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养大的豪门病美人攻了》 第1页 《被养大的病美人攻了》作者:无敌豆浆【完结+番外】 文案: 谢闻x梁叶青 绿茶偏执弱x风流俊逸佬受 【谈恋爱时都已成年!受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在一个户口】 1. 梁叶青年纪轻轻就成为梁氏家主,风流潇洒,亿万身家。 情一批一批换,宠着小明星作死想上位,他果断踹掉,又有数新虎视眈眈想爬床。 他正挑着,家里那位亲手、常年身子骨不好弟谢闻,却意外咳血,惊得他连夜守在床亲自照顾,小情儿一事迫搁置一边。 请来数顶尖医疗团队也没现问题,最终,谢闻家乡苗医赶到,才知道是蛊术,解决办法是**。 梁叶青嘴角抽搐:这科吗……我怎么听着那么像双/修? 谢闻虚弱咳嗽,泪眼涟涟:「哥,我不为难你。只要每年来给我献一束花。」 梁叶青只好:「你别灰心啊!我愿意,掏心窝子愿意!」 2. 为治,梁叶青躺下当0,忍; 迫收心,不招惹小情,忍; ……只是,明明看起来恹恹弱弱,做那种事,怎么这么勐啊? 3. 后来才知,蛊是假,乖是骗他。 梁叶青失望至极。 谢闻将他堵墙角,他一个巴掌扇过去,打得对方脸当即肿起红痕。 结果没想到,谢闻挨扇后眸光一亮,红潮迭起。 更……更兴奋?? 阅读指南: 1.受以前一直是1,碰到后变0; 2.没有任何不科地方!不科都是诡计; 3.是慢性,不会死。 「预收小姐你又怎么」 多年但不说坏脾气痴汉心x直男思维情商欠费但酷且能打受 窦笙x昀祎(1酷0) 1. 昀祎是窦氏集团……司机孩子,比窦家小少爷要几个月,由窦总资助业,两从小一起长。 这么多年,昀祎对窦笙说过最多话是:「你又怎么。」 因他,这位窦氏集团小少爷喜怒常骄纵任性,老是莫名其妙对昀祎脾气。 昀祎有新好朋友,他脾气;昀祎不用他杯子喝水,他脾气;昀祎洗完澡缠浴巾,他眼神飘忽古怪并脾气; 在昀祎心里,窦笙应该很讨厌他吧,毕竟窦笙对他总是摆臭脸,还不止一次哭着跑开,嘴里嚷嚷:「你什么都不懂,笨蛋,我讨厌你!!!」 2. 昀祎不爱惯着他,而且想着,既然你讨厌我,那我没必要往你跟前凑。 但他每一次疏离都换来窦笙癫,昀祎觉得他好可怜,有那么多钱又怎么样,还不是脾气差到只有自己这一个朋友?老爹又在给他爸打工,只好纵容纵容。 #我真善良,这份高薪该我家赚# 后来上,家都传窦笙有喜欢,昀祎滋滋觉得窦少终可以换个祸害,回家却现窦笙埋在他枕头上,对着枕头亲亲亲,嘴里念叨名字,竟然是「昀祎」。 昀祎:………? 不是……你又怎么??? 食用指南: 1.非常不适合极端控控 2.非常傲娇独占欲强,受很受欢迎略微万迷 3.双洁双处! 内容标籤:都市世家天作之合甜 he 主角视角梁叶青互动谢闻配角完结直男酷哥钓系专栏可看 一句话简介:哥控弟弟x弟控哥哥受 立意:你值得任何温柔以待 第01章 云锦市中心,梁翡集团。 高层办公楼,林秘书快步跟在梁叶青身后,一边走一边汇报,眉头轻轻皱起:「梁总,这次洱未开翡翠矿权价值巨,陈格那边对媒体已经抢占先机,对我们公关策略产生一定压力……」 梁叶青仍步流星朝会议室走去,包裹在西装裤下两条腿修长笔直。 「陈格这次倒挺积极嘛。不过,积极过头就成急躁。」他语气带着玩味和笑意,似乎并未将此事看得太重。 林秘书稍微放松一点,回应道:「确实如此,梁总。我相信我们团队足以应对,只是这矿权有点抢手,估计得费一番功夫。」 两从总裁办公室一路走到员工办公区,梁叶青回头朝林河亚看一眼,说:「小林,你这么紧绷着也不行。晚上早点下班,去吃顿餐吧?我替你报销。」 林秘书没想到话题绕回自己身上,错愕一瞬。 他轻笑一声,摇摇头。 也就他们小梁总,在高压下还能这么轻松快活。 梁叶青见他不再皱着眉,收回视线,余光里却瞥到什么,渐渐放缓脚步。 林秘书顺着他目光看去,斜前面是一个叫不出名字普通小职员,刚刚关闭excel表格页面。他退出时,电脑屏幕上闪过一个画面,是刚打开电子邮件,主题含含煳煳。 察觉到背后目光,小职员显得有些慌张,他低下头,手指在键盘上轻轻颤抖。 梁叶青收回视线,表面上事生,等走出这片区域,林秘书才立即说:「梁总,对他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会议结束后把资料给您过目。「 梁叶青点点头,没说话。 会议室里,高层们都到得差不多,这次会议主要围绕是洱地区一块未开翡翠矿权。这块矿藏非常丰富,拥有巨经济价值和市场潜力,梁翡集团最近都在为竞标做准备。 十来个,就梁叶青是最小。 第2页 老爷子去得早,爹又是个不争气,梁叶青早早接手家里产业,崭露锋芒。 不到十年,他不仅刷新传统,还胆拓展国际市场,手腕犀利,富有远见,让他家翡翠产业兴旺达,很快就成为行业佼佼者。 他年轻,又生得好,是偏向风流倜傥长相,像极武侠小说里气颇高佳公子。眉尾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谁都含三分柔情,举手投足都令忍不住多看几眼。 哪怕是在会议室与团队们商议投标策略,也总能以他那轻松自若态度,让整个肃穆氛围变得不那么紧张。 十足青年才俊,中凤。 现在投标已经到后期,最强劲竞争对手是来自荣华堂陈格。 对方貌似对洱矿区势在必得,不仅在媒体造势,而且不知从哪拿出针对梁翡集团黑材料,暗中散布他们在资产负债方面负面消息。 几位高层为自己意见吵得不可开交,一位想立刻召开公关会,一位想布澄清报告。 梁叶青聆听后不置可否,等他们渐渐安静下来,才道:「既然陈格总拿我们当对手,我们也别放过他。干脆委託第三方机构,对我们和荣华堂进行比较研究,公开展示梁翡在质量控制、新技术和财务福利方面优势。」 梁叶青胸有成竹,他产业,什么情况他再清楚不过。 还唇枪舌战高层渐渐噤声,认真思索一番后,全票通过梁叶青计划。 化防守为主动,通过客观透明方式展示集团实力。 而且,还狠狠打把陈格脸。 集团危机迎刃而解,林秘书心里压着山也移开,他心情不错地跟着梁叶青走出会议室,等回到安静办公室,他又将公包里件夹递给梁叶青,那是刚刚那名小职员,张衫最近行踪记录和经济往来。 「梁总,根据您要求,我们现张衫最近确实有些不寻常行为,尤其是他突然手笔消费和秘密会面。」 梁叶青翻开资料,白纸黑字哗啦啦滑动,俊眉眼轻轻挑起。 果然和他想得一样。 林秘书询问:「梁总,真不用开除么?」 「不用。」梁叶青将资料重新放好。 他手指轻轻敲打着件,对不解林秘书解释:「陈格想打探我们,就让他打探呗。不过,得到是假消息,他就该自认倒霉咯。」 林秘听懂,下意识勾勾唇角,又听梁叶青道:「更何况,他一个小职工,哪有那么权限?你顺着继续查,我也好奇,到底是谁敢在我眼皮底下搞鬼。」 林秘书应下,瞥见窗外已经是夕阳西下,红霞晕染出一片暖色调。 梁叶青捏捏眉骨,语气也有点疲惫:「你到下班时间就走吧,我找小冉散散心去。」 想一想,他都好几天没找王冉。 王冉是梁叶青着小男明星,盘靓条顺,自酒局搭上樑叶青后,从十八线飞升到三线。不过演技着实有点差,也就脸好看,想往一线沖都不可能。 林秘书对他印象不深,就记得这小演员貌似虚荣心重,片酬都拿来买奢侈品,有时候穿得比梁叶青还像少爷。 「好,需要现在通知王先生助理吗?」 梁叶青只闭着眼靠在椅子上,朝他晃晃手指头。 「不,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惊喜嘛——知道多,就不是惊喜。」 他听着对方走远脚步声,静静休息会,放在桌上手机突兀地响,梁叶青还以为是哪个没眼力见,这个点还给他找事干。 睁开眼,却看见是一则视频通话。 来电赫然写着「小闻」。 梁叶青立刻坐直身体,视频成功连接瞬间,屏幕里出现一张精緻细腻,似造物主亲手拿着工具,细细打磨出脸。 下垂眼微微弯着,露出颊边小酒窝。 眸色黑得似潭水,有些幽深。浓黑丝微微长,乖巧地贴在脖颈。 唯一中不足,是他皮肤白得近乎透明,看起来是态脆弱,使得眉眼都带着一丝阴郁邪气,似沉疴难消。 「哥。」谢闻轻轻念一句。 梁叶青这才想起,自己出前,没跟他说是否在家吃饭。 估计是打电话问这件事。 谢闻是他弟,小时候全家出事故,就谢闻一个活下来,很是惨烈;身子骨还弱,常年拿药吊着,至今也没痊癒。 接到梁家后,安安静静很听话,梁叶青从小和他一起长,他从小就是孩子王,轻松和谢闻打成一片,对这个弟也没少宠。 不过接手产业以来,他天天忙着搞事业,有闲就谈谈恋爱,反而和谢闻待时间少。 梁叶青想到一会去片场找王冉行程,对这个独自在家吃饭弟弟,莫名有些心虚。 他勾起唇角,桃花眼漾着笑:「今天身体怎么样,在干什么呢?」 谢闻说:「有点咳嗽……但还好。」 他把镜头微微移开,让梁叶青看到一只栩栩如生蝉。 「今天把最近忙着小件收工,你明天就可以带去公司,给客户。」 谢闻轻声解释,手中轻柔地抚摸着刚完成作品。作为雕刻师,他技艺精湛,在业内小有名气,也已经有自己客户群。 「嗯,不错不错,不愧是你雕,真好看!」梁叶青笑呵呵地夸奖几句,继续道:「今晚哥哥不回来吃饭,有事。」 谢闻没说话,只是用那双漆黑气眼睛,静静地看他一会。 第3页 尔后,像是习惯梁叶青这样话语,顺从地点点头。 「少喝酒,注意安全,我……在家等你。」 梁叶青很干脆地应下来,挂断电话。 他看看时间,一般这个时候,王冉差不多也该拍完一整天戏。 是下楼,坐上司机车。 王冉演技不行,胜在听话和长得好,梁叶青花钱把他塞到一部有希望爆火古装剧里,来制片都同意他当男二,可惜王冉不争气,试戏频频出错,只能当个男三。 片场位市郊区,王旭导演他们在这里搭景,现在还在换季,晚上降温挺快,梁叶青还让助理准备很多热饮和小礼物,提前分给全剧组。 所以,等梁叶青一到片场,就看见家手捧着热茶,手里拿着包装精緻礼物盒,几个忙完场务靠在一边,叽叽喳喳地热聊着,脸上既有工作疲惫又有欣喜。 很快,正和下属交待事宜导演助理就现他。 「梁总!果然是您呀,您可真方,我们刚刚都在猜这些是谁送呢,我就说是您吧!哈哈,您果然来。」 肖雅手里端着杯钟爱热可可,热情洋溢地迎上来。 梁叶青笑笑,很是随和:「没事儿,这点小东西还算不什么,希望能为我们剧组艺术作添点温暖。对,王冉呢?」 肖雅暗暗咋舌,心想,妈呀,这王冉运气也太好吧,别找金主都是腹便便老男,小梁总仪表堂堂,对他还挺宠! 这哪是找金主,是找个菩萨吧! 她带着梁叶青往一个方向走,「今天临时调整戏份,王老师还在拍最后一场戏呢,马上拍完。」 很快,梁叶青就看见王冉裹在古装里,一板一眼念着台词。 和搭戏女二比,演技差距感断层,有点惨烈。 导演王旭念最后一声「收工」,王冉立刻朝他看过来,粉扑扑一张小脸跟水蜜桃似,微微抿着唇,眼神含羞带怯。 梁叶青失笑。 这可比刚刚演戏要灵动多。 第02章 梁叶青朝他轻扬下颌,明明只是一个简单动作而已,配着那双微微上挑眼,王冉却越看越觉矜贵,心都颤颤。 他不顾周围眼神,甚至假装忘记结束后需要找导演復盘惯例,快步朝梁叶青迎去。 余光里,男一男二,乃至小配角们眼神,纷纷羡慕到扭曲,让王冉得意地轻哼一声。 一想到他们偷偷拿小号点自己黑贊,今天还在剧组说小话,嘲自己演技差像木头桩子事,他奔向梁叶青动作又刻意夸张几分,唯恐这群看不到。 他飞扑进梁叶青怀抱,脸上一点粉沾上樑叶青昂衣领。 对方低头看眼,若其事地掸开,轻轻摸摸王冉头。 王冉嗔怪:「梁哥,怎么来看我都不提前说一声呀,吓我一跳~」 「宝贝,不喜欢?」梁叶青挑挑眉,嗓音醇厚。 王冉近距离凝视着他那张俊俦脸,心里砰砰直跳。 他扭捏道:「喜……喜欢,你做什么我都喜欢。」 梁叶青最喜欢就是他听话。 听见这个答案,他笑笑,看见不远处王旭正在走来。 「乖,导演过来。」 王冉只得从他怀里钻出,脸上红霞未褪,一副沉浸在爱河里幸福模样。 旁边男二见状翻个白眼,提着礼物和热饮走远。 王旭友好地跟梁叶青打招唿,「梁先生,不好意思啊,下班前还要再借用一下王冉。」 见梁叶颔,王旭转头朝着王冉道:「过来,就剩你没復盘。」 王冉来还想多腻歪一会,好让剧组这些羡慕羡慕,闻言只好咬着唇走。 梁叶青看看周围,随便选个没椅子坐上去。 没多久,面前递来一张馨香卫生纸。 「梁先生,擦擦衣领吧。」 梁叶青抬眼一望,递纸是剧组里一个说不上名小配角,刚刚取下假,额头还有点细密汗珠。 一双鹿眼明澄澄,尾音软糯。 他道谢着接过纸巾,把衣领处擦拭干净,漫不经心问:「谢谢,你是南?」 小配角惊喜道:「是呀!梁先生,你是怎么猜中?」 不远处王冉一直在注意着这边情况。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有扑上去,还聊得热火朝天,气得他牙痒痒。 耳边王旭正和他分析这场戏情感爆点,王冉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面上「嗯嗯」当好生,心里反覆思索着朋友建议。 「一直当梁叶青情,终归是不行。」 「他既然能有你,那也能有别。青春一共也就这么多年,如果不在价值最高时候卖出去,以后跌,想哭都没地方哭。」 王冉细细回溯着梁叶青对他好。 体贴温柔,包容宠溺,想要一切物质资源都拱手奉上,情绪价值也给得足。 不止一个说过,他们哪像金主和情关系? 分明就是在谈恋爱。 最重要是,他俩马上就一周年。 王冉知道,自己是在他身边,待过最久情。 就凭他这张脸,就凭梁叶青对他这么好—— 他不信梁叶青没有一丝真情。 匆匆应付完导演,王冉快步赶回梁叶青身边,那小配角见自己来,识趣地转身走。 等卸完妆,梁叶青带他上车,卡宴后座宽敞舒适,王冉找个舒服角度坐好,故意道:「和刚刚那个小配角说什么呢?」 第4页 「没说什么啊,小醋罈子又吃醋?」梁叶青语气半真半假,「聊你呢,看看我们小冉在片场有没有趣事。」 王冉心里那点不愉快烟消云散。 他撒娇道:「梁哥,他们都说我演技差……」 梁叶青勾勾唇角:「难道不是么?」 「你……!」 「好好,不生气。」 「我就喜欢木头桩子,木头桩子多可爱啊,呆呆。」 梁叶青从不介意哄哄小情,说完在他脸上捏捏,手感还挺好。 王冉彻底卸下防备,思来想去也觉得梁叶青对他有真情。 他问:「梁哥,你记不记得,我们快一周年啦?」 「当然。」梁叶青应声。 其实他不记得,不过没往心里去,觉得对方非是想藉机要礼物。 梁叶青方道:「想要什么?最新款包包?还是车?」 王冉深深看他一眼,趴在他肩头扭捏道:「我啊,什么都不要。」 梁叶青眉梢轻扬,朝王冉看去,对方有些羞怯地玩着衣角,「我们马上一周年,我是你交往过最久吧。要不,趁着我拍完这部戏假期,一起去把婚结?」 王冉玩一会,没有等到反应,有些心慌地抬头,却看见梁叶青收敛那副随和神色,含情带笑眼睛,骤然眸光淡漠。 梁叶青道:「我从和你认识那天就说过,我们关系只是暂时陪伴。不要再提那种事。」 他话语中没有安抚,只是直截当地划清界限。 王冉心里一阵刺痛,他难堪地拽着衣角,几乎将布料撕扯出声。 半晌,他问:「我们完全没可能吗……梁叶青你明明对我也有感情吧?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我明明是你身边待得最久,我不相信你对我没有爱!」 王冉声音逐渐提高,到最后几乎到嘶吼。 梁叶青在心里轻轻哦一声。 来是这样。 他淡淡抱起手臂,「待时间久,只是因为我这一年比较忙,恰好你也很听话而已。」 「既然你现在不听话,我们就断吧。」 王冉没有料到事情居然朝这个结局展,他表情扭曲,显露出一种近乎疯狂执着:「我不信……我不信!!梁哥,梁哥你不要和我断,我不想断!」 漆黑卡宴急停在路边,王冉死撑着车不肯走。 他急要一个答案,死死盯着梁叶青英挺冷峻侧脸,「那你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情?!!」 梁叶青揉揉吵得有点疼太阳穴。 到底是相处一年,此刻王冉疯狂执拗,和平时乖巧判若两,看着还有点吓。他计划就是好聚好散,过去每一任情也都是这样,各取所需,结束后互不打扰。 是他开口哄道:「有,但你想事情,不可能。你走吧。」 王冉只听进去那个「有」字,木木樗樗下车,在地呆愣半天。 他说有——那就是真爱着我,说不定现在也依然爱着。 怎么可能几分钟前还想给我买一周年礼物,几分钟后就忽然不爱? ……既然爱我,他到底为什么要跟我断? 王冉捏紧拳头,一只倒霉流浪猫从他身边经过,他泄愤似地踢一脚。 思绪从前几天一直蔓延到现在,在剧组相处是他们最后一段完整相伴……王冉忽然屏住唿吸。 他好像知道问题是什么。 他们明星在权贵圈一直是鄙视链最最底层,梁叶青作为尊贵梁翡集团总裁,一定不想和小明星结婚。 王冉顿时悲喜交加,悲是梁叶青不早早跟他说清楚,喜是,他也早就不想当演员。 演戏太特么辛苦,他演得不好还要网友嘲,有时甚至起早贪黑忙通宵,还得应付剧组里勾心斗角。 如果能做梁太太,谁吃饱撑,继续累死累活演戏?!! 王冉想到梁叶青最后那句话,心中执念愈演愈烈。 他一定要找梁叶青说清楚,也愿意为他退圈。 只要能结婚,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 第二日下午。 谢闻在工作间里细细为一枚印章抛光,上雕刻着客定制松柏八角亭,色泽深邃而均匀。 他有很浅近视度数,工作时习惯性戴着细边眼镜,蝶翼似睫毛藏在镜片后面,专注时许久才轻轻振翅一次。 他没有关窗,浅金色阳光流过窗棂,照拂在他手上,衬得一双手越苍白瘦削,手背血管脉络甚至清晰可见。 待抛光完成,谢闻给印章拍照,然后才从座位上离开。 他习惯性把成品都给梁叶青先看一眼,点开他们聊天框,上一次消息还是昨日视频通话。 再往上翻,也是不同成品图,间或有几句闲聊,但都不多。 今天梁叶青出前,跟自己说过晚餐不在家里吃,要跟小李扬帆碰面。 谢闻静静看会屏幕,把刚刚想说话删去,有点赌气地只那张印章图片。 完又觉得好笑,自己在这里独自赌气,梁叶青不知道,那又有什么用。 他习惯这样生活,安安静静掩起心思,不越半分雷池。 事情忙完,谢闻顿时闲下来,他去一楼拿水壶,给客厅亲手兰花浇水,想到春天已近,在屋内拢件外袍,准备去庭园,看看花草们是否已经开始芽。 然而,谢闻刚刚到庭院没多久,忽然听见一阵喧譁。 第5页 他朝着声音方向看去,来自梁府正。 偌梁府,一年中多时候都是寂静,梁叶青虽然缘好交际广,但不爱邀请回家,也很少有知道梁府具体位置,像这样喧譁,更是少之又少。 谢闻朝正走去,还未走到就听见一个高亢男声。 「我来梁府梁叶青怎么可能不同意?!!让开!」 「你现在敢拦我,你以后千万别后悔!!」 他脚下顿顿,加快速度走到口,立刻看见一位长得挺漂亮男,和梁府前安保吵吵嚷嚷。 谢闻几乎是看见他第一眼就认出来。 这是他哥一年小情,王冉。 不过,亲眼看见还是第一次。 王冉看到府内有出来,还以为又是梁叶青新小情儿,怒视谢闻眼神闪过阴狠。 刚要开口质问,对他兇巴巴安保忽然转个身,朝那恭恭敬敬道声:「谢小少爷。」 谢……少爷? 王冉一激灵,想起过去做调查,忽然认出谢闻身份。 万幸刚刚没直接骂出来,差点得罪未来小叔子。 王冉缓和神色,对谢闻道:「谢先生,麻烦让我进去吧。我这次是来找梁先生。」 谢闻淡淡道:「我哥不在。」 王冉毫不在乎,「我可以等他回来。昨天生点误会,梁先生亲口承认对我有感情,我必须当面解释清楚。」 「还是说,梁家就这么让我一直站在外?多眼杂,我可不敢保证会谁拍去。」 谢闻指甲早已陷进掌心,掐出许多青白月牙。 他努力将那句「有感情」挥去,强忍酸涩,道:「没有我哥允许不能进。」 王冉深吸一口气,对这位小叔子好感顿时降好几个档。 「你哥现在在公司呢,怎么能打扰他工作呢,未免也太不懂事吧。」 他直接掏出手机,拿出和梁叶青聊天记录。 里面做过手脚,看起来像梁叶青同意和他见面。 安保不敢在这个时候打扰梁先生,迫奈,只能给他放行。 王冉高高仰着脖子,像一只娇惯小天鹅。 看着他天不怕地不怕样子,谢闻忍不住想,梁叶青平时到底对他有多好,到底有多宠他,才会让他这么胆? 王冉抬抬下巴,示意打开程度再多一点。 进去后,故意擦过谢闻身边。 谢闻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香水味。 是示威,也是挑衅。 第03章 梁府是中式风格庭园,契合以翡翠玉石为主家族企业,从正至别墅要经过风景丽园林,一路伴着潺潺流水而过。 王冉第一次来梁叶青家里,这里比他想像中还要更奢华壮观,看得他暗暗咋舌。 别不懂,他老家是靠花卉闻名,他从小也耳濡目染不少,很快看出,光是口那几株迎客松,恐怕都得好几百万。 他望向前方谢闻背影,想起调查里提过他子身份,心里有些不舒服。这小少爷命还挺好,投胎投得糟,结果遇到父母,马上富贵。 王冉撇撇嘴,可惜他对这小叔子没眼缘。 如果他和梁叶青结婚,他肯定要让这搬出去。 反正谢闻不是小孩子,也该独立。 就这么想着,很快进宅内。 客厅採光很好,恆温空调驱散一身寒气,王冉坐到沙上,立刻又看见桌上那盆名贵兰花。 荷瓣素心,清奇静谧,这是标标准准昂贵兰花品种,素冠荷鼎。 一株品相好在拍卖上能卖出百万高价,幼苗也贵得令咋舌。 他伸手去轻抚兰花花瓣,手感细腻。 一边摸,一边想,连一盆植物都如此昂贵,王冉不禁有些埋怨,之前和梁叶青好时候,怎么不多问他要点钱。 反正,论他要再多,对梁家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他在打量梁家环境,逗弄花草时,对面谢闻也忍不住不断看向他。 王冉确是不丑,白净柔,脖颈纤长,脸巴掌小,嘴唇也是健康淡粉色。 可梁叶青过往伴,没有一个是丑。 怎么偏偏就是他上呢? 谢闻心里酸酸胀胀,有点堵。 他不断观察着王冉,试图找到他身上特别之处。 到底是哪里特别……到底是哪里特别,才让梁叶青愿意和他谈一年? 甚至还敢上,底气十足,梁叶青对他是有多好。 谢闻不断思考着,嫉妒愈演愈烈,快要烧得他不理智。 他怎么看都觉得对方绣花枕头一包草,越看越碍眼。 是,来按照礼数,要给客倒茶,再不济也要让黄妈等佣倒。 他现在偏偏就不想给王冉喝水。 可惜王冉没意识到。摸着兰花手收回来后,他听见谢闻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 王冉顿时有些心虚。这是他之前偷偷套来信息。 他轻笑一声,「梁哥曾经告诉过我地址。我们之间生点误会,我亲自找他,希望能解释清楚。」 谢闻静静道:「你不该来家里,该去公司。或者,私下约地点见面。」 王冉都想翻白眼,他又不是不知道,但他要是去公司,按照梁叶青那种事业狂个性估计更生气。 他已经看出谢闻不欢迎,故意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私事,您就别费心。不过,我倒也没想到,梁哥弟弟这么,还跟他住一起呀?」 第6页 他语气乐呵呵,眼神不客气地在谢闻苍白血色脸上打转。 谢闻毫不客气道:「和我哥一年不到就结束,你恐怕不懂什么是长久关系吧?」 「你……」王冉瞪圆眼,没想到这看起来弱好拿捏,说起话还挺呛。 他冷笑一下,「你怎么知道只有一年?你哥亲口承认过对我有感情,说不定以后你还得叫我一声嫂子。」 「我哥会让小偷当我嫂子么?」 谢闻眼神停留在王冉胸口胸针上,语气凌厉:「还是说,我哥如果知道你背叛事实,还能同意和你继续?」 王冉猝不及防,有些慌乱地声道:「你什么意思?不要血口喷,我是有律师团队,你再胡说八道我不会留情!」 谢闻看见他那副样子,心里猜测顿时应八九分。 他取出那副眼镜戴上,淡色唇一张一合,弱模样多几分强硬:「你胸口那枚翠鸟,我设计。」 王冉低头一看,面上陡然一僵。 刚刚落座后,他就注意到王冉华丽衣着,还有胸口那枚翠鸟宝石胸针。 全球独一份,是去年红木亨骆先生定制。 骆先生亲自和他沟通,用来做五十岁生日宴会装饰。 翠鸟胸针用许多祖母绿宝石、翡翠和欧珀,每一颗都是由他亲自设计,亲手切割,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有趣是,这枚胸针是怎么到王冉手里? 谢闻很快就排除哥哥送给王冉念头。 这枚胸针早就给骆先生,而且这么多年,他对梁叶青行程、情、礼物赠与如指掌。 梁叶青送过王冉十个限量款包,数十万金钱,好几部剧资源,衣服鞋子饰品,唯独没有这款胸针。 说他是「小偷」只是想诈他,谢闻推测更可能还是后者。 毕竟那骆老头桃色新闻也不少。 谢闻看着王冉白脸,心中不甘浓稠翻涌。 「你自己坦白,还是我亲自告诉我哥?」 「别、别跟你哥说!」王冉连忙取下胸针,刚刚还耀武扬威脸已经惨白一片,「我就陪那一次酒而已,什么都没做!我对你哥很忠诚,那次梁哥出差我朋友撺掇我去局,骆总喝多就送给我,我对天誓我真真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喝个酒而已!」 谢闻冷冷打断:「你应该知道,我哥最讨厌背叛。」 王冉顿时呜咽起来,心里知道和梁叶青事估计不可能,可还有一线希望,哀求着:「我求你,你别跟你哥说行吗?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谢闻摇摇头,起身,「我想要,你满足不。不过,我底线是我哥,你现在可以滚。」 「以后别再骚扰他——除非你想过得更惨。」 谢闻朝一旁早已准备好安保示意,他们立刻走来围住王冉。 王冉心彻底凉,他不敢想像要是让梁叶青知道自己背着他陪酒事情,以后职业生涯会怎么样。 虽然真只是陪顿饭喝点酒而已,可是他解梁叶青,对方绝对会非常生气。 来就是个十八线,这一年资源都是梁叶青喂,昨天只说好聚好散,可一旦暴露这件事,他未来就真完蛋。 王冉不敢多待,甚至不需要保安催促,提起包快步离开。 等走后许久,谢闻重新坐在沙上,一股淡淡疼痛、不甘,从指尖蔓延到心口。 想起王冉所作所为,谢闻甚至很嫉恨。 他真不明白,这么个货色,他哥到底是怎么处一年? 这一年里,他多次旁敲侧击想让两断开,梁叶青都说什么,「王冉挺听话,没理由换。」 这叫听话? 趁哥哥出差陪老男吃饭,这叫听话?! 厅又只剩谢闻一,日光斜斜地照着,将影子拉长。 谢闻望着桌上那盆兰花,像望着满腹心事。 他下意识吐出心声:「哥……你工作忙也就算,眼光未免也太差。」 「找这么个玩意,还说他听话。」 「他听话,那我还听话呢。」 最后一句话在舌尖滚滚,好几次。 谢闻耳尖红一点,还是小声地说出来:「你找他,还不如找我……」 窗外起风,树叶飒飒地响,一点风从室外钻进来,吹拂得兰花叶子也跟着动动。 谢闻这才反应过来,他睫毛颤抖着移开眼神,用余光看看,万幸厅没有。 这点隐晦,逾矩,上不台面心思,活该他只能在空一时候,悄悄对兰花说。 没过多久,梁叶青得知安保报告,风风火火地回家。 他步走到客厅,只看见他弟黑漆漆后脑勺,黑微长贴在后颈,倒没看见王冉身影。 「小闻,哥哥回来。」 他朝谢闻打声招唿。 平时谢闻见他回家,早笑着迎上来,贴心又可爱,这回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 梁叶青纳闷,想想没看见王冉,顿时也明白。 他绕到谢闻面前,果然看见弟撇着眼睛。 谢闻来就是下垂眼,一委屈时更明显,从他角度看去,只能看见青年瘦削而尖下巴,还有郁闷眼角。 梁叶青干笑两声,「哦,是他撞上你,你帮我接待?」 「好弟弟,他呢?」 谢闻还是不太想看他,怕他一看,眼里不甘和嫉妒就会露馅。 「他自知理亏,走。」 梁叶青摇摇头,「啧,这也真是。我跟他说好聚好散,没想到他疯到跑家里来。今天辛苦我们小闻。」 第7页 他观察一下谢闻反应,这才现对方脱外袍,身上只穿件缎面内搭。 梁叶青伸手掐掐他衣料厚薄,不薄不厚:「哎呀,怎么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说还没感觉,这么一说,谢闻后知后觉有些冷,连手指都是僵。 梁叶青坐到他身边,关心道:「我摸摸——不行啊,你手怎么这么冰?」 谢闻一句「不」还没说出口,手已经拽到梁叶青掌心,两只温暖得火热手轻轻摸摸他,像冬日里太阳。 还没有染上樑叶青体温,对方就放手,拿起手机调节整个屋子温度。 「黄妈也真是,你体质弱,室内温度要比正常情况开得更高才对。」 惯会照顾。 也不知道是在多少身上练出来。 谢闻那点嫉恨,顿时就酸涩起来,胀胀地堵在心里。 等梁叶青放下手机,谢闻说:「哥,以后不要让来家里好不好?」 弟弟就算提要求,也是商量口气,好脾气得令梁叶青失笑。 这件事来就在他预料之外,梁叶青觉得在他面前丢脸,果断点头:「哪儿能呢?哥哥对你誓,以后这种情况坚决不会出现。」 谢闻这才笑笑,心情好一些。 「笑起来多好看。还冷吗?」梁叶青问。 谢闻摇摇头,「不冷,只是刚刚闹得……现在心脏有点难受。」 「……」 梁叶青有点汗颜,再一次想,早知道昨天就不想着好聚好散,有反而会蹬鼻子上脸。 他弟这种嘴笨战五渣他是知道,估计说也说不过,狠狠气到,心里憋着火呢。 梁叶青问:「我让医生现在过来?」 谢闻拉住他,「没事,可能歇一歇就好。」 只是两都没想到,郁气堵一晚上,第二天谢闻便生。 第04章 梁叶青站在谢闻床边,沉着脸。 「怎么回事?」 私医生周雪家看看体温计,数字快要突破四十度。 「初步检查是情绪波动过,外加着凉引起烧。谢先生身体弱,免疫比普通更差一些,所以来得又快又急,也比我们普通更严重。」 床上谢闻嘴唇白,脸颊却因高温微微红,像涂薄薄一层玫瑰水。 额前几缕碎冷汗浸湿,虽然体温极高,他却感到四肢寒冷力,冰得似没知觉。 唯独头部很烫,冷东西轻轻一碰,就不受控觉得刺激,从眼眶里掉下泪。 他烧得难受,眼睛都不想睁开,话更是不想说。 梁叶青担忧地用手背贴贴他额头,果然感到灼热,再高点恐怕能煎个蛋。 不用想就知道是昨天那王冉气,不然他弟脾气这么好,怎么情绪波动会忽然变? 按照这么多年经验,谢闻一生没个十天好不,梁叶青继续朝周医生确认:「如果好好照顾,估计几天能恢復?」 周雪家道:「不好说。谢先生免疫力太差,康復得也慢,少说一周吧。」 梁叶青嘆口气。 一旁黄妈小声道:「梁先生,您去公司吧,谢先生有我们照顾呢。」 「不用。」梁叶青拿出手机,「这我哪放心?我跟林河亚说一声,这周不去公司。」 而且,他可以藉此机会制造出空档,让公司里某只耗子卸下防备,自以为有缝隙可钻,露出马脚。 梁叶青给林河亚消息,顺便列出要重点关注员名单,那个荣华堂买通员工概率在里面。 他把手机放好,继续朝周医生问:「保持通风,温水降温,补充水分。还有么?」 周雪家笑着摇摇头,「您已经是半个专家,也不用我来说。」 他开点药给谢闻,和梁叶青交流几句后就走。 谢闻抬起一点沉重眼皮,视线模模煳煳,看见梁叶青影。 他还以为刚刚是幻听,可梁叶青真没走。 谢闻顿时有些开心,只是四肢酸软力,头也晕,一张口就有点不舒服。 没多久,黄妈端来温水,梁叶青用毛巾沾一点,轻轻覆在他额头。 梁叶青勾起点唇角,风轻云淡,好像这只是一个小问题:「想说什么慢慢说。你好好休息,我在旁边呢。」 黄妈在后面看着,心里难免有些感慨。 她在梁家待快二十年,几乎是看着两长,对两情况也最为解。 先生太太联姻认识,只生个独子,也就是梁叶青。 等梁叶青长到十一二岁,老爷子忽然去趟西南,再回来时身后着个怯生生小孩子,眼睛黑熘熘,整个看起来没什么血色,身上还有擦伤。 老爷子要把这个叫谢闻小孩收在家,给梁叶青当弟弟,那时先生太太也反对过,不过老爷子说过,这是他老战友唯一遗愿,就没敢吱声。 黄妈老实,从不多问,后来才慢慢知道,谢闻全家遭遇火灾,就剩他一个。谢闻爷爷躺在床,在重度烧伤下背出老爷子手机号,在电话里託孤,没几天就去世。谢闻刚刚来家里,身上擦伤,也是当时火灾逃脱留下痕迹。 梁叶青那时是个小孩子,谢闻比他还要小五岁。他从小身体就不好,刚来时家刚去世,还水土不服,生好一场。 万幸,梁小少爷对谢闻一直都很好,估计也是觉得寂寞,把谢闻当亲生弟弟看。 等过几年,先生就投资失败签一屁股债,太太马上离婚去国外,孩子也没要。 第8页 先生自知还不起债,郁郁不得志,没多久就喝多酒出车祸。 那些债还是老爷子一把年纪重持家业,这才还清。 梁叶青在先生去世时,受到不小刺激,除弟弟,谁都不肯见。还是谢闻整日安抚,才好转些。 这么多年,梁叶青和谢闻都互相陪伴着长,可惜谢闻身子骨一直没好。 黄妈看着两背影,好像透过时光,看见他们小时候样子。 这么多年,只要谢闻生,梁叶青就会在家陪着他。 仿佛光阴没有改变分毫。 她静静地看会,将准备好电解质水放好,默默掩上。 梁叶青对照顾得心应手,过一段时间就将毛巾取下,换块温度适宜干净毛巾,重新放过去,还扶着谢闻喝点水。 看谢闻精神好些,梁叶青调侃道:「怎么样,我服务还可以吧?」 「我要不去解一下护士考试?说不定我培训培训,也能去当护士。」 谢闻失笑,「哥,做护士干嘛,爷爷集团不要?」 梁叶青听他说话还有几分虚弱,笑呵呵替他掖掖角,「我当专职护士,专照顾你嘛。」 谢闻不吱声,睫毛垂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静静待一会,小心地开口,声音很轻:「哥,我又生。」 梁叶青一看就知道他又开始自责,马上打断道:「生很正常,是个都会生,你别想多。哦对,你提醒我,王冉把你气成这样,我还没找他算帐呢。」 说着,梁叶青就当着他面拨通林河亚电话。 梁叶青刚刚和他说话时,会开玩笑逗开心,会聪明地看穿想法立刻安抚,一跟林河亚沟通这件事,面色就冷肃,颇有几分总裁真实感。 他让林秘书撤资,并取消王冉后续一切资源,再把消息传出去。得罪梁翡集团,王冉职业生涯已经提前结束。 梁叶青所谓,反正王冉演技也差,一直这么往上爬也对不起观众眼睛。 谢闻就这么听着他哥处罚,心里涌起一股报復性快感。 他烧得头晕,恍惚间好像又看见王冉坐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地笑啊笑。 他静静地想,王冉,就算我什么都没跟我哥透露,你脏事也没说,你看,梁叶青还是愿意这么处罚你。 这是不是说明,我比你,重要很多? 谢闻心渐渐踏实起来,昨晚一直在想这件事,总怕未来还有更多像王冉这样,踏进他和他哥同住家里。 他一想到,就嫉妒又委屈,偏偏还处泄。 现在处罚完,又想到他哥昨天郑重承诺,终倾向相信。 一晚上疲惫全部涌上来,谢闻很快睡过去。 * 谢闻再次醒来时候,四肢终不再冷。 梁叶青水杯还在旁边,不见。 他摸摸杯壁,温度还是热,应该一会就回来。 他看看窗外,这一觉不知道睡多久。 但他也没有变得舒服,每一块肌肉都又酸又胀,像围殴一样。 头也晕乎乎,想呕吐。他睁开眼看一会天光,眼睛就刺激得溢出眼泪,颗泪水在皮肤上,触感滚烫。 谢闻微不可查地嘆口气。 他多希望自己有健康身体。 小时候,他害怕身体差会让梁家失望,生也不肯说,担心当成累赘,扔掉。 天地之,可他没爸妈,没家,已经路可去。 那一次,还是梁叶青率先现他不对劲,让医生来给他看。 事后也没有不耐烦,而是陪着。 后来自己陆续生过几场,明明自己都想放弃,依然是梁叶青一遍遍告诉他,他不是累赘,只是需要治,让身体好起来而已。 这样梁叶青,让他怎么能放下。 谢闻想一会,没多久,就推开,梁叶青朝他晃晃手机,「刚刚去接个电话。」 在家里待着,梁叶青就穿着简单家居服,白t黑裤,脚上踩双拖鞋,配合着神采飞扬脸,看上去就像个青春肆意生。 他肤色不算太白,但也没有那么深,手臂线条流畅,有肌肉,但并不夸张,给一种健康,常常运动打球感觉。 谢闻静静欣赏一会,等他坐下来,才问:「集团最近怎么?」 梁叶青把陈格一事跟他讲讲,再提到自己应对策略,和公司里可能叛徒,听得谢闻渐渐冷眸子。 梁叶青也不想他担心,继续说:「我现在陪你身体,集团那些看我不在,动作估计更猖狂。我已经锁定好目标,估计你一好,我叛徒也能抓到,两全其。」 「嗯……」谢闻情绪复杂地点点头,他以为梁叶青在家陪他纯是担心身体,来还有集团因素。 他躺半天,身体都僵,是直起身子,对梁叶青道:「哥,我想下床,陪我走走。」 两从房间走到走廊,将这一层慢慢走遍。 梁叶青想跟他说话,转过头,忽然现谢闻不知什么时候起,好像比他高一点点。 「……」 他默默比比两头顶,心里诧异,男过二十还能长高? 他轻咳一声掩去情绪,开始把话题引到最近生好玩事。 谢闻悄悄侧过脸,看着梁叶青和他闲聊时张张合合唇,还有讲到趣事时眼里笑意,心中那点藤蔓,越爬越深。 想一想,自从长后,尤其是梁叶青接手产业,两共处时间就变少。 梁叶青常常要参加宴会,酒局,有闲暇时间,还得匀给朋友和情。 第9页 留给自己,也没多少。 明明住在一个地方,但很多时候,一天就只能见见早餐那一面。 这次生前,梁叶青一周多没回家吃晚饭。 谢闻享受着他陪伴,耳边听着梁叶青话。 他静静想,是不是只有生时,你才会把我放在位。 第05章 谢闻当晚又起高烧,情况时好时坏,黄妈怕梁叶青休息不好,也跟着生,是劝他快去睡觉,自己照顾谢闻一会。 等到凌晨两点多,谢闻体温才稳定下来。 这几日偶有反覆,等彻底开始往好方向转变,已经是第四天。 梁叶青怕他聊,也觉得电子屏幕看多对眼睛不好,天天都往他房间跑,陪他解闷。 早晨,和谢闻一起在房里吃早餐,起身把窗户推开通风,刚推开半扇,就听见谢闻说:「哥,我这几天生……是不是把工期耽搁。「 梁叶青皱起眉,语气加重道:「你啊你,先别想着工作,把好再说。况且,你早已经预告过工期不短,他们都知道。」 谢闻也觉得有道理,心里不安好点。 他总怕生影响出工,每次都跟客户或者梁翡交接团队强调过,如果让谢闻雕刻师负责,工期可能更长。 谢闻绽出一个笑:「我们一会一起挑部电影看吧。」 梁叶青想想,说:「那投影我没怎么用过,你会用吗?」 谢闻摇摇头:「我也没怎么用过,可能需要看看说明书。」 「你不在家,我一个看很聊。」 他嗓子还有点哑着,听起来总是不习惯,梁叶青扑哧一下笑出来,调侃:「宝贝,你多,看个电影也要我在家?」 谢闻捏捏子,不去看他。 梁叶青看他那样子,忽然感觉生谢闻要更粘一点,有点像小时候。 投影来是前几年送给谢闻生日礼物,他们梁府建得早,没有准备专播放电影娱乐室。 那时谢闻说,买投影,想和自己看电影时候,就可以在家抱着枕头,舒舒服服地看,不用专开车去影院。 ……但几年来,他好像总共也没陪谢闻看过几次。 甚至连怎么用,都没概念。 梁叶青顿时有点讪讪。 自从接手集团后就忙工作,作为哥哥,好像确很长一段时间没好好陪谢闻。 要不是谢闻这次忽然烧,像最近这样相处,估计会拖得更久,还不一定能实现。 梁叶青良心收到一万点伤害,主动道:「说明书在哪?我来看吧。」 谢闻跟他说一下致位置,在隔壁书房柜子里。 等梁叶青走后,他放在床头柜手机滴滴响几声。 谢闻下意识去看,看见消息剎那,揪着子指尖顿时用力到白。 【梁总,我们公司新签两个模特,特漂……】 剩下话看不见,但是谢闻立刻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屏住唿吸,那个备註是「尚绮化薛老闆」,又来几张照片。 他看不见照片究竟是什么,只能看见薛老闆不停消息。 【梁总觉得如何?】 【贵公司一直是我们想合作对象】 【如果您同意,薛某想请您吃顿饭,带着……】 谢闻深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不要输入密码查看消息。 他努力压抑住反胃感觉,将薛老闆这个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 得出结果是,梁叶青竟然从来没和他提过。 等梁叶青拿着说明书回来,就看见谢闻咬着唇,不禁问:「怎么?」 谢闻看一眼手机,轻声道:「刚刚有给你消息,我看见一点。」 梁叶青一愣,嘟囔着:「谁这么牛,个消息能把我弟气成这样……」 一边说,一边坐在床边椅子。 看见消息瞬间,他也有点诧异。 谢闻不安又嫉妒,只能曲腿抱住,在子里高高耸起一块,脸埋到子里。 他就知道,没王冉,还有下一个,下下个。 王冉之后新,又会是谁? 但梁叶青看一会儿,有些不屑道:「这薛老闆有点不厚道啊,刚签进来小孩儿也敢到处往外推,他们家长知道,非扒他皮不可。」 谢闻抬起头,靠他近点,去看聊天记录。 上划到几个月,薛老闆在过去也过很多次这样消息,把旗下艺当拓展资源手段,不过梁叶青没理他。 最近刚签两个模特,一个像清纯男,一个像优雅混血,和之前王冉风格不同,但都不逊色他。 梁叶青越看越蹙起眉。 他不太喜欢在弟弟面前展示这一面。 虽然情,但一方面也是为应对别往他身边塞。 外界都说他情场浪子,但梁叶青知道,他一颗心几乎都扑到工作上,虽然交往情不少,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跟他睡。 他很挑。 当然,他都是一。 现在猝不及防谢闻看见消息,对这个拉皮条薛老闆也更加反感。 横竖他们也没什么业务往来,梁叶青动动手指,当着谢闻面,直接把薛老闆给拉黑。 谢闻没想到他会这么做,还以为对方会和以前一样,不回復而已。 他抬起眼帘看梁叶青反应,对方压根没注意他,删完就默默看起投影仪说明书,露出一截小臂精悍有力,很漂亮。 谢闻觉得自己情绪太容易梁叶青左右,明明刚刚又酸又气,现在忽然又好受一些。 第10页 等梁叶青看完说明书,两就一起下楼,这个时候还没到饭点,一楼没什么。 梁叶青走到茶几前,瞧那兰花开得舒展,喜爱地用手指关节抬抬花瓣。 谢闻蓦地就想起,那天王冉也摸过这盆兰花,心里那点醋缸又开始晃悠。 他快步走上去,将兰花抱起。 梁叶青手还没收回来,正纳闷,谢闻面不改色心不跳道:「它该晒晒太阳。」 梁叶青一愣,转头看看晴朗天色,喃喃:「黄妈不是刚刚才晒过吗?」 谢闻把那盆花放远,一直到视线看不到地方为止。 他静静地走回来,看见梁叶青又一屁股坐在王冉坐过地方。 谢闻:「……」 梁叶青尚不知情,狐疑地打量着谢闻表情,「又不舒服?」 是啊,心里难受死。 谢闻思考着如何让他起身换座,梁叶青已经起身走过来,手背贴上他额头。 「奇怪,也没烧啊……」 谢闻任由梁叶青对他动来动去,他算是现,可能正是自己,哥哥这几天对自己好得有点过分。 他睫毛颤颤,选择试探试探梁叶青底线。 谢闻道:「我看见这套沙,就想到王冉。」 他看向梁叶青眼睛,语气平静没有颤抖:「我觉得很晦气,家里明明不该这么晦气。我心里不舒服,哥哥……沙能不能换掉?」 他站得笔直,虽然语气是商量,但不难听出他强硬。 谢闻有些忐忑,心跳似钟鼓一样敲击着。 他知道这套明式黄花梨沙,是梁叶青几年前找定制。 可能是烧煳涂,可能是受刺激,如果是平时,他肯定能想到梁叶青反应,概率会打着哈哈,让他收回这个想法。 但他现在偏偏想故意试探一下,想看看自己生时,他哥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不愿退让地僵持一会,梁叶青轻抚着沙扶手,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和浅浅笑意:「看来王冉留下影响不少啊。不过,如果这沙让你觉得不舒服,那它留在这里意义也就不存在。」 梁叶青顿顿,看向谢闻,那双浅色眸子,总是让轻而易举陷进去,「咱们家只有温暖和舒适,别什么晦气都不该存在。等你好我们就去选套新,都听我弟,如何?」 谢闻唿吸微微一滞,而后移开视线,不再去看那双浅琥珀色眼睛。 竟然就这么答应。 他生时,梁叶青真……很纵容。 一点甜意从心里蔓延,连带着脸颊也泛起酒窝。 他只是想要一个态度罢,见梁叶青这么表态,温和道:「哥哥选就好。」 梁叶青轻松应下来,打开投影。 窗帘渐渐合上,让屋内只有电影光。 梁叶青挑部喜剧片,时不时轻笑一会,斑驳光打在谢闻脸上,他却没什么心思看。 他细细回味着梁叶青刚刚话,情绪总是一个牵来牵去,犹如过山车起伏不定。 第二天,梁府迎来一批工,将新沙换到客厅里。 不再是碍眼明式黄花梨,而是颜色更深梨纹紫檀。 谢闻站在客厅一角,看着新沙落位。 王冉那点影响,好像真就梁叶青这么揭过去。 该是值得高兴事情,谢闻却有点酸酸胀胀。 体会过梁叶青好,他就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他很想不管不顾地任性一把,看看梁叶青到底能为他做到什么程度。 只是这样机会不多,等他身体好,梁叶青就会回到平时那样吧。 第06章 约又过半周,谢闻终康復许多。 梁叶青早晨看完他体温,请周医生又来诊断一下。 除身体一贯虚弱和慢性以外,基没什么问题。 谢闻靠在梁叶青房间框,手里捧着杯热牛奶,问:「哥,你今天去上班吗?」 「对,一周多没去,早点上班好活家里嘛。你在家好好休息,闲得聊可以雕,但是注意用眼。」梁叶青一边嘱咐,一边披上外套,白色衬衫扎在皮带里,显得他越肩宽腰窄,身材极好。 谢闻盯着那劲韧腰肢看半晌,直到梁叶青差不多全部穿好,说:「晚上……记得回家吃饭。」 梁叶青最后整理一下衣领,囫囵应一声。 「诶。」谢闻轻轻叫住他,抬手将肩头一点褶皱抚平。 梁叶青沖他粲然一笑,而后迈出卧室。 很快上司机车,卡宴朝着集团奔驰而去,梁叶青一只手搭在车窗,好久没上班心情挺期待。 林秘书昨天就把调查结果过来。 和梁叶青预想一样,採购部洪经理荣华堂买通,利用其职务便利,将公司许多数据暗自给陈格。 这些泄露数据,包括一部分成核算,产品信息,以及市场策略。 洪经理通过加密电子邮件和私下会面方式,传递给对方。 梁叶青然,他最近确察觉到陈格在调整市场定价策略,幅度不,一步步试探着来,恐怕也是在解梁翡数据后做出试探。 回到梁翡,林秘书已经在办公室里等候。 一周多没见,林秘书朝他转转头,示意他去看角落堆积如山礼品袋跟盒子,「梁总,你回来也太晚,别不知道还以为是你生,好多都来慰问呢。」 梁叶青乐,「哟,这么多,你不挑几个礼物回去?」 两认识好几年,关系也亲近,林秘书知道他说这话是认真,来想调侃,又不好意思起来。 第11页 梁叶青俯身,在那成堆盒子里挑一个看着顺眼,打开一看是燕窝,转手就扔给林秘书。 「拿回去献给林夫,可获老婆香吻一枚。」 林秘书失笑,「她平时不吃这些,你倒不如给你新情保保。」 这话提醒梁叶青,他身边满一年位置又空出来,消息早就传遍圈子里。 除之前那个尚绮薛老闆,还有不少主动往他面前凑。 不过他忙着照顾谢闻,没时间去看这些消息。 梁叶青所谓地耸耸肩,「送上不好玩,自己追才有成就感嘛。」 林秘书咦一声:「梁总这是有新目标?」 梁叶青又翻出盒桃胶,连带着刚刚燕窝一起塞到林秘书怀里,那双桃花眼含笑:「非也,非也,缘分需要素材。我这几天去参加场宴会,说不定就有目标。」 林秘书奈地摇摇头,也不知道他家总裁玩心这么重,什么时候收心。 他把梁叶青塞来东西收好,见对方落座,把话题转到工作上。 「梁总,既然结果已经调查出来,您想怎么处置洪经理?」 梁叶青似笑非笑,「啧,不委以重用都对不起陈格砸钱。」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封口严密黄皮纸袋,「把合同给他,让他去递交。」 * 洪易海刚刚开完会,他手下刚入职几个小年轻,最近屡屡顶撞他,搞得他心情烦躁,茶杯里贡菊都多放几颗。 挺着肚子慢慢走到办工桌前,慢悠悠打开电脑,那个私密邮箱收件数量还是零。 他也不急,最近已经得到第二笔汇款,要是再来一笔,就等白得几年工资。 洪易海想着帐户里钱,嘿嘿笑笑。 他升起负罪感又很快压下去,不为己天诛地灭,谁叫陈格给得多呢? 没多久,响,林秘书和颜悦色递来一份件,「洪经理,麻烦再跑一趟,这个合同至关重要,里面还有份保密协议,记得也让申总那边签。」 洪易海点点头,「诶诶」地应好,很快就出集团。 只是,当他坐上车,却陡然掉头。 半个小时后,荣华堂附近私密茶室。 洪易海心脏狂跳,朝对面陈格比一个数。 陈格也是圈里鼎鼎有名物,没想到自己两头都能占着。 「陈总,这是我俩协议之外情报。时间不等,如果您要看里面信息,这个数,不退步。」 陈格轻蔑地笑,一张冷硬脸素来有些兇悍,「五百万?你可真是狮子张口。」 洪易海顶住压力,他冒着违法风险,可不能再少。 「陈总,这可是我看着过去合作,打完折价格。这个项目对梁翡来说极其重要,保值。」 陈格紧紧盯着对方脸,试图找到一丝破绽,但洪易海依旧很自信。 五百万,如果他能用五百万扳倒梁叶青…… 「可以。」 他终松口。 洪易海喜过望,连忙把件递给陈格。 陈格撕开加密封口,抽出一沓厚厚a4纸,表情骤然凝固。 洪易海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神色,却感觉陈格脸色越阴沉,甚至有些扭曲。 对方一直不说话,眼睛死死地瞪着,洪易海没来由感到心慌,小声问:「陈……陈总?」 「啪!!!」 陈格勐地把那叠纸往桌上狠狠一砸,气得像形喷火龙,「他妈洪易海,你敢耍老子?!」 洪易海连忙伸长手去够合同,入眼瞬间直接傻。 这他妈哪是什么合同,上面明晃晃写三个字: 「辞退信」! 洪易海顿时脸色煞白,握着轻飘飘一张纸手都在颤抖。 「调查结果显示,您未经授权将保密公司数据,和关键业务信息透露给竞争对手。」 「严重违反……」 「终止僱佣关系……」 白纸黑字,雷霆万钧。 陈格越想越气,干脆一脚将洪易海踹倒,「你个废物,费周章让老子出来见你,还特么五百万,就是为让我看你这该死辞职信?!」 「没用东西,全暴露!第三笔汇款别想拿到,废物!!」 「赶紧滚,老子不想再看到你!」 洪易海不敢置信,他快速翻动剩下a4纸,却现除第一张是辞退信外,其余全是空白! 都是白纸…… 洪易海心里凉,怎么也想不到他来早就暴露,连滚带爬回到车上,又坐半个多小时车回到梁翡集团,还没有下车,就看见一群围在附近,不知道在干什么。 洪易海想一路,他是多年前毕业碰到好机缘,阴差阳错来到梁翡,现在十几年也爬到高位。可如果就这么辞退,名声一坏,他上哪再找到这么好工作? 他打许久腹稿,想找到梁叶青求情,却听见口那群围观,在叽叽喳喳念他名字。 洪易海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猜测,他费力挤进群,现就在这么短短一个多小时内,把他工位上所有东西都扔出来! 洪易海手心早已全部是汗,终明白自己得到怎样结果,和梁叶青共事这么久,他完全解自己很可能还要负法律责任。 梁叶青不会让他这么轻松,一走之。 洪易海沉痛不已,狠狠朝自己扇两个耳光,挤进群最中心,冒着家指指点点声音,将电脑等重要物品抱起,灰熘熘地跑。 高层,总裁办公室。 第12页 梁叶青站在玻璃前,欣赏着楼下群和洪易海逃窜身影,心情很明朗。 林秘书将另一份辞退信放到梁叶青桌上,「梁总,那个小职员也已经辞退。」 「嗯。」 梁叶青伸个懒腰,慢悠悠回到老闆椅,轻轻弹一下那张辞退信。 「你说,陈格会气成什么样?吹鬍子瞪眼,还是跟得狂躁症一样扫东西?」 林秘书看出梁叶青心情极好,也跟着笑笑。 解决完这件事,离他中标也近。梁叶青翻阅起洱矿产资料,风水宝地,越看越喜欢。 没多久,手机响,梁叶青接过,里面传来他小李扬帆声音。 「阿青,今晚那个宴会,你还没告诉我去不去。怎么说?」 梁叶青回忆一下,好像确记得半个月前,李扬帆跟自己提过这件事。 当时比较忙,就一直拖着没回。 李扬帆听他没回话,补充道:「你不去也行。我想想,好像陈格也邀请,他最近不是成你对头么,碰到他还晦气。」 梁叶青乐,他顿时想清楚:「那我肯定得去。他今天算是倒霉,我去看乐子。」 挂电话,梁叶青才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好像忘记什么东西。 他皱眉想想,还是回忆不起来。 很快,李扬帆就把宴会详细信息到他微信里。 横竖想不起来,梁叶青便觉得不是什么重要事情,干脆放过自己,跟助理说声行程安排。 起身,又去痛快地拆礼物。 第07章 觥筹交错晚宴,名流权贵们举着杯,三三两两地交谈着,欢声笑语不断。 陈格脸色却很差,白日吃梁叶青瘪,他现自己找间谍,还不知道该怎么把场子找回来。 他身边聚集着几位狐朋狗友,察觉到今天陈哥心情不好,连话都不怎么应,纷纷面面相觑。 不知是谁提到一句「梁叶青」,陈格「咚」地放下酒杯,就有些兇悍脸沉得像锅底。 「哪个瘪犊子提梁叶青?!」 倒霉小兄弟脖子一缩,旁边一个脸上有点雀斑赶紧出来救场。 「那梁叶青可真不是个东西,翡翠市场份额他一家占一半儿,要我说,黑手段没少用!」 「嘁,他还打着世代传承、百年老字号名头呢,顾客傻逼才信这些。」 家纷纷加入讨伐,陈格脸色这才缓和些许。 「不过他们梁家也传承不下去,那梁叶青是个弯,他们家估计就断在他这代,哈哈哈!」 「放着女不玩非要玩男,难道男真就这么好玩?」 话题逐渐开始往狎昵方向引,他们这圈都是直男,还没泡过小男生,语气里又鄙夷又好奇。 陈格摩挲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余光里闪过一个身影。 好傢伙,说曹操曹操到。 李扬帆跟梁叶青一起到场,梁叶青今晚身着一身剪裁得体西装,不知是什么面料,在夜晚如同星辉一般有细密闪感,含蓄奢华,勾得忍不住多看几眼。 衣服只是起到添色作用,衬得他身材修长。 他自小成长世家,走路和日常仪态都曾请老师专培过,一举一动气质风雅,更显俊俦。 一时间,把在场不少青年才俊都比下去。 梁叶青一到场,主动凑去找他攀谈顿时多起来,他旁边李扬帆仿佛习惯这样场合,靠在一旁长桌,端着杯香槟慢慢抿。 陈格冷笑一声,紧紧盯着梁叶青那边,围去和他攀谈,有今晚举办宴会主夫妇,有国际知名制片,有玉石协会会长,还有数不清小明星。 很快,像是感受到陈格目光,梁叶青视线透过密密麻麻群,和他相撞。 他眼尾略弯,稍微喝点酒,还带着一点红晕。 眼尾微微上翘,含笑时自带深情,弯得像月牙一般,连带着卧蚕鼓起来。 他眼睛好像真会说话。 陈格怔一瞬,反应过来又觉得丢脸,烦躁地扯扯领口。 他仰头灌一口酒,调转方向,跟自己那群朋友换个地方。 宴会渐渐来到高潮,所有宾客都到齐,夫妇表致辞后引起激烈掌声,陈格仍然心不在焉。 他越想着梁叶青那张脸,越想狠狠按在地上踩扁。 陈格端着酒杯,在宴会里寻找着梁叶青踪迹,没一会儿真他找到。 梁叶青正应付完一波长辈,手里夹着不知谁塞过去烟,火星点点,燃得刺目。 他平时几乎不抽菸,尤其是在家里。今天兴致格外好,也就不拒绝,倚在一旁长桌,轻轻张口,唿出点菸雾。 那点白烟缭绕在他身前和颈侧,平白暧昧撩起来,让想拨开那白烟,看个究竟。 他意识到陈格来,从那烟雾里抬起眼,似笑非笑地一睨。 陈格唿吸骤然粗重起来。 妈,这种货还当一?!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压在身下,狠狠羞辱,让他再也不敢这么得意! 「梁老闆你也在啊,啧,这宴会邀请嘉宾时候,是不是不查体检报告?」陈格恶意道。 梁叶青装煳涂,掸掸菸灰,道:「这你得去问问孙太太。」 「不过嘛,我办宴会,肯定对客有要求。」 梁叶青看向他,桃花眼弯起来:「你这种缺心眼儿还缺德,当然来不。」 说完,他像反应过来一样,「哦,刚说错,你也能来。」 第13页 「只能在梁府外,帮我们看咯。」 他俩针锋相对不止这两天,在距离两不远地方,已经有一些聚集,假意品酒,实则打探八卦,看看热闹。 陈格不甘示弱,讥笑道:「看来梁老闆真是在商场上心眼玩多,我一句关心也能曲解出这么多反应。哦,难道梁老闆上班玩心眼,下班,改玩男*眼?」 他这句话说得粗俗,可梁叶青风流浪子名气也不小,偷听不少都悄悄笑起来。 陈格得意地期待着梁叶青反应,急切希望看见他跳脚。 然而梁叶青却慢悠悠地又吸一口烟。 他手肘还搭着西装外套,里面穿件好看背心,将身材线条一览余地勾勒出来。 借着抽菸动作,手臂微微鼓起,明明脸是俊,身材又不瘦弱,给一种很有爆力。 梁叶青将那口烟唿出,道:「陈先生,商场如战场,心如棋局,而我私生活却不在此局之中,还望体谅。」 「不过,既然你如此关心我夜生活,我可以考虑邀请你来见识一下,看看是不是如你所想,那般有趣。」 陈格脸涨成猪肝色,没想到反而调戏一通。 他半天不知道怎么回应,惹得旁观者小声闹笑,觉得这桩斗嘴差不多到结局,纷纷走开。 唯独陈格动怒,看着那张言笑晏晏脸就来气,简直想一拳砸上去。 他快步走到梁叶青面前,出拳手对方擒住,顺势借力一扭,瞬间天旋地转,迫背过身去。 「放开!!!」 陈格慌,只见梁叶青嘴里叼着烟,压低声音有些含煳。 「我喜欢娇,听话,水灵。」 梁叶青凑到他耳边,语调还带着笑,像把小钩子。 「像陈总这样……」 陈格鼻尖顿时闻到一股清爽古龙水味,和淡淡菸草味,加上那尾音酥麻,一时间竟忘记反抗。 「给我钱我都不艹。」 梁叶青轻声说完,恶作剧得逞一般勾勾唇角,把他推远。 「——你他妈!!!」 陈格气得眼眶猩红,作为荣华堂太子爷一路娇惯长,这辈子从来没羞辱得这么惨,偏偏梁叶青在他耳边嗓音低哑,他他他……他刚刚居然有一点画面感! 他简直要炸,扑上去就想揍死梁叶青,可惜李扬帆早带着安保赶到,将他牢牢制住。 梁叶青欣赏着这一幕,手上烟掸掸,又摁在一旁瓷器里,火星熄灭。 他拍拍刚刚陈格碰到地方,朝李扬帆示意,两摇摆地就走。 刚刚动静不小,一些来就想搭上樑叶青这根线,亲耳听到他没否认好男风传闻,更热情。 梁叶青走出去不久,就三个小模特灌酒,两个小演员塞名片。 还有一个演电影新,当场和梁叶青合照完就微博,靠着电影热度加持,没多久就冲上热搜。 梁叶青婉拒太多,李扬帆看他今晚质彬彬还全聚德,装得跟个洁身自好白月光一样,调侃:「怎么,转性?」 梁叶青耸耸肩,「那倒不是。看来今晚没有缘啊,没一个入眼。」 他朝一个方向抬抬下巴,对李扬帆道:「那个倒不错,可惜估计撞号,而且就是一单纯生,他万一动感情,我可要遭雷噼。」 李扬帆看过去,确实有个长得面如冠玉,气质冷点,西服看起来也确不贵,要么年纪小,要么刚入行。 梁叶青拍拍李扬帆胳膊,「我懒得应付,去那边躲会酒。好看替我记着,别就免。」 李扬帆翻个白眼,但也没拒绝。 梁叶青来到花园里一方僻静角落,唿吸着新鲜空气,鼻腔里终没有脂粉味。 他也不是那么爱参加这种局,很多就跟蜜蜂一样,一来就来一群,怎么都赶不走。 他找小情,很程度也是为避免这种局面。 如果在参加宴会时,身边已经有伴,那像今天一样往上凑,就会少很多。 梁叶青低头看眼时间,已经是临近零点。 他思索着要不要转场,跟李扬帆换个地儿玩玩,耳畔又响起一个熟悉声音。 梁叶青皱皱眉。 ……怎么有点像陈格。 他借着茂密月季丛掩护,探出一点身子看,果然是陈格。 梁叶青都语,这是什么阴魂不散孽缘啊,怎么在哪都能撞见。 他也不想立刻起身走,这里就他和陈格两个,他熘走,陈格说不定还恶先告状,说自己故意在这埋伏呢。 梁叶青缓缓蹲下,听陈格越走越近,电话里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梁爷,这不是我信任与否问题。你手下那洪易海什么情况,你自己不知道?」 陈格沉默几秒,听对方说完,冷笑道:「呵呵,是可恶,你收钱把事情办得这么差,最后论结局好坏还是你稳赢,你让我怎么想?」 他和对方沟通好一会儿,听得梁叶青渐渐蹙起眉头。 那声「梁爷」,还有「你手下」,全部都指向同一个。 他二叔,梁知春。 梁老爷子当年身体抱恙,在四十好几小儿子,和即将毕业小孙子之间,选小孙子继承家业。 当时梁知春在房闹三天三夜,丝毫不考虑梁老爷子身体,他想不通父亲为什么宁愿把家族产业给那乳臭未干小毛头,也不愿意给自己。 梁叶青沉稳地接过,并在爷爷帮助下走上正轨,但心里也同样有一些疑惑。 第14页 但事实证明,老眼光是毒辣。 他经商基因好像是隔代传承一般,儿子差点把产业搞破产,小儿子也好不到哪去,为证明自己,花8000万投资帝都4s店,亏得裤衩子都不剩。 之后更是投什么亏什么,几年之后,等梁叶青在行业站稳脚跟,才灰熘熘地回到梁翡工作。 只是梁知春对梁叶青长期不服,内心一直隐含着让他把股份、家主之位交出来意思,还给梁叶青惹几次祸。 梁叶青早想开除他,可碍爷爷去世前嘱咐,又没法真让梁知春滚蛋。 等陈格终打完电话走,梁叶青才给林秘书留言,细细嘱託一番。 这事一出,梁叶青彻底觉得这宴会没意思,他拉着李扬帆离开,去酒吧里玩许久。 与此同时,梁宅里。 谢闻独自坐在客厅,他只开一盏小灯,偌客厅陷入黑暗,只有这一点光亮。 他看看手机上时间…… 已经是凌晨三点。 梁叶青答应他会回来吃晚饭。 他食言。 第08章 早就过日常休息时间,但谢闻偏偏不想休息。 他有些态偏执,想看看,梁叶青究竟会在宴会待到几点,才肯回家。 谢闻低下头,再一次点开屏幕,萤光照射在他苍白脸上,显得更加阴郁。 关孙氏夫妇举办宴会热搜到凌晨也没有降下来,其中最高就是电影新星夏逅和梁叶青合照。 梁氏资产雄厚,产业又常常和、名流有关联,梁叶青在权贵圈更是出名物,在宴会上风姿难掩。 夏逅站在他身边,笑得羞涩又开朗,两离得很近。 配又是一句简单「古龙水香气」。 暧昧又含煳,让底下忍不住猜测他们关系。 谢闻静静看夏逅脸许久,久得快要把这个脸上痣都记清楚。 他总以为自己习惯嫉妒和不甘,不会再难过。 可每每到这种时候,才现他根难以状若事。 * 梁叶青和李扬帆一段时间没去酒吧,这次喝个尽兴。 开几瓶好酒,李扬帆一边喝一边跟他吐槽家里事情。 「我爸妈老觉得男不成家不行,最近总喊我去相亲,要不就给我直接上难度,让我联姻!」 梁叶青扑哧一声笑,他小是书香第家庭,父母是高知分子,结婚结得早,恩爱半辈子。 不过思想都比较传统,李扬帆甚至比他小一点点,从去年开始就疯狂催着找对象。 他小跟他是两种,他花花蝴蝶,李扬帆情窍压根不开,这么多年也没想谈个恋爱。 小时候更,同班女生暗恋李扬帆,偷偷给他买咖啡,不过第二天就要举行半期考试,李扬帆觉得喝冰容易拉肚子,气疯,觉得家是想跟他抢年级第一,说什么也不肯喝。 最后,冰咖全进梁叶青肚子。 味道蛮不错。 梁叶青一想起来就觉得逗得不行,拍拍李扬帆背,「去见见呗,说不定就有眼缘。」 李扬帆烦躁地拂开他手,不吱声。 梁叶青心里默默感嘆,还是他家好,老妈跑老爸死,已经早早打击过他一轮,唯一在弟弟听话又乖巧……就二叔欠收拾。 这么想着,梁叶青拿出手机,想看看二叔最近朋友圈,骤然现电话那一栏,有好几个未接。 梁叶青皱着眉打开,数数,一共四个。 居然还都是谢闻打来。 「……」 梁叶青看眼时间,现在已经将近凌晨三点,谢闻估计早就睡,打回去也不合适。 睏倦上涌,他架起喝得快醉李扬帆,说:「要睡回家睡,在这儿别落枕。」 他把李扬帆扔给李家司机,自己也上车,打道回府。 这个点市路上,几乎没有几辆车,司机开得飞快,二十分钟不到,梁叶青就到家。 他哼着歌绕过流水小桥,从庭园快走回别墅时候,忽然看见客厅落地窗,好像还有点光。 梁叶青没往心里去,只以为黄妈忘记关。 他开走到客厅,正想顺手把灯关掉,却看见不该出现在这里谢闻。 他静静坐在沙上,旁边是一盏小灯,瘦削高挑身影有点落寞郁气。 ……卧槽! 梁叶青吓一跳。 随之他很快又想起一件更要命事。 结合谢闻电话,梁叶青忽然想起来,他下班前遗忘事情到底是什么。 他连忙赔笑,凑到谢闻身边,小心试探道:「好弟弟,这么晚,在这儿看星星呢?」 谢闻皮肤苍白得透明,有黑眼圈也比常更明显。 他眼下一点熬出来青色,却不愿扭头看梁叶青,淡淡道:「市里哪儿有星星。」 好像完。 是不是真生气? 梁叶青抬头看见黑压压夜空只有一轮月亮,他费老鼻子力也找不到最亮星星,继续打哈哈:「那在这儿看月亮呢?你想看星星吗,要不早点休息,过几天放假带你去山上看?」 谢闻却不回答,起身直接走,梁叶青一拍脑,知道事情糟,看他走方向不像是回卧室,是起身跟过去。 谢闻啪地一下开厨房灯,低着头盛汤,对跟过来梁叶青道:「黄妈今天临时请假,我怕我睡,没给你煮醒酒汤,你喝多会难受。」 「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几点到家。」 第15页 梁叶青心虚又愧疚,手抓着框,小心地瞧着谢闻背影。 他小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喝酒。」 