坐在了马前,趴在了四爷的怀里。 「为何不舒服?忍着些,爷带你去寻太医。」 四爷狂乱的马蹄声震的年若薇眼冒金星,她赶忙伸手勾住了四爷的脖子。 「爷快放我下来,我要去寻公主,我没有不舒服呢,方才情急之下,我只想让公主先走,所以假装肚子疼骗公主。」 听到年氏安然无恙,胤禛这才顾得上垂眸看向怀里的女人:「汗阿玛在林中,你不必去,汗阿玛自会安抚皇姐。」 胤禛捨不得放走年氏,他已有半个月不曾见到她,他有些恼她竟乐不思蜀,也不知来瞧他一眼。 许是素了许久,他竟想起多年前年少轻狂,与她在马上云雨巫山的旖旎画面。 「薇儿,还疼吗?」胤禛涩着喑哑嗓音。沉沉问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9页 「爷,我真的不疼,方才真的是骗公主的。」年若薇以为四爷问的是她的肚子还疼不疼。 直到四爷温热的手掌探入她的衣襟,她腾得红了脸颊。 意识到四爷想在此时此刻与她欢好,年若薇吓得开口就要拒绝,可四爷忽而可怜兮兮的在她耳畔低声说很想她。 四爷委屈的抱怨她心里只有公主,狠心抛夫弃子,都不晓得回家瞧他和孩子一眼。 年若薇愧疚的主动伸手环紧了四爷的腰。 苏培盛才将受伤的张廷玉大人送走,转头回来伺候的时候,竟然看见王爷将披风扯到了身前。 此时小年糕一双修长莹白的腿,正环着王爷精壮的腰,王爷甩袖间,那双腿就藏在了披风之下。 苏培盛吓得让那些奴才们统统背过身去,自己则骑马跟上了王爷疾驰的马蹄。 王爷纵马入了划分给雍亲王的狩猎区域之后,愈发孟浪了,苏培盛扶着老腰,一路上都在俯身捡衣衫。 直到日落之时,苏培盛将整理好的衣衫悄悄放在了一处营帐内,就安静的守在了外头。 云雨之后,年若薇起身穿好衣衫准备离开,却被四爷叫住;「薇儿,今夜回家可好?」 年若薇忍俊不禁的转头,就看见四爷侧着身子,一手撑住脑袋,正凝眉盯着她。 她忍不住噗呲的笑出声来,怎么感觉她就像个提起裤子就不认帐的渣女似的,她当下就开始再次轻解罗衫,继续安抚四爷不安的情绪。 四爷在她身内又宣洩了两回之后,此刻年若薇懒懒的窝在了四爷的怀里吻他的脸。 「薇儿,汗阿玛决定将皇姐留在身边照料,今后你有的是时间寻皇姐。」 「啊?那琳布小王子会想念额娘的。」 「琳布都当阿玛了,岂会如此小家子气。」 「薇儿,放松些,嗯...」 说话间,年若薇再次被四爷盈满,与他再次缱绻厮磨着。 「爷,雨露太满了,不要了..」 年若薇那都是四爷的雨露,此时那种滑腻的感觉让她满脸通红,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四爷压下的肩。 可她这句话,反而成愈发催化四爷的慾念,他愈发情难自持的要着她。 四爷又要了她一回,就起身披衣,说要去给她猎几身毛色好的火狐皮来。 天色已晚,年若薇担心四爷一个人在密林中夜猎,于是用过午膳之后,与四爷一道夜猎。 木兰围场里的猎物其实并非野物,而是有专人驯养后放入猎场内,说到底只是为了主子们围猎尽兴而已。 四爷放话说要火狐,林子里一下子就窜出好多毛色鲜亮的火狐来。 而孩子们也一道加入了夜猎,小弘昼年岁最小,所以专门活捕翠鸟,说要给她做翠鸟的头面首饰。 点翠的翠羽需活取翠鸟的羽毛,年若薇于心不忍,只收集了足够做髮簪的翠羽,就让弘昼帮忙取狐狸毛了。 此时晖儿身边竟然跟着个明艷大方的满人少女,年若薇一眼就认出那少女是她未来的儿媳赫舍里氏。 晖儿的婚事是康熙爷亲赐,赫舍里氏是太子母族嫡支一脉的嫡女,她身份贵重,秉性柔嘉,倒是与晖儿极为般配。 显然太子想要拉拢四爷,才会在康熙爷面前一力促成这桩联姻。 「侧福晋您请尝尝闵柔做的酥茶,这鹿肉燥了些,饮些茶正好解腻。」 年若薇看到赫舍里氏眼眸中的真诚和尊重,并未因她只是侧福晋而瞧不起她,于是满意的接过未来大儿媳捧到面前的茶。 「好孩子,额娘盼着你早日嫁入王府。」年若薇顺势把手腕上名贵的翡翠镯子,推到了赫舍里氏的手腕上当见面礼。 「儿媳多谢额娘。」 赫舍里氏红着脸娇羞说道,她觉得自家爷的亲额娘是个很随和之人。 爷说今后只要孝敬他亲额娘,王府正院那位与额娘不和睦,她不必理会那位。 此刻一家子正围着篝火吃宵夜,忽而苏培盛急急忙忙来寻四爷。 「爷,康熙爷方才龙颜大怒,申斥刑部尚书齐世武、步军统领托合齐、兵部尚书耿额结党营私,将三人革职查办了。」 年若薇骇然,这三人是太子爷的心腹党羽,康熙爷又岂会不知情,却仍是查办了三人,其含义不言而喻。 今夜的巨变,让一家子没了惬意心境野炊,年若薇跟着面色凝重的四爷回了月色江声歇息。 是夜,年若薇正在和四爷一块沐浴,忽而听到苏培盛在外头焦急的禀报:「王爷,太子爷逼宫了!!」 年若薇吓得一下子站起身来,歷史的走向愈发扑朔迷离,太子二废竟然提早了整整七年,甚至太子竟然对康熙爷逼宫。 此时她见四爷披衣起身,吓得一把抱住四爷:「爷,你要去哪?」 她真的很害怕四爷在此时会做出逼宫的事情。 「勤王救驾,你和孩子们呆在此次不准乱跑!」 听到四爷并未站在康熙爷的对立面,年若薇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乖巧的点点头,又从衣柜亲自取来四爷的软猬甲和厚重的铠甲,亲自替四爷穿戴甲冑。 「薇儿,你很快将是大清皇后!」 四爷的语气丝毫不掩饰得意,年若薇只凝眉在四爷的脸颊上吻了吻,柔声细语道:「我只要爷平安归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0页 「好!」胤禛甲冑在身,转身就赶往汗阿玛所居的万壑松风。 四爷离开之后,年若薇立即将孩子们统统叫到了面前护着。 很快万岁爷御驾驻跸的万壑松风方向,就燃起熊熊大火。 年若薇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只默默的祈祷四爷平安归来。 清晨薄暮之时,院子外头传来了铿锵的甲冑声,年若薇顿时面色凝重地搂紧了孩子们。 成王败寇只在今日了,她真怕进来的会是太子的人马,毕竟如今四爷并未站在太子一方,而是站在了康熙爷的阵营。 此刻甲冑声渐渐靠近房门,年若薇目光死死盯着门上高大魁梧的身影,绝望的阖眼。 只因那道身影,并非是四爷的身影。 第95章 「晖儿,你立即带着弟弟们到衣柜里藏好,无论发生何事都不准出来!」 年若薇悲戚的压低嗓音嘱咐道。 几个兄弟互相对视一眼,眸中满是决绝。 他们不忍心贪生怕死的抛下额娘,而小弘昼只将熟睡中最小的弟弟弘煦抱到了衣柜内藏好,转身就跟着兄长们一道护在了额娘身前。 年若薇感动的泪流满面,正要继续劝说孩子们,忽而房门被轻轻叩响:「年糕,四哥让我来接你们回京!汗阿玛病重,四哥已提前伴驾回京。」 门外传来了十三阿哥胤祥的声音,年若薇紧绷的绝望情绪顿时松了下来,忍不住含泪打开了房门。 「十三爷,如何了?」年若薇的忐忑不安的看向面色凝重的十三阿哥。 胤祥笑着点点头道:「太子败局一定,已被汗阿玛下旨幽禁于咸安宫,非死不得出。四哥勤王伴驾,汗阿玛很欣慰。」 「四嫂,快收拾收拾,四哥让我亲自护送你们母子回京。」 年若薇怔了怔,又小心翼翼问道:「万岁爷可好?」 胤祥的面色忽地再次变得凝重:「汗阿玛被太子爷逼宫之逆举,气的一病不起,方才还吐血了。」 「啊...」年若薇吓得捂住了嘴角,她忽然意识到倘若所有事情都提前发生了,那么康熙爷驾崩呢... 年若薇匆匆忙忙的收拾行装,忽而想起佟佳毓琳母子还在南苑住着,如今太子再度被废,她们母子二人不知该如何自处。 「十三爷,佟佳氏母子可要一併带上?」 「不必,佟佳一族方才派人将她们母子二人带走了,无需理会。」胤祥多少知道些佟佳氏和太子的丑闻,语气很是不屑。 康熙四十五年十月三十,年若薇母子被送到了畅春园北边的一座小园子中。 而四爷此刻正在畅春园内侍疾。 今日是四爷二十八岁生辰,年若薇亲自做好长寿面之后,就让柴玉送去畅春园内。 午膳之后,她正在用木兰秋狝得来的皮料给四爷和孩子们做新年的衣衫,忽而锦秋来报,说荣宪公主造访。 公主日日都守在康熙爷面前侍候,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前来,年若薇顿时惊的起身来到门前迎接公主。 「公主怎生如此憔悴了。」年若薇看到公主眼下的乌青和凹陷的脸颊,心疼极了。 「年糕,我有些体己话要与你说。」 年若薇牵着公主的手来到了内室,忐忑的看向公主:「公主,出什么大事了?」 「汗阿玛估摸着熬不到过年了,年糕,最疼爱我的汗阿玛要不在了,我没阿玛了,呜呜呜呜...」 「公主,万岁爷病重都还不忘让您陪伴在身侧,若看到您如此伤心,万岁爷该心疼了。」 年若薇取了帕子,擦拭公主满脸泪痕,温声安慰道。 「年糕,倘若胤禛为新帝,你必须是皇后!」 「啊?」年若薇没想到公主的话题转折的这么快,有些愣怔的看向公主。 「公主,这节骨眼的您可别瞎说,万岁爷还健在,我们家爷绝无半分觊觎皇位的心!」 「我呸!你就装吧,我今日来,就是要告诉你一声,除了你之外,我这一生绝对不会臣服在别的女人脚下俯首称臣!」 荣宪揣着手,颤抖着指尖抚摸着藏在袖子里的明黄诏书。 「公主,大清没有活着被册封的汉女皇后,我不想当皇后,倘若我一意孤行要当皇后,定会让满朝文武指摘,我不想让四爷为难。」 「你就知道想着他,今儿的话你给我记牢了!我先去汗阿玛身边伺候!」 年若薇被公主风风火火的一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她大概猜出公主想要拥立她为皇后的决心。 于是她朝着公主毕恭毕敬的福身说道:「公主的美意我心领了,我不想当皇后,我喜欢当个宠冠后宫的宠妃。」 「不想理你了!走了!」荣宪气的转头就离开了。 年若薇面色凝重的目送公主离开,就有些疲惫的坐在了软榻上歇息。 这几日她身上懒懒的不舒服,这种熟悉的感觉她经歷过很多次了,八九不离十她又怀上孩子了。 只不过如今这节骨眼上,她不敢让四爷有半点分神,只悄悄的压下了有孕的消息。 接下来的时日,四爷日日都守在康熙爷身侧,年若薇已然有许久的时间没有见到四爷了。 十一月十三这日,年若薇总觉得惴惴不安。 方才苏培盛沉着脸,将小阿哥们统统都叫走了,随即康熙爷病危的消息就传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1页 今日康熙爷在畅春园内召一,三、四、五,七、八、九、十、十二、十三诸皇子,及新一任九门提督隆科多觐见。 年若薇正在忐忑不安的等待消息,忽而苏培盛拔腿入内:「年糕,康熙爷驾崩了,先帝临终遗诏,立雍亲王为嗣皇帝。眼下王爷..不不不,眼下新帝正在处理大行皇帝入殓事宜,万岁爷让杂家先来与你说一声,免得你担惊受怕。」 「万岁爷将于十一月二十日登基,改翌年为雍正元年。」 「奴才恭贺娘娘。」 苏培盛和锦秋带着一众奴才们纷纷匍匐在年若薇脚下。 「快些起来,万岁爷才驾崩,国丧期间需克制些情绪。」年若薇忍不住激动的落泪。 「那杂家先去御前伺候了。」 苏培盛拔腿就要去四爷面前继续伺候,忽而被小年糕叫住。 「苏哥哥,你速速去请太医来,我估摸着是遇喜了。」如今大局已定,未免在国丧期间闹出她有孕的误会,年若薇当即就大张旗鼓的让人去请太医。 「哎呦,今儿真是大喜啊!」苏培盛不敢露出过于欢愉的表情,只压下表情欢喜庆贺道。 很快新帝侧福晋年氏怀有三个月身孕的消息传开,众人不禁慨嘆年氏乃有福之人,竟然早就怀上了新帝登基的第一贵子。 傍晚时分,年若薇正在用膳,四爷忽然一身缟素入内。 「为何不早说?」胤禛将年氏小心翼翼的拥入怀中。 「万岁爷在忙着江山社稷之事,臣妾不想让万岁爷分心,臣妾自己能照顾自己。」 「薇儿,只你我二人不必如此见外。」胤禛从袖中取出一封明黄诏书递给年氏。 「这是什么?传位诏书吗?」 「是爷为新帝,亲笔御书的第一道圣旨。」 「爷写了什么?」年若薇好奇的展开,竟然发现四爷写的第一封圣旨,是她的立后诏书。 「朕惟道原天地,干始必赖乎坤成,化洽家邦,外治恆资乎内职,既应符而作配,咨尔侧福晋年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于天下。」 「今皇太后慈命,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尔其承颜思孝,务必敬而必诚,逮下为仁,益克勤克俭,恪共祀事,聿观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贊和平之治。钦哉!」(註:此二段摘自雍正立后诏书) 四爷亲口将立后的圣旨一字一句念给她听。年若薇泪眼盈盈的准备跪下接旨,忽而被四爷一把搂入怀中,动情吻着她的眉眼。 「今后不准跪任何人,包括爷!」 年若薇感动的抱紧了四爷的腰,接过了四爷递来的立后诏书。 待明年开春,四爷就能循例册封后宫,年若薇欢喜之余,却愈发忐忑不安,满蒙的勛贵们压根就不会允许卑微的汉女成为皇后。 四爷初登大宝,根基未稳,年若薇不想让四爷为她与整个世界为敌。 她虽然不屑于皇后之位,可如今四爷为她亲书了立后诏书,她又如何能不动容。 可比起皇后之尊,她更想要弘曕回到她身边,他不想浇灭四爷的热情,忍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告诉四爷她更想要六阿哥回到她的身边。 四爷很忙,只与她说几句话之后,就再次回去主持大行皇帝丧仪。 侍卫和宗人府将康熙爷的遗体连夜送回了紫禁城内。 九门提督隆科多更是已将京城九门紧闭,隆科多率兵亲自护送四爷入紫禁城内守灵。 而其余诸皇子,更是被九门护军亲自送回了各自府邸,非经传旨不得入宫。 接下来直到四爷登基的六日内,京城九门都紧闭。 十一月二十这日,年若薇和雍王府潜邸里的妻妾们一早就穿着朝服入了紫禁城。 年若薇看着四爷穿着明黄的天子朝袍,在一声声喜庆的扬鞭声中,缓缓走向了那把龙椅。 她知道四爷有多艰辛才走到这个位置,忍不住激动的潸然泪下。 新帝登基之后,潜邸里的女人们算是准嫔妃了,只待明年开春新帝册封后宫,她们这些人就能正式入住紫禁城。 现下后宫里的先帝太妃们还需给新帝的嫔妃挪位置。 新帝登基之后,众人开始紧锣密鼓的举行大行皇帝的丧仪。 为了不被人非议,年若薇虽身怀六甲,仍是虔诚的叩拜守灵,就怕被人抓住错漏,成为抨击四爷的话柄。 如今潜邸旧人们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年若薇虽然虔诚叩拜,但为了腹中的小阿哥,仍是见缝插针的歇息。 直到这日,她正跪在大行皇帝梓宫前烧纸钱,忽而被苏培盛请到了养心殿内。 四爷正在伏案批阅奏摺,见她来了,于是放下硃笔将她抱在怀里。 「薇儿入主紫禁城后,想住在哪座宫殿?」 年若薇不着急回答,而是反问四爷:「爷今后会常住在养心殿还是干清宫?」 东西十二宫以东为尊,尤以靠近干清宫为尊。 可年若薇才不管什么尊不尊贵,她只想住在距离四爷最近的地方,最好走两步就能看到四爷。 「若爷今后常居干清宫,干清宫在紫禁城中轴上,距离东西六宫都近,臣妾住哪儿都成,倘若爷今后常住养心殿,那臣妾就选东六宫的永寿宫或者翊坤宫皆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2页 「可,今后朕会常住养心殿,朕立即让人将永寿宫收拾出来,永寿宫紧挨着养心殿,届时朕让人在养心殿和永寿宫开凿一道暗门。」 「爷,整个紫禁城宜太妃所居的翊坤宫最为富丽堂皇,其实臣妾也喜欢翊坤宫呢。」 年若薇话刚说出口,又开始后悔了,虽说偌大的紫禁城只有翊坤宫和坤宁宫带有「坤」字,与万岁爷所居的干清宫遥相唿应,且歷史上翊坤宫宠妃频出,但这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却有毒! 从前明朝开始,一直到大清王朝寿终正寝,在翊坤宫里住过的嫔妃个个生前显赫,却无一例外死的悲惨或遗臭万年。 诸如疯癫断髮的那拉继后,亦或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慈禧太后,无一不是出自这座如夏花般绚丽的宫殿。 「 不准,你将是皇后,翊坤宫是妃妾居住之地,翊为辅佐之意,翊坤即辅佐皇后管理六宫之意,你本就是皇后,又何必再辅助谁?」 「朕昨日已下旨将年氏一族全族抬入镶黄旗。」 「爷,臣妾替年氏一族叩谢万岁爷隆恩。」 年若薇险些喜极而泣,她出身汉军镶白旗,属于低微的下五旗。 按规定她不能晋升到贵妃及以上级别,四爷为了她有资格被册立为皇后,竟直接把年家一百七十余口人丁,全部抬入上三旗中的镶黄旗。 此后年氏一族将无需为任何宗室子弟的属人家奴,而是直接隶属于皇帝管辖的镶黄旗。 「娘娘,万岁爷还将您的父亲年老大人晋爵为一等公,赐双眼孔雀翎,加正一品尚书衔,加太傅衔,这是咱大清朝异姓非宗室外藩之最高的封爵了,再封无可封。」 「还有您的母亲赵氏,更是被封为正一品诰命夫人,您的长兄年希尧大人授正二品内务府总管,兼理淮安关板闸关税务,并遥领景德镇御窑监督,这些可都是肥缺啊。」 「还有您的亲弟弟年羹尧大人获封三等公,授抚远大将军之尊,这几日在西北指挥平定罗卜藏丹津之乱,为大清平定四海。」 「您的妹夫胡凤翚,也被任命为苏州织造兼苏州浒墅关监督,这可是一等一的肥差啊。」 苏培盛都忍不住慨嘆道,小年糕果然是帝王的心尖宠,万岁爷恨不得以天下娇养呵护着她。 年若薇感动四爷为了她爱屋及乌,厚待年氏一族。 可她很担心年家的命运,她的弟弟年羹尧这些年来,在军中牵制了十四阿哥的势力。 她虽然不愿弟弟成为拥兵自重的武将,但仍是无法阻挡歷史的洪流。 在后宫出自将门的嫔妃,很容易为帝王忌惮,她愈发惶恐不安,帝王之爱,夹杂太多利益纠葛,她怕会因为权势,而渐渐与四爷彻底离心背德。 「爷,我有些害怕,我会不会太贪心了?既得了帝王之爱,却还妄图与爷举案齐眉,当正经的嫡妻。」 「你本就是朕的髮妻!何来贪心?不准胡思乱想!」 「生辰快乐,皇后。」 年若薇这才想起来今日是她的生辰,四爷在她耳畔说了句满五个月了,她顿时会意,知道他想要她了。 「前几日就满了,估摸着五月初,咱的八阿哥就能与爷见面了。」 「想爷了..」年若薇主动送上炙.烈的吻,自从康熙爷驾崩到如今,她见到四爷的时间屈指可数,每回都是匆匆话别,许久没有如此亲昵的温存过。 「怎生瘦削了些,要多吃饭。」胤禛温声叮咛着,边缓缓挺腰入内,与心爱的女人融在一起,缱绻厮磨着。 「嗯..」年若薇纤细的手臂紧紧缠绕在四爷的颈后,张开自己,方便他纵情撷取。 四爷念及她怀着孩子,只克制的要了她两回。 而殿门外,后宫虽还未册封,但万岁爷临幸后宫,循例敬事房都需在彤史上记档。 雍正朝彤史上记下的第一条新帝临幸记录,出自侧福晋年氏,紧接着第二晚和第三晚依旧是年氏。 后宫人人自危,年氏还在孕中,万岁爷就对她擅房专宠,且年氏子嗣最多,有机敏之人从万岁爷登基后的的种种举动抽丝剥茧,得到了可怕的真相。 那就是新帝的皇后,未必就是嫡福晋那拉氏。 因着春节休沐,内务府总管易主的消息在开春后才犹如晴天霹雳,渐渐在朝堂和后宫炸开锅来。 佟佳一族是先帝的母族,把持内务府多年,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佟佳一族如今把持着戍卫京城的九门提督,新帝自然无法容忍佟佳一族将手伸到天子的跟前。 只不过年氏一族这种名不见经传的破落户也配掌管内务府!凭什么! 这是所有满蒙贵族朝臣一致的谩骂与嘲讽,在新帝登基之前,谁还知道年家这小门小户? 众人还没从年氏小族崛起的噩耗中回过神来,忽而新帝欲宠妾灭妻,册立侧福晋年氏为皇后的消息,就铺天盖地的传开。 一石激起千层浪,满蒙朝臣弹劾年氏一族与反对册立年氏为皇后的摺子,如流水般纷至沓来。 景仁宫内,四福晋那拉氏脖颈儿上一条勒紧入肉的血痕,让人触目惊心。 此时那拉氏眸中含泪的盯着那挂在房樑上的白绫,眼泪簌簌落下:「你汗阿玛已将内务府给了年氏娘家人,还给年氏全族抬旗,立后诏书都送到了永寿宫里,没人看得起我这个髮妻,我还不如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3页 那拉氏是真的想死,她简直无地自容,万岁爷立后的诏书都送到了永寿宫那贱人的手里。 她这个髮妻若沦为妃妾,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比杀了她还更让人痛不欲生。 「额娘!您放心,这中宫皇后之位,本就是您该得的!」 弘曕将那挂在房樑上的白绫取下,捧着那白绫径直来到了永寿宫内。 此刻年若薇正躺在廊下懒洋洋的晒太阳,听到弘曕前来,说不出的欢喜,当即就让人立即准备了好些六阿哥喜欢的点心。 此时年若薇扶着肚子迎接弘曕,忽地瞧见弘曕手里攥着一条白绫,她有些发憷,赶忙瞅了瞅一旁的大力太监。 大力太监站在了娘娘身侧护着。 「六阿哥何故带白绫前来?」 「这是皇额娘上吊的白绫,儿臣来拿给额娘去瞧瞧。」 听到弘曕唤那拉氏为皇额娘,俨然是认定了那拉氏皇后的身份,年若薇心里不是滋味。 「弘曕,额娘才是你的生母,想必过往那些事情,你汗阿玛都与你说过了吧!」 如今四爷登基为帝,年若薇再无任何顾忌,说话的底气都足了。 「那拉氏才是我的额娘,我只知道在无数寒暑之夜,但凡我有个头疼脑热,只有她不遗余力的照料我,哄着我,可当时您在哪?」 「我被亲兄弟欺凌之时,您又在哪?当年您选择了五哥弘昼,却放弃了我!是您先不要我的!」 「我..对不起,曕儿..额娘罪该万死,额娘当时只想让你活下去,当时你五哥弘昼孱弱多病,额娘只能忍痛将强壮些的你,送到那拉氏身边,千错万错是额娘无能,无法将你们兄弟二人都留在身边照料...」 年若薇此生最愧疚的事情,就是没能力将弘曕养在膝下,她盼着弘曕回来整整盼了七年。 此刻年若薇激动的忍不住瑟缩的伸出手掌,想要去牵起弘曕的手,可她的指尖才触及到他的袖子,忽而被他狠狠甩来。 「你已有汗阿玛的独宠,为何还如此贪得无厌,皇额娘余生只有冷冰冰的皇后之位了,你为何还如此歹毒的要将她活活逼死!为何不能给她留一条活路!就当为我做一件善事可好!」 「虚伪!你不是盼着我回到你身边,那就让皇额娘当皇后!你若不抢皇后之位,我立即回到你身边,否则我与皇额娘同生共死!我此生宁愿死,也再不想见到你这蛇蝎毒妇!」 弘曕气的面色铁青,如今他只能忍着噁心,含泪将自己送给年氏当礼物,希望年氏能不抢走皇额娘的皇后之位。 永寿宫里的动静很快传到了一墙之隔的养心殿。 弘曕还在慷慨激昂的逼着年氏让贤,全然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竹篱那道紧挨着养心殿的红墙上开了一道暗门,此刻那暗门悄然打开,一道明黄的身影带着劲风疾步朝他走来。 「逆子!」 只听四爷暴怒的呵斥了一声,扬手狠狠甩了弘曕一巴掌。 弘曕被汗阿玛打得唇齿间溢出血腥气息,他只笔挺的跪在地上,丝毫不敢躲避汗阿玛接二两三的巴掌。 「万岁爷息怒啊,孩子都被爷打出血了,不许再打了,呜呜呜...」 年若薇方才情绪太过于激动,忘了让人守住那道可自由通行于养心殿的暗门。 此时她吓得紧紧的抱住了四爷的腰拼命往后拽。 「苏哥哥,快带六阿哥走,快!」 苏培盛被暴怒的万岁爷吓得瑟瑟发抖,在锦秋的连声提醒之下,才扶着身型摇摇欲坠的六阿哥离开。 「传朕旨意,弘曕赐白绫,杀!」 「爷,我肚子好疼啊,呜呜呜...柴玉公公站住不准去!」 年若薇吓得紧紧抱着四爷的腰啜泣道。 她的脸颊紧紧的贴着四爷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四爷方才满是无尽杀意的神情让她不寒而慄。 「传太医!」此刻四爷唿吸急促的折腰,一言不发的将她打横抱入寝宫内。 「爷,臣妾忽然又不疼了...」年若薇心虚的在四爷板着的脸上啄了啄。 「他必须死!」 「爷初登基就准备杀子了吗?那臣妾和八阿哥就随弘曕一块去了,呜呜呜....」 年若薇实在没辙了,只能用屡试不爽的眼泪攻势,四爷在她的伤心啜泣下,很快败下阵来,不住的温言软语哄着她。 直到四爷再三保证不杀弘曕,年若薇也哭累了,她累的趴在四爷怀里渐渐睡着了。 年若薇甦醒之时,四爷早回养心殿处理政务了。 永寿宫本就距离四爷所居的养心殿最近,二者只隔着一条狭窄宫道,四爷让人将宫道两端封死,又在永寿宫红墙上凿了一道门,方便夫妻二人随时进出探望彼此。 可没想到今日这相思之门却惹下大祸,年若薇当即就让锦秋专门安排一个人来看守暗门,就怕四爷再撞见永寿宫里尴尬之事。 此时锦秋端着一盏花茶施施然跪在了小年糕面前。 「年糕,紫禁城里的满军旗包衣奴才们近来不甚安分,你需留心些。」 年若薇大概猜到了满蒙之人对她为皇后颇有微词,只不过都被四爷雷霆万钧的压下了气焰。 「万岁爷毕竟是满人,倘若他强行册立你为皇后,估摸着会真的成为孤家寡人,还有,你可知和硕特部酋长罗卜藏丹津蠢蠢欲动,西北局势紧张,是因为万岁爷拒绝了蒙军旗提出册立那拉氏为皇后的奏摺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4页 年若薇默然,满蒙才是真的一家,那拉氏身后站着蒙军四十九旗和满军八旗。 她忍不住感动的潸然泪下,四爷竟宁愿冒着山河破碎众叛亲离的风险,也要执意册立她为皇后。 「还有好多反对的声浪,万岁爷不准我们告诉你,我也是满人,我知道这回闹腾的有多凶,无论万岁爷杀了多少谏言的言官都无济于事,大半个朝堂都空了,满蒙大臣全都称病不早朝。」 「年糕,我也希望你当皇后,可万岁爷要付出玉石俱焚的代价,真的值得吗?」 锦秋一脸为难的再次曲膝跪在了小年糕面前。 她是满人,必须要为了家族和满军旗出一份绵薄之力。 「我知道该如何做。」年若薇疲惫的揉着眉心,哑着嗓子说道。 ......... 晚膳之时,锦秋来报,说看守暗门的奴才被四爷下旨杖杀了,年若薇顿时惊得差点将手里的汤碗给洒了。 她意识到四爷生气了,于是赶忙来到那暗门,准备去养心殿里瞧瞧四爷。 可她才打开暗门,就看见养心殿一侧的暗门外,站着两个小太监把守。 四爷这是恼了她派人看着暗门呢,年若薇面色愈发凝重,就这么不哭不闹的安静站在原地。 夜寒风急,簌簌鹅毛大雪落下,她让人寻了个汤婆子捂着,时不时的伸手拂开落在肩上的残雪。 估摸着站了一个时辰不到,她就听到了一阵熟悉的沉稳略带急促的脚步声。 年若薇抿唇压下笑意,抬眸间就看见四爷疾步朝她走来。 这男人今儿估摸着被老婆和孩子气坏了,此刻板着脸,折腰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入了温暖的养心殿内。 「爷,我脚冷,方才站了好一会儿呢~」年若薇娇嗔道。 「哼!」四爷板着脸冷哼一声,将她放在了御案边上的太师椅上。 紧接着他冷着脸,将她的花盆底绣鞋脱下,把她冰冷的双脚踹到他温热的腿上。 四爷甚至没瞧她一眼,只伏案批阅奏摺,若非他腾出一只手在温柔的搓暖她放在他腿上的脚,年若薇都要担心四爷真不理她了。 养心殿内安静的只剩下四爷翻阅奏摺的沙沙声,年若薇乖巧的坐在四爷身侧,双脚都被四爷搓得开始发汗了。 她百无聊赖的咕哝了一句饿了,苏培盛就麻熘的准备了好些宵夜,都是些长胎不长肉的吃食。 年若薇边吃点心,边安静的陪着四爷处理公务,临近子时,她吃饱喝足开始蔫蔫的打哈欠,忽地耳畔传来熟悉的诵经祈福之声。 年若薇忍不住热泪盈眶,每日为她和孩子诵经祈福,俨然成了四爷雷打不动的习惯。 她担心四爷日理万机还要分神诵经会累着,赶忙伸手捂着四爷的嘴巴,开口打断:「爷,别再念了,我不信这些。」 「别闹!」胤禛背过身继续虔诚诵经祈福。 年若薇俏皮的揪住四爷的辫穗儿把玩,就是不想让他念经。 胤禛无奈由着年氏揪他的辫穗把玩,仍是心无旁骛的继续诵经祈福。 只不过诵经结束之后,他需连本带利的清算年氏毁他道心的帐。 年若薇还是头一回在养心殿内的浴池沐浴,更是头一回..在养心殿浴池内与四爷欢好。 今儿他该是气坏了,年若薇愈发卖力的讨好四爷,让他将火气都撒在她身子里,免得去找小弘曕麻烦。 而此刻苏培盛冷眼瞧着敬事房的常公公,正认认真真的记录万岁爷今夜与尚未被册封的年氏行了几次房,甚至连年氏逾矩的直唿天子名讳,都事无巨细的记录在彤史之上。 「咳咳咳,小常,你知道昨儿那个敬事房的太监,为何被万岁爷砍了脑袋吗?」 「哎呦,苏哥哥求您提点提点奴才。」常公公是个伶俐人,当下就塞了一张银票讨好眼前这位御前的红人。 「里头那位娘娘的事儿你少管,多巴结巴结她方能活得长久,记住了啊。」 常公公乖巧的诶了一声,将方才彤史上密密麻麻的记录统统撕掉,工工整整的写了一句话:雍正二月初三,帝于子时三刻到丑时二刻临幸侧福晋年氏三回,留龙精。 至于嫔妃不得留宿在万岁爷身边的规矩,因如今万岁爷尚未册封后宫,常公公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月初四,年若薇起身伺候四爷上早朝之后,就面色凝重的来到了御书房里。 她盯着玉玺出神,眸中满是挣扎犹豫和痛苦之色。 良久之后,她从御案上抓过一份空的明黄布帛,抓起四爷的御笔,开始笔走龙蛇的写起来。 她写的是立后诏书,年若薇知道她写下这封立后诏书会有什么后果,但她不能让四爷众叛亲离,也不能让她的儿子继续呆在那拉氏身边。 她含泪写下了册封那拉氏为皇后的圣旨,加盖了四爷的印鑑和玉玺。 她将那封让人心碎的圣旨踹入怀中,径直来到了那拉氏所居的景仁宫。 「嫡福晋那拉氏接旨!」 那拉氏被弘曕搀扶着,来到了年氏的面前,此刻看到年氏如丧考妣的样子,那拉氏心中狂喜,她颤抖着身子缓缓跪在了那道立后圣旨前,而非为年氏那贱人下跪。 「那拉氏,弘曕和皇后之位,你只能选一个!」 年若薇扬了扬手里的圣旨,冷笑着看向那拉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5页 此刻那拉氏并未纠结许久,儿子毕竟是别人的儿子,与她毫无血缘关系,但皇后的位置,却实打实属于她,倘若她当上皇后,弘曕难道放着中宫嫡子不当,去认年氏这妃妾? 那拉氏不假思索的抬手接过了圣旨,她兴奋的摊开那圣旨,忽而觉得像咽下一只活苍蝇般噁心,她甚至还憋屈的捨不得吐出来。 那加盖了玉玺的圣旨,的确是册立她为中宫皇后的圣旨,可字迹却是年氏那贱人的字迹。 她的立后诏书并非万岁爷亲书,而是出自年氏的手,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她却依旧忍不住将圣旨激动的搂在怀里。 万岁爷宠爱年氏入骨,不管圣旨上写什么内容,万岁爷都会认下,否则今日年氏就是假传圣旨,等同欺君谋逆。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景仁宫的奴才们全都匍匐在了那拉氏的脚下。 「年氏,你为何不跪本宫!」 年若薇看着跪在那拉氏身侧失魂落魄的弘曕深吸一口气,忽而扬手狠狠打了那拉氏一耳光。 「放肆,来人,将年氏掌帼三十!」那拉氏捂着脸颊愤怒的咆哮道。 可匍匐在地上的奴才们却置若罔闻,那拉氏顿时气急败坏的扬手就要亲自教训年氏那贱人。 「皇后!」年若薇怒喝着抓住了那拉氏的手腕。 「万岁爷口谕不准臣妾跪拜任何人,臣妾连在万岁爷面前都无需下跪,难道皇后娘娘觉得您比万岁爷还尊贵?」 年若薇多看一眼那拉氏都觉得想吐,她扶着肚子,缓缓来到了小弘曕面前,朝还跪在那拉氏身边的弘曕伸出了手掌。 「跟额娘回家,孩子。」 弘曕满眼错愕震惊,他笃定年氏贪慕虚荣,绝对不会让出皇后之位,所以当时才去羞辱践踏年氏的虚伪。 可方才皇额娘为了皇后之位,竟毫不犹豫的放弃了他,他再次被人抛弃了。 此时弘曕痛苦的红了眼眶,眼泪簌簌落下,他绝望的擦着眼泪,倔强的不肯回应年氏,她也不是好东西,毕竟年氏也抛弃了他。 「孩子,你瞧,额娘不当皇后了,额娘要你回家。」 这句话犹如紧箍咒,刺得弘曕睁不开眼,刺得他体无完肤,耳畔传来皇额娘绝望的啜泣声。 可她方才癫狂的为了后位狰狞失态的模样让他心悸,而此刻年氏扶着肚子,艰难的蹲在了他面前与她对视,而非居高临下的让他匍匐在她脚下。 「好,我愿赌服输!」弘曕赌气的甩开年氏再次伸过来的手掌,决然起身站在了年氏身后。 「六阿哥..」那拉氏得了皇后的宝座,就开始回味六阿哥的好,此刻她心疼的无法唿吸,可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只有当了皇后,她才能更好的为乌拉那拉一族和弘曕谋划前程。 「你永远都是最尊贵的中宫嫡子,是万岁爷唯一的嫡子。」那拉氏含泪看着与她渐行渐远的弘曕哭诉道。 年若薇一路上都紧紧的牵着小弘曕的手,那拉氏为嫡后的消息很快传扬开,此刻年若薇忐忑的坐在饭桌前,她特意亲手下厨,做了一大桌子四爷喜欢的菜。 小弘曕耷拉着脑袋,思绪复杂的坐在年氏身侧。 「年糕,万岁爷来了,面色难看极了...」锦秋小跑着入内提醒道。 年若薇恐惧的浑身轻颤,起身之际,忽而袖子一沉,她低头竟发现小弘曕紧紧揪着她的袖子。 「我可否先行迴避,汗阿玛会打死我。」 「不必,他是你亲阿玛,阿玛和额娘对每一个孩子都一视同仁的疼爱。」 年若薇牵着小弘曕的手,来到殿外迎接四爷。 弘曕发现年氏牵着他的手都在吓得颤抖个不停,她明明也怕极了汗阿玛,却依旧在他面前逞强,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忽而莫名的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黄的身影渐渐在眼前清晰,年若薇许久没看到四爷铁青的怒容。 她忐忑的将小弘曕藏到了身后护着。 「年若薇!谁给你的胆子!!放肆!」胤禛满脸怒容,疾步来到了年氏的面前。 「是..是万岁爷..」年若薇战战兢兢的撒娇道。 「你!」胤禛被年氏气的暴跳如雷,她还真是懂他,还知道趁着他上朝之时,将那拉氏封后的诏书晓喻六宫,方才他才下朝就惊闻那拉氏封后的消息,险些被气晕。 「爱新觉罗弘曕!定是你这孽障在教唆她!」 胤禛气的当场拔出天子佩剑,一剑就要亲自斩杀那克母的逆子。 「爷!」年若薇目眦欲裂,几乎不假思索的抓住了剑锋。 「薇儿!」胤禛胆战心惊松开了佩剑,满眼心疼看着年氏染血的双手。 「爷不准吓着孩子,弘曕,你别害怕,额娘护着你一辈子。」 「传太医!」又急又急,抱着年氏匆匆入内内殿。 弘曕被汗阿玛方才暴虐嗜杀的一面吓得浑身发抖,下意识拔腿就往景仁宫的方向狂奔。 胤禛将年氏放在软榻上,当即就运轻功追杀那逆子,若非他那日教唆年氏放弃皇后之位,年氏又如何会擅自作主册立那拉氏为皇后。 如今立后的圣旨已然到了礼部和宗人府,他若不承认圣旨,那就是默认年氏假传圣旨,他只能忍着噁心咽下这口恶气。 可无论如何,都需有人为今日这骑虎难下的乱局付出代价,弘曕必须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6页 此刻那拉氏正在试穿内务府送来的皇后吉服样式,忽而小弘曕满眼惊恐的冲到了她面前。 「皇额娘救命,汗阿玛要杀儿臣。」 弘曕话音刚落,那拉氏就见万岁爷杀气腾腾的提剑入了正殿。 「万岁爷息怒啊,弘曕还只是个孩子。」那拉氏拽着小弘曕的手,曲膝跪在了盛怒的天子面前。 弘曕看着匍匐在汗阿玛脚下磕头求饶的皇额娘,忍不住想起方才年氏徒手抓住汗阿玛锋利的剑锋。 当时她满手的血,还转头笑着安慰他别害怕。 「爷!」年若薇扶着剧痛的肚子狂奔到了四爷面前,眼见四爷抡起了利剑,她奋不顾身的飞身跃起,再次抓住了四爷锋利的剑锋。 「爷,臣妾肚子真的好疼啊呜呜呜..」年若薇忍着腹痛泫然欲泣,方才她跑的脚下的花盆底鞋都掉了,就这么穿着白色的萝袜,气喘吁吁的站在了四爷面前。 「放肆!!」胤禛被固执的年氏气的面色铁青,却心疼的再次松开染血的剑,折腰将她打横抱起,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景仁宫。 「儿啊,是本宫无用,护不住你啊,呜呜呜,你千万别怪本宫,呜呜呜呜...」 那拉氏伤心欲绝的抱着儿子嚎啕大哭,希望能借着示弱卖惨,来加深母子间的感情。 「方才本宫瞧见年氏见红了,你千万别去永寿宫触霉头,免得她滑胎了赖上景仁宫。」 弘曕失魂落魄的应了一声是,就心不在焉的回干东阿哥所。 如今干西阿哥所里住着大哥,三哥,四哥,五哥。唯独他孤零零的住在干东阿哥所。 七弟年幼,仍是住在永寿宫年氏身边。 弘曕发现他虽然有不少亲兄弟,但却无一人能说上两句话。 此时他路过干西四所四哥的弘历的居所,忽地迎面走来面色不悦的四哥和五哥。 这二人最喜欢欺负奚落他,弘曕下意识转身要迴避,忽而身后传来一阵剧痛,他被人一脚踹翻在地,疼的气血翻涌眼冒金星。 「你这混帐东西!额娘迟早被你剋死!」 汗阿玛登基之后,就将弘曕的身世告诉了年长的皇子们,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最不能接受那个恶毒侮辱额娘的嫡子,竟然与他们是同父同母的挚亲。 「你不配当额娘的儿子!你真是犯贱,我们这些亲兄弟都被你连累成了庶子,你真以为你一人当嫡子就能让汗阿玛高看?我呸!」 弘昼一想到方才得到消息,额娘将皇后之位让给了那拉氏,他联想到几日前弘曕到永寿宫打闹一事,愈发暴怒的踩住了弘曕的后背。 「你们在做甚!放开六弟!」 大阿哥弘晖闻讯赶来,将两个调皮的弟弟从六弟弘曕的后背上抱走,又让身边的奴才们将两个闹腾的弟弟抱到他的居所看守。 此时弘晖俯身准备将六弟搀扶起身,可六弟却趴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哭的很伤心,甚至开始抽噎颤抖着身子。 「我没有错,明明是是额娘和阿玛狠心放弃了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们为什么不要我,呜呜呜....」 第96章 弘曕伤心的嚎啕大哭,他知道大哥弘晖也不喜欢他,甚至连扶他起身都是在装腔作势。 他自顾自爬起身来,头也不回的狼狈狂奔回了干东一所。 几个兄弟就他孤零零的住在干东阿哥所,阿玛就是故意的,阿玛恨他。 他的亲兄弟们平日里在额娘面前表现的与他熟络,可一旦离开额娘的视线之后,他们甚至连正眼都不瞧他。 没有人喜欢他,他只剩下他自己了。 弘晖本想安慰六弟几句,可起身却发现六弟一熘烟跑的没影了,只能无奈的转身离开,其实他心里也恼怒六弟。 但他是长子长兄,方才额娘又特意派人来传话,叮嘱他在阿哥所需照顾好六弟弘曕,即便再不喜欢六弟,他这个长子面上也不能任性。 他谨遵额娘的嘱咐,并未让六弟被其他兄弟欺负,但也只能做到仅此而已了,再多就不要想了。 而此时永寿宫所有人都在战战兢兢的承受天子一怒。 年若薇面色煞白的躺在床榻之上,今儿她情绪激动又跑又跳的动了胎气。 太医说幸亏龙胎月份大些,否则她早就滑胎了。 方才四爷抱着她回来之时,他明黄的龙袍和满手都被她出的血给染红了。 太医说她必须躺在床榻上静养安胎,直到临盆为止。 「你们都下去吧。」 年若薇不忍心看着奴才们一个个胆战心惊的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苏培盛和锦秋对视一眼之后,就壮着胆子起身,其余的奴才们见状,也纷纷起身离开了殿内。 此时四爷背对着她坐在床榻前,不用看就知道他面色铁青的在生闷气。 「爷,我只想当第一宠妃,爷答应不准任何人再越过我,可好?」 「我..我只是不想让爷为难,你别不理我,我好怕..」 年若薇壮着胆子,去牵四爷的手,可他却将手抽回,依旧不肯与她说话。 她的手尴尬的顿在原地,只能硬着头皮自话自说:「爷,我可不当皇贵妃,皇贵妃是沖喜用的,我要当唯一的贵妃可好?」 「你别不理我嘛,胤禛..」年若薇真的开始怕了,她说话的语气都忍不住染上哭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7页 她今日的举动等同谋逆,四爷发脾气是人之常情,若换成别人如此,早就九族倾覆了。 「呜呜呜…我现在就自请当下堂妇,立即自逐于天下,你都不要我了,我还留着做甚!」 年若薇作势就要掀开被子,起身离开,忽而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被四爷一把抱紧,此刻四爷默不作声的用脸颊贴近她的肚子,趴在了她的怀里。 「薇儿,爷不需你为了爷和大清委屈自己,没有下一次!旁的事情你无需过问,爷自会将皇后之位还给你!」 年若薇听出四爷想亲自处理那拉氏,她不敢多问,毕竟好不容易将四爷哄好,她只乖巧的抚着四爷略显疲惫的眉眼,与她一道聆听腹中小八的胎动。 傍晚时分,雍正爷册封六宫的消息传遍紫禁城。 景仁宫内,那拉氏逐字逐句的细看内务府送来的册封名单。 除了佟佳氏那贱人被册封为齐妃,与年氏沆瀣一气的武格格和刘格格即便无子,竟也被万岁爷封为了宁妃和谦妃。 四妃差一位就四角齐全了,其余被册封嫔位及以下位份的格格不值一提。 这些个低贱的侍妾得了封号一个个的比晋封还香,殊不知只有从低级妃嫔摸爬滚打,爬到高位的女人,才需封号加持。 她是独一无二的皇后,压根就不需要封号,那些个初封就是高位的嫔妃身份才尊贵,不是这些低贱资歷的女人得了封号所能比的。 那拉氏轻蔑的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册封名单,忽而很想看年氏到底得了个什么封号。 忽地,她在第二页看到了唯一占据整张明黄摺子的名字,顿时痛苦的拧紧了秀眉。 不,皇后并非唯一没有封号的稀有存在,还有皇贵妃,如今多了个贵妃。 连佟佳氏初封都只是齐妃,可年氏那贱人初封竟然越过了家世显赫的佟佳氏,直接被封为贵妃! 众所周知若皇后尚在,皇贵妃之位不吉利,所以年氏将成后宫第二人! 而年氏初封即为贵妃,意味着今后即便新的宠妃爬到贵妃之位,也只能在年氏面前矮个半截身份。 万岁爷竟然给年氏那贱人无封号!那拉氏气的将那册封诏书都攥的变形了。 她宁愿万岁爷给年氏赐下象徵帝王紫薇星的宸字为封号,都比直接无封号打脸她这个中宫的好。 年氏无封号,就代表再无人能与年氏这个贵妃并尊,故而才无需加封号区别,万岁爷初封年氏为贵妃就是无封号的至高荣耀! 他是当着众人的面,当众下她这个皇后的脸面,那拉氏还未从震惊反应过来,一道她戕害龙嗣其心可诛,停用中宫笺表的圣旨就接踵而来。 大清皇后只有在笺表盖上皇后凤印,发出的所有指令才是懿旨,等同于天子的谕旨。 中宫笺表一经发出,即便是皇太后和皇上,也不能有太多的干预,是皇后权利的最大象徵。 顺治爷就曾因废不了第二位皇后,而停了她的中宫笺表,意在羞辱她。 没有了中宫笺表,等同于暗示旁人意图废后。 那拉氏颓然瘫坐在软榻上,早知要当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后,她就该选择要弘曕的,至少那孩子留在身边,她还能制衡年氏那贱人。 男人若喜欢一个孩子,并不一定喜欢孩子的额娘,但若他刻骨铭心的爱一个女人,必定也爱屋及乌深爱她的孩子。 那拉氏以为今日这些噩耗已然是她此生最大的屈辱,却不成想第二日传来的消息,让她更加绝望。 按照祖制,只有皇后才能和皇帝合葬。 万岁爷才登基就开始绸缪万年吉地了,甚至为了与年氏合葬,他竟然说康熙临终前,要求与怡亲王允祥生母敏妃合葬,万岁爷遂将敏妃尊封为皇考皇贵妃,并且下旨与康熙爷合葬到一起。 万岁爷还真是一石二鸟啊,既趁机笼络了怡亲王,又给今后与年氏合葬找到了合适的藉口,看啊,连先帝都与皇妃合葬了,这大清的祖制是康熙爷先破的。 那拉氏简直无语凝噎,康熙爷都死了,到底是谁的意思,还不是万岁爷一句话的意思。 这还仅仅只是开端,万岁爷甚至还要求内务府和礼部在十二月二十二日册立皇后大典这日,出格的同一日册封贵妃礼。 大清歷代帝王都是按照礼部章程,待到皇后册封礼成之后,方才能册立别的嫔妃。 从未有皇后和贵妃于同一人册封的荒唐行径。 万岁爷简直疯了! 竟改了礼部章程,让她和年氏分立左右,接受嫔妃和公主,命妇的朝贺。 年氏的站位甚至在左边!古来都以左为尊!他竟不顾她的体面,让年氏踩着她的脸面拔高年氏的地位! 她的封后大典俨然成了笑话。 不仅如此,按规矩贵妃的朝服和凤冠都需比皇后少一层,凤冠上用的东珠也需比皇后的低等,甚至贵妃没有资格佩戴东珠朝珠。 可她却惊闻内务府将贵妃的朝服凤冠与皇后做成相同制式,只在用金银线缂丝九凤之时,少用一两金线以示差别。 那拉氏气的捶胸顿足,究竟是她疯了,还是这世道疯了? 万岁爷甚至不惜逾越宫闱礼制,被百官死谏,也要将他对年氏独一无二的偏宠昭告天下。 「昏君!」那拉氏咬牙切齿的艰难溢出这两个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8页 ...... 年若薇躺在床榻上,接到了册封她为贵妃的圣旨。 惊闻她被册封为贵妃,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与惊慌。 如果她是贵妃,那歷史上的年贵妃还会出现吗? 年若薇不禁想起大年初二这日,娘家人入宫觐见,她妹妹年若蓁才十岁,就已有倾国之姿。 再过两年,她妹妹也该选秀女了吧。 年若薇愈发忐忑的攥紧了手里的册封圣旨,那又如何! 四爷是她的,谁都抢不走,即便是命定的爱人又如何,毕竟四爷先爱上之人是她,也只爱她一人。 可她仍是有些莫名不安,于是唤来锦秋,让她留神年家三小姐,莫要让她有机会遇到四爷。 她知道自己的手段算不上光明磊落,可帝王之爱,总让她惶恐至极,她不能冒任何失去四爷的风险。 「年糕,过两年就该选秀女了,万岁爷定会选新人充盈后宫,你都快三十了,也该早些挑选颜色好的貌美少女固宠了。」 「与其绞尽脑汁去寻旁人助力,还不如选自己人帮忙固宠呢,左右万岁爷的宠爱都落在年家手里。」 