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九五至尊,立志砍死太上皇!》 第1章 天子守国门 “请新皇出宫投降!” “请大商新皇赴死!” …… 一声声冰冷的声音像毒蛇一般,传进商夜的耳朵中。 商夜猛地睁开了那双眸子,入目的一切是那么的陌生又熟悉,随着破碎的记忆纷沓而来,商夜彻底懵了。 上一刻他明明还在横店当群演。 为今天自己走了狗屎运,捡到一个扮演皇帝的镜头而满心欢喜,没想到这刚坐在龙椅上,再睁眼就已经穿越到了这里。 这具身体原主乃是大商皇朝十八皇子,今早从被窝中被人给提溜到这里,上了殿授了天子冠,莫名其妙成为了大商新皇。 老皇帝带着自己的班底南下迁都,连带着后宫跟京都大部分百姓也打包带走。 更扯淡的是,方才还一团和气的百官,此时若恶鬼一般逼迫他出城,向城外的天狼军投降。 堂堂皇帝要出城跪降,悲惨的下场可想而知。 商夜的思绪还在纷飞。 一道尖锐的声音再次催促了起来。 “陛下,天狼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太上皇走之前命老奴监督陛下开城门投降,如今时候已然不早了,还请移驾城外!” 商夜看向自己的左手边。 那里立着一个恹恹的高个子,此时看向他的目光中阴鸷且淡漠。 看到他身上的衣服后,商夜脑中冒出一个词:太监! 这人名叫章嗷,乃是司礼监大太监,更是太上皇的心腹之一,对于商夜这位新君,在言语间没有丝毫的敬意。 ——狗贼! ——我好歹是个皇帝。 ——你个没卵蛋的家伙也敢公然逼我! 想到这里,商夜脸色一沉,起身走到章嗷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清脆声响飘荡在大殿之内。 方才还乱哄哄的周遭,因为商夜这怒气冲冲的一巴掌陷入了死寂之中。 “大胆,朕乃九五之尊,在朕面前岂有你这等阉人说话的地,给朕跪下!” 商夜这一掌用尽了全力,那咒骂声在殿中传开,却若惊雷在殿内群臣的心间轰然炸响。 “你~~你,商夜,你敢打杂家。” 章嗷此时胸口剧烈起伏,右手颤抖着指着商夜,眼神之中的鄙夷毫不掩饰。 ——若不是太上皇用你拖延天狼军继续南下,你以为你有当皇帝的命么! 章嗷似乎没有在意自己的态度,却不想商夜眼中凶光大盛: “你敢直呼朕的名讳,来人啊,将此贼给朕诛杀!” 商夜势单力薄,此时即便是心底发虚,但也知道此时已经到了不得不立威的时候。 若是再不掌握主动权,一旦底下这帮人一拥而上,逼他开城投降。 领盒饭都是轻的。 要是像靖康耻那般受尽人间侮辱,还不如现在撞死在这大殿之上算了。 数息时间过去,大殿四周那些护卫却是一动不动,犹如泥塑的雕像一般。 商夜环顾四周,心中悲鸣。 ——完犊子,这皇帝身边没有一点忠臣啊! 看到章嗷脸上浮现出的蔑视之态,商夜心底一股怒火噌噌冒起。 麻痹, 还能让你个死太监给欺负了不成! 他疾步抢过一旁护卫的腰间环刀,不等章嗷反应,便将其往他腹下用力一送,随即顺势一拧。 原来。 捅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只见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插入了章嗷的身子内,后者脸上的得意顿时僵住了。 在惯性之下,身子蹬蹬往后退了几步,看到流淌在地的鲜血后,章嗷彻底慌了。 求饶、惊恐、惧怕几种神态交替在章嗷的脸上出现。 未等开口,却被商夜一脚踹翻,接着又补上一刀。 猩红弥漫在地面,空气中一股尿骚味向四周飘荡开来。 看着地上章嗷飞快失去生机,殿中大部分群臣眼中跟着阴晴不定起来。 他们没想到,素来软弱可欺的十八皇子居然在登基后来了这么一出,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商夜抽出章嗷身上那柄钢刀,此时血气腾腾站在御座之边,目视这底下黑压压这群人喝道: “朕乃天命之子,绝不会束手就擒,朕且问你们,尔等可都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声责问掷地有声,不少朝臣在商夜的目光中羞愧低下头,心中却是泛起惊涛骇浪。 这商夜方才不是还受不了要成为阶下囚的打击昏死过去么,怎么现在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大殿之内寂静无声。 商夜的心跟着沉沦。 ——我就这么倒霉么,一穿越就是天崩开局,不是应该有什么系统福利之类的么。 就在这时,一人大步从百官之中走出。 “苏虎愿为陛下战死沙场,绝不在外族欺辱之下苟延残喘。” 商夜闻言大喜,定眼望去: 皮甲披身傲苍穹,七尺雄躯立殿中。虎目睁时威似电,剑眉挑处气如虹! 见对方这般远超吴彦祖的帅气,商夜差点喊出一声:英雄真乃盖世豪杰也! 这局势,这长相。 让前世臭屌丝半辈子的商夜头皮发麻。 ——麻蛋,怎么看,你小子都像是小说中谋朝篡位的存在。 真怕他来上这么一句:彼可取而代之! 商夜微微愣神的功夫,殿下又跳出一人。 “苏虎,你个小小的殿前侍卫,岂能在陛下面前放肆,还不给本官退下!!” 苏虎身边一位绯袍官员暴喝出声。 有了这话,附近其他官员纷纷指责起苏虎,后者一言不发,低着头半膝跪在殿下。 “你才要给朕住嘴! 你们口口声声忠君爱国,国难之前一个个当起缩头乌龟。 让朕出城投降,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忠言逆耳?” 见到老者出声,商夜一下子便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大商兵部侍郎刘嘉。 大商着名的投降派! 刘嘉被商夜训斥,却没有立即闭口,反倒是站直了身子,朗声开口: “陛下,您当众虐杀殿前太监在先,此时又罔顾圣意拒绝出城投降,此乃不忠不孝之举。 老臣虽人微言轻,但不能任由你一错再错,还请陛下启程,为天下百姓作表率,以免生灵涂炭,尸横遍野!” 刘嘉的话就像石子投入湖面,顿时掀起层层波澜。 附和他的人开始此起彼伏。 这些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要求商夜即刻出城,用态度换取天狼国的怜悯,避免城内百姓的无辜之灾。 商夜这时怒极反笑。 ——果然,不管是在什么朝代,总有一堆贪生怕死之辈。 他缓缓走到了御桌前面,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高高举起手中那柄带血的钢刀。 “投降之事绝无可能! 朕今日在此明言,朕宁可昂首赴死,也绝不屈膝偷生! 此乃大商万民之尊严所在,亦是朕之立场! 正所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朕断无后退之理,再有议投降献城者,当如此桌!” 钢刀狠狠落下,顿时将御桌的一角削下。 这一刀仿佛砍在了在场百官的心间,让他们身子发凉,下意识地只敢屏声呼吸,生怕被商夜那双冰冷的眼神扫到。 这一刻,众人恍惚间发现,这位刚登基的十八皇子,身上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韵: 龙心莫测风云涌,帝霸无情天地惊。御念如渊谁敢探?王威似火霸途燃! 那睥睨天下的气魄,当真是见鬼了… 第2章 系统,国运! 地上的苏虎听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句话后,脸上僵住了。 那双屈辱的虎目逐渐变得透亮,脑袋不自觉抬起看向龙座之上那位英姿勃发的少年。 能够说出这等话的人绝不是庸才,外界传言的废物皇子商夜,竟是如此目光远大的雄主,如潜龙在渊,只待风云际会,一飞冲天。 苏虎之前一心报国无门。 在宫中当差多年,因为没有人引荐,至今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内廷侍卫。 苏虎心中浮现一个念头:或许这是他苦等的机遇! 想到这里,苏虎沉声大呼:“吾皇圣明,吾皇万岁!” 苏虎的摇旗呐喊之声响彻大殿之上,让殿中百官不由得脸色微变。 瞧着商夜手中那柄闪着寒光的刀刃后,这些人不情不愿的参差不齐喊道:“吾皇万岁,神佑大商!” 商夜看着面前这一幕,心中暗呼一口气。 ——暂时算是保住小命了! 【恭喜宿主保住狗命,国运系统开启!当前国运30!警告:大商国都被攻破,则国运清零,宿主将被抹杀。】 虚空之中突然出现一行字迹,看清内容后,商夜自动忽略了系统的羞辱。 好好好, 狗系统, 我先忍你一手! 心中着急研究国运系统,他看了眼地上那些姿态不一百官后,顾不上找茬,只是沉吟一会便下令:“苏虎,从今天开始,朕命你为宫中禁军大统领,接管城中防务,你可愿意?” 商夜的话犹如天籁之音,让殿下的苏虎满腔欢喜。 于是连忙趴下身子将脸贴在冰冷的地砖之上,口中大声呼道:“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微臣定不辱使命!” “好!” 商夜看了下附近那些侍卫,只见他们此时纷纷躲避自己的目光,全然没有之前的淡定从容。 显然,商夜之前的一系列举动,已经对他们形成了心灵冲击。 对于商夜这位新君,从他干净利落斩杀大太监章嗷,到方才一系列举止,无不彰显着他强硬的态度。 面对这样一位帝王,让他们一开始的轻视彻底消失不见。 再见到苏虎从小小侍卫升到大统领之职,有些同样怀才不遇的人已经开始眼含热切,甚至后悔方才没有站出来。 “这把刀拿着,朕给你三天时间,将宫中这些禁军给朕管理好,你可清楚?” 商夜甩出了手中的钢刀,它落在地上,叮当的声音就像是一道催命符,让禁军中一些尸位素餐的人暗道一声不好。 “微臣明白!” 苏虎心中一沉,顿时明白了商夜的意思。 陛下对禁军方才的表现不满意,那么接下来就要自己展现铁腕手段,若是连队伍都带不好,只怕禁军大统领这碗饭,他也吃不下去了。 苏虎看了周边这些侍卫,眼中的凶意变得赤裸裸。 “都退下吧!朕要待一会!” 百官面面相觑,再不敢提让其出城投降之事。 百官一走。 商夜急不可耐轻声呼唤起系统。 ——系统爹,你在哪? ——快出来救命啊! 连续呼唤几声后,虚空果然出现一行字迹: 【小小挫折,切莫惊慌!每将国运积攒满一百,可兑换一次幸运事件,消耗国运数越多,幸运事件带来的惊喜越大。】 系统的回复让商夜一头雾水。 ——不是,怎么升国运啊?这幸运事件又是什么? 【让商朝国力强大,自然国运昌隆,为让宿主感受本系统的伟大,破例让你试用一次幸运事件,请确认是否产生幸运事件?】 ——确定确定! 商夜连连点头。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商夜开始左顾右盼,摸着被座下龙椅膈疼的屁股虚心求教: ——系统大大,幸运事件呢? 就在商夜抬头的瞬间,御座之上的那块巨大牌匾发出咯吱一声,一个黝黑的物体从天而降,就这么硬生生砸在了商夜的头上。 商夜疼得龇牙咧嘴,看清脚边的东西后,大怒: ——尼玛,哪个王八蛋盖的房子,这么大的板砖藏在上头,这是怕砸不死人么!! 商夜将板砖愤怒丢到一边,不知砸到了什么,只听得咔嚓声接连响起,龙椅侧边弹出一个夹层。 商夜懵了。 手里拿着掉出来的两样东西,脑中产生一个念头。 ——呵呵,还真尼玛的幸运啊~ …… …… 南下江都的官道上。 车队迤逦数里延,旌旗肃穆展威颜。蜿蜒仿若龙潜世,浩浩荡荡霸气敛。 前呼后拥的队伍中,数个巨大无比的车厢如同巨兽般显眼。 车厢周遭雕龙画凤,细节之处充满着奢靡之风,时不时还能听到莺莺燕燕之声从里头传来。 为首的那辆龙辇之内,方才还淡定吃着南国进贡荔枝的太上皇商靳,却是猛地坐了起来,冲边上急急招手。 一直侯在一旁的大太监孙银立刻关心问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商靳一把拉过孙银,冲其飞快说道:“糟了,先帝留给朕的那个东西忘记带了,快派人回京都取来,那东西就藏在龙椅内。” 孙银面露难色:“陛下,此时京都只怕已经沦陷了,此时回去,凶多吉少啊。” 商靳啪地一巴掌打在孙银脸上,后者脸颊肉眼可见地鼓了起来。 “混账,那是先帝留给朕极为重要的东西,事关我历代皇朝的秘密,派人快马加鞭赶回去,就算天狼国已经进城,务必要将东西给我拿回来!” 孙银从未见过商靳如此暴怒,那狰狞之态让他不敢再说半句,立刻趴在车厢内应道:“老奴遵命,这就派人回去。” 一盏茶不到的时间。 十数骑脱离队伍,直奔来时的方向而去。 商靳一副不放心的模样钻出车辇,不知为何,心中感觉空荡荡的,一定要看一眼才安心。 就在这时,车辇遇到一个大坑。 哐当一下。 商靳失足从车边掉落下去。 —— 大殿之内,在一番火烧水泡之后,彻底死心的商夜将湿哒哒的那份无字羊皮卷放到一旁。 转而查看起摆放在另一侧的那柄金刀。 金刀如一条金龙从刀鞘内拔出,光芒四射,刀刃之上寒气逼人,一看便有吹毛断发的感觉,轻轻擦过桌上的茶杯,只见茶杯如豆腐一般被一分为二。 商夜提着金刀挥舞,爱不释手。 ——神器啊这是,这要是出其不意给人一刀,保准对方躺在地上唱凉凉! 虚空中再次出现一行字迹: 【幸运事件结束(试体验),发现皇朝的未解的秘密,需要宿主自行参透!】 商夜微微错愕,对着空气没好气抱怨起来:不是,这些就是幸运事件么?除了金刀,好像很一般啊,是不是还有什么福利没发放到位啊。 对于商夜的提问,系统显然毫无回答的兴趣,虚空中的那行文字逐渐暗淡,整个无极殿内陷入了安静。 “看来,当务之急要提高国运啊,只是这玩意神神秘密的,该怎么提升呢,这狗系统也没给个策略之类的,难搞哦!” 商夜腹诽了一句。 仿佛刚才一口一个系统爹,舔得不要不要的那人压根不是他。 琢磨半天之后,商夜有了初步计划,国运嘛,无非就是经济、军事、政治影响力这几个方面。 从这些入手,一定会有所收获。 只是这些东西非一日之功,还是要徐徐图之。 偏偏如今的商夜缺的就是时间。 这天狼军已经打到奉安城下了,如何克敌?这是当务之急! 商夜思绪万千之际,殿外一道焦急声传了进来: “报!户部侍郎刘嘉企图开城门向敌军投降,已被苏虎大统领率领守城军团团围住,请陛下圣裁!” 第3章 皇叔,喜欢孩子吗 刘嘉叛乱? 这则消息让商夜惊出冷汗,城破就是国运清零,他将直接被系统抹杀。 商夜腾得一下从龙椅上站起,眼中布满了怒火。 他知道这些朝臣中有不是安分的主,只是没想到,这前脚刚下朝,后脚就直接向城外的敌军纳投名状。 这还是大白天啊! 真当自己是吉祥娃娃不成? 所谓叔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 看来朝堂上的杀鸡,并不能彻底打消这群猴子,妄图通过投降继续享受荣华富贵的心。 咯吱一声。 无极殿那扇巨门被粗暴的从内推开。 一脸冷峻的商夜出现在殿外,看着面前这位过于年轻的君王,报信的这位将士心中忐忑,只得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陛下,苏虎大统领……” 话还未说完便被商夜打断。 “传朕的口令,户部侍郎刘嘉深受皇恩,不思报国,反认贼作父,令苏虎率禁军擒拿刘嘉,其余从犯一律按谋反论处,胆敢反抗,杀无赦!” 见到商夜眼底的杀机凛然,那将士郑重应道:“末将遵旨!” 说完便飞奔离宫而去。 …… …… 奉安北城内。 刘嘉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带来的百余名打手,就如同砍瓜切菜般被区区几十个禁卫军悉数斩杀。 为首的苏虎如战神降临,抬手之间便收割着一条条性命,仿佛在收割着韭菜。 “苏虎,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城外有百万天狼军,投诚才是唯一的活路,莫要因为商夜的几句话便枉送了自家老小的性命。” 刘嘉的语气不复之前在朝堂上那般强硬,此时开始尝试说服苏虎跟他一道向天狼军投靠。 “我呸!你个狗贼,吃着大商的皇粮,背地却叛君卖国,恬不知耻!” 眼见自己已经控制局面,苏虎大骂刘嘉,将朝堂上所受的侮辱悉数还给了对方。 “你~真是朽木。现在你拦下了我,后面还有其他人投降,就靠这城中老弱病残,跟那个商夜做什么守城的春秋大梦?!” 刘嘉满眼嘲讽。 听到刘嘉这话,苏虎虎目一瞪,那瞳孔中凶光大盛,仿佛择人而噬。 “就因为你这样昏官当道,大商才会走到如今这般田地,我大商数十万边军,战力却如土鸡瓦狗,在天狼军面前不堪一击,实在是悲哀!” 刘嘉待要继续说话。 一骑快速而来,见到苏虎后,飞快说道::“大哥,陛下下令,擒拿刘嘉,其余从犯悉数拿下,否则当场斩杀!” 刘嘉眼见大势已去,立马从身边仅有的十数人喊道:“掩护本官冲杀过去,功成名就就在今日!” 刘嘉还想着垂死挣扎,却不想身边那些人听到方才的对话,再无半点斗志,将手中的钢刀一丢,便跪倒在地上。 “大人,别杀我,我是被刘嘉胁迫的!陛下说了,投降不杀。。” “你们~~”刘嘉几乎要当场吐血,眼见不过咫尺便能摸到城门处,那道紧闭的大门却如天堑一般挡在他跟荣华富贵之间。 —— 从无极殿出来,商夜依着脑中琐碎的记忆,顺着内宫长廊向皇宫一处偏僻之所而去。 人贵有自知之明,论行军打仗,他自问自己不是块材料。 实力菜不可怕, 又菜又头硬那就纯粹是找死了! 如今是用人之际,他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人名——中昌王商阳。 大商国曾经的顶梁柱,虎威大将军,更是商夜的皇叔! 这位皇叔被软禁在皇宫禁地之内已经近十年。 在商夜记忆中,这号人物很是神秘。 提起他,便不得不说十年前那场旷世大战。 当年,大商以二十万兵力,在渭水河畔大胜天狼、西凉、南安三国大军,稳住了当时岌岌可危的大商皇朝。 只是战功彪悍迎来的未必是好事。 皇帝商靳的猜忌让商阳被夺取兵权,随后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贬为庶人。 即便如此,商靳还是不放心。 将商阳软禁在皇宫禁地之内,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监视之下,如此才彻底心安理得醉生梦死。 如此一位‘打手’,商夜自然是要争取过来。 得知皇帝是要去禁地看望那位传说,伺候他的太监、宫女全部小心翼翼跟在身侧,皆是大气都不敢出。 宫里大多数人一开始并不把商夜当回事。 认为其不过就是一个不受宠的小皇子,即便如今当了新皇帝,那也不过是老皇帝用来献祭给天狼国的傀儡。 但偏偏这位被认为最容易控制的新皇,就在不久前,当着百官群臣的面,将老皇帝的心腹太监之一章嗷给宰了。 面对如此残暴的皇帝,这些人自然收起了心底那份轻视。 如今更是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了这位新皇帝,步了章嗷大太监的后尘。 “陛下,老王爷就住在里头,只是周边毒蛇虫蚁出没,还请让小奴在前头为陛下引路!” 商夜回过神来,自己停在了一处荒凉之所外头,听到身边小太监毛遂自荐,商夜忍不住愣神。 ——老王爷? ——看来自己的便宜皇叔,口碑还是不错的。 小太监心中一慌,双腿跟着一软:“陛下饶命,小奴不该喊罪人为王爷,小奴只是有口无心,请陛下恕罪!!” 小太监已经将头敲在地砖上砰砰响,很快地面被撞出了淡淡的血痕,这家伙似乎磕的不是自己的头。 真是下了死力气! “停!中昌王为大商立过赫赫战功,尊称一声老王爷也不为过,你这小太监倒算是有情有义,你叫什么名字?” “小奴赖劳,见过陛下。” “赖劳?老赖……名字可不吉利,容易挨揍,以后朕就叫你小赖子吧,起来为朕办事吧。”商夜见这小子有些机灵,便有了收下的打算。 赖劳立马屁颠跑到前头,在杂草丛生之中硬生生开出了一条小径,看着对方手掌被荆棘刺破皮,脸上几条血痕纵横,商夜心中暗自点头。 跟身边其他太监一对比,显然这小子更会来事。 —— 寒潭凝碧韵清幽,翠竹森森掩径幽。 商夜七拐八绕走了二十多步,眼前的景象为之一变,略显破败的一间小亭屹立在了商夜的面前。 “陛下刚登基,到我这来所为何事?” 亭子内一个老人见众人出现,仅仅一个扫面,便将视线放在了身穿五爪金龙服的商夜身上。 四目交接,商夜见他身穿素衣,双鬓斑白,若风烛残年,垂垂老矣。 虽无华丽配饰彰显身份,但身上那股淡淡的气势以及不怒自威的风度,让商夜一下子便明白了。 当前这位正是自己自己要找的中昌王——商阳! 谁能想到昔日威名赫赫的铁血大将军,竟是这副枯槁模样,让人看了不免心中唏嘘。 “皇侄见过皇叔,皇叔一向可好?” 商夜恭敬行了一个晚辈礼。 “连个女人都没有,好个屁。。我这可没有饭给你吃,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吧,今天再不钓到鱼,晚上又得饿肚子了。” 商阳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而后干脆留给商夜一个背影,自顾自将手中的鱼线又甩进了水中。 这态度俨然将商夜这个皇帝当成来混饭吃的。 一副你爱呆不呆,老子才不伺候的表情。 商夜没有羞恼,反倒是乖巧地丢出一句:“皇叔,要女人不要?带孩子的那种!” 第4章 陛下,快逃命吧 听到商夜的回答,商阳猛地转身,乌溜溜的眼神中闪着饿狼的光芒。 “你会有这么好心?你知道你父皇可是把我子嗣全都杀光了,给我找女人,你要跟他对着干么。” “父皇?你见过哪个当爹的把儿子喂狼的么?天家亲情不过就是笑话罢了。”商夜耸耸肩,毫不在意的态度,反倒是对商阳循循善诱,“皇叔,明人不说暗话,朕现在需要皇叔帮忙守城,保住咱们老商家祖上的基业。” “打仗?我早就不会了,要不咱还是说说女人的事吧,人呢?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带小孩也不是不能接受,又不是不能再生了! 再说了,有经验的更懂得伺候人,年少不知妇人好,错把少女当成宝。” 商阳似乎一门心思在女人身上,嘀嘀咕咕冒出一堆话来,甚至最后还来了句人生总结。 商夜在那一瞬间,竟然在心底产生一丝认同。 猛地一下,商夜回过神来。 ——娘的,差点让你带跑题了,还在跟我装傻充愣是不,今天不把你请出山,我商夜给你跪下。 商夜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用足力气砰地一下拍向桌面。 疼~ 好疼~ 这尼玛的是石桌啊。 商夜感觉自己的手要断了,脸上的五官挤在了一块,若不是面前还有人,他早就疼得满地打滚了。 商阳,以及一旁的小太监赖劳,此时都是一脸懵逼状。 这啥情况啊。 怎么突然就自残起来了。 “陛下,您没事吧,小奴这去请太医过来诊治?”赖劳适时出声替商夜解了围。 “没事没事,朕只是想到大商岌岌可危,怒而将石桌当成了天狼大汗突宛,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 商夜蹩脚解释了一句。 听到突宛这个名字。 方才还一脸无畏的商阳身子猛地一僵,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 见到这模样,商夜心中一笑。 商夜当即换上了一副忧国忧民的态度:“皇叔,朕不过是太上皇最不得宠的子嗣,朕登基后才发现商朝内忧外患,已经到了岌岌可危之境。 投降是断不可行的,唯有死战才能保住大商国祚绵延。 天狼大汗突宛此番御驾亲征,灭商朝之心绝非献出奉安一城能满足,太上皇糊涂,听信朝中那些谗言迁都南下。 此时,咱们叔侄更该同仇敌忾,望皇叔抛弃昔日仇怨,随朕御敌。” “皇叔在京中数年想必怀念北国故土,朕许诺你,打退天狼国后让你北返宣府组建府兵。 到那时,由你亲手宰了突宛,抢回你的王妃,突宛的后宫都是朕给你的女人。” 为什么要强调突宛。 因为两者之间有一段曲折狗血的故事。 长话短说便是,商阳被老皇帝软禁后,北方遭到突宛入侵,远在宣府的中昌王府被突宛占领。 为报复昔日渭水河大败的耻辱,商阳的王妃被突宛掳走,如今已然是天狼国的国母司徒倩儿。 这是商阳一生的耻辱。 商夜拿这事来激商阳,就不信他肯咽下绿帽子这口气,除非他属王八,那商夜就没辙了。 事实证明,商夜赌对了。 一开始还兴致盎然的商阳,在听完这番话后,虎目之中满是戾气,只见他一掌拍在石桌上。 石桌当即咔嚓一声,碎掉了一个角。 商夜嘴角微微抽搐。 尼玛, 这便宜皇叔天生神力啊! 商夜已经用自己的骨头测试过了它的硬度,如今居然被商阳轻而易举拍掉一角。 想到商阳那副沧桑的模样,这要是他年轻那会,只怕可以轻易撕碎一个彪形大汉吧。 “用三言两语就要我给你卖命,皇侄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商阳一改方才的态度,此时身上弥漫一股凌厉的气质。 藏拙了这些年,本为卧薪尝胆。 商阳心中未必看得上面前的这位新皇帝,更别提要帮他了。 “皇叔说的是什么话,咱们叔侄这是合作,你帮我抗天狼国,我帮你抗父皇,合作共赢。 退一步说,突宛破城进宫,他见到皇叔那会做什么,想必你比我再清楚不过了。” 商夜的提醒让商阳陷入沉思。 “陛下要如何对付天狼大军,我虽在禁地,但依稀听宫人说,天狼大军有百万之数,与其大战如螳臂当车。” “如何作战,陛下可有主意?” 商阳主动问起这事,显然已经意动。 商夜见此,缓缓吐出几句话:“敌军千里奔袭,弱在补给,实行坚壁清野,以静制动,动员城内外军民力量。 敌后采取敌攻我守,敌驻我忍,敌疲我扰,敌退我进的打法。 避免大规模野战,如此便能战略上拖垮天狼军!” “好!” 商阳闻言瞳孔猛地一缩,嘴里赞叹不已。 他是战场帅将,自然是听出这些策略背后的大格局跟智慧,他怎么也想不到,弱冠之年的商夜竟有如此见识。 商夜见商阳如见鬼的表情,心中暗爽。 果然,教员提出的游击战术,自己略微改动,就能惊天动地! 商夜正待要跟商阳好好讲解一番这套战术的核心,却听外头传来一系列凌乱的脚步声。 一队禁军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看见商夜后,他们当即直奔而来。 那股如山崩地裂的动静让在场的太监宫女胆战心惊。 他们以为军卒乃是逼宫,要擒拿刚刚登基的商夜,于是纷纷避让开来,不敢阻碍半步。 “放肆!陛下在此,你们胆敢冲撞圣驾!” 一道孱弱的身影出乎意料挡在了商夜跟军卒之间。 商夜望去,出声的正是赖劳。 此刻的他身子颤抖着,明明怕死,却是倔强地拦住这伙人继续向前。 “让开吧,他们是自己人。” 商夜一把拉开了赖劳,心中却对这小太监好感度大增。 见到商夜后,为首的苏班急冲冲说道:“陛下,天狼军快攻上城墙了,您快随末将出城,晚了就来不及了!” 看商夜不解之色,他只得飞快将城墙上的情况说了一遍。 “陛下,天狼国大军突然进犯,就在不久前开始进攻北城门。苏虎大统领正率兵奋力抵御,但实在是寡不敌众,大统领做好战死的准备,唯恐敌军进城伤到陛下龙体,特命末将带您从南门离开。 还请陛下考虑大局,留下清白之躯,来日才可一雪今日之耻。” 听到对方这话,商夜心头一沉。 逃? 那是不可能的。 城破之后,系统第一个就会让他死翘翘。 如今之际唯有殊死抵抗才能换回一线生机。 “朕的子民还在城中,大商将士此时浴血奋战,朕绝不会临阵脱逃,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朕与他们同仇敌忾!” 许是被商夜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惊到了。 附近的将士先是愣在当场,随后眼中爆发出炙热的光芒。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这是何等的气魄,跟着这样的君王,谁不为之赴汤蹈火。 他们哪知商夜心中骂翻天了。 ——你妹的,就不给我猥琐发育的机会么,天狼军,我日你姥姥!! 第5章 国运结算 北城墙之上。 耳边惊天厮杀声传来,苏虎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天狼军这波进攻太过突然,导致他的防线几乎是一触即溃,城墙上时不时就能看到天狼军卒嗷嗷叫着跳上来。 而后与守军进行强烈的厮杀,以此掩护身后其他天狼军源源不断的补充。 苏虎武力惊人,却发现他堵住了缺口后,很快又从其他地方被破开,腹背受敌,险象环生! 商夜给了他禁军大统领之职,但是禁军大部早就被太上皇给带走了,如今城内勉强能上战场的就目前这两千来号老弱病残。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苏虎已经做好了今日战死殉国的准备。 就在关键的时候。 后方传来了陛下亲临的消息,苏虎目眦欲裂。 看到商夜身边的那位将士后,破口大骂:“苏班,你个狗娘养的,老子让你带陛下从南门离开,你居然违抗军令!” 苏班一急,刚要辩解,却被身边的商夜按住了肩膀。 “跟他没关系,是朕自己要来的,别废话,如今多一份力量便多一份胜算。” 苏虎要继续劝阻,却见商夜抬起了手掌。 只见起附近那些看向他的人鼓舞道: “将士们,国破家亡就在一念之间,奉安城中是大家的父老乡亲,这一战是为大商而战,也是为了守护城内数万百姓免遭生灵涂炭。 朕虽是天子,但也是大商的一份子,此战朕绝不后退,战场杀敌马革裹尸,此乃军人无上荣耀,朕为你们而感到自豪!大商必胜!!” 商夜以一国之君说出这等肺腑之语,顿时振奋了附近的所有将士。 “大商万岁!杀!杀!杀!” 他们举起手中的战刀,一股荡气回肠的喊杀声,响彻城墙之上。 城门外,天狼军帅帐中。 听到响彻天地的厮杀声,突宛大汗眼色微变,冲左右询问:“奉安城内发生何事?为何有如此惊天之声。” 护卫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飞快离去打探情况。 突宛当即走出帅帐,遥望奉安城北城门,只见那里不知何时立起一面硕大的大商军旗,层层叠叠的天狼军卒此时正悍不畏死爬上城墙。 只是以往软弱不堪大商兵,今日却是气势如虹。 天狼军卒惨叫着,或是被砍翻落下,或是身死当场,损失惨重。 “报!前军传信,说大商皇帝亲临督战,对方士气大增,我方伤亡惨重。” 去而复返的侍卫快步走到突宛跟前,将战报飞快说了一遍。 “皇帝?城内探子不是说那个十八皇子是个废物么,他竟有如此才能,依靠散兵游勇抵挡天狼大军。” 突宛眼中射出一道骇然之光,宛若利刃,让人如芒刺背。 “大汗……” 见自己的亲卫吞吞吐吐,突宛厉声呵斥:“有什么事就说!” “前军大将阿古朵说,他好像看到了商朝大将军商阳,就在那城墙之上。” 突宛看了一下那久攻不下的奉安北城墙,脸色难看了几分。 当年渭水一败如丧家之犬,商阳这个名字犹如心魔,一直在突宛的心间飘荡。 无数次让他从噩梦中醒来,对于商阳的仇恨却从未随着时间消散。 “命前军加大攻势,一鼓作气拿下北城门,先进城者赏黄金万两,赏一等爵!” 城墙之上,惨烈至极。 苏虎力战群敌,虽然威风凛凛,但一时之间无法主持城墙上的大局,于是商夜命商阳接过了战场指挥权。 商阳不愧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大将。 这才一接手,数道军令下去,整个战局就发生了变化。 城墙之上大商将士不再各自为战,而是有条不紊组织起来,发挥出守军的优势。 原本处于劣势的战局彻底扭转。 这一幕让所有人心头一喜,看向商阳的目光充满了钦佩。 战场上,赢得尊重的方式就是你比对方强。 商阳一刀砍翻扑上来的敌军,冷静地冲四周下令: “来人,调火油上来,给我放火烧毁这些梯子,长矛手在后,盾手在前,给我守住城墙豁口,不要跟天狼军近战,用长矛将敌军捅下去。 力夫呢,将受伤的军卒抬下去救治,其他人给我生火烧油、烧水,让这些天狼军这些杂碎尝一尝我们的厉害!” 热油从上往下浇灌在天狼军卒的头上,顺着衣裳间隙流入身体之内。 灼热焚烧着肌肤,天狼军卒惨叫着从梯子上跌落,狠狠砸在地面上失去生机,而后又被前仆后继的人群踩成烂泥。 天狼军不知疲倦送死,城内守军则如同机器一般执行着各自的职责,死守城墙。 数个时辰的进攻,城外地面已经铺了数层尸体。 双方战至日月无光。 眼见攻城无望,天狼军方向传出一阵鼓声。 看到天狼军如潮水一般退去,存活下来的将士精神一跃,纷纷振臂高呼:“退了退了,我们胜了!” 军卒欢欣鼓舞,商阳的眼底却是蒙上一层阴云。 这一仗敌军未动用攻城车、投石机,显然是并没有做充足准备,天狼军的目的很可能是试探和消耗。 城外那一地的尸体,足有五千多具,散发着阵阵恶臭。 商阳看了看城墙上所剩不多的将士,经此一战,他们守城军也仅剩千人。 天狼人所谓的百万雄兵有很大的水分,即便对方实际只有十数万军卒,以千人抵抗源源不断的天狼军,只怕也是痴人说梦。 好在奉安城位置绝佳,大商开国皇帝选在此处建造皇城是经过一番认真考量。 有诗云: 奉河北绕两分流,东去西回护帝都。 山水相依城险固,东西狭窄守无忧。 所以,京都北面暂时是天狼军的突破口,其他部位只要保持防备便可! 这个时候,丧气话他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否则阵前动摇军心,这比打了败仗还要严重得多。 心中忧虑的时候,却见商夜走到了他的跟前。 商夜脸上挂着笑容,似乎并不担忧目前的严峻情况。 “陛下……” “皇叔在想什么?” “突宛鸣金收兵,以我对他的了解,只怕很快就会爆发新一轮进攻,咱们要应对更强的攻势,需要更多的人和物资。” 原以为自己倒冷水会激怒商夜,没想到后者反倒是一副认可的模样点了点头。 “皇叔所言极是,兵力不足的问题我会解决的。另外朕给你调两位副手帮忙,你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见商夜如此说,商阳便看向一旁的两个汉子。 两人连忙冲商阳拜道:“末将苏虎(苏班)见过中昌王!大将军威名,末将时常听人讲起,如今得见,三生有幸!” “过奖了~为陛下效命乃是臣下本分,你我共勉才是。” …… 大战停歇,时至午夜时分,天地之间一片灰蒙蒙。 城墙上的军卒们热情高涨,如汹涌的波涛一般,高呼大商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冲破黑暗。 商夜看向城外的目光猛地一凝,只见熟悉的字迹再次出现在虚空中。 【今日国运结算如下】 【宿主在朝堂上获得一员虎将,国运+20】 【获得大将商阳的相助,宿主治军少走弯路,军力增强,国运+30】 【在你带领下,奉安军民勇敢抵抗,天狼国首轮进攻受挫,重振士气,国运+10】 【当前国运90!】 第6章 想死想活? 奉安城菜市口。 户部侍郎刘嘉及一干人等被五花大绑丢在那里。 刘嘉听到城门处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神色突地激动了起来。 似乎已经看到了天狼军杀入城内,救他于水火之中。 很快,他便又心生后悔。 后悔自己不能亲自迎接天狼军入城,并且手刃自大的商朝皇帝商夜。 今日他本该立下奇功,只是现在一切都破灭了。 “苏虎,你个杂碎,有你不得好死的一天!还有狗皇帝商夜,做什么春秋皇帝梦,如今只怕是身首异处,下辈子……” 想到苏虎的阻拦,刘嘉心中愤恨,身体挣扎着要爬起来,嘴里更是骂骂咧咧,丝毫没有留意到,一双眸子正毫无感情看着他。 小太监赖劳疾步来到刘嘉跟前,一脚狠狠顶在了他的下巴之上。 咔嚓一声。 一股鲜血便顺着刘嘉的嘴角流淌而出,方才还污言秽语的刘嘉痛得撕心裂肺,张开嘴巴,一截舌头便掉落在一旁。 “狗东西,口不择言。” 赖劳怒骂起来,气不过的他左右开弓,对着刘嘉那颗肥大的脑袋下了狠劲。 商夜见此状,脸上带着笑意。 不错不错。 这小太监,还真是心思细腻。 方才不过是蹙了下眉头,他便闻弦知意,运用的好的话,未必不是一把好刀! 就好比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的太监郑和,他便完成了七下西洋的伟大壮举,名留华夏青史! 赖劳受到商夜青睐,至于那些贪生怕死的太监、宫女,他们就没这么好命了。 商夜将他们丢到城门上,负责给守城军收集金汁、方木这些脏活累活。 “阿巴,啊啊啊啊啊吧?!” 被殴打的刘嘉见到站在一旁的商夜,当即挣扎着要起来,嘴里念叨着听不清的话。 赖劳一脚踢在小腿关节上,后者重重摔倒在地。 “刘嘉啊刘嘉,朕给你高官厚禄,你就是这么光明正大投敌卖国?你是一点没将朕的警告放在心上啊。 也好,朕今晚亲自送你上路,下辈子,别再犯这种错了。” 商夜盯着刘嘉,眼神中不含一丝感情。 听见商夜的话后,赖劳抄起地上一根棍子,对着刘嘉的后脑勺就是重重的劈下。 咚得一声闷响。 刘嘉整个身子猛地蹦得笔直,而后开始疯狂抽搐,直到身体彻底停止动弹。 堂堂户部侍郎就这么死在面前。 余下的刘府打手们纷纷求饶起来: “饶命啊陛下,我们都是受老爷…刘嘉逼迫的,求陛下饶我一条贱命。” “陛下恕罪,小人全家上下感恩戴德。” “……” 刘嘉为了打开城门,还真是下了血本聚集了几十号人,若不是苏虎处置得当,只怕现在城门早已打开。 商夜看着众打手,嘴角带着莞尔:“你们想要活命?” 求饶的众人闻言立马将头点得飞快,生怕慢了一步,落得跟地上刘嘉一样的下场。 “可以,不过得干活!” 望着商夜那双冷漠的眼睛,众人心头掠过不好的感觉。 …… …… 时间回到两个时辰前。 落日余晖在大地消散,但空气中那燥热的暑气却丝毫没有减弱,让人心头烦躁至极。 京都孙府内, 兵部侍郎孙楚只觉浑身冰凉。 自从知道刘嘉公然叛乱被镇压后,他便坐立难安,不为其他,只是因为,这刘嘉跟他乃是连襟。 叛国可是大罪,九族之内,孙楚绝对脱不了干系。 “老爷老爷,天狼国攻城了。。。” 就像天破了一般,下人焦急之声在偌大的孙府内由远及近,孙楚听后却如天籁之音。 孙楚眼中大喜,情不自禁拍掌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孙家有救了。” 孙楚的话让一旁的孙家大公子孙岩愣了一下,他心中暗道:爹这是失心疯了么,这天狼国打进来,怎么还是好事呢。 孙岩急忙劝道:“爹,慎言啊,如今新皇登基,今天才杀了力主投降的大太监章嗷,咱们小心隔墙有耳。” 见自家小子小心翼翼的模样,孙楚哈哈大笑。 “不愧是吾儿,想得就是周全,不过,如今乾坤已定,这大商很快就要完了,咱们赶紧命人准备厚礼,待天狼军进城,抢在所有人面前俯首称臣。 天狼国大汗突宛要彻底控制大商,少不了我们前朝旧臣的帮忙,若是咱们用心尽力,未尝不能在仕途上再进一步。 封侯拜相亦未可知!” 似乎是为自己聪明才智所折服,孙楚抚着颌下长须得意万分。 孙岩一听,顿时跟着大喜。 “爹,还得是您老谋深算,我这就让人备下大礼,只要大军一进城,就给突宛大汗送去,犒劳天狼三军将士,感谢他们救奉安百姓于水火之中。” “好好好,吾儿聪慧,果真是一点就透,可怜那商夜,还在皇宫内做着他那皇帝的春美梦,咎由自取。” 提到商夜,孙楚言语之中很是不屑。 