谢闻将热气腾腾醒酒汤放到桌上,明明动作是暖,可周身气场却冷得像北极冻数百年寒冰。 「你都上热搜,哥哥。」 「宴会好玩儿么?还有夏逅,你很喜欢?」 梁叶青莫名品出一点捉姦似意味,他努力回忆着夏逅是谁,半天才想起来是那个求合照电影演员。 谢闻不常生气,都说好脾气真生起气来是最可怕。 梁叶青也这么觉得,他有点犯憷。 但更多还是心虚,天啊,这都三点多,谢闻身子骨那么弱,烧刚刚好,居然特么等他到三点…… 还是因为自己把答应过事情忘…… 梁叶青默默挪到桌子前,尽力降低存在感,喝一口醒酒汤。 咂咂嘴,味道挺好。 该说不说,他弟是真对他好,连小细节都兼顾。 知道他不爱吃甜,醒酒汤配料里,没有和黄妈一样放蜂蜜,而是放山楂膏。 他有点感动,顿时更心虚,道:「你都知道啊?唉哟,哥哥不是故意,我……」 「我知道。」谢闻打断他话,可依旧不想看他,蝶翼似睫毛缓慢扇动。 「忘就忘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咳咳——」 我擦,真生气。 梁叶青直接呛住,咳好几声。 他呛出点眼泪,连忙道歉:「是哥哥错,今天真忙忘,一下班就李扬帆抓走。」 谢闻终看他,给他递张纸巾,「擦一擦。」 梁叶青几下擦完,听谢闻说:「早点休息吧,哥哥工作辛苦。」 「小闻你……不生气?」梁叶青迟疑道。 谢闻摇摇头。 梁叶青凑上去,伸出两根手指顶到谢闻腮上,摁着往外勾勾,把他轻抿着唇弄出微笑样子。 「我才不信,既然不生气就给哥笑一个。」 谢闻他胡搅蛮缠一顿,脸上也痒,有些奈地笑出来,梁叶青立刻感觉手指下两个酒窝陷下去,这才满意地收回手。 梁叶青见他笑,又主动说:「为弥补错误,未来一周我都在家里吃晚饭。」 弟弟果然跟想像中一样,轻轻点点头,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好,早点休息。」 梁叶青如释重负,感觉谢闻还是那么乖巧好哄,但有一点莫名违和,也想不出具体怎么回事。 手里汤温热,胃确有点难受,低头继续喝起来。 * 梁叶青喝完醒酒汤,哼着曲子洗漱去,没一会就见周公。 可谢闻几乎彻夜未眠。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窗帘拉得很紧,房间内黑漆漆一片,唯独有一些草药味。 黑暗是最好幕布,不断播放着刚刚那短暂碰面。 十几分钟前,哥哥那句承诺,他根没有相信。 不用想也知道,梁叶青说着「未来一周在家里吃饭」,但他总能忘记,如果有要紧事,自己也必须得妥协。 最多听见一句「抱歉啊小闻」。 他不敢再把希望寄託到梁叶青身上。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 明明才为他把王冉收拾一顿,明明才满足自己任性要求换沙。 好不容易尝到一点甜,感受到独一份宠溺,他还以为见到曙光,结果紧接而来,又是失约又是绯闻,甚至还不知道夏逅是不是下一个嫂子。 谢闻翻个身,想到夏逅那张笑得张扬脸,心脏开始抽痛。 每日盼着他回家,就为说那么几句话,恐怕比合租室友还生分。 难道真要一直这么注视下去?等到凌晨三点只为等他回家,未来几十年都这么在远处看着,看他继续不在乎,和别百年好合? 「我不甘心。」 心脏抽痛,不知不觉蔓延到全身,连手指都酸胀。 夜里吹一夜凉风,他身气血就不足,不仅脚,连带着脚腕都是冰凉,每一次都要在子里许久许久,才能焐热。 谢闻感觉浑身痛得有些喘不过气,他从床上坐起来,深深唿吸,努力让痛早点过去,不知不觉脸上一片湿漉,用手一摸才知道,他早已气得流眼泪。 黑夜里没有秘密,一切欲望都在野蛮生长,刚刚梁叶青离他那么近,沖他粲然地笑,手指触碰到他脸颊。 他当时真很想吻上去。 谢闻有些态地喃喃,「是不是只有我生,才能困住你?如果是,我真想一直这么下去。」 哪怕疼得我只能蜷缩着身子,失眠到天亮。 谢闻思想漫边际,他想着那天王冉离开时,自己对着兰花自言自语,终把满腹心事给吐露出来。 那时他说——「还不如找我」。 谢闻疼得意识有点不清晰,但唯独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明显。 他再也不要做那个在家等候。 既然这几年地守候,都换来梁叶青越走越远影子…… 如果他主动走近,追赶上去,那长久站在梁叶青身边,会不会就是他? 过去和未来,只能是他,从一而终。 * 等天空泛起鱼肚白,谢闻听见窗外鸟声嘈杂起来,播出一串号码。 他唯一好友姚冬天来睡得迷迷煳煳,骤然吵醒,声音闷闷,还带点起床气。 第16页 「谢少爷我真谢谢你啊,这么早就把我喊起来,你最好是真有事!」 「……嗯,我想通。」 姚冬天闭着眼静静等一会,忽然意识到谢闻声音又沙又哑,来又快睡着,意识到这点后努力从子里爬起来。 「我天你不会想一晚上吧?终想通,那你想怎么搞?」 姚冬天是唯一一个知道谢闻喜欢梁叶青。 两也算小,谢闻六岁搬到梁家,住院时认识姚冬天。 姚冬天从小淘气,那次刚好把腿摔断,进医院打石膏。 从此就成为朋友。 姚冬天听完谢闻计划,严重怀疑自己真没睡醒。 可谢闻语气并不像在开玩笑,他只能应下来,「行,医院那边我会帮你联繫。」 挂完电话,姚冬天自言自语道:「不在压抑中爆,就在压抑中变态。我哥们儿这是又爆,又变态。」 他啪地一下倒回去,继续补觉。 第09章 黄妈请半天假,早晨七点多就回到梁家为他们做早点。 梁叶青常年工作,已经成异常准时生物钟,哪怕前一天晚上三点多才休息,第二天还是早早醒。 洗漱完吃过早饭,还是没有看到谢闻身影。 梁叶青朝熟悉位置看眼,听见黄妈有些担忧道:「谢先生一直没起床,要不要……?」 梁叶青搁下筷子,「他昨夜三点多才去休息,就让他赖会床吧。」 黄妈老实惯,听见三点多也只是诧异一瞬,没敢追着往下问。 她亲自带着两长,对谢闻感情自然是深厚,默默洗会餐碟,小声问:「要不我先放点糕点在谢先生床头,免得他醒后还要等一阵子,才能吃早饭?」 黄妈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继续喃喃,连称唿变回从前都没意识到:「谢小少爷血糖低,胃也不好,空腹太久肯定是不行。」 「可以,顺便送点茶水上去。」梁叶青拍板。 他用完早餐,看看还没到平时上班时间,便在餐桌前看起新闻。 黄妈很快选好糕点放在餐盘,顺便放上小茶杯和保温茶壶,从梁叶青身后绕去上楼。 梁叶青刚看完第一版面,黄妈已经坐着电梯下来,焦急道:「糟糟,梁先生您快去看看吧!」 他哗地合上报纸,黄妈快步走到他面前,圆润手指紧张担忧地搓来搓去,「谢先生他……他咯血!」 梁叶青脑子里「嗡」地一声巨响,身体已经先脑,火速抽开椅子上楼,疾驰到谢闻房间。 谢闻伏在床边,浓黑色遮掩住一部分情绪,那地板上红色液体,真是血迹! 梁叶青难以置信,谢闻从出生起就体弱多,接到梁家后也生过几场,可没有一次和现在这样,居然严重到吐血程度。 他逼迫自己从那摊刺目血迹上移开目光,不断在心里祈祷事,快步走上去坐到谢闻旁边,扶住他将倾身体。 「你怎么样?还能说话吗,我马上叫周医生来看看!」 谢闻嘴边还染着几点血痕,沿着他素日淡色唇线蔓延,在他苍白脸上竟有一丝惊心动魄妖冶。 他疲惫地摇摇头,想开口安慰哥哥别担心,刚刚出第一个音节却再一次咳嗽起来,呛出喉管里血沫。 「咳、咳——」 梁叶青年纪轻轻就能在商场纵横捭阖,唯独在谢闻生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看着弟弟饱受折磨,他脑子里闪过空白,心疼得要死。 他那双手悬停在空中,想去拍拍谢闻背又怕下手重,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过几秒才想起周雪家,迅速站起来跟周雪家打电话。 周医生没一会就提着箱子火速赶到。 他都惊呆,这特么不是刚刚好吗,怎么又?!! 等他看见那摊血迹,眼瞳骤然震震,快速拿出医疗设备给谢闻做初步诊断。 谢闻静静地靠在枕头上,房间桌子上糕点茶水一口没碰,梁叶青朝周雪家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是饿着导致胃出血还是怎样?」 周雪家有条不紊地进行检查,头也不回问道:「他上一次进食是多久?」 梁叶青倏地沉默。 谢闻轻声道:「昨晚七点。」 周雪家回头看梁叶青一眼,「一晚上没吃东西而已,很难导致胃出血。」 房间里很快静下来,只能听见周雪家检查身体和偶尔几声提问,谢闻都配合地回答,只是嗓子有点沙哑。 梁叶青从来没有这么煎熬过,小时候,尤其是爸妈都离开他后,他就把谢闻和爷爷奶奶当做亲,世界上最亲密存在。 现在爷爷奶奶也不在,他难以想像没有谢闻该怎么办。 那他就是真真正正,一个。 周雪家缓缓起身,面色凝重。 梁叶青追问:「怎么样?」 周雪家摇摇头,「检查找不出任何因,需要立即送往医院做检查,如重复内镜、胶囊内镜,放射性核素扫描或ct血管造影。走吧,我们一起去。」 说完周雪家才想起面前这位老主顾是梁翡家主,「你今天还去集团么?」 「不去,我马上跟林秘书说一声。」 梁叶青上前搀扶起谢闻,对方还穿着单薄睡衣,触及到肌肤微凉瘦削。 换好衣服后一行快速到医院,梁家除翡翠珠宝生意外还投资不少实体,这家私立医院就是他们控股产业,梁叶青平时体检也是来这里。 第17页 问题似乎比梁叶青想得还要严重,在医生建议下做x光片和ct扫描检查,甚至还做支气管检查,取一部分组织样,但在看完检查单后,负责张主任面露难色。 张主任:「目前我们进行一系列检查,还没有明确显示出导致您症状具体因。」 他取下眼镜,揉揉眉骨,握着检查单继续道:「我们建议进一步专检查,比如pet扫描或更详细分子生物测试。鉴您情较为复杂,我们会竭尽全力召开会议。」 梁叶青瞳孔一震,迅速低头看谢闻表情,对方静静敛着眸,好像比他要镇静。 梁叶青问:「完全检查不出来是什么问题吗?」 张主任摇摇头,「恐怕是疑难杂症,有相同例并治癒成功概率小得可怜。我们只能先开点抗生素和维生素,后续需要继续观察。」 张主任拿出一张x光片,「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在患者肺部现这处可疑阴影,初步不好判断具体是什么,压迫到肺部后可能会导致唿吸问题,持续咳嗽或咯血。但此处阴影较小,这次咯血应该不是阴影造成。」 好像看懂梁叶青话,张主任严肃道:「患者身体弱,免疫力差,外加有轻度凝血障碍,现阶段不能做手术。」 梁叶青头疼地撑起额头,「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张主任道:「密切观察患者身体情况,同时我开一些补充维生素k药。患者身体维生素k元素太少,是导致轻度凝血障碍重要因。」 一行又交谈一阵才离去,在医院座椅上,周雪家拿着诊断单,越看越纳闷。 「着实有些奇怪。谢先生五脏六腑是弱吧,但也没到咯血程度。而且,这么多年在家里好好着,就算是植物也该动动指头。」 他看向梁叶青,「也许是刚刚痊癒身体还不稳,就遭受刺激?又有气他?」 梁叶青沉默一会,自责和愧疚敲打着良心。 要说上次烧是受王冉气,他还好受那么一点,毕竟王冉才是罪魁祸。 但这次,谢闻可是等自己等到凌晨三点,还是为给自己准备醒酒汤。 平时谢闻十点过就睡,他身子骨薄弱,等待过程中估计也不怎么好受,所以最后才生气。 这可不就是自己害吗? 艹,好好十年,一朝爆瞬间。 梁叶青坦率道:「是我惹出来事儿,他昨晚等我到凌晨三点,给我打几个电话也没接。」 一直安静休息谢闻却开口。 他摇摇头,尽管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温柔:「哥哥,我等你是我愿意。我很快就会好起来,你不要自责。」 一旁周雪家摇摇头,感慨道:「谢先生真是太懂事。」 梁叶青低下头,试图在那诊断报告上寻找蛛丝马迹。 「横竖我今天不去集团,要不多跑几家医院。既然是疑难杂症,说不定别家就有例呢。」 他起身,将谢闻拉起,快速选三家云锦市最为出名医院,花一天时间去检查。 只是,每去到一家,梁叶青心就更凉一点。 正如张主任所说,谢闻很罕见,暂时找不到情况相符相同例。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他肺部阴影可以通过做手术祛除,但目前由身体限制,暂时法动刀。 而且,祛除阴影后并不代表谢闻好,阴影很可能只是症表现形式之一,如同咯血和咳嗽。 等到日落西山,两才回家。 梁叶青很久都没有这么力过。 他一回来就瘫在沙上,仿佛所有支撑都在那一刻离他而去。 一整天奔波劳碌好像耗尽他能量,哪怕坐下耳畔都能听见医院滴答钟錶声响,闻到那淡淡消毒水味。 十几岁时,父亲去世后,他也是这样。 一声不吭,坐在角落,任由世界继续旋转。四周家具、画作、甚至那些兰花,敲打着他神经。 不多时,手臂忽然温热东西碰碰,梁叶青睁开眼,是谢闻递杯水过来。 「哥,我没有那么难受,肯定能好起来。」 谢闻静静欣赏着梁叶青为他担忧表情,不自觉浮现起一丝笑容,连带得那小酒窝也若隐若现。 他把杯子塞到梁叶青手里,对方喝一半才停下来,今天渴极。 在梁叶青心里,谢闻越是乖巧懂事,他越是不好意思,见到谢闻反而倒过来安慰自己,一时间五味杂陈,好像又回到父亲去世后那段时间。 那时谢闻也是这样,整日整日陪着他。 谢闻最初收,他不止一次听见别背地里讨论,问为什么梁小少爷没有半分介意。 他从来没有回应过。 道理其实很简单。 梁父梁母几乎没有给他关爱,就更不可能将爱分给谢闻,他便没什么好介怀。 谢闻是爷爷替他找,新家。 这么多年一路长,羁绊已经融进骨髓。 梁叶青眼眶有些濡湿,今天给他打击太,他睁眼闭眼都是谢闻咯血场面。 一旁谢闻察觉出他情绪,迟疑片刻,伸手揽上他肩,把他往自己怀里带带。 他眯起眼睛,不断喃喃道:「哥……没事……真没事……」 梁叶青沉浸在悲伤里,咬着牙不让泪滚落下来,便没有听出谢闻语气中,潜藏深深眷恋。 第10章 谢闻感受到兄嵴背微微颤抖,心中一点占有欲不断攀升侵袭。 他慢慢低下头,也靠在梁叶青颈侧。 第18页 手掌对方覆在肩头摩挲,轻而柔,掌心渐渐染上樑叶青温热体温。 谢闻默默感慨,这样亲密距离,是很久都没有过。 他静静地安抚一会儿,梁叶青慢慢止住不安,重新坐好。 梁叶青已经重归镇静,他仔细考虑后说道:「小闻,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就去京,要是那边也看不,我们还能出国治。」 谢闻脸色僵硬一瞬,又很快恢復正常。 ……他就知道梁叶青不会这么容易就全信。 梁叶青是谁啊,几年时间就把梁翡做成行业翘楚,在任何事情上都保持警觉,不容易全盘接受。 也就是碰到有关自己事情慌一阵,现在很快就想清楚。 今天跑最顶尖三家医院不说,看他哥这样子,未来还不知道要接着往医院跑多少回。 如果都没检查出来还好说,万一有任何一家看出他症,那整个计划全都泡汤。 他嘆口气,道:「哥,我不想飞来飞去,很累。况且我们东国四医院里,最精疑难杂症就在云锦,我们今天也已经看过。」 梁叶青拂开他手,面色痛苦:「那怎么办?难道真就每天补充维生素k,然后什么事都不做?万一你又咯血或者恶化,你让我怎么办?」 哥哥关心让谢闻脸颊微微热,他睫毛轻轻颤动几下,声音温和:「我……不会离开你。哥,我们可以去京,看完就回来。要是再远地方,我就不想去,容易水土不服。」 这句话点醒梁叶青。 当年谢闻刚刚到云锦时,生第一场,因就是水土不服。 去到干燥地方,谢闻更容易流鼻血和生,谢闻因此也不是很喜欢旅游,自己出差时从不带他,就怕他身体又出问题。 而帝都天干物燥,湿润程度远远低云锦,更别说还有各样微量差别。 看谢闻脸上毫血色,白得像纸,梁叶青一瞬间都不敢赌。 他神色复杂地打量着谢闻脸,「你说得也是。说不定京也去不,飞过去少说三个小时,你要是晕倒在机场或者又水土不服,那就糟。」 谢闻露出一个奈又苦涩笑,看得梁叶青心里更不是滋味。缓缓唿出一口气,说:「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 当天晚上,谢闻菜谱就多纳,蓝莓和与羽衣甘蓝汁。 黄妈知道致情况,和梁叶青沟通新菜谱,想努力提升谢闻身体里维生素k。 梁叶青一开始并不愿意相信谢闻是疑难杂症,可他拿着诊断报告又联繫几位相关领域专家,对方也判断不出,这才慢慢偃旗息鼓。 他把最后希望放到京医院。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如果谢闻确不方便去京,那不如请他们来梁宅。 这几日,梁叶青都没去集团,而是忙着沟通这些事。 所幸他之前找第三方权威机构布报告,报告说明梁翡集团并没有资金和产品上问题,荣华堂一连打脸两次,最近安分不少。 有林秘书他们替着,梁叶青也放心。 等京医生来到梁府,已经是五日后。 一行在客厅对谢闻再次问诊,梁叶青在旁边都快背,「咯血量是多少?」、「是否伴随咳嗽、胸痛或者是唿吸困难?」、「上一次咯血是在什么时候?」 几位白褂对着谢闻情讨论起来,其中为那位又问:「先生,您过去是否相关健康问题,比如肺部疾或心脏,或者有关遗传?」 谢闻统统摇头。 梁叶青面色越来越难看,他以为这是最后希望,可分明跟前面几次没有任何区别。 其中一位转头看向梁叶青:「还有没有当时血液样?」 梁叶青迟疑一下,否认。 彻底没方向。 团队里面面相觑,最后渐渐沉默。 谢闻像是预料到这个场景一般,他坐得端正,黑濯石般眼睛古井波,偶尔有蝶翼似睫毛微微扇动。 「还……还是检查不出来?」梁叶青问。 为那位摇摇头,「抱歉,梁先生,我们深表遗憾。谢先生身体情况很糟糕,如果要找到确切因,可能需要研究他身体里那小片阴影,但也只是『可能』。但如刚刚所说,他状况不方便做手术。」 梁叶青紧紧闭上眼,消化着巨煎熬。 等送走医生团队,黄妈颤巍巍又送上一盆蓝莓。 「谢先生,多吃点补充维生素。」 谢闻看着面前这堆得像座小山似蓝莓,默默往后坐坐。 现在宅子里气氛很糟糕,他知道梁叶青再一次遭受打击,希望快要破灭,黄妈作为辜局外,也跟着担心。 谢闻敛着眼眸,手指下意识绞着衣角。 听见黄妈走远,估计偷偷哭一场,在用纸巾擤鼻涕。 他站起身,没多久就在书房找到梁叶青。 那正翻找着什么,桌上已经堆积好几书,远远看去只能看见书嵴泛旧,估计很远。 「哥哥,很多灰,怎么不戴口罩?」 谢闻走进去,慢慢踱到桌前,随手捡起一梁叶青翻出来书,是一跟中医有关古籍。 梁叶青头也不回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再找会儿。」 谢闻也蹲下来,他哥应该找好一会儿,稜角分明侧脸浮现一点汗珠,眉头微微蹙起,在他眼里有种意识性感。 他喉头滚滚,眼神又往某个浑圆地方停几秒。 第19页 来没想这么快告诉梁叶青。 但看他哥这么担心,他还真有点不忍心。 他若其事道:「哥,你要找中医?」 梁叶青停停动作,看向他,「是啊,这各种检查也做,手术不能做要也不能吃,暂时只能天天补充维生素,总不能坐以待毙嘛。」 西医不行,那就中医。 梁叶青对中医没什么牴触感,他从小泡在翡翠玉石堆里,喝是茶,家具是紫檀木,爷爷甚至带着他打过一段时间八段锦。 思绪很自然就转移到中医上。 梁叶青继续翻找起来,「这个点估计他们都休息,咱明天再去瞧瞧。我之前还听说过我们云锦有不少高,手里握着世代祖传偏方,说不定真有用呢。」 谢闻轻声道:「哥,你对我真好。」 梁叶青朝他灿烂一笑,那双桃花眼也弯起来,「废话,你是我弟,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 谢闻偏过头,眼神一暗,一瞬间又不想开口。 梁叶青忙着找书呢,压根没注意谢闻莫名其妙小情绪。 谢闻静静陪他找一会,等刚刚那点闷气消化干净,才道:「哥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梁叶青缓缓站起身,示意谢闻坐到椅子上。 他倚着书柜,「你说。」 他看着谢闻瘦得下巴都是尖,两颊也没什么婴儿肥,比小时候那可爱样子要更加清冷,瘦削。 谢闻踌躇一会道:「我小时候——是还没有来到梁家之前,也咯过血,是我们那边苗医治好。我想,如果他还在世,能不能把他请来?」 梁叶青有些错愕。 他追问道:「你小时候和现在征一样吗?」 「都是咯血,当时年纪太小,具体我也记不清。那位苗医祖上几代都是干这个,是我外婆请来,他们貌似还是朋友。」 梁叶青神色复杂起来,他对苗医几乎没有任何解,忍不住问:「苗医……是我想意思么?」 谢闻放缓语速,解释道:「是我们那边传统医,主张巫医合一。苗医在我们寨子里声望很高,只有德高望重才能成为信赖苗医。」 他出生在苗疆一个寨子里,依山傍水,离镇不是很远。梁叶青还从未去过他故乡,对那里没什么解,但总算有一些希望。 梁叶青缓缓绽出一个笑,浅琥珀色眸子也明朗不少,在暖黄色灯光下随性舒展。 「小闻,你还记得多少他信息,名字还记得么?」 谢闻努力回忆一下,「嗯……好像姓曲,全名已经不记得,只记得他脸上有一点红色胎记,住地方离我来家不是很远。」 梁叶青都记下来,等谢闻离开后便开始搜索关苗医资料。 苗医歷史悠久,把疾分为36症,72疾,认为毒不,注重草药和排毒。自清代改土归流后吸收许多中医和西医长处,更加科。 他看得入迷,没多久,李扬帆电话就打过来。 李扬帆知道谢闻生一段时间,特意打电话来问问,梁叶青简短跟他讲讲今天生事,头还挺。 李扬帆听到苗医那,接受程度意外地高:「试试呗,来家就是苗,还是娘胎里带出来弱,说不定就有用。」 梁叶青在查阅许多资料后也觉得有可能性,又听李扬帆一句:「死马当成活马医」,气得他怒道:「说谁是死马呢!」 挂完电话,梁叶青把有关那位苗医资料给助理,让他去查查。 手边几中医书,梁叶青也顺势翻几下。 生耽搁不得,他心里忐忑,总怕苗医来也不行,反而耽误治疗关键时刻。 他想想,再跟助理沟通一会,让他加上看中医行程。 第11章 11 助理在两天后就将结果给梁叶青。 苗医比他们想像中要更好找,坞寨一共就那么,加上脸上红色胎记太有辨识度,他们很快就确认身份。 老家叫曲服,确祖上几代都是做苗医。他今年已经七十多高龄,从照片上看来精神矍铄,不过前阵子采草药时,掉下山崖摔断腿,正在家里伤,不太方便来。 但好消息是苗医有一个儿子,曲庆。 曲庆继承他们曲家世代医术,而且根据当地报导,曲庆从九岁起就能给别开药,医术水平并不逊色老先生。 梁叶青一直悬着心稍微放下一点点,让助理尽快邀请曲庆来家里帮谢闻看。 回復消息时,他正陪着谢闻拔罐。 中医只能开一些滋阴润肺药物,减少他肺部刺激,梁叶青为此亲自跑趟药材市场,收不少参、沙参和麦冬这类增加气血药材。 说实在,他从来没有这么为一件事忙上忙下过。 谢闻身体太弱,久积攒下旧疾趁着这个机会一股脑地冒出来,夫提出拔罐促进血液循环和淋巴流动。 谢闻想拒绝,结果梁叶青强势镇压。 他只能咬着牙露出嵴背,默默趴在床上。 夫一口气往他背上安六个罐,取下来时一片圆熘熘青紫。 谢闻活动活动身体,照照镜子,越看脸越黑,那光洁漂亮背上像群殴过一样。 想到梁叶青一直在旁边坐着看,觉得又羞耻又丢。 他沉默着拢上衣服,听他哥道:「有没有觉得气血活络一点?」 谢闻低下头看看自己手,心绪复杂地想措辞,让他哥别再带他来理疗。 第20页 没多久手又梁叶青捉过去。 梁叶青感受一下谢闻温度,笑道:「是要比平时暖和。」 他一笑,让弧度更加深邃,眼波流转,明明只是作为哥哥对弟弟关心,谢闻却有些慌乱地移开眼神,心尖那处软肉又开始泛痒,好像那双眼含情脉脉,只装得下他一个。 有指望治好,梁叶青心情也好许多,前段时间总是吝啬给出一个笑,现在又跟平时差不多,在家时不时勾勾唇,也带得黄妈放松不少。 家里渐渐馥郁着药香,中医治思路也是让谢闻先调理身体,每隔几个小时,黄妈就煎药一帖,不同中草药味道盖过香薰,让梁叶青渐渐习惯。 在苗医曲庆来之前,梁叶青都不准备去集团。 梁翡集团那边,林河亚悄悄安插几个手到二叔梁知春身边,每天都跟梁叶青报导进度。 只是查着查着,关梁知春和陈格一事线索就断好几次。 梁叶青猜测他主要是放纵洪易海和陈格联繫,自己是间接参与,脏事都是别做,所以不太好查。 但如果没有确凿证据,就算他想开除梁知春,恐怕都有点难。 按照他对梁知春解,这老逼登必定会不服气,甚至会闹得沸沸扬扬,众不清楚其中纠葛,可能也有一部分迷惑会站在梁知春那边。 梁叶青思忖着,没一会儿家里就迎来客。 姚冬天提着果篮站在外,一头短碎利落清爽,看见开是梁叶青,顿时有些紧张道:「梁、梁哥好。」 梁叶青让他进,知道他是找谢闻,朝里面抬抬下巴,「谢闻在客厅,欢迎啊。」 姚冬天有点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让脸上一点婴儿肥更明显。 明明他和谢闻一个年纪,但比起谢闻看起来要更小一点,更没有那种因痛而成熟气质。 梁叶青眼神在他脸上转转。 他眼神还保留着一种纯真清澈,给一种忧虑感觉,似乎世界还未复杂生和疾阴影所触及。 梁叶青不知不觉间,就将他和谢闻对比一番,心头泛起淡淡涩意。 他朝两看去,不禁思考,如果不是从小积累痛,或许谢闻能像自己一样,天南海北都逛遍,或是像姚冬天一样,拥有一张未痛苦侵蚀脸。 他再一次想到前段时间,由疏忽导致谢闻等他到凌晨三点,尽管谢闻一再强调不是自己错,但梁叶青知道,自己或多或少都催化这次呕血。 梁叶青看着谢闻和姚冬天一起说说笑笑,表面上波,但内心自责如同潮水般汹涌。 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在未来日子里,尽自己最努力减轻谢闻负担,让他可以有更多像今天这样轻松时刻。 哪怕工作再忙,也要常常回家吃饭。 这不是补偿,而是关怀。 也是对家珍惜。 * 不远处,姚冬天憋好久,忍不住缩缩脖子。 他小声道:「闻哥……我怎么总觉得你哥在看我,我们能上楼吗?」 谢闻淡淡道:「他看是我,你自作多情干什么。」 说完就转身,示意姚冬天跟着。 回到房间关上,姚冬天长出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点怕你哥,可能因为我和你是一伙,我良心有点不安……」 谢闻笑一声,「上房揭瓦时候没见你良心不安,套路你爹给你钱也没良心不安,考四十几跪求老师捞分也没良心不安,这个时候倒不安起来。」 「……」 姚冬天说不过,愤怒又委屈地往他床上砸一下,砸一个坑。 「你嘴巴真毒哇,也就在你哥面前柔柔弱弱跟个小白兔一样,在我们面前哪有这样!」 谢闻没理会他,淡淡道:「谁让你说我哥坏话。」 老天。 姚冬天都想报警,这特么也算坏话? 他决定不跟计较,转移话题道:「你身体真没事吗,我看你说x光里阴影,万一是肿瘤怎么办?」 「慢性,还是老样子,和过去没什么区别。时不时折磨,但不至死。」 「那阴影呢?」 谢闻舒缓语气道:「应该不会是肿瘤,而且就算要开刀,我现在也不方便。」 姚冬天还是有些担心,「你怎么知道?」 谢闻转过身去给他倒饮料,慢悠悠道:「我有分寸。」 「!」 姚冬天凑过去,「一定要这么神秘吗,现在告诉我不行?」 「不行。」 谢闻把杯子塞他手上,「你那么怕我哥,万一他拷问你,你说漏嘴怎么办。喝下去。」 姚冬天一听也觉得有道理,看着杯子里古怪绿色和浮沫皱皱眉头,还是硬着头皮喝一口。 下一秒。 「——我靠,你这什么!!!」 谢闻自己也喝几口,在一段时间折磨下,他喝完已经能面不改色。 「菠菜汁,给我补充维生素k。」 姚冬天神情复杂地看眼手里绿色液体,「……那还是祝你早日俘获你哥芳心吧。话说你今天怎么回家这么晚,平时不都不出么,我还得过会才能来找你。」 他等等,没听见谢闻声音,抬头看谢闻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带我去拔罐。」 姚冬天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难得看见谢闻倒霉,立马起身想去扒他衣服看后面青紫印子。 第21页 谢闻三两下把他拦住,手臂紧绷,收敛点神色,「我背只给我哥看。」 姚冬天:「死哥控。」 两又聊一会儿,姚冬天确认谢闻除一贯慢性外没有碍,终安心。 不过他对梁叶青还是有点犯憷,没吃晚饭就熘。 吃过晚餐,谢闻和梁叶青一同在庭院散散步,不过林秘书没多久就来消息,和梁叶青沟通会梁知春最新情况。 梁叶青将电话拨通,林秘书言简意赅道:「今晚梁知春和陈格共同出没在市区ktv,我们已经拍到证据。」 梁叶青揉揉眉骨,「只有照片说明不什么,梁知春可以说那是他私交,不带入工作,甚至会反咬一口。」 林秘书道:「好,我们继续观察,一有最新进度就告诉梁总。」 梁叶青挂电话,脸色不虞,一旁谢闻看见,温顺道:「是集团又有什么事么?」 梁叶青点头,「还是上次跟你说事。我现在高度怀疑二叔也有勾结,暂时没找到证据。」 谢闻敛下眼帘,轻声说:「哥哥,你这段时间只顾着我,没工夫搭理集团……你明天不如去集团处理一下吧。」 梁叶青眼神一亮,自从找到那位苗医,他还真想回去上班,但转念想到下午才愧疚过,咬咬唇,又拒绝。 「算,我最近都别去。等那名苗医来之后再说吧,现在你身体最重要。」 谢闻脸颊微微烫,心里砰砰直跳。 验证过多次事果然是真,梁叶青会在他生时格外纵容他。 谢闻抿住唇,不让那对酒窝冒出来,暴露他欣喜和甜蜜。 他犹豫一下,想触碰念头压过一直克制。 他抬起手,往梁叶青那劲韧腰上抚抚。 揽在手中感觉比想像中更细,不由得眼神暗暗。 只是刚刚一碰上,就察觉到掌中肌肉僵硬一瞬,谢闻装若担心道:「你最近天天东奔西走,我看你都瘦。」 梁叶青放松一些,他嘴角勾起一点笑,揉揉谢闻那头浓黑柔软,「你都成这样还关心我呢?」 梁叶青转头,看见谢闻不好意思地笑,下垂眼一弯,连带着那酒窝晃啊晃,怎么看怎么乖巧,怎么看怎么听话。 知道自己是为他好,什么安排都痛快接受,再不想做治疗也咬着牙配合。 他又想到那个跟陈格出去唱k梁知春,好几十,没能力不说,还没他家谢闻懂事儿,一天天净扫他兴。 梁叶青喟嘆一声,抬眼看又是月明星稀一天,莫名品出点明朗味道。 而谢闻跟在他身边慢慢走,看着月光将影子拉长,好像回到小时候。 刚刚来到梁叶青身边,因看见他笑容止住哭泣那时候。 他伸出脚,悄悄地踩在梁叶青影子上。 好像这样就可以将他定格,永远不离开。 第12章 12 梁叶青提前解过,从谢闻老家坞寨到云锦市,最快也需要转好几趟车,然后去市里坐飞机。 这样算下来,行程差不多是三天。 但林秘书和曲庆沟通时,现一个恼火事情。 曲庆貌似很信命,他说师算出来他今年外出运不好,外出运包括交通工具,是林秘书在跟他沟通时,他斟酌再三还是选火车。 这就比定三天要多好几日,梁家想催促又不好催。 等他到达梁家时已经是几天后,曲庆早早就林秘书接去梁家,梁叶青和谢闻已经在厅等候。 春暖乍寒,但也不是凛冬那么冷雪日,谢闻裹着一身羊绒衣,浅色高领毛衣遮住一点尖巧下巴,让那双黑漆漆,略显阴郁眼睛更显眼。 梁叶青站在他身边,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线条优有力小臂,配合着脸上那顾盼生辉神情,曲庆不用问都看出是谁。 看见曲庆,梁叶青迈步上前笑着握手,并不谄媚或是急躁,整个自带一种气定神闲底蕴,让曲庆心里暗暗惊奇,忍不住又看他好几眼。 曲庆回应着握手,他脸庞黝黑而沉稳,岁月在他面部刻下深深痕迹,表情严肃,几乎不曾笑过。 「梁先生您好,不好意思让你们等这么久。」 曲庆看看四周,眼神在谢闻身上定定,然后又看向梁叶青:「那位就是谢先生吧?我已经听林先生说过一些,对具体情况不解,我现在来仔细看看吧。」 梁叶青退一步,「有劳曲医生。」 他静静观察着曲庆,对方衣着简单朴素,带着民族感花纹,身上背着个巨木头箱子,眼神莹润,神气内敛,似乎确稳重,不像那种湖骗子。 曲庆看时并没有从他木头箱子里拿出工具,他一言不,握住谢闻手四处捏捏,一边捏一边提问几句,和谢闻沟通着身体细节。 「痛要反射到这里,反射到你心口。」曲庆捏手背一处位置,引得谢闻一阵咳嗽,梁叶青忍不住往前迈一步,听见曲庆道:「你看,郁气没有疏散,我稍微按一下你身体就要起反应,因为堵着。」 梁叶青还是保持着一定怀疑,拍各种x光片和检查都没找出问题,这么一会,还用是手,能看出来个什么? 如果结束后,曲庆跟他说是因为「郁气」一类因,那他肯定会觉得这白请。 郁气有时就像所谓「湿气」一样,100个里99个都能用,现代社会谁还没点郁闷没点压力,而且他弟平时都随和好脾气,爱笑又乖巧,除从小身体不好折磨外,也不像有郁气。 第22页 梁叶青渐渐再一次升高警惕,没多久,曲庆就放开谢闻手。 「梁先生。」曲庆看过来,面色沉重。 「谢先生这个……我先来总结一下吧,他这个前期是晚上容易惊吓,睡不着,一晚上起码要醒四五次。」 这些是梁叶青未曾解过,他看向谢闻,对方点点头,默认曲庆话。 「还有,他手脚畏寒程度已经跟普通没法比,他哪怕在很温暖环境也会感觉到寒冷,像冰水浸泡到骨髓里那种感觉。」曲庆普通话带着点西南方言味道,他尽力让两听懂他意思,继续道:「为啥他容易生?因为生是他体内气要找一个泄口,所以他就算恢復也是断断续续。一场别三五天就彻底好完,他要反反覆覆起码十天,体温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如果这种情况不干预,他之后更容易吐血。」 曲庆说完,打开他一直背着木箱子。 梁叶青才现那口箱子里多是草药,用数袋子封着,曲庆从密密麻麻袋子里找出一串浅绿色捲曲草药,他把那草药揉揉,又拿出一枚药丸,让谢闻吃下去。 谢闻看梁叶青一眼,见他没反对,温顺接过药团,和着水一起咽下去。 很快,谢闻就有些支撑不住,一只手撑着额头,急促唿吸着,双目紧闭,曲庆拿出一根银针,在穴位上扎一下,流出来血是深黑色。 梁叶青面色古怪,他很不合时宜地想到小时候看那些武侠剧,里面中毒流也是深色血。 曲庆道:「我刚刚给他餵药能在短时间内幅度补充阳气,你看,我现在把他穴位疏通,他很快就恢復。」 梁叶青虽然面上镇静,心里却为谢闻捏把汗。果然,几分钟后,谢闻已经从刚刚那种眩晕状态中恢復,不知是曲庆药还是梁叶青心理作用,他总感觉谢闻唇色也变得红润起来,没有平时那么素淡。 梁叶青问:「所以,他到底得什么?」 曲庆悠悠道:「很久不见这样脉象。」 「这是隐阴结蛊症。」 「蛊……?」梁叶青怀疑自己听错,差点没绷住。 脑子里关苗疆种种传闻蜂拥而上,可曲庆脸上却不见半点玩笑。 他继续说:「这又称为『幽影蛊『,名字来源苗疆一个古老蛊术。」 「有给他下蛊?」 这也太…… 扯。 梁叶青努力控制着表情,让自己脸色看上去尽量不那么难看,可心里已经渐渐倾不信。 「算是一种很特殊蛊,天地种下蛊。」曲庆耐心解释着,普通话略微生硬,但语气镇静而稳定,「这个传说讲是,老祖宗不小心激天地间阴阳失衡,造成体内阴阳不协调,所以才引身体里面隐疠生长,引起越来越多问题。」 「他身体里阴气比阳气重太多,所以一般检查看不出来问题。」 「现在他吐血,只是一个小开始,如果他现在不及时救治,以后可能更严重。」 「他最近吐这一次,就没吐血吧?」 谢闻答道:「没有。」 曲庆抓过他胳膊,捏捏,「嗯……如果现在不干预,他未来三天内必定会再吐一次。」 「下一个阶段,他可能会呕血得更频繁,一周三次以上;浑身乏力,而且因为阴阳气不平衡,他以后可能会时不时出现意识和身体分离……阴气太重,问题很。」 梁叶青想到他刚刚餵谢闻吃下药丸,问:「每天吃刚才药,能治吗?」 曲庆苦笑着摇摇头,「这个药我自己也没多少,很难采。这个成熟期很短,只有每年春季那几个月,每次都是要从悬崖上石头根边找。今年採摘时期还没有开始,去年药材我已经用得差不多。」 「我也不晓得名应该是什么,我们那边叫它锹花生,果子长得跟花生有点像,拨开生吃,很补气血补阳气。但是也不能多吃,这个只能用来短期补,长期服用,反而更容易出事故。」 梁叶青问:「那,依您高见,应该怎么治?」 曲庆眼神在谢闻脸上瞟过,垂下睫毛,似乎有点紧张。 「他体内阴气太重,阳气不足,外加水土不他,食补只是微乎其微。恐怕,还是要用点更激烈方法。」 「找龙阳之好……以阳补阳。最重要是,他必须要做阳那方,这样才方便吸收阳气。」 一直在旁边默默当背景板林秘书瞳孔震好几震,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他甚至感受到一丝世界末日可怕,用余光悄声息打量他老闆脸色,对方眉头紧锁,表情愈阴沉,气氛一时变得极其紧张。 梁叶青心里是尽气愤。 他等这么多天,终等到和林秘书一起磨破嘴皮子才请来。 结果他妈,这什么狗屁疗法! 简直是浪费时间! 他冷冷地盯着曲庆,语气中带着不掩愤怒和失望:「这就是你专业建议吗?我们这么信任地请你来是希望能得到合理治疗方案,但如果这就是你所谓解决方法,那还是请回吧!」 谢闻观察着他反应,心渐渐冷下来。 梁叶青反应要比他想像中强烈太多太多,这一刻,好像谁再劝哪怕一句话,他就会架着刀和那个同归尽。 他慢慢往前迈一步,挡在梁叶青身前。 「抱歉,我哥哥太关心我,一时间情绪有些激动。」 他回头安抚地看向梁叶青,伸手在他哥哥背上轻抚几下,低声道:「哥哥,你心情我都懂,我们会找到更好办法。」 第23页 然后转向曲庆道:「曲医生,我打心底里是相信您,小时候也是您父亲给我治。但请您理解我们顾虑,如果有其他建议或者替代治疗方法,我们都非常愿意听听。」 曲庆苦笑着摇摇头,声音变得艰涩:「我晓得你们想法,但实在没有别办法。一蛊一解,很多时候甚至有一个解法,就已经很好。我相信你们这段时间里,也找过其他医生吧。但论是中医,西医,内科,外科,估计都没有什么效。因为他这不是普通啊。」 他看向梁叶青,一字一句道:「我解法,虽然听起来不寻常,但有独特药效。有时候,古老方法,在现代医术解情况下,能提供另一种可能。」 「并且……时间真不等。」 梁叶青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 既然都说到这,梁叶青咬着牙问:「那依您高见,这个合适选该是谁?!!」 曲庆目光停留在梁叶青脸上,似乎在衡量他反应。 半晌,终缓缓开口:「谢先生心血不足,容易惊吓,脾气虚弱,心神不宁。他需要,不仅仅是治疗身,还需要对方向他提供信任和安全感,否则随便找个陌生……很可能适得其反。」 「考虑到这些,最合适选,实际上是您,梁先生。」 第13章 梁叶青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听到自己名字,他难以置信地挑挑眉,心中涌出一股股荒谬之感。 曲庆却不给他反驳机会,迅速道:「您阳气重,我从入就现。我很惊讶,好久都没见过阳气这么足。而且看您眼睛,神色,我估计,您恐怕已经有房事经验吧?我知道,这个事情对你来说要求很高,而且乍一听你会感到不信任。但这就是隐阴结蛊症唯一解法。」 「够。」 厅里骤然响起谢闻声音。 出乎所有意料,他脸色竟然比梁叶青还难看。 谢闻挡在梁叶青身前,目光直视曲庆,一字一句道: 「不必再说。我哥是我心中最重要,我知道他总是为我好,但是我不能拿我生命来威胁他。」 谢闻回头直视梁叶青,哪怕对方错开眼神:「哥,论你决定是什么,我都支持你。我身体还能撑一段时间,我们可以一起找其他办法!我,不想你因为我承受哪怕一点点压力,况且,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轻率。」 谢闻说完,没接话。 场面迅速又陷入沉默。 梁叶青心里不是滋味,他压根没想到疗法居然是这样,还扯到自己。 这么惊世骇俗,简直跟武侠小说里双修一样,简直荒谬。可曲庆说时候一字一句铿锵坚定,他又不像是在开玩笑。 但是要他跟谢闻做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就算他确喜欢男,就算他确有房事经验,但他一直都把谢闻当亲弟看啊,现在哪怕稍微往那方面想一点点,心里就膈应得不行。 更何况,他做惯1,向来都是他在床上逞威风,骤然要他躺下来当0…… 梁叶青那双一向笑盈盈桃花眼,都带上淡淡死意。 如果什么都不考虑,仅仅只说他真实感受,他真是一千万个不愿意。 但他没想到谢闻会这么坚定地维护他,甚至把生命放在自己意愿之后。 梁叶青倏地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就像晒干陈皮,稍微一尝,又酸又涩。 他想救谢闻,那是诚心,不然也不会费周章,又是带他去看又是请医生团队来云锦,最近亲自跑好多趟中草药市场,好多价格和功效都会背,还特意让林秘书把曲庆也寻来。 他梁叶青哪儿对别有这么上心啊? 如果他不想救,根就不会做这么多努力。 可是他很想拒绝,甚至想把曲庆赶回去,又害怕曲庆说是真。 来就纠结着要不要答应,但是谢闻竟然主动出来维护他…… 梁叶青更加不是滋味。 答应吧,可能救完谢闻他就移民,不愿再见到这个,可不答应吧,又觉得自己见死不救,挺没良心。 在双重压力下,梁叶青也想不到怎么办,只能缓缓吐出一句:「我先考虑考虑。」 曲庆收拾好东西林秘书送走,梁叶青不敢让他现在就回坞寨。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他觉得实在太扯,可如果三日内给不出答覆,谢闻和他预测那样吐血怎么办? 梁叶青是给曲庆定下酒店,让他在云锦小住一段时间,也当旅游。 等曲庆上车,梁叶青对面前林秘书冷冷道:「今天事情,一个字都不准说出去。」 林秘书连连点头,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触怒自家老闆。 他心里甚至对梁叶青和谢闻很同情。 这都什么事啊。 等载着林秘书和曲庆车走远,梁叶青静静在庭院站好久。 他难得有些措,甚至升起抽菸念头。 手在衣兜里摸摸,一所获,这才想起平时也不抽菸,就上次宴会抽根。 商场里叱咤风云天才也有为难时刻,这并不像做生意一般有成核算,或预期收益,这是横在道德和良心上一个问题。 天平倾斜,两端只有两个字,要么生,要么死。 春风萧瑟,刮在肌肤上微凉,梁叶青抬眼,庭院里桂花树已经抽出嫩芽,是幼嫩可爱新绿。 心里涩至深苦。 第24页 他和谢闻,一起走过许多个春天。 但他不知道,这是否会是最后一个。 不救,自私,救,他做不到。 梁叶青又站一会,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苦恼地把一头碎揉乱,慢慢踱回宅内。 经歷刚刚事情,他忽然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谢闻。 过去他也惹谢闻不高兴过,但他都没有类似心情,反而会主动贴上去,胡闹一通,把他弟逗开心,这样就和好。 梁叶青在玄关处站站,紧张地探出头,悄悄看谢闻还在不在厅。 可惜他家太,玄关处看不见全貌,他又竖着耳朵停半晌,确认没有任何声音,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偌客厅里只有微风吹鼓轻纱帐,兰花微微摇曳,还有他前段时间新换紫檀木沙。一切一切都很熟悉。 但没有谢闻影子。 梁叶青站一会儿,想到自己刚刚那副心虚,怕见到他样子,轻轻嘆口气。 他家谢闻,也许料到自己会有这样情绪,所以早早上楼吧。 他摇摇头,也上楼。 一连两天,他们都没什么接触。 谢闻像是在刻意地躲着他,有时吃饭都要黄妈送去卧室。 而梁叶青也没想好具体答覆,也就没去找他。 在家里已经待半个月,很久没去集团,梁叶青一想到工作,心里直泛痒。 现在又碰到这么个事情,他下意识就想借着工作逃避一下。 趁着下午就要召开一个跟矿权有关会议,梁叶青吃完饭就熘去集团。 他来时只通知林秘书和助理,主团队里忽地看见他,眼睛都瞪,纷纷围上来。 「老,你到底干嘛去?!」 「你再不来,我还以为你跑路!」 梁叶青没好气地睨说话那一眼,半真半假道:「跑路?你们再这么猜我都快入土吧。」 他话家都知道是调侃,引起一片笑声,知道一部分内情助理也松口气,不过当着这么多面,既然梁叶青没说,他也不好继续问。 梁叶青回到总裁办公室,半个月没见到,一种熟悉而亲切感觉立刻涌上心头。 这里许多物品都是他亲手挑选,桌上一块翡翠矿,书架上林立书嵴,还有拍卖得来藏画……不仅是他工作地方,也是他避风港。 他坐回到自己办公椅上,手指意中摩挲着桌面木纹。 只是回到集团而已,内心好像就多许多笃定力量。 最初,只有使命感和责任催促他肩负起梁翡未来,但随着对行业越来越解,梁叶青才慢慢爱上这一行,像在高高山上看矿脉,一眼下去,纵览余。 克服一个个困难,朝着行业天梯攀爬;结识许多聪明朋友,编织越来越强脉网;感受时代潮穿过经脉,涌动不息……一切一切都很有趣,这是和家朋友、和情共处时不同体验。 他没法说哪个更重要,但就像这段日子,他愿意为谢闻不来工作,而是通过线上处理,怎么能不算在乎谢闻呢。 如果他拒绝,谢闻应该也能感受到他诚意。 梁叶青渐渐平静下来,等林秘书通知开会,就去到会议室。 梁翡最近重心都在矿权竞标上,梁叶青等齐后扫一眼,今天来参加还有二叔。 不过梁知春丧着一张脸,眉头一直锁着,坐在离梁叶青不远位置,腕口那块新表倒是挺显眼。 梁叶青不着痕迹地扫一眼,轻轻嗤笑一声。 会议正式开始后,在场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前方屏幕上,上面显示着矿权竞标详细数据和对策,负责这次竞标高层娓娓讲述起来。 荣华堂上次因第三方权威检测机构一事,舆论重重,家都推测陈格能中标可能性已经不。 但竞争对手众多,并不代表梁翡就一定能取得最后胜利。 这个矿场对梁翡来说很重要,在他们近五年商业版图里都占据着极位置,如果得到能显着增加近30%利润,并在国内外市场取得更竞争优势。 梁叶青仔细听着高层报告,对方刚刚介绍完次竞标相关数据。 正要分析具体举措,梁知春却突然开口,声打断那话:「这些都是废话!谁不知道这次竞标重要?先回答我,凭什么没有提前通知就决定开除负责矿权项目高层?现在他工作全都压在我团队上,这难道合理吗?!」 他气势汹汹,一看就是冲着梁叶青去。 家将目光悄悄转移到梁叶青那边,还有心里捏一把汗,知道两积怨已久,尤其是梁知春很不满。 这次冲突,只不过是找个借□□出来而已。 第14章 总裁好长一段时间没来集团这件事,下面员工不一定知道,可这些高层却很清楚。他们更清楚梁叶青并不是去外地出差或者商务谈判,因此这段时间缺席就显得更加奇怪。 梁翡旗下在全国有不少分店,最近快到春天,又要准备新活动,加上矿权事,各部也逐渐忙碌。 洪易海开除一事他们都知道,但更具体内幕不是很解。 老洪虽然能力不是那么强,但他在梁翡工作多年,积攒下来脉也有不少,外加他平时就爱经营笼络一下关系,很多哪怕看不惯,至少还是知道他这个。 前段时间突然踢走,不免让下面议论纷纷。 虽然多都相信梁叶青,现在听见两对峙话后,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25页 梁叶青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梁知春,你是吃炸药还是吃炸药?之前不是总嚷嚷我边缘化你嘛,现在给你活干,你又不乐意?」 梁知春怒道:「你怎么没没小,谁跟你一样天天叫二叔名?你还会不会尊重?」 梁叶青耸耸肩,「你先打断别报告,现在又来跟我强调尊重。二叔哇,劝你不要耍赖,你这么年纪,已经没觉得你撒泼是可爱。」 「况且,」他顿顿,「我这是给你一个将功补过机会啊,还是说,你也想跟洪易海一个下场?」 「你……!」梁知春气急,心事戳中顿时有些心虚,他慌忙看看周边,那些都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这才稍稍安定下来。 可面子拂,个小辈当着这么多精英面笑来笑去,梁知春一时口不择言:「那你凭什么能不来公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嘛,忙着照顾你那秧子?你把心思都花在他身上,难怪事情处理得一团糟!」 气氛一时变得尖锐,一旁助理和林秘书听见这句,心里陡然一惊。 梁叶青那俊俦脸显示出一瞬僵硬。 他眉头一挑,迅速平復情绪:「他情况我自然会关心,但这与我们今天议题关。」 梁叶青朝林秘书示意,对方立刻拿来另一台电脑。 梁叶青沉着眼眸扫视过所有,「既然梁知春已经提到洪易海,还质疑『凭什么』,我必须严肃进行申明。」 「过去看在他是梁翡集团几十年老员工份上,我才没有将此事宣传得更广。经过调查,我们现洪易海有严重财务违规行为,以及泄露集团机密证据。为集团整体利益,我们必须将其开除。」 屏幕上骤然亮起前段时间调查出来证据,而林秘书和助理也从件夹中取出几份件,递给在场每个。 能坐到这个位置,都是精英里精英,看见确凿证据,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回事,纷纷脸色微变。 梁叶青站得更直,声音在会议室中迴响。 他严肃时,那双眼睛带着别样深情和凝肃,仿佛透过时光回溯到过去,看见梁翡刚刚建成时候,又穿越到未来。他像天生领袖,很容易就将带入到情绪里。 「这是洪易海调查报告,其中详细记录他在财务上违规行为和泄露公司机密证据。」 「梁翡集团,自建立至今已有百年歷史,一代一代梁翡用汗水、智慧和开拓新,铸就我们今天基业和声誉。梁翡在行业里,一直以来都坚守着最高道德标准,对任何不端行为维持零容忍态度。」 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语气更加坚定:「这不仅关乎我们业务,更关乎我们声誉和未来。翡翠一行,很多都说水深,因此信任和声誉在这一行里尤为可贵。作为梁翡一员,我们每个都是这百年荣耀承载者。我们行为,论好坏,都直接影响着这个品牌形象和我们共同未来。」 「在场每一个,我都合作过并拥有好记忆,因此我不希望集团诞生第二个洪易海。如果真生第二例,不管对方是谁,我都绝不姑息。」 会议室里爆出雷鸣般掌声,不少心情复杂,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因。 洪易海看着老油条,胆子竟然真这么。 就像梁叶青说一样,信誉在这一行里难得可贵,他这不仅是出卖梁翡,也是出卖他自己。 在场几位和洪易海有交集渐渐然,怪不得从梁翡离开后,一直没听见他后续动静。 唯有梁知春脸色难堪至极。 气氛热烈,他却能听出梁叶青话里有话,在敲打他。 小教训老,真是倒反天罡! 可会议已经继续进行,家听得专注,重新投入到热烈讨论中。 他一口火气吊在嗓子眼,上不来也下不去。 只能瞪着眼,把梁叶青剐又剐。 * 梁叶青开完会已经将近下午五点,把剩下工作交待一番就准备回家吃饭。 助理将件整理好,忍不住问:「梁总,请问是从今天开始恢復线下办公吗?」 梁叶青:「……」 他有点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不知道。等明天过再看看吧。」 曲庆说谢闻如果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会在三天内吐血,他不敢拿这件事赌,可确实没有办法在这么短时间内给出一个明确答覆。 一想到他威武勐1突变0这件事,就脑壳。 说到这方面,梁叶青意识到最近很多想往他面前凑漂亮小男生,他都没回復。 他打开手机,好友验证多几位陌生,头像貌似都用自己照片,看上去像是王冉那类小演员,唇红齿白,各有各好看点。 不过,由他一直没处理好友申请,这些验证早就过期。 梁叶青将手机锁屏,他暂时也没什么心情去谈情说爱。 梁叶青很快乘车到家,厅里并没有谢闻身影。 黄妈在一楼看着一群家政打扫卫生,把各个细节擦得纤尘不染。 梁叶青朝着各处望望,「小闻呢?」 黄妈说:「谢先生在雕刻室里忙呢,已经在里面待一下午。中途我去送几次水,也没见他歇歇。」 梁叶青微微蹙起眉。谢闻身子弱,自习雕刻以来都是在家里工作,梁宅有一间採光很好房子,为谢闻改造成工作间。 房间墙壁用米白色墙布,而地面则铺设淡灰色木质地板,里面放着各种各样雕刻设备,谢闻喜静,后来还买些画具在工作间里,一待一整天。 第26页 「平时待也就算,现在身体不好,瞎折腾什么。」 梁叶青担心地上楼,很快就在二楼最里面找到谢闻。 他没有关,梁叶青轻轻推开缝隙,果然听见雕刻时细碎声音。 谢闻坐在落地窗前工作檯附近,表面覆盖着防静电橡胶垫,手边是各式各样雕刻工具和放镜,他好像没有听见梁叶青推动静,低着头静静为手上粉玉绘制花纹。 这段时间好像依旧睡得不好,眼底仍有淡淡青色血管可见。 鸦青色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和那苍白如纸肤色形成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冷淡而疏离。 梁叶青目光顺着睫毛一直到精巧下巴,再到因瘦削而突出锁骨,莫名地,就品出几分寂寂感。 谢闻一丝不苟地设计好粉玉图案,忽然闭闭眼,用手指撑住额头,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梁叶青心里既担心又诧异,忍不住开口道:「小闻你又不舒服?」 谢闻这才朝口看去,眼里似乎有惊喜闪过,想回答梁叶青问题,一不小心又咳嗽起来。 梁叶青黑着脸走到他面前,干脆直接挡住工作檯。 他压低声音道:「上次和你说过,你工期长一点没关系,就算你最后雕不完,哥哥帮你去道个歉也行啊。黄妈说你在这里待一下午,这很耗精神,你知不知道?」 谢闻有些怔愣,仰着一张脸瞧着梁叶青,不说话。 梁叶青语重心长道:「明明是你身体,你再注意点行不行?刚刚头晕又咳嗽,到底难不难受?」 谢闻小声道:「难受……」 梁叶青没好气地继续说:「难受,你最近就把这间屋子锁,钥匙扔我这儿,身体好再开。」 小腹上忽然传来一阵奇异触感。 是谢闻往前一倾,两只手揽住他腰,把头埋在那一处。 实在有点太近,梁叶青除腹肌,腰上还有不少痒痒肉,顿时就觉得不太舒服。 最重要是,他体质好,春季已经换上薄薄衬衫,这样一来,小腹甚至能感受到谢闻唿吸喷洒热气,让他一瞬间觉得…… 有点毛骨悚然。 长这么,好久都没挨这么近,上次虽然谢闻揽着安慰一小会儿,但哥们儿之间,谁失恋揽一下也正常。 梁叶青火气未消,这一下搞得心情又古怪起来,他正想推开谢闻,听见埋在他小腹那个毛茸茸脑袋闷闷地说:「哥哥,你真关心我。」 尾音有点湿漉漉,不知道是不是又难过上。 梁叶青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把这个毛茸茸脑袋推开冲动,一只手在谢闻肩上拍拍。 「好,别总是自己撑着,难受要告诉我。」 环着他腰手骤然收紧,勒得梁叶青有些喘不过气。 他听见弟略带委屈道:「但是……你下午不是去集团忙嘛。」 「……」 梁叶青一拍脑。 出前保密工作没做好,又遭他知道。 第15章 梁叶青犹豫一下,心虚使得他还是伸出手,往谢闻那深黑色头上摸摸。 「今天集团要开一个重要会,所以我才过去看看。」 谢闻摇摇头,轻轻放开他哥腰。 「哥哥,我没有责怪你意思。看到你去工作,我也挺高兴。」 「真?」梁叶青眸子一亮,连带得那双桃花眼都睁圆。 「……」 等几秒也没听到谢闻反应,梁叶青轻咳一声,「之后如果没有重要会议,我还是会在家陪你。」 「哥哥,先不说这个,我想给你看一个东西。」 谢闻有些不好意思地抿抿唇,打断梁叶青话。 梁叶青一愣,随即点点头,往角落沙走去。 这间工作室分成几个简洁区域,角落设有休息区,配着小沙和咖啡桌,上方是一个内嵌式多宝阁,展示谢闻收藏许多翡翠石,和过去照片。 梁叶青平时几乎不会来这里,多时候回到家,谢闻也工作结束,因此他还是第一次现,休息区照片墙里,最中心是他和谢闻合照。 照片是谢闻念高中时候,获得年级第一,他来给谢闻开家长会,老师顺便帮他们拍张照。一个笑容灿烂明亮,个子更高,一个眼神沉静冷淡,带着淡淡气,现在除身高变,好像和以前也没什么差别。 梁叶青晃一眼就坐在沙上,见谢闻拿来一个形状上尖下圆,像蛋一样东西。 谢闻有点羞涩地递给梁叶青,然后坐在他身边。 「哥哥,打开看看。」 梁叶青狐疑地旋转一下蛋,掌心立刻掉入一枚东西。 是一只晶莹剔透垂耳兔,脸颊肥嘟嘟,还雕刻出一点兔毛痕迹,看起来很可爱,让想捏一捏。 梁叶青眼前一亮,他马上懂谢闻意思。 谢闻又递给他一枚,这次拆出来是一只耳朵比格,眼神朝向一边,依旧很可爱,不过看神态像马上要做坏事。 谢闻不好意思地曲起手指,放在唇边,这是他羞涩时惯有小动作。 「哥哥,你两个月前和我提到盲盒,我设计出来。」 「你当时说现在很多年轻很喜欢盲盒,但是年轻在翡翠市场里占比却很少,我这段时间除完成订单,还设计出我们梁翡独有盲盒。」 谢闻拿出平板,将一套成品图给他看,里面是各种各样可爱小动物,都圆嘟嘟,除猫咪,兔子,小狗这样常见以外,还多水豚一类在网际网路很受欢迎小动物。 第27页 「不过制作成不适合太高,品质也要把控,我现在雕刻这几版都是用价格较为低廉玛瑙玉髓制作,后期梁翡批量生产也方便。或者,如果不方便批量生产,也可以用品质高翡翠雕完,送给重要客户,当做赠品,或者消费积分兑换。」 谢闻耐心地把整个计划都说给梁叶青听,包括后续设计,比如春日赏花系列,儿童节系列,十二星座系列,都考虑到。 梁叶青默默看着手里晶莹剔透小动物,心中触动难以言喻。 明明只是前两个月随口一提想法,谢闻却当真。他每一次雕刻都要花费很多心血,对细节和品控很认真,会和客户沟通数次,确认对方满意才收工。 也正是靠着这份一丝不苟,雕工愈精湛。 谢闻年纪虽小,但很快在这一行积累声誉,还有不少藏家点名要谢闻负责雕刻。 谢闻竟然花费这么多时间,一步步设计初稿,成图,并雕刻整套盲盒,把他想法变成现实。 他真一直在把他话放到心上,并为集团着想。 认认真真,踏踏实实,落在行动上地,替他分忧。 梁叶青凝视着手上比格,好像看见谢闻这么多天为之努力模样。 他忽然又想到下午在会议室,当着那么多面怼梁知春,维护谢闻。 现在想想,实在是太值得。 梁叶青将盲盒握紧,触感温润。 他朝谢闻绽放出一个明朗笑,欣慰道:「谢谢小闻。我会把这些给到市场部,让他们试点看看效果。」 谢闻也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乖巧地点点头。 梁叶青看他脸颊浮起一点淡淡绯色,猜测他是情绪激动,或者这屋里没开窗,氧气含量不够,起身道:「走吧。今天还没出吧?吃完晚饭,我们哥俩一起转转。」 如他所料,谢闻果然勾起唇角,露出那两个浅浅小酒窝。加上那脸上浅红,看上去就像一个没生过,健健康康,只不过肤色更白青年。 梁叶青看着他,心情就忽然好多。 * 梁家花园栽着许多奇花异草,还有不少桂花树。 梁叶青是桂花盛开时出生,父母离异,梁父去世后,亲手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便没有。他让园丁移栽一批桂花树,当做自己出生纪念。 现在快十年过去,这些桂花树长得蓊蓊郁郁,一到十月,满院飘香。 梁叶青和谢闻在亭台水榭边散着步,看到不远处桂花树,梁叶青忽然想出一个好点子,回头沖谢闻笑道:「小闻,你说,我们要不拆一块草皮,用来草药?」 梁叶青不等他回答,就兴致勃勃地开始计划,「那种不脆皮好存活,就像薄荷芦荟一样,自己最干净卫生。」 然后又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摇头道,「不行。算,感觉有点不吉利啊,别都种花种草,我种药是干什么。那我不种。」 谢闻全程来不及回应,看梁叶青一个把话说完,心里只觉得他哥可爱。平时在集团里雷厉风行,叱咤风云,一到自己生这儿,就像换个,让他只想凑上去亲昵地抱抱。 他悄悄比比自己和梁叶青距离,有点遗憾地现距离略远,抱不到。 谢闻凑近一点,道:「哥,下午会议顺利吗?」 梁叶青平时也会跟他分享工作上事情,他故意略去二叔那些挑衅,把剩下一五一十跟谢闻说,说完后现谢闻一直在凝视他脸,深黑色瞳孔幽静深邃,看得他下意识往后挪一点,不自在地挠挠脸。 「……怎么?」 谢闻依旧看着他,只是轻松地笑,微长夜风吹拂得翘起,使得他轮廓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温柔。 「哥哥,我很开心你今天能陪我这么久。」 梁叶青微微蹙起眉,有点不明白他意思。 夜风吹得轻柔,谢闻轻轻低下头,有些不自在地捏住衣角,声音带着微不可查颤抖:「我……害怕你听曲庆话,就不太想见我。」 他也没说错,这两天梁叶青确实没怎么见他,今天还是听到他一直待在雕刻室里忙碌,才处担忧和生气去找他。 梁叶青来想刻意淡化这件事,谢闻这么主动挑明,也不能继续装作不在意。 他重新权衡一下,可就像今天雕刻室里那张照片一样,谢闻高中时,他还作为家长去过他家长会……怎么能做那种事呢? 梁叶青用余光在谢闻身上打量,只觉得那穿着白衬衫身子薄而瘦削,如果做那种事,恐怕没几下就头晕烟花,迫中场休息……打住。 别想别想,越想越怪。 梁叶青头疼地啧一声,心里又是对刚刚幻想感到羞耻,又有点烦,走过一段石子铺成小路,一脚把路边鹅卵石踢远。 他开口道:「没有躲着你,我要花点时间想清楚嘛。而且我以为你也不想见到我呢,多尴尬。」 「……没有。」 谢闻闷闷道。 没有什么? 梁叶青愣一下,想他可能是在回答后面那句话。 谢闻停半晌,继续道:「我没有不想见你。哥哥,我怕给你压力。」 梁叶青嘆口气,想说这不是给不给压力问题。 他将话题转回谢闻身体上,「明天就是第三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不要为安慰我故意隐瞒,我知道会不高兴。」 谢闻默默移开一点眼神,看向不远处池塘上浮起睡莲。 第28页 偶尔有几声轻微水流声,是在池子里锦鲤在游动,激起细浪轻拂着睡莲边缘,水面上倒影随之轻轻摇曳,让夜色更加沉静。 他终轻声回答道:「和过去一样难受,但我想或许没有他说得那么严重。哥,我应该不会再吐血,你也不用……帮我。」 他说得坚强,但是梁叶青仍然捕获到其中一点不安。这段时间他也陷入在两难境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静静地走一段路,从地灯昏黄池塘走到明亮后花园,夜风温度越来越凉,让谢闻脸上红晕淡去,再一次褪回到苍白。 梁叶青感觉衣角轻轻拽拽。 他回头,正对上谢闻那双深沉如潭水眸子。 谢闻轻声道:「哥,我能抱抱你吗。」 第16章 梁叶青眼眸一顿,微张嘴半天没合上。 抱……? 他很想当做自己听错,打个哈哈婉拒,可是哪怕刚刚谢闻说得很轻,夜里这么静,每一个字还是争先恐后地跑进他耳朵里。 谢闻摊开手,动作幅度不,仍然是索求姿态,过苍白脸在黑暗里显得有些阴郁。 曲庆那神神叨叨话又出现在脑海,什么蛊啊阴气,庭园夜里,空气中沁着早春腊梅香气,幽幽,从四面八方传来。树影摇曳生姿如舞动獠牙,在灯下平添几分奇幻味道,看得心里毛。 那双过漆黑眼睛静静凝视着,如同聊斋里痴心女鬼盯上风流书生,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梁叶青猜测谢闻可能这段时间太脆弱,需要一个拥抱来提高一下催产素什么。 他心里一横。 都是男,抱一抱又不会少块肉! 梁叶青努力打消不适感觉,扯出一个笑。 他刚要伸出手,谢闻却忽地抽回手,苦笑着往后退一步。 他弯起唇角,下垂眼轻轻撇着,平添几分辜和可怜,连带着刚刚令毛阴郁都少许多。 谢闻轻轻道:「哥哥,你看,我试探着让你拥抱一下,你都会迟疑。那种事情,你肯定更不能接受。」 他抬眼看向梁叶青:「我不想逼你,不想让你不开心。」 