锦秋依旧有些看不惯小年糕霸宠的骄纵性子,从前万岁爷还是亲王之时,就被小年糕拿捏的死死的,如今当了皇帝,也该多为江山社稷开枝散叶了。 「康熙爷有儿有女的,咱万岁爷的子嗣单薄许多,你该多替万岁爷考虑考虑。」 锦秋说的头头是道,年若薇听的心里发堵,眼角酸涩的要命,忽而耳畔传来一声压抑怒火的轻笑声。 「呵。」 年若薇被这一句轻蔑愠怒的笑声吓了一跳,赶忙提醒锦秋闭嘴。 四爷每回发出如此让人胆战心惊的笑声,就代表有人要倒霉了。 「喜塔腊锦秋,杀!」 「万岁爷饶命!奴婢猪油蒙了心,一时煳涂了。」锦秋还是头一回听到万岁爷全须全尾唤她的全名,此刻她战战兢兢的匍匐在了万岁爷的脚下,不住的磕头求饶。 「爷,锦秋姑姑也是为您好,您就饶了她这一回可好!」 年若薇吓得就要强撑着身子爬起身来,却被四爷按回到了床榻之上。 「掌帼三十!传旨!胆敢在贵妃面前乱嚼舌根者,杀!」 「奴婢遵命!」锦秋后怕的起身去慎刑司领罚,此时殿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年若薇伸手扣住四爷的大掌,娇嗔道;「别气了,我知道爷心里只有我一人。」 「对奴才需端起架子,莫要耳根子软。」胤禛伸手颳了刮年氏的肚子,无奈说道。 「晓得了。」年若薇握紧了四爷的手柔柔说道。 「听说爷停了中宫笺表,那..」 「不准再提中宫!」 「遵命..」年若薇看四爷恼了,赶忙噤声握紧了他的手掌。 「德妃娘娘还是不愿意受封太后吗?」 「随她!」 「可听说因为德妃不愿意受封太后,外头都在胡说八道,说爷得位不正,所以亲额娘才不愿意受封太后之尊,太过分了!」 年若薇气鼓鼓的说道,即便四爷登基,德妃都不曾搬出永和宫,甚至还在正统上说三道四。 「爷问心无愧,随便后人如何评说!」 年若薇却是不依的,当即就趁着四爷上朝的时候,让人去十四阿哥府邸取来了德妃亲手做的几身衣衫,坐着步辇,亲自来到了永和宫里。 「贱人,你想做什么!」德妃乌雅氏看到年氏拿来了她亲手给小十四做的衣衫,顿时又惊又怒。 「臣妾今日是来恭迎太后入宁寿宫享福的。」 年若薇扬了扬手,让恩普将内务府早就准备好的太后冠服捧到了德妃面前。 「兰翠姑姑,速速替太后娘娘换衣衫,如今新帝登基许久,太后还穿着嫔妃的宫装,着实不妥当。」 「都滚!这皇位是小十四的,胤禛得位不正,除非他将皇位还给小十四,否则本宫即便一头撞死也不愿受封太后!」 「来人,将先帝的老太妃请到太妃宫中!谁准她住在永和宫中?另外将先帝御赐之物,统统回收到内务府,循例太妃没资格用这些有翟凤的僭越职务,又不是太后!」 「你!」 「德太妃,您还不知道吧,万岁爷昨儿已下旨尊先帝佟贵妃为皇考皇贵妃,您若不当这太后,改明儿臣妾就让史官将您诞育万岁爷的记录给抹了,直接让万岁爷当孝懿仁皇后的亲子好了。」 「年氏你这贱妇!哀家才是皇帝的生母!放肆!」 「哀家?何来哀家?万岁爷为太后准备的宁寿宫空置许久,得了得了,臣妾这就奏请万岁爷尊佟佳皇贵妃为母后皇太后得了。」 「哀家才是太后!」德妃乌雅氏又气又急,拔步就急急忙忙的往宁寿宫徒步走去。 乌雅氏今儿算是看明白了,年氏这贱妇的弟弟年羹尧在与小十四同在西北军中效力,今日年氏能拿到小十四的旧衣威胁她,明日年羹尧那莽夫,就能提着小十四的人头前来示威。 她一定要坐稳太后的位置,而且要当独一无二的太后,佟佳一族的贱人休想再抢走她的儿子。 她必须坐稳太后的位置,才能好好护着小十四,才能有机会让他东山再起。 乌雅氏离开之前,目光怨毒的瞪了一眼年氏那贱妇,她定要想办法让年氏被抄家灭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9页 直到德妃入宁寿宫换上太后的冠服,年若薇才长舒一口气,并立即让人将德妃受封太后的消息传扬出去。 此刻她扶着七个多月的肚子,步伐沉重的坐上回永寿宫的步辇。 可步辇才出永和宫,年若薇就瞧见明黄的御驾浩浩荡荡的朝着永和宫的方向前来。 她赶忙让人放下步辇,正要起身恭迎圣驾,忽而四爷疾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搀扶到了御撵上落座。 遵照规矩,年若薇只敢曲膝呈现半跪着的姿势与皇帝同乘,四爷似乎恼了,当下就将她抱到怀里环紧。 「再乱动爷就抱你回宫!」 年若薇无奈的应了一声,不安的坐在了四爷的怀抱中。 路过的奴才们纷纷背过身,面对着宫墙迴避圣驾,年若薇还是头一回在高阔的御撵上俯瞰紫禁城众人。 大力太监们四平八稳的抬着御撵脚下生风,唿啸的北风颳得她睁不开眼。 如此高处不胜寒的感觉,让她心中莫名发憷,她忍不住靠在了四爷的肩上娇嗔道:「皇上,臣妾想让您背着回宫。」 她还是喜欢四爷宽厚温暖的背,反正共乘御撵和让四爷背着她都僭越了,她不如选个舒坦些的僭越方式。 「好。」 苏培盛闻言,赶忙拉长嗓音唤了一句:「停~」 年若薇挺着大肚子,四爷本想抱着她前行,可她今日却强烈的希望四爷背着她前行。 此刻她弓着腰被四爷背在身后,腹中的八阿哥许是被汗阿玛背舒服了,动的正欢。 她的孕肚与四爷的后背紧紧贴着,四爷似乎也感觉到了八阿哥的活泼劲,时不时的随着小阿哥的胎动,而发出低沉愉悦的笑声。 年若薇脸颊贴在四爷的肩上,惬意的晃荡着双脚,她脚上穿着的花盆底鞋尖上的东珠米流苏穗子,随着她的脚摇摆不停。 「昨日乌拉总管进献两颗鸽子蛋大小的东珠,回头让内务府镶在你鞋面上,今后不准用如此普通的珠米。」 「臣妾要用南海产的合浦明珠磨珍珠粉敷面,要拳头大的珍珠才好。」 「好。」 「爷,臣妾听说宁古塔每到乍暖还寒之时,就会用百艘船在江中採珠,上千人都需跃入刺骨寒冷的江河中采捕珠蚌,上等的东珠更是成千上万个珠蚌里才能得到一颗上好的,真真是万里挑一。」 「宁古塔为奴之人,十之八九都死于採珠,好可怜呢。」 「东珠是皇族御用之物,採珠制度不可废,但,明年起供珠减半。」 「臣妾替可怜的採珠人多谢万岁爷皇恩浩荡。」 苏培盛垂着脑袋,默默跟在了万岁爷和贵妃身后,小年糕昨儿三言两语间,就求着万岁爷将宫女服役出宫的年岁,从三十岁改成了二十五岁。 今儿三两句就让採珠人明年能轻松过个好年,幸亏小年糕并非祸国妖妃,否则苏培盛觉得就算小年糕要将神机营里的红夷大炮都点了听响,万岁爷说不定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苏培盛想起昨儿夜里看到小年糕穿着万岁爷的龙袍在学万岁爷走路,就吓得捂紧嘴巴不敢喘气儿。 因着年若薇有孕在身,自从二月初四那日,四爷下旨大封后宫之后,并未让内务府和礼部准备册封大典,而是将册封典礼压到了年末。 满宫的潜邸旧人依旧是格格福晋的称唿,也无需按照规矩对中宫晨昏定省。 ...... 雍正元年五月初六,随着永寿宫内传来一声嘹亮婴孩啼哭声,八阿哥平安降生。 四爷将八阿哥赐名为弘暄,乳名福惠。 小弘暄是她和四爷的第六个孩子,很遗憾四爷的闺女梦又碎了。 四爷惆怅的摸了摸脑门片刻之后,就满心欢喜,笑着将八阿哥抱在了怀里。 为给小阿哥祈福,四爷当众宣布了大赦天下的谕令。 因着八阿哥是四爷登基后第一个出生的贵子,满百日之时,四爷更是在紫禁城里举行了盛大的百日宴。 这日午后,年若薇正抱着小阿哥在永寿宫花园里晒太阳,忽而宁妃和张贵人求见。 这二人是荣宪公主安排给她的助手,此刻二人脸上满是慌张神色。 「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 「武妹妹张妹妹,不必如此客气,快些起来吧。」年若薇朝着一旁的奴才使了眼色,奴才们赶忙将二人搀扶落座。 「贵妃姐姐,嫔妾二人本不想来求您,可只有您能劝劝公主殿下了。」 「公主不是回草原了吗?何时回来的?」年若薇顿时忧心忡忡。 「公主前几个月就回来了,万岁爷不准公主见您,公主...公主这些时日在公主府邸里养面首找乐子,几乎夜夜笙歌。」 「公主是嫔妾二人的救命恩人,我们不想看公主如此丧志,求您劝劝公主吧,呜呜呜....」 「准备马车,本宫要立即出宫一趟!微服即可。」 锦秋应了一声,公主这几个月放浪形骸的放荡作风,她也有所耳闻,但自从她被万岁爷责罚之后,再不敢在小年糕面前乱嚼舌根。 按照规矩,后宫嫔妃若无谕令,不得随意出宫,可当小年糕拿出天子龙佩之时,再没有人胆敢阻拦,只因天子龙佩如御驾亲临。 年若薇心急如焚的来到了公主府邸,她才踏入公主府邸,青天白日就能听到一阵阵靡靡之音传来,她甚至还听到了公主爽朗的笑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0页 公主如此专情之人,定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和刺激,才会性情大变,年若薇加快脚步心急如焚入了正殿内。 此刻公主衣衫不整,正举着酒杯与两名俊朗少年郎在追逐嬉戏,她一边追逐还一边伸手去剥那二人的衣衫。 年若薇入殿内之时,公主已然和那两个少年郎滚作一团。 「都滚出去!!」年若薇气的扬手夺过公主手里的酒盏,狠狠的砸在了箜篌上。 「年糕,你怎么来了?」荣宪浑身都是酒气,打着酒嗝醉眼迷离的说道。 「我不来还不知道公主如此作贱自己!」 「你瞧瞧你说的,食色性也,没人规定我孀居就不能享用男色,难道你也想看我孤独终老吗?」 荣宪说着,就随手扯开了一白衣少年郎的宽袍,放荡的在那少年精壮的腹肌上深吻着。 年若薇知道公主在自暴自弃,她捨不得杀张廷玉,所以用自己的名声和后半辈子的自毁,来报復张廷玉杀了额驸。 「来人!立即将公主绑了!」 年若薇知道劝不动公主,索性让人将公主绑了,强行带回永寿宫与她同出同住,再藉机慢慢开导她。 从前身手敏捷的公主如今却被酒色伤了身子,血滴子三两下就将公主制服。 年若薇含泪将公主带回了永寿宫里。 公主醉醺醺的叫骂了一路,年若薇听的难受,就点了她的穴道。 此刻公主躺在偏殿内酣睡,年若薇将八阿哥餵饱之后,就来到永寿宫的小厨房里亲自操持晚膳。 年若薇将菜刀剁得咚咚响,愁得眉头紧锁。 方才在路上她听贴身伺候公主的老周太监和素心嬷嬷哭天抹泪的哭诉了一路。 公主真是魔怔了,竟暗中培植党羽,在朝堂上与张廷玉缠斗。 张廷玉身后是四爷,公主与张廷玉对立,就是与四爷对立,听说这几个月公主甚至联合蒙军旗给四爷的新政使了不少绊子。 她不能再看着公主与张廷玉相爱相杀了,她决定帮助二人解开这死局。 年若薇丢下菜刀,当即就唤来了永寿宫的管事太监恩普。 「恩普,今儿张廷玉大人是不是在养心殿议事?」 「回娘娘,张廷玉大人日日都在养心殿或者军机处呢,这会估摸着在养心殿内与万岁爷议政。」 「一会你去养心殿请万岁爷来永寿宫用晚膳,就说本宫亲自下厨做了好些菜餚,让万岁爷顺便将张廷玉大人请来作陪,就说本宫不满意张廷玉的嫡子张若霭给大阿哥伴读一事,让他给本宫一个说法。」 「算了,本宫自己走一趟,你来剁肉馅儿。」 年若薇洗了手,就步履匆匆的从小门径直来到了养心殿内。 苏培盛守在御书房门口,见小年糕来了,忙不迭的凑上去高声说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年若薇白了苏培盛一眼,知道他扯着嗓子请安是故意给四爷报信儿。 她赶忙撩裙摆入了御书房,此刻四爷正和几个军机大臣们在商议政事。 她定睛一看,几个亲王和重臣都在,她吓得当即就退回了四爷的寝殿内,拍着心口坐在了软榻上等散会。 「年糕你火急火燎髮生何事了?可要杂家去帮你悄悄给万岁爷带话?」 苏培盛端来一盏小年糕爱喝的果茶,捧到了她的面前。 年若薇后怕的拍着心口,接过果茶呷了大半盏,这才焦急说道:「苏哥哥,一会帮忙将张廷玉留下来,我有要紧事要与他商议。」 苏培盛应了一声,转身就出了寝殿内,没过一会,就小跑着再次来到了年若薇面前。 「年糕,万岁爷让你即刻过去。」 年若薇放下茶盏,就乖巧的跟在了苏培盛身后前往御书房。 苏培盛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提醒小年糕几句,于是哑着嗓子低声提醒道:「小年糕,你如今是紫禁城里的帝王嫔妃了,可不兴随意见张大人这样的外男!」 「若让人瞧见舌根子都能嚼出花儿来,你见太医都需前唿后拥的,更何况是张大人?」 「谢谢苏哥哥,我记住了。」 年若薇愈发不喜欢紫禁城里的规矩,这不准那不让的,让她觉得窒息。 二人来到了御书房内,此时御书房内只有四爷和张廷玉君臣二人。 「微臣张廷玉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年若薇并未看向张廷玉,而是施施然的曲膝跪在了四爷身侧。 「不准跪!」胤禛被年氏这突如其来的一跪,惊得飞身跃到了她面前,将她拽到怀中搂紧。 「万岁爷,张大人,求你们救救公主可好?臣妾不想看到公主大好韶华就这么烂在污泥里自取灭亡。」 「公主如何了?」张廷玉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着急。 「公主在自暴自弃,本宫真的很担心公主的安危。」 「她要自甘堕落没人能劝得住!」 胤禛素来不喜欢跳脱的皇姐,这些时日她将手伸到朝堂上结党营私,刻意刁难衡臣施行新政一事,令他大为恼怒。 若非年氏与皇姐交好,她哪还能在朝堂如此猖狂。 年若薇始终觉得张廷玉不会丧心病狂的为了得到公主而谋害额驸,此时见四爷对公主已然生出嫌隙,她转头就走到了张廷玉面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1页 「张大人,额驸并非因你而死,对吗?」 张廷玉面色煞白,忽而勾唇笑道:「贵妃娘娘,人活一世...总要有所寄託。」 「陛下,若无旁的事情吩咐,微臣先行告退。」 「准奏。」 「不能走,张大人你这是何意,你站住!」 年若薇被张廷玉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整得云里雾里,这些天子近臣说话,都是如此含煳不清,一句话能让人揣度出八个意思。 「万岁爷,您快让张大人回来,臣妾话还没说完呢。」年若薇娇嗔的抱住四爷的脖子恳求道。 「只你心思单纯听不出,朕都听出衡臣乃性情中人,他只是想让皇姐后半生有所寄託,恨与报復也算寄託。」 「啊?张廷玉大人该不会故意让公主恨他,如此公主才不会心存死志,追随额驸逝去...」 年若薇没想到真相如此让人心碎,张廷玉真是爱惨了公主,竟然背负如此深重的罪孽,宁愿让公主对他痛下杀手,也要让公主好好地活着。 「你们男人偏要在情爱里诡计多端的算计女人吗?」年若薇忍不住为张廷玉的深情和付出垂泪,转身扑入四爷怀里蹭着眼泪。 「说什么胡话,衡臣不代表天下男子。」 温香软玉在怀,胤禛这些时日忙得都住在了养心殿内通宵达旦处理政务,有两日没要她了。 此刻被年氏柔软馨香的身子在他怀里扭着,胤禛捏住她的下巴,俯身吻住了心爱的女人。 「唔..爷这是在御书房呢..」 「无妨。」 苏培盛打从看到万岁爷抱着小年糕那一瞬,就麻熘的关紧了御书房的门。 万岁爷并非头一回在御书房里临幸小年糕了,所以自从那一回突如其来的情事,把苏培盛整的手忙脚乱之后,御书房屏风后的软榻,就悄悄换成了双人的床榻。 而床榻边上的衣柜里,也放满了小年糕的换洗衣衫和了事帕子,以备不时之需。 威严庄重的御书房里头,传来了阵阵男女情动的欢好之声,御前伺候的奴才们早就习惯了万岁爷临幸年贵妃之时的动静,一个个垂着脑袋不敢吭声。 而御前伺候的奴婢,都是四十岁以上的嬷嬷,只因万岁爷说贵妃醋性大,是以主动换掉了年轻貌美的御前宫女。 直到掌灯之时,御书房里才传来摇铃叫水的声响。 年若薇软着身子,被四爷抱着一道入了浴池内,二人还紧紧的融在一块,四爷每走一步,她就忍不住溢出声来,红着脸吻住了他的薄唇。 浴池内暧昧的水声渐渐停下之后,苏培盛转头取来了彤史册子,在上头记录下了雍正元年十月初六,酉时一刻,帝于御书房内临幸年贵妃三回,赐留龙精。 出了浴池之后,年若薇见四爷眸中墨色翻涌似乎还未尽性,赶忙推了推四爷压下的肩,娇嗔道:「臣妾将公主带回了永寿宫里,爷这几日先别来永寿宫可好?」 「呵~」胤禛气的在年氏满是欢爱痕迹的腰肢上轻轻戳了戳。 「爷,难道公主和张廷玉大人这对有情人,此生就只能如此结局了吗?臣妾不甘心!」 「无论如何,朕保衡臣。」胤禛斩钉截铁说道。 年若薇愣怔的盯着四爷,四爷已然表明了他的立场,他会帮着张廷玉一道抗衡公主。 「爷!若无公主促成,你我今生哪还能如此恩爱的厮守在一块,爷不能厚此薄彼。」她赶忙在四爷面前细数从前公主对她的恩情。 「呵呵,若无皇姐从中作梗,爷与你的长子能大好几岁!」 「不与你说了,总之无论如何,我保公主,哼!」 年若薇冷哼一声,气的推开了四爷,熟练的从软榻旁的柜子里取出一身干净的衣衫换上,就撇下四爷,急匆匆的回到了永寿宫。 「苏培盛,立即将皇姐逐出紫禁城。」胤禛愈发恼怒年氏因外人与他置气。 他话音未落,原本走到门口的年氏忽而折返回来,捧着他的脸颊,在他的眉宇间落下绵密的吻。 年若薇在四爷的脸上吻了好几个口脂红印子,直到吻了许久他的薄唇,这才见他眸中染上愉悦的笑意。 她无奈的将唇凑到四爷耳边,气的咬了咬他的耳朵,直到他的耳朵开始再次发烫髮红,她才转身离开。 从小年糕开始没羞没臊的狂吻皇上开始,苏培盛就没挪过脚步,此刻看到万岁爷唇角挂着笑,他就知道爷方才的口谕不用去执行了。 年若薇急急的回了永寿宫里,才踏入殿内,就听到公主的谩骂声:「狗奴才,立即放本宫出去!滚开!」 「公主!」年若薇三步并两步的入了殿内,正看见公主一脚将大力太监踹翻在地,她赶忙护在了奴才们身前。 「公主,您不能这么活着,我心疼您。」年若薇忍不住抹泪。 「年糕...」荣宪顿时垂着脑袋牵起了小年糕的手。 「我找不到别的理由苟活,你就让我这么醉生梦死的活着吧,别管我了。」 「您不是要杀张廷玉吗?他这会还在军机处值守,我现在就让人将他请来!我们现在能杀了他泄愤,我不准公主自暴自弃的活着!」 年若薇决定破釜沉舟一番,让公主和张廷玉二人直面感情,别藏着掖着不长嘴的错过一生。 「恩普,立即去请张廷玉大人过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2页 恩普应了一声,战战兢兢的出了永寿宫,方才那瘆人的打打杀杀的消息,让他心神不宁,他当即就绕到了养心殿里寻师傅苏培盛支招。 ........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恩普就领着张廷玉前来。 「微臣张廷玉,给贵妃娘娘和公主殿下请安。」张廷玉面色凝重,撩袍匍匐在地上请安。 「张大人还活着,本宫又如何能安?」荣宪忽而阴阳怪气的说道。 「张大人,这是鸩酒,本宫不想与你啰嗦,你今日必须死!」年若薇亲自接过了锦秋递来的酒盏,端到了张廷玉面前。 张廷玉直起身来,跪的笔直,此刻他眸中含泪盯着公主,虽一言不发,但满腔深情却溢出了眼眶,让人动容。 可公主却被仇恨蒙蔽了双眼,选择视而不见。 张廷玉接过那酒盏,二话不说就一饮而尽。 荣宪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她知道年糕在用毒酒测试她对张廷玉是否有情,那毒酒压根就不可能要命。 「年糕你就别陪着张廷玉做戏了,你们....」荣宪正轻蔑的说着,抬眸间竟然看见书呆子面色乌青,此刻正七孔流血,痛苦的皱着眉头。 「年糕你给他吃了什么!!」 「鸩酒啊,方才我不是都说了?」 「你!快传太医啊!!」荣宪吓得腿都软了,踉踉跄跄的冲到了满脸是血的书呆子面前。 「张廷玉,你不准死!你只能死在本宫手里。」 濒死之际,张廷玉眸中含泪,忍不住伸手抚着挚爱之人的眉眼轮廓,却又克制的握紧了拳,不敢再去亵渎她半分。 「对..不起...蓝儿,这辈子我最后悔的就是..就是与你这段情..」 「张大人,你不是想让公主恨你一辈子吗?你若死了,还怎么让公主好好活着报復你啊?」 年若薇含泪说道。 「胡闹!」 胤禛方才站在门外许久,恩普来寻苏培盛要能让人七孔流血的药,他就猜到了薇儿想解开衡臣与皇姐的心结。 堂堂一品宰辅重臣,在感情面前却如此谦卑,让他这个为君为友之人,都于心不忍。 「书呆子!!不是你,对不对!呜呜呜,不是你,原来不是你,呜呜呜...」 荣宪抱着书呆子泣不成声,这些年来她在仇恨里苦苦挣扎,不遗余力的抨击书呆子的一切,可他却一声不吭的接受她的无理取闹和疯狂报復。 原来他只是想让她怀着恨意好好的活下去,他看出了她想要为额驸以死谢罪。 「公主,那酒无毒,只是会让人七孔流血而已。」 年若薇牵着四爷的手,回了养心殿,将永寿宫留给了公主和张廷玉这对有情人。 ...... 雍正元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明日就是她的封贵妃大典,同时也是皇后的册封典礼。 四爷今儿心血来潮,要带着她和孩子们回潜邸。 年若薇抱着小八,站在马车前头看着弘晖领着弘历,弘昼,和弘煦前来,唯独不见弘曕,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弘曕呢?」 「回娘娘,六阿哥说身子不适,就不去了。」 「你抱着小八,我去瞧瞧。」年若薇察觉到了弘曕被兄弟们排挤,他定受了天大的委屈,当即就心疼的到阿哥所去寻弘曕。 弘曕的奴才周斌见她来了,忙不迭的将她引到了书房里,此时小弘曕正埋头写字。 年若薇疾步走到孩子面前,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关切问道:「额娘听说你不舒服?」 「嗯。」 弘曕垂着脑袋并未看她,可语气却染着哭腔。 年若薇一颗心揪的生疼,赶忙将孩子抱在怀里哄着:「是不是受委屈了?你平日里别总是藏着情绪,委屈难过了都需告诉额娘。」 「走,跟额娘一起回家!」 年若薇牵着小弘曕的手来到了永寿宫里,此刻苏培盛站在黑色的朱轮马车前,见小年糕将不讨喜的六阿哥带来了,顿时惊得瞪圆了眼。 「你与额娘同乘!」 年若薇才不管苏培盛在那挤眉弄眼的,她只知道弘曕是她和四爷的亲骨肉,她不能委屈了孩子。 「额娘,儿臣还是到后头的马车坐吧。」弘曕急的甩开额娘的手,他一看到汗阿玛就发憷,汗阿玛的奴才在马车前头,那汗阿玛定在马车内。 他不敢看汗阿玛,甚至一看到汗阿玛,当夜必会被噩梦缠身,梦里汗阿玛嗜血残暴的掐着他的脖子,暴怒的让他去死。 「他是你汗阿玛,他对你的爱不比额娘少。」年若薇俯身吃力地将七岁的小弘曕抱在怀里,径直入了马车内。 此刻四爷正端坐在主座上闭目养神,见她抱着弘曕入内,冷哼着再次闭上了眼。 年若薇气的抱着小傢伙坐在了四爷的怀里。 她此刻用了狠力,四爷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就伸手环抱住她的腰肢。 第97章 年若薇赶忙抓住四爷的手掌,将他的手掌放在了小弘曕拘谨的攥在一起的小手上,迫使四爷温热的大掌,覆在小傢伙握紧的小拳头上。 「弘曕,明儿开始,额娘要亲自照顾你们几个兄弟的饮食,明日你们几个兄弟都必须在额娘宫中用午膳和晚膳。」 「儿臣遵命。」弘曕小心翼翼的将另外一只手掌,放在了汗阿玛宽大的手掌上,他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的接近汗阿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3页 年若薇看到儿子小心翼翼的靠近四爷,就心疼的红了眼眶,她和四爷欠这个儿子的父母之爱实在太多,她决定用一生来赎罪。 马车内一时安静的只剩下年若薇投餵父子二人吃点心的唠叨声。 一家人来到潜邸之时,晚膳也已准备妥当,弘昼看到额娘亲自牵着他那白眼狼六弟下了马车,顿时怒不可遏。 当即就气的走到额娘面前,牵起了额娘另外一只手。 可他才抓住额娘的手,忽地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汗阿玛放到了肩上坐着。 汗阿玛另外一个肩上坐着他七弟小弘煦。 小弘昼顿时眉开眼笑,居高临下得意洋洋的看着他那好六弟,看吧,他能坐在汗阿玛肩上。 弘晖抱着八弟弘暄,和弘历两个年长皇子眸中满是艷羡,弘历忍不住伸手抓住了额娘的衣袖,被额娘反手牵紧了小手。 今儿晚膳,年若薇让人准备了铜炉火锅,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涮火锅。 此时年若薇悄悄的推了推小弘曕,让他夹一块焖烂的萝蔔给他汗阿玛。 小傢伙犹豫许久,终于在额娘的再三鼓励下,鼓足勇气从铜炉火锅里夹了一块最大的萝蔔,小心翼翼放在了汗阿玛的碗里。 「爷,弘曕给你夹菜了呢。」 年若薇见四爷依旧无动于衷,赶忙伸手悄悄的拍了拍四爷的腿。 这才见四爷默不作声的慢悠悠吃着那块萝蔔。 看到小弘曕眸中欢喜的笑意,年若薇夹了一筷子小弘曕喜欢的毛肚,放在了他的碗里。 吃过晚膳之后,一家子在潜邸的小花园里散步。 忽而小弘昼忍不住开口道:「汗阿玛,儿臣最喜欢潜邸了,今后您可否将潜邸赐给儿臣为居所?」 弘晖和弘历兄弟二人眸中晦涩不明,垂眸敛去复杂的情绪。 汗阿玛的潜邸是龙潜之地,赐给谁,谁就最有可能是未来的新帝。 他们是皇子,谁又不想要储君之位呢? 「这潜邸额娘也喜欢,额娘还会时常回来小住,谁都不给。」年若薇察觉出气氛不大对劲,于是赶忙开口找补道。 「嗯。」胤禛面上并无过多的情绪,只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句。 听到汗阿玛和额娘并无将龙潜之所赐给任何兄弟的打算,弘晖和弘历兄弟二人竟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弘昼是个直脾气,又被额娘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此时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汗阿玛的潜邸可不是他想要就能要的。 他担心汗阿玛觉得他有觊觎宗庙社稷的野心,赶忙解释道:「汗阿玛息怒,儿臣方才失言了。」 「无妨。」 年若薇听出父子之间就如君臣般疏离淡漠,心里愈发不是滋味,她知道天家无父子,先君臣再才是父子,可这些孩子都是她和四爷的亲骨肉,她不忍心看到孩子们与四爷沦为君臣。 「你们父子要在我面前露出君臣尊卑,今后就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年若薇气的牵紧了小弘曕的手拂袖而去。 「额娘,您如此给汗阿玛甩脸子不妥,汗阿玛毕竟是皇帝。」弘曕担心额娘失了汗阿玛的宠爱会伤心难过,赶忙小心翼翼的劝说道。 「曕儿,额娘并非因为你汗阿玛是皇子或皇帝的身份,才喜欢你汗阿玛的。」 弘曕似懂非懂,明白额娘大抵是心悦汗阿玛,但总觉得额娘的做法极为大逆不道。 可无论额娘做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陪在额娘身边。 年若薇送小弘曕回去歇息之后,就回了曾经在潜邸里的居所西苑。 她早早的就将门窗锁死了,当年四爷主动将西苑的密道封死,她反而不怕他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屋内。 她气的吹熄了烛火,摆明不想等他回来共寝的意思。 子夜刚过,她的房门被轻轻叩响,年若薇瞧见苏培盛猫着腰的身影。 「哎呦娘娘啊,您怎么把门窗都落锁了啊?求您快开开门吶~~」 苏培盛瑟瑟发抖的不敢去看万岁爷铁青的脸,只染着哭腔,求着小年糕快开门,否则天子一怒,他们这些奴才们又该被殃及池鱼了。 「敢问我是为谁开门?」年若薇怏怏不乐的说道。 「这...自然是给万岁爷开门啊。」苏培盛挠挠头,不知道小年糕为何明知故问,眼见房门依旧紧闭,他求助的看向万岁爷。 胤禛无奈的摇摇头,亲自叩响了年氏的房门,这世上也只有她敢堂而皇之的将他拒之门外。 「夫!」胤禛沉声回应。 房门顷刻间吱呀的打开半扇,苏培盛这才恍然大悟,小年糕还真是始终如一,从来只将万岁爷视作夫君,难怪方才他说给万岁爷开门,小年糕视而不见。 年若薇开门之后,就转身回到了床榻上,赌气的背对着四爷。 身后传来四爷一阵轻嘆,紧接着被子掀开一角,四爷温暖的胸膛贴在了她的后背。 「爷是不是定下了储君人选?」 「没有。」 「朝堂之事,你不准插足。」 年若薇听出了四爷语气中的恼怒和警告的意味,气的转过身与他对视。 「储君只会在你所出的皇子里选出,你不必太过忧心。」 「我担心什么!担心我做不成太后吗!你若驾崩了,我也不会独活,我不稀罕太后!只你不许将我的儿子当成蛊虫,让他们自相残杀,否则我与你死生不復相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4页 年若薇气的推开他肆意游走在她衣襟之下的手掌。 「爷若觉得我的孩子不好,就去寻别的女人孕育更好的儿子!何必来缠着我!」 「不准说气话!」 胤禛方才听到年氏说她不独活,就猜到他驾崩之后,年氏会为他殉情,想到她会死,胤禛心中陡然开始慌乱起来,连唿吸都开始觉得针扎似的绵密剧痛侵袭。 「薇儿,别气了,爷属意的储君人选是弘历,只是煦儿与暄儿年岁尚小,看不出资质如何,储君人选还未尘埃落定。」 年若薇听到四爷属意的储君是弘历,她并未有太多的意外,毕竟歷史上就是弘历继承了大统。 可她听四爷的意思,似乎四爷对储君人选依旧悬而未决,于是赶忙追问道:「那干清宫正大光明匾后的匣子里,写的储君之名是谁?」 四爷登基之后就建立了秘密建储制度。 他登基后没多久,就将心中选定的皇位继承人名讳,御笔亲书并加盖玉玺,写在两份密诏中。 这两份密诏其中一份藏于立储盒内,放于干清宫的「正大光明」匾之后。 而另外一份则由四爷日日带在身边。 除了四爷本人之外,没有人知道密诏中到底立的是哪位皇子,一旦四爷驾崩,这两份密诏就会由四爷钦点的顾命大臣分别取下,两者再当众进行验对,确立新君人选。 此后大清直到灭亡,都在沿用四爷确立的秘密建储制度。 「弘历。」胤禛并不想刻意瞒着枕边人。 年若薇听到四爷的答案,心里堵得慌,可皇位只有一个,别的孩子难免失落。 「薇儿,立储一事,关乎国本社稷,你不准将此事泄露给孩子,否则弘历定会为兄弟排挤针对,性命难保。」 年若薇庄重的点点头,康熙朝的废太子就像个活靶子,被所有的皇子群起而攻之。 如今四爷的皇子们都是她的亲骨肉,她更不忍心看到孩子们为了皇位自相残杀。 她正在神游之际,忽而觉得身上一沉,她这才发现四爷早就将她的衣衫褪尽,倾身压了下来。 「不准分心,只能想着爷一人。」 年若薇正要回应,却被他绵密的吻裹挟着,与他唇齿相依,四爷仿佛要将她压进身体内,她紧紧抱着他精壮的腰,情不自禁的被他带入阵阵汹涌情潮中,忘情的发出破碎的低.吟声。 他在床榻上不似在人前那般温文尔雅,从来都是不知餍足的发狠要她。 .... 房门外,苏培盛拿笔在彤史本上记下了万岁爷今夜幸了年贵妃两回,赐留龙精。 可他手里的笔还没来得及放下,屋内再次传来了男女欢好之声,苏培盛赶忙将彤史本上的两回划掉,他正想要写三回,可他咬着笔桿犹豫了一会。 苏培盛决定还是明儿一早再说吧,待万岁爷起身离开屋内,他才能记录下万岁爷整晚到底临幸贵妃几回的准数来。 果然清晨时分,万岁爷又要了贵妃一回,才摇铃唤水。 此时一道守夜的恩普正准备在彤史本上记录万岁爷临幸贵妃四回,忽而被师父苏培盛抓住了笔桿。 「不急,万岁爷没离开娘娘的居所,彤史本都记不得准数。」 恩普正纳闷,可屋内的动静再次传来,恩普默默朝着师父竖起了钦佩的大拇指。 年若薇与四爷在浴池里胡闹了一回,一起身却能感觉到精水滑出身子的热感,她羞的伸手捶了锤四爷满是欢.爱.痕迹的胸膛。 「都怪爷如此孟浪,今儿封妃大典,该迟了。」 「不急。」胤禛取了帕子亲自替年氏清洗那,这才抱着她来到梳妆檯前,又亲自替她描眉画眼。 待到妆罢之后,年若薇焦急的让人将四爷的龙袍和她封贵妃的吉服取来。 可当贵妃的吉服被锦秋捧到她面前之时,年若薇顿时惊得站起身来,吓得将不安的眼神落在了正在穿龙袍的四爷脸上。 「内务府是不是拿错了..」年若薇心里叫苦不迭,如今的内务府管事是她的长兄年希尧,兄长定是悄悄的改了她的贵妃冠服,他还真是煳涂啊,怎么能将她的冠服做成皇后的冠服! 「娘娘,冠服没错,这是万岁爷给您的惊喜,不准奴才们提前告知您,这并非皇后冠服,而是贵妃冠服。」 「可这冠上的东珠还有吉服的九凤逾矩了。」年若薇心中不安,她甚至觉得是不是四爷用凤袍来试探她的心意。 「哎呦娘娘您请放宽心,您的冠服金线比皇后的凤袍少用了一两金线,错不了。」苏培盛忙不迭的安抚小年糕不安的情绪。 「.....」年若薇顿时哑口无言,难道旁人还会拿秤来称一模一样的两件吉服到底有无相差一两金线吗? 「薇儿,莫要误了吉时。」 年若薇听到四爷在催促,于是忐忑的应了一声,换上了那套与凤袍无异的吉服。 年若薇欢好吉服之后,正准备换上花盆底绣鞋,忽而发现那绣鞋尖上镶嵌的硕大得离谱的东珠,甚至比四爷的帝王冠冕上的东珠还大许多,她愈发惶恐。 「还愣着干嘛?」 四爷拿起托盘里的花盆底绣鞋,俯身曲膝替她换上,年若薇泪眼盈盈的盯着四爷冠冕上的小一大圈的东珠,感动的说不话来。 紧接着四爷又亲自搀扶着她一道出了西苑,眼前赫然出现明黄的天子卤簿旗幡仪仗和九龙华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5页 而华盖之前,挺着一尊明黄缎绣金龙的十六抬御辇。 这十六抬的御辇只有帝王才有资格乘坐,象徵着帝王身份和皇室崇高尊贵的地位。 年若薇被天子銮驾的阵仗震慑,忙不迭的逡巡四周,想看看贵妃的车驾停在何处。 忽地四爷牵着她的手径直入了御辇中。 「爷!臣妾不能坐御辇!」年若薇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四爷素来最重规矩,今日却屡屡为她做出格之事,她怕四爷被人指摘,于是拼命挣扎,可四爷却忽然俯身折腰将她抱在怀里。 「薇儿想让朕背你入宫?」 「不不不。」年若薇不敢再乱动,乖乖的蜷缩在四爷的怀里,由着他将她抱入了御辇内。 她坐在四爷怀里坐立不安之时,忽而瞧见几个穿着亲王和郡王蟒袍的男子朝着御辇走来。 年若薇定睛一眼,顿时吓得捂着嘴巴不敢吭声。 今儿抬御辇的十六人,个个都是皇族宗亲,她甚至看到了怡亲王和她的长子弘晖,还有直亲王,成亲王,等康熙爷的皇子们。 这些抬轿子的轿夫身份尊贵,不是亲王就是郡王,年若薇愈发惶恐不安的握紧了四爷的手掌。 此刻怡亲王允祥和皇长子弘晖俯身将双龙头的轿子横杆扛在肩上,走在了御辇最近的前方。 千人之多的天子仪仗浩浩荡荡朝着紫禁城的方向行进,直到御驾来到大清门之前,年若薇终于吓得扯了扯四爷的龙袍。 「爷,臣妾是贵妃,没有资格从大清门入紫禁城。求您容臣妾先行下御辇,从神武门入紫禁城,再由顺贞门入后宫,方符合祖宗规矩。」 无怪乎年若薇如此惶恐,甚至连抬轿的大阿哥弘晖方才跟着十三叔允祥竟然来到了象徵大清国门的大清门,都忍不住惶恐的垂下了脑袋。 在后头抬御辇的廉亲王允禩和老九老十老十二和老十七等亲王都忍不住愤怒的压下了眼帘。 堂堂亲王抬皇帝就算了,竟然沦落到抬皇帝的宠妃,甚至不是皇后,简直是奇耻大辱。 可廉亲王等人只是恼怒片刻,忽而又忍不住喜上眉梢,新帝越是放浪,龙椅就坐的愈发摇摇欲坠,这是大喜事。 眼看着御辇朝着大清的国门前行,众人更是欣喜若狂,乱吧乱吧,最好老四能被年氏迷惑得从此君王不早朝才好。 大清门位于皇城天安门的南面,明朝时被称大明门。 大清入关之后,将其改为大清门。 因大清门在皇宫正南,面南为最尊贵的方向,故而明清时期,乃国门的象徵,意义非凡。 大清门以国号大清二字为名,地位远胜于紫禁城其他的城门。 依大清的祖宗规矩,大清门只有太上皇、皇太后、皇帝、皇后才能进去,其余人等只能走侧门。 而朝堂上只有参加科举殿试的前三甲出皇宫时,才会恩准从大清门出宫,以示皇恩浩荡和对国之栋樑的敬重。 并非所有的皇后都有资格入大清门,只有在新帝继位之后完婚,或者重新册立的皇后,皇后所乘的九辇金凤顶大仪车,方能从大清门抬入紫禁城内,然后过午门入坤宁宫。 旁的妃子即便贵为皇贵妃,都只能走紫禁城的后门神武门入宫。 从大清门抬进紫禁城的皇后,是最为崇高的荣耀。 按照祖宗规矩,非大清门入者,不得废黜大清门入者。 意思就是只有从大清门抬进来的皇太后,才能有资格废黜从大清门抬进来的皇后。 否则宗人府和皇帝可不予理会。 放眼整个大清朝直到灭国之时,也只有五位皇后从大清门入宫,年若薇终于忍不住瑟瑟发抖的蜷缩在了四爷的怀抱中。 御辇外鼓乐齐鸣,四爷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安,此刻贴在她的耳畔,反覆呢喃着这些本就属于她。 年若薇懵懵懂懂的点点头,随着御辇和四爷一道入了大清门。 今儿四爷都在做让人瞠目结舌的逾矩之事,所以此刻御驾停在坤宁宫门口,她反而并不感到意外了。 贵妃持节受封的使者,是怡亲王和荣宪公主,当看到公主为册封使者之时,年若薇终于忍不住感动的潸然泪下。 整场册封仪式,年若薇都处于神游恍惚和惶恐的心情,直到她站四爷左侧,与站在右侧的那拉氏一道听着文武百官和内外命妇匍匐在面前山唿万岁之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站错位置了。 古来以左为尊,她站的左侧是皇后的位置。 可如今木已成舟,她只能硬着头皮将错就错。 皇后那拉氏脸上的笑容绷得紧紧的,虽歷经波折,但她总算坐上了大清皇后的宝座。 今日开始,她要好好坐稳了皇后之位,再一路朝着太后至尊之位不懈努力。 是的,她才正式当上皇后,已然开始筹谋如何早日当上太后了。 第二日是后宫诸妃集体的封妃大典,礼成之后,年若薇不骄不躁的领着众妃,准备匍匐在皇后那拉氏脚下。 从明日开始,她就需去景仁宫给皇后那拉氏晨昏定省,她压着怒火,正要曲膝下跪,忽而苏培盛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她面前。 「哎呦皇后娘娘,您还病着就不必有诸多繁琐的规矩了,万岁爷口谕:诸位娘娘们都散了吧。」 皇后那拉氏被两个奴婢搀扶着离开,面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的僵在嘴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6页 「放肆!祖宗规矩又如何能说免就免,那拉氏!你是中宫皇后,她们跪你是本分!」 太后乌雅氏岂会看不出胤禛心疼他的宠妃年氏,不想让年氏给那拉氏下跪,可她偏要搅局,偏要将胤禛的后宫搅的鸡犬不宁。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年若薇知道乌雅氏在当搅屎棍,可她偏就不让乌雅氏得逞,于是毕恭毕敬的领着后宫众人匍匐在地,给皇后见礼。 乌雅氏不悦的瞪着年氏那狐狸精的头顶,冷哼一声就回了宁寿宫。 那拉氏脸上浮出得意的笑容,刻意等了一会,才让这些妃妾起身。 她回到装饰一新的景仁宫寝殿内,就忍不住恐惧的捂着口鼻,打开了所有的门窗。 这些时日,即便外头颳风下雪,她冻的瑟瑟发抖,都要门窗大开的睡觉。 整座修葺一新的景仁宫内萦绕着裊裊青烟,可她明知道那薰香有问题,却不敢拿水将薰香浇熄。 那拉氏目光怨毒的看着养心殿的方向,她倒要看看自己与那无情无义的男人,到底谁先熬死谁。 偌大的西六宫只住着贵妃一人,旁的嫔妃,甚至是皇后都挤在了东六宫中。 年若薇实在不好意思独霸西六宫,于是借着四爷的名义,让内务府将长春宫和储秀宫安排给了与她交好的宁妃和谦妃。 至于她所居的永寿宫隔壁的启祥宫因从前走水,被四爷改成了佛堂。 而紫禁城里最为富丽堂皇的翊坤宫却被空置了。 也不知将来会是哪个宠妃入主翊坤宫,年若薇私心的希望翊坤宫永远空置下去。 直到这日,翊坤宫与永寿宫之间的红墙轰然倒塌,年若薇这才发现四爷早就悄悄让人将翊坤宫和永寿宫彻底打通了。 四爷甚至让人摘掉了永寿宫和翊坤宫的匾额,如今她这个贵妃住着两个宫殿打通在一起的新殿,可四爷却奇怪的不曾给宫殿取名。 年若薇这就不乐意了,于是当夜就缠着四爷给她的寝宫赐名字。 「此殿是养心殿的一部分,无需再赐名!」厮磨许久之后,胤禛沉身入内。 年若薇傻眼了,忽而感动的主动吻住四爷的薄唇。 四爷说她住的地方无需取名,是养心殿的一部分,没有什么宫殿名字会比皇帝所居的地方更为尊贵了。 四爷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想告诉她,二人是真正的夫妻一体,同吃同住不分彼此。 打从那之后,入宫觐见的命妇们一提起雍正爷的心尖宠妃年贵妃,就会不约而同的说她住在养心殿后头,只因那座宫殿无名。 久而久之一提起养心殿,命妇们就想起了年贵妃。 雍正元年腊月二十六,御书房内。 苏培盛紧紧的捂着手里的药瓶子,浑身都在发抖。 「狗奴才,再取一颗丹药来!」 「万岁爷,这丹药虽能提神,可是药三分毒啊,您今日都吃了两颗,不能再服用了。」 自从万岁爷开始日夜颠倒的给康熙爷侍疾开始,他就染上了服丹药的习惯。 苏培盛恨不得杀了那些敬献丹药给万岁爷的喇嘛。 「无妨!」 胤禛日日都需要服下丹药提神醒脑,此时见苏培盛那狗奴才抗旨,他气的扬手夺过丹药,取出两颗咽下。 今日他批阅了一整日的奏摺,眼看着摺子上的字迹渐渐重影模煳开来,他只能继续服用丹药。 这些丹药的确不错,他即便通宵达旦两三日批阅奏摺,只要服下几颗丹药,便能立即恢復精神抖擞。 今日愈发疲累,他将苏培盛那哭哭啼啼的狗奴才赶出去之后,就开始聚精会神的批阅奏摺,觉得疲累之时,就下意识的取丹药服用。 苏培盛正在御书房门外忧心忡忡,寻思着要不要将万岁爷沉迷丹药一事,偷偷告诉小年糕。 可爷吩咐过,若他敢在年糕面前乱嚼舌根,杀无赦。 苏培盛缩了缩脖子,正有些不知所措之时,忽而御书房内传来咚的一声轻响。 苏培盛忙不迭的端来一盏茶,藉口奉茶入了御书房内。 「万岁爷,奴才沏了一盏普洱茶,热度将将好,您且..啊!!来人啊,快传太医!」 苏培盛抬眸间竟然看见万岁爷七孔流血的躺在地上,吓得高声惊唿道。 一墙之隔的年若薇正在泡脚,勐的听到苏培盛染着哭腔高声大喊着传太医,她一颗心顿时揪得生疼,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一个箭步从暗门冲到了养心殿内。 当看到七孔流血躺倒在地的四爷之时,年若薇忍不住恐惧的浑身颤抖,满眼惊恐的跪倒在四爷身侧。 「爷..你快醒醒啊...」年若薇将生死不明的四爷抱在怀里,哭的肝肠寸断。 可哭过之后,她忽而又强忍着悲痛欲绝的心情,让人立即将小阿哥们请到养心殿来。 她又急急忙忙的寻了四爷的金牌令箭和调兵遣将的虎符还有玉玺,让匆匆赶来的孩子们立即带着这些东西去寻怡亲王。 「晖儿,你是长子,需照顾好弟弟们,立即悄悄出宫去寻怡亲王,让怡亲王将你们藏起来,除非额娘亲自去寻你们,否则不要出现!」 「额娘,汗阿玛还有气,您别担心。」 「不,额娘不能冒险!」年若薇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这紫禁城里如今就像在虎口内,她不能让孩子们冒险待在紫禁城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7页 「血滴子何在!」 门外悄无声息的出现了数道魁梧的黑影,其中一人跪在了贵妃面前,万岁爷嘱咐过,他们这些血滴子暗卫,只听从陛下和年贵妃二人的号令。 「立即护送皇子们离开,尔等需保护皇子们的安危,多谢!」 那血滴子首领乍然听到贵妃说了句多谢,忽而愣怔了片刻,就重重的朝着贵妃磕头行礼。 此时数名太医步履匆匆的赶来,年若薇犹豫了片刻,就将四阿哥弘历单独叫到了屏风后,她面色凝重的将四爷随身携带的传位诏书,悄悄塞给了四阿哥弘历。 「孩子,不准打开这锦囊,见到你十三叔后,立即将这锦囊交给你十三叔,他知道该如何处理。」 弘历震惊而激动的接过那明黄的香囊,那香囊上绣着象徵天子的九龙纹,谁都知道汗阿玛确立秘密建储制度,写着储君名讳的传位诏书,就藏在正大光明匾额之后,还有一份诏书,则是由汗阿玛随身携带。 额娘为什么将这份诏书悄悄的给他保管,而非大哥? 此刻弘历唿吸都变得急促了,目光紧紧盯着手里的香囊。 「弘历,倘若额娘和你汗阿玛有不测,你需照顾好兄弟们,不得亏待任何一个兄弟,尤其是弘曕。」 「额娘放心,儿臣定不亏待任何一个亲兄弟。」 倘若方才弘历还在犹豫未来储君到底是不是他,此刻听到额娘的嘱託,他已然确定自己就是储君的不二之选。 年若薇含泪拍了拍小弘历的肩膀,就将孩子们交给血滴子暗卫护送离开,她则心急如焚的陪在了四爷的身边。 「万岁爷如何了!」 「启禀贵妃娘娘,万岁爷中了丹毒,眼下昏迷不醒,并无性命之忧,估摸着昏睡一个月左右,每日放血清毒,就能甦醒。」 「丹毒?你是说万岁爷服用丹药?」 年若薇震惊的看向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苏培盛,忽而看见苏培盛闪躲的眼神,顿时怒不可遏。 「苏培盛!万岁爷何时开始服用丹药!为何本宫全然不知情!」 苏培盛从未看过小年糕如此狰狞愤怒的表情,顿时吓得曲膝匍匐在了小年糕的脚下。 「回贵妃娘娘,是..万岁爷是从在畅春园里给先帝爷侍疾之时,就开始悄悄服用喇嘛敬献的丹药,奴才拦不住啊,万岁爷还不准奴才告诉您,呜呜呜,奴才该死...」 四爷竟然那么早就开始服用丹药了,年若薇眼前一黑,险些昏厥过去。 