自从商靳带着六部尚书及大部禁军迁都南下,他就已经意识到,良禽择木而栖才能活得更好。 为大商战死? 那是蠢货才干的傻事! 大商朝没有又如何,只要他们孙家还在,荣华富贵就能世代享受下去。 那下人眼见孙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火热,顿时急得满头大汗。 “孙勇,你这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说的事无须担心,只管做好府内的事,本官保你一家上下性命无忧。”孙楚蹙眉低声训斥。 “老爷,您听我说完,天狼国攻城被挡回去了,现在城内传遍了,中昌王商阳临危受命,如今正在北城守城。” “什么!他竟敢擅作主张!”孙楚惊慌失声,很快又回过神来,“不对,城内只有些残兵败勇,就算是商阳也无法抵御数十万天狼军才是。” “老爷,此事千真万确,城中都传遍了,现在陛下就在城墙之上亲自督战,天狼军死伤惨重。” 眼见孙楚脸上阴云密布,孙勇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老爷,城中许多人看到官兵在抓捕乱党,好像是因为刘大人的事,如今陛下下了旨意,犯上作乱的屠杀殆尽,绝不姑息。” 孙岩这时候已经跳了起来,神色焦虑无比:“爹,咱们快跑吧,姨夫叛乱,陛下不会放过咱们的。” 孙楚心智在这一刻跟着动摇。 跑? 现在还能往哪跑呢,只怕他刚有动作,商夜的屠刀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在孙楚进退两难之际。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一群宫中宦官推开了孙府的下人,正大摇大摆步入前厅。 见到孙楚后,为首太监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道:“孙大人,您谱还挺大的!陛下命我等带来口谕,他老人家说了:孙楚,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第7章 没钱?抄他们的! 想死想活? 孙楚瞳孔猛地一缩。 这商夜是要干什么,真的要在天狼军进城前,弄得尸横遍野么。 见孙楚呆立在一旁,太监语气陡然转冷:“孙大人,陛下还等着贱奴回去回话呢?” “想活!想活!我们孙家想活。” 孙岩见自己的父亲愣在那边,立马抢着说道。 能活命谁主动找死啊。 “很好,孙公子还真是机灵人,陛下说了,对于聪明人,他有一招支给他们,那就是破财免灾。” 见孙岩如此配合,太监脸上不由得挂起了笑意。 “破财免灾?”孙岩不解,便又再次追问,“怎么个破法?” “刘嘉叛国按律当株连九族,陛下仁义,提出以抄家代替灭族,只要上交你们的家财,便能抵罪。” 孙岩闻言瞬间便心动了。 冲着自己的父亲猛使脸色。 ——老爹啊,这个时候千万别头铁,钱没了还能再赚,脑袋没了,那就真就什么都完了。 似乎是感受到了孙岩的期待。 孙楚颓然叹了口气:“既如此,本官也没什么好说的,孙家愿意以家产抵罪,谢陛下不杀之恩!” “如此甚好。” 太监眼见自己的差事顺利办下来,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 孙府的众人看着一大票宦官浩浩荡荡进入内府,将府中财务悉数搬空,心中滴血却没有丝毫阻拦。 皇帝都赦免了罪名。 再不舍得这些身外之物,那就是不知死活了。 眼见东西搬得差不多,太监冲孙楚微微一笑:“孙大人,杂家的事做完了。 哦,对了,陛下还交代,从今日起,朝中大臣家中护院、杂役尽数被征调,需在午时前赶到北城门,听候中昌王调遣。” “是是是,还请公公回禀陛下,孙府上下愿意为国赴汤蹈火再死不辞。” “如此甚好,我就说孙侍郎是识趣的人,方才我去了乔侍郎府,他可比你硬气多了,非得我打断他胳膊才搞清楚状况,呵呵。” 一听太监的话,孙楚额头冷汗唰得一下冒了出来。 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乖乖塞到对方衣袖里。 “公公,小小心意不成敬意,今日真是麻烦您了。” “好说好说。孙大人如此玲珑,咱家就提点你两句,刘府那帮下人可是将你跟刘家的龌龊事都交代清楚了,陛下能不计前嫌,你可好自为之。” “公公仗义,下官心里明白,陛下皇恩浩荡,孙府上下感激涕零!” 等到赖劳这些人彻底消失在门口,孙家大公子孙岩不乐意大呼小叫起来:“商夜太过分了吧,他这是巧取豪夺!” 孙岩骂骂咧咧,殊不知孙楚脸色发黑,随即大吼一声:“逆子,还不给我闭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还不将府中下人集结起来,送到北城门处交由中昌王调派。” “爹……” 孙岩还要再说什么,见到自己老爹恨不得吞人的目光后,乖乖收回了后半句。 他不明白,只有这些小太监,他们孙府为什么要怕他们。 如今皇帝商夜自顾不暇,还真敢挑战所有人不成。 相似的一幕, 陆续出现在奉安城内各大投降派官员府中。 做贼心虚的他们巴不得花钱消灾。 不仅没有阻拦,甚至帮着太监将自家的财物搬空。 当然,也不是没有要钱不要命的,只是他们的头颅被挂在门口后,剩下的一切都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皇宫之内。 商夜看着国库内瘦的皮包骨的老鼠呆住了。 知道自己会很穷,但没想到会是家徒四壁。 “不是,朕的钱袋子里现在一文都没有?税银都去哪了!” 被抓来的户部员外郎金成脑门上大汗淋漓,只得硬着头皮将事实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商夜。 这事还得从太上皇商靳说起。 商靳酒生梦死,十数年的选妃花费巨大,再加上日常奢靡浪费。 为了随时随地享乐,商靳命人在各地督造了无数行宫别院。 这便导致国库年年入不敷出。 这次迁都,为了拨付沿途开支,将国库掏的一干二净。 听完这一切后,商夜将商靳恨得牙直痒痒。 这狗皇帝不亡国,谁亡国啊。 最狠的是。 他居然还丢下一个自己最不讨喜的子嗣,来面对天狼国的怒火,天真的以为后者会见好就收。 自己则南迁新都,继续作威作福。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商靳当真是连畜生都不如啊! “国库如此惨状,那武库呢?”商夜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只是看到对方那尴尬的表情后,心中顿时明白。 ——得,这话就多余! 好在之前他就另辟蹊径,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如今要是顺利的话,东西应该很快就能运来了。 果然。 商夜还没待一会。 便见十数辆马车缓缓出现在视线内。 正在队伍前头指挥的赖劳看见商夜,当即小跑过来:“陛下,小奴幸不辱命,这些都是几位侍郎家查抄的东西,方才粗略点了点,价值至少五十万两。” 商夜心中暗道乖乖,侍郎一年俸银才一千多两,这几个侍郎府里稍微抄一抄就这么多,这要是真正抄了他们的窝,指不定有金山银山在等着他。 这一刻,商夜的心动了。 恨不得叫上苏虎直奔这些大户的府上。 不过,他很快便制止了这种想法。 如今着急的是粮饷,赶尽杀绝反倒容易让人狗急跳墙,对于商夜来说反倒不是好事。 “小赖子!这回干得不错。朕要重重赏你。” 商夜拍了拍来赖劳的肩膀,语气中满是赞赏。 赖劳闻言喜笑颜开:“都是托陛下洪福,小奴不过就是干了些苦力,说不上辛苦。” 边上太监见商夜对赖劳举止亲昵,此时眼中满是艳羡。 早知今日,当初在皇宫禁地,就算被刺客捅死,他们也会义无反顾冲上去。 那样,现在跟在商夜身边就会是自己啊。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如今看着赖劳青云直上,心中憋着劲。 “小赖子,你说六部的尚书跟着太上皇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府邸是不是就没用了?”商夜循循善诱着赖劳。 赖劳闻言眼睛一亮,几乎当下便反应过来,屁颠屁颠接道:“陛下,我这就让人去抄了他们的家。” 商夜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欣慰无比地点头:“好,另外摸清这些大人还有哪些田产地契,一个不落全给封抄了,往后挑个吉日,咱们公开拍卖!” 拍卖? 赖劳脑门泛起大大的问号,这是什么玩意,怎么没听过。 商夜耐着性子解释了起来:“拍卖,就是把一个东西公开展示,然后由想买的人依次出价,价高者得,将东西利润最大化。 这些尚书的房产可都是在好地段,等朕选个好日子,大赚一笔!” 赖劳不愧是心思通透之辈,商夜不过是微微解释几句,他便瞧清楚里面的门道,看向商夜的眼神中满是崇敬。 心中坚定要跟着商夜赴汤蹈火的决心。 商夜也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不费吹灰之力有了第一号迷弟。 第8章 京都府衙 正午刚过,战鼓如雷鸣在城中各个角落响起。 这鼓声不是御敌鼓,于是百姓纷纷从家中探头出来,想要一窥究竟。 “都来看一看啦,陛下发布征兵令,满足条件者均可为国效命,若是战死沙场将由朝廷供养后代!” 大街小巷中一则征兵消息在坊间掀起波澜。 听清楚征兵内容后,城中征兵登记处瞬间被前来应征的百姓堵得水泄不通。 “官兵大哥,你们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么,选上兵了陛下一天给五两银子,斩杀敌人还有赏银。”人群中一个壮汉冲正在册子上写写画画的官员问道。 “那是自然。你看那边,他们昨天守住了城,如今在排队领银子呢。” 身穿绿袍的官吏指了指另外一侧。 只见那里同样排了一队长长的队伍,从前头出来的人,个个脸色通红,手里攥着一把银子。 少则几两,多则数十两。 看得周边的人百姓眼睛都快红了。 世道不太平,能吃饱饭都算是好的了,一天能够拿到五两银子的差事,哪怕是断头的买卖,心动的人也是比比皆是。 “官兵大哥,俺也要报名,俺叫刘二……” “我也要当兵,都让一让。” “哪个犊子推我,……哎呦,急着去投胎啊!” 争先恐后的人潮让负责登记的官员精神大振,连忙呼喊身后的手下上前帮忙。 寻常百姓投军热情高涨,城中的勋贵却仿佛消失不见了一样。 原来,皇帝商夜敲了一部分人的竹竿,离京的那些贵人们留在京都的资产,更是被悉数充公。 如今朝官人人自危。 皇帝商夜的做事风格捉摸不透,在没有看清楚他的意图之前,这些勋贵躲在家里,免得招惹祸端。 孙府正厅之中,宾客满座。 这些人身穿绫罗绸缎,腰挂佩云脚踩登云靴,无一不是权贵人物。 若是商夜在此,定能认出大部分人都是五品以上的朝官。 与往日聚会时欢声笑语不同,今日厅中众人眉头紧皱。 一股低气压盘旋在众人之间,即便是往日纨绔的世家子弟,此时正襟危坐在家中长辈身边,不敢有一丝出格之举。 “姐夫,你给大家伙出个主意,当今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要拿我们所有人当冤大头宰么?” 京都最大的粮商何方焦急不已。 他屯在西城库房里的粮食,在早上的时候被禁军给直接接手了。 原本还想大发战争财,这才留在京都,没想到如今一切都成了泡沫,气得他直接来找自己的靠山。 何方的话让众人将视线落在了孙楚的身上。 孙楚身为兵部侍郎,如今算是京都最大的官员了,更何况身上还有步兵衙门指挥一职,特殊时期名义上可以直接接管京都的城防。 “是啊孙大人,陛下如今彻底封城,下官要出城逃难都变得难如登天,这可如何是好。”其他人纷纷跟着附和。 孙楚脸色阴郁,他也没想到商夜会将事情如此做绝。 “如今陛下彻底激怒了天狼军,一旦城破,全城百姓都将被屠杀殆尽,本官自然不会束手待毙,如今唯有殊死一搏,才有可能活命。” 听孙楚的意思,要发动政变! 这话让众人心底咯噔,下意识看向四周,只见所有人脸色难看至极,显然这一步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走的。 孙楚冷冷扫了其他人一眼,嘴角带着嗤笑: “蠢货,你们还看不清局势么。商夜若是听太上皇的话出城投降,咱们这些人尚且能够保住性命。 但他选了负隅顽抗,天狼军便绝不肯能留他的性命。 咱们不如先发制人,用商夜这个投名状向天狼国大汗投降,他必既往不咎,往后的富贵还用我再说么!” 众人思考良久,最终点了点头。 在心中为自己辩解:商夜啊商夜,是你不让我活在先,那就怪不得我了! …… 奉安东城,京都府衙。 门口一对威猛雄壮的石狮,让这座府衙透露着一股威严与凛然。 这是京都治所衙门,负责京都城内百姓的日常管理。 都说衙门八字开,有钱没钱莫进来,所以往日这里百姓几乎都是绕着走,除非惹了官司,否则谁也不想招惹官府中人。 可就在今日。 大堂之下站满人,这些人大多身穿绿袍,是京都府各级办事的吏卒。 队伍的前头一位身穿绯红官袍的中年人,他鹤立鸡群立在那里,正是京都府尹贾珍。 端坐在案桌之后的商夜脸色如常,静静翻阅着摆在案头的账册,这些册子都是最近几年的官府开销。 贾珍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慌。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商夜放下了手中的册子,贾珍心底跟着一松。 ——还好还好。 ——这么短的时间,皇帝肯定查不出什么端倪,他做的假账算是捂住了。 想到这里,贾珍迅速扫了眼身后那些大小官吏,眼中带着淡淡的警告。 那些吏卒收到眼色,心中一紧,立马将头又压下了几分。 打定主意,不管皇帝问什么,能和泥就和泥,绝不引火烧身。 商夜似乎没有瞧见众人之间的小九九,带着些许玩笑看向贾珍: “贾珍,朕记得到你在府尹任上有些年头了吧,坊间传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些年你也没少赚吧?” 听到商夜这话,贾珍心中一沉,果然是来者不善! 贾珍压下心底的疑虑,不卑不亢回道:“陛下圣裁,微臣任上这些年,清廉节俭,前些年过年甚至吃不上一顿肉,府中各级官吏有目共睹,陛下切莫听信小民之间的戏言,让臣寒心。” 贾珍的态度有些强硬,似乎是告诉商夜,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无缘无故冤枉为你办事的人。 “哦?是么!” 似乎知道贾珍会这么说,商夜无比淡然。 只见他轻轻翻开账册中,眼神落到上面后轻轻念道: 【文元三年,上缴库银十二万三千七百六十三两,开支玖仟四百八十七两五钱。 …… 文元八年,上缴库银三万一千二百八十九两九钱,开支一万九千九百三十四两六钱。】 念到此处,商夜抬头望了眼站在一旁的贾珍:“贾珍,你可知罪?” “臣不知何罪之有?”贾珍梗着脖子,他就不信商夜这么看了几页后,就能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死到临头还在嘴硬,今日朕便让你死得明白。”商夜缓缓站了起来。 “我且问你,商…太上皇在文元三年起可是下了诏书,天下缴税逐年提高一成,这奉安城下辖六县,境内内多年并无兵锋战事,更无匪患,为何税额不增反少。” 商夜差点当众喊出商靳这个便宜老爹的名讳,还好及时收住了嘴。 贾珍袖中的手指哆嗦了一下,随即强装镇定回道: “陛下有所不知,这些年京都周边遭灾。 臣向太上皇请旨,将官府上缴税银一部分用于赈灾,故数目与之前相比少了不少。 实在不是臣等贪墨,陛下可取府志查询,一看便知真假。” “赈灾是么?”商夜嘴角挂着冷笑,冲一旁低声喊了一声,“小赖子,把东西给他!” 赖劳听到商夜的吩咐,当即提在手里的一摞包裹递到贾珍跟前。 “这是?”贾珍不解其意。 “贾大人,这是小奴从监天司取回的天象记录,京都六县并无连年旱灾水患。 还有这些,是各县粮铺这些年的账册,关于米粮的买卖上面登记的清清楚楚。 小奴仔细翻查过,这些年京都府未曾跟任何一家粮商有过大笔粮食采购。 不知贾大人赈灾的粮食从哪里购得? 若是从外地调运到京都,小奴现在便去城门司立马核实,还大人一个清白。” 贾珍听到这话,后背冷汗唰得一下冒出。 “还没想好怎么编是吧,没关系,朕让你缓缓。先回答朕另外一个问题, 京都府官吏俸禄并无多大的调整,但从文元三年起,府中支出逐年上涨。 文元四年,城外寒山寺庙翻修花费五千两,朕没记错的话,这庙乃是百姓捐修,何故京都府还有开支一说?” 寒山寺修庙这事,居住在城外的商夜记得清楚。 文元四年大旱,京都附近更是赤地千里,为了求雨,数以千计的百姓从口粮中挤出一点银子,联合修了庙。 没想到京都府把这笔账都算在了自己头上。 就这还是商夜知道的,那些不知道的假账,指不定还有多少。 贾珍如遭雷击,整个人就像是被抽掉浑身的骨头一般,软瘫跪地,只听他口中悲呼:“陛下饶命,臣不该为了蝇头小利起了贪念,求陛下开恩!” 他猛地醒悟过来! 面前这位皇帝是唯一没有被太上皇恩准开府建衙的皇子,十六岁后就搬出宫,独自住在城外的行宫之内。 城郊发生的事,这位皇子可是一清二楚! 他编的再好,这么明显的漏洞,瞒得过太上皇,却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见贾珍反应过来,商夜露出一口白牙,笑容越发灿烂:“你看,住的差,未必全是坏事吧!” 第9章 不够杀啊 贾珍战战兢兢跪倒在下方,端坐在公堂之上的商夜环视一圈,而后徒然暴怒: “好啊你们,朕的钱都被你们给私吞了,你们知罪么!非要朕将你们杀光屠光,你们才会幡然醒悟吗?” 京都府尹大贪,底下官吏自然跟着学。 这都是大商朝的惯例了。 这是做官的规矩。 你不贪,你清高,那便是所有人的敌人!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东窗事发。 你就是大家的催命符。 出淤泥而不染的官。 在官场上不能说没有。 只是太过稀少,这样的清官纵观历史,也不过寥寥几人。 历代统治者岂能不知水至清则无鱼,只是在边杀边哄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听到当今皇帝突如其来的斥责,被吓破胆的府吏齐齐跪倒在地,争先恐后求饶起来。 “陛下饶命,下官知罪!” “小的知罪,请陛下饶命。” “……” 瞧着这些京都府大小官吏,此时哪还有半点之前的镇定,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他们,这会摇尾乞怜,着实可怜。 商夜重新坐回大堂上方那张代表权力的瑞兽椅,就这么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偌大的堂内弥漫着无以言表的诡异,让下方这些人的心里越发堵得发慌。 死不可怕,死前的煎熬才是让人绝望。 就在众人心态崩溃之时,商夜出乎意料开口说道:“帮朕做件事,朕赦免你们身上的罪责!” 众人:…… —— 黄昏的余晖彻底消散在大地之上。 在黑暗笼罩大地之后,城墙上的众人心头跟着沉甸甸了起来,大战之前的肃杀感弥漫在每个人的心头。 只是今晚跟昨日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因为城墙之上多出了两千多的壮丁。 虽然他们有的手拿锄头,有的只是拽着木棍,躲在阴影之处,瞳孔之中却是害怕跟期待交相出现。 想起白天见过的银子,他们捏了捏手中的武器。 只觉往后能否吃香喝辣就靠今晚是生是死了! 借着淡淡的月光,商阳回看一眼城楼上那尊身影,心底不由得露出佩服之色。 仅仅一日,商夜真就给他调来了大量的守城劳力,这让他对接下来的大战有了更大的把握。 “大将军,人手都已经安排好了,大家可都等着天狼军那些杂碎攻城了,今夜必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干他娘的!!” 苏班有些兴奋地冲商阳说了一句。 商阳没有上下尊卑的官僚作风,跟着爆出粗口:“苏班,告诉弟兄们,今晚咱们将天狼人的鸟儿都给他捶碎了。 让他们知道,敢冒犯大商,就要付出血的代价! 打跑天狼军后,本王让京都的花魁给大伙唱曲助兴,到时候吃好喝好,不枉费咱们舍生忘死这番。” 被商夜派到城墙上负责一同守城的宦官听了之后,脸色有些尴尬。 商阳便大大咧咧又补了一句:“有缺陷不要自卑,本王素来一视同仁,女人你们玩不了,可以给大家伙加油助威,也有参与感,不是?!” 宦官一听,脸更黑了,若不是对方是王爷,只怕早就破口大骂了。 气氛在不知不觉间缓和了许多。 眼见明月被浓云遮蔽,除了火光照耀的几步距离内,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商阳便又传令:“别都傻愣着了,敌军要攻城也是在人困马乏之时,咱们要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上半夜禁军就地歇息,留一部分人负责巡视各处,其余人分出一半坚守各处,一旦发现敌军侵袭,立即示警反击。” 商阳不愧是老将,一条条军令有条不紊颁布下去。 既让作战的将士充分保存体力,又能发挥出新征军卒的作用。 城楼上的商夜将附近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无比满意。 他这位便宜皇叔果真是有勇有谋。 由他负责指挥接下来的战斗,胜率至少提高五成,再加上奉安城墙的坚固,只要不出纰漏,京都防卫战稳了! 当然,前提是消耗的补充要跟的上。 对于这一点,商夜不自觉看了眼城内的方向。 ——这个是时候,京都府衙那群人应该动手了吧。 …… …… 奉安城一家客栈内。 此时十几个黑衣人整装待发,他们目光盯着中间那个高大的男子,如众星拱月一般。 “兄弟们,荣华富贵就在今夜,大汗那边已经传来消息,今夜打开城门者,赏黄金千两,赏爵一等。立下大功,即便你要玩宫里的女人,大汗未必不能答应。” 男子的话引得黑衣人眼瞳内露出淫邪之色,想着让往日见到的那些世家千金在自己身下承欢,不由蠢蠢欲动。 对于众人的反应,高大男子很是满意。 只见其大手一挥。 黑衣人鱼贯似的从后墙翻出去。 就在此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黑衣人罩在了地上。 “不好!” 黑衣人挣扎着要割开大网,却见黑暗之中数十道火光亮起,将他们这群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看清这些人身上的皂服后,黑衣头目后背瞬间湿透。 ——这怎么可能,京都府的衙差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冰冷的钢刀架在脖子上,那些要负隅顽抗的被当场捅得心凉凉,见余下那些黑衣人要被生擒,黑衣头目猛烈抽刀挥向身边的同伴。 “快拦住他,府尹要活口审讯!” 唰唰唰。 几道刀光闪过,黑衣头目四肢各中数刀,人被汹涌而上的衙差狠狠压在地上,嘴里被粗暴塞进了满是恶臭的软布条,避免咬舌自尽。 眼见尘埃落定,京都府武尉方可松了一口气。 这回算是立大功了。 他冲身边一个大个子衙役愉快说道:“行啊,戴高,你这小道消息还真有用,这次抓了这些细作,府尹大人少不了赏赐你的,到时候别忘了哥哥这些年对你的提携。” 那衙役一听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此说话,顿时连呼不敢。 “方大人言重了,这功劳是大人带领属下们立的,小的可不敢居功,往后还得仰仗大人的照顾才是。” 眼见戴高如此识趣,方可哈哈一笑,大手一挥便押送这些黑衣人前往京都府衙。 奉安北城街上。 一百多人的队伍推着板车往北城墙方向摸去,只是没走出几步,便被面前的一幕吓得不敢再往前走半步。 只见街角正中,一人立在黑暗之中。 若不是走到近前,甚至发现不了这里有这么一个人。 “你……你是人是鬼?”一人壮着胆子问道。 “我是人是鬼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很快就是鬼了,下去之后,记得告诉阎王,杀你们的乃是大商禁军!” 沉稳的声音响起,只是话的内容让人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气。 “不好,咱们暴露了!跟我冲杀!” 这些人没有丝毫犹豫,纷纷从板车上拔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武器,一柄柄钢刀在夜色中反射出白光,夺人心魄。 眼前杀意沸腾,而苏虎嘴角却带着不屑:“不知死活的玩意,就凭你们也想犯上作乱!来啊,一个不留!” 声音落下,两侧的民居顶上冒出十多个身影。 只听簌簌声响起,方才还勇猛无比的贼人纷纷中箭倒地,在惨呼声中绝望地离开人世。 —— 孙家父子坐在马车上,带着全部家当此时正在飞快往城南赶去。 这招声东击西之计,让孙楚很是得意。 如今城中那些傻子,只怕还傻傻地帮他转移城中守军的注意力,等到他们醒悟过来,自己早就带着一家老小逃出奉安。 马车外嘭地一声。 随后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孙楚心中咯噔一下,当即探出头查看,却发现马车前头空无一人,自家忠心耿耿的下人孙勇不知所踪。 “孙勇,孙勇,你死哪去了!” 四周漆黑一片,唯有死寂以沉默回答。 就在不知进退之时,一道略带揶揄的声音响起: “孙大人, 本官在此等候多时了。 陛下让卑职告诉你, 你们那点人不够杀啊!” 第10章 幸运,再次降临! “贾大人,我俩同朝为官,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这话到底是何用意?” 孙楚心存侥幸。 “不懂?你看看那边是谁。”贾珍指了指不远处,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孙楚这才发现在他家的下人孙勇正立在那边。 见孙楚看来,孙勇心虚的挪开了目光躲闪着。 “孙勇!你个吃里扒外的玩意,本少爷要扒了你的皮,你家小儿还想进族学,等着浸猪笼吧你,活该一辈子当贱奴!” 车厢内的孙家大公子大骂了起来,还在耍着世家子弟的威风。 “够了!!!”孙勇被一番话彻底激怒,此时怒目之中满是怨气。“你们让我当牛做马便算了,我给孙家卖命,小公子趁我不在,强行玷污了我家娘子,事后居然还倒打一耙,说我家娘子勾引他。” “我以为孙家会给我一个公道,你们也却是给了我答复,许诺让我儿进族学,读书习字以后出人头地” “我以为一切都会变好,没想到这才是我儿噩梦的开始,他在族学被孙家子弟喂牛粪,无辜殴打到无法行走” “我一次次的忍让,但是换来的是你们一次次的纵容跟变本加厉。” “陛下雄才大略,如今城中百姓很快便都能上学读书,这是我们普通人梦寐以求的明君,你们要推翻陛下,那便是跟我们百姓作对。” “你们这些世家门阀子弟,死不足惜!” 孙勇越说越激动,这些话若刀剑狠狠劈在了孙家人的心间,惊得后者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也是, 在他们眼中如狗一般的奴才,谁会去关心他是否受到伤害。 “你~~”孙楚紧咬牙根,狠狠挤出一个字,他算是听明白了,自己所做的谋划,都被这家伙告诉给了商夜。 于是脸色一冷,重新看向贾珍:“贾大人真就不愿意放本官出城?” “圣旨已下,孙大人以为本官会拿自己项上人头为你作保么?”贾珍笑了,而后大手一挥,黑暗中一队衙役冲了出来,将孙楚的马车包围得严严实实。“来啊,全部拿下,交给陛下发落!” …… …… 北城城楼之上,商夜毫无睡意。 正在专心致志摩挲着手中那把金刀,感受着手掌上掠过的冰凉感,心底反倒增添一丝安稳。 梆梆梆—— 打更声响起,子时已到 商夜抬首,果然见到虚空之上浮现一连串字迹。 【奉安城内百姓投身报国热情高涨,国运持续增加!】 【京都府破获多处天狼国细作聚集地,避免内乱的产生,国运+10】 【制止城中政变发生,国运+15】 【罚抄贪官家产,国库空虚问题暂时解决,国运+10】 【当前国运125,可使用一次幸运事件!】 国运突破一百,这种惊喜让商夜猛地站起,竟然是激动地手脚不听使唤。 跟在身边伺候的赖劳看着犹如被鬼上身的商夜,脸色巨变,急急冲外边大喊:“来人啊,快去请御医,陛下突发恶疾……” 话还未说完,就被一脚踹倒在地。 商夜脸色潮红喊道:“你才有疾,你全家都有疾!” “陛……陛下,您没事啊?” “你有事朕也不会有事,行了,这里你先别出去吧,朕想静静。” “晶晶?” 赖劳脑门上冒出一串问号,宫里何时有晶晶这号美人了么,自己竟然不知道?太上皇的嫔妃里也没听过啊! 宫人离去,商夜搓着手一脸猥琐样盯着虚空,就像是猪哥,脸上挂满了猴急样,说不出的诡异。 ——系统爹,兑换幸运事件! 商夜果断在心中默念一句。 【幸运事件产生中,请稍等……】 【幸运事件:突如其来的飓风; 事件描述:在大商国东南海面上,连日的炎热产生一道飓风,在未知力量趋势下,现在正飞快向奉安城而来。 危险等级:一般】 【倒计时:3小时59分59秒】 虚空之中,一个计时器凭空出现,看着上面跳动的数字,商夜眼中满是不解。 ——这幸运事件幸运在哪?? ——让自己被人砍的时候凉快一点么? ——能不能别这么搞我啊! 就在商夜思索接下来该如何利用这事的时候,一道红色字迹凭空出现: 【当前国运25,国运低于30,厄运事件降临商朝!】 看清这些内容,商夜心中一句妈卖批献给了系统。 ——你妹的,之前可没提有这么一茬事啊,系统你个狗,真是要玩死我才甘心啊! 商夜准备开骂,外头却是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去而复返的赖劳看着商夜脸上的怒气后,硬着头皮飞快说道:“陛下,大将军上报,天狼军方向有异动,他们……只怕要开始攻城了!” …… “大将军,敌军破城锥在缓慢推进,末将已经命人备好桐油,随时可以进行火攻。” “大将军,巨石、滚木都已弄上城墙。” 商阳闻言点点头,听着黑暗中时不时传来的动静,神色淡然。 这股淡定让附近原本心中焦虑的军卒纷纷心安下来,似乎接下来的一切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眼见将士神色放松了许多,商阳这才朗声开口: “弓箭手听令,敌军进入五十步内方可射击! 城下敌军进入攻击距离后,立即火攻杀敌。 保持体力,用巨石、滚木消灭敌军先锋部队,今夜,我们定要让天狼军这些杂碎知道,什么叫做大商国威!” 大将军商阳的话让士气大振,一声声嘶吼声响彻城墙上方,让城外的天狼军中出现了短暂的惊慌。 天狼国大汗冷眼望向远处那一抹抹火光,只听他沉声下令: “命前军进攻! 今夜拿下城门者,赏黄金万两,封千户。 拿下大商皇帝人头者,居首功。 但有要求,无不满足!” 功名利禄就在眼前,天狼军的人就跟吃了兴奋剂一般,嗷嗷叫着向前挺进,直到黑夜中飞出一颗颗巨石,将他们狠狠砸入地面,拽入地狱的深渊。 他们眼中不堪一击的大商,并不像想象中一触即溃。 那面十数尺高的城墙,此时犹如一道天堑,让人望而绝望。 足足一个时辰攻城战。 城外地面已经是一层厚厚的尸体,天狼军身后的冲锋战鼓却似乎永不停歇,催促着他们用性命消耗大商军的物资。 厮杀声、哭喊声。 天狼军将士狰狞着向前,麻木地爬上工程梯,随后被狠狠砸落,必胜的信念在一次次失败中轰然崩塌。 第11章 阵前炮灰 天狼军在战场上都是战无不胜。 即使再狡猾的对手,在天狼骑兵面前也都是土鸡瓦狗,脆弱不堪。 可今晚,天狼军望着面前高不可攀的城墙,心生胆怯。 他们越过同伴的尸体,等来的却是死神的降临。 城垣之下,血河汩汩流淌,汇聚成潭。 尸积如山,残肢断臂与断剑残戈交相混杂,似修罗之场,惨不忍睹。 每一处垛口,每一寸城墙,皆被鲜血染红,厮杀之声震天,战火熊熊,映照着这惨绝人寰之景象。 城墙之上,投石机不断从空中抛射下巨石,将沿途的敌人悉数碾碎,这等守城利器看得天狼前锋军大将阿古朵心惊肉跳。 “命令勇士停止前进,让商民顶上去消耗他们!” 阿古朵果断下令,将一路掳来的大商百姓推了出去,这招不可谓不狠毒。 守城将士要是继续投石,这些百姓必然死无全尸。 可若任由他们靠前,那些躲在后头的天狼军必然混在其中,到时候守城将士只会死伤更多。 一时之间,城墙上的守军全都犹豫了。 商夜看到这一幕也是心生不忍。 理智告诉他,在战场上别当圣母,否则死得就是自己。 可见到城墙之外,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佝偻着身子被狞笑的天狼军卒挥着鞭子狠狠驱赶着。 那一声声就像是鞭笞在自己的心上。 “天狼人我干你娘~” “狗娘养的,我要跟天狼人决一死战!” “将军,不能放箭啊,我求求你了。他们可都是咱们商朝的百姓,若是咱们杀了他们,那还是人么!” 果然,天狼人的攻心计发挥了作用。 守城的将士纷纷放下了手,不愿用手中的武器屠戮无辜的百姓,因为那里面可能有他们的长辈,甚至他们的父母兄弟。 破城锥在商民掩护下缓缓推到了城门下,紧接着一声巨大无比的碰撞声从城门下传来。 ——不好,他们要破城门了! 商阳脸色大变,当即建议商夜弃车保帅:“陛下,您快下令吧,一旦城门被攻破,源源不断的天狼大军很快就能攻破京都。 到那时候,整座城的百姓都将遭到天狼人的屠戮。 大商也将彻底变为人间地狱!” ……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商国都城墙。 被驱赶至此的商民眼中露出心生向往。 只是见城墙之上箭矢消失无踪,他们醒悟了过来。 这些不得好死的天狼人竟然要用他们的性命来逼迫守城军放弃防守。 商民脚下犹豫的功夫。 空气中接连响起无数的鞭笞声。 “下贱玩意,还不给我快走,不然大爷一刀捅死你!” 队伍中混杂着天狼军卒,他们口中谩骂低语,手中冰冷的利刃顶在身后,但凡商民走得慢上一些,便直接被对方无情的划上一刀。 不, 不能继续让天狼人挟持他们摸到城墙边。 他们这人早就做好了死在半道的准备,如今要是因为他们,导致更多百姓受到屠杀,他们死了也不瞑目。 队伍中,步履蹒跚的老者猛地高喊起来:“乡亲们,不能再往前走了,再走过去,我们都将是罪人。 咱们跟天狼人拼了,死之前也是铁骨铮铮的大商子民,别让亲者痛仇者快!” 说完之后,老者便向附近一个乔装打扮的天狼人狠狠撞去,奈何体力不堪,自己反倒摔倒在地。 “你特么的找死!” 恼羞成怒的天狼人拔刀,一刀便狠狠砍在了老者脖子上,鲜血飞溅而起,猩红让天狼人脸上的笑容越发狰狞。 “快给我走,不然下一个就是你们!” 天狼人得意不已,口中再次催促。 转头却见,周边商民眼中的愤怒取代了原先的胆怯。 这一刀竟直接导致民变了! “拼了!左右都是死,别让这些杂碎得逞了。” “杀了天狼人,为我爹娘报仇雪恨!” 天狼人抽刀斩杀扑向他们的这些大商百姓,却绝望地发现,这些人已经完全不要命了。 大商百姓用手指、嘴巴当做武器,用身体当做护盾。 天狼人惊骇地发现,自己手里的刀被老人死死抱住,周边那些百姓露出如癫狂之色。 前仆后继地扑了上来,撕挖着他的眼鼻耳,骁勇善战的天狼人竟是活生生被痛死。 大商百姓倒戈,前锋阵前大乱。 千户阿古朵看着大好的局面彻底失控,连连怒吼:“快!上去将这些反抗的商民全部宰了,加快行军速度,将城门给我破开。” 城墙外大商百姓一心求死,让城墙上的大商将士沉默不已,而后胸中的怒火仿佛被点燃。 “杂碎们,老子砸死你们!!” 投石疯狂运作,落石如雨一般倾盆落下,将地面砸出了个个坑洞,让附近的天狼军攻势一滞。 这时,城门开了。 城门处的天狼军一愣,随即脸上涌现喜色,疯狂地要顺着一人宽的缝隙挤进去。 美人、权利似乎唾手可得。 却不想迎接他们的是一柄无情的钢刀。 “将百姓接进去看管好,禁军斩杀混在里面的天狼杂碎。” 身穿铁甲的苏虎一夫当关拦在了前面,将露头的天狼军一刀砍翻在地,周身血气翻滚、杀气犹如实质。 真乃当世吕布! 城墙外的百姓见到这一幕,哪还不知道里面的人要救他们,当下配合地将身边的天狼军卒拉住。 队伍中的年迈的老者早已将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即便身中数刀,依旧用自己孱弱的身躯死死拉住天狼军卒的腿,死也没有松开。 “让女人、小孩进城,是大商爷们就死死拦住天狼人,给他们争取时间。” “幺儿快跑,阿爷帮你拖住他们!” “爷爷别死……” “当家的,你进城去,我死了便死了,以后家里靠你了。” “……” 哭泣、呼喊、斥责、还有视死如归的咆哮声不绝于耳。 仅仅两炷香的功夫,那些挡住天狼人的大商百姓被屠戮殆尽。 苏虎目眦欲裂看向遍地尸骸,望着急速向他们突围的天狼军卒,狠狠地将城门关上。 心中立下宏愿:这一世,不将天狼国灭国,誓不为人! 第12章 你爷爷在此 不甘失败的天狼前军悍不畏死,却被城墙上的守军屡屡打退进攻,整个战场犹如一台绞肉机。 突宛立在一处高坡之上,远眺前军的惨烈,眼中阴云密布。 谋士先玄此时再次谏言:“大汗,奉安城毕竟是大商国都,想要取胜需要消耗大量天狼勇士的性命。 攻城战以攻心为上,不妨分化大商将士内部,让他们自己将皇帝商夜交出来。” 突宛望着前方将士死伤惨重,心中思考着这个建议。 说实话,战况的惨烈程度超出他之前的想象,他实在不知道,关于这位十八皇子商夜的情报,为什么会错得如此离谱。 懦弱无能?胆小怕事? 大商皇室要都是这种人,突宛早就见好就收了。 突宛心在滴血,每一个天狼勇士都是草原的英雄,将他们的性命丢在这里绝非明智之选。 想通这个后,突宛便直接了当说道:“国师,朕就依你之计,对他们公开进行招降。 只是大商之人狡诈多变,先前奉安城内还有官员派人投诚,说要开门亲迎朕入城,如今看来也是包藏祸心,朕进城后必找到此贼,挫骨扬灰!” 突宛说的是户部侍郎刘嘉。 他不要知道的是,这家伙现在已经彻底凉凉,要投诚突宛,那只能下辈子才能实现了。 —— 北城墙上。 商夜身先士卒一刀捅进一个天狼军卒的心窝,随后用力一顶,那人便从身后滑落,重重砸在他的同伴身上。 天狼军卒掉落身后的黑暗里,撕心裂肺的声音戛然而止。 “陛下,这里危险啊,保重您的九五之躯,这才是大商的国本。” 赖劳矮小的身子艰难举着一杆长棍,亦步亦趋跟在商夜的身边,生怕后者出现什么意外,护主的忠心由此可见一斑。 “废话少说,帮我顶住面前的敌人,我来一刀刀结果他们!” 商夜心中 乐歪了,仗着无极殿内爆出的金刀,让他杀敌简直就像刷怪一般。 这些天狼军卒历经千辛万苦从工程梯上爬上来,抬头看到一杆长棍顶住他,刚要爬上来,就被猫在一旁的商夜捅了透心凉。 只能不甘地重新摔下去成为肉泥。 看到自家皇帝如此神勇,附近的将士士气大振,嗷嗷叫着将爬上城墙的敌人一次又一次打退了下去。 天狼前锋军损失近万,这波攻势减缓了下来。 