他话轻柔幽静,像一片绿叶飘在池塘,揉起圈圈涟漪。 梁叶青心里五味杂陈,他抓住谢闻小臂,追问:「你不要灰心!等这段时间忙完,我带你去国外检查。」 掌心热度从小臂缓缓蔓延,谢闻低眸看一眼,在梁叶青看不到地方,双眸中是化不开占有欲。那只握着他手骨节分明,温暖炙热,他有些不捨得拂开。 或是……忍不住幻想更多,期待快一点和它十指相扣,在床单留下揉皱痕迹。 他眨眨眼,抬起头又是那副温顺模样,黑色宝石般眼睛盈满梁叶青影子。 「都听哥哥。」 * 第二天,梁叶青哪儿也没去。 他虽然觉得曲庆可能是在瞎扯淡,对那个莫名其妙疗法也很牴触,但心里一直都有点惴惴不安。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在家处理集团事情,下午林秘书来一趟,取走谢闻设计盲盒,也将那些设计稿传送给集团里相关部,估计这几天就可以先拿第一批去试点。 他提心弔胆一整天,谢闻虽然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吃饭时食欲不振,但也没有出现很明显异常。 一直到晚上,谢闻都没有再出现曲庆说那些症状。 梁叶青悬着心渐渐放下来,再想到曲庆话,更加觉得他是在故弄玄虚,而且一想到他所谓唯一解法,还感觉自己戏弄,有点不爽。 梁叶青洗漱完已经将近夜里十一点,他和林河亚消息停留在两个小时前。 现在这个点也比较晚,梁叶青看着对话框里,让他把曲庆送回去消息,最终还是没有出去。 明天早上通知也完全来得及。 梁叶青又查阅一会儿国外顶尖医院消息,梁家在国外也有房产,到时候还能带着谢闻去度度假。 他心里有数后就关灯休息,然而变故在他躺下后不久生。 外忽然传来一阵慌乱脚步声,甚至来不及坐家里电梯,快速踩着楼梯奔来奔去,梁叶青从床上直起身子,面色凝重,听见外面动静越来越。 一个糟糕念头出现在脑海里,梁叶青几下掀开子,踩着拖鞋就往外奔,差点和黄妈撞上。 下一秒,鼻腔里灌入一股刺鼻血腥味。 梁叶青眼瞳一震,很快就看见黄妈手里帕子浸血,她脸上惊恐未定,死死攥着帕子,声音颤抖:「梁、梁先生,谢先生他又吐血!」 夜里平静声,可梁叶青仿佛听见一声惊雷炸开。 他快步奔向谢闻房间,只见谢闻伏在床边,背嵴高高拱起,还在不断地咳着,连带着身体都在颤抖。 浓黑细密挡住他脸,看不清表情,但紧紧捂住小半张脸手,缝隙里连续不断地渗出鲜血。 血液顺着手背浸染一点袖口,再往下滴落,在地板上砸开一滴滴痕迹。 梁叶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他颤抖着手抚上谢闻背,只感觉隔着薄薄睡衣,那背嵴骨头冰冷得硌手。 谢闻扭开头,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狼狈模样,咳嗽声迴响在房间里令他更加窘迫,到后来甚至涌出一点泪。 梁叶青心疼得快碎,拿出手机想联繫医生,但看见曲庆和周雪家这两个名字顿住,听着耳边咳嗽,他一咬牙,指腹跳过周雪家,直接拨打给曲庆。 第29页 电话很快接通,对方好像对他半夜突然打扰早有准备。 「曲医生……」梁叶青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疼和恐慌。 曲庆打断他话:「谢闻吐血。」 「……对。」 梁叶青紧紧闭闭眼,几缕凌乱碎搭在额间。 「我马上过来。」曲庆匆匆挂电话,梁叶青又攥紧谢闻小臂,害怕下一秒这个就会抽身而去。 一段时间过去,等谢闻状态稳定一些,梁叶青才后知后觉,曲庆该怎么过来? 他正想着要不要让司机马上去酒店接曲庆,梁宅口通讯已经响起。 曲庆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捉住谢闻手臂按几个穴位,谢闻喘气声音渐渐平稳。 梁叶青起身让座,见到满目血迹感觉心也跟着滴血,他很后怕,自责,没想到曲庆说三天内吐血居然是真。 万幸他没有把送回坞寨,如果今晚曲庆没来,他不敢想像后果会是什么。 谢闻一直垂着头,从梁叶青角度只能看见一小截尖尖下巴,以及下巴上点点血迹,在那苍白如纸脸上格外触目惊心,妖冶异常,极致态。 他听着曲庆用家乡话和谢闻沟通一会,谢闻声音沙哑,偶尔呛出一点血沫。 梁叶青听不懂他们语言,心里捏一把汗,忍不住打断:「你们在说什么,现在情况怎么样?」 曲庆摇摇头,神情极其复杂地看他一眼。 他继续操着那口带有方言味道普通话,「现在情况很不乐观,他已经快到下一个阶段,他来气血就虚,这么吐下去不得行。」 谢闻又用方言对曲庆说句什么,曲庆往桌上够几张纸塞给他,谢闻接过后把下巴上血迹擦掉半,这才终抬头看向梁叶青。 那一眼,是极致绝望和眷恋。 梁叶青忽然意识到,虽然谢闻一直说不想逼迫自己,但出求生能,和痛折磨,谢闻很难不把希望放到自己身上。 这并不矛盾,谢闻甚至把他意愿放到自己生命之前,让梁叶青心里宛如有千万把刀在剐,一阵阵钝痛。 曲庆回过头,对谢闻说什么。谢闻又看梁叶青一眼,回答几句,但两好像对彼此观点都不认同,说着说着竟有几分争执,最终是曲庆率先妥协。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梁叶青,道:「还可以再考虑几天。下周这个时候,就彻底拖不得。他体内阴气已经侵入五脏六腑,要是下周这个时候还没治疗,那就来不及。」 「我再把药丸给你一些,可以短暂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应该就不会再吐血。」 梁叶青深唿吸几下,应声好。 一旁谢闻有些助地抱住腿,脸颊上几点没擦干净红,妖冶刺目。 梁叶青送走曲庆,再回来时血迹已经黄妈收拾得再也看不见,仿佛十一点多那场混乱是幻觉,是记忆谬误。 他坐在谢闻床边椅子上,道:「你也觉得他说是真。」 他没有用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梁叶青神情有些恍惚,那双看谁都带三分情桃花眼像蒙一层纱,失焦距,让看不真切。 谢闻藏在子下手不自觉地动动。 他好想伸手捧住他脸,再在眼睛上轻吻。 他静静敛下眸子,遮住从黑暗内心里缓缓爬上来兴奋。 好喜欢。 好喜欢为他担心,只看着他这双眼睛。 谢闻轻声道:「可能只是巧合而已……来再晚半个小时,就到第四天。」 梁叶青摇摇头,「那他为什么一副有准备样子?这个点,车恐怕也不好打,他是怎么这么快过来——我刚刚忘记问。啧,早知道就问一下。」 他越想越奇怪,来他是完全不信这些东西,但这一次真很巧合,巧得他都不知道之后怎么办。 时间不早,梁叶青和谢闻聊几句就离开,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辗转反侧到深夜,梁叶青一直记挂着刚刚事情,总害怕曲庆说蛊是真,可心里还是难以接受躺在弟身下画面,搅得已经彻底没睡意。 他正哗啦啦翻着身,卧室有节奏地敲响。 梁叶青仰起头朝口望去,听见谢闻声音。 「哥,是我。」 「我能进来吗?」 梁叶青心头涌上一丝古怪,但还是很快下床去开。 谢闻抱着枕头,过长黑乖巧地贴在脸颊和颈侧。 他有些羞赧地垂下眼帘,小声道:「我……我有点怕,我们能一起睡吗?」 「就像小时候那样。」 第17章 谢闻没等到他肯,就一直站在外,单薄睡衣勾勒出他略瘦身材,但他个高,肩也宽,骨架撑得他并不像小时候那么瘦小,也没有小时候那么阴柔。 长后,哪怕头长一点,贴在后颈,第一眼也能看出是个肩宽高挑男。 唯独神情还是和过去相似,看着梁叶青时候,略微下垂眼角带着乖巧和顺从。 梁叶青站在口,有些为难地挠挠头。 很快,亲情还是压过古怪不适,他侧身让谢闻进。 谢闻坐上他床,将枕头铺好,把梁叶青踢得乱七八糟子也铺平,一副贤惠媳妇样。 他坐在内侧,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指捏着角。 「哥……抱歉,我睡不着。」 「没什么好抱歉。碰到这种事还能睡着,我估计全世界也没几个。」 梁叶青很能理解他,因为他也心烦意乱,看谢闻已经坐好,也掀开子躺进去。 第30页 谢闻立刻感受到身下床有轻微凹陷。 他心里泛痒,想悄悄侧过头去看梁叶青躺下模样,却对方逮个正着。 四目相对瞬间,谢闻慌乱地错开眼,惹得梁叶青轻笑一声,还以为他在为「睡不着就跑来找哥哥」这种幼稚行为感到丢脸。 他伸出手,一把抓住谢闻小臂,将他拽下,逼得对方也躺在枕头上。 梁叶青没想那么多,他三下五除二给两盖好子,熄灯,安慰地往谢闻身上拍两下。 「睡吧。别想那么多,明天再说。」 房间剎那间陷入黑暗,只有窗外几缕银色月光洒下。 谢闻来有好多话想跟他说,还想和他回忆一下小时候一起入睡场景。 循循善诱,淡化梁叶青心里不适,让他慢慢接受自己。 但他看着透过窗棂月光,感受到身边热源,甚至能听见轻轻唿吸声。 他忽然什么都不想说。 谢闻缓缓翻过身,目光落在梁叶青侧脸上。 月光柔和静谧,在淡淡暗色柔光下,他侧脸如一幅山水画,笔墨浓淡恰到好处,轮廓清晰而连绵,是梦里梦过千万次画卷。 在他心里,犹如神祇。 他视线从额头一路往下,滑过那在白日里四处留情眼睛。 现在它们轻轻闭着,遮住惹心颤涟漪,反而让谢闻安心不少。 视线继续下移,停留在那双红润唇上。梁叶青唇形生得极好,和他桃花眼一样,唇形轻轻扬起,常常漾着笑意。 让任何第一眼见到他都感到亲和,也让谢闻觉得甜,饱满得像随时亟待採撷果。 谢闻静静看着,在这一刻几乎忘记唿吸。 夜晚哥哥,好像格外地纯净安宁。 自从梁叶青成年以来,谢闻就很少有机会这样近距离地、这么直接地注视他。 他情不自禁吸引,不自觉就看入迷。 忽然,梁叶青毫预兆地抬起眼,似笑非笑地朝他睨去。 「还不睡?」 谢闻心跳顿时错乱一拍,他慌忙翻个身,支吾着不知道如何回应。 他不自觉抓紧子,生怕刚刚眼神露骨,他哥哥看出端倪。 所以,梁叶青看出来没有? 谢闻努力平復心跳,闭上眼睛逼迫自己装得镇定,可刚刚梁叶青朝他投来那一眼好像烙印在他脑海里,连脸上都逐渐烫。 心虚自以为错漏百出,梁叶青没放在心上。 他没有读心术,听不到谢闻心里正念叨他名字。 只是睏倦地想,谢闻估计还是睡不着。 他回忆一下小时候同床共枕是怎么回事。 那时他爸妈早离婚,父亲又刚刚车祸去世,他整晚整晚做噩梦,后来是谢闻陪着他睡。慢慢,他才从最初那种状态恢復。 现在想想,其实谢闻好像也没做什么。 小弟弟自小喝药,身上好像都带着淡淡药味,有时微苦,有时甘甜。 但整体不难闻,甚至有着特别草香气。 现在想想,他可能是在这样香味下逐渐睡着。 梁叶青想着,保持着侧身睡姿,往谢闻那靠靠。 挨近一点后,果然又一次闻到熟悉草药香,一整天疲惫好像泡在中药铺子唿噜噜煮药静谧中,四肢不知不觉就放软。 他忘记意是想哄谢闻睡觉,自己很快在这样舒适香气中,先行陷入梦乡。 谢闻紧闭着眼,一直保持着刚刚紧绷姿势。 直到耳边传来均匀悠长唿吸声,才悄悄睁开。 他哥果然睡熟,纤长睫毛垂在眼睑,贴在枕头那半边脸挤压出一点肉,看起来莫名有些可爱。谢闻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嘴角上扬,笑意缱绻温柔。 过许久,他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笑。 他缓缓翻个身,调整位置,让自己能更仔细地观察梁叶青睡颜。 但柔情没持续多久,又渐渐黑暗晦涩情绪掩盖。 这样角度,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哥睡颜,他都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享受过。 但王冉,在这一年里,是不是早已经看过数次? 不仅是王冉,还有梁叶青上一个床伴,上上个,上上上个,乃至更多…… 这种感觉好像回到过去,回到每一个梁叶青夜不归宿时候。 他那时,好像时时刻刻都在饱受煎熬,脾气越来越古怪,心里已经浓黑如深渊,面上还要装出一副知心弟弟乖巧。 每当梁叶青兴致勃勃跟他聊最近新找小情,他笑着附和,心里简直想拿把刀把砍死。 强烈嫉妒让心口渐渐烫,这种嫉妒夹杂着愤怒和力感,让他几乎感觉到心脏在缓缓绞痛。 痛到极致,逼他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他死死盯着梁叶青懵懂知睡脸,越看越生气,越想越难受,简直要气死。 那些凭什么? 凭什么那么轻易就能得到梁叶青亲近,而他却要想尽办法才能换来和他同床共枕一晚! ——还特么什么都不敢做,碰一碰都怕赶出去。 他已经没有家,梁叶青就是他最后、唯一家,他不敢逾矩,但也法再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最爱和别睡。 那些哪里真懂得梁叶青呢,都是图钱罢,哪里有他爱梁叶青呢? 他们凭什么能和梁叶青睡,凭什么还跑到家里来耀武扬威? 既然他们能,我为什么不可以?! 第31页 谢闻眼里爬满阴鸷,想到曲庆提出疗法,也说过是唯一解法,梁叶青居然还一直闪躲不肯答应…… 难道就这么不想跟他睡?! 谢闻越想越生气,越想心脏就越痛。 他忍不住掀开子,刷地坐直,一双黑如沉潭眸子死死盯着梁叶青睡脸。 他半夜为他气得要死要活,心里嫉妒得快要疯,而梁叶青还睡得又香又甜,说不定还等着他好后赶紧泡新小男孩。 「……」 谢闻气得简直要犯。 如果梁叶青一直不肯松口,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死,那他也只能装作医奇蹟出现,身体自我恢復。 猜猜梁叶青会怎么做? 可能高兴得不得,立刻恢復上班、参加宴会、酒吧里宿醉! 甚至会报復性招蜂引蝶——现在外面都知道他身边位置空着,这下不知道又要给他找几个新嫂子。 他气到极致,直接将手扼到梁叶青脖子上,极其疯劲儿地喃喃道:「妈,掐死算……」 「我得不到,别也别想要……」 手指覆上樑叶青柔软脖颈,他感受到掌心传来脉搏跳动。 一下一下,简洁有力。 梁叶青好像做噩梦,脸颊轻轻动动,不小心就蹭到谢闻手指。 谢闻静静盯着他几秒,最终还是泄气地松手。 ……还是捨不得。 他狠狠一捋头,那双阴暗晦涩眼睛在月光下影遁形,再也没有平时那乖巧懂事模样。 他低头在梁叶青唇上咬一口泄愤,又怕疼醒他,所以咬得很轻。但对方仍然吃痛地皱皱眉,有些赌气咂咂嘴,又翻个身,回到正面躺着睡姿。 ……真娇气。 谢闻一剎那什么脾气都没有,他嘆口气,重新躺下,把往自己怀里揽揽。 感觉到怀里重新充盈,像揣一个小火炉,谢闻才闭上眼,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 梁叶青在药香氤氲中甦醒,窗外天光已经很明亮。 他这晚上没有惊醒,一觉睡到天亮。 不过…… 他看着离他很近谢闻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往后退退。 他从小睡觉就不老实,总是乱动,有时候还踢子,估计昨晚也是觉得那股药香好闻,所以睡着睡着才滚到谢闻怀里。 梁叶青睡醒就掀子下床,但他刚刚直起身子,支撑着身子手臂轻轻拽拽。 他回头,看见谢闻睡眼朦胧地揉揉眼睛,嗓音还有点沙哑:「哥……?」 梁叶青一讪,「吵到你?」 谢闻摇摇头,有些腼腆地笑:「没有……哥哥,我昨晚睡得很好。」 「是吗?」梁叶青眼睛一亮,他想起曲庆说话,谢闻平时应该要醒个好几次才对。 他问:「你昨晚醒过吗?」 谢闻摇摇头。 梁叶青唿出一口气,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谢闻有些含煳道:「嗯……不知道是不是像他说,哥哥身上阳气很足,我挨近,就传染给我。」 「是、是吗?」梁叶青狐疑地低头看眼自己手,忽然想起自己确实一直是做1这方,可能形中采很多阳气。 他有点脸红,敷衍几句就去洗漱。 吃过早饭,梁叶青照例处理起集团事情。 这两天市场部要派去试点盲盒,看看售卖情况和顾客反馈如何。 市场部在云锦市选择多个高流量区域商场,和娱乐中心,作为试点销售地方,以此来涵盖多种年龄层。 而盲盒外观极其可爱,因此他们特别注重家庭和年轻聚集区域,如电影院附近和年轻爱出没商圈。 其中一个,就是云锦市中心ifs商圈。 这是梁叶青最看重地方,这个商圈是市最重要潮流风向标和聚集地,这个盲盒能不能成功,可以在ifs这一段看出端倪。 市场部在两天后来简洁报告。 和梁叶青想得差不多,那里反响很好,甚至有些超乎他们意料。 主管在报告里提到,特别是傍晚到晚上时段供不应求,顾客反馈也非常积极,不过和他们想得不一样是,小、初中生甚至也是购买主力军。 梁叶青顿顿,对这个现象觉得有些意外有趣。 他给主管拨打电话,听见对方现在正在ifs商圈,也起身准备往那边赶去。 他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背后响起谢闻声音。 「哥,你要出?」 梁叶青浑身僵硬一下,他缓缓转身,朝谢闻干笑一声。 「吃药吗?」 「吃。所以你要去哪?」 谢闻眼睛平和波,来是关心,但梁叶青莫名其妙有点心虚。 梁叶青坦白:「我去ifs那边看看盲盒,看完就回来。」 然后补充道:「晚饭前肯定能到。」 谢闻点点头,绽出一个笑。 梁叶青松口气,快速推走。 …… 一直到坐在司机车上,梁叶青才慢慢从兜里拿出一小个塑胶袋。 里面装着,是曲庆昨晚给药丸。 他偷偷拿一颗,想去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成分。 等检查完,再给谢闻放回去。 应该不会现吧。 他朝司机道:「更改目地,先不去ifs,去市中心那家仁心堂。」 第18章 ifs街角,姚冬天挂完电话有些惆怅,朝不远处热闹街区望一眼。 第32页 司机还在等他,姚冬天想想电话里内容,对司机道:「赵叔,你要不先去停车场,我过会儿要回家再告诉你。」 等那辆黑色迈巴赫开远,姚冬天迈步朝最热闹商区走去。 等红绿灯间隙,姚冬天随意地往左右瞥瞥,目光忽然顿住。 斜前方出现一辆卡宴,车牌是锦a·lg666。 他见过很多次,知道那是梁叶青车。 开头是「梁哥」缩写,很多也在网上开玩笑,说是「老公」,这车牌又骚包又有辨识度。 姚冬天没想到这么快梁叶青就到,但看清车停着位置,神情微微错愕。 不是说去看活动现场吗,他怎么停到中药铺子前? 姚冬天火速拍照给谢闻,那边很快来简短语音:「去看看。」 姚冬天咽口唾沫,莫名其妙有点不敢。 他犹豫一下问谢闻能不能不去,想只守着梁叶青出来。 谢闻幽幽道:「你已经延毕一年,没有我帮你润色帮你建立模型,你还想再延毕几年。」 「你爸把你驾照和车钥匙都没收吧。零花钱也锐减,是还想过得再惨点?」 「……」 姚冬天深吸一口气,感觉这每句话都戳在自己伤口,憋屈地在心里流下眼泪。 他默默地走到中药铺子,抬头看眼是仁心堂,假装不经意地绕到货架边挑选东西。 梁叶青将药丸递给员工,礼貌道:「麻烦帮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成分么?我按问诊费三倍付,不知是否合理。」 接过药丸小姐姐没认出他,不过也那含情潋滟桃花眼看得有些脸红。 面前这客气色很好,语气彬彬有礼,长得就像电视剧里俊男主角,她很有好感,没有犹豫就点点头,接过药丸闻闻味道。 过半晌,她诚恳道:「先生,目前我能判断出这里面用丹参、鹿茸和紫河车,但仅仅通过感官是不太好判断所有成分,可能得做具体化验。因为一些药材味道并不是很明显,而且有经过炮制,味道和颜色会改变。」 梁叶青点头,继续问:「这丹参,鹿茸和紫河车具体功效是什么?」 员工解释道:「丹参主要用活血化瘀,促进血液循环,经常用心绞痛这类心脏相关疾,像鹿茸呢,主要壮肾补阳,强身健体,用来帮助增强身体免疫系统,对体质虚弱很有用;而紫河车呢,主要成分是蚕蛹,可以治疗失眠啊,记忆力减退等等。」 梁叶青静静听着,感觉这些功效,确和谢闻有关系。 虽然剩下成分不好判断,但既然谢闻吃后感觉有效,那应该也是帮助他身体恢復。 梁叶青很想怀疑曲庆,可那除玄乎点,好像还真没出什么岔子。 他心情复杂地收回药丸,笑着道声谢。 员工脸有点红,说:「不客气不客气,先生,如果您家有也可以让他亲自来看看。」 梁叶青苦笑一下,他怎么没带来过呢,还看不止一家中医,依旧没有用。 他没说什么,缴完费就离开仁心堂, 一旁姚冬天不敢隔太近,只是看见把药丸给员工,倒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他把这件事告诉谢闻,那边半天才回: 「除给药丸,他们还有没有聊别?」 姚冬天皱皱眉。 他就是什么都没听到啊。 所以他回道:「不知道,反正说说笑笑。」 谢闻又不回,姚冬天没往心里去,揣好手机就跟着走。 梁叶青心里揣着事,没现有在悄悄跟踪他,很快就走到市中心盲盒活动地点。 市场部邱乐乐正笑容满满地介绍着盲盒,背景里是这个项目完整设计图,活动布置得像在卡通森林里,吸引不少驻足。 和邱乐乐报告一样,很多小孩围在盲盒前,他们这个盲盒价格设计得不算贵,普通随手都买得起。 邱乐乐看见梁叶青来,立刻迎上前去,笑道:「梁总,您来得正好。」 梁叶青点点头,目光扫过兴奋挑选盲盒小朋友们,他走过去蹲下身,与他们交流:「你们都抽到什么啦?」他笑眯眯,很和气,长得又好看,小孩们都很愿意配合,纷纷向他展示自己手里小动物,叽叽喳喳。 梁叶青听过家话,对每个答案都给足反应,时不时夸张地惊嘆,一时围观越来越多。 其中一个小孩最自来熟,这么快已经开始扒拉梁叶青衣角,还要把抽到小猫往他怀里塞。 梁叶青笑着问:「你们是刚刚看见这个活动,所以才来抽盲盒么?」 那个自来熟小孩抓着梁叶青衣角,一边摇摇晃晃一边道:「我是看一个很火博主推荐来,她说这里盲盒超级特别,所以我就拉着妈妈来。」 一部分小孩也纷纷点头,有补充说:「我知道你说是谁!我也是想要最特别,别都玩那些普通盲盒,街上到处都是,我可是玉做,拿到班上去肯定和别不一样!」 梁叶青微微诧异,这和他想像中有些不一样。现在网络传播已经这么广吗,连小孩儿也适用? 他抱起一直拽他衣角小孩儿,问:「能给哥哥看看吗?」 一旁邱乐乐递过手机,小孩很快就熟练地搜出一个帐号。 梁叶青现这个博主也是小孩,叫莓莓酱魔王,看起来是初中生年纪,主页介绍说是拍拍生活碎片和开箱分享。 看她封面设计得略显稚嫩,不过粉丝数量不少,有整整二十万。 第33页 他记住帐号名,很快又听到一个悦耳声音问:「hi~请问要买多少盲盒,才能拿到你微信号?」 梁叶青转去一看,是一个张扬自信小姑娘,正朝他晃晃手里盲盒。 身边那些小孩儿也听见她话,好奇地眨着眼睛围观。 当众拒绝这个女生话,她可能会很尴尬,小朋友们听见也不太好。 梁叶青勾勾唇,示意她凑近一点。 梁叶青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扭扭捏捏道:「不好意思呀,我老公不让我加陌生微信~」 小姑娘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转折,再次看向梁叶青眼神有点惋惜。 她嘆口气,又觉得好笑,最后视线在盲盒上转转,说:「好吧,那我买两个。」 他不知道自己和对方交谈又姚冬天看去,拒绝后在活动地点待一会儿,和邱乐乐沟通一番就走。 回家车上,他再一次搜索这个名字,顺着她视频一条条看下去。 关盲盒是最近布,在这个平台算是爆一把,有整整十几万点赞。 小姑娘桌上摆六个梁翡盲盒,录制详细过程,而且把每一个小动物都拿到镜头前展示一把。 晶莹剔透,莹润暇,和塑料制品质感很不同。 她叽里哌啦展示着对这些盲盒喜爱,怒夸好看,还说想集齐剩下系列。 梁叶青翻着评论,底下都炸锅,纷纷觉得好特别,还有很多说,想买一个当宠物在班上。 不得不承认,现在孩子们真非常厉害,他们兴趣和热情已经能把自媒体做得有模有样。 他心情复杂地想,虽然这个扭蛋在儿童群体火起来因,让他有点意想不到,但好歹也不算坏。 很快,莓莓酱魔王声道:「爸爸你入镜啦,快点出去!!」 声音里透露着浓浓嫌弃。 梁叶青不经意地晃一眼,看清脸那一刻火速按暂停。 对方正拿起女儿盲盒看起来。 他将进度条拖到前面,然后放,仔细辨认一下脸。 这个男,越看越像吴泉。 ——他是这次矿区竞标关键负责,同时还是招标经理。 梁叶青心里惊喜一瞬,把图截给李扬帆,问:「吴泉有女儿?」 李扬帆过一会儿将吴泉朋友圈过来。 里面是一张女儿奖状,名字马赛克涂掉,但字内容写着:「爱女莓莓」。 还真是。 梁叶青挑挑眉,感觉天时地利和,虽然对方不会因为这一个因就让梁翡中标,不过还是让他觉得有缘。 他心情好,忽然很想快点见到谢闻,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不知道谢闻现在在干嘛。 梁叶青轻轻地哼着小曲,并一条消息给谢闻,不过对方并没有立刻回復。 他也没太在意,转而拿出自己刚买盲盒拆开。 里面是一只造型可爱小狐狸。 憨态可掬,眼睛笑眯眯地弯着,尾巴也蓬蓬,看样子忧虑。 梁叶青这小狐狸憨态逗乐,忍不住细细把玩一番。他决定将这只小狐狸带回总裁办公室,放在书桌上可以经常看见。 梁叶青推开,听见家里传来一阵乒铃乓啷声音。 他疑惑地走进去,看见黄妈带着几个佣,在厅不同柜子里翻翻找找,好像挺着急,还有不少箱子也翻出来。 谢闻背对着他,也把背包里东西倒在沙上,细细查看一番,又一个个塞回去。 梁叶青纳闷地走近,问:「你们在找什么?」 黄妈听见他声音,迅速直起腰,着急地沖梁叶青说:「梁先生,我们在找药!谢先生说昨晚曲医生给药丸少一颗!那可是救命药哇,丢可怎么办哦?!」 谢闻也抬起脸,咬着唇,眼神有些空茫和助,像已经没有希望。 他小声道:「哥……我已经问过曲医生,他说他已经把所有药给我,他也没有多。」 「如果找不到……我该怎么办?」 「……」 梁叶青脸上一烫,默默捂住兜里那颗药丸。 ……完蛋。 第19章 梁叶青轻咳一声,掩去不自在和心虚。 「再找找吧,肯定在家。这玩意儿又没长腿,不可能往外跑嘛。」 黄妈点点头,重燃一丝希望,朝佣道:「都别愣着,家赶紧找!」 厅重新恢復忙碌,梁叶青趁着没注意,悄悄吧药丸放到花瓶旁小盒子里,然后假装和家一起找起来。 没一会儿,他听见有佣惊喜道:「找到找到,在花瓶旁边!」 药丸重新交到梁叶青手上,他做出一个轻松笑,打哈哈道:「找到就行,晚餐好吗?」 他们找一个多小时,哪儿来得及做饭。 黄妈摇摇头,又做饭去。 梁叶青盯着手里黑色药丸看,生怕露出马脚,又听见旁边传来谢闻幽幽声音。 「奇怪,怎么会在这里呢。」 梁叶青心虚地干笑几声,把药丸塞到谢闻手里。 「不知道呢,有时候意间就带下楼。」 谢闻静静地看着他,「来是这样……」 他朝梁叶青凑近,轻轻挨在他脖颈处,感觉对方瞬间就僵硬一些,恐怕仍然不习惯这么近距离。 回想起姚冬天说,他和第一次见面女生都能亲密耳语。 现在自己靠近反而不习惯,心脏一阵阵泛起不悦。 第34页 谢闻顿时就不想马上放过他,嗅嗅,望着他问:「哥哥,身上怎么一股中草药味儿?」 他不放过梁叶青神态变化任何一个细节。 对方神色常,不过低头嗅嗅,又看向自己。 那浅琥珀色,看谁都带三分深情眼睛,很快弯成月牙弧度。 「我闻闻,还真有。」 梁叶青故作镇定地戏嚯道:「昨晚和你待一宿,这味道估计是从你身上染。」 谢闻闻言一怔,不悦和醋意瞬间消半,他垂下眸子,感觉脸颊微微烫。 半晌,等他缓过那股劲,才低头问道:「会不会不太好闻?」 梁叶青听出他话音里失落,连忙笑着否认:「怎么会?我觉得还挺亲切,一闻到就想起你。」 看着谢闻逐渐抬起头,他继续道:「而且很助眠。托你福,我昨晚很快就睡着,而且睡得很沉。」 谢闻又想起趁他睡着,轻轻朝他唇上咬一口事情。 他轻轻闻闻自己手腕。 微凉肌肤上,好像确萦绕着淡淡中草药香气。 * 今天刮许久风,到夜晚淅淅沥沥开始下小雨。 庭园雨声和风声交织,落在茂密绿植上响起悦耳沙沙声。 落地窗外,绿意盎然花枝在春雨浇灌下,更加生机勃勃,叶尖也挂满晶莹雨露,如珍珠般圆润。 散步计划因这场雨而取消,梁叶青坐在沙上,偶尔望向庭院,手中商业计划书已经翻到一半。 谢闻悠悠下楼,开始摆弄他那些兰花和盆栽。 梁叶青目光不知不觉就落到他身上。弟动作细緻而从容,仔细检查每一片枝丫和新叶,神情柔和专注,手里握着一把金丝剪刀,静静修剪着竹形状。 莫名地,梁叶青忽然想到那句「当时只道是寻常」。 窗外雨声连绵,空气湿漉漉,有些哀伤。 好像在给谢闻未来难以捉摸命运,奏响配乐。 梁叶青情绪渐渐又低落起来,上次曲庆给药,谢闻吃后确缓解痛,但对方也说过这只是一时之计,不能长久。 眼前平静与好,他已经习惯。 也许正是在这样习惯中,才会忽略这是多么珍贵,又有多么脆弱。 他害怕未来某一天,再也法和唯一亲近家共听雨声,并再也看不见谢闻修剪花枝景象。 但是每当想到他和谢闻要做那种事,又真真切切过不心里那道坎。 虽然知道和谢闻并不是亲兄弟,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但从小一起长,早就成为血浓水家。 要他躺在谢闻身下…… 他可能治好谢闻就该移民。 下半辈子再也不见,以此保留住自己那份体面。 梁叶青总想给自己一段时间,来做心理准备,但想到今晚散步计划泡汤,他想,或许时间并不总是站在他们这一边。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抑制心中焦虑。 手机嗡嗡响一声,梁叶青低头解开锁屏,目光微怔。 消息备註是杨南,他想想,对这没什么印象。 [今天和朋友出去吃饭,看见他感觉好像你呀~] 配图是一张远景,梁叶青放看看,是他走在ifs背影,看来还真偶遇。 聊天记录往上滑,才现对方在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过许多条消息。 不过梁叶青最近心烦意乱,陌生消息统统没点开。 他点开对方朋友圈翻几条,温和可爱小圆脸,小鹿般杏眼,唇红齿白,这才想起是之前王冉剧组认识小配角。 说话软软糯糯,家乡在南那位。 梁叶青渐渐升起一个想法。 他不动声色又回到对话框,把杨南给他消息完完整整看一遍。 根据他这么多年混迹情场雷达,很难看不出来杨南对他有感觉。这种感觉来源爱情,还是金钱,也可能两者都有。 梁叶青把杨南信息给助理,在键盘上敲打道:「去查查他干不干净。」 杨南和他一共也没见几面,唯一一次说话是他和王冉分手那天。 他去探班,王冉导演叫走,杨南陪他聊会儿天。 如果杨南真就这么爱上他,感觉在娱乐圈这种名利场,如此小白兔做法,也不太可能。他还是倾向对方也想找棵树靠一靠,这样太多,他也习惯,非各取所需罢。 验证信息里还有不少陌生,不知道从哪儿套来他联繫方式,其中很多头像就是照片,有一些脸蛋小有名气,梁叶青也认识。 他挑挑拣拣通过一些,尤其是脸蛋俏身子软,一看就是0,然后也给助理。 谢闻修剪完竹,将那把金丝剪刀搁置一旁,回头见梁叶青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忙什么。 他静静看一会儿,梁叶青好像没有察觉他目光,一颗心还在手机里,盯得很认真。 谢闻走到椅背,一眼就看见好几位长得好看男生。 梁叶青把照片一股脑给助理,啪啪啪按下一句话。 「哪个更好看?」 谢闻顿时就攥紧紫檀木靠背。 要是手劲再一点,这套刚刚搬进家一个月不到新家具就又废。 他沉着眸子,压抑住怒火,问:「你什么东西?」 梁叶青猝不及防,想想问助理还不如问尊,他回头看向谢闻,看他表情就知道误会,道:「你想哪儿去?我现在哪有心思找新情啊!」 第35页 「你来看看,谁好看点?」 谢闻怒火半分未降,想不通既然没心思找新情,又在这里选妃干什么。 他一眼也不想看,推开梁叶青伸过来手问:「哥,选出谁好看,是要给集团找新代言吗?」 「不是啊。」 梁叶青想通新计划,觉得一切都有救,神清气爽道:「我是在给你挑。」 「曲庆说你要采阳补阳,没说只能是我。我给你找个听话、身段软床伴,你俩培培感情,到时候好好治治,一个不行还能换下一个,自然就好。」 梁叶青只后悔自己怎么没早点想出来这办法,白白耽搁这么多时间。都怪最近神经绷得太紧,听见曲庆说合适选是自己,就慌阵脚,完全没想到可以再找别。 天地之,他合适,那也能有别合适。 谢闻不愿意和陌生作伴,那就先带回家,相处相处就熟悉。 有什么难呢? 最该怪还是自己,商场上好用脑子一到这儿就像生锈一样,要不是今天看见杨南消息,他估计又得陷在这种两难抉择里很久。 然而谢闻脸色早已难看到极点。 梁叶青递过来手机,像是触动他最最敏感神经,谢闻不受控地勐地把手机拍开,手机顿时飞远,砸在远处桌角,又掉在地毯上,出异常沉闷响声。 他眼神锐利如刀,简直要将梁叶青切割开来。 「你在说什么胡话!」谢闻声音几乎是吼出来,「你以为我是什么?你以为我是什么?难道就这么随便可以用一个『床伴』来解决吗?」 他胸膛剧烈地起伏,双手紧握成拳,颤抖指尖几乎要掘进掌心。 谢闻脸色苍白,嘴唇紧抿,梁叶青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模样。 「你把我当什么?!」 「我以为我们之间有是尊重,梁叶青!」声音低沉而绝望,「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在场,你是不是会直接把带回家!」 「我早就说过我不希望你再带任何回家,哪怕是给我找也不行,你有没有和我商量,你有没有问过我感受?!」 梁叶青感到一阵心慌和措,他,他好像确没有问过谢闻觉得行不行……可过去明明,他可以操刀谢闻一切,因为论他做什么,谢闻都会笑着接受…… 他看着眼前愤怒失望到极致弟,自知理亏,嘴唇张合几下都没有出声响。 「你现在给我清楚地听好,」谢闻几步走近梁叶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再也不要把这种荒唐主意拿到我面前来。我宁愿搬出家里、马上去死,也不会接受你所谓方案。」 梁叶青喃喃道:「那你怎么办……」 他一把抓住谢闻胳膊,试图止住谢闻浑身颤抖,再一次重复道:「你怎么办,我不想你死,你怎么办?」 谢闻声和他对峙,半晌,从眼眶里掉落下一颗滚烫泪珠,濡湿纤长下睫毛。 他变得可怜起来,刚刚那么愤怒、失望,现在好像又回到平时他,那个乖巧,安静,总是笑着接受一切贴心弟弟。 谢闻声哭起来,凄切又委屈。 他捧住脸,泪珠从指隙不断滑落。 「怎、怎么哭……」梁叶青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慌慌张张地想去帮他擦泪,泪水也顺势掉在他手上,感觉每一颗都砸在他心里。 谢闻扯出一个凄婉至极苦笑。 他断断续续,轻声道:「哥哥……我不要别,我只要你……」 「我不想强迫你,但是,可不可以,最后这段时间不要再往家里带?我想你好好,想你很幸福,只要你以后每年都来给我献束花……」 「轰隆——」 炸开春雷和闪电让屋内亮如白昼,谢闻话像重锤一般砸在他心上。 梁叶青明明站在温室之中,一切温暖和煦,明媚花香。 这一刻,却像谢闻尽泪水,淋个透。 第20章 梁叶青一瞬间心如刀割。 他紧紧闭上眼,又睁开,谢闻苦笑和泪水提醒着他,时间不多。 谢闻从来都是乐观,安静,最多最多,会和昨晚一样,小心叩开他房,想汲取一点安全感。 他从来没有见过谢闻像今天一样对他表露绝望。 梁叶青嗓子干涩得快说不出话,他沙哑道:「不会……你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有事……」 谢闻又离他近一步,一字一句问:「你要怎么帮?」 是躺下来,再乖乖地,慢慢爱上我? 还是,把我推给别…… 梁叶青喉头滚动,想说话却说不出口。 谢闻知道他在动摇,但同时也因他勉强而心如刀割。 就这么不情愿,就这么不愿意? 为难得好像有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谢闻打娘胎里就带着,这么多年失掉精气神,反覆常情折磨得早就开始厌世。要不是爱上樑叶青,他恐怕已经不想活。 见梁叶青胸腔颤抖,眼尾带着一点慌乱红,丝凌乱地散落在额头,他已经从刚刚极致愤怒里恢復一些,怒火褪去后是尽难过。 他也不想故意逼迫梁叶青,他也觉得自己心思阴暗拙劣,毕竟,谁会爱上从小将自己哥哥? 可是他没有办法想到梁叶青和别生活一辈子场景,他只要稍微一朝这方面想,嫉妒和不甘心就浓烈得好像要将他溺死。过去一次次忍让换来是越来越深刻恨意,他不想再让情来他家,再也不想恨。 第36页 他想要爱。 想要梁叶青好好地爱他,然后接吻,拥抱。 谢闻看着梁叶青如此为难样子,忍不住想,是不是他逼得太紧? 他正想着,刚刚愤怒而过度消耗亏空全都一拥而上,他脑一片眩晕,差点站不住。 「小闻!」 梁叶青惊慌地扶住他,见谢闻急促唿吸着,脸颊已经爬上不正常潮红,可身体却冷得过分。 片刻后,谢闻已经回到房间躺下,将能耗降到最低。 梁叶青坐在床边,看着谢闻痛折磨脸,没想到自己居然又刺激到他情。 他后悔又自责,现在重新想想那个计划,也觉得又蠢又不尊重。 他不敢再提,只好默默陪着谢闻,感觉良心在一遍遍凌迟。 他做惯1,也从来没有想过做0。 最重要是,面前躺着不是别,是他亲手弟弟。 哪怕没有血缘,他仍然觉得有强烈道德感在束缚着他,让他羞启齿,也不敢再往深想。 梁叶青从来没有如此折磨过。 他调低灯,趴在谢闻床边,空气安静得过分,只有窗外一点沙沙雨声在响。 鼻腔里再次闻到舒缓草药香,梁叶青百感交集,在自责和混乱情绪中趴着睡着。 淡色灯光下,谢闻静静抬起眼。 他神情复杂地看着梁叶青疲惫睡颜,半晌,轻轻嘆口气。 他知道梁叶青最终会答应。论如何,在他哥心里,生命都一切。 可是他不想他答应得勉勉强强,含含煳煳。 这样就算接着之后步骤,效果也不好。 他还想刺激梁叶青最后一把。 谢闻微凉手指,轻轻划过对方脸颊。 手指顺着脸颊摸到嘴唇,谢闻顿顿,收回手,朝床铺里坐坐。 「哥,小心着凉。就在这里睡吧,我来关灯。」 他推推梁叶青,将唤醒。 梁叶青因睏倦变得顺从,他点点头,钻进谢闻窝。 寻处舒服位置,闻着熟悉草药香,很快再一次睡着。 谢闻关灯,黑如深潭眼睛在夜晚尤其亮。 他看着梁叶青毫防备睡颜,喃喃,语气里是态偏执和依恋:「对不起,哥,我还是捨不得放过你……」 * 梁叶青睡得不安生,做一夜噩梦,梦里总有奇形怪状外星在打他,还放蛇咬他,起来后嘴唇也破皮。 他照着镜子,轻轻一碰嘴唇就一阵痛。 再想到梦里场景,估计是昨晚太愧疚,做噩梦时下意识咬着嘴唇,才把皮给咬破。 吃过早餐,窗外又是一片清新。 庭园下一晚上雨,现在空气里都混着好闻青草味,淡淡泥土味,连腊梅在雨霜侵染后也更好闻。 他现在有点愧面对谢闻,想到昨晚那么伤害他,还刺激情,结果谢闻居然还把床让一半给他睡。 梁叶青静静在庭院散会步,沿着小桥漫步到亭子,很快收到林秘书消息。 对方转给他是一个公告连结,梁叶青神情严肃一些,点开一看,是矿权中标公告。 他快速拉到正和最末件,赫然看见「梁翡集团」四个字。 最近忙碌事情终有不错结果,是这段时间难得好消息。 梁叶青忍不住笑,感觉心情治癒一些。 他给林秘书打过去电话,沟通一下公告细节。 林秘书忽然问:「那边要求是必须去当地签合同,请问我需要预定什么时候航班?」 梁叶青安静一会,转头望眼梁宅。 「今天出最早一班,速战速决。」 林秘书给他预定三个小时后航班,如果按照最快情况,他今天就可以签完合同,晚上,或者明天早晨就可以回家。 挂完电话,梁叶青回到家里随便带点行李,谢闻正睡眼惺忪地走出来。 他猜测谢闻也没睡好,脸上带着憔悴,眼底一点青色。 谢闻看见自己带着包,慢慢收回揉眼睛手,脸色渐渐变得有些难看。 梁叶青现在会主动顺毛,解释道:「刚刚收到洱矿区中标消息,我今天去签合同,最晚明天早上回家。你不要担心,有什么事情马上消息给我。」 他平时出趟差都要顺便在那儿玩一圈,这下当天去,最晚第二天回,实属罕见。 梁翡不是梁叶青一个集团,下面还着几百号员工,还有数不清店面,谢闻没什么阻拦必要,也就点点头,让梁叶青去。 梁叶青走到口,又转过身问:「我需不需要把曲庆也接到家里?」 谢闻微微一怔,知道他这是在商量。 看来昨晚事,让他印象很深刻。 他心情也跟着好一点,摇摇头,「一天而已,不会有事。哥哥去吧,我在家等你。」 梁叶青松口气,又嘱咐几句,这才踏上去洱路。 洱是一个不小市,自然风光好,不过因为偏远,在旅游方面名气也挺小。 他看看地图,洱离谢闻家乡坞寨不是很远。 开车话,可能三个小时不到。 还挺巧。 梁叶青很快飞到省,又当地负责,接应带去洱。 那边位极其西南位置,风景和云锦市不太相似。 天湛蓝得像上帝亲手擦洗过,现在恰好是春天,温度要更高,到处都可以见到五彩斑斓花花草草,饱和度很高。 梁叶青想,谢闻出生坞寨可能也是这样。 第37页 车渐渐驶入洱,省会市高楼厦变得矮小起来,不过也别有一番风味,还有不少民族特色楼房。 在小路上,他甚至看见远处吊脚楼。 来负责接应他叫罗庆东,肤色略深,对这一片很解。看见梁叶青一直盯着窗外,问道:「梁总,您是第一次来这边?」 梁叶青回过神,笑笑,「过去只去过省和几个热旅游市,洱这样山清水秀小,确还没来过。」 罗庆东然,「看您一直在看那边吊脚楼,今晚要不要也给您安排一下,体验我们这边特色?」 「谢谢,不过不用」,梁叶青摆摆手,「家里有急事,如果可以话,我倒希望今晚可以赶回家。」 罗庆东有些诧异,但他只是个接应,不敢跟梁叶青这种老闆打探隐私。 梁叶青思考一阵,问:「你们这边特色,还有什么?」 他有意意打个转,「吊脚楼,孔雀,奇异花草,翡翠……蛊?」 罗庆东哈哈笑道:「确,梁总解得很详细!我们这边好玩挺多,名气嘛,您提到那些也都很出名。」 梁叶青问:「你是土着?」 罗庆东摸摸后脑勺,「是啊是啊,我从小生在洱,我们项目团队也基都是省那边。」 梁叶青见他没有继续顺着蛊话题往下说,不想搞得太刻意,也就没提。有时候身份太高麻烦之处也在这里,意提到个什么,别都会争先传来传去,闹得沸沸扬扬。要是惹出什么麻烦就不好。 等到下午和负责签完合同,已经是晚饭时间,为吴泉兴致勃勃地揽过梁叶青,邀请他去尝尝这边特色菌菇汤锅。 梁叶青忙到现在也有点饿,看不差晚饭这一个小时,答应吴泉建议。 餐厅位洱边际,在一个宽阔斜顶房屋里,非常有特色。 吴泉一段时间没回老家,心情也很好,点过单就拉着梁叶青聊起天。 「你们梁翡搞新,做那个盲盒,我女儿特别喜欢。」 梁叶青勾勾唇角,心想他当然知道。 不仅知道,甚至也给莓莓点关注。 他笑道:「我们还设计新春游新系列,等我回头让助理再送她一份。」 吴泉很高兴,招唿着给梁叶青倒酒,「梁总尝尝,这是我们这边苗医秘法药酒,喝能让筋骨通畅,好多家里都泡着呢。」 梁叶青接过,轻轻抿一口,入口略微辛辣苦涩,但没有那么烧肚子。 他装若意问:「苗医?是我想苗医么?」 吴泉应一声,把杯子举高,让他看见里面神色液体,「对啊,就拿酒来说吧,我们这边苗医经常拿酒当药引子,因为酒很神奇,擅长走窜,能穿透十二经络,把水火融到一起。」 他这番话引起周围土着们贊同,不少也表示苗医一些秘法是科合理,他们自己家里也在泡这样酒。 梁叶青心念一转,问:「那你们认识一个叫做『曲庆』苗医吗?」 「曲庆?」 一旁正捏起花生米陈晓明想想,「他爹是不是曲服老爷子?」 梁叶青连忙点头,「对!你认识?」 「何止认识,」陈晓明神色复杂,「还找他看过呢!」 第21章 梁叶青很意外,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真正知情。 他话勾起身边这些兴趣,吴泉也追问:「什么情况?梁总,您看着不像会认识苗医啊。」 梁叶青不想透露太多,打着哈哈:「说来话长。最近朋友想投资民族化电视剧,我也跟着解一下,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梁叶青朋友多脉广,娱乐圈内也多是合作伙伴,家对他这句话深信不疑。 陈晓明捏起花生嚼几下,脸上复杂情绪还是没有淡去。 梁叶青见他不开口,继续问:「曲服他老先生医术怎么样?」 看着陈晓明表情,梁叶青心里咚咚打鼓。 他内心一直对曲庆父子潜藏着不信任,不仅仅是因为那疗法太过扯淡,也是因为他没有看到什么例背书。 治,尤其是治重,并不像菜市场买菜,觉得不错就放到框子里,就算切开后现这个瓜里面是烂,横竖也不会亏多少钱。 那可是以谢闻生命做赌注啊。 他不敢赌。 陈晓明长得五三粗,横肉四溢,把眉头拧紧时有点不好惹感觉。 他半天不说话,只是倒半杯酒,仰头喝个痛快,再把杯子往桌面上重重一砸。 再开口时,眼睛里已经有水汽。 「唉!」 这声极,还惹得附近桌子频频回头看。 陈晓明摇摇头。 「说来都是缘分,都是我太自以为是。」 场上微微变脸色,不好意思催他继续说。 陈晓明扯开袖子,露出里面一道淡粉色疤痕。 「我之前得一种怪,背痛得不行,疼得我只能在家趴着。我又不能这么一路趴着去省,所以我老婆就帮我打听。」 「试好几个医生都没用,我老婆打听到最后,听说隔壁坞寨有一个传承百年苗医世家,是我就派把曲服老先生请来。」 他嗓音压低一些,继续说:「曲服穿着一身苗族服装,看起来干干瘦瘦,很普通。我当时就很失望,我心想,就这小老头也能把我治好?」 这句话引起一小阵闹笑,陈晓明等笑声停才继续说: 「但是他一走过来,我就感觉不对劲,他眼神特别……怎么说呢,莹润深邃,让我感到一种智慧。」 第38页 陈晓明声音带着敬畏,「曲服没有像其他医生那样给我开药,或者催我去京做手术,他用是特殊草药和他自疗法。」 他朝着家展示那道淡粉色疤痕,继续说:「他让我亲自蜈蚣,蜈蚣泡在菜籽油里面,然后拿这个药液来浸泡我背。你们看,我手臂这里就是蜈蚣不小心咬一口,现在都还有疤在。」 他这个治疗方法太玄乎,甚至听起来有点不卫生,家纷纷露出诧异为难神色。 有问:「这真有用啊?」 陈晓明点头,皱紧眉头道:「要是没用,我现在还能生龙活虎坐在这里?说句老实话,最开始我听见他疗法,把我气个半死!我觉得他在耍我,正常谁他妈去碰蜈蚣?」 「而且还要泡在我老婆做饭菜籽油里面,神戳戳,要不是我老婆拦着,我肯定让他滚。」 陈晓明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结果后面痛啊,痛得没办法,连路都走不,就更不方便去省。我觉得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就又把曲老爷子请过来,这次他儿子曲庆一起来,帮我做第一次药。」 「结果我居然感觉身体在好转!背也没那么痛,之后他时不时来复查,我可能花一个月不到,就彻底好。」 在场纷纷露出惊讶神色,听到这样故事,顿时打开话匣子。 「陈哥,我要是你我也跟你一样反应,咋可能用蜈蚣嘛!」 「啧啧,听着我都害怕,他还是有点事。」 「曲服曲庆他们父子俩就是有事啊,名气都传到我们这嘛!他们收费还很便宜,我听说他们一个疗程,最贵最贵都没有超过三百,家能吃一两个月。」 「好啊……」 家不断感嘆道。 梁叶青神情凝重地吟着药酒,心里一阵咋舌。 蜈蚣和菜籽油,这种配方听起来既古怪,又令难以置信, 他想到曲庆那离谱治疗方法,好像跟这个疗法差不多。 但看到谢闻在服用后情明显稳定,梁叶青不得不重新评估自己看法。 曲庆和他父亲,作为坞寨有名苗医,他们治疗方法虽然显得非主流、玄乎,甚至貌似很离奇,却收穫众多患者肯定和信任,这么久,上求药都络绎不绝。 听着这个真实反馈,他对曲庆,好像真挑不出任何毛。 回想起曲庆那张朴实华、认真负责脸,梁叶青心中涌起一丝愧疚。 也许过去是他过急切地,用现代医知识标准来评判曲庆方法,忽视这些土疗法背后深厚化根基。 也许是他一直抱有偏见。 也许……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即白。 他不解东西,还有很多。 到这个时候,他好像才明白,什么是「世界之,奇不有」。 梁叶青静静地抿着酒,桌上已经将话题转到更玄乎方面,更有甚者,干脆直接讲到蓬莱鬼话那种论坛里诡异事件。 见梁叶青一直不开口,吴泉不想他受冷落,笑着把话题再次引到他身上。 「怎么,梁总,听我们这些故事,你那朋友还想投资吗?」 梁叶青笑笑,「听起来是挺不错。看来蛊也许是真咯?」 旁边压低声音,「我外婆也跟我说过蛊呢。」 桌上很多都是这个省份土着,又围绕着蛊话题聊个尽兴。 梁叶青心情复杂而深沉。 随着刚刚那些话在他脑海中反覆迴响,他对曲庆已经信任许多。 而采阳补阳这种治疗方式,可能正如曲庆说一样,是唯一解决办法。 现在,他更多是担忧和不安,担心如果曲庆所言属实,那么谢闻确实需要这种治疗。 他略有措地摩挲着杯壁,眼前食物仿佛失去味道。 很快,服务员将菌菇火锅上过来。 数十种菇类放在竹编篮子里,放到他们面前。 小小,长长短短,形态各异,非常有趣。 梁叶青这顿饭吃得有些没滋没味,他心里牵挂着,不断思考着谢闻事情。 吊脚楼下小巷,烟火气浓郁市集,山间云雾,以及那些只属这里菌菇……每一个细节都让他想到谢闻。 谢闻从小身体不好,也就不爱出远,他错失很多该见到好。 如果谢闻没有生,如果谢闻可以活得长长久久,他可以带着他一起来到这座。 说不定还能再去一趟坞寨,看看弟弟小时候生活地方。 他们能走过小木桥,眼前是远处轮廓分明山峦,也可以坐在边,说不定谢闻会得到更多灵感,雕刻出更多有灵气作品。 尽思索中,唯独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 他捨不得。 真。 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谢闻,在这么小年纪孤独地死去。 梁叶青匆匆吃完饭,不顾他们挽留,踏上回家车。 等到达省已经是夜里九点,回到家估计也十一点多。 梁叶青给谢闻去消息。 「我今晚就能到家。」 他刚刚过去,谢闻就弹出一个视频通话申请。 梁叶青打开车里灯,接通视频,对方好像刚刚洗完澡,裹着浴袍,领口敞开,露出一截精巧锁骨。 谢闻将手机架好,似乎放得有点高,开始擦拭湿漉漉头。 随着他动作,浴袍里如白玉一般身体微微晃动,梁叶青甚至能看见他浓密睫毛上氤氲水汽。 第39页 谢闻对镜头露出一个腼腆笑。 「哥,几点能到家?我想等着你。」 梁叶青顿顿,那个笑纯洁得犹如带露珠百合花,可他一看见谢闻这幅模样,想到未来要做那种事,脸上就烧得慌。 他垂下睫毛,遮住眼睛里情绪,感觉脸颊真有点烫。 梁叶青道:「可能十一点多。你困就睡,不要等我。」 谢闻将沾湿撩倒脑后,露出漂亮额头。 「好,我去哥哥床上,把位置给你留好。等你洗漱完,掀开子就能睡。」 「……!」 梁叶青顿时就慌,那双桃花眼瞪成圆熘熘形状,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 他措半天,有点歉意地道:「这、这么快吗?我没有做好准备……」 「嗯?」谢闻眨眨眼睛,迷茫道:「什么?」 他费力地理解着梁叶青意思,半晌才辜道:「最近这段时间,我们不都是一起睡吗。」 「我看哥哥睡得那么香,以为今晚也想和我睡呢。」 「……」 梁叶青不敢面对谢闻那清澈眼神,用手捂住脸,露出一点苦恼眉毛和眼睛。 好吧。 好吧。 好吧。 他弟没说错,是他想太多。 是真,字面意义上「睡」。 第22章 22 梁叶青脸上一阵阵烫,委婉道:「今天就不吧……我到家太晚,你别又我吵醒。」 谢闻那边用毛巾擦擦头,答应一声,没多久两就挂电话。 梁叶青稍微开一点车窗,让温和夜风轻轻灌进车里。他手碰到一旁包,顿顿。 他将包拿过来,那份刚签署完成合同分量沉甸甸,是他们集团这几个月努力结果。 终结束关翡翠矿权所有事宜,这一路上谈判复杂且充满挑战,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梁叶青心里成就感有余,另一方面也感觉到疲惫。 翡翠矿权事情牵扯太多资源和精力,从设立竞标方案到扳倒一个个竞争对手,每一步都不容易……尤其是后期,谢闻身体又出事。 夜风继续安静地吹拂,梁叶青望着窗外飞驰而过景色,默默祈祷谢闻能变得健康。 他会带着他一起前往洱边郊,看着那块曾经仅存在件和谈判桌上矿脉,变成繁荣灿烂现实。 梁叶青航班比预想中晚一个小时,等他到家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 他将包放在书房,想着明天带去集团和家开个会,并庆祝一下这件事。 梁宅静悄悄,偶尔能听见从庭园里传来沙沙声,他打个哈欠,正想去关灯离开书房,视线不远处多宝阁一个盒子所吸引。 这个多宝阁是他一手布置,小到印章到瓷盘花瓶,他好像还真没见过这个盒子。 梁叶青凑近看一下,外壳是锦核桃木,用刻刀在上面刻下一个「闻」字。 字体遒劲有力,清瘦俊雅,哪怕没有那个「闻」字也知道是谢闻刻。 谢闻平时几乎不会来他书房。 梁叶青自然而然地认为这是谢闻给他准备惊喜,他将盒子抱到桌面上,感觉很沉,里面还时不时传来噹啷玉石碰撞声。 当他打开后,眸子立刻亮。 里面是好几样翡翠镯子和玉牌,还有不少谢闻自己雕刻。 他随手拿起一个分量不小蛋面儿,是珑玲剔透,翠水欲滴玻璃种,这成色,估价能有七十多万。 会不会不是送给自己? 梁叶青有点纳闷。 他又拿起一条鲜亮晶莹正阳绿手镯,脸渐渐沉下来。 这是一条拍卖级别翡翠手镯,保底也能拍到380万。 他家世代做翡翠生意,从小逢年过节爷爷也会送保值好货当礼物,这样手镯,他梁叶青作为家主当然不缺,但是…… 谢闻为什么要送给他? 而且,一送就送这么多,几乎要把这么多年积累给掏空。 梁叶青心里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立刻摆脱刚刚礼物想法。他低头扫一遍,这些翡翠全都是优中选优好货,任何一件都可以送去苏富比拍卖。 他不明白谢闻为什么要把这么多贵重物品放他书房,想着箱子有点重,干脆辛苦辛苦,直接抱回谢闻雕刻室。 装修得温暖雅静雕刻室还维持着白日模样,梁叶青不常来,把箱子放在休息角桌子上,下意识打量一下。 不经意地一晃,余光却看见让他晴天霹雳两个字。 「遗书」。 梁叶青心重重一颤,那两个字如同重锤击打在他脑。 他艰难地迈开腿,朝那个工作檯走去,显眼刺目两个字越来越清晰。 那遒劲清瘦字体…… 真是谢闻亲笔所写。 梁叶青快不能唿吸,他一把抓过那页纸,用力得快把纸页抓破。 【亲爱哥哥: 很抱歉,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候,我很可能已经不在你身边。 我知道,这会给你带来很多悲伤和痛苦,我真很抱歉。我也知道,将这些话留给你,可能会给你带来悲伤。但如果我不表达这些,我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 我不愿成为你累赘,拖累你该自由明亮未来。你生应当是开阔天地,而非囿我这渺小世界。因此,我决定将心事付诸笔端,表达我最后心愿。 自我六岁起,你就如同阳光一般,耀眼、又势不可挡地照亮我生命,自此光芒未曾减退。 第40页 我记得你从十一岁到二十七岁模样,记得你第一次用零花钱给我买汽水,碳酸气泡在唇齿炸开触感;记得你会骑单车后,立刻载着我满地逛,衣衫沾许多柳絮,让你打好几个喷嚏;也记得街角那碗鲜虾紫菜馄饨……你怕我长不高,还要额外为我加一个蛋。 我记得你笑眼弯弯,你荣耀,你骄傲。 我数次想过,我该死在六岁那年春天。你已经给我太多未曾预料过未来,我却还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谢谢」。 哥哥,谢谢你,同时,我想将一切都留给你,不仅是我全部财产和一些琐碎记忆,更重要是,我想留给你自由。希望你能自由地去追求那些我未能陪你完成梦想,自由去寻找那些能让你笑容再次灿烂快乐。 我希望你能继续向前走,用那种我一直深爱、比坚强和温柔方式,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请不要为我感到难过太久,因为在另一个世界里,我依旧永远爱你,永远守护着你。 此生与你相识,是我最幸运。如果我还能有一个请求,那便是希望你在我每年生日,都能为我献上一束花。我只有哥哥,如果没有花束陪我,我想我会寂寞。 愿暖风指引你方向,愿太阳明媚你未来,我将永远爱你,永远守护着你。 永存此情, 谢闻】 梁叶青颤抖着读完,紧紧闭上眼睛,用许多次深唿吸试图平復心情。再睁眼时已然不知道过多久,他脸颊一片冰凉,用手一抹才现是泪。 那些字他再也不敢看第二遍,心脏像是形拳头捏得很紧,让他喘不上一点气,只能呜咽着将纸揉紧,揉碎,好像这样就消除谢闻自弃痕迹。 他终明白那箱翡翠是什么,他不敢碰,也不敢在这里多待。 雕刻室米白色墙布、窗台吊兰和风铃草、工作檯上样样雕刻工具,还有他所坐着休息区沙,每一处每一处都勾勒出谢闻生活痕迹。 他好像看见白天谢闻是如何坐在工作檯前,一字一句写下这些字,等待风将笔墨吹干,又是怎样小心翼翼挑选出最心爱珠宝,把它们当做遗物放到木盒里,再抱到自己书房里。 梁叶青心如刀割,一种前所未有痛苦深入骨髓,撕扯着他每一寸神经,合同签订成功喜悦在生死面前早已荡然存。 他只恨自己怎么就这么小气,这么自私,一直优柔寡断地拖着让谢闻误以为没有求生希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更早、更坚定地给予谢闻希望和支持。 他怎么能让谢闻在最需要希望时候,感到孤独和绝望? 他怎么能啊。 梁叶青已经不知道怎么走到谢闻卧室。 他快速推开,也不管是否会吵醒对方,就这么带着满脸濡湿,跌跌撞撞地,爬上谢闻床。 黑暗里,他听见谢闻一声轻轻呢喃。 「哥……?」 梁叶青张张嘴,却现嗓子艰涩到法说出话。 他用力将一切悔恨和自责咽下,许久,手轻轻攀上谢闻肩颈,声音里带着委屈至极哭腔:「小闻,我愿意,哥哥愿意……你不要走,我想你好好活着,我愿意……」 谢闻感受到那热情似火手臂正不断拉近他们距离,以及他肖想已久那温热唿吸和体温。 对方压抑哭腔令他更为兴奋,他压抑住即将破土而出狂喜,掩藏在黑暗中眼睛晦暗不明。 谢闻压低嗓音,危险地确认:「哥哥,你愿意什么?」 「说出来,一字一句告诉我。」 第23章 倘若现在梁叶青还有半分冷静,他一定能察觉到不对劲。 尤其是谢闻语气里,和平时截然不同侵占欲和掌控欲。 可惜他早已那封遗书骗得毫理智。 他抽噎着,急切想投入怀抱,见谢闻并不配合他动作,没有朝他方向迎合,心里更加慌乱,桃花眼盈满水雾,委屈至极。 他不愿再回忆起刚刚那些触目惊心字,像溺水者求生一样拽住谢闻宽松衣领,动作越胆。 谢闻一把按住他手,紧紧盯着他眼睛,颇有压迫感地开口:「重新说。你愿意什么?」 梁叶青咬咬唇,忍住心中那歇斯底里荒唐和羞耻,仍旧带着哭腔,断断续续道:「我愿意……我愿意当你药,我要你快点好……小闻,你不要放弃行不行?」 谢闻蓦地一笑,压低嗓音道:「好,我不放弃。」 下一秒,按住手松开,屋内暖色檯灯「啪」地一声点亮。 梁叶青这突如其来光线照得防线再次崩溃,勐地将手背挡住眼睛,仓皇道:「你、你不要开灯!」 借着檯灯暧昧昏暗光线,谢闻终将梁叶青看得更加清楚,看清那因过度羞耻而绯红一片脸颊,像熟烂滴汁水蜜桃。水光潋滟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措又含羞带怯。 谢闻觉得自己坏死,否则为什么看见梁叶青这么脆弱,狼狈又助一面,看见他抽噎害怕,居然会想着再狠狠地欺负他? 他故意凑近,吐息打在梁叶青颈侧,青涩道:「哥哥……太黑,我看不清……」 声音越说越小,梁叶青唤起一点神志。 他忘记,谢闻是个雏。 他一咬牙,主动摸过谢闻手往一个方向探,俊眉眼轻轻拧紧,流露几分痛苦隐忍。 谢闻渐渐看得痴,掌下皮肤细腻火热,那双令他又爱又恨眼睛只因他一迷离,十指紧扣时身下床单也揉皱。 第41页 他忍不住更加嚣张和肆意,过去只能在之地和夜深时分肖想场景成真,他害怕这又是一场梦,是从卧室一路到浴室,水雾瀰漫之间,玻璃覆上数个交叠掌印。 等到许久后结束,梁叶青已经筋疲力尽。 他一天之内出趟远,又回家,面对至亲想离去打击又做激烈事,整个又困又乏,没有任何反抗余力。 任由谢闻帮他清洗干净后,就塞进温暖窝。 枕头松软,褥软蓬。 他很快就在谢闻床上疲惫地睡去,鼻尖嗅着那股淡淡草药香气,像是某种永恆标记。 夜已经很深,甚至泛起一点鱼肚白。 谢闻没有睡意。 他有些贪婪地捨不得这一夜,想过得更慢一点,更缓一点。 没有拉严窗帘透出光线,谢闻低头看着梁叶青熟睡脸,心中占有欲影遁形。 他忍不住将刚刚那些回忆翻来覆去地想,耳边好像仍然能听到他哥哥欺负狠呜咽,还有痛苦又愉悦闷哼。 谢闻慢慢睡下,各种各样情绪纷至沓来,不自觉又想到梁叶青过去那些情。 早知道这招奏效,他还不如早点把拐上床,省得前几年过得那么煎熬。 都不知道梁叶青跟那些小男生睡过多少次。 他泄愤地一把掐住梁叶青脸拧拧,怕把吵醒,动作很轻,但对方又像上次那样皱皱眉,偏过一点脸。 谢闻嘆口气,现在睡是睡过,但梁叶青是出刺激,情绪激动情况下这么做,不知道明天清醒后会不会躲着他。 只要想到梁叶青可能会故意闪躲,他心里就像泡进柠檬汁里,酸酸涩涩。 终究还是半强迫。 但论如何,先把绑在身边就是好。 谢闻凑近一点,静静凝视着梁叶青熟睡侧脸。 他声音很轻很轻,像上次对着兰花,自言自语道:「哥,什么时候才能爱上我……」 * 梁叶青一向引以为傲、雷打不动生物钟,在第二天失效。 他昨晚折腾太久,醒来后太阳已经很刺眼。 他脑子迷迷煳煳,慢慢恢復记忆后,浑身一僵。 梁叶青咽口唾沫,悄悄转头看一眼,谢闻正睡得很熟,柔软黑贴在脸上,半张侧脸挨着枕头,引出浅浅痕迹。 见谢闻没醒,他稍微放心,小幅度地动动身体。 那股从未有过感觉出现在那个位置。 他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然后沉痛地捂住脸。 …………真做。 他以后还怎么面对谢闻。 梁叶青百感交集,想到昨晚又哭又叫样子觉得很丢脸,这么多年当兄长尊严荡然存。 要不还是移民吧。 他也不想和谢闻待在一张床上,哪怕全身肌肉还是有些酸酸胀胀,也不敢再躺,而是轻手轻脚地掀开子。 拖鞋已经在昨晚混战中踢得很远,梁叶青光着脚踩上地板,感觉手腕一股力抓住。 「哥……?」谢闻略带沙哑声音响起。 梁叶青闭闭眼睛,迫面对。 他好半天才转过身,干笑几声,视线在谢闻身上打转。 「身体好点没?」 看见谢闻身体光洁干净,梁叶青松口气,他昨晚保持着最后理智,没有跟其他床伴一样亲吻,哪怕亲身上也没有,否则也太过越界,他羞耻心承受不。 谢闻轻轻点点头,垂下眸子,脸颊因羞涩而微微泛红。 他有点不好意思道:「感觉好些……谢谢哥哥。」 他那种略带辜和扭捏语气,迅速唤起梁叶青不太好记忆,谢闻昨晚也是这样生疏又羞涩地不断问他问题,「是这里吗」「哥哥疼吗」,等等等等。 梁叶青慌乱地应一声,再也不敢看,几下挣脱谢闻手就去找拖鞋。 直到他快步出卧室都不再回头,因此也没注意到背后谢闻一直坐在床上,凝视着他背影,脸色越来越难看。 黄妈已经备好早餐,梁叶青一看,这都已经早上九点多。 他自从工作后几乎再也没有这么晚吃早餐,硬着头皮坐下,生怕黄妈多问几句。 但黄妈老实,压根不会多说,将鲜榨和餐点放置餐桌后就回到厨房。 梁叶青吃半,听到不远处电梯传来声音,匆匆咽下嘴里茯苓糕就想走,糕点有点噎嗓子,他又拿起哐哐灌几口,迅速起身时又听见幽幽一句:「哥,什么事这么着急?」 梁叶青僵住一瞬。 他不太想这么快见到谢闻,虽然是心甘情愿,可和自己弟弟上]床也太超过,是随口打哈哈道:「集团还有事要处理,我先去上班。你在家待着,我一会儿请曲庆来家里看看。」 说完就不给谢闻再开口机会,迈着长腿步出。 一个小时内,谢闻看见他两次闪躲,虽然已经提前预想过这种情况,可当真正生时也更加难以接受。 