就在她准备追问太医能不能想办法让四爷尽快甦醒之时,忽而养心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年氏,你好大的胆子,皇帝病重都未告知哀家!」 此时皇后那拉氏搀扶着太后乌雅氏来者不善的一道入内。 年若薇下意识挡在了床榻之前,四爷病倒后,没想到那拉氏和乌雅氏最先浮到明面上来。 「放肆,见了本宫和太后为何不跪!」 那拉氏憋着火气抬起花盆底鞋,狠狠的踹在了年氏那贱人的膝盖上,迫使她匍匐在了她的脚下。 「速速取皇帝的玉玺来,哀家要传旨让小十四立即回京监国!」 年若薇乖乖的跪在地上,庆幸方才她将孩子们和玉玺一道送走。 兰翠在养心殿内搜寻了好几遍,却不见玉玺。 乌雅氏深知年氏必定知道玉玺放在哪,于是急急忙忙走到年氏面前,将她一脚踹翻在地。 「快说玉玺在何处!!」 「太后娘娘,臣妾只是妃妾,又如何能知道玉玺在何处?」 「来人,立即去阿哥所将年氏所出的皇子统统带到养心殿内。」乌雅氏忽而暴怒的呵斥道。 兰翠应了一声,亲自领着几个侍卫前往阿哥所拿人,可却扑了个空。 当兰翠将小阿哥们失踪的消息带回养心殿之后,乌雅氏顿时气的狠狠的踹了趴在地上的年氏好几脚。 皇后那拉氏在太后面前始终保持着乖顺和沉默,只在太后发狂的虐打年氏之时,她趁机上前狠狠的用花盆底鞋踩着年氏的手背,听到清晰的骨裂之声后,她笑着又碾了好几下。 「太后娘娘,九门提督隆科多大人已封锁九门。」此时一个小太监急急入内禀报。 年若薇顶着脸上血红的巴掌印艰难起身,却被皇后那拉氏一脚踩住后背,再次摔趴在地上。 年若薇顾不得疼痛,开始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九门提督隆科多显然与乌雅氏和那拉氏沆瀣一气,她们能让谨慎的佟家出手,必定许了天大的好处。 而佟佳一族不缺金银和高官厚禄,那么只有一种方式能打动佟家,那就是太子之位。 年若薇一边擦着溢出唇角的血,一边咯咯咯的冷笑起来。 「你们替佟家和废太子做了嫁衣还不知,真是愚蠢。」 乌雅氏心下一惊,年氏果然是个伶俐人,从只言片语中就猜到了她和佟家还有废太子勾连。 「年氏你别再故弄玄虚!」那拉氏其实不在乎谁当新帝,反正无论哪个皇子当新帝,她都是最为尊贵的母后皇太后。 「皇后,既然弘曕是我的儿子,那三阿哥弘时有无可能,他并非万岁爷的亲骨肉?」 「皇额娘,您别听年氏在危言耸听,弘时怎么可能不是万岁爷的骨血?」 那拉氏似乎猜测到了某种可能,可她不能说出口,否则以太后乌雅氏的脾气,定会气的撕毁与佟佳一族和废太子的联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8页 「不,你让年氏继续说,弘时怎么就不是胤禛的骨血了?」 「皇后着急了,臣妾还是不说了吧,反正臣妾说的话,太后您註定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不如太后您想清楚为何废太子明明子嗣众多,却与赫舍里一族甘心扶持三阿哥为新帝。」 「万岁爷既宠爱佟佳氏,为何这些年来她再无所出?为何佟佳氏为齐妃,屈居于臣妾之下?」 年若薇并不着急的说出真相,而是抛出一系列的疑问。 太后乌雅氏能从奉茶宫女一路摸爬滚打到如今也屹立不动,她就不信乌雅氏在紫禁城里没有培植自己的势力。 「皇后娘娘,您难道忘了当年您与臣妾二人在毓庆宫里,撞见太子在假山内与皇子内眷野合一事?臣妾记得当时齐妃很早就离席了。」 「连臣妾都听出与太子野合的女子嗓音与齐妃相同,齐妃素来与您不睦,难道您真的听不出吗?」 「您若真要选出新帝人选,也该选太后的亲孙儿才对啊,为何帮着太子和佟家谋夺太后血脉的正统传承?您到底想做甚?」 「哎呀,那到时候三阿哥登基之后,是不是该册立摄政王人选啊?不知摄政王是太子还是十四爷?摄政王人选,总归是要新帝的血亲才能让人安心,不是吗?」 「贱人你住口!」那拉氏最讨厌年氏这张伶牙俐齿,此刻见年氏还在不遗余力的挑拨联盟关系,赶忙一巴掌狠狠的打了年氏一个大嘴巴子。 年若薇被两个大力太监按着无法还击,被打的眼冒金星,她嘴角溢出猩红,却仍是忍不住畅快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太后啊,您可要想清楚了,别到时候连累了十四阿哥还不知。」 「哀家才不会听你信口雌黄,立即褫夺年氏贵妃之位打入冷宫!」 「皇额娘,年氏本就是贱婢出身,不若将她丢回到辛者库为罪奴吧,打入冷宫着实太便宜她了。」 那拉氏极力说道,后宫里嫉恨年氏的嫔妃众多,若年氏入了辛者库为贱奴,反而更快不得好死。 年若薇听到乌雅氏这句话,只冷笑着再次被那拉氏踹翻在地上,她心中窃喜,方才她分明看到了乌雅氏眼眸中的犹豫和迟疑。 年若薇被几个老嬷嬷扒下了贵妃的宫装和满头珠翠,就这么披头散髮,穿着中衣被拖出了养心殿。 她知道乌雅氏开始怀疑了,在没有找到她所出的皇子之前,为了十四爷,乌雅氏绝对不会让四爷有性命之忧。 而养心殿内,太后乌雅氏看到皇后那拉氏默不作声的走到了龙榻之前,忽而忍不住挑眉,抢先走到了胤禛的床前。 这皇位再不济也轮不到旁人来觊觎,左不过就是她的两个亲儿子和孙儿之间的权衡较量罢了。 如今玉玺和兵符,还有年氏所出的皇子都不见了,她愈发的忐忑难安起来。 她开始怀疑那拉氏与废太子沆瀣一气,勾结佟佳一族和赫舍里一族,将胤禛的皇子和玉玺统统藏了起来。 「那拉氏,哀家老了,你去与佟佳一族和废太子筹谋大事吧,哀家看着胤禛即可。」 「臣妾遵命。」那拉氏跪安之后,转身用帕子将左手上的护甲包紧,指尖都在忍不住发颤。 可恶,就差一点点,她就能亲自送那无情无义的男人驾崩。 都怪年氏那贱人在太后面前挑拨离间,她已然感觉到太后对她的疏离和防备。 此刻那拉氏眸中凶光毕露,发誓一定要让年氏不得好死,她一刻都不想看到年氏那贱人活着了。 养心殿内,乌雅氏亲自接过奴才递来的汤药,用小勺子开始伺候胤禛服药。 可他即便昏迷不醒,仍是在忤逆她这个亲额娘,眼看着药汁再次溢出他的唇角,乌雅氏顿时恼火的将勺子狠狠的戳进胤禛紧闭的口中。 「喝啊!为何哀家伺候你喝药都要忤逆!逆子!你喝!」 乌雅氏气的狠狠的甩着胤禛耳光,直到他脸颊上满是鲜红的巴掌印,她这才让大力太监将逆子的下巴卸脱臼,将漆黑的汤药一股脑的倒进他的口中。 苏培盛跪在一旁心疼的直掉泪,万岁爷此刻满头满脸都洒满了漆黑的汤药,被褥都被汤药淋湿。 太后明明可以选择无数个温和的方式伺候万岁爷服药,可她却卯足了劲,发狠的虐待万岁爷。 第98章 如今整座紫禁城,都被九门提督的护军和赫舍里一族把持的内管领侍卫营把持,内务府年家大爷的管事位置怕是也保不住了。 毕竟年家大爷年希尧才刚入内务府管事,内务府里盘根错节的都是佟氏一族的党羽。 苏培盛很担心小年糕在辛者库里会被人欺负,可他却被困在养心殿内无法离开,只能默默祈祷万岁爷早日甦醒,小年糕才能化险为夷。 年若薇被太后乌雅氏褫夺了贵妃之位,贬为辛者库罪奴。 此时她被两个老嬷嬷丢到了辛者库里,看到辛者库总管那张熟悉脸,她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奴婢给赵公公请安。」 赵如海是四爷早年间安插在辛者库的小太监,没想到如今都当上了辛者库的管事大太监。 「哎呦您别折煞奴才。」 作为万岁爷暗中的心腹,赵如海岂会不知万岁爷极为宠爱年贵妃,如今万岁爷病着,倘若万岁爷甦醒,年贵妃定会第一时间復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9页 赵如海难得抓住一个献媚讨好的机会,全程都毕恭毕敬的猫着腰,客客气气的将年氏请到了早就准备好的,敞亮温暖的房间里。 这房间是他的居所,方才惊闻贵妃被发配到他的辛者库,他吓得临时腾挪出来这间辛者库里最好的屋子。 此刻小太监们还在忙着搬走他的物件,他存着小心思,虽只字未提这间屋子是他的,却通过还没搬完的行囊,想要让贵妃知道他的孝心。 年若薇方才被赶出养心殿,甚至来不及带上行囊,此刻鞋子都没顾得上穿,只尴尬的站在原地。 赵如海是个伶俐人,当即就让人取来了几套崭新的宫女穿的衣衫,亲自捧着一双崭新的绣花鞋,跪在地上伺候贵妃娘娘穿鞋。 「赵公公不必如此客气,我自己来即可。」 年若薇庆幸在辛苦者库里遇到的是四爷的心腹奴才,否则她还真的没法熬到四爷甦醒之时。 辛者库里的奴才们对这位被太后贬为罪奴的宠妃极为好奇,时不时有奴才对她探头探脑的窥视。 年若薇只宠辱不惊的做好赵如海安排的细活,日日都盼着四爷早些甦醒。 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就听说了太后将常在乌雅芸意晋封为元贵妃的消息,元贵妃甚至直接住进了被四爷摘牌的翊坤宫内。 如今那翊坤宫的匾额被重新挂了回去,这日一早,年若薇就被翊坤宫的奴婢请到元贵妃面前。 这些年来,乌雅芸意在王府里简直是透明般的存在,她差点忘了后宫里还有太后母族血统的嫔妃存在。 乌雅芸意初时只被四爷册封为常在,没成想如今一跃成为了贵妃。 此时一身贵妃宫装的乌雅芸意正坐在年若薇最喜欢的鞦韆架上晒太阳。 年若薇顿时不悦的沉着脸,只因那鞦韆架是四爷亲手给她做的,她不喜欢让旁人触碰。 「年氏,你还不知道吧,你兄长年希尧昨儿因贪墨被革职,如今人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他贪墨的金额着实惊人,还糟蹋了内务府里好几个包衣奴婢,估摸着秋后就将问斩。」 「还有你弟弟年羹尧,太后已下旨让十四爷将他押解回京,他勾结准噶尔汗国通敌卖国的铁证,昨儿已送到了养心殿。」 「你那对年迈的爹娘和你两个妹妹,都被太后娘娘发配到宁古塔为奴了,听说你那最小的妹妹小小年纪就已是倾国倾城之姿,本宫已让人专门在路上多多照顾那倾国名花了。」 年若薇听到家人被连累,顿时心急如焚,可面上仍是不显山不露水。 她只淡然道:「那就多谢娘娘帮奴婢解决后患了,我早就受够了年氏一族就像蚂蝗似的,依附在我身上吸血,您若能帮忙将年氏一族都灭族了,奴婢定感激不尽。」 年氏如此反常的对年家遭难一事感恩戴德,倒是让乌雅芸意感到意外。 继而她就想起来年氏早年间入宫为奴婢,年氏一族并未有任何照拂,让年氏在紫禁城内数次九死一生。 看来年氏恨毒了她的母族,年氏一族在年氏上位之后,的确是得了不少好处。 此时乌雅芸意再看见年氏提起年家人,眉宇间真真切切的不耐和厌烦,乌雅芸意只觉得自己成了替年氏解决麻烦的帮手,顿时怒不可遏。 「年氏,你知道我这些年来在王府里是如何度日如年吗?」 乌雅芸意抬手间,就有两个老嬷嬷将她按倒在地。 「立即将这贱婢的衣衫扒光!」 年若薇正要反抗,忽而两个明显是练家子的大力太监将她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已然许久没有如此狼狈过,此时她的衣衫被大力太监撕扯的衣不蔽体。 乌雅芸意忽而阴测测的笑着朝年若薇走来,她的手里还抓着个助性的玉势。 玉势就是做成男.根的助兴之物,眼看着两个大力太监抓住她的腿,年若薇顿时吓得拼命挣扎着。 「年氏,这些年来只有这冰冷的玉势,陪着本宫度过无数寒暑,本宫居住的芸汐阁卧房里有二百三十三块地砖,从房门到梳妆檯的第六块砖缺了右上角。那些年王爷一回都没来瞧过本宫。」 「都是你这贱人迷惑了他!今儿本宫就让你尝尝假男人的冰冷滋味,呵呵呵呵....」 年若薇傻眼,乌雅芸意真是疯了,竟然想要用玉势来羞辱她。 而此时乌雅芸意靠近年氏,看到年氏满身的累累伤痕,顿时愣怔在原地。 她原以为年氏这些年来独得盛宠,必定过的风光无限,可似乎年氏过的比她还惨,甚至年氏的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年若薇也发现了乌雅芸意眸中的恐惧和怜悯之情,登时计上心来。 「呜呜呜,既然今日都被贵妃娘娘发现了,那奴婢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奴婢就问问您,陛下在奴婢身上的这些触目惊心的恩宠,娘娘真的要吗?」 「万岁爷心中真正藏着谁,您真的瞧不出吗?」 乌雅芸意被伤痕累累的年氏震慑的说不出话来,此时她目露凶光的拿着玉势,正准备狠狠的戳到年氏那,忽而瞧见年氏连那儿都有一道瘆人的刀疤。 「哎呀吓死本宫了,本宫还以为你身上盘着蜈蚣...」 「回娘娘,这是奴婢生大阿哥之时,万岁爷担心大阿哥难产,亲自划开的口子,当时奴婢肠子都掉出半截来,在红螺山躺在雪地里被冻了半日,万岁爷和皇后娘娘才想起奴婢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0页 年若薇开始含泪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娘娘,这种宠爱真的值得您嫉妒吗?」 年若薇全程都没有攀扯上四爷到底喜欢谁,但乌雅芸意是个聪颖之人,定推敲出了大概。 「年氏,我们都被万岁爷利用了,都是苦命人,呜呜…」 「是啊是啊,倘若当年并非康熙爷强行赐婚,万岁爷压根就正眼都不会瞧奴婢一眼,您瞧瞧万岁爷册立的新君都并非奴婢的儿子,如今奴婢的孩子都失踪了,甚至不知道他们究竟是生是死,呜呜呜呜.....」 年若薇开始不遗余力的卖惨。 她无比庆幸四爷这些年来谨慎的在明面上对她其实算不得宠爱,甚至还对外宣称是奉旨宠妾,奉旨与她过日子生孩子,全然没有半分情意。 年若薇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四爷将她捧在手心里护着,竟让她活得愈发单纯不谙世事。 她有许多年没有独自面临如此窘境,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将眼下的困境解决了再说。 「是啊,康熙爷都驾崩了,万岁爷自然无需在康熙爷面前继续假装乖顺的宠着你,你说你贱不贱啊,这些年来被他如此折辱,竟然还愿意为他生孩子,倘若是本宫,早就给自己服下一碗绝子汤,与他同归于尽了。」 年若薇没想到乌雅芸意竟然还是个脾气火爆的性情中人,心中忍不住偷笑,于是含泪附和。 「奴婢又有什么办法?年氏一族一百七十多口人命都曾是雍亲王的属人,奴婢全家都是王爷的家奴。」 「奴婢父母耳提面命让奴婢争气,为了家族荣光奉献一切,即便不为母族,为了孩子,奴婢也只能强颜欢笑。」 「我呸,为了家族荣光就能卖女儿了吗?什么狗屁家族,难怪是个破落小族。」 「本宫和你说,那人并非是良人,他眼里只有权势,压根不可能真心喜欢谁,若真要说喜欢,谁都越不过齐妃,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奴婢都知道,可如今没法子了。死生都只能与万岁爷绑在一块了。哪儿有您这么好命,终于盼来了苦尽甘来的好日子。」 「本宫此生也只有这贵妃的尊荣了。」同为女子,乌雅芸意发现与年氏相比,她并非是最惨的,人总是不会将比自己差劲和弱小的蝼蚁放在眼里。 乌雅芸意此刻压根就瞧不起比她更为悽惨卑贱的年氏,甚至觉得亲自动手去责罚年氏都脏了手。 「娘娘总是比奴婢好福气的,奴婢如今只是辛者库的罪奴,还不如普通的奴才呢。」年若薇唯唯诺诺的卖惨。 乌雅芸意又与她闲聊了几句,责骂了好几句她窝囊没出息,就将她打发走了,还好心的赐了她好些银子。 年若薇攥着银子从翊坤宫出来之后,浑身都被冷汗打湿了。 乌雅芸意这关算是过了,接下来齐妃和皇后这关确是不好煳弄的。 尤其是皇后那拉氏,她对四爷与她之间的感情极为了解和妒忌,那拉氏绝对不会放过趁着四爷病重之时,置她于死地的大好机会。 年若薇此刻小心翼翼的沿着人少的宫道前行,尽量绕开东六宫的范围。 此时她路过一处竖井,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年若薇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她整个人失去重心,跌入竖井中。 噗通一声轻响,刺骨的井水几乎无孔不入的侵肌入骨,她冷的瑟瑟发抖,抬头正要喊人,忽而头顶上方的井口被一片漆黑遮挡。 想必方才定有人将这口竖井封死了,此刻竖井内伸手不见五指,年若薇浮在竖井中冻的瑟瑟发抖。 她扯着嗓子开始惊唿救命,可直到她喊得嗓子都嘶哑了,仍是没有人回应她。 年若薇欲哭无泪,此时她甚至分不清白昼还是暗夜,庆幸井口狭小,她将双腿撑住井壁,勉强能让自己脱离刺骨的井水。 可渐渐的她开始冷的浑身发抖,腊月里冰天雪地的,不结冰的井水反而更暖和些。 她一咬牙,再次跃入没比空气中暖几分的井水中,唇齿都哆哆嗦嗦的开始打颤。 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儿是腊月二十八,是她的生辰,年若薇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竟然孤孤零零的身陷于水井中过生辰。 也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她的肚子开始咕咕叫,双脚开始抽筋之时,忽而被盖的严严实实的水井口,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 年若薇疲惫的抬眸看向井口,竟看见两个面生的小太监正放下一根麻绳。 年若薇正在怀疑对方是否可靠之时,忽而一个小太监竟然说出晦涩难明的奇怪语言。 年若薇顿时惊的瞪圆眼睛,只因那小太监竟然说的是海宁陈家信使的特殊语言。 作为曾经的陈家当家主母,她自然听明白对方说的是奉家主令,前来保护主母。 年若薇心内百感交集,没想到最后对她施以援手之人,竟然是她最意想不到之人。 她在两个小太监的帮助下,抓紧了绳索从竖井中缓缓爬了出来。 两个小太监将她抬到了一处僻静的庑房,又替她寻来一身干净的宫女棉袍,年若薇换下冻出冰碴子的湿漉漉棉袍,饮下一大碗热茶之后,身上才勉强有几分暖意。 没想到陈家在紫禁城里的势力浸透得如此深,两个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将紫禁城里发生的近况,事无巨细的禀报给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1页 太后乌雅氏垂帘听政,果然压下了三阿哥弘时为皇太子的提议,朝堂上俨然分成了多股夺嫡的势力,简直乱成一团。 四爷初登基,在朝堂上的根基未稳,如今遭此巨变,那些潜藏在暗处的反对势力开始兴风作浪,大清国祚已然处于风雨飘摇之时。 当小太监将陈文宴提出帮她诈死逃离紫禁城一事告知,年若薇没有丝毫犹豫,婉言拒绝。 她不放心四爷一人在紫禁城内,倘若她诈死,这紫禁城内再无真正关心和在乎四爷的人。 乌雅氏如今只是暂时不动四爷的命,倘若十四阿哥班师回朝,四爷定会沦为十四阿哥谋朝篡位的祭品。 年若薇还真是小瞧了太后乌雅氏,曾经的八爷党羽们,如今在朝堂上紧紧的依附着太后,隐隐将废太子一党和佟佳一族的势力弹压在足下。 而庆幸的是四爷的势力依旧占据上风,以十三爷和张廷玉等内阁大臣,把持着除九门步军营和内管领侍卫营之外,整个大清的军权。 十三爷竟然做出了破釜沉舟的决定,拥立四阿哥弘历为储君。 年若薇没有想到十三爷等内阁重臣,竟然将四阿哥弘历提早推到了明面上。 昨日十三爷更是拿着天子的国玺和天子亲笔所书的传位诏书,与文武百官一道前往了干清宫,当着众人的面,取下了藏在正大光明匾额之后的立储匣子。 毫无意外,弘历为储君的消息很快就公之于众。 年若薇很担心这场内乱平息之后,弘历会因为储君身份,而被亲兄弟疏远。 弘历已然在群臣拥戴之下,正式成为监国太子,于圆明园内开始处理朝政。 佟佳一族和赫舍里一族素来喜欢审时度势,当即就投靠了储君。 佟佳一族更是将九门打开,九门提督隆科多亲自前往圆明园迎接储君。 年若薇头痛欲裂的扶额,她尚未来得及喘一口气,就又听说草原和西北乱了,荣幸公主已动身前往草原处理纷乱。 而盛京十万察哈尔护军,则被直亲王允禔以勤王护驾为由,不日已挥师南下,过几日将直抵京城。 京城的护军包括九门步军营和西山大营加起来都不足五万人。 直亲王亦敌亦友,年若薇总觉得他想趁乱打劫,果然又听到了直亲王将弘历派去的参将以非君王诏令,名不正言不顺为由,将其斩杀的消息。 直亲王这个混蛋哪里是出师勤王,根本就是想取而代之! 年若薇顿时心急如焚,说话间,庑房外头传来嘈杂的叫骂和哭嚎声。 一个小宫女急急忙忙的入内,气喘吁吁的说道:「怡亲王带领健锐营人马取代了紫禁城内的侍卫,如今四九城内外的九门步军,统统退到了西郊外。」 「太好了!!」年若薇赶忙起身拔腿就往养心殿狂奔,远远的就看看十三爷允祥亲自把守在养心殿门口。 「四嫂莫怕,臣弟和太子已将紫禁城内外的局势稳住。」 「十三爷,我替你四哥谢谢你。」年若薇含泪朝着十三爷行礼致谢。 「这是臣弟该做的。」胤祥惶恐的将小年糕搀扶起身。 二人一道入了养心殿内,年若薇看到一炔明黄的背影站在四爷的龙床前,顿时心中揪得生疼。 弘历才九岁就被推到了太子之位,成为了活靶子,她真的很担心弘历和亲兄弟会因太子之位生出嫌隙。 「额娘,汗阿玛并无大碍,方才太医说汗阿玛再过半个月就能甦醒。」 「太后和皇后,还有齐妃母子可控制好了?」 「额娘您无需操心,齐妃母子已畏罪自尽,至于皇后和皇祖母已控制在各自宫中。」 「好!额娘要出宫一趟,你们兄弟需亲自照顾你汗阿玛,不,还是让你苏安达和十三叔亲自照顾你汗阿玛吧。」 年若薇忽然想起来天家无父子这句话,弘历如今是储君,又大权在握,她不敢保证自己的儿子面对皇位的诱惑,会不会对四爷生出杀心。 她话说出口,忽而惊愕不已,没想到她已然被四爷同化了,开始算计和提防自己的亲骨肉。 年若薇愧疚的垂下眼帘,掩藏对自己的失望和厌恶之情。 弘历微微愣怔几许,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继而平静的说道:「儿臣遵命。」 年若薇感觉到弘历瞧出了她的小心思,顿时无地自容的走到了四爷的床榻之前,抓紧了四爷的手掌。 身后传来弘历远去的脚步声,紧接着苏培盛和怡亲王入内。 年若薇悄悄叮嘱二人不得让任何旁人靠近四爷,包括她的孩子,四爷的所有吃穿用度,都需多人亲测之后才能给四爷用。 胤祥岂会不知四嫂的顾虑,他是皇子,那些骨肉相残的事情他见的麻木了,当即就信誓旦旦的保证会护着四哥周全。 将四爷安顿好之后,年若薇又不放心的将小弘曕唤来,弘历最不喜欢弘曕,她很担心弘历会趁乱将小弘曕处理掉。 「四嫂,您在此时出宫要做什么?」胤祥有些担心四嫂离开紫禁城会出事,于是准备阻拦四嫂离开。 「去拦住直亲王的大军挥师入京。」 「啊?四嫂您别鲁莽,三路大军已然在戍卫京城途中,我们未必会输。」 「十三爷,无论这场内战谁赢,大清都会输的一败涂地,索绰罗策凌已然在西北边疆蓄势待发,罗剎国也在虎视眈眈,草原也乱作一团,大清最为精锐的八旗军却在内耗,我们还拿什么抗衡罗剎国和策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2页 「我有妙法能劝退胤禔!」 「四嫂,凡事别逞强,若觉得不对劲需立即逃跑,我自会与大哥血战到底,誓死捍卫四哥的江山。」 胤祥打心眼里对年糕这个四嫂尊重和敬佩,此刻见年糕胸有成竹的样子,他反而不好意思再阻拦了,于是叫来亲兵护送四嫂离开。 「不必,我带两个血滴子即可,弘曕必须留在养心殿内,十三,弘曕这孩子不能消失在你的视线太久,不能让任何皇子靠近他,尤其是太子弘历!」 「额娘,儿臣要跟在您身边,您若不依,儿臣现在就撞死在养心殿内。」 弘曕方才听到额娘一介弱女子要去劝降大伯直亲王的铁骑,当即就抓住额娘的手不松开。 年若薇拗不过小傢伙,也觉得弘曕离开紫禁城会更安全些,于是决定将孩子带走。 此时养心殿前的空地上升腾起一个硕大的孔明灯。 「这是何物?这孔明灯还真大啊。」苏培盛忍不住啧啧称奇,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孔明灯,比养心殿的门楹都高好几倍。 「这是热气球!原理与孔明灯差不多,人可乘坐热气球下方的吊篮,利用风向和沙袋飞行于空中。」 年若薇含煳其辞的没有将热气球的原理说的太明白,她不想干预歷史,可如今迫在眉睫,她只能让热气球提早了七八十年问世。 「十三爷,不准将此物用于打战!」 胤祥眼眸里的狂热和激动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四嫂一句话兜头泼下冷水。 见心事被四嫂戳破,胤祥也不恼怒,只讪笑道:「那就民用。」 胤祥激动的说话都在发颤,有了这能在天上飞行运载的热气球,八百里加急都不值一提,这神奇的孔明灯能翻山越海畅通无阻。 年若薇看到十三爷狂热的眼神,就知道拦不住热气球在大清传播,于是只能板着脸,带着血滴子和弘曕入了吊篮内。 紫禁城里的护卫已然得了消息,否则早就将那奇怪的大球打落在地。 弘曕还是头一回在高空中俯瞰整座紫禁城,此刻激动又害怕的抱紧了额娘的胳膊。 「额娘快看,那是雍王府。」 随着热气球渐渐升高,弘曕激动的指着潜邸惊唿道。 「孩子,大清并非世界的全部,我们所居的世界是一个大球,而非天圆地方,大清只是这个世界微不足道的存在。」 「儿臣知道,还有西洋列国和罗剎国,东洋南洋那些小国。」 「是啊,世界之大,待到弘曕长大了,就带着额娘周游列国可好?」 「好!」弘曕从不觊觎皇位,他更想在额娘面前尽孝。 …… 察哈尔叛军如今盘踞在山海关外,年若薇却乘着热气球一路向北,很快就落在了北郊的白云庵山门前。 「额娘,我们不是去山海关劝降大伯吗?为何要来此处?」弘曕有些懵然的看着额娘。 「额娘来此,是要寻一位道姑,你该唤她表姨。」 「啊?外祖家的亲戚儿臣都见过,表姨是您的堂姐吗?」 「是。」年若薇满眼愧疚,她实在不想再将那位跳出红尘的苦命人再次拽入凡尘俗世中,可如今唯一能抗衡直亲王胤禔之人,只有她。 年若薇见过胤禔为那人疯狂多年的癫狂模样,她至今还记得胤禔抱着森森白骨一道同床共枕的疯癫样子。 她知道那人对胤禔究竟有多大的杀伤力,只她一人,就足以抵御胤禔的十万大军。 年若薇愈发愧疚,那些年她无论被胤禔逼迫的多生不如死,都不曾出卖那人,可今日却不得不出卖了那人。 于是她开始屈膝叩拜山门,虔诚而愧疚的一叩三拜,朝着白云庵山门前行。 弘曕不知道额娘在虔诚的祈求谁,只乖乖的跟在额娘身后,一道陪着额娘叩拜山门。 白云庵远离红尘嚣嚣,只矗立在深山老林中,此刻破败的大门打开了半扇,从门内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貌道姑。 那道姑见年若薇母子二人磕得满头都是血,赶忙转身入了庵堂内。 再出现之时,她的身后背着包袱。 「若薇妹妹,你们快些起来!前几日我下山化缘听到那人起兵谋反,我就知道你会来寻我。」 年若薇见映月姐姐毫不犹豫的背着包袱,甚至不问缘由,就准备与她一道离开,顿时愧疚的潸然泪下,屈膝跪在了映月面前。 可映月却将她搀扶起身,忽地屈膝匍匐在了她脚下。 「映月姐姐,您这是做什么?该跪下的是我。」 「若薇妹妹,我知道你想利用我让他投降,可你看错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此去虽是徒劳,但我仍是愿意与你一道前往,只求你能饶他不死。」 「谢谢你,若没有你,我也无法苟活到如今。」 「姐姐说的什么话,是我对不住你,打扰你清修了。」 年若薇含泪牵起映月的手,登上了热气球。 众人乘坐热气球一路向北,只过了半日不到就来到了山海关。 当年若薇看到换上陈旧宫女服的映月姐姐走下热气球之时,感动的热泪盈眶。 察哈尔总督富察李荣宝亲自坐镇山海关,此时正在让人准备防御的桐油,见贵妃从天而降,登时吓得匍匐在了贵妃脚下。 「李荣宝,给本宫寻一套铠甲来,本宫要当两军和谈使者,与直亲王立即会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3页 「娘娘,山海关怕是守不住了,您还是快些撤回紫禁城更为稳妥些。」 李荣宝压根就不信贵妃能有和谈的本事,这几日他苦守着山海关,已到了弹尽粮绝吃战马的地步。 年若薇无奈的取出天子龙佩,众将才乖顺的匍匐在她脚下。 李荣宝赶忙派遣使者去寻直亲王商议和谈一事,可没过多久,使者血淋淋的脑袋就挂在弓弩上,射在了城门之上。 「报!!不好了,直亲王开始率军攻城了!」 「他在哪?」年若薇顿时心急如焚。 「直亲王亲自领兵正攻打南城门!」 「好。」 年若让血滴子看着弘曕,与映月一道乘坐气球来到了南城门。 城楼之下,胤禔正端坐在马背上,踌躇满志的看着先登军在架设云梯攻城。 忽地他看见城楼之上站着个小宫女,胤禔凝眉看着那小宫女,忽而瞳孔骤缩,惊的跃下了马背。 他太过于震惊和激动,竟然跌倒在地,踉踉跄跄的起身沖向城楼之下。 「你是谁!!」 「大阿哥,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你是...谁...」胤禔觉得自己定是魔怔了,他在青天白日都在幻想心爱的女人。 直到站在城楼上那女人百转千回的唤了一句保清。 胤禔吓得跌坐在地,挣扎许久都爬不起来。 保清是胤禔的乳名,只有极为亲近之人才能唤这个名字,也只有在失去她的无数个午夜梦回之时,他才能听到挚爱之人缱绻的唤他保清。 「孩子没了,我们的小阿哥死了,呜呜呜...奴婢被困在猪笼中,腥臭的泥潭里还有虫子在蠕动,奴婢很害怕,孩子的血都将水染红了,你在哪啊,爷...」 「映月别怕,爷来了,是爷该死,爷以为你真如额娘所言,背叛了爷,是爷该死!你不要怕...」胤禔听着心爱的女人哭的肝肠寸断,一颗心都碎裂成了齑粉。 他挣扎着终于站起身来,边朝着城楼走近,边开始卸甲,她不喜欢他穿铠甲抱她,胤禔都记得。 「爷,今儿奴婢死守山海关,奴婢听闻当年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打开山海关迎大清入主中原,奴婢好生羡慕那陈圆圆。」 「映月,你快下来,城楼上风大危险,你乖乖等爷,爷当了皇帝,你就是爷的皇后,唯一的皇后,六宫无妃,只有你,我们还能有更多的孩子,爷的孩子都给你可好?」 「爷,皇位和奴婢,您不可兼得。」 不待所有人反应过来,映月竟然夺过兵士的长刀,横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王爷可立即攻城,城破之时,就是奴婢去见我们死去的孩子之时。」 年若薇被映月突如其来的以死相逼震慑,她红着眼眶站在了映月身侧。 城楼之下,她看见胤禔跌坐在地上,挣扎痛苦的扶额,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而他将掌中长剑狠狠的楔进了地面,张开手臂颓然仰面躺在地上。 「卸甲!!」胤禔忽而暴怒而绝望的大喊了一声。 听到胤禔投诚,年若薇赶忙让李荣宝将万岁爷对叛军既往不咎的消息公之于众。 此时城楼之下全都是铿锵的丢盔卸甲之声,直亲王胤禔仍是像死尸似的,仰躺在千军万马之前。 「若薇妹妹,你答应要保他不死,千万要作数...」映月哽咽的将长刀一丢,哭着跑下了城楼。 「好!」年若薇含泪目送映月下了城楼,朝着城楼外躺倒的胤禔飞奔而去。 二人经歷了十几年的生离死别,终是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二人厮守在一起。 年若薇出了城门,就看见胤禔和映月俱是泪流满面,紧紧的拥抱在一起,他终是将映月视作全部,放弃了谋夺皇位的野心。 「若薇妹妹,你千万要护着王爷,否则我也就随他去了。」映月仍是不放心的屈膝跪在了年若薇面前苦苦哀求。 「傻,跪她做甚?你们年氏一族的女人都傻乎乎的,但人品还怪好的,她是我四弟的命,她的话就等于天子一诺,不必担心。」 胤禔深怕心爱的女人再消失不见,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不肯松开。 「年氏,草原更乱,不如让本王将功折罪,转战北疆如何?」 「成,映月姐姐会在紫禁城里等王爷凯旋!」年若薇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不得不说胤禔的确是卓越的将帅之才。 「呵呵,方才就当本王多管闲事,本王不去了。」 胤禔岂会不知年氏想要将他的女人扣在紫禁城里牵制他,顿时不悦的凝眉。 「若薇妹妹,我既答应帮你护着大清江山,你就需信任我,我与王爷同往边关,你若不放心,就让你二弟为主帅,让王爷当前锋。」 映月心里其实不想让王爷立即回到京城的乱局之中,倒不如陪着他先去战场上攒军功,到时候在皇帝面前,也能有周旋的底气。 「你们年氏女啊,花花肠子没比我们这些皇子少!」胤禔忍不住笑道。 年如薇被映月看破心事并未觉得惭愧,毕竟皇权倾轧的残酷,她与映月都深有体会。 「还是映月姐姐想得周到,那就按照你的建议办。」 「山海关还真是难过的情关,本王今日栽得甘之如饴~」 胤禔慨嘆着重新穿上了铠甲,将心爱的女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马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4页 「走了!本王保家卫国去了!」胤禔笑着策马扬鞭,带着十万大军驰援北部边疆,与罗剎人和准噶尔汗国死战到底。 招降了胤禔之后,年若薇精疲力尽的再次踏上征途。 下一站更是腥风血雨的草原诸部,那些草原人最瞧不起的就是她这种南蛮子,年若薇只能寄希望于荣幸公主。 ....... 漠南归化城公主府邸内。 老周太监跟在穿着龙袍的荣宪公主身边,看着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蒙军旗勇士,就吓得浑身发抖。 归化城公主府是和硕恪靖公主的府邸。 恪静公主的夫君是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第三代土谢图汗——博尔济吉特敦多布多尔济。 这些年来恪靖公主权倾漠南、漠北,实力与荣宪公主旗鼓相当,甚至隐隐更胜一筹。 「六妹妹的公主府邸比本宫的府邸阔绰多了。」荣宪公主不卑不亢的笑道。 「皇姐谬赞,我们都只是抚蒙的公主罢了,多豪华的公主府邸,都只是困守一生的牢笼而已。」 「六妹妹你瞧瞧,这是汗阿玛生前赏赐给我死后入殓之时穿的龙袍,我这几日穿着这身龙袍周旋在草原诸部,靠着汗阿玛的余威安抚了王公们。」 「皇姐无需再炫耀汗阿玛多宠爱你,汗阿玛前前后后来草原有四次之多,明明汗阿玛有那么女儿嫁到蒙古,却每回都只去看皇姐一人。我们这些公主加在一块都不如您一人得宠。」 「蒙军拢共才四十九旗,可皇姐您所在的巴林部就管理了二十三旗戎务,怎么?皇姐今日是来拿走我手底下的九旗戍务权吗?」 嫁到草原的公主众多,但恪静公主只服与她旗鼓相当的荣宪。 皇姐的额驸乌尔衮常年在外征战,常常一去就是许多年,荣宪虽是一介女流,能力却丝毫不输给男子。 乌尔衮不在之时,她把部落的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草原无人不服。 在巴林部乃至整个蒙军四十九旗,荣宪都有着很高的威望,这也是所有抚蒙的公主无法企及的荣耀。 但二人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与八哥胤禩交好,而皇姐与新帝沆瀣一气。 「六妹妹,让你的人别再漠南漠北小动作频频了,否则新帝若怪罪下来,只怕你额娘郭络罗老太嫔会不好过。」 「毕竟你额娘没有儿子,唯一的指望只有你了,你也不想让她不得善终吧。」 「你若顺从,皇姐保证你这恪靖公主府邸是归化城中的独立存在,你不但不受归化将军、督统衙门的管辖,而且将军、督统还得给你跪安问好。」 「你不是喜欢弄权吗?除了军权之外,你在归化城可享有皇帝监国的权利。真正的加入归化城日常的政治决策之中。」 「吶,这是天子龙佩,见龙佩如天子亲临,我现在代表的是朝廷和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一言九鼎的谕令。」 「六妹妹,大清不缺你一个抚蒙公主,可你的孩子不能没有额娘。」 「你!!」 此时几个兵士神色慌张的入内,其中一人与恪静公主密聊片刻之后,恪静气的狠狠将手里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好好好,我也不想管紫禁城里的破事,今后我就待在归化城内,死都不会再去紫禁城!」 恪静从袖子里取出调兵遣将的兵符砸在了地上,转身就拂袖而去。 荣宪嘴角扯出一丝疲惫的笑容,俯身亲自将调动漠南漠北蒙军旗的兵符捡起来,揣到了怀里。 荣宪面色凝重的出了归化城公主府邸,踏上公主銮驾马车。 马车内,年若薇亲自沏了一盏茶,捧到了满脸疲态的公主面前。 第99章 「这些内乱好平息,左不过是威逼利诱的手段,可索绰罗策凌和罗剎国虎视眈眈,着实不好对付。」 荣宪忍不住忧心忡忡的嘆气。 「公主,戴梓这些年来在草原过得还好吗?」年若薇隐忍许久,终于还是觉得逆天而行,用上那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战争杀器。 「你说老戴啊,他被汗阿玛下旨流放到盛京那年,你就写信让我将他全家带到草原安顿,这些年来,他一门心思的钻研西洋那些奇技淫巧的火器,都魔怔了。」 「公主,我让您帮忙培植的火铳队如今有多少人了?」 「三四千吧,你也知道,我汗阿玛和四弟对草原的动态盯得紧,就连这三四千的私兵,这些年来我都是悄悄的打散在我管辖的二十三旗军营中。」 荣宪以为年糕养着这些私兵,是想要在未来夺嫡之时好有靠山,所有大力配合年糕豢养私兵。 毕竟胤禛才登基,正值春秋鼎盛之际,谁知道他今后会不会与别的女人生儿子,将属于年糕儿子的皇位给别的皇子。 「公主,立即帮我召集所有能找到的铁匠,我要铸神器抵御外敌。」 「罗剎国的红毛鬼不好对付,我们还需从长计议。」 荣宪不相信小年糕这个深宫妇人能有什么好主意抵御外侮,但又不好意思打击她的信心,只温言推脱道。 「好,那我们先去找戴梓,若我做出的神器公主看过之后,还觉得不妥,我们再从长计议。」 年若薇也瞧出公主似乎不信任她,于是主动开口让公主看过她的实力之后,再决定是否配合她的举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5页 傍晚时分,年若薇在一处蒙军旗的军营里,见到了因为火铳炸膛,而被熏得灰头土脸的戴梓。 「戴大人,连珠铳可做好了?」 「娘娘您怎么来了?这..做是做好了,不过娘娘可否答应微臣,需将这神兵利器藏器于室,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让这屠戮神器流散于人间,则子孙后代迟早都会灭绝。」 「有那么夸张吗?」荣宪不信邪的说道。 她就不信这小小的火铳比红夷大炮和大清铁骑更厉害。 「公主,要不你也去取火铳来,我们来对决如何,谁先打爆对方身侧全部酒瓶算赢。 「好啊,不瞒你说,我火铳打的挺好。」 荣宪胸有成竹的说道,当即就让人取来火铳和空酒罈,年若薇则接过戴梓递来的二十八连珠火铳。 那火铳就像琵琶似的,铳背是弹匣可贮存二十八发火药铅丸。 两个铳机相互衔接,扣动一机,则弹药自落于筒中,同时解脱另一机而击发。 此刻荣宪精准的打爆了年糕脚边的空酒罈子,正在上膛点火,忽而砰砰砰数道声响震得她耳膜都嗡嗡作响。 她抱着火铳吓得不敢吱声,眼睁睁看着小年糕端着奇怪的火铳,一鼓作气的将她身边的空酒罈子统统打爆。 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兵器,竟然能连发二三十弹都无需引火上膛。 荣宪激动的眼睛都看直了,死死盯着那威力惊人的火铳。 神机营的火铳都需交叉轮流掩护点火和上膛铅弹,可有了这能连发数十下的火铳,神机营的战力能提高几十倍,甚至以一敌百都不在话下。 「长生天!这火铳是天雷吗,大清神机营若统统换上这火铳,连我都能带兵打到罗剎国老家去!」 「公主,三日内我需要铸造三千把二十八连发火铳。」 「好好好,我这就去召集匠人来!」 「还有一物,公主看完再说。」 年若薇一咬牙,决定领着戴梓一道将那件不该出现的逆天而行之物做出来迎敌。 「我要西洋人的玻璃杯子,上头需要有刻度。」 「什么刻度?」荣宪听的一头雾水。 年若薇取来纸笔,画出了实验室所需的烧杯,蒸馏玻璃管等玻璃仪器。 「年糕,这些奇奇怪怪的瓶子是什么玩意?」 「公主让人去做就成,大小和容量我都备註清楚了。」 荣宪好奇的点点头,让老周亲自去寻吹玻璃的匠人立即赶制。 公主的效率极高,第二日一早,戴梓在一处远离人群的营帐内,震惊的看着贵妃在用奇怪形状的玻璃器皿似乎在提炼什么东西。 「戴梓,取二两硅藻土来。」 「娘娘您到底在做什么?」 戴梓看到了熟悉的硫磺、硝石,这些都是制作火药的原料。 「娘娘,□□军营里有一堆,您不必亲自去做。」 「我做的并非是□□,而是杀伤力更大的黄火药,出了这营帐之后,你需将这黄火药的秘密带进棺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年若薇无计可施,无奈的将一件件不属于冷兵器时代的战争产物带到大清。 此刻她在提炼炸药所需的硝.化甘油,这种黄色的火药俗称达纳炸药,杀伤力比□□更甚,一颗炸药就能轻松炸平一座小山丘,还绰绰有余。 在这火铳都刚刚兴起的冷兵器时代,等同于核.弹的存在。 年若薇废寝忘食的在营帐内制作黄火药,她并未做太多,更不曾将□□告诉任何人。 可戴梓本就是火器专家,三两下就看明白了各中端倪,只沉默的帮着娘娘快些做出炸药来。 直到戴梓看到拳头大小的炸药将一座十几丈的小山丘炸成小土坑之时,顿时惊的面色煞白。 「娘娘,求您千万别让这地狱般的炸药入军营!」 「好,戴大人务必答应本宫,这火药的秘密,你我都需带入棺材里。」 「微臣死都不会透露一个字。」戴梓郑重的拼命点头应允。 此时荣宪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的盯着那冒烟的土坑,久久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这比天雷还厉害,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总之不是好东西,我总共做了一百个,方才用了一个,现下只有九十九个了,公主,我们立即前往战场吧。」 年若薇不放心让这些战争杀器脱离她的视线,她决定跟随公主亲自到北部边疆督战。 一百颗炸药只装了两个小箱子,年若薇将箱子搬到了马车内亲自看守。 荣宪激动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此刻忍不住焦急的想要让年糕将配方写出来,她迫不及待想要立即将这惊雷杀器推荐到兵部了。 「年糕年糕,这东西的配方你快写下来,大清若有此神器,定能所向披靡,横扫千军。」 「公主,大清如今有二十八连发火铳,足以让人闻风丧胆,您不能太贪心了。」 「我要将这秘方带到棺材里,连我们家爷都不告诉。」 「年糕啊年糕,大清强盛不好吗?你别小家子气,回头快些将秘方写出来。」 「公主不准告诉任何人此事!」 「好好好。」见小年糕态度坚决,荣宪只能含煳的敷衍道,她决定悄悄的去撬开戴梓那老匹夫的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6页 如此惊世神器,大清势在必得。 北部战线上,直亲王胤禔正在前线与罗剎人和准噶尔汗国的联军鏖战。 此刻他算得上是浴血奋战,眼见大清铁骑在罗剎人的火铳和火炮攻势下节节败退,胤禔急的满头大汗。 就在此时,忽而数千蒙军旗火铳手,从四面八方杀入战场,砰砰砰的声响不绝于耳,胤禔都看呆了,这些火铳兵手里的火铳看着极为古怪,甚至不需要重复点火,就能连发数十下。 几千火铳手的实力瞬间暴涨成数万援军的实力,胤禔正要高兴的继续上前杀敌,忽而铺天盖地雷鸣般的爆炸轰鸣声,接二连三的传来。 一颗颗拳头大小的东西落入密集的敌军中,一声声恐惧的哀嚎,伴随着敌军的残肢断臂和血肉模煳的尸块,纷纷炸飞在地。 所有人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神兵利器,占据上风的罗剎人和准噶尔勇勐的士兵们被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吓破了胆,一路上踩着无数残肢断臂溃不成军。 年若薇盯着几个血滴子,亲自用投石器将点燃的炸药投入敌军阵营,这才用了不到一半的炸药,联军已然丢盔卸甲。 「娘娘,罗剎人连红夷大炮都不要了,此刻正落荒而逃。」 「让火铳兵去追,我要他们全军覆没!」 「公主,我们去会会策凌,与准噶尔汗国一战,我们必须大捷!!」 年若薇记得歷史上雍正朝与准噶尔一战大败,十四位高级将领阵亡,京城八旗家家戴孝出殡,满城都是出殡的送葬队伍,雍正也因此战失利,而被后世唾骂百年。 她今日就算战死疆场,也要保住四爷的名声,让他流芳百世,而非因此战而遗臭万年。 年若薇带着数十颗炸药和二十八连发火铳去寻策凌,多年未见,她决定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这位嚣张不可一世的轻狂汗王炸回他的王廷。 策凌此刻有些狼狈的往西溃逃,他南征北战多年,这是他头一回在战场上如此狼狈的就像丧家犬般。 