随着城墙下撞击声彻底沉寂,商夜看了眼浑身上下已经满是血垢的商阳,沉声问道:“皇叔,敌人进攻算是被打退了么?” 却不想商阳摇了摇头,眉间微蹙。 “不对劲,这不是突宛做事的风格,他应该趁着我们疲惫不堪之时加大攻势才对,怎么会给我们喘息的时间?” 就在这会。 底下军卒急急跑来,将一枚箭矢递到跟前,端头之上赫然绑着一卷字条:“启禀陛下,我们发现敌军射进城中许多招降书。” “哦!” 商夜将字条打开,飞快看了一遍之后,脸上波澜不惊,只是顺势递给了商阳。 后者一目十行看过之后,脸上忧心忡忡。 “陛下,这些贼子如此狠毒,这乃是离间之计,只怕……” 不等商阳说完,商夜却是轻抬右手止住了他。 “攻心之计,看来天狼军里有高人啊,不过无所谓了,因为朕早就有应对之策,皇叔只管杀敌便是,剩下的事,朕自会处理。” 商夜无比信心说道,这让商阳只得将担忧暂且放下。 又听商夜突地冲赖劳问道:“小赖子,朕让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陛下,准备好了!” “好,按我说的赶紧去办。” “这……” “废什么话,这事办好了,章嗷那位置以后就是你的了!” 听到商夜要赏自己司礼监掌印大太监的位置,赖劳眼睛瞬间红了,整个人就跟打鸡血一般:“陛下放心,小奴这事要办不好,您就拿我人头喂狗。” 赖劳带着十几个宦官往城下疾跑而去,商夜接着看向边上的苏班:“苏班,朕给你个立大功的机会,你可敢??” “万死不辞!” “好,命你带一队人马出南城,避开敌军斥候,尽全力收集木材回城,不需要多粗,只要能烧火便行。” “末将遵旨!” 奉安城虽然只是北边被攻打,但其他几个方向未必是完全安全的。 此时出城,还是为收集大量木材,一旦被敌军斥候缠上,可谓九死一生。 苏班心中却是大喜过望,等了这么久,终于轮到自己上场了。 商夜远眺城外。 意味深长地嘀咕了一句:“就看你靠不靠谱了!“” 一簇如流星般的火光自高高的城墙之上飞出,而后像一把利剑般划过长夜,射入天狼军阵中。 见那枚箭矢上的字条后,军卒飞快将其捡起,直奔中军大帐。 “报!城中射出一封书信。” 大汗突宛听到营帐外传来报信,此时有些意外。 这么明目张胆传信,这倒是很少见,心中忍不住起了兴致:“拿上来给朕瞧瞧!” 字条展开,入目便是一串小字: “朕乃大商之君,想要朕的投降,两军阵前商谈,鼠辈敢否?” 看清楚内容后,突宛勃然大怒。 作为草原上的雄主,被大商一个刚继位毛头小子如此蔑视,安能不怒:“好好好,大商国君商夜,朕就看看,咱们谁才是天下真龙!” …… 天狼军中号角骤然响起,前军暂停进攻,陈兵在奉安城北两百步外。 只见数骑从阵中越众而出,向前飞速奔腾,战马的嘶鸣声在黑夜中雄壮气魄。 “朕乃天狼大汗突宛,商夜小儿可敢露面?” 骑兵之首,一道威严暴喝响起。 那股睥睨天下英雄之势,引得身后天狼军声声叫好。 天狼军敬畏强者,即便是养尊处优的大汗,那也是自小在马背长大的英雄。 城外阵仗如狼似虎,城内静谧犹如一座空城。 突宛脸色一沉,心中安安揣测:商夜小儿,莫不是言而无信?朕竟高看了他,实在可笑! 刚要开口羞辱一番,却见城墙上飞出黝黑之物,噼里啪啦的落地之声让突宛不禁后退几步。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城门之处一道咯吱声缓缓响起。 从黑暗中,宛如鬼魅一般,一个身影悄然走出。在那微弱的星光下,赫然是一位面如冠玉的俊俏少年郎。 此时他孤身一人面对数骑,却如闲庭信步般淡定从容。 “你爷爷商夜在此,有屁快放!” 第13章 陛下?不,那是神明! 一开始看见天狼军那气吞山河的气势后,奉安城上的将士个个心中直打鼓。 见自家陛下竟是单枪匹马出城,背后更是冷汗直冒。 此时听到自家陛下说了句爷爷在此,先是一愣,而后纷纷大笑起来。 解气! 突宛将商夜这句话听得是清清楚楚,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看到远处的商夜恨不得冲上去将其碎尸万段。 但想到要瓦解这些守军的士气,便又强压下这个念头。 只是眸子渐冷,望着百步之外的商夜大声喝道:“商夜,朕敬你有些骨气,朕的招安状想必你也看到了,献城投降,朕留你一条性命,城中百官朕自当选贤任用,往后荣华富贵不比往昔逊色,城中百姓相安无事,如何?” 突宛的丰厚待遇让人心动,若是以往,只怕城墙上那些守军、文武官员早已一万个愿意。 但突宛终究慢了一步,他压根想不到,商夜在守城的同时还不忘肃清国奸,如今奉安内外基本被商夜掌控了。 诡秘的城门外,似乎一丝风都感受不到,空气中那股闷热,让人心中不由得烦躁、急躁。 商夜一言不发,只是旁若无人地在怀里摸索着。 蹩手蹩脚吹亮了手中的火折子后,往方才掉落瓷罐的区域随手一丢。 地上的火油沾染火星子,迅猛升腾起一块火海,一下子便将商夜周边的区域照得通红。 摇曳的火光中,突宛分明看到商夜嘴角挂起了一丝嘲讽。 “陛下,小心有诈!” 突宛身后侍卫急忙往前一挡,将自家大汗团团保护住。 一人独面数骑,其胆魄犹如长虹贯日,令城墙上的将士们目眩神迷。 黑夜在赤红的焰色下如潮水般向四周褪去,而商夜的身躯则在火光的映衬下越发伟岸,宛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商夜的目光深邃,似乎看透人心。 盯着躲在护卫身后的突宛,商夜哈哈大笑起来:“突宛,就你这样也配称作草原英雄?让朕投降于你,你配么?” 话说得硬气,心里却是发虚:娘的,城里一匹马都没有,不然谁愿意开11路出城啊!希望这些人别直接冲过来,不然老子今晚就凉凉了。 “退下!”商夜的装模作样让突宛顿时感到羞愧,只能愤怒地扒拉开面前的侍卫。 “商夜,少逞口舌之能。朕的话已经说完了。 数万百姓的死活可就在你一念之间,莫非你真要让无辜的百姓为你陪葬才甘心不成,这就是你们商朝说的仁义之礼?” 城墙上也有为数不少的壮丁,此时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多。 能够活,谁愿意死战。 这便是天狼人的阳谋。 周边的悄然变化让商阳心中焦虑,这情况若不能妥善解决,只怕会引起哗变,一旦内部出现倒戈,天狼军必会趁虚而入。 到那时,他们拿下奉安城是轻而易举。 商阳的目光透过黑暗落在底下那道孤独的背影上:“陛下,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怎么看不透你呢” 这让他又想起百姓间流传的那句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是何等的大气跟胸怀。 商夜真的是那位刚愎自用且昏庸的商靳子嗣么? —— 在商阳思索的功夫, 商夜却做了一件惊呆城内外所有人的事。 只见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柄金刀,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一狠狠划向自己手掌心。 鲜血顺着刀刃滴滴溅落在土地上,让这商夜身上平添了几分威严,只听商夜低沉的声音飘荡开来: “朕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以血祭天地,立下世间宏愿,执掌大商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战,乃是大商国战,此战朕绝不后退!” 商夜的话如惊雷般在突宛的耳边炸裂,尤其是那句为万世开太平,着实将他惊吓到了。 这一刻,突宛看向商夜的眼神中布满了杀心。 这样惊才绝艳的人注定不是凡物。 他必杀之。 突宛彻底放弃了招降商夜的想法,他冲四周护卫飞快命令道:“将他给朕射杀!” 护卫取下背后大弓,满弓射击水到渠成。 只见几支箭矢如离弦之箭同时奔向商夜所在位置,几人搭配娴熟,将所有可能的退路全部封死。 一出手,就是十死无生! “陛下小心!” 那些骑兵一动手,城墙上的苏虎等人目眦欲裂。 城墙之上,无数的人满含绝望看着这必死的一幕。 这一刻,他们感觉后悔、窝囊,恨不得现在替商夜挡下这些箭矢。 天狼军前的突宛忍不住笑了! 自小马背上长大的他,从箭矢射出去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对面的商夜已经处于万劫不复之地。 除非……长生天显灵,降下神迹。 …… …… 看着对面几人搭弓射箭,商夜脸色大变,心中早已妈卖批。 ——狗日的系统,我要投诉你,坑死我了!我拖到倒计时结束,说好的风呢,这下好了,我就要在几万人面前变成刺猬了! ——呜呜,下辈子要是再穿越,我再也不信系统那鬼话了,这逼果然不能硬装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凭空起风了。 这风的邪乎程度超乎商夜的之前的想象,竟是以商夜为分割线,他的身后平静无比,身前犹如风暴末日。 射向他的箭矢悉数吹飞,骑在马上的突宛几人,更是当场被掀得人仰马翻。 列军在前的天狼前锋军东倒西歪,军卒连站起来都尤为困难,飞扬的砂石在黑暗的空中高速盘旋,砸在人身上犹如刀剑加身一般。 商夜的衣裳猎猎作响,长发在风中飞舞,就站在那里如同一尊降临的谪仙,不可撼动。 城墙上的所有人呆若木鸡,看向商夜的眼中不由虔诚万分,这一幕是祥瑞,更是天地庇护的证明。 只见无数的百姓颤抖着跪下身子,冲着商夜连连高呼:陛下万岁,天佑大商! 天狼人对他不敬,天地变化出风灾灭之,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神明啊。 想到这些,百姓将头埋得更低了些,此刻,商夜若是让他们用肉身跟天狼骑兵拼命,他们只怕也会毫不犹豫。 天狼人东倒西歪,商夜身后的城门再次洞开。 苏班带着一队人马推着板车出现,看向商夜的眼神中带着敬畏。 “还愣着干什么,将这些木柴丢入火中,朕熏死他们!”商夜见他们突然变得有些畏手畏脚,没好气斥责了一声。 这一提醒,众人才缓过神来,连忙按照商夜的吩咐,将板车上的木料杂草悉数丢入火中。 火焰升腾起数尺高,在风的助力下,大量黑烟弥漫,而后以燎原之势冲向天狼军所在的位置。 突宛几人首当其冲消失在了烟雾之中。 “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迎着热浪,从马上摔下来的突宛连滚带爬往自家阵营逃窜,此时的他顾不上颜面,只想着从浓烟中活下来。 不经意回首看向火焰处,火光中那张年轻的脸在他心中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嘴角的浅笑,目中的睿智还有胸有成竹的自信,令突宛眼前一黑。 昏倒之前,他的脑中满满都是疑惑:这一切是他的计谋,他是如何借来了这场大风,莫非,真是长生天助他不成?! 苏班又将浸润过特殊药物的木料丢入火焰中,看着它们升腾起黄色的毒烟,顺着风势遁入黑暗之中。 “陛下,这烟有毒,您还是撤回城里吧。这里我们守着” 苏班心中有些忐忑,生怕商夜被烟熏到。 却不想商夜压根没搭理他,反倒是有些不屑说道:“敌军数万,我军三千,优势在我,有什么好跑的,听我军令,毒烟散尽,捉拿他们的突宛大汗!” 第14章 天狼军大败 狂风呼啸,风巨人残暴地摧毁沿途的一切。 树木倾倒、人员翻腾飞跃不知所踪。 而黄色烟雾的加入,更是让面前的惨状雪上加霜,只见天狼军卒纷纷倒地吐沫,痛苦地在地上翻滚喊叫,最终停止挣扎。 商阳见到后心中暗呼: ——乖乖,这不就是生化武器么,太残暴了! ——不过我好喜欢!! 天狼军方向一片哀嚎,黑夜中就像是无数游荡的死神在成片收割天狼军卒的性命。 城墙上的商阳眼挣得大大的,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面前这状况,苏虎望着自家陛下的背影,辅佐于他的心智愈发坚定。 在此战之前,谁也无法想到,不可一世的天狼军,竟被他们的陛下以如此魔幻的方式击败。 这仗……算赢了? 守城将士间彻底沸腾了: “陛下灭了天狼军,你看,陛下真的灭了天狼军!” “我还没眼瞎,陛下乃是天子,没看上苍都降下祥瑞保佑陛下么,天狼人要咱们陛下投降他,我曹他奶奶的!” “咱们大商往后再也不用躲着天狼军了,呜呜呜~~” “躲?哈哈,往后跟着陛下,咱们要将天狼人犯下的罪孽十倍百倍还给他们,为死在他们屠刀下的百姓出一口恶气!” 这些话一传十、十传百! 将士士气高昂,百姓奔走相告,望着依旧待在城外的商夜,眼中满是崇敬。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系统提示幸运事件带来的狂风正在减弱。 眼瞅着精心准备的特殊木料被焚烧干净,商夜冲身后沉稳下令:“敌军大败,众将士随我杀入敌军,活捉天狼国军突宛!” 此时商夜在苏班心中就是唯一的天。 他拔出腰间大刀,怒吼一声:“陛下有令,杀!” “杀杀杀!!” 将士的怒吼声仿佛将九天银河翻腾,让四海八荒震荡。 商夜反倒被吓了一跳。 ——这些人怎么回事,跟变了个人似的,差点没吓死我! ——苏班这家伙该不会是变态了吧,那眼中的残忍劲好像要吃人。 ——这天狼军里也没女人吧?怎么个个跟吃了药一样,嗷嗷叫着恨不得扑上去! 商夜抽出腰刀,冲锋在前。 苏班紧紧跟在他身侧,绝不会让商夜陷入任何危险之地,做好随时为商夜挡刀的准备。 五百人的禁卫军一路如入无人之境。 遇到地上还在哀嚎的天狼军卒,就是狠狠一刀直插心窝。 善良? 那是在战场上最奢侈的东西。 天狼军前锋军可谓是全军覆没,突宛大汗所在的中军精锐更是死伤惨重,余者不知所踪。 有些败军逃跑途中,慌不择路躲入深山密林之中苟延残喘。 见此状,商夜还要继续追逐,却被从城内赶出来的苏虎给截住了。 “陛下,穷寇莫追!商阳大将军命末将护送陛下回城。” 苏虎抱拳劝道。 见商夜有些意犹未尽,苏班也跟着说道:“陛下,小心天狼军诱敌! 他们还有左右军,列阵于渭水河东西向,此时见到中军溃败,想必已经开始进击,一旦被他们合围,咱们这些人经不起他们的消耗。” 听到两人连连劝阻自己,商夜幡然醒悟,差点被胜利给冲昏了头脑。 他当即连连点头:“苏虎,放火烧林,将逃入其中的天狼人斩草除根!苏班,把天狼人还活着的战马以及丢弃的辎重全部拉回城!” 见商夜将自己的话听进去,苏虎脸上欣喜不已。 于是便在山脚之下点了火。 本就是天干物燥的时节,火借着大量燃烧物,很快就成了山火。 熊熊大火照亮了天边,原本还寂静无声的密林之中,不时响起哀嚎之声。 一团团火球挣扎着往山下跑,空气中那股糊焦味弥漫四野,有些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军卒不堪忍受巨大痛楚,纷纷挥刀自裁。 商夜作为一个现代人,看到这一幕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杀人的后劲这时才出现,阵阵呕意涌上喉咙,竟是当众吐了出来。 山火烂漫,惨绝人寰的哭嚎足足响了一夜。 …… 奉安城中。 商夜大胜天狼军的消息让满城动容。 尤其是商夜御风杀敌,口口相传之下变成了当今商夜乃是降世的仙人,救大商于危难之中。 大战之后。 城中出现了离奇的一幕,无数百姓在家中供奉起了生祠,对象赫然就是当今陛下商夜。 天边晨光浮现,沉睡的大地在一夜硝烟后逐渐焕发生机。 而一夜未睡的百姓却不见丝毫疲倦,反倒是早早挤在北城大道两侧,等着见到大胜归来的大商之君。 五百禁军拉着缴获的粮草进城,队伍之中更是有着上千匹天狼战马,更是让人看了激动万分。 这些可都是天狼骑兵的标配,有了战马,他们完全可以训练出优秀的骑兵,假以时日未尝不能跟天狼骑兵一较高下。 城中官道两侧尽是排山倒海的‘大商万岁’之声。 声浪直冲云霄,气势无比! 商夜看着夹道欢迎的百姓,心态多了些异样。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活下去,如今看到自己带给全城百姓生存下去的希望,这种感觉真的是棒极了。 城墙之上,官军眼含热切看着商夜。 苦等多时的赖劳见到商夜一瞬间,鼻涕眼泪就出来了:“陛下,小奴可担心死了,幸好您没事,不然小奴就要冲出去跟天狼人拼命了。” 想到这家伙搜罗来的毒药立了大功,商夜很是满意地说道:“小赖子。这次你干的不错,往后给朕管好内侍省!” 赖劳闻言身躯一震,顿时欣喜若狂重:“多谢陛下,小奴粉身碎骨以报皇恩浩荡。” 内侍省总管内宫杂事,内侍大太监可是绝对的实权人物,若是以往,赖劳做梦都不敢觊觎。 “行了,这功劳是你凭本事立的,你有这机灵劲,往后多帮朕干点实事,可别学章郜那仗势欺人的玩意,不然朕绝不护短。” “小奴明白,小奴就是陛下的狗,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眼见赖劳乖巧听话,商夜忍不住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小赖子,朕着实好奇,如此短的时间内,你上哪找来如此多的毒药?” 被商夜这么一问,赖劳眼角带着些许得意。 “陛下可能不知,太医院内按制并无毒药,且宫内大部分太医已随太上皇迁都,于是小奴一急,就让人去城中药馆请了郎中,让他们开了方子,为了验证毒性,特意用死囚试了下,这才命宫人调配。” 见事情背后还如此波折,商夜对赖劳是越看越满意。 “陛下,有件事小奴一开始忘记跟您汇报了。”趁着商夜眉开眼笑的功夫,赖劳又扭扭捏捏起来。 “说吧。” “小奴怕药性不满足陛下的要求,于是私自作主,在毒药里又加了一些助兴的药,让药效更猛。” “助兴?” 商夜眼中疑惑,随后反应过来,这家伙说的该不会是春药吧。 “太上皇龙精虎猛,在宫中时命人制作了大量助兴药物,此次迁都走得急,这些东西都留在了太医院中,还请陛下饶恕小奴擅作主张之罪。” “额~东西还有么,不是朕要用,那啥,朕拿去研究研究。” 第15章 太子,吴王 奉安城北三十里一处帅帐之内。 天狼国大汗突宛紧闭双眼躺在一个榻子之上,只见其嘴唇发紫,脸上黑红交替涌现,样貌枯槁,再无之前那睥睨天下的君王之象。 天狼军大将悉数围在周边,此时一个个面露焦急。 “该死,这毒竟如此凶险,其他郎中呢,治不好大汗的毒,我通通都给宰了!!”一道咆哮声几乎掀翻帐顶,发声之人乃是天狼国右贤王突可哈。 正是他率领后军成功找回了大汗突宛。 话音刚落,帅帐门帘被猛地掀开,一个郎中打扮的中年人被几个威猛的天狼军卒带了进来。 见到里面如此多的天狼军将,郎中原本忐忑的心彻底慌了。 “还愣着干什么,治不好大汗的病,本王拿你人头祭旗!”一只大手猛地将其一提,而后狠狠摔在榻子边上。 额头磕在尖锐之处,划出一道狭长的口子,鲜红冒出,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那郎中来不及呼痛,目光忙看向榻子上的人,紫唇黑脸,不用检查便知晓是中了剧毒。 “怎么,你也治不了,来啊,拖下去砍了!!!” 突可哈见到郎中愣在原地,眼中凶光大盛。 “能治!能治!”郎中连忙高声喊了起来。 听见这话,突可哈猛地一步向前,一把提住郎中的领子,呵斥道:“能治还不治,你若拿大汗的命跟本王开玩笑,你知道下场的!” 说完之后,突可哈冲身后将士大声下令:“去把他全家老小给我提到帐外。” 听到此话,郎中心中悲叹不已。 他本是大商的子民,天狼人南下无恶不作,破城之后抓壮丁抢妇孺,若不是他有点用,早就死在屠城之中。 他一点不怀疑面前这位恶鬼的话。 帐外杆上那数颗人头,其中还有他认识的同行,胆战心惊之下,怎敢拿自己身家性命开玩笑。 豺狼虎视之下,郎中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方巾。 一层层打开之后,露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 他一脸心疼地递给突可哈:“这药乃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可生人肉活白骨,若是此药无法解毒,那即便神医再世,大汗也是药石无用。” 突可哈一把拽过药瓶,从里头倒出了一颗小药丸,药香扑鼻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见效果如此显着,突可哈急忙给突宛喂下。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 突宛依旧一动不动。 突可哈当即大怒,指着郎中大骂:“好你个混球,敢糊弄本王,来啊,带出去跟他家老小全部剁碎了!” 郎中瘫软在地,被侍卫野蛮拖着,嘴里呢喃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大王饶命,再等等看!” 似乎是求饶的声音吵醒了熟睡的突宛。 只见后者眼皮一颤,接着在众人注视下缓缓睁开。 “朕这是在哪?”看到身边突可哈后,突宛虚弱地问道。 “陛下,您中了毒烟后,侍卫们冒死将你给带了回来,如今就在后军之中,切勿担忧。”突可哈迅速将情况说了一遍。 突宛看了看其他几位大将,看见他们身上的风尘仆仆,甚至有些人脸上的灰头土脸,当即想起之前的昨夜那一幕幕。 “商夜!朕跟你不死不休,必将奉安城屠干杀净,以泄朕的心头之恨!” 胸中满是仇恨,心底泛起一阵热潮,似有万千蚂蚁在撕咬心肝,疼得突宛在榻上翻滚起来。 “陛下?陛下!” 突可哈看到突宛脸上突然涌现的潮红,一把揪起地上的郎中,急忙问道:“怎么一回事,快给我检查!” 郎中刚从鬼门关捡回一命,此时见到横生枝节,连忙搭脉。 “春药?这……” 郎中有些不敢置信自己的结论,于是反复查看几遍,最终有些心惊肉跳冲突可哈回道:“这位大王,大汗体内残留春药,要解也很简单,招来妇人云雨一番发泄即可。” 突可哈眉头一松,当下冲侍卫立马下令:“快,去周边城镇抢些处子来!” 却见榻上的突宛此时瞪着猩红的眼睛爬了起来,看到榻边几人后,嗷嗷叫着扑了上来,已然失去了神智。 突宛一边怒吼着,一边粗暴撕扯着自己的衣裳。 “大汗~” 这一幕惊呆了帅帐中的数员大将,看着自家大汗要对自己下毒嘴,此时挣扎着拼命往后躲。 突可哈灵光一闪,凶寒的眼神扫了眼面前的郎中后,蛮狠将其四肢打断,而后丢到了突宛跟前,而后冲其他人怒道: “慌什么,都随本王出去!” 众人定眼一瞧,立刻醒悟了过来,于是鱼贯而出,留下犹如野兽的突宛和那个苦苦哀求的郎中。 …… 远在百里之外的卢河之上。 遮天蔽日的旌旗绵延数里,船上兵甲披坚执锐,盔明甲亮,乍一看这排场,很难想象这是一支南逃战乱的朝廷队伍。 一些游船上的女人此时指着岸边喜笑颜开。 只见卢河边上,衣不蔽履的百姓艰难顺着队伍行进,他们扶老携幼,将男带女,滚滚渡河两侧,哭声不绝。 这些惨状却丝毫没有引起船上任何人的心软。 他们都是奉安城中原本的百姓,此次迁都南下,被商靳一纸诏书给直接带走了。 就在昨日,太上皇从车辇上掉落,摔伤了小腿,为避免舟车劳顿加重伤势,南下的朝廷队伍便从陆路改为水路。 当官的乘船,百姓却连吃口饭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一艘双层游船内舱中,身穿绿、绯色官服的百官三两扎堆,偷偷讨论着北方传回的小道消息。 “听说了么,十八皇子忤逆陛下意思,要跟天狼国打守城战,这不是激怒突宛大军么,简直是胡闹!” “何止是这样,陛下的亲信章嗷就在无极殿被杀,这不是狠狠打太上皇的脸么,依我看来,这十八皇子铁定是疯了。” 偌大的舱厅随着讨论愈发嘈杂,关于商夜的种种怪异表现也迅速传开,引得不少官员啧啧称奇。 这时。 “咳咳咳~” 游船的后方突地响起几声咳嗽。 见到从外面进入的六位紫袍的老者后,这些人似乎被按下了静音键,纷纷朝其恭敬行了下官之礼。 “见过几位尚书大人!” 他们缓缓走到队伍的前排,只见两边各自坐着一位锦绣华服年轻人。 几人正了正衣冠,不约而同拜道:“老臣见过太子,见过吴王!” 第16章 示之以弱? 太子商睢、吴王商阙! 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大皇子,两人身份尊贵,更是在朝中分成了两个派系,随着商靳逐渐年迈,斗争越发激烈。 太子商睢长相柔美,乃是皇后孙宛如第一子,同时也是户部尚书孙满元的外甥,外公乃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胡国公孙耀武。 吴王商阙身材魁梧、俊朗不凡,母妃乃是有国色天香之称的贤妃林青儿。 吴王虽是庶出,但依靠林家在南方士族中领袖地位,在朝中势力同样不弱。 两虎相争,意在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位。 “几位大人快快免礼,咱们之间可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太子笑吟吟站了起来,春风和煦的话让人心中一暖。 吴王瞥了一眼商睢,朗声附和:“正是这个道理,这一路下来,几位大人可得保重身体,你们都是大商肱骨之臣,为父皇分忧,殊为不易。回头我让人送些补品到你们船上,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见商阙在自己面前还在耍这些笼络人心的小手段,商睢很是不悦,嘴里讥讽道:“大哥真是财大气粗,令孤好生羡慕,不过,父皇近日为路上的吃食苦恼不已,大哥不为父皇分忧,这怕是不合适吧。” 商阙听到商睢的话差点没憋住火。 老子用自己的钱笼络人心,你倒好,就用一张嘴恶心我不说,还给我扣上不孝的骂名,还真是我的好弟弟啊。 商阙还未反击,便听到户部尚书孙满元抚着下巴白须赞同道:“太子仁厚,为人子正当如此,为天下百姓表率,臣为大商有如此储君贺。” 两人一唱一和,在场的工部、吏部两位大佬心中腻歪了。 大早上就听你两场双簧,还以为他们这些吴王党都是死人不成? 却不想,兵部尚书司马姜插了一嘴:“孙大人此言差矣,陛下吃穿用度皆有内省张罗,吴王殿下知进退懂规矩,赐些无关紧要的补品给老臣等人,这才是臣子典范。” 商睢被当众反驳,脸上微微僵硬几分,眼眸深处一闪。 户部、吏部跟吴王沆瀣一气那是一点不意外,但向来是皇帝控制的兵部竟有这番表态,莫非是陛下的意思? 太子心中顿时疑虑重重。 司马姜开口,商阙心底一喜,很快便跟太子商睢想到了一块,不由得浮想联翩起来。 两个阵营中的几位老狐狸眼睛微眯,互相看了一眼,便眼观鼻鼻观心,场面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波小序曲外人并不知晓。 只是觉得前排的太子跟吴王并无往日那般见面掐架,心中很是诧异。 就在这时,舱厅后鱼贯而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如今大商的太上皇商靳。 大太监孙银高声宣了一声:“陛下到,百官行礼!” 船舱内一众官员尽皆跪倒,口中高呼:“臣见过圣上,万岁金安~” 商靳气色看上去有些萎靡,行走之间更是有些费劲。 他坐到那上方唯一的宝座上后,目视前方,眼底带着些许阴沉:“免礼吧,孙银,你把京都的消息念一下吧。” 殿前大太监孙银立马拿起一旁的奏折。 听到商夜招来强风配合火攻大败天狼前锋军,斩杀敌将数万,还有些不知情的官员倒吸一口气,在心中质疑起这份消息的真实性。 底下官员的表情,商靳看在眼里。 带着些许抱怨的情绪说道:“朕听你们的建议迁都南下,结果京都以不过以千余兵力便大胜天狼军,尔等可知罪!” 见众人低头不语,商靳很是不爽地开始点名。 “司马姜,八府之地数十万将士搞不定的天狼军,为何商夜就能如摧枯拉朽般击败,难道是朕的这位十八皇子天赋异禀不成?” 想到商夜这位平平无奇的皇子,商靳心中没有半点好感,甚至没来由地厌恶。 这种厌恶说不出为什么,或许是因为他的母妃是宫女,或许是因为自小不在身边露面,总之,就是讨厌! 自商夜弱冠之年后,商靳便将他打发到城外偏僻行宫之中,眼不见为净! 所以,对商夜的认识全部都是来自身边的宦官。 孱弱怕事,这边是商靳对商夜的印象。 胆小的十八皇子大胜天狼军,唯一的解释便是天狼军并没有一开始想象中的那么强大,朝中的大臣都高估天狼国了! 太上皇这么想,底下群臣同样如此。 毕竟,他们中谁也没有真正接触过那位十八皇子。 司马姜被问得哑口无言,正在绞尽脑汁想借口的时候,后面一道声音为他解了围。 “陛下,这可能是天狼军的计谋。他们必定是为了引蛇出洞,一战而尽全功!” 引蛇出洞? 听到这词,司马姜眼神一亮。 兵部员外郎张志兵的话瞬间便引起了商靳的兴趣。 看着这个年轻人,商靳露出兴致:“哦?这话什么说?” “遵旨!” 见当今陛下眼中露出浓厚的求知欲,张志兵当即欣喜若狂,稍微组织下语句后,便朗声分析了起来。 “陛下,天狼大汗突宛亲率百万大军南下,此战目标明确,就是要攻灭大商,为南下彻底打开通道。 世人皆知,天狼军擅马战。 此次南下一路兵锋强盛,八府之军莫敢正面冲杀,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坚壁清野,从而断天狼军补给,打消耗战。” “只是天狼兵威过盛,攻城拔寨速度之快超乎预计,陛下为保住大商国本,迁都南下,以南方山川险峻、河流纵横抵御外敌,实乃卧薪尝胆之举。” 张志兵前面几句算是事实,分析了天狼军的优点,以及大商的应对之策,倒也算是中肯。 后面那句纯粹就是给商靳如丧家之犬般逃命的美化。 去南方压根就不是商靳为了继续抵抗不得已而为,实在是他压根就不想犯险跟天狼军打仗。 放着宫中成千上万美人不玩,去跟天狼军那些野蛮人拼命,这在商靳看来就是脑子秀逗了。 商靳心中是想放弃北方土地,从而换取自己在南方继续享福。 当然,这个策略绝对不能摆在明面上来讲。 商靳听着张志兵识趣的话,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讲下去!” 有了商靳的肯定,张志兵的声音越发沉稳。 “天狼大汗许是察觉到陛下的意图,如今佯败正是为了让我们放松戒备,引大商军北上打正面仗,从而以优势一举击溃,之后过奉安、进江南,彻底覆灭大商的根基,此计不可谓不狠毒!” “陛下,臣认为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上策,至于十八皇子,他或战或降,是生是死乃是咎由自取,陛下隔岸观火,静待时机。” “至于三千不到守城军,以鬼神之术便大胜数万天狼精锐,这种无稽之谈不足为信,陛下,南岸、西凉也在蠢蠢欲动,大商一旦露出颓势,这些人必群起而围攻大商!” 商靳听完之后,眼中迷茫一扫而光,抚掌大笑。 “好好好,原来是突宛的毒计,朕差点上了他的当!” 若是商夜在这里,都得佩服这些人的想象力,不去当说书的简直是暴殄天物,神特么的示之以弱、引蛇出洞。 ——那分明是爸爸教他们做人好么! 第17章 勤王or坑王 张志兵看似抽丝剥茧的分析让商靳恍然大悟,更是让朝中这些力主迁都的百官有了遮羞布。 此时,京都大捷是不是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当众口一词的时候,是真是假重要么? 说到底,贪生怕死已经让朝中这些官员的骨头彻底软了。 对于战场任何好消息,这帮人本能地去质疑,凭什么我不能做到的,别人就能做的,这绝对不可能! 司马姜当即上言:“陛下,臣附议张大人的话。天狼的骑兵臣亲眼见过,绝不是奉安城中那些老弱残兵能够对付的。” 得到顶头上司司马姜力挺,这让张志兵心中越发得意起来。 “好!”商靳轻拍了下手边的扶手,脸上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张爱卿真乃朝中良才,擢升张志兵为兵部右侍郎,往后好好为朕效命。” 眨眼之间便官职兵部右侍郎,张志兵喜出望外,激动地手指有些颤抖,立马跪下高呼皇恩浩荡。 右侍郎乃是正职的替补。 想到兵部侍郎孙楚还在京都之内,张志兵心中不由得期盼天狼军快些攻入京都,最好将孙楚宰杀掉,好让他可以顺利扶正。 商靳关心的事已了,此时扫了一眼边上的孙银,准备退朝回到后宫。 这些时日,他可是研究出了不少新鲜姿势,让后宫那些嫔妃个个面红耳赤。 想到这里,商靳心中不由得得意起来。 实力不够,技术凑。 照样让后宫这些女人连连求饶。 见商靳准备离去,边上的吴王商阙微不可察地扫了大太监孙银一眼,后者似乎才想起什么,当即疾步走到商靳耳畔,低语一番。 商靳腾地一下原地站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看着孙银。 “什么!那逆子竟然杀了章嗷!岂有此理,无视朕令在前,滥杀无辜在后,逆子,实在该杀!” 从离开京都开始,商靳夜夜笙箫,压根不关心商夜的死活。 此刻,猛地听见自己留在京都的亲信被杀,满腔怒火恨不得将商夜立刻捉拿到跟前。 “父皇还请息怒,十八弟性格乖戾,如今登临帝位,身边更是无人节制,我身为他皇兄有教导不严之责。” 吴王商阙适时开口了,竟然主动揽责。 这让对面的太子商睢眼眸一冷,心中盘算着背后的阴谋诡计。 “朕原本是让这逆子忍辱负重出城投降,往后再想办法救他回朝,没想到他竟无视朕良苦用心。” 想到此处,怒火中烧的商靳冲大太监孙银下令: “给朕拟旨,命兵部侍郎孙楚同天狼军谈判,告诉天狼人,只要他们罢兵,朕可以赔偿,对他们所做之事既往不咎!” 说完之后,商靳又想了一下,补充道:“让禁军带一句话给商夜,告诉他皇位朕能给他,自然也能收回来,乖乖向天狼人赔礼,那便还是朕的皇儿!” 似乎是发泄了一番天狼人带给他的憋屈劲,商靳看着下方跪着的商阙,眼中带着赞赏:“商夜乃是朽木,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跟皇儿你有什么关系。” 商夜乃是商靳酒后跟宫女乱性所生,这是商靳心中一根刺,若不是当初太后吃斋念佛,商夜出生那会早就被溺死在便桶之中了。 看到英姿勃发,帅气威武的商阙,商靳脸上挂起了难得的笑容:“你母妃给朕送来南方酸梅,这一路多靠它为朕消暑解乏,真是难为你有这份孝心。” 商阙恭敬地冲上方一拜:“听闻父皇舟车劳顿感觉疲乏,儿臣只能在吃食上为父皇分忧,还请父皇切勿操劳过度。” “皇儿有心了。”商靳赞赏地盯着商阙,随后冲另一边的商睢叮嘱道,“太子也得好好跟你皇兄多学习才是,朕让你学的功课准备的如何了?” “准……准备好了。”商睢没想到商靳突然提这一茬,心中一慌,语气难免有些不自然。 “哦,是么,朕可是听说,南下这段时日,你荒废功课,太傅给朕都上了折子,让你切勿沉迷莺歌燕舞。” 想到商睢跟自己一路南下,都没忘记繁衍子嗣,商靳的语气不免严厉了许多。 “儿臣知罪!今日回去后便闭门读书。”商睢连忙请罪。 “哼,你若是有你皇兄一半机敏,父皇便少操心许多事,太子是一国表率,再有下次,朕决不轻饶!” 商靳的话警告味十足,却不知道,民间有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 …… 奉安城大胜数万天狼军的消息迅速在八府之地传开,初次听闻大捷,大商百姓无不欢欣鼓舞。 只觉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天狼军一路南下,烧杀抢掠那是无恶不作,但凡遇到抵抗,城破后百姓尽数被天狼人剥皮碎骨,死无全尸。 那堆起的京观高达十数尺之高,引得天怒人怨。 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老者皆被挖坑填埋,唯独女人以及壮丁被掳走,成为天狼人的奴隶,饱受凌辱跟玩弄。 顺府、兴府乃是奉安东西方向两道门户,是最快知道天狼军大败的消息,立功心切的两府卫所指挥使感觉自己又行了。 奉安城中那位什么都不懂的傻缺皇子都能大胜天狼军,没道理他们这些武将只会龟缩在城中避而不战。 他们心中笃定天狼军是被以讹传讹,过分夸大实力。 于是在夜黑风高的晚上,不理会城中副将的劝告,不约而同选择主动出击,上万的兵马跟城外驻扎的天狼兵发生了正面鏖战。 上万的大商府兵面对上千天狼骑兵,被杀得丢盔弃甲、哭声哀嚎。 最终丢下数千条人命后,灰溜溜躲回了石城、通城。 顺府、兴府的军民刚有点起色的信心,经过这场大败,瞬间土崩瓦解。 武城府衙。 内衙中,知州江轻舟一脸为难看着手中的诏书,沉默不语。 诏书乃是商夜签发,要求武府尽快调兵北上,一同拱卫京都要地,避免天狼军卷土重来。 “顺、兴两府大败,如今京都这位陛下还沉浸在之前的白日梦中,以为自己所向披靡,这可如何是好啊! 若是调兵北上,武府如何能守?” 江轻舟心中一万个不乐意,但又不敢明面上抗旨,于是叹了一口气,满是纠结。 武府同知刘达忧心忡忡问道:“大人,天狼军果真被陛下打败?这太不可思议了。” “本官收到兵部寄来的文书,方才知晓这是天狼人的示敌以弱,顺、兴两府就是吃了这个亏,如今元气大伤,只怕凶多吉少。” 江轻舟的话堂内在座的几位倒吸一口气。 原来竟有如此内情! 天狼军骑兵天下无敌,这么一解释,一切便都说得通了。 “本官早就说过这是无稽之谈,切莫听信,既然太上皇已经放弃奉安,做好咱们的分内之事,避免给天狼军机会获得粮草才是正事。” 出声的正是武府通判孙艺,为自己之前的判断得意不已。 他掌武府兵马,即便是知州大人,也无权离开他调动一兵一卒,二者互为牵制。 “那府外的禁军如何打发?”江轻舟冲孙艺问道。 大有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的意思。 孙艺嘴角讥讽,一眼便看透了这个怕是的老头,此时蹬地一下便站了起来:“这有何难,本官去打发了便是,禁军还能在武府地界上撒野不成!” 江轻舟心中一喜,随即看着孙艺往外头走去。 同知刘达出声提醒道:“知州大人,若是禁军回京后说咱们的坏话,这……” “无妨,孙艺乃是太上皇的人,即便是怪罪了,那也是皇家内部的事,咱们谁都不得罪,谁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江轻舟一改方才的忧心忡忡,此时轻笑一声。 那副老狐狸的模样,难怪大商朝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第18章 没病吧? “什么!没有兵!” 苏班冷眉看着面前的孙艺,后者却是一副你奈我何我模样。 “末将这是来奉旨调兵,军令如山,可不是来征求你们的意见,武府通判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苏班怒斥。 一听这话,孙艺乐了,冲苏班哈哈大笑起来: “小子,这是武府,你是禁军又如何,可不是本官不配合,实在是有心无力,若是因为抽调兵力让武府百姓遭受灭顶之灾,这后果是你能承受的起的么!” 眼见对方不愿调集一兵一卒,苏班不由得想起从奉安离开前商夜交代的话。 于是,脸上的怒气消散不见,眼中也不复方才的气急败坏。 “孙老哥,这是当弟弟的不对了,你看我这大老远来的,确实不懂规矩,这哪有一上门就要这要那的。” “既然不愿调兵那此事便算了,咱们没必要为了这事急赤白脸的,走走走,我请你喝酒,就当为刚才的冒昧向你赔罪。” 见苏班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孙艺有些适应不过来。 “你就这样应付陛下交给你的任务?不怕回京被砍头么?” “任务?如今朝廷都这样了,咱们保住自己的命就可以了,不该管的不管,那才能长命百岁,你说是不?” 苏班笑吟吟解释。 “老弟,你早这么说不就对了,兄长托大说你两句,这大商谁才是真正的陛下你要心中有数,别跟了不该跟的人,回头死无全尸。 在本官心中,太上皇才是陛下,其他的人在我这都不好使。” “是是是,我听老哥这一席话是茅塞顿开啊。 老哥是太上皇的人,小弟我这半生蹉跎,老哥若是瞧得上,能不能在太上皇那里帮我引荐引荐。小弟绝不吝啬。” 见苏班公然要改换门庭,孙艺乐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好说好说,实话告诉你,陛下身边的禁军大统领孙臻乃是我亲哥,你说我怕不怕京都那位?别说要调兵,就是一粒米,我说不给就是不给!” “孙老哥手眼通天,小弟佩服,哎呀呀,今日得见孙老哥,我必跟你一醉方休,你们说对吧。”苏班沉身后几位禁军副将问道。 “那是,往后得靠孙哥提携了。”那些禁军脸上同样脸上挂满了笑容,眼中带着谄媚,带着示好。 见此状,孙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酒肯定是要喝的,不然就还是哥哥招待不周了,今日相见恨晚,走,我带你们去城中最大的酒楼给你们接风洗尘。” 苏班的禁军跟孙艺的狗腿熟络起来,嘻嘻哈哈一阵后,双方便当街称兄道弟起来。 路过一个暗巷,苏班飞快扫了身后禁军一眼,而后嘴角挂起一抹难以言状的笑。 美滋滋的孙艺被苏班一股蛮力推到了街巷里。 “老弟,你……你这是何意?不是说好把酒言欢么。” 孙艺眼中先是不解,听到外头几声求饶之后,脸色大变。 “喝酒?你也配!如今大商风雨飘摇,你这等狗官还在醉生梦死,你对得起那些死在天狼军手中的百姓么,马上交出调兵虎符,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哈哈哈,我乃朝廷命官,即便是当今的皇帝,要动我也得太上皇的恩准,够胆你就试试! 一旦我出事,你们这些人的九族都得给我陪葬。” 孙艺这会反倒是冷静了下来,语气揶揄起来,笃定面前这人不敢拿自己怎么样。 很快,孙艺脸上的得意劲愣住了,因为一道白光划过他的喉咙,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得颠倒起来。 “呸,不知死活的东西,非要拿命犯贱!” 在孙艺身上摸出一个令牌后,苏班没好气地冲其骂了一声。 苏班提着孙艺的脑袋走出了暗巷,看到地上跪着的几个孙艺狗腿子后,当即将头颅提溜到他们面前。 脸上带着狰狞之色看着他们:“陛下有旨:不听军令者,直接砍死!你们带本将去武府卫,可有意见?” “没……没有~” 武府卫,乃是武府的屯兵之所,登记造册的数千兵员随时听从武府调派。 苏班拿着到手的虎符去了武府卫所。 听闻这些禁军要调兵北上,卫所内的一个当值的千户直接拒绝了:“我等没有收到武府通判的命令。” “虎符便是军令,你们可是要违抗军令?我看你是找死!” 苏班大喝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杀对面一个卫所千户。 见震慑住这些府兵,苏班从怀中又掏出一卷诏书。 高高举起并大声宣道:“陛下诏,武府兵马悉数交由禁军副统领苏班,府兵转为募兵,一应待遇按标准发放,所有人集结后北上抗敌,不得有误!” 听见实行募兵制后每月有五两月银后,在场的府兵心神颤动。 这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要知道,大商的百姓被征收为府兵,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是要自己带着口粮出生入死,不仅为家庭带不来任何收入,更会导致家中的田亩荒废。 所以这些人几乎没有怎么思考,便齐齐冲苏班一拜:“谨遵军令!” 赶来的知州、同知两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目眦欲裂。 陛下派来的人杀了太上皇的人,夺了太上皇的军权。 这天……要塌了啊。 苏班冷冷扫了两人一眼,而后命令武府兵马即刻出征北上。 —— 奉安城楼门口。 商夜坐在一把躺椅上,此时仰着脑袋,盯着湛蓝如湖面的天空。 流泪了。 “没天理啊!”商夜再次唉声叹气了一句。 【厄运降临,大商南方突降大雨,致使沿岸百姓被冲毁家园,流离失所,关于大商要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国运-10!】 【奉安大捷,八府之地百姓欢欣鼓舞,士气高昂,国运+10】 【军力持续提升,国运持续增加】 【当前国运31!】 …… 虚空中几行字迹依旧清晰可见,这是昨夜子时之后刷新的系统提醒。 厄运事件如约降临,商夜一开始给吓了一跳,见还要倒扣国运,差点直接对系统开骂。 好在出现了国运持续增加,这才稍稍心中安慰了一些。 “国运增长太慢了啊,要想办法细水长流啊。” 商夜心中不由得思索起哪些办法可以不断提高国力,只有让国运持续增加,这样才能躺平。 看着商夜盯着空无一物的虚空发呆流泪,时笑时怒,俨然就是憨傻痴状,跪在城楼外太阳底下的十多位官员心中直打鼓。 ——他……脑袋没大病吧?等会该不会直接砍了我吧。 第19章 帝王术 “咳咳~” 许是感受到了众人的异样,商夜假装咳嗽了一声,对这群昨夜一度想要出城逃命的官员,仔细打量了起来。 这时,赖劳几步快走到商夜身边,低声说道:“陛下,城外有伙禁军,说是奉了太上皇的旨意,要进城办差。 陛下,这已经是太上皇派出的第二波人了。” “入城?告诉他们,这是朕的地盘了,让他们给朕滚!” 商夜没好气回了一句。 赖劳刚要离开,商夜突然轻咦起来:“等等,来的禁军有多少人,可曾披甲驾马?” “陛下,禁军有二十多人,穿戴皆是禁军标准,其中几个宫里的太监,小奴碰巧认识其中一个,乃是殿前宣旨太监” “很好,让苏虎请他们进城凉快一下,扒了他们的装备就可以轰他们走了。” 商夜这话让赖劳微微错愕,跪在地上那些人更是差点惊掉下巴。 扒装备? 扒得还是太上皇的禁军。 城中已经穷到这份上了吗 ? “看什么看,城中守军彻夜不眠打退敌军进攻,朕为他们多弄些保命的装备怎么了?哪像你们这些下贱玩意,敌人还没进城,就已经迫不及待逃命了。” 这些官员被商夜一顿训斥,愣是头也不敢抬起。 眼见商夜说得有些口干舌燥,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求饶: “陛下,臣知错了,昨夜是鬼迷了心窍,还请陛下念在臣为太上皇兢兢业业多年的份上,饶过一命。” “对啊,臣也是鬼迷心窍,往后再也不敢了。” “陛下,臣愿意奋勇抗敌,只求将功折罪,请陛下恩准!” “……” 一人开腔后,其他人就跟打开了话匣子,纷纷磕头求着商夜。 眼见他们心虚地看着自己,商夜面无表情拍了拍手。 只见几个小太监各自捧着一个火盆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将东西放在这些官员身边后便退回到了阴影之处。 商夜指了指地上那一列火盆,冲这些官员笑了:“你们凑过来些,让朕好好看看你们的模样。” 见他们面露骇色,商夜不乐意了。 “怎么的,不是说为朕分忧,将功折罪么,这就怕了?还是说你们就是为了诓骗朕,要朕给你们定个欺君之罪?!” 商夜语气逐渐冰冷,地上的官员再不顾颜面,战战兢兢爬到了火盆边。 隔着三步远的距离,众人便觉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在盛夏时节这么一烘,顿时神智有些摇摇欲坠。 “很好,这才是朕的好臣子。”商夜脸色缓和了几分,继续问道,“朕问你们,你们是谁的人?” “陛下玩笑了,食君之禄,自然是陛下的人。” 兵部侍郎孙楚早已浑身大汗淋漓,身为朝廷大员的他,何时遭过这种罪,几乎毫不犹豫便接道。 “那就好办了。” 商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缓缓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白纸,而后丢在了众人的面前。 “朕现在去补个觉,既然你们是朕的人,现在朕命你们将朝堂上百官干的一些坏事写在纸上,凑足十件朕便免了昨夜你们犯下的错事,并且可以到一旁休息,但若是糊弄朕,呵呵,那些人便是你们的下场!” 顺着商夜手指的方向。 众人看见城门之上,天狼军以及城内细作的头颅在迎风招展,虽是烈日炎炎,让人脚底板寒气直冒天灵盖。 而商夜转身才走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争抢之声。 诸多官员为了尽快休息,此时为了抢那张仅有的白纸已经扭打到了一块,再无往日朝堂高官半点威仪。 “放肆,本官乃是兵部侍郎,你们敢跟我抢!” “老匹夫,你怂恿大家伙制造骚乱,自己趁机出城,还以为大家伙蒙在鼓里呢,等会我就将你罪状写得清清楚楚,到地府去当你的兵部侍郎吧。” “给我滚开。” “孙楚,老夫今天跟你拼了!” …… 这便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些人如今为了活命,原本的联盟阵线土崩瓦解。 商阳就在城墙上,看着面前这一幕闹剧,心中对商夜佩服五体投地。 昨夜之后,大商禁军不仅大胜一场,缴获了大量天狼军的辎重,解了一部分军需短缺之急。 就在方才,听商夜的意思,昨夜顺手扣下了这些官员的家底,缴获的白银足有五百万两之巨,如今打仗的粮饷算是到位了。 看着城墙下排队领抚恤金跟赏金的百姓,商阳心中升起一股异样。 “商夜,会是大商朝中兴之君吗?可以一举之力扭转积弱不堪的商朝现状么。。。” —— 大半个时辰后。 商夜神清气爽走了出来,看了看还趴在地上,正围着白纸扭着屁股奋笔疾书的官员,随即撇了撇嘴:“小赖子~” 赖劳立马出现在了跟前。 “朕睡了多久?” “陛下小憩了半个时辰,如今临近午时一刻。” 看着晴空万里,商夜忍不住说道:“杀人的良辰吉日啊。” 这话一出,顿时让地上几个官员差点屎尿齐出。 商夜呵呵一笑:“瞧你们没出息的样!有胆子叛乱,就这么怕死?写好了没,该不会有所隐瞒吧!” “不敢不敢!” 一个老者飞快写上几笔,而后毕恭毕敬将写满字迹的纸递到商夜面前。 商夜一把抓过纸张,飞快看了起来。 小到朝中阁老扒灰丑事,大到某位官员如何中饱私囊,这些官员为了活命,没有半点遮掩。 “很好很好。孙楚你可知罪么?”商夜摩挲着手里的纸张,杀机布满了脸颊。 这纸上面可说不少兵部的事,向西边倒卖武器、铁石,甚至还在城中经营数家酒馆、妓馆。 这里头都有孙家的踪影。 “臣…臣知罪,求陛下饶了臣的一家老小,臣愿意为陛下效死命,他们这些人干的腌臜事,臣知无不言” 孙楚灰头土脸跌坐在地上,闻言抬起了丧气的头,眼中心如死灰。 其他官员听到孙楚这么说,也跟着磕头求饶,心态彻底崩溃。 如今跟天狼军还未分开胜负,有些人留着还有些用处,心思一沉,便冲边上的赖劳吩咐道: “小赖子,把这些都拿去给贾珍,告诉他,名单上这些犯官中凡有害命者,不管官职高低,一律给我扒了那身官衣,从重处罚,至于那些贪污受贿的,全部抄掉家产。 对了,告诉所有被抄家的官员,就说这些罪证都是面前这些大人提供的,让他们心服口服!” “小奴遵旨!” 赖劳立马领过这堆白纸,唤来了一堆宦官,而后飞快往京都府赶去。 “至于你们,昨夜该没收的也没收完了,如今你们戴罪立功,朕甚是欣慰。所谓赏罚分明,除了命案外,你们身上的其他罪朕一律赦免。” 听到商夜饶恕他们,孙楚等人猛地抬起了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城中叛乱? 这罪也能饶恕?? 尤其是孙楚,就在方才已经万念俱灰,没想到柳暗花明,居然捡回了一条性命,此时心中只有感激,全然不敢再对商夜有半分不敬。 “多谢陛下!臣等无以为报,为陛下尽忠职守粉身碎骨。” “陛下圣明!陛下万岁!” 活下来的这些官员纷纷表起忠心,唯恐落人身后。 商夜又冲他们招了招手,行动敏捷者立马爬了起去,凑到商夜跟前。 “你们现在已经得罪光了其他同僚,往后塌心为朕办事,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若是三心二意,你们的人头迟早也会挂在城门之上,可曾听清楚了?” 这些官员忙不迭点头。 他们后路从商夜让写告密书开始,就已经被彻底切断了,往后除了跟着商夜,再无其他选择。 “去吧,好好回府洗漱一番,往后每日朝政便在城楼上办理。至于各司衙门的事,还是在城中官署解决。” “臣等告退!” 众官员小心翼翼离开,望向商夜的眼中满是敬畏。 在城墙上督战的商阳将这一幕看在眼底,心中震撼无比。 恩威并施,打压拉拢! 商阳翻手之间用的赫然就是帝王之术。 不是说商夜成年后就一直待在城外行宫,怎么会接触到这些御下之术,难道就是无师自通的天赋么。 第20章 美艳夫人 奉安东城。 百姓听着街角突然出现的一队衙差,纷纷探出头来,看到带头那人之后,一位掌柜模样的人壮着胆子问道: “刘头,你们这是什么阵仗,牢里的犯人跑了?” 见喊自己的是自己经常光顾的干果店老板,巡城武尉刘明脸色一正。 “去去去,没你的事,从今日起东西城实行宵禁,没事早点回家,不然被扣回府衙,少则挨一顿训诫,重则皮开肉绽,听明白了没有?” 再三确认面前这处大门紧闭的店铺就是自己所找的地点后,刘明向前摇手,一群悍卒猛然踹开了门板。 不多时,里头抬出了十数个箱子,两个壮汉抬着都有些费劲。 刘明看着底下这些捕快神情有些意动,冷冷丢出一句:“弟兄们,这些可都是贪官的赃银,在陛下那边记了数的,少一文都得用人命填,别被猪油蒙了心,动了不该有的想法,免得牵连家里人。” 想起城墙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头,不少人眼神瞬间清澈。 于是感激地冲刘明憨笑两声,而后卖力地将东西搬到板车上码好,贴上封条。 几乎在同时, 奉安府派出的衙差,护送着一辆辆关满犯人的囚车前往菜市口,这些人无一不是曾经的朝廷要员。 当中有御史、有士大夫。 御史不奉公执法,通敌卖国贩人口; 大夫不惩恶扬善,栽赃陷害毁生计; 贾珍向商夜请示后,这帮人当天便被拉到了菜市口,要当着城中百姓的面斩杀,以儆效尤! 菜市口搭的台子上,一些人屎尿一地。 其中有个年轻人不断挣扎着要站起来,嘴里趾高气昂叫嚣着:“商夜,你不过是傀儡皇帝,你敢让他们抓我!” “快放本公子离开,我要是伤了一根毫毛,往后你别想安生!” 看台外,一身便衣的商夜冲身边小太监赖劳疑惑问道:“这小子谁啊,这么嚣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爹才是皇帝。” 见商夜的表情不似作假,赖劳小心翼翼提醒道:“陛下,他,他是太上皇私生子,那是你的皇兄~” 商夜眼中茫然:………… —— 马车疾驰在京都官道之上。 即便是沿途都是行人。 这辆庞大的马车依旧没有丝毫减速,火急火燎直冲菜市口的方向而去。 精美的车厢造价不凡,车厢外一角挂着御史府的号牌,珠帘之后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神色焦虑,眉角的泪痕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她就是左都御史正妻娇若儿。 “徐福,到了没?” 车厢内娇若儿心中焦急万分,冲外头伺候的下人徐福再次催促着。 “夫人,这还有一段距离,城中道上人太多,马车不好加速。” “少爷危在旦夕,还管其他人作甚,一些贱民而已,死了便也死了,回头府里丢些银子给他们家人。” “是,夫人!” 下人徐福看着面前的路人,原本有些凶神恶煞的脸上浮现狰狞,嘴里大喝一声,马儿吃痛之下,再次提速,呼啸着往前撒开腿奔袭。 外头街上很快便响起了一声声惨叫。 只见原本在路边玩耍的孩童被撞飞,而后车轮碾过双腿,孩童活活疼死过去。 街边卖油翁被撞倒,挂在车厢后头一路拖拽,皮肉摩擦青石路面,长长的血迹一眼望不到头。 无数的百姓惊呼中纷纷躲开。 谩骂、喝斥之声却像是被阻隔在了马车外,不曾引起车上两人半点心软。 …… 听着赖劳飞快介绍着台上那个嚣张跋扈的年轻人身世。 商夜心中一句妈卖批。 狗皇帝商靳平日里真是一点不闲着啊。 朝堂下的左都御史的夫人都让他给睡了。 就是不知道那位被戴了帽子的御史台第一人,对这事是高兴呢还是不高兴? “这事,朝内都知道?”商夜眼中冒着八卦。“那绿王八…左都御史就没有半点抵抗?” 赖劳看了下四周,低声应道:“陛下,听说太上皇隔三差五支开左都御史封大人,然后去他的府上做客。你说他能不知道么!” 听到这里,商夜心中直呼:玩得真尼玛刺激。 要不说怎么把商朝都快玩没了。 两人说着话的功夫。 一辆马车急停在菜市口,马车左右轮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甚至还有一个老者被拖拽得没了半边身子,死不瞑目的惨状令人发指。 这一幕吓坏了在场的百姓。 原本拥挤的菜市口外,顿时空出了一片空地。 马车珠帘被掀开,只见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款款而出,佩玉鸣鸾挂在腰间,艳丽之色当世无双。 娇若儿没有理会任何人,一双美眸扫视起不远处的高台。 看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后,当即哭泣出声:“我的儿啊,是谁把你弄得这番模样,我定饶不得他。” 娇若儿疾步往里走去,见有人要拦她,身后下人徐福厉声呵斥: “大胆,你有几条命,敢拦御史府夫人的尊驾,还不全部滚开,不然回头全部人头落地。” 衙差微微一愣的功夫,娇若儿已经冲到了御史府小公子封高的身侧,母子两人当即抱头痛哭。 “娘,京都府贾珍说奉了皇命抓我到这里,他这是要害我性命啊,你可得救我。” 封高开始告状,那副神态俨然有恃无恐。 果然,听到自己心头肉的话后,娇若儿站起了身子。 看向台下身穿紫袍的贾珍,眼中冰冷一片,开口质问起来:“贾大人好有官威,还不磕头谢罪,本夫人看在夫君面上,饶你一回!” 贾珍眼睛微眯,心中有些顾忌。 只是扫了一眼人群之中铁青着脸的商夜后,语气顿时坚硬无比: “大胆封娇氏,此处乃是法场,你扰乱本官办案,知罪么,还不给我滚下来,否则严惩不贷!” “你~当真好胆!”娇若儿被这话气的不轻,那双酥胸上下起伏。 见贾珍脸上的冷峻,解下了腰间的那枚玉玦后高高亮起:“此乃陛下所赐,见此玉玦如陛下亲临,贾珍,你还不放人!” 第21章 除恶务尽 娇若儿声音娇媚,带着些许自傲。 这个玉玦乃是商靳给她的护身符,每次靠着它,朝中百官见她莫不是老鼠见了猫一般惧怕。 就算是她的夫君——左都御史封度,也得老老实实跪在她面前听她打骂。 只是很快,她的这份期待如泡沫般破碎。 不仅贾珍无动于衷,甚至底下那些衙役更是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用前朝之物命令本朝的官,封娇氏,你个蠢妇,本官再问一次,你可是铁了心要阻扰本官今日办案?” 贾珍喝斥声如雷炸响。 惊得台上的娇若儿一个踉跄后退,手里的那枚玉玦跟着掉落在一旁,当众摔成了两半。 “你们干什么,还有王法没?!” 眼见凶神恶煞的衙役要上来拿人,封府的下人徐福立马挡在了前面。 他急急对贾珍解释道:“贾大人,小公子的身份你不会不知道吧,皇亲贵胄不容外人侮辱,这事若是陛下得知,你可想过后果。” “陛下?我只认当今朝中坐着的那位,至于其他人的话,在本官这说话不好使,来啊,将这个威胁本官的狗东西给我杖打二十!” 贾珍冲这个不识趣的蠢货露出森然一笑,你家夫人我可能还有所顾忌,你个下贱货,也敢子本官面前上蹿下跳? 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从昨夜跟朝中大员悉数翻脸,到今天为陛下查抄贪官的家产,以及接下来要诛杀的这些官宦子弟,他是能得罪的都得罪光了。 既然已经站队商夜,贾珍再无其他念想。 退后已然是深渊死地,往前才有花开逢春之机。 菜市口外围中,商夜听着贾珍这句话,很是赞赏点了点头。 虽然这家伙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好话谁不喜欢听呢,不仅喜欢听,这句话回头还要让人好好宣传宣传才行。 看看人家京都府尹的觉悟,难怪对方能爬到如今的位置。 “大人饶命,夫人救我~” 徐福连连求饶,却被如豺狼虎豹般的衙差一拥而上,径直按在了后热的地面上,而后抄起板子飞快落下。 “贾珍,你快住手,他是侍奉我多年的下人!!”娇若儿厉声喝斥。 但边上的徐福在她说话的功夫,后背衣裳破碎,鲜血流淌一地,浸润了石板间隙,生机彻底断绝。 眼见伺候自己多年的下人身死当场,娇若儿彻底慌了。 “你们全都疯了,我。。我要进宫见商夜!给我先住手,他一点不会对我儿用刑。” 围观百姓中,商夜眼眸一寒,赖劳便心领神会大声斥责起来:“大胆刁妇,敢直呼陛下名讳,该死!” 从人群之中缓缓走出两人,其中一个少年龙威虎步,举止间有翻云覆雨之势,一股贵气妙不可言。 贾珍见商夜再不隐藏身份,连忙正了衣冠,而后恭敬跪地,口中朗声喊道:“臣贾珍见过陛下,陛下圣安!” 附近的衙役、百姓闻言,立马跟着跪倒,昨夜一战扭转乾坤,如今这位陛下在城中那是神化了。 “都起来吧。” 商夜对着百姓虚扶一下,心中对贾珍越发满意。 这老小子是懂情绪价值的,这波让他心中爽歪歪。 台上的娇若儿听见跪倒一地的声音,心中跟着一惊。 眼巴巴看到一个小太监疾步走到跟前,不等她反应过来,便是啪啪啪三个大嘴巴子呼到了娇嫩的脸颊上。 娇若儿捂着脸颊,望向出现的商夜的美眸深处,怨恨一闪而过。 昔日的尊贵在今日被一再无视,娇若儿将所有的一切都归咎到面前的商夜头上。 想着自家孩儿还被绑着,高高在上的娇若儿第一次低声下气求饶:“陛…陛下!我儿不过是顽劣,还请陛下网开一面,我一定带回家好好管教。” “顽劣?”商夜瞥了一眼被五花大绑丢在那边的封高,“你可知他倒卖大商子民,为了一己私欲奸杀数条无辜人命?” 娇若儿听到这话,急了。 “高儿年少无知,昔日犯下错事已经给了那些乡民补偿,如今民不告官不究,并无不妥。” “好一句并无不妥!世家子弟杀人如杀鸡宰狗,你们的命这般金贵,别人的就是草芥么,朕今日便要还那些死去百姓一个公道。 封高身为左都御史之子,本该奉公守法,却仗势欺人、为患乡里,引得人神共愤,百姓对朝廷敢怒不敢言,今日杀之,往后天子犯法与民同罪!” “你你你~”见商夜执意要杀封高,娇若儿指着他目眦欲裂。“商夜,你可知他的身份,你眼中还有太上皇么,还有天家血肉亲情?” 娇若儿看向商夜的那双美眸之中布满了怨恨,对他当众直呼名字。 “大胆刁妇!” “找死!” 赖劳、贾珍接连出声。 “慢!”商夜出乎意料制止了。 眼见娇若儿盯着自己,他指了指外围那辆金碧辉煌的马车,怒意翻涌:“马车横冲直撞,被撞者非死即伤,封娇氏你就一点不内疚么!” “本夫人现在跟你说的是封高的事,商夜,你扯到这些贱民身上做什么。” “本夫人再问你一句,他,你饶还是不饶?” 自从喊了第一声商夜后,娇若儿彻底放开了,言语之间毫无半点尊重。 商夜讥笑了起来:“朕乃是天子,为天下表率,莫说是皇亲国戚,即便是当今太上皇,枉顾百姓性命,朕依然严惩不贷。” 娇若儿没想到商夜竟当众口出大逆不道之语,眼中一喜:“好你个商夜,以下犯上,我这就带着高儿南下,请太皇太后主持公道!” 娇若儿要带封高离开。 却见京都府的衙役拦在了前面。 “给本夫人滚开,找死不成!”娇若儿娇喝。 只是这会,回应她的是数柄亮堂堂的钢刀,在阳光照射下,晃目渗人。 “夫人,这人你今天是带不走了,就连你,现在也得给我乖乖留在这里!”商夜冷冰冰丢下一句,径直走向台下那处审判台。 惊堂木一响。 菜市口为之一静,台上那些官宦子弟齐齐看着商夜,临死之前的恐惧布满了眼瞳之内,唯独封高还一副嗤之以鼻的态度。 ——就不信你商夜真敢杀我,按年纪算,我可是你的皇兄! 百姓眼中,商夜的身躯变得高大,脸上挂着威严,一股肃杀的气势荡漾开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台上犯人家世显赫者有之,权利滔天亦有,这些败类仗势欺人、无恶不作。 朕今日为死去那些人讨回公道,判处施暴者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往后大商再有作奸犯科者,犹如诸贼下场!” 商夜金口一开,这话就是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台上那帮人几乎昏死过去。 “不要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 “陛下饶命,只要留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干。” “……” 听着台上的哭喊声,菜市口的百姓心间轰隆炸响,这一刻,多年来饱受欺辱记忆被彻底唤醒。 尤其是看着华贵马车后面的惨状,那些寻来的百姓趴着身子嚎啕大哭。 这一判,权贵的天轰然塌了! 这一杀,百姓的心悄悄凝聚。 “杀得好,我死去的女儿,你看到了么,陛下为你报仇了,苍天有眼,陛下,草民给你磕头了!” “陛下圣明,草民无以为报啊!” “大商万岁!陛下万岁!!” 周遭群情激愤,台上的娇若儿胆战心惊,看着似乎要扑上来将她吞入腹中的百姓,身子彻底失去了力量。 她眼睛一黑,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倒了下去。 贾珍见此,忙派衙役上前查看,过了一会,忧心忡忡道:“陛下,她被气死了。” 商夜压根没当回事,甚至觉得有些便宜了她,就冲自己看到的罪行,这等毒妇凌迟处死也不为过。 “死了便死了吧,封度身为左都御史,历年贪墨朝廷赈灾款数百万两,封家的东西全部冲入国库,朕要用来犒劳三军将士! 至于像封度一样不在京都的这些人,全部张贴海捕文书,朕要全天下都知道,贪官污吏,朕杀之而后快!” 听到商夜这般说,贾珍心底直发凉。 这贪官之中,可是有他这号人。 “贾大人主动投案自首,并将赃银退还,这两日更是将功折罪,朕都看在眼里,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朕在,没有人可以动你。” 见贾珍眼神发虚,商夜那还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这老小子得亏只是贪财,并没有沾染人命,不然商夜绝无饶他的可能。 贾珍这样的人朝中比比皆是,这都是现实所迫。 商靳当朝,百官无不贪腐。 无非就是大官大贪,小官小贪。 所谓一入官海深似海,想做点事,尤其是要施展抱负,若是不留点把柄给别人,整个官场岂能容得下你这清白之人。 一文钱不拿终究是理想。 这样的人杀不完除不尽,还不如物尽其用。 也正是这样,才让商夜在短时间内通过抄家逼捐凑足了军饷,不然就他一个光杆司令,保卫京都,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多谢陛下!”商夜的话让贾珍心底的石头落了地。 眼见陛下眼睛有些走神,当即冲台上刽子手点了点头,只见他们猛灌一口烈酒,而后手起刀落。 咚咚咚—— 十几颗人头齐齐滚落在地。 恶霸一除,百姓无不呐喊、奔走相告~ 第22章 奉旨抢劫 驾驾驾—— 奉安南城官道上几匹骏马飞驰而过,为首的禁军副统领庄涛脸色焦急,恨不得身后长上一对翅膀向城中飞去。 他们奉商靳的命令,一路北上负责将奉安城中的封家母子二人带走。 其实这些人早就赶到奉安外城,只是为了进城花费了太多时间。 想到方才在城门下被一个守城将官百般刁难,庄涛就恨得将那人的头给剁下来喂狗。 若不是随身带着太上皇的圣旨,如今还未必能够进城。 战马嘶鸣,街边的行人纷纷躲避。 谩骂、诅咒声不绝于耳。 庄涛眼中带着愤怒,这些贱民怎么敢对他们这些身份尊贵的禁军口吐恶言,这事若是搁在以前,少不得当街杀几人以儆效尤。 “该死,京都府的人带走封高公子做什么,难道还敢对他用刑不成?”想到这里,庄涛双脚猛地一夹马腹,跨下战马速度再次快了几分。 临近菜市口,听到耳边翻腾的欢呼声,庄涛心间一沉。 眼见行刑台上猩红一片,几人飞快翻身下马,野蛮地推开面前这群欢腾中的百姓,庄涛高声喊道: “太上皇圣旨到,请陛下接旨!” 正在跟贾珍交代抄家事宜的商夜眉头一皱:这老不死的又搞什么幺蛾子? 见庄涛还要当众宣旨,商夜粗暴打断了他们:“行了,别念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小赖子,去把诏书拿过来吧。” 商夜作为穿越人士,对所谓礼制不太看重,何况是那个将他直接卖给天狼国的便宜老爹。 自然是态度谈不上好。 庄涛闻言愣在了那里,看着商夜竟有些不知所措。 赖劳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圣旨,而后屁颠递到商夜跟前。 打开诏书,商夜飞快看了一遍,看见圣旨中让自己乖乖听话,甚至要罢废自己,商夜心中冷笑。 将圣旨揉作一团后,随手丢回给庄涛。 ——废我? ——如今自己才是皇帝,谁废谁,那还不一定呢! “来啊,替朕掌嘴!” 见商夜上来便要掌嘴,庄涛身后几个禁卫眼中凶光一闪,他们乃是太上皇亲卫,即便是见到太子也能受到礼遇。 “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末将可是奉太上皇之命,您莫不是连太上皇的旨意也敢无视?”庄涛见宫中太监真要动手,顿时急道。 “朕如今乃是大商天子,谁敢号令朕? 你们这些混账玩意,太上皇年迈,本该修身养性,你们跟在他的身边不教他点好的,就学会了为虎作伥。 今日朕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免得以后死得稀里糊涂!” 商夜痛斥面前庄涛,把对商靳的怨恨悉数发泄到了他身上。 庄涛看了商夜一眼,眼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戾气,最终还是选择放弃抵抗。 眼睁睁看着赖劳对自己左右开弓。 看到庄涛鼻青脸肿的惨样,商夜心里头莫名舒服了几分,冲赖劳摆摆手后,大大咧咧冲庄涛吩咐了起来: “今日留你一命,回去告诉太上皇,安心在江都修养,往后大商的事朕自会处置,他就别多管闲事了” 庄涛强忍怒火,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一份差事,于是硬着头皮问道:“陛下,封府的下人说封家母子被京都府的人抓到了这里,可否让末将等人带走。” “娇夫人?就在那里!” 商夜随手一指,几人顺着视线先是看到躺在地上的娇若儿,而后又看到了不远处数颗人头,其中一个赫然正是他们要带回去的封高公子。 禁卫头目身子一僵,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冒起,直冲天灵盖。 “死……死了?” “娇夫人自己吓死的,至于那个封高,因为奸淫妇女、贩卖百姓,已被朕给斩首。”商夜不以为然。 “陛下可知她们的身份?” 庄涛不敢置信,不知不觉间带着质问姿态。 这让商夜眼底一寒,脸色瞬间变冷了下来:“你可是在质问朕?朕给你脸了是么!” “末将不敢,只是皇命在身,不得不问清楚。” 庄涛气息一滞,连忙半跪在地,语气软化了几分。 “既然不敢,如今你可以滚了!” 庄涛闻言立马起身准备离开,却听到商夜喊住了他们:“等下,你们几个衣甲不错,脱下来让朕研究研究!” “卑职乃是太上皇亲卫,恕卑职无法照办。” 商夜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反倒是耐心解释起来:“如今守城军务繁重,你们这身铁甲穿着也是浪费,还不如留在这里,朕另有它用!” 听到商夜的解释,禁军几人差点没吐血。 ——这是土匪窝吗? ——居然要明抢。 “恕难从命!” 庄涛彻底怒了,真以为他们是软柿子可以随意捏不成! 铁甲乃是禁军的脸面,这要是脱了,他的副统领之职也算是干到头了。 “也罢,那朕只好动手了。” 见几人不识趣,商夜叹了一口气。 “我这人向来以德服人,讲道理讲不通的时候,也是略懂些拳脚。” 见商夜似乎要亲自下场抢东西,禁卫几人纷纷心中冷笑。 你商夜说到底就是太上皇的棋子,用来安抚天狼军的祭品,这番不知死活,那就怨不得他们反击了。 却见商夜口风一转,对着几人身后吩咐了起来:“苏虎,这几人交给你了,稍微教训下就可以了,别弄坏了他们身上的护甲。” 几人齐齐后转。 这才发现,一人正傲然立在几人身后,犹如一尊鬼魅一般。 “又是你!” 庄涛大怒,之前进城便是这人百般阻扰,若不是他,他们绝对可以及时赶到救下封家母子。 苏虎淡淡扫了几人一眼。 “你们谁先上?” “算了,还是一起上吧,我还要接着巡城呢!” 苏虎腰间大刀拔出,杀气骤然降临,那凌冽的气势犹如实质,压在面前几人的心头若泰山压顶,几乎喘不上来气。 只一刀,便将靠近他的一人斩飞出去。 若不是有铁甲护身,早已被一分为二。 “小子,你找死!” 其余几人均怒目而视,纷纷拔刀相向。 苏虎嘴角带着轻笑:“这才对嘛!我大商的军士可没有软蛋。” 似乎怕自己的利刃劈坏铁甲,苏虎反握手中钢刀,以宽厚的刀背迎向几人,出招的角度刁钻至极。 禁军几人如临大敌,当即横刀格挡,苏虎却像是未卜先知,钢刀在空中陡然加速,肉眼之中只留下几道残影。 铛铛铛几声响起。 苏虎面前几人手中兵刃击飞,而后身子重重摔倒在地。 “脱下铁甲,否则死!” 苏虎居高临下,一柄钢刀抵在一人的额头,只差一步便能将其顺势击杀。 这场械斗以苏虎完胜结束。 商夜看着苏虎很是赞赏,这家伙个人武力值还真是爆表,若不是之前在宫中没有门路上升,还真轮不到他捡漏。 京都府衙役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便将地上几人扒得只剩下贴身衣裤。 堂堂禁卫军精锐,此时犹如丢入狼群中的小绵羊惨遭蹂躏,那副屈辱让商夜看得都有些不忍直视。 “看看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玩意没,扒干净点,免得他们回去被歹徒惦记上!” “咱们就是心善,这是缺点,得改啊!” 第23章 爆兵 大商重创天狼前锋军。 吃了如此大亏的天狼大汗心中怒火翻腾,誓要拿下奉安活捉商夜。 突宛听取了国师先玄的计策,一方面是大肆建造攻城器械,另一边则是逐步蚕食顺府、兴府。 意图彻底困死奉安城。 打消耗战,这本不是突宛想要做的。 只是因为这场败仗,原本所向披靡的天狼全军士气低迷,若是不能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雪耻,只怕突宛的威望会受到巨大损失。 帅帐之内。 天狼军十数位部落首领齐聚一堂。 “探子回报,说大商宣、灵、延庆、永平四府的勤王军已经返回驻地,他们似乎放弃南下救援奉安。” 突宛端坐在正前方,飞快地将获得的消息说给众人听。 角落中,右贤王突可哈席地而坐,手中的短刃正熟练地切着一只羊腿,正旁若无人地大快朵颐。 突宛转而看向右侧那位瘦小的老头:“国师觉得他们是真的放弃奉安了么?” 先玄想了想,哈哈一笑:“大汗,看来前些日子商靳身边的暗探传回的情报没错,大商太上皇真的彻底放弃北方八府了。” “哦~此话何解?”突宛大为不解。 先玄起身来到突宛跟前,指着桌上放着的那张地图仔细说了起来。 “大汗你看,如今我大军依靠骑兵强行南下大商腹地,大商地方官实行坚壁清野,将周遭县村百姓清空,不给大军任何补给。 此策不能说是错的,只是大商这些蠢货目光短浅。 我天狼大军有百万之数,而商朝府军多的不过数万、且四处分散,我天狼大军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若是一开始大商地方军在避开主力的同时,在后方不断侵扰,致使我军补给受损,疲于奔命。 那么自然能拖慢大军南下速度,同时为他们举兵抵抗获得时间。 只是这些蠢货各怀鬼胎,借勤王之名割据一方,俨然要当藩王,跟大商朝廷分而治之,这就给了咱们各个击破的条件。 商靳更是愚蠢至极,竟以为南下迁都就能避开我军大兵压境,他们似乎忘记了南面还有对他们虎视眈眈的南安国。 大商失去战略纵深,且实力孱弱,若是这一南一北夹击,大商覆灭那是迟早的事。” 先玄的话如拨云散雾,对战局的准确捕捉让突宛深感佩服,只后悔之前自己没有早点听信他的计策。 否则自己只怕早已坐上了奉安皇宫里的那张宝座。 “本王怎么觉得国师太过自信,可莫要小看了商朝人,就好比商朝那位小皇帝,以本王看来,那小子有些不对劲。” 眼见先玄被突宛如此重视,身为右贤王的突可哈心中不乐意了。 天狼国有如今这么大的家业,那可都是他们这些马上的勇士打下来的。 这老头就动那张嘴巴,却比所有人都得到突宛的重视。 这让突可哈一万个不服。 尤其是这次自己救回了突宛兄长的命,后者转过头,却赏给了先玄一千头牛羊,说不气人那是骗人的。 听到胞弟突可哈提到商夜,突宛心中不喜。 真是哪壶不开提奶壶! 前几日突宛在帅帐内爆了别人的后庭花,这事如今成为了突宛的心结,在他看来,这份耻辱也有一部分是突可哈造成的。 “突可哈,国师神机妙算,为天狼军更是立下赫赫战功,他的话你得听,此次若不是后军押送攻城器械延误,何至于损失我数万天狼勇士! 你要反思自己的过错,切莫妒贤嫉能,否则朕绝不轻饶!” 突宛直接开口训斥了起来,这更是让突可哈心中怨恨不已。 “大汗恕罪,臣弟知道了!” 突可哈低头认错,只是那双目光中,凶光频频闪现。 ——先玄,莫要让老子找到机会,否则一刀结果了你! …… 城外的突宛的大军连连失利,暂时停止攻势。 这让商夜大大出了一口气。 为了爆兵,商夜连着几日颁布圣旨,在奉安城中大刀阔斧地搞起了改革。 首先是奉安城及六县之境,改府兵为募兵,凡大商百姓按人丁分发土地。 投身军伍的不仅按月获得一份银子,而且吃穿都由朝廷供给,若是战死朝廷则是抚恤一笔不菲的银子,让军卒家属再无后顾之忧。 大商百姓,不论贵贱均由朝廷分发城外的土地用于开垦种植。 这下不管是穷人还是乡绅可都疯了。 穷人带着家当投靠朝廷,红着眼要给商夜赴汤蹈火。 而乡绅则是准备武装家丁,要跟朝廷对着干。 因为分出去的土地,可都在他们手上攥着。 只是很快。 这乡绅群体便认清了现实。 如今在奉安城,谁要是说一句当今陛下的坏话,立马就会被淹没在百姓滔天的怒火之中。 