他静静拿出手机,锁屏界面亮起后露出「星期六」日期。 要不要告诉他…… 今天其实不上班? 梁叶青那边依旧没现今天是周末,他坐上司机车,开口道:「去集团。」 司机眼里有点诧异,不过没有质疑自家老闆决定,他很快将车停在梁翡集团。 集团位云锦市高新产业区,周末,这里来来往往少半。 内部也少许多员工,有些楼甚至没有开灯。 第42页 梁叶青看见员工寥寥几场景,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他沉痛地捂捂脸,感觉刚刚窘态估计全谢闻看在眼里。 好煳涂,好久没这么丢。 他回到总裁办公室,出都出来,并不想马上回家。 他在办公室坐一会儿,慢悠悠泡壶茶,没多久手机响起,打开看是谢闻来字。 「哥,在忙么?曲医生来家里,刚刚检查结束。我怕我传递不清楚他意思,如果你有空,我们可以视频通话,让曲医生一起通知吗?」 梁叶青静默一瞬。 连林秘书都没来,他今天哪儿有什么班可上。 他回句「不忙」,主动拨打视频通话,很快就再一次看见曲庆那张朴实华脸。 曲庆今天心情似乎不错,视频接通后看见梁叶青,咧开嘴笑笑。 「梁先生。」 梁叶青猜测谢闻已经把昨晚生事情告诉他。 万幸自己现在不在家,否则亲自面对曲庆,估计会更不自在。 他礼貌问:「曲医生,请问谢闻现在身体怎么样?治疗……有效果吗?」 曲庆点头,过去一直紧锁眉眼都轻松,他对梁叶青道:「有效果,肯定有效果。」 「我之前说过,这就是唯一解法,我今天给谢闻观形把脉时候,已经现他体内阳气开始復甦,转动。」 梁叶青点点头,余光往屏幕边缘瞥。 谢闻站在角落,身上穿着一身玄黑色外衣,衬得皮肤更白。 可不知道是曲庆话产生心理作用,还是今天阳光好,还是其他因……他好像也确实觉得谢闻脸颊气色要比过去好一点。 曲庆又开始滔滔不绝讲起玄,梁叶青听来听去也没听到点子上,等曲庆差不多讲完,才开口问:「曲医生,那这种疗法频率是多少?」 毕竟谢闻身体弱,虽说可以采阳补阳,但太频繁也不知道会不会消耗阳气。 曲庆想想,眼神往旁边瞥下,又很快收回。 他抿抿唇,好像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他。 半晌才道:「这个情况,确实有点复杂。每周两三次是可以,更少肯定不行。」 梁叶青松口气。 每周两三次,尚在他接受范围内,不算太高。 「那概要治疗多久,谢闻才能彻底康復?」 「少则三个月,多则一年。」曲庆解释,「除治疗,心灵上支持也很重要,渴望痊癒信念感是每个康復关键,治疗期间你们兄弟俩要和睦相处,多多陪伴,才会好得快点。」 曲庆犹豫一下,问:「嗯……梁先生,我看我们治疗已经步入正轨,我带来药丸也全部给谢先生,那我不如回家,你看可以吗?我老婆二胎,已经怀孕四个月,虽然这段时间我给他们买很多市东西寄回家,但肯定不如我陪在她身边要好。」 梁叶青点头,「好,这段时间麻烦您。」 「我会让助理联繫你,可能今天就能出。」 曲庆和他道谢,又嘱咐一番谢闻日常注意事项,挂断电话。 梁叶青把手机往桌上一搁,朝椅背上一瘫,开始思考治疗安排。 一周两至三次,可以先按照两次算,剩下那次依据谢闻身体情况。 其中一次肯定得是周日,这样周一就可以直接去上班,不用愁在家里尴尬;还有一次,周二或许不错,用周一一天时间让屁股好好歇歇。 梁叶青嘆口气。 不容易,从来都是他撅别份,没想到自己也撅。 他五味杂陈,办公室里也没什么事情要干,还不如出去散散心。 想想,后山新开跑道不错,给李扬帆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梁叶青也不客气,道:「半个小时后到我集团,我带你去兜兜风呗。」 李扬帆一愣,「你嗓子怎么,怎么这么哑?」 「……」 梁叶青耳尖有点烫。 他握起茶杯抿几口,压下那点不自在,跟李扬帆道:「前两天酒局上,一不小心喝多酒。来不?我在办公室等你呢。」 电话那头,李扬帆苦笑着摇摇头。 「怕是来不。前段时间不是跟你说我爸妈催我相亲么,推都推不掉,非说什么我再等几年就三十。」 「下午还给我约个朋友家姑娘,这不是要命吗!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都得罪,啧。」 李扬帆忽然眼睛一亮:「诶!反正你今天这么闲,你替我去呗!」 梁叶青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疯吧你?」 「没跟你开玩笑!你欠我一次情,这次就当还。哎哟,梁哥你就替我去吧,就说我有事没法来,她就能明白我是迫。」 梁叶青凉凉道:「你想得倒好,自己怎么不去?」 「你也知道我没怎么跟女生打过交道,我这不是……啧,我要是看见她在我面前,我跟她说『我是迫我们还是算吧』,她万一哭怎么办?」 ……想得可真多。 梁叶青盘算一会儿,最终妥协道:「行,把时间地址我。」 李扬帆生怕他反悔,挂完电话马上把相关信息给他。 梁叶青看看,见面地点是东一家咖啡厅,距离见面还有四个小时。 既然接小这个活,还叮嘱不能伤姑娘心,他就得做好。梁叶青先让助理联繫市中心合作过多次私订制花店,那边很快就将方案过来。 助理转是已经筛选后版,适合送给女性朋友,梁叶青很快就挑中一束粉紫色系搭配,白色理石包装纸中,是张开乳白色荷兰郁金香、粉掌、白色蝴蝶兰,粉雪山和蓬莱松增添丰富层次感,而一点蓝紫色针茅和哥伦比亚绣球则是让颜色更丰富渲染。 第43页 送花永远是保守不出错选择,梁叶青挑花眼光更是不错,是这么多年送数次积累下来经验。 等助理拿到花,到达咖啡厅,已经差不多到约定时间。 梁叶青挑个靠窗座,很快看见一位鹅蛋脸,黑色束,略微清冷女走进来。 女生看见他微微一愣,低头看眼手机屏幕,又瞟梁叶青几眼。 梁叶青起身朝她迎去,彬彬有礼道:「您好,请问是李见雪女士吗?」 李见雪微微皱眉,「是。您不是李扬帆吧?」 「不是」,梁叶青将花束送给她,捕捉到她眼里一瞬而过惊喜,「我是李扬帆小,梁叶青。他这次有急事不能前来,又听叔叔阿姨讲过很多次你很优秀,不想让你觉得怠慢,因此让我代他陪你喝喝咖啡,再送李小姐你回家。」 两落座,李见雪摸摸娇嫩花瓣,将手机拿出来。 「这花很贵吧?多少钱,我转你。」 梁叶青笑道:「好花配,这帐记到李扬帆头上,也用不着还我。」 李见雪顿顿,朝梁叶青道:「他根不想来相亲吧?我爸妈说他很呆,这花怎么可能是他选。」 「所以,是道歉礼物?」 很呆…… 梁叶青憋住笑,转移话题道:「有喜欢靠缘分自然相遇,有觉得相亲自带背书,靠谱。李小姐倾向哪种?」 李见雪轻轻搅动着杯里咖啡,神情淡淡,但配上那出尘冷情气质,多一点欺霜傲雪。 「我主要精力放在开好律所上。和他一样,也不想相亲。」 梁叶青心里然,看来对方也不情不愿,既然这样就好办多。 他笑笑,直接略过感情话题,将这次代替相亲变成业务拓展:「我倒是对律所挺感兴趣。我是做翡翠生意,有时候会涉及到法律方面问题,比如合同纠纷、智慧财产权等。最近,我们集团最近推出一款翡翠玉石扭蛋,最初设计和完整雕刻是……玉雕师谢闻,也在我们集团任职;而其余生产和扩充设计部分,则是由我们其他员工完成。我想解一下,在这种情况下,智慧财产权或者商标界定是如何进行?」 「翡翠扭蛋?」李见雪回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再次看向梁叶青眼神带上几分崇敬,「梁老闆,久仰久仰。」 一提到自己专业领域,她顿时从刚刚那种冷淡孤傲状态脱离出来,脸上也带起笑。 「这通常会根据不同情况进行界定,我们需要分类讨论。先,对谢老师设计部分,或许可以申请设计专利,或者享有设计版权保护;其次,如果你们集团用商标是梁翡还好,但如果使用特定新商标,来标识这款产品,建议尽快进行商标註册。」 李见雪思考一下,继续道:「不知道在生产过程中是否涉及到技术新或者特殊设计,如果有话,也可以考虑申请相关专利。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谘询专业智慧财产权律师,可能会得到更具体建议。」 梁叶青点点头,他确实想为谢闻申请专利。 过去翡翠行都没什么设计可言,主要集中在一些传统图案上,像佛公菩萨、子蛋面、叶子平安扣,几乎占半壁山。 然而现在情况不同,翡翠饰品造型越来越多样化,不仅是他们所在公司,就连隔壁金饰行业也紧跟时尚潮流,经常推出卡通形象等联动设计。 只是,许多雕刻师都面临着相似问题,他们设计很可能会同行抄袭或者仿制,比如一款三生三世镯火后,好几家都跟着做。谢闻身子骨那么弱,为这个扭蛋付出这么多心血,因此,他设计更要受到保护。 梁翡集团也有自己律师团队,他们服务梁翡已经很多年,有些甚至到快退休年纪。 梁叶青一直想再花时间找找合适团队,没想到碰到李见雪。 两就着这个话题聊许久,咖啡也喝半杯。 李见雪冷淡态度软化半,她听得出梁叶青对她没什么想法,也比较礼貌,最重要是,说不定能展成她新合作对象。 听见梁叶青聊到最近矿权合同,李见雪陷入沉思,半晌道:「奇怪,最近谘询矿产勘查这方面确多。」 「是么?」梁叶青眉梢轻抬。 最近这段时间,最火热香饽饽就是洱项目,现在已经尘埃落定。 他多问一句:「只是问矿场勘查,没有问别么?」 「嗯……」李见雪想想,绽出一个笑,「也有找过我,不过对方没有达成合作。他,你应该认识,是你朋友。我在网上见过你们出席同一个聚会,应该没记错。」 梁叶青勾勾唇角,「哪个朋友这么热心,我倒是好奇。」 李见雪摆摆手,「告诉你也没什么,是荣华堂陈格。」 梁叶青正欲抬起咖啡手在半空悬浮一瞬,很快恢復自然,「他具体问什么,你还记得么?」 「这就没什么,只是一些小问题,矿场勘查方面。」 梁叶青点点头,装若自然。 咖啡差不多见底,他对李见雪好感增加不少。 自己那呆头鹅一样小,要是错过这村就没这店,梁叶青决定帮他一把。 他轻轻将咖啡杯搁在桌上,问:「李小姐,如果你把李扬帆这次见面当成拒绝,以后还会介绍相亲吗?」 李见雪收敛笑意,似乎想到一些不愉快记忆,道:「可能会,但我也可以装作有急事。」 梁叶青笑笑,有意意道:「他连一个拒绝谎都撒得这么不高明,平时也不容易骗到。你在工作上习惯找漏洞和梳理逻辑,有时和这种神经条、不爱撒谎直男待待,说不定也挺有意思。」 第44页 「至少省心,让你有更多精力投入工作里……而且还是处男。」 贞洁,是男最好嫁妆。 李见雪眸子轻颤一瞬,似乎觉得有道理。 梁叶青观察一下,主动道:「他只是不喜欢相亲这种形式,不是不想追求爱情。今天见面我会如实跟他转达,不过我猜,他肯定会再次主动联繫你。」 「走吧,我送你回家。」 「谢谢,不过不用,」李见雪笑着起身,「我开车来。」 她抬抬下巴,目光放到外停着那辆帕拉梅拉。 梁叶青然,也不再坚持,和她一起出咖啡厅。 快要分别时候,李见雪状若事地问:「你怎么知道他肯定会找我?」 梁叶青勾勾唇,「我是他小,我还能不知道他?」 「打个赌,你是他理想型,如果他联繫你,就算我赢。」 李见雪问:「可以。那赌注是什么?」 「赌注啊……」梁叶青想想,「下次谘询费少收我五毛?」 李见雪扑哧一笑,和他道别,坐进帕拉梅拉主驾。 梁叶青等她走远,给李扬帆则消息。 「我见,挺不错,还是你理想型,小龙女那种清冷白月光。错过这村就没有这店咯,家忙着经营律所,你再不争口气,就等着遗憾终身吧。」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许久,才缓缓来一个「真假?」 梁叶青勾勾唇,「哥们儿什么时候拿你幸福开玩笑。」 那边又显示正在输入,很久很久。 梁叶青知道他是认真考虑去,便切换屏幕,给林秘书打去电话。 接通后,梁叶青声音冷淡道:「重新检查一下集团所有法律件,尤其是勘查相关证件。动作轻点,别让太多知道。」 林秘书听出他语气里严肃,意识到不对劲,立刻应声派去办。 梁叶青搅一通,也没兴趣再在街上闲逛。 东到梁宅距离较远,他自己在外面吃饭,到家时已过日暮时分。 梁叶青在客厅和餐厅都走一圈,没见到谢闻。 他过去有习惯,工作上事情爱跟谢闻讲,毕竟这是他最信任。今天出李见雪一事,想到那勘查总觉得不对劲,因此也想和他分享分享。 梁叶青绕到雕刻室,果然看见谢闻在里面待着,正安安静静拿着刻刀雕翡翠。 斜阳透过玻璃,在他苍白如凉玉手上映下彩霞颜色,光芒照耀得翡翠更为璀璨,一时间竟有流光四溢感。 谢闻听见动静也不抬头,仍旧低头抹去那一点碎屑,梁叶青有些意外,并不知道对方在气自己出躲一天。 他还以为是生那样事后,谢闻脸皮薄,比他更不好意思,一整天都没缓过来。 兄弟俩好这么多年,治疗虽然尴尬,但以后还有数次,总不能一直这么尬着。梁叶青抹把脸,镇静地走上去,搬把凳子就坐在工作檯面前。 他反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倒有点像课间休息调戏后桌高中生,见谢闻还不理他,伸手在对方眼前晃晃。 谢闻终有反应,抬起眼皮,黑耀眸子阴沉沉:「哥哥工作辛苦。」 梁叶青笑笑,坦率道:「今天可不辛苦。出去喝杯咖啡,还阴差阳错知道陈格最近动静。」 谢闻敏锐捕捉到关键词,问:「和谁?」 他手里在雕一件翡翠摆件,这块料多是冰糯白,星星点点嫩青色萦绕在周围,增加一点灵动,是他设计成节节攀升竹子,那些青色是晕染竹叶。 他用手指抹去刚刚雕刻产生碎屑,显示出清晰可见竹叶脉络,再次拿起刻刀。 梁叶青想到小事就觉得好笑,咧咧讲道:「和一个女律师,我去帮李扬帆相亲。」 手中刻刀在翡翠上「嘎啦」割破刚刚雕刻好脉络,谢闻面上没有半分变色,问:「是么?她漂亮吗。」 梁叶青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回忆一下,认真点评道:「不错,是那种冷傲类型,不过笑起来倒很和善,有点反差感。」 谢闻静静低着头,略长黑遮掩住他眼睛,在对方看不见角度里冷笑一瞬。 不知道是看这个女生多久,才得出这么具体结论。 而且他哥眼光奇高,众眼里长得挺好看小明星在他眼里只是「还好」,这个「不错」,含金量不知道是有多高。 他面表情地听着,心里隐隐有怒火浮现,手中力度不自觉加,勐地一抖,再一次划破竹叶形状。 那一小块区域已经有明显瑕疵,他顿顿,脸黑黑,干脆用力把那一块都刮掉。 偏偏梁叶青只能看见谢闻不断动来动去手,和低垂头,以为对方正和过去一样,一边听一边做事,是继续讲他和李见雪对话。 谢闻压抑住不断翻涌情绪,声音温和地问:「那么,你们聊得很愉快就是?」 「确实还可以。」梁叶青很期待李扬帆争口气,凭藉他对李扬帆解,这个女生一定是他喜欢类型。而且他也解自家小,虽然过去没谈过恋爱,但这么多年在自己影响下也没想过要当花花世界小蝴蝶,反而一直正气凛然拒绝投怀送抱,也是个正君子。 如果他俩能在一起,谁都是赚。 「她还开家律所,在业内挺有名,说不定以后能有业务合作。」 「咔啦——」这一声实在太响,连梁叶青也顿顿。 他低头探探脖子,朝谢闻手上看去。 第45页 「怎么?」 「……没事。」 谢闻不着痕迹地将翡翠往自己这边挪挪。 节节攀升竹子和精巧竹叶已经他划得不成形状,哪怕是他刚刚习雕刻阶段,技术也没这么拙劣,更没这么胡来。 传出去,恐怕他以前那些师父都会笑掉牙。 他漆黑眸子静静盯这块翡翠半晌,判断为报废,干脆几下刮到不能再看,泄气一般,一把扔到桌上摆着纸盒子里。 梁叶青见他动作行云流水,还以为他雕好,伸手去捞那块翡翠,嘴里说着「不错不错,让我欣赏一下谢师最新杰……」 看清楚整个翡翠惨不忍睹模样,梁叶青差点没噎住。 他吸口气才接着圆道:「杰作也是在一次次磨鍊中诞生嘛!小闻这构图画得真好,一看又进步。」 梁叶青感觉再看一眼都是对眼睛残忍,这玩意放到梁翡估计会同行拿出来笑一整年,恐怕刚入徒都没这么离谱,竹子不是竹子叶子不是叶子。谁能想到居然出自谢闻之手? 梁叶青心里直纳闷,都说这种技术类工作是越老越吃香,谢闻怎么还退步? 他转移话题道:「李见雪说陈格最近在问矿权勘查事情,我猜他对我上次在宴会拂他面子耿耿怀,又要整我。」 谢闻已经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李见雪李见雪。 昨晚才跟他上床,今天就李见雪个不停? 他把雕刻工具「啪「地往桌上一搁,暗色眸子深沉如墨,声音倒放得很轻:「哥,我身体又不舒服,手上也没力气……恐怕需要巩固治疗。」 梁叶青顿时闭嘴。他目光渐渐下移,转移到对方手,那里正微微颤抖着。 手可是雕刻师命,梁叶青见谢闻脸色阴沉,想到刚刚翡翠,多几分然。 难怪。 梁叶青摸摸后脑勺,瞧外面天光都还没有完全暗下来,心里有些羞赧。 他从椅子上起身,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那咱们……现在去卧室……?」 他走没几步,感受到手腕一股力拽住,而后对方手臂压在工作檯上。 眼前天旋地转,他半张脸贴在冰冷磨砂面板,视线都歪。 「就在这里。」 谢闻缓缓俯下身,一副因头晕而有点站不住样子,靠在梁叶青身边轻声呵道:「哥哥……头好难受,就在这里好不好?」 身上又攀起昨晚熟悉触感,常年雕刻指尖还带着薄茧,微凉,所触及之处皮肤像撩起一片片火焰。 「那快去把窗帘拉上!」 「哥……」谢闻青涩至极,委屈道:「没有光,我找不准……」 梁叶青奈,很快便说不出话,咬着牙忍住一声声闷哼。 衣衫半褪未褪之间,露出皮肤如上好温润羊脂玉,又染上浅粉色泽。 他浅琥珀色眸子氤氲水雾,平时含情似水,仿佛谁对视一眼都会不受控地陷进去,可这时却失焦,略有迷离地微微蹙着。 眼尾朝上飞扬,一点薄红略带妖冶之感,像话里吸魂魄精怪。 谢闻渐渐失控,虽然占有着,可心脏却依旧胀得疼,带着浓浓怒气,下手就失轻重。 他知道梁叶青依旧难以接受,也因此产生报復性快感,动作更勐。 等梁叶青因羞耻和疼痛染上哭腔后,谢闻才逐渐回神,看见玻璃里反射出两影子。 手掌在那贴着工作檯脸上一抹,没有冰冰凉凉泪水,心里松一口气,却也感受到那脸部肌肉紧绷。 他手掌逐渐蔓延,在羊脂玉触感肌肤上摩挲,对方才慢慢放松下来。 谢闻沉着眸子欣赏那段段莹润脖颈,上面光洁如新,没有丝毫自己留下痕迹。他很想狠狠吻上去,或者在喉结处啃咬。 如果下次梁叶青再见到什么张见雪王见雪,对方一看见緻密吻痕,也能对梁叶青情况猜个概。 可是现阶段还不能。 治疗可以,亲吻就太过暧昧。 过界会唤起梁叶青多疑,他好不容易让对方卸下防备,甘心听从这荒唐,不能前功尽弃。 谢闻狠狠抹把脸,将心头那些充满占有欲想法全部压下去。 梁叶青咬着牙,不叫出来是他最后尊严,将治疗只看做治疗身,在脑子里不断给自己洗脑。 在身体和精神双重折磨下,终结束疗程,他趴在桌上口唿吸,腿软得有些站不住。 谢闻蹲下身子,抽出纸巾为他擦拭,窗外已经月上柳梢,淡淡月光照在梁叶青身上,那细腻皮肤和流畅线条都曾在他手下颤抖,好像这才是他作为雕刻师,最完作品。 梁叶青等眼前眩晕结束后,立刻有些紧张地问:「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手还抖么?」 谢闻悬在空中手指顿顿。 他对这份关心很受用,连深黑色眸子阴翳都减少许多。 他抬头,望向梁叶青,下垂眼和脸颊连接处绯红一片,增添几分羞涩和腼腆。 他小声道:「好……好多,又麻烦哥哥。」 梁叶青舒出一口气,觉得这点罪没白受。 他眼里水雾还未消散,摆摆手准备走,跨出一步,腿软还差点趔趄,忙不迭地逃离现场。 这狗屁雕刻室,他以后怕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想来! 等到深夜,梁叶青洗漱后躺在床上,昨日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现在躺着觉得哪哪不对劲,悄悄又忘腰下垫个软枕头。 第46页 他脑子里很多事,一会儿想问问李扬帆勇敢上没,一会儿想问秘书有没有调查出结果,一会儿想解解陈格最近在干嘛,最终还是落到谢闻身上。 曲医生说话反覆迴荡在脑海,梁叶青忽然意识到不对劲,险些从床上蹦起来。 我靠。 明明曲庆说是一周两到三次即可,现在也才两天,这他妈都一天一次! 梁叶青面色凝重,这频率该不会真远远比他想像中高吧?! 他在床上宛如死鱼般一动不动,手搭在身上很安详,又绝望又有压力。 谢闻比他想像中还更严重,如果真一直这么保持着高频率治疗,耕地牛没累死,他这块地估计都要累死…… 不,肥力直接枯竭,还谈什么阳气不阳气。 梁叶青左思右想,怎么想都觉得该尽快把谢闻治好,而且是越快越好! 一想到谢闻最依赖是自己,而且就像曲庆说,自身渴望治癒信念感最重要,那为让谢闻快点治好,他很有必要时常陪在谢闻身边,向他灌输积极向上想法,早日摆脱这种折磨治疗! 谢闻小小年纪就没爹娘,六岁来到他家后不仅再次没有父爱母爱,还得陪着他经歷一下父母离异、不争气爹差点把家搞破产。 外加从小身体就不好,跟自己这种生龙活虎没心没肺差很多,说不定求生欲真没自己想像中强。 梁叶青越想越有道理,心里焦虑又忐忑,干脆从床上爬起来,汲着拖鞋就往谢闻房间跑。 对方貌似已经睡,缝里没有透出一点点光。 梁叶青悄悄开,果然看见谢闻侧着睡在床上,他似乎没什么安全感,怀里还抱着个枕头。 他犹豫一下,但明明之前几天都是一起睡,那今天钻一下窝,也……没关系吧? 他慢慢挪到谢闻床边,拔出对方怀里那只枕头,又抓着他手挪到自己腰上。 抱什么枕头,抱我。 梁叶青就算跟那些小情在一起,也很少这么黏黏煳煳,跟热恋里小情侣一样。 他调整下姿势,下巴搁到谢闻头上,确保对方待在自己怀抱里,像个型玩偶一样。 夜色里,谢闻睡得不太安分,眉毛轻轻蹙着,好像在做什么噩梦。 梁叶青伸手想要抚平他眉间皱纹,默默嘆口气。 说真,他从来没有为一件事这么努力过。 然后双眼一闭,逼迫自己睡觉。 颇有几分壮士就义悲壮。 等他唿吸逐渐均匀悠长,谢闻才缓缓睁开眼。 他收紧环在梁叶青腰间手臂,丈量着劲韧腰肢。 谢闻眼神里情绪复杂混乱,最后甚至狐疑地看眼窗外月色。 ……太阳打西边出来? 第24章 谢闻不知道梁叶青是忽然想通还是怎么回事,半夜一直思考着这件事,睡得不太安稳。 虽然这次重是装,但身子弱、常年带着慢性是真,近来消耗又,平时他睡眠很浅,稍微听见声响就会醒,这次却不同。 梁叶青掰开他手,翻身下窝他也从察觉,等他头晕脑胀甦醒后,看见是梁叶青坐在他床边景象。 他哥手里拿着一支钢笔,一个小线圈。 谢闻蹙蹙眉,有点迷茫道:「哥……?」 梁叶青见他醒,眉梢飞扬地沖他一笑,顺势把温度计塞他怀里。 「测测今天体温。」 等谢闻把温度计放好,他又拨开笔盖,问:「睡醒后感觉怎么样?」 谢闻好像明白他要干什么,配合地说出今天真实感受:「唔……头很晕,身子特别乏力,就像什么重物压着一样。还有些喘不过气,胸口有点闷。」 他顿顿,总结道:「感觉整个身体都比较疲惫。」 梁叶青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心里以为陪睡会让他睡得好一点,早上见谢闻迟迟不起床,还挺骄傲。 他轻咳一声,道:「呃……我想到曲医生说你需要更多陪伴,昨晚就来找你一起睡。我是不是压着你?」 谢闻露出几分怔愣神色,片刻后又羞涩地低下头。 「没有……」 梁叶青松口气,对着刚刚记下来那些字皱起眉头。这怎么看都不像有好转迹象。 他犹豫一下,还是问:「要不以后还是分房睡吧,我俩也不是小孩儿,这么多年分房睡早习惯。」 谢闻顿顿,神情有些苦恼。 梁叶青注意到,朝他扬扬下巴,「说呗。」 谢闻说:「最近这段时间,我总是做很多梦。」 「有时候梦到一些光怪陆离东西,有时候是现实生活里扭曲场景。」 「但有时候,我会梦到我爸妈……很奇怪,我明明已经忘记他们长什么样子,在梦里却看得很清晰,只是一醒来就会心悸……」 梁叶青听得出神,甚至忘记往子上记。 总感觉这不是好迹象。在他过去最艰难时候也常常做梦,这么一看,多梦可能代表着体虚和压力。加上梦到已经故去很多年父母,是不是说明他仍然没有安全感? 遗书事情才过去没几天,谢闻昨晚睡觉都抱着枕头,现在想想,估计就是没有安全感。 梁叶青思考一阵,询问道:「要不……哥哥还是陪你睡?之前你情绪波动太,这几天记录下睡眠,观察下数据,看看有陪着会不会好一点。」 谢闻腼腆地点点头,显然是不好意思,半天挤出一个「嗯」字。 第47页 梁叶青松一口气,看看今天记得满满当当纸,颇有些得意地朝谢闻挥挥。 「我把这玩意放枕头旁边,以后每天起床后都记录你情况,跟曲医生反应反应。」 他心情好极,哼着曲把子和钢笔放好,回头看见谢闻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是像小时候哄小孩儿那样,娴熟地伸手过去,揉两把头顶,扔下两个字:「吃饭。」 今天也是周末,梁叶青在家里待着,饭后去庭园逛几圈。 已是春日,凛冬腊梅凋谢不少,但庭园并没有变枯萎,而是绽开更多玉兰,杏花和樱花,争奇斗艳。草坪上,毛茸茸草坪也悄悄探出洁白鲜黄小花,一派喜景象。 梁叶青在花丛里站会儿,唿吸着新鲜空气,感觉精神振奋不少。正思考着要不要也把谢闻拉出来站会儿,手机忽然振动几声。 他看一眼,是林秘书。 对方来几行字和几个pdf,让他渐渐沉眸子。 林秘书报告,他们昨晚对集团所有法律件进行秘密核查,其中现勘探许可证一些关键件没有得到更新。这个疏漏极其重,按理来说不会出现这样问题,顺着这条脉络梳理,负责判断出是离职员工负责内容。 在员工离职后,这部分工作又移交给梁知春部。 虽然林秘书没有再继续往下说,梁叶青心里已经很清楚。不管二叔是否有意,这都属不负责,没有尽到工作义务。 要不是意间认识李见雪,听到对方提到勘查,自己又留个心眼…… 不知道这件事会闹得多。 梁翡在混乱复杂翡翠市场一直拥有着良好声誉,也因此成为同行业标杆,时常拿来比较。这种名气和地位让梁翡得到许多客户信任,但在形中也树立不少。 每一次失误都会放,每一个小小疏漏都会成为击靶心。 梁叶青心里清楚,勘探许可证疏漏如果曝光,不仅会严重影响公司声誉,还会给那些心怀嫉恨对手提供绝佳击机会,到时候水军都是小,就怕刚刚到手鸭子飞,矿权还没焐热就不合法名头给搞坏。 当然,搞他里,陈格肯定是当其沖。 梁叶青稍微一琢磨就明白,陈格最近在自己这儿屡屡受挫,估计是想用件合法性问题做章。 他嗤笑一声,飞扬眉眼带着不屑和傲气。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不对陈格有半分歉意,招标失败是陈格技不如,吵架没吵过也只能说明陈格脑子蠢还嘴笨。 就算真是他欺负陈格又怎么样? 他梁叶青从小属螃蟹,横惯! 梁叶青马上拨去电话,对秘书道:「先秘密恢復件所有问题,不要走漏半点风声——这事儿就别交给梁知春那个蠢东西做,你派申请完交我检查。」 林秘书快速应下。 梁叶青顿顿,继续道:「陈格还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好捏?你跟何助理今天开始派秘密收集他非法活动记录,我要让他知道惹到梁家下场。」 挂完电话,梁叶青摩挲着手腕一点凸起,心思全放到怎么让陈格死得更惨上。 陈格想扩张荣华堂,主意却放在歪路上,不想着好好做好自家业务,只想拉着别家下水。 既然陈格要做把水搅浑烂石头,他不介意让他彻底沉到底。 梁叶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配合着那上挑眼尾更显几许冷艷。他拨通一个电话,嘱咐几句,电话那头恭恭敬敬地应下。 既然陈格喜欢用歪邪道,那他就让对方尝尝什么是真正商场铁腕。 春寒料峭,他在风里不知不觉已经站许久,等通话结束才察觉到一丝冷意。 背后悄声息地靠来一,在他肩头轻轻搭上一件衣。 谢闻刚刚喝完药,身上还带着一点暖融药香。 他低声说道:「外面冷,还是别站太久。」 梁叶青转过身,捕捉到谢闻眼中那丝微关切,心中一暖。他伸手将衣拉紧,轻笑道:「刚才在忙,没注意到时间。倒是你,风这么还出来做什么?」 谢闻微微一笑:「总不能让你一个站在这里吹风吧。」他顿顿,目光中闪过一丝忧虑,「刚才电话,是不是又有麻烦?」 梁叶青眯眯眼,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不用担心。陈格那玩意儿又来找事,跟小屁孩儿似记仇,上次宴会……」 他没说完就马上止住。想到上次嘲讽陈格那些脏话,感觉不好意思说给谢闻听。 他弟还在等他继续,一双下垂眼清澈辜地望着他,让梁叶青转移视线。 「我要收购他债务,当他债权。」 谢闻轻轻一怔,意识到他俩之间梁子不是一般地小。 梁叶青将刚刚事跟他简单讲讲,谢闻然,但这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事情,梁叶青奔着整个,把报復期限延长,也让荣华堂更惨。 他想张口提醒梁叶青小心点,但想想,梁叶青平时有司机保镖,现在又自己锁着,哪儿有什么报復机会呢? 是没说出口。 话题绕绕,谢闻想起刚刚接到通讯,道:「梁府外好像有马上送货来,好像还挺多,问我们佣什么时候去搬。哥哥,你最近买什么吗?」 梁叶青皱皱眉,想说没有,但灵光一闪。 ……好像是他昨晚为阳气愁时,激情下单一波壮阳。 什么牡蛎啊,海参啊,鹿茸啊,还有俗称「壮阳草」韭菜。这送得未免也太快! 第48页 他脸上一讪,干笑两声,「是吗?哈哈,可能就,补品吧!我去瞧瞧,你也赶紧回室内。」 说完就抓着披在身上衣匆匆走。 这不到厅不知道,一到吓一跳,那沙上赫然坐李扬帆唐荣意薛珂这仨,看得梁叶青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地方。 那三个少爷好整以暇看着他,手里端着不知从哪儿来茶,悠闲得像在自己家。 梁叶青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干瞪眼半天,只得先开口:「不是……你们怎么来?」 李扬帆哈哈一笑:「最近约你怎么都约不出来,我们只好自己找上咯。」他扬扬手中茶杯,「你家新茶味道不错。」 梁叶青直接气笑,上去把他茶杯夺搁到桌上,「你倒是挺自来熟!」 唐荣意则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过我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他目光扫向远处正在搬运那些补品佣,笑得贼兮兮。 薛珂最直接,他起身去想去瞧那堆补品,梁叶青连忙上去拦着,心里一阵汗颜,李扬帆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起闹道:「别挡别挡,买什么好东西不能给哥们儿看看!?」 他一难三,那些货还是看个全,气得他想揍。 艹,这破运气,跳楼都能卡缝里! 都是男,看见一样还不知道什么情况,看全就猜个概。 率先看到那些唐荣意笑得直不起腰:「梁少,你这……是不是太丰富点?成箱成箱搬,你这是准备开生馆呢?」 梁叶青脸上一阵青一阵红,强自镇定道:「不过是些普通食材而已,你们少见多怪。」 李扬帆一脸促狭:「补食材?这些可都是补啊,听说功效特别好。梁少,你最近身体不好?」 唐荣意接茬:「是啊,难不成需要我们给你推荐几位名医?」 梁叶青瞪他们一眼:「滚蛋,你们还真是闲得慌,不如来帮我搬这些东西?」 薛珂笑着摇头:「我们可不敢动,这些都是补阳宝贝,万一磕碰可不好。」 梁叶青知道自己他们嘲笑个彻底,又气又窘,只好转身指挥佣把东西搬好。等东西都搬完,才转过身来,脸色阴恻恻。 「有什么事?如果是找我玩儿,我现在就轰。」都是平常插科打诨好兄弟,梁叶青也懒得挤笑脸。 唐荣意他们见好就收,梁叶青从小不管在哪儿都是小霸王,今天难得看他吃会瘪,收敛神色道:「最近忙什么呢,真不出来?」 梁叶青有点犹豫地朝楼上位置瞥一眼,这个角度当然是看不到谢闻。 他坦白道:「我弟最近生,挺严重,哪儿敢随便把他扔家里啊。」 李扬帆关切地问:「生?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这么严重?」 梁叶青支吾一下,不太想细说,扯道:「就是胃毛,闹得挺厉害,折腾得没法休息。」 薛珂皱皱眉:「胃炎?要不要我们帮你找个专家看看?」 梁叶青摇摇头:「不用。我已经找过,现在在治疗,休一阵就好。」 唐荣意嘆口气:「所以真不出去吗?最近家都忙,也就能趁这个时候聚聚。」 梁叶青很坚决:「不,我得在家陪他。这次真有点严重,我走不。」 李扬帆跟梁叶青是小,而唐荣意家里做房地产,薛珂家代理车,也认识多年,对谢闻时好时坏身体情况一直都知道。 但过去也没见梁叶青这么固执,连出去玩玩儿都拒绝。 唐荣意脸黑几分,但随后语气中增添几分严肃:「你弟事固然重要,但你自己也别太累。你这弟弟毕竟不是亲,也别让一个外姓骑到你头上。」 梁叶青脸色瞬间冷凝,眼神如刀:「你这话什么意思?谢闻是我认定弟弟,我也不需要你来提醒。」 李扬帆跟薛珂连忙打圆场:「哎哟,你又不是不知道阿唐家最近私在搞事,你跟他计较什么!」「阿唐你闭嘴吧你,阿青还帮你对付过你那混帐爹呢!」 唐荣意没想到梁叶青反应这么,举起双手,表示意:「行行行,我只是好心提醒!」 梁叶青冷冷地端过茶杯,语气寸步不让:「谢闻不是外,他是我弟。今天话不要让我再听到第二遍。」 李扬帆抹把汗:「好好,家别动气。都是朋友,关心则乱。阿青有自己决定,我们尊重他。」 薛珂也附和道:「是啊,我们也只是关心。既然你弟,需要你照顾,那我们就不打扰。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 梁叶青点点头,脸色稍稍缓和:「行,谢谢。」 既然劝不出去,三就待在这儿陪他聊会儿天,等到茶喝完也差不多准备走。 等他们离开后,梁叶青心里还是堵得慌,想着刚刚事情心里一阵烦闷。 虽然唐荣意家里私生子确实闹得挺,但他觉得谢闻肯定不一样。 谢闻哪儿跟那小三狗东西一样啊,是他亲眼看着长,不知道乖到哪儿去。 他决定去雕刻室找谢闻,虽然昨天在那儿生面红耳赤事情,想想都尴尬,但不见吧,心里依旧堵着。又想到谢闻迎着风给自己披外套事,还是硬着头皮去。 推开雕刻室,谢闻正在专注地雕刻,手指灵巧地在翡翠上游走,碎屑飞扬间,一件精山水正在逐渐成形。 谢闻抬眼朝他笑笑,露出那对小酒窝。 梁叶青想到,他小时候还是第一次见到酒窝,新鲜极,还用手指戳好多次。现在手指也莫名其妙有点痒。 第49页 可他都这么,再贸然去戳家酒窝也挺怪,是他走到雕刻室各个角落,东摸摸西看看,还把那轻纱揉揉。 最后还是觉得事可做,只好像昨天那样搭把椅子在工作檯前,撑着脸,胳膊肘立在台上,看着谢闻工作。 「小闻,你这手艺又几进步啊。」梁叶青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睛盯着那翡翠图案一点点成型。 谢闻抬头看他一眼,微笑道:「客走,你又过来捣乱?」 那点酒窝在他眼前晃啊晃,梁叶青摆摆手:「不是捣乱,是来陪你。你说你每天在这儿雕刻,不觉得聊吗?」 谢闻专注地继续手上工作:「不会。哥,我喜欢这个,做起来也不觉得枯燥。」 梁叶青奈地嘆口气,往椅背上一倒,颇有几分生可恋样子。 「可我觉得每天待在家,真好聊好聊。」 谢闻手上一抖,锋利工具险些磕到手掌。 他那点不安情绪开始蔓延。梁叶青接待朋友时,他正从庭园回房间,拐角处也听到一点他们谈话。 梁叶青确在自己有意控制下,陪他待在家。 可他比任何都知道,他哥生性自由,犹如飞鸟。 谁能将飞鸟一直关在笼子里呢? 也许皇帝能将夜莺永远关在笼子,可夜莺歌声却在失去自由后变得黯然失色。 更何况,梁叶青自从开始参与治疗,也知道自己情会逐渐好转。 他…… 能困住梁叶青多久? 谢闻嗓子艰涩,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沉默着继续进行手上工作,将碎屑扫去,过程屡次想开口,都在斟酌后觉得不合适。 期间,梁叶青也没说话,谢闻不敢看他,害怕一抬眼就看见对方烦闷空洞眼神。 而梁叶青这边没想这么多。 他嘟囔一句,也没想着谢闻回应。 现在撑着脸,默默凝视谢闻认真侧脸,从漆黑柔软,微长到能扎起小揪揪,到漆黑如暗色宝石眼眸,再到淡色凉薄唇,和过削尖下巴…… 突然觉得,谢闻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长得真是好看啊,不愧是自己。 梁叶青满意地眯眯眼睛,想到今早庭园里那些花,自家,好像就是要比外面开得更,更香。 小时候也过兔子,好像也比别家更肥,更可爱。 果然。 他就是厉害,自家东西总比别好。 莫名其妙满足感沖淡那点聊带来惆怅,他继续撑着脸,默默盯着谢闻。 嗯,也算解闷。 第25章 梁家最近这段时间食谱更迭,除前段时间开始每日补充菠菜汁,羽衣甘蓝汁,现在还新增牡蛎韭菜等食材。 家里有黄妈和佣,梁叶青平时几乎从不买菜,对食物数量克重小也没那么清楚,黄妈看着那几箱几箱食品直犯愁。 梁家吃得新鲜,食材都是由供应商当日送到家,或是冷链空运过来,骤然多这么多,一口气吃不完,扔又浪费。 黄妈看着剩下肉,有点犹豫该怎么办。 转眼又是周一,梁叶青起床后又拿出小记录谢闻情况。 有他陪着睡,谢闻貌似做噩梦时候比过去少些,但身体依旧乏力,外加最近春寒料峭,正是换季时候,更容易生,一天要根据温度换好几次衣服。 有时谢闻雕着雕着就忘记温度,直到手指都冻僵才忽然意识到冷,一连打好几个喷嚏,把梁叶青吓得,生怕他又烧,整个前功尽弃。 他干脆把电脑搬去雕刻室,跟谢闻一起办公,谢闻雕东西,他就在旁边休息角和林秘书沟通。 检查出有问题件,这几天已经开始重新申请,他们动作放得轻,梁知春对此貌似确不知情,中途还因不满意薪资安排找梁叶青闹一次。 一连又在家里待几天,梁叶青聊至极,每天除去庭园散散步,健身室里运动一下,就是到处晃悠,搞搞破坏。 他把园丁活抢,修剪得团熘熘灌木丛变得坑坑洼洼,顺便还精进一下厨艺,往奶油牡蛎汤里多加三把盐。 搞得谢闻喝后脸都皱紧,看梁叶青干笑几声就知道是他干,还是硬着头皮喝完。 不能打消他哥积极性。 直到晚上,梁叶青又把温度计往谢闻怀里一塞,顺便给他手腕戴上一款特殊仪器。 梁叶青解释:「这是特意用来监控睡眠质量,以后你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甦醒,又醒多久,还有深度睡眠浅度睡眠,手机上都能生成很具体报告。」 然后,他就能判断出谢闻睡眠质量如何,再拿去问问曲庆。 谢闻看着手上黑色仪器,疏长睫毛眨眨,也没说什么。 梁叶青兴致勃勃地在一旁计划,听说适度泡脚也有用,以后每天睡前还可以增加这个环节,上次曲医生说当地特产草药他也派去寻,这样多管齐下,不信没有用。 他高兴起来,眼睛都弯成细长模样,眼梢上扬,顾盼神飞。 谢闻不知不觉就有想亲吻念头,刚刚诞生又自己快速按下。这个举动对他们来说还是太逾矩,连意乱情迷时候都不敢将唇贴到身体上,更何况现在。 他过去也觉得梁叶青好,生时格外好,但没想到现在还能好成这样。 面面俱到,微不至,还压抑些性,天天在家陪他。 谢闻知道梁叶青是想让自己快点好,可他让梁叶青喜欢上他速度,好像远远不及为康復做努力。 第50页 继续这么绑在家里,没有事情可推动,他又不好贸然上去摸手贴脸,还不如顺梁叶青心,让他去工作好。 反正他现在有把握,梁叶青短时间内不敢再去沾花惹草,下班就能回家陪他。 谢闻敛下复杂心绪,问道:「哥哥,你很希望我快点康復?」 梁叶青点头。 谢闻犹豫一下,继续道:「会不会末倒置?你才是梁家家主,或许不应该这么围着我转。」 梁叶青总觉得他有弦外之音,很快就琢磨出不对劲,问:「前几天李扬帆他们来家里说话,你听见?」 他有点紧张,一是那回他难得犯囧,二是唐荣意说他弟坏话。虽然他立马维护,但谢闻纤细而敏感,万一还是伤心呢? 憋在心里好几天不说,估计一直记着呢。 好在谢闻摇摇头,「那时我正在回房间,只听见一点点。」 谢闻顺着上次谈话想想,有意意问:「哥,你不把我当外,也没想过我会篡权夺位?」 梁叶青安静好几秒,谢闻没等到回应,偏头去看,只看见他哥露出十分鄙夷和不屑神色。 「就凭你?」 谢闻:「……」 而且, 「多个皇位啊,还篡权夺位。」 梁叶青损几句就止住,想到他心爱集团,又是好多天没上班,惆怅得悠悠嘆气。 但李扬帆他们话,就像往他心口里引燃把火苗,烧得他愈空虚。 现在谢闻虽然也咳嗽咯血,偶尔有力起床症状,但治疗也在稳步进行。 然后呢?一直在家直到谢闻好吗? 这过程也不知道有多久,连曲医生也说不好,估计一切得看谢闻身体恢復情况。 他正想着,谢闻手先搭上来。 男之间这样触碰极其少见,梁叶青只有和小情浓情蜜意时候才牵牵小手,现在骤然和谢闻碰碰,吓得一激灵,刚刚思绪都打断。 他刚要抽回手,谢闻就在他手背上轻轻拍拍,一副安慰状。 那双眼睑微微下垂眼睛也关切地看着他,道:「哥哥,既然你在帮助我治疗,我想这个蛊可能会慢慢解开。但集团没你不行,你长期不在梁翡,下面也会起疑心。长此以往,对集团展也不好。」 他捕捉到梁叶青逐渐亮起眸子,继续道:「或许,你可以从明天起恢復去集团上班?」 「好。」梁叶青火速应下来,刚刚那点焦虑消失得影踪,甚至忘记将手抽回。 他对谢闻怎么想怎么满意,再对比一下唐荣意家那个惹是生非私生子,更加觉得他弟懂事。 现在瞧瞧谢闻低眉顺眼钻研雕刻样子,莫名多几分贤惠。 梁叶青趴在他工作檯上,脸颊贴着手肘,笑着主动道::「以后能推酒局我都会推,尽量每天都回家吃饭。」 谢闻低眸看他一眼,只觉得他抬眼看时,眼梢那点艷丽更加明显,嗓子和心里直泛痒。 他露出一对酒窝点点头,把他哥这句承诺放在心里。 * 梁叶青第二天就兴沖冲去集团,经过一段时间努力,件已经修復得差不多。 林秘书都把件拿来给他过目,梁叶青点点头,旧版依旧放在梁知春那边,这更新过就在自己办公室里留着。 梁翡最近动静不小,他不知道暗中还有多少想整他,打算先顺着陈格意,看对方要做什么,说不定也会有其他冒出来递刀子。 他都记着,到时候一网打尽,也省得麻烦。 快下班时,林秘书进入办公室道:「梁总,李扬帆先生在休息室等您。」 梁叶青轻抬眉梢,「他来干什么?」 李扬帆平时都是有什么事手机联繫,出去玩提前约好地方,很少亲自到他集团找他。 这么想想,估计有什么事需要他帮忙,提前献一下殷勤。 梁叶青三步并作一步走到休息室,果真看见李扬帆在里边儿坐着玩手机,旁边还放个风格中式礼物袋,上面印着几个字,「仁心堂」。 梁叶青斜斜地倚在框,朝他抬抬下巴,「李少,干嘛呢这是?」 李扬帆听见声音,把手机收,脸上还泛着诡异笑意。 他轻咳一声,拍拍旁边礼品袋,「给你送鹿茸。」 「……」 梁叶青没想到他还记着前段时间那件事,没好气道:「滚蛋!老子身体好着呢,不需要补!你到底什么事?搞得我心还挺痒。」 李扬帆那率直脸上罕见地出现羞涩扭捏情绪,他挠挠下巴,不好意思道:「那个……你不是跟我说李见雪挺好嘛,我就去加她联繫方式,和她聊聊,现我俩……确实挺聊得来。」 梁叶青然地点点头,觉得李扬帆这样子还挺有意思,也不自觉扬起唇角。 「我和她最近一直都在网上聊天来着,看已经聊得差不多,想约她出来见见面。」 梁叶青走到他对面坐下,「那就约,她这样对你应该也挺有好感。」 「是吗?」李扬帆露出有些苦恼神色,「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对上次你代替我相亲事情耿耿怀,毕竟那件事确是我做得不好……万一她当场问到代替相亲问题,我又没答好,岂不是黄?」 梁叶青顿顿,这事他也拿不准,毕竟他和李见雪也就见那一次,不知道对方回去后是不是真如李扬帆所说,「耿耿怀」。 李见雪自尊心挺强,一方面是好事,让她样样都想争先,也远比同龄优秀,一方面可能就像李扬帆担心这样。 第51页 「那你找我是……?」 李扬帆正色道:「我们仨一起呗,反正她也认识你。如果她问到上次事情,你还能替我打打掩护,如果我有哪里又犯直男,你也能提醒提醒我。」 「如果你觉得时机成熟,我和她状态很不错,你就可以悄悄熘,留我跟她过过二世界。怎么样?」 梁叶青琢磨一下,「明白,让我当一把僚机助。」 他跟李扬帆从小就认识,作为小一起玩儿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在感情上开窍。 梁叶青爽快道:「行啊!就约今晚是吗?」 「对对对!」李扬帆见他答应,心情更好,甚至打开手机前置想看看今天造型如何。 梁叶青「嘶」一声,他又想起明明答应谢闻以后尽量回家吃饭来着。 上次他失约去宴会,导致谢闻等他到半夜三点,第二天就爆重,这下他不敢再忘,跟李扬帆说道:「你等着,我跟我弟说声今晚不回家吃饭。」 李扬帆点头,「你开个外放,我也跟谢闻打声招唿。上次去你家都没见到他。」 梁叶青从善如流点点头,拨出谢闻号码。 手机响许多声才接,梁叶青道:「小闻,我今天不回家吃饭,」他斜眼睨李扬帆一下,笑着继续说:「你李扬帆哥哥终铁树开花,我去瞧瞧。」 谢闻那边反应一会,有点懵懵地问:「扬帆哥怎么?」 李扬帆捂着脸勐男娇羞一阵,对话筒道:「上次爸妈介绍个相亲对象,我让你哥帮我去见见,他觉得不错,让我把握住机会。我现在和那个女生聊一段时间,感觉不错,想约出来见见,让你哥也一起吃饭,噹噹助。」 谢闻沉默着将一颗翡翠石攥得很紧,险些划破手掌皮肤。 他哥这小不仅胆子小,破事还挺多。 他有些焦虑地回忆着今天梁叶青出前穿什么,貌似还是他搭配,一件剪裁良好黑衬衫,低调奢华,勾勒出匀称身形和一截窄腰。梁叶青总喜欢将袖子捲起来,露出那流畅紧实手臂线条,腕口还有一颗正阳绿翡翠手环,更显风流。 那李见雪和他哥只见过一次面就聊得那么好,好到让李扬帆都想再找他帮忙…… 李见雪万一喜欢上他哥怎么办?!! 电话那边久久没有声音,梁叶青还以为是那边掉线,试探着「餵」「餵」两声。 「这边信号不好。」谢闻轻轻关上雕刻室窗户,睁眼说瞎话。 梁叶青皱皱眉,「你在哪儿呢?难道不在家?」 「嗯,在家待久,想出找找灵感。」 谢闻一边说,一边朝卧室走去。 梁叶青点头道:「行,你现在还在外面么,多久回家?」 「嗯……还不确定呢,今天难得精神不错,头也没有那么晕,想多走走。」 李扬帆听见关键词,凑到手机一旁道:「小闻啊,你要不也出来玩玩?我在你哥集团这边儿,你让司机送你来或者打个车,都行。」 谢闻抿抿唇,让声音带上惊喜和笑意,手指在衣帽间件件衣服上滑动。 「是么?我也……很想见见嫂子长什么样,记得哥哥说她谈吐不错。我想,一定很漂亮吧。」 李扬帆已经乐开花,笑得扭捏又羞涩,「呵呵呵呵呵,哎哟,八字没一撇事儿,距离叫『嫂子』还早着呢!」 梁叶青看他那样,已经察觉出不对,想把手机收回来让谢闻早点回家休息,可李扬帆却一把拽住他手腕,伸长脖子朝手机吼:「小闻你来吧,多热闹!我跟你哥在集团等你!」 「好啊。」谢闻回答声音很轻快,愉悦,啪地一下就把电话挂。 梁叶青深吸一口气,脸上明显很不爽。 他对小都是有什么说什么,怒道:「谁让你喊他来?你自作主张个什么劲儿?」 李扬帆觉得他莫名其妙,狐疑地盯他一眼,问:「这我组局,怎么能算我自作主张?」 他总觉得今天梁叶青和谢闻很反常,眼神在对方身上打几个转,好像明白什么。 「你和谢闻吵架?所以才那么不想见到他?」 梁叶青「啧」一声,「我脾气有这么差吗?你好端端就想到吵架上。」 李扬帆腹诽你确实脾气也不好,看他这不情不愿样子,更是坐实心里猜测,否则也不会这么排斥跟谢闻吃顿饭。 他知心哥哥一样搂住梁叶青肩,拍两下,安慰道:「好好,别这样,你和谢闻每天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比你小几岁身体又不好,这么计较没必要。」 「而且都是好兄弟,有什么矛盾,吃吃饭就和好。」 「……」 梁叶青真是懒得跟他说,迫接受谢闻也要来这个事情。 心里涌起更多还是羞耻,小这么一说,他那点遮羞布好像都狠狠扯下来,赤身裸体站在公众面前一样。 特么,还好兄弟……谁家好兄弟会滚床上去?!! 第26章 谢闻挂完电话,视线在衣帽间里来回扫视。 他哥既然穿黑,那他就穿白。 最终,他选中一件绸缎式不规则上衣,清雅淡洁乳白色。袖口点缀着贝母和珍珠,在不经意之间增添一点精緻雕琢感。 他将贴在后颈头束起,在后脑勺低低地扎好,显得颇有几分艺术气息。 站在镜子前,谢闻微调姿势,从最拿手角度露出浅浅笑意,让那微微下垂眼角更显纯良害,酒窝若隐若现。这样微笑不刻意,却足以让对他酒窝心生好奇。 第52页 一切准备就绪后,谢闻拿起香水瓶,但想到他哥曾说过喜欢他身上淡淡草药香,悬着手顿顿,最后还是将香水放回处。 他没有让司机接送,而是独自出打一辆车,径直前往梁翡。 快到时给梁叶青消息,两就下楼在集团口等着。 那时李扬帆还不知道之后要经歷怎样震撼,还兴致勃勃,想着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谢闻,还有一会儿和李见雪吃饭该聊什么。 没多久,一辆计程车停在路边,谢闻款款而下,自带结界,好像跟身边路不在一个次元。 李扬帆看傻,睁眼瞧瞧那脸,越看越熟悉。 确认来就是谢闻,终意识到不对劲。 他低头看看自己,t恤和普通牛仔裤,再看看梁叶青,一身流光溢彩黑,跟堡里贵公子一样,再看看从远处走来谢闻,又斯又清秀。 他抓狂地狠狠揉几把头,朝梁叶青怒道:「你们他妈都是来砸场吧!!!」 这下换梁叶青好整以暇当知心哥哥,他拍拍李扬帆肩,「怎么,跟帅哥出你不高兴?」 李扬帆垂头丧气 「滚滚滚,你也滚,带着谢闻走吧,别坏我好事。」 梁叶青憋着笑:「那你怎么办?真不要我俩当你左右护法?「 还左右护法,简直黑白双煞,他就是那个夹在中间倒霉鬼。 李扬帆哀怨地看着谢闻,对方马上要走到自己面前,露出一个羞涩笑,两颊上小酒窝减少几分阴郁感,显得清澈又清新。 他压低声音道:「你们一个二个打扮得这么好看干什么?你是弯,我倒不在意,万一家见雪看上谢闻,你让我怎么办?」 梁叶青别不一定行,护犊子第一名,回怼道:「他又不知道你今天要约他。打电话时候不都已经出吗,说得好像我俩成天见不得你好似。哎呀放心,李小姐不是那么肤浅,不会随随便便就爱上我弟。」 李扬帆痛定思痛,干脆道:「算,你们都别去,我还是单独去赴宴吧!我一见她就为上次事情诚恳道歉,我不信她还能吃我!」 很快,谢闻已经走到他面前,李扬帆客气地朝他打声招唿,然后意味深长地回头对梁叶青道:「那么,我就先走。」 谢闻揣着明白当煳涂,转头看向梁叶青,辜道:「扬帆哥要自己去吗?」 李扬帆扯出一个勉强笑,「对,我想想,既然是追求她,那确实应该单独去。麻烦你赶过来,要不这样,你俩今晚回去吃也行,在外面吃也行。如果在外面,你俩单我买。」 「那倒不用,」梁叶青看出他小还是有点紧张,安抚道:「你好好地去见她,早点把弟媳妇追到手就行。」 谢闻在他身边,懂事地点点头。 李扬帆也不纠结,梁叶青都这么说,他应声,「行,那我去,晚点跟你说。」 梁叶青勾勾唇角,「去吧,皮卡丘。」 等看着李扬帆上车,梁叶青放心,转头见谢闻嘴角也噙着一抹笑,眉眼低垂。 他乐,伸手在谢闻面前晃晃,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开心?」 谢闻略有慌乱地垂下眼帘。 他高兴什么呢? 这么穿着黑白双色站在一起,加上李扬帆刚刚那些话…… 莫名地,好像有一种当做正宫感觉。 他笑笑,「没什么。」 「嗯……我已经跟黄妈说过我们在外面吃,家里可能没有我们饭菜……」 他说到后面声音放轻些,梁叶青听明白,道:「行啊,那就在外面吃。」 谢闻真心实意地露出那对小酒窝。他早就想和梁叶青单独约会,可在过去,两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出来玩过。 他低头看眼手机屏幕,记住这天日期。 过去在脑子里模拟数遍约会计划终有用武之地,谢闻心情好,主动提议道:「哥,我们去附近三公里高空餐厅吧。」 梁叶青点点头,随即拿出手机准备查询路线。一路上,谢闻按捺不住嘴角笑意,最喜欢就在身边,和自己聊着天,仿佛他们已经不是兄弟,而是一对即将去度蜜月恋。 暗恋梁叶青已久,明明最近更亲密事都做过,现在心跳却比平时还要快个几分。 当他们快要抵达餐厅时,餐厅工作员却通知今天名额已经满。谢闻心一下子沉下去,好不容易出几分血色又消失殆尽,小声道:「哥,我没有提前预约……」 梁叶青没放在心上,回道:「没事儿,就今天这情况,没预定也正常。我们可以再找别地方。」 谢闻强忍心中失落和沮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 面上平静,实则唿吸都有些困难。为这次约会,他精心挑选衣服,甚至还特意放弃香水,只为留住梁叶青喜欢那股草药香。 梁叶青没察觉到他异样情绪,看看时间不算晚,琢磨着换去哪家吃饭。 谢闻身体孱弱,不常出,吃喝玩乐经验就没有他多。 更何况今天确太临时,没有提前预定好也是再正常不过事情, 其实这家餐厅老闆他认识,如果他现在打个电话,对方肯定能替他空出一桌。 但梁叶青不太爱干那种插队事。 这家餐厅顾客除富二代,还有不少是来郑重度过生重要日子,求婚,生日,恋爱纪念日,都是在这种小心翼翼和期待心情下,想和心中重要度过。 第53页 他和谢闻俩兄弟,又不是生日,这么贸然截谁胡,他心里终究是过意不去。 转眼看下谢闻,对方神色不是很愉悦,黑色眸子又蒙层阴翳。他想想,低头摆弄起手机。 谢闻还陷在自责负面情绪里,梁叶青先拍拍他肩,朝他晃晃手中手机。 「诶,你还记得我俩小时候经常去怡婷小馆吗?」 谢闻看向他,点点头。 梁叶青自然地揽过他肩,把他调转个方向,眼尾一抹笑意端风流,「就在这附近,咱们再去蹭一回动画片。」 跟着导航,周遭景色忽然变得熟悉起来。 从爬山虎蔓延红墙到野猫爬行小巷,市光鲜亮丽高楼厦中,也隐藏着老区静谧,像一扇时光,默默替们保留着过去回忆。 谢闻迈过小巷拐角,惊起一群蓬松鸽子,思绪也随着这些旧景回到从前。 那时梁叶青在这附近念中,而谢闻刚刚搬来梁家不久,整个阴郁又敏感。偏偏寄篱下又是迫不得已,只好装作乖巧听话,唯独在一个时候舔舐伤口,像一团尖刺朝内刺猬。 唯独梁叶青能靠近他,凭藉也不是彻夜交谈,或者誓承诺。 只是把谢闻当做玩伴,干什么都想带着他。 那家怡婷小馆坐落在校附近,卖都是小炒、面条和盖浇饭,但有一点很特别。 小馆里摆个电视,时刻都播放着当下最热动画片。每到放时间, 梁爷爷管得严,家里电视严格限制时间,梁叶青看不够,总是悄悄带着谢闻来蹭动画片。 想着想着,慢慢走到怡婷小馆口。 这家店匾已经有些掉漆,漫长时光让贴在墙上菜单看上去有些落伍和陈旧。 谢闻站在口,第一眼就能看见餐厅正中央挂着电视。明明小时候觉得很屏幕,现在看起来,却觉得不过如此。 唯一不变,可能就是小馆里老闆娘,怡婷阿姨。 梁叶青带着谢闻挑一张双桌坐下,老闆娘很快带着菜单走来。她看到他们,眼睛微微睁,在两脸上来回看几圈,忽然展颜笑道:「哎哟,是小梁小谢吗?你们都长这么?」 梁叶青也没想到她一直记得,眼睛弯成狭长月牙:「是啊,阿姨,好久不见。」 怡婷阿姨笑容满面,「真是好久不见……小谢长得真高啊,就是有点瘦,我一直记得你小时候带他来,总给你弟多加一个蛋呢!现在看看,怎么只长高不长肉啊。」 谢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耳边好像再次出现那句「给我弟多加一个蛋」。 两点菜,老闆娘多年未见他们,话匣子也打开来,和厨房说声后又倒回来,面露担忧:「我一直记得那群小混混来店里问你们名字,他们只是打听打听,我又不能报警,那段时间把我急坏。小梁啊,后来听你同年级同说,你好像把他们都打跑……后来他们没再找你麻烦吧?」 谢闻听到这话,愣一下,转头看向梁叶青。他看得仔细,自然捕捉到他哥脸上一剎那不自然,但很快恢復平静,轻描淡写道:「没事,我现在不是好好嘛。」 「那群小混混……」谢闻忽然想到小时候某次回家时,梁叶青身上有些擦伤,他当时问起,他哥只是随口说摔一跤。 现在想来,那些伤口可能并不是意外。 从此以后,梁叶青再也没有带他来怡婷小馆,他在很长时间里都以为是自己因,总觉得自己阴郁又沉闷,才让梁叶青不愿意再带他来。 「阿姨,」谢闻抬起头,看向老闆娘,「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哥?」 怡婷阿姨愣一下,看看不断使眼色梁叶青,又看看谢闻,似乎有些犹豫。最终,心疼和自责情绪还是占上分,轻轻嘆口气,坦白道:「那群小混混很兇,看你们穿得好,想要钱,私下找小梁,小梁不肯给他们,家又知道你是他弟,拿你做威胁,小梁气不过,就动手。」 「那群混混后来老是来店里问呢,我什么都没说。」 谢闻眼睛渐渐爬上阴翳和戾气,眼眶有些热。 老闆娘嘟囔道:「多来几次,堵不到他们就放弃,后来我就没再见过他们。而且小梁也没再带你来过这儿,我还以为你们搬家呢。」 梁叶青似乎感受到谢闻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手握成拳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阿姨呀,我好饿,咱们面什么时候到?」 老闆娘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拍拍头,「我去催催!」 不一会儿,面就送上来,酱肉红汤香气在空气中瀰漫,令食慾增。谢闻低头看着碗里面,感觉和记忆逐渐重叠。 「哥,」谢闻忽然开口问道,「我送你变身棒,你还留着吗?」 那是他攒很久钱,送给梁叶青第一个礼物 梁叶青抬起头,腮帮子有点鼓,增添一点稚气。 他眉峰微微挑起,似乎不明白谢闻为什么要这么问。 「当然留着啊,你送所有东西我都留着。」 谢闻握着筷子,素来幽深至极黑眸里,暗暗浮现不是阴郁邪气,而是柔软。梁叶青鼓着腮帮子,和记忆中顶天立地小男孩重叠在一起,好像又重新走一遍喜欢上他路。 梁叶青吃着面,偶尔抬头看向谢闻,伸手在他面前打个响指:「吃啊,什么呆呢?」 谢闻回过神来,缓缓露出清浅酒窝。 只要是和他在一起…… 第54页 好像吃什么,去哪里。 都不坏。 第27章 老闆娘仍然和以前一样,在餐厅中央电视上播放着热动画片,两和小时候一样配着小面吃完。 梁叶青有吃完饭后消食习惯,餐厅附近就是一个老公园,占地面积不小。过去还有很多老家在这里跳广场舞,现在抵是天气升温太慢,夜寒露重,公园里就少很多。 春季正是万物復甦,一切都毛茸茸生长时候,梁叶青抬头欣赏会儿杏花花苞,那叶子上悬几点露水,后知后觉转头看向谢闻:「冷不冷?」 谢闻习惯性地笑笑,摇摇头,想把手揣进兜里。 只是半路就梁叶青截住,他一把攥过谢闻手腕,用温热手背靠靠他,感受到手背传来丝丝凉意。 他抬眼向谢闻一瞥,桃花眼那道褶翻起昳丽弧度,嘟囔道:「就知道你又不想让我担心。」 谢闻没有把手抽回,梁叶青就一直攥着,低头看看他裤子,问:「你裤兜应该很浅吧。」 谢闻迟疑片刻,这条裤子是品牌方直接送到梁家,概是去年秀款,不带有太多实用性。 梁叶青环顾四周,他们正在公园深处,走出去起码还要二十几分钟。如果让谢闻就这么忍着冻,貌似也不行。 最近为都付出这么多努力,可不能功亏一篑。 他攥着谢闻手腕那只掌心逐渐上移,和另外一只手共同拢住。 谢闻立刻感受到从手腕开始阵阵酥麻,最终像包裹在热源里,从指尖开始暖。 梁叶青懒懒地掀起一点眼皮,笑得倜傥风雅:「哥哥这回捨命陪君子,当一回你火炉。」 说着,包住谢闻手又紧紧,指节在那手背上摩挲,平添几分痒意和暧昧。 谢闻沉默半晌,忽然道:「哥,你对以前……那些,也这样吗?」 「哪些?」 谢闻没说话,梁叶青琢磨一会儿,好像懂。 他微微惊讶,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看他弟一直微微低着头,下垂眼角不似什么轻松弧度,还以为害羞。 梁叶青所谓地耸耸肩,答道:「也许有吧,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只要氛围到,说什么话都是从嘴里自动跑出来。」 谢闻静静看着哥哥那双手,眼里阴郁又多几分。他用空出来手将微长撩至耳后,露出线条精巧侧脸,旁敲侧击道:「那……你最喜欢哪一个?王冉?毕竟他是唯一一个来梁家。」 梁叶青果断否认这个选项,「跟你解释过,他是自己跑来,跟我可没关系。」 「一定要说话……」 他轻轻「嘶」一声,开始在脑海里反覆比较分析。 他二十好几,过去也认真谈过两个,剩下都是些情,至非要说哪个才是他最喜欢…… 他正想着,耳边传来几声微弱猫叫。 梁叶青霎地止住话头,朝着声音出方向看去,树影叠嶂之间,很快在一株高樟树上看见一只小猫。 那猫体型小,看着月份也不,瘦吧唧,站在枝丫上哀哀地嚎,看起来可怜极。 梁叶青松开手,转头对谢闻道:「你在这儿等会儿我,那只猫困在树上,看见没?」 说完他就不等谢闻回答,快步往那颗樟树奔去,黑色衬衫捲起到袖口,三下五除二就上树。 谢闻很快跟上,他想代梁叶青去,可过去也没爬过树,担心给他哥添乱,就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时刻准备接对方下来。 梁叶青自从成年后很少干过这种爬树摸鸟事,略显生疏,粗糙树枝颳得皮肤也生疼。 可一看见那只小猫就在眼前,就咬咬牙,不管不顾向上攀去。 小猫是一只黑白牛奶猫,似乎看懂梁叶青想救它,脸蛋连忙转向他又哀哀地叫几声。 梁叶青很快就摸到牛奶猫那根树枝,手指一把提起后颈,将小猫护至怀里,转头对谢闻欣喜道:「接到!」 有刚刚上树经验,梁叶青信心十足地下树,但爬快一半时,那只小猫忽然挣脱他手朝地上跳去,梁叶青喉咙瞬间一紧,伸手想捞,连尾巴影都没碰到。 小猫稳稳着陆,埋着头啪嗒啪嗒地熘,反而梁叶青因为刚刚剧烈动作,一下子失去平衡,从树干上栽下来。 「哥!!!」 谢闻脑霎地一片空白,身体先思维,快速准确地张开双臂接住梁叶青。 从高处勐地坠落,外加体重叠加,他险些要抱不住,硬是咬着牙忍住脱力感觉,低头朝梁叶青问:「哥你没事吧?」 梁叶青余惊未平,预想中痛感没有传来,反而落入一片怀抱,听见声音下意识抬头看去,这才现两距离近在咫尺,连唿吸都交缠在一起。 那双素日安静黑眸此刻浓稠至极,好像压抑千万层情绪,只一眼就让他心惊。他莫名就想到之前在床上跟谢闻纠缠时候。 那时他痛苦又欢愉,浮浮沉沉间睁开眼,撞上谢闻眼神,那全然不同情绪令他看不懂,甚至很陌生,再次眨眼后又那种感觉又消失,好像一切都是他错觉。 梁叶青瞬间僵住,连睫毛都没有眨动,等反应过来后慌忙挣扎,「我、我没事没事,你先让我下来!」 他三两下推开谢闻,单脚落地后却踩到一片湿滑,惊叫一声后整个斜着摔出去,脚踝撞到密密麻麻石头群上。 「我靠——!」梁叶青脸色煞白一瞬,身上传来剧烈痛感疼得他爆句粗口,甚至快要没法唿吸。 第55页 「哥……」 谢闻哀怨又担心地叫一声,蹲下身子替他检查伤势。 撑地手肘处已经破皮他将裤腿推上去,腿部也撞出淤青,脚踝在短短时间内已经高高肿起,他轻轻一碰,梁叶青就喊疼。 他可奈何地看向他哥,对方那双常年含情眼睛噙着水雾,眉毛皱成一团,看起来可怜巴巴,还有点像做错事小孩,害怕训话。 梁叶青不敢让他再碰自己疼得不行脚踝,忍着疼把裤脚放下去,有些心虚地别开眼神。 他心想谢闻该是很生气,明明都抱住,为什么还要挣开,现在倒好,受伤吧? 谢闻嘆口气,放低声音,轻柔问道:「还能站起来吗?」 梁叶青犹豫一下,抓住谢闻手臂,试图从地上爬起。 然而身上伤却严重得远超他想像,他光是尝试站起来就已经痛得龇牙咧嘴,好像整个脚踝都撕裂开来。 他痛苦地扬起脖颈,想把声音全部咽进喉咙里,身子却忽然一空。 谢闻一把背起他,感觉背上分量比想像中还要轻,手腕勾住腿弯用力托两下,听见对方有些急促唿吸,而后很快配合地将手肘勾住他脖子。 谢闻轻轻偏过头,感受到对方又疼又委屈地将头埋在他颈窝里,心里那点火气和哀怨顿时烟消云散,如云一样软得滴水,什么话都说不出。 