「大汗,清狗追来了!」 「走!无需恋战。」策凌的坐骑都被方才那轰天雷炸死,方才若非他身手敏捷,此刻早就被炸得尸骨无存。 「策凌!」 此时身后传来狂奔的马蹄声和熟悉的女子声音,策凌顿住脚步,回眸看向正朝着他纵马疾驰而来的女人。 「蠢奴婢!你怎么来了?」 「汗王,今日这火炮您可喜欢?」 年若薇笑着取出一颗炸药引燃,径直丢向了策凌。 「大汗小心!!」 轰隆隆一声巨响,眼前涌出一阵血雾,策凌满身满脸都是碎肉和血块,顿时又惊又怒的从尸山血海里艰难爬起身来。 「蠢奴婢,本汗认输了!十年内绝不再犯大清国境。」 年若薇闻言,于是将拿在手里的第二颗炸药收回,吹灭了火摺子。 准噶尔汗国混乱无比,即便策凌身死,也会有新的汗王重新滋扰大清,倒不如将被吓破胆的策凌放回去,至少大清边境能安定十年。 「大汗,那就请与本宫回京城签订和谈国书吧!」 年若薇挥手间,血滴子们蜂拥而上,将策凌五花大绑的丢在了她的马前。 「你手里的是什么神兵利器?」 「这是本宫亲自为大汗量身打造的火药,大汗若喜欢,本宫今日为大汗都点了吧。」年若薇似笑非笑的揶揄道。 「呵,那倒不必。」策凌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败在一个女人手里。 而且这女人还是他喜欢的女人,前些时日,他惊闻年氏在紫禁城里受辱,还动过让京城的细作将年氏掳回来的念头。 此刻策凌看着那张牙舞爪的奴婢,愈发觉得有趣的紧,嘴角忍不住浮出笑意。 年若薇将策凌送回军营之后,累的趴在了草地上直喘气,她这几日简直疲于奔命,好几日睡不着觉。 「年糕,方才京城来消息,说四弟醒了。」 听到四爷甦醒的消息,年若薇激动的热泪盈眶,却忍不住气的咬紧牙关。 「与我何干,他有丹药陪着即可,我就住在草原不回去了。」 将所有祸端解决之后,年若薇才有时间开始对四爷怄气。 「那成啊,我巴不得你在草原多呆些时日,咱们就在草原待到清明之后再回京如何?」 「公主是不是想念张廷玉了?京城里早就传开了,当朝宰辅一品重臣,沦为公主的面首,您和张廷玉如此无名无份的厮混在一起,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可书呆子满腹经纶,正是在朝堂上大展身手的时候,若尚公主,他就要辞去要职,领闲差,我不忍心断了他的前程。」 「而且我是寡妇,又如何可能再嫁?总归是我配不上他。」 「公主,无论您今后做何决定,我都无条件支持你。」年若不知该如何安慰失魂落魄的公主,只能接过公主的酒囊与她饮醉。 年若薇与公主各怀心事的狂饮了一整晚,直到日上三竿,她才揉着眉心起身。 「年糕,策凌那狐狸熘走了,不过留下了一封十年不犯大清的血书。」 「无妨,在没弄清楚那些恐怖杀伤力的炸药和火铳之前,他不敢再来犯。」 荣宪点点头又道:「年糕,京里传来消息,胤禛在北狩的路上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7页 「他要来草原的话我们就立即回去。」 年若薇并没有开玩笑,四爷倘若不戒掉吃丹药的坏毛病,她就要与他赌气到底。 ........ 雍正二年二月十六,是夜,月明星稀。 年若薇正在与荣宪公主在一处浅滩边烤全羊。 「年糕你多撒些辣椒油,我可太喜欢吃你烤的羊肉了,那味道叫一个美啊。」 「公主来搭把手,把这些香料抹开了,起一层酥皮才更香。」 「年糕,听说胤禛甩开御驾队伍,悄悄的提前赶来了,估摸着这几日就到了。」 「哼!我不想见他,你让他多吃些丹药,他有丹药就够了。」 年若薇赌气的冷哼道。 此时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一转身,就看见一道明黄的身影正朝她策马扬鞭而来。 见到那人,她忍不住想起这段时间的所有委屈和困苦,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气的转头不去看他灼灼的目光,边哭边继续烤羊。 「年糕,书呆子来了,我得离开一会。」 荣宪不想打扰小年糕和四弟,于是快速的将香料抹匀之后,就朝着跟在四弟身后的书呆子招招手,跃上了马背疾驰离开。 此时年若薇身后传里一阵狂乱的疾步声,她鼻子一酸,低头悄悄地抹泪。 「万岁爷有丹药陪着足矣,何故又来缠着我。」 年若薇抬眸间,竟然发现四周围都被明黄的布帛围得水泄不通。 她退无可退,转身入了帐篷内。 身后男人亦步亦趋的跟着入内,一把将她抱住。 他灼.热的唿吸还带着阵阵中药味,显然丹毒还没清理干净,他还在喝药调理身子。 年若薇顿时气的伸手去掰他环抱她腰肢的手,可四爷却用死死的将双手扣紧,就是不肯松开她。 「薇儿,胤禛知错了,别不理我。」 四爷沙哑疲惫的声音,贴着她的耳畔乍然响起,年若薇心疼的直掉泪,气的伸手去拍打他环绕在她腰上的手。 「你若再敢服用一颗丹药,我就服十颗,死在你前头也好,至少死了眼不见为净。」 「不准说胡话!」胤禛听到年氏将死挂在嘴边,顿时慌乱的将年氏转过身,急迫的拥她入怀。 「我死在你前头多好,我死了就不用心疼了,你知道我多害怕吗?呜呜呜...」 年若薇抡起拳头就要捶打他的胸膛,可看到四爷苍白憔悴的脸,她又心疼的将拳头张开,伸手推开了他的肩。 「不准再说死!」胤禛慌乱的俯身,吻住年氏喋喋不休的嘴,不让她再说那些让人心悸的话。 直到她的衣衫被四爷扯破,他近乎霸道的占据她之时,年若薇这才反应过来,为何苏培盛那些太监要用明黄布帛,将此地围挡起来。 「薇儿,二十一日七个时辰,胤禛时时刻刻都在想你,恨不得立即插翅到你身边,胤禛错了,薇儿你是我的,薇儿....」 站在帐篷外头的苏培盛听着万岁爷急色的情话,忍不住捂嘴偷笑,爷完全可以将插翅的翅字去了,爷这几日还真是憋坏了,做梦都在唤着小年糕的闺名若薇。 当四爷红着脸,说太医给他开的去丹毒的药极为引火之时,年若薇简直欲哭无泪。 只能又羞又怒的亲自替四爷去火。 草原的夜微凉,年若薇露着香肩,身上裹紧了龙袍,坐在四爷身上与他厮磨着。 他真是躁的厉害,要了她许久都不曾宣洩,年若薇累的趴在四爷的怀里不动了,她正要说歇息片刻再说,忽而四爷翻身将她桎梏在怀中。 二人依旧紧密交融在一块,年若薇羞的伸手勾紧了四爷的脖子,主动拢紧了自己。 耳畔传来他隐忍的闷哼声,年若薇俏皮的在他的脖颈儿上嘬了一个暗红的吻.痕。 「薇儿,放松些。」胤禛素来克制,可此时却忍不住轻哼出声来。 在爱上年氏之前,他素来对情事看淡,可自从有了年氏之后,他却十余年如一日,一见到年氏,就忍不住想着要她。 他终究还是沦为了深陷情爱的凡夫俗子。 「我偏不。」年若薇笑着又在四爷的耳后落下一吻,种下一点嫣红的痕迹。 他似乎被刺激的控不住自己,纵情的要着她,年若薇只贴着他发红的耳朵,将爱意化作一阵阵缱绻唤给他听。 年若薇被四爷吓着了,担心他的龙体,只能忍着难耐柔声细语的劝着他,可他在兴头上哪里听得进去,愈发的孟浪了.... 苏培盛憋笑憋的满脸通红,小年糕还真是顽皮,在欢好之时,还要与万岁爷闹腾。 内里的动静直到三更天,方勉强将歇,年若薇软软的依偎在四爷的怀里,听着他在情难自控的轻.喘着。 天将既白之时,苏培盛又端来了一碗汤药,四爷喝下之后没多久,年若薇又被四爷折腾醒了,只能忍着羞陪他胡闹起来。 第二日一早,她的嗓子都唤成了烟嗓,走路都走不稳,气的朝着四爷丢了一个软枕,就懒懒的转身补眠。 午膳之时,四爷将她揪起来亲自餵她用膳,她迷迷煳煳的用了午膳之后,就抱着四爷一道午睡。 直到日薄西山,年若薇才幽幽转醒,与四爷一道赴宴。 四爷此次前来草原,安抚了蒙古王公大臣们,而蒙军旗敬献的美女,则统统被四爷赏赐给了朝中大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8页 甚至连皇长子弘晖都得了一个贵女为后宅格格。 年若薇甚至瞧见了妻管严八爷胤禩,也愁眉苦脸的领回去一个贵女为侧福晋。 太子弘历更是被无数贵女献殷勤,四爷早就定下了弘历的福晋人选,弘历的福晋就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富察氏。 但今日四爷还是赐下了一位博尔济吉特一族的贵女为太子侧福晋。 「爷,我怎么觉得晖儿今日不大高兴的样子?」年若薇发现大阿哥弘晖一整晚都在低头怏怏不乐的喝闷酒。 「太子之位已定,其余的皇子失落些在所难免,他会习惯的。」 胤禛有些懊恼太子人选提早曝光,但当时的处境,小十三的举措却无任何错处,如今他只能将错就错的认可弘历太子的身份。 只不过弘历今后的储君之路会走的艰辛些,可倘若弘历连储君之位都无法保全,那说明他气运不佳,他又岂能让气运不佳的皇子成为新帝,影响大清国运? 年若薇不知道四爷那些弯弯绕绕的阴谋阳谋,她只知道如今孩子们的兄弟情分,被储君之位搅得鸡犬不宁。 「回头让孩子们一块到我宫中多聚聚,兄弟间需和和睦睦,不能因为权力而生出嫌隙来。」 「可。」胤禛并不觉得如今皇子们积极向上,争强好胜的格局不好,反而觉得在互相竞争的状态下,他能更快的选出最合适的新君。 是的,即便弘历已然是太子,但没有登上帝位的太子都不作数,废太子当了几十年的太子,如今还不是他得了皇位。 但凡有更优秀的皇子,他也要学着汗阿玛那般,亲自废了太子,扶持更为优秀的儿子上位。 酒宴散去之后,年若薇心事重重的准备去寻大阿哥弘晖说体己话,开导开导那苦闷的孩子。 忽而恩普来报,说荣宪公主忽然病故了。 「不可能,昨日公主才与我一起烤羊说笑,怎么忽然就病故了!不可能!」 年若薇伤心欲绝的往公主的大帐狂奔而去,远远的就看见大帐换成了纯白色,公主的贴身奴才们统统换上了一身缟素。 直到看见公主穿着龙袍躺在棺材里那一瞬,年若薇忍不住伤心恫哭起来。 她趴在棺材前哭的肝肠寸断,忽而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年若薇哭的说不出话来,只伸手抓住那只手。 「年糕,你别哭了。」 公主的声音陡然传来,年若薇吓得惊唿了一声,这才发现公主不知何时,竟然从棺材里坐起身来。 「你..你是人是鬼...公主你别吓我呜呜呜....」 年若薇吓得瑟瑟发抖,她真怕公主将她一块带到九泉之下,她还没活够呢,四爷若知道她死了,定会伤心欲绝的。 「公主您别来找我,我过几十年再去找你呜呜呜,我们家爷还等着我回去呢。」 「哈哈哈,你这没出息的傢伙,无时不刻都惦记着四弟,真是无药可救了。」 听到公主爽朗的笑声,年若薇顿时止住哭声,伸手掐了掐公主的脸蛋,这才发现公主的脸是热的。 「好了好了,别掐了,我没死,我想好了,我不想当公主了,就当荣宪公主死了吧。」 「书呆子是国之栋樑,我早就受够了公主的身份,倘若书呆子当额驸,我与他甚至不能住在一起,甚至与他一块吃个饭,都要老嬷嬷点头才成,我受够了这种身不由己的生活。」 年若薇听闻公主甚至连想与额驸行夫妻之事,都需内务府派往公主府的管事点头应允。 倘若公主招额驸同房的频次多了,还会被老嬷嬷冷嘲热讽的提醒公主需端庄些,不得沉迷于情爱,传出去丢了皇族的脸面。 此刻年若薇满眼震惊的看着公主,忽而灵机一动道:「真不当公主了吗?那就以蓝儿的身份嫁给书呆子如何?」 「哎呀年糕,我就等你这句话了,你快些给书呆子赐婚吧,我要当嫡妻,你再让胤禛下旨不准他纳妾。」 年若薇感动于公主为了张廷玉竟然放弃了固伦公主的身份,她真是爱惨了张廷玉。 但于公主而言,与张廷玉厮守一生才是最幸福之事,于是她感动地连连点头应允。 公主薨逝的消息很快就传遍草原,此时年若薇正坐在灵堂前,忽而张廷玉失魂落魄的沖入灵堂内。 年若薇正要给张廷玉赐婚,忽而瞧见张廷玉痛苦的呜咽一声,勐地朝着棺材狠狠撞去,他竟然要为公主撞棺殉情! 年若薇吓得赶忙伸手按住张廷玉的脑门,可他心存死志,他这一下撞棺用了死力,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年若薇的手被狠狠撞到了棺材上,顿时疼的惊唿出声。 「哎呀书呆子你做甚!」荣宪听到小年糕痛苦的惊唿声,忍不住从棺材里爬起身来。 「公主!!」张廷玉泪流满面的扑到公主面前,彻底不管不顾的将心爱的女人紧紧抱在怀里。 「张大人,今儿开始荣宪公主就薨了,你若不嫌弃,本宫就将自己的表姐蓝儿赐给你为妻可好?」 「不可!微臣愿意为公主面首,但公主尊荣不可废!」 「好啊书呆子!你是因为我是公主才喜欢我的吗?」荣宪装作愤怒的叉着腰质问道。 「不是,微臣只是不想让公主受半点委屈,微臣可以辞官归隐,永不入朝堂!」 「我不想当公主了,书呆子你若不想娶我,那就让年糕随便指一个男人给我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9页 「那再好不过,我觉得门口那侍卫长得玉树临风的,与蓝儿倒是良配。」年若薇帮着公主开始唱双簧。 「不可!微臣愿以三书六礼八抬大轿,迎娶公主入门!」 「是蓝儿,马佳蓝儿。」荣宪含泪与书呆子的额头紧贴在一起,歷经半生波折,她终是要与心爱之人成婚了,她此刻前所未有的欢喜。 未免夜长梦多,公主连夜就悄悄让人准备大婚。 为了嫁给张廷玉,公主毅然决然选择了众叛亲离。 四爷似乎无法接受公主抛弃爱新觉罗皇族的姓氏,和公主的责任,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情爱,竟当场拒绝了她提出的为公主和张廷玉主婚的请求。 此时距离公主和张廷玉成婚的吉时还有两个时辰,年若薇来到天子御帐内,施施然跪在了正伏案批阅奏摺的四爷面前。 「爷,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求爷替公主和张大人主婚可好?」 「不准跪!」胤禛急的抓着硃笔,疾步来到年氏面前,将她一把拽入怀中怀抱。 「她既放弃了皇族的身份,就不配让朕主婚!」 「可皇族的身份,真的就比心爱之人更重要吗?」 年若薇忽然很想知道四爷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此时苏培盛硬着头皮入内,伺候万岁爷用药。 胤禛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忽地板起脸来。 「明知故问,哼!」胤禛有些恼怒地丢下硃笔,惩罚似的在年氏莹白细颈上轻轻咬了几下。 「爷还真是不公平,就许爷不顾皇族的身份与我两情相悦,却不准公主与张廷玉有情人终成眷属。」 年若薇清晰地感觉到四爷服下汤药之后,身上开始泛起灼人的温度,她赶忙伸手去解开龙袍上的如意云纹盘扣。 「爷与皇姐不同,爷从未抛下宗庙社稷,爷对大清列祖列宗问心无愧。」 四爷在床榻上与她欢好之时,是他最脆弱和最好脾气的时候。 年若薇此时愈发卖力地迎合四爷,又挤出好几滴眼泪之后,这才将四爷哄上了赴婚宴的马车内。 四爷嘴上虽然说着公主是皇族的罪人,但却让苏培盛准备了好些珍贵的贺礼。 他还美其名曰是给张廷玉准备的贺礼,可几大车的礼物,都是女人用的珠宝首饰。 公主与张廷玉举办婚礼的场所,在通辽城的公主私宅中。 因着张廷玉是汉人,所以婚礼的形式用汉人的嫁娶习俗。 此刻年若薇正在亲手帮公主挽汉女妇人的髮髻。 「年糕,你记得早些让胤禛封个正一品诰命夫人头衔给我,如此我就能时常入宫寻你。」 「公主,要不还是我悄悄去找你吧,紫禁城里人多眼杂,如今在外人眼里,你早已身故了,若忽然出现在人前,定会惹人非议。」 「年糕你不必担心,胤禛这个万岁爷和满朝文武都参加了荣宪公主的葬礼,难道旁人还会打脸皇帝和皇亲贵胄吗?」 「胤禛说荣宪公主薨逝,那就是死了,难道还有人敢质疑天子一诺?如今我是张廷玉的髮妻马佳氏,即便旁人认出我来,也不会公然挑衅皇权,指着我唤公主,除非对方活腻歪了,或者无需顾忌九族覆灭。」 「所以今儿公主才务必让我将四爷带来主婚,为的就是让四爷为你们堵住悠悠之口?」 「怎么?他利用了我大半辈子,还拐跑了我此生挚友,我利用他一回你就急眼了?」 「才不是,我家爷是好人,他若不想护着你,也不会点头让你假死脱离皇族,你不准冤枉我家爷!」 年若薇赶忙解释道,四爷来参加公主的葬礼,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 「哎呦你啊你,还真是胳膊肘从来都往胤禛那拐,四弟又该得意忘形了吧!」 「咳咳咳…公主快别说了!」 眼见着四爷似笑非笑的站在不远处的廊下,年若薇赶忙提醒公主别说话,以免在今日这大喜之日闹的不欢而散。 「年糕你快些让皇帝赐个一品诰命夫人给我,如此我就能进宫找你说体己话了。」 荣宪的扯着嗓门说着,连站在万岁爷身后的苏培盛都听真真儿的,更何况是万岁爷。 「呵,做梦!」胤禛压根就不愿意皇姐再接近年氏,免得她又上蹿下跳的撺掇年氏离开他。 「嘤嘤嘤,年糕你快瞧瞧他,你可要替我做主啊~~」荣宪忙不迭的拼命摇晃着小年糕的胳膊抱怨道。 年若薇顿时忍俊不禁,赶忙伸手将公主凤冠霞帔上的垂珠穗子拨正,又笑道:「你家书呆子才正一品官,循例你需比书呆子低一阶,只能封个从一品诰命夫人。」 「万岁爷您说对吗?」年若薇抬眸柔柔看着四爷。 「呵..可....」 荣宪看到四弟被年糕治得服服帖帖的乖顺模样,终是忍不住捂着嘴角偷笑起来。 「薇儿,朕看马佳氏似乎不稀罕从一品诰命,今后再说吧。」 胤禛咬牙看着皇姐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取笑他惧内,顿时疾言厉色的收回了赐封的口谕。 「哎呦哎呦,万岁爷,民妇高兴都来不及呢,民妇谢主隆恩~~」 荣宪笑着就要屈膝,装作要下跪谢恩,可她才缓缓屈膝,就被小年糕亲自搀扶起身。 苏培盛凝眉,总觉得小年糕有些僭越了,万岁爷赐了公主诰命夫人,连个跪谢都捞不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0页 他战战兢兢的去看万岁爷的神态,可却瞧不出悲喜,自从万岁爷登基之后,愈发会收着情绪,无论何时都是一张古井无波的面孔,谁都猜不透帝王心思。 四爷安抚好蒙军旗之后,御驾即刻前往了江南,江南的士孺对满人成见颇深,最主要的是,江南是八爷党羽盘根错节的大本营。 此行甚至比安定蒙军旗更为艰难,御驾到了江宁之后,贡院的士子们就开始当街游行,反对摊丁入亩的新政。 所谓摊丁入亩,就是士绅一体当差一体,需与普通百姓无差别纳粮的政策。 在雍正朝之前,士绅阶层可免于纳税。 千百年来士绅们和官员相互勾结,欺上瞒下,隐瞒大量土地和人口,拒不缴纳税赋。 地主甚至勾结地方官,将自己的土地偷偷划到普通百姓头上,让百姓替地主们交税,老百姓们在愚民政策下,压根就不知道他们在替地主交税,饱受欺负。 四爷通过这一新政,优化税收人群结构,使得富裕阶级承担更多的税收,从而增加国库财政收入,并减轻贫苦百姓负担。 新政还打破了官员和地主的免税特权,这些特权阶级被迫与普通百姓一道履行纳税义务和服劳役。 可摊丁入亩的新政却也得罪了士绅阶层,尤其是在江南,更是在八爷一党煽风点火之下,掀起广泛的争议和反对的声浪。 此时年若薇坐在御船上,看着秦淮河两岸夹道游行的士绅们,头疼的扶额。 「年糕你快劝劝胤禛吧,他自己就是大清最大的士绅阶层,他怎么能荒唐的自己改革自己呢?如今满蒙的士绅个个都气的跳脚了!」 「这摊丁入亩的新政,等于从他们口袋里抢钱,这不是在割他们的肉吗!连我都要跳脚了,方才我算了算,我家每年多交的税,都够在寸土寸金的南锣鼓巷买一间敞亮的铺子了!」 「这新政压根行不通,你瞧瞧都让百官们产生了负面的情绪。」荣宪一想起每年都需缴纳如此多的雪花银子,就肉疼的开始撺掇小年糕让胤禛废了新政。 「蓝儿,你每年多交那点税对你来说是九牛一毛,顶多丢了一间铺子的钱,可那些贫苦农户多交一吊钱,可能都要卖儿卖女了。」 「如今这新政丁税都从田里出,你们这些良田无数的富人本该多交些,田少的贫农合该少交些,让全天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温饱的日子,才能称得上太平盛世。」 「你啊你,你不知道如今江南都闹开了,我就好好瞧瞧胤禛到底如何收场。」 「蓝儿,大清入关之时,还奉行留头不留髮,留髮不留头的铁政,你看如今老百姓还不是乖乖的剃头了?他们认同摊丁入亩的新政,只是时间的问题,若谁带头闹事,那就杀到他们服气为止~」 年若薇非常支持四爷的新政,甚至让娘家主动带头响应新政的号召,主动纳税。 「年糕,人天生就分贫富和三六九等,倘若所有人都吃饱穿暖了,那谁来做底层的粗活?谁来端盘子倒夜香?谁当马夫车夫,谁当妓子乐师愉悦客人?」 第100章 「羊水就是贫富的分水岭,绝大多数人出生就决定了身份尊卑,比如我,生来就是大清的公主。」 荣宪骄傲地说道。 「蓝儿,有句古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若钱给到位,我来给你倒夜香都成~」年若薇忍不住揶揄道。 「你们这些地主老财!又要马儿跑,又不给足马儿粮草,还见不得马儿过上好日子,就是就该多交税!」 荣宪被小年糕咄咄逼人的话说的有些尴尬,于是连连点头服软。 「啧啧,你怎么狠起来连自己都骂!你家皇帝才是最大的地主和士绅,好好好,不就是一间铺子的税钱吗?我交就是了~」 「我相信万岁爷定能将新政落到实处,为天下苍生谋福祉,他是千古明君。」年若薇骄傲的夸赞道。 「你的明君这几日在江南怕是要睡不着了,满人入关之时,在江南犯下的扬州十日不封刀和嘉定三屠之事,你们江南的汉人可是记仇了几代人。」 荣宪忍不住苦笑摇头道。 「蓝儿!有何可笑的?」 「当年八十万扬州人被大清屠杀殆尽,前明当时总人口才八千多万呢,整座扬州城都化为人间炼狱的空城,我们汉人又如何能不记仇..」 年若薇看到蓝儿笑呵呵的说着汉人的惨痛经歷,忍不住义愤填膺的说道。 忽而她尴尬的捂住了嘴巴,她如今是后宫嫔妃,是满人的女人,又如何能指摘满人的错误。 可她是汉人,她实在气不过,她曾经看过关于扬州十日罄竹难书的歷史记录。 清初豫亲王多铎亲率大清铁骑攻陷扬州城,满蒙联军在扬州城内十日不封刀的杀人。 彼时扬州城变成了修罗屠场,城内到处都是残肢断臂,一切社会秩序和准则都不復存在。 扬州女子长索系颈,累累如贯珠,一步一跌,遍身染血的被满人糟蹋致死。 满地皆惨死的扬州百姓尸首,满城甚至安静的听不见哭声。 当年豫亲王在第十日下令封刀之时,扬州城内几无活人。 整座城除了被要求烧尸的和尚还活着之外,再无任何生命迹象。 「咳咳咳,年糕,这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如今满汉一家亲,你是大清的皇妃,可不能说什么恨不恨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1页 荣宪知道扬州十日是汉人不可提及的耻辱,可没想到连天子宠妃一提及扬州十日,都恨的如此刻骨铭心。 可想而知江南的汉人该对满人多反感。 「战争哪儿能不殃及无辜,明成祖朱棣还发起了靖难之役,夺了侄儿的江山呢。」 荣宪是满人,自然要不遗余力的站在维护满人的立场说话。 「魏晋还是真实的吃人时代呢,你们汉人被胡人快吃光了,汉人女子甚至被胡人充作军粮,魏晋时期女人少的甚至盛行分桃断袖男风。」 「当时你们北方的汉人被杀的只剩下几百万人,胡人每到一城便大肆屠城,吃掉城中的汉人。」 「汉人的肉都被分成了具体的类型,小孩的肉嫩,连骨肉都煮烂了叫和骨烂,女人的肉叫不羡羊,甚至胡人还把你们汉人的肉做成肉干,称为两脚羊。」 「怎么你们汉人如此厚此薄彼,只记恨我们满人,这不公平。」 「蓝儿,我也知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可古往今来,就属你们满人折磨汉人的花样最多,如今你们满人统治天下,怎么就不能被骂了?」 「从前你们女真人的大金国,对待战俘的方式更是气人。」 「还有那侮辱人的牵羊礼,男子不穿衣服就算了,怎么还能逼着女子不穿衣衫,赤身露体接受侮辱人格的牵羊礼,大宋多少女子因为你们女真人的牵羊礼,而不堪受辱自尽而亡。」 面对荣宪公主对汉人因女真人而遭受的苦难,轻描淡写满不在乎的语气,年若薇没忍住替汉人鸣不平。 汉人对满人如此仇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女真人在歷史上对汉人多次的践踏和侮辱。 女真人建立的大金国,甚至将宋徽宗的尸首都炼了尸油。还将宋徽宗的头盖骨当酒具来用。 汉人面对女真人泯灭人性的国雠家恨,亡国灭种的仇恨,岂能真的满汉一家亲,谁人不知满蒙才是真的一家亲。 「年糕你这些话,绝对不能在胤禛面前说!」 荣宪担心单纯的小年糕在胤禛这个满人皇帝面前数落女真人,会惹得胤禛不快,从而失去胤禛的宠爱。 「公主,我始终觉得你们女真人欠我们汉人一句道歉。只有诚挚的歉意,才能彻底平息江南汉人传承几代的愤怒。」 「别说了年糕,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是满人的皇妃,怎么能说我们满人有罪!」荣宪被小年糕一席话吓得脸色煞白。 「可我也是汉人,我需维护全天下的汉人。」 此刻站在门外的苏培盛浑身都忍不住发抖,小年糕说的那些话简直与谋逆无异。 苏培盛浑身都被涔涔冷汗打湿,他胆战心惊地一边发抖,一边伸手擦拭满脸的冷汗。 此刻他恨不得立即冲进屋内,捂住小年糕大逆不道的嘴,她真是疯了,身为大清皇妃,却指责满人有罪。 此刻苏培盛甚至没有勇气去看万岁爷的表情,不用猜就知道万岁爷定暴怒异常。 他看见了万岁爷负在身后的手,都愤怒的攥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显然在压抑着滔天怒火。 守在门口的锦秋和素心嬷嬷都是满军旗包衣出身,方才在万岁爷出现在门口那一瞬,二人吓得腿都软了,战战兢兢的匍匐在了万岁爷脚下。 屋内大逆不道的对话还在继续,万岁爷终于听不下去,沉着脸拂袖而去。 荣宪与小年糕一聊起汉人就话不投机,此刻只能怏怏不乐的提前离开。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锦秋和素心二人屈膝跪在地上,素心正满眼惊恐的看着她。 荣宪心下一沉,顿时暗道不妙,方才定是胤禛来过了。 荣宪吓得脚下一踉跄,当即转身将这噩耗告诉了小年糕。 听到方才四爷过门而不入的消息,年若薇端着茶盏的手都忍不住在发抖。 他定是听到了方才她为汉人发声的肺腑之言,她知道自己说的那些话,在满人耳中有多大逆不道。 四爷怕是恼了她,可年若薇依旧觉得自己没有错。 但他是君王,她是臣妾,先君臣才是夫妻,为了不影响二人之间的情份,年若薇决定先低头服软。 她亲自下厨做了好些四爷喜欢的菜餚,拎着食盒来到了龙船最高的楼阁前。 此时苏培盛正守在门口,年若薇正要上前推门而入,忽而被苏培盛伸手阻拦。 「娘娘,万岁爷在处理政务,谁都不见。」 听到苏培盛一句生疏的娘娘,年若薇顿时心下一沉,哑着嗓子轻声问道:「也包括本宫吗?」 「娘娘您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着吧。」苏培盛为难的点点头。 「哦..」年若薇心间瀰漫开阵阵撕扯皮肉的钝痛,将食盒放在了地上,转身含泪离开。 这一回她不准备认错,只因她肩上承载着千千万万汉人遭受的苦难,倘若连她都不帮汉人发声,那么四爷对汉人的轻视,将会延续到接下来的歷代君王。 大清帝国对满汉一家的承诺,将彻底沦为空谈。 「苏哥哥,别忘了你也是汉人!」年若薇忍不住哽咽的提醒道。 「娘娘,您也莫要忘了,首先杂家是大清的奴才,包括您也是臣妾,再才是汉人。」 苏培盛其实一直明白满人压根就瞧不起汉人,所以紫禁城里只有汉人才当太监,满人男子绝对不会遭受去势为阉奴的屈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2页 而满人最多只当个奴婢和侍卫,就觉得委屈和低贱了。 可那又如何,自古成王败寇,如今是异族统治大好河山,他只要尽心尽力的当个好奴才,享受荣华富贵即可。 这天下总归是满人的天下,所有人都是满人的奴才,管那么多的国雠家恨和种族大义做甚? 年若薇正在一筹莫展之际,忽地想起来歷史上顺治爷和康熙爷都曾经亲自祭祀明陵。 可她在眼下的大清,却从未听说过清朝皇帝祭祀明陵一事。 她忽然想到了化解满汉宿仇的妙法。 年若薇本想将这个办法告诉四爷,可四爷压根就瞧不起汉人,又如何会以帝王之尊,去祭拜明朝的帝王? 如今她必须当清廷的表率,彻底扭转满汉之间不和调和的矛盾。 年若薇当即决定立即前往江宁府的明十三陵。 她决定冒险以大清皇妃的身份,拜谒明朝帝陵,以示朝廷对满汉一家政策执行的诚意和决心。 可..她若去拜谒明朝皇帝的陵墓,将彻底葬送四爷对她的恩宠。 是夜,年若薇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最终还是决定为了大义和四爷的千秋贤明,冒险前往十三陵。 她相信四爷最终能明白,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四爷能成为一代明君,为后世歌功颂德,万人敬仰。 而非一提到雍正,就想起他残害手足,嗑丹药自掘坟墓而亡。 ...... 雍正二年五月初六,江宁城内万人空巷,明十三陵前万人攒动。 当今万岁爷最宠爱的贵妃年氏,正于明十三陵前脱簪请罪,赤足拜谒。 此时胤禔正带着福晋映月在江宁城内游玩,因着那些恩怨,他被四弟降为了郡王,但却娶到了挚爱之人为嫡福晋。 为了娶汉女为嫡福晋,胤禔没少被宗亲指责,如今四弟最爱的女人正脱簪拜谒明陵,四弟该气疯了吧,胤禔开心的险些手舞足蹈。 四弟的女人今日素面朝天脱簪请罪,身着白衣甚至赤足叩拜前朝帝王陵墓,把四弟和大清的面子和里子,亲手丢了个干净。 「哈哈,四弟也有今天啊!他们不是暗地里奚落本王娶了汉女为嫡福晋,今儿本王倒要看看四弟该多无地自容。」 「你得意个什么劲儿!我是汉女又怎么了?爷还不是离不开我!」 映月说着,就拔腿冲到了小年糕身后,跟着她一道拜谒明陵。 小年糕为了大清皇帝江山稳固,还真是下了血本。 古往今来后妃只有犯下过错,才会摘去簪珥珠饰,散开头髮,换上白衣素服,下跪脱簪请罪。 而如今小年糕不但素服脱簪,甚至还赤了足,汉人女子重视双足不能随意裸露,露足是一种侮辱性惩罚,更是最为崇高的请罪方式,相当于「负荆请罪」。 小年糕今日若成事,将让满汉彻底一家亲。 映月既是汉女,又出自年氏一族,自然要替小年糕造势。 直郡王胤禔如今是全大清家喻户晓彻头彻尾的妻奴,管他什么体统规矩,映月做什么,他无条件护着就成。 于是直郡王胤禔也乐呵呵的跟在映月身侧,一叩三拜的拜谒明朝帝陵。 年若薇正虔诚叩拜着明朝帝陵,忽而身后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头竟然看见大阿哥弘晖和五阿哥弘昼,六阿哥弘曕穿着皇子蟒袍,跟在了她的身后,陪着她一道三拜九叩前明帝陵。 「额娘,您太着急了,昨晚汗阿玛已下旨让礼部准备拜谒明朝帝王陵的事宜,钦天监将拜谒十三陵的吉时,定在了后日午时,您怎么一声不吭就独自前来了?」 「怪额娘太心急了...」 年若薇听到四爷决定拜谒十三陵,就知道他已彻底放下了对汉人的成见,承认满人当年在江南犯下的屠杀是错的。 四爷真诚的放低了姿态,准备用拜谒汉人建立的明朝帝王陵,郑重安抚汉人,她顿时感动的泪流满面。 人群中的江南仕林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大明朝是闯王李自成灭的,满人为了大明报仇雪恨打败了李自成,又不是大清推翻大明,古往今来王朝更替是常事,大清只是顺应天命,何错之有?」 「呵呵,你祖上没有扬州和嘉定的亲戚吧,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都死光了,你听过十日不封刀吗?知道是何意吗?意思就是满人当年拿着屠刀,屠尽一切扬州城内的活物。」 「我说句公道话成不?明成祖的靖难之役,死的人也不少。」 「就是就是,大清朝到如今都没有昏君。明朝的昏君可多了,明朝嘉靖皇帝崇信道教,迷信方士,专注炼丹修仙,差点因壬寅宫变死在宫女手里。」 「还有那明光宗,更是荒唐的服下取材处子初潮经血的红丸暴毙而亡,简直荒唐至极。」 「对对对,听说前朝的万历皇帝在位四十八年,其中竟然有二十八年不曾上朝。」 「你可别忘了大明还有了大名鼎鼎木匠天启帝,他重用阉党,制造了多少起冤狱啊,我祖上就是死于当年的乙丑昭狱。」 「那大明最后一位君主崇祯帝,更是因猜忌多疑的性情,让无数忠臣良将成为刀下亡魂,这才让闯王李自成攻破紫禁城,自缢于景山!」 「大清还替大明报仇了,又不是大清推翻的明朝,明明就是闯王李自成害了大明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3页 「雍正爷有何错啊?当年又不是雍正爷杀的人,万岁爷发布的新政,让我们家少缴了不少税,我儿子三十好几了,明年估摸着就能有钱说媳妇了。」 「是啊是啊,我家今年缴纳了去年的税,头一回有闲钱攒下,我打算多买两块地,这日子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哎呦快看,皇上都来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惊讶的大喊了一声,但见一道明黄的身影,疾步站在了脱簪拜谒帝陵的年贵妃身前。 人群中发生此起彼伏的惊唿声。 万岁爷竟然用了儒家礼仪中最为隆重的三拜九叩之礼,拜谒前朝皇帝陵寝。 万岁爷是满人异族,竟然用这至尊礼仪拜谒前朝帝王陵,简直让人嘆为观止。 「天吶!那可是当今天子啊!听说皇帝只有祭拜本家先祖,才会用三拜九叩的大礼。」 江南仕林们深谙儒家礼仪,此时更是被这位异族帝王宽广的胸襟和对汉人发自肺腑的尊敬,深深震撼。 古来异族统治从不会被坚韧的汉人认同,上一个异族政权元朝,仅仅维持了数十年短暂的统治,就千疮百孔的走向了覆灭。 江南的官绅和士大夫们因万岁爷领着满朝满蒙权贵,三拜九叩明朝帝王陵,一个个感动的热泪盈眶。 明朝帝王陵,是汉人被满人踩在脚底多年,最后的气节和精神寄託。 今日万岁爷在明十三陵这惊天一跪,彻底跪进了汉人士绅的心里,终于有一位大清皇帝,不再只是将满汉一家挂在嘴边说说而已。 许多汉臣在汉臣首辅张廷玉大人身先士卒之下,开始跟在万岁爷之后,一道拜谒明朝帝王陵。 此刻开始,他们才真正在朝堂上有了归属感,打心眼里想要效忠大清,想要让自己的国家成为歌舞昇平的盛世国度。 站在一旁的廉亲王胤禩等人一个个面如死灰。 败了,他们输的一无所有,彻底丢了江南的势力。 「呵,四哥还真是精明,他这番举措只是装腔作势,跪给江南官员和棺材里的死人看而已。」 九爷胤禟看到万民都一道匍匐在四哥面前,顿时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哎,九弟,我们输了,他跪的是对全天下汉人的尊重和满汉大同的天子一诺,我们输的一败涂地!」 「今后大清所有的汉臣,都会从骨子里成为四哥的走狗,江南...丢了。」 胤禩佝偻着腰,垂头丧气的走向了绵延的叩拜队伍,含泪屈膝加入了叩拜之列。 老九和老十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只能忍着噁心和屈辱,随波逐流的一道开始祭拜明朝的帝王陵。 「十弟,我觉得八哥太过悲观,你瞧瞧太子都不肯跪,只要太子弘历不跪,大清就永远不会对汉人屈服。」 …… 年若薇泪流满面的跟在四爷身后跪拜,忽而哑着嗓子对四爷说了一句对不起。 「薇儿,你没有错,汉人更没有错,大清入关初期,的确对汉人太过于残暴,爷从不认为先祖对汉人的举措毫无错处,只是...在天下汉人面前下跪认错,需要勇气。」 「薇儿,谢谢你给了胤禛替代先祖认错的勇气。」 年若薇含泪将手掌放在了四爷的掌心中,二人互相依偎着,一道祭拜完最后一座明朝的帝王陵。 姗姗来迟的太子弘历听到汗阿玛当众宣布,今后大清歷代君王,都必须前来拜谒明朝帝王陵。 弘历眸中不悦一闪而逝,只毕恭毕敬的匍匐在了汗阿玛脚下。 直郡王胤禔今儿看戏没看成,还顺带帮四弟收服汉人出了力! 他气的刚想恼怒的骂两句,可看到映月红扑扑的脸上满是笑意,顿时跟着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此时年若薇忽而有些目眩神迷,她眼前一黑,堪堪抓住了四爷的胳膊。 「传太医!」 胤禛将面色惨白的年氏打横抱入了天子御撵中。 「爷我没事,许是日头毒辣,跪久了有些中暑。」年若薇头昏脑胀的依偎在四爷的怀里逞强道。 此时太医和医女掀开明黄的轿帘入内,众人替贵妃娘娘诊过平安脉之后,顿时满眼喜色的匍匐在地。 「恭喜万岁爷,贵妃娘娘有喜了,看脉象已满两个月,八九不离十是个小公主。」 「好!各赏千金!好好好!」 四爷高兴的连连叫好。 年若薇亦是欣喜的抚着尚且平坦的肚子,看到四爷龙颜大悦的连声说了好几个好字,她顿时忍俊不禁。 四爷盼望女儿多年,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瞧瞧把他开心的,她许久没见到四爷笑的合不拢嘴了。 太子弘历听到额娘怀了公主,竟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如今他是太子,额娘若再诞育下皇子,于他来说,并非好事。 他的兄弟越多,他的储君之位就越难守住,他每日枕戈待旦提心弔胆,丝毫不敢松懈半分。 此次雍正爷南巡,御驾在海宁陈家的隅园内驻跸,时隔多年,年若薇再次回到了隅园内。 陈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前几年已仙逝,如今的陈家掌舵人是陈文宴。 陈文宴年纪轻轻却凭着自身的才华横溢和江南第一望族陈家的助力,俨然身居一品内阁大学士的要职。 陈家的当家主母温氏领着一众内眷来给贵妃请安。 当温氏小心翼翼的抬眸看向雍正爷的宠妃年氏之时,忽而震惊的低下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4页 只因贵妃年氏的容貌,竟然与祠堂里夫君的髮妻生氏极为酷似。 「陈家主母,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陈家女眷的宫花与头面首饰,都是紫禁城里内廷的样式,您且收好了。」 「民妇携陈氏三百二十三名内眷,叩谢贵妃隆恩!」 温氏今日穿着从二品的诰命服,不卑不亢的领着一众内眷敬谢贵妃恩赐。 「听闻陈大人前些年诞育了一对龙凤胎,着实可喜可贺,这是本宫让人准备的长命锁,希望孩子们能喜欢。」 「思年,思薇,快些过来叩谢贵妃赏赐。」 温氏朝着跪在后头的一双儿女招招手,示意孩子们上前谢恩。 当听到那一对粉雕玉砌的龙凤胎名讳之时,年若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继而压下心底震惊,她从容不迫的将长命锁亲自挂在了两个孩子的脖颈上。 「贵妃娘娘,主母,家主前来拜见贵妃娘娘。」此时一个小丫鬟施施然入内禀报。 年若薇愣怔片刻,觉得有必要当面感谢陈文宴在紫禁城竖井内拯救她的恩情。 于是让她身边的管事大太监恩普,亲自请陈家家主入内觐见。 厅内的陈家内眷们纷纷跪离,年若薇空暇之时环顾富丽堂皇的大厅,这才发现此刻身处的大厅,竟然是当年她与陈文宴大婚之时的花厅。 她心中不禁感慨岁月无情,如今她和陈文宴都为人父母多年了。 此时陈文宴穿着一身文臣补服,垂着脑袋入内。 二人此刻隔着一道屏风,年若薇看到陈文宴曲膝对她见礼,忙不迭的让恩普将他搀扶起身。 「陈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若非大人伸出援手,本宫早就沦为紫禁城水井里一缕冤魂。」 「娘娘无需如此见外,能帮娘娘化险为夷,是微臣和陈家的荣耀。」 「给陈大人赐座。」 「娘娘,微臣有些话,想与娘娘单独说。」 站在贵妃身侧的恩普顿时瞪圆眼睛,后宫嫔妃不得与外男独处,这是不能逾越的铁律。 他当即就清了清嗓子,提醒陈大人不得坏了规矩。 「你们都出去伺候。」年若薇隔着屏风都能隐约看到陈文宴面色凝重,陈文宴素来是个持重凝练之人,想必是遇到了大事。 恩普诶了一声,就领着宫女们到门外伺候。 「恩普,本宫要与陈大人说体己话。」 屋内传来贵妃娘娘不怒自威的警告声,恩普诶了一声,领着奴才们一道站在了廊下。 此时屋内只剩下年若薇和陈文宴二人。 年若薇起身从屏风后走出,坐在了陈文宴面前的玫瑰凳上。 「许久不见,陈大人一切可安好?」 「微臣很好,只不过听闻娘娘在紫禁城里过得不好,微臣食不下咽,寝食难安。」 「后宫是非多,从前即便再不好,可有万岁爷护着本宫,如今都好了。」 年若薇被陈文宴丝毫不加掩饰的深情目光,看的有些发憷,赶忙垂下了脑袋:「陈大人有何要事需告知本宫?」 「小心曹家,曹家是八爷的心腹,曹家在江南的势力,你压根无法想像。」 「曹家?是江宁织造府的曹家。」 年若薇不疑有他,能让陈文宴提防的只能是江宁织造府的曹氏一族。 「陈大人在朝堂上还好吗?」 「很好,万岁爷还需陈家在江南的势力辅佐一二,陈家必须鼎盛,才能抗衡曹家。」 年若薇听出了陈文宴的意思,四爷将陈家当成了制衡曹家在江南势力的棋子。 可她记得歷史上曹家在雍正登基之后没多久,就衰败了。 若曹家倒台,那陈家也无法倖免,她始终念及陈文宴对她三番四次的救命之恩。 于是当即就着急开口允诺道:「今后倘若你和陈家过得不好,你就让人来寻本宫,只要本宫在后宫一日,陈家就永远是江南第一名门望族!」 「微臣..」陈文宴几度哽咽的无语凝噎,他很想说他不要陈家,什么都不要了,他只想要眼前心爱的女人。 失去年氏的这些年来,他简直度日如年。 「万岁爷驾到!!」此时恩普忽然扯着嗓子高声提醒道。 年若薇惊的赶忙疾步走到了屏风后坐稳。 她跑的有些失态,以至于转身之际,耳朵上的一耳三钳耳坠掉了一只,都不曾发现。 她气喘吁吁的坐在了屏风后,气儿才勉强喘匀,就听到了推门的声音。 陈文宴全身心都在关注着年氏的一举一动,此刻看到落在脚边的东珠耳坠,他惊得赶忙曲膝跪在地上,将那耳坠子藏在了膝盖之下。 苏培盛推开门看到年糕与陈文宴隔着一道屏风,顿时松了一口气。 「万岁爷您怎么来了?」 年若薇站在屏风后,正准备见礼,忽而屏风被挪来,四爷扬手将她一把拽入怀中,搂紧了她的腰肢。 「朕来的不合时宜?嗯?」 年若薇听出四爷酸熘熘的语气,知道他醋了,赶忙开口解释道:「万岁爷,臣妾方才只是与陈大人说了几句体己话而已。」 「呵,说完了?」 「说完了...」年若薇听出四爷的语气染着怒意,顿时胆战心惊。 「滚。」 陈文宴听到那人一句侮辱尊严的滚字,顿时怒火中烧,他压着怒火下意识站起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5页 糟糕!陈文宴忽而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膝盖下还藏着年氏的耳坠,此刻那人铁青着脸,目光幽幽瞪着那耳坠子。 年若薇也发现四爷正冷笑着盯着地上的耳坠,那耳坠看着极为眼熟,她心虚的摸了摸耳朵,完了,果然是她的耳坠。 陈文宴有些担忧的偷眼看向年氏,忽而眼前被刺目的明黄遮挡住视线。 「微臣告退!」陈文宴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陈文宴离开隅园,才过迴廊,就看见继室温氏站在廊下。 「夫君,妾身在此等你同归。」 「叫宴郎,温氏,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不准再唤夫君!」 陈文宴板着脸冷冷警告道。 「妾身遵命。」 温氏嫁入陈家多年,为夫君诞育三子一女,可她却知道,她的夫君心里只有亡故多年的髮妻生氏。 她之所以能嫁给夫君,只是因为她的眼睛像极了生氏,夫君甚至在欢好之时,都只吻她的眼睛。 …… 苏培盛和恩普发现气氛不对劲,赶忙滚出了屋内,此时屋内只剩下年若薇和四爷二人。 年若薇见四爷仍是一声不吭的盯着地上的耳坠子,他的眼神淬着怒火,都快将那耳坠烧穿了。 她赶忙开始打圆场。 「爷,若没有陈文宴帮忙,在爷磕丹药昏迷之时,臣妾早就死在紫禁城幽井中,臣妾只是想与他道谢,再无旁的想法。」 「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哼!」 方才陈文宴抬眸间,尚未将满腔深情目光收敛,胤禛此刻板着脸面无表情,可心里却嫉妒的发疯。 「那是他的念想,我眼里心里只有谁,爷难道真不知道?」 「陈家于我有救命之恩,爷不准亏待陈家。」年若薇温柔的搂紧了四爷的腰,缱绻依偎在四爷的怀中。 「爷今后绝不碰任何丹药,你也不准再见他!」 「好嘛好嘛,你别恼了,醋皇~」年若薇踮起脚尖,主动吻着四爷的喉结,她吻了好一会,四爷才低下头与她拥吻。 年若薇被四爷狂乱惩罚性的吻,吻得情不自禁的动了情,下意识将肆意的手探入明黄的短褂衣襟之下,感受到了他的慾念。 「别闹,薇儿,爷快忍不住了。」胤禛抓住年氏撩拨的手,唿吸愈发急促紊乱。 「还有两个月才能碰你,先欠着,哼!」 胤禛眸中欲色翻涌,他目光灼灼盯着年氏被揉皱的衣衫前襟,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柔软的触感。 他垂下眼眸,迫使自己不去看心爱的女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以免情不自禁的要了她。 