朝中一部分原本代表他们利益的士族官宦,如今就跟变了人一样,纷纷成为了忠心耿耿的保皇派,在商夜的指挥下,更是指哪打哪! 皇亲国戚的万亩良田说充公就充公,你们这些土豪乡绅还能比皇族厉害? 其次便是推行基础教育,组建了公塾,官府出资将孩童集中起来进行启蒙教育。 从百姓中选拔出大量优秀人才,往后重点培养进入朝堂及州府衙门任职。 商夜希望能够发现更多苏虎、苏班这类将才,避免他们被埋没,提高如今大商大将短缺的局面。 当然,这只是开头。 往后,大商将正式推行科举制,取代大商如今实行的推举制,避免官职被某一个世家长期霸占。 能者上、庸者下! 形成朝廷运转的良性机制。 普通百姓有了出头的希望,对于商夜这位新皇的拥护程度远超商朝任何一位皇帝。 但是,改革的阻力是巨大的。 几天之内,无极殿外斩杀了数波愤愤不已的官员,商夜的暴君之名被文官口口相传。 这就造成了罕见的一幕。 ——百官畏商夜如虎。 ——百姓敬商夜如神明。 第24章 从天而降 皇宫内杀的官员实在太多了。 即便是商阳都不得不从城墙上下来,亲自入宫去找商夜求情,担心商夜在这么跟士族闹矛盾下去,吃不了兜着走。 说实话。 商阳实在是搞不懂商夜这么做图什么。 世家大族要钱有钱,要人有人,为什么这位要舍近求远,摒弃这些贵族的支持,去笼络那些普通百姓。 他们除了一条贱命还能给商朝带来什么? 如今奉安城中的世家望族已经很是不满,要是传开,商夜就会被天下士族群起攻之。 世间的笔可是握在这些世家手中,等到商夜百年之后,史书上只会留下一笔:商夜,亘古未有之暴君。 无极殿内,商夜正在奋笔疾书。 听到商阳让自己收手,别再杀从中作梗的门阀贵族,于是抬起了头。 “皇叔,你怎么能说百姓不重要呢? 你可知,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天下之本并不是朕,而是构成天下的芸芸众生,正是因为有了他们才有了皇朝百年基业,才有了如今的大商。 老百姓安居乐业,大商才能国泰民安,朕也才能寝食无忧!” “陛下,你这……”,商夜的这一番肺腑之言,让商阳犹如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全天下也就商阳敢说。 不! 他不仅说了, 而且还真就是这么干的。 这些时日,奉安城中免除了百姓苛捐杂税,如今城中百姓谁不对当今陛下竖起大拇指,谁不愿意为他冲锋陷阵。 商阳苦笑:“陛下慎言,大商若是百姓的天下,那将天家置于何地?若是人人都如这般想,那岂人人都能当皇帝,长此以往不是天下大乱、江山断送。” “得人心者得天下,本该如此!这世间哪有万年的皇朝,只有不断变革才能生生不息” 对于商夜的这番说辞,商阳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这让商夜心中泛起一阵无力感。 商阳绝对算得上是思想开明之辈,连他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理论,那其他人可想而知。 这便是时代的局限性。 商夜想到,自己在封建皇朝内要大步快进搞民主,那就是掀了所有人吃饭的桌子,往后很有可能周边所有皇朝对着干,后果极为严重。 这不是现在的商夜能够承担的起的。 “皇叔,朕只是跟你探讨,你看你给急的。”商夜打了个哈哈,连忙转移话题,“扩军之事进展如何了?” “守城军兵员已有两万,按照陛下的吩咐,臣将这些人划入四城军中,分别由苏虎、苏班几位将军率领,城中雇佣的劳力足有三万,战时皆可上阵杀敌。” 听到商夜说起扩军,商阳脸上满是钦佩。 短短数天时间,城中守军增加两万之数,而且前来投军的依旧络绎不绝,这一切都是仰仗商夜所谓的募兵制。 听到这话,商夜很是满意。 奉安守住,他的小命才不会gg。 “组建的虎魄军呢?”商夜又问道。 “陛下,您要求虎魄军将士手能拉开三石强弓,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到如今也就招到数百位,要不降低标准?”商阳建议道。 在他看来,商夜的要求压根就是痴人说梦。 “不行,三石强弓已经是最低要求了,招不到人那就将原先的待遇翻倍,把告示给朕传出奉安。” 对于这个标准,商夜丝毫不退让:“虎魄军乃是朕的亲军,若是战斗力拉胯,还不如不组建,免得笑掉大牙!” 之后商夜又给商阳说了一些军卒训练上的事。 越野、负重、野外求生。 这些新奇的词汇听得这位昔日战神将军如同见了鬼一般。 乍一听是天马行空,仔细揣摩却又字字珠玑。 在揣摩明白后,商阳兴奋无比赞叹:“陛下真乃神人也,按此训练法,我大商将士必将个个都是战场杀人王,即便是面对天狼铁骑,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商阳兴冲冲离开无极殿。 迫不及待要用商夜的练兵法来训练新军。 望着他的背影,商夜同样起身,在赖劳的带领下来到北边一处偏殿。 见到皇帝出现,偏殿内惴惴不安的百余名宦官差点被吓出屎尿,急忙跪倒一地,战战兢兢请安。 人的名,树的影。 商夜君临天下不过几日,杀的人可能比他们大多数见得还多。 “都免礼吧,你们都是心思细腻之辈,朕现在有一份差事交给你们,做得好,朕打赏,做得不好,朕也不怪。” 商夜的这番话顺利引起了场中众人的好奇。 这时,赖劳适时解释了起来: “陛下有令,组建东、西两厂,东厂负责刺探情报,西厂统领麾下虎魄军,抓捕他国密探、细作,乃至叛国者。” 东、西厂? 众人是打娘胎里头一次听到这个衙门。 只有商夜知晓,他组建的两个部门,正是前世大明朝鼎鼎大名的组织,在历史的进程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页。 两军交战。 情报工作的交流很是必要。 这次守城大战前夕,若不是京都府拿下了潜入京都中的天狼细作,不知道要出现多少波折。 “赖劳、迟鸣,你两升任厂公,各带两百宦官按照朕写的章程组建两厂。” 商夜从怀里丢出一本册子,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一些事项,都是商夜自己从电视剧中总结出来的一些心得。 虽然是草稿,但这些内容也够面前这些太监消化一阵子了。 “小奴遵旨!”赖劳毫不犹豫接了差事。 宦官中的迟鸣没想到自己的名字居然被当今陛下点名,更不知道,陛下为什么要他当这个所谓的厂公。 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回话。 “迟鸣,你在城墙之上杀敌英勇,与天狼人肉搏更是悍不畏死,朕都看在眼里。 你是个人才,而西厂乃是朕的刀,往后为朕出生入死是很常有的事,你可心甘情愿?” 商夜望向迟鸣,这个高大的宦官在人群中实在是惹眼。 “贱奴愿意,为陛下办事万死不辞!”听见自己简在帝心,迟鸣双腿一软,眼含热泪跪在地上磕了响头。 商夜露出满意之色。 周边那些跟迟鸣一同进宫的太监,此时个个眼中露出羡慕状。 前有赖劳,如今有迟鸣。 下一个得势的太监未必不是自己,心中打定主意,要将皇帝吩咐的差事办好,早日在东西厂里混出名声。 —— 夜色如墨,鸣蝉微倦。 宫中各处的宫灯在微风中摇曳,白天的尘嚣在寂静中彻底消散。 子时刚过,两仪殿中还在桌上涂涂画画的商夜猛地抬头,看见虚空中接连出现的几行字迹后,呆傻在原地。 【推广练兵新法,加速新军的组建,从而大振军威,国运+50】 【实行局部土地改革,利用起闲置劳动力,大商国力一改颓败,国运+50】 【宿主麾下兵源达到五万,国运+30】 【推广基础教育,提高国民素质,国运持续增加!】 【当前国运223!】 ——我勒个去!我该不是做梦吧。 商夜连忙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肉,呲得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今日的国运结算也太丰厚吧。 当即兑换了一次幸运事件。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才见虚空之上再次更新出十几个大字: 【得知大商皇帝求贤若渴,百位大力士特来投靠,幸福未必是转角遇到,它也有可能从天而降!】 系统就像是打哑谜一般,弄得商夜眸子里满是不解。 ——系统爹,你能说点人话么? 轰隆—— 只见两仪殿屋顶猛地被重物砸开,在商夜惊吓的目光中,几十道壮硕的身影向他砸了下来。 这一刻,商夜悟了! 这他妈的从天而降~~~ 第25章 地主家也没粮了 殿中响起了巨大动静。 担心商夜被行刺的赖劳急忙推开两仪殿殿门,入目的是一地的狼藉,木料瓦片随处可见。 不远处的大殿内,此时多出了数十位精壮的汉子。 他们个个七尺高,赤着上半身,形象狂野若一头头怪物,那暴露在空气中的腱子肉充满着力量的美感。 看得赖劳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此时这些人正对着自家陛下毕恭毕敬半膝下跪,如同是虔诚的信徒遇到了真神。 赖劳低声询问:“陛下,您没事吧,这……他们……” “不用慌张,你下去吧,他们都是朕的亲卫,不会伤害朕的。” 天上掉下这么多精壮的汉子,商夜此时心花怒放,打量他们的目光中满意至极。 商夜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容让赖劳不禁愣了愣,心中不禁想道: ——不对啊,我一直都守在殿外,这些人如何闯进里面去的? ——陛下何时有了亲卫?再说了,谁家正经护卫在陛下休息的内殿不穿衣裳啊~该不会…… 似乎是觉得自己发现了天大的机密,赖劳连忙甩头,想要将这些东西迅速甩出脑袋,但偏偏你不去想,好奇心却愈发浓烈。 ——还好我是太监,不然陛下就对我下手了啊,阿弥陀佛,幸好幸好。。 …… 看着头顶之上的那片星海,商夜有些想哭。 系统就不能走寻常人的路子么。 这么大的破洞,要是找人修理的话,又得浪费多少银子。 别看最近抄家抄得多,但消耗同样不少,城中哪件事情不要花钱,即便是宫人吃穿,一天也得一百两打底。 就这,还是商靳已经搬空三宫六院的情况下。 “陛下,我等誓死追随于您!!”眼前这些穿着裤衩的裸男再次表了忠心。 “朕知道了,你们去附近偏殿休息吧。” 为首一人壮着胆子问道:“额……陛下,有饭吃吗,我们饿了。。” 四目相接,大眼瞪小眼。 ——也是,皇帝不差饿兵,自己却是有些招呼不周。 商夜在心底对自己检讨了一下。 于是冲殿外大喊一声:“小赖子~~” 话音落下,殿门便被推开,赖劳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问道:“陛下,有何事吩咐。” “带他们先去吃饭,然后安排住下,明日给他们置办一身的衣裳,再带来见朕。”商夜飞快交代了下,而后打着哈欠步入了后殿。 昨日熬夜捅人,对身体伤害太大了。 赖劳看着虎视眈眈望着自己的这一屋子壮汉。 不知为何,感觉屁股隐隐作痛。 …… 旭日东升。 沉寂的大地上万物复苏。 晚睡晚起的商夜神清气爽从两仪殿内迈步出来,却见赖劳顶着黑眼圈哭丧着脸,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 大清早就这么晦气,商夜没好气训斥:“小赖子,你这怎么了?婆娘跟人跑了么。” “陛下说笑了,小奴哪有这福气,咱们宫里的伙食只怕要断了。”赖劳听到商夜的话,原本快哭的脸彻底绷不住。 “放屁,朕记得昨日库房还有十石大米,省着点吃,咱们宫里还能对付十天半个月,这么快就要断粮,好啊,是不是哪个王八蛋偷了朕的粮食!” 商夜怒不可遏,挽起衣袖,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陛下,您的护卫一夜就把宫里的米都造完了。” “护卫?朕哪来的……”话还没说完,商夜便猛地想起那百位勇士,“额,真就把十石的米吃完了??” “这些护卫肚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饭下去就像是进了无底洞,御膳司的那帮人就跟见了鬼,说要是一般人早就撑死了。” 商夜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可不就不是一般人么,那是系统战士。 于是当下抬步便直奔御膳司。 御膳司院中,几十个大木桶东倒西歪。 百位壮汉依旧是昨晚的打扮,此时蹲在角落,手里拿着一个光溜溜的碗,正一脸无辜望着面前这帮做饭的人。 御膳司主司真的哭了。 “大爷们,你们给陛下留点吧,我们没得吃就算了,要是陛下饿肚子,咱们这里的人都得剁碎了喂狗。” 许是他的眼泪感动了这些猛男。 这些人纷纷把碗收入怀中,有些意犹未尽道:“半饱就半饱吧,不耽误为陛下办事。” 一听他这话,御膳司的人差点跌倒。 十石米下去才半饱? 这些人莫非是饭桶转世不成! 刚到院门处的商夜听到这些对话,脸上浮现尴尬。 手下连饭都没吃饱,好像真就是他的错。 干咳一声之后,便率先踏入院里。 “见过陛下。” 见到商夜出现,御膳司几人魂都快吓没了,生怕面前的暴君二话不说便砍死他们。 商夜没有搭理他们,而是看向地上这些亲卫:“没吃饱是吧,走,朕带你们找吃的,顺便看看你们的本事。” …… 奉安城外, 东郊二十里处。 一支天狼骑兵占据刘家村,村中一片死寂,往日飘散在空中的烟火气息全然不见。 只见家家房门大开。 赤红的血迹遍布全村,不少院中更是堆积如山的尸骸,腥臭味扑鼻,招惹漫天飞蝇。 此时,村口的一户大院内,十几个赤身的妇人,一脸麻木蜷缩在角落。 不远处的天狼军卒看向她们,如同恶鬼一般虎视眈眈。 若不是军中那些勋贵还没享受完,他们早就扑上去了。 千户阿古朵提着裤子,慢悠悠从房中走了出来,看见底下这帮人的模样,骂骂咧咧起来:“瞧你们没出息的样,村里的粮食都搜齐了没有。” “千户大人,这地已经让我们翻过两遍了。” “好,办的不错,这些女人就赏你们了,你们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大汗命我们收集尽可能多的军饷,别耽误了正事。” “小的明白。” 天狼军卒闻言,顿时喜笑颜开,脸上带着急不可耐,争相向院中那群妇人奔去。 就在这时,地面震荡起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大汗派人来了?” 阿古朵心中疑惑,没听说附近还有天狼的其他骑兵啊。 “敌袭!敌袭!” 一声声急促的声音接连响起,随后戛然而止。 阿古朵脸色猛然大变,冲身边愣着的军卒一脚踹去:“快,别玩女人了,立刻上马,冲出去。。” 第26章 刘家村惨状 刘家村村道外, 两股骑兵在激烈对冲厮杀。 说是厮杀,倒不如说是一方的单方面屠杀。 身穿杂色长袍的天狼军卒仿若泄了气的皮球,再不复往昔凶悍的模样,此时被对面一伙骑兵杀得人仰马翻。 他们脸色慌张,不断地被挑落马下,而后惨死在四周的乱刀之下。 对面这些突然出现的骑兵,个个身材高大,宽肩厚背,眼神深邃而锐利,身姿挺拔如松。 虽只是百人之数,却个个都有万夫莫敌之气概。 商夜被亲卫死死护在中间,看着周遭的天狼骑兵被干净利落斩杀,心中直呼太爽了! 原本只想带着这些人出城找天狼军的斥候试试战力,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天狼骑兵。 “阿大、阿二给朕拿下那个人,这王八蛋铁定是他们主帅!” 商夜看到一处院落中突然杀出一队骑兵,领头的男人威猛高大,连忙对身边的人下令。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被唤作阿大、阿二的亲卫立马一夹马腹,手握双刀劈开了挡在面前的天狼军卒。 天狼军卒只觉手臂像是被蛮牛撞击,咔嚓一声骨断筋损,身躯从马上倒飞出去,落在地上,便被紧随其后的马蹄踩成了烂泥。 阿古朵眼见外头战况如此惨烈,正待要呼唤身后骑兵支援,却发现对面两骑脱离了糜战,一左一右向他而来。 眼中顿时大怒:“好胆!杀了他们,我要用他们头颅当酒壶。” 天狼军卒猛踢马腹,开始操纵战马提速,要使出他们最擅长的正面冲锋。 但很快他们就绝望了。 这边速度还没上来,对面的两人如离弦之箭狠狠插入了他们之中。 而后左冲右撞,凭借着娴熟的骑术跟搭配,将周遭的人纷纷斩落马下,无一人能在他们手上撑过两招。 两人的组合,却比一队身经百战的骑兵还要勇猛,杀得身边空出了一大片空地。 天狼骑兵愣是不敢靠近三尺之内。 “该死,大商怎么会有如此精锐?!” 阿古朵心中惊呼,手中动作确实不慢,瞅准空隙径直奔向右侧阿二,对着后背便是一刀袭杀。 阿二后面却像是长了眼睛,灵活的翻落躲开,身躯在地上翻滚的同时,刀势如光狠狠斩在了阿古朵胯下战马的前肢。 战马嘶鸣,而后由于惯性,连人带马狠狠撞击在地面。 马上的阿古朵被摔得七荤八素,刚要从地上站起,便见到身后一道马蹄声响起,一抹刀光紧接着从空中划过。 没有疼痛,只有冰凉的触感。 阿古朵眼中的世界彻底黑暗。 “你们主帅已被斩杀,余者还不速速投降!” 阿二一手抓起地上的头颅,猛吸一口气,而后冲四周大喝一声。 看到那颗沾满泥土的脑袋后,本就在勉强支撑的天狼军士气彻底溃败。 他们惊慌失措,拼命挥动着马鞭,头也不回地向后方撤退。 马撞马、马踩人。 片刻间就有百余名天狼军卒摔到马下,而后死在他们自家骑兵的马蹄之下。 好不容易撤出包围圈的天狼军,还来不及高兴,便被背后那一簇簇强矢射落马下。 方才还挥舞着战刀贴身战的大商骑兵,此时手持强弓,正在对他们进行射击,凡箭矢射出,百步之内必有天狼军卒中箭倒地。 箭法高超,百发百中! 商夜见此,神情满是兴奋地大喝起来:“负隅顽抗者杀!” 那些突围无望的天狼骑兵心念彻底崩塌,慌乱中滚落下马,然后匍匐在地,生怕慢了一步,被围上来的大商军劈成两半。 半个时辰后,战斗彻底结束。 天狼的千骑兵只活下来二百多人,被悉数绑住双手拖在马后。 商夜一脸沉重地从刘家村内出来,看向那些天狼俘虏的眼中有着惊人的杀意。 刘家村除了一些妇人,其余所有的活口都被诛杀殆尽,甚至连一些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没有放过。 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正是之前那些被扣在院子里的妇人,他们得知天狼人被斩杀,此时悲从中来。 一声声悲恸,听得人只觉胸中憋屈。 商夜知道,面前这一幕惨状,如今在大商境内正在不断重演。 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大商百姓在天狼人的屠刀之下被欺负侮辱,多少的妇女被这些禽兽玷污贞洁。 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 商夜攥紧拳头,指甲插入了肉里,却没有丝毫疼痛。 在奉安城中的时候,他只知道为了不被系统抹杀尽全力跟天狼军反抗,如今见到城外这如同人间炼狱的场面,整个人变得前所未有的清醒。 这个世界终究不是虚幻。 周边的这些人都是有血有肉,他们有着喜怒哀乐,他们有权利活下去,不该被人如猪狗一般对付杀戮。 “村妇感谢官军老爷救下贱命,只是身躯受辱无颜活在世间,就此向恩人拜别!” 小院中窜起一团黑烟,妇人的抽泣逐渐消失,火光里一位妇人的声音传进商夜的耳边,如同一柄利刃狠狠插在心间。 商夜想救,却发现喉咙似乎被堵住了。 别说救不出来,就算是救下来了,又能如何。 清白受辱,这是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容忍的,哪怕是被胁迫。 商夜望着大火中的屋檐沉默,而后松开了手掌,冰冷地冲身后亲卫下令:“回城整军备战,朕要将天狼人死无全尸!” 战马嘶鸣向远处飞奔。 战马的身后,一个个在地上被拖拽的天狼人发出了惨叫、求饶。 只是,马背上的商夜等人,此刻,铁石心肠! …… 奉安东城。 官道两侧的百姓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 只见当今陛下率领着百名亲卫骑马入城,队伍中立着一根高杆,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就挂在上面。 骑兵胯下战马挂满了串起来的耳朵,队伍的后头更是有着数不清的战马。 这一打听才知道,陛下亲征灭了一队千户骑兵。 人头是天狼军千户阿古朵的,耳朵来自天狼军卒,战马则是缴获的战利品。 一时之间。 城中‘大商万岁’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百姓无不欢欣鼓舞,群情激扬。 商朝建国后,曾跟天狼国数次大战,均是吃了大亏,所以天狼军强悍,这种思想在民间根深蒂固。 商夜要打造一支百战的铁军,首要就是要树立无敌的军心,所以这几日来在舆论上下了力气。 就是要避免大商军士在与天狼军交战的时候,产生畏惧之心。 商夜让人大张旗鼓入城,正是出于宣传的考虑。 ——你们看嘛,什么狗屁天狼骑兵,满万不可敌,不过如此。 ——大商仅仅百骑,便能大破天狼骑兵,甚至将他们的千户狗头给斩了下来,他们能做的事,没道理你们做不到。 苏虎此时有些恍惚。 早上见陛下要出城,他心里急坏了。 若不是要担负守城的重任,他早就跟出去了,此时见到商夜满载而归,更是凭借身后这百位亲卫便大胜一队千户,心中满是震惊。 以一挡十,打得还是天狼的精锐骑兵! “苏虎,把这些战马给朕看好了,这可都是朕日后的大商骑兵,该说不说,这天狼国的战马果真是好,不仅耐力足,爆发力也强。” 这次来回奔袭四十里地,若是大商的战马,早就累趴下了,但身下这些剿来的战马,却是一点没有影响。 天狼国骑兵战斗力强,很大程度上是这些战马彪悍。 如今得到数百战马,商夜如获至宝。 这一趟真没白去。 “末将遵旨!”苏虎抱拳,随后又想起一事,便又开口说道。“陛下,您让我找的东西我找到了,您看,是不是这些。” 只见苏虎从怀中掏出一包浸油纸,打开后,里面又封着三小包。 陆续将其打开后,苏虎眼神大亮。 ——妈呀,我看哪个王八蛋还敢欺负我! 第27章 罢废商夜的计谋 一硫二硝三碳。 这句耳熟能详的话,说的正是黑火药的制作。 而浸油纸内的结晶物便是这三样东西。 早在天狼军第一轮进攻被挫败后,商夜就已经令苏虎去查找这些东西,想着利用火药来帮助守城。 “这些东西多吗?” “木炭很多,就是硫磺、硝石很少,这些是末将从一些方士那边求来的。” 所谓的方士,就是古代化学家,通过丹炉炼制,妄图造出神丹妙药,成仙永生。 苏虎的话让商夜心中一凉。 没材料搞个锤子啊。 不行,必须想办法弄到大批硫磺、硝石。 “奉安附近有温泉吗?” “温泉?那是什么?” “就是地里面冒出的热汤,还有一股子味道,许多人用来泡澡。” 听到商夜的解释后,苏虎恍然大悟:“陛下说的是汤泉水啊,它就在皇宫后山上,太上皇在那里还修有行宫,是宫中娘娘们的浴池。” “苏虎,你再去问方士,这些东西他们是从哪里获得的,最好能够源源不断供应的那种,有多少朕便要多少!” 商夜留下这么一句后,便急不可耐地往皇宫后山上赶去。 …… 南下江都的游船之上。 大商太上皇商靳脸色阴沉,盯着甲板上的衣衫不整的几个禁军,眼中布满了怒火。 “你说商夜将娇若儿给杀了?还将封高斩首示众??”商靳脖子上青筋直暴,那择人而噬的表情令人不敢直视。 “陛下,十八皇子依仗城中刁民的拥护,无视陛下的旨意,不仅当众杀了娇夫人母子,并且还强抢卑职铠甲。 卑职虽奋力抵抗,实在是寡不敌众,还请陛下责罚。” 禁军副统领庄涛脸不红气不喘,将自己等人是如何英勇对抗城中数百人的经过,添油加醋说了一通。 “逆子!朕当初就该在城中杀了他!悔不当初啊。” 商靳龙目微眯,身子内没来由一阵虚弱,手指微微颤抖了几下。 “陛下,保重龙体啊!” 大太监孙银当即递上一杯热茶,顺手从桌上打开了一个锦盒,从里头拿出一颗圆滚滚的金丸。 商靳含服之后,过了一会气才顺过来。 刚回过劲,商靳便从孙银说道:“传旨,令六部的人来见朕,就说朕要直接废拙商夜的皇位,找他们议事。” 六部几位尚书火急火燎来见商靳。 这几日,他们心中也着急,原本以为奉安的朝廷很快就能覆灭在天狼军手里,到那时候他们在江都恢复朝廷,名正言顺继续歌舞升平。 可如今,眼瞅着队伍就要到江都了,奉安城却固若金汤。 奉安朝廷不倒,他们这些人就是前朝遗老,跟着太上皇,什么都得不到! 这跟之前的打算大相径庭。 这个结果也是谁也无法接受的。 太子党为首的刑、礼、工三位尚书几乎没有犹豫,便开口支持太上皇废帝。 “十八皇子商夜德不配位,如今祸乱天下,致使百姓生灵涂炭,南方天怒人怨,全因商夜德行有亏,为保大商国祚绵延,陛下理应废帝。” “臣附议!” “臣也附议!” 眼见三人没脸没皮,连南方发大水也怪到商夜头上,吴王一脉的吏部、工部两位尚书相互看了一眼。 如今吴王跟太子争夺帝位愈发激烈,商夜的存在,对吴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将朝堂的水搅浑,给太子制造麻烦。 一旦吴王称帝,他们这些人都将是从龙之臣,荣华富贵几代不愁。 两人正在心中计较的时候,兵部尚书司马姜再次出乎意料开口了: “陛下,臣听闻商夜在京都到处笼络人心,若是在此时下旨罢废,只怕民心不稳。” 司马姜的话让商靳眉头一皱,脸上隐隐有些不愉。 见到帝王恼怒,礼部尚书苏斐顿时便跳了出来,大加指责:“依你的意思,陛下难道任由商夜胡作非为不可?简直是荒谬。” 太子不在,苏斐当起了主心骨。 现在不顺着太上皇的意思废掉商夜,只怕拖下去夜长梦多。 “陛下,此次南下,凤阳一带水患最为严峻,何不张榜命十八皇子救灾?”司马姜冲商靳躬身一拜,直接无视了苏斐。 礼部乃是六部之首,苏斐见司马姜对自己如此无礼,眼中怒火闪腾。 语气不由得变得强硬起来:“陛下要废帝,你却在这提什么救灾,两者风马牛不相及,司马尚书,你怕是年老到脑袋不好用了吧。” “非也非也,十八皇子既然笼络人心,何不借治水一事,让他身败名裂,到那时,废帝之举顺应民意,陛下只需略微出手,天下归心。” 司马姜态度淡然,显然对苏斐这个蠢货有些瞧不上眼。 “此计甚妙,于私,皇子不得忤逆太上皇,否则视为不孝,德行亏损;于公,大商境内闹灾,身为一国之君若是视而不见,即为不仁;不管哪个都足以成为陛下罢废的理由,妙哉妙哉。” 工部、吏部两位尚书听见此计,纷纷点头称赞。 商靳想到凤阳府出现要推翻大商的叛军作乱,心中一慌,心中迅速定了主意。 “如此甚好,另外凤阳出现造反的叛军,此事便一道让商夜尽快处置,孙银,立即拟旨发往京都,并且沿途各府张榜告示,莫让那个小畜生违抗朕意。” “老奴遵旨!” “陛下圣明!!” 太子党几人见商靳心意一绝, 只得拜道,看向司马姜的眼神变得不善起来。 众人一走。 大太监孙银略带犹豫地冲商靳提醒道:“陛下,这一路上太子跟吴王似乎起了争执,朝中各部官员似乎因此有了嫌隙,陛下是否需要老奴去调停一番。” “争执?”商靳老态龙钟的身体微微一颤,“你去安排吧,让他们给朕消停点。” “遵旨。” “嗯”商靳挥了挥手,在孙银即将迈开步时候又想起了什么,“今晚去将胡眉儿那小妮子给朕喊来,朕定要好好教训她。” “陛下保重龙体啊”孙银连忙劝道,“太医吩咐,陛下自前些日子坠车后,需要好好静养,不可多行男女之事。” “行了,你个老东西,要你聒噪!朕的身体朕知道,吴王送来的大补丸效果显着,朕感觉龙精虎猛。” 见自己的话没用,反倒惹得商靳不悦,孙银只得应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第28章 如何能忍? 船队中间一艘游船之上, 四爪蛮龙旗插在船首迎风招展。 船厅之内,太子商睢窝在榻上,头枕着妙龄侍女的大腿,此时听着对面苏斐几人你一言我一句,作一脸享受状。 “太子殿下,司马姜那老匹夫如今投靠了吴王,只怕往后会对太子不利。”苏斐趁着这个功夫给司马姜上眼药。 商睢嘴角冷笑,瞟了一下苏斐,对这老家伙心中的小九九心知肚明。 手不露痕迹伸入侍女曼妙的身子内摸索起来,嘴上说道:“呵呵,这次南下,看来商阙在他身上下了功夫。 不过司马姜的兵部如今不过是一具空壳,出了京都不足为虑。 该担忧的反倒是贤妃娘家的势力,江南的林家,士族中的威望如日中天,必须想办法削弱他们士族联盟。” “太子殿下有胡国公相助,林家哪怕屹立江南数代,不过就是群土鸡瓦狗。” 苏斐立马跟了一句,犹如一只舔狗,无时无刻不表忠心。 户部孙满元、刑部元正两人却是忧心忡忡互视一眼。 孙满元提醒商睢:“太子殿下,国只可一主,京都那位必须尽快除掉,否则夜长梦多。” “殿下,吴王想必也是意识到了这点,这次在陛下面前,看似出谋划策,实则是为吴王拖延,妄图倾覆太子储君之位。” 元正跟着说道,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两人的话让商睢不由得将在侍女衣裳内做坏的手拿了出来,脸色阴郁了几分。 他也是没想到。 自己的那位十八皇弟怎么跟变了人一般,居然敢跟天狼的几十万大军反抗,而且还奇迹般地扛住了。 几人窃窃私语的功夫,外头一道洪钟之声传了进来:“老臣孙威武前来拜见殿下。” 进来之人脚下生风,步伐豪迈,周边似有千军万马相随的气势。 船厅内孙满元顿时喜出望外:“爹,您怎么也来了?” “商睢拜见外公!” 太子也是赶忙从侍女怀中爬起,而后正了正衣裳,恭敬对着自家外公行了一个晚辈礼。 孙耀武乃是皇后孙婉如的父亲,身形高大,长相俊逸,虽年过六旬,却是虎目炯炯,神采奕奕。 他是大商虎将,昔日跟商阳齐名的皇朝双虎之一。 “老臣去看过皇后娘娘了,听说你被陛下禁足闭门读书了,这不顺道过来看看你。”胡国公孙耀武先是点点头,而后冲商睢笑盈盈说道。 “外公,您来了我就安心多了,这些时日商阙仗着背后士族林家,没少在我跟前耀武扬威。”商睢面露喜色。 听到商睢提起林家,孙耀武抚了下额下长须,沉吟道:“林家如今整合了江南士族,势力突飞猛进。 不过,目前林家翻不起风浪,我要拍死他们就是费些周章罢了。 当务之急要解决京都那位,我在来的路上可是听了不少他的事,此子所图甚大,不可不及早除掉,永绝后患。” “全凭外公做主!” 商睢乖巧说道,面前的孙耀武就是他最大的底气,因为他手握十万扬府兵,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 士族林立的南方如今才是一片安详。 —— 大太监孙银刚到踏上吴王商阙所在游船甲板。 得到下人通知的商阙,脸上洋溢着热情便走了上前,亲昵地拉着他引进船厅,这番举动让孙银受宠若惊。 当即直呼:“殿下使不得啊,老奴何德何能。” “使得使得,来人啊,将本王上好茶叶拿出来招待孙公公!” 吴王大声冲身边侍女吩咐道,这让孙银感动坏了,又从椅子上站起身子拜了一拜。 待商阙坐下后,孙银这才小心翼翼说道:“陛下日理万机,特命老奴来看看殿下,殿下若是有什么难处,老奴好带回禀明陛下。” “这一路舟车劳顿,父皇为国殚思竭虑,百官各司其职,本王不过是逍遥之躯,岂敢在此叫苦,还请公公回禀父皇,让他老人家保重龙体。 本王无能,只能干这些杂活,太子贤明,在船上还能静心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为国分忧,实乃国之典范。 哦,对了,本王命人调配滋补品,等会还请公公带回去。” 见吴王提起太子,看似褒奖,实则暗讽太子打着读书的旗号在船上淫乱,这让孙银心中苦笑。 这一趟他便是奉旨来为两人调和,只不过看这架势,他有种深深无力感。 “真是巧了,陛下跟殿下想到一块去了,这不,特意命老奴带些调养的药材送来,说江上风浪大,饮之能避免风寒侵蚀。” 孙银说这话的同时,冲身后小太监点了点头。 小太监当即乖巧地递上一包药材。 吴王接过药材,看了看里头的东西后,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父皇爱子心切,儿臣感激涕零。”吴王冲商靳所在的方位遥遥一拜,脸上满是动容之色。 见商阙收下了药材,孙银脸上笑意愈发灿烂。 “既如此,老奴这便走了。” “来人,送客!” 船厅之中随着孙银离开,陷入沉寂。 不一会,船厅侧边珠帘晃动,只见一个妖娆的女人从后头走了出来。 她依着商阙的身子,娇声说道:“殿下在想什么,奴家在里头等您好久了。” 看着面前可人尤物,商阙只觉腹下火气,狠狠拍了下对方的翘臀:“小妖精,别胡闹,万一被人看到,你我万劫不复。” 没错,面前这位带着媚态的女人正是如今太上皇的宠妃胡眉儿。 谁能想到。 这位明面上算是商阙长辈的女人,私下竟是如此不堪,她如小鸟依人般靠在商阙怀中,脸色潮红,一脸媚意。 “你个小混蛋怕死还敢强要了我的身子,给你父皇戴了顶绿油油的大帽子。”胡眉儿痴痴笑了一声,而后那双小手在商阙怀中画起圈来。 看到商阙手中那包药材后,美眸之中满是不解:“陛下送你药材干什么?莫非知道你这小子也不是好东西,让你也滋补滋补?” “滋补?”商阙闻言嘴角泛起冷笑,“你可知这其中药材名叫什么?” 见胡眉儿摇头,神态那么地惹人疼爱。 “这药名叫柏子仁,谐音百子仁,呵呵,父皇是要他的皇子们以和为贵,要仁也要忍,让我对太子容忍、退让!” 见一味中药居然有如此深意,胡眉儿原本扭动着的身躯也停了下来,不由得担心说道:“那殿下忍吗?” “忍?”商阙看了眼面前的尤物,而后蛮横地将其玉体抱起,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权欲当前,这让我如何能忍?!” 第29章 南城闹鬼 京都皇宫后山上。 在云烟雾绕中,商夜见到了大大小小数座温泉,闻着空气中那浓郁的硫磺气味,脸上欣喜不已。 “小赖子,把池底那些膏状物给朕刮上来!” 赖劳一听当即跳下池子里,飞快将收集到的膏状物递到了商夜的面前。 “果然是硫磺,这下只剩下硝石了,也不知道京都有没有硝石矿,现在工匠还不具备采集深处硝石矿的技术。” 商夜一喜一忧让赖劳屁颠地询问道:“陛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陛下只管吩咐,小奴立马去办!” “你?朕要去挖矿,你难道还能帮我不成?” 见赖劳兴致冲冲要为自己排忧解难,商夜没好气呛了一句。 “陛下可别瞧不起人,别的事小奴还不敢打包票,若是说开矿,小奴祖上三代就干这贱业。” “啥?”赖劳的话让商夜顿时喜出望外。 见商夜似乎不信,于是赖劳便将自己身世说了出来。 原来,赖劳家祖上真是干矿工的,只是这份贱业危险重重,常年有人被活埋在矿洞内。 到赖劳七岁的时候,他爹便遇到了这事。 穷到快过不下去的赖劳娘便将赖劳卖进了宫。 “那你见过这东西没有?!”听了赖劳悲惨的身世,商夜同情了一阵,而后从怀中掏出了那包硝石粉。 “这不是芒硝么!我在老家废矿洞里见过,不过没啥用。陛下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听到赖劳管这叫没用的东西,商夜差点想要呼他一巴掌。 “朕现在命你带人去取些回来,朕有大用!” 商夜连忙下令道。 “现在?”赖劳听到商夜的话后顿时哭丧起了脸,“陛下有所不知,小奴的老家就在灵府,那地现在进不去了。” 赖劳的话彻底让商夜死心。 灵府就在京都奉安北面,如今已尽数成为了天狼军的后花园。 “你知道城中哪里老房子多?”商夜灵光一闪。 他记得前世看过科普介绍,硝石在自然界中也是可以通过生物降解产生,像是厕所墙角、坟地都是有概率找到的。 赖劳几乎是想也没想便说道:“陛下,南城是老城,那里的旧房子最多,只是……” “只是什么?”见赖劳犹犹豫豫,商夜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赖劳硬着头皮说道:“东厂派出去的探子回传消息,说坊间传南城那块如今正闹鬼,是那些战死的天狼军卒来找大商索命。” “索命?无稽之谈,有人看到了么。” 商夜目光一动,隐隐之中察觉有些不对劲。 “嗯。听说长舌青脸,断臂缺腿,那叫一个惨状,像极了城外那些天狼军卒的死状。”赖劳绘声绘色描述,仿佛真就见过一般。 “陛下,小奴看这天色渐晚,咱们明天再去吧。” 商夜:…… —— 南城街边角落里, 新上任的京都武尉戴高叹着气。 原本因为抓获天狼军细作被府尹贾珍升了武尉一职,结果还没高兴几天,城中便出了女子失踪案。 身为武尉有查案之职。 于是,这几日戴高带着一众捕快跑断了腿,却是一点信息都没有收获,这让贾珍暴怒不已。 放下狠话,若是因为此案导致城中人心惶惶,影响军心士气,就让戴高吃不了兜着走。 “这该死的采花贼,我若是抓到他,必将他的话儿给切下来喂狗!” 戴高嘴里骂骂咧咧,认为肯定是不开眼的淫贼干的好事。 见身边乔装打扮的捕快都等着他拿主意,于是他大手一挥:“南城乃是案发之地,歹徒必然离不开这块区域,在角落里都猫好了,一旦淫贼露出痕迹,让他插翅难飞!” “头,要不咱换个地吧,我怎么觉得阴风一个劲往领子里窜,邪乎的很。” 一个捕快苦着脸低声建议。 他的话一出,附近几个捕快立即将头点得如同捣蒜。 南城闹鬼,这事都传开了,见过的人不下十个,容不得他们不半信半疑。 “闭嘴!咱们身强力壮,就算世间真有鬼,也被人间的阳气冲散了,大家伙再辛苦几天,回头我请大家伙醉红楼听曲。” 戴高低声安抚道。 这话一出,方才还面露惧色的几人顿时喜笑颜开。 戴高口中的醉红楼,那是城中勾栏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里头的清官人身材样貌都是没得挑的,这些人省吃俭用一年都为了能够去消费一次。 听戴高如此大方,身后几人当即表态: “哎呀,那真是让头破费了。往后兄弟几个听你吩咐,绝无二话。” “我就说头升官发财不会忘记咱们,谁不听头儿的话,那就是跟我们所有人不对付。” 戴高心中滴血,听到这些话心情才略微好转一些。 有了戴高的甜枣,这十来人当即四散而去。 戴高自己守在一处高岗,眼看着夜色渐浓,心中暗道看来今晚又是毫无收获。 刚准备起身,便听得咿呀呀的声音凭空响起,如同女子惨笑,让人汗毛直立。 “不会吧,说什么就来什么,我平日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就让我遇见鬼了呢!”戴高心中悲呼,立马藏住了身子。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后,他才缓缓探出头查看情况。 只是这一看,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静静的大街中央,不知何时立着一个黑影。 仔细一看,黑影乃是笼罩在一件黑袍之中的人,在月色之下,如同一尊鬼魅。 若不是地上有影子参照,戴高几乎以为自己见鬼了。。 ——好啊,原来是装神弄鬼,今晚便将你带回去。 戴高心中愤愤不平,可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戴高的目光,猛地转过头,隔着距离四目相接。 “好啊,原来,这里还有一只小老鼠,差点没发现。” 