虽然可以打120急救,也可以让他们投资私立医院来将他带走,但是谢闻不想耽搁最佳治疗时间。 他稳住情绪,安抚道:「哥哥,我带你去附近医院。」 梁叶青闷闷地点点头,似乎觉得今天在弟弟面前很丢脸,见谢闻身形步履没有摇摇晃晃,应该是能支撑得住,就安安静静地任他背着,再也不想说话。 谢闻不知道想到什么,低低地笑一声,勾住腿弯手再次用力抖下,让梁叶青不至滑下去,对方再一次勒紧手肘,显得挺懂事。 他一步一步从公园深处走出,逐渐来到路灯璀璨路段,灯光将他们影子拉长。 谢闻看着两交叠背影,恍惚间好像撬动记忆里一块位置。小时候梁叶青也曾这样背过他,他也乖乖地抱紧哥哥,如今一晃十几年,位置早已颠倒互换过来。 他侧过头,想看看他哥此时表情,对方似乎还是觉得难为情,脑袋又往脖颈处侧侧,有什么温热细腻东西悄悄和皮肤擦过。 谢闻勾勾唇,总觉得受伤哥哥难得懂事又乖巧,好像他和梁叶青位置真正互换起来。 快要走出公园时,一对白苍苍老夫妻慢悠悠走在前方,路灯一视同仁地将他们有些佝偻身形拉长,仿佛回到刚刚结婚壮年。 谢闻低头也看看他和梁叶青影子,离路灯近,深色影子逐渐灯光吞没。 他有些羡慕地回头又看那对老夫妻一眼。 医院图标很,在夜里格外亮,这个时间早过上班时间,两匆匆进急诊室,医生询问一通后带去拍片检查,很快就诊断为脚踝骨折。 伤筋动骨一百天,梁叶青顿时就沮丧起来,好像头顶上正有乌云哗啦啦淋水。 医生抬抬镜片,安抚道:「梁先生,只要听从医嘱,好好护,很快就会康復。我们会为您固定好脚踝,减少活动,您需要尽量避免负重,注意休息。接下来我们会给您开些止痛药和消炎药,您可以适当使用。」 护士带着梁叶青到处理室用石膏固定脚踝,嘱咐:「固定好,接下来几周您都需要注意不要让脚踝受力。走动时可以藉助拐杖,避免脚踝直接接触地面。」 谢闻点点头,扶着梁叶青在医院靠椅上坐好,给司机打电话,然后上下跑一通,将手续和药处理好。 他从小医院来惯,对这些程序得心应手,很快就办好,又过没多久,司机来到医院口将他们接走。 一通折腾下来,回到家都已经是凌晨。 这一天过得跌宕起伏,梁叶青坐在厅沙上,也颇为感慨地嘆口气。 想想,除高中时打篮球骨折过一次,他也很多年没有再受过这样伤。 梁叶青谢闻搀扶着回卧室,他有些疲惫地伸手解开领口扣子,朝谢闻道:「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估计把你也累坏。」 谢闻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梁叶青没注意,转身去衣帽间想拿新睡衣。 他选好衣服后,磕磕绊绊去浴室,刷牙洗脸还挺顺畅,但到要洗澡时,却犯难。 他低头看看自己脚上这厚重石膏,又看看浴室花洒,倚在墙边思考怎么处理才不会碰到伤口,还能洗澡。 正想着,浴室却推开,来是谢闻。 梁叶青纳闷道:「你怎么还在这儿?」 谢闻没回答他,直接挤进来,蹲下身子用手掌贴贴石膏。 膏层厚重,明明应该没有任何感觉,可梁叶青却意外觉得痒,能地往回收收。 察觉到他抗拒,谢闻依旧蹲着,抬起头。 那浓黑稍微遮住一点眼睛,明明梁叶青站在高位,但不知为何,感受到他弟莫名侵占感,顿时有些所适从。 他低下头,见谢闻眼神幽深道:「哥,没有我帮忙……你该怎么洗澡?」 第28章 「……」 梁叶青脑快要宕机。 谢闻视他迟疑,动作小心地捲起他裤脚,将石膏形状露出来。 他看样子只是想解石膏触感,手掌在上方游移,可梁叶青却感觉他好像提醒自己什么一样。 第56页 思绪绕回刚刚谢闻话,他果断否决。 又不是几岁小孩子,连洗澡都要帮忙实在太过羞耻,更何况要帮他还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弟弟。 梁叶青忍住耻意,打着哈哈道:「没事儿,我慢慢洗就行。都凌晨,你别熬夜。」 谢闻平时很听话,这时却异常反骨,他直起身子,跻身进入到沐浴间,想调整调整水温。 花洒打开瞬间,浴室里顿时瀰漫起水汽,缭绕难解,一片嘈杂水声在这安静里显得很响。 梁叶青耳边听着流水声,心里一阵叮铃噹啷。 虽然他们两连更亲密事情都做过,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帮谢闻治疗。光天化日,不,光夜化花洒之下,让他把衣服褪掉要谢闻擦来擦去,跟小屁孩儿一样,他还不如不洗,就一直臭着。 想到这里,梁叶青脸色沉几分,压低嗓音说:「谢闻,刚刚说过话听见没。」 哥哥很少像这样叫他全名,声音里也隐含怒气。 他对谢闻包容至极,哪怕有一双常年带笑眼睛,但不代表他脾气真如看上去那般好。 谢闻测试水温手顿顿,回头深深看他哥一眼,抿抿唇。 下垂眼勾勒出几分辜,脸颊浮现半点酒窝,配着那黑白分明瞳仁,连素日弱邪气也散几成。 他对凶还有点所适从,手指措地抓住衣角,然后低着头,一言不地走出去。 等到浴室「啪」地一声关闭,梁叶青倚在墙边身影才稍稍放松些许。 回忆起刚刚谢闻那委屈模样,他抹把脸,把解释想法吞进肚子里。 脚上处理伤口还在持续泛着疼,他挺不是滋味,既后悔自己当初非要躲那么一下,又后悔下树时候没有抱紧小猫。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没用。 梁叶青微不可查地嘆口气,决定以后每天祈祷谢闻快点好外,再新增一例,祝愿自己骨折快点康復。 他想清楚后心情就好些,用那副拐杖慢慢支撑到花洒前。 他刚刚拿到这副医用器械没多久,还稍微有点不会用,总感觉别别扭扭。 梁叶青把架子扔到一边,脱去衬衫,拿毛巾浸满水在身上擦拭。好歹上半身还是很灵活,他花十几分钟擦好,穿上睡衣,又对着裤子烦难。 思考半晌还是决定脱掉,浴室还没有椅子,他只能撑着洗浴台,褪下后裤脚恰好卡在那石膏上,他烦躁地「啧」一声,低下身子想去拽那裤脚,结果却再次失去平衡,差点又摔在浴室。 好在手肘及时撑住一旁墙,骨头和墙面碰撞出一声剧烈声响,疼倒是没有那么疼,但撞到麻筋,难受得他连眼睛都皱成一团。 外,谢闻一直没走,靠在浴室边听里面传来动静。 当他听见刚刚那剧烈声响,推动作顿顿,改为礼貌地敲几下。 「哥……?」 梁叶青在里面快戴上痛苦面具,又怕谢闻再次进来,只能憋屈地装作事生:「没事,刚刚沐浴露掉地上。」 「哥哥不用花洒,直接涂沐浴露么。」 「……」 梁叶青脸上一讪,嘴硬道:「我就爱这么洗!」 外动静又没有,梁叶青松口气,撑着洗浴台支撑自己站好。 好一会儿,听见谢闻道:「哥哥,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他不情不愿道。 会告诉……个屁啊! 梁叶青最终放弃洗澡,只是用水把脚洗干净。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累,毁灭吧。 或者明天忍住羞耻,请一段时间护工算。 等他洗完澡出后,谢闻带着他躺下,这才彻底离开房间。 这一晚上,梁叶青睡得极为不安生,一会儿觉得脚痛,一会儿又怕睡觉压着脚,怎么也睡不着。 疲惫之间,他迷迷煳煳又想起谢闻身上那股好闻草药香,略微苦涩,但更多是回甘和安心。 总让他想到很老中草药铺子里,老先生摇着纸扇,从数木头柜子里抓出气味各异草药,唿噜噜煮药场景。 最近这段时间,他都是在这样气味下相伴入眠,身体不知不觉就习惯。 今晚因为受伤,独自睡觉,倒有点不习惯。 梁叶青望着漆黑天花板,明明提出今晚不睡一起也是他,可现在睡不着,好像也是他。各种各样思绪叠加到一起,想半宿才睡着。 * 等到第二天睡醒,梁叶青又现新难题。 他这样,该怎么上班。 好不容易恢復上班,如果又要在家修几个月没法去,那他简直心如死灰。 好在他平时可以尽量少走动。 想来想去,也可以多坐在办公室里,如果有什么问题让他们来办公室找自己,或者线上报告,这样应该会方便很多。 他正躺在床上默默想着,卧室又敲两下。 谢闻似乎是知道他会在这个时候醒,没有早来也没有晚到,问:「哥哥,我来送早餐。」 这是黄妈活,他亲自送来倒显得更贴心。 梁叶青调整一下姿势,坐在床上,让谢闻推着餐车走进来。 那来平时都是给谢闻准备,没想到也在梁叶青这里派上用场。 医生说要注意饮食,黄妈除清粥小菜蛋白质,还早早起来熬骨头汤。 梁叶青低头喝几口,忽然想起今天还没给谢闻量体温,那小册子也没继续记录,把手上碗一搁,问:「你今天身体情况怎么样?」 第57页 谢闻眼下有淡淡青色,概是昨晚熬夜因。他醒后确有点心悸,昨夜吹凉风头也晕,但不想让他哥担心,是道:「还好。」 他静静看梁叶青吃会饭,等对方再一次搁下筷子后说:「哥,一会儿我送你去集团吧。」 梁叶青懒懒往后一靠,颇有几分看扁感觉,道:「坐个车而已,哪有这么麻烦。」 「是吗,」谢闻摸摸下巴,「哥哥下车怎么办,跳下去么。」 梁叶青想到昨晚在浴室几次都险些摔倒,并不是很相信自己能轻松从车上跳下去。 他游移道:「让司机帮我呗。」 谢闻笑着摇摇头,那点酒窝若隐若现。 「他能陪着你下车,不能陪着你上集团。哥哥,我送你吧,总之也不远。」 梁叶青心想那拐杖确用不惯,是没有继续推辞。 谢闻见他没拒绝,脸上笑意更盛,这才推车出。 没多久,谢闻订购轮椅推入房间,梁叶青洗漱完毕,穿好衣服推到梁宅口。 司机已经提前拉开车,梁叶青正犹豫着怎么上车,身体忽然轻盈悬空。 谢闻再一次抱起他,轻轻放置在后排椅子上。 整个过程只有短短几秒,谢闻侧脸限放,他好像还能看见那密而长睫毛,和颜色极淡唇。 梁叶青脑又有些宕机,当他坐好后,脑海里不断想起刚刚谢闻怀抱。等对方收好椅子上车后,梁叶青忽然伸手去捏谢闻胳膊,手指用力感受一下。 梁叶青心想好像确没有想像中那么细,虽然谢闻身体孱弱,但并不是瘦吧唧瘦猴,但更多肌肉也没有摸到。 谢闻抿抿唇,睫毛微颤:「哥……怎么?」 「你怎么能抱我背我这么久?」 梁叶青纳闷,甚至想撩起自己袖子和他比一比。 谢闻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个,闷闷地笑几声,连胳膊也跟着一起抖。 他抓过梁叶青手,放在自己肩膀处,解释道:「我平时除雕小件,还要雕件。料子放在雕刻室口,距离不远,我总不好意思专程让佣搬。这么多年,搬来搬去,外加举着工具,臂力自然就练出来。」 梁叶青顿顿,那双狭长上挑眼睛又睁圆一点,好像还想说什么,而车已经停在集团口。 谢闻下车,笑意若隐若现,「哥哥不信,试试看就知道。」 说完,手臂再一次勾住他腿弯,将抱下来。 梁叶青猝不及防再次体会到悬空感觉,心跳像漏一拍,没几秒就重新坐到轮椅上。 这个时间,集团员工正赶着早班打卡,梁翡附近还有不少别公司职员熙熙攘攘,梁叶青坐在轮椅上非常引注目。 很多都好奇地看过来,现是自家老闆,如果情绪可以实体化,他们脑子上一定是一个感嘆号。 他甚至能听见这些员工们一部分窃窃私语。 「小梁总脚怎么?」 「好惨啊,这样咋不请假呀!」 「他旁边是谁呀?!」 梁叶青后悔自己没戴口罩,低头默念看不见看不懂听不着,就这么一路推进去,等上总裁电梯来到办公室,早早得知消息林秘书和助理已经在口等候。 他们都是认得谢闻,礼貌地朝两打招唿,梁叶青皮笑肉不笑挥两下手代表听见,挪到总裁椅上。 谢闻把送到,看看时间,梁叶青即将开始工作,他就不便打扰,是蹲下身子望着他哥,嘱咐道:「哥哥,你每隔半小时要起来走动一下,久坐对身体不好——我会让助理提醒你。」 「等五点半,我和司机会来接你,你在办公室休息等我就好。」 梁叶青心情不好,木木地回个「行」。 谢闻说完就起身走,经过助理和林秘书时抱歉地勾勾唇,风度十足,唯有那白得透明肤色在提醒着,他也是个。 作为,还能把骨折哥哥照顾好,林秘书和助理作为知道谢闻重内幕,都啧啧感动。 等谢闻关上,脚步声远去,林秘书感慨道:「梁总,你弟弟对你真好,平时真没白疼!」 梁叶青心情复杂,呵呵笑两下,表示回应。 是啊,真疼。 都疼到躺下来给他睡,还能比这更狠吗? 第29章 林河亚没多久就再次来到梁叶青办公室,手中拿着平板和几份件。他将这些资料整齐地放到梁叶青桌上。 他语气沉稳道:「梁总,根据您指示,我们已经对荣华堂进行详细财务审计。由您之前收购荣华堂债权,成为他们主要债权,我们有合法权利查看他们帐目和业务记录。」 「根据审计结果,」林河亚为他调整到相应画面,「荣华堂在过去几个季度财务状况确存在一些异常。他们营业收入和成数据存在明显差异,且有几笔额支出没有明确用途记录。此外,资产负债表上也出现一些数字。」 梁叶青在那串数字上看一会儿,这个结果和他预想中差不多,说:「之后继续证实荣华堂财务造假。」 林河亚:「好梁总,我马上派进一步深入调查。如果荣华堂确实存在财务造假或隐瞒资产行为,我们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追究他们责任。」 梁叶青摆摆手,倚在椅背上,语调慵懒:「现在不是时候。」 林河亚郑重地点头:「明白,一切听梁总安排。」 林秘书说完就带上,梁叶青一页页细细翻着件,另一只手盘玩着一小块翡翠摆件,质感冰凉温润,雕工精湛。 第58页 出自谢闻之手。 他慢慢将摆件放下,换成笔,在件上勾画几下。 荣华堂一查一个准,他早有预料。 万事万物都有迹可循,既然陈格作为家主习惯出阴招,那荣华堂註定也不太清白。至帐务,肯定有陈格点头,但哪怕他不点头,只想将锋芒对外,他们荣华堂上行下效,清水也能搅浑。 他只打算让陈格吃点亏,气得呕血,但既然荣华堂过去囤积几块帝王绿翡翠,那他也没有不拿走道理。 顶级资源,在荣华堂手里就是浪费。 梁叶青毫愧疚,瞧一眼旁边摆件,琢磨着陈格最近还进一批质量相当不错翡翠石,他要是能一起拿走,还能扔几块儿给谢闻玩玩。 时间不知不觉就来到傍晚,谢闻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将他接走。 经过一天一夜,梁叶青对骨折这件事稍微接受一些。有轮椅,日常变得方便许多,唯独洗澡还是个问题。 晚餐后,谢闻推着他在庭院散步,春夜晚风越轻柔,时不时吹来花香阵阵,裹着谢闻身上草药香,是令心旷神怡舒心。 谢闻站在他背后,梁叶青只要稍微抬头就能看见他尖尖下巴,整个身子都罩到他影子里。 梁叶青问:「要不我明天还是请个护工吧,这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好,麻烦。」 推动轮椅步履和缓,仿佛没刚刚话影响情绪,「我照顾哥哥就好。」 「我过去生,也是你每晚守在我床边。」 梁叶青懒懒倚在靠背上,嘟囔道:「那能一样嘛……你身子弱,来得又急,不守着你不放心。而且,我这骨折也不会死。」 谢闻却执着地摇摇头,声音轻柔:「哥哥肯定不会请女护工,那请男护工,和我又有什么差别呢?还是……」他推动轮椅动作渐渐停下来,两立池边,一轮明月将莲叶照亮。 「生那样事,哥哥是不是不愿意面对我?」 梁叶青微微怔愣,他倒是挺想点头,但这个节骨眼,怎么敢点。虽然知道谢闻不会害他,但有一番「如果你敢点头,我就把你推下池子」错觉。 他没说话,没多久就听见头顶传来几声吸气,虽然声音很轻微,但庭院寂静声,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不着痕迹地抬头,果然看见谢闻抿紧唇,蹙着眉,月光照耀下,眼角似有星光闪烁。 他头疼地抹把脸,心想这常年榻缠身弟弟心思就是要敏感些,奈地伸手拍拍谢闻手背,温声哄道:「你别想多,哥哥愿意,哥哥心甘情愿。」 谢闻缓慢地抽出手,覆在他手上。 这才像哄好一样,颇为不好意思地咬咬唇,将那点淡色唇揉出一点具有生命力红。 他得一寸,还要再往上攀几分,等睡前洗漱时,又一次挤到梁叶青面前,说要帮他。 偏偏他眼神纯良害,除常年围绕郁气外,几乎没什么坏心思,搞得好像是梁叶青多疑一般。 梁叶青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拒绝。 他心想反正摔也摔不死,嘴上逞强地说:「你等着,我自己能行。」说完,便独自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 昨天就没洗成澡,今天再怎么都得好好洗一下。 他浴室而宽敞,一切都是最智能化和舒适,过去怎么看怎么顺眼,但他摸索一会儿,烦躁开始涌现。 他想要拧开淋浴花洒,但不敢让水淋到石膏,整个身体呈现一个怪异姿势,结果这样力气就显得不够,一直转不动。 梁叶青拧好几下,气得直跺脚:「这个破花洒,拧一下怎么这么难!」 还好不容易将花洒拧开,他伸手想去够沐浴露却够不到,只好伸长胳膊用力往前抻。底下水湿,害得他差点滑倒啊,是气急败坏地喊:「谁设计这个浴室啊,沐浴露放那么远给给用?!」 一阵阵抓狂声音传到浴室外,谢闻这回也没听他话离开,而是站在外静静地等。 他哥那一声声,透过缝清晰地穿到他耳朵里,郁阴戾脸上出现一抹笑意。 谢闻勾勾唇,轻咳一声,抬手叩两声。 里面声音倏地停止,没几秒,传来梁叶青阴晴不定声音:「……有话没话,我在洗澡呢。」 谢闻辜道:「哥哥,毛巾忘拿。」 十几秒后,梁叶青开,脸上还有水珠滴落,脸颊白里透红,不知是气出来还是蒸出来,配着那双又气又羞瞳仁,诱十足。 谢闻眯起一点眸子,将毛巾递给对方。 梁叶青吐出两个谢字,想要关上,谢闻却伸手拦住框,骨节分明手用力到白。他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身体不舒服劲一下子又冲上来,让他身形都晃晃。 梁叶青看得心里一紧,哪还有不让他进道理,将一把拉进浴室,谢闻没力,只能倚着,体重压得那浴室「啪嗒」一声落锁。 「小闻你哪里不舒服?」梁叶青伸手罩住他额头,感觉体温正常,但是手心能感受到额头上一点薄汗,他眼眸微微闭合,长而密睫毛在眼底投下一层淡淡阴影,遮住他眼底阴翳。 谢闻脸色苍白,几缕梢滑落下来,略显态感透着一股阴柔。隐忍表情在柔和灯光下显得格外脆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梁叶青看着谢闻,心里揪得难受,见他一直不答话,只是紧闭着眼,胸口微微起伏,又轻声问遍:「小闻,你哪里不舒服?」 第59页 谢闻缓一会儿才好受些,微微睁开眼睛,看上去迷离,有着些微倦意。他轻轻摇摇头,声音虚弱但依旧温和:「刚刚情绪上涌,急性胸痛,现在要好多。」 他不容分说地拿过梁叶青手中浴巾,将朝浴缸带,「哥哥,你现在这么不方便,还是让我帮你吧,这样我也能安心些。」 梁叶青还是有些犹豫,但一想到谢闻刚刚身体不舒服样子,让对方安心念头还是占上风。 他妥协地应一声,「行,早点洗完早点睡觉。」 说完就背过身去,将身上衣服一件件解开。 他宽肩细腰,常年锻鍊身体没有一丝赘肉,反而线条分明、紧緻柔韧,哪怕背着谢闻,也能猜出他有形状饱满好看腹肌。 谢闻不知不觉就暗眸子,视线渐渐下移到微微凹陷腰侧。这幅身体他尝过两次,那一刃窄腰握在掌心感觉万分妙,哪怕称一句「极品」也不为过,让忍不住想留下深深握痕。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换来是对方隐忍短促几声吸气,殊不知这种痛苦又欢愉声音,反而会更加激挺动者慾念。 谢闻逼迫自己移开视线,调整水温,没一会儿听见他哥略微扭捏一句:「我、我好……」 谢闻手声攥紧,手覆上那具温热熟悉身体,将他抱进水中。 水流温暖,修长身子在水下若隐若现,梁叶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却出信任对谢闻敞开。水珠滴落在他白皙细腻皮肤上,晶莹剔透水滴在灯光下闪耀着微光。 谢闻动作轻柔而细腻,他手指缓缓滑过梁叶青肌肤,每一次触碰都带来一阵痒意,像花蕾在身上绽放。梁叶青睫毛微微颤动,一向游刃有余也罕见有沉默时候,任由谢闻触碰他腿。 「放松,哥哥。」谢闻察觉到他紧绷,声音放缓。 梁叶青心却咚咚地震响,这句熟悉话在之前也听过,让他耳尖忍不住地疼。他紧紧闭上眼睛,感受着谢闻手指滑过他腹肌,带着温热水流掠过,触碰一直持续到腿。 水流在两身体之间流淌,带来一种微妙凉意,却谢闻手掌所带来温暖所覆盖。 慢慢习惯这样触碰后,也品尝到舒服,困意渐渐袭来。梁叶青半合眼皮,打个哈欠,笑着道:「搞得这么细緻干嘛?我差点以为我是个瓷娃娃,莫名还有点羞耻。」 「没有什么可羞耻,」谢闻头也不抬,低头细细擦拭「哥,我只是在照顾你。」 他语气和过去没什么不同,梁叶青忙一天,在水流之中泡得手指都酥,睏倦越来越明显。 听到这样自然话,好像温水一样从指隙穿过,让他迷迷煳煳觉得好像这样确正常,没什么好计较。 谢闻手掌轻轻滑过他胸膛,感受到规律有力跳动,尔后缓缓下移,微凉指尖经过他细腻紧实腹部。 「哥哥,你知道吗,」他像是想到什么,尾音带上笑意,「我一直都想这么照顾你……」 他声音很小,抬眼看,梁叶青已经靠在浴缸边,敛着眼睫,上挑眼尾连着脸颊那块儿水汽蒸得红,是缱绻玫瑰色。 像是已经困极。 有那么一刻,谢闻眼中浓烈侵占欲炙热深沉。 他默不作声,手掌在梁叶青腰间停留片刻,像是捨不得离开。 谢闻细緻地帮他清洗完毕,然后将他从水中抱出。梁叶青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谢闻怀抱,微微动动,一直到感受到一侧床榻凹陷下去,才睁开眼。 谢闻正坐在他床沿,身影在夜色下有些单薄。 梁叶青揉揉眼睛,问:「还不回房间吗?」 谢闻摇摇头,神情苦恼。 「哥,」 「最近没有你陪着,我好像睡不着……」 尾音又软又轻,像一片棉花飘进水里。 他掀起子进入窝,夜光照耀下,阴郁至极黑色眸子意外地妖冶,示弱时,眼神显得格外柔软,仿佛一只害小兽,渴望得到庇护和关怀。 「你这个傢伙,」梁叶青奈地笑笑,伸手轻轻揉揉谢闻头,「别压着我腿就行。」 谢闻乖乖应声:「不会,我睡觉不会动。」 这话倒是真,睡相差那个是梁叶青,谢闻倒是睡前什么姿势,醒来后也什么姿势。 梁叶青又打个哈欠,想到今天还有什么没做,翻身坐在床上,拿起床边一支钢笔,带上一丝不苟模样,颇有点像查房护士长。 「今天感觉怎么样?急性胸痛?」 谢闻如实道:「心脏也疼,今天……不太舒服,在家酸软得工具都拿不稳,躺很久,一直到你下班才好一些。」 「咳嗽吗?」 「咳。」 「有没有血沫……?」 对方不说话,只是静静躺下。 梁叶青渐渐皱眉,脸上烫。 距离他们上一次治疗,也有几天。 他试图动动骨折脚,疼痛感骤然袭来。 他心中暗自吐槽:我不会骨折还特么要配合你治疗吧。 心里天交战一会儿,谢闻拉拉他衣角,示意他也快点躺下来。 梁叶青深唿吸一下,磨磨蹭蹭半天才把纸笔放好。 谢闻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漆黑瞳仁没什么情绪,梁叶青心中天交战,躺下后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等待谢闻接下来话。 可谢闻还是什么都没说,是就听见他跟烤架上活鱼一样动来动去,窸窸窣窣声音一直不停。 第60页 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提起这件事,没想到眼前骤然一黑,后知后觉是谢闻关灯。 背后贴上一句温凉身体,那股熟悉草药香袭来,将他整个都包裹住。 梁叶青狐疑地要把手放到睡衣下摆,但谢闻久久没有反应,只是含煳道句「晚安」,就这么抱着他安静地睡,完全没有提起任何治疗事。 梁叶青还是有点睡不着,一是心里揣着治疗事,二是谢闻一直抱着他,是胳膊肘轻轻捣几下。 等谢闻松开后,他翻个身,和谢闻面对面。 「我睡不着。」他诚实道。 「我现,」谢闻替他掖掖角,「所以,在想什么呢?」 「……」 总不能说我在想你为什么不艹我吧。 梁叶青张张嘴,打消这个主意,是泄气地把自己缩到窝里。 「……算。」 他只露出鼻子和一双精打采眼睛,头松散地搭在额头上,像一颗毛茸茸栗子。 谢闻低低地笑声,手指装若不经意地在对方红耳垂上划过。 他手很凉,哪怕是夏天好像也没有那么热,梁叶青冰得一哆嗦,将他手也塞到子里。 然后,像个哥哥一样,将胳膊搭在他身上,唿吸逐渐均匀。 谢闻顿顿。虽然和他想像中有些不一样,但,概也不坏。 他在梁叶青颈窝择处舒服位置,对方心跳震耳欲聋。 他渐渐近,唇瓣贴近一瞬,用只有他能听见声音喃喃道:「这次先欠着,等你脚踝好,我再来收利息。」 第30章 这几天梁叶青上下班都由谢闻接送,一开始对抱上轮椅还挺牴触,次数多就适应一些。 家里两位都是号,最麻烦还是黄妈,不仅要和过去一样照顾谢闻饮食,现在还要经常熬汤,想给梁叶青补钙。 梁翡总裁办公室里,梁叶青正翻阅着几份件。 近来西部正在举行一场盛珠宝博览会,梁翡也派参与,带去几件珍贵藏品,其中有一两件是出自谢闻之手。 林秘书站在一旁,条理清晰地汇报导:「梁总,根据现场传来消息,以及相关报导,我们展台吸引量参观者。」 梁叶青目光落在报导配图上,那件雕工精湛翡翠作品曾在谢闻雕刻室摆放许久,也在他见证下完成。 他缓缓倒在椅背,修长瓷白指节在图案上点点,「这是谢闻扶摇九天吧。」 那块雕刻如同一条苍龙,从海盘旋而起,身姿挺拔,每一鳞片都精雕细刻,展现出翡翠最始深邃灵动,曲线流畅自然,所有细节都显露着雕刻师对翡翠深刻理解和高度掌握。 林秘书点点头,笑道:「是,谢先生所雕刻作品获得行业内外极高评价,许多都是专程来看这件作品。而且,一些国际知名珠宝商也表示浓厚兴趣,比如这几家欧洲和中东珠宝商希望能够购买扶摇九天,以及其他几件展品」 梁叶青眼眸眯眯,多几分满意。光吸引还不够,能带来实打实利益才是真,他问:「实际转化是多少?」 林秘书迅速翻看一下手中记录,给出一个概:「目前统计到意向订单总额已经超过六百万民币。此外,还有一些珠宝商提出长期合作意愿,我已经派进行业务洽谈。」 梁叶青若有所思,眼角微微上挑带着几分慵懒和迷。他修长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嘱咐道:「谢闻名气越来越,我们需要帮他平衡来自各界压力,也要考虑他身体是否吃得消那些订单。他长期合作伙伴在精不在多,你要安排团队详细跟进。」 林秘书记下这些要点,转身去安排工作。 临近午饭时间,来办公室报告少许多。梁叶青午餐一般都由助理送来,他没什么事干,便打开网页查起药材和功效。 正值春天,曲庆说他们坞寨土草药也来到採摘季,他让助理联繫当地几位採药,再配上几味草药,就可以让曲庆研制新采阳补阳药丸。 短期补,虽然并不能长期服用,总比不补要好。 他自己也带着伤,但对谢闻更上心,看得正起劲时,办公室轻轻推开。 他抬眼一看,谢闻端着饭菜和一个陶瓷保温盒走进来。 「小闻怎么这个点来,不是还没到下班时间吗?」梁叶青环顾四周,然后将桌上东西推至一边,让谢闻更好放保温盒。 谢闻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坐到他面前将保温盒打开,搁在桌子上。 一阵浓香顿时盈满鼻腔,面前摆着一份米白色汤,点缀翠绿葱花,光是闻着就很鲜。 谢闻将勺子递给他,道:「我和黄妈,给你煲骨头汤,喝对身体好。」 他说完就撑着脸看着梁叶青,就尖尖下巴显得更瘦削,漆黑瞳仁静谧乖巧,好像在等待对方喝下去。 梁叶青没有推辞,低头喝一口。汤汁鲜浓郁,带着骨头香气和葱花清新,口感浓郁。他喝得骨头酥,眯起眼睛享受一会儿,又撞上谢闻关切眼睛,问:「这汤熬多久?」 谢闻腼腆地露出酒窝,「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那不就是送完他上班就要开始熬? 梁叶青有些讶异,也不想扫他兴,办公室里,一时陷入静谧,只有慢慢喝汤声音。 等谢闻开始收拾残局时,梁叶青斟酌着语气道:「挺好喝,不过你来集团还是太麻烦,之后让别送就行。」 谢闻拾起勺子手顿一瞬,有点不情不愿道:「如果别送,指不定外会怎么猜。」 第61页 他早就从助理那听说。最近梁叶青骨折,不少都想来集团探望探望,再不济也消息嘘寒问暖。 甚至,之前几个断情想藉此死灰復燃,有也亲自做补品,不过都安保拦下,没有送到他哥面前。 他心里那点不甘和醋意又开始翻搅,甚至计划把工位也搬到梁翡。 得亲自盯着,才会安心。 他想到这里,问:「哥,如果我将一间会议室改成我雕刻室,以后和你一起上下班,你觉得怎么样?」 梁叶青想到扶摇直上高昂卖价,不置可否。之前谢闻没有搬来集团是因为身体不好,冬季频繁外出易得风寒,而夏季冷热不均也会出问题,在家里待着,像一直存活温室,身体要省力不少。 「随你。如果确定要来,挑好哪间跟哥哥说。」梁叶青尾音软,稍微打个盹,听起来声音懒洋洋,没个正形。 谢闻点点头,不吵他哥休息,出去时轻轻带上。 外,董助理早已等候多时,礼貌道:「谢先生。」 「关未来长期合作对象,我们已经初步筛选几家具有潜力收藏家,他们在珠宝行业有着良好声誉和实力。如果您方便,我们可以进一步洽谈合作细节。」 谢闻低头看一眼时间,「就现在吧。」 董助理然,带他去一间会议室里。 一路上经过不少员工和高层,纷纷投来炽热目光。 自从梁叶青骨折后,谢闻频繁地出现在集团,让不少对他逐渐增加认识。在过去,谢闻部分时候只是安静地在家雕石头,几乎不会来集团,更不爱出风头,有一部分新员工甚至不知道他是谁。 谢闻这天穿着一身浅色薄毛衣,略宽松,衬得巴掌脸更小,身材也越高挑。配着那过漆黑瞳仁,是浓稠阴郁神秘,再加上那头微长,不少误以为他是某位名模或者艺术家。 他和董助理经过茶水间时,里面几个新员工窃窃私语,眼神不经意地投向他,议论声音压低:「他真是梁总新小情儿吗?」「估计是,这些天每天都陪梁总上下班呢。」 董助理心里咯噔一下,他跟梁叶青几年,苗医也是他负责去找,怎么能不知道梁总对他弟多么上心。这样抹黑要是梁总知道,那还得! 他连忙去观察谢闻神色,却觉对方低下头,轻笑出声。 董助理不知道他并没有生气或是不悦,反而觉得这种误会有些有趣,一心想着不能让他误会,是特意用稍显明亮声音道:「谢闻先生,还没来得及恭喜您,您那件扶摇直上多个收藏家列入收藏计划,行内前辈也对您赞不绝口,梁总还让我特立团队来为你维护之后长期客户呢。」 他声音故意提高,茶水间里员工们听见后纷纷愣住,一时间望向谢闻眼睛充斥着难以置信。更多眼中流露出是震惊和尊敬,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位和董助理走在一起居然是神龙见不见尾谢雕刻师。 在梁翡,没有没听过谢闻名字。谢闻年少成名,一件作品都是精雕细刻、栩栩如生,他擅长运用各种材料,但尤其以翡翠雕刻见长,能将翡翠色泽、纹理和肌理完地融入作品中,多年来作品数收藏家和名流拍下,是梁翡席雕刻师之一。 但就是这么一位享有盛名雕刻师,平时却极少出现在公共视线面前,因此许多都不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精湛雕刻技巧加上这样脸,员工们都惊呆,想起刚刚误解脸红得处遁形,等两走之后,才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纾解兴奋情绪。 等到下午上班,这个八卦已经完全传开,很多都知道那个天天陪着梁总男子是谢雕刻师,后来,又有一个消息像惊雷一般炸开。 谢闻好像还是梁总弟弟! 有是先从上司那里打听来,一开始还有不信,觉得他们连姓氏都不同,没多久就有找到证据。 虽然谢闻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但也不是完全不露面,过去梁老爷子寿诞举行家宴时,请不少媒体。 那时梁总好像十几岁年纪,虽然脸上还带有一点婴儿肥,却已经是倜傥少年模样,穿着一袭白色西装,燕尾翩翩,在短短视频里举手投足都风流恣肆。 而他旁边小男孩,一眼就能认出是谢雕刻师,他个子和梁叶青差不止一星半点,单薄瘦削,唯独那白得透明肤色,和浓稠深沉眸子和现在一般二。 家啧啧感嘆,难怪他对梁总这么上心。 梁翡里,员工们看向谢闻眼神变几遭,但他就像是没注意到一样,继续每日接送,中午送来煲汤。 几天下去,不少都变得习惯他存在,知道早上,他会送梁叶青来上班;中午,会亲自送午餐;下午,偶尔也会在办公室里待着,最终晚上将接回家。 高层在梁叶青面前提到谢闻频率也越来越多,多是夸他俩兄弟情深,谢闻孝顺等等,但钻进梁叶青耳朵里,莫名就有些不适。 他们做超出兄弟界限事情,难道还能算作兄弟? 平时没提醒,他压根不会忘治疗事情想,他一向对自己很好,有什么麻烦事不往心里去。 可和谢闻…… 谢闻只要出现在集团,就有数不清帮他回忆。 谁家兄弟滚床上去,哪怕是为治疗,想一想也尴尬得要死。 还好不是亲生。 梁叶青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甚至笑得慵懒随意,心里却像有猫爪在挠一样,连骨头汤都喝不进去。 第62页 他端着汤碗半天不动,一旁谢闻细细地盯着他,深黑色眸子如同蛇一般将他缠绕。 「哥哥,怎么不喝?」 梁叶青盯着这碗乳白色汤,装作随口道:「那什么,小闻啊,你平时又雕刻又身子,还要煲汤就太累,以后不用送来。」 谢闻那苍白脸上闪过措,他小心地揉着衣角,头垂下去,好半天才听不清情绪地来一句:「……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 完,梁叶青心里就这一个念头。 他最看不得就是谢闻这副委屈模样,心里像针扎一下。他们梁家要什么没有,他认家也必须是每天开开心心,享受荣华富贵,他连忙放下手中碗,探头去哄道:「宝贝儿诶,你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哥哥只是担心你太累。」 谢闻抬起头,眼里闪着湿润星点,声音轻轻,「哥,是不是我煲汤不好喝?我可以改。」 梁叶青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汤问题。真很好喝,你每次煲汤我都很喜欢。」 谢闻微微皱眉,眼神中带着困惑和委屈,「那……为什么不能让我送汤过来呢?」 梁叶青一时间语塞,他看着谢闻那双辜眼睛,挣扎一下,最终揉揉高挺眉骨,「小闻,哥哥知道你关心我。但如果你身体因此更差,我们还不如先把你照顾好。」 他以为谢闻会和平时一样,乖乖仔地答应下来,却听对方起身,带来一阵声响。 「是啊。」 梁叶青一惊,那双狭长桃花眼睁圆一点,见对方遮挡住光线,罩在黑暗里脸晦暗不明。 「我是不舒服,为照顾哥哥越来越不舒服,这些天一直忍着。」 「哥哥要现在帮我吗?」 梁叶青在花丛情场数年,也罕见有这么狼狈时候,明明什么都没做,眼尾已经泛红。谢闻一把攥住他手腕,将脸贴到他掌心,梁叶青立即感受到那冰凉得不似类体温,还有皮肤细腻至极触感。 谢闻似乎难受极,见梁叶青没有反应,脸颊在他手掌轻微蹭动,单薄淡色唇小幅度张合,呢喃「哥……帮帮我……」 柔软唇瓣间或蹭过他掌心,带来诡异酥麻,梁叶青全身绷紧,眼尾红晕却更深。他几次开口想说话,可不知道是否会耽搁谢闻情,那素日乖巧孱弱弟弟尖着下巴,抬眼看他,眼睫好像也难受得濡湿,将一丛丛睫毛粘在一起,说不出可怜。 直到那双带着不少薄茧手钻入衣摆,在腹肌处摸一下,他才从空茫状态恢復出来,一把抓住谢闻手,做多年家主,习惯掌握、高位他在此刻显得助且柔软,小声道:「不在这里,行不行?」 谢闻静默一瞬,刚刚三番两次拒绝不悦又浮现在心头。 他想低头调整,感觉衣角拽拽,梁叶青咬着手背,竟然是在跟他示弱。 他握住他哥手,很快指隙就交融成十指相扣模样,将他带至总裁办公室休息室,在那宽敞沙上颠簸出破碎得不成型声音。 第31章 31 梁叶青在熟悉地点格外敏感,全身也紧绷如弓弦,咬得生疼。 谢闻五指缓缓穿过他丝,他迫高高扬起修长脖颈,如待宰羔羊,却比羔羊多几声似痛苦似欢愉闷哼。 前面两次治疗都是在家里进行,对方主动配合,哪怕再放不开也没有像今天一样咬得紧。谢闻额头已经出一层薄汗,不着痕迹在他肩头烙下一个吻,轻得像有羽毛擦过,让梁叶青想抓住那缕异样也是徒劳。 「哥,放松……」 谢闻慢慢推进治疗,语气是一如既往地温声细气,可扣住他膝盖手却青筋四起,暗色眸子里是浓稠得化不开占有欲,是藏在海波下冰山,白日不显露分毫。 那握惯刻刀和矿石手是苍白,带着态感,但并不如看起来那般孱弱,不由分说地掌握住梁叶青抗拒动作,主宰沉浮。 梁叶青在一次次颠簸中眼尾红,逼出泪水,肩头暴露在冷空气中,瑟缩颤,又对方手掌包裹,揉得那一块都酥。 谢闻最近这几天都没有治疗过,这次格外地久,连带着桌上盆栽都险些扫下去,好半天才罢休。 结束后,梁叶青累得直喘气,两条长腿随意地往沙上一搭,如上号白玉,让收拾残局谢闻忍不住多看两眼。 梁叶青察觉到他视线,臊得没脸皮,翻身将头迈进松软靠枕里,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谢闻缓缓停动作,他哥身上抗拒太明显,让他都有点刺伤。 他为对方披好毯子,蹲在他面前,小心地去拽那个靠枕。 拽几下,没拽动。 谢闻小声道:「哥哥……」 兴许是刚刚饕足过因,他平日撒娇时声音就软,现在更是增添几分欲望满足后慵懒,尾音带着钩子,听得梁叶青耳尖又开始烫。 他从胳膊里露出一点眼睛,纤长睫毛缓慢眨两下,看不出喜怒。 「嗯?」 谢闻扒在沙边,垂下眼睫,闷闷道:「治疗是不是让你很不舒服……」 梁叶青当惯1,骤然躺下来给别当0,说舒服肯定是假,却没有想像中那么难受。谢闻动作一向轻柔,等自己适应后才会用力,这才第三次,好像渐渐也能得趣,但如果要他承认…… 梁叶青瞧他那副委屈样,心想刀子都滚一圈还在乎这个,咬牙道:「别胡思乱想,你一处男能有这水准也不错。」 谢闻猝不及防,张张嘴,好几次想说什么都止住,半晌才脸颊粉红地露出一对小酒窝,抓着沙边缘手揪紧又松开。 第63页 他这青涩单纯模样梁叶青尽收眼底,可奈何地在心里摇摇头。 妈,都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他对象。 两回家时,天空已经变成鲜艷明炽橙红色,车驶过高速公路经过一片晚霞,得晃眼。 梁叶青下半身又酸又胀,不太舒服,在车座上调整几下坐姿,没多久又谢闻塞个小抱枕过来。 谢闻颇有些邀功地靠近一些,「哥,垫着会好受些。」 梁叶青已经很疲惫,嗯一声当回应,闭上眼睛休息。 腰侧又不轻不重力道按压,谢闻指尖是一如既往地冰凉,按摩打转后也不见得热,酸软腰渐渐舒服一些。 他没有抗拒接触。 这个认知让谢闻心头一震,眼底闪过一丝希望。 或许,两之间距离真在一点点拉近,变得更加亲密。 如果一直这样拉近下去……他是不是可以尝试着索取更多? * 谢闻常常在梁翡出现,不少都对此习惯,再看见他身影也没有最初那么惊奇。 他多时候都在梁翡新划出来会议室里安静雕刻,工作时侧脸清隽,连那双郁气眸子都因专注,而少几分戾气,挽到袖口手臂苍白,青筋露起后有特别苏感。 自打他来之后,一些年纪小单身员工每天接水上洗手间频率都变高,总要经过那间屋子多看几眼。 梁叶青工作忙碌,时间紧张,许多细枝末节事务难免顾及不到。是,秘书和助理们渐渐习惯去找谢闻处理这些琐事。 虽然一开始有些不适应,还有些不好意思,但谢闻脾气好,总是耐心细緻地和他们一起解决,加上和梁叶青从小一起长,对他生活习惯、喜好十分熟悉,慢慢地家也都接受这种安排。 林河亚和谢闻也越熟络,是,像梁叶青饮食安排,健身时间,甚至一些个事务,如果恰好碰到梁叶青在打电话或者开会,都会让谢闻拿主意。 午休后,梁叶青去接待室和一名外国珠宝商谈事,林河亚手中拿着列印好行程表翻看,其中有几项挨得比较紧密,以他老闆现在身体,兴许吃不消。 他在接待室外徘徊一会儿,思考着怎么和梁叶青商量安排,恰好撞上谢闻。 谢闻从茶水间走出来,手里清茶飘着白雾,见到林河亚微微颔,露出一个友善笑。 他注意到对方手里纸稿,手托住茶杯,问:「那是关我哥事么?」 林河亚应一声,低头又看几眼,蹙起眉解释道:「是,有几个安排不好确定,得让梁总过目。」 谢闻朝他走近几步,笑得和煦温和,手背在青色茶杯对比下越苍白,「他不知道还要聊多久,要是安排紧密,耽搁就适得其反。你告诉我就好。」 林河亚犹豫一下,最后还是说道:「梁总最近确比较忙……明天他约娱乐圈一位明星,曾露朝先生,商谈一些合作事宜,但是还有一些临时事也安排到明天。」他说完,将手中行程单递给谢闻。 曾露朝。 谢闻听到这个名字,脸上笑意都不着痕迹地僵一瞬。 他对这很熟悉……或者说,他对和梁叶青传过绯闻,一概熟悉。 曾露朝,娱乐圈里炙手可热明星,长张精雕细琢脸,还有两颗标志性小虎牙,笑起来虎牙尖尖,极具感染力,从一出道就受到力捧。 他和梁叶青绯闻在一年前传得沸沸扬扬,那时后者还没有认识王冉。 曾露朝在那时是热映制作电影男主角,媒体拍到他俩一起出现在一家高档餐厅,两举止亲密。虽然双方都没有回应这件事,但绯闻一时之间甚嚣尘上,还上好几个热搜。 谢闻知道,他们没有真在一起过,否则后来也不会有王冉什么事。 曾露朝野心,不肯只给梁叶青一当情,靠山要拉好几座。后来在相处中动情,还逼迫对方给他一个正式身份,性格比荧幕里要更骄纵任性,甚至连最初爆出来记者都是他找。 梁叶青最不喜欢乖张,任何和他待久小情,一例外都得听话,是他很快就对曾露朝打消好感。 后来,在一次酒会,和曾露朝同一剧组小配角王冉结识梁叶青,他懂得伏低做小,性子温顺,长得也确漂亮,梁叶青跟他处一年,跟曾露朝也彻底没联繫。 谢闻回想起那些报导和照片,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涩。他比谁都解哥哥一举一动,也比谁都介意他跟故再见面。 他接过行程单假装思索片刻,说:「我哥最近骨折,不方便见他。取消吧。」 直接下结论,不给林河亚任何反驳机会。 林河亚愣一下,还是有些犹豫:「但是,这是梁总亲自安排见面,我恐怕……」 谢闻挂上一个得体微笑,眸子里温度却没几分。 他语气不容置疑,「曾先生和他见面,非是为安排下次红毯珠宝。他咖位还不够,而且这点事情,不值得我哥拖着受伤腿去一趟。」 「你告诉他,梁总身体不便,见面取消。」 林河亚心想,他过去找谢闻商量事情几乎都没有出错,这次……估计也是这样? 他转头看看接待室,紧闭,偶尔有几声笑从缝隙中传出,看样子梁总还要继续聊一会儿。 他想不出反驳话,只好点头,道:「好,我会处理。」 当梁叶青得知此事时,已经是第二日。 他签完合同,窗外明明阳光明媚,但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详预感。 第64页 他习惯在不确定时再梳理一下最近要做事情,是招来林秘书,想核对一下近期事项。 直到结束,都没有听见他和曾露朝见面。 林秘书工作细緻谨慎,通常不会出错,梁叶青狐疑道:「那曾露朝呢?我记得他一个月前就约好带着团队和我们见面。」 林秘书扶扶镜框,解释道:「梁总,您昨日在接待欧洲珠宝商时,我把行程拿去给谢先生核对。他顾及您身体,把见面取消。」 梁叶青意识攥紧手中钢笔。 他斜飞眼角隐隐蕴含怒气,看向林秘书,冷冷道:「谢闻把见面取消?」 林河亚小心翼翼地点头,「是,梁总……」 梁叶青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怒火,可火苗越烧越旺。他眯起那双桃花眼,语气冷峻,却依旧带着他一贯风流倜傥:「林秘啊,你是我秘书,以后这种事情不要问他,要问我。」 他顿顿,语气稍微放缓,却依旧不容置疑:「马上联繫曾露朝处理后续事宜,我们不能缘故取消和客户会面。」 说完就起身,扶着轮椅把手去找谢闻。 谢闻正待在总裁办公室附近不远隔间里雕刻,听见推开声音,他有些茫然地抬起脸,问:「哥……?」 梁叶青极少对他脾气,但这次情况特殊,他法容忍别干预插手他工作。 他静静看着谢闻,狭长桃花眼眯起:「宝贝弟弟,在你取消我和曾露朝见面前,为什么不问问我?」 谢闻没想到他会专程来询问。 他咬咬唇,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哥,你最近受伤,见面会很累。我只是……」 梁叶青打断他话,笑意尽收,语气不再柔和:「谢闻,我工作安排不需要你来干涉。」 对面哑然,闷闷垂下眼眸,声音有几分委屈:「哥,我是在为你考虑,而且,我不喜欢他……」 梁叶青都快气笑,心想自己以前怎么没现谢闻这么犟。他摇摇头,决定让谢闻明白这次不同,丝毫不退让,严厉道:「我已经说过,其余事情你随意做主,我都所谓。但工作上事情,你能不能不要任性?」 谢闻好像知道自己错,毫血色唇瓣咬住,连手指也措地绞着衣角。 他看见谢闻明显受伤模样,心里也不忍,又说:「哥哥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既然曾露朝是客户,他们提出什么要求,只要是合理,我们都要围绕他们需求服务。这次事情我会处理,我不管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今天下午,我还是会去见他。」 谢闻没想到梁叶青居然这么坚持,都已经取消还要去见曾露朝,心中嫉妒和震惊交织在一起,扭曲到忍不住爆出来,他望着梁叶青,语气激烈:「哥,难道工作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你只在乎工作,根就不在乎我!你是不是嫌我……」 他声音里带着浓浓嫉妒,可惜梁叶青也沉浸在情绪里,没有捕捉到不对劲。 梁叶青只是越听越心寒,甚至讽刺得想笑。 明明是谢闻错,现在搞得好像是他对不起谢闻一样。 最最最讽刺是,都为给他治躺下来当0,还特么觉得自己不在乎他。 不在乎,还会特意投资私立医院只为让他得到更好救治资源? 不在乎,还会千方百计找这么多方子给他治? 要是真不在乎他,他难道还会像现在这样撅着屁股给谢闻艹? 他所有关心,所有付出,让他挣扎许多日心理斗争……在他弟心里居然全特么变成「根就不在乎我」?! 梁叶青逼近一点,那时刻含着三分情眼眸降温至冰点,带着浓浓失望。 「谢闻,你知道这次见面重要性吗?真讽刺,我所有牺牲和关心,在你眼里变成我视你为累赘?」 他不知道是不是过去太惯着谢闻。 真正看做是累赘,是不敢这么闹。 梁叶青继续说道:「今天这个见面不仅关乎集团未来展,还关乎我们能否拿到一笔重要投资。曾露朝马上要拿下国际奖,能选择梁翡是双赢局面。我来就忙得不可开交,你却在这个时候理取闹,让我非常失望。」 说完这些话,梁叶青感到心力交瘁。他看着谢闻那张因自知说错话而满是懊悔脸,感到比泄气,靠在椅背上,脸别到一旁,不再看他。 妈,烦死。 谢闻明白自己失言,那句话是就是一时口不择言,他只是太在意,太不希望哥哥爱和关注分走,一时心急就说出来。 现在好不容易拉近关系又崩塌,谢闻后悔不迭,只恨刚刚心急。 兴许还是最近相处太好导致他心态飘,这才会说出这种混帐话。 「累赘」这类意思一直是梁叶青雷区,谢闻明白,从来到梁家后,有不少曾对梁叶青说过这样话,嫌他给梁叶青带去许多麻烦。 然而梁叶青从来不这么想,敢这样说也多多少少收拾一顿。 论如何,这种话也不该谢闻说。 谢闻说出来,疑是亲手往梁叶青心里插入一把刀。 他从座位上起身蹲在轮椅前,仰着脸看他哥,下垂眼委屈地耷拉下来。 「哥,我知道错,我不该说那种话,我也不是故意,我只是不想你那么累……」 梁叶青心烦意乱,一只手捂着脸,暂时不想看他。 是谢闻又紧紧抓住他衣角,轻轻摇晃,软着嗓子继续道:「哥哥,对不起,我再也不干涉你工作……」 第65页 「哥……」谢闻轻声唤道。 梁叶青一直不理他,他就一直不放手,声音更低几分:「哥哥,不要不理我,我真很在乎你,不想你那么累……刚刚是我情绪化,你谅我好吗……?」 梁叶青谢闻叽叽喳喳声音吵得头疼,感觉再拽下去,这件衣服估计就报废。 他抬起一点眼帘,比个停止手势。 谢闻见状,变得安静下来,手还措地抓着梁叶青衣角。 梁叶青也好久没见他这么小心样子,心头火气也消半,依旧掀起一点眼皮看他,带着点懒洋洋笑意: 「别再拉着不放。我又不是风筝,不会风吹走。」 第32章 梁叶青等谢闻松开手后,按动轮椅,准备去见曾露朝。谢闻站在地,想跟着一起去,但看到梁叶青背影,不确定他是否气消。 犹豫一下,最终决定留在集团等他回来。 下午和曾露朝见面进行得很顺利,对方在一年时间里经歷过低谷期,性格也不再和以前一样骄纵,好说话许多。就想趁此机会见见梁叶青,叙叙旧,现在愿望得到满足,纵然看出对方没有这个心思,也没有强求。 回到家,梁叶青明显感觉谢闻又变得安静小心起来。虽然努力表现得像平时一样,但细枝末节变化还是挺明显,比如那双下垂眼微微蹙着,想不注意都难。 梁叶青来就是个嘴硬心软,更何况他弟一直是他宠着长,最见不得这么委屈样子。 他确实希望谢闻能从这次事情中吸取教训,但看到对方这样,心里还是有些不忍。他嘆口气,心想着反正合作也挽救回来,不如趁机好好谈谈,但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等吃完晚饭,两回到客厅,梁叶青坐在沙角落里打开电视,开始玩手柄。他感觉到谢闻跟在他身后,可能还在顾虑写什么,默默坐到沙对角线。 隔得倒挺远。 梁叶青瞥他一眼,对面那手里捧着一卷书,熟练地找到书籤位置,低头静静。 偶尔翻动书卷,和他面前那盆兰花一样,宁静淡雅。谢闻眼神却始终落在书页上,仿佛在刻意忽略他存在。 唯独苍白抖手指暴露着他在乎。 梁叶青勾勾唇角,打开游戏存档,专注地盯着电视屏幕。 很快,他敏锐地感觉到谢闻那哀怨深沉目光,不时地瞥过来。 梁叶青假装毫察觉,继续盯着电视屏幕,悄悄屏住唿吸。 等他感觉到那目光再次投来后,装若不经意地回头,而谢闻也移开目光,低头看手里书。 他心里暗笑,是装作全神贯注手中游戏,但后脑勺总能感受到谢闻那越来越灼热视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谢闻目光始终若有若地落在他身上。 梁叶青见时机成熟,突然勐地转过头去,这一招果然奏效,正好跟谢闻四目相撞。谢闻顿时愣住,脸上飞快地爬上一层红晕,手足措起来,连忙低下头,一连串假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书页在他手中哗哗作响,竟然一口气翻好几页。 这一幕彻底逗笑梁叶青,他忍不住轻声笑起来,狭长上挑眼睛如涟漪般荡漾开来,风情凝聚,令谢闻一瞬间有些失神。 他听到笑声,悬着心也慢慢放松下来,见梁叶青笑得那么灿烂,自己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傻乎乎地露出那对小酒窝。 屋内氛围如春水般化开,不再有之前冷凝。 梁叶青将手柄搁置一旁,趁机总结今天事情:「合作已经解决,哥哥知道你是关心我,今天也是我语气太重,咱们抵消,行不行?」 谢闻哪有不答应道理,他放下书挪到梁叶青旁边,点点头,「以后有这样见面,我陪你去。」 梁叶青一时语塞,他有点摸不着为什么谢闻会讨厌曾露朝,想来想去,两不是完全没有交集嘛? 但既然谢闻都露出这样态度,说不定私下真有什么过节。 他弟脾气好,不会缘故讨厌一个。 梁叶青放弃继续追问想法,伸手揉揉谢闻,柔顺冰凉,手感还不错。 他笑几声,尾音调侃,「行啊。你要不给我列个清单,我可得提前知道你还讨厌哪些,以后不让他们碍你眼。」 谢闻心跳微微加速,对方好像总是这样一次次给他幻想。 「没那么严重。」等半晌,他摇摇头,轻声说,「哥,你别放在心上。」 梁叶青打个哈欠,收回手,慵懒地靠在沙上,「行,那我就不多问。你也早点休息,别想太多。」 他推动轮椅想坐电梯去楼上,谢闻在身后亦步亦趋。 梁叶青顿顿,最近几天都是谢闻帮他洗澡,虽然都是兄弟,看看也没什么,但两做过那种事情,他心里还挺害臊。 距离骨折也有一小段时间,还不知道恢復得怎么样。 他攥着扶手,不自然道:「咳,今晚我还是自己洗吧……不麻烦你。」 他们刚刚和好,谢闻没法多说什么,只是垂着睫毛闷闷应一声,看起来还挺不情愿。 梁叶青瞧他一眼,乐,心想他弟怕不是伺候伺候出毛,不麻烦他反而不乐意。 电梯缓缓开启,梁叶青挪动着走进浴室,很快就现情况没有他想像中那么简单。 浴室里理石冰冷而坚硬,哪怕恆温空调也没有将其焐热,他扶着玻璃站在花洒下,腿部拉扯让他感觉有些刺痛,一双狭长上挑眼睛流露着倦怠感,薄唇轻抿,不太愉快。 第66页 过去几日,他只要闭着眼睛交给谢闻就好。 现在没有对方帮忙,连最简单动作好像都变得异常艰难。 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拿起沐浴露,试图单手挤出一些。然而过程中还要注意不能碰到伤腿,好几次平衡都打破,身体不由自主地晃动一下,险些摔倒。 梁叶青勉强稳住身子,嘟囔一句:「你真是自讨苦吃。」 浴室里水蒸气让镜子蒙上一层雾气,他看不清自己脸,只能看到一个模煳轮廓,想伸手将镜面擦拭几下,手上一滑,没控制好花洒,水柱顿时浇他满头。 「……」 眼睛进不少水,梁叶青火速关掉花洒,阴沉着抹把脸。 低声骂句脏话,手上全是湿漉漉水珠。 他简直要憋屈死,低头狠狠看一眼这该死石膏,拿它没办法。 伤口还时不时密集泛疼,刚刚拉扯后疼得更厉害,干脆蹲下身子,抱着脚踝深唿吸,试图平復那股难受感觉。 他努力唿吸十几下,伤口痛感才慢慢散去,思绪放空,不知不觉就想到谢闻。 其实骨折早晚会好,这点痛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他忽然想到,他在这么短时间里都受不,那谢闻从小身子孱弱,一个在家烧过数次,今年来还咳血…… 不知道痛带来折磨是有多严重。 梁叶青脑子里渐渐出现谢闻小时候样子,那是他刚来梁家,又小又瘦,脸还没巴掌,苍白得像纸,偏偏眼睛生得又又黑,静静地瞧着,可怜得跟个猫似。 谢闻最初很黏他,害怕抛下。想想也正常,他全家出事故没多久,骤然离开老家来到云锦,还是寄篱下,林黛玉去贾府都没他年纪小,没多久就水土不服生。 那时他在医院里陪着,谢闻总是害怕他走,又不敢说,手指悄悄勾着他袖口,触碰到皮肤体温冰冰凉凉。 这么多年来,他一时也数不清谢闻到底生过多少。 小小,没个几百也有好几十场。 梁叶青微不可查地嘆口气。 再想到下午事情,或许谢闻就是太懂生不便,所以才对他满满行程,还有见曾露朝那么在意。 想来想去,谢闻都是在设身处地为他好。 头还湿漉漉地滴水,掉落在地面声音清脆。 梁叶青心情郁闷一瞬,心想或许应该更加体谅他。 他思考着,却没现自己底线一再降低,早已纵容得超过兄弟界限。 头都湿,他也没心思再折腾自己,盖浴巾走出浴室。 谢闻已经洗漱好在他房间等着,听到声音抬起头,见梁叶青头滴着水珠,身体上是一层淡淡粉,步履间慵懒风流。 谢闻眸子暗暗,伸手捏住梁叶青衣角,将往自己身边带带,声宣布着他占有欲。 他伸手捧住毛巾,在他染湿上揉揉,「哥,头怎么湿?」 梁叶青睫毛缓缓眨一下,面上一讪。 谢闻轻轻笑笑,将他带到椅子上,温凉手指轻轻放在肩颈。 「我帮你吹吧。」 梁叶青经过刚刚思考,已经彻底打消逞强想法。 都骨折,还是别折磨自己,适度依赖一下谢闻也是可以。 他懒懒打个哈欠,顺从地往椅背上倒,感受到手指插入湿漉漉间,带来阵阵和煦风。 谢闻动作温柔而细緻,轻轻拂过他耳际,也在肩颈间游走,丝间水雾很快蒸。 梁叶青在不知不觉间,唿吸渐渐平稳,睫毛轻轻颤抖,睏倦卷上心头。 再一次朦朦胧胧甦醒,是在舒软床榻,梁叶青倦懒地抬起一点眼皮,瞧见自己衣衫半褪,他弟正在床头,小心翼翼护着他受伤脚踝。 察觉梁叶青甦醒,谢闻轻柔地摩挲他伤腿脚踝,带来丝丝痒意,过漆黑瞳仁倒映出他模样。谢闻慢慢覆上来,像已经掌握他所有敏感地带,在腰侧轻握,感受到掌下颤抖。 「哥,不会疼……」 梁叶青想埋怨地说一句你那破技术就别保证,可一看见他那毫血色唇就忍不住心软,再想想刚刚体谅,干脆不开口,用手肘挡住眼睛,全身却是放松。 窗外不知不觉又下起雨,莲池里莲叶翻滚,在风吹雨打中摇摇晃晃,翻起细浪。碧绿莲叶也抵不过风浪拍打,雨珠滑落,沿着叶脉汇聚成流,最终滴落水中,激起细小水花。还未成型花苞摇曳生姿,似有千丝万缕情愫,缱绻缠绵。 梁叶青视线恍惚,斜飞眼角红痕晕染,下意识揽紧谢闻肩。 他迷迷煳煳地想,好像确如谢闻所说,没怎么疼。 不仅不疼,还舒缓温柔,好像什么都能照顾到,甚至让他…… 都逐渐品尝出乐趣。 怪不得,世界上零总是比一多。 等舒爽地裹在单里,梁叶青连手指都酥麻,懒洋洋垂着睫毛,看着谢闻坐在一旁,一丝不苟地把褶皱抚平,又整理下枕头,然后才和他一样躺下来。 哪怕洗过澡,他弟身上那中草药味也很明显,从身边传来。顺带着微凉体温,像一株开得正好薄荷,令感到舒心。 梁叶青抓着子,悄咪咪嗅好几下,忍不住凑近一点。 黑夜里看得不太真切,视线顺着谢闻额头一路绵延到尖尖下巴,只能看出个轮廓。不过,只看轮廓,也能猜出这个是好看。 跟下午见到曾露朝比,谢闻貌似更冷感郁气一点,漆黑瞳仁多神秘感,身上味道也好闻很多。 第67页 梁叶青松弛下来,轻轻嘆一口气。 谢闻好看,挺香,而且很听自己话,既然要治疗,找自己总比找别好。他心中还存有一丝理智,提醒自己要把谢闻当作家看。 恐怕只有谢闻早点康復,这种微妙关系才会恢復正常。 他正想着,听见身侧问:「哥,你睡吗?」 「还没,怎么?」梁叶青翻个身,面对着他,声音带着懒散倦意。 「我有点冷……能不能再靠近一点?」谢闻带着一丝恳求,听起来辜而真诚。 梁叶青没有多想,拉过子,身子挪动几下,靠近谢闻一点。 那微凉体温传递过来,让他不禁打个寒战,皱眉道:「手怎么还是这么冰?」 谢闻不好意思地抿抿唇,夜色照耀在浅浅酒窝上。 他没说话,只是把头轻轻靠在梁叶青颈窝,直到对方唿吸渐渐平缓均匀。 许久以后,谢闻缓缓将手抽出,对方依旧没有丝毫察觉,想是睡熟。 他静静地描摹梁叶青睡颜,回想着今晚。 每一次闹脾气都会让他更解对方一点,现在好像也逐渐清晰他哥敏感点,内心控制欲悄然滋长。 「哥,」谢闻轻轻唤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会一直这样依赖我吧?」 理所当然,他并没有得到回答。 谢闻微微一笑,凑近在他柔软唇瓣摩挲片刻,调整姿势,将揽入怀中。 第33章 梁叶青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从朦胧中清醒。 眼前是一个陌生视角,他感到自己头靠在一个温暖胸膛上,耳边传来平稳而轻微心跳声。 微微一动,忽地意识到自己睡在谢闻怀里,和昨晚截然相反。 他莫名羞耻一瞬,总感觉哥哥揽着弟弟睡是正常,但如果反过来,怎么看怎么怪。 他怕吵醒谢闻,小心往后退退,抵住对方手臂。 「……」 梁叶青放弃挣扎,干脆抬头观察他弟脸。 自从之前守着谢闻雕刻,他就意识到谢闻长得还真不错。现在借着晨光,近在咫尺脸苍白,透着一股态虚弱,黑色头略微有些长,散乱地落在额前和枕边,更显得他面庞精緻。 他眉眼柔和,只是蹙得紧,好像在做什么不好梦。虽然闭着眼睛,但依旧可以看出他眼角细微弧度,显得格外清秀。 梁叶青看得专注,心想这样长相想去娱乐圈也是够格。 没多久,对方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快要醒来。梁叶青连忙闭上眼,假装也在睡觉。 几分钟后,床边传来窸窸窣窣声音,谢闻掀开子,先下床,梁叶青这才睁开眼,打个哈欠,听见谢闻轻轻笑一声。 「哥哥不装睡?」 ……艹。 他怎么知道。 梁叶青闹个红脸,垂下眼皮懒得看他,换上衣又想起自己骨折,招招手,「过来过来,好弟弟,把我轮椅或者拐杖拿来。」 差不多到去医院复查日子,梁叶青还是习惯去他投资那家私立医院,顺便把谢闻也叫着,想给他也拍个片子检查检查。 医生仔细琢磨梁叶青骨折情况,不久后满意地点点头:「梁先生,您骨折恢復得不错。再过两周就可以拆石膏,不过还是要注意不要用力过勐,慢慢恢復。」 梁叶青舒一口气,这样折磨只要两周就过去,忙不迭道:「谢谢医生,我会注意。」 接下来,轮到谢闻进行复查。梁叶青要紧张多,不像他骨折,他概能知道具体治癒时间,谢闻这种疑难杂症连开正规药都困难,更别说什么时候能完全康復。 谢闻顺从地拍片子,等片子拿来后,医生认真地研究阴影,轻轻「咦」一声。 梁叶青紧张道:「怎么?」 医生摩挲下巴,用电脑将片子放,然后又和上次拍片结果进行对照。 约莫过三四分钟,医生略显严肃表情中带着一丝惊喜:「奇怪,这阴影竟然缩小?虽然减少面积不是很,但结果是乐观!你们最近在哪里开药方么,为什么阴影这么快就缩小?」 梁叶青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同时又涌起狂喜。他自动忽略最后那个问题,转过头抓紧谢闻手:「谢闻你看!治疗居然真有用!」 谢闻轻轻抿抿唇角,笑得腼腆:「嗯,我心里好受多……」 医生交代一些后续注意事项后,两离开医院。刚刚坐上车,梁叶青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拨通曲庆号码。 他之前只是对曲庆半信半疑,迫奈尝试这样治疗方式,没想到居然真有用。 梁叶青对过去不屑感到抱歉,现在对曲庆信得真是五体投地。 电话接通,梁叶青道:「曲医生,我们刚从医院出来,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他压抑不住内心激动,「谢闻情况有好转,阴影确实变小,你给治疗方案真很有用!」 电话那头曲庆也露出笑意:「太好,那你们要接着好好治疗,争取早日康復。」 梁叶青感激地说道:「谢谢你曲医生,你最近介意再来云锦一趟吗?」 对方顿顿,抱歉道:「短期内可能不行,最近坞寨生比较多,我老婆二胎也需要我照顾,恐怕没法来。」 梁叶青然,不再强求,表达谢意后挂电话。 他心情很好,桃花眼含情地笑着,眼角微微上挑,整个显得格外俊朗而柔和。那笑容像狐狸一样狡黠,又带着猫一般慵懒,让难以移开视线。 第68页 谢闻好转消息,远远超过他骨折要痊癒事情,这让谢闻也有些意料不到。 他心情复杂地见梁叶青笑眼弯弯,心中那点占有欲再次汹涌。 这两周里,两关系更加亲密,梁叶青还特地安排一次短途度假,让两放松身心。 在某个阳光明媚午后,梁叶青陪着谢闻在花园里晒太阳,谢闻倚靠在椅子上,梁叶青则坐在他身边,有一下没一下地逗弄着蹦进庭园小麻雀。 「忽然想起一件事,」梁叶青笑着说道,「上次我去谈生意时候,有个富家少爷认错,把我当成他小同。」 谢闻听,抬眼望去:「那你怎么办,告诉他不是么?」 梁叶青得意地眯起眼睛「当然是随机应变,最后还谈成一笔生意。」 谢闻眉眼弯弯,心情愉悦道:「哥哥是最聪明。」 他思忖一下,问:「如果……我痊癒,你有什么想做事么?」 梁叶青缓缓停住,思考一会儿,诚实地摇摇头。 「那倒没有。可能去给重捐款吧,当替你攒福气。」 谢闻听,点点头。 但没得到最想要答案,心中隐隐有些失落。 他试探着问道:「那生活呢,会不会有变化?」 梁叶青随意地说道:「生活嘛,怎么过以前就怎么过呗。公司那边有专业团队管理,至生活,还是照常。」 谢闻心中突然涌起一阵莫名酸涩。他想到梁叶青以前那么多情,现在好不容易因为他生而消停,等他痊癒后,是不是又要捲土重来? 想到这里,他心中生出一丝名火,脸色也有点挂不住。 「那就好,」谢闻勉强笑笑,站起身,「我先回房间,有点累。」 梁叶青一头雾水,望着谢闻离开背影,心里疑惑不已。 走得那么快,没点情绪都不正常。 但他刚才还好好,怎么突然就变脸色?梁叶青百思不得其解,觉得他弟情绪有时候变化得有些莫名其妙。 * 转眼间,两周过去,梁叶青也拆石膏。 他第一时间召开布会,之前获得矿权事情一直没有在公众平台好好公开,现在脚踝好多,这件延缓新闻就不能再拖。 布会即将开始,梁叶青在后台调整着西装,林河亚则在一旁核对最后资料。 