「方才陈文宴还提醒我小心曹家。」年若薇伸手擦拭干净四爷脸颊上的口脂印子,柔柔说道。 「江南乱局尚未尘埃落定,只不过御驾在江南,有些人收紧爪牙,伪装得颇深。」 「曹家是康熙爷的家臣,先帝素来最为器重曹家,甚至将最为富庶的江宁织造,都交给曹家打理,如今江宁织造俨然成了曹家世袭罔替的肥差。」 「曹家不能动,曹寅和李煦夫妇二人亏欠国库公银三百万两,必须让他们吐出来再说!」 「朕答应过汗阿玛,需善待曹家。」 「爷,我听说康熙爷曾在曹家为康熙爷建造的行宫里题了好些墨宝,还让曹家卖了御驾住过的行宫和墨宝抵债,这是真的吗?」 「是。」 年若薇惊讶地捂住了嘴,康熙爷对曹家还真是眷顾,看来四爷短期内不会动曹家。 曹家如今的家主曹寅,歷史上十六岁入宫为康熙銮仪卫,出宫后歷任最为富庶的江宁织造。 康熙帝曾先后六次南巡,其中四次皆住曹寅家。 甚至曹寅病危,康熙爷特意命人八百里加急,特意将特效药从紫禁城送到了江宁府。 曹家更是拥有独一无二的奏事权,曹家的奏疏无需到六部衙,而是能直达御前。 所谓江宁织造,就是为皇室採买御用织物的皇商,曹寅还以包衣家臣的身份领取内务府帑银行商。 曹寅的两个女儿更是与皇族联姻,曹家在康熙朝可谓是江南第一权臣世家。 只可惜曹家是八爷一党夺嫡的江南钱袋子,四爷当皇子之时,曾吃过曹家数次暗亏。 甚至四爷当了皇帝,曹家仍是与八爷一党藕断丝连,难怪歷史上曹家会走向覆灭。 「薇儿,收拾一下,爷带你在江南逛几日。」 「爷是不是准备微服私访江南?」 「嗯。」 ...... 雍正二年五月三十,御驾迴銮京师。 此时年若薇穿着一身简约的汉女装束,正与同样穿着汉女装束的蓝儿在吃条头糕。 「这糯唧唧的玩意可太好吃了,阿婆,你再帮我二人拿两条豆沙馅儿的条头糕。」 荣宪吃的意犹未尽,朝着店家招唿了一声。 「你快少吃些吧,你都吃了七八条了,这糯米之物不好克化,小心撑着肚子。」 年若薇无奈的摇头劝说道。 「书呆子和四弟跑哪儿去了?成天的不见人影。」荣宪吃着美味的条头糕,忍不住嘟囔的抱怨道。 「年糕,要不我们去夫子庙附近的繁华街市逛逛如何?」 「成啊,我正要买些彩线,准备给我家爷和孩子们做些寝衣。」 「你成日里就想着相夫教子,简直胸无大志,一会你也去首饰铺子里挑几个江南最盛行的样式,必须选最贵的,反正四弟不差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6页 「对了,江南这的汉女装束比京城里的好看多了,我们一会去买几身显摆显摆。」 年若薇笑着点点头,又尝过几样江南小吃之后,就和公主一道去夫子庙逛夜市。 二人走走停停间,买了好些新奇的小玩意,微服的奴才们手里都拎满了锦盒。 此时荣宪带着小年糕入了一间成衣铺子,荣宪一眼就相中一件薄柿红的月华裙。 那月华裙以十幅布帛折成数个细褶,每褶都绣着精緻的瓜瓞与海棠缠枝花卉。 轻描细绘间,色雅而淡,微风翕动间仿若月华如练,着实看着赏心悦目。 年若薇则看中了一身梅染色缎三蓝绣花卉纹对襟女褂,和一件青莲色的百褶鱼鳞裙。 「哎呦,二位娘子好眼光!」 「这位娘子手里的鱼鳞百褶裙,是最老道的绣娘均折成细褶,不多不少足足有三百条褶子。」 「您看看这裙摆绣满水波纹,行走间水波纹一褶一闪,耀眼夺目,这每一褶都巧妙地以线交叉相连,使之能展能收,形同闪闪发亮的鱼鳞,您穿上定能赛过貂蝉西施。」 「还有您手里这件梅染色褂子,这褂子里料用的是最宣软透气的暗花绸,袖口加缝品红色缎挽袖,您瞧这挽袖背面的刺绣多好看啊。」 「这褂子衣身面料用的是时下最新潮的三蓝绣、打籽绣、盘金绣、网绣等多种针法,夏日炎炎里穿着既高贵又不出汗呢。」 那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店家舌灿莲花叽叽喳喳个不停。 荣宪想起汉女以红为贵,于是拿起一件精緻的红裙。 「哎呦这位娘子,这品红凤尾裙这个月卖的最好了,这凤尾裙以缎裁剪作凤尾状,每条凤尾皆绣花两畔,再镶以缂丝银线,碎逗成裙,宛若凤尾般飘逸迷人。」 「您瞧瞧这刺绣和云纹,都是内务府的官样,紫禁城里娘娘身上绣着的花样,您二两银子就能买回家,咱也穿一回娘娘的官样。」 那女店家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直到低头看见了那两个漂亮的小娘子一双天足。 她顿时趾高气昂地扬起脸,开始散漫的用鼻孔看人。 这两个女子并未缠足,说明并非出自有钱人家,也不可能是满女,大清律例,满女除非嫁给汉人,否则不准穿汉女装束。 可满女嫁给汉人的她见过不少,一个个都巴不得将那身满人的装束长在身上。 满女们恨不得人人都知道她们是尊贵的满人,又如何有满女会自降身份,穿汉女衣衫? 女店家愈发傲慢无礼,只不过是两个模样周正些的穷婆娘,甚至买不起她店里哪怕一只鞋的破落户,亏她方才说的口水都干了。 那店家正在暗自发牢骚,忽而听见对面的茶楼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银铃声。 那女店家顿时吓得面色煞白,她偷眼看向那两个正在看衣衫的穷酸女子,霎时计上心来。 第101章 「听您二位的口音,不像是我们江南人氏,你们是北方来的吧?来江南游玩的吗?」 「是,我姐妹二人打北边来,听说江南灵山秀水,特意来瞧瞧。」荣宪随口回答道,她对手里的凤尾裙爱不释手。 「哎呦,我瞧小娘子挺喜欢这凤尾裙的,不如二位小娘子去里间试试可好?」 那女店家忽而又开始殷勤地推销道。 「劳烦您了!」年若薇也很喜欢眼前这件百褶鱼鳞裙,于是与蓝儿二人一道入了屏风后的雅间内试穿。 「年糕,要不我让素心嬷嬷和恩普他们一道入内帮忙掌掌眼?」 「就让他们在街口等着吧,他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着实累人,方才我让恩普带他们去路口的糖水铺子,饮两碗冰镇四果汤歇息去了。」 「这家店开在最热闹繁华的夫子庙附近,我们两个大活人在大街上难道还能被人拍花子?」 「年糕,拍花子是何意?」 年若薇想起来拍花子这个词在清末时期才出现,于是含煳的解释道:「就是拐卖妇孺的人伢子。」 「这可是夫子庙大街!江宁城里最繁华的街市,怎么可能会有人伢子!」荣宪笑着回应道。 年若薇和荣宪公主二人说笑间,隔着屏风开始换衣衫。 因着四爷说要微服私访,她今儿穿着一身简约的葛布衣衫,脖颈都被粗糙的葛布蹭得刺疼。 二人前后脚入了雅间,就反手关起门来。 此时雅间内的博山炉燃着裊裊青烟,这香气是江南人喜欢的清梅香。 「这家店里的雪中春信香料里的梅花香俗了些。」 荣宪被满屋子的雪中春信浓香熏得脑壳嗡嗡响,忍不住与小年糕开始窃窃私语。 「这雪中春信需採集梅花蕊处的雪花,为合香之水,需等到含着幽幽梅香的雪花自然融化之后,才能合香,许是这合香的梅花雪差点意思。」 年若薇压低嗓音说道。 「我换好了,你快些帮我瞧瞧好看吗?」 年若薇换好了衣衫,正要走到屏风外头的落地铜镜之前,看看衣衫是否合身,忽而觉得眼前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蓝...蓝儿...快走..快...」年若薇眼前渐渐模煳不清陷入绝望的黑暗中。 此时那女店家捂着鼻子,端着一盏残茶,将那博山炉内的迷魂香浇熄。 「扬财,锦贵儿,你们快些将这两个外地乡下女子藏在送货的马车暗格里,立即送去绣春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7页 「素芳姐,这两个女子梳着妇人髮髻,又不是还没□□未经人事的姑娘,能值几个钱?」 一个看着贼眉鼠眼的圆脸男子猥琐的摸了摸躺在地上那美娇娘绝美的容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你懂什么?家主身边的管事儿方才在斜对面的茶楼里摇铃了,那就是看中了这两个女子!」 「你们只需将人送到绣春楼,张妈妈自然知道如何去调.教这二人,到时候她会将人送到家主面前,我们也少造些孽。」 素芳走到神龛面前,虔诚的捻起佛珠来,这些年来,她替家主搜罗来的良家女子数不胜数,多得甚至让她这个见惯了风浪之人,都有些害怕遭报应了。 一听到家主,锦贵缩了缩脖子,再不敢觊觎家主看中的东西。 毕竟夫子庙附近十一条街巷的铺子,包括整个江南都遍布了家主的产业,真真是白玉为堂金作马的权贵之家。 ..... 恍惚间,年若薇被一盆水泼醒,她惊的睁开眼,竟发现自己身处于陌生的场所。 此时两个五大三粗的兇悍男子正对她虎视眈眈。 「哎呦,你们轻些,也不知扒了她的衣衫再用热水给她洗干净,别把她腹中的转运珠给吓没了。」 「你们是谁!与我一道的女子在何处?」 年若薇有些恐惧的开始挣扎,可发现手脚都被绳索束缚,那绳结极为古怪,她越是挣扎,绳索越是收紧,勒得生疼。 「小蹄子,你今儿开始就是我绣春楼的姑娘了,你需乖顺些,伺候好家主才最打紧。」 年若薇听出绣春楼是烟花之地的名字,眼前不怀好意的陌生男女,必定是老鸨子和龟奴儿。 她顿时怒不可遏,岂有此理!在朗朗干坤的闹市里,这些人竟然如此猖狂的拐卖良家女,甚至还要逼良为娼,简直目无王法。 「你们抓住她的脚,我要在她脚底板盖上我绣春楼的戳儿。今后她就是绣春楼里的青莲姑娘了。」 一听到那老鸨子说要在她脚底板盖戳,年若薇顿时吓得瞪圆眼睛。 她记得江南入了贱籍的风尘女子,都会在脚底板上盖上识别贱籍和归属妓院的印子,那屈辱的印子一辈子都无法抹去。 当年陈文宴喜欢的瘦马隋莹就是因为贱籍,在脚底板盖了贱籍的印子,即便陈文宴给她脱了贱籍,也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眼看着那染着暗红印记的戳印渐渐的靠近她的双脚,年若薇顿时目眦欲裂,吓得拼命挣扎着,这乐籍的印子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贱籍中的乐籍是最为卑贱的存在,凡入乐籍者皆为贱民,他们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代代为娼,受尽凌辱。 且贱籍不许与良民通婚,更不准参加科举考试。 她绝对不能接受自己落下这屈辱的印记,可无论她如何挣扎,却依旧被两个龟奴儿抓住了双脚,被老鸨子在脚底板上盖下了乐籍的印章。 年若薇简直欲哭无泪,不待她反应过来,就有两个老妈子拎着木桶,手里拿着丝瓜瓤,动作粗鲁的强迫她沐浴更衣。 「青莲啊,一会你要好好伺候家主,只要你腹中的转运珠能让家主转运,回头家主定有重赏。」 「你可千万别挣扎反抗,否则就是个死字。」 其中一个老妈子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低声提醒道。 「什么转运珠??」年若薇心下一沉,总觉得老妈子口中的转运珠,说的是她腹中的孩子。 「这转运珠啊,就是你腹中的孩子,孕与运气的运同音,南洋术士有秘法,说是..」 那老妈子多年来虽然对许多女子说过同样的话,但仍是觉得有些噁心想吐。 她清了清嗓子压下那股噁心劲儿,这才继续说道:「说是与有孕之人同房,致其滑胎小产,与之交合的男子身上的厄运,就能随着小产的孩子一起被带走,男子还能吸收有孕之人腹中孩子的气运,藉此转运积福和敛财气。」 「呕..」年若薇头一回被别人说的话给噁心吐了,此刻她捂着嘴角,忍不住开始干呕起来。 她从未料到世间竟然会有如此歹毒和噁心的邪术,那使用这邪术的男子,该被五马分尸。 从两个老妈子熟练的语气神态和动作中,年若薇笃定她不是第一个,也不可能是最后一个受害的孕妇。 「你们家主是谁?这妓院和夫子庙街巷里的成衣铺子,都是他的产业吧。」 「家主就是家主,家主咳嗽一声,整个江南都要抖三下。」 听到那老妈子敬畏的口气,年若薇开始回忆江南有哪几家权贵之家能如此手眼通天,藐视王法。 兀地,她想起来陈文宴提醒她要小心曹家,对了曹家! 曹家在此次天子南巡中表现的极为低调,她差点就忘了显赫一时的曹家。 「二位妈妈,你们家主可是姓曹?」 那两个老妈妈对视一眼,年若薇从二人眼中看到了慌乱和惊讶。 「你管家主姓谁名谁做甚?你一个破落的乡下人知道什么?」 「眼下江宁府该戒严了吧。」年若薇语气笃定的说道。 那二人愈发诧异的看着眼前秀美的乡下女子,她们总觉得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与从前送来的女子都不一样,具体哪儿不一样,她们一时间也说不清道不明。 此时龟奴儿在外头催促说让快些梳洗,两个老妈妈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三两下就将那女子打扮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8页 年若薇被两个老妈子一左一右的抓住,被迫入了一道暗门内。 入了暗门之后,她就被塞到了一辆马车内。 此刻马车里还坐着三四个打扮光鲜亮丽的女子,年若薇一眼就认出坐在最角落的公主。 「那人要的是孕妇,你怎么也来了?」 「别说了,我还的感谢妓院帮我诊出了喜脉呢!我有了书呆子的骨肉,都快满两个月了。」 荣宪欲哭无泪的嘟囔着。 此时一个龟奴儿端着个香炉入内,他将香炉放在茶几上,就急忙放下了马车帘子。 年若薇和荣宪对视一眼,赶忙不动声色互相掩护,悄悄用矮几上的冷茶水沾湿衣袖,掩面捂着口鼻,紧接着开始趴在矮几上装晕。 很快马车内陷入一片死寂。 「成了,都晕了,走吧,家主方才派人来催了两回。」 「哪儿有那么多的孕妇啊,今儿这五个孕妇顶多能让家主折腾个七八日就死了,这一个月少说要二十个孕妇,过几日我又要头大如斗了啊。」 「浪得一日是一日,管他明日又如何,走吧!若江宁城抓不到,咱就去海宁城,左不过江南的地界我们都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了。」 「诶诶诶,海宁不能去,海宁府是海宁陈氏一族的老巢,陈家和我们曹家不对付,家主说了,不得随意招惹陈家人。」 「那你就去给我变出转运珠来,不行的话你就求家主让你亲自上去伺候得了。」 「哈哈哈,你这浑不吝,我若真能怀上孩子,我还真去。左不过是一团不成形的肉,拿去换白花花的银子多香啊。」 马车前头让人气愤的对话还在继续,年若薇和荣宪公主趴在马车内,二人眸中都蕴着怒火。 荣宪清楚的意识到,曹家怕是保不住了,曹家与她有些交情,可如今曹寅这老匹夫做的恶事简直人神共愤,连她都压不住滔天怒火了。 曹家怕是要倒霉了。 此时马车外头穿来嘈杂的甲冑铿锵声,隐隐约约还听到了老周和素心的声音。 荣宪公主忽然凑到年若薇面前,压低嗓子与她耳语道:「年糕,我想让曹寅死!只不过汗阿玛临终之前嘱咐过胤禛,让他必须善待曹家,可我忍不了!」 「你瞧瞧曹寅这畜生祸害了多少的良家子,还都是一尸两命的恶业,曹家必须死!」 年若薇还在因为那转运珠和脚底板妓子红印的事情噁心的直反胃,连忙点头道:「可善待曹家毕竟是先帝遗命,要让曹家遭报应何其困难。」 「只要让胤禛忍无可忍,一切都好说。」荣宪忽而计上心来。 此时年若薇掀开马车帘子,竟看见满城都是江南绿营的官兵,此时正挨家挨户的搜索,不远处的桂树下,老周和素心嬷嬷正在焦急的盘查过往的马车。 她正要喊人,忽而被荣宪一把捂着嘴巴:「别着急,若要让胤禛对曹家彻底起杀心,我们就得将这场戏做全了。」 年若薇瞬间明白公主想做什么,于是赶忙点点头,公主这才松开了她的嘴巴。 此时荣宪朝着不远处正望向这边的素心和老周招招手,那二人险些喜极而泣,正要拔腿冲到公主面前,忽而见公主在摇头,紧接着公主伸手做了个跟上的手势。 前头那两个龟奴儿此刻被两个凶神恶煞的官兵拦下去路。 不待那两个官兵盘问,其中一个面白的龟奴儿从袖子里取出一面腰牌。 那两个官兵瞅了一眼腰牌上铁画银钩的曹字,一个字都不敢再说了,只因那是先帝御书的字。 两个官兵毕恭毕敬的虾着腰,扬手将那辆马车放行。 待到马车走远之后,那两个官兵正要拦住一辆牛车盘查,忽而被匆匆赶来的便衣上峰狠狠的打了嘴巴子。 「将这两个煳涂蛋立即军法处置了!」 那江南绿营的指挥使叫陈思鼎,出自海宁陈氏一族,今儿这泼天富贵,他无论如何都要为了家族拿下,谁都不能出岔子。 陈思鼎处理完那两煳涂蛋之后,就猫着腰骑马跟在了一辆低调的黑色马车后。 而此时年若薇和公主二人正趴着,忽而听到周遭接二两三有女子甦醒后在窃窃私语,于是二人也幽幽直起身来。 没过多久,马车也停了下来,马车帘子忽地被人一把掀开,七八个老妈子将马车里头的人生拉硬拽了下来。 「都乖顺些!今儿若伺候好老爷,泼天荣华和这些托盘里的银票首饰,你们双手能抓多少,就都归你了!」 有贪婪的女子顿时忘了害怕,只目光灼灼盯着托盘里比拳头还大的金馃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左右今儿无法保全腹中的孩子,不如乖乖的伺候这家巨富的老爷,一会多抓一大把金银,孩子还会再有的。 可这些金银首饰,她和自家男人即便种三辈子地,都攒不下托盘里的一支金簪子。 「谁先进去伺候老爷?」几个婆子早就习惯了这些穷酸鬼要钱不要命,只轻蔑得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我先去!」 其中一个珠圆玉润的村妇挺着五六个月肚子,扬手狠狠的抓了两个大金馃子和方才一眼就相中的最大那支沉甸甸的金簪子。 年若薇有些无奈的扶额,她正要掀桌子终止这场闹剧,忽而从屋内传来阵阵女子的惨叫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9页 紧接着一个婆子急急忙忙的走到了众人面前:「里头那个胎落了,现在轮到谁去伺候老爷了?快些随我去吧。」 此时荣宪悄悄伸手推了推年若薇的胳膊肘,示意她往高阔的院墙外头看。 年若薇偷眼瞧了瞧,但见院墙外头隐隐有数道熹微火光传来。 她不用猜就知道救兵来了。 「我我我,我们姐妹愿意一道伺候老爷。」此时荣宪牵着小年糕的手,凭藉着满女高挑的身型,强行挤到了最前头。 此刻正有小厮将个衣不蔽体的女子从里间抬了出来,那女子下.身还在淌血,抬到她们面前之时,忽而一团血淋淋的肉块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那肉块一端还连接着一根血煳煳的脐带。 「呕...」 年若薇和荣宪都忍不住噁心的开始干呕起来,噁心过之后,年若薇顿时面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挺直腰板。 「有什么好惊讶的?左不过是一团肉而已,十个都换不来你们手里一件金银珠宝,今儿就你们两个伺候,其他人都下去歇息吧,你们跟我走吧~」 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僕妇扯着嗓子尖酸刻薄地骂道。 年若薇压下滔天怒火,随意从托盘里抓了一把银票和一支金步摇,她忍着噁心,将金步摇别在了髮髻上。 荣宪随意取来个禁步攥在了手心里,二人跟着老妈子入了内间燃着大红灯笼的昏暗卧房内。 那老贼还真是狡兔三窟,今儿这处显然是他在外作恶用的私宅。 此刻院子大门也被撞开了,数名小厮正要高声提醒,忽而从院墙下鬼魅般落下几道黑影,三两下就将满院子的护院撂倒。 穿着便服的苏培盛战战兢兢的跟在了万岁爷身后,他与曹家有些私交,可此刻压根就不敢吱声。 苏培盛偷眼瞧了瞧与曹家私交颇深的怡亲王,方才怡亲王为曹家说情,被万岁爷寒着脸噼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 苏培盛苦着脸,完了,今儿怕是天菩萨来了,也决计救不了老曹大人。 而此时屋内,年若薇被满屋子的血腥气息熏得想吐,她捏着鼻子,被老妈子推到了屏风后。 屏风后大的能跑马的拔步床上,正横躺着个五十来岁的矮胖老头。 「脱了!你!先过来伺候!」 老头伸手指着年若薇笑眯眯说道。 此刻那老头端起放在托盘里的玻璃酒杯,酒杯里不知道是血还是洋人的红葡萄酒,他扬起头一饮而尽。 「孙婆子,回头让鹿园里多割些鹿血酒来,这东西我很受用。」曹寅飘飘然的说道。 孙婆子虾着腰,毕恭毕敬应了一声,转头就出了屋子。 「曹大人老当益壮,夜御数女都不在话下,我们姐妹一块来伺候您吧。」 荣宪说着,就开始自顾自的脱衣衫,年若薇偷眼看到越来越靠近的火光,于是也开始着急的宽衣解带。 躺在床榻上的曹寅正被鹿血酒的燥劲儿痒得难耐,他总觉得眼前这个高大女子的声音极为耳熟,一听到这声音,他竟莫名开始胆战心惊。 曹寅当即就准备让人掌灯,他要真真切切的看看那女子究竟是谁。 「哎呦老爷,黑灯瞎火的才有意思,让我们姐妹二人好好伺候您,准保让您丢了魂。」 荣宪阴阳怪气的说着,就衣衫半解的躺在了曹寅身侧。 年若薇也顺势解开了盘扣,露出一截香肩,她想了想,又咬牙抓住曹寅的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来人,掌明灯!」曹寅越来越觉得莫名恐惧。 忽而砰的一声巨响,结实的楠木房门竟然被人踹的四分五裂,苏培盛等人一看到屋内的场景,就吓得背过身去。 「啊!爷我害怕呜呜呜....」年若薇背对着房门,故意嚎啕大哭起来。 「放肆!!」身后顷刻间就传来了四爷暴怒的呵斥声。 年若薇憋着笑,泪眼盈盈转身扑进了四爷的怀里。 此时屋内顿时亮如白昼,曹寅看到御前大太监苏培盛那一瞬,就已然如丧考妣。 「曹寅,赐死!」 胤禛咬牙切齿地怒喝道。 曹寅此刻浑身发软的从床榻上跌落在地,吓得朝万岁爷脚边爬过去。 可他才爬两步,万岁爷转身就抱着一个女子离开,他甚至没看清万岁爷和他怀里女人的面容。 荣宪正要上前狠狠踹两脚曹寅,忽而被人兜头盖下一件披风来。 抬眸间,她看见书呆子正面色惨白,红着眼眶瞪着她。 「我没事儿,你别担心。」荣宪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忽而开始吧嗒吧嗒掉泪。 张廷玉方才听到公主和贵妃在繁华街巷凭空消失的噩耗,险些吓得魂飞魄散。 万岁爷当即就让人封锁了江宁城,没想到作恶之人竟然是老曹大人。 曹家与朝中大臣多多少少都有些私交,包括张家。 可此刻看到公主委屈害怕的直掉泪,他看向跪在他脚下求饶的曹寅,目光冷的就像看死人。 「张大人,张世侄,我与你爹是挚友,你幼时曹某还曾抱过你,你爹病重之时,我还给你爹送过吊命的野山参,那野山参是我吊命用的,自个都捨不得用,巴巴儿的给你爹了。」 「你就行行好,替我向万岁爷求求情可好?呜呜呜.....」 曹寅不知道为何万岁爷和张廷玉会不约而同为了个农妇如此震怒,眼下他实在走投无路,只能用旧情来保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0页 「曹世伯,你知道方才被万岁爷抱走的农妇和她腹中的孩子是谁吗?」 「我真不知啊,这些女人都只是我从烟花之地买来的,都是她们自愿的,她们都只是贪图我给的丰厚钱财罢了。」 「曹佬儿,你瞧瞧本宫是谁!」 曹寅始终觉得被张廷玉藏在怀里的女人很熟悉,此刻听到对方自称本宫,他顿时崩溃的匍匐在地。 可不待他继续求情,忽而听到公主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让他更绝望的话来:「你真是胆儿肥啊,竟让贵妃和她腹中的小公主给你当转运珠。」 荣宪正要继续嘲讽两句,忽而闻到一股臊臭味,她顿时捏着鼻子感慨万千。 曾经最风光无两的御前宠臣,竟被她一句话给吓尿了。 「曹佬儿,你煳涂啊。」 荣宪想起来她小时候曹寅对她极好,甚至亲手做了好些江南的玩具赠予她,她小时候还骑在曹寅背上,将他当马骑过。 她曾经对曹寅多尊重和亲厚,如今就有多厌恶和怨憎。 「公主,是老臣煳涂了,可否..看在老臣的妻曾经在宫里给您当过几个月的乳母,放过曹家,老臣愿意赴死。」 「你啊你,你让你的嗣子曹頫早些补了国库的亏空再说吧,眼下曹頫自身的亏空尚未补完,又增了你遗留的亏空,曹家不败落都难。」 曹寅瑟瑟发抖,老泪纵横的躺倒在地上,曹家完了,彻底败在了他的手里。 方才他似乎还看见了素来与曹家暗地里交好的怡亲王。 曹家虽然曾经站错阵营支持八爷,可曹寅不傻,早就看出了八爷党式微,早早的就暗地里投靠了万岁爷最为器重的十三爷。 连十三爷面如死灰的对他一再摇头,那说明此事再无转圜余地,曹寅悔不当初,忍不住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光。 可他哪里会知道万岁爷竟然没有离开江南,早知道万岁爷在江南微服私访,他就该乖乖呆在府里消停几日的。 此时一杯鸩酒和一副白绫被苏培盛端来。 苏培盛还是小太监的时候,家里曾经受过曹家的恩惠,他虽知道曹家援助他,是因为他是四阿哥的奴才,曹家想拉拢他,可可这些年来,他仍是对曹家感恩戴德。 「老曹大人,您就放心去吧,杂家能做的就是今后一定为你们曹家留下男丁的根儿,不让曹家断了香火。」 曹寅含泪点点头,抓过白绫咬牙缠住了脖子。 苏培盛招招手,两个大力太监一左一右的抓住白绫两端,将哭成泪人的老曹大人送去归西。 钟鸣鼎食的曹家,从曹玺到曹寅,再传承到曹頫,终是没机会打破富不过三代的千古魔咒。 江宁织造府老曹大人在扬州患了疟疾,不幸病逝的消息很快就传开。 曹家人人自危,康熙爷驾崩之后,负债纍纍的曹家一度以为看到了希望,以为雍正爷会沿用歷代皇帝登基后,免除各部衙和地方官员的亏空的老传统。 可让人绝望的是雍正爷却不走寻常路,不仅没有免除亏空,反而大张旗鼓的追查钱粮。 甚至康熙爷的十二皇子履郡王允裪,都被逼得在寒风刺骨的京城街头,变卖家具等物,一个连对亲兄弟都冷酷无情的帝王,又如何会对曹家留情?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曹寅嗣子曹頫就因经济亏空、骚扰驿站、转移财产等大罪,被革职抄家,曹寅大舅子李煦更是因亏空三十余万两银子,一把年纪被发配到了宁古塔为罪奴。 被抄家革职的曹頫带着不肖子孙,两手空空迁回了京城老宅。此后曹家开始迅速败落,逐渐树倒猢狲散。 ..... 马车内,正值七月榴火之际,年若薇依旧穿着萝袜,此刻她将一双玉足,放在了正在伏案批阅奏摺的四爷膝上。 「天热不必拘着。」胤禛记得年氏天热之时,就喜欢穿着木屐,露出一对儿莹白可爱的玉足。 许是出门在外她拘束了,此刻额头冒汗都不曾脱去萝袜。 胤禛腾出一只手,正要褪去她的萝袜,忽而见她有些慌张的蜷缩起脚来。 「嗯?」胤禛心下莫名慌乱不安,忍不住顿时笔,抬眸看向年氏。 年若薇这些时日担心被四爷瞧见她脚底板的妓子印戳,愈发小心翼翼的不敢让四爷发现,甚至连睡觉都以怕冷为藉口,始终穿着萝袜。 「不舒服?」胤禛这些时日忙着处理江南的乱局,此刻才发现年氏的眼神闪躲,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惊得当即丢下硃笔,三两下脱去年氏的萝袜,入目的脚背并无任何伤口,他顿时松一口气,转而开始捧起她的玉足,仔细查看脚底板。 忽地!他注意到年氏脚底板的红印章,那印上记录雍正二年五月三十,江宁府雨花巷天字二十六号绣春楼妓子青莲,名字后头还有一串官家的编号。 胤禛顿时暴怒的伸手去搓揉年氏脚底板的贱乐籍印记。 「这贱乐籍的标记一辈子都洗不掉,爷是不是嫌弃我了,呜呜呜....」 年若薇知道她脚底板的印记有多耻辱,倘若被人瞧见当朝贵妃的脚下有贱籍的标记,定会被人笑掉大牙。 四爷忽然寒着脸,将她髮髻上的金步摇一把扯下。 年氏的衣衫首饰,他都会亲自过目挑选,她今日戴的步摇,似乎是那日在曹寅私宅里带出来的骯脏之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1页 「爷果然是嫌弃我的。」 年若薇忍不住伤心欲绝的啜泣起来,四爷看过她脚底上妓子的印记之后,竟然拔了她的簪子。 在后宫被人拔簪子的侮辱程度,相当于当众被人脱了裤子那般屈辱。 「成日里都在胡思乱想什么?让你少看些油腻的画本子总是不听。」 「这破东西爷看着碍眼。」 胤禛沉声说着,随手将那破步摇丢出马车外头,站在马车外头的苏培盛嘴巴都快笑歪了,白白捡到根做工精緻的沉甸甸金步摇。 「爷即刻下旨废除贱籍,就再无良贱之分。」 守在马车外头的苏培盛听到了万岁爷的谕令,赶忙让柴玉去通知首辅张廷玉大人,说万岁爷要废除贱籍,让大人酌情处理。 马车内,胤禛从马车暗格里取出一支金镶玉的点翠羽金步摇髮簪,别在年氏的汉女髮髻上。 「你这辈子只准用爷的东西。」 此刻四爷又熟捻的取来她的小圆镜,替她执着铜镜让她对镜臭美。 「呀,这簪子瞧着就欢喜的紧。」年若薇一眼就瞧出这簪子出自四爷的手笔,顿时破涕为笑。 四爷平日里闲暇之时,就会亲手为她捯饬些珠钗首饰,她的首饰匣子里都装不下了,却又捨不得常戴。 她戴了一会,就依依不捨的将髮簪取下,放在了随身携带的首饰匣子里。 「不喜欢?」胤禛凝眉看着年氏取了件普通的通草绒花戴在鬓边。 「爷,我很喜欢,捨不得常戴呢,怕戴坏了,我打算今后死了,就将爷做的首饰统统陪葬到棺材里。」 「说什么傻话,无论你在哪,爷都会陪在你身边。」 四爷亲昵的摩挲着她的鼻尖,年若薇这才后知后觉,四爷这句话的意思是要与她同棺而葬,她顿时欢喜的勾住了四爷的脖子。 「爷对我这般好,我开始贪心的想要生生世世了。」 「哼,下辈子除了爷,你还想嫁谁!」 四爷忽然俯身吻着她的唇,蛮横霸道的撬开了她的贝齿,浓情与她的唇舌缠绵起来。 「薇儿,昨儿该足四个月了,爷想要你,爷真忍不住了...」 「谁让爷忍着了.....」年若薇主动伸手去解四爷的衣衫盘扣。 他素了几个月,每每等到她睡熟之后,才敢回来与她同床共寝,就怕忍不住会伤了她和孩子。 时常他看见她衣衫清凉朝他靠近,还会别开眼睛不敢看她,每每都是红着耳尖仓皇逃离,她看着忒心疼。 打从隔音马车的门窗都被从里头关严实之后,苏培盛就笑着让人取来碎冰,多填了好些碎冰在马车底部的暗格里。 万岁爷定是需要凉快些,才能松快些与娘娘温存,否则这大夏天还交缠在一起,折腾没三两下,又是一身热汗。 此时荣宪拎着食盒来寻小年糕,忽而瞧见奴才们端着铜盆在马车前安静的等候。 她再看苏培盛那狗东西满脸鸡贼的笑容,就知道小年糕和胤禛在忙呢。 「苏培盛,你提醒你们家皇帝,贵妃还怀着龙胎呢,让他别如此如饥似渴不知克制。」 「哎呦,爷难得不在紫禁城里,不用被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着,您就让爷松快松快吧。」 苏培盛笑着说道。 「呵呵!」荣宪白了一眼胤禛的狗奴才,将手里的食盒递给他之后,就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马车内,张廷玉正在处理内阁之事,见公主如此快就回来了,忙伸手将她搀扶入了马车内。 「书呆子你今儿又在忙什么呢?」荣宪随手拿起书呆子正在写的摺子。 「方才万岁爷派人来传话,谕旨要改贱从良,今后大清再无贱籍存在,贱民都将改为良民,可与平民通婚,也可参加科举考试改变命运。」 「啧啧,你最好将乐籍放在第一个取消的贱籍之列。」 张廷玉心疼的盯着公主的左脚,含泪点点头,又捉笔开始重新写废除贱籍的奏摺。 四爷下旨废除贱籍的速度简直是雷厉风行,歷史上自从雍正爷开始,延续千年的贱籍制度被彻底废除。 「爷,你真是千古圣君,臣妾替全天下的贱民感谢爷的隆恩。」 「举手之劳。」 天气愈发闷热,年若薇也不藏着掖着,此刻穿着一身轻薄的纱衣,捲起裤脚,将一双白皙的脚放在了四爷的膝上。 「爷我左脚背痒了。」 「这?」 「爷稍稍往右边点,啊对对对,就是这,快多挠两下。」 年若薇被挠舒服了,惬意的眯着眼,于是捻起一颗四爷喜欢吃的荔枝,仔细的剥壳去核之后,她用嘴含着荔枝,凑到四爷的唇边。 「唔...爷再轻些..啊..慢些慢些..」 坐在马车前头的苏培盛一听到动静,就麻熘的关好了马车门窗,坐在马车前头安静的翘脚。 云雨之后,年若薇光着身子依偎在四爷的怀里,眼见天气愈发闷热,她更加不稀的穿长衫了,反正马车内就四爷和她,光着身子凉快些。 「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年若薇感觉到马车在往南边走,可四爷却没有说具体要去南边的哪儿。 年若薇在心里寻思着只要四爷不去广州府,去哪儿都比呆在紫禁城里强。 「广州府。」 乍然听到四爷要去广州府,年若薇忍不住眨巴了好几下眼,强迫自己压下油然而生的震惊和恐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2页 「好好地怎么要去广州府了?」 「十三行有古怪。」胤禛凝眉寒声说道。 「商人逐利,多少都有那起子阴私的勾当,所谓水至清则无鱼,爷不能管得太严厉了去。」 「爷,要不我们早些回京城可好?我想孩子们了。」年若薇泪眼汪汪看向四爷。 「解决了十三行的古怪,就回京。」 年若薇听出四爷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于是悻悻的不再多言。 入夜住在私宅之后,年若薇趁着四爷去书房里处理政务,赶忙一熘烟的去寻荣宪公主。 此刻公主正在嗑瓜子,见小年糕来了,随手抓了一把剥好的核桃递给她:「快来多吃些核桃,孩子能更聪明些。」 「蓝儿,出大事了!」 年若薇让奴才们统统出去,又关好门,抓着公主的手,躲到了屏风后头说体己话。 「出什么事儿了?你怎地如此慌张?」 「皇上要去广州府!这该如何是好啊!」年若薇焦急说道。 无怪乎她如此紧张兮兮,只因这些年来,她和公主在广州府私底下做了不少能气疯四爷的勾当。 「胤禛都知道了?」荣宪听到四弟要微服去广州府,当即面色一凛,再不敢嬉皮笑脸的说话了。 「皇上如此聪慧,慧眼如炬,怕是到了广州府就瞒不住了。」 「那又如何?他顶多板着脸哼哼两句,还能砍了你我的脑袋不成?」 荣宪深知四弟就是天下第一妻奴,小年糕即便是犯下反清復明的谋逆大罪,他也要帮忙善后。 年若薇这些年来,和公主在十三行和广州府附近的荒僻岛礁上,的确偷偷摸摸做了许多事情,桩桩件件都足够她被抄家灭九族的。 她眼下真的慌了神! 「你快别愁了,我刚想去找你呢,我们的商队前些时日从暹罗国运回来八十船大米,我让人将这些大米直接运到岛礁上,今年咱豢养的水师军粮就能解决了。」 「只不过你说的美洲路途遥远,那几万人真能行吗?」 「左右不能让西洋人在海上称王称霸,我们大清也要分一杯羹才成。」 「荷兰那些红毛鬼听说有一万多艘海船呢,咱才那百来艘哪儿够看啊。」 「对了英吉利国那些工匠寻回来了,这几日正在十三行里呆着教化呢。」 「公主,我有些害怕,我们干的事都是康熙爷和四爷明令禁止之事,回头四爷发现幕后之人是他枕边人,会不会被气死....」 「怕什么,汗阿玛和四弟实行海禁和闭关锁国本就误国误民,我们只是拨乱反正而已。」 荣宪正夸夸其谈,忽而老周急急忙忙的入内。 「主子,两广出大事了!」 第102章 「两广总督杨琳前日忽然暴毙,万岁爷已下旨将广西巡抚孔毓珣调任为新任两广总督。」 听到两广总督杨琳暴毙,年若薇端茶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 两广总督杨大人,是她与公主这些年来暗中培植的心腹,如今他死后,新任的两广总督孔毓珣也是老熟人,孔大人乃是四爷的心腹大臣。 必定是四爷发现了蛛丝马迹,才会怒而换掉两广总督,并泄愤似的秘密处决了杨大人,年若薇当即吓出了一身冷汗。 「年糕你别太担心,我听书呆子说四弟准备开放海禁了。四弟还规定从南洋列国进口大米可免除关税,甚至有封赏。」 「老杨这些年来的确张扬了些,四弟早就盯上他了,可那傢伙却依旧胆大包天,暗地里还与洋人悄悄的勾结,我早就准备让他当弃子了。」 「公主,万岁爷该会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清,对不对?」年若薇的语气带着不确定和惶恐。 「旁的我不敢保证,但你是胤禛的命,他没有自掘坟墓的道理。」荣宪极为笃定的说道。 年若薇压下心中的不安,又与公主商量了如何处理广州府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才忐忑不安的回到了居所。 胤禛诵经之后,放轻脚步回到了居所,却发现年氏仍在灯下缝衣。 「为何还不歇息?不必等爷。」 「我想爷了。」年若薇嘤咛着主动对四爷投怀送抱。 年氏今日异乎寻常的主动求欢,胤禛欢喜之余,又怕伤着小公主,只隐忍克制的浅浅要了她一回,就拥着年氏入眠。 一路上年氏都极为主动的索取,他原本因广州府那些朝堂上的俗务而烦闷,在年氏的温柔晓意之下,倒是心情愉悦了不少。 八月十五这日,年若薇心情忐忑的跟着四爷乘船来到了广州府。 四爷一下榻在私宅,就准备出门办差了,这当口年若薇都准备好了中秋的团圆饭,顿时有些怏怏不乐的拦住了四爷。 「今儿中秋,爷真不能留下陪陪我和孩子吗?」 「就陪陪我可好?」 自从四爷当上皇帝之后,陪伴她的时间愈发少了。 今日是中秋团圆夜,他仍是要着急的出门处理政务,年若薇心里不是滋味。 「薇儿,爷晚点回来陪你,让皇姐带你出去转转。」 年若薇白了一眼站在四爷身后的张廷玉,显然今晚张廷玉也无法陪着公主过节,四爷是卷皇肝帝,他的臣子也不能闲着。 「待回京之后,爷带你去圆明园住几个月,只你我二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3页 胤禛知道年氏黏人,可他是大清的皇帝,又如何能日日只守着心爱的女人过日子,他需扛起宗庙社稷和江山国祚的重担。 「爷快些去吧,早些回来。」年若薇垂着脑袋,捻起一块月饼塞到四爷手里。 胤禛接过月饼,慢条斯理的吃完之后,又满眼温柔的伸手颳了刮年氏隆起的肚子,这才转身离开。 待到四爷一行人离开之后,年若薇和荣宪公主二人孤零零的坐在桌前吃中秋团圆饭。 四爷一整晚都没回来,第二日一早,年若薇就与公主一道离开了私宅。 「年糕,大过节的你来咱的布庄做甚?」 「蓝儿,我们织染作坊里手摇的织布机该更新换代了。」 「啊?我们用的织布机是时下最先进的了,不可能还有更好的织布机。」 「我有!」 年若薇这些年来,与公主一道悄悄在广州府做了不老少的事情,其中就有开设布庄的买卖。 她的布庄织染作坊只聘请女工,且都是贫苦的孤女或寡妇优先聘用。 那些个女工在家里自己纺纱,每日最多赚二十文,一个月赚不到七钱银子。 可在她的作坊里,却採用多劳多得的计件制,一名熟练的织工月钱最低都能拿到二两,还外加分发五斗米的口粮。 如此高薪的作坊,毫无意外成了广州城里最让人嚮往的谋生之地。 此时作坊里的管事潘启掌柜,带着十几个副管事和帐房先生,早早的就等候在了作坊里。 潘管事心里清楚两个东家的来歷,此刻领着一众帐房和副管事的,按照紫禁城里的规矩给主子们请安。 「潘大拿快些起来,不必如此客气。」荣宪亲自将潘掌柜搀扶起身。 「主子折煞奴才了,今年各地的商品只盈利了四百多万两银子,待明年奴才再让盈利翻三翻,才勉强敢擎一句大拿。」 「年糕,这是我们全国所有商铺的管事潘启大掌柜。」 听到潘启这个名字,年若薇明显愣怔了片刻,她记得潘启是歷史上掌舵十三行的五大皇商中的领军人物。 「潘掌柜辛苦了,今儿我来是带了一件好东西。」 年若薇打开了一个匣子,里头赫然装着一个中圆两头扁长之物。 「这如扁舟之物是什么?」荣宪好奇的看向那匣子里的奇怪东西。 「飞梭。」 年若薇虽然不喜欢将战争杀器带到大清朝,可却热衷于将一些能提高生产力的物件传扬到民间。 此刻她正将一百年后才会在英国出现的飞梭推到了众人面前。 「何为飞梭?」 「千百年来,我们使用的都是手摇织布机,工人通过布机把带线的梭子,从一只手抛到另一只手,不仅缓慢和低效率,而且若需织出幅面宽的布匹,还需要两名劳力配合。」 「这飞梭,是我对当前梭子的改良款,在当前的织布机上凿滑槽,再将这带着小轮子的飞梭安装在滑槽里,滑槽两端再装上弹簧,飞梭就能极速穿行其间!」 「这飞梭不但能加宽布面,更是一人就能独立完成织布全过程,至少提高三倍的速度。」 「潘掌柜,立即按照这图纸改装弹簧滑槽和飞梭,若能成功,不必藏着掖着,务必无条件将飞梭推广到整个大清国境之内。」 荣宪刚想说这飞梭制作的织布机能用来牟利,却听年糕说要无条件推广飞梭织布机,她有些尴尬的捏了捏鼻子,年糕利国利民的格局比她宽广多了。 不得不说潘掌柜是个实干家,不到一个时辰,按照年若薇图纸改造的飞梭织布机,就被抬到了众人面前。 当一名女工轻松的操控着飞速运转的飞梭,灵巧的织布之时,众人纷纷瞠目结舌。 「这..天吶,有了这飞梭织布机,我一个月的工钱能翻三倍,发财了发财了!!」 「哇,我一个月的月钱最多能到二两半,若用这飞梭,少说都能赚到五两银子,哈哈。」 「诸位,你们若想单干,我可出资入股,如此人人都能当东家。」 年若薇想将尽快将最先进之物传播出去,于是当众抛出了诚意。 人群里有几个精明的寡妇闻言,眼睛顿时亮晶晶的看着那织布机。 「东家大气!」 潘启心中不禁慨嘆,难怪东家年纪轻轻就是贵妃之尊,能被皇帝宠爱的宠妃,果然非同凡响。 「潘掌柜,务必从洋人手里得到蒸汽机,不拘砸多少银子,你务必让那几个英吉利来的工匠为大清所用。」 「年糕,那几个洋人成天在捣鼓抽水的什么蒸汽机,我们矿井里没多少水,用那蒸汽机简直是鸡肋。」 「那蒸汽机若能改良,可不止能抽水,还能做许多事情,比如造蒸汽轮船,蒸汽织布机,蒸汽马车,不,是烧煤的蒸汽火车,这火车自己能跑,不需要马儿和人力。」 年若薇的想法有些疯狂,她想让大清跟上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步伐。 康熙三十七年,英国工程师托马斯·塞维利就发明制造出第一台应用于矿井抽水的蒸汽机,这是人类继自然力之后,首次把蒸汽作为一种人为动力。 这种蒸汽机已然在英国推广开,后来在欧洲大陆得到迅速推广。 紧接着瓦特改良的蒸汽机在五十年后会问世,推动第一次工业革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4页 「蒸汽怎么能拉动车子?简直匪夷所思。」 荣宪被小年糕一番天马行空的无稽之谈,震慑的有些茫然,可小年糕要做的事情,她从不会阻拦。 反正搞砸了胤禛也不敢责备,说不定还要乐呵呵的擦屁股,嘿嘿。 出了布庄之后,年若薇有些忐忑的跟着公主,来到了广州府南部海域的岛礁上...阅兵。 「年糕你别怕,这岛礁并未在繁忙的航线上,没人会发现的。」 年若薇应了一声,跟着公主下了楼船。 此时岛上的水兵正在扛着大木桩子越过人工障碍拉练。 「年糕,这些水兵训练到明年就能扬帆出海征战了,想想就激动,你说那西边的新大陆真如此富庶吗?」 「是啊,既然皇位只有一个,那不如重新开疆拓土,就能有很多皇位了。」 年若薇存着为人母的私心,她想让留恋皇权的孩子今后去新大陆为帝王,免的他们失落。 「你说的我都心动了,不瞒你说,我最喜欢的皇帝是女帝武则天,倘若真能开闢新疆域,我也要尝尝当女帝的滋味儿。」 荣宪正笑着对小年糕打趣,忽而耳畔传来一阵阵轰隆巨响。 荣宪惊得抓住小年糕的手仓皇躲在了密林内。 「不好,是绿营水师衙门的战船!」老周太监忽而惊唿一声。 「来得正好,正好让我们的水兵练练手!传令!迎敌!」 嘹亮的号角声顷刻间响彻全岛,水兵们迈着整齐划一的脚步踏上战舰。 「公主快让他们停下来,不能自己人打自己人。」 「我们操练了这么多年,今儿也到了验收成果之时,你让他们打一战吧,估摸着这些毛头小伙子这些年困守在荒岛上也被逼疯了。」 「那也不能真刀真枪的打啊!」年若薇看到那些水兵们操着二十八连发的火铳登上战舰,顿时吓得目眦欲裂。 她正要继续劝说,忽而在绿营的战船甲板上,看见一道熟悉的欣长挺拔身影。 站在甲板上的苏培盛远远的就看到小岛上的熟悉身影,吓得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 谁能想到万岁爷御驾亲征,前来剿灭藏匿于荒岛的叛党,会遇到小年糕和公主啊。 看小年糕和公主被叛军们前唿后拥,就知道二人一定是叛军的首脑人物。 这个世道终于癫到了他匪夷所思的地步,大清的公主和帝王宠妃,竟然在广州府豢养庞大私兵多年,她们到底想干嘛? 可怜的万岁爷夙兴夜寐,抽丝剥茧的调查叛军一事,却查到了自家人身上,还真是悲催。 此刻万岁爷显然被打击得郁郁寡欢,正面色铁青凭栏远眺,目光阴鸷盯着朝岸边走来的小年糕。 苏培盛虾着腰,哆哆嗦嗦,一个字都不敢蹦,就怕一会连带着吃挂落儿。 「撤兵。」 万岁爷几乎咬牙切齿,凉飕飕的说出两个字,苏培盛缩了缩脖子,立即转头让两广总督和绿营指挥使带兵撤离。 苏培盛跟着万岁爷越上一叶扁舟,缓缓摇橹朝着岸边靠近。 荣宪也没想到今日胤禛竟然会御驾亲征,她愣怔片刻,这才反应过来让人撤兵。 荣宪正要跟上小年糕的步伐,忽而被小年糕身边的恩普点了穴道。 「主子,娘娘说让您先撤离。」 「你疯了吗!胤禛那眼神都能杀人!你们让她一个人留下来送死吗!」 荣宪始终觉得胤禛深爱着小年糕,定不会对她发脾气,可方才胤禛眸中的杀意明显,他想杀人! 恩普只含泪的诶了一声,就带着公主藏匿入了密林内。 此时四爷缓缓的下了扁舟,年若薇心虚的朝着四爷缓缓走去。 「年若薇!你真是好啊!呵呵呵.....」 「好啊!这些年朕真是疯了,竟宠爱乱臣贼子多年,呵呵呵......」 「爷先别恼我可好?我也是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才豢养这些私兵的,我...」 「住口!!」