话音落下,男子身形一晃,整个人踩着附近的杂物,飞快向戴高所在位置袭杀而来。 “你娘的,我怕你个锤子,弟兄们,今晚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戴高大喊一声为自己壮胆,却发现四周除了他的回声,一片静悄悄。 眨眼的功夫,那黑袍人已经对戴高出手,一抹寒光将青砖削断,戴高惊险翻出高岗,狼狈躲避这黑袍人的进攻。 两人近在咫尺,戴高艰难抵挡对方一波又一波的攻势,黑袍人那充满戏谑的眼神印在他的心间。 “王八蛋啊,你们真的全跑了!” 戴高气得破口大骂。 “看来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了,乖乖伸头过来,我给你个痛快!” “一个人?那就好办了!” 戴高说完这话,周身气势却是陡然一变,手中的那柄钢刀仿佛活了过来,原本岌岌可危的颓势被一刀扭转。 “你~”黑袍人右手不自觉颤抖。 “你什么你,真以为老子怕了你了,要不是藏拙,老子才懒得陪你演呢。”戴高脸上的惶恐彻底消散,眼神之中只剩下冷漠,还有一丝丝鄙夷。 第30章 连根拔起的细作 南城一处破败的院子中, 火把连成一片,将院子内的情形照得一览无遗。 商夜看着还未凉透的尸体露出思考状。 “陛下,这些都是天狼人,原来是躲在这院子里挖一条连通城外的地道,果真是用心险恶至极。” 苏虎有些后怕,若不是今日陛下察觉南城闹鬼很不对劲,他到现在还蒙在鼓里。 一旦通道被打通,天狼军卒神不知鬼不觉摸进城,到时出其不意地里外夹击,只怕会损失惨重。 “苏虎,还有几个活口立马审讯,朕要知道他们是何时入城,城中可还有他们的同伙,除了挖地道,是否还有其他阴谋。” 商夜指了指仅剩的几人下令道。 “末将遵旨!” 苏虎说完便虎目微眯,粗暴地将一人带入不远处的房中,很快,里头就响起了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也就一炷香的功夫。 浑身是血的苏虎走了出来,一言不发便要将另外一人拖拽进入屋中。 “别别别,我说,我都说!” 早就被方才一系列动静折磨得有些神经质的天狼人立马喊道,生怕开口慢了,苏虎将房门关上。 苏虎听他这么说,反倒有些遗憾:“真你妈没种,刚才那人至少还坚持了三种酷刑才走的。” 很快, 商夜便从天狼人口中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这些人都是早先就潜伏在奉安城中,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取得奇功。 这次有人联系了他们,要他们在城中制造混乱,另外挖一条进出城的地道。 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故意在南城装神弄鬼,去吓一些晚归回家的路人,这样晚上便没有人注意到这处院子里做的事。 为了让官府疲于奔命,他们开始在城中水源内下毒,也掳走了一些妇人,伪装成采花大盗犯案。 “那些妇人呢?” 商夜沉声问道,在这个院子里,他并没有看到除他们之外任何人。 “在那里面。”天狼人被商夜凌厉的眼神吓到,当即战战兢兢指了指院中那口井。 商夜推开井上的木板,只觉一股臭气顿时冲了出来。 火把摇曳的光亮中,井下几具尸体正面目朝上,她们皮肤发白,肿胀的脸颊上,那双死不瞑目盯着商夜。 商夜脸颊青筋暴跳,那双袖子里的手用力攥成了拳头。 他愤怒转过头,死死盯着天狼人,一字一句说道:“你……们……真……该……死!” 这一夜。 城中数处房舍被大商禁军撞开,激烈厮杀之后,上百个天狼细作被一举拿下。 京都府尹贾珍头都大了。 自己查了几遍城中的人员,没想到居然还有如此多的奸细混杂在其中。 好在商夜并没有因此事怪罪他,只是又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 京都府公堂内。 苏虎躬身对商夜说道:“陛下,天狼奸细的数目都对上了,只是发生了一件蹊跷的事。这伙人其中一个头目尸体在南城的街上被发现的,被一刀刺穿了心脏。” “我们人干的?” “不是禁军出手,是个高手!” 商夜也有些意外,这城中除了官府的人,居然还有这种高手,若是刺杀自己,那还得了。 “能查到谁干的么?” “很难,那一区域很少有人去。”苏虎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 府衙外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正是死去这些妇女的家属。 他们见到自家娘子、母亲如此死状,在得知天狼人被抓后,一个个跪在府衙外磕起了头。 “求大人让草民手刃仇人,为我娘子报仇雪恨。” “大人,我家媳妇死得好惨啊。。孩子还这么小,如今没了娘,往后可怎么活啊!” 听着这些凄厉地哭诉,商夜冷眸闪过一丝愧疚。 对堂下贾珍问道:“贾珍,天狼人伤朕子民,屠朕百姓,你觉得如此判处,方可让百姓满意?” “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贾珍眼中凶光大盛,在他的管辖区域内如此胆大妄为,死那是肯定的,但绝不会那般便宜他。 贾珍的话让商夜笑了。 朝中官员身上的血性总算在贾珍身上看到了。 “既如此,将这些杂碎押到府衙外,告诉城中百姓,人人皆可手刃暴徒。无辜枉死的百姓将获得朝廷一定补助。” “遵旨!” 贾珍疾步向府外走去,不多时,便听到陛下圣明之声如海啸翻滚。 天狼人要城中百姓惶恐不安,活在惊惧之中。 商夜便反其道行之,团结所有的百姓,激起他们对天狼人的愤恨。 “苏虎,命人将城中水源都控制住了吗?” “陛下,您一吩咐就已经办妥了,按照您说的,从井中打上来的水一律要过滤方可饮用。” 提到过滤器装置,苏虎看向商夜满是崇敬。 自家陛下用黑乎乎的木炭和几层砂石,便将被天狼人投毒的井水恢复成了正常的饮用水,实在是鬼斧神工。 “大商百姓多有肠疾,往后将过滤装置推广出去,能够极大程度减少疾病的发生。” “末将明白了!” 府衙外。 看着血流满地还吊着一口气的天狼人,周围的百姓群情激愤,一刀又一刀刮着皮肉,却又小心翼翼生怕他们死掉。 “娘咧,怪渗人的。” 七八个衙役面露惧色躲得远远的,这让一旁的戴高眼中一冷。 见戴高回来后一直面色不愉,身边其他几个捕快暗自推搡了下。 最后瘦高的男子一脸谄媚低声说道:“那啥,头,昨的事是我们做的不对,但真就不怪我们胆小。 那惨笑声就往耳朵里钻,谁听了不得七魂少了六魄。” “什么鬼叫声,我怎么就没听到,你们就是临阵脱逃,那醉红楼听曲的事就此作罢。再有下次,看我收拾你们。” 见戴高顺势取消醉红楼听曲,其他几个捕快咂吧着嘴一哄而散。 东街口酒坊外。 几人端坐在一张方桌边,其中一人阴阳怪气说道:“你们说,昨夜咱们都听到鬼笑声,怎么守在高岗那里的戴高反倒没听到?” “莫非咱们幻觉了?” “你小子不带脑啊,幻觉还能所有人一起出现么?依我看,戴高就是给自己戴高帽,估计他比咱们还早离开,不然早上还能一脸平静坐在衙门里。” 众人一听还真就是这么个道理。 “好啊,这个戴高,亏我一口一个头儿供着他,敢情就是耍咱们玩啊,什么狗屁醉红楼听曲,今天立马就收回话了,我呸!” 几人愤愤不平时候,一人凑了上来,很是好奇问道:“你们昨夜就在南城高岗附近行动?可有什么异常。” “你谁啊,大爷们的谈话也是你能插嘴的。” 啪啪啪—— 几人捂着脸摔倒在了桌边,男子居高临下看着他们,眼中的笑意让人心底直发怵。 “嘿嘿,我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再啰里吧嗦一句,大爷请你玩十八禁,保证比你们想去的醉红楼好玩!” 第31章 初见戴高 西城一间老屋外。 戴高手里提溜着半只油纸包好的烧鸡,缓缓推开了面前破旧的院门。 院门后的台阶上,一个老妪坐在地上纳着鞋底,脚边的一个三、四岁女娃,此时正在趴在地上逗弄着石缝里的小虫,满眼都是好奇。 见到戴高回来,女娃立即奶声奶气喊道:“爹,你看我的鞋子,阿奶新给我做的,舒服极了。” “呀,爹买烧鸡了,太好了。丫丫好久没吃肉了。肚子已经咕咕叫起来啦。” 戴高摸了下冲到跟前的小丫头脑门,而后冲台阶上那妇人关心说道:“娘,你这身体刚好一些,怎么就出屋了。” “无妨,看你快回来了,我也才出来没一会,锅里热着粥,你吃过了没?”妇人慈眉善目,笑吟吟回道。 “吃了,不过现在又饿了。” “呵呵,那娘给你盛一碗。” 不多时,院子里多出一张方桌。 几人坐在桌边吃着简单至极的白粥,小丫头小手跟嘴巴边满是油脂,小眼弯成了月牙环,嘴里嘟嘟说着好吃。 桌边两人一脸慈爱盯着。 母慈子孝,子孙绕膝,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叩叩叩—— 突兀地敲门声响起,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见到来人身上的装扮后,戴高原本和善的眼神猛地一僵。 “敢问,这是京都府武尉戴高的家吗?” “鄙人正是,不知有何贵干?” 戴高站起身,下意识将身后两人挡住,这一幕看得面前的苏虎有些奇怪。 ——我看起来不像好人么? 苏虎审视起面前这个男人,只见戴高肌肉虬结,虽只是站在那里,身上却有股顶天立地气概,这样的人绝不该是那些衙役所说的平庸之辈。 “本将乃是禁军大统领苏虎,这里不是商谈之地,要不,门外说话?” 苏虎做了一个请。 戴高脸色如沉,只是瞥了一眼苏虎,而后冲边上的母亲轻声说道:“娘,可能是衙里的公事,你们先吃。” —— 院墙外头,苏虎笑吟吟盯着戴高。 戴高知道对方是宫中禁卫,依旧率先开口:“苏将军,您将我叫出来,半天也不说话,到底是为何事?” “昨夜,击杀天狼高手的那人是你吧。”苏虎答非所问。 “苏将军是不是搞错了,我只是一个运气好的武尉,让我提刀跟小偷小摸还行,真遇到天狼军卒,那我只能逃跑的份。” 戴高嘴角苦笑,好似为苏虎高看自己显得不知所措。 “京都府那些衙役的身手我刚领教过,不过就是一些手中有武器的混子罢了。 可你不一样,首先你手中的茧不是十数年苦练根本就形成不了,还有你身上压抑住的杀气,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怎么?还想对我出手不成,我可对你没有什么敌意。” 苏虎言之凿凿。 这般笃定的态度让戴高收起了原本懒散的态度,看向苏虎的目光中变得锐利了起来。 果然,京都之中人才如过江之鲫,自己这般小心谨慎,终究因为昨夜的出手露了痕迹。 眼见藏不过去,戴高索性承认:“那人装神弄鬼要袭杀我,我不过是反击,至于他是天狼人中什么身份,我一概不知。 我对大商绝无恶意,请将军明鉴。” “有无恶意我自会调查,只是城中有你这等高手,陛下甚是关注,若是你有心投效朝廷,本将可以为你引荐。” “投效?”听到苏虎说起这个,戴高嘴角泛起嘲笑,“为保护那些贪官污吏舍生忘死,有这个必要么。” 见戴高似乎对贪官污吏有滔天的恨意,苏虎眉头紧了一紧。 今日来此,只是因为无意中获得一些消息,特地过来查证一下而已。 “陛下乃是圣君,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大商繁荣,往后你若有机会,只会知晓陛下的为人。如今奉安城中乃是多事之秋,你最好不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否则我会让你付出惨痛代价!” 苏虎丢下这么一句话,然后翻身上马离开了这里。 望着苏虎消失的身影,戴高似乎又想起了一些往事,愤怒、气恼、悔恨、无助接连在脸上变换。 就在这时,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戴武尉,知事方大人要你即刻带人在南城门处集合!”马上的正是府衙内差役,看到站在门口的戴高飞快说道。 “大人这般着急,是城里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戴高不解,怎么今日怪事接二连三,让他感觉有些不详。 “额~你去了便知,提醒你越早去越好,不然,晚上瘆得慌。”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 小太监赖劳带着宫里数十位太监在南城的老房子附近扒拉。 “赖公公,你说,陛下这是何苦呢,让咱们顶着烈日在这里找石屑,咱们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般处罚。” 附近几个太监,见有人开口顿时附庸了起来。 嘴里都是抱怨,何曾吃过这种苦。 赖劳闻言,眼中变得冷冰冰起来。 走到说话那人跟前,右手抬起便是两巴掌。 啪啪—— “反了你了,在杂家面前敢对陛下说三道四,杂家是给你们脸了是吧,再有下次,杂家打瘸了丢后山喂狼。” 见赖劳勃然大怒,几个小太监都吓坏了。 连连求饶:“赖公公饶命,饶命啊,小奴嘴贱,没想冒犯天威。” “哼,你最好心里明白,什么叫做祸从口出,往后都给嘴上把着门,免得稀里糊涂死了,到阎王殿都不知道得罪了谁,都听明白了没?” “明白,明白~” “明白,还不给我抓紧找,今天不搜齐十桶芒硝,晚上你们接着干,你不是喜欢凉快么,合了你们的心意!” 众多太监宫女一听,顿时埋下身子仔细翻找其墙根。 遇到白色结晶物后,立马拿出小刷子,将其扫到桶中。 与此同时,城外乱葬岗处。 京都众多府衙役看着为首的京都府知事方可,实在不明白,这家伙带他们这一百多号人来这里干什么。 白骨遍野、野狗成群。 时不时还能看到野狼在外围一闪而过。 这地多晦气啊,即便是大白天,活人站在这里也阴森恐怖,似乎有恶鬼在暗中虎视眈眈着他们这些人。 方可从武尉升任到知事一职,由吏变为官,一度让人艳羡无比。 这时人生阶层的突破,虽然只是正九品的小官,但在京都府内,谁敢不恭敬喊上一声:方大人。 方可清了清喉咙,见众人看向自己,胸中快意,顿时挥斥方遒: “大家伙听好了,陛下命京都府收集五十桶芒硝,这是天大的机缘,皇差要是办好了龙颜大悦,一步登天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但若是谁,敢跟本官尥蹶子使绊子,本官绝不轻饶!” 戴高看了看乱葬岗内嚼着骨头的野狗,它们立即露出了凶神恶煞的表情。 似乎只要府衙这些人敢对它们的食物露出半点觊觎,便会当场爆发一场人狗争夺地盘的大战。 让他们这么多人在乱葬岗里找芒硝,这确认不是儿戏么? 当今陛下确定是圣明? 不是神经?? 第32章 凤阳救灾 三石殿。 坐落在皇宫后山温泉地。 此处人迹罕至,环境优美,是皇帝商靳跟众多嫔妃坐而论道的地方。 因为依山傍水,又远离宫城,商夜令人将三石殿方圆五里围了起来,连着几日躲在里头不曾外出。 此时一处空旷之处,商夜小心翼翼将调配好的黑乎乎粉末装入一个碗中,点燃后只听刺啦一声,一团火星子猛地冒起。 “威力不行啊~”商夜对此很不满意。 自己调配的黑火药压根不具备杀敌的能力,得让找些科研人员研究改进才行。 不远处的苏虎、赖劳两人则是暗暗咋舌,自家陛下鼓捣出来的东西果然厉害非凡,那窜起的黑烟看着就吓人。 “苏虎,你说城中有名的匠人都被太上皇带走了?” “是啊陛下,除了那些走不动道的匠人,城中再无工匠。” 商夜闻言,在心中再次问候起了商靳这个老色棍。 你说你又不重用这些人,打包带走是几个意思。 看了看身边的这些亲卫,商夜眼睛微眯,心中盘算着如何利用这些时日已经积攒到350多的国运。 商夜心中一横,默念道:系统,我要用三百国运兑换个幸运事件! 【幸运事件兑换中,请稍等……】 【幸运事件:神秘的高人;事件描述:大商国运增长,东方微弱的紫微星再次迸发出光芒,终南山中潜修道士元吉有心投效朝廷,目前还未动身。。】 商夜看到最后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什么叫还未动身? 你在这跟我玩文字游戏呢。 不行! 快把三百国运还给我,这是我血汗积攒的家底,你个万恶的资本家!! 商夜的吐槽让系统也感到不好意思,于是虚空字迹一变: 【宿主稍安勿躁,该来的人迟早会来,为鼓励你,系统奖励随机一桩小幸运,小幸运产生中,请稍等……】 商夜额头满是黑线。 对这狗系统的话满是质疑。 【小幸运产生,恭喜宿主获得打铁术!拥有打铁术,你就是铁匠中的奇才,化腐朽为神奇。】 商夜:……尼玛的狗系统,敢不敢再坑一点,打铁术?打根铁棒给你当猴耍么? 商夜吐槽的功夫,脑中涌入一些新知识,让他一阵晃神。 直到这些东西被全部吸收,商夜如梦初醒。 张嘴便是一句:“挖槽!系统,我真是误会你了!” 打铁术很强! 强的令人发指! “苏虎,把城中铁矿石给我送到这里来。”商夜直接发号施令,神色间有些急不可待。 “陛下要干嘛?” 苏虎满是不解。 商夜掷地有声丢出一句:“朕要打铁!打造神兵利器!!” 苏虎:…… 赖劳:……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出现在几人身后。 看到来人身穿的乃是东厂特有的服饰后,赖劳飞快接过他递上来的纸条。 “陛下,太上皇他……” 商夜皱眉,上次自己揍了那老家伙的亲卫,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见赖劳的表情,没好气骂道:“吞吞吐吐做什么,他还能重新回到奉安不成?” 商夜对商靳的称呼很不客气,但其他人可不敢。 赖劳飞快说道:“陛下,太上皇在各府贴了皇诏,训斥陛下救治灾民不利,命陛下尽快平定凤阳府百姓叛乱,否则就要亲自命人接管朝廷。” 听清赖劳的话后,苏虎率先愤愤不平起来。 “太上皇太过分了,陛下好不容易安定奉安,如今哪还能抽出手救治灾民,这不是难为人么。” 商夜想起了系统曾经降下的灾厄。 这水患说到底,还真就是因他而起。 想到这些,商夜出乎意料点头:“朕君临天下不过半月,凤阳百姓乃是朕的子民,他们有难,朕自然责无旁贷。 苏虎,苏班还有多久回京?” “陛下,您让他到武府调兵,三日后他才能回来。” “你派人去联系他,让他带兵直接南下凤阳府,朕要他替朕做三件事。 其一,开州府赈灾粮安置灾民; 其二,招募壮丁入军,一来给百姓生计,二来避免灾民聚众反叛。 其三,平定叛乱,顺便摸摸凤阳府的虚实。” 凤阳府,毗邻武府,与京都奉安只有百里之隔,乃是大商粮仓之一,沃土千里,乃是兵家必争之地。 商靳让商夜赈灾,这种收复人心的机会,商夜岂能放过。 听到商夜说的这些话,苏虎眼睛一亮,当即抱拳:“陛下深谋远虑,卑职钦佩,这便让人千里传书给苏班,定不辱陛下的信任。” 苏虎一走,商夜又想起一件事。 “小赖子,京都府武尉戴高,你让人去查一查他的往事,朕对他很是好奇。苏虎都说是高手,那绝对不会错,这样的人才,朕要收入麾下。” “小奴遵旨” 赖劳立马应下离去。 —— 奉安北面,渭水河南。 驻扎在此处的天狼大军连绵不断。 外围的天狼军斥候面色冷峻,以往见面还会嘻嘻哈哈几句,如今这种场面消失不见,不少人望向南面眼中满是惊惧。 天狼军中一个角落里。 一伙人聚在一块吃着手里的干粮,嘴里念叨着一些小道消息。 “听说了么,前几天千户阿古朵率领的骑兵被团灭,至今没有发现是谁下的手。阿拉善向大汗请命要去为胞弟报仇雪恨,如今被大汗给关起来了。” “别是胡说的吧,那是千骑天狼兵,以一当十的精锐,怎么会在大商境内被人如此虐杀。” “嘘,我阿兄在大汗帐中效命,他可是交代我要小心,不要深入南面。你说要是没事,能这样吗?” 几人讨论正起劲的时候,其中一人脸色骇然指着正前方。 众人顺着目光望去,顿时七魂少了六魄。 山坡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队甲士,他们身穿黝黑的皮甲,腰挂长刀,人数足有数十人之多。 马背上,圆滚滚的人头被绳子串在一块,就那么突兀地挂在两侧,瞧着那些人头的打扮,便是天狼军斥候。 “敌袭!敌袭!!” 几人纷纷高叫起来,顿时引得天狼军中大乱。 甲士却没有丝毫进攻的意图,等到差不多时候,为首一人高喊:“奉大商皇帝令,将天狼军人头奉还,再不退兵,定要尔等全军覆没!” 第33章 实战练兵 听到敌袭的第一时间,突宛便径直登上了军中望楼车上。 这种高达十数尺的器械让突宛的视线开阔起来,一下子便能看到军营外边正在发生的事情。 见对方不过数十骑兵,便如此嚣张放肆,突宛的眼底尽是雷霆怒火。 冲身后十多位千户暴喝道:“来啊,将这些南人给朕全部斩杀干净,朕要用他们的人头给商夜回礼!” 天狼军中百骑呼啸着离营而出。 这些人口中哇哇叫着,神色满是兴奋,为即将屠杀这些南人感到欢呼雀跃。 然而,即便是面对数量两倍于自己的天狼骑兵,大商的骑兵却没有做出任何规避姿态,反倒紧随其后做出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指令。 对冲! 大商的甲士选择跟天狼骑兵硬碰硬。 “哈哈哈,这些蠢货,他们恐怕是不知道这是咱们陛下的亲卫,精锐中的精锐,竟敢以小打多,等会只怕头都得被砍碎了。” 天狼军中不少军卒露出嗤笑之色。 实在是搞不清楚为什么大商骑兵要跑到这里送死?就为了放狠话,赢回一些自尊,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但是,很快,他们脸上的嘲弄都僵住了。 因为眼前一幕颠覆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两股骑兵如两阵旋风,他们皆未动用骑弓,挟着滚滚烟尘,气势汹汹地相向冲杀。 在短兵相接的瞬间,犹如天崩地裂,大量人员如断枝残叶般纷纷坠下马背,随后被后方如潮水般汹涌的马蹄无情地碾碎,死得惨不忍睹。 骑兵分开,军营中的天狼军目眦欲裂。 大汗的亲卫骑军在首轮冲锋中竟损失过半!余下之人,几乎皆身负重伤,更有甚者,胳膊消失血流如注,已彻底丧失战力。 怪叫谩骂之声彻底消失不见,天狼骑兵望着面前这支神秘的大商骑军,眼中露出恐惧之色、,踌躇着不敢再次组织冲锋。 大商骑兵略微调整阵型后便又再次策马奔腾,仅仅数十骑却犹有排山倒海的压迫感。 突宛见此冲怒吼:“阿拉善,快派兵支援他们!” 只是,为时已晚。 天狼骑兵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不过是两次冲锋,号称天狼精锐中的王牌骑兵便被彻底消灭。 战马在嘶鸣,为自己的主人战死哀嚎。 大商骑兵中,一人遥指突宛所在的方向,而后将其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下,大笑着率领众人离去。 天狼大将阿拉善调集军中部众要追击。 突宛大汗却是沉声喝斥住了他:“不用追了,这些人既然敢来,肯定是留了后手,若是追击,只怕中了他们的圈套。 这些时日,袭击斥候的神秘骑军想必便是这些人,没想到战力如此彪悍。 这大商的皇帝商夜麾下有如此精通骑术的战士,匪夷所思!” “大汗~他们只有这点人马,只要我们派出骑兵营围追堵截,必能在他们入城前将其拦杀。” 知晓这些人表示杀了自家兄弟阿古朵的凶手,阿拉善脸上全是不甘。 “朕说了,大商狡诈,任何人不得追击他们!否则军法处置。”突宛望着大商骑兵离去的方向陷入思索。 谁能想到,大商朝被称作最废的十八皇子,手中竟有如此底牌。 要知道,骑兵是王牌中的王牌,不是想组建便能组建的,首先对于骑士的训练就要投入大量时间与精力。 其次,骑兵最重要的便是战马。 耐力持久、爆发力强,能够通人性,这样的战马在战场上,绝对是所向披靡的存在。 难道真像大商民间传说的那样,商夜有天兵相助? 他才是世间的真命天子。 想到这里,突宛的心中有些郁闷。 国师先玄这时出声说道:“大汗,左右两路大军传来捷报,已经彻底拿下石城、通城,只要合围拿下南面武府,便能彻底将商夜封死在城中。” “攻城器械制造如何?” “抓来的大商工匠正在日夜监造,再有两日,便能准备妥当。” 突宛听完这才心中稍安。 “不能再拖了,传信给左右军,让他们留出奉安南下通道,给奉安城中那些人一点希望。 命令全军,两日之后拔寨进军奉安城,此战,朕要一举攻破大商国都,生擒大商皇帝商夜!” “大汗用兵如神,在下佩服!”先玄抚须赞道。 围困奉安城,又给了百姓逃命的希望,城中百姓反倒会怪商夜不让他们离开。 一旦商夜要死战不退,商夜真正的敌人便是城中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乡绅,他们会不约而同叛乱,会想尽一切办法打开南城门。 这一招实在是高,对人性的了解通透。 突宛见阿拉善一言不发,似乎为自己阻止他去追击敌人心有不满,于是冷冷说道:“阿拉善,好好留住你的愤怒,奉安城破后,朕给你报仇的机会。那些百姓……一个不留!” —— 武府治所武城。 自从通判孙艺被苏班斩杀,武城卫被悉数调走,知州江轻舟数日来心神不宁,无数次梦到见到自己被商夜斩首示众。 想要跑,却又舍不得如今的身份地位。 于是寄希望于南下的太上皇听到孙艺被杀后能够有所举动。 这左等右等。 反倒是听到京都奉安的防守力量在不断加强,太上皇数次派进京都的人吃了一鼻子灰,如今的大商皇帝商夜,压根没有给太上皇半点脸面的打算。 江轻舟还在犹豫着,是不是要提前向商夜示好,如此能换得对方的好感,保住他在武城的官职。 “大人,大人!”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府衙外传了进来。 见是同知刘达,江轻舟没好气斥责道:“刘大人,为官者气定神闲,遇事泰然处之,你这些都忘了么。” 刘达一愣,随即便整理下衣冠,小心翼翼说道:“大人,陛下又派大军来了,瞧这架势有些来者不善啊。” “什么!” 江轻舟闻言跳了起来,哪还有方才的从容淡定。 “哎呀,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本官可是听说了,京都官员的脑袋被挂在城门上示众,咱们之前没有派兵勤王,只怕对方来秋后算账了。” 见江轻舟反倒是要往后衙跑去,刘达赶忙拉住。 “大人,来不及了,府衙已经被围住了,咱们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了!” 似乎是验证这句话。 外头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两人视线中。 “杂家乃是西厂厂公迟鸣,陛下命杂家坐镇武府,暂时接管武府通判兼武城卫指挥使一职。这是陛下的旨意,两位大人可要查看?” 见两人身穿绯色官袍,迟鸣上来便亮明了身份。 西厂? 大商有这个机构么? 江轻舟跟刘达对视一眼,眼中不解。 战战兢兢接过多方手中圣旨,方知这个厂公官衔乃是正四品,比江轻舟还大两级。 江轻舟、刘达连忙恭敬问好:“武城知州江轻舟(同知刘达),见过大人!” “两位大人免礼吧,杂家带着皇命来此,希望往后能通力合作,谁要是坏陛下的大事,那便怪不得杂家了!” 见这位迟鸣公公不太好相处的样子,江轻舟两人脸色有些不好。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陛下要下官做些什么,前些日子禁军已经来过一趟了。” 迟鸣盯着两人好一阵,直到他们心虚地移开目光,这才淡淡开口吐出一句:“两位大人身宽体胖,看来此地油水不错,不知听说过用钱买命吗?” 第34章 野生大力士 同日,武城内募兵告示随处可见。 百姓纷纷围堵瞻仰,得知是当今陛下要招募大力士,不少人露出了兴致。 商夜大胜天狼军的事早已在民间传来,这份荣耀可谓是洗刷了大商多年的屈辱,让处于战乱威胁的大商百姓犹如见到了胜利的曙光。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越是底层的百姓,身上反而有家国情怀。 毕竟,有国的繁荣,才有小家的安稳。 只是看到招募条件后,不少人露出无奈的表情。 实在是太苛刻了。 居然要拉开三石的弓才算合格。 “没有人么?”虽然早有预料,但坐在报名处的迟鸣还是露出失望之色。 “俺要报名当这个大力士!” 这时,一道瓮瓮声从旁边传来。 只见一个大个立在一旁,双眼盯着面前的迟鸣,看上去有些憨憨。 迟鸣闻言一喜,当即递给他一把强弓:“你把他拉开看下。” 傻大个呆呆接过,没有摆出什么姿势,就这么随便一拉,强弓顿时发出不堪重负地吱吱声,整个形状变成了满月。 迟鸣傻愣在了原地。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傻大个见迟鸣不说话,于是委屈问道:“大哥,这样可以吗?再拉俺怕把你的弓弄坏。” “可以可以!” 迟鸣欣喜若狂,看着傻大个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大宝贝。 这可是十石弓! 被他拉成了满月状,瞧他的模样似乎还有余力,那他的臂力得有多惊人。 “你合格了,现在开始你就是大商的军人,你有什么要求吗?”迟鸣拉着这家伙,生怕他一眨眼就不见了。 “要求?”傻大个有些发呆。“不是说大力士入伍后每月有二十两俸禄吗,可不可以提前给俺一点,俺要给娘治病。 她生了很重的病,大夫说再不救治会死,需要很多很多钱。” 似乎是触碰到了伤心事,傻大个眼神发红。 “本官现在给你五十两,不,你娘在哪,现在我让人接到府衙里面照顾,往后你娘就是我娘!”迟鸣真的起了爱才之心。 迟鸣这般说,倒让傻大个有些不知所措。 许久之后,傻大个小声冒出一句:“大哥,你……不会是骗子吧?俺娘说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除非他想骗你钱,可是俺身上没钱,早上都没吃饭。” “没吃饭?走!现在我带你吃饭,然后去接你娘,不,接咱娘去府衙住下治病!” 迟鸣当机立断,拉着傻大个就直奔最近的食摊。 经过一番了解,这才知道了傻大个的大概情况。 傻大个名叫木春,是当地力工,靠在河岸拉船卸货赚钱养家。 “你还有三个弟弟?”迟鸣意动。 “嗯,现在北边打仗,船活少了很多,俺家兄弟本就吃得多,再不找活路就要饿死了。”狼吞虎咽一番后,木春满意地拍了拍肚子。 随后将桌上其他食物装到怀里,有些不好意思看着迟鸣。 “你这样的人多吗?”迟鸣不以为然,兴致冲冲问道。 “多,有几百号人如今在城外,城卒要收入城费,他们没钱进城找活干,我是偷偷钻进别人车架底下混进来的。” 木春说到这里颇为得意,傻愣愣笑着。 看着木春脸上的憨笑,迟鸣眼神中泛起波澜。 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招不到人了。 狗日的武城知州。 居然设置了入城税搜刮民脂民膏。 —— 木家村。 家家户户都是破草屋,四面稀稀拉拉的茅草别说是遮雨了,就是挡风也是勉为其难。 村中的人见到入城的木春带回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客人,纷纷探头出来打探。 “木春,这是?”村道上一个老者颤颤悠悠走来,看到迟鸣后小声冲木春问道。 “村正,他是……城里的大官!” 木春这时才反应过来,他都没有问对方的姓名。 迟鸣微微一笑,冲老者一拜:“老人家,我叫迟鸣,奉陛下命前来武府征兵,木春小兄弟跟我说你村里的事,特地过来看看。” “可使不得啊,可使不得!”见贵人冲自己一拜,村正连连摆手,脸上满是惶恐。 在他的印象中,这些当官的,不找他们麻烦就已经很好了,要是受了他们的礼,指不定有什么倒霉事等着自己。 “村正,他说的是真的,已经给了俺五十两银子呢。”木春没有半点心眼,就这么当众拿出了迟鸣给他的银子。 “这~~”村正脸色大变。“快把银子还给贵人!” 天上绝不会掉馅饼,村正以为木春被人骗了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这村里都是姓木的,各家打断骨头连着筋,谁家出事都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不,俺要给俺娘治病,这些钱是他给俺的俸禄。” “你个憨子~~” 见木春没有理会自己的好心,村正差点被气吐血。 迟鸣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自然知道村中心中所想,他没有辩解,反倒是从怀中拿出了商夜交给他的圣旨。 “老人家,本官真不是坏人,你看,这是宫里的圣旨,上面还有陛下的印章。” 村正一看,还真是! “哎呦,贵人见谅,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村正立马要跪倒,只是蹒跚的身子刚要弯下去,便让迟鸣给扶住了。 “老人家言重了,来这里还有事情需要您帮忙呢。” 村正:???? 一炷香时间不到。 木家村的壮丁便在村正的号召下,悉数聚在了木春家破败的院子里。 得知大力士入伍可以获得朝廷每月二十两俸禄,若是普通军卒每月也能有五两,村民全都心动了。 “大人,我也来试试!” “我也要试试。。” “……” 经过一番测试,木春一家四兄弟个个能拉开十石强弓,至于木家村其他壮丁,十个里面有九个可以拉开三石大弓。 这可把迟鸣惊呆了,莫非此处的人个个都是天赋异禀不成。 大力士乃是商夜用来组建虎魄军的种子,如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诸位,从今往后,你们就是虎魄军一员了,这是陛下组建的精锐,号称大商王牌,往后若是在战场上杀敌立功,封侯拜相的机会全靠你们自己掌握了!”迟鸣激动地说道。 看到边上村正有些不知所措,迟鸣又开口问道:“村正,敢问像你们这样的村子,这附近还有多少?” “不多,有五六个,许多年轻人都是靠卖力气干活。”村正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就我们木村的年轻人最像样!” 迟鸣眼眸之中异彩连连,心中激动,忍不住学起了商夜的语气冒出一句:“村正,我真是爱死你了!” 第35章 凤阳水灾 苏班接到京都军令后,率领五千武城卫火速南下,直奔凤阳府。 只是凤阳府水患严重程度超乎想象! 原本的山川平原区域如今尽是汪洋河流,那水面上数不清的浮尸层层叠叠。 侥幸存活下来的百姓一脸麻木向凤阳府治所凤城前行,一路上吃草根、扒树皮,为了活下去,甚至出现了易子相食的场景! 惨绝人寰!! “这凤阳府州城的父母官都是吃屎的么,如此惨状竟还不开仓放粮!”苏班脸色铁青,手中青筋暴跳,恨不得将这些所谓的官员悉数斩杀。 当即冲身后将士大吼一声:“加快行军速度,赶往凤城!” —— 凤城外,百里大地荒芜萧索,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 死寂笼罩这座州城,入目所及的活物死气沉沉,百姓互相警戒,偶尔见到角落中不动的尸体,眼神中迸发出饥渴的贪婪。 此时,清脆的马蹄声如同一把利剑,刺破了这股阴云密布的绝望,带来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看到数千军卒出现在眼前,以往避之不及的百姓,纷纷围拢靠了上去。 “军爷,赏口饭吃吧,我什么都能给你,媳妇、孩子!只要给我们家一口吃的就行!” “军爷,行行好,给口吃的吧,我爹娘已经饿死了,呜呜~~” “……” 卖儿卖女声此起彼伏,百姓的眼中那种希冀跟渴望,苏班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苏班沉声冲麾下将士命令:“立即开粥场救助这些百姓,步兵营负责警戒巡视凤城,骑兵营随我入城开官仓!” “得令!” 凤城府衙内,此时三位身穿华服的人正在兴高采烈地推杯换盏。 其中一个肥头大耳坐居左侧,高举着手中一尊玉杯,神色倨傲。 “来吧,两位大人,满饮此杯,咱们为陛下迁都江都贺,以后划江而治,天狼国将再无法威慑大商,大商国祚将绵延万年,此乃天下大幸!” 说话这人正是凤城通判庄谦。 从七品的官职却在气势上碾压面前的两位知州、同知,跟武城那群官员如出一辙。 “庄大人,陛下可是已经昭告天下了,咱们要配合京中那位安抚灾民……” “不用理会,十八皇子自身难保还有空管咱们,在这里吃好喝好便是,至于其他的本官自会处置。” 知州马力的话没说完便被庄谦打断,后者却没有一丝脾气。 “哦,对了,今年大商与天狼大战,凤阳百姓的税额增加三成,这事你们要抓紧办。” “三成?”同知陶敏一愣,“庄大人,这会不会太多了,要知道去年咱们已经加了三成了,这么加下去,万一闹起来,可怎么收场。” 庄谦闻言哈哈大笑。 “收场?这是朝廷干的事,关咱们什么事。若是暴民叛乱,那就请上面拨款镇压,没钱那我们也没办法。” “还是按照老规矩,多收上来的税银咱们七三分。那些没钱的丁户,那就让他们卖儿卖女,税银是一丁点都不能少!” “总之记住一句话,国难当头,匹夫有责,百姓不出钱,咱们凭什么保护他们安生立命,死了也是活该!” 其他两人一听庄谦这话,忍不住抚须赞道:“好好好,就该如此,贱民而已,死了便死了,让他们多生便是,这世道唯有钱财才是真的。” 后衙之内叮当碰杯之声再次响起。 哐当一声巨响。 木屑横飞。 三人一惊,转身看向门口之处。 只见一个人带着冷眸走了进来,背部宽阔如虎,腰部粗壮似熊,腰间横跨一柄大刀,走动之间威风凛凛。 “你是何人,敢在府衙内闹事,府卫何在!”庄谦见此大怒,冲四下高声喊道。 “别叫了,已经全部被本将拿下了,你们就是凤阳府百姓口中的三大狗官?还不滚下接旨!” 接旨, 谁的旨? 三人互视一眼,眼中狐疑万分。 见对面三人没有丝毫动作,苏班眉头一挑,脸色顿时如乌云密布:“大胆,陛下圣旨已到,还不给我跪下!” 苏班一脚踢向地上一截方木。 方木精准敲击在庄谦的腿关节处,后者肥胖的身子一软,而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只见身后飞快冲进来一队军卒,唰得一声刀兵出鞘,利刃抵在了庄谦的脖子上,大有一言不发便斩杀的气势。 “大……大人饶命。” 马力、陶敏两人立即喊道,立马屁颠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将脸贴在了冰冷的地砖上。 “大商皇帝诏,曰:至今日起,凤阳府军政一切事物交由禁军副统领苏班掌管,城中大小官员听候调遣,不得有误!” 苏班飞快地将圣旨内容念了一遍,而后冷冷盯着地上三人出声: “三位大人执政一方‘劳苦功高’,本官一路上可听不了不少你们的事,百姓们恨不得食你们肉、喝你们血,如此天怒人怨,亘古未有。” “来啊,将他们罢官免职关入大狱,等待陛下圣裁!” 苏班这番话顿时让三人挣扎了起来。 “苏班,你要干什么,我们乃是凤城父母官,朝廷五品官员,你竟敢这么干,你不怕陛下的问罪吗?” “怕?”苏班闻言大笑起来,自然是听出了他们嘴里的陛下是南下逃难的太上皇商靳,“本官心中只有一位陛下,他让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听着这三人声嘶力竭的谩骂,苏班冲四周再次下令:“来啊,开凤城粮仓放粮,令附近州县全力救治灾民,若有假公济私者,杀!” —— “你们干什么,拿我的粮食去赈灾,你们是找死,我要去府衙找庄大人收拾你们!” 