从口传来几个交叠脚步声,梁叶青眼眸一抬,视线里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林秘书皱起眉,没想到陈格会在这时出现,试图挡在他面前,「梁总……」 梁叶青挥挥手,眯起眼睛,笑得慵懒促狭:「妨,让他过来吧。」 陈格眼神泛冷,阴恻恻道:「梁总,好久不见。」 「哟,陈总。」梁叶青毫不在意地朝他投去一个笑。 陈格走近几步,眼睛放肆打量梁叶青腿,嗤笑一声,「听说梁总前段时间腿骨折?别说骚断腿都是开玩笑,倒你这儿反成真。」 说谁骚呢。 梁叶青压抑住翻白眼冲动,悠悠道:「骨折能痊癒,但有些眼界和心胸恐怕一辈子也治不好。」 见陈格露出便秘表情,梁叶青上下瞧一眼,「陈总最近瘦不少啊,吃瘪吃多,没怎么吃正餐吧?」 「梁叶青!」 陈格恼怒地攥紧拳头,好像下一秒就要冲上来,他咬牙切齿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给你句忠告,做别太飘!今天布会你走着瞧,看看你到时候还能不能笑出来!」 两目光交锋,剑拔弩张,空气中瀰漫着一股形火药味,林秘书不动声色地挡在两之间,阻止冲突进一步升级。 最终,梁叶青做出请手势,「布会马上开始,陈总,您就拭目以待吧。」 他笑得有些懒散,话语礼貌,实则眼皮半抬,连眼神都懒得给,天然一股风流。 * 布会现场灯光璀璨,台下座虚席,各媒体记者纷纷举起手中摄像机和录音设备,将镜头对准正中央梁叶青。 他今天穿身浅色西装,前段时间骨折事情传来传去,今天也有不少目光对准他腿。剪裁良好西装裤下,两双长腿完包裹,更显比例匀称修长。 今日,头完好地梳上去,露出光洁额头。额前没有一缕碎,五官因此更加立体,更显得他翩翩然,又比平时多稳重气息。 他那双微微上挑桃花眼,在灯光映照下熠熠生辉,时刻含着三分情,似春风拂过,让看一眼就忍不住倾倒。 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一身上。 梁叶青简短做完开场白,便接着宣布公司在矿区最新进展。 「除成功确认丰富翡翠资源外,我们还在勘探过程中现多个有潜力开採点。」 他身后屏幕亮起,地图上出现几个光斑。 「这些开採点不仅提升我们资源储备,还为未来开和生产打下坚实基础。这意味着,梁翡集团在翡翠市场上影响力将进一步巩固和扩。」 洱矿区在圈内,一直是争抢香饽饽,最终落到梁翡手中,有服气有嫉妒。这则消息疑是一枚重磅炸弹,台下纷纷交头接耳,开始交谈起来。 然而,一个声音从群中传来,打破维持和平。 「梁总,您矿区勘查手续怕是不合法吧?」 一名记者拿着话筒道。 「根据小道消息,不仅勘查证早已过期,其余手续也并未在合法合规状态下完成。」 第69页 梁叶青抬眼望去,果然看见陈格翘着二郎腿,嘴角讥笑。 与此同时,其他媒体镜头也纷纷对准他,场面一时喧譁起来。 小记者暗自咋舌,这也太敢说,当着这么多媒体面故意让梁总下不来台!但如果事实真像他说那样,那今天新闻就该换标题。 在众说纷纭之下,梁叶青却比家想像得从容许多。 他脸上还是那幅三分慵懒微笑,示意家稍安勿躁,眼神却抛向一直没开口陈格。 「陈总,你布会前特地前来找我,来是为这件事啊。」 陈格眼神一冷,反击道:「是又怎么样?你还是好好承认你错吧,还是说,你又想用几句话掩盖过去?」 现场一片譁然,记者们相机闪光灯此起彼伏,家都屏息等待梁叶青回应。 梁叶青转身向一旁林河亚示意。对方迅速拿出件,展示给众看,同时屏幕上也出现放版相关件。 「既然陈总提到,那么我就方方地展示一下。请家仔细看清楚,我们所有手续都在合法合规状态下完成。」 林秘书也将件递给前排一名记者,「你们可以查阅,随时验证。」 记者们纷纷伸长脖子,试图看清件内容。那名记者仔细翻阅一番,确认误后,点点头,将件传给其他记者。 梁叶青重新看向陈格,悠悠道:「陈总,您小道消息,看来有些不准呢。下次再听到这种事,记得核实一下,不要急着拿出来丢现眼。」 陈格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显得颇为尴尬,事情显然超乎他预料,以至他根没想清楚现在该怎么办。 梁叶青不想那么快放过他。 既然都把脸送上来打,他就没有不扇几下道理。 他修长指尖轻叩台面,严肃几分,又说:「我们梁翡集团一向注重合法合规操作,这不仅是对公司负责,更是对广消费者负责。」 「不过嘛,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陈总。关荣华堂最近审计结果,据我所知,有不少财务数据存在严重造假行为。这一点,不知道陈总是否可以给我们一个解释?」 这句话一出,全场譁然。 记者们纷纷转向陈格,开始追问他审计问题。 陈格脸色铁青,显然没料到梁叶青会反将一军。他已经起身准备走,可屁股抬起来又落回去,现在这个点走实在太像心虚表现。 他不知道梁叶青到底掌握哪些消息,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却难以自圆其说。 「梁总,您可以详细说明一下吗?」一名记者迫不及待地问道。 「根据我掌握资料,荣华堂在最近几年财务报表中,多次夸收入,隐瞒成,甚至存在虚假交易嫌疑。我们已经将这些证据提交给相关部,相信很快就会有调查结果。」梁叶青语气平静,但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陈格此刻已经力反驳,他脸色惶然,对准梁叶青镜头现在全都反噬在他身上,长枪短炮夹击,显得他愈狼狈。 「陈总麻烦您回答一下……」 「陈总,这件事是真吗?」 「您对此怎么看呢?」 梁叶青站在一旁,看着陈格媒体围困、难以逃离样子,快意地勾勾唇,简单致辞结束这场布会。 他心情好,眼睛眯起如月牙,滋滋出厅,想从后走时,看见谢闻已经在前等待。 谢闻倚着白墙,微长黑在脖颈处,越衬得他皮肤苍白。明明看上去是极致郁气,但面对梁叶青时,那自然浮现小酒窝又中和态,显得纯良害。 见他来,谢闻迎上去,不动声色地将往自己这边带带。 「这么开心?」 「那当然,」梁叶青得意得要翘鼻子,「你是没看到陈格那表情,知道自己马上倒霉!」 谢闻失笑,他哥这幅粲然骄傲样子有些晃眼,他凑近一点,想勾住对方袖口。可惜旁边有个林秘书。 林河亚感受到针扎似目光,下意识打个寒颤。 第34章 林河亚感受到针扎似目光,下意识打个寒颤,说道:「梁总,谢先生,那我先去安排车子。」 谢闻点头,目送林秘书离开,才转头看向梁叶青:「哥哥,刚刚站这么久,脚踝难受么。」 梁叶青低头瞧瞧脚踝,尝试着活动一下,琢磨道:「还好吧?稍微有一点,不过……」话音未落,谢闻已经轻轻蹲下身子,伸出手去碰他脚踝。 梁叶青他突如其来动作惊到,脸上莫名臊得慌,明明刚刚在台上面对那么多记者都没有慌,可现在却下意识往后退几步,直到谢闻手握住。 隔着薄薄袜子,他好像还是能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微微凉意。 梁叶青抿着唇低头看,他弟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自己。 那股古怪感觉挥之不去,他下意识攥紧拳头,压抑住想抽出腿念头。 「有没有哪里特别疼?」谢闻忽然抬头,眼神清亮地望着他。 梁叶青弄得有些不自在,但又不好意思拒绝这种关心,他打哈哈道:「没事,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 谢闻轻笑一声:「晚上我帮你按摩一下,这样恢復得更快。」 梁叶青挑挑眉,调侃道:「你什么时候还会按摩?」 谢闻站起身来,脸上微笑更深一些。 梁叶青心头一跳,忽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 他清清嗓子,但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司机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梁总,车子已经准备好。」 第70页 梁叶青松一口气,立刻抬起头来,「好,我们走吧。」他拍拍谢闻肩膀,笑着说道,「先回家,晚上再麻烦你。」 谢闻轻轻点头,眼中那抹深意渐渐消散,恢復他平日里温和乖巧模样,「嗯。」 两一起向车子走去,梁叶青心情却依旧有些复杂。他偷偷瞥一眼身边谢闻,对方正低垂着眉眼,望着窗外风景,和过去内敛安静样子一般二。 刚刚异样好像真是自己错觉。 * 与此同时,外界已经掀起轩然波。 陈格事情媒体曝光后,公众目光迅速转移到荣华堂身上 荣华堂是国内珠宝玉石行业老牌子,拥有极高知名度,很多多多少少都买过他们家设计,或者对这个品牌耳熟能详。 现在出塌房事件,民众都自开始扒皮,还有几位知名财经记者深入调查,果然现荣华堂在财务上诸多问题。 先曝光,是荣华堂财务报表。 他们许多年帐目一一翻出,其中存在明显漏洞和不合规操作全部暴露出来,这里面有额资金流动没有合理解释,甚至出现明显造假痕迹。 接着,他们前员工也跳出来匿名投稿,起因是荣华堂内斗严重,将他这名老员工排挤走,甚至没有得到什么离职补偿, 他爆出许多内料,最严重莫过,一部分资金直接挪用陈格私投资。网友们纷纷炸锅,这个话题一度挤进热榜前三。 墙倒众推,越来越多指控带着证据出现在公众视野,荣华堂股价开始一路下跌。短短一周里,他们声誉幅下降,业务遭受重,一些客户甚至直接终止合作。 吃瓜群众顺藤摸瓜到导火索,也就是那次梁翡布会。梁叶青身影再一次闯进他们视线,网友们评论纷至沓来: 「他布会污衊还能那么淡定,佩服!」 「是包子话当场就要哭,5555你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还有不少觉得是他做。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梁叶青故意操盘,他这波太精明」 「是啊是啊,就他受益最多吧,还少个对手。」 但更多是单纯吃瓜,比如好奇荣华堂是不是真完,荣华堂和梁翡过节是什么,还有,梁叶青是不是单身。 梁叶青没花费太多时间在观看这些舆论上,他最近心情很好,走路都能哼歌,甚至还给员工们增加奖金。 他在办公室里,暂时没有太多事情需要忙。最近布会和事务忙碌几天,但麻烦都不在他这边,也乐得清闲。 他想想,打开手机开始刷朋友圈,没多久,忽然在椅子上坐直身子。 手机屏幕上是李扬帆布一张图片,里面是两杯咖啡和一点露出衣物,配是「晒太阳」。 他将图片放,左侧明显是女性裙子和包,两挨得很近,一看就不是普通朋友距离。 梁叶青咋舌地再放看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打开李见雪朋友圈,现对方也一模一样内容。 他摩挲摩挲下巴,心想这还是双喜临啊,这傢伙动作这么快? 是一个电话打过去,李扬帆很快接通。 梁叶青带着懒洋洋笑意,调侃道:「喂,阿帆,你小日子过得不错啊。」 李扬帆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不好意思地憨笑几声:「你看见朋友圈?啧,眼睛真尖,我和见雪刚确定关系不久。」 梁叶青责难道:「恭喜啊!不过你小子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李扬帆就知道他要问这个,连忙解释道:「怕打扰你嘛,你最近不是一直忙着布会事情吗,所以我拖几天。现在正想找时间请你和谢闻一起吃顿饭,好好感谢你们。」 「要不是你,我肯定把见雪给鸽,哪儿还能脱单呢。」 梁叶青爽快地答应道:「好啊,你们定个时间,我跟小闻都很随意。」 「要不就今天?正好有空,晚上我找家餐厅好好聚聚。」 梁叶青应下来,看离下班也没多久,也把这个消息跟谢闻说声。 李扬帆选餐厅在一家私厨餐厅,隔间温暖明亮,私密性很好。 四两两坐在一起,度过最开始打招唿熟悉尴尬期,梁叶青朝李扬帆抬抬下颌,忍不住八卦起来。 「说说呗,你们怎么慢慢喜欢上彼此?」 李见雪还是跟上次见面一样清冷斯,闻言不好意思地抬抬眼镜,是李扬帆接过话茬。 他挠挠头,笑道:「就是……哎哟,感情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觉得见雪挺好,还很……漂亮。」 他声音越说越小,搞得李见雪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一开始我也半信半疑,但到后面现他挺真诚。」 「真诚?」梁叶青语地打量一下小,笑得那么憨厚老实,跟过去打死不谈恋爱真判若两。 「确实不像以前那么钢铁直男。」 李扬帆着急,总担心他这张嘴说出什么不好,压低嗓音道:「别揭我老底啊梁哥!」 梁叶青摆摆手,心想把我想哪儿去,小好不容易脱单,高兴都来不及。 饭菜渐渐上齐,其中一道菜是小龙虾,李扬帆套上一次性手套耐心剥几只,鲜红虾肉都进李见雪碗里。 梁叶青观察一会儿,也看明白他小是真动心,要说这感情也真神奇,李扬帆以前从来没有这么腼腆羞涩过。 二十好几,跟情窦初开高中生似。 他想到自己,这么多年正经恋爱,谈也谈过两三段,但都没什么结果。 第71页 得亏爸妈早就不管他,否则这个年纪可能也得面临催婚,甚至更狠一点,直接点名道姓要求他和谁家姑娘联姻。 虽然他是个弯。 梁叶青颇为感慨地摇摇头,低头想喝一口果汁,现他碗里也堆不少虾肉。 他轻扬眉梢,朝一旁看去,谢闻戴着一次性手套,正低头细细剥着。 刚刚估计是他想着李扬帆事太专注,这才没注意到他弟动作。 梁叶青吃几个,鲜嫩可口,只是有点辣。 他很快明白,怪不得谢闻不吃。 李扬帆喝点小酒,看着好友爱都在身边,一时有些感慨:「真爱难得,真正遇上之后才懂古往今来那些为啥把爱情看得重要。不是我说,阿青,你差不多也该找个对象。」 梁叶青猝不及防呛下,咳嗽好几声。 他妈,他最近隔三差五跟自己弟弟上床,最近还得趣一样……就他这样,谁跟他搞对象谁倒霉! 偏偏这些密辛又没法说,只能敷衍道:「我啊,我不急,随缘。」 李扬帆不满地打断,「你就算是弯,也可以打听打听谁家小公子是弯吧,不过那些娱乐圈可就别再找,乱。」 梁叶青撇撇嘴,脸上臊得慌。 正欲反驳,来在他旁边安静剥虾,一直没开口谢闻淡淡道:「是啊,哥,那些不三不四就别找。」 说完,将刚剥好虾放到梁叶青碗里。 谁也不站他,梁叶青奈憋屈,选择默默低头吃小龙虾。一时失去目标李扬帆看向谢闻,也忍不住问:「谢闻,你呢?是不是还没找对象?」 谢闻连忙摆手:「扬帆哥,我还不着急。」 李扬帆对兄弟俩这副德行感到诧异,纳闷道:「你们可真是奇怪,一个不急一个不找,真不是一家不进一家。」 梁叶青把筷子一搁,没好气道:「你怎么一脱单就爱上当红娘?」 李扬帆翻个白眼,「红什么娘,牵又不是你俩线。」 「噼啪」两声响起,家循声看去,谢闻俯身捡起筷子。 「抱歉。」 他睫毛低垂,神色淡淡,手上一次性手套脱半只,好像是刚刚脱手套时没注意,这才将筷子撞掉。 唯独李见雪眼神在他和梁叶青之间转转,好像看出端倪,岔开话题:「说起来,没想到陈格这么快就栽,看来这次真惹麻烦。」 「按照他这个情况,很可能会坐牢。就不知道到时候荣华堂变成一摊散沙该怎么办。」 梁叶青这才接过话茬:「是啊,这还多亏嫂子你帮忙,要不我也不知道他背后在调查这些。」 李见雪脸颊微红,一旁李扬帆也又爽又羞地挠挠头,「咋这么快就叫上嫂子,呵呵呵,还挺好听……」 梁叶青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觉得别在李见雪面前打击他,借着上洗手间名义把单买,吃完后就跟谢闻回家。 一路上两交流并不多,梁叶青脚踝拆石膏,但不代表彻底好,就独自坐着静静休息。 来也没往那方面想,可既然李扬帆提到,梁叶青心里莫名有些忐忑。 他和谢闻,就一直这么下去? 一直这么治下去也不是事儿啊,先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治好,其次,就算自己得趣,知道做零也挺舒服,但他弟又不是他炮友。 如果他弟康復,这件事估计也很影响他俩以后正儿八经找对象吧。 他还不知道谢闻是直还是双,要是直男问题就更,对不起家小姑娘。 但想来想去,现下也只有这么一种治疗方法。 梁叶青这一想就想到晚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恐怕每十秒就要翻个身。 在一旁睡得乖巧谢闻也有点懵,搅得没睡意,揉揉眼睛道:「哥……?怎么一直翻身,睡不着么?」 「没有,」梁叶青哀怨地满嘴跑火车,「之前骨折时憋死我,现在多滚几下补回来。」 谢闻失笑,很想问问他要不要再试试滚床单。 他喉头滚滚,伸手揽住他哥腰,顺带往自己怀里使力——忽然感觉梁叶青僵住。 谢闻眼里笑意渐渐消散,他以为梁叶青已经对这些习惯,至少前段时间是这样。 他不动声色加一点力,「哥哥,我帮你按摩。」 手下肌肉这才放松下来,梁叶青闭眼享受按摩,脑子里依旧乱糟糟。 等身体逐渐绵软,他思考半晌,缓缓问道:「你觉不觉得……我们可以换个方案?」 腰间力道陡然加重,梁叶青吃痛地闷哼一声,不用想也知道那里估计留下几道淤青。 谢闻立刻松手,漆黑下垂眼辜切担忧,「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 梁叶青摇摇头,疼得直嘶气:「你忽然怎么?」 他等好半天也没等到对方答话,狐疑地看过去,只见那月色照耀下,谢闻鼻头都红。 他苍白脸神情破碎,敛着睫毛扑簌簌,似要落泪。 谢闻开口,声音是小心翼翼:「哥,你是不是……不想治?」 第35章 梁叶青深吸一口气。 他对天誓。 他真没有!!! 梁叶青连忙伸手去顺谢闻背,生怕他背过气去,哄道:「那怎么可能啊!我们不是刚刚有效果么,怎么可能忽然就不治?」 「哎哟,你别想多,答应哥哥行不行……我肯定想你好好啊,别哭宝贝儿,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第72页 谢闻总是很听他话,在他安抚下很快也止住,只是黑夜里梁叶青虽然看不见反光泪水,但仍然能听到轻微哽咽声,像哭过后余震。 他奈至极,挡住谢闻眼睛啪地开床头小灯,待对方适应一些才缓缓松开,耐心解释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肯定关心你。不关心你还能关心谁,你说是吧?」 他天生一双含情目,连关心时似蹙非蹙表情都像在说情话,他对此毫察觉。偏偏谢闻早就着他魔,这么近距离看着那双桃花眼,倒映是自己清晰影子,一切悲欢苦痛,好像都跟他谢闻有关。 谢闻忍不住凑近一点,对方皱皱眉,没有躲开。 兴许是以为弟弟仍旧没有安全感。 他对上谢闻,底线总是后退,纵容也扩许多,偏爱来得毫道理。 谢闻总是对这个结论感到狂喜,也更加不知足。 他哥让他一寸,他还要连着得他哥好几分,对方越退让,他心里黑暗面越是往前。 扯出这么荒诞谎,也不知道能不能善终。 谢闻睫毛微颤,轻轻靠在梁叶青颈窝,睫毛如蝶翼擦过。 他闷闷道:「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依赖你。」 他说完就静静等待着对方回答。 他解他哥,知道这一向见说话,见鬼说鬼话,很可能也只是笑着打哈哈,说一句「怎么会呢,你是我弟,赖在我身边我也不怕麻烦。」 什么话都说得像情话。 但他等好一会儿,没等到他哥开口,脸上却猝然一痛。 梁叶青狠狠揪把他脸,「疼吗?」 谢闻懵,他脸上没几两肉,掐得怪疼。 他点点头。 「疼就对,」梁叶青轻哼一声,「你要再胡思乱想,我就揪你脸,看你还敢不敢多想。」 谢闻眨眨眼,忍不住失笑。 梁叶青咧咧地把子给两盖好,朝谢闻身上拍几下,「睡吧睡吧,熬夜话好得更慢。」 谢闻慢吞吞地往子里钻钻,心里顾虑莫名其妙消失不少。 * 工作按部就班,虽然梁叶青脚踝好许多,也能独自洗澡,谢闻依旧保留接送他上下班习惯。 每天,两一起起床,用完早餐后去到集团,等下班时,对方总是按时来接。 风雨阻。 有时会有临时事件生,像道路上忽然拥堵,梁叶青以为他会迟到,可一到六点,还是准时收到谢闻消息。 接送事情渐渐就这么定下来。 自那晚以后,梁叶青虽然没再和谢闻商量治疗方案事,但他并没有打消改变方案想法。 接近傍晚,他在办公室处理完最后件,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偌全透明玻璃外墙,可以清晰地看见整个云锦风景。 天空渐渐染上夕阳橘红色,市轮廓柔和光线勾勒得有些朦胧。 他心里不知怎么地,思绪飘远,视线落在窗外车水马龙上,目光游移不定。 「梁总,」林河亚轻轻敲敲,提醒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他瞧见梁叶青正在看高架桥那边,笑道:「谢先生应该很快就到。」 梁叶青缓缓从杂乱思绪中抽出身,转过头看向林河亚,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等谢闻。他微微皱眉,这种不经意间期待让他莫名也想到谢闻说过那个词。 依赖。 「啊,不用,你先下班吧。」梁叶青挥挥手,示意林河亚可以离开。 林河亚点点头,离开办公室。 空间再一次寂静下来,梁叶青回过神,心里忽然有些复杂。 上一次他没有正面回答谢闻问题,现在想来,自己是不是也有些逃避?他轻嘆一声,倒影里,他那浅琥珀色眸子净敛隐晦。 也许他对谢闻依赖比想像中要更深,不过好像也是情有可。 谁让他们早就是彼此唯一家。 或许依赖也不一定是坏事,作为家,互相支持是很重要。 梁叶青没想多久,谢闻踩着平时时间如约而至。他熟稔地推开办公室,「哥哥,走吧。」 梁叶青点点头,和他一起下电梯。 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融入市一片繁华中。夕阳余晖透过玻璃,橘红暖黄光线柔和地洒在他们脸上,将也照耀几分。 路上风景哗啦啦划过车窗,青翠嫩绿春芽也在暮色照耀下镀金边,和浮云一起挂在树梢。 谢闻静静欣赏着窗外风景,偶尔透过玻璃瞥到一旁梁叶青。对方若有所思,薄唇轻抿,一双桃花眼静敛几分,没有平时张扬。 「哥,在想什么?」谢闻轻声问道。 梁叶青闻言回过神来,缓缓靠在椅背,声音懒洋洋:「没什么,夕阳挺好看。」 谢闻轻轻抿唇,没有戳破他哥。 他想想,主动道:「曲医生前段时间忙,不知道现在清闲一点没有?你不是想试试看别治疗方法么,或许可以再请他来云锦。」 这些话真真说到梁叶青心坎儿上,他眸子都亮一点,露出皓白牙齿。 「真?那我问咯?」 谢闻点点头,看着他哥给曲庆打电话。 打几次对方才接通,画面中,曲庆似乎很忙,身上还穿着那民族特色浓重服装,背景倒是像在自家诊所,有许多草药盒子。年代貌似很久,许多东西看起来很破旧。 得知他来意,曲庆摇摇头,似乎很苦恼:「梁先生,抱歉,我上次说过我老婆怀孕,这段时间快要生产,我实在是安排不开时间来云锦。」 第73页 家庭疑是最重要,谢闻情渐渐稳定,梁叶青也没有理由逼着家在妻儿和之间选。 他体谅道:「曲医生,恭喜恭喜。没关系,你家里事情处理完再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你。」 曲庆疲惫地笑笑:「梁先生,我会尽快处理完家里事情,然后再给你安排时间。」 梁叶青犹豫一下,还是道:「其实我这次,是想问问……我们还有没有别治疗方案?」 曲庆露出明显诧异:「上次检查不是效果很明显么,为什么要换?」 看着梁叶青有些游离眼神,他抬高音量,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梁先生,我知道你顾虑。但就像我之前一样,这个方案已经是目前最佳选择!这个蛊根就没有别解法,能找到抑制阴影手段就很不错,哪儿还能像菜市场买菜一样挑挑拣拣呢?」 梁叶青沉默片刻,他知道曲庆虽然直接,但也是实话。他微微颔,不再追问:「曲医生,我明白,谢谢你建议。那么,等母子平安后,我们在云锦等你。」 曲庆稍感释然,点点头,也许是感觉到梁叶青决心,他轻声说道:「我明白,我明白你觉得不容易。没办法,能好好活下去就不错。有任何需要随时联繫我,我看见消息都会回復。」 通话结束后,梁叶青放下手机,紧抿薄唇显露出一丝疲惫,思绪犹豫不定。 但有一件事他清楚一些,即,这还真就只能这么治。 不再有之前幻想。 他靠在车座上,那一抹平时勾魂摄魄桃花眼,此刻却有些暗淡,为他增添几分颓废感。 与此同时,谢闻静静地坐在车内,一言不。 他注视着梁叶青神情变化,心思各异。他已经察觉到他哥最近不同,比如不再像以前那样配合,变得越来越多疑。 这样下去不行。 他知道,今天曲庆话再一次给梁叶青打下强心剂,但一直这么勉强下去早晚会出事。他心里烦躁,眉头紧锁,脑海中不断思考着接下来对策,不过面上还是那内敛清秀样子,最多只是抬手揉揉眉骨,古井波漆黑瞳仁复杂比,深邃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快到家时,谢闻终打破沉默,淡淡地吐出一句:「哥,过两天姚冬天生日,我去参加聚会。」 梁叶青靠在车座上,眼神依旧有些游离,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电话中。 他「嗯」一声,也不知道是否听清楚刚刚话,声音低沉且漫不经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单靠现在治疗方案和欺瞒,出关心则乱和他编织谎言,一直瞒着,可他哥又不是傻子,迟早会识破。 车窗外风景,缓缓从热闹接道,过度到僻静祥梁宅,谢闻吃过饭后就待在自己雕刻室,戴着浅度眼镜雕琢手上翡翠。 那双藏在镜片后眼睛濯黑浓沉,令猜不透想法。 姚冬天与谢闻年纪相差几,相识挺凑巧,也是因为姚冬天太淘气,玩滑板把腿给摔断,进医院打石膏。 那时谢闻刚刚搬进梁家不久,性子孤僻得像独自生长野外猫。他经歷家离世没多久,又忽然来到陌生云锦,虽然老爷子对他不错,但最初难免不熟悉。 他身子弱是打娘胎带下来毛,精神屡次面对冲击,加上水土不服后更是孱弱,来到梁家后很快生场。 他整日躺在床上恹恹,姚冬天意外走错房间,这才和他认识。不同谢闻弱寡言,姚冬天活泼开朗,渐渐地,两竟成朋友。 不像谢闻对梁叶青际交往如指掌,梁叶青对他弟交际圈只是有一个模模煳煳印象。像姚冬天,他知道是谢闻好友,但更具体信息,他弟不常主动提及,他也就没主动问。 所以,当姚冬天生日那天,梁叶青独自在家,并觉联繫不上谢闻后,意识到不对劲。 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二点,虽然次数少,谢闻过去也不是没有和朋友出去聚会,可一例外都是在九点多,甚至更早时回家。 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晚归。 梁叶青皱着眉头,坐在寂静宽阔客厅。黄妈他们早就去休息,客厅里只有他一,开着一盏昏黄小灯,纤长身影说不出焦灼。 墙上精緻昂贵钟錶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动,提醒着有没回家消息。 梁叶青第十五次看向手机,屏幕上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他在过去半个小时里也拨打过好几次电话,却一次次自动挂断,显示接听。 这种情况在平时几乎不可能生,令他忍不住坐直背,下意识往坏想。 「这小子到底去哪儿?」梁叶青皱紧眉,自言自语道。 他努力搜索脑海中记忆,但由平时并不怎么关注谢闻交际圈,现自己竟然不知道姚冬天、或者谢闻其他朋友联繫方式,有些汗颜。 梁叶青正想着还有没有别办法,指尖在桌面轻叩,突然间,手机带动桌面震动起来。 他几乎是立刻接起电话,语气里是他都没现欣喜:「谢闻?」 但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熟悉而焦急声音,「不是不是,哥,我是姚冬天,谢闻他……他喝醉……你能不能来接他一下?」 梁叶青心头一紧,不由得攥紧手机,提高音量道:「他在哪儿?」 姚冬天十分愧疚,他小声扭捏道:「我我我在一家酒吧,哥我马上把地址你……唉,谢闻都平时不喝酒,这次可能是饮料里含有酒精,他没注意……我们也没想到,真对不起。」 第74页 梁叶青快步起身,从玄关盆栽盒子中抓起车钥匙,脸色阴沉,「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 他等不及喊司机,迅速出开车赶往酒吧。那辆深色跑车在黑夜里飞驰,带着汹涌声浪,令行和路上车辆纷纷侧目。 梁叶青堪堪在红灯前停下。他知道谢闻平时滴酒不沾,想到这个点都没回家、甚至还需要姚冬天打电话,都不知道醉成什么样。 他握紧方向盘,骨节分明手指用力到泛白,说不出懊恼和烦躁。 绿灯一闪,梁叶青立刻将油踩到底,如同离弦箭一般飞出。 姚冬天生日酒吧在繁华热闹市中心,哪怕临近十二点也来往,到处都是穿着新潮时尚年轻男女。 如果是过去,梁叶青一定会留意,甚至也会加入这样群,但此刻他根暇去欣赏,奔着酒吧深处走。 彩色炫目灯光在此刻也光怪陆离起来,几位胆小年轻还用胳膊擦过他背,梁叶青一眼就看见围绕在一堆里谢闻,姚冬天和几个朋友站在一旁,看起来满脸愧疚。 谢闻静静趴在桌子上,不断变化顶光在他脸上加重眉骨和睫毛阴影,平日里苍白到透明脸,如今因酒精作用而两颊酡红,有着说不出妖冶怪诞。 可他偏偏睡得很乖,眉毛因不舒服而轻轻蹙着,看得梁叶青又是说不出心疼,连帐都懒得算,走过去想将他扶起。 醉酒身体是软而沉,将所有体重都压到梁叶青身上,可他并不觉得有想像中那般沉。梁叶青将他胳膊架到自己身上,缓缓将带起来,一旁姚冬天也凑上去帮忙。 他是今天寿星,来他聚会基也都是他朋友。 等扶住谢闻背,姚冬□□身后道:「你们先玩儿,我把他送完就回来!」 有姚冬天帮忙,梁叶青更加轻松,三一起到不远处那辆跑车前,姚冬天把他放下,又对着梁叶青道:「对不起梁哥,我们真不知道饮料里有酒精……」 梁叶青点点头,现在也接到,至少也没想像中那么上吐下泻,他脸色缓和许多,回道:「好,我先带他回去检查。生日快乐,以后有空加个微信。」 他正欲打开车让谢闻坐稳,却感到腰间一紧,醉醺醺谢闻好像神志不清一般,忽然抱住他,甚至缠得很紧。 梁叶青惊一瞬,转头想将谢闻拉开,只见谢闻一双醉眼朦胧迷离,露出浅浅小酒窝,下一秒,柔软唇瓣毫预警地贴上来。 那个吻来得轻巧又意外,带着浓浓酒精,辛辣,也沾染一点甘甜薄荷橘子香气。 谢闻体温向来都比常低,现在在酒精作用下,却火热比,快将梁叶青烧得脑主机破损,愣在地一动不动。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会生这样事,一双狭长桃花眼快要因震惊而瞪成圆滚滚猫眼,更加令他想不到是,谢闻仿佛沙漠渴久忽然找到甘泉,不仅没有收回,反而更贪婪强势地伸出舌尖索求。 等他唇齿快要撬开,梁叶青终反应过来,他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一把推开谢闻,压低声音满是怒气:「谢闻!你在干什么?!」 谢闻却仿佛没有听见,依旧红扑扑地露出笑意,那对小酒窝在路灯下晃啊晃,盛满甜意,甚至还想再次靠近。 如果是别,梁叶青早就一拳走上去。他这烦吃亏,不喜欢憋屈,偏偏刚刚占他便宜,是他弟! 如果他弟跟姚冬天一样皮实还好说,却是个药罐子…… 他只能强忍住心中怒气,勐地将谢闻推回车座,还不忘别看见,脸色铁青地对姚冬天说道:「我带他回去。他喝多,今天事情谁也不许说。」 姚冬天点点头,也像吓傻,表情显得有些尴尬,「明白,明白……」 是梁叶青再也不说话,一双眸子盛满怒色,骄矜又愤懑,弹射起步将车开走。 姚冬天看着那辆炫酷跑车远去,音浪声也随之渐渐淡化,最终看不见两影子。 他心情复杂地摇摇头。 「哥们儿,有多胆,地有多产,你自求多福吧……」 第36章 车内气氛异常沉重,谢闻半躺在副驾驶座上,跑车过快速度让他很不适应,薄薄眼皮不断颤动,手也措地捏成拳头,攥得很紧很紧。 梁叶青暇去顾及别,他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心中怒火不断燃烧,把整个脑子都烧得乱糟糟。 只是偶尔在红灯间隙,侧头看一眼对方是否想吐。不过他车上又没有呕吐袋,如果谢闻真吐,那只能自认倒霉去洗车。 好在谢闻喝进去饮料应该不多,他只是恹恹地躺着,偶尔闷哼一声。 梁叶青试图控制住思绪,可忍不住不断地回想刚才那一幕,就连唇瓣好像都残留着那温软触感。 梁叶青低垂着长而密睫毛,心情复杂地用手背狠狠擦过嘴唇,力度得甚至要抹去一层皮。 他把谢闻重重放在床上,那双醉眼从下垂眼睑到脸颊,全都泛着醺红色泽,连寡淡苍白唇色也染得鲜艷不少。 他可以当做对方意识不清,或是失去行动力,假装这一切都没有生。 可偏偏姚冬天看见,逼得他想装作没生过都难。 而且,经过一路冷静,他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为严重问题。 谢闻是想亲谁? 梁叶青眸子渐渐覆上一层不可置信,明明他弟平时不出二不迈,除跟他相处就是和姚冬天见面、和团队对接,有时也会见见客户……难不成是客户?思来想去,他再一次现自己对谢闻交际圈不太解,以至连他和哪些客户熟悉都不够清楚。 第75页 他们圈子不乏富裕中老年群体,他们通常比年轻更喜欢传统翡翠玉石,但也不乏优雅聪明年轻。 梁叶青毫不自知地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唇瓣。 还是说…… 他其实谁也不想吻,只是出酒精上头冲动? 几种想法在脑海里打架,梁叶青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比较好。 他捉摸不定地注视着床上醉鬼,对方睡得酣甜,对他怒火毫感觉。 妈,更气。 梁叶青声音压低,神色复杂地自言自语道:「谢闻,你知不知道今天干些什么。」 然而,处睡梦中谢闻点名,轻轻振动几下睫毛,慢慢半睁开眼睛。 模煳地看向梁叶青,声音很轻:「知道……」 梁叶青哑然,没想到他会回答。 他缓缓抄起手臂,更加不悦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亲谁?」 似乎灯光太刺眼,谢闻蹙起眉头,伸手覆住眼皮,并翻个身。 他重新闭上眼,满是醉态地蹭蹭柔软舒适床单,嘟囔着:「亲…我哥……」 梁叶青等就是这句话,他冷笑一声,正准备难,忽然对方一句石破天惊: 「我以为,你想让我亲你呢……」 他想说话顿时吞进肚子里,不可置信地瞪眼,脸色铁青。 「你以为?!」梁叶青差点揍他一拳,冲上去提起谢闻衣领,努力克制声音低沉而愤怒,「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羞耻感深沉厚重,将他整个都缠住,快要法唿吸。 谢闻掀开一点醉红眼皮,好像并没有现对方生气,问什么答什么:「哥,你平时对我那么好,还会缠着我……那里好紧,咬着我不放,每次想抽出来你都不让……」 「你没有我陪着就睡不着,也叫我宝贝,摸我手……你是不是…把我当做你情……?」 梁叶青听得愣在地,攥着他衣领手松开都不知道。 更为难是,谢闻说这些,好像是真…… 见谢闻张张嘴,好像还要接着说,梁叶青怒道:「闭嘴!」 「别胡说八道,你喝多,脑子也进水!」 他用力将谢闻从床上拉起来,推着他往浴室走,「赶紧去洗澡,清醒一下!」 谢闻难受地捂住胃,身体软绵绵地靠在梁叶青身上,差点摔倒。 梁叶青咬牙切齿,心里真想把姚冬天也一起揪过来,问问他谢闻到底喝多少,怎么后劲儿这么强,现在特么连路都走不稳。 忽然,他冷冷眯起眼,多几分锋芒,像在他商场上模样。 「谢闻,你别装。」 他说完,屏住唿吸细细观察对方神色。 他弟从小乖巧懂事,虽然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装醉,但演技想也好不到哪去。 都怪刚刚太在意,没有看出来。 可能这就是关心则乱。 如他所料,谢闻浑身不可察觉地僵硬一瞬。 梁叶青拳头攥紧,正要继续冷冷质问,却见对方哇地一声吐出来。 梁叶青:「……」 十分钟后,他将关进浴室,时针早已指向一点。 他头疼地松松脖颈处扣子,看谢闻这上吐下泻,猜测也消失半,心中烦躁难耐。 自从帮助谢闻配合治疗,两睡在一起之后,梁叶青就鲜少在十二点后睡觉。多时候甚至更早,九点上床,十一点入睡,李扬帆他们几个知道都嘲笑他老年作息,他却不好意思说缘由,默默把这个名头认下来,丝毫没有以前夜店小王子自信。 这个点,他已经困,正准备独自去其他浴室洗漱一下,就听见那咫尺里传来几声重重闷响,听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倒。 梁叶青抬起来脚步顿住。 片刻后认命地转个方向,用力推开,果然看见谢闻摔在地上,脸颊贴着理石,膝盖处红肿一片。 梁叶青神色复杂地揉揉额角。 「我这是招个什么,祖宗么……」 他慢慢走上去,把醉成一摊泥谢闻扶起来,再推到花洒下,让温热水将其浇个通透。 他过去骨折时,谢闻帮他洗不少次,而他还没有帮对方洗过。 梁叶青这辈子都没伺候过,谢闻是他唯一例外,他尽量动作轻柔地将对方衣领掀开,像剥洋葱那样层层剥下,露出苍白如纸锁骨,和分明鱼线。 谢闻静静靠着他,唇瓣挨着他耳畔,饮酒后唿吸比平日里要火热许多,热气喷洒在耳际让梁叶青体温也不知不觉升高,连耳后也跟着酥麻软。 他那双漂亮狭长眼睛缓缓蹙起,有些游移,最终慢慢朝下瞥瞥,定格在下方。 那一处和过去每一次治疗一样火热滚烫,梁叶青只是看一眼就火速用浴巾遮掩好,在心里暗暗骂声该死。 他快速起身用花洒将他弟浇个透彻,沐浴露也没抹,草草裹住浴巾揉一圈,然后将往上一抬,就要拉回房间。 但兴许是起身动作太快,他匆忙中忘记谢闻有低血糖,再加上酒还没醒,站起后眼前一黑,径直往前倒去,两双双重新倒在浴缸里。 梁叶青疼得冒眼泪,捂着脑袋闷哼一声,抬眼却是瞳孔一震。身上是重重挤压感,对方和他贴在一起,严丝合缝,而谢闻浴巾早就因为扯动而松散开来,令他立刻感受到刚刚那处火烙温度…… 「!」 最为崩溃是,兴许是睡过太多次,他现这么一贴合,自己身体居然也跟着起反应…… 第76页 梁叶青眼角迫染上一抹红晕,触电一般推开谢闻,把送回去后也回到自己房间,呲熘一声钻进床,半颗头都缩在子里,像一只毛毛虫。 眼睛哀怨地望着天花板,像是没有想到会生这一切,世界观炸裂。 他们过去只是在治疗时会如此贴近,为完成那些解毒步骤,他有任何反应好像也是正常。 可今晚他们没有治疗,仅仅是洗澡而已…… 梁叶青维持这个姿势躺许久,甚至不知道过几个小时。 他思考着谢闻话,都说酒后吐真言,难道那些胡言乱语是真? 梁叶青自认为他对谢闻不错,那也是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弟弟,甚至就这么一个亲近家。 但从来没往那方面想。 他盯天花板一盯就是一夜,第二天起来时眼下都是一层青色,而谢闻由醉酒,难得睡个懒觉,起床后见到他坐在沙上,脚步顿顿。 「哥?」谢闻关切道。 而梁叶青却是淡淡瞥他一眼,什么话都不想说,默默起身去公司。 梁叶青眼角迫染上一抹红晕,触电一般推开谢闻,把送回去后也回到自己房间,呲熘一声钻进床,半颗头都缩在子里,像一只毛毛虫。 眼睛哀怨地望着天花板,像是没有想到会生这一切,世界观炸裂。 他们过去只是在治疗时会如此贴近,为完成那些解毒步骤,他有任何反应好像也是正常。 可今晚他们没有治疗,仅仅是洗澡而已…… 梁叶青维持这个姿势躺许久,甚至不知道过几个小时。 他思考着谢闻话,都说酒后吐真言,难道那些胡言乱语是真?梁叶青自认为他对谢闻不错,那也是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弟弟,甚至就这么一个亲近家。 但从来没往那方面想。 他盯天花板一盯就是一夜,第二天起来时眼下都是一层青色,而谢闻由醉酒,难得睡个懒觉,起床后见到他坐在沙上,脚步顿顿。 「哥哥?」 谢闻好像压根不知道昨天生什么,下垂眼辜,睡久头翘起来一根。 而梁叶青却是淡淡瞥他一眼,什么话都不想说,默默起身去梁翡。 到集团后,梁叶青试图用工作来分散自己注意力。不过梁翡集团最近蒸蒸日上,各项事务都井井有条,几乎没有什么需要他亲自处理,他烦躁地翻着件,秘书报上来都是些鸡毛蒜皮事,没什么挑战性。 心情不好找小,梁叶青翘起腿想找李扬帆出去散心,快要打电话时才想起这小子最近陪女朋友旅游去,压根不在云锦。 梁叶青:累,毁灭吧。 他把玩会儿桌上摆件消磨时间,没多久,梁知春突然叩,进他办公室。 梁知春一向觊觎梁翡集团核心业务,总是想方设法找机会插手,最近刚好听说集团有个重要投资项目,便急匆匆地赶来,试图说服梁叶青把项目交给他负责。 「阿青啊,我听说集团最近有个在南敦投资项目,怎么没见你和我商量?」梁知春一进就粗声粗气道。 他也没经过梁叶青同意,仗着自己长辈身份,拉把椅子就坐在对面。 梁叶青不动声色停住把玩动作,上挑眼角似笑非笑:「您也是年纪记性不好,说过多少次,在公司别叫我小名。」 梁知春脸色僵僵,轻咳一声,「这里又没别,你这也计较,堂堂梁府总裁也别太小心眼。」 嗯,是没别,但不想让你叫。 梁叶青腹诽。 梁知春又接着最初问题问一句,梁叶青将摆件搁置一边,道:「这个项目还在初步阶段,不需要你操心。集团现在各方面都很好,有什么问题我都会开会。」 梁知春不甘心地继续说道:「叶青,我是你二叔,我能和别一样吗?集团事怎么能不先告诉我,整个集团别都外姓,这个项目该交给我负责才对!」 梁叶青就心情不好,听到这里更加烦躁。他最烦这老是拿外姓说事,如果梁知春当初真把他当做一家,当初就不回故意乱出主意让父亲投资失败,看见爷爷突重也不会选择袖手旁观。这样费劲千辛万苦只为得到家主位置,偏偏爷爷早早看出他心术不正,梁翡若交到他手里迟早要完,所以才培自己。 他勾起唇角,可漂亮含情目里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如长白山终年不化雪:「二叔,你要是没事做,不如回去带孙子吧。」 梁知春他儿子年纪轻轻就惹出好几个私生子,听见这句骂得脸色铁青,但也话可说,只能愤愤地离开办公室,头顶都快冒烟。 梁叶青懒懒倚在椅背,啧一声,这老傢伙战斗力也太弱,真聊。 眼看谢闻马上要来接他下班,他在办公室里转几圈,一向聪明脑,这时却一片混乱,始终想不出解决办法。 「算,」梁叶青心烦意乱地自语道,「暂时放过自己吧。」 第37章 梁叶青一向对自己很好,如果一件事他实在想不出来,就会像生时代做题一样丢到一边。自己先舒舒服服地玩,尔后用潜意识处理,指不定哪天就想出来。 不过,这些事情他虽然可以不想,但谢闻一个活,他想避都避不开。 谢闻过量饮酒后身体也弱,恰好天气渐渐升温,是流感高季节,他不幸中招,恹恹地生,垂着眼眸在床上躺好几天。 他身子不好,哪怕是流感,症状也比一般要更严重。面色更加苍白,眉头紧蹙,整个透着一股态阴郁感。苍白脸色在枕头映衬下更显透明,细长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阴影,咳嗽时整个胸腔都在颤抖,脆弱如一张纸。 第77页 姚冬天早就心虚得不行,带着包小包礼物来探望时候,看着谢闻模样,摇摇头:「闻哥,你这伤一千自损八百,别又把自己折腾坏。」 谢闻笑笑,酒窝浅浅浮现,咳嗽过多嗓子略带沙哑:「不是。」 他知道姚冬天明白他心思,所以也不再多解释什么。 姚冬天欲言又止,但没想劝。 这么多年,能劝早劝。 谢闻走註定是一条难走路,限制太多。 他以前也不太理解,感觉这小明明日子过得挺好,非要给自己找点不愉快。 但随着年纪增长,也渐渐有求而不得东西,就好像明白他痛苦。 最喜欢珍宝天天在身边晃,别可以轮番收藏,偏偏你不能。 如果是他,他可能也会疯。 姚冬天探望结束时只留下一句话:「你自求多福吧。」 谢闻静静保手指,没说话。 这是他每天有空都会做事,作为雕刻师,他需要时常保手指保证灵敏度。他手部皮肤依旧苍白,指尖比常更加修长,淡色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在指腹和指畔,有长年累月留下来茧。 这一套流程早已烂熟心,他不需要思考就能完成,是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梁叶青。那天晚上一切,他记得清清楚楚,对方犹豫、挣扎和最终妥协,都他看在眼里。 现在情况并不乐观,他哥从小没有完成关爱课题,父母离开得早,感情也多是玩玩,一向不擅长处理复杂感情。 他是那个让梁叶青感到困惑,或许也是唯一一位。 有这个认知,心情也舒畅一些,驱散胸膛中一点痛郁结。 谢闻淡淡收回视线,继续着手指保,细緻地涂抹着护手霜,很快梁叶青就亲自端着热腾腾药来到他房间。 「趁热喝,医生说是药三分毒,这是你这次流感最后一道药。」 那碗药温度刚刚好,是可以直接入口而不烫程度。 谢闻低眉顺眼接过,慢慢喝起来,房间里中草药味道更浓重。 梁叶青坐在一旁看一会儿,余光里看见他手背好像还有一块护手霜没推开,下意识想伸手帮他处理。刚刚伸出去,好像意识到什么,又急急拐个方向,碰碰自己鼻子。 谢闻全程只是静静喝药,黑鸦般睫毛似琴键跳动,好像没有注意到他小动作。 他们最近因为谢闻生缘故,没有睡在一起,谢闻将最后一口饮尽后,问:「哥,你什么时候再和我一起休息?」 他低下一点头,露出纤长脆弱脖颈,那墨色紧贴着,看起来有点可怜。 谢闻把碗放置一边,低头揉捏自己单,语气小心翼翼:「我最近总是做噩梦……半夜醒来现身边一个也没有,总是会多想。」 梁叶青心软一瞬,习惯性地想摸摸谢闻头,手伸到一半,忽然想起那天晚上事情,顿一下,又默默放下。 第二次。 谢闻低垂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眸光冷。 「你好就搬回来。」梁叶青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却透着一丝不自然。 几天后,谢闻已经好得差不多,梁叶青还是觉得两始终有很奇怪气氛,尴尬而微妙。可看谢闻神色坦荡,他事后也旁敲侧击问过几次,对方好像都记不得那日晚上生事情。 他独自一在街头漫步,不知不觉就去到过去和谢闻走过公园。 为救猫把脚踝摔断那个。 夜晚习习凉风吹拂在身上,梁叶青漫步走到茂密灌木树丛,忽然感觉浑身有点冷。他抬头望天,淡淡月光已经乌云遮蔽,看不太清楚。 他微不可查地皱皱眉,拢拢衣领,准备快步走出公园早点回家。 但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 他侧耳细细听着,小时候打架丰富经验告诉他,走来不止一个。 与此同时,敏锐第六感也开始挥作用。 有跟踪。 他有保镖,但谁能想到散个步也能跟踪? 梁叶青暗自倒霉,神经绷紧地加快脚步,试图甩开身后尾巴,但那种盯上感觉始终没有消失。 他一边快步绕到有遮挡树丛,一边用余光寻找着附近是否有可以拿来当武器树枝,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加快。 避可避,迎着清冷月光,梁叶青危险地眯着眼,做出防御姿态。 他一眼扫去,眼前约莫五六个混混,个个穿着神色衣服,头乱糟糟,有还染颜色。多数手中都握着棍棒,脸上恶意多得快要流涎水。 「梁总,最近过得不错吧?」为混混冷笑着说道,露出一口黄牙,眼神兇狠。 梁叶青微微挑起一边眉毛。 知道他名字,概是来寻仇。 所有脸都令他陌生,那么不可能是亲自得罪。 他们是替别报仇。 几个名出现在脑海里,梁叶青勾勾唇,嘲讽道:「你们是谁派来狗,陈格?」 混混冷笑一声:「妈,不跪下求饶还挑衅老子,把你腿打断看你还敢不敢继续狂!」 为做个手势,剩下那几个提着武器一拥而上,梁叶青迅速进入战斗状态。 他过去过防身术,常年锻鍊身体蕴藏着极强爆力,面对围堵也身手敏捷,几个闪身后旋踢便将两名混混打倒在地。 一名体型最,肌肉遒劲混混扑上试图用棍棒击他腰腹,梁叶青灵活地躲过,手握住那根棍棒攀上,借着对方力将其一扔,那名块头狠狠砸在树干上。 第78页 然而,双拳难四手,更何况对方还带着武器,梁叶青虽然一开始还占着上风,但最终还是闷棍击中肩头,迎来一阵难掩刺痛。 他闷哼一声,只能咬牙坚持。面前忽然闪过一道寒芒,一把匕刷地划破气流出尖锐声音,梁叶青心里一紧,迅速闪身,尽管速度非常快但匕边缘还是划破他衣料,在身体留下一道浅浅伤口,立刻开始渗血。 令他没想到是一根棍棒紧接着匕出现,梁叶青身形不稳,眼看就要打到头,然而握着棍棒那名混混忽然身形一僵,手里武器勐地松下来,踉跄几下跌倒在地。 他头部渗出暗色鲜血,甚至让身边同伙都僵住片刻。 梁叶青蹙眉抬头,在月光下,却看见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谢闻。 对方面色比平时多几分惨白,眼眸晦暗难明,嘴唇紧紧抿着。 那名头上受伤混混旁边是一块石头,体积不小,想是谢闻刚刚砸。 他沉步往前迈,声音清冷含恨:「我已经报警。」 混混们见状纷纷露出惊惧神色,很快就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谢,缓缓后退几步,然后四散跑开。 谢闻走到梁叶青身边,将他扶起:「哥,我带你去医院。」 梁叶青却不答,而是神情微妙地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闻低头,墨黑羽睫遮住半瞳仁,声音轻微:「……最近你一直躲着我。我想知道你这么晚为什么出,就跟来。」 他声音沙哑和疲惫,让梁叶青错愕一剎,下意识勾住他衣角,嘴唇张合,好像要说什么。 但最后他也没说,只是五味杂陈地靠近一些,道:「对不起。」 来谢闻也知道。 对方扯扯嘴角,有些勉强,但依旧温柔地揽住他肩,手轻轻抚摸他伤处:「我们现在去医院。」 梁叶青顿顿,摇头。他只是一点皮外伤,没什么去医院必要。 那些混混警察迅速带走,现场一片狼藉。 谢闻刚刚已经摸到那片淤青,只要稍微用力按动一小下,对方就会皱紧好看眉。 他揽住哥哥手形收紧,将往自己怀里多带一点,声宣告着独占欲。 梁叶青还浑然不知,低头检查自己刀刃划开衣服,腹部破一点皮,血液沾湿后在白皙皮肤上色差明显,看着骇,但他知道伤口不深。 这一幕却让谢闻险些失控。他双目渐渐赤红,手颤抖着想去触碰伤口,可又怕伤到梁叶青,伸到半空又停住。 他喉头艰难地滚滚,难言自责。 都不敢想如果他今天没有跟上来,梁叶青该怎么办。 谢闻在心里想,是不是他逼得太过。 这种事情不可能生第二次,否则他一定法接受,像钝刀子千刀万剐那么疼。 梁叶青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看谢闻脸上表情是罕见难看,连一贯温柔斯都少半,惨白得像去半条命。 他犹豫一下,也对自己这段时间躲避感到幼稚,最后也伸出手,将这个吓到弟弟抱住。 鼻腔传来熟悉清淡古龙水味,谢闻身体微微一僵,眼眶酸,用力揽紧梁叶青腰。 「对不起,哥。」谢闻低声说道,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不该让你受伤。」 梁叶青错愕,勾勾唇角,颇有几分没心没肺:「不是你打,道歉干什么。」 受点轻伤而已,看把他弟宝贝得。 梁叶青心情好一点,那种劫后重生感觉也顺势而上。他不介意安抚一下受惊弟弟,轻轻抚抚对方头顶,完成之前没完成动作。 他以为谢闻会顺势跟他示弱撒娇,一贯粘,但环在腰上手臂又紧紧,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谢闻声音低沉清冽,带着挥之不去占有欲,在他耳畔炸开:「我以后会守护你,今天情况不会再生。」 守护…… 梁叶青眼里调笑缓缓凝固住。 谢闻声音如同一道迟来雷,直击心底。他感觉到谢闻手臂越用力,几乎要将他整个揉进怀里,那股后怕如同实质一般传递过来,让梁叶青一瞬间心头紧。 腰间手是那么紧,好像要将他揉碎,他这才后知后觉谢闻比他想像中还要害怕。 这个词分量是那么沉,谢闻说出口,好像赌上全部身家。 梁叶青微微抬头看向谢闻,对方眼底深处那抹阴郁和坚决让他甚至觉得陌生。 这个一直依赖他、跟在他身后小弟弟,从他腿高,到渐渐超过他。 怀抱也是那么有力,不再是以前那个奶糰子。 他该早点意识到。 复杂情绪在梁叶青胸腔中翻滚。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保护谢闻那个,但谢闻也在努力成长,想要保护他。 梁叶青收紧手,不再开玩笑,而是静静地让谢闻缓和那种不安。 或许……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时时刻刻照顾小弟弟。 而是一个可以和他并肩而立,共同面对风雨。 第38章 梁叶青和谢闻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他没提请家庭医生,谢闻也就没有说,而是自己拿来家中医药箱,让对方袒露肩头,亲手为他处理。 那片肩头已经青肿一片,完全看不出过去细腻嫩滑。 谢闻心情不虞,目光紧紧盯着那一片,梁叶青灼热视线盯得不好意思,试图小心地将衣服揽上来一点,又对方攥住手腕。 第79页 「……」 谢闻声音轻轻,温柔却强势:「别躲。」 梁叶青奈地松开手指,别过去感受碘伏刺痛。 但是没有预想中那么难受,谢闻手上动作很慢,好像不想让他痛。 等谢闻缓缓处理完肩头,额头上已经因为过度专注紧张而出一层细密汗。 对方动作仍旧不停,伸手替梁叶青一颗颗剥开扣子,露出毫遮掩胸膛。 梁叶青轻咳一声,更加不自在,别扭地抓住领口,「小腹这儿伤我还是自己来吧。」 谢闻充耳不闻,今晚远不如平时乖顺,而是叛逆。 他手指灵巧地继续解开剩下扣子,墨黑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阴影。 他动作轻柔而专注,骨节分明手指在梁叶青小腹上游走,所及之处微凉,带着一丝令难以忽视暧昧。 梁叶青不禁颤一下,心跳没来由地逐渐加快,视线在弟弟专注脸庞和自己裸露皮肤之间游移,耳根渐渐染上一抹红晕。 「够,我自己来。」梁叶青声音低沉而沙哑,如酵过度酒,带着一丝强硬。 谢闻没有说话,有一股不容置疑执拗,任由那种情愫蔓延。 终,他处理完伤口,站起身,没有再说什么。 他只是默默收拾好药箱,准备离开。 几天后,梁叶青在办公室梨接到警察电话。 电话那头,警方道:「您好,我们是云锦公安局,关您遇袭案件现在有新进展。」 梁叶青放下件,微微挑眉,听对方把调查出事情讲出来龙去脉。 事情和他想得致相同,找那些小混混幕后主使就是陈格那边。 陈格面临入狱,跟着他小弟和亲信都讨不找好,这么个靠山倒,难免对梁叶青怀恨在心。 偏偏光明正招数全都对梁叶青起不到威胁,这才出个损招。 梁叶青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我知道,谢谢。」 挂断电话后,梁叶青懒洋洋倚在椅背,他拿起桌上钢笔,在一份件上籤下名字,然后按下内线电话:「进来一下。」 不久,林秘书推而入,恭敬地站在他面前:「梁总。」 梁叶青有一下没一下玩着手里笔:「以债权身份启动法律程序,让陈格把债务还。」 谁惹到他就必须付出后果,这次仇来已经随着铁窗泪解除,偏偏那些还嫌不够。他不介意让他们再惨一点。 而做出这样事情,陈格很难不知情,甚至有可能还是他引导。 矛头自然而然又回到他身上。 林秘书暗暗咋舌,想还是走到这一步。 他当初派去处理债权就想到有这一天,梁叶青成为他债权后可以通过法律手段冻结他资产,甚至接手他其他产业。 他记录下来,抬头问道:「梁总,我们需要先确认陈格所有债务和资产情况。」 梁叶青点头,慵懒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翡翠行业成高,积货量,陈格现在有资金流动性问题,你猜他会不会出售资产?」 林秘书然,补充他话:「我们可以通过拍卖接管他部分产业。」 然后,别有深意道:「梁总之前看上小矿场就不错。」 梁叶青心情很好,狭长眼睛微微眯起,染上笑意:「联繫媒体,散布陈格资金鍊断裂消息。我要让所有知道,他产业快不行。」 秘书点头应声,立即着手安排。 他们速度很快,短短三天时间,陈格老底就他们摸得一清二楚,而媒体推波助澜更是将荣华堂衰败推向高潮。 一周之内,行业动盪不已,家嗅到不对劲,合作伙伴纷纷撤资,让风光限荣华堂以肉眼可见速度衰败下来。 梁叶青翘着腿,手指轻抚最新消息,肩头淤青还隐隐作痛。 他没那么容易满足,这次与其说是以牙还牙,更不如说是想趁机巩固自己在行业地位。 没多久,放在桌面手机响起,梁叶青拿来一看,来电是李扬帆。 他靠着椅子,懒懒应一声。 他最近动作很,不少都注意到,其中也包括李扬帆。 对方开头就直接问:「阿青,你集团最近还好吧?」 能有什么事。 梁叶青嗯声,继续道:「处理一些旧帐而已。」 他声音放松,和前段时间倒有点不一样。 李扬帆清楚记得明明一周多前和对方通话,听见语气还有点疲惫,没想到闹腾一番后反而变好。 他笑笑,「心情不错啊,看来你是真闲不下来。」 梁叶青调整个姿势,眯起眼睛,主动道:「是不错。我最近还给员工加工资——对,你最近旅游怎么样?」 李扬帆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声,在对方看不见公园里,他笑得一脸柔和,还有点不好意思。 「咳,挺好……我们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一起聚聚啊。」 梁叶青哑然,竟然还在外面旅游啊。看看时间,他们居然都出去玩这么久。 他啧一声,「我说怎么好久没见你约我。那等你两天后回来后再见?」 李扬帆愉快地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道:「诶对,听见雪推荐,最近云锦有个新话剧不错,不如一起去看看?」 梁叶青眉头微挑:「话剧?你什么时候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李扬帆典型呆傻理工男,要他看话剧,怕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第80页 对方声音压低几分,显得有些神秘:「主要是她喜欢。不过我跟你说,新来话剧演员里有几个不错男生,一个比一个好看——而且都是你喜欢类型。你等我一会儿挂完电话把资料你,说不定你就又找到喜欢……不过哥们儿劝你,长得好看还不行,主要得心灵贴合。你也不小,还是找喜欢好好在一起吧。」 梁叶青听到这话,愣一下,脑海中闪过一阵恍惚。 李扬帆说完就挂电话,传来几声嘟嘟忙线声。 不一会儿,微信头像闪动,李扬帆真来不少照片。 全都是那些话剧演员。 一共五个,照片有生活照也有舞台照,要说李扬帆不愧是他小,把他口味拿捏得死死,其中有两个男生长得清秀精緻,笑起来温温柔柔,一看就是他菜。 梁叶青静静看一会儿,脑补番和这些认识,甚至牵手画面,心里忽地有些不自在。 尔后,一个念头电光火石出现。 艹,他居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找过情! 而且现在明晃晃摆在面前,他居然也没什么兴趣。 梁叶青脸色异常古怪,心里那股不对劲越来越明显,像鱼刺一样卡着,令他法忽视。 他手指在键盘上输入几行字,思考番,又删掉。 这样步骤重复好几次,最终他只是简单回句:「算吧,我最近没空,工作忙。」 李扬帆显得有些意外:「??你认真吗,你是梁叶青还是谁盗号??」 他只知道自己这流连花丛朋友独守空房几个月。 殊不知早已从1变0,还睡又睡。 梁叶青尴尬地打哈哈:「我肾不行啊?!」 李扬帆回他一串省略号,没有再多说什么。 梁叶青这才松口气,匆匆起身去开会。 会议结束后,他那点异样感再一次浮现出来。刚好快下班,朝开完会众摆摆手,让他们先走,自己望着窗外呆。 梁叶青这幅魂不守舍样子可不多见,林河亚整理完件,打趣道:「梁总,您今天就这么想下班?」 梁叶青闻言回头,有点没懂他意思,一双桃花眼难得有清澈懵懂。 林河亚憋住笑,解释:「看您一直望着窗外,估计是在等谢先生来接你下班吧。」 梁叶青一噎,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而几位还留在会议室都是他心腹,过去他骨折,谢闻频频来集团时刷不少好感,现在听见林秘书提到谢闻,都纷纷关心道:「谢先生现在身体怎么样?」「他都好久没上楼,怎么不进来坐坐啊?」「是啊是啊,他那间还空着呢。」 梁叶青:「……」 他起身,边往外走边敷衍道:「他身体还在恢復,吹不得风。」 他走得很快,将那些好奇探寻声音全部甩在身后,莫名有一点落荒而逃意思。 梁叶青越走越快,最后在电梯里重重摁一下。 两侧电梯逐渐合拢,将外界一切杂音隔绝外。 他思索着内心那点古怪感觉,不过楼层先他到达。 等上车,后排又看见那张熟悉,清秀郁气脸,谢闻朝他轻轻勾唇,露出一对小酒窝,并将手里杯子递给他。 「哥,今天累不累?」 梁叶青漫不经心道:「看热闹而已,没什么累。」 他说着,拧开保温杯盖子,一股熟悉浅香飘出来。 里面是清甜蜂蜜味搭配几片柚子,他尝一口,味道没有那么甜,更偏酸,是他喜欢口味。 这也是他小时候最爱喝。 梁叶青缓缓眨几下睫毛,感觉那股酸甜味道在口中化开,回味醇厚悠长。 他自从长后就不怎么喝这些饮料,只有谢闻一直替他记得。 心里那种异样感觉忽然像找到突破口。 梁叶青不动声色摩挲着杯壁。 好像自从谢闻生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其他情。 一开始是没心思找,他弟命比什么都重要,后来情慢慢稳定后,又没那股劲儿。 不断更换情生活恍惚遥远,而现在日子平静充实。 仿佛没有情,也没什么不同。 梁叶青低头闷声笑一笑,迎着谢闻探寻目光,将杯子递过去。 「你尝一口?」 谢闻视线落在那杯子上,低垂睫毛平淡温顺。 他接过,低头抿一口,杯子边缘还残留着对方温度。 他心跳加速,却装作若其事,沿着梁叶青刚刚接触过地方,悄悄亲吻一瞬。 第39章 梁叶青在最近两个月约几次曲庆,对方都因为老婆生二胎想晚点来。 等孩子哌哌坠地一周后,曲庆再一次接到云锦。 几个月不见,曲庆脸部明显丰润一些,估计孩子出生让他心情很好,检查时也没有最初那么拘谨,而是笑呵呵。 不过等检查完,梁叶青才知道他高兴也来源谢闻。 曲庆收器械,将谢闻手重新放好,不住打量对方,声音放松几许:「谢先生,你情况明显改善。」 梁叶青不可置信地跟在曲庆旁边,也随着曲庆目光打量。 「真?」 谢闻穿着淡色衣服坐在沙上,落地窗投来阳光把他白到透明脸染上几分温暖,像沾染气妖,依旧气,但不令感到沉疴难消,甚至多一点特别感。 曲庆点点头,严肃道:「是,他脉象也平稳坚实不少。」 他看向梁叶青,语气中带着赞许:「梁先生,你在这段时间努力非常重要。他恢復离不开你配合治疗,还有像你每天都记录情,这是非常好习惯。」 第81页 梁叶青听着听着,感觉衣角不着痕迹地轻拉。 谢闻酒窝深深,下垂眼弯成好看弧度:「谢谢哥哥……」 梁叶青脑子里闪过许多治疗时场景,面上烫,轻咳一声,却也没有将他手抚开。 