胤禛怒不可遏,气的胸膛都在剧烈起伏着。 他从不喜欢自己的枕边人是个喜欢弄权的女人,她豢养私兵的原因他又岂会不知,她定是不信任他,所以想要豢养私兵,确保她的儿子一定要是未来新帝。 她口口声声说不想当太后,却口是心非的豢养私兵弄权。 他忽而觉得爱了多年的女人,此刻前所未有的陌生。 「朕说过新帝只会是你的儿子,你为何还在疑神疑鬼!你到底要朕如何做,才能相信朕的心!」 年若薇被四爷咄咄逼人的话,说的哑口无言,他竟然怀疑她豢养私兵是为了逼宫,迫使四爷册立她的儿子为新帝。 年若薇被气笑了,无奈的摇了摇头。 「爷就是如此看我的吗?」 「年若薇,朕很失望。」 「皇上既觉得失望,就两两相忘吧,我只是想替我的儿子在大洋彼岸开疆拓土,皇位只有一个,所有我想着在新的疆域多争几个皇位,我不想委屈孩子。」 「挺伤心的,我们同床共枕多年,爷竟还觉得我在觊觎你的皇位。」 年若薇含泪从脖颈上取下天子龙佩,俯身将那龙佩放在了沙地上,又从髮髻上拔下了他亲手做的髮簪。 她边哭边将他给的每一件首饰统统卸下,盘起的妇人髮髻,因为髮簪的离去,满头青丝瞬时落下,她泪眼盈盈转身离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5页 忽而手腕被人扼住,身后传来四爷焦急的声音「谁准你走!」 「不走还做甚?等你废了我,还是灭了我的九族?珍重!我自请废妃,自逐于天下!」 「诶,你犯错倒是脾气比爷还大,还如此蛮横不准爷指责你几句。」 「我就是这般女子,你不喜欢就别宠我,我不要你管,反正万岁爷都不要我了....」 年若薇伤心欲绝的伸手抹泪。 「呵,巧了,朕就是这般汉子,朕偏要宠你!朕管你生生世世!」 年若薇被四爷硬邦邦的情话噎得哭笑不得,又赌气喝道;「严肃些,我要造反呢,你快些废了我吧。」 「别闹,儿孙自有儿孙福,不准再费心做这些乱七八糟之事。」 胤禛忽而觉得自己在年氏面前竟没有了任何原则与底线,她的眼泪,此生註定是他最难渡的情关。 她方才一落泪,他的心都乱了,满腔的滔天怒火,只需她一滴泪就能瞬间浇熄,他压根就无法忍受她方才转身离开的决绝。 方才她转身那一瞬,他连唿吸都觉得刺痛难忍,浑身都忍不住恐惧的发颤。 该死的珍重,他甚至想下旨将珍重一词,列为让全天下人都必须避讳的禁忌,就像他的帝王名讳是天下禁忌那般,任何人都不准再说出这个词。 「爱新觉罗胤禛!我脚抽筋了,快帮我抻一抻呜呜呜!」 年若薇此刻蹙着眉头,难受的直跺脚。 「哼!太医让你多吃虾皮芝麻,你忒爱挑食,回头爷亲自盯着你用膳。」 胤禛边温言软语数落着心爱的女人,边半跪着将她抽筋的左脚放在膝盖上,用巧力气,仔细揉着她绷紧的腿筋。 苏培盛诧异的瞠目结舌,万岁爷方才还龙行虎步,不怒自威的,可小年糕娇滴滴的掉两颗眼泪,爷瞬间就丢盔卸甲了。 此刻爷脸上的笑容愈发不值钱了,正开始乖乖给小年糕揉腿,还真是愈髮妻奴作风了,啧,苏培盛愈发没眼看了,赶忙垂下脑袋。 年若薇和四爷拌了几句嘴之后,天子龙佩再次被某人强行挂在了她的脖子上。 此刻某人正板着脸在亲手帮她挽髮髻。 年若薇得了便宜,就开始卖起乖巧来:「爷对不起,我错了,我该多与爷商量商量才是。今后我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胤禛无奈的哼道:「你若当真如此乖顺,你就不叫年若薇,哼,你若喜欢弄权就去,只不准过于劳心劳力伤了身子。」 「你与爷现在就回京,让张廷玉留在广州府善后事宜!」 站在一旁的荣宪忍不住挑眉,胤禛这混球是在报復她呢,故意将书呆子留在了此地,他明明知道她和书呆子必定形影不离的。 「晓得了。」年若薇柔柔应了一声,她猜到四爷恼了公主和她瞎胡闹,所以故意要将公主从她身边早些支开。 年若薇好不容易安抚好炸毛的男人,眼下只能暂时先委屈委屈公主和书呆子,在广州府都逗留些时日,她则牵着四爷的手,一道踏上了归京的楼船。 在回京的路途中,四爷下旨让来大清的洋鬼子到十三行商馆内的天主教堂学习汉语,学成后可到宫廷供职。 在得到进京旨令之前,十三行就是洋人休整学习的场所。 十三行逐渐开始为大清引进西洋人才,成为大清和西洋沟通交流的桥樑和纽带。 西洋的医生和大清的医者们能不受约束,交流切磋医术,互通有无。 四爷对鸦.片政策更是严苛,他下旨言明,贩卖毒.品者,严惩不贷,且严格区分药用鸦.片与毒.品鸦.片烟,毒.品严禁,药用则不干涉。 四爷还亲自挑选了一些有才能的传教士,带回宫中研制外国仪器和烧造材料。 可四爷在决定解除禁海令上,却依旧在苦苦挣扎。 毕竟开放禁海违反祖宗的规矩,许多顽固派始终觉得闭关锁国,能避免西方那些荒谬的君权神授思想荼毒。 这日,四爷正因为内阁半数王公重臣反对开海而喝闷酒,年若薇扶着肚子来到了四爷身侧。 「爷,洋人的东西未必都无所长,我们不如师夷长技以制夷,您瞧瞧暹罗国的便宜大米源源不断的入了大清,解决了粮荒,还有南洋的香料,西洋的精巧小玩意,这些谁不喜欢啊。」 「爷若开了海,可令出海谋生的大清子民留意着列国的发展动态,咱掐尖他们最好的东西和技术,大清在列国的子民,都将会是爷的眼睛,爷足不出大清过境,就能俯瞰诸国风云。」 「臣妾建议爷可下旨,凡出海谋生的大清子民,若能带回最为先进的技术和机器,被朝廷认可并大力推广,则赐红顶戴,赏金万两。」 「可。」胤禛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及经受各方压力之后,终于还是下定决心开洋。 「薇儿,你不必花样巧语撺掇爷开海,旁的都好说,洋人的传教士必须封杀在过境之外。」 「西洋的君权神授!简直荒谬绝伦!」 年若薇见好就收,赶忙附和道:「就是就是,咱大清的天下,都是老祖宗风刀雨雪的从马背上一寸寸山河打下来的!岂会求神拜佛呢!」 「朕可开通沿海州府口岸,但大清官员不得参与对外贸易,用十三行代理内外贸易,十三行归当地府衙管辖,採用以官制商,以商制夷的行商制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6页 「爷,臣妾替沿海的大清子民感谢万岁爷隆恩。」 ..... 雍正二年十月三十,楼船停靠在了京南的运河渡口,这日恰逢四爷生辰。 「爷,今儿我陪你去南锣鼓巷逛逛,然后我们在潜邸里住一晚,明儿再回紫禁城可好?」 「都依你。」胤禛亲自搀扶肚大如箩的年氏入了马车内。 下个月中,年若薇即将临盆,此时她动作有些笨拙的坐在了四爷的怀里。 「爷可想好小公主的名讳?」 四爷嗯了一声,捉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落下两个字:宸熹。 「啊?宸乃帝王紫薇星的象徵,素来有皇位的代称,这个字会不会太贵重了?」 「他是朕唯一的公主,有何不可?除了皇位不能给她,朕愿以天下娇养朕的掌上明珠!」 「再赐固伦封号。」 「固伦宸熹公主...」年若薇感动的喃喃道。 此时苏培盛在马车外小声提醒到南锣鼓巷了。 年若薇眼泪盈盈,感动的在四爷脸颊落下一吻。 胤禛并不敢回吻,只因年氏临盆在即,他怕忍不住,只能压抑的忍着。 二人相偕下了马车,年若薇有些馋那些小吃零嘴儿了,忙不迭来到蓑衣胡同拐角里卖豌豆黄的小摊前,买了一打豌豆黄。 「爷快尝尝。」 年若薇捻起一块豌豆黄,正准备送到四爷的嘴边,忽而苏培盛伸手挡了挡。 「主子,不能坏了规矩。」 苏培盛手里拿着个小瓷瓶,只见他将小瓷瓶里白色的糖霜状粉末,倒满了年若薇手里那块豌豆黄。 「这是什么?」年若薇好奇的先尝了尝,齁咸的味道直冲脑门,她方才还以为苏培盛加的是糖霜,怎么会是细盐? 「苏哥哥这是何意?加如此多细盐齁咸死人,爷怎么吃啊?」 「哎呦,祖宗规矩不得废,爷出来外头但凡有零嘴儿的东西都需撒盐,如此回宫了就不会想着念着好这口东西。」 「哼,不吃了!」 年若薇将手里那块满是盐霜的豌豆黄丢进了渣斗里,又趁着苏培盛转身之际,将一块豌豆黄藏在掌心中,就牵着四爷的手气鼓鼓的回了马车。 「无妨,规矩不可废。」 「爷的御膳不好吃,华而不实,费而不惠,营而不养,淡而无味,还不如永寿宫小厨房里做的呢。」 「不能坏了规矩,裹腹之物无需太过吹毛求疵。」 四爷板着脸说道。 年若薇愣怔片刻,心里愈发不喜欢紫禁城的生活。 因着今日是万寿节,年若薇不得不和四爷提早回宫赴宴。 一回到紫禁城,连空气都带着压抑的窒息感。 许是她入了紫禁城之后,就忍不住心情烦闷,今儿肚子一阵阵的发紧。 二人入了马车之后,年若薇忽然笑眼盈盈的将藏在掌心里的豌豆黄递到了四爷的唇边。 「爷快尝尝。」 「一起吃。」 四爷忽而目光灼灼的注视着她,年若薇不禁莞尔,于是用唇衔着那豌豆黄,暧昧的凑到了四爷的面前。 胤禛笑着俯身,以这愉悦的方式进膳,让他忍不住心醉神迷的将心爱的女人拥入怀中,炙烈的吻,愈发让人不知餍足。 年若薇正被四爷吻的意乱情迷之时,忽而肚子开始发紧的闷疼,她身.下一热,涌出的羊水瞬间打湿裙摆。 「苏培盛!!立即让人准备接生!!」 胤禛懊恼的拍打着自己的额头,方才他就该忍忍。 「爷,孩子都足月了,估摸着今儿是想早些出来,与你同一日生辰呢。」 「薇儿别说话,省些力气生产。」 胤禛已然当了好几回阿玛,此时他将年氏的双脚抬高,免得羊水少了,耽误母女平安。 马车长驱直入紫禁城,径直停在了永寿宫内,早就候在那的医女和产婆们,井然有序的伺候破水的娘娘生产。 这些人是多次伺候贵妃诞育皇子的老人儿了,此刻看到万岁爷坐在产褥床前,已然见怪不怪,只安静的伺候贵妃生产。 年若薇看到四爷手足无措的样子忍不住想笑,他都当了那么多回的阿玛,可入了产房,依旧像个初为人父的愣头青似的,时不时紧张的抓紧她的手。 外头下着鹅毛大雪,可他却紧张的满头都是冷汗。 临近子时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小公主掐着点,赶在四爷万寿节这日哌哌坠地。 年若薇看到小公主那与四爷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顿时哭笑不得。 「爷,宸熹今后定是个傲娇的冰美人,你瞧瞧那眼神儿都随你。」 「好看!好极了!」胤禛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俯身小心翼翼的吻了吻襁褓中的公主。 雍正二年十月三十,恰逢万岁爷万寿节,贵妃年氏于永寿宫诞育万岁爷唯一的公主,帝龙颜大悦,遂赐小公主为固伦公主。 …… 雍正三年正月初二这日,年若薇好说歹说出了月子,原本四爷下旨让她坐足一百日的月子,可她实在呆不住了。 才过了晌午,年若薇就忍不住开始沐浴更衣。 贵妃今儿出了月子,恩普麻熘的就到敬事房里,让人将贵妃的绿头牌重新挂上。 晚膳之后,苏培盛捧着装满嫔妃绿头牌的银盘,施施然来到了养心殿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7页 此时苏培盛虾着腰站在万岁爷身侧,毕恭毕敬的提醒道:「万岁爷,永寿宫今儿派人将贵妃娘娘的绿签儿重新挂上了。」 贵妃坐月子这些时日,万岁爷除了去探望贵妃之外,就没翻过任何嫔妃的绿头牌。 敬事房 总管太监三五不时的来寻他哭诉,万岁爷若再不翻牌子,宗人府那些宗亲,就该上摺子劝万岁爷多入后宫绵延子嗣了。 胤禛正在伏案处理摺子,下意识伸手翻了年氏的绿头牌之后,就继续伏案沉思。 苏培盛早就知道爷压根就不可能选旁人,只毕恭毕敬的退出去,将今儿万岁爷翻了年贵妃绿头牌的消息告知了敬事房。 敬事房总管赵公公得了养心殿里的谕令,当即就打发驼妃太监前往燕喜堂,将今儿侍寝的年贵妃接到御前侍寝。 四名驼妃太监心中窃喜,他们已然闲得快长毛了,这是万岁爷去年册立后宫诸妃之后,头一回按照祖宗规矩翻牌子。 雍正爷对男女那事儿的心思极淡,常常好几个月都不入后宫一回。 这几个新来的驼妃太监们心中窃喜,终于来活了,否则他们都快被内务府调去扫雪去了。 年若薇得到四爷召幸她侍寝的消息之时,正和后宫里的嫔妃们坐在养心殿后头的燕喜堂里候命。 紫禁城里的妃子都需按照祖宗规矩行事,整个紫禁城只有皇后不用遵守侍寝的制度,皇后的名字,更加不会出现在敬事房那些绿头签上。 每月初一十五,按照祖宗规矩,皇帝都需与皇后共寝。 每日晚膳之后,紫禁城里除了皇后和恰逢月事的嫔妃之外,后宫所有的嫔妃都需沐浴更衣之后,一齐来到养心殿后的「燕喜堂」,等候万岁爷翻牌子。 年若薇虽然不喜欢这种场合,但仍是只能按照规矩前来。 此时有太监施施然来到了燕喜堂内,高声喊道:「各位主子娘娘们,万岁爷今晚翻了永寿宫年贵妃的绿签儿!」 众妃似乎早就料到开年的第一次侍寝绝对轮不到她们,于是悻悻离去。 永寿宫太监大总管恩普乐呵呵的按规矩,塞给那唱名的太监一个鼓囊囊荷包,便转身领着贵妃娘娘去燕喜堂后头的浴池沐浴更衣。 此时两个老嬷嬷正在伺候贵妃沐浴更衣,顺便念叨念叨侍寝的规矩,免得贵妃冲撞了万岁爷。 「娘娘,一会儿奴婢会将您一丝儿不挂的裹入红大氅里,您到了御前再换上绵绸披肩,到时候您从大氅里钻出来,需先让万岁爷欣赏您的身子一番,等爷起了反应,您就得开始爬龙床。」 「您需待到万岁爷先躺下之后,趴在万岁爷脚边,缓缓钻入被子里伺候万岁爷。」 「侍寝的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娘娘需抓紧些。」 「紫禁城里除了皇后,别的嫔妃侍寝之后,都不得留宿,承欢之后,您必须回自己的寝宫歇息。」 「侍寝之后,您不能掀开被子就走,而是要面对着万岁爷,倒着爬出被子。这世上谁都不敢把自己的后嵴梁骨对着万岁爷,您得面朝万岁爷,毕恭毕敬的往后挪步,这叫却行。」 年若薇尴尬的点点头,自从四爷大封后宫之后,她今日是头一回按照祖宗定下的侍寝规矩伺候四爷。 她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自己就像给四爷洩慾的玩意似的。 可难受归难受,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谁都不能违背。 沐浴之后,老嬷嬷又仔细检查了她身体的每一次角落,年若薇忍着羞耻,光着身子,由太监用大氅裹上,扛上肩抬到四爷的寝宫。 敬事房的赵总管是太后的心腹,苏培盛不想得罪人,此刻看到那赵大总管得意洋洋的样子,只扯了扯嘴角,退到了门边。 胤禛诵经之后,回到寝宫内歇息,此刻寝宫门口跪着敬事房的奴才们。 他眸色渐渐冰冷,奈何祖宗规矩不可废,他板着脸入了寝宫内。 当看到年氏不着寸缕的从大氅里钻出,含泪站在他面前之时,胤禛丝毫没有半分喜悦和情动,只愤怒朝着门外呵斥道:「谁准贵妃背宫!!敬事房总管与驼妃太监,杀!」 「万岁爷息怒,奴才们按照规矩办事儿,何错之有,您就饶了他们吧。」 年若薇光着身子有些冷,急急的扑入四爷的怀里劝说道。 「爷,臣妾想你了..」 为了平息四爷的怒火,不让他随便乱杀人,年若薇殷勤的对四爷主动投怀送抱。 他素了几个月,今儿闹腾的厉害,此时正忘情在她身上起起伏伏的驰骋,情到浓时,忽而门外传来一声高喊:「万岁爷,是时候了!」 四爷并未理会,而是继续与她温存,可门外再次传来了太监的提醒。 外头第三次传来提醒之后,年若薇正要推开四爷,忽而寝宫大门被人打开。 几个太监沖入寝宫内,年若薇和四爷还在行房,勐然看见幔帐外站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太监,登时又羞又怒。 「滚!!」胤禛正在兴头上,陡然被狗奴才打断,顿时气的面色铁青。 「万岁爷,祖宗规矩不可废啊,时辰到了,您该歇了。」 一位年长的太监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提醒道。 胤禛又羞又怒,这无情的祖宗家法此刻彻底践踏了帝王之尊,可他却必须恪守祖制。 太监们提醒三回之后,即便是皇帝又如何,他都必需依照规矩停下动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8页 他咬牙缓缓从心爱的女人身子里退了出去。 可他压抑的满腔怒火,终于在驼妃太监将满身欢爱痕迹的年氏裹入锦被抬走之时,彻底爆发。 他一定要让年氏当皇后!他彻底忍不下去了! 此时敬事房的总管太监依照侍寝的规矩,竟然不知死活的入内跪下请命:「万岁爷,今夜留不留?」 赵公公循规蹈矩的询问万岁爷的指令,嫔妃侍寝之后,都需要按照规矩询问万岁爷是否留下龙精。 倘若皇上不想让侍寝的嫔妃怀孕,敬事房自有一套专门的稳妥避孕措施,这种措施极为有效,大清入关至今,都没有关于妃子们避孕不成功的记载。 若万岁爷下旨说不留,他还需去寻年贵妃,让人在其后股穴道按压,如此龙精就能全部流出,断了贵妃怀孕的机会。 苏培盛站在门口脸都吓白了,今儿可能是敬事房的赵公公的忌辰了。 「呵..」胤禛对那愚蠢的狗东西横眉冷对。 「杀!」 苏培盛皱着眉头,让大力太监将那蠢东西拖了下去。 ..... 年若薇侍寝回宫之后,正怏怏不乐的躺在床榻之上辗转难眠。 方才那侍寝的过程让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头一回疯狂的想要当上皇后。 只要当上皇后,她就无需遵守那些侮辱人格的侍寝规矩了。 可她是汉女,压根就没有资格成为皇后,她不想让四爷为了立她为皇后,而与全世界为敌,顿时憋屈的悄悄抹泪。 此时寝殿门被人打开,身后传来四爷沉稳轻促的脚步声。 年若薇鼻子一酸,用被子蒙住脑袋不去看他。 「薇儿,爷已下旨将那些奴才赐死,你别气。」 「爷,是不是今后我侍寝都需这般折腾和羞辱?」 「不用,爷会安排妥当。」 年若薇闻言,这才转身依偎在四爷的怀里。 「薇儿,爷想继续..」 「不要了,一会又该有太监冲进来阻止,方才都被人看光了呜呜呜...」 「没人敢来!」胤禛俯身吻着年氏眼角星星点点的泪痕,沉身入内。 年若薇依然有些后怕,紧紧抱着四爷的脖子,主动与他贴的更紧些,再紧些,如此才能勉强压下今夜的羞愤之情。 几番酣畅云雨之后,胤禛拥着熟睡的年氏,忽而冷冷说道:「苏培盛,皇后该崩了。」 第103章 苏培盛诶了一声,转身就去执行谕令。 因着春假封了印,四爷要到月底才需上朝,这男人真是素的厉害,一早就开始不知羞发狠的要她。 直到日上三竿之时,年若薇软软的躺在四爷怀里,揪着他的辫穗儿玩,她正要懒懒的抬手摇铃,忽而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万岁爷,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因病,昨夜崩逝于圆明园内。」 苏培盛悲切的声音传来。 年若薇顿时惊的坐起身来,她正准备起身去给大行皇后奔丧,耳畔忽而传来四爷低沉愉悦的笑声。 「爷,皇后死了。」 「嗯,知道了。」胤禛淡然笑着伸手掐了掐年氏仍带着潮红的脸颊。 年若薇被四爷满不在乎的神情惊着了,四爷素来就是个情绪极端之人,他厌恶那拉氏,在那拉氏有生之年,就从未给那拉氏好脸色。 年若薇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她得到了四爷的独宠,才不会像那拉氏那般,与四爷成为一对互相折磨到白头的怨偶。 皇后那拉氏死了,不知为何,她却涌出莫名的兔死狐悲的悲切感。 「苏培盛,着吏部,按皇后丧仪规矩办即可,不必再来禀报朕。」 皇后新丧,四爷下旨辍朝五日,并且在京诸王、文武百官、公主、外命妇,皆需齐集畅春园举哀,并且持服二十七日。 四爷本欲亲临含殓皇后,却遭到典礼部大臣恳词力阻,于是四爷听从礼部建议,改由皇六子弘曕代为朝夕祭奠的仪式。 听到四爷称病不去祭奠皇后,正在和年若薇祭奠皇后的荣宪公主,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 「他就装吧,他若真想来,天王老子都拦不住,明明就是装都不想继续装下去了。」 「年糕,其实我今日来寻你,是有些话必须悄悄提醒你一番,你弟弟年羹尧,愈发狂妄自大了。」 「发生何事了?」年若薇看到荣宪公主面色凝重,登时心如擂鼓。 「你弟弟此番班师回朝,路过草原之时,他让蒙古王公和公主的驸马给他下跪!」 「年羹尧真是疯了,甚至还让直隶总督李维均跪着迎接他,他倒好,骑着高头大马连正眼都不看人家。」 「这几日京城里到处传言,说大清朝的皇帝已经是年大将军的傀儡了,年大将军让皇帝做什么,皇帝就要乖乖照做。」 「你弟弟甚至在写给胤禛奏摺落款只称职衔,不称奴才,胤禛的奴才提醒多次,他仍是屡教不改。」 「胤禛这几日已命年羹尧将十岁以上的年氏一族嫡支男丁,全送到京师侍奉你爹年遐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们年氏一族的男丁,将成为朝廷挟制我弟弟年羹尧的人质……」 年若薇绝望的嘆气道,四爷显然对年家愈发看不顺眼了。 「你别怪胤禛,若换成我汗阿玛,你们年家早就被诛灭九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9页 「年羹尧这几年愈发猖狂,竟不断以军功名义,要求胤禛为他保荐的人员加官晋爵。他每次推荐的官员数量都极为庞大,吏部不得已为其专立一档,旁人都戏称是年选。」 「他还胆敢对着部下们嘲笑老十三的府邸寒酸简陋。」 「如今年羹尧与掌握吏部的隆科多,和掌握户部财政的怡亲王允祥之间关系愈发恶化。」 「前几日他从广宁门入四九城,王公大臣亦跪接于广宁门外,可你那好二弟,却胆敢策马而过,王公殷勤问候他,可他倒好,只傲慢的略点头而已。」 「他如此傲慢无礼,连我家书呆子这好脾气都反感至极,更别说其他的同僚对他有多反感了。」 「更有甚者,他在四弟面前都狂妄的很,在御前都敢箕坐,全无人臣之礼。」 「还有前几日,京城出现日月合璧,五星连珠的天象,你弟弟竟然把呈给胤禛的摺子里的朝干夕惕,写成了夕惕朝干。着实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 「听说他每日锦衣玉食,白菜都只吃菜心那一两片叶子,猪肉更是只取肋条的软肉,一日都需挥金三万两,如此奢靡,简直人神共愤。」 「还有他发给总督将军那些平级同僚的公文,却擅称令谕,把同级别官员藐视为下属。」 「听说他赠送属下礼物,还让人北向叩头谢恩,他还直接把御前侍卫当奴才用,丝毫都不顾及胤禛的面子,出行都是这些侍卫前后引导、执鞭坠镫。」 「胤禛大抵是忍不下去了,书呆子说他已然悄悄在与封疆重臣们的密折中,表达出对你弟弟的不满,明示书呆子和相关大臣暗中搜罗证据,揭发其劣迹。」 年若薇听着他二弟做的桩桩件件狂妄的行径,简直触目惊心。 完了!年家还是朝着歷史的毁灭宿命靠近,年若薇欲哭无泪,她该如何保全年氏一族! 说话间,恩普施施然入内,年若薇赶忙垂眸,压下惊慌失措的神情。 「娘娘,礼部刚拟好了大行皇后的谥号,为孝敬皇后,万岁爷让您先瞧瞧,若觉得不妥,他再下旨让礼部拟更好的来。」 恩普得了御前的消息,垂着脑袋站在娘娘面前禀报导。 「本宫觉得甚好,你亲自去回话,就说不必再改了。」 待到恩普离开之后,年若薇和公主二人回了长春园里歇息。 「年糕,如今胤禛凡事都与你有商有量的,简直宠你入骨,我估摸着皇后丧期一过,你定要再晋一晋位份了。」 「晋为皇贵妃吗?」 年若薇如今是贵妃,再上只能是贵妃就熬到头,若要更进一步,只能是当圣母皇太后,绝无可能当皇后。 「蓝儿,我..想当皇后...」年若薇说出皇后二字之时,莫名觉的羞耻和不自量力。 荣宪震惊于小年糕想越过皇贵妃,直接晋级当皇后,可小年糕只是汉女,着实卑微了些,当皇后压根就不可能。 可此刻小年糕既开了口,荣宪自然义不容辞,于是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既然想当皇后,那这皇后之位就一定是你的!」 「我开玩笑的,我怎么能让四爷有一位汉女继后,沦为笑柄...」 「怕什么!四弟都祭奠过明朝的十三陵了,如今满汉一家亲,还分什么满女汉女的!」 「蓝儿千万别当真,我只是说笑而已。对了听说你家若霭中了榜眼,着实可喜可贺。」 年若薇慌忙开始扯开话题。 此时恩普又施施然入内。 「娘娘,万岁爷下旨给孝敬皇后单独建皇后陵寝。说是孝庄文皇后与先帝爷的孝惠章皇后,都是独立的皇后陵寝,他不能破例。」 荣宪没忍住笑出声来,老祖宗和皇祖母若泉下有知,知道被四弟当作筏子利用,估摸着棺材板都压不住了。 年若薇愣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四爷要给皇后建立单独的陵寝,就意味着四爷百年后不和皇后合葬。 难怪四爷早些时日,就下旨在孝庄文皇后的暂安奉殿,原地修建孝庄文皇后的陵寝昭西陵。与盛京太宗皇帝的昭陵遥相唿应。 不过孝庄文皇后的昭西陵,并非是大清第一座单独的皇后陵寝,而是孝东陵。 顺治帝的第二位皇后孝惠章皇后,安葬在了大清第一座皇后陵寝孝东陵内。 太祖和太宗时期的两位太后,都不曾与皇帝同葬,有珠玉在前,四爷提出单独给孝敬皇后建造皇后陵寝,似乎也并不会太突兀。 年若薇暗自松了一口气。 「年糕啊,胤禛不会想着百年后只与你同穴而葬吧。」 「嗯,公主别声张。」年若薇红着脸应了一声。 荣宪也不点破小年糕鸵鸟般担惊受怕的性子,离开之后,就开始撺掇汉臣之首的书呆子,暗中集结满朝汉臣,奏请册立贵妃年氏为继后。 贵妃母族年氏一族,如今正是炙手可热的新贵,贵妃的亲弟弟抚远大将军年羹尧,更是手握三十万最为精锐的大清西北军。 出自将门的嫔妃,自然争夺后位的底气都更足些。 雍正三年端午之时,抚远大将军年羹尧凯旋迴京,开始日日奏请册封贵妃为继后。 满蒙勛贵素来沆瀣一气,恰逢雍正朝三年选秀之期。 太后乌雅氏大手一挥,让秀女秋选提前到了七月。 听到要选秀女,年若薇头一回失态的打碎了茶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0页 她素来不喜欢太后乌雅氏,她记得歷史上乌雅氏在四爷登基初年就死了,可如今却莫名其妙的蹦跶到了雍正三年。 她正在生闷气,却听恩普说她娘家人来了,她弟弟年羹尧班师回朝,四爷特意恩准她娘家人今日入宫觐见。 「臣年羹尧,携家眷给贵妃娘娘请安!」 「都是自家人,不必如此拘束,爹娘,弟弟妹妹,你们快些坐下说话。」 年若薇的目光,落在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二妹妹若蓁美得让人无法忽视的容颜上。 「薇儿,你妹妹若蓁即将选秀女,家里商量了一番,决定让你妹妹入宫帮衬帮衬你。」 年若薇捏着茶盏的手瞬间攥紧,压着怒意淡然道:「紫禁城里规矩多,后宫里的嫔妃多如牛毛,娘您素来不准女儿为妾,怎么忍心再让妹妹入紫禁城为帝王妾?」 「照眼下的形势,你迟早都要当皇后,你当了皇后自然要分心料理后宫之事,娘只是想让你多个可靠的帮手,自家人多帮衬帮衬不好吗?」 「娘您怎么能牺牲妹妹的幸福,将她当成我固宠的工具!你们都不问问若蓁的意思吗?」 年若薇明显的感觉到四爷登基之后,她娘家人被众人追捧之后心境的变化,愈发觉得惴惴不安起来。 歷史上年家就是因为狂妄自大,功高震主,才被雍正帝抄家灭族。 「长姐,蓁儿愿意,能入宫帮衬您是我的福气,能伺候姐夫,蓁儿很欢喜!」 年若薇满眼惊恐的看着若蓁娇羞的红着脸,信誓旦旦的说着伺候四爷她很欢喜,她顿觉如遭雷击。 「我不是皇后,我只是个贵妃,选秀之事,如今由太后亲自操持,太后素来不喜欢我,自然不会让年氏女入选。」 「蓁儿,你需做好落选的准备,待你落选之后,满朝未婚的才俊你若看上谁,长姐定求万岁爷给你赐婚。」 「长姐,如今年家实力如日中天,您需多为家族保驾护航才是。不瞒您说,若蓁打小开始,我们就按照皇妃的标准教导她,今后年氏嫡女,只能入宫为后妃!」 年羹尧意气风发,踌躇满志的说道。 「二弟你如今身为拥兵自重的武将,待人接物就更要谦逊些,不准再如此狂妄自大!」 年若薇被弟弟年羹尧嚣张的气焰,吓得赶忙开口训斥道。 「姐,我姐夫是皇帝,我亲侄儿是太子,未来大清每一代帝王,都将流淌着我们年氏一族的血脉,我是大清第一武将,若没些气焰,怎么能震慑住旁人?」 「你要震慑谁!我吗!」年若薇顿时怒不可遏。 「薇儿,家里也是为了你好,如今年家的一切都得来不易,我们身为年氏一族的子弟,都需为了家族献出所有。」 赵氏苦口婆心的继续劝说长女。 年遐龄看出长女面色不悦,顿时心疼的挡在了长女面前。 「够了,年氏一族的繁盛不能让女流之辈扛着,你与你兄长需更努力建功立业,你长姐在后宫才有更多的宠爱。」 「长姐,若蓁很喜欢皇上,只要能让我入宫伺候皇上,今后您让我做什么都成。」 年若蓁见长姐反对她入宫,顿时心急如焚,当即就曲膝跪在长姐面前祈求。 打从十岁那年,她见到还是雍亲王的万岁爷,就对他一眼万年,她无可救药的喜欢了他这么多年。 直到他成为皇帝,她就日日盼着早些选秀,早些入宫与他生儿育女,她甚至悄悄的画了万岁爷的画像。 无数个孤寂的深夜,炙热的情愫疯长,她抱着画像,总是莫名其妙的伤心落泪。 她总觉得万岁爷本就该属于她,今日无论如何,她都要留在永寿宫里,直到秀女大选之时。 三年来她简直度日如年,她快疯了,为了缓解折磨许久的思念之苦,她一定要再见一眼万岁爷,就一眼。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就被父母和兄长们如珠如玉的捧在手心里宠着。 二哥年羹尧更是对她宠爱有加,从小到大,凡是她开口要的任何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此时年若蓁哭的梨花带雨,伤心欲绝的匍匐在长姐的脚下。 「长姐,你是三妹的亲姐姐,为何你对她总是如此生疏,你想逼死妹妹吗?」 「长姐,您若不救我,我定会被那些满蒙秀女欺负死,与其如此,我现在就去死好了。」 年若蓁悲悲切切的喊了一声,转身冲出了永寿宫。 「蓁妹,你跑慢些,等等二哥。」年羹尧拔腿就去追妹妹。 「恩普,去将本宫的妹妹请回来。」年若薇被逼的头痛欲裂。 恩普跑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浑身湿漉漉,头顶上还顶着些浮萍入内。 「娘娘,年小姐方才投湖了,这会年大将军已将人抱回永寿宫偏殿,奴才已让太医去瞧了。」 年若薇没想到自己的亲妹妹性子如此执拗任性,她慌忙就要去西配殿里瞧瞧,忽而被娘亲赵氏抓住了胳膊。 「薇儿,算娘亲求你了,若蓁说那些满人汉女都欺负排挤她,她前几日才被人绊倒,膝盖都淤青了,你不能看着你妹妹被人欺负死。」 赵氏颤颤巍巍的曲膝,准备跪在长女面前求情,却见长女唉声嘆气的将她搀扶起身,登时欣慰的喜极而泣。 「娘,紫禁城后宫并非你们想像的洞天福地,妹妹若不信,就暂且住在永寿宫西配殿里,直到选秀结束再出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1页 年若薇实在不忍心娘家人哭哭啼啼的哀求,只能暂且将妹妹安排在了西配殿里。 傍晚时分,贵妃年氏跋扈霸道,不准亲妹妹入宫争宠,将一母所出的亲妹妹逼得投湖自尽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满城皆知。 年若薇听到这些有鼻子有眼的消息,只无奈的摇头,谁让她是年氏女,娘家无论做什么,她都需荣辱与共。 四爷今日并未翻牌子,而是留在了养心殿内歇息,年薇与妹妹用过晚膳之后,忽而宁寿宫的兰翠嬷嬷来请她走一趟。 年若薇心下一沉,不用猜就知道太后乌雅氏听到了她要逼死亲妹妹的传闻。 「若蓁,你在永寿宫别乱跑,姐姐需去太后处请安。」 「长姐您放心去,我沐浴后就去歇息了。」 年若蓁方才赌气离开永寿宫之时,被人暗中推下了荷花池,可她如今却觉得是幸运的天意,上天都註定她与万岁爷的缘份。 她愈发强烈的希望与万岁爷有情人终成眷属,此刻更是乖巧懂事的顺从长姐。 年若薇见妹妹乖顺听话,于是转身就随兰翠一道前往宁寿宫。 待到长姐离开之后,年若蓁在长姐寝殿内沐浴更衣后,并未回到西配殿歇息,而是径直朝着屏风后的床榻走去。 绕过幔帐,她忽而看见了长姐的拔步床上放着两个枕头。 年若蓁一双美目眼波流转,涨红脸吹熄了殿内的烛火,就疾步来到了床榻之上。 今儿守门的是内务府派遣来奴才,如今的内务府姓年,能入永寿宫贵妃身边伺候的,都是年家挑选出来的拔尖儿心腹。 此时两个奴婢看见万岁爷踏月而来,默不作声对视了一眼之后,就打开了寝宫朱门。 奴才们都得了年大将军暗自的嘱咐,需帮着年小姐尽快获得盛宠,早些在后宫里站稳脚跟。 「今儿贵妃娘娘怎生歇息的如此早?」苏培盛好奇的瞅了瞅黑漆漆的寝殿内。 「回万岁爷,奴婢不知。」 胤禛闻言,只摆摆手让奴才们下去,抬脚入了寝殿内。 今日永寿宫发生的事情,逃不过他的耳目,她被娘家人咄咄逼人,定难过极了。 胤禛撂下了摺子和一堆处理不完的政务,急急来安慰年氏。 ...... 此时年若薇坐在宁寿宫里枯等,乌雅氏真是拿乔,竟让她等了半个多时辰,才姗姗来迟。 此刻乌雅氏似笑非笑的坐在了上首,忽而幽幽说道:「年氏,这紫禁城是爱新觉罗家的紫禁城,你这区区贱妃,竟胆敢干预秀女甄选,你真是活腻歪了!」 「太后娘娘,臣妾的妹妹只是一时失足落水,皇家甄选嫔妃,臣妾区区贵妃,又何德何能敢干预其中?」 「你知道就好,哀家今夜来,是想告诉你,哀家觉得小年氏品性纯良,温慧秉心,你们这些后宫里的歪瓜裂枣,魑魅魍魉绑在一块,都及不上她万千芳华。」 年若为薇听到乌雅氏竟然莫名其妙的夸赞她妹妹,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莫名的恐慌登时瀰漫开来。 「太后娘娘,选谁为嫔妃,是看万岁爷的喜好,若万岁爷选择臣妾的亲妹妹,臣妾无话可说。」 「夜色已深,臣妾告退!」 年若薇愈发觉得恐惧不安,当即就转身离开,可她才走出几步,忽而身后传来太后乌雅氏阴阳怪气的声音。 「年氏,过了今晚,生米都已煮成熟饭,你想使绊子都不成了~~」 年若薇顿时目眦欲裂,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原来妹妹早就与太后沆瀣一气。 她疾步冲出了宁寿宫之后,瞬间顾不得仪态,一脚蹬掉脚下的花盆地绣鞋,拔腿就朝着永寿宫狂奔而去。 ...... 胤禛沐浴之后,又在浴池内诵经祈福,这才躺到了床榻上。 「薇儿,是不是委屈了?爷明日就将你妹妹赐给老十七为侧福晋,免得她闹腾你。」 胤禛正要继续安慰心爱的女人几句,忽而她转身钻入他怀中,甚至主动的开始替他宽衣。 她怏怏不乐之时,就喜欢一个人安静的不说话,胤禛心疼的伸手要褪去她的衣衫,这才发现锦被之下,她竟然不着寸缕。 「薇儿不准难过,爷自会处置好一切。」 胤禛翻身将年氏压在身.下,缱绻吻着她的眉眼。 此时年若薇气喘吁吁的冲进了永寿宫,远远的就看见苏培盛守在寝殿门口,顿时肝胆俱裂,她拔腿就冲到了寝殿门口,悄悄推开殿门入内。 借着熹微月光,她竟绝望的看见幔帐内两具交缠的身体。 年若薇此时进也不是,出去也不是,顿时绝望的啜泣起来。 胤禛正在兴头上,正准备沉身入内,忽而听到薇儿在痛苦的啜泣,他顿时从迷醉的情慾中惊醒,抬眸看向哭声传来的方向。 此时身下的薇儿竟然弓起身子主动靠近他,胤禛顿时勃然大怒,抬手将那胆大包天冒充薇儿之人,狠狠摔下床榻。 方才就差最后一步,他险些要了那个冒牌货。 「啊!好疼啊呜呜呜....」 屋内传来的悽厉惨叫声,把昏昏欲睡的苏培盛吓了一跳,当即就提灯推门而入。 「年姑娘您怎么在这?」 隔着朦胧的烛火,苏培盛愕然看见年家三小姐正不着寸缕的躺在地上哭嚎不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2页 「皇帝,你怎生如此煳涂啊!你若喜欢大可册封了小年氏,再宠幸她,怎能忍不住在年贵妃的寝殿内,就如此急色的要了她的妹妹?」 太后乌雅氏掐着点,带着前唿后拥的一众奴才们前来。 此刻年若薇忍着眼泪,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她又不能说自己的亲妹妹与太后勾结,让她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害得四爷认错人。 她更不愿意开口让四爷给自己的亲妹妹名分,太后这招杀人诛心的阴谋,让她无论如何选择,都输的一败涂地。 倘若她选择救亲妹妹的命,那么只能承认今晚亲妹妹爬龙床的行为是她默许,可太后在等她开口,给亲妹妹求名分。 可她一但开口求名分,四爷定会对她彻底寒了心,觉得她为了固宠和年家,将他的尊严和真心践踏,将他当成玩意算计。 年若薇简直欲哭无泪,倘若她不开口,今日妹妹就会因为秽乱宫闱,死于非命,还会连累年氏一族。 四爷此刻寒着脸沉默不语,想必是在等她做抉择,他想要让年若薇在年家和他之间,彻底做出抉择。 而她的娘家人,全都只顾着年氏一族的繁盛,逼她与自己的亲妹妹分享她的丈夫。 她的婆母乌雅氏,也在逼着她在与娘家反目成仇和与四爷离心离德之间,做出两败俱伤的抉择。 所有人都逼着她在刀尖上绝望的行走,无论今夜她作何抉择,都会顾此失彼。 四爷似乎早就开始对年家忌惮,但是碍于她的情面,才压着火隐忍不发。 倘若她将今晚将娘家的阴谋告诉四爷,只会加深四爷对年家的厌恶,她不能给四爷灭了年氏一族递刀子。 倘若她咽下这哑巴亏,四爷就会开始猜忌她,对她失望,觉得她选择保全娘家,而算计和利用他的感情,甚至今晚算计了他。 此刻年若薇绝望的曲膝匍匐在了地上,她肩上压着年氏全族的命,还有四爷的一腔深情。 一切都太过沉重,压的她窒息般喘不过气来。 她痛苦的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无论她怎么选都是错的! 可她这沉默的一跪,确是默认了她知晓甚至刻意安排了今晚阴差阳错的意外。 「大胆!!年氏!你怎敢如此煳涂!」 乌雅氏忍着心中雀跃,寒声质问道,年氏对胤禛极为重要,若年氏不痛快,胤禛定会跟着痛苦。 既然胤禛那逆子将她的小十四被贬去给先帝守陵,那这逆子也别想安生!谁都别想独善其身,一起下地狱吧。 「皇帝,左不过一个秀女而已,又是年贵妃的娘家亲妹妹,你若喜欢,就以哀家的名义将她纳入后宫,她好歹是太子的亲姨母,位份不能太低了,就封个嫔位吧。」 「臣妾年嫔,叩谢太后和万岁爷隆恩,叩谢贵妃大恩。」 年若蓁险些喜极而泣,她就知道暗中投靠太后,定能得偿所愿,入宫成为万岁爷的嫔妃。 「好了好了,哀家也乏累了,皇帝今日新得佳人,着实可喜可贺啊。」 乌雅氏伸手拍了拍此刻依旧面无表情的胤禛,可她却知道胤禛此时的满腔怒火,已然到了顶点。 他气的眼眶都发红,面上却依旧沉静如水。 乌雅氏转身离开之时,终于忍不住心中窃喜,嘴角微微扬起得意的笑容。 这死气沉沉的后宫,终于要开始闹腾起来了。 此时年若薇的面前出现一双龙纹皂靴。她不敢抬头看他,只绝望的匍匐在地上。 「呵,枉费你如初费尽心机,为年氏一族筹谋,封嫔岂不是委屈了你妹妹,传朕旨意,晋秀女年氏为贵妃!赐居翊坤宫!」 听到四爷将她的妹妹册封为贵妃,年若薇只觉得五雷轰顶。 兜兜转转间,歷史似乎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她的妹妹终于还是被册封为了贵妃,该如何是好,还真是...宿命不可违啊.... 她只能无助的匍匐在地上,眼泪打湿了冰冷的地砖,她只死死的咬着牙关,不敢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娘娘,万岁爷走远了...」 恩普跪在贵妃娘娘面前,伸手搀扶娘娘起身,这才发现娘娘早已泪流满面。 年若薇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寝殿内,在软榻上枯坐了一夜。 永寿宫里的奴才们一个面面相觑,不敢再吭一声。 临近晚膳之后,年若薇忽而将恩普叫到了跟前,含泪说道:「恩普,立即将永寿宫里我兄长安排来的奴才统统换掉。」 「啊?娘娘请三思啊,如今年家大爷掌管着内务府,这些奴才们都是最为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他们效忠的到底是本宫,还是年家?」 恩普虾着腰不敢吭声,转头就将永寿宫里年家派来的心腹,统统退回了内务府。 偌大的永寿宫里,眼下只剩下恩普和锦秋二人在伺候。 「娘娘,您该去燕喜堂等候万岁爷翻牌子了。」恩普低声提醒道。 「你立即去敬事房摘掉我的绿头牌,今后...恐怕永寿宫要绝宠了,你们二人若有更好的前程,就早些去打算吧,若想去谦妃和宁妃宫中当差,本宫可帮你们安排。」 「娘娘,您好歹是太子的生母,万岁爷如今正在气头上,过两日定会软下心来宠您的。」 恩普其实心里也没底,万岁爷甚至都能容许娘娘豢养私兵弄权,可今日年小姐只是爬了龙床,万岁爷却为何龙颜大怒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3页 「恩普,你去内务府转告我大哥,让他回去告诉我娘家人,若他们再敢如此狂妄,今后我护不住他们了,让他们好自为之。」 年若薇含泪说着,她以四爷的恩宠为代价,护着年氏一族已是仁至义尽,如今她被算计的绝了恩宠,又如何能护得住任何人,恐怕今后她连自身都难保。 她只是有些失望,娘家人竟然为了家族的利益如此算计她。 恩普回来之时,带话说她娘亲赵氏要入宫觐见,年若薇只无奈的摆摆手道:「不必再见,他们该去巴结的是翊坤宫的年贵妃,我如今对年家再无利用价值了。」 年若薇正在暗自伤神,忽而隔壁翊坤宫内传来一阵清冽悠扬的琴声,那琴声她很熟悉,是四爷的琴音。 「恩普..今晚是翊坤宫侍寝。」她的语气笃定。 「是...」恩普垂着脑袋,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 此刻翊坤宫内,年若蓁含情脉脉的盯着那谪仙般的男子,如痴如醉的看他亲自为她抚琴。 忽而她娇羞的甩袖起舞,合着万岁爷的琴音,翩然跳起年氏一族女子最为擅长的绿腰舞。 胤禛正故意用琴音气那人,忽而见到眼前的小年氏翩翩起舞。 她的容貌身型,与年氏年少时有七八分相似,只是这舞,他曾见过更好的,此后再无任何舞能入他的眼。 只这一瞬间,胤禛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年氏一颦一笑,宜喜宜嗔的容颜。 胤禛懊恼的压琴止音。 整整一日,他都在等年氏来道歉,可他等来的却是年氏让人撤了绿头牌。 她算准了他定会摇着尾巴去寻她。 可这一回,他绝不会妥协,他也有男人的尊严和骄傲。 明明是她为了娘家的富贵荣华,苦心孤诣的算计他,将他亲手送给别的女人,可她依旧高高再上,等着他认错,他没有错! 明明是她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她怎么敢!竟将他这个皇帝当作礼物,送到别的女人床榻之上! 胤禛只觉得奇耻大辱,此刻面色愈发阴鸷,扬手将那古琴打翻在地。 「万岁爷息怒,是臣妾跳的不好吗?」 年若蓁不知万岁爷为何忽然龙颜大怒,此时战战兢兢的匍匐在了万岁爷的脚下。 「爱妃,朕还有公务许处理,朕明日再来看你。」 年若蓁眼睁睁看着皇帝抚琴之后,就匆匆离开了翊坤宫,却压根就没有碰她一下,顿时气的面色煞白。 「娘娘,您入宫就是贵妃之尊,还是万岁爷钦封的贵妃,大小姐在潜邸那么多年,入宫也才只是贵妃而已,谁都看得出万岁爷对您的偏宠,倘若您能早日生下一儿半女,定能再晋一步。」 伺候年若蓁的心腹柳嬷嬷压低嗓音提醒道。 「可我总觉得长姐在暗地里使绊子,不想让万岁爷宠幸我。」 「大小姐估摸着怕您生出皇子,动摇了东宫的地位,毕竟万岁爷对您的偏宠,满朝文武都知道。」 「都是一家人,她怎么能如此小心眼,可恶!我只要万岁爷的宠爱,旁的我才不稀罕,我才没她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年若蓁恨的咬牙切齿。 连着数日,翊坤宫内都歌舞昇平,这日年若薇早早的就入了小厨房亲自下厨。 她决定好好哄哄四爷,二人两心相许,她相信只要将话说开,四爷定会原谅他。 恩普看娘娘今儿难得露笑脸,赶忙凑到小厨房里帮忙。 「娘娘您在做什么呢?可真香啊。」 「万岁爷喜欢茹素,长久下去会引发气血不足,增加患病的风险,我烧萝蔔的时候特意加了许多肉末,如此就能让他吃萝蔔之时,多吃些肉,方能龙体安康。」 「诶诶诶,奴才这就去寻食盒来。」恩普看见娘娘准备对万岁爷服软,顿时眉开眼笑。 临近午膳之时,年若薇亲自拎着食盒来到了暗门。 她伸手推了推那暗门,忽而发现压根就推不动,显然四爷下旨将通往养心殿的暗门又封死了。 她鼻子一酸,凝眉来到养心殿正门,此时她妹妹若蓁也亲自拎着食盒,站在养心殿正门口。 「柴玉公公,劳烦您通报一声,就说本宫亲手做了些菜餚,想请万岁爷共膳。」 柴玉看见两位年贵妃都来了,于是转身入了养心殿内,不一会就小跑着出来了。 柴玉毕走到了小年贵妃面前,毕恭毕敬的呵了呵腰:「娘娘,万岁爷让您进去陪膳,一会如意馆的画师,要来给您和万岁爷共画。」 砰的一声,年若薇震惊的将手里的食盒都丢到了地上。 依照规矩,只有帝后才能共画,连她都没有资格与四爷共画,可她的妹妹才堪堪入宫几日,就超越了她。 此刻年若薇万念俱灰,含泪转身离开。 养心殿外头的动静,不消片刻就传到了胤禛的耳中,听到年氏哭着离开,他下意识疾步出了殿内,忽而又强迫自己剎住脚步。 「让翊坤宫回去,朕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 柴玉应了一声,转身就将满眼喜色的小年贵妃请出了养心殿。 