城中最大的粮店中,一个富商拦在军卒面前。 以布衣之身面对刀枪之兵,脸上还能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的气势可把苏班给看笑了。 “笑……笑什么笑,我问你叫什么名字,是新来的吧,我庄家的招牌你也敢砸,不去打听打听,这些产业是谁的,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么!” 庄青云看着苏班高大的身躯,压力山大,但一想到自己的靠山乃是城中通判,手中更是握有数万兵马,心气一下子足足的。 笃定认为面前这人绝对是生瓜蛋子,还搞不清楚凤城是谁的天。 “拿下,丢到大牢里拷打一番!”见这蠢货口出污言秽语,苏班虎目圆睁,冲手下直接挥手。 “不是,你你做什么!我是庄谦大人的堂弟,你敢这么对我,他会扒了你的皮的!!”庄青云大喊了起来。 这番动静瞬间引起了街上百姓的注意,不少人暗暗为不远处的这位将军捏了一把汗。 其中一人悄声提醒苏班:“这位将军,你可小心点,这家伙来头大着呢,城里的米都是庄家在卖,你动他的铺子,没你好果子吃的。” 庄青云听见四周那些小心翼翼的声音。 方才有些慌乱的模样顿时又气定神闲起来。 “听到了么,将我的米放回去,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磕三个响头,这事便算过去了,否则我让你妻女去妓馆给人唱曲,你信不信?” 第36章 全力救灾 庄青云站在那里嚣张地指着苏班,仿佛自己是一手遮天的大权人物。 苏班不仅没有畏惧,反倒是眼中变得一片冰冷。 他最烦别人威胁自己的家人,何况是这家伙还如此下流地编排他的妻女。 噗地一声。 猩红飞溅而起,失去脑袋的庄青云无力地摔在了青石路面上。 苏班提着这个蠢货的脑袋,高高举起,冲着四周百姓大声喊道:“奉陛下令,凤阳府水患肆虐,各城开仓赈灾! 凤城官员救灾不利,已悉数关入大牢! 这些无良奸商与贪官勾结,将官仓粮食侵吞,在城中囤货居奇,哄抬米价,死不足惜! 今日之后,凡有大发国难财者,行鸡鸣狗盗之事者。 他,便是下场!” 苏班的话传开,顿时掀起了轩然大波。 城中百姓不敢置信。 数年来压在所有凤城百姓心头的大山没了?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么?” 那些流落街头的灾民按捺着激动的心颤悠悠地问道。 “老人家,是真的,那三位狗官悉数被将军丢下狱了,如今城中苏将军便是暂时主官,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禁军一位副将开口了。 “我……我想要有口吃的可以吗?”老人露出希冀之色,生怕得到的只是空欢喜一场。 “粥棚就在府衙外,拿碗快去吧。” 见老人瘦的皮包骨,苏班心生悲叹。 自家陛下若是不管他们,这个世道,他们注定要饿死,甚至成为别人的口粮。 流民一下子四散而去,甚至争抢着,怕自己吃不上粥。 眼见这种乱象,苏虎冲自己带来的军卒吩咐起来:“让人维持粥棚附近的秩序,以免饿急眼的暴徒生出事端。 另外这些粮食全部运回府衙严加看管!” “末将遵命!” 角落中,被饿的奄奄一息的稚童扒拉着已经死去的阿奶胳膊,不懂世事提醒着:“阿奶,你快醒醒,咱们有东西吃了。” 眼见阿奶‘睡’得深沉,稚童抬起小脑袋望了望众人消失的方向,咽了咽发干的喉咙,乖巧地守在一旁。 “阿奶说过,在外边不能乱跑,不然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稚童心中这般想到,却发现不知何时一道影子遮住了他瘦小的身子。 “孩子,你阿奶……死了!别守着了,快去粥棚那边领吃的吧,不然你也要饿死了。”苏班看着地上的孩子,心神触动。 “你乱讲,我阿奶刚才还跟我说话呢。”稚童急了,开始拼命摇着自家阿奶的手。“阿奶你快醒醒,他是胡说的对不对,你别丢下小雨,我以后保证乖乖听话,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孩子哭喊着,苏班一叹。 单手提起了他,交给了手下:“把他带回府衙,至于他的阿奶,跟其他死去的流民一起烧了吧,不然会引起瘟疫。” “是!” —— 凤阳府卫。 作为一府之地的驻军,人数大概在五千人左右。 苏班进入卫所的署衙,却发现里头只有几十个蹒跚走路的老者。 “本官问你们,这里的府卫呢,只有你们这些人?” 苏班皱眉问着,看那弱不禁风的模样,真怕话说重了,把人给吓死过去。 “大人,几年前还有几百人训练,只是这些年凤阳府苛捐杂税,那三位大人将用于训练的银两全部收入囊中,原本的府兵自然是逃的逃、跑的跑,也就是我们这些人,养在这里看着这地。” 凤城早已传遍,城中那三位贪官被悉数捉拿下狱,这些老者自然是知无不言。 苏班不解:“那若是遇到草寇需要派兵如何解决。” “那就更好解决了,压下这些事不上报朝廷即可,经商的富商乡绅定期缴纳一笔照顾费,草寇对他们秋毫无犯,至于那些流寇伤民害命,普通人家即便上告官府,府衙之中压根没人理会。 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没人告了。” 听到老者这番言论。 苏班心中被震惊地无以复加。 怎么会有人将官当到这种份上,按陛下的话说,这些狗官是一门心思搞钱啊,还配称作父母官么。 难怪此地怨声载道,百姓对朝廷的怨恨几乎到了沸腾之境地。 苏班脸色一沉。 摸了摸怀中的那个锦囊,心中安定了许多。 —— 城内外的粥棚处贴出了募兵及招工告示: 朝廷募兵,参加府衙的职业化训练,一月有五两银子。 府衙推出以工代赈,一月有二两银子,负责重建家园,开垦荒地恢复生产,不事生产者,每天只有早晚两顿米粥。 这两样事情让原本失去希望的灾民激动万分。 皇恩浩荡,陛下垂怜! 应征的人排队数里地,唯恐自己选不上,错失这惊天的富贵。 应征处, 一个禁军没好气地将一个男子提溜了出来。 那汉子眼看自己当兵无望,嘴里骂骂咧咧:“你们凭什么刷掉我,不就是拉不开一石弓么,力气小就不能上阵杀敌么,狗眼看人低!” 看着别人选上,心中着实眼馋那一月五两银子。 这可是他以往一年都赚不到的。 “别叨叨没完,趁着天没黑,赶紧去招工那边瞧瞧,好好想想你有什么特长,兴许能有用武之地。”旁边的其他人纷纷劝阻。 毕竟这场面,今天已经不是第一回发生了。 汉子一听,还真就是这么个理,于是乖乖走到另一侧排队。 好不容易排到,面试官一句你会什么,让他直接蒙圈了。 没念过书。 没当过差。 就给地主种过地,给城里掌柜跑过腿。 想了半天,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我家祖上打铁的,我会打铁,这算不算特长?” “你会打铁?” 面试官狐疑的眼神让汉子仿佛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我真会打铁,不过这几年闹灾,有些时日没碰了,我真的没骗你。要不你给我铁锭子,我现在打给你看。” 见汉子真要表演,面试官摆了摆手,直接丢给他牌子。 牌子上涂着红漆,标着数字‘九十九。’ “免了,你进京给陛下表演打铁吧!” 汉子眸子一愣。 啥? 进京表演? 不是,我会打铁这事很少见么,怎么还能进京,该不会是什么祸事吧! 越想越有可能,恐惧让汉子想要丢掉牌子跑,只不过很快他便又犹豫了,因为面试官在刚才的话后又补了一句: “打铁匠,每月月银十两,天赋出众者,上不封顶!”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名叫尤犇世。”汉子飞快应道。 ——十两啊,有这钱,脑子缺筋才去当募兵。 第37章 通商 苏虎拿着苏班传回的信息向商夜汇报。 “苏班说凤阳府的粮食不够?武府有多余的么,迟鸣这家伙听说干的不错,把武府那些官员都给吓死了几个了。”商夜说道。 “陛下,迟鸣、苏班抄了那些贪官的资产,合起来足有上千万两,可如今光有钱没有粮,太上皇严禁南方的粮食北上,说是担心便宜了天狼军。” 苏虎苦笑着回道。 “向西边的西凉国购买呢?” “西凉?”苏虎有些不解,以为商夜不知道大商目前的处境,于是又解释了一句,“陛下,西凉在数年前大战之后便停止跟咱们通商,卖粮食那更不可能。” 不通商? 商夜还真没想到两国之间嫌隙这么大。 “以前不卖,现在未必不能卖。找人告诉他们,朕愿意拿东西跟他们换粮食,甚至天狼国的战马也不是不能卖。” 一听说商夜要卖天狼战马。 苏虎心中一惊,立马跳了起来:“陛下,战马之事万万不可啊,这乃是我骑军根本,若是卖给西凉,回头他们组建骑兵,吃苦头的还是咱们大商。” “急什么?”商夜见苏虎如此激动,似乎自己踩到了他的尾巴根,顿时白了对方一眼。 “说卖给他们,没说现在卖啊,将以后培育出来的串串马卖给他们不就好了。” “以后?” “对,先跟他们弄一个贸易合作协约,给个期限几年内逐步完成,这样随时都能进退,避免任何一方不尊重协约。” “可若是西凉国不愿意呢。” “嘿嘿,那就要看咱们的诚意了。”商夜说着话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随即丢给了苏虎,“这东西是细盐,告诉西凉国,如果不卖粮食给我们,我们就将这些东西走私到他们那块,看看谁吃亏。” 苏虎打开瓷瓶,从里头倒出了一些细粉末,微微用舌头一尝,那熟悉的盐咸味,不再有粗盐的那种苦涩,味道竟比之前好上数倍。 “陛下,这是你制作的?太好吃了!” 商夜微微得意:“不过就是蒸馏提纯而已,小学生都会!” “什么是小学生?” “没什么,反正就是会者不难。西凉国只要是正常人当政,绝不会跟钱过不去。”想到苏虎不懂什么叫做科学,商夜也懒得解释了。 “末将这就让去办。” 苏虎刚走,赖劳便又近前悄声说道:“陛下,您让东厂查的几件事有眉目了。” 赖劳地上一个书折,而后退到一旁等着商夜问话。 商夜一目十行看完,之后眉头便紧锁着。 “京都府派人去查看,戴高的夫人自缢在家中,她被禁军副统领孙臻给玷污这事,东厂又是从何得知?为什么朝廷没有处罚。” 见商夜提问,赖劳便认真应道:“陛下,东厂的人去戴高原本住所附近打探,有人不小心说漏了嘴。 于是便又去了京都府,那里的捕快证实曾经戴孙氏去告状,只是很快便又撤销了诉状,隔天便自缢身亡。 而戴高当时在京都步军衙门当差,这事之后传闻被孙臻找人收拾了一顿,丢了差事。 此事也再没有下文,依小奴所见,十有八九是真的。” “这个孙臻现在在哪?” “他得到太上皇赏识,如今已经是禁军大统领,跟在太上皇身边南下江都。” 听赖劳这么一说,商夜便知道为什么戴高对朝廷有这么高的抵触情绪了。 ——老婆让人玷污,然后自缢身亡。 ——换不来任何一句公道话,甚至自己还要被各种打压,威胁,换做常人不报复社会已经不错了,还要他为朝廷效命,那是想太多。 “行,朕要见见他。或许我可以帮助他。” “小奴遵旨!陛下,其他两个人就在殿外,是否现在招他们进来。” 商夜点了点头。 郝节、丘民战战兢兢步入殿中,看见上方一人正目视他们,顿时心底一惊,连忙跪倒在地。 “拜见陛下!” “拜见陛下!” 见两人一人身穿绿袍,一人不过是常服,便又问道:“你们二人可知,朕今日找你们所为何事。” “下官(小人)不知!” 两人异口同声。 “朕找来了这些年弹劾内朝官员的奏折,发现你们两个人的名字上榜率极高。 不尊上级、知法犯法,甚至还有告你们谋反的,你们两当官当得可真够提心吊胆的,哪一天真有可能就没命了。” 商夜的话让两人不知如何接话,只能以沉默应对。 谁知商夜话锋一转:“想知道哪些官员上的折子吗?” “下官不想知道,自知无愧于朝廷便是。”绿袍郝节低声应道,今日来此之前,早已经做好了万劫不复的准备。 甚至已经交代了妻儿自己的后事。 毕竟奉安城中,商夜对于朝官出手那是出了名的狠。 不过是半个月的时间,朝中百官已经少了一半,其他一半整日惶惶不安,不知道何时屠刀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在你们心中,朕就是暴君,对吧?你们可知,朕杀的那些人有几个是不该死的,朕以为他们只是贪财,但背后所做的事罄竹难书。 小赖子,给他们看看那些王八蛋干的好事!” 赖劳将桌上十数份折子放在了两人跟前,小声说道:“两位大人,请看。” 郝节、邱民小心翼翼翻开面前的折子,只是看了几行字后,眼中便露出怒火,情不自禁出声:“他们,真敢?” 兵部,杀良冒功,克扣军饷。 刑部,贪赃枉法,倒卖兵器。 礼部,走私矿石,侵吞土地。 户部,买卖人口,逼良为娼。 吏部,卖官鬻爵,中饱私囊。 工部,以次充好,强征民夫。 这些蛀虫早已将大商这个皇朝弄得千疮百孔,不然,凭一个商靳,就算他再好色奢靡,断然也不至于将百姓弄得民不聊生。 “两位大人,朕需要你们的帮助,为朕,也为风雨飘摇中的大商百姓,你们可还有当初的拳拳之心?” 大殿之中,商夜的声音若洪钟之音,在郝节、邱民两人心头引起了天崩地裂。 第38章 陌刀屠狼 两人猛地抬头看向商夜,却又见商夜如数家珍地将两人的过往说了出来。 “郝节,原工部侍郎,因治水贪腐一事得罪工部尚书苗侗,之后一再因为坚持己见被贬至工部主事,昔日朝堂高官沦为末等官员,到哪都不被待见,这份落差可不好受。 还有邱民,原户部员外郎,不肯与周遭同僚同流合污,便排挤降为了吏,如今只是一名令史,过年的餐桌上甚至吃不到一顿荤菜,听说你府中现在连个丫鬟都请不起,你夫人还在院中种菜,如此才勉强贴补家用。 两位,朕可有说错?” “陛下。”郝节听见商夜提起自己的往事,眼瞳泛红。 “朕杀别人是因为他该死,而你们,有着自己的坚持跟底线,朕舍不得杀你们,甚至,朕希望,你们这样的人能更多地为朝廷办实事、造福一方。 如此我大商才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 为你们保驾护航,朕就算是被全天下称作暴君,那又如何!” 商夜掏心窝的话彻底触动了两人,眼中一丝挣扎消散不见,只见他们端正一拜,口中极为认真说道: “臣愿为陛下效死命!” “小人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 此刻的他们,总算知道他们错的有多离谱。 商夜不仅不是暴君,从他的一言一行,注定都将是一代圣君。 甚至带着大商走到史无前例的高度。 这样的君王,他们总算等来了。 “好好好~”商夜连喊三个好字,孙楚这些王八蛋总算做了点有用的事,若不是他们之前恶心人的折子被翻出来。 商夜还真想不到,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朝中那么多贪官厌恶的能是跟他们一样的人么? “郝节,朕命你为工部侍郎,至今日起主工部一切事务,邱民,朕升你为户部侍郎,同样负责户部一应事务,你们可有要求?” 见商夜如此重用自己,两人大声齐呼:“臣遵旨,为陛下效命,为大商百姓效命!” “好,郝节,军器司归工部管辖,朕这里有一份图纸,你命人督造出来。”商夜递给郝节一张画满了各种奇怪符号的纸。 看到上面是一个u型铁块,郝节很是不解。 “陛下,这是什么?” “此乃马掌、马镫、马鞍,是大商未来骑兵的三件套,有了它们,骑兵将更方便操纵战马,也能让战马奔袭路途加大,减少战马的损耗。” 一听居然是战马所用,郝节脸色立马郑重了几分。 将纸张小心翼翼放入怀中,而后恭敬一拜便直接离去,废话一句不多说。 邱民眼巴巴看着商夜,似乎在等着什么。 商夜看着他,脸上前所未有的慎重:“邱民,你的事就繁重多了,朕问你,你怕死么?” 邱民一愣,没想到商夜竟会如此说。 “陛下,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的事,臣万死不辞,若是打架斗殴,臣当然怕死,不仅怕死,臣还会躲得远远的,犯不着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如此朕便放心了,记住了,从今日起,朕只要你办两件事,乃是税法改革以及收缴土地重新分配。” 商夜从怀里再次掏出一本册子。 邱民径直接过,而后细细查阅起来,期间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眼色犹豫不已。 税法改革、土地改革,这两项动的是那些士族大家的命,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是百利无一害的。 难怪问自己怕不怕死。 也对。 这些士族不敢对皇帝怎么样,但是对自己这条走狗,那绝对是没有半点忌惮,甚至为了反对,会选择直接刚正面。 想到这里,邱民犹豫不决的心却坚定了几分。 ——怕死?那还当什么官,不如回家种地算了! “陛下,臣遵旨!只是臣建议要循序渐进,先在京都附近推行,根据反馈来不断调整实施方式。” 听到邱民这么说,商夜感觉选对人了。 这不就是试点的意思么,等到成功后再以点带面推动发展。 邱民啊,你简直就是天生干革命的料。 这悟性,绝了! “都依你,哈哈哈”商夜笑得合不拢嘴,能够捡到两个人才,还有什么比这事更高兴的么。 皇宫后山半腰上。 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十座火炉。 噔噔噔—— 打铁的敲击声不绝于耳。 商夜走在其中,不时对于一些人打出的铁具指手画脚。 “必须敲足了数,这样里头的杂质才能被尽可能打出来,否则会影响刀的韧性跟脆性,每柄刀必须够斤两,否则战场上发挥不出它的威力,听明白了么!” “好的陛下!” 打铁匠面对商夜,完全就像是学徒遇到师傅,言语之中满是恭敬。 天知道他们第一次见到商夜打铁,那份专注跟熟练,要不是边上太监毕恭毕敬,他们都以为这是哪家的铁匠孩子。 穿过火炉堆,看着已经是半成品的大刀刃,商夜摩拳擦掌。 接下来就是绝对的技术了。 大唐无敌的利刃——陌刀,将在他的手中诞生。 没错, 国运系统奖励的打铁术中,居然有陌刀、唐横刀、槊这些兵器的锻造技术,这让商夜如何不欣喜若狂。 将找来的黏土熟练的揉合在一块,而后调制成厚度一致的土块。 商夜仔细将土块沾在刀条之上。 生火加热,覆土烧刃。 半成品刀条在火中不断升温,变得红彤彤散发着炙热的温度。 刺啦—— 火红的刀条放入边上的水槽,这便是淬火。 刀身迅速冷却,放出了大量水蒸气,刀刃、刀身的硬度与韧性开始形成,之后便是繁杂的研磨跟抛光。 商夜忙活下来,似乎忘记了时间的流淌。 月光散落在地。 微风拂面中,商夜将制造好的一柄陌刀缓缓摆到桌面上,看着犹如工艺品的陌刀,脸颊上冒起了傻笑。 似乎见到自己手提陌刀跟敌军大将杀得昏天暗地。 这柄陌刀长度接近三米,重量接近八十斤,寻常人莫说是挥舞了,即便是拿也是像商夜这样要双臂抱着。 “苏虎!” 商夜冲外头喊了一声。 “末将在。”苏虎立马出现在商夜身边。 “此刀名叫陌刀,乃是骑兵、步兵的噩梦,使用方式以劈砍为主,寻常刀剑在它面前就是小孩子玩具,你要不要试试?” 一听商夜说得如此神奇,苏虎显然有了兴致。 只见他单手一握,一股巨力从身体中涌现,而后轻而易举将其拿起,欣长的陌刀在空中被苏虎挥舞出刀光。 “好刀!” 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稀罕,此刻陌刀拿在手中,一股像是知音的感觉凭空在心中出现,苏虎不由得赞叹出声。 苏虎提刀侧闪,劈砍横扫。 三米长的陌刀在苏虎手中就像是绣花针一般轻松舞动,在进退之间寒光闪烁,周遭的空气仿佛被削碎,苏虎更是恍若战神降世。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好刀啊”苏虎抚摸着手中陌刀,一时之间竟是格外不舍。 “陛下……” “瞧你那出息样,这刀赏你了,自己取个名字吧。”商夜见此模样哪还不知道他不好意思开口,于是顺水推舟说道。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苏虎脸上挂着惊喜,就像是孩子拿到了糖果,将陌刀抱在怀中。 思考许久,而后霸气十足道:“陛下,末将想到了,就叫屠狼!” 第39章 划时代的天雷包 天刚蒙蒙亮。 商阳便急匆匆进宫求见商夜,更是带来一则惊天消息。 “消息靠谱吗?” 商夜眼神中带着茫然,昨夜跟苏虎拼刺刀到后半夜,这才睡下便又被赖劳给叫醒了。 别误会! 他们两个拼的是正经刀。 这款刺刀有着锯齿状,双面有血槽,是军器司按照商夜给出的模糊想法打造的一柄短刃,适合近身杀人专用。 乃是商夜身边的百位龙卫专用。 “是永平府刚传来的消息,南安国对天狼不宣而战,利用海船登陆,袭击了在永平府一带活动的天狼军。 如此,天狼军腹背受敌,左路大军分出骑兵直奔永平府支援。” 商阳飞快应道,脸上带着笑意,这在他看来算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南安会有这么好心?” 商夜心中嘀咕一句,扫视几眼桌上的地图后猛然一愣,而后仅有的睡意彻底消散:“不好,南安人要抢咱们的铁石!” “铁石?” 商阳这么一提醒,商阳顿时反应过来,永平府可是大商最大的铁石来源地。 原以为是南安人知道唇亡齿寒,一旦大商被攻破,天狼国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南安。 没想到居然是趁乱打劫。 要利用天狼跟大商无暇顾及他们之际,利用海上的船运将永平府产出的铁石运到他们南安国,打制兵器。 “陛下,那咱们怎么办? 永平府与京都之间隔着兴府,天狼骑兵已经占了兴府治所通城,切断了兴府其余数州的联系。 咱们只能希望永平府的官员能够组织抵抗,否则朝廷也只能任由南安人抢夺铁石,心有余而力不足。” 商阳心中焦急,说话的速度不由得快了几分。 这几日,天狼人的异动又多了起来,渭水以南的天狼军主力蠢蠢欲动。 商阳心中估算。 再有几日,天狼军便又将卷土重来,带着精心筹备的攻城器械,届时将从三个方向同时攻打奉安。 突宛显然是动了真怒了。 这个节骨眼下,他们决不能出城,死守奉安城才是唯一的办法。 “通城?那些天狼人以为学咱们躲在城里就万无一失了,要说马战,大商确实不如他们,但要是论攻城,这些北方的蠢货拍马不及。”商夜嘿嘿一笑。 商阳一愣,见商夜要袭击通城,大惊失色: “陛下可是要出城袭击天狼军?不可啊!攻城之战战损极高,即便大商军民一心,要短期内拿下通城那也是不可能的。 要是被赶来的天狼骑兵前后夹击,我大军必全军覆没,陛下三思啊!” “皇叔放心,城中官兵朕不动一兵一卒。 朕的龙卫已经试探过天狼骑军,若是单打独斗,天狼骑兵不是对手。 天狼人大战之前收紧了斥候范围,东面的天狼左军有数万人马,但大部分龟缩在通城,如今又派军支援永平府,若是能够闪击入城,将天狼军堵在城中。 天狼人的马战无法发挥,战力只会大打折扣。 朕以龙卫一百攻打他们,胜算在我!” 听清商夜的话后,商阳感觉自己三叉神经隐隐作痛。 ——陛下铁定是没睡醒啊。。 ——瞧瞧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以百人打数万人,还是攻城战。 若对面不是当今大商皇帝,商阳早就爆粗口了。 “陛下,这……”商阳还要再劝,却被商夜一把打断。 “皇叔,朕绝不会让自己性命开玩笑,你们坐镇京都,只管安心对付来犯之敌,守住京都,朕才能大展拳脚。” “什么!陛下还要亲征?这万万不可!”商阳一下子便慌了,当即大怒劝道,一定要商夜打消这个荒唐的念头。 若是商夜出事。 那京都军民军心动摇,死守奉安城将会毫无意义。 别看如今城中有三万军士,还有两万民夫,但他们中大多数都仅仅只是训练了几天,如今也只是堪堪能够在守城上发挥一点战斗力。 “皇叔,朕不是犯傻,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通城朕不得不打,因为东边的永兴、永清两府太过重要。 朕需要那里出产的盐跟矿石,若是失去它们,朕的一系列强国计划都将落空,大商也将彻底沉沦。” 见商夜说得如此严重,商阳反倒愣在了原地。 “皇叔,你随朕来,朕带你看个好东西!”商夜冲商阳招了招手,而后一人当先往后殿走去。 皇宫后山脚下。 商夜两人站在一处乱石岗前,只见地面凹凹不平,散落一地的碎石令人脚步行走都有些艰难。 目之所及,黝黑的石块纵横交错。 看到这番景象。 商阳心中翻腾。 十几年前,后山这处不还是一处平地么,怎么如今山体破碎,就像是遭了大灾一般。 “陛下?后山地龙翻身了?” 商阳忍不住问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商阳哈哈一笑,而后冲赖劳点了点头,后者立马侧身冲一处招了招手。 商阳这才看到,角落中摆着几张床弩,其中一个弩弦上此时被几个匠人放上去一个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物件。 工匠费力卷动绞盘,将床弩拉开,瞄准正前方一处裸露的山体。 “小心喽!天雷要响了!!” 一声高呼从四周响起,就在商阳见证下,床弩被猛地放开,包裹如离弦之箭奔向远处的山体。 “陛下,这是……” 话还没说完,一阵轰隆声浪炸开,远处的山体在巨大的震动下土崩瓦解,飞扬起的漫天尘埃遮住了晴空烈日。 商阳直突着眼睛,呆立当场。 尘烟散去,只剩下一地狼藉。 方才那一面完整的山体,此时凭空多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若是人的话…… 想到这里,商阳眼中异彩连连。 嘴里激动地结巴了起来,只能边说边挥动手臂:“陛下,这等神兵利器是您做出来的?你……我……” “这玩意叫做天雷包,乃是朕攻城的杀手锏,你说有这等利器,还需要损耗兵员攻城么?” 自家皇叔的表现让商夜很是满意。 虽然爆炸范围不大,但用来破城门轻而易举。 若是往天狼军成千上万的铁骑中丢上一个。 啧啧。 画面太美,商夜不忍想象。 说起这个天雷包,商夜还得感谢苏虎的提醒。 自从黑火药被商夜搞出来后一直没有达到爆炸的效果。 苏虎便跟他建议,让以前为商靳炼丹的那些方士试试改进,或许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皇宫内豢养的方士一听新皇帝商夜要重新启用他们,个个摩拳擦掌。 还真有人就搞出了名堂。 黑火药中加入了神秘物质后,可以产生大量热量,急速膨胀产生爆炸力,放入密闭油布中包裹起来,使用起来极为便利。 商夜见大将军商阳错愕不已的表情,心中得意非凡,于是沉声高喊一声:“于虎,你死哪去了,晚上不给你烤乳猪了!!” 第40章 收编戴高 话音落下,从后山角落里迅速钻出一个瘦高男子。 只见其灰头土脸,一副不修边际的模样,身上挂着一件满是破洞的粗布长袍,此时手里拎着一只啃了一半的猪蹄子,正满嘴流油咀嚼着。 见是商夜来了,男子脸色大喜。 将满是油脂的手随意地往身上一抹,大大咧咧说道:“陛下,您这猪蹄子真是太香了,我好喜欢,我以后可以每天都吃吗?” “当然,你给朕弄出了天雷包,往后朕有时间就给你弄些好吃的,保准你没吃过!” “好好好!” 男子眼中露出狂喜之色,于是连连点头,犹如一个憨儿。 见商阳眼中疑惑,商夜便为他介绍起来:“皇叔,这是火药司司正于虎,这天雷包就是他改进出来的,乃是天赋异禀的方士,只是性情有些…异于常人。” “火药司?” “哦。这是朕专门用于研究火药的机构。” 解释完后,商夜又从怀中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了于虎。 “这是朕想的一个物件,大概思路写在了上面,你回头帮朕再研究研究。” 于虎一听又可以研究新玩意,当即兴奋地摊开了纸张。 “地雷包?” “没错,若是顺利的话,埋在地上比拒马桩能发挥更大作用!”商夜信心十足说道。 于虎思绪瞬间被这个新玩意给缠住了,当即一手拿着纸,一手捏着猪蹄,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对于他的癫狂,商夜早已见怪不怪。 商夜对这位御用科学家很放心,只是怕他出些意外,特地派了十几个号禁军日夜‘保护’着。 见过了天雷包的威力,如今看到商夜亲征的心意已决,商阳只好长吁短叹离开皇宫。 一路上还在不断回味方才见到的神奇一幕,似乎已经感觉到天狼骑兵在这等神秘武器摧残下的靓丽风景。 —— 西城一处破败的民户。 看着前来祝贺的众多府衙同僚消失的方向,戴高站在院子里发呆。 感受着怀中那纸调令的重量,脑中苦思冥想起来:“虎魄军副指挥使?听都没听过,这么突然呢?莫非是那个苏虎搞的鬼?” 叩叩叩。 院门外出现敲门的动静。 “谁啊!” “老乡开门,查水表!” 这声音听得戴高一愣,苏虎? 查水表又是什么玩意?! 院门打开,只见笑吟吟的苏虎站在一旁。 在他的前边,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正在目不转睛看着街角边两只野狗,一只骑在另一只屁股后头,打得对方嗷嗷叫。 “咳咳~” 见商夜看得津津有味,苏虎连忙提醒。 商夜回过头来,见院门后的戴高一脸疑惑看着自己,于是开门见山说道:“戴高,是你杀了孙臻的管家马宝对吧?” 这一句话,让戴高心间若惊雷炸响,杀机瞬间从戴高眼中闪过。 “放肆!敢对陛下不敬!!” 苏虎敏锐感受到杀意,猛地往前一踏,若山峰一样的身躯,将商夜严严实实挡在了身后。 戴高脸上一惊,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后。 就在那间屋子中,还有他的老娘跟女儿。 跑还是不跑? 戴高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只见其干脆利落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拜了一拜:“陛下,冤有头债有主,要杀便杀我一人,还请放过小人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别紧张、别紧张,朕没说你杀错了,不是么!” 商夜拍了拍苏虎的肩膀,后者识趣地退到一旁,只是那股凌厉的气势,却是死死锁住了戴高。 一旦这家伙有半点异动,苏虎绝不手软。 戴高一声不吭耷拉着头,商夜见此再次发问:“你想不想杀孙臻?” 这一次戴高眼神中恍惚了几分,飞快摇了摇头:“孙臻乃是禁军大统领,手下将士如云,我一介小民岂敢有这等想法?可不敢!” “是不想还是不敢?” 见商夜咄咄相逼,戴高有些慌乱了。 眼见苏虎略带笑意的眼神,又想到京都中传的这位皇帝的种种嫉恶如仇的作为,当下心一狠,直接将头贴在了地上。 “禁军大统领孙臻草菅人命,玷污我家娘子在先,又逼死她上吊自缢在后。草民申冤无门,这才诛杀孙臻手下帮凶之一马宝,请陛下明鉴!” “跟我猜的差不多,你起来吧。朕若是定罪于你,你还能活到今日。”商夜点了点头,双手扶起戴高。 苏虎这时跟着插了一句嘴:“孙臻无恶不作,陛下已经发布了海捕文书缉拿,至于他的那些帮凶,朝廷一个也不会放过。” 说完之后,又从怀里拿出一个书信,直接递给了他。 戴高疑惑地打开,看完之后却是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不敢置信开口问道:“孙炜下狱了?他可是孙臻的亲弟弟啊。我家娘子受辱,他也是元凶之一!” “孙炜身为凤城卫指挥使,在当地鱼肉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如今就关在凤城大牢之中!不日便能送回京都受审!”苏虎解释道。 戴高听后将书信死死捏住,精神有些亢奋。 想到方才商夜问自己想不想杀孙臻,他无比坚定地冲商夜说道: “陛下,草民要杀孙臻,草民做梦都想杀他,为我的发妻报仇雪恨,若不是幼儿老娘孤苦无依,早已跟贼人不死不休!” 见戴高袒露心扉,商夜笑了:“孙臻是禁军大统领,你想要手刃仇人,这虎魄军副指挥使便是朕给你机会。” 戴高一听原来是这样,眼中大亮。 当下哪还有之前那般犹豫:“末将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商夜点了点头,从怀中丢出一枚虎符跟一份花名册:“虎魄军在精不在多,朕已经帮你选了两千军士提前训练着了。 对于他们朕只有两点最低要求,上马能冲锋陷阵,下马能以一当十。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虎魄军能发挥多大战力,朕拭目以待!” 戴高手里摸着冰凉的虎符,听着商夜的话,心中不由豪情万丈。 这些年他对朝廷失望透顶,建功立业的心在看尽朝廷各种不堪后早就所剩无几,如今商夜的话若惊醒之语,重新点燃了他那颗寂灭的心。 “定不辱使命!” 苏虎大手一锤戴高的胸口,哈哈大笑:“戴副使,可喜可贺。往后多帮衬点哥哥我。” “苏统领言重了。” 戴高挠了挠后脑勺,对于苏虎的话有些不好意思。 戴高心中一清二楚,若不是苏虎,自己的冤情必不能沉冤得雪,对于苏虎的感激暗藏心中。 见一切都安排妥当,商夜眼眸深处如释重负。 京都有商阳、苏虎坐镇,如今再加上戴高这员虎将,稳若泰山。 —— 西凉国都—凉城。 近日,城中一家名叫醉仙居的酒楼开业,酒楼菜价昂贵无比,生意异常火爆。 同样的菜品,经过他们酒楼的大厨之手,做出的味道一绝,让人连舌头都差点吞进肚子中。 醉仙居的食客络绎不绝,其他的酒楼生意惨淡,到了濒临倒闭的边缘。 于是,有人开出天价想要挖走醉仙居的后厨。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这家酒楼掌柜在节骨眼上,反倒是直接公开了他们制作美味佳肴的两样法宝——细盐、味精! 说不管什么食物,加入细盐跟味精后,好吃程度直线上升。 于是乎,凉城内的酒楼抢着采购细盐、味精,唯恐落于人后。 采购私盐乃是死罪,原本偷摸干的勾当,却闹得满城皆知,最离奇的是,官府不曾抓捕任何一家酒楼的掌柜、伙计。 原因无它,这些收购细盐味精的酒楼,背后东家无一不带着‘官’字。 至于最开始的醉仙居,则是急流勇退,消失的无影无踪。 西凉国朝会上。 百官此时为一件事争得面红耳赤。 只见大殿正下方,一位身穿大商官服的男子傲然而立,面对四面八方的人身攻击显得无比淡然。 “竖子,你们大商什么狗屁细盐我们才不稀罕,想要我们西凉的米粮,下辈子吧!” “哪来的蠢货,看不清现在的局势,你们大商很快就要亡国了,还来这里跟陛下谈什么合作,可笑至极!” …… 眼见这些人骂得酣畅淋漓,孙勇抹了抹脸上的唾沫,一脸嫌弃状看向对面一个老头: “这位大人,你说归说,怎么还喷人呢!哎呦,白送你们西凉钱都不要,我家陛下真是高看你们鼠辈了。” 第41章 通商使——孙勇 西凉皇庭这位孙勇,正是昔日大商兵部侍郎孙楚的心腹。 自从检举孙楚等人犯上作乱后,这家伙无处可去,看到募兵令后便投身军军做了一名小小的文书。 此次出使西凉,苏虎在军中挑了一圈,猛然发现会嘴皮子的居然没有几个。 孙勇毛遂自荐,经过商夜考核后,发现这家伙心思细腻,做事得体,便很大胆地任命他担任通商使团的正使。 果然,他靠着以前在孙楚身边的见识,进入西凉国都凉城后便搞出了一系列动静。 先是命人开了醉仙楼引发全城关注,而后公开细盐、味精的存在,通过走私细盐让城中权贵看到了这背后巨大的利润。 万事俱备,孙楚便以大商通商使大摇大摆进入西凉国都。 如今,面对西凉国满殿的大官,孙勇心中虽是慌得一批,但脸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之态。 想到临行前,商夜给他讲了一个诸葛亮舌战群儒的故事,孙楚似有所感。 ——这位诸葛亮能办到,我孙勇没理由会差他啊! 他哪里能知道,商夜给他讲这个故事,是为了告诉他。 你不是诸葛亮,万一说不过对方那么些人,可以动手揍他们,起码丢人不丢面! 不要像国足被日本踢了七比零,连铲人都不敢,男人的血性一点都没有。 商夜更没想到,孙勇这家伙听了之后,便像是吃了几斤春药,嗷嗷叫唤着要用自己舌头在西凉皇宫内杀出一条血路。 舌舔?血路? 画面太阴暗,商夜当时思想直接滑坡了,忍不住为孙勇竖起大拇指。 你! 好样的!! 肯定不缺铁!!! …… “小子,你说什么!” 大殿内的群臣见孙勇态度倨傲,居然敢当众藐视西凉百官,眼中纷纷浮现一层怒火。 几个年轻的武官更是将他围在了中间,只待上方的西凉皇帝发话,绝对让孙勇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孤身一人的孙勇没有理会众人的谩骂,而是正了正衣冠,再次冲正前方皇位上的西凉皇梁天遥遥一拜。 “西凉陛下,本使乃是大商皇帝派出的通商使,此次入凉都与贵国交流通商一事。所谓通商,正是双方互惠互利,各解燃眉之急。 据本使所知,西凉断绝与大商通商后,对粗盐的采购都是从南安国获得。 南安国狼子野心,为了获得最大的利润,以次充好,将他们国内不要的劣等盐卖给你们,劣等盐杂质多,久用对身体有巨大害处。 想必西凉国中因为粗盐食用问题,产生恶疾的情况时有发生吧。 我大商如今拿出细盐,价格只需南安国粗盐售价的一半,更没有所谓的食品安全问题,西凉百姓均可放心食用。 陛下,大商诚意满满,还请陛下三思!” 孙勇的话恰似一颗巨石砸进了平静的湖面,须臾之间激起了滔天的巨浪。 因为他说的恶疾,确确实实在西凉国内发生了。 这么多年间,死于恶疾的人不在少数,不少人认为是某种瘟疫,避之不及。 即便是宫中那些御医,对它的研究一直没有什么进展。 敢情是吃了粗盐埋下的祸根? “此话当真?!” 龙座上的皇帝梁天猛地坐直了身子,一开始的慵懒消失不见,那双虎目之中精光闪闪,试图通过孙勇的眼睛看破他的虚实。 “陛下在此,下臣岂敢胡说,细盐就在此,食用一段时间,之前不适症状自然迎刃而解。”孙勇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瓷瓶,高高举起。 看到那个瓷瓶,大殿内原本吵闹的百官瞬间一静。 瓷瓶晶莹剔透,可以看见里头有着白色粉末,光线透过瓶身,在周边出现了五彩炫目的光芒。 “这是域外琉璃?用来装细盐,这大商未免太阔绰了吧!”识货的朝官眼睛直溜溜盯在瓷瓶上,不可置信地轻声说道。 只是话虽轻,但在掉根针都能听见的大殿内,此话却是异常突兀。 孙勇笑眯眯看向方才说话那人,将心中早就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此琉璃瓶乃是大商陛下亲自交于下臣,世所罕见,价值连城。 它代表了大商对于两国通商的诚意。 我家陛下说了,若是西凉愿意将粮食、矿石卖于大商,往后天狼国的战马也是可以商量的!” 这几番话说完,西凉皇帝梁天已然心动。 他看向了大殿前方一个老者,从朝会开始,那老者一直都是紧闭双目,站在那里犹如睡过去一般。 似乎是察觉到了梁天的目光,那老者睁开了双眼。 洪钟之声接着便在大殿内响起:“老臣觉得两国通商可行,陛下可着政事堂研究具体实施细则。” 