曲庆静默片刻,等梁叶青表情自然一些后,才若其事继续道:「继续这样坚持下去,相信谢先生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完全康復。」 这疑是个很好消息。 梁叶青自己也现,谢闻现在生和咯血时候越来越少,虽然面色依旧苍白,也体弱不能吹风,但比起刚刚患时要好太多。 送走曲庆后,梁叶青坐在客厅里,脑中不断回想着曲庆话,越来越振奋。 虽然一开始觉得曲庆是骗子,但经过这么久治疗,他也觉得谢闻有所好转。 这种事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在外界医没有办法情况下,他只能诉诸这些方法。 不过,现在看来付出终有回报,梁叶青盘算一下,他们以前是一周三次作用,现在他要是把频率增高,谢闻是不是还能好得快一点? 当晚,谢闻正在雕刻室里赶工,昏黄灯光为黑鸦般睫毛投下一片阴影。骨节分明手握紧雕刻刀,在一块剔透翡翠上缓缓地游走,那件惟妙惟肖造型逐渐成型。 房间除雕刻刀声音外,安静声。 他身体敏感纤弱,五感也比一般更强,是很快就注意到外有窸窣脚步声。 那好像故意把脚步放得很轻,而站在外后又顿住,似乎在犹豫敲不敲。 谢闻假装没有生什么,仍旧低头雕刻。 他最不缺就是耐心。 约莫等五六分钟,外终又动。 如他所料,是梁叶青。 「咳、小闻,你今晚几点休息?」 梁叶青拢着睡袍,没有繫紧胸膛露出小半片风光。 他纠结着谢闻回答,紧闭却忽然打开,和谢闻撞个面对面。 谢闻黑色深眸如沉潭,静静地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明明视线没有落到那块敞开地方,可梁叶青莫名其妙觉得脸也跟着烧。 「哥哥,你怎么来……是困么?」 没有。 找你睡觉来。 梁叶青尽量用平常语气说道:「我看你还在忙,怕你睡得晚。」 谢闻定定看他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眼里浮现起笑意。 现在才九点,他哥什么时候会用这么蹩脚理由。 谢闻笑笑,声音温柔:「谢谢哥哥。」 梁叶青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平时胆子倒挺,一到主动治疗,就变得莫名扭捏。 他倚着框,假装漫不经心道:「对,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帮你做个治疗?」 虽然嘴上如此,泛红眼梢却将他暴露彻底。 谢闻已经料到答案,可听见对方亲口说出来,仍然难以控制悸动。他故作镇定,不好意思地咬咬嘴唇:「哥哥,真是麻烦你……」 「没事,你身体重要,早点康復才好。」 梁叶青轻咳一声,掩饰自己尴尬,带着谢闻头也不回地走。 这一次情事来得和过去截然不同,暧昧笼罩灯光下,梁叶青精壮身体渐渐攀上,如一块剥去外壳丝滑巧克力。 他从来没有如此主动, 他手指在谢闻肌肉上灵活游走,指腹明明是温暖细腻,却似散布火种神迹,每每拂过都惹起那身躯一阵阵战慄。 他看见谢闻闭上眼,那苍白脸染上情丝后似痛苦似欢愉,几声闷哼都随他动作吐出。 梁叶青心中那点异样感觉再次出现,他陷入一剎那茫然,动作也下意识加快,忽然感觉谢闻脸靠得很近。 他眸子一颤,抬头瞬间,现谢闻唇几乎要碰到他脸颊,心中一惊,急忙后退一步。 「唔……」 谢闻却一把抓住他脚踝,不许他逃,占有欲声息。 同时,他手上猝然加重,带着梁叶青翻滚一圈,换个姿势。两挨得太近,他唇就这么不经意地扫过梁叶青。 感受到怀里身体一瞬僵硬,然后是剧烈挣扎,谢闻连忙松开手,委屈小声道:「对不起……哥哥,我刚刚只是想看得清楚一些……」 他装作不小心样子,下垂眼辜抱歉,认错态度良好,搞得梁叶青也不好多说什么。 然而,这并不是谢闻唯一一次试探。 梁叶青在颠动冲撞中,意识渐渐模煳,如同海浪里随波逐流蚌肉,仅剩一点触觉告诉他,谢闻好像不止一次蹭到他脸颊或唇角。 他唇和体温一样凉,却是湿濡,像在阴暗见不得光地方住久小动物。 梁叶青迷茫懵懂眼里更加泛起水雾,最初能地想躲避,可在一次又一次颠动中难以避开,只能动承受着那全部野心和欲望。 「哥……」 「哥哥……」 「唔……」 那双含情三分桃花眼已经雾蒙蒙,像欺负惨,蓄着泪。谢闻唇瓣一次次蹭过他耳畔,感受到对方一阵阵难耐颤抖。 过度消耗换来是第二天懒觉,梁叶青许久后醒来,身边床铺已经空。 他迷迷煳煳伸手去摸旁边褥,一片温凉,好像对方已经起床许久。 他慢慢坐起,脑海里碎片纷至沓来,脸色逐渐变得阴晴不定。 梁叶青记得昨晚是如何缠着索求,也记得脸颊和唇瓣上时不时传来濡湿触感,哪怕过一夜,好像都贴着他,难以消散。 第82页 「……」 他用手抹把脸,斜飞眼角染上复杂情绪。 谢闻早已在一楼客厅等待,他泡杯清茶,正面对落地窗晒太阳,不知是不是梁叶青错觉,他总觉得谢闻好像面色要红润一些。 一顿早餐吃得心不在焉,梁叶青想往餐盘中撒点胡椒粉,破天荒地拿错,正要倒时谢闻握住手腕。 梁叶青像是蛰一下,从手腕处蔓延电流,手里瓶子差点拿不稳。 谢闻忽然转过头,脸颊几乎要碰到梁叶青脸:「哥哥,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太累?」 梁叶青甩开他手,按捺道:「没、没什么,可能刚睡醒……」 现在谢闻一靠近,他就想到昨晚那些吻。 他真很想知道,谢闻到底是不是故意? 还是说只是上头,在那种氛围下能行为? 谢闻依旧和过去一样,每天接送他上下班,不过有意意间增加与他接触。 有时是一个轻轻拥抱,短暂牵手,偶尔肩并肩走路,搅得梁叶青越心神不宁。 最近,梁翡正准备谈一个单,对方是一家型跨国企业——利君集团,正寻求稳定供应商。利达集团在国际珠宝市场上占据重要地位,对优质珠宝需求量很,而经过层层挑选,梁翡则可以满足他们需求。 林河亚抬抬眼镜,报告道:「梁总,利君集团对翡翠品质要求非常高,但他们也愿意支付相应高价。,相比其余想寻求合作对象,他们报价会高出百分之三十左右。」 梁叶青漫不经心应一声:「确,利君集团很有潜力。和他们负责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林河亚看一下日程表:「对方代表会在明天上午十点到达梁翡,与您进行洽谈。」 助理提前整理好资料和样品,让梁叶青过目。 他来以为这是一次最常见不过商业会谈,过去也经歷许多次,除提前解一下对方情况外没什么不。 直到第二天。 当会议室打开时,梁叶青看向朝他走来,手指有一瞬僵硬,也一时不知道今夕何夕。 来穿着一身低调奢华黑色定制款外衣,金丝边眼镜增添几分成熟,整个看起来斯内敛而又有几分漫不经心。是他生时代交往过男友,叶君铭。 叶君铭好像对这次见面早有预料,但见到故,仍然闪过微妙情绪。 他礼貌地走到梁叶青面前,友好地伸出手: 「阿青,好久不见。」 第40章 梁叶青低头看一眼他伸过来手,似笑非笑,并没有接过。 「是啊,好久不见。」 叶君铭轻抬眼镜:「看来我们这次合作非常有缘分。」 梁叶青缓缓打量他一眼,很聪明地不揭穿他话。 他点点头,倚在椅背上示意对方入座,把话题恰如其分引到工作上。 「希望缘分能顺利达成合作。」 叶君铭静静坐下,梁叶青抗拒和冷漠在他预料之内。 这些年,他也或多或少听到过对方花边新闻,总是忍不住奈想笑,尔后又会唤起穷尽思索。 他知道,梁叶青上一次认认真真谈恋爱,也就是和他。 他想着,藏在镜片下眼睛又一次扫过对方,从那双上挑狭长桃花眼,一直到微微露出锁骨。 两开始逐项讨论合作细节,从项目预算到进度安排,从员分配到风险控制,每一项都详细讨论。 梁叶青补充道:「我们在员分配上也需要更精细,确保每个环节都有专负责,避免出现责任不清问题。」 梁叶青在谈公事时自带锐利和压迫感,让叶君铭也迫收起那点旖旎心思,他微微皱眉,继续道:「确实,不知道梁总日后时间是否充足?对接或许还是要找熟悉比较好,我想,我们……」 对方淡淡道:「我已经派专,叶先生就不用担心这些。」 叶君铭微不可查顿顿,放在桌上手悄声息地捏紧。 他忍不住问道:「阿青,你是不是还怨恨我?」 梁叶青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屑和嘲讽:「别叫那么亲近行吗?「 他懒洋洋转下手中笔,:「怨恨?从你瞒着我去联姻那一刻就已经没有瓜葛,哪里还谈得这么多。」 叶君铭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我知道当初我们之间出现误会,但我真后悔没有当面坦白。」 梁叶青眯起眼睛,静静观察叶君铭表情。对方敛着睫毛,却没有谢闻那么让觉得辜可怜,而是让他…… 想一脚踹上去。 他们过去在谈一年,可真正睡觉时才现撞号。 两个都是一,总得有为爱做零。 梁叶青惯是骄傲,要他为叶君铭妥协真是不可能。 但他们都爱彼此锋芒,不想互相委屈。既然睡觉不合适,那也能各退一步,坚持柏拉图恋爱。 偏偏叶君铭他现私下去见家里推荐联姻对象。 叶君铭见他不回答,奈自责道:「我知道我错,但我当时确实有我难处。」 梁叶青睨他一眼:「难处?你难处让我成别眼中笑柄,你还想让我怎么信你?」 「……」 叶君铭缓缓伸手撑住额头。一种力感席捲他,那时年纪太小,虽然梁叶青深深吸引,但他一直芥蒂撞号这件事。 梁叶青一直不肯为他妥协,他为气一下对方,非常幼稚地选择答应联姻。 但他忘,梁叶青眼里从来揉不得沙子,玩一玩可以,却不给你名分。 第83页 如果要认认真真谈,那就必须要付出百分诚意才行。 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有过不安,有过后悔,同样也试图重新找到他,再续前缘。 而现在,他终回国…… 话题已经进入死胡同,叶君铭稳住情绪,重新绽出一个笑。 「阿青,结束后一起去吃个饭吧。」 梁叶青轻轻笑一声。 他尾音酥,就像听见什么笑话。 「吃饭,你额度还不够。」 梁叶青起身,椅子推开在地上出骨碌碌声响。 他斜飞眼角锋芒毕露,又带着调笑意味,只一眼就让心痒。 「再多下点儿单子吧!」 说完便走,独留叶君铭一在地怔愣。 许久后,他低低笑一声。 * 梁叶青罕见地提前下班,这个点,习惯接他回家谢闻甚至还没出。 今天再见对他来说只是给心里添堵,推开家,一股特别香味扑面而来。 味道有些熟悉,梁叶青怔愣片刻,现兰花旁摆放着一碟糕点。 造型像蜂巢,颜色是像蜂蜜腌过橙黄,看起来简单古朴。 他静静看几秒,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一旁黄妈:「这是你刚刚做?」 黄妈还在擦拭着家里花瓶,闻言摇摇头,笑道:「是谢先生,他今天好像找到菜谱,说什么都要亲自做,还不让我们帮忙呢。」 正说着,谢闻穿着围裙,正从厨房走出来。他围裙上沾着些许面粉,看起来清秀而温柔。 他看见梁叶青,眼睛亮起:「哥,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梁叶青捻起一小块糕点,问:「你在家干什么呢?」 谢闻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颊因羞涩浮现起小酒窝。 「我……我下午整理古籍时,意中翻出奶奶手写配方。」 「我一直记得奶奶对我们很好,而且小时候,你好像最喜欢吃她做糕点,我就想亲自做给你吃……现在回来,正好可以尝尝。」 手中糕点渐渐和记忆重合,积累许久烦躁忽然烟消云散。 梁叶青小口咬一点,醇厚绵密口感,扎扎实实用料,真和奶奶做很像。 自老家去世后,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吃过。 「味道很好,跟奶奶做一样。」他笑笑,放下糕点。面上不显,而心中有多少触动,只有他知道。 谢闻松一口气,脸上笑容更加柔和:「那就好,我还怕自己做得不好呢。」 梁叶青勾勾唇,坐在一旁沙,将糕点放在嘴里缓慢拒绝,试图遮掩住心里那酸酸胀胀异样感。 他不由得想起今天在会议上见到叶君铭。 叶君铭道貌岸然,还做出最最不能让他忍受事——背叛和欺骗。 他抬眼瞥一眼谢闻,对方又一次钻进厨房,略长黑乖巧地搭在后颈,越显得他清秀。 好像柔软月光一直在他头上晃啊晃,这么多年唯独照耀他一。 但他过去从不抬头,也就从窥知月亮心思。 面前那一小碟糕点像是谢闻初次尝试,所以数量并不多,还有一两个像是烤煳。 没多久,谢闻把小糕点从烤箱里端出来,又放到他面前,屋里顿时香香暖暖,满是刚出炉甜香。 梁叶青嗅嗅,笑道:「挺香。」 他刚说完,忽然感觉谢闻凑近自己脖颈,过近距离甚至能感受到对方唿吸热气。 「是吗……」 梁叶青脸上一烫,抬手轻推谢闻肩膀,瞪一眼:「别闹。」 他眼角薄红时说这样话,真是没什么杀伤力,但谢闻见好就收,退后一步,不经意问道:「今天见到客户怎么样?」 梁叶青心虚一下,下意识地避开这个话题,转而夸起糕点:「这糕点真不错,你今天做多少?当明天早餐也行……」 谢闻挑眉,显然不打算放过他:「是吗?那客户怎么样?」 梁叶青微不可查嘆口气,知道就算瞒也瞒不过。 利君生意他是一定要做,告诉谢闻是一定事情。 他奈地说道:「客户不怎么样,公司还行。那个是叶君铭,背靠利君,几年前就任u国总部,现在是我们这边市场主理。」 谢闻温柔安静表情瞬间变。 那沉黑色眸子压抑着浓浓情绪,眉头紧锁,用极强意志力按捺下不甘:「我没记错话,你有个前男友也叫这个名字?」 「对,」梁叶青干笑两声,「就是他。」 「……」 明明已经很久都没有听到他和别勾搭消息,怎么突然又跳出来个前男友?!! 谢闻没有说话,掌心却掐出一个个深深月牙,几乎要流血。 他嘴里腥甜,伤口累累,却还要努力不让对方看出来端倪。 他若其事道:「那你呢,对他还有感觉吗?」 梁叶青耸耸肩,「对他肯定没什么感觉,不过嘛……送来钱,不要白不要。」 谢闻不满地皱眉,把他掰成面对面,黑濯石般眸子紧紧盯着他,声音异常严肃:「他肯定会约你见很多次,哥……你能不能不要接这个单子?我把钱填上,行不行?」 梁叶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没想到谢闻会这么说,故意问道:「你还真气,攒多少老婆?」 谢闻却没听出他调侃,还以为他是真愿意不和利君合作。 他认真看着谢闻,一正经地说:「你想要,就全部给你。」 第84页 说完就起身,要去拿银行卡。 梁叶青慌,连忙拉住他衣角,把按在沙上。 「哎哎哎,我开玩笑!钱你自己留着吧!」 话虽如此,他没想到谢闻居然真肯给自己,心里一阵慌乱。 那可是老婆……怎么可以全部给他呢? 谢闻见状,顺杆子爬:「以后你见前男友要带着我,我怕他老打感情牌对我们梁翡不好。」 梁叶青他理直气壮逗乐:「你以后找对象不会也要我陪着吧?」 谢闻扭捏一下,小声说:「我……我不娶老婆。」 谢闻今天种种反应,结合这段时间他故意触碰和亲吻,让梁叶青心中隐隐察觉到什么,但又不敢往下问,心里噼里啪啦地乱跳,只好埋头嚼着糕点。 梁叶青小心翼翼地咬一口糕点,味道与记忆中一模一样。谢闻身上围裙甚至也没解开,越显得他温柔贤惠,有那么一瞬间,他恍惚在想,如果谢闻并不是他弟…… 「谢闻,」梁叶青终抬起头,眼神复杂,「你最近是不是——」 「什么?」谢闻装作不明白,黑白分明眸子望向他,越乖巧。 梁叶青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低下头继续吃着糕点,心中那点儿乱七八糟情绪渐渐化成一股暖流。 「哥,那你呢?」谢闻忽然低声问道,「以后见前男友会带上我吗?」 梁叶青顿顿,将试探淹没在玩笑里:「你这是想当我保镖,还是什么?」 谢闻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笑笑,眼神温柔:「你说呢?」 梁叶青心里一紧,脸上笑意也渐渐收敛。 他垂下眸子,嘟囔道:「……就你这小身板,以后还是我保护你吧。」 第41章 这句话,其实是梁叶青多年来对谢闻一种默契和承诺。 哪怕他几乎从来不会说出口。 骤然说破,连谢闻也有片刻怔愣。 晚上,梁叶青靠在床头翻阅手上书,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他拿起手机,看到一条没有备註信息:「阿青,下次什么时候见面?」 熟悉口吻,很难不让他想到叶君铭。 他不太想在这个时间点回復,正当他准备继续翻阅手上书籍时,忽然感受到一丝目光注视。 谢闻躺在他旁边,面色阴沉,仿佛有一层看不见云层笼罩在他身上。 他轻轻问:「哥,你在跟谁说话?」 梁叶青不知道他刚刚看见没有,犹豫一下道:「叶君铭问下次见面时间。」 谢闻窸窸窣窣坐直,暗绿色衣料滑腻如蛇。 他静静看着梁叶青,问:「为什么不回?」 梁叶青沉思片刻,重新拿起手机,当着谢闻面回復一条客气而冷淡信息:「请和我秘书沟通具体安排。」 「……「 那紧盯着他目光和缓许多,但依旧没有松开。 梁叶青一阵名压力,他放下手机,装作若其事地继续翻看书籍,但心里却有些不安。 过一会儿,他勾着笑意,试探性地问道:「该不会,我以后找对象你都要管吧?」 谢闻听到这句话,冷静表情瞬间波动一下。掌心还没有恢復月牙痕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以为梁叶青这段时间已经开窍。 没想到现在又问这种问题。 他寸步不让:「对。」 深夜,月光一分一秒地滑动,在屋内投下斑驳影子。幽静梁宅深处好像容纳不任何吵闹心事,它们深埋在地下,悠久岁月酿成纷繁复杂心事,最后,等待一个和煦春日,或是一个温凉月夜,亟待破土而出…… 梁叶青打开书页,试图用漫不经心掩藏悸动:「毕竟是我弟,是该给你过目。」 谢闻注视着他片刻,似乎在考虑要不要继续这个话题。 最终,他点点头,妥协地轻轻「嗯」一声。 并非心甘情愿。 夜色渐深,梁叶青心情复杂地放下书,主动褪去睡袍,露出一小片胸膛。 灯光柔和,手指轻柔按压在肌肉上引起一阵绵软触感。 自从前段时间起,他渐渐得趣,和谢闻做这种事情虽羞耻,但身体欢愉反应骗不。柔情如微风吹拂春日湖泊,泛起阵阵涟漪,气温渐渐升高,让那湖中含苞待放莲花也欲拒还羞地绽放出隐秘花蕊,在这样和煦微风中摇摆,晃动。 太舒服,梁叶青狭长上挑眼尾已经染成醺软深红,他咬着唇,不愿意将这样情绪暴露出来,而思绪也随着晃动,渐渐飘向远方。 ……谢闻对他心意,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谢闻在颈侧轻吻,感受到身下腿上力气陡然减小,一抬头就对上对方有些恍惚神情。 他显然不满意对方分神。 沉潭似眸子异常幽深,勐地凑近梁叶青,他低头在梁叶青嘴唇上咬一下,力度略重,引起对方轻叫一声。 「你做什么?」梁叶青回过神,抬手摸摸咬地方,脸上瞬间泛起红晕,让那对潋滟眸子更加诱。 谢闻脸离他太近,他几乎是立刻就看见对方眼神里那浓烈占有欲。 他好像再也不想伪装,闻言冷冷道:「我不希望你在想前男友。」 梁叶青和他对峙片刻,情慾也消半,那种莫名,悸动情绪,重新浮上心头,并有更加确切答案…… 他重新倒在床上,慵懒地好像没骨头,声音漫不经心:「看样子你身体好很多。太好,我们可以渐渐减少治疗,免得过犹不及。」 第85页 谢闻听到这句话,停顿一下,眼神复杂,压抑着情绪。他一瞬不眨地看着对方,想从他那漫不经心态度里寻出蛛丝马迹。 梁叶青演技相当好,那微眯着眸子,饕足表情不似作伪,若是换做别不解他来看,都会将他此刻神情动作不在乎。 但谢闻还是看见他微微颤指尖。 梁叶青紧抓着床单,明明骨节都因升温而泛起粉色光泽,然而攥紧指尖微不可查地颤动着,像小雨轻轻滴在池面,引起小圈小圈荡漾。 声暴露他紧张。 他是也低垂下眸子,不再说话,更不看他。 只是握着他腰际手,握得更紧,动作依旧轻柔,让对方再一次闭上眼,出既痛苦又难耐呜咽。 治疗结束后,他仍然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帮梁叶青清洗干净,侧过身安安静静地躺下,屋内只有水流哗哗声。 要是他开口提出诉求,哪怕捅破窗户纸,梁叶青也能想想办法把局面化解。 但他就这么缄默,仿佛一只受伤小兽在舔舐自己伤口,看着十分委屈,梁叶青头都。他害怕谢闻又胡思乱想,一向能言会道嘴忽然笨拙起来,半晌憋出一句:「别乱想。」 对方仍然没有回应,只是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晚安。」 * 谢闻因常年生,就带着挥之不去阴郁脆弱感,那一晚没有睡着,第二天就又生,周身气压更低。他躺在床头,烧得难以睁眼,微微颤抖睫毛下是一双神眼睛,显得异常懵懂。 梁叶青用手背贴贴谢闻额头,烫得可以滚个鸡蛋。 他皱眉:「吃完药感觉怎么样?」 谢闻闭会,勉强睁开眼睛,嘴唇干裂,声音嘶哑:「我……」 周医生收拾医药箱打断道:「哪儿有药效这么快?再休息休息,多喝水少说话。」 他为谢闻冷敷好,交代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 梁叶青拿起湿毛巾,轻轻擦拭谢闻额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苍白脸庞和略显虚弱身影。 一边照顾,一边心中五味杂陈。 没多久,李扬帆和李见雪在得知消息后也来梁宅。 几来到谢闻床边,李见雪看到谢闻虚弱样子,心中不免一紧:「他是怎么?」 梁叶青犹豫一下,低声说道:「他昨晚没睡好,可能是因为……」 他顿顿,似乎在权衡怎么说出口。 他回头看眼,谢闻脸颊绯红,双目紧闭,睡得正熟,应该是听不见他话,这才继续道:「可能是因为我吧。」 他怕说话声把谢闻吵醒,将两拉出房间,李扬帆挑挑眉:「怎么回事?」 梁叶青倚在墙边,声音轻微,有些辽远:「我觉得,谢闻可能喜欢我。」 「什么?!!」李扬帆极度诧异,没忍住提高音量,眼睛瞪得快变成圆形。 可他看身边两位好像都没什么反应,不免抹把脸,重新安静下来。 他看梁叶青表情好像做不得假,满脸惆怅,想半天,倒是看开:「反正你都是弯,你们家早断子绝孙。你俩又没血缘,要是不喜欢,等他好就让他搬出去,喜欢就谈呗。」 梁叶青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猝不及防噎一下,然后苦笑道:「话是这么说,但事情哪儿这么简单。」 李见雪也接过话茬,认真地说:「要是你真拿不准自己想法,不如看看你们以前照片或视频?或许可以注意一下你们在一起时表情和动作,也许,你能现一些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细节。」 她继续补充:「有时候,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相处时一些自然反应,可能在你看来很平常,但你如果从旁观者角度看,或许能看到一些你们之间微妙之处。我想,这或许能更清楚地解你对谢闻感觉。」 梁叶青皱眉思考一会,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妥协道:「好吧,我会试试看。」 李扬帆拍拍他肩膀,笑着说:「别太纠结,兄弟。感情事,顺其自然就好。」 梁叶青送走两后就径直去书房,打开电脑。 谢闻平时不怎么参与外界活动,多时候都是他自己去,因此两共同出现视频和图片资料不多,但因为年份累积下来,也不算很少。 屏幕上,他们出席各种场合画面一一展现出来。 梁叶青随意点开一张照片,是两共同出席慈善晚宴。他身穿一袭黑色西装,面料挺括奢华,胸前别着青色竹叶胸针,显得格外丰神俊朗。 而谢闻则穿着深蓝色晚礼服,身形修长,站在他身边,沉静温柔,深如沉潭黑眸带着浅浅笑意。 那时梁叶青正与一位商界名流交谈,脸上笑容明朗,一双桃花眼上扬,十足愉悦。他忽然现,明明是他在和别对话,谢闻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自己。 他就生得清秀,露出浅浅酒窝,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 那双眼睛里,仿佛只有梁叶青一个,世界上一切都忽略。 梁叶青仔细回想着那晚情景,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细节。 那天晚宴隆重华丽,谢闻极少出来参与活动,许多都想和他攀谈,但对方始终跟在他身边,只是默默陪伴着。 他继续翻看其他照片和视频,现更多类似细节——几乎每一个视频里,谢闻目光总是紧紧追随着他,眼神里透露出情感法忽视。 偏偏他几乎不会回头,故而一直没有现。 第86页 他轻轻蹙起眉,又看见许多张,谢闻也都是这样。 直到看见一个视频。 这估计是两年前事情,梁叶青在私宴会上,和一位外国客聊得正开心。对方应该是说一个笑话,惹得两笑得前俯后仰,对方手甚至扶到他背上,肢体距离不知不觉就拉近。 谢闻站在不远不近位置,手上端着酒杯却滴酒未沾,时不时朝着看。 当他现这一幕后,笑着和身边欠身,然后朝梁叶青方向悄然靠近,不动声色地挤进两之间。 谢闻故作轻松地扶起梁叶青,将对方手拨开,插话道:「哥哥,在聊什么有趣事情?」 那位外国客他突然介入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笑笑,礼貌地退到一边,梁叶青对此浑然不知,谢闻则顺势拉着他,继续聊起其他话题,仿佛刚才一切都没生过。 梁叶青看到这里,不禁笑出声。 谢闻过去一直是害形象,现在这么小心眼,做些小动作,他不仅不烦,甚至觉得……怪可爱。 明明他过去最讨厌哪个小情占有欲强。 慢慢,他心中升起酥酥麻麻感觉,又酸又胀。 退潮后,留下几分晦暗不明情绪。 他一直对谢闻感情摸不着头脑,更担心对方是睡出来感情。 毕竟他弟单纯,在此之前从未尝过事,如果因为这种事情而喜欢上他,梁叶青难以接受。 但现在看来,谢闻感情好像并不是突然产生。 与之相反,一直以来,他都默默深藏心底。 梁叶青突然有些恍惚,心中那一团乱麻渐渐开始理清。 他脑海里浮现起谢闻在背后静静注视他眼神,耳尖烫。 第42章 梁叶青重新回到床前,再看向谢闻眼神也有变化。 他轻轻坐在床边,看着谢闻因为烧而显得苍白脸庞,心中一阵阵酸涩。 对方烧得迷迷煳煳,额头上布满细密汗珠,眉头微微皱起,显得格外脆弱。梁叶青看片刻,伸出手,轻柔地用指节摸摸他脸,感受到那滚烫温度。 他并没有说话,但谢闻也许是感受到熟悉触感,在睡梦中乖巧地动动,贴蹭他脸颊,露出柔软依赖一面。 梁叶青手指蓦地僵住。 许久,他俯下身子,轻轻吻住谢闻额头。 * 谢闻在家几天,等他好得差不多,也到跟叶君铭第二次会谈。 这次见面,叶君铭有意选在一家咖啡馆,也是他们时代爱去地方。梁叶青没拒绝,他倒想看看这又要耍什么把戏,等两落座后,很快切入正题。 「这个项目预算和时间安排,有什么需要调整吗?」叶君铭问道,语气认真,视线一直停留在计划表。 梁叶青翻开手中件,分析道:「如果签订合同,我们可以随时开始项目。按照目前预算和时间安排,材料准备和制作时间约需要三个月。」 叶君铭继续问道:「那制作工艺方面呢?我希望能找到最好工匠来完成这些珠宝。」 梁叶青不紧不慢:「我们制作团队都是业内顶尖工匠,拥有多年经验和技术。每一件珠宝都会经过严格质量控制,确保达到最高工艺标准。」 叶君铭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对方这么公事公办,漫不经心样子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他顿顿,转移话题:「阿青,还记得我们一那年参加辩论赛吗?」 梁叶青瞥他一眼,故意道:「当然记得。」 叶君铭露出怀念表情:「是啊,那时候我们天天在教室里备赛,还一起熬夜写稿子。说起来,那段日子真是千金不换。」 梁叶青笑笑,正欲说点什么,不远处咖啡馆推开。 谢闻一进就牢牢锁定角落里坐着两,径直走过去。但他看起来面色不好,显然还没有从中完全恢復过来。 梁叶青率先看见他,露出一副见鬼神色。 「你怎么来?!」 叶君铭闻言朝他视线看去,看见谢闻后眉头不自觉皱皱。 「哥,」谢闻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虚弱,却掩不住那份关切,「是林秘书告诉我。」 梁叶青有些惊讶,转念一想他过去答应过谢闻,以后见叶君铭会带着他。现在逮个现行,想责怪话又给吞下去。 他看见谢闻那双布满血丝眼睛,他连忙站起身,将谢闻扶到自己旁边座位上坐下,道:「你身体还没好,怎么不在家休息?」 谢闻摇摇头,笑道:「没关系,我想来陪你。」 叶君铭脸上笑意逐渐消散。 「这位是……谢闻先生吧?过去也听过阿青提到你,可惜一直没见过。」他强压心中不快,勉强笑着打招唿。 谢闻淡淡地点点头,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梁叶青。他手轻轻握住梁叶青手腕,仿佛在宣示主权一般,将往自己身边又拉近一些。 叶君铭好像终意识到什么,眸子重重一颤。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在两身上来回打量,最终没有问出口。 他清清嗓子,继续谈论合作相关,然而每当他试图再提及一些旧日回忆时,谢闻总会巧妙地打断他,或者转移话题。 次数一多,叶君铭就彻底明白,等工作上事情聊得差不多,起身道:「梁总,今晚宴会见。」 等他走后不久,谢闻侧过头,问:「你今晚几点回来,我到时候去接你。」 梁叶青想想,这个晚宴是圈内一位新贵寿宴,来参加多是年轻,估计要晚到很晚。 第87页 谢闻好不容易才恢復,没必要冒着寒风来接他。 他摇摇头,「你到点就睡吧,我让司机接我就行。」 谢闻不太放心,皱皱眉,「真没事吗?」 梁叶青笑着捏捏他手,「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 夜幕降临,梁叶青准时出现在晚宴,厅里灯光璀璨,觥筹交错,而他身着一身正装,将腿勾勒得更加笔直修长。 他一进入宴会厅,就吸引不少目光,其中也包括叶君铭。 叶君铭拿着一杯酒走过来,微笑道:「阿青,又见面。谢闻没有和你一起来?」 梁叶青笑笑,接过酒杯,轻轻碰一下,却没有立刻饮下。 叶君铭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他手中酒杯上,问:「阿青,谢闻也长,最近有喜欢上哪家千金么?」 梁叶青将杯子搁置一旁,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戏嚯:「怎么,你想给他介绍?」 叶君铭看他云淡风轻,心中疑惑更深,试探道:「是啊,毕竟他也该有个归宿。」 梁叶青勾唇,声音很不客气:「谢闻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 叶君铭不甘心地继续试探:「阿青,我记得我们时候,你可是说过不相信爱情。现在看来,谢闻倒是改变你不少。」 梁叶青微微一愣,随即恢復平静。 「叶君铭,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谢闻和我怎么样都不关你事。」 叶君铭这番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忽然没来由地感受到一股愤怒。他一直认为梁叶青是个冷漠情,果断冷血,从未想到他会为谢闻如此维护。 甚至是一种遗弃感觉。 他差点握不住手中酒杯,将其放在一旁,眼神冷冷,咬牙道:「阿青,你就这么确定谢闻值得你这么做?」 梁叶青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叶君铭心中一颤,嫉妒和愤怒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几乎是咬着牙道:「好,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 「买卖在,仁义在,梁总,不妨干这杯酒!」 梁叶青挑眉,假装看不见对方眼里不怀好意。 两碰杯后,他喝一口,而叶君铭则一饮而尽。 梁叶青暗自松一口气,快速离开叶君铭身边。刚刚聊天时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他那杯酒似乎有沉淀,不知道是不是叶君铭给他下药。 是,他一边聊天,一边悄悄观察周围情况,将他和叶君铭酒对调位置。 处理完这个麻烦,梁叶青重新投入到觥筹交错之中,和几位合作方推杯换盏。没多久,他忽然感到身体越来越热,意识也开始模煳不清,警铃作。 这种感觉和普通酒醉很不一样,更何况他平时酒量非常好,很少有喝醉时候。 血气全都在往身下涌,让他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但是他确定把自己那杯酒换成叶君铭……难道给他下酒不止一个?! 他心中一惊,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可视线已经逐渐变得模煳。 梁叶青咬牙凭藉最后一丝意识,将自己挪到宴会角落,很快就神志不清地晕过去。 * 梁叶青醒来时,头痛欲裂,四肢酸软力。 他环顾四周,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酒店房间里,脑袋昏昏沉沉,努力回想昨晚事情,却只记得在宴会上和叶君铭对峙,然后继续和别客攀谈,接着便是一片空白。 「……!」 正当他试图理清思绪时,浴室轻轻推开,一个年轻男生走进来。 对方五官精緻立体,像是混血儿,一头浅色微微打卷,看起来就像西方油画里天使。 这张脸,梁叶青很熟悉。 这正是最近在时尚圈内炙手可热黄湘,曾经有老闆想将他介绍给自己,但那时谢闻重,他一怒之下连着老闆一起删。 黄湘看见梁叶青醒来,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涩微笑,走上前低声唤道:「老公,你醒。」 梁叶青瞬间惊失色,挣扎着坐起身,声音颤抖而愤怒:「我草,你叫谁老公?!!你别过来!」 黄湘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惊慌,柔声说道:「你在宴会上突然晕倒,我看你不舒服,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休息……」 梁叶青根就不信他说,可惜身体虚软力根下不来床,只能继续躺着质问:「下药就是你吧?!」 他明明把自己挪到很角落位置,按照黄湘这么热情况,只怕有不少会一直围着,哪儿还能去角落现他呢? 黄湘不甘心地继续说道:「是又怎么样?」 他一边说一边已经开始解开睡袍,梁叶青像是见鬼一样将单拢住自己,生怕对方图谋不轨,愤怒道:「滚!!!马上滚出去,不要碰我!!!」 他那副视死如归样子让黄湘顿时受挫,自他进圈起,数不完想睡他,现在他上赶着跟别睡,对方却不情不愿? 「梁总,你以前不是很花心么?这种事情你又不亏,我到底有哪里不好?!」 梁叶青这突如其来质问弄得有些恍惚,很快冷静下来道:「出去。你现在出去我还能饶过你,否则就不是让你退圈这么简单。」 黄湘不死心地靠近一步,眼中带着几分哀求:「那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我这么喜欢你,难道我不够好看吗?」 梁叶青摇摇头,他关在酒店里叫天天不应,好像预示自己结局。 第88页 可是他第一时间浮现出来,是谢闻通红眼眶,对方兴许会非常难过,会助地闷声啜泣,他……生这样事情,又该怎么面对谢闻呢? 梁叶青法忍受这种想像,心里那种隐晦情感突然明朗,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论如何也法接受伤害谢闻。 梁叶青深吸一口气,努力镇定下来:「黄湘,我已经有喜欢。」 黄湘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失望,但他还是倔强地问道:「是谁?!难道你愿意为他放弃那么多吗?」 梁叶青沉默片刻,内心情感更加清晰。 两正僵持不下时,口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黄湘还没反应过来,外已经响起巨砸声,「哐哐哐」让整个房间都跟着狂震。 第43章 黄湘惊慌失措,不知道往哪儿走,而梁叶青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预感,声道:「谢闻!!!」 外声音越来越急促,伴随着愤怒喊声:「开!开!」 黄湘意识到自己真惹上麻烦,慌不择路,甚至还想往床上钻,梁叶青不知道哪儿来力气一把掀开他,「滚开!」 他跟黄湘要是还搅在一起,谢闻看见后不得气吐血。 黄湘刚刚他掀翻在地,锁已经重重地砸开,谢闻带着几名保镖冲进来。 谢闻一进,目光迅速扫过房间,看到梁叶青力地靠在床上,黄湘一脸惊慌失措倒在地上,他眼神冰冷得沁,怒火中烧。 「你他妈在干什么?」谢闻几步冲到黄湘面前,揪住他衣领,勐地一拳挥过去。黄湘根没反应过来,就打倒在地。 梁叶青从未见过谢闻如此愤怒样子,整个都愣住,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杀气,和他一贯态柔软全然不同。 谢闻继续对着黄湘挥拳,保镖们想上前劝阻,但都他一个冷厉眼神制止住。 「谢闻!」梁叶青终忍不住喊一声,让对方停下动作。他看看地上已经狼狈不堪黄湘,又看向梁叶青,眼神中怒火逐渐痛苦取代。 谢闻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张脸依然好看得惊心动魄,他眼眶和梁叶青想像中一样红,阴鸷悽然,已经盈满水汽。 梁叶青没想到他这么痛苦,连忙解释:「我们什么都没生!」 谢闻闻言缓缓收回手,灰暗眸子又逐渐明亮几分,像是找到希望。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将梁叶青扶起,把他带到怀里,仿佛在确认他存在。他手有些颤抖,紧紧地握住梁叶青手腕,生怕他会再次消失。 黄湘保镖带走,谢闻很快带他回家。 车上,他一路阴沉着脸,依旧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车窗没有关,唿啦啦冷风让梁叶青清醒一些,他忍不住问出自己最好奇问题:「你是怎么找到我?」 谢闻隐没在阴影里脸闪过阴鸷。 一整个晚上,他都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梁叶青回来,钟摆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刀子一样刺痛他心。 他打电话简讯,全都像石沉海一样始终没有回应。明明对方已经好几个月不这样,难道梁叶青看着他身体好,又开始流连花丛? 他心情越来越糟,甚至有想呕吐感觉。 以为梁叶青已经慢慢喜欢上他,可现在…… 等指针指向十二点,谢闻再也法忍受,打开手机查看定位。 他万万没想到定位居然会在酒店。 或许有事情,真强求不来。 就像一只流连花丛蝴蝶,不会为某一朵而停留。 谢闻重新睁开眼睛,凝视着梁叶青,嘴角勉强勾起一丝苦涩微笑。 「我……看你这么晚没回家,担心你安全,去宴会找一些问,他们说看见有带你走。」 梁叶青沉默,他很想开口和谢闻解释跟黄湘事情,但车已经停到梁宅。 谢闻拽着他手腕下车,像是再也不敢失去他,时时刻刻都想待在一起。 梁叶青才现自己脚下依旧虚浮力,好几下都差点摔,踉踉跄跄回到房间,身体里那股好不容易压下去躁动又开始翻腾,烧得他脸都开始红。 「谢、谢闻……」 梁叶青遵循能抓住谢闻衣角,不让对方离开。 他脸上一阵阵烫,那双桃花眼也随之氤氲含情,声暴露着脆弱。 谢闻想离开动作顿住,回头后眼眸暗几分,他心里憋着浓浓不甘心和火气,毫预兆地欺身上去。 他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过去也都是注意着梁叶青感受,还从未如此粗暴过。 一场情事让梁叶青意识涣散,又疼又爽,也不知道是药烧没理性还是别,手脚并用地缠着对方闹到很晚。 直到四肢都快要散架才结束,梁叶青灌得太饱,一只手轻轻摩挲小腹,心跳还因过度运动而激烈跳动。 谢闻神色却没有因为情事而缓和,他低头清理完后就想走,脸色木然,梁叶青这才想起还没有解释误会,连忙道:「我不是主动去找黄湘!」 他嗓子因过度使用而哑,听起来异常性感,「我黄湘下药,没多久就晕倒,醒来后已经到酒店!我们什么都没做……「 谢闻静默片刻,轻笑一声,听起来是说不出嘲讽。 他不知道是在跟他说,还是对自己说话,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为什么…… 梁叶青垂下眸子,想到谢闻跟易碎雪花一样,还把黄湘摁在地上打,他也很想问,你当初为什么要打黄湘? 第89页 但他没问出来。 他嘟囔道:「你打黄湘那么用力,我想你应该也好多……」 谢闻勐地回头,眼中阴鸷更深几分。 他冷冰冰道:「梁叶青,你这么快就想和我划清界限?!」 他脸色惨白,明明是室内,却莫名像淋湿,家可归狗。 梁叶青心刺痛,可让他清楚说出自己心意,又莫名扭捏。 他低下头,小声道:「我只是为你身体康復感到开心而已,没让你搬出去,也……没说以后不能做那种事。」 他说得隐晦,但谢闻却忽地听懂。 他心头一动,朝梁叶青看去,对方耳根已经红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很是扭捏。 谢闻不可置信地沉默,好像明白什么是拨开乌云见日月,几束光终从厚密云层里透出来。 他唯恐自己会错意,重新靠近梁叶青,仔细观察他脸上神情变化。 最终,他唇轻轻触及梁叶青,试探性地给予一个温柔吻。 对方并没有躲避,反而略微向谢闻靠近,那乱颤睫毛暴露他心中措。 谢闻身上熟悉草药香气,浓浓将两包裹住,覆盖一切来自宴会脂粉和香水味,重新将梁叶青净化成属他东西,染着他气息。 这一夜漫长比,等梁叶青第二天醒来后,已经酥软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难得睡到中午,那时床边已经没谢闻样子,梁叶青懒洋洋打个哈欠,静静躺一会儿,忽然感觉到手指有点不对劲。 他仔细一看,是一枚精緻翡翠戒指。 梁叶青不禁惊奇,兴致勃勃地反覆把玩着这枚戒指,他不知道谢闻是什么时候雕,戒指围度居然也这么合适。 很快,谢闻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见到梁叶青伸着手看戒指样子,忍不住笑道:「喜欢吗?」 梁叶青抬头看向谢闻,点点头,「喜欢。」 谢闻放下茶杯,「如果喜欢话,我还有更多。」 他说完,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到梁叶青面前。 梁叶青好奇地打开盒子,现里面整齐地排列着许多翡翠戒指,每一枚都精雕细刻,独具匠心。 「这些都是……」梁叶青刚开口询问,谢闻便解释道,「我喜欢上你每一年,我都会为你雕刻一枚戒指。「 「从小时候到现在,已经有八枚。」 梁叶青愣住,他感到自己心跳加速,谢闻今年也不过二十出头,喜欢上他年份,比他想像中还要早。 谢闻神情变得郑重,他轻轻托起对方手,目光真挚且温柔:「我希望在未来每一年,都能送给你一枚戒指。」 梁叶青没有立刻回应,在在谢闻注视下,将递过来盒子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中。 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七枚翡翠戒指,加上他手上戴,不多不少,正好是八枚。 他拿起第一枚戒指,看到雕刻手法有些稚嫩,也是最最简单素戒,穿过悠长时光,他能感受到那时谢闻青涩和笨拙。 他一枚一枚地看下去,第二枚戒指比第一枚明显进步不少,雕刻线条也更为流畅,显然对方在这一年内花费更多心思去练习。 每一年戒指都在进步,从开始粗糙到后来精緻,等到第七枚和第八枚时,线条流畅,图案细腻,终窥到现在席雕刻师影子。 这八年来,所有小心翼翼心思,全部都浓缩在这些戒指里。 梁叶青低头看看手上戴第八枚戒指,五味杂陈。 「我收下。」他有些哽咽地合上盒子,珍重地抱在怀里,然后主动靠近谢闻,轻轻亲亲他唇。 梁叶青努力在脑海里寻找,试图找出谢闻喜欢自己时露出马脚,过去一些疑惑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好像终因「暗恋」而找到答案。 数个细节浮现在他眼前。 谢闻总是偷偷地看着他,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温柔。他一直以为谢闻对别也是如此,可看见谢闻和姚冬天相处,却感觉和好朋友在一起谢闻和对自己并不一样。 在他们一起玩游戏中,谢闻总是默默地帮他收拾残局,甚至在他们吵架后,谢闻也会第一个低头认错,主动来找他和好。 极少数时候,谢闻不愿意率先低头,而是需要自己去哄。 那都是在自己沾花惹草时候…… 梁叶青想到这些,不禁好奇起谢闻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 他盯着谢闻,语调懒洋洋,带上几分轻佻调笑:「谢闻,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 谢闻轻笑一声:「可能是一见钟情吧,但那时太小意识不到。」他停顿一下,好像穿过时光看见梁叶青小时候样子,那时他刚来到梁家,阳光透过树叶在梁家庭院里洒下斑驳光影,一个面容矜贵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 他脸上挂着明朗笑容,让看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而那双眼睛并没有给他任何不适感觉,更没有嫌弃和质疑,好像只是在简简单单地想多看他几眼。 谢家遭遇火灾,仅剩他一,小寨里闲言碎语都说他是那个扫把星,如今面对难得善意,谢闻有些不知所措。 梁叶青很快就毫芥蒂地把他当成自己弟弟看待,他拉着他手,带他参观梁家每一个角落。 梁叶青自那时起就已经是孩子王,隐隐窥出长后风采,他很喜欢笑,也喜欢逗谢闻开心,除爸妈,世界上再也没有对他这么好过。 第90页 或许,从那个时候起,梁叶青就已经在他心中占据最特别位置。 「后来慢慢确认,是从你带我去那家怡婷小馆吃饭开始。你怕我长不高,总是会为我多加一个蛋。」谢闻继续说道,「那时我觉得很幸福,觉得你特别关心我。」 「还有每次我生住院时,你总是守在我床前,不管多晚都不离开。我记得有一次你为陪我,甚至趴在我床边睡着,第二天早上你脖子都僵硬。那时我才意识到,你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 「哥,是你让我不再害怕孤独。」 他说完,两陷入漫长沉默。 风轻轻吹过,带来春季清新绿草花香。不久之前,这里还是寒冬,不知不觉枯树枝丫早已绿意盎然,严寒之后,生活中依然有许多好事物值得期待和珍惜。 梁叶青低声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第44章 44 确定关系后梁叶青和谢闻,先处理保镖带走黄湘。 给他使用违禁药物是违法,两利用影响力和资源,揭露黄湘恶行,让他在圈子里声名狼藉,再也法兴风作浪。 这件事情在圈内引起渲染波,家都没想到梁叶青居然转性,那些想要攀上他纷纷变得收敛,有所忌惮。 没几天,梁叶青收到通知,利君集团更换代表方,不再是叶君铭。 林秘书将对方资料给他,重新和他对接是一个完全陌生面孔,履歷也并不是处理 他这个片区,估计是紧急调来。 梁叶青勾唇一笑,那晚他将酒杯和叶君铭对调,对方喝下去后,据说在宴会场上闹好一出丑闻,利君那边气得不行,可能连夜让叶君铭滚回国外,让他别继续在这儿丢脸。 两就亲密,夜晚也睡在一张床上,现在彼此之间感情更好,纵然是很久没有谈恋爱梁叶青,也品尝到热恋甜蜜。 一晚酣畅淋漓治疗结束,梁叶青趴在床沿,有一下没一下地去戳对方脸颊上酒窝,问,「你为什么不早点表白?」 谢闻戳得有些痒,笑笑,将梁叶青手握住,递到嘴边吻吻。 「我害怕。」 「害怕什么?」梁叶青追问道。 「害怕一旦开口,我们连兄弟都没法做。」谢闻坦白道,「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一直压抑着自己感情,默默守护着你,直到再也法忍耐。」 梁叶青听到这些话,心中酸涩又感动,他一想到谢闻为这份感情,承受这么多年煎熬,就忍不住对他更好一点。 他郑重地说道,「谢闻,我以后不会让你再受任何委屈。」 不过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快。 坞寨。 嘈杂棋牌室里,谢罗沉浸在烟雾瀰漫氛围中,这里没空调,汗水顺着他粗糙脸颊滴落。牌友们有在抽菸,有则在看清牌面后破口骂,只要打牌就有输有赢,这次谢罗手气不好,没一会儿就输好几十。 「老谢,你上次还差我三百多,你先把上次给我哟!」他旁边光头声道。 「啧,催什么催,我肯定要给你,而且今天不是没打完吗?万一你倒欠我怎么办?」 谢罗话引起一片嘘声,其中年纪最那摇摇头,「现在经济不景气,三百都要赚好几天。」 那个光头嗤笑道:"嘿,谁说,你看到曲庆家新车吗?" 曲庆? 谢罗皱着眉头,心中充满疑惑,「就那个卖药?他不是一直很穷嘛,给那些看看又赚不到什么钱,有时候还倒贴。」 "对,就是他!听说他最近赚钱,都添新车。我不信他靠当医生赚这么多钱,你们说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光头眼里闪烁着贪婪和嫉妒,曲庆一家世代行医,坞寨都知道他们没什么钱,住也是普通平房。 这边很多经济条件都不怎么样,碰到穷去看,曲庆一家还老是倒贴药材。 就这种家庭,买轿车? 奇怪! 牌桌周围牌友们开始议论纷纷,互相推测曲庆财因,不过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唯一知道是曲庆最近买车是为老婆,他老婆生二胎后身体不怎么样,老又在县里读书,就想买台车,方便老婆代步,周末还能接送老。 几个小时后,棋牌室灯光逐渐黯淡,多数已经走。 谢罗打个哈欠,他正准备走,忽然那个光头拉到角落里。 「哥们儿,刚刚多,我可不方便跟你说。」 光头小声道:「听说曲庆和云锦市梁家有关系,你知道不?就那个做珠宝梁家,你来小侄子谢闻——就是以前收那个孩子,现在就在梁家呢。」 听到这个消息,谢罗傻,眼睛瞪,连忙揪住他衣领追问:「什么?!!真假!!你怎么知道,快告诉我!!」 光头啧一声拍开他手,「咋不是真嘛,偷偷问出来。而且当时领是我老婆娘家帮着,你是家亲叔叔,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谢罗喜过望,连忙跑回家没影。 几天后,梁叶青和谢闻在家里,突然接到安保电话。 负责守卫梁宅安保经理平时很少这么主动打电话,梁叶青接通后,听见对面声音有些为难:「梁先生,有一个自称是谢先生亲戚想见您。」 他刚刚外放,在削水果谢闻动作微不可查僵硬一下。 梁叶青皱皱眉,他记得谢闻就是因为没有亲戚想收,才自己爷爷带回去,现在凭空又冒出个亲戚是想干什么? 第91页 他正思考着,从手机里传来一个陌生声音,距离很远且兇狠:"我要见谢闻!快点告诉他,我是他亲叔叔,族谱上都写着!让他赶紧出来见我!」 梁叶青和谢闻对视一眼,随即立刻前往。 谢罗目光不由得落到谢闻住华宅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妈,小兔崽子住得这么好,留他还住在小地方! 要不是他聪明,买通平时送曲庆去县里司机邻居,他可能还不知道谢闻现在在哪儿! 看见两个年轻男子朝他走来,他将目光牢牢锁定到那个有些许熟悉,也更加苍白阴沉身上。 那张脸让他有些恍惚,好像又看见多年前哥哥和嫂。 他定定神,问:「你就是谢闻?」 谢闻皱皱眉,冷静地回答道:「是,你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并没有回答他问题,而是直截当地开口:「我是你亲叔叔谢罗啊!听说你在这里过得不错,怎么这么多年也没说回来看看咱们?」 说完,他眼神瞥过梁叶青,小声嘟囔道:「真不知道这家是怎么教你。」 梁叶青略微皱眉,对对方来意捉摸不清。 但他耳聪目明,听见那句指着鼻子抱怨,冷笑一声道:「十几年没消息还以为你也跟着死呢,现在谢闻是我们家,你忽然冒出来又想干什么?」 谢罗直白道:「谢闻爸妈死是我埋,他们还留下些遗物,你们欠我一笔安葬费和遗物管理费!这么多年过去,物价都涨,你们也得连带利地给我,要不然我就走!」 谢闻:「你要多少。」 谢罗打个转,想好数字又悄悄翻倍,「凑个吉利,八百万!」 「你那些遗物难道不想要?八百万,把所有你爸妈东西都给你。啧啧,说不定还是你赚呢,万一里面还有什么传家宝呢?」 谢闻眸子一沉,一直淹没在心里过去现在一铲子挖开,让他刺痛,他正欲说什么,梁叶青伸手将他拦住,沉声道:「你指控毫根据,至所谓遗物管理费和安葬费,你既然提到,那你倒是出示相关证据和件啊。」 安保队员们一脸严肃,挡在谢罗面前,一个高队员冷静道:「先生,请您离开这里,否则我们将不得不採取强制措施。」 谢罗听,怒火中烧,脸色涨红,声音提高八度:「你们就这样对待亲戚吗?!我可是你亲戚啊!」 安保员立刻上前制止,试图将谢罗拉开,但对方仍然不依不饶,用力挣扎,试图突破安保队员防线,但他很快就不是对手,反剪双手拦下来。 很快,警察赶到现场,没有理会他喊叫,迅速将他控制住,强制将他带离现场。 梁叶青站在一旁,目送他们离开,心里一阵复杂情绪涌上来。 谢闻静静站在他身边,嘴唇毫血色,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梁叶青拍拍他肩膀,轻声说道:「你还好吗?」 谢闻深吸一口气,嘴角勉强扬起一丝笑容:「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意外……」 梁叶青更有力道地握住谢闻手,传递着安慰,让他内心紧张和不安逐渐缓解,心情逐渐放松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亲戚跳出来闹事,而且正如他担心那样,谢罗赶走只是一个开始,之后还会有不间断骚扰,让他们压力倍增。 谢罗胆子到居然敢在梁翡集团口闹事,为不影响梁叶青,谢闻果断报警,将送去警局。警方随后联繫梁叶青做笔录和调查,让谢闻先迴避。 在警局房间里,梁叶青和谢罗对坐着,气氛紧张而压抑。 谢罗冷冷地盯着梁叶青,眼中满是嫉妒和不屑:「你们梁家现在老上新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钱,挣钱还要装什么穷?你早点把那些费用跟我结清,我才能早点回去。」 梁叶青嗤笑一声,「呵,八百万,就算八万我也不会给你。谢闻家根就没剩什么遗物,当年我爷爷将谢闻接走后也接手安葬事情。你撒谎也要有调查一下吧?」 这年轻生得极其俊,桃花眼勾魂摄魄,矜贵气质如同浑然天成贵公子,即使是在愤怒时候,也带着一种说不出魄力。 谢罗愣一下,显然梁叶青气势所震慑,但他不想这么快就一个小辈压制住,转换话题道:「嘁,还找曲庆,你们自己不知道吗,他那些医生,最喜欢把小毛夸,他除骗钱还能干什么?」 他嗤笑道:「还生?他不过是富贵!」 梁叶青听到这话,怒火冲天:「你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当初他家去世你又在哪里?!我们梁家接纳他,才是他真正家,你这些年对他毫关心,现在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谢罗一噎,嘴硬道:「别以为你们捡个宝贝似!谢闻他妈就是因为那个遗传……」 梁叶青眉头微微一皱,打断道:「什么遗传?」 「哦,你不知道?」 第45章 谢罗得意地龇牙,「就是那个什么……渐进性什么影症?」 梁叶青脑嗡一声,过去觉得不对劲种种苗头又重新浮现出来。 他追问:「你说清楚,到底是什么?」 谢罗还以为他话成功让梁叶青害怕,喋喋道:「名字那么拗口我怎么记得?反正他妈之前体检啊,身体里一堆阴影,平时跑步都费劲。你以为谢闻能逃得?说不定哪天就!」 梁叶青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胸口剧烈起伏,他压抑住心中怒火,冷冷地说:「你闭嘴,少在这里胡说八道。」然后,他转身迅速离开警察局。 第92页 回到车上后,梁叶青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按照谢罗提到关键词开始搜索。 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仿佛有什么一直潜伏在黑暗中真相在破土而出。 当搜索结果显示出来时,他心脏仿佛重重一击。 渐进性内影综合症,progressive endoshadow sndrome。 症状一条条浮现在眼前,竟然与谢闻情况一模一样。 这是一种罕见遗传性疾,体内软组织逐渐形成阴影或小结节。 这些结节主要由一种异常蛋白质积累形成,在儿童时期通常害,但随着年龄增长会影响身体功能。 梁叶青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深吸一口气,立刻取消与谢闻晚餐约会,独自驱车前往医院找周雪家。 看见梁叶青面色铁青地来见他,周雪家愣神道:「咦,你怎么不让我去你家?」 梁叶青单刀直入:「渐进性内影综合症是什么?」 周雪家愣神道:「pes?这个是概率很小遗传,源一个罕见基因突变……这种突变导致体内特定代谢酶活性下降,蛋白质积累在体内形成结节。」 他小心翼翼观察下樑叶青神色,问:「怎么?」 对方身体挺健康,部分时候找他都是为谢闻。 周雪家思索一阵,忽然想到什么,眼睛瞪圆道:「他体内阴影是蛋白质结节?!!」 梁叶青:「既然他是遗传,为什么他以前不告诉我?」 周雪家思忖一阵,「有没有可能他也不知道?所以你们之后是怎么处理?我记得上次是让他改善凝血功能,早日做手术……」 梁叶青一噎。 他别过脸,含煳道:「我再问问。」 没多久,梁叶青拨通曲庆电话。 「曲庆,你老实告诉我,谢闻到底是不是真?」梁叶青直截当地问道。 对方立刻想解释,他冷哼一声打断:「谢闻所谓叔叔来云锦市找我,说他有遗传。」 曲庆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最终,他嘆口气,声音低沉而奈:「是,梁总,谢闻确实有这种。我之前并没有告诉您,是因为……」 「对不起梁总,我家里确缺钱,家里要上,老婆又怀二胎……」 梁叶青握紧手机,心中一阵绞痛。 他狠狠闭上眼睛,脑子里异常晕眩。 「所以你和谢闻串通好骗我?」 那边声音听起来像苍老十岁。 「梁总……我不该一时鬼迷心窍,我打个欠条把钱还您,您不要跟我计较,您看可以吗?」 世代行医,好几十岁为这几十万压弯腰,梁叶青咬咬唇,最终吐出句不需要。 梁叶青挂断电话后,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天空,脑海中回想着与谢闻相处点点滴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谢闻依靠,但现在才意识到来一直蒙在鼓里。 他妈,他当时做那么多思考挣扎,才终躺下来给谢闻当0! 为他身体还花费那么多时间精力,又是跑中草药市场又是找帮他採药……谢闻居然把他当傻子看,把他耍得团团转! 梁叶青转身,疾步走向床头柜,拿出那记录着每天谢闻情和体温子。 每一页上都密密麻麻地写满他关心,现在看来,竟然都是笑话! 他眼眶热,手指紧握着子颤。 「来我这么蠢……!」梁叶青低声自语,心脏抽痛,透着难以掩饰痛楚。 他翻开子,一页一页地看过去,突然,他勐地撕下一页,用力地撕成碎片,纸片纷飞,洒落一地。 他像是泄般,将子上每一页都撕成碎屑,愤怒地扔在地上,雪花一样纷纷扬扬撒一地。 梁叶青再次低头看一眼满地狼藉,头也不回地离开卧室。 不久后,谢闻回到家,一进就感觉到一种异常安静,整个屋子里气氛压抑,连那盆兰花都垂下头。 他第六感立刻作祟,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哥?」谢闻试探性地喊一声,声音在空荡荡房间里迴荡。 他四处张望,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也变得急促起来。穿过客厅,走向卧室,谢闻脑海中闪过数种可能糟糕情况,像是走在刀尖。 当他推开卧室,眼前景象让他心勐地一沉。 地上散落着许多碎片,纸片纷飞,仿佛昭示着某种崩塌预兆,他捡起一片拿起来看,熟悉字迹显然是梁叶青写。 他心头一紧,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哥,你刚刚怎么?」谢闻慌张地问道,试图上前解释。 梁叶青缓缓转过身来,眼中燃烧着怒火和痛楚。 「你说我怎么?」他声音冷得刺骨,「谢闻,我对你付出多少心血,你居然把我当傻子?」 谢闻脸色变得苍白,他好像知道什么,可不敢确定:「我……我没有把你当傻子……」 「还说没有?!」梁叶青怒极反笑,「你又说谎,谢闻!我最恨别骗我,你有遗传你为什么不说,你和曲庆串通好,你还以为我不知道?!」 谢闻感觉到自己心脏剧烈抽痛,喉头涌上一股腥甜。他试图说话,但声音却嘶哑而力:「哥……!你听我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 「喜欢我?」梁叶青嗤笑一声,恨得眼圈红,「你表达喜欢方式是欺骗?!」 谢闻脸色更加苍白,他挣扎着想解释:「哥我没有……」 第93页 「你还敢说没有?!你不要再叫我哥!」 「行,谢闻,你行李我已经在让黄妈打包。你走吧。」 谢闻勐地抬头,难以相信耳中听到那句话,他摇摇欲坠,绝望地差点站不稳。 「哥!」谢闻快步上前想拉住梁叶青,却甩开,「不要让我走,哥……我求你,不要赶我走,我知道错!」 梁叶青语气毫温情,心灰意冷地背过身子,不想看他:「滚。」 * 谢闻心如刀割,站在外,眼前一片模煳。 他早该知道梁叶青是心狠,过去对他百般纵容不过是因为爱他罢。 爱是最强盔甲,可以让他免一切痛苦和委屈,现在他好像又抛弃一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面前只有熟悉家和一丝不苟站岗安保。 谢闻站得双腿酸,看看时间,已经过三个小时。 梁叶青好像没有让他回去意思。 夜幕降临,空气中开始瀰漫着一丝寒意。 谢闻一动不动地站在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仿佛抛入一片漆黑深渊,再也找不到出路。