年若蓁听到万岁爷又不与她共膳,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抿唇回了翊坤宫。 「娘娘,大小姐着实过分了些,方才她那般哭闹,定传到了万岁爷的耳朵里,所以万岁爷才会迁怒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4页 年若蓁岂会不知,方才是长姐嫉妒万岁爷选择了她陪膳,又要破例与她共画,才会如此扭捏作态。 「我将她当亲姐姐,可她却处处与我针锋相对,既如此,那我也无需念及什么姐妹亲情了!今后就走着瞧吧!」 年若蓁目光幽怨,狠戾之色一闪而逝。 这日,年若薇正在缝制四爷的冬衣,忽而恩普垂头丧气的入内。 「娘娘,过两日万岁爷要到遵化先帝景陵祭拜,方才养心殿派人来传话,说改由翊坤宫年贵妃伴驾。」 「哎呦,娘娘您手被针扎穿了,快止血啊!」 恩普眼见娘娘听到此噩耗,竟生生将针戳进了拇指里,此刻拇指满是潺潺鲜血,顿时吓得惊唿了一声。 「你立即去养心殿请旨,就说我要去圆明园住些时日。」 恩普应了一声,就忧心忡忡的去了养心殿,苏培盛听到小年糕要去圆明园,登时面色一凛,转身就入了养心殿内。 爷和小年糕这一回吵得厉害,爷这些时日除了日日翻翊坤宫的牌子,气死小年糕之外,只孤零零的回到养心殿独自就寝。 好几晚爷喝的酩酊大醉,失魂落魄的唤着小年糕的闺名,爷说要晾着小年糕些时日,可到头来折磨的却是万岁爷自个儿。 苏培盛无奈摇头,这对冤家啊! 胤禛正在伏案批阅奏摺,听闻年氏要去圆明园,他忽然想起来回宫之时,曾答应过年氏,要带她去圆明园小住。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从遵化祭奠回来之后,就去圆明园寻她,这几个月他愈发想她,想的魔怔了,整宿整宿的辗转难眠。 罢了,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又何须计较太多,她夹在母族和他之间,定也煎熬的很。 苏培盛猫着腰,看着万岁爷在奏请处置年羹尧的摺子毫不犹豫写下驳回,不得再议的字眼。 爷为了小年糕,又开始不忍心处置功高震主,狂悖的年家。 「准奏。」 胤禛勾唇笑道,又忍不住柔声补了一句:「让圆明园的奴才仔细伺候着,她最怕冷,用最好的银骨碳。」 「前几日十三行送来的西洋物件,挑最好的一併先送往圆明园。」 「她每日点滴事物,都需奏报给朕,让画师到圆明园候着,朕回去就与年氏共画。」 「喳!」 晚膳过后,当隔壁翊坤宫的靡靡之音再次响起之时,恩普耷拉着脑袋,跟着怏怏不乐的贵妃娘娘,来到御花园里散步。 「恩普,你立即回去寻一件披风来,夜风微凉,我有些发寒。」年若薇抱着手臂焦急说道。 恩普应了一声,就拔步去取披风来。 待到恩普走远之后,年若薇疾步来到御花园旁的花房内。 此时那两个曾经将她从井中救出的小太监,正在花房内伺弄花草。 第104章 「告诉他,我想离宫!后日我将前往圆明园。」 年若薇说完,就含泪转身疾步离开了花房。 她才走到鱼池,端着托盘的锦秋就姗姗来迟:「娘娘,桃子取来了。」 「嗯,姑姑,我们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年若薇垂眸敛下泪眼。 锦秋诶了一声,跟在闷闷不乐的小年糕身后,回了永寿宫。 依旧是彻夜不眠的整晚,第二日年若薇将孩子们都请到了永寿宫内。 「额娘,汗阿玛怎么没来用膳?」 弘曕这几日听说了汗阿玛宠幸姨母年氏的消息,心中愈发担忧。 「他在忙,你们陪着额娘好好吃顿饭。」 「额娘,您别再与阿玛置气了,您既已嫁入皇族,就不能只顾着娘家人而忽视汗阿玛,汗阿玛恼怒也在情理之中。」 「弘历你说的对,只不过年家人也是你们的亲人,额娘只求您们,今后务必保全年氏全族的命。」 「额娘,您有空还是多劝劝二舅吧,他着实有些过分了。」大阿哥弘晖与外祖家最为亲厚,连他都忍不住开始提醒道。 「额娘,那小姨妈不是个好东西!您要小心她,儿臣定会想办法保全年家。」 五阿哥弘昼看出额娘不高兴,于是温言软语的哄着额娘。 七阿哥和八阿哥年岁尚小,只懵懵懂懂的跟着兄长们一起闹额娘,将喜欢的零嘴儿一股脑的放在了额娘的碗里。 「额娘此生别无所求,只盼着你们兄弟和睦,若你们谁敢残害手足,额娘定死不瞑目,永远不会原谅他。」 「儿臣记住了。」 弘曕和弘昼最先点头应允,紧接着弘历和弘晖兄弟二人也笑着点点头。 「大阿哥,太子,你们兄弟二人最为年长,今后需好好照顾弟弟妹妹,可知晓?」 「额娘晚些时候,会将小七和小八兄弟二人送到宁妃处照料,小公主则会送去谦妃宫中,额娘不在宫里之后,你们要帮着两位娘娘照料好弟弟妹妹,知道吗?」 「额娘您只是去圆明园小住,又不是不回来,瞧您说的如此沉重,儿臣都不敢接话了。」 「嗯,你们务必将额娘说的话,铭记于心。」年若薇哽咽道。 她必须在年家出事之前离开,否则她的孩子们将沦为逆臣罪妃的孩子,她宁愿与亲骨肉生离,也绝对不能拖累孩子们半分。 ......... 晌午之时,年若薇又让人请来了她二弟年羹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5页 年若薇看着二弟送来的扎眼的一等东珠,顿时吓得心头突突直跳。 「亮工,今日我寻你来,是想告诉你,我保不住年家了,你好自为之。」 「长姐您无需担心,如今小妹在后宫俨然站稳脚跟,年氏一族双姝都在宫中为贵妃,万岁爷又怎么可能不厚待年家?」 「万岁爷绝对不会让未来太子的母族蒙尘,让太子折断羽翼。」 「呵,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若仍是执迷不悟,我也无话可说,你自己做过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你心中有数。」 「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是不是小妹入宫让您心里不痛快?」 「长姐您需大度些,如今小妹在宫中为贵妃,也是对您和年家的助益,您该将目光放远些。」 「嗯,二弟若无旁的事情,就去翊坤宫看看小妹吧。」 年若薇开始觉得和亲弟弟年羹尧话不投机半句多,只恹恹的将他打发去翊坤宫。 年羹尧正转身准备离开,忽而身后传来长姐嘶哑的声音:「二弟珍重。」 年羹尧总觉得长姐这句话,让人听的莫名其妙鼻子发酸,他轻轻颔首,转身前往翊坤宫。 ...... 雍正三年,十一月十八。 胤禛御驾正于遵化景陵祭拜先帝,此时胤禛正虔诚斋戒,忽而苏培盛急急忙忙的入内。 「万岁爷,年贵妃前几日于圆明园内突然病重,太医说..说贵妃的病情不大好。」 「不可能!」胤禛踉跄起身,正要冲出明楼,忽而被十三弟拦住去路。 「四哥,按照流程您需在景陵斋戒五日方能回京,您若贸然离去,王公大臣定群龙无首,依照祖宗规矩,您在斋戒期,更不得过问家事。」 「让太子弘历代为祭天!传朕旨意,立即晋永寿宫年氏,为皇贵妃!」 胤禛话音未落,就抛开百官,迫不及待的连夜赶回圆明园。 苏培盛从未见过万岁爷如此惊慌无措,疾驰的马儿几乎夜以继日的穿梭于苍山负雪间,一刻都不停歇。 直到跑死了几轮汗血马,却依旧被无情的大雪困在半程。 恰值大雪封山之时,前路愈发难行,可万岁爷却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十一月二十三这日,御驾终于抵达了圆明园。 苏培盛正要歇口气,忽而看见圆明园内燃起熊熊大火,待到看清楚走水的方向之时,苏培盛顿时吓得面色煞白。 「万岁爷,长春园...走水了!」 胤禛也看到了那让人心碎的沖天大火,此刻他目眦欲裂的朝着长春园拔腿狂奔,他浑身都忍不住颤抖的剧痛,疼的钻心刺骨,真的很痛,他每喘一口气都痛不欲生。 一路上他仿佛活在无间地狱中备受煎熬苦楚,此刻忽然觉得路途中的痛苦与煎熬是相思的甜蜜,眼前无情的大火,才是让人肝肠寸断的人间炼狱。 他气喘吁吁慌不择路,终于冲到了被弥天大火吞噬殆尽的长春园。 他没有丝毫犹豫,含泪沖向火海。 「万岁爷啊!!」 苏培盛和几个血滴子们死死的拖着万岁爷,几乎将他整个人团团围在了当中。 苏培盛此刻几乎趴在了地上,只死死的抱着万岁爷的腿:「爷!您是皇上,大清的江山社稷还需您来掌舵,娘娘若看到您如此作贱自己,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啊!」 苏培盛哭嚎着劝说道。 「滚!!」胤禛悲痛欲绝的怒喝一声,用内力将奴才们统统震开。 「薇儿!!」 胤禛泪流满面,拔腿沖向了火海,肆虐的火舌燎过左手,他正要含泪随她共赴黄泉,忽而被人从后打晕。 苏培盛浑身都在忍不住瑟瑟发抖,今儿他就算拼却一死,也不能让万岁爷有任何损伤。 此时灰头土脸,眉毛都被大火燎光的恩普,戚戚然匍匐在了万岁爷面前,将一封火漆密信捧到万岁爷面前。 「师傅,娘娘临终前,吩咐奴才将这封绝笔信,亲手交给万岁爷。」 苏培盛看到那封绝笔信,顿时惊的眉头突突跳,年糕为何会写绝笔信?显然今儿这场火并非意外,年糕竟然自焚而亡! 嫔妃自戕可是重罪,苏培盛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当即就将恩普拽到了一旁。 「你可知道这封信说的什么?」 「师父,徒弟昨儿在娘娘身边伺候笔墨,偷瞄到娘娘写了不当皇后,死不入皇陵,把骨灰扬了,旁的都没瞧见,反正没几句吉利话。」 ...... 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三,皇贵妃年氏于圆明园薨逝,帝恸哭。 下旨辍朝五日,为皇贵妃举办超越规格的丧礼。 诚亲王,廉亲王,怡亲王等近亲王公,被下旨为皇贵妃年氏戴孝。 雍正爷还下旨让诸皇子、公主、郡王、贝勒,以及在京四品以上的百官,都需一日三次给皇贵妃举哀。 并谕并令在京寺庙早晚必须撞丧钟千次以示哀悼。 皇贵妃丧礼规模之大,实属罕见,帝甚至不惜违背祖制,为皇贵妃增加数十件龙鞯之物 。 诚亲王允祉因并无过多悲伤之意,惹得雍正爷大发雷霆,可怜的诚亲王不但要为皇帝的小妾披麻戴孝,还差点被褫夺了爵位。 诚亲王允祉险些怄死,因帝王小妾丧仪而被治罪的皇兄,古往今来还真没先例,简直颜面扫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6页 允祉是皇帝的兄长,压根就没有理由给皇帝的小老婆穿孝。 作为兄长,理论他只需给庶母,给弟弟穿孝,甚至给弟弟的嫡妻服丧都在合理范围,可如今却憋屈而荒唐的给弟弟的妾室穿孝,简直荒谬绝伦。 而雍正爷还申斥礼部倦怠皇贵妃丧仪,血洗了礼部,又因礼部侍郎是廉亲王允禩举荐的,雍正爷竟追究其举荐不当之罪。 朝野譁然,皇帝因嫔妃下葬事宜,而先后降罪几个亲王,古往今来绝无仅有。 可还有更出格之事,甚至让百官觉得万岁爷是不是患了失心疯。 皇贵妃年氏的谥号,竟然是敦肃。 古往今来,敦字在谥号之中极为尊贵与特殊,只会用于帝王的谥号,歌颂帝王生前的仁德。 年贵妃是歷朝歷代以来,头一个谥号带有「敦」字的嫔妃,荣宠之隆可见一斑。 而肃字更是让人匪夷所思,继而有人想到了诗经有云:雍肃和鸣,雍雍在宫,肃肃在庙。 可自古只有嫡妻才能琴瑟和鸣,年氏只是妃妾,哪里有资格与万岁爷和鸣! 可反对的声浪,在万岁爷一日斩杀七名劝谏御史之后,便再无人敢吭声。 奔丧的荣宪恐惧的发现小年糕死后,胤禛这把天下间最为锋利的杀戮之剑,彻底失去剑鞘束缚,愈发铁血无情,暴戾恣睢,让文武百官都胆战心惊。 苏培盛对着敦肃皇贵妃的棺椁默默垂泪,万岁爷遵照小年糕的遗言,并未侧立她为皇后,旁的遗言一句都不依,甚至下旨要与小年糕同棺而葬。 敦肃皇贵妃薨逝不到一年,权倾朝野的年羹尧,在满朝文武的抨击和弹劾下,勐然发现一个致命的真相。 原来长姐才是支撑年氏一族的唯一命脉,包括皇姐所出的皇子,都是子凭母贵,而非母凭子贵,亏他还愚蠢的想要让小妹代替长姐的位置。 如今长姐薨逝,万岁爷再无任何理由姑息他和年氏一族。 内外官员弹劾年羹尧的奏章,如雪花般呈入养心殿。 紫禁城内,贵妃年若蓁冒着滂沱大雨,心力交瘁的跪在养心殿前,苦苦哀求万岁爷能放过年家。 此时苏培盛施施然撑伞,来到了年贵妃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娘娘,万岁爷有旨,贵妃年氏后宫干政,牝鸡司晨,着废为庶人,删除一切史册记录,赐白绫。」 不!万岁爷,臣妾再也不敢替母族求情了,求您饶了臣妾吧,呜呜呜....」 年若蓁听到这一噩耗,简直如晴天霹雳,此刻她才愕然发现,万岁爷从未喜欢过她半分。 这些年来,她以万岁爷的喜好为喜好,她会抚琴,会舞剑,她一个女子将字迹练得如他般铁划银钩,她擅长所有他喜欢的事物。 可他甚至厌恶的连碰都不愿意碰她一回,到如今她临死都还是处子之身,他甚至还狠心的将她存在的痕迹,从史书上彻底抹去。 她终于悔了,悔不当初!于是趔趔趄趄的起身要去求情。 「万岁爷!求您看在长姐的份上,饶恕臣妾一命吧,求您了!」 「年氏,你该去阴曹地府给皇贵妃娘娘忏悔。若无年家,她也不会与我们天人永隔。」 苏培盛只笑着取来白绫,恶狠狠的亲自动刑,将年氏的脖子亲自勒断之后,仍是不解气的将年氏的尸首随意裹在了破草蓆里,丢到了年家大门口。 敦肃皇贵妃年氏薨逝之后,短短几个月内,万岁爷就雷霆万钧的开始毫不留情的清算年家。 年羹尧被革去全部官爵,贬为闲散章京,负责看守杭州东门庆春门。 可年羹尧面对姐夫雍正帝的薄情寡义,却气的故意穿着黄马褂看城门。 依照规矩,若穿着御赐黄马褂,路过的文官必须下轿、武官必须下马,以视对御赐之物的尊崇。 年羹尧此举,闹的来往官员纷纷绕道,从山门或清泰门进城。 这日,年羹尧正穿着御赐黄马褂,懒散的斜靠在城墙上打盹,忽而一辆青顶马车停在了他身侧。 他正要让对方滚开,别挡着他晒太阳,忽而马车帘子掀开半边,露出一张意想不到的脸庞。 「三日之后,一具穿着黄马褂的尸首,将会被一渔民发现,年羹尧将死在西湖内。」 「长姐!对不起!」年羹尧曲膝跪在了马车前,悔不当初。 「你我姐弟缘分已尽,我担不起你一句长姐,今后你这一脉,就改姓生吧。」 「好!愚弟余生定日日为长姐和姐夫祝祷,日日忏悔自己的狂悖逆行。」 「可..长姐,您不能背弃年氏一族。姐夫若知道您还活着,年氏一族定能重新崛起。」 年若薇忽而觉得自己的弟弟彻底无可救药了。 她苦笑的摇头道:「逆臣之姐,有何颜面去见他,你们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他的软肋,都在利用我来欺负他!如今我不再是他的弱点了,你们谁都别想利用我!除非我死,否则谁都不能欺负他!」 是的,她知道四爷因为她弟弟年羹尧和年家子弟的嚣张气焰,受了不少委屈。 好几回他一个人躲在养心殿内喝闷酒,酒后失态怒骂年羹尧狂悖,酒醒之后却依旧对年氏子弟宽厚大度。 她都知道,知道四爷如此憋屈,都是为了她。 年若薇痛苦的扶额,她终是以自己的死,给四爷剷除年家递了屠刀,是她亲自将年家推向了地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7页 如今她出自罪臣之家,愈发没有脸面去见他了,从她知道四爷将她的妹妹赐死之时,她就知道自己错怪了四爷,年若薇绝望的潸然泪下。 「你的长姐,是敦肃皇贵妃,她用一条命保住了年家免于被诛灭九族。我与年氏一族再无瓜葛了,珍重,此生..就不见了吧。」 「若想活着,你就需记住,我死了。」 年若薇戚戚然笑着放下了马车帘子。 年羹尧含泪跪送马车离去,忍不住狠狠的甩了自己好几个耳光,都是他害得长姐用命来保全年氏全族。 姐夫念及长姐旧情,只惩罚了他这一脉的年氏子弟,可他不能让长姐与姐夫这辈子生生错过,即便是死,他也要赎罪。 ...... 陈家家主陈文宴续弦温氏离世两年之后,近来又低调的娶了第三位续弦。 那续弦姓生,乃陈文宴髮妻生氏的堂妹,生氏自幼患有心疾,最怕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吵闹声。 故而陈家并未摆宴,只八抬大轿,将生氏抬入了陈家的私宅隅园内拜了天地祖宗,低调完婚。 雍正四年,恰值烟花三月时节。 年若薇正坐在隅园内的假山边发呆,她想起当年就是在这与四爷和大阿哥弘晖相逢。 她记得那时晖儿还是个小奶娃,可怜兮兮的抱着她的大腿求抱抱,煞是可爱。 想到孩子,年若薇忍不住浮出柔柔笑意,一转眼晖儿都当阿玛了。 「夫人,你准备一番,如今婚假结束,你我需回京城府邸,毕竟我是需上朝的京官。」 陈文宴将一支巧夺天工的嵌宝石髮簪,别再年氏的云鬓上。 「这是钻石,西洋的舶来品。我瞧见这钻石通透无瑕,与你倒是般配的紧。」 「夫君,我能不去京城吗?」 年若薇很担心她会碰到熟人,若再与他见面,她怕自己会情绪崩溃,不管不顾的与他厮守,将他逼成遗臭万年的昏君。 她不忍,更不愿。 「陈家人都见过贵妃,你留在陈家更不合适,不如跟着我回京,你日日躲在府邸里无需去交际,反倒自在些。」 年若薇想了想,觉得陈文宴说的有道理。 于是心情忐忑的收拾好行装,当日就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陈家楼船。 她前脚才来到陈家在京城的府邸,紧接着又惊闻万岁爷下旨,将敦肃皇贵妃追封为孝圣皇后的消息。 年若薇顿在原地默默良久,千言万语终是化作一声长嘆。 晚膳之时,陈文宴忽地将筷子放下,面色凝重的说道:「自得知你的死讯之后,他几乎都住在了圆明园内,他..这些时日很不好。」 「夫君,那些都是前程往事,待过两年选秀之时,你悄悄寻些模样与我酷似的秀女入宫,他定会欢喜。」 「他病的厉害,前几日已选出顾命大臣,并传令太子监国,内务府今日已将皇帝入殓的梓宫,运到了圆明园沖喜。」 听到陈文宴这句话,年若薇登时惊的站起身来:「他得了什么病?」 「太医无解,他的脉案不大好,龙体每况愈下。」 「夫君!我..我..」年若薇忍不住哽咽的想说去看看她,可她如今是出自罪臣之家,她又如何有颜面再去见他。 可他病了,她心急如焚,担忧恐惧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陈文宴眼睁睁目睹心爱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忧心流泪,顿时心如刀割。 可他知道,年氏离开皇帝之后,日日都行尸走肉的活着,他不忍看着心爱的女人如此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活着。 「明日圆明园内举行端午晚宴,你带着人皮面具去赴宴,散席之时,我需带家眷去谢恩。」 「谢谢你,我只远远的看一眼就成,绝对不会暴露身份。」 ...... 自从孝圣皇后年氏崩逝之后,皇帝就住在了圆明园里,文武百官上朝的场所也改在了圆明园。 年若薇还没来得及入圆明园,就听到皇帝病重泣血,端午晚宴由太子弘历暂代主持的噩耗。 年若薇正在用早膳,终于坐不住了,当即就焦急开口让陈文宴帮忙去请荣宪公主。 「夫君,我要立即见到张廷玉的夫人马佳氏。」 年若薇从饭桌上的蒸屉里拿起一个馒头,掰成了两半,将其中半个馒头递给了陈文宴。 「你让人将这半个馒头送去给她,不必说别的,她自会明白。」 「好。」 陈文宴眸色复杂的盯着正在默默垂泪的年氏,这些时日,她郁郁寡欢大病了一场,大夫说她得了心病,他心里明白,年氏得的是相思成疾的心病。 心病,自然只能心药医。 歷尽千帆,他终是再次留不住喜欢的女人,就此错过一世。 ........ 圆明园长春园内,今儿内务府送来了几个伺候的宫女,年若薇带着人皮面具,恭恭敬敬的站在了第一个。 「马佳云惠!」苏培盛幽幽的唤了一句。 年若薇往前挪了一步,毕恭毕敬的福了福身子:「奴婢在。」 「你到御前伺候,现在就去伺候万岁爷服药。」 「奴婢遵命。」年若薇垂着脑袋,施施然入了内殿。 苏培盛含泪目送冒充宫女马佳云惠身份的年糕,她若不来,万岁爷恐怕真的快要驾崩了。 年若薇入了内殿,就被一股浓烈的药味熏得头晕脑胀,她端着药盏,疾步来到龙床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8页 当四爷憔悴消瘦的面容出现在眼前之时,她的心间犹如针扎似的剧痛,才几个月没见,他怎么将自己折磨得满脸病容。 此刻四爷穿着一身缟素般的白色寝衣,虚弱的抬起眼帘,微眯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凝了她一眼,忽地冷哼了一声,转身背对着她。 年若被被四爷方才复杂哀怨的眼神看的心如刀割,只一眼,她就知道四爷知道是她。 年若薇忍不住潸然泪下,缓缓坐在了床榻之前。 「万岁爷先喝药可好?」 「不必麻烦陈夫人!没人会心疼爷,再过几日等爷咽气了,你再来奔丧吧。」 四爷的声音,染着浓烈的哭腔,和让人心疼的沙哑。 「陈夫人,你与朕这个鳏夫共处一室,又想做甚?」 听到鳏夫,年若薇忽而忍不住笑中带泪,心酸的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衫。 「那..我走?」 年若薇作势起身要走,忽而被四爷一把拽入怀中,旋身将她紧紧桎梏在身.下。 此刻他的愤怒情绪终于绷不住似的,他伸手将覆盖在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扯落,暴烈惩罚般的吻不断落下。 年若薇自知理亏,只瑟缩的抱着他的脖子,任由他满脸怒容的的狠狠啮咬着她的耳朵和唇瓣。 她的唇吃痛至极,紧接着口中瀰漫开浓烈的血腥气,她忍不住想喊疼,忽地被不断落下的眼泪,灼得肝肠寸断。 她忍着唇间剧痛和满口的血腥,满是愧疚的开始回吻他,可他却喘着粗气顿住动作,兀地趴在她的肩胛之上,将脸深深埋进她的怀里,悲伤恸哭。 夫妻十余载,她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沮丧,哭的如此肝肠寸断,此刻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浑身都在剧烈的颤抖。 他拖着沉疴的病体,暴烈的吻过她,又无助绝望的恸哭了许久,终于累的趴在她身上沉沉入睡。 此时苏培盛端着汤药入内,见万岁爷趴在小年糕怀里睡着了,终于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年糕,你为何会对爷为何如此狠绝,你葬身火海那一日,爷差点就随你去了,爷左手都被大火燎出了瘆人的创面,留了好狰狞的疤痕。」 「当时我们几个奴才都拦不住,要不是我大逆不道打晕了万岁爷,你二人早就天人永隔了。」 年若薇含泪欲要掀开四爷的袖子,忽而苏培盛紧张兮兮的嘘了一声:「你可千万别吵醒爷,你就让他睡一回好觉吧。」 此时四爷似乎在梦中有些慌乱不安,竟无意识的翻了个身,却不忘伸手将年若薇紧紧搂在怀里。 年若薇这些时日亦是浅眠疲累,她含泪依偎在四爷的怀里,与他一道沉沉入睡。 .... 「年糕,你该起来用晚膳了。」 锦秋不知何时,站在了床榻边,年若薇揉着惺忪睡眼,却勐然发现枕边空空如也,顿时慌的坐起身来。 「爷呢?」 「爷在书房里把自己关起来,谁都不知道爷在做甚。」 「他不要命了,还病着怎么能处理政务,你们也不知早些叫醒我。」 年若薇急的连鞋子都穿错了,赶忙拔腿朝着圆明园内的御书房狂奔而去。 苏培盛站在御书房门口急的团团转,方才看到爷起身后面色红润了些,显然小年糕是最好的良药,爷立马就病去如抽丝。 可苏培盛还没来得及说吉祥话,爷就寒着脸下旨,不让奴才们入书房。 此时见到小年糕气喘吁吁的赶来,苏培盛当即就像寻到了救星,赶忙伸手帮小年糕推开了书房门。 年若薇急匆匆入了御书房内,这才发现四爷枯坐在御案前发呆。 年若薇笑着走向他,可他却板着脸赌气的转身背对着她。 「呵,陈夫人还有何事?」 他这一句阴阳怪气,疏离淡漠的陈夫人,让她心间一沉,年若薇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陡然间,她眼角余光却看到了凤袍凤冠,还有研磨好的丹青。 年若薇嘴角再次噙着笑意,疾步绕到了四爷面前,可她才绕到四爷面前,他却赌气的再次背过身去。 如此周而復始数次,年若薇索性坐在了他的怀里。 「如今我已是皇后,有资格与爷共画了吗?」 「陈夫人,你需认清你的身份。」 四爷嘴上虽然还在阴阳,可一双大掌却口是心非的搂紧了她的腰。 「我在爷的心里是什么身份?」年若薇抿唇反问道。 「呵..不知道...」 「既不知道,那说明我对爷来说,可有可无,那我正好回去做实陈夫人的头衔好了。」 年若薇装作起身要走,忽而听到四爷焦急的喊了一句:「你敢!!」 她伸手捧起四爷消瘦憔悴的脸颊,心疼的忍不住落泪。 「对不起,若我不死,你就无法狠下心清君侧。」 「我知道我弟弟年羹尧究竟对你有多过分,我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只能用这昏招,你别气了好不好。」 「我只是没有脸面见你,年家辜负了你的信任,我当时还以为..你真心喜欢我妹妹,我还想着成全你们。」 她是真的没脸面见四爷,四爷如此信任年家,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她的缘故。 如今她是逆臣之姐,即便她还活着当贵妃,不,是罪妃,弹劾她的奏摺,定会将养心殿都淹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9页 她不想让四爷被唾骂成宠幸奸妃的昏君,她绝对不要让自己沦为四爷名垂史册的污点。 年若薇羞愧难当的掩面啜泣:「我只想让你当个万民敬仰的明君圣君,我不要当你的污点和累赘,对不起,我该忍着不来拖累你的,我该忍着的呜呜呜呜......」 「昏君又如何?爷只要你!」胤禛含泪伸手将失而復得的女人搂紧,没想到她竟然因为如此让人心悸的理由离开他。 听到四爷这句话,年若薇愈发难过的趴在四爷怀里放声痛哭。 「可否让我以马佳云惠的身份陪着爷?」 「不准!爷必须昭告天下,册立你为皇后!」 「可我已经是孝圣皇后了。」 「胡闹,孝圣乃死后的谥号。」 「谁胡闹,爷不是都定好了自己的谥号?宪皇帝?那我就是孝圣宪皇后。」 年若薇拿起放在御案上礼部拟好的帝王谥号摺子,看到四爷在宪字上圈了红圈,她鼻子一酸,忽然庆幸自己回来,否则他恐怕要为她殉情了。 四爷甚至都在准备后世了,不仅亲自选好了自己的谥号,还挑选了陪葬之物。 他是皇帝,可亲笔写下的陪葬之物,却只有寥寥几个字:将孝圣宪皇后年氏生前所制故衣,为朕入殓贴身之物,年氏需与朕同棺而葬,尔等若不从旨,是为不肖子孙,人人可取而代之。 年若薇含泪合上奏摺,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今后即便是生死,都无法再分开她和四爷。 此时她听到四爷让苏培盛寻礼部准备立后大典事宜,登时惊的开口说道:「爷,我想自己筹备立后大典可好?」 「你想如何筹备?说来给爷听听。」胤禛总觉得年氏又在憋坏水。 「就...相熟的亲朋好友吃一顿饭庆祝庆祝,我再穿着凤袍显摆显摆。」 「呵呵!」胤禛无奈扶额,他就不该听她的胡话。 「苏哥哥,万岁爷是不是准备好了画师,你快些让画师来作画。」 年若薇牵着四爷的手着急转移话题。 自从四爷登基之后,这还是她头一回与四爷一道共画。 她兴沖沖换上了四爷早就准备好的凤袍装束,又亲手替四爷换上龙袍和帝王冠冕,就迫不及待的让画师快些来作画。 年若薇抿着欢喜的笑意,终于与四爷一道入了帝后共画。 此时年若薇忽然想起来被后世恶搞的雍正行乐图,所谓雍正行乐图,就是记录雍正帝cosy不同人物的画像。 她当时看到后世那些恶搞雍正行乐图的视频,还在想雍正如此古板之人,竟还会穿着洋人的衣衫打虎,简直可爱极了。 忽而她灵机一动,准备在今日见证雍正行乐图的诞生。 「爷,我们只画肖像多无趣呀,不如画些行乐图可好?」 年若薇话音未落,忽而四爷伸手紧紧捂住她的嘴巴。 「咳咳..都下去!」 「诶诶,画师怎么都走了?爷,快些让画师帮咱们画行乐图啊。」 「不知羞!」 「啊?」年若薇发现四爷耳朵都莫名其妙红了,他害羞的时候,虽然依旧面不改色,但泛红的耳尖总会出卖他的情绪。 年若薇顿时一头雾水,她说画行乐图,他怎么还害羞了? 「你我的行乐图..只能爷亲自画。」 「那太好了,爷快些画吧,我都等不及了,爷快些啊。」 「..好...」胤禛笑着将年氏打横抱在怀中,径直前往床榻上。 直到她被四爷褪去凤袍,与他耳鬓厮磨抵死缠绵之后,四爷竟然红着脸,画下她与他欢好之时的场景,年若薇登时涨红脸,这才反应过来四爷似乎想歪了。 他还真是丹青圣手,画的那羞人的行乐图,竟然比她看过的精装孤本,还让人难以启齿。 可..他画的还挺好看,年若薇看的心如擂鼓,身上也燥的慌,于是主动拥他入怀,踮起脚尖吻着他的薄唇。 ..... 苏培盛听着御书房内的男女欢好之声,险些激动的落泪,高兴的取来了吃灰许久的彤史本,开始一笔一画的记录。 他刚想落笔写皇贵妃年氏,却为难的摇了摇头,转而写下:雍正四年五月初五,酉时二刻,帝于圆明园御书房内,临幸宫女马佳云惠,赐留龙精。 他依旧没有写下宠幸的次数,只因他知道,只要爷没出屋子,压根就掐不准爷到底要了小年糕几回。 四爷素了小半年,今夜愈发索求无度了,要了她两回之后,却依旧兴致勃勃。 年若薇担心他大病初癒,身子骨还虚弱,断不能纵慾,于是着急伸手推开他再次压下的肩。 「爷,你大病初癒,可不能如此孟浪。」 「薇儿...嗯...」 四爷喑哑敷衍的应了一声,可压根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的折腾了。 侍寝的规矩只在紫禁城里有效,胤禛许久没沾心爱的女人,压根就忍不住,他也不想忍。 可她是他唯一的枕边人,在床第之上,她知道该如何降服他的小性子。 他正食髓知味,忽地年氏又使了熟悉的小手段,他咬着牙没过多久就丢盔卸甲,忍不住咬着她的耳朵,再次宣洩在内。 「坏!」胤禛轻喘着吻了吻她的脸颊。 「哼,我也是为了爷的龙体着想。」 年若薇取来了事帕子,替四爷清理身子,又担心他孟浪,穿就上了二人的寝衣,这才依偎在他怀里入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0页 第二日吃过早膳之后,苏培盛就领了画师来面圣。 年若薇纳闷的看向了四爷:「爷,今儿怎么又让画师前来?」 「画行乐图!」 四爷此刻正搂着她的腰,说到行乐图之时,竟然暧昧的捏了捏她的腰间软肉。 年若薇脑海里瞬间就想起昨晚四爷亲手画的行乐图,登时涨红了脸。 忽而耳畔传来四爷的一声轻笑,继而四爷侧过脸,贴着她的耳朵呵气说道:「薇儿若只想让爷亲自画,也可。」 「咳咳咳,那什么,今儿艷阳高照的,着实适合作画,爷我们快些出发吧。」 她捂着发烫的脸颊,逃也似的起身离开,身后传来四爷愉悦低沉的笑声。 年若薇听到四爷在笑,顿时涨红脸转身坐在了四爷的怀里。 「爷,今日让我来亲自搭配爷入画的衣衫装束可好?」 「好。」 年若薇狡黠的眨巴着眼睛,当即就让恩普立即去准备她要的装束。 胤禛原以为年氏会寻来龙袍,或者天子行猎打仗的威武箭袖盔甲,可她却寻来了寻常百姓的装束,甚至还有飘逸的道袍,魏晋风流的宽袍大袖。 他觉得这些奇奇怪怪的衣衫影响了帝王的威严。 直到年氏在他头上戴了一顶小红帽,他正要不乐意的说一句成何体统,可年氏却指着她髮髻上的红头巾嫣然一笑:「爷,你瞧瞧我们多般配呀,衣衫装束都是情侣装呢。」 他本就微不足道的不满,瞬间化为无尽欣喜。 也罢,今日他就戴一回这风骚的小红帽,哄佳人一笑。 唔,年氏竟又替他换上了同样扎眼的小红鞋,看久了还挺好看,胤禛心情愉悦,负手站在湖边,任凭画师作画。 于是流传后世的《雍正行乐图》记录下了最为生活化的雍正帝。 苏培盛和奴才们都看傻眼了,不苟言笑威严的万岁爷今儿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爷的装束飘逸俊朗,在行乐图中,或为魏晋风流的文人雅士,或是传说中乘槎的仙风道骨神仙。 还如松间抚琴的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伯牙与子期,採菊东篱的陶渊明、独钓寒江的蓑笠翁等等。 直到年糕取来了一身洋人的衣衫,还有洋人的红毛假髮,还递给了万岁爷一把铁叉,万岁爷顿时面色一沉。 「不穿!」 四爷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她,年若薇也不恼,转身就让苏培盛去寻了一个女画师来,她则转身入屋内,换上了洋人的大裙摆。 苏培盛一听到小年糕说让换女画师,就察觉到不简单,于是赶忙让所有伺候的奴才统统背过身去。 此时他看到小年糕穿着露出胸前大片雪肌的的洋婆子伤风败俗的裙子,顿时吓得捂着眼睛,背过身不敢窥视。 「画师,立即帮我入画。」 年若薇才走出两步,四爷忽然满脸通红的伸手捂着她的胸口。 「成何体统!换一身!」 她本就丰腴,这一身洋人女子伤风败俗的衣衫,更是将她的柔软勒得唿之欲出,胤禛唿吸都开始紊乱,只觉得覆着她肌肤的手,都忍不住发烫。 「哼!爷是不是嫌弃我不好看。」年若薇装作赌气的哼了一声。 「换一身再说。」 「我就知道,你就是嫌弃我为你生儿育女后,身型不再纤细。」 「好看的。」 胤禛凝眉,又柔声补了一句:「爷喜欢你丰腴。」 「啧啧,那爷的意思就是不喜欢我年少时的苗条纤细?」 「......」 苏培盛捂着嘴巴快忍不住笑抽了。 这么多来,素来英明睿智的万岁爷,每回遇到小年糕,就变得理屈词穷,此刻更怂得不知该如何回击,简直活脱脱个妻奴。 「都喜欢。」胤禛从来都对年氏的牙尖嘴利都毫无反击之力。 「那爷为何嫌弃我选的衣衫吗?」 「没嫌弃!」 胤禛转身入内,换上了洋人的西装领结和小皮鞋,和奇怪的红头髮,又接过年氏递来的铁叉,此时一阵虎啸传来。 这幅画年若薇早根据后世的雍正穿洋装打虎的行乐图,早早的就让人送来了勐虎。 满人都喜欢于打虎,大清皇帝更是热衷于打虎,甚至打虎是天子狩猎的传统,代表天子为民除害,对生民的爱护。 「爷小心些。」虽然那老虎被驯服过,但年若薇仍是提心弔胆。 直到四爷轻而易举的就将勐虎制服在脚下,年若薇忍不住欢唿雀跃,冲到了四爷的身边。 第105章 「万岁爷,荣宪公主来了,她说要与娘娘商讨要事。」此时柴玉虾着腰,毕恭毕敬说道。 「呵,她能有何事!让她在九州清晏候着,不准前来!」 胤禛边疾步走着,边懊恼的将扯下的洋人假髮丢给苏培盛。 皇姐来者不善,他恨不得将她乱棍打出去,免得她再撺掇年氏离开他。 年若薇知道四爷担心被公主嘲笑他奇装异服,于是提着大裙摆准备去换衣衫。 忽地四爷似乎想起些什么,转身拉着她的手急急忙忙入了内殿。 「不准再穿!」 「好嘛。」 「爷你快帮我解开这鲸鱼骨,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年若薇没想到洋人的鲸鱼骨撑裙和腰封才穿没多久,就勒得她气都喘不上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1页 「如何脱?」胤禛看着繁复的细带束手无策。 「快..快将我胸前和身后的细带松开,我快憋死了。」 年若薇方才臭美的让人将鲸鱼骨勒的过紧,以此显出婀娜身型,方才她忍着窒息感与四爷入画,此刻彻底已忍不下去了。 她难受的忍不住张大嘴巴用力吸气,连唿吸都喘不上气了。 眼看着年氏憋的满脸通红,胤禛顿时心急如焚,当即也顾不得许多,扬手用内力将那伤风败俗的裙子震碎。 随着裙子碎裂成寸,她莹白的肌肤满是他昨晚留下的吻.痕,眼前的旖旎风光...不可说。 年若薇快哭了,慌的都不知道先捂哪儿了,最后涨红脸,傻愣愣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耳畔瞬时传来四爷愉悦的低沉笑声,她哼的一声,伸手抱紧他的窄腰。 将他的兴致撩拨起来之后,年若薇转身就扬长而去,绕到屏风后换衣衫。 胤禛此刻被年氏蓄意的狎昵举动,撩拨的不上不下。 于床榻之上,他从来都是主动强势的一方,也唯独在欢好之时,他会不知餍足的对自己的女人蛮横霸道些。 他强迫自己定了定神,却接连失败,他的腿脚和双手,似乎都有自己的主张,此刻已然将只着小衣的女人,打横抱到了床榻上。 「啊!爷你快些出来,公主在等咱,呜呜...」 苏培盛听到了殿内的动静,咧嘴笑着让人招唿公主多坐片刻,又贴心的让人准备沐浴的热水,这才默不作声垂着脑袋伺候在殿门外。 临近午膳之时,年若薇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起身之际,忽而感觉到盈满的精水滑落的热感,顿时涨红了脸。 此时胤禛侧躺在床榻上,腰间只覆着薄衿,见年氏软着身子步伐都迈不开,于是慵懒的起身穿衣。 「薇儿,爷与你同往。」 「爷还是歇着吧,每回你和公主碰到一块就开始互相阴阳怪气的,我都成夹心饼子了。」 年若薇步伐怪异的挪动脚步,忽而脚下一软,被穿戴整齐的四爷拥入怀中。 「你确定还能走?」 「哼,你就是故意不想让我见公主,所以你才如此发狠的欺负我....」年若薇红着脸颊瓮声嗔怒道。 「嗯。」胤禛直言不讳,他调查过长春园走水一事,该死的皇姐简直功不可没,她撺掇年氏诈死,狠心抛夫弃子。 若非皇姐与年氏交好,她早就该死了。 「我与公主是莫逆之交,爷你别露出杀气腾腾的眼神可好?我害怕。」 年若薇凝眉捂着心口,心悸的毛病这些时日因为忧思过度,又犯了。 「不舒服?」胤禛观察入微,发现年氏方才轻微蹙眉。 「方才被你闹腾的乏累了些。」 「咳..今晚早些歇息,爷不碰你。」 年若薇心悸的厉害,此刻整个人几乎有气无力的靠在了四爷的怀里,这才勉强迈开步伐。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九州清晏正殿内。 「哎呀,皇上您这么也来了?」荣宪慢腾腾的曲膝准备下跪。 胤禛看到皇姐那散漫的作势,就知道她压根就不想下跪,他无奈的扬了扬手,让苏培盛将人搀扶起来。 「这是朕的圆明园,朕不能来?」 「瞧您说的,这不是我们家长子若霭,这几日在准备圆明园新建的各景名称,我拿不准主意,就来寻小年糕一道把把脉。」 荣宪今日异常的客气,其实是荣宪和书呆子夫妇二人担心儿子第一次当差,猜不准胤禛喜怒无常的喜好,于是今日荣宪悄摸的寻小年糕来帮忙。 她方才就是故意大张旗鼓的让人到皇帝面前通报的,有小年糕在此,她就算指着一处皇家景观说是茅厕,胤禛都会麻熘的乖乖点头说甚好。 「年糕你快来帮我掌掌眼。」 荣宪特意没将长子若霭拟好的名字拿出来,而是拿出一份新建的圆明园三十八景的绘图摊开在桌案上。 「皇上,要不让皇后来取名可好?」 荣宪知道胤禛必定很受用皇后二字,此刻果然见他眉眼蕴着笑意,道了一句:可。 「啊?我真的可以吗?」 年若薇有些忐忑,见四爷鼓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她这才笑着看向景观绘图。 「爷,这不是我们曾经种菜的小院吗?爷快看咱的菜圃还留着呢。」 这菜圃年若薇记忆深刻,当年四爷被康熙爷圈禁在此地,四爷和她一块整理出了这小菜圃。 年若薇凝眉苦思许久,觉得要亲自给她和四爷做的菜圃取个好名字。 她默默良久,忽而眉开眼笑道:「此处就叫..菜圃可好?」 年若薇记得歷史上刻板的雍正帝,的确曾给圆明园几处景观取了极为随性的名字,比如有景观因有佛楼,就被四爷直接赐名为佛楼,有菜圃之地,四爷就直白的赐名菜圃。 而四爷的儿子干隆帝弘历取名的水平,也没比他爹好哪儿去,毕竟谁家好大儿,会将雅致的景观赐名为「坦坦荡荡」。 荣宪:「?!?」 胤禛:「.....」 「爷,今后咱一说去菜圃,奴才们就知道菜圃在这,多好啊。」 荣宪:「年糕,这名字好的让我惶恐,要不你换个名字吧。」 荣宪正要开口将若霭将此地拟的杏花春馆之名说出来,忽而听见胤禛幽幽说了句甚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2页 荣宪:「???」 年若薇被四爷夸的找不着北了,于是又兴沖沖的指着一处有佛楼的景观,无比自信道:「此处有一佛楼,就叫佛楼如何?」 「很好。」 荣宪:「!!!」 「爷你快瞧瞧这有个大鱼池,就叫金鱼池吧。」 荣宪:「.....」 荣宪闭紧了嘴巴,不再吱声,算了毁灭吧,胤禛这个昏君和年糕这个褒姒爱咋咋地。 「爷,你瞧瞧这一望无际的莲池,此地就叫坦坦荡荡吧。」 「咳..年糕,要不剩下的景观,让若霭操心吧,他头一回领圣差,你就别再抢他风头了。」 荣宪被坦坦荡荡吓傻了,当即就忍不住将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你不准操心费神。」 胤禛听着年氏的取的景观名字,很想发笑,可他却不能笑话自己的女人没文化,打他自己的脸面。 他罕见的与刁钻跳脱的皇姐站在了同一阵营,不让年氏再祸害剩下的景观名称。 可年氏取好名字的佛楼、菜圃、金鱼池和坦坦荡荡,胤禛仍是亲自此御笔写下匾额。 第二日一早,胤禛就下旨让人将御赐的匾额高高挂起,简直看瞎了苏培盛等一众奴才的狗眼。 用过晚膳之后,年若薇入了书房,竟然看见四爷正在专心致志的翻阅一张张秀女小像,登时沉下脸来。 「啧啧,秀女甄选还要等两年呢,爷这就开始瞧上了?爷瞧上哪家的漂亮姑娘了「让我也开开眼可好」?」 胤禛听出年氏话里的醋意,将板着脸准备转身离开的女人拽入怀中抱紧。 「别醋,胡说什么!爷在给五子和六子甄选嫡福晋人选。」 「啊?那我真要好好瞧瞧未来儿媳。」 听到四爷说在选儿媳妇,年若薇当即就笑逐颜开坐在了四爷的怀里。 「这是爷为弘昼选好的嫡福晋吴扎库氏,乃步军副都统五什图之嫡女,脾气秉性沉稳,与弘昼活泼的性子恰好互补。」 「这是六子的嫡福晋范氏,乃御史范鸿宾之嫡女。」 年若薇看着那两个少女的肖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莫名觉得不是滋味。 兀地,她盯着六阿哥弘曕嫡福晋范氏的肖像,气的柳眉倒竖。 「爷,孩子们都知道他们未来的嫡福晋人选了吗?」 「嗯,上个月爷已下旨赐婚,待过两三年完婚。」 「为何只有六阿哥弘曕的嫡福晋是汉女,而其余的皇子嫡福晋,都是满军上三旗的贵女?」 「大阿哥弘晖的嫡福晋是赫舍里氏,弘历的嫡福晋是富察氏,甚至给弘历启蒙情事的女子,都出自富察一族的旁枝,为何爷独独就给六阿哥弘曕选择汉女为嫡福晋!」 「薇儿,难道你只是将满汉一家挂在嘴上说说而已?为何爷给六子选汉女为嫡福晋,你竟如此牴触?」 年若薇被四爷一番话说的愣住了,她愕然发现,自己似乎被四爷和这个腐朽的封建尊卑制度潜移默化的同化了。 她竟然潜意识里觉得,她儿子的嫡福晋人选必须出自尊贵的满军上三旗,否则就是对儿子的折辱。 她的心思被四爷戳破,顿时无地自容,咬着唇没脸吭声。 她默默良久,终于羞愧难当的说道:「对不起爷,我也有为人母的私心,我只想着给自己的孩子们最好的一切。我只是担心弘曕被满蒙勛贵取笑,并无别的意思。」 「可..你就是故意针对弘曕,你别不承认。」 这下轮到胤禛垂首不吭声了。 「他看过画像之后,并无异议,爷并无强迫之意。」 「你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的孩子,你是皇帝,你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言出法随的圣旨,由不得旁人选择,难道你还想让他抗旨不成?」 年若薇气的转身就走,忽而见到新晋的九门提督托恩多步履匆匆的前来。 而他的身后跟着绵延不尽的步军营官兵,圆明园都被明亮的火把照得明如白昼。 她顿时心下一凛,九门提督的身份非常敏感,负责整个四九城的戍卫要职,能让托恩多深夜行色匆匆前来面圣,想必是京城内出现了不稳定的因素。 如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四爷早就坐稳了江山,究竟还能出什么乱子? 此时苏培盛悄摸吧唧跑到了小年糕的面前,他脸都吓得惨白:「年糕,不好了,六阿哥..六阿哥反了!」 「还有大阿哥..大阿哥中毒昏迷不醒,紫禁城里此刻乱了套了。」 「六阿哥如今率着西山大营五万精锐,正与太子在四九城外厮杀。」 「万岁爷..万岁爷震怒,这会准备回京平乱了。」 苏培盛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哭腔,那些皇子都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如今怎么沦落到骨肉相残的地步了。 「年糕!」 此时荣宪一身戎装,疾步朝着小年糕走来。 「胤禛此计果然奏效,藏在六阿哥身后的竟然是八弟他们。」 「蓝儿,你在说什么,什么计策?」年若薇被荣宪的话,说的有些发懵。 紧接着她意识到四爷在利用她的孩子,顿时痛苦的咬紧牙关:「他是不是在圆明园里故意装作快死了,引出皇子们各自身后的势力,方便剷除异己?」 「年糕你别误会,四弟当时的确为了你的死,而病体沉疴,只是近来朝堂和军中都不太平,前日我来寻你之时,才顺便与他定下的计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3页 「可他们都是我与他的亲身骨肉,他怎么能利用孩子来剷除异己!」 「年糕,身在皇族哪里有什么兄恭弟友?