老者一开口,殿内的群臣立即闭嘴不言。 梁天点了点头,冲下方的孙勇说道:“大商使臣可在使馆暂且休息几日,具体合作章程稍后会有官员与你对接。” 听到这话,孙勇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 心中虽是欣喜,脸上却依旧不苟言笑,只是冲梁天再次一拜:“陛下英明,下臣这便告退!” 孙勇一走,大殿内便陷入了安静。 约莫一炷香后,梁天开口了: “朕得到消息,南安派军从海上绕道后方,侵占了大商永平府数县之地,如今更是北上与大商的边军频繁摩擦,似乎要趁着大商虚弱,占足便宜。 朕已经命令东境边军向大商顺府方向移动,当年渭水之战失去的五台关,此番无论如何要抢夺回来。 只是,如今这通商一事若是定下来,倒是不好与大商撕破脸了。 镇国公,你觉得呢?” 被称作镇国公的正是之前假寐的老者—西凉战神北琰! 他虎目微眯,身子佝偻着,态度更是卑微:“陛下,老臣本该卸甲归田,朝中国事实在有心无力,只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镇国公乃是西凉肱股之臣,朕视您为恩师,自无不可!” 梁天对北琰态度亲昵无比,毫不介意回道。 “陛下仁义,老臣愧不敢当,既如此老臣便讲一句该杀的话。 对于西凉来说,如何养精蓄锐才是当前的要紧事。 天狼、大商、南安、西凉之中,数大商、西凉国力最弱,天狼、南安不管谁吞并了大商,都会视西凉为眼中钉肉中刺,必除之而后快。 所以双方合作是当前最好的结果,最好能用濒死的大商拖住天狼跟南安,为咱们西凉发展争取时间。” “镇国公认为朕不该动五台关?” 方才还和颜悦色的梁天脸色一僵,眼底隐隐有些不悦,整个大殿内因为这句话,气氛为之一变。 “陛下,与大商恢复通商对于西凉百利无一害,方才那使臣有一句话说的没错,南安国居心叵测,咱们不得不防。 既然南安、天狼两国都在大商身上尝到了甜头,西凉何不借着通商一事,看看如今大商皇帝对于西境的掌控力。 即便是要占地盘,一个五台关怎么够!” “哦?怎么说!”梁天目光一亮。 “臣有一计,名为祸水东引、趁火打劫!” 第42章 通城叛乱 京都奉安皇宫内。 商夜有些疑惑地望着手里这封从西凉传回的信件。 “西凉提出要从五台关进入大商通商,允许两国的商队进入双方国境内从事贸易活动,这西凉国不是很识大体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商夜冲边上赖劳问道:“小赖子,你觉得西凉人在打什么鬼主意?” “小奴目光短浅,怎敢妄议朝政。西凉想必跟南安一样,只怕背地里对咱们没安好心,不会也图咱们的铁石吧?” 赖劳摸了摸后脑勺,半天憋出这么一句。 铁石? 商夜想了想便果断摇了摇头。 西凉国特产便是各种矿石,他们何必多此一举。 目光落在面前的地图上,商夜脑中灵光一闪,不禁开口呢喃一句:“这些家伙该不会是想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吧? 趁着朕跟天狼大军无暇西顾,偷偷将西境土地占为己有。” 这个想法一出现,商夜便越来越觉得有可能。 尤其是如今顺府的石城被天狼人夺走,石城往西的十数州此时都在天狼骑兵的兵锋之下。 若是西凉通商的商队中混进一些不该有的人,一旦关键时候起兵,西境门户安州只怕凶多吉少。 而五台关自然也是碗中之食,随时可以一口吞下。 商夜心中大惊失色,刚想找来商阳商量对策,却是猛地一愣。 “不对啊,这全面放开通商,好像对大商来说更有好处吧。西凉这群人这是把经济这把刀的刀柄亲自递给了我啊!” 再次反应过来的商夜顿时激动起来。 赖劳见商夜先惊惧,而后发狂大笑,忍不住担忧起来:“陛下,您要不还是去看看大夫吧?讳疾忌医可不提倡。” “死一边去!对了,现在就给孙勇发消息。 告诉他,西凉国的条件朕答应了,一定要他们跟咱们立好白纸黑字的证据,免得日后后悔!” “好勒陛下!” 见商夜恢复正常,赖劳立马叫来宦官吩咐了两句,后者赶忙跑出去安排。 …… 半个时辰后, 商夜缓缓从大殿中走出,身上原本的锦绣常服被精钢铁甲所取代。 人靠衣裳马靠鞍,商夜缓步行走间,身上的王者霸气一览无遗。 此时,大殿之外早已站着一支威严之师。 一杆军旗赫然在前头迎风招展,上头绣着一只五爪金龙,紧紧围绕着一个大大的商字。 此乃商夜的王旗,天下独此一份! 商夜望着龙卫,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大手一招,怒喝一声:“上马,随朕沙场杀敌,大商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龙卫纷纷振臂高呼,声贯云霄,气势如虹! 百骑翻身上马,随即在商夜的带领下出了东门便直奔通城方向而去。 有军器司打造的马掌加持,这些战马一路如履平地,速度丝毫不减。 龙卫一人配双马,总算在天色大亮之前顺利赶到了通城外。 此时天地依旧晦暗,仗着依稀可见的月光,商夜遥望通城那数尺高的城墙。 天狼人自大,死也想不到大商官军会去主动进攻通城,所以城墙上那些守卫的天狼军卒很是懈怠。 除了零星的火把跟火盆在夜色中闪烁外,并无看到任何天狼军卒巡视的身影。 “陛下,这些天狼人守备如此松懈,咱们出其不意,今夜必能顺利破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阿大凑到商夜的身边,此时瓮声说道。 商夜点点头。 心想:身边有着以一敌百的龙卫,还是得再加一道保险才行! 于是,他抬头看向虚空,心中默念一声:系统,花一百国运兑换幸运事件! 【幸运事件兑换中,请稍等……】 【幸运事件:百姓的反抗;事件描述:通城百姓饱受天狼军卒的欺辱,在命运的安排下,相约在今晚起义,或许,宿主可以利用起来。】 ——哇曹,系统,你人还怪好嘞! 商夜看到这里,心潮澎湃。 当即冲身边阿大说道:“阿大,准备天雷包,咱们破城门进城,杀他个人仰马翻!” 龙卫中当即分出两骑直奔城门。 天狼军卒真的是睡死了过去,直到天雷包引燃发出火星子,城墙之上半点动静都没有。 轰隆——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惊天的厮杀声从城外响起,百骑悍卒径直杀入城中,将路上所遇的一切敌军狠狠砍翻。 自从获得打铁术后,商夜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极大提高。 一刀砍在敌军皮甲上,可以轻易将敌人的击退几步,那股狠劲足以让天狼军卒内脏震荡,轻者出现内伤,重则直接内出血。 龙卫手中的横刀全部都是商夜重新打造,覆土烧刃这项领先时代的技术加持下,不管是韧性还是刚度远超天狼军卒手中武器。 凭借着削铁如泥的利刃,这龙卫可谓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敌袭、敌袭!他们进城了,快去通知万户、千户。” “不对劲,跑啊~~这些人杀不死!” 天狼人仅仅抵抗了一会之后,就跟见了鬼狼狈逃窜。 面前这些骑兵身高七尺,不仅身上铁甲刀枪不入,力量更是惊人,一刀下去,他们这些人无一不是被劈碎。 跟这样的人型怪物打仗,那是单方面的虐杀! 城中的狭窄地形,更是让天狼人无法发挥出优势,反倒是出现人挤人、人踩人。 龙卫凶猛如恶鬼,进城的一路上杀出了尸山血海,天狼军卒节节败退,局部出现溃败,引起了连锁反应。 —— 破败小屋内。 为了避免烛火引来天狼人的注意,十几个人在黑暗中相对而坐。 借着窗外的一丝月光,阆壮冲几人低声说道:“可都布置好了么?” “大哥,天狼人吃的水里我下了迷药、泻药,今晚保准他们边睡边拉,就算还有清醒的那也是手脚无力。”阆壮亲弟弟阆岳立即回道。 “壮哥,城门处我们也安排了几十号人,到时候点了房子,把路一堵,咱们就能暂时避免城墙上的天狼人救援。” 阆壮听着几人一言一语,心中当即安稳了几分。 就在这时,房门咯吱一声被粗暴推开。 众人顿时脸色大变,十数双眼睛看向门口,只见一柄柄散发着寒光的刀刃在月光下触目惊心。 “桀桀桀~就凭你们这些蠢货也敢有反抗的心,给我全部杀了,将他们的人头挂在城门口,明天让全城百姓都看清楚,这就是反抗天狼勇士的下场!” 门外一个穿戴皮甲的天狼军将站在那里,脸上此时露出狰狞之色,眼中满是残忍跟弑杀。 他的身后是满满当当的天狼军卒,早已将这处屋子外面围得水泄不通。 看见天狼军将身后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子后,阆壮目眦欲裂: “薛三,你个狗娘养的敢出卖我们! 你忘了你家娘子是如何被这些杂碎糟践后杀害的么。 你爹娘可是在你面前被他们活活掐死的,你给天狼人报信,她们在九泉之下能闭眼么!” 听到阆壮那声悲呼,瘦小的男子身躯不由得颤抖了几下。 只听薛三梗着脖子狡辩了一句:“你们这是找死,我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们冒险。 天狼人答应我,这事之后赏我城里张家姨太太,我薛三垂涎她的身子不是一天两天了。 反正你们都是死,还不如便宜了我!” “你~~个杂碎,我先砍了你!”阆岳听到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从身下抽出一柄砍柴刀,三步并做两步往门口跑去。 天狼军将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暴虐,一刀将阆岳手中砍刀击飞。 左手将阆岳一把拉到了跟前,大腿抬起狠狠击打在腹部。 见阆岳趴在地上,天狼军将一脚踩住躺在地上的阆岳手腕处,眼中带着癫狂:“慢慢来,今晚本千户陪你好好玩玩!” 不等屋中众人反应过来,空气中一道寒光闪过,阆岳顿时惨叫了起来。 阆岳的左手掌静静躺在他的面前! “阆岳!”阆壮怒气冲冠,从角落中翻出一柄劈柴刀直奔天狼军将,“天狼杂碎,我就算死了,也要拉你一起下地狱。” 天狼军将对此嗤之以鼻,面前这些人早就在他眼里是个死人了,说这些废话,无非就是为了慢慢虐杀,为枯燥的生活增添一份刺激感。 一刀飞快迎向砍柴刀,手中传来的力道却是格外沉重,只听空气中传出刺耳的声响,一道火星子闪现之后,钢刀咔嚓一声断裂成两半。 接着, 一颗头颅飞起! 第43章 阆壮杀敌 一刀! 那位天狼军将的脑袋便掉在了地上。 死之前的狰狞、自大还有不屑清晰印在众人的眼里。 失去头颅的颈部,猩红飞溅起三尺多高,等到周边的天狼军卒反应过来的时候,尸体已经缓缓摔落在地上。 “他们杀了鲁多也,屠了他们,不然我们也得死!” 愤怒地天狼人将阆壮围在中间,四面八方而来的袭击让阆壮顿时岌岌可危。 “阆壮哥,我们来帮你,大家伙上啊,跟这些天狼人拼了,死也要让这些杂碎知道咱们通城百姓的血性” “杀啊,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给爹娘报仇雪恨!!” 阆壮身上的血渍瞬间让房中众人想起了天狼人对他们犯下的累累罪行,此时众人红着眼睛冲了出来,操着劈柴刀这些家伙事毫不畏惧冲进天狼军卒中间。 阆岳也挣扎着在地上爬起来,右手倒提着砍刀,瞅准一人的后心窝便是狠狠扎了进去。 剧痛袭来,薛三目瞪口呆地看着从胸前冒出的刀尖,艰难转过头。 见到眼中夹杂痛恨跟鄙夷地阆岳后,低声叫唤:“我..我只是想要活下去,这也做错了么!” 阆壮看着自己人不断被围上来的天狼人砍翻,随后当众惨死,目眦欲裂。 当即冲阆岳喊道:“天狼杂碎太多了,你们快撤,我来垫后!” 阆岳却是想也不想便拦在了阆壮身前:“不!哥,你先走,我来拖住他们,往后报仇雪恨就靠你了。” “说什么胡话,咱们要走一起走,活着为爹娘报仇雪恨。” 两人为谁留下争得正欢的时候,却见外围的天狼人突然出现了骚乱,原本围住他的天狼人纷纷开始大乱,不少人更是直接向另外一边开始撤退。 厮杀声由远及近,似乎有惊天动地的战斗从城中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阆壮兄弟两个对视一眼,眼中冒出不解之色:“是我们的人动手了?” “大商的官军打进城了,耶律首领命所有人将他们绞杀在城中,任何人不准后退,否则军法处置!” 天狼人中一道声音赫然响起,直接回答了阆壮等人的疑惑。 轰隆轰隆—— 城中再次地动山摇,掀起的巨大音浪弄翻了远处不少民屋,无数物体如下雨般从空中掉落。 众人仔细一瞧,杂物之间有不少的残肢断臂。 那血淋淋的碎肉从天而降,周边的惨状让天狼人如同置身十八层地狱,身体不由得颤抖起来,斗志彻底消散。 “大商官军会巫术~~他们会引雷,我们没有胜算,我不想跟他们打了,长生天救救我!”凄惨的哀嚎声下,这样的声音在天狼军卒中此起彼伏。 天狼军卒此时群龙无首,个个都如无头苍蝇一般,即便有个别人要稳定军心,但恐慌开始蔓延,溃败已成必然。 见此情况,阆壮哪还愣在原地。 直接拽着阆岳以及其他活下来的兄弟砍翻几个天狼军卒后,便跃入附近的民房,顺着逼仄的窄巷逃之夭夭。 —— “对,把天雷包给我往人群多的地方丢进去,吓死他们,让他们战马受惊!”龙卫前方,商夜指挥着阿大他们开始用天雷包无差别打击。 龙卫这些人臂力惊人,天雷包点燃后被轻轻一扔,就能甩出百步距离,简直就是人型投射器。 果然,系统出品的狠人必属精品。 这样的亲卫要是再来一百、一千,商夜想想都要流泪。 城中人挤人的天狼军轰然炸开,死伤成百上千就在片刻之间,这种神鬼之举让信奉长生天的天狼人已经彻底失去斗志。 若惊弓之鸟在城中到处乱窜,甚至有的想要打开城门逃出城去。 通城衙门内,此时同样乱做一团。 天狼左路军大统领耶律青叶怒斥着手下这些千户、百户:“大商的官军到底有多少人,为什么至今摸不清消息!” “大统领,大商官军能够使用鬼神之术,咱们的勇士根本靠近不了十尺之内。 即便冲到了跟前,那些人手中的利刃可以轻而易举切开护甲,劈下我们勇士的头颅。 要不,咱们弃城吧。 天狼勇士的战场在野外,不是这小小的孤城之中。” 听到千户安多湛说着丧气的话,连带着附近这些千户眼中都露出惧怕之色,耶律青叶如狼瞳一般的大眼中凶光闪现。 铮—— 一颗头颅随着刀鞘声掉落在地。 耶律青叶将安多湛的脑袋高高提起,口中威胁道:“我天狼军身经百战,从无软骨头、怕死的懦夫,安多湛阵前扰乱军心,这便是下场。 督战队给我守住城门,不管是谁,靠近城门均视为逃兵,一律斩杀! 大商官军不管城中有多少人,今日都要让他们死在通城之中,天狼军绝不后退,都给我听清楚了!!” “遵命,大统领!” 耶律青叶附近的这些千户百户心中一凛,当即将右手握拳折向胸前,恭恭敬敬行了天狼军礼。 杂乱的脚步声再次出现,外头冲进来一个军卒。 “大首领,不好了,城中战马不知为何上吐下泻,还有些将士昏睡不醒,城中主要道路都被人放火堵住了,大军无法前往支援。” “什么!”耶律青叶此刻方寸大乱。“鲁多也呢?” “鲁多也将军说城中发现了一些暴民,正带人去剿灭,到现在还未归来!” 耶律青叶立时便察觉出不对劲了。 正要喝斥其他人去寻找,却见冲说话的军卒猛地抬起了头,那张脏兮兮的脸上有着一双异常沉着的眼神。 一个刹那,死亡的危机感瞬间爬上了耶律青叶的心头。 耶律青叶下意识摸向腰间弯刀,便见一道白芒便已经划过了他的喉咙,整个世界在眼中骤然颠倒。 咚咚咚~ 脑袋砸落地面的沉闷声让在场的天狼军将脸色巨变。 堂堂天狼左军大统领居然被当众斩杀! 醒悟过来的众人疯了,抽出大刀与刺客激烈搏杀起来,只是面前这位刺客的强悍战斗力让众人心间一沉。 只见钢刀在他手中挥舞地密不透风,对方打法凶悍,悍不畏死的狠色让那些想要强行突进到他身边的天狼人踌躇起来。 外头嘈杂声响作一片,高喊天狼失败的声音络绎不绝传来。 “大商军打进来了~~他们有几万人,快跑啊!” “大统领被杀了,我们完了,快跑啊,不然都要死在城里,只有出城才有一线生机!” “跟督战队拼了,我可不想死在这里啊。” “……” 眼看几十招后就能将刺客联合击杀,这时,几个千户反倒是抽刀退出了战局,头也不回便向外疾奔而去。 “布鲁克、朵不拉,你们做什么?!”边上的一位千户见此状大喊。 “别傻了,大统领已经死了,我要带着部落的族民离开这里,不然都要死在大商军手里。你们要死守那是你们的事!” 听到空气中的这句话,剩下的千户脸色难堪至极。 他们看了眼苟延残喘的刺客,心中一横,竟是有样学样,抽刀离开。 偌大的府衙转眼间便走得一干二净,浑身是血的阆壮脸上挂着惨笑,看向外面那漆黑的深夜。 眼中满是安然。 “爹娘,我给你们报仇了!” 第44章 夺回通城 坐镇指挥的商夜看到了难以忘怀的一幕。 通城中,无数的百姓冒了出来,他们将自家房屋焚毁,就为了堵住天狼人的支援,甚至有的百姓用血肉之躯扑向天狼军卒手中的利刃。 他们嘴里咒骂着天狼人,前赴后继地视死如归! 他们死死抱住天狼人,将他们一同拖入无边的火焰之中。 通城百姓在天狼人面前不堪一击! 但又是如此的悍不畏死! 谁说大商百姓毫无战斗力。 在这些百姓的帮助下,商夜龙卫再次爆发惊天战力,不断挥舞起手中的横刀,一刀一刀劈向天狼人的脖子、心窝。 天狼人一片一片倒下,面前的尸山血水刺激着天狼军卒。 以往杀大商子民如宰鸡杀狗,如今这事发生在他们身上,曾经高傲的信念瞬间崩塌。 败军如潮水般向后退去。 逃跑中,天狼军卒被推倒踩住。 “天狼军败了!我们赢了!” “官军来了,我们大商官军来救我们了!” “呜呜呜~~娘,咱们从天狼人手里活下来了!” 城中百姓欢呼,那股劫后余生的喜悦在城中各处传播开来,而后引起了天狼军军心更大的溃败。 此时通城东城门, 天狼军督战队正在残忍斩杀逃兵。 “马上返回城中作战,否则,死!!”督战队统领毫无怜悯宰杀那些逃到这里的兵卒,对于懦夫,他要做的就是杀个干净。 终于,有人开始抵抗了。 “左右都是死,跟他们拼了,我要回草原,不想死在大商那群魔鬼手里!” “大商官军有长生天帮助,我们战胜不了,我只想出城,你们别逼我。” “杀了他们,咱们打开城门,不然都要死在这里!” 在这些言论带动下,仇恨在天狼逃兵心间不断蔓延,犹如得了瘟疫一般让他们丧失了心智,开始提着刀向督战队的这些人杀去。 天狼军兵变了! 见此一幕,督战队那些人彻底慌了,连忙让开了身后的位置,但为时已晚。 愤怒的天狼人将失败的怨恨发泄到这些督战队身上,后者抵挡不住,当场被分尸泄愤。 咯吱咯吱声中。 东城被从里打开,天狼人一窝蜂逃出了城门,犹如丧家之犬向北边本能地奔跑。 …… 百姓簇拥着龙卫攻入通城府衙。 看到正堂之上一个血人之后,众人心中一凛。 “你是何人?”那人看见商夜,反倒是先问出了声。“天狼军败了?” 商夜指了指自己:“朕乃大商皇帝商夜,你又是何人?” 阆壮眼中带着狐疑之色,似乎有些不信:“你是当今圣上?这怎么可能,如今奉安城不是被天狼人给围了么!” “出其不意才有奇效,你看如今这天狼人不就被赶走了么。”商夜耐心解释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伸出一只手将阆壮从地上拉起,丝毫不在意对方身上的血污沾染自己的衣袖。 听到商夜这番说法,阆壮眼中光芒颤动,不可置信问道:“所以,方才城中厮杀真是官军攻城?我莫不是在做梦吧。” 看到他这惨状,商夜心中一动:“你是城中的起义军首领?” “我不算首领,只是为亲人报仇的大商百姓而已……草民阆壮见过陛下。”后知后觉的阆壮才想起要行礼,却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对方给狠狠按住。 “阆壮么?身居险地不是选择认贼作父,而是绝地反击。 通城百姓今天给朕上了一课,足以让那些装作看不见天狼人暴行的大商官员颜面尽失。 如今大商正在用人之际,阆壮,你愿意助朕一臂之力,将兴府这片土地上的天狼人赶出大商吗?” 商夜起了爱才之心。。 却不想,阆壮想到昔日大商官员的作为,惨然地摇了摇头。 “如今大仇得报,小人准备离开通城浪迹天涯,对投身朝廷并无兴致。” 阆壮有些小心翼翼说道,生怕自己的拒绝会让商夜暴跳如雷,虽然他不怕死,但能活着谁愿意死啊。 阿大急冲冲走入大堂之内,附在商夜耳边说了一番,眼神看向阆壮,带着浓浓的好奇。 商夜先是看了眼地上那具无头尸体,而后望着阆壮眼中忍不住惊诧起来。 对于这尊狠人的认知更加具体起来。 “无妨。朕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你这伤势有些重,暂且留在府衙里休养吧。毕竟这位左军大首领是你杀的,你是通城这一战的大功臣。” 阿大方才从天狼降军嘴里得知,地上死掉的这位乃是这次天狼左军的耶律青叶。 他在草原上的那是一大部落首领,在天狼军中威望极重。 能够斩杀这样一位大将,居然还是在对方的老巢里。 这已经不能说是牛掰了,而是牛逼妈妈给牛逼开门—牛逼到家了! 阆壮没有拒绝商夜的好意,只是顺带说了下自家兄弟阆岳的伤势,想要请商夜出手救治,商夜自然应了下来。 —— 天光大亮后,龙卫才打扫完城中的战场。 这一仗俘虏了近万的天狼人,城中某处更是发现了数千多匹天狼战马,还有天狼左军屯在城中的大量粮草。 商夜喜出望外,难怪喜欢以战养战,这跟白手起家的抢劫有什么分别,抢天狼人的,更是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 得知昨晚乃是大商皇帝御驾亲征通城,赶走了天狼军。 无数的百姓来到府衙外头,商夜干脆让人打开了府衙大门,接待了这些城中百姓。 看到商夜出现,被龙卫众星拱月一样保护着,千般愁苦万般无奈涌上心头,百姓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陛下,求求您救救小人一家吧,娃儿娘被天狼人掳走,至今不知所踪,还有家中的男人,他可是我们的希望啊~” “陛下,我女儿才七岁啊,那帮畜生把她带走做什么~~可怜我的孩子。” “……” 这些百姓你一言我一语哭诉着天狼人的罪状,商夜没有一点不耐烦。 “什么!你们说原本守城的这些大商官员弃城跑了,这才导致通城陷落?!”当听到通城陷落竟是如此原因,商夜有些不敢置信。 “是啊,通城的知州一开始还将周边县的百姓带入城中,依靠一万多的府兵守着城墙,后来突然脑袋抽风,出城与天狼人大战一场,这一仗兵败如山倒,守军退回城中就弃城向南逃走了。” 百姓七嘴八舌将通城失守的经过说了一遍,商夜听得眼中杀意腾腾。 看到那些老者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商夜缓缓点头:“朕会为你们找回公道,不过如今需要大家伙帮朕一件事!” “陛下请说,就算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不眨下眼。” “那倒不用,给朕找几个熟悉附近地形的,咱们悄悄出城,打枪的……不要~~” 第45章 诱敌深入的大商 “通城大捷!通城大捷!天狼军大败,被大商俘虏万余骑!” 奉安城中,刚起床没多久的百姓听到街上一阵喧哗,紧接着便见数骑从街上疾驰而过,声音四散而开,让人闻之无不欢喜雀跃。 正在城中练兵的商阳收到这个军报后大喜。 当即按照商夜交代的,立即从城中调拨五千兵马直奔通城,同时找来苏虎、戴高,将商夜派人送来的军令递给他们两人。 “末将领命!”“卑职领命!” 看清军令后,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各领着虎魄军跟禁军直奔城外。 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商阳叹了口气:“陛下用兵如神,哎,我真是老了,往后大商就靠这些兔崽子了。” “大将军哪会老,您正值虎狼之年呢,春风楼的姑娘都翘首以盼您的雨露降临。” 副将看到商阳有些落寞,忍不住安慰道。 “滚!少拍老子的马屁,以前老子在春风楼都是一晚上不睡的主,如今进去就是听你们一整夜拆床板。 怎么的,知道老子精力不济了,变着法耀武扬威是吧?!” 商阳没好气说道。 “您怎么又提这茬啊,大将军,末将还有公务,就不陪您老唠嗑了。”见商阳又提这事,那副将心虚地立马跑了。 “给老子好好守城,不然切了你那玩意给宫里太监补身子。” 听到商阳对副将这番威胁的话,边上几位宦官心中发苦。 ——娘的,怎么什么事都扯上我们啊,你们大,你们了不起,行了吧! …… 通城失守, 本已经东进永平府的部落联军立即调转回头,准备以迅雷之势杀回通城。 “首领,找到了一些通城出来的败军,他们已经被带回军营里。”斥候将消息汇报给他们的主帅耶律妈耶、耶律达耶。 这两位乃是天狼左路军的两位万户长,同时也是左路大统领耶律青叶的胞弟。 “赶紧带上来!”听到可能有自家兄长的消息,耶律妈耶立马说道。 见到几人狼狈不堪被提溜到面前,耶律妈耶立马问道:“大首领呢,为什么就你们这些人逃了出来,大商到底派了几万人进攻通城?” 那几个逃兵看到耶律妈耶如狼似虎的眼神,心慌地直打鼓。 其中一人硬着头皮回道:“小的不知道大商多少人攻城,只知道到处都是大商的官军,我们打不过他们。 四面八方都起火了,到处都有突然冒出的商民,他们蓄谋已久,打了我们措手不及。” “不知道?”耶律妈耶眉头一皱,“那大首领呢?!” “也…也不知道,可能跟几位千户大人一起逃出了城。” 听到又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耶律妈耶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那逃兵大骂:“你娘的,活着有什么用,来啊,拉出去给我剁了!” 惨叫声没一会戛然而止。 耶律达耶看着自家兄弟,眼中露出了焦急之色。 “阿兄,你说大兄会出事么?” “大兄身边悍将如云,自然是没事,咱们加快行军速度,趁大商官军立足不稳,杀他个回马枪。 我要将这群大商官军的人头挂在马头下,让他们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 耶律妈耶眼神之中露出凶残之色。 就在此时。 斥候再次来报。 “首领,前方十里处发现了大商骑兵的踪迹,不过只有数十骑,像是一伙走散的骑兵,正在往我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听到大商骑兵出现在不远处,耶律妈耶眼中露出残忍之色:“好啊,正愁没地方发泄心火呢。给我拦住他们!” 天狼骑兵在一声军令下,从三个方向向大商骑兵所在的位置包围而去。 一炷香的功夫,耶律妈耶的视线内便见到了一脸惊恐地大商骑兵。 看到他们脸上的害怕跟彷徨,耶律妈耶心中升腾起一股暴虐的快感,比玩弄大商女人还要让他着迷。 “还想跑?给我围起来!” 耶律达耶当即大吼一声,身后无数的骑兵怪叫着飞奔向前,就像猫捉老鼠一般开始逗弄面前这些大商骑兵。 东奔西跑之间,两支队伍不断被拉近。 战马上的阿大飞快扫了一眼身后那些疯狂追逐自己的天狼骑兵,听着他们口中那一声声怪叫,心中一乐。 “嘿嘿,叫吧叫吧,等到了地,有你们嚎的时候!” 阿大手中一挥,附近的龙卫骑兵腾出双手,开始不断用强弓挑衅身后不断靠近的天狼骑兵。 每次眼瞅着就能追上,便看到箭矢直奔他们而来,天狼骑兵一边躲着流矢,一边愤怒地用骑弓反击。 可不管他们如何挥鞭击打胯下战马,双方的距离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 面前的这些大商骑兵犹如赤身裸体的美女立在眼前,却始终让他们只能看着,心痒难耐得犹如百爪挠心! 眼见这些人如无头苍蝇闯入一处山谷,天狼人顿时大喜。 这不是让他们瓮中捉鳖么! 这些大商骑兵果然是蠢到没边了。 “等等!小心有诈!先别追了。” 天狼军中有谨慎的百户制止手下继续前进,奈何有些自大的天狼人此刻已经上头,反倒是不满地叫唤起来。 “怕什么,这是兴府地界,谁敢在此与天狼骑兵野战,更别说设埋伏了。他们的耳朵是我的了!” “什么就是你的,他们是我的!” 几个百户当即争先恐后带着麾下骑兵杀了进去,眼见大商骑兵被逼到深处孤立无援,在外头踌躇的天狼兵也忍不住了。 纷纷进入山谷之中,生怕晚了混不上军功。 山谷之上,商夜看着源源不断的骑兵进入狭长的山谷内,看着山谷内假装跟天狼人打得难解难分的阿大等人,眼中带着笑意。 “狗杂碎,朕在这里等你们大半天了!” 一声令下,山上的巨石滚落,将进入山谷的天狼人砸死一片,活着的人看着漫天飞石,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快退,快退,这是陷阱!!” 大量的骑兵进入山谷之中,战马、军卒比肩接踵,压根就转不过身,再加上巨石将山谷内的通道堵窄,从进口出去愈发艰难。 山谷外的要救人,此时也只能干瞪眼。 巨石撞击岩壁的轰鸣声,天狼人被砸死砸伤的惨嚎声,交织在一起,如同一曲死亡的交响乐,在山谷中不断回荡,听得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快从前面冲出去!”有人看清了后路已断,立马高喊起来。 阿大等人趁着大乱,此时边战边退,等到人马安全通过唯一的道口,又是一轮巨石开始从天而降,彻底将前头给堵死。 整个山谷变成了只能进不能出的死道。 见此状,商夜大手一挥,眼眸深处一片冰冷:“天雷包!” 几个天雷包被抛入谷中,随着一声声巨响,天狼军的战马彻底惊了,它们甩开了身上的主人,疯狂人群聚集处跑去。 战马踩着天狼人,而后成群撞击在一块,很快,里面就变成了一个绞肉场。 无数的残肢断臂散落一地,残壁断石上,血肉筋骨黏连在一块,血腥之气直冲云霄,引得豺狼虎豹闻味而来。 第46章 分高下,决生死! “什么!通城丢了!” 渭水之南,眼瞅着马上就要对奉安发动总攻,这个时候,突宛收到了消息,东面的通城彻底失联了。 “是奉安城守军倾巢出动?为什么前军斥候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你们这些王八蛋到底干什么吃的!” 右贤王突可哈跟着站起了身子,气急败坏地大骂面前的斥候。 突宛眉头一皱,心中不愉。 这突可哈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自己在这里,帅帐内哪里轮得到他随意插话。 “大汗见谅,臣弟是着急耶律青叶的安全。” 突可哈立马醒悟过来,急急冲突宛解释一句。 耶律青叶所属的唯度部乃是他的盟友,突可哈在天狼国的地位与耶律青叶的支持分不开。 突宛见他这么说,反倒是不好训斥他,冷冷扫了一眼斥候:“朕也想知道,斥候为什么没有发回任何京都大军出行的消息!” 感受到帅帐内磅礴的杀意。 斥候脚底寒气直冒天灵盖,有些不自信地回道:“大汗,斥候…斥候并没有发现奉安城有大规模行军的踪迹。” “没有发现?大商总不会是从天而降进入通城的吧!” 突宛脸色难看,摸不清大商的虚实,这让接下来的大战蒙上一层阴霾。 站在突宛边上的国师先玄此时出声说道:“大汗,当务之急是要派兵驰援通城,必须夺回兴府的控制权,否则东边的左路军几支部落都将危矣。” 突宛心头一跳,当即准备分兵出击通城。 帐外一声‘报’再次让他的心跟着一紧。 “斥候来报,奉安城中数千大军向通城方向快速移动,另外有两支神秘骑兵趁着拂晓时分进攻三河关,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占领,三河关中守军全军覆没。” 听到三河关失守,突宛身子踉跄一下,胸中郁气让他差点当场吐血。 “朕近数千大军驻守在那里,怎么会如此轻易失守,废物,通通都是废物!!”突宛怒视斥候,恨不得将其撕碎。 自从大商新皇帝登基,大商在战场上的种种行为只能用匪夷所思来解释,那位名叫商夜的皇帝,天马行空的动作更是让人无法摸透。 当猎物下一步无法预测的时候,哪怕是再狡猾的猎手,都有可能被它牵着鼻子走。 这一刻,突宛心头有了危机感,第一次将年轻的大商皇帝商夜当成了同等对手来看待。 “大汗,三河关易手,如今大军再要进入兴府只能借道灵府了。这一来一去战机已经没了。”先玄叹了一口气。 短短几天之内,战局便发生了彻底逆转。 天狼大军再想要以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奉安,只怕有些痴人说梦了。 理智告诉先玄,此时退兵才是最好时机,只是看到自家大汗那张阴云密布的脸,谁要是在他面前提出退兵,只怕下一秒就会被身首异处。 先玄不敢触这个霉头。 突宛不甘地看向地图,紧握着拳头最终松开,而后缓缓冲帅帐内的众人丢下一句:“下令全军,进攻奉安! 一个月后天狼国的第一场雪就要来了! 若是短期内拿不下奉安,天狼军……北返!” —— 三河关内。 苏虎正在组织兵卒修复城门,看着周边一地狼藉,心有余悸从身边的戴高说道:“这天雷包就是厉害,这帮杂碎被炸得尸骨无存了。” 戴高抚摸着手里的横刀——血饮,心中对商夜佩服地五体投地。 这柄斩刀不说设计精妙,其锋利跟韧性程度远超军中任何一款战刀,可以轻易切开天狼人的护甲。 戴高手中的横刀乃是商夜亲自打造,是商夜亲自赠予给他,而戴高麾下的虎魄军居也是人手装备了一把军器司工匠打造的横刀。 这次在三河关厮杀中,正是依靠天雷包迅速破关,而后依仗手中这把横刀的锋利,他们才能所向披靡。 打天狼人就跟爹打儿子一样! 太解气了!! “天雷包虽厉害,但我还是喜欢横刀,握在手里,踏实!”就像是抚摸爱人一般,戴高抱着横刀爱不释手。 “厉害?有我的屠狼厉害,你看他们那个守将,我一刀就铡了他,想到他那双不敢置信的眼,我真的睡觉都要笑醒!” 苏虎不甘示弱将手中的陌刀往前挪了挪。 生怕戴高看不清楚。 听到这家伙这臭屁话,戴高嘴角抽搐,眼见对方还要喋喋不休,他直接催促道:“苏虎,你赶紧出发吧,别在我这腻歪了!” 苏虎:…… 想到商夜还有另外一个秘密任务,苏虎带着禁军先行离开,临走之前还将虎魄军的战马一并带走。 没办法,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实在太远了,他们需要日夜兼程才不延误战机。 关墙之上,戴高望着苏虎消失的方向,心中的紧张感冒了出来。 如今,这座三河关便只能靠他以及数千虎魄军来守了。 这一仗乃是其建军之后的首战,杀过人的虎魄军犹如浴火重生的悍卒,个个身上冒起了杀气,眼神之中的战意让人不寒而栗。 这才是铁军该有的样子! 戴高看着北面关外不时出现的天狼斥候,眼神愈发坚定,冲城中守军高声喊道:“兄弟们,陛下让咱们守住此关,你说咱们退不退?” “不退!” “可若是天狼人同样不退呢?” “那就杀光斩尽!” 戴高看着麾下将士眼中的杀意,满意地点点头,高举其手中的横刀,吼道:“大商必胜,陛下万岁!” “大商必胜,陛下万岁!” —— 黄昏的余晖在大地的尽头悄然消逝。 通城北面五十里处, 数千天狼军精疲力尽停了下来。 这一日他们被大山骑兵吓坏了,继山谷遇伏后,天狼人大部队陆续遭遇了数场半道袭杀,此时人困马乏却不得不提高警惕。 大商骑兵实在鸡贼,不敢跟他们正面对冲,只会声东击西占点便宜就溜。 大商派出的几伙骑兵,居然一人配三马,目标小、机动性又强,弄得天狼人如今只能被动防守。 不知什么缘故,大商骑兵胯下的战马在各种路况下都能如履平地,耐力、爆发力远超他们这些正宗的天狼国战马。 这可是闻所未闻。 还有会发出霹雳之声的玩意,那东西每次轰然炸开都会让胯下战马受惊失控,人若是靠近此物,轻者被击飞落马,重则缺胳膊少腿。 吃过几次亏后,现在部落中的族民对此物最是忌惮。 但凡见到空中飞来的东西,总是下意识逃跑。 原本去支援通城,如今在半道上便损失了四分之一的兵马,这让耶律妈耶、耶律达耶捶胸顿足。 “阿兄,这大商军如此狡诈,如今更是添置这等骇人凶残的玩意,咱们必须想个办法,不能再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耶律达耶冲耶律妈耶开口说道。 “大商军不跟咱们打正面战,咱们直奔通城便是,那是他们的大本营,就不信咱们围攻那里,这些小老鼠还躲着不出来。” “可那些会巨响的东西再出现该怎么办?” “早就听说南人将心思放在这些奇巧淫技上,想必这便是其中一种,若是有很多,咱们这些人早就伤亡惨重了。 既然见过了威力,咱们躲着便是,告诉勇士们,堵住马的耳朵,不要聚在一块,如此便能将伤亡最小化。” 听到耶律妈耶的分析,达耶眼光发亮,连连点头。 “报!前方出现大商数千大军,正在严阵以待。对方挂的是大商的王旗,主帅乃是大商皇帝。那皇帝公开喊话,说……” “说什么?!” “此战,赌上国运,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第47章 野战不是无脑冲 耶律达耶闻言大笑起来:“哈哈哈,大商皇帝蠢不可及,竟要跟我们野战。擒下狗皇帝,我唯度部将立下滔天之功,足以抵消丢失通城的罪过!” 耶律妈耶也是不敢置信望着斥候。 “你说的可是真的?” “首领,千真万确,咱们兄弟们都看清楚了,对面密密麻麻全是人,想必就是这次进攻通城的主力军。” 耶律兄弟俩彻底激动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皇帝商夜竟然跟之前通城的守军一样蠢,真就是赢了一两场战役,就自信心爆棚了。 天狼军号称草原上的无敌。 正是因为他们强悍的野战实力。 放着城池不守,来跟他们打对攻,简直就是找死! 这一仗必须打,哪怕大商军准备了陷阱,他们也有把握能够应对,因为相比于擒住皇帝,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天狼军军鼓大震。 号角声响彻四野。 这一仗,天狼军全军出动,在一处开阔之地摆开了架势,战场一触即发。 商夜看着远处密密麻麻的天狼奇兵,冲身边阿大问道:“百姓都撤走了么?” “陛下,都撤远了。” “好!接下来就看咱们怎么演了,来啊,都给朕骂起来!” 商夜眼中露出一丝笑意。 阿大深吸一口气,而后大嗓门惊天动地:“天狼的杂碎,我~日~你~阿姆~~~你们这些有娘生没爹教的杂碎~” 这一声咆哮在空旷的四野飘荡开来,毫无阻碍地传到了在场所有天狼人的耳朵里。 听到自己的阿姆被当众侮辱,天狼人顿时眼睛红了。 “大商猪仔,你们死定了,我要剥了你们皮!” “杀啊,拿他们的头颅堆京观~” 大地在突然间开始颤抖,天狼的骑兵如饿狼般发动了冲锋,随着战马速度的逐渐提高,这些骑兵恰似一道道狂风,呼啸着不断靠近大商军。 却不想对面压根没有对冲的想法,居然龟缩在一块,半天没有动静。 天狼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喜。 怕了? 哈哈,那你们死定了! 天狼人疯狂向前冲击,眼瞅着大商军那些人就在百步远的地方等着挨宰,却看到身边的骑兵一个接一个倒下。 “是陷马坑!” 在他们前方的一大片空地上,一个个隐藏的坑洞让战马腿陷了进去。 急速的战马顿时腿折,狠狠撞击在地面上,划出了长长的痕迹,连带着上面的骑兵跟着惨叫落地,成为了后面骑兵的障碍物。 “不要停!踩过去!” 耶律达耶高声提醒,哪怕是再大的陷阱,现在也不能停下,否则就会被身后的数千骑兵撞在一块。 这种情况天狼人早