他知道梁叶青决定难以改变,但他仍然不愿离开,不愿放弃,仿佛希望能通过坚持不懈守候来忏悔。 佣们站在屋内,个个战战兢兢,生怕触怒梁叶青,全都不敢偷偷开。 夜深,天空中开始飘起细细小雨,谢闻淋得浑身湿透,单薄衣服紧贴着身体,显得愈寒冷和狼狈。 他不肯走,心中期盼着梁叶青能心软,打开,让他进去。 但这一晚,梁叶青始终没有开。 第二天早上,梁叶青站在监控前,冷眼看着空荡荡,面表情,心里却复杂异常。 谢闻已经不在,但他行李箱没有拿走。 他抿紧嘴唇,强迫自己不要心软,对黄妈嘱咐道:「不允许任何把他行李拿回去,否则后果自负。」 黄妈听,点点头,却明显看出她眼中担忧。 谢闻离开消息在这个家里并不是秘密,那些行李还是他们负责收拾。 梁叶青不知道谢闻去哪里,吩咐完就重新回到集团工作。 在集团会议室里,他依旧镇静风趣,侃侃而谈,仿佛昨晚事情从未生过。 他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林秘书等,神态自若地处理各项事务,只有偶尔出神暴露内心苦楚。 下班后,梁叶青回到家,看着外那堆行李,心中再次泛起复杂情绪。谢闻东西依然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没有碰。 隔着这些行李,好像又看见昨晚监控之下,谢闻静静在外淋雨,像一尊石雕。 梁宅内一片静谧,偌客厅显得格外空旷。 平时虽然也宁静,但从来没有让觉得异常冷清,连黄妈也小心翼翼地做着家务,生怕打扰这份沉默。 梁叶青走进客厅,仿佛能听到自己脚步声在寂静中迴响。他头也不转地问一旁安保:「他昨晚几点走?」 「梁先生,谢先生在今天早晨四点二十分离开。」安保回答得小心翼翼,似乎也察觉到主情绪变化。 梁叶青沉默半晌,心里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一样。 他努力压下心中波澜,只淡淡地「嗯」一声。 第46章 谢闻在冷风中等一夜,早已雨水浇得浑身湿透,他感受到体温渐渐上升,感冒烧症状逐渐显现。 这么下去,他一定会再次生。 可谢闻不想走,哪怕他意识模煳,心里唯一念头也是不能离开梁叶青。 直到凌晨四点多,天光渐渐冒出头,他已经嗓子嘶哑,头部滚烫。 实在撑不住,才奔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法,拖着沉重步伐去附近酒店。 那一夜,他几乎法入睡,脑海中全是梁叶青冷漠眼神和决绝话。 过一天,当他觉得身体稍微好一点,便立刻赶回梁叶青公司。 他站在一楼厅,正欲上楼,却前台礼貌但坚定地拦住:「谢先生,抱歉。没有梁总允许,您不能上楼。」 谢闻心像一记重锤击中,他皱眉问:「我也是梁翡职员,为什么不能上楼?」 前台为难道:「抱歉谢先生,梁总特意嘱咐过,如果您来梁翡话需要提前预约……」 谢闻明白梁叶青这是又不想见他。 他固执地在厅里等着,望着电梯,希望能在下班时见到他。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集团员工陆续离开,梁叶青却始终没有出现。前台和保安都同情地看他几眼,也不敢参合进去。 谢闻拿出手机,再次给对方消息:「哥,我在梁翡楼下,我不会走。我知道我错,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解释……」他点击送同时,就收到那个红色感嘆号。 梁叶青早已将他拉黑。 直到过下班时间,谢闻还是没有见到他。 他心渐渐沉下去,意识到,梁叶青可能已经让司机从负一楼停车场接他。 谢闻站在厅口,冷风再次吹过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 他身上还没好全,冷风吹得头又开始疼。 终,梁翡灯光逐渐熄灭,谢闻知道,梁叶青今天不会再出来。 * 酒吧里灯光昏暗,霓虹闪烁晃眼,音乐震耳欲聋,每一下鼓点都引起心脏共鸣。 梁叶青坐在卡座中间,手中酒杯在五光十色灯光下映衬得晶莹剔透,浓度不低烈酒染成危险张扬红色。 第94页 他那张含情勾脸,在这种灯光下显得越魅惑,让周围目光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他脸上。 已经有一些认出这是梁叶青,但多都不敢上前搭讪。 因他。 这位爷脸色是真臭,像随时要把酒杯砸别头上。 「阿青,你今天怎么这么闷?」李扬帆一脸担忧地看着梁叶青。 梁叶青抿一口酒,淡淡地说道:「没什么。最近事情多,累。」 李扬帆点点头,也不再多问。他招手叫来几个模特,示意他们都坐近一点。 几个模特一见梁叶青,眼中闪过一丝惊艷,纷纷围上来。 「梁总,怎么今天有空来这里?」戴岚笑着凑上前,带着几分挑逗。 梁叶青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冷淡:「别烦我。」 戴岚面上一讪,正欲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酒吧口传来一阵骚动。 骚动一直蔓延到他们附近卡座,梁叶青吵得不堪其扰,没什么好气地转头一看,居然在海中央看见谢闻。 他精神很差,显得更加消瘦,双眼却认真地寻找着什么。 梁叶青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心里一悸。 隔着群,两视线相撞,他看见梁叶青,眼中情绪复杂比。 梁叶青双手下意识攥紧,他说不清是抗拒更多还是仍有期盼,不知道谢闻是否会走过来。 谢闻静静看他一会儿,在旁边卡座上落座。 戴岚也早已看见隔壁卡座谢闻,他对两解不深,甚至不认识谢闻,还以为又是梁叶青欠情债。 他扫视谢闻好几圈,在这么声色犬马之地,他冷清侧脸看上去禁慾斯,莫名其妙想到冰清玉洁这个词。 他咽咽口水,感觉梁叶青不好接近,今天要不把这位把握住那就更加白来。 戴岚笑着问梁叶青:「那位先生是你朋友吗?他看起来很不错……」 梁叶青一听,心中一股怒火涌上来,冷冷地说道:「他不是你能认识。滚开!」 戴岚他突如其来不悦吓一跳,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地退到一旁。李扬帆见状,皱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拍拍梁叶青肩膀,让他冷静。 谢闻坐在旁边卡座上,默默地注视着梁叶青。 他从不喝酒,只是紧张地关注着对方一举一动。当看到梁叶青和那个不认识吵架时,他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生怕对方受什么委屈,想要上前安慰。 但李扬帆代替他位置。 谢闻心脏刺痛一瞬,刷地起身。 「哥……」他拨开群走到梁叶青面前,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祈求。 梁叶青脸色瞬间冷下来,他站起身,面对谢闻,语气冰冷:「你来干什么?」 谢闻目光没有离开梁叶青,他紧张地解释道:「哥,我知道我错,我只是想……」 「你错?」梁叶青冷笑一声,「谢闻,你觉得一句『错』就能解决问题吗?」 周围和李扬帆都这突如其来对峙吓一跳,酒吧里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谢闻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看到梁叶青眼中冷漠,心如刀割。他试图靠近,但却对方冷冷地瞪一眼。 「离我远点,」梁叶青声音里带着明显抗拒。 谢闻心顿时凉半截,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想继续说什么,而梁叶青直接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出酒吧,留下谢闻一个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 李扬帆见状,嘆口气,对谢闻说:「你还是回去吧,他现在不想见你。」 谢闻呆呆地看着梁叶青离去背影,心中痛得几乎想蜷缩在地。 就在他感到比绝望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一下。 他低头一看,是梁叶青来简讯:「明天去咖啡馆等着。」 谢闻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狂喜,仿佛看到希望曙光。 红血丝爬满眼睛剎那变得温柔起来,他很快和李扬帆道别,然后踌躇满志开始准备。 他准备花,礼物,甚至在心里准备一长串腹稿。 第二天一早,谢闻早早地来到咖啡馆,满怀期待地等着对方到来,他反覆练习着自己准备好话语,生怕说错一个字。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他也从开始兴奋,逐渐变得焦虑和不安,对方并没有和他说确切时间,他不停地看着手机,生怕错过梁叶青消息。 可是,直到天色渐暗,对方也没有出现。 咖啡厅客走一波又一波,侍应生也古怪地看他许久。 等到即将打烊时,谢闻焦虑和失落达到顶点。他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尚未来电联繫名字,他忍不住打开消息,手指颤抖着输入字:「为什么你不来?」 这一次,没有拉黑。 他等待着回应,度秒如年。 许久之后,屏幕上弹出梁叶青回覆:「我骗你。我不想见你。」 谢闻心一下子像是冰冷水泼个透彻。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字。他努力想说些什么,但喉咙里却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法言语。 谢闻睫毛已经泪水浸得湿透,「哥……」他嘶哑地回復,指尖轻轻颤抖。 他眼泪模煳手机屏幕上字迹,试图再次说些什么,可手指却颤抖得法正常操作手机。 「哥哥,我一直在等你。」他终勉强敲出这几个字。 「你等一天。」梁叶青回復简洁而情,「我你欺骗几个月。」 第95页 「耍滋味好受吗?」 「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让我过去几个月一直蒙在鼓里?」 谢闻心勐地一阵剧痛,仿佛千斤重铁锤砸中,迴旋镖狠狠扎到身上,这才觉得肉痛。 「我送你戒指,你扔吗?」他最后挣扎着问道。 「扔。」梁叶青回答简单明,没有丝毫留情。 这个简短对话像利刃一样刺入谢闻心。他闭上眼睛,试图忍受心头涌上深刻痛楚,可依旧痛得难以唿吸。 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种下果实。 所有后悔和自责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他整个心脏。 在咖啡馆即将打烊之际,谢闻没有再出任何消息。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泪不停地流淌,像是要将所有痛苦一併沖刷干净。 如果是以前,梁叶青还在身边,他一定会心疼地上来哄他,安慰他。 然而,过去好像是一场梦境,如今却已破碎成千万片,只留下似浮光掠影回忆。一滴水落入湖面,即刻击破幻影。 一旁侍应生小心翼翼地想要提醒谢闻咖啡馆即将打烊,又不敢打扰他沉浸在悲伤之中。 最终,谢闻突然起身离开,侍应生看着桌上落在座位上花,花朵娇艷欲滴,然而,现在已经显露出些许枯萎迹象,边缘微微泛黄。 他很遗憾地走上去,把花拢在怀里,望着玻璃墙外谢闻落寞沉重身影,疑惑又担忧。 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客等一直没来。 谢闻离开后,街灯投下昏黄明亮光影。在咖啡厅街角,梁叶青站在没有路灯照耀角落,抬头看向那离去方向,却只见行来来往往,没有任何他影子。 他停下脚步,转身离开。 第47章 派出所,审讯室。 梁知春坐在硬椅上,笔录和录音笔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灯光冷冷地映照在他不满面上,他默默地盯着前方,却不是很配合,很是烦躁地不断扭动着身子。 「再次确认一下,今晚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主审警官严肃道。 梁知春啧一声。 今晚倒霉,跟朋友出去喝酒,朋友碰到不长眼小年轻,生些摩擦。 朋友拳头没挥几下,他也跟着遭殃,就带到这里。 警察一一核对着他身份,诧异道:「你是梁翡?」 梁翡在公众面前素来有良好形象,碰到这么个寻衅滋事还让他们纳闷。 梁知春嗤笑一声,「集团是我侄子。」 站在角落里小年轻像是来培训生,脸上还带着清澈愚蠢,闻言自言自语道:「梁叶青……?奇怪,最近怎么两个都跟他有关。」 梁知春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审讯结束后连忙抓住那个小年轻,对方支支吾吾地,悄悄给他说个名字,让他眼神越幽深。 —— 梁叶青紧锁着眉头,坐在总裁室,翻阅着有关最近购买矿区件和新闻。 他刚刚接手这个项目,论是策划还是配套已经是相当完善,不曾想还是引起当地不满,甚至上新闻。 这件事情不仅仅是一个经济问题,更是一个公关危机。 他正看着,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梁叶青接听后,耳边传来二叔梁知春声音,语气中满是责备:「阿青啊,你这是怎么回事?你看看新闻,你已经让梁家名声受损!」 梁叶青按住太阳穴,冷静回应:「二叔急什么,我正在处理。事情起因并不简单,我已经派去调查。」 梁知春不满地哼一声:「你要是有用就不会出这档子么蛾子。要是再不解决,董事会恐怕会考虑让更有经验来接管。」 梁叶青轻扬眉梢,不用猜也知道梁知春想提名就是自己。 他不再说什么,而是挂断电话。 只不过,这次事情实在反常,一直这么观望下去,心里第六感激得难受。 梁叶青在云锦市又待两天,最终还是决定亲自前往矿区,争取与当地负责直接对话,平息事态。 正当司机和保镖已经将行李搬上车,一只手忽然拉开车。 梁叶青条件反射一看,来竟然是谢闻。 自前段时间,他们再也没有见面。 谢闻那双过分漆黑眼里满是复杂情绪,仿佛含恨,仿佛眷恋,更多还是不甘,衬着那苍白异常,憔悴比面色,如厉鬼来索魂。 梁叶青自己想像搞得笑一下。 他不欠他什么,要索魂也不应该。 反倒更像负心汉辜负可怜女鬼,爱意至死方休。 谢闻只看见梁叶青笑,他连忙道:「哥,我看新闻,我想跟你一起去。」 他声音有些沙哑,说着就想往车上坐。 梁叶青皱皱眉,下意识想推开他,可刚伸出去手就谢闻握住,拉扯之际手掌扇谢闻一下,打得那脸上立刻显现出红彤彤巴掌印。 谢闻也不生气,只是低眉顺眼地捏着衣角,顶着脸上显眼巴掌印一句话也不说,越委屈。 梁叶青心里虽然还有些怨气,但看到谢闻这个样子,也没心思去争辩。 他嘆口气,逼迫自己不去看那垂在睫毛泪珠,对司机道:「出。」 梁叶青有意和他分开坐,从机场到乡下,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 还未抵达矿区时,他已经感受到紧张气氛,心中不对劲更甚。 远远,他们看到一群群聚集在村口,有手持标语,有低声交谈,目光阴沉。阳光照在尘土飞扬道路上,掀起灰土,空气中瀰漫着不安和躁动。 第96页 随着车辆缓缓停下,一些顽皮小孩像早已准备好一样,开始向车辆投掷石块,声音尖锐刺耳。 梁叶青目瞪口呆:「……我靠。」 随行保镖马上下车维护秩序,场面渐渐平息。 两下车时,一块石头却冲破群,飞速朝他们飞来。 谢闻反应极快,几乎是能地挡在梁叶青面前,石头勐地击中他肩膀,甚至趔趄一下。 痛感让他微微皱眉,但他迅速恢復镇定,反而转头看向梁叶青,确认他没有受伤。 梁叶青观察力敏锐,很快就现,他心中涌上一阵复杂情感,忍忍,还是问道:「你没事吧?」 谢闻轻轻摇头,强行挤出一抹微笑:「没事,保护你是我应该做。」 负责姗姗来迟,抹着头上汗将这些赶回家,不断道歉。 梁叶青已经搅得没什么兴致,安排好饭也不想吃,干脆就在地和负责聊起当地情况。 等都散得差不多,一位小女孩从群中走出,手里拿着一些东西。 她头剪得很短,眼神中并没有刚刚那些恶意,反而很是好奇。 小女孩在两之间看看,最终走到谢闻旁边,轻轻戳戳谢闻腿,低声说:「哥哥……这些草药可以帮助止痛。」她说着这边语言,递给谢闻一些草药,眼神躲闪,显得有些害怕。 谢闻接过草药,温柔地对小女孩说起他们苗疆话:「谢谢你,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芸。」女孩回答得有些犹豫。 没一会儿,梁叶青抄着手臂回头,一下子就看见谢闻和小芸聊得开心样子。 他皱眉道:「你干嘛呢?」 谢闻依旧笑得温柔,解释道:「这些草药据说有镇痛和止血效果,小芸很热心。」 「她还邀请我们去她家玩。哥哥,我们去吗?」 梁叶青一愣,他刚刚和这个负责没聊出个什么名堂,不如去当地家里解解情况。 小芸家是一间简陋小屋,和其余民居不同是,这里外墙上,用粉笔画满孩子画。 从花草树木到小鸡小鸭,彩色粉笔五彩斑斓,很是童真。 小芸父母,虽然看上去有些疲惫,却也尽力展现出热情好客态度。他们介绍自己是外来务工员,后来因为当地工作机会而选择留下。 梁叶青和谢闻坐下后,小芸母亲开始谈及当地矿业情况。她声音低沉,带着忧虑:「自从新矿区开以来,许多当地都很担忧。他们担心之前事情又生,这样对村子很不好……」 梁叶青问道:「具体是什么呢?」 小芸母亲挠挠头,「之前有企业在开採后,我们这来山清水秀,后来变得坑坑洼洼,他们说要帮我们修正好,也没做到,反而拍拍屁股走。」 「还有那个族长……因为我们是外乡,就一直排挤我们。这里是他地盘,他想咋做就咋做。」 梁叶青听后,在子上记下「企业在开採后留下很多环境问题,没有得到妥善处理「。 他问:「您提到族长,他是如何影响当地看法?」 小芸父亲嘆口气:「那个族长,他有自己私心。明明现在也不是封建社会,但是他总想搞自己一言堂,所以他说很多你们坏话,主要是说以后太多外来工来抢地盘,我们地都要失业。」 梁叶青和谢闻对视一眼,都意识到这次任务比预想复杂。他们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既要确保矿业活动可持续展,又要照顾到当地社区利益和感受。 他们感谢小芸父母提供信息,答应会尽力去改善现状。谢闻特别与小芸玩一会儿,帮她画一些简单图案,增加几处她喜欢动物和花朵。 梁叶青喝着小芸母亲泡地花茶,思绪万千,转头看见谢闻和小芸其乐融融,温柔神情如画卷,慢慢怔神。 自从决裂之后,他再也没有这么好好看过他弟弟。 村里没有旅馆,镇上旅馆也没几间正儿八经房间。 当晚,梁叶青和谢闻在一个村庄简陋旅馆里尝试休息。 外面街道上喧闹声此起彼伏,从远处狗吠声到靠近窗边青少年笑闹声,不时还夹杂着摩托车轰鸣声,这一切让就不舒服梁叶青更加难以入眠。 他幽怨地睁开眼,嘟囔道:「早知道晚上就不拒绝晚饭,现在肚子饿得都快凹下去。」 谢闻轻笑一声,「明天给你煮好吃。」 梁叶青撇撇嘴,翻个身,把床板压得吱呦吱呦。 「我才不信,这儿又不是在家。」 谢闻笑笑,没说话。 没多久,听见梁叶青传来均匀唿吸声,他放下心,慢慢蜷缩在一起,试图去压制住身体痛感。 可这个痛感愈演愈烈,直到半夜时分,谢闻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千百根针在扎。 他艰难地起身,小心翼翼地不去惊扰还在熟睡中梁叶青。 黑暗中,谢闻感觉到嘴角有温热液体溢出,他轻轻触摸。 腥。 他低头,月光照耀下,指尖沾满血迹。 他缓缓拿起旁边纸巾压在嘴边,心中涌上一阵力感。 想曾经也假借吐血博取同情,现在…… 是真一语成谶。 谢闻慢慢走到浴室,照镜子里那苍白且痛苦脸,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笑带着一种深深悲伤和奈,又有几分嘲弄。 他清洗掉嘴角血迹,又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浴室里任何痕迹,确保第二天梁叶青看不出异样。 第97页 回到床边,谢闻看着梁叶青安稳睡颜,心中升起复杂情感。 他轻轻地坐回床边,默默条信息给远在市医生。 [谢闻:手术最早可以安排在什么时候?] 第48章 第二天清晨,梁叶青睡醒后浑身乏力。 昨晚窗外聒噪持续未熄,他揉揉眼睛,还是觉得没睡好,做整宿噩梦。 懒懒打个哈欠,扫视整个小房间,却没有看见谢闻。 「……谢闻?」 梁叶青狐疑下床,并不知此时谢闻正在楼下厨房里。 谢闻一早醒来,轻轻掀开子下床,动作轻盈得不想吵醒还在熟睡哥哥。 他揉揉眼睛,眼角倦意尚未消散,一直记得昨晚承诺。 他朝旅馆主借用小厨房,开始准备梁叶青喜欢葱油拌面。他熟练地撩起袖子,露出一截小臂,调制葱油。 微微泛黄葱花在热油中翻腾,散出诱香味。水开后,他将面条放入锅中,煮至刚刚好口感,再用凉水沖凉,让面条变得更加爽滑。 最后将炒好葱油浇在煮熟面条上,撒上一些切好葱花。 独特葱油香味渐渐飘上,梁叶青循着这股香味下楼,不由自主地走到厨房口。 看着谢闻熟练动作,对方沉浸其中,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来。 「你还真是全能,」梁叶青靠在框上,轻声说道,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感觉比在家还要吃得好。」 谢闻他声音吓一跳,转过身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露出一对浅浅酒窝。「哥哥,你醒啊。」他盛一碗面,双手递过去,「你先尝尝。」 梁叶青接过碗时,注意到谢闻眼下一抹青色,似乎是昨晚没有休息好缘故。他心中微微一紧,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端到一旁客厅,低头细细品尝起谢闻做葱油拌面。 面条爽滑,葱香四溢,味道恰到好处。 恍惚间,他仿佛不在这逼仄小旅馆,而是在云锦梁宅。 早餐过后,梁叶青开始处理矿区事情。 根据前一天得到信息,他带来已经开始跟进调查矿区具体情况。 和小芸父母说一样,新矿业开引起当地居民不满,部分因是歷史上一些企业在採矿后遗留环境问题,未得到妥善处理。 同时,那个叫做李泳族长为维护自己利益,散布关矿业活动负面信息。 尤其是宣称矿区倾向僱佣外来工,而非当地居民,这让当地感到忽视和排斥,最终爆冲突。 为深入解情况,梁叶青决定亲自与李泳见面。 对方是一位年长而威严男子,蓄着一把长鬍子,看起来很难沟通。 他一见到梁叶青,便冷冷地说道:「你们这些外地,只会来这里捞钱!」 梁叶青直视族长眼睛,平和道:「我们这次来,是想解居民们担忧,并且找出解决问题方法。我们并不是要排斥当地工,而是希望找到最适合选。」 李泳不屑地哼一声,「你们只会说这些漂亮话,实际上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谢闻见状,上前一步:「我们是真心希望能和家合作,共同展,我们也愿意听取家意见,如果不沟通,我们是很难知道你们需求。」 他们退让到这一步,也摆出如此诚心姿态,对方如果是真心想合作,也会随之退让一步,至少说明他们需求。 可李泳却吹鬍子瞪眼,一摆手道:「别说!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是不可能你们说通!」 梁叶青和谢闻对视一眼,起身离开。 等走出李泳家好一会儿,梁叶青问:「你看见他墙上挂东西没有?」 谢闻思忖片刻,「那副贝母挂画?」 梁叶青点头,手指在下巴轻轻摩挲,「和他家差别太,不像是他会主动买。结尾署名那里轻轻涂抹掉,但我在云锦看过风格类似作品……」 「胡杨林贝母工作室?」谢闻问道。 业内经常有聚会,他虽去得不多,但也和一些有过联繫。 梁叶青深深看他一眼,谢闻颔,「我马上去联繫。」 最终结果和他们想得差不多,这幅作品在前段时间一位匿名者买下,也正是卖出这幅作品没几天,生矿区抗议事情。 尽管李泳态度强硬,但梁叶青还是从中捕捉到关键信息。 他现,李泳动机似乎并不仅仅是为保护当地利益,而是因为他在其中有着个利益纠葛。 所以,他散布负面消息,是为打压梁翡,同时操控当地劳动力市场。 在随后几天调查中,梁叶青和谢闻深入解当地居民、工以及小商户想法。他们现,多数其实并不反对矿业开,只是希望能有更多工作机会和更好环境保障。 梁叶青决定再次与李泳对话,这一次他不再绕圈子,直接询问对方对矿区开真实看法和期望。 他在面对直白问题时,露出犹豫神色,但最终还是流露出真实想法。 「你们这些外地来企业,从来不会真正关心我们地利益。」李泳怒气沖沖地说,「我听说你们矿区管理者只想着僱佣外地工,而我们地只能靠微薄工资生活是吧?那我们凭什么让你们霸占我们工作机会?作为族长,我有权力阻止这一切!」 梁叶青冷笑一声:「我们已经调查清楚,真正导致你们不满,不仅仅是外地工问题,而是你在背后煽动结果。你利用们担忧和不安,来为你私慾买单。」 第98页 李泳面色一变,但仍然嘴硬:「你们不要血口喷!」 谢闻拿出一份件,「我们已经找到足够证据,证明你利用职务之便,和梁翡高层勾结。同时,你还通过煽动民众反对矿区开,从中获得不少好处。」 「你墙上挂着贝母挂画,是梁翡送你吧?」 李泳脸色惨白,没想到自己行为一一揭穿,他还嘴硬地想否认:「什、什么?!我根没听说过,我一个老头子上哪去认识梁翡……」可他气焰已经逐渐消退,显得力且惊慌。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吗?」他试图最后一搏。 梁叶青冷笑道:「不止如此,你这些行为已经违反法律,我们会将这些证据交给警方。同时,我们也调查到,你和我二叔梁知春有过密切联繫,他从中也牟取不少利益。」 梁叶青派搜集二叔梁知春违法证据,并在董事会上正式揭他行为。梁知春自知理亏,但依旧试图耍赖:「我可是为公司好!」 梁叶青毫不客气地回击:「公司好?你所谓『好』,只是为自己野心罢。你行为不仅危害公司,还危害当地民众。」 董事会一致决定开除梁知春,并将所有证据移交警方,指控他煽动民众聚众扰乱社会秩序。 与此同时,梁叶青也在当地举行公开会议。 会议地点选在村子中央一片空地,那里是村民们集会地方。随着会议消息传开,村民们纷纷前来围观,有脸上写满好奇,有则带着一丝不安和疑虑。现场气氛显得格外紧张,但同时也充满期待。 会议开始时,梁叶青站在临时搭建台子上,身边是这次随他来助理和律师。他先向村民们道歉,坦诚地说道:「各位乡亲,先,我代表梁翡集团对过去疏忽和管理问题向家表示最诚挚歉意。我们并没有充分考虑到家感受和实际情况,这是我们失职。」 台下村民们窃窃私语,有点头表示理解,有依然显得不满。梁叶青接着说道:「我们解家顾虑,也深入调查矿区情况。我们现,部分问题确实是由管理不善引起,但更重要是,有些利用家担忧,散布许多不实信息。」 他停顿一下,转向律所律师,律师举起一份件,声宣读:「我们已经掌握足够证据,证明李泳族长和梁翡高层——梁知春先生滥用职权,操控影响当地就业,甚至煽动民众反对矿区开,以此牟取私利。」 村民们一片譁然,四处张望,还真没看见李泳影子。 一个村民愤怒地喊道:「李泳那个老狐狸,来他是这么骗我们!」另一个村民也愤懑地说道:「我们一直以为他是在帮我们,没想到他竟然是为自己!」 梁叶青继续说道:「李泳和梁知春违法行为已经我们揭露,并将受到法律制裁。我们也将在这里公开承诺,加强对矿区管理,确保所有运营都是合法且透明。」 接着,梁叶青宣布一系列改革措施:「为弥补过去不足,我们决定增加对当地劳动力技能培训,帮助家提高就业能力。同时,我们将定期布就业报告,详细说明聘用情况,特别是对当地居民聘用数据,以此证明公司承诺。」 他顿顿,看向台下村民,继续说道:「公司还将投资基础设施,改善当地生活质量。我们知道,有些地方道路和供水系统不够完善,我们会全力以赴地解决这些问题。另外,我们还将建立紧急援助基金,帮助有需要家庭,确保每一个村民都能得到应有关怀和支持。」 在台下小芸一家也在场。 小芸父母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感激,他们以为外来公司只会带来麻烦和损失,但梁叶青承诺让他们看到希望。 小芸拉着母亲手,轻声问道:「妈妈,他们说话是真吗?」 小芸母亲摸摸她头,微笑着回答:「我相信他们是认真。这个村子需要改变,早就需要。」 一个年长村民站出来,声音颤抖却坚定地说:「我们一直误导,以为是外地抢走我们工作。现在我们知道真相,希望你们可以兑现承诺!」 梁叶青点点头,语气诚恳:「我们会。这不仅是对家承诺,也是我们梁翡责任。」 会议结束后,村民们陆续离开,心情各异。有依然心存疑虑,有则充满期待。梁叶青走下台,与一些村民简单交谈。 谢闻站在一旁,看着梁叶青忙碌身影,这熟悉一幕让他有些恍惚。 他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地想,不论未来如何,他都会坚定地站在梁叶青身边,陪他走过风风雨雨。 随着群散去,小芸跑到谢闻身边,拉着他衣袖问道:「哥哥,你们要走吗?」 谢闻蹲下身,温柔地看着她,笑着说:「是,在我们走之后,会尽力帮助家。」 小芸有些不舍,但还是用力点点头,露出一个笑。 当晚,两准备离开,当他们知道李泳他着混混们报復,膝盖粉碎性骨折一事,已经是好一段时间过后。 第49章 回程路上,车内气氛沉闷而静谧。 梁叶青靠在车窗边,闭目休息。他心里这些天纷繁事务压得喘不过气来。 即使谢闻就在他身边,他也没有精力去思考更多,到最后甚至睡着。 谢闻看着疲惫不堪梁叶青,心中充满疼惜。 他知道,这段时间梁叶青承受太多压力,尽管他们之间还有些未解误会和情感上隔阂,两甚至关系正在慢慢拉近。 第99页 他决定暂时不再主动提起复合事情,只是默默地陪在梁叶青身边,帮助他处理各种事务。 快到市里时,车内静谧手机简讯提示音打破。 那声音在夜晚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打破这段短暂平静。 谢闻拿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内容时,脸色微微变。 简讯是来自医院通知:建议尽快进行手术,详细列出手术风险和紧急性。 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知道,这场手术是他法逃避现实。 但此刻,他更担心是坐在他身旁。 谢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心中不断思索着,应该如何向对方解释这件事,如何不让他担心。 还是说……他不会再为自己担心? 车子停在市区街道旁,昏黄路灯将车内两照得半明半暗。 梁叶青感受到车子停顿,慢慢睁开眼睛,眼中还带着未完全散去倦意。 他侧头看向谢闻,示意对方下车。 谢闻看着梁叶青脸庞上睡久压痕,心里一阵疼痛,他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哥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回去?「 梁叶青听到这话,略微一怔,神情变得冷淡起来。 他深深地看谢闻一眼,像是在评估他意图。然后他摇摇头,声音带着一丝疏离:「不用,你还是回你酒店。」 他向来说一不二,过去照顾早在关系破碎那一刻划上终止符。 谢闻心中一痛,仿佛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只能努力保持镇定,不把内心失望表现在脸上。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点头:「好,我明白。哥哥,你自己保重。」 梁叶青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简单地点点头,随后谢闻推开车走出去。 夜风轻轻吹拂着他头和衣角,那瘦削身影在昏暗街灯下,显得格外孤独和落寞。 他不敢回头,因此也不知梁叶青一直没有走,而是坐在车上,看着他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酒店谢闻,心中犹如压一块沉重石头。 他知道,梁叶青心结还没有解开。 可是,他自己好像也没有足够时间和精力去等待。 他走进房间,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呆。 房间里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仿佛他是一个游荡在世界孤魂。 谢闻拿起手机,数次想拨打梁叶青号码,但他最终还是放下。 窗外灯火一盏盏落下去,和梁叶青在一起那些日子,明明还是前段时间事,可回忆起来,却像蒙光阴纱帐,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那些欢笑和争吵,那些未解误会和未完对话,所有一切都在他脑海中翻涌。 另一边,梁叶青回到家中,推开那一刻,扑面而来寂静让他感到一阵刺骨冷意。空荡荡房间里没有一丝生气,家具整齐地摆放着,窗帘轻轻摇曳。兰花依旧好好照拂着,一切看起来那么熟悉,只是少点什么。 梁叶青将卧室所有灯都打开,试图驱散心中阴霾。 他往床上一躺,尽管身体极度疲倦,但他却法入睡。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谢闻身影。那张脸瘦,更苍白,不知道经过几天修,那青色黑眼圈是否又能淡下去呢? 梁叶青闭上眼睛,想要驱散这些烦思绪,但它们却像是幽灵般缠绕不去。 最过分,还是谢闻小心翼翼开口问能不能回家。 「啧。」梁叶青沮丧地翻个身。 很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这样——他还是有些心软。 他明明应该对谢闻事情置之不理,甚至应该感到解脱才对。但现实是,他心里却有一股说不出失落和空虚。尤其是谢闻最后那勉强笑容…… 是不是自己太过冷漠? 是不是自己没有给他足够机会? 确是生气,气他对自己一直有那样心思,气对方不择手段,气他当做傻子。 也气自己关心则乱,连这么拙劣把戏都没有看穿。 第二天,梁叶青一觉醒来,懒散地翻看着手机里消息。 秘书来公司报告,律师则更新案件进度。一切似乎都在正常进行,但梁叶青总觉得缺少些什么。 他能地想与谢闻分享这些消息,却勐然想起他们已经分开。 他冷着脸,掐灭这份分享冲动,把手机扔到一边。 之后几天里,谢闻没有再联繫梁叶青。 虽然他一再告诉自己不该在意这些,但每当夜深静时,他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谢闻模样。 家里空空荡荡,谢闻东西也都搬走,甚至连他最喜欢那张书桌也空着。 他踌躇片刻,最终伸手摸向床头柜,拿起那个藏在抽屉深处盒子。 盒子打开一瞬间,里面那数枚戒指在灯光下,泛着晶莹微光。 数数,这么多枚,全都完完整整地放好。 梁叶青记得当初自己曾故意说戒指丢,谢闻得知后嘴唇都在颤,那时他有一种报復成功快感。 现在看着这些戒指,他心中更多则是酸涩,莫名空虚和助。 梁叶青静静看一会儿,将盒子重新放回到柜中。 花园里桂花树已经结出花蕾,快要开花。 梁叶青站在窗前,望着庭院里熟悉景色,心中涌起一阵落寞。 桂花绽放季节,是他生日。 往年这个时候,他和谢闻总会在树下一起读书,聊天,分蛋糕。 第100页 转眼又是一年,面对这熟悉一切,却物是非。 不确定谢闻情况,梁叶青决定用一个自己以前觉得很幼稚小伎俩来试探对方。 他一条朋友圈,分享一张花园照片,并配上一段简短字:「桂花要开。」他知道谢闻总是会关注他动态,是静静等待对方回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个点赞和评论不断跳出来,都是一些熟悉朋友和同事祝福和贊。 但梁叶青始终没有看到谢闻头像,心里不由得一沉。 他感到一阵失落,闷闷地合上手机,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闷头睡觉。 几天后,梁叶青接到李扬帆电话。 李扬帆在电话那头兴奋地告诉他即将和女朋友订婚,梁叶青真心地为朋友感到高兴,恭喜几句后挂断电话,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和谢闻关系。 他不禁自嘲地笑笑。 自己竟然会在这种时候想着谢闻。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梁叶青以为是小打来,是漫不经心地接起电话,「喂,又怎么?」 「您好,请问是梁叶青先生吗?」对方声音带着几分严肃。 「是,我是。」梁叶青坐直身体,感到一丝不安。 「我们是第一民医院,这里有一位叫谢闻患者,他将您列为紧急联繫。他手术需要家属签字确认,我们希望您能尽快到医院来一趟。」 梁叶青听到这个消息,脑中一片空白。一股恐慌涌上心头,他急忙问道:「什么手术?严重吗?」 医生解释道:「这是一场重手术,可能导致重并症。我们需要患者家属解情况并签字。」 梁叶青急忙赶往医院,心中不停地祈祷谢闻平安事。 梁叶青匆匆赶到医院时,心跳如鼓。 他一路奔跑着穿过医院走廊,双手颤抖着推开房。 映入眼帘是谢闻穿着号服坐在床边身影。 他脸色苍白,眼中带着些许疲惫,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哥,没想到打扰你。」谢闻自嘲道。 他知道这一刻迟早会到来,但真正面对时,还是感到心中有些不安。 梁叶青站在口,双眼紧盯着谢闻,仿佛不敢相信眼前一切。 心中错愕与担忧交织,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房间内空气仿佛凝固一般,沉重得令窒息,还是谢闻察觉到梁叶青困惑与不安,试图以平静声音打破僵局。 「医生说,我情况比较复杂,需要尽快手术。」谢闻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手术有一定风险,但这是目前最好选择。」 梁叶青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充满担忧和愤怒。「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不是不会影响健康吗?!」他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法抑制责备。 「也许是我自作自受吧,结节扩后压迫到神经,之前因为凝血问题不能做手术,在哥哥照顾下,凝血机制已经修復「,谢闻低下头,苦笑一下,「我不想让你担心,这段时间你已经很累。我想自己解决,不想给你添麻烦。」 梁叶青听到这话,心中翻涌着复杂情感。 他打算签完字就转身离开,但看到谢闻那副努力维持镇定样子,心中愤怒和委屈逐渐担忧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谢闻身边,仔细观察他脸色和神情。 「谢闻。你觉得我会不管你?」梁叶青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奈和关切。 谢闻抬起头,看着梁叶青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脆弱。他知道自己再也法掩饰内心恐惧和不安。他轻声说道:「哥,其实我……有点怕。」 梁叶青心中一震,他在过去看过谢闻数次示弱,可从未见过谢闻如此脆弱一面。 眼前谢闻,不再是那个总是仗着宠爱撒娇秧子,而是一个面对生死抉择普通。 在生死面前,他心中愤怒和委屈瞬间消散,只剩下深深担忧和心疼。 「你会好起来。」梁叶青握住谢闻手,感受到他手心冰凉和微微颤抖。他声音低柔而坚定,「医生说过手术成功率很高,你要相信自己。」 谢闻紧紧握住梁叶青手,眼中泛起泪光。 他轻声说道:「我希望手术后第一个看到是你。」 第50章 正完 手术前一夜,房里静谧得仿佛能听见心跳声音。 谢闻躺在床上,目光游移不定,情感翻涌,法平息。 他知道手术即将到来,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有机会与梁叶青坦诚相待时刻。 一直以来,他压抑着内心深处感情,害怕坦露真相后会失去梁叶青。但现在,他决定在生死一线之间,打开心扉,将一切都说出来。 看着静静坐在床边心上,谢闻深吸一口气,终鼓起勇气开口:「哥哥……有一些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在我进入手术室之前,我想,这可能是我唯一机会。」 梁叶青放缓动作,意识到情况严肃,他点点头,「你说,我听着。」 谢闻眼神变得深邃,他盯着梁叶青,仿佛要将这些年压抑情感全部宣洩出来。 「我喜欢你很多年……」他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颤抖,「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候,就觉得你是我光。那时候,我你家庭收,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和恐惧。但你出现,你带给我温暖和希望。我看着你,觉得你是那么耀眼,那么不可及。」 他顿顿,眼中闪过一丝苦涩,「那时候,我把你当成我一切。我暗恋你,深深地爱着你,但我知道我不能,也不该这么做。我们是兄弟,我不能破坏这个关系。是,我会隐藏和忍耐,把所有感情都深埋在心底。」 第101页 梁叶青听着,心中隐隐作痛。他早在上一次就对谢闻情感有所察觉,也知道谢闻压力。可每次亲耳听到谢闻对自己感情,都会这深沉意义所惊讶。 谢闻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痛苦:「每次看到你身边有别,我心都在滴血。我多么希望那些是我,但我不敢告诉你我感受。我害怕,如果你知道,甚至连兄弟都做不成。」 谢闻眼神黯淡下来,仿佛回忆起那些年里数个孤独夜晚。 「我尝试过让自己不去在意,尝试过忘记你,尝试过去看心理医生,甚至试着喜欢别。但每次,我都失败……「说着,他自嘲地笑一下。 「我为你做很多事,默默地关注你一切,尽力让你开心,但你从未注意到。」 梁叶青皱眉,脸上一讪。 他想起过去这些年里,自己身边情如珠串般换一个又一个,而谢闻总是默默地在一旁,没有一句抱怨。 他试图辩解:「可过去我也是很关心你……」 谢闻哽咽着摇摇头,继续说道:「有一年,你生日。我花很长时间,亲手为你做一件礼物。那是一幅用数千块翡翠拼成竹林景色。「 「我满怀期待地等着你来拿,但那天,你却因为新对象约会而爽约我。」 「那件礼物,到现在我都没有再送出去。「 他说到这里,眼中浮现出一抹难以抑制痛苦,「那时我才意识到,在你心里,我什么都不是。我在你面前,就像一个透明。我把你当成我全部,而你……之后我总是害怕你结婚,要是你真结婚,那就永远没有我位置。」 梁叶青听到这里,心中剧痛。 这样事情对方稍微一提醒,梁叶青立刻回忆起来,过去他关心谢闻不假,可自从长后,不归家次数也越来越多…… 多到一时间竟然想不出,他提到那件事,具体究竟是哪一回。 他从未想过,自己一个意之举竟然给谢闻带来这么伤害。他喉咙干,轻声说道:「对不起,我真不知道……」 谢闻摇摇头,眼中带着深深奈和自嘲,「哥哥。我知道你不欠我什么,我只是自作多情。可就是这种自作多情,让我一遍遍地忍耐,一遍遍地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所以,我用最卑鄙方式——我谎称自己生重,只为让你关心我。」 梁叶青也忍不住打断道:「论如何你也不应该拿你身体开玩笑!」 「我知道,我只是……我只是太害怕失去你。我害怕你会永远离开我,害怕你会忘记我。所以我用这种方式,试图把你留在身边。我知道自己错,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但我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谢闻苍白到透明脸上颓唐比,眼眶蓄着泪。 「哥,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不该用这种方式靠近你。我现在只希望你能谅我,给我一个改正机会。我不会再欺骗你,我只想诚实地面对你,和你在一起。」 「我这次手术没有告诉你,也是因为我想用更健康身体,站在你身边。「 梁叶青看着谢闻眼中泪光,感受到他内心深处那种深沉爱和绝望。 他过去只认为谢闻爱是依赖和仰慕,可没想到,来这爱更是包含尽深情和痛苦。 左胸膛不断跳着,梁叶迫意识到,他已经深深触动。 内心防线,也开始瓦解。 「谢闻,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梁叶青低声说道,眼中充满复杂情感。他伸手握住谢闻手,感受到他手心冰凉和颤抖,「过去事我们法改变,但我愿意试着理解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们都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些情感,但我誓,我不会离开你。」 谢闻看着梁叶青,希望让他眼睛异常明亮。 他声音颤抖着,「哥哥,你真愿意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梁叶青点点头,勾起一个熟悉笑。 「我们都犯过错误,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能重新开始。」 谢闻眼泪终忍不住滑落,他紧紧抱着梁叶青,将整个单薄胸膛填得满满当当、 —— 在手术室前准备区,空气中瀰漫着消毒水味道,灯光略显昏黄,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紧张。 梁叶青陪着谢闻到口,两之间沉默显得格外沉重。 谢闻手紧紧握着梁叶青,指尖微微抖。 他既有不舍,也有担忧,更有一丝掩藏不住渴望。 「哥哥,」谢闻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颤抖,他深深地看着梁叶青,仿佛要把这一刻永远铭刻在心中,「手术结束后……如果我安全,我们可以复合吗?」 他说完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忐忑和不安。 他微微低下头,继续轻声说道,「这样,我就可以光明正地亲你。」 梁叶青愣一下,一阵柔软和复杂情感交织。 他知道,他自己其实也从未真正放下过对谢闻感情。 尽管如此,他还是感到一丝犹豫,不确定该如何回应。 梁叶青轻轻嘆一口气,把手放在谢闻肩上,温柔地看着他,轻声说道:「谢闻,手术结束后再说吧。你现在最重要是好好休息,安心手术。」 谢闻点点头,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答覆,但软化态度足以让他窥见希望,感到安心。 他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谢谢你,哥。」 医生走过来,通知谢闻准备进入手术室。 第102页 梁叶青依依不捨地松开谢闻手,目送他推向手术室。 谢闻在推入手术室瞬间,回头看一眼梁叶青,相隔这么远,梁叶青仿佛又看见很多年前,谢闻刚刚来梁家那一天。 手术室缓缓关闭,将他们隔绝在两个世界。 梁叶青站在外,耳边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 心里空白和烦躁越突出。 手术室红灯亮起,梁叶青知道手术已经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心脏仿佛一种形力量紧紧攥住,让他难以唿吸。 他在走廊里来回踱步,不时停下来看向手术室方向,内心充满祈祷和期待。可十分钟,二十分钟,四十分钟过去,依旧没什么动静。 他努力平復自己情绪,但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谢闻模样,那些曾经忽视细节,一次次在他心中浮现。 「妈,早知道进去之前就直接答应他。」梁叶青在心中默念,手心因紧张而微微出汗。 他思绪如潮水般涌来,回忆起他们之间点点滴滴。 他后悔自己刚刚没有直接答应谢闻请求,心中充满复杂情感。 在生死面前,他终意识到,自己对谢闻感情远比他之前愿意承认要深。 这份感情已经在他心中扎根,只是他一直不敢面对。 手术时间比预期要长,梁叶青心越来越沉重。 他不停地走动,试图平復内心焦虑,但脑海中却充满各种可能性。 他害怕手术会出现意外,更害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告诉谢闻自己真实感受。 走廊尽头,一对老夫妇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悄悄擦拭着眼泪。 梁叶青看着他们,心中一阵酸涩。 他不知道他们经歷什么,但能感受到那份沉重悲伤。 他不由得想到,如果谢闻真出什么事,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世界? 他感到一阵恐慌,心中不安如同巨石般压在他胸口。 时间在等待中变得异常漫长,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梁叶青不断地看向手术室方向,希望看到医生出来,带来好消息。他脑海中浮现出数种可能性,心中数次祈祷谢闻能平安事。 手术室红灯终熄灭,医生走出来。 梁叶青立刻站起身,紧张地迎上前去,「医生,谢闻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欣慰微笑。 「手术很成功,谢先生现在需要一段时间恢復。他身体状况比预期要好。」 梁叶青听到这个消息,松一口气,眼中闪烁着泪光,充满感激之情。 「谢谢,谢谢你们。」 他声音有些哽咽,心中石头终落地。 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开。 手术顺利结束,谢闻从手术室推出来时,他意识还模煳不清。 周围一切都像是厚重棉絮包裹住一般,声音遥远而模煳,光线也变得晦暗不明。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沉重得仿佛压着千斤巨石。 朦胧中,他听到医生低语和器械轻微声响,但这些都仿佛隔一层厚厚玻璃,不真实。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回到房。 眼前白色天花板和四周白色墙壁让他一时有些迷茫,但很快,他目光吸引到床边身影。 那是梁叶青,他闭目神,模样和过去一般二。 谢闻眼眶微微湿润。 「哥……」许久没开口嗓音低哑,带着一丝虚弱,但他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梁叶青闻声抬眼,看到谢闻醒来,惊喜地站起,「你醒,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谢闻微微摇头「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他轻声说道,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对方。 梁叶青点点头,轻轻握住谢闻手,感受到他手中温度。 「你需要好好休息,这几天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梁叶青轻轻拍拍谢闻手,有些扭捏道:「刚刚你手术时候,我想很多,也释怀很多事情。」 谢闻静静地看着梁叶青,没有打断。 他知道,梁叶青话中藏着很多未说出口情感,而他也同样有许多话,想要对梁叶青说。 是,两开始在房里度过几天休时光。 每天,梁叶青都会陪着谢闻下楼散步,唿吸新鲜空气,享受难得宁静。 一天,阳光洒在医院花园里,谢闻和梁叶青慢慢地走在小径上。 谢闻忽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梁叶青,「哥,我们复合吧。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名分——让我可以光明正地站在你身边,爱你。」 梁叶青愣一下,看着谢闻紧张神情和微微颤抖手,他感受到对方忐忑和期待。 沉默片刻后,梁叶青微微一笑,伸手握住谢闻手,「好,我们复合。」 这句话,好像晚来太久。 为纪念这个特别时刻,梁叶青拿出手机,拍一张他们牵手照片,然后方方地在朋友圈上布这张照片,配上简短话语:「我们。」 他微笑着看向谢闻,把手机随意塞到衣兜,不去在意即将引轩然波。 他们知道,这一切来得太不容易。 彼此都经歷太多波折和考验,如今终复合,牵手瞬间,即是一辈子。 谢闻低头亲吻梁叶青手背,轻声说道:「我会用我一生来珍惜你。」 梁叶青久经情场,这一刻却罕见地害羞起来。 第103页 他抿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视线,低声回应:「你已经做到。」 「还有呢?」谢闻问。 「……」 梁叶青小声道:「我也是。」 几天后,谢闻身体逐渐恢復,医生同意他出院。 梁叶青决定让谢闻直接搬回家,他们不再需要任何隔阂和距离。 回家路上,两坐在车里,气氛再也不是上次那样难堪。 谢闻忍不住笑道:「这段时间住在酒店,我真快要疯。每晚都担心你是不是再也不愿意见我,心情简直糟糕透顶。」 梁叶青笑笑,轻轻拍拍谢闻肩膀。 忽然,他像想起什么,狐疑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灌药事情?」 谢闻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尴尬和忐忑。 他犹豫一下,才低声说道:「其实……我是用定位知道。我之前在你手机里安装定位软体,一直关注着你动向。」他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安,生怕梁叶青因此生气。 梁叶青故意板着脸,眉头微皱地看着谢闻,眼中却闪过一丝戏嚯。 「哦?这么说,你一直在监视我?」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但更多是调侃。 谢闻立刻后悔,脸上露出诚恳表情,「哥,我不是故意,我只是担心你……我,我……」他看着梁叶青表情,心中忐忑不安,急忙解释道:「如果你不喜欢,我马上删除那个软体,再也不监视你。」 梁叶青看着谢闻紧张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他扑哧笑出来,伸手拍拍谢闻头,「好啦,我逗你。」 他想想,继续道:「不过,你要我谅你也很简单。我也要在你手机里安装定位,这样我们就公平。」 谢闻听到这话,眼中瞬间亮起光芒。他兴奋地点头,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好啊哥,你可以随时监视我,我很开心你这么在意我。」 说着,他拿出手机想往梁叶青手里塞。 梁叶青也笑,他这顿操作搞得哭笑不得。 不过,内心却再也生不出太多方案。 他知道,这份占有欲是因为爱,是他们彼此间最深情感纽带。 他轻轻靠近谢闻,低声说道:「以后我们都不需要再隐藏什么,一切都可以坦诚相对。」 谢闻点点头,内心充满幸福。 他低下头,轻轻吻上樑叶青唇,温柔而深情。 两紧紧相拥,感受到彼此心跳和温度。 所有误会和隔阂都已经过去,未来将是充满希望和爱崭新篇章。 论未来有多少挑战和困难,他们都将携手面对,永远不离不弃。 第51章 番外·生日 全 在这桂花飘香时节,梁叶青生日悄然而至。 今年生日,他没有选择办宴席,也没有邀请许多朋友,只想与谢闻安安静静地度过。 对梁叶青来说,今年生日比往年更加特别,也更加意义非凡。 这一天,梁叶青和谢闻一早就起床,在庭院里享用一顿简单却早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映照在餐桌上早餐显得格外诱。 谢闻亲自下厨,准备一些梁叶青最喜欢菜餚,配上新鲜水果。 早餐后,梁叶青和谢闻一起漫步在庭院中。庭院里桂花树已经开满黄灿灿花朵,空气中瀰漫着淡淡桂花香。 庭院里桂花树下,一片黄灿灿桂花正盛开,像是金色星星点缀在绿叶之间。 谢闻看着这些花,感受到一种生命新开始。 他身体状况已经好很多,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心情却前所未有轻松愉快。 「桂花开。」梁叶青看着眼前景色,轻声说道。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仿佛在回忆过去时光。 谢闻微笑着点头,「是啊,桂花开,这一年又快要过去。」 两站在树下,望着满树金黄色花瓣,感受到秋天气息扑面而来。 梁叶青牵着谢闻手,桂花香气淡雅而持久,仿佛要将这份幸福时光永远留住。 谢闻深吸一口气,感受到空气中夹杂微凉,心中却和煦如春。 「哥,这些桂花,好像在庆祝我们新开始。」 谢闻等着他回復,半天也没听到下。 他有些着急地偏头去看,对方好像就在等这一刻,凑在他脸颊用力亲一口。 「所以,我今年礼物是什么?」 谢闻勾勾唇,把他带回房间。 梁叶青坐在沙上,眼中闪烁着期待光芒。他一直记挂着礼物事情,谢闻看着他那副迫不及待样子,忍不住笑出来。 「哥哥,这么好奇么?」谢闻调侃道,动作不紧不慢。 梁叶青假装生气地瞪他一眼,「当然,今天可是我生日……你不会忘给我准备礼物吧?」 谢闻笑着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緻小盒子,递给梁叶青。「怎么会忘呢?这可是为你精心准备礼物,希望你会喜欢。」 梁叶青迫不及待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前段时间别高价拍走帝王绿戒指。 他眼中瞬间亮起来,连忙拿起来,「好漂亮!」 他抬起手腕欣赏着,他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谢闻,「对,你之前送我那些戒指,我一直都好好保存着。」 谢闻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以为梁叶青已经把那些戒指丢掉,没想到他一直都珍藏着。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感到比幸福。 第104页 「真?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要那些戒指。」他激动道。 梁叶青笑笑,站起身来,快步走回房间。 不一会儿,他手里捧着一个小盒子走出来,脸上满是得意笑容。 梁叶青坐回沙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那个承载着多年回忆小盒子。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八枚戒指,每一枚戒指都是谢闻亲手为他雕刻,每一枚都承载着他们多年来点滴回忆。 那是从两相识至今,谢闻用心造每一份礼物,代表着他每一年对梁叶青深情与思念。 「你看,我一直都没扔。」梁叶青骄傲地笑笑,手指轻轻触摸着那些戒指,眼中闪烁着温暖光芒。 「每次看到这些戒指,我都会想起我们之间那些事。」他怀念道。 谢闻看着那些戒指,心中涌起一股强烈情感,眼眶微微湿润。 他没想到,梁叶青竟然一直保留着这些戒指,那些他以为早已遗忘心意,如今得到最好回应。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这些戒指,仿佛在触摸那些珍贵回忆。「哥,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看到你还留着这些戒指,我真很高兴……」他声音有些哽咽,眼中泛起泪光。 梁叶青看着谢闻反应,心中也泛起一股暖流。 他嘿嘿一笑,伸出手指,示意谢闻把戒指戴上。「这些戒指,每一枚都有特殊意义,我要全部戴上。」 谢闻点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枚戒指,轻柔地为梁叶青戴上。 每一枚戒指触感都那么熟悉,由他精雕细琢而成。 梁叶青看着手上戒指,得意地欣赏一番,仿佛这是他拥有最珍贵宝物。 没多久,他忽然笑道:「你知道吗?等你明年再送我一枚戒指,就是十枚戒指,这样每根手指都有戒指戴。」 谢闻听到这话,脑海中浮现出梁叶青每根手指戴着戒指场景。 那画面既喜庆又温馨,不禁逗得想笑。 他顿顿,心中一动,语气变得郑重起来:「那明年那枚戒指,我想送一枚特别,怎么样?」 梁叶青好奇地看向谢闻,「特别?有多特别?」 谢闻静静坐在他身边,目光温柔而坚定,试探性地说道:「明年那枚戒指,不如做成婚戒吧。」他深吸一口气,心跳有些加速,但语气却异常坚定, 「我们结婚,好不好?」 梁叶青听到这句话,愣一下。 这个提议让他感到既意外又惊喜。虽然他心中早有准备,但真听到谢闻说出来时,心中还是涌起一阵激动。 他将对方一把扯过来,不依不饶道:「那你可要送最贵,不然我可不答应。」 谢闻听到这话,瞬间感到心中石头落地。 他脸上露出灿烂笑容,声音因喜悦而颤抖: 「没问题,只要你愿意。」 两相视而笑,整个房间仿佛幸福气氛包围着。 「就这么说定。「 「说定。」 他转头看向窗外,庭院中桂花树正盛开着,如一片片黄色云悬挂在蓝天之中。 桂花香气随着微风飘进屋内,带来一阵清新气息。 生生不息。 「我们又一起走过一年。」梁叶青轻声说道。 他感受到谢闻靠他更近一点。 谢闻点头,「未来,我们还会一起走过很多年。」 决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