自胤禛登基之后,你那些年长的儿子没有一个是老实本分的,统统都各怀心事。」 「哼,若没有人引导他们夺嫡,他们又如何会自相残杀!」 年若薇再不想听荣宪公主说那些争权夺利的阴谋诡计,当即就到马厩寻了马匹,心急如焚的赶往京城。 ..... 此时六阿哥弘曕正率兵在西城门厮杀,忽而官道上有人一骑绝尘而来。 「爷,那宫女长得好像皇后娘娘。」弘曕身边的奴才高声提醒道。 「额娘!」弘曕一眼就认出了额娘,当即就挥鞭朝着额娘疾驰而去。 「弘曕,你快让他们撤兵,不准胡闹了。」年若薇扯着嗓子高声唿喊道。 「额娘,我以为您不在了,我恨他,恨他宠幸姨母冷落您,我恨他!」 年若薇知道儿子口中的他,是四爷。 「我要他们都为您陪葬呜呜呜.....」 「四哥和五哥,还撺掇汗阿玛将我出嗣为十七叔果亲王的儿子,我恨他们!」 「好孩子,有额娘在,谁都不准欺负你。」 「额娘,今日我与四哥和五哥只能你死我活,汗阿玛病危,四哥登基之后,依附于我的朋党定没有好下场,今日是生死局,我一定要为所有人杀出一条血路来。」 「弘曕!!你给我回来!」 年若薇眼睁睁的看着弘曕掉转马头,重新陷入厮杀的乱军之中。 她跨上马,心急如焚的扬鞭沖入厮杀的战场,却看见弘曕的肩胛被弘历的刀锋戳穿。 而此时弘昼正挽弓瞄准了一身是血的弘曕。 「不!!!」 年若薇只觉得心口处一根绷紧的弦,陡然断裂开来,让人痛不欲生的剧痛瞬间瀰漫开来,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 她听到耳畔一声声肝胆俱裂的额娘,孩子们的声音和战场上的厮杀声,就像钝刀在来回撕扯她的心口,她眼皮越来越重,身不由己的下沉,痛苦的坠入无尽的黑暗中.... ...... 养心殿内,弘历弘昼和弘曕兄弟三人,此刻曲膝跪在了床前,一个个哭的泪流满面。 余毒未清的弘晖则坐在了额娘的床前面色煞白。 没有人敢说话,因为此刻汗阿玛看每一个皇子的眼神,都带着无尽的杀戮。 参与叛乱的八叔和九叔被汗阿玛取名为阿其那和塞思黑,被革除了玉碟和黄带子,下旨将他们圈禁到死。 给了额娘致命一剑的八婶郭络罗氏,被汗阿玛下旨让阿其那休妻,并将郭络罗氏赐死,骨灰都扬洒在四九城的各大城门,任万人践踏。 汗阿玛下旨禁止上三旗大臣、侍卫、官员等在诸皇子门下行走,一经查出,即行参革,勾结朝臣的皇子,则立即贬为庶人。 此时苏培盛战战兢兢的入内养心殿内。 「万岁爷,太后方才崩了。十四爷奏请继续为先帝爷守陵。」 「让十二弟处理丧仪,别来烦朕!」 「呵,将胤禵贬固山贝子,把他押回京城,囚禁于景山寿皇殿内,非死不得出。」 苏培盛诶了一声,知道万岁爷不想让十四爷替太后守陵,成全他的孝心。 「传旨,将六阿哥弘曕出嗣,过继为老十七嗣子,承袭果亲王一脉。」 「汗阿玛!您为何总是对儿臣如此薄情寡义!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 弘曕不知道汗阿玛为何总是对他怀有敌意,这些年来,他明明改邪归正,如履薄冰的活着,小心翼翼的讨好汗阿玛,可他却从不曾正眼瞧他。 「都是四哥和五哥逼儿臣谋反,儿臣只想活着而已,儿臣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生来克母!」胤禛忍不住暴跳如雷的呵斥道。 「什..什么意思?」 「你们每个孩子出生之时,朕都会让人给你们批命,你是天煞孤星,生来克母!朕就不该听你额娘的话,将你这祸害留下!滚!朕与她,没有你这个儿子!」 胤禛此刻悔不当初,倘若他狠下心抛开父子亲情,早些将弘曕这克母的逆子剷除,年氏也不必遭此横祸,生死未卜。 「儿臣...儿臣...」 弘曕哽咽而绝望的嗫喏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今日惊闻自己生来克母的噩耗,他顿时痛苦的恸哭起来,原来如此,原来汗阿玛对他的敌意,是因为他生来克母。 如今额娘的确应了他生来克母的事实,处于濒死之间,额娘知道他克母,却仍是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此刻弘曕愧疚万分,泪流满面,呜咽着匍匐在地:「侄儿弘曕,跪谢万岁爷出嗣隆恩。」 弘历和弘昼兄弟二人,愕然而羞愧的盯着匍匐在地的六弟,兄弟二人打小就最讨厌六弟,甚至商量过如何将六弟踢出兄弟之列。 可此刻看着六弟哭着叩谢汗阿玛将他过继,兄弟二人顿时愧疚的红了眼眶。 「汗阿玛,儿臣和五弟也有错,儿臣们以为您病危,所以故意放出话,说要将六弟五马分尸。激怒他起兵谋反,儿臣差了主意,竟然卑劣的想藉机剷除...亲手足。」 「都滚!」 胤禛此刻悔不当初,他知道罪魁祸首是他,是他学先帝默许皇子夺嫡,想要选出最为拔尖的储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4页 她曾说过,若他不护着他们的孩子,她会恨他。 所以她竟用命来惩罚他,迟迟不愿醒来。 苏培盛偷眼看见万岁爷心力交瘁的抱着小年糕的手,在低声啜泣,忍不住跟着心疼的直落泪。 太医们统统对小年糕昏迷不醒的状态束手无策,他们都说她成了活死人,无知无觉,形如尸首,说不准哪一日,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咽了气儿。 苏培盛怕极了,他心里明白,小年糕咽气那日,就是万岁爷驾崩之日。 此时胤禛下意识的捻起佛珠,例行每日诵经祈福之事。 兀地,胤禛想起当年在红螺寺遇到的那一僧一道,还有罗瞎子给年氏的批命之言。 罗瞎子说年氏乃已死之人,虽贵不可言,却有命无运。 那僧道二人曾说年氏乃已死之相,至多只有二十年阳寿。 年氏需皈依佛门,远离红尘俗世方能保命,若不然,就需至尊之人,日日为她诵经祈福,消弭灾祸。 胤禛忽而惊恐的攥紧了佛珠,如今正好二十年! 「摆驾,朕要去红螺寺,让红螺寺所有僧人都不准外出!」 「传旨,大赦天下!」胤禛担心自己杀戮太重,会连累年氏,于是忧心忡忡的决定大赦天下。 「奴才遵命。」 ..... 红螺寺昨日就在山脚下的必经之路,发了寥寥几字的告示:封山门五日,迎贵客。 今日只大和尚苦竹一人站在山门前恭候贵客前来。 行藏已然遭了天谴,四年前被惊雷噼死,身死魂消。 而苦竹算出的大限,就是今日。 因顺治爷被佛修蛊惑得在白云寺出家,先帝康熙对佛道素来嗤之以鼻。更曾当众言明:断不可过于优崇僧道,否则僧道将渐加纵肆。 僧道在朝廷打压之下,愈发萎靡。 他和行藏二人,只能冒着天谴,将那女子后七世的魂魄,强行拽到这滚滚红尘俗世,妄图扭转干坤。 如今这位皇帝陛下,少年时就因难破情障,日日诵经,参禅悟道二十年,深通佛理。 甚至身为天子,他甚至给自己起了两个法号,自号圆明居士和破尘居士。 苦竹欣慰的盘腿而座,双手合十,不待他开始为自己诵经超度,山道上就走来一道明黄身影。 「大师,朕与髮妻年氏,今日来赴二十年之约。」 胤禛将年氏抱在怀里,盘腿坐在了那和尚对面。 「皇上,她是异类,非人也。」 「你只需告诉朕如何做,是效仿皇祖顺治爷剃度出家,为禅门增光,还是要朕下旨允许你们圈地。」 听到这句话,苦竹的眼睛都亮了,雍正爷乃帝王之中,唯一真正亲参实悟、直透三关的大禅师。 当年他的师祖得了顺治爷为门徒,佛门因帝王僧人而一度中兴,如今这位皇帝陛下更是参禅悟道的大禅师,他怎能不心动。 可这位皇帝陛下与他的祖父顺治爷都是痴情种,堪不破清关,终是业障。 苦竹瞬间绝了要皇帝入空门的念头,只压下心底激动,淡然处之。 「阿弥陀佛。贫僧别无所求,只求陛下十年兴教,广修天下破败山门。」 「请您用皇权,调和儒、佛、道三教日趋剑拔弩张的形式,使三教融于一炉,促使佛以治心,道以治身,儒以治世,使三教各有其用,百花齐放。」 「好,朕发誓,此生将是禅门最虔诚的门徒。」 「四哥,汗阿玛严令禁止兴佛道两教,您不能如此任性!」 「十三弟,朕可以不当皇帝,但朕不能没有年氏。」 胤禛虽从不信仙佛,却阴差阳错诵经念佛,参禅悟道了半辈子。 他料定那妖僧定是在年氏身上下了蛊,可那又如何,他只想心爱的女人能好好活着。 怡亲王允祥默默良久,无奈的垂头丧气,退到了一旁。 「皇上,以老衲之舍利入药,可替她欺天一世。但,这是她的最后一世,她死后再无缘入轮迴,魂归三界,若要让她有来世,您需以天下大乘佛教普度众生,方能渡她。」 苏培盛听不懂那大和尚危言耸听的说什么欺天,什么最后一世的,但他听明白了那大和尚的舍利子,能给小年糕治病。 于是当即就让人去准备柴火,今日先将那大和尚超度了再说。 舍利子和舍利虽一字之差,但却云泥之别,舍利是人死后身体的总称,而舍利子,他有好多年都没听到有得道高僧烧出舍利子了。 待到将大和尚抬到柴堆上之后,他吸了吸鼻子,担心烧不出舍利子,爷会为小年糕殉情,赶忙让人加大点火。 红螺寺浮屠塔之下,熊熊烈焰灼得人睁不眼开,大火熄灭之后,苏培盛和几个奴才们趴在灰扑扑的炭灰里,一寸寸的寻找舍利子。 「都滚!」胤禛将年氏交给皇姐,转身就趴在尚有余温的炭灰里,一寸寸的摸索舍利子的踪迹。 他担心错过舍利子,脸颊几乎贴在了炭灰内,灰头土脸的仔细搜寻舍利子。 荣宪看的有些心疼,那些炭灰里还冒着星星点点的猩红火光,四弟此刻定被燎出了血泡。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胤禛指尖终于触及到一粒珍珠大小,似宝石般晶莹剔透的舍利子。 「取..取药碾来!」胤禛哽咽的说不出话来,顿时喜极而泣,几乎紧张的将那小小的舍利子,捏的陷入血肉之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5页 苏培盛激动的忍泪盈眶,诶了一声,就小跑着取来了药碾子。 胤禛将舍利子磨碎之后,一点点的亲自送入年氏的口中,此刻众人全都屏住唿吸,统统盯着昏迷不醒的年氏,可她却压根没有任何反应。 可将年氏拥入怀中的胤禛,却清晰的感觉到年氏的唿吸不再是虚弱的时有时无,而是愈发绵长有力。 他知道他还有承诺需兑现,所以年氏一时半会醒不来。 「传朕旨意,立即寻佛道得大乘者,编撰禅宗语录集,赐名——《雍正御选语录》。并立即修缮大清国境内百年以上的古剎名寺!」 ...... 满朝文武发现万岁爷魔怔了,日日除了政事不废的上朝,就是在亲自编纂佛道的语录。 雍正四年八月始,帝下旨编撰《雍正御选语录》,逐渐打破佛法与道教、儒教门派之见,又大量着书立传,弘扬佛道。 帝特下旨派遣专官,监督修缮大量修缮古剎名寺,影响深远。(歷史上雍正十一年真实的记录,本文提前了七年,悉知) 雍正九年八月十四,今日朝会上的气氛有些压抑,文武百官已然习惯了万岁爷隔着幔帐上朝。 谁都知道幔帐之后,万岁爷日日搂着活死人皇后年氏上朝。 「万岁爷,臣今日即便是死谏,都需劝您将洋人那些传教士和教堂逐出大清,洋和尚又如何能虔诚为娘娘诵经祈福。」 「呵,朕听闻刘卿家将爱妾扶正为妻,散尽后宅女眷独宠此女,可有此事?」 「启奏万岁爷,却有此事。」 刘御使不知万岁爷为何忽然关心此事,可他并未太过于惶恐,毕竟上樑不正下樑歪。 万岁爷宠妾灭妻已人尽皆知,如今这位死而復生的皇后年氏,曾经也是妃妾。 「传旨,立即将刘大人的爱妻赐死。」 「万岁爷,微臣该死,求您息怒,拙荆只是无知妇人,千错万错都是微臣之过,求您饶拙荆一命,呜呜呜....」 堂堂从三品御史匍匐在金銮殿上,哭的肝肠寸断,令闻者落泪。 「刘卿,你可与朕感同身受?」 「微臣该死,方才是微臣煳涂了,微臣自请贬黜出京,再无颜面圣。」 「万岁爷息怒。」 朝臣们战战兢兢的匍匐在地上,除了首辅张廷玉大人家有悍妻之外,谁身边没个知冷暖的爱妾,万岁爷是懂如何让他们闭嘴的。 「诸位卿家还有何事启奏?」 朝堂上鸦雀无声,苏培盛瞅准时机,扬了扬拂尘,高声提醒:「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待到幔帐后两道明黄身影离开之后,百官们纷纷起身,佝偻着腰却步离开。 皇子们日日都要到养心殿给汗阿玛和皇额娘请安,可汗阿玛却谁都不见。 前几日汗阿玛更是下旨给诸皇子封王,显然是迫不及待的想打发他们迁出紫禁城,开府邸别居。 如今大阿哥弘晖被封为端亲王,五阿哥弘昼为和亲王,七阿哥弘煦为瑞亲王,八阿哥弘暄为怀亲王。 而六阿哥弘曕承袭了果亲王一脉,如今被汗阿玛下旨降为了果郡王。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跪在了养心殿前请安,明日是中秋团圆佳节,他们都很想与汗阿玛和皇额娘团聚。 而此时胤禛正在亲自伺候年氏沐浴。 「薇儿,明日中秋,爷不想与那些逆子一道过节,爷明日做你最喜欢吃的猪蹄膀可好?」 「好,那再做些豌豆黄,不准冰镇,你不能贪凉,会肚子疼。」 「日头毒辣,秋老虎正盛,爷给你换珠衣,薇儿。」 站在门口的苏培盛眼眶都湿了,这些年来,他已然习惯了万岁爷魔怔似的,抱着活死人般的小年糕自言自语。 胤禛伺候年氏沐浴之后,替她换上了清凉的珠衣,此时正将她抱在怀里,替她打理满头青丝。 此时四周围的寺庙内,传来阵阵熟悉的悠扬撞钟声,四九城内外的佛寺,从五年前就开始暮鼓晨钟,早晚都需撞钟千次,为皇后祈福。 胤禛将年氏拥入怀中,将脸颊埋在她的肩胛,随着时间推移,他不知道心爱的女人到底能不能甦醒,愈发绝望而无助的啜泣。 兀地,他的耳朵被人轻轻揪住。 他顿时止住啜泣,却不敢再有别的动作,他害怕又是他的幻觉,毕竟他已失望过无数次,每一回梦醒之时,只有无尽的孤独与悲凉。 「爷,我方才听你说要做猪蹄膀,我都听饿了。」 年若薇一开口就觉得嗓子在冒火,嘶哑而艰涩,就像许久都不曾开口说话似的,她说完之后,竟然莫名其妙的开始难受的眼冒金星。 「爷你在做甚?」年若薇诧异的低头看着四爷正趴在她怀里,默不作声。 「好,爷去做饭。」 四爷的语气都染着明显的哭腔。 年若薇愕然伸手含泪抚着四爷的背,她知道她在战场上被八福晋郭络罗氏那致命的穿心一箭,对四爷的打击有多大。 「明日再做可好?薇儿多陪陪胤禛。」 「苏培盛,备膳。」 苏培盛激动的热泪盈眶,赶忙诶了一声,撒腿就跑去准备晚膳。 紧接着数名御医和医女鱼贯而入,开始替她诊脉平安脉。 而四爷始终将脸颊埋在她的心里,看不见他此刻神情,似乎在听她狂乱的心跳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6页 「启禀万岁爷,皇后娘娘已无大碍。」 「赏一年俸禄。」 奴才们纷纷喜笑颜开地跪地谢恩。 年若薇则被方才那一句皇后娘娘,震慑的说不出话来,看来四爷在她昏迷之时,仍是一意孤行将她立后了。 「哎呦喂,皇后娘娘您终于醒了,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啊!」苏培盛边说边低头感慨抹泪。 「五年?怎么会是五年…」 年若薇没想到自己竟然昏迷了整整五年,顿时心疼的伸手抱住四爷的脖子。 难怪方才他如此失态,若换作是她眼睁睁看着四爷昏迷不醒长达五年,她可能会崩溃的发疯。 她心疼的不敢去问四爷这五年是怎么过的。 此时御膳都已摆好,奴才们统统都退了出去。 四爷依旧将脸颊埋在她的心里,不曾抬头,他似乎习惯了听她的心跳声,来缓解随时会失去她的恐惧和痛苦。 「爷,我们用膳吧呜…」 年若薇话还没说完,四爷忽地伸手捧住她的脸颊,狠狠地吻住她的唇。 他的吻,前所未有的狂乱与紧张,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四爷的手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年若薇心疼的直掉泪,忍不住伸手去解他的衣衫盘扣,想要用一场亲昵的情事,来抚慰他五年来的痛苦与孤独。 四爷原本还在暴烈的拥吻她,却勐地停下了动作,将她撩拨的手攥在掌心。 「你刚醒,需吃些好克化之物,爷陪你喝两日清粥萝蔔和肉糜羹。」 年若薇点点头,正要开始喝粥,可四爷却将粥碗端到手里,开始一口口仔细餵她用膳。 年若薇的确是饿得厉害,连续喝下三碗粥之后,正要让四爷餵第四碗粥,可四爷却摇头放下了空粥碗。 「不可贪食。」 「爷,我这些年是如何吃饭的?」 「你说呢?」 四爷忽然目光灼灼笑着看向她。 年若薇想了想,顿时涨红了脸,她这些年来昏迷不醒,依照四爷的脾气,定不会将照顾她的事情,假手于任何人。 「谢谢爷。」 「无妨,你我是夫妻,你浑身上下哪儿爷没瞧过?没碰过?」 年若薇羞红脸应了一声是。 此刻她还没吃饱,于是趁着四爷开始用膳的时候,夹了一块肉沫萝蔔。 可她尝了一口,却发现不对劲。 这道肉沫萝蔔是四爷最喜欢吃的菜之一。 四爷喜欢吃红萝蔔,她记得有一回御膳房新来的厨子可能被人故意使绊子,用了白萝蔔制作这道肉末萝蔔。 结果四爷刚入口,就尝出了区别,顿时龙颜大怒,重重的责罚了那御厨。 四爷对于这道菜品的要求极高,务必要用红萝蔔才肯吃,换一种萝蔔都不行。 「爷,今儿这萝蔔错了,你别罚他们。」 「无妨,这些年你病着,吃何物都无所谓。」 「我有所谓!苏哥哥,让厨子换盛京城产的樱桃红萝蔔,重新做肉沫萝蔔,今后不准用白萝蔔!违令者斩!」 苏培盛纳闷极了,红萝蔔颳了皮之后与白萝蔔无异,都是萝蔔味儿哪来的区别? 「这萝蔔扒了皮都一个色儿,怎么瞧出是红萝蔔还是白萝蔔?」 苏培盛一头雾水的捧着那道肉末萝蔔,脸都快贴道盘子里了,仍是瞧不出区别。 「苏哥哥,圆圆的樱桃红萝蔔软糯些,且更为清甜。」 苏培盛挠挠头,依旧看不出区别来,转身就去寻厨子算帐了。 吃过晚膳之后,年若薇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四爷身侧嗑瓜子,偶尔将嗑好的松子儿,默默递给他一把,他爱吃。 「爷怎么忽然大量着书立传,传扬佛道了?」 年若薇看到了四爷御案上一堆待他亲自审阅的书稿,都是佛道相关的书籍。 「《教乘法数》、《集云百问》、园明语录》、《拣魔辨异录》、《悦心集》、《破尘居士语录》、《禅师心赋选注》、《万善同归集》、《当今法会》?这些一看就是佛道两家宣传的书刊。」 「爷为何下旨大量刊刻这些参禅悟道之书?」年若薇诧异的看向四爷。 旁人也许不知道,但年若薇知道四爷从来就不信鬼神之说,可他却为了旁人一句说她命不好的齑语,参禅悟道了半辈子。 抬眸间,年若薇竟然又发现四爷正在批阅的奏摺内容,是关于修缮扩建江南荆溪崇恩寺和绍兴报恩寺,还有普陀寺和普济寺、法雨寺,这些庙宇之事。 「康熙爷驾崩只给爷留下那点三瓜两枣的家当,如今爷好不容易攒下点铜板,可不能如此大兴土木。」 「嗯,过了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酉时,爷再不碰这些劳什子玩意儿。」 四爷的语气隐隐流露出懊恼和无奈的感觉。 年若薇愣怔地看向四爷,他为什么能将时间精确到时辰? 「爷好生奇怪,为何能分毫不差地精确到时辰?」 年若薇话才说出口,顿时满眼惊恐的瞪圆眼睛,浓烈的灭顶哀伤,扼住了她的咽喉,她如鲠在喉,喉头恐惧的颤抖着,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只因她忽然想起四爷说出的时辰,是歷史上雍正帝确切的死期。 如今是雍正九年秋,她和四爷竟然还有不到四年的厮守时光,绝望和痛苦的眼泪忍不住落下,年若薇含泪扑入四爷的怀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7页 「爷,你不当皇帝可好?我不想让你当皇帝,我们出宫当一对寻常夫妻,再不理紫禁城里繁琐之事,可好?」 「好,待过了雍正十三年,爷就与你出宫。」 「我不要!我们现在就走吧,爷!」 「别闹。」 此时四爷忽然起身准备离开,年若薇赶忙伸手抓住四爷的胳膊不让他走。 「爷是不是又要去看摺子,皇子们都长大了,爷可将奏摺分给他们处理,爷还有军机处可协理政务,陪陪我可好?」 「薇儿,弘历太年轻,尚且斗不过朝堂之上那些老狐狸,这几年爷会替弘历整肃好朝堂,将河清海晏的盛世交给新君。」 「所以你将张廷玉和刘墉那些重臣贬黜,就是为了弘历登基之后再提拔他们,让他们感念新君仁德,好效忠新帝吗?」 年若薇想起来方才瞧见四爷贬黜大臣的摺子,摺子上的贬黜的大臣,都是干隆年间的肱骨重臣。 「嗯。」胤禛疲惫的揉着眉心,汗阿玛晚年之时有些煳涂,将吏治腐败,国库空虚的大清交到了他手里。 这些年来,他大刀阔斧整顿礼治,充盈国库,夙兴夜寐从不敢有懈怠惫懒半分。 「如今天下太平,河清海晏,爷何须如此操劳。」年若薇不想让四爷累死在御书房,毕竟歷史上雍正帝被戏称为万古第一肝帝。 这些年来他日日都只睡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这是四爷铁律般的习惯,年若薇无论如何规劝,甚至使小性子撒娇,他都不肯更改。 他这些年来除了陪她,四爷其余的时间不是在批阅奏摺,就是在去上朝的路上。 四爷古板无趣,没什么大的爱好,唯独喜好批阅奏摺。据说歷史上雍正帝临死前都还在批阅奏摺。 可如此贤明君主,却被民间编排他弒父君,杀亲母、弒兄屠弟、贪财好杀,酗酒淫.色,生性多疑,乖戾暴虐,好谀任佞。 民间关于四爷的谣言愈发离谱,那些因四爷推行新政,而利益遭到损坏的士绅们,编排了好些离谱荒诞的谣言愚昧百姓,可劲的抹黑四爷。 可他却以怨报德,还在为了那些嘲讽忤逆他的无知百姓安生立命,为天地立心,为万世开太平盛世。 「爷今儿若去御书房批摺子,我回头就吞金自尽了去,免得看到爷累垮了,我还心疼。」 「说什么胡话!」胤禛顿时寒着脸,转身回到年氏身侧落座,将使小性子的女人紧紧拥入怀中。 「苏培盛,将摺子送到老大,太子,老五和老七手里处理,并军机处怡亲王协助。」 「爷,十三爷近来还好吗?」 听到四爷让十三爷帮忙处理政务,年若薇忽然想起来,被后世陶侃为常务副皇帝的十三爷,在雍正八年因为患了鹤膝风的毛病离世。 所以四爷登基之后,年若薇就让神医叶天士每个月都去给怡亲王请平安脉。 「老十三身子骨好着呢,只是近来胖了些,马都快驼不动他了。」 听到四爷笑着在陶侃十三爷,年若薇顿时暗暗松一口气。 「咿?爷怎么没让六阿哥弘曕帮忙处理政务?爷是不是还在记恨他?」 年若薇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四爷并没有提及到弘曕的名字。 「他已出嗣为十七弟嗣子,如今为果郡王。」 「什么!!爷怎么能将我们的孩子过继给旁人,呜呜呜!」 年若薇气的伸手捶打四爷的胸膛,多年来四爷对弘曕的记恨从未消弭,如今却愈演愈烈,竟然趁着她昏迷不醒之时,偷偷将自己的亲儿子过继给旁人为子。 「薇儿你大病初癒,不准情绪过于起伏不定。」 「你走,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再说,呜呜呜,你给我出去!」 守在门外的苏培盛傻眼,怎么好好的就吵起来了,于是赶忙瓮声提醒道:「娘娘,这是万岁爷的养心殿啊..」 「好好好,那我走!」年若薇气的起身疾步离开了养心殿,回到了自己所居的永寿宫。 「来人,将永寿宫大门统统落锁,除了弘曕,本宫谁都不见!」 「娘娘,皇上见吗?」 「尤其是皇上!本宫最不想见!」 年若薇气唿唿的躺到了床榻之上,方才那一顿怒火,气的她心口疼的要命,人都开始晕晕乎乎。 锦秋看到娘娘面色不大好,赶忙慌里慌张的去请来太医。 年氏怒火烧心,肝火郁结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站在永寿宫大门口的胤禛耳中。 他默默片刻,语气有些慌乱道:「让弘曕即刻入宫觐见。」 ..... 傍晚时分,果郡王弘曕与福晋一道入了永寿宫,年若薇冷眼瞧见四爷巴巴儿的跟在了儿子和儿媳妇身后悄摸跟来,顿时被他气笑了。 「臣弘曕携福晋瓜尔佳氏,谨祝皇后娘娘凤体...」 「换一句,我不爱听这个。」年若薇打断弘曕生疏客套的话,沉着脸怒喝道。 跪在地上的弘曕眼睛泛红,继而哽咽道:「儿臣携嫡福晋瓜尔佳氏,谨祝皇额娘风体安康,万福金安。」 年若薇看到儿子含泪叩拜的委屈样子,顿时眸中含泪的瞪了一眼四爷。 「你就是我的儿子,谁敢将你过继给旁人,我和他拼了!」 「咳..」胤禛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此时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8页 「皇额娘,儿臣愿意当十七叔的嗣子。」 「你在说什么?是不是你汗阿玛对你威逼利诱了?儿啊,你别理他!万事自有额娘替你做主!」 弘曕的福晋瓜尔佳氏出自世家大族,此刻听到婆母皇后娘娘这般狂悖之言,登时吓得浑身冒冷汗。 「你瞪我做甚!没人让你跟来!」年若薇看到四爷委屈的瞪向她,登时气的把后腰的软枕攥在手里,冷哼着丢向四爷。 「哎呀哎呀,娘娘您且息怒啊。」苏培盛眼疾手快接着软枕,巴巴儿的开始说软话。 「皇额娘您别怪汗阿玛,儿臣生来克母,儿臣不愿再当您的儿子。儿臣已忤逆不孝连累您险些丧命,儿臣又岂能再连累您,您看看儿臣当了旁人的儿子之后,您如今果然身体康健的站在了儿臣面前。」 「只要您长命百岁,儿臣即便是当畜生,都甘之如饴。」 「呜呜呜呜,都怪你,你给我出去,你瞧瞧你把我儿子都逼成什么样了,呜呜呜..」 听到弘曕小心翼翼的语气,年若薇心疼的直掉泪,抱着儿子的肩膀,哭的声泪俱下。 「是不是旁的兄弟们都欺负你了,你瞧瞧你都瘦了。」年若薇心疼的抚着儿子憔悴消瘦的脸颊。 「没。」弘曕扯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轻声说道。 他这比哭还让人心疼的笑,让年若薇心如刀割。 「孩子,你告诉额娘,你想陪在额娘身边给额娘养老送终,还是要恢復皇子的身份?」 年若薇此时做了一个决定,倘若弘曕不慕权贵,她就将弘曕留在身边。 「皇额娘,儿臣想陪在您身边照顾...」弘曕看到汗阿玛愈发阴鸷的眼神,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恐惧。 「你理他做甚?他能耐大的能把我儿子过继给旁人,哪儿还管我们母子的死活。今后额娘就让你来养老送终,咱娘两过日子。」 「咳..朕没说不让他在你身边伺候尽孝。」 「你还想丢下爷去哪?不准去。」 「我和果亲王生了儿子,我要让我儿子给我养老送终,皇上,如今我是你弟媳了。」年若薇阴阳怪气的揶揄道。 胤禛:「......」 ..... 果郡王弘曕被过继给皇后年氏为嫡子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 此时年若薇将四爷赶走之后,正与弘曕夫妇二人一道用晚膳,忽而恩普来报,说和亲王府又在办丧事了。 听到又,年若薇登时哭笑不得,当即就让人准备车马,她要去瞧瞧弘昼这个浑小子。 「额娘,五哥这些年来,跟着十二叔主持了皇族好些人的丧事,包括皇玛法的嫂子,大伯公的福晋,五哥说他胸无大志,要组建皇家专业丧礼团队,当送终专业户。」 年若薇头疼扶额:「....」 她和四爷的所有儿子里,唯独弘昼最为荒唐不羁,十二爷胤祹更是个奇葩,尤其擅长主持丧礼,专注主持皇室成员丧仪,被戏称为大清皇族治丧委员会会长,被民间戏称为唢吶之王,皇家丧礼司仪。 十二爷虽然手握重兵,但并未参与九子夺嫡,所以四爷素来待他宽厚。 而十二爷在歷史上也不负众望,用精湛专业的治丧水平,送走了包括四爷在内的所有九龙夺嫡参赛选手。 马车才靠近和亲王府,年若薇就听到了唢吶哀乐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入了王府内,此刻王府前厅被布置成了灵堂,超度诵经的喇嘛和僧道将院子里挤得满满当当。 「都下去!!」年若薇看到弘昼躺在棺材里,正伸手拿祭品的煳涂样子,就气的浑身发抖。 「皇额娘您怎么来了?」 和亲王弘昼赶忙咽下口中的葡萄,从棺材里坐起身来。 年若薇看到儿子嬉皮笑脸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心疼。 弘昼这孩子打小就是兄弟中最为聪慧的,可自从弘历为太子之后,他就开始朝着不学无术,荒唐不羁的纨绔子弟发展。 「孩子,额娘知道你故意装作荒唐,想让所有人知道你毫无夺嫡之心,额娘不准你再如此作践自己,额娘心疼极了。」 弘昼嘴角不羁的笑容僵住,忽而忍不住红了眼眶,原来额娘最懂他,额娘知道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知道他故意荒诞不经是为何。 「额娘,儿臣只是想让四哥和汗阿玛放心些。」 「你心中韬略,不比你汗阿玛和你四哥逊色,昼儿,你若想当皇帝,就别拘束在大清,世界之大,你可自己开疆拓土,成就霸业。」 「你去寻你姑母荣宪,她会教你如何做,还有你大哥,你和你大哥一块去。」 「不不不,额娘要给额娘和汗阿玛尽孝,父母在不远游。」 「傻孩子,你又不是不回来,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额娘指着你当新大陆的皇上。」 「额娘,儿子是不是太大逆不道?竟然觊觎太子之位?」 「不会,额娘只恨帝王之位只有一个,你们兄弟压根就不够分。」 ..... 年若薇安抚好弘昼之后,又前往长子弘晖的王府里探望,长子弘晖最为敦厚老实,却也藏着夺嫡之心。 这些年来,她的亲骨肉为了夺嫡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之事,她都听说了。 甚至当年弘晖中毒,都是他在自导自演,目的就是为了避开夺嫡之战,年若薇知道长子存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念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9页 所以他当年身为长兄,却并未劝导兄弟和睦,而是自导自演中毒,敛起夺嫡锋芒。 至于小七和小八兄弟年幼,还没那么多的心思,年若薇决定等孩子们成年后再做打算。 小公主最为粘着太子弘历,有四爷和弘历的宠爱,年若薇相信她的女儿定不需再远嫁抚蒙。 晖儿听到额娘让他与五弟一道出海开疆拓土,当即就一口拒绝:「皇额娘,儿臣是长兄,理应辅佐四弟治理大清江山。」 「真不去吗?」 「儿臣这些年来处理的政务多了,就发现同一件事上四弟总比儿臣想的更为深远,处理的更为妥当,儿臣自嘆不如,愿意对四弟俯身称臣。」 年若薇紧张的盯着晖儿的眼睛,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真切,她只能无奈的点头应允。 「你若受委屈,额娘给你做主。」 「都是额娘的亲儿子,儿臣能力不如四弟,何来委屈之说?」 「晖儿,长兄如父,今后你需好好辅佐你四弟成为一代明君,维护这盛世繁华。」 「儿臣定为了大清鞠躬尽瘁。」 年若薇最后一站来到了毓庆宫,她对弘历的态度很复杂。 弘历是几个儿子中,脾气秉性最像四爷的,最为无情和工于心计。 太子弘历得了消息,步履匆匆赶来。 「儿臣给皇额娘请安。」 「弘历,想必今儿额娘去你那几个兄弟府邸都做了什么,与他们都说了几句话,你都已知晓了吧。」 弘历嘴角温煦的笑容依旧,只镇定从容的应了一声:「是。」 「弘历,额娘已安抚好你的兄弟,再无人会与你争夺皇位,但你需答应额娘,不得禁海,不得废除你汗阿玛的新政。」 「更不得残害兄弟手足,不得禁止洋人来大清,不得恢復贱籍!」 年若薇记得歷史上,干隆帝几乎推翻了四爷所有的新政,包括四爷废除贱籍的新政,也被弘历偷换概念,改为贱籍四代清白之后,方能改为良民。 而臭名昭着的闭关锁国,也被弘历发扬光大。 「额娘,朝堂之事素来瞬息万变,有时为君王并非一言堂,也需跟着大势所趋,来决断。」 年若薇听出弘历暗地里拒绝她的意思,她无奈的摇头道:「你我母子缘尽,太子,雍正十三年之后,你就是新帝。」 「皇额娘,您这是何意?为何你对其他的兄弟们都是好声好气,可唯独对儿臣却如此无情,甚至如今还要与儿臣断绝母子情份!」 「这些年你到底做过什么,你自己心中有数,郭络罗氏为何给我致命一箭,你也许比谁都清楚,可怜对你忠心耿耿的八爷,却被你反手出卖邀功,他的福晋因你的利诱而惨死,而你却在你汗阿玛盛怒之时,不忘火上浇油。」 「你借着你汗阿玛的手剷除异己,你的手倒是干干净净的,却让你汗阿玛背负戕害手足兄弟的千古骂名。」 「你真是我的好儿子,你汗阿玛说的没错,你的确是最合适的新帝人选,你足够无情和冷血。」 「额娘,汗阿玛他....」 「呵,他都知道,他知道你在利用他剷除登基后的所有障碍,可他说他不在乎,要留下河清海晏的太平盛世给你。」 「太子,希望你别辜负你汗阿玛的苦心!」 年若薇含泪转身离开,这个儿子,她一辈子都不想再见一面。 .......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酉时刚过,年若薇正在圆明园内与四爷一道给菜圃松土,忽而四周围的山寺不约而同的敲响洪钟。 「今儿不是初一,也并非十五,庙里的大和尚怎么这会子敲钟了?」年若薇纳闷的捂着耳朵。 「丧龙钟。」胤禛感慨万千的沉声说道。 年若薇愣怔片刻,含泪看向身侧一身明黄龙袍的四爷。 「丧龙钟响,帝王驾崩,天地同悲!」苏培盛边抹泪边哽咽说道。 ...... 年若薇和四爷在人群中,目送大行皇帝的送葬队伍前往四爷早年间修建的泰陵之后,就牵着四爷的手踏上马车。 「夫君,江南的安澜园早建好了,移栽过去的连枝桃树,今年生的桃子比往年的都好,我馋了。」 「夫人,我们明日就去江南。」 「老奴都准备好了行装。」苏培盛合时宜的将老奴挂在了嘴边,此刻开始,再无帝王和皇妃,他伺候的是胤家四爷和夫人。 ...... 干隆二十二年,这是弘历第二次南巡。 此时他站在海宁陈家的安澜园内,心情忐忑紧张。 头髮花白的苏培盛佝偻着腰,施施然来到干隆爷面前,毕恭毕敬道:「万岁爷,老爷和夫人让您别再来了,这辈子缘分到了。」 「苏安达,可否帮朕再说说好话?」 弘历终于坐上皇位之后,这才发现帝王之路空无一人,为了皇位,他捨弃了亲情,友情,献祭了他的爱情。 原来帝王之路只剩下孤家寡人,如今他除了皇位和江山,已然一无所有。 ....... 干隆二十七年,弘历第三次下江南,依旧被挡在了安澜园外。 无奈之下,他乔装打扮成了家丁,悄悄潜入安澜园内。 此时天井下三个男人正在饮茶闲坐。 「真不见他吗?他都来三回了,旁人都在传他每回下江南都来安澜园,是因为他是陈家的孩子,谣言还说他是来与父母团聚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0页 陈文宴拄着拐,气的吹鬍子瞪眼。 「这有什么打紧的!回头我让戏园子编排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好戏,你们记得赏脸来瞧瞧。」大阿哥胤禔翘着二郎腿揶揄道。 「再吵杀了便是。」胤禛冷哼了一声。 他做梦都没想到,会与争斗半辈子的大哥胤禔一道隐居在江南。 「你倒是狠人。」胤禔忍不住感慨道。 他这辈子最恨也最钦佩四弟胤禛。 早年间胤禔得知了年氏女短寿,是因年家先祖早年负了会巫蛊之术的苗女,巫女下了蛊,是以年家生出的女子,世世代代都红颜薄命,从无善终。 这些年来胤禔只做一件事,就是让映月好好活着,他几乎踏遍了湘西苗疆,终于寻巫蛊苗人寻来同心蛊。 所谓同心蛊,分子母蛊,子蛊随母蛊同生共死,子蛊亡,而母蛊不受影响。 四弟这狠人竟然也寻来同心蛊,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生吞了那子蛊虫,一声不吭七窍流血了大半个月。 为何说四弟是狠人?只因胤禔也求来了那同心蛊,子蛊虫钻心的难忍剧痛,让他这个驰骋疆场多年之人,都生生疼哭了大半个月。 「那两个女人又去哪碎嘴去了?这都到饭点了!」 胤禔将手里的杂书随手甩给了伺候在一旁的奴才,起身就要去寻映月。 此时恩普心急如焚的入内:「不好了,大夫人和四夫人又...又又又和人打起来了。」 「什么!谁敢打老子的女人,老子拧断他脖子!」胤禔气的撸起袖子,嚷嚷着让奴才带路。 巷子口的枇杷树下,年若薇和映月姐姐挎着菜篮子,正在与两个人高马大的泼妇扭打着。 「你这碎催的,你再说雍正爷是昏君试试,你亲眼瞧见他脑袋被刺客吕四娘砍下来了?我今儿高低都要扯烂你这张碎嘴!」 「谁说直郡王是大草包的,你丫的!我今儿非打烂你这臭嘴。」 「哎呦哎呦,你们这两个泼妇,老娘脸都被你们挠破相了,呜呜呜,当家的,有人欺负你婆娘!快来人啊!」 那两个泼妇此刻瑟瑟发抖,赶忙扯着嗓子,朝着深巷里哭嚎起来。 年若薇此刻髮髻都歪了,她披头散髮,气喘吁吁的俯身从菜篮子里拿出两根脆黄瓜,递给了同样骂得口干舌燥的映月姐姐。 两个女人满脸怒容单手叉腰,啃着嫩黄瓜解渴。 「谁家的泼妇在这撒野,我打断你们两个婆娘的腿!」 此时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抓着一根扁担就气势汹汹的冲到了自家婆娘身前。 年若薇看出对方的招数是个练家子,眼看着对方怒喝一声,抡起扁担就要朝着她砸下来之时,她登时吓得用菜篮子挡在头上。 就在此时,她身后忽然传来四爷冷冽的怒喝:「是我家婆娘。」 而脾气火爆的直郡王压根就懒得说话,操起一旁扫地的扫帚,将那胆敢要打断他女人双腿的莽夫打趴在地。 「你要断腿是吧?好啊!爷今儿成全你!」 只听一声哀嚎传来,映月惊得赶忙抓住了自家爷手里的扫帚:「可别介,你瞧瞧他一双儿女才齐腰高,眼下吓得都哭的冒鼻涕泡了,忒可怜。」 「夫人说的对,是为夫莽撞了。」 胤禔咧嘴笑起来,又恶狠狠瞪了一眼那趴在地上求饶的男子,当即就将手里的扫帚随手丢回了簸箕里。 而此时四爷板着脸,折腰将年若薇打横抱在怀里,温声道:「爷不在乎这些身前身后名,爷问心无愧,是非对错自有后人评说。」 「我在意!我就听不得这些胡说八道!」 年若薇将啃了一半的嫩黄瓜递到了四爷的嘴边,又忍不住开始絮絮叨叨:「最近菜怎么都涨价了?牛肉上个月才五十八文呢,今儿都要六十八文钱了,一个子儿都不给我少,今后再不去周屠夫摊子上买肉了,亏得我还是他老主顾,让他送巴掌大一块猪皮都不肯,哼。」 「弘历来了,巷子口货郎担后,他乔装打扮成了青衣小厮。」 四爷忽然俯身贴着她耳畔低声提醒道。 「四弟妹啊,你们的皇帝儿子多孝顺,人都来三回了,你好歹见一见吧。」胤禔将映月背在身后,幸灾乐祸的说道。 「是啊,薇儿妹妹,这孩子干隆十六年和干隆二十二年,加上今年干隆二十七年都来探望你们夫妇二人,即便是铁石心肠,都该被他的孝心捂热了。」 映月边用帕子替胤禔擦拭脑门上的大汗,边苦口婆心的规劝道。 「天子南巡频繁,不免劳民伤财。」四爷忽然幽幽说了一句。 「不见。」年若薇沉声说道。 躲在货郎担身后的弘历,含泪目送汗阿玛和皇额娘入了安澜园内,方才皇额娘明明都瞧见他了,却快速别过脸去,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 「李玉,传朕旨意,安澜园方圆十里所有民宅,立即划归满军旗人居住,需挑选家眷温驯知书达理的旗人。」 ...... 干隆三十年,年若薇正带着西洋的老花镜在费劲的看邸报。 弘历这混蛋!终于还是对四爷的新政下手了,废除了四爷定下的贱籍从良新政,谕令四代清白,方可从贱籍脱籍为良籍。 「夫人,万岁爷又来了。」恩普猫着腰提心弔胆的说道。 「你让他滚!!」年若薇气的将手边的拐杖,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1页 「薇儿!你在做甚!」胤禛拿着锅铲和锅盖,忧心忡忡的冲出了小厨房。 「没呢,爷我饿了,猪蹄膀软烂了吗?」 「再一会儿就好了。」胤禛见年氏无碍,于是转身又入了厨房忙碌午膳。 坐在水井边正在洗青菜的胤禔,看到四弟没出息三餐都端着锅铲,做饭给女人吃,忍不住嘲笑了一句:妻奴。 「胤禔!我这天青色的短褂怎么串色了,我都说过几回了,你不准把浅色的衣衫和深色衣衫混着洗!你赔我衣衫!」 「诶诶诶,夫人息怒,为夫再不敢了~」 一旁伺候大爷的奴才捂着嘴憋笑,爷还腆着脸笑话四爷是妻奴呢,也不知是谁,日日和四爷兄弟二人组队在水井边热火朝天的洗夫人们的衣衫。 「大哥,青菜可清洗干净?你再拍些蒜泥!」 「诶诶诶,马上马上,我再洗一遍就成了,蒜泥是吧?我这就掰蒜瓣去!」 「四弟你今儿那炒鸡杂记得多加点辣,你哥爱吃辣!」 「可。」 胤禔翻了个白眼,四弟都沦落到给女人洗肚兜煮饭的地步了,可说话的语气仍是言简意赅的拿乔,他最看不惯了。 ..... 这日午后,胤禛与陈文宴二人坐在湖边树荫下钓鱼。 「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不断传来。 「皇上龙体抱恙许久。」陈文宴端起茶盏递给情敌。 「朕早些驾崩不正合你意?」胤禛接过茶盏抿了一口。 「陈文宴,朕可能要走在她前头,你..帮我好好照顾她。」 「皇上,您认为她会独活?」陈文宴哽咽道。 就在此时,平静的湖面忽然传来突兀的噗通声。 「你们在做甚呢?瞧瞧我用石头砸的鱼都比你们多!」 年若薇来到树荫下,取来抄网,将方才被她砸晕的鳜鱼捞起来。 「钓鱼耐修身养性之事,不能急躁。」胤禛含笑伸手,将落在年氏髮髻上的细柳叶拂开。 「方才你们在聊些什么呢?我远远的就瞧见爷的脸都黑了。」年若薇将四爷的鱼竿重新甩入湖中。 「方才万岁爷在与我说桃花流水之时,鳜鱼才更肥美些。」陈文宴温声说道。 「要不咱午膳吃臭鳜鱼可好?」 「那我去让人准备臭鳜鱼了,你们先钓鱼吧。」 年若薇垂眸看到了四爷藏在竹篓子里染血的帕子,她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赶忙笑着转身离开。 她和四爷都到了古稀之年,可还仍是贪心的没活够,她知道四爷的身子骨从开春开始,就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她都知道。 可她不想让四爷剩下的时间,都在她的眼泪和担忧的神色中度过。 她忍泪来到小厨房,看着明灭的火堆默默良久,忽而哽咽对伺候在身后的恩普幽幽道:「你去让弘历进来说话。」 她捂着心口,这几日心口总是闷闷的刺痛,她不想让四爷担心,忍着没敢说。 年若薇知道弘历所做的一切,都是被歷史的洪流裹挟,她不能怪他,有生之年,她想见见这个让她纠结半生的儿子。 弘历惊闻额娘要见他,顿时欣喜若狂,当即就不顾仪态,一如儿时那般,撒腿去寻额娘。 灶台前,额娘正在下厨做他最喜欢吃的芋头扣肉,五花肉在热油里炸得油星沫子飞溅。 满头银白华发的额娘,手背都让热油烫红了一块,正边对着手背吹气,边将炸好的五花肉从热油里捞起来。 弘历让奴才取了烫伤药膏,可额娘却摆摆手说一会再擦药。 额娘终于和她说话了! 弘历欣喜不已,于是乖乖的坐在灶膛前,将噼好的柴火塞进炉灶内,明灭温暖的火光,跳跃在他满是笑意的脸颊上。 他欣喜而激动的看着额娘将切好的一片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隔着一片片切的齐整的芋头片,将海碗堆叠的冒了尖儿。 额娘将装满扣肉芋头的海碗,放进了蒸笼里,蒸腾的炊烟将额娘半个身子都埋进了一片雾气内。 忽而砰地一声,弘历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额娘忽然捂着心口痛苦的低唿了一声,她手里的海碗被砸的粉碎,海碗里的扣肉和芋头片撒了一地。 「额娘!!」 「李玉!立即传太医!!」 胤禛从未料到生离死别这日,竟来的如此猝不及防,他甚至来不及与年氏道别。 此刻他将早已失去生机的爱妻紧紧搂在怀里。 眼泪已然流尽,他再流不出一滴泪来,想来是大悲无泪。 「薇儿...」 胤禛哑着嗓子,艰涩的溢出此生说出的最后两个字,缓缓将脸颊埋在薇儿怀里。 「汗阿玛,您需顾着龙体,万不可伤心过度,额娘在九泉之下会心疼的。」 几个孩子们去年开春就被汗阿玛秘密召集回京,汗阿玛密令说,他担心皇额娘因他过世会难过伤心,让他们准备好规劝额娘不能伤心过度。 可如今他们先送走的却是皇额娘,真真事事无常。 「汗阿玛!」小公主哭的泪眼婆娑,伸手拍了拍汗阿玛的肩。 兀地,她发现汗阿玛紧紧攥着皇额娘手腕的手掌,无力的垂下。 弘历也发现了汗阿玛的异常,他含泪伸出颤抖的指尖,靠近汗阿玛的鼻息,可却痛心的并未感知到汗阿玛的唿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2页 「汗阿玛...驾崩了。」弘历眼泪簌簌落下,悲痛欲绝的哽咽道。 皇子公主们一个个痛哭流涕,匍匐在白髮苍苍的汗阿玛和皇额娘的遗体前,哭的撕心裂肺。 弘历更是哭的几度昏厥,他下旨命人将碎裂一地的海碗修復,有生之年都对着伤痕累累的海碗,追忆最为疼爱他的皇额娘。 秘密空置多年的泰陵,终于迎来了它的男女墓主人。 ————————正文完结。 年初薇在屏幕前百感交集的打出完结之后,就感慨万千的合上笔记本电脑。 「怎么又哭了?你是不是又把我写成爱而不得的昏君?还是抢夺臣妻的暴君?难道又是继子和小妈文学?」 一旁正在看公司文件的男人停下签字的笔,伸手笨拙的擦拭她眼角的泪。 「应总今天怎么不开会和出差了?」 「不准再写这些乱七八糟的小说,我还养得起你。」 「好了好了,你想写就写吧。」 男人慌乱的擦拭她不断落下的眼泪,无奈的摇头道。 「对哦,我还没写番外篇,那第一篇番外就写守寡的小妈和继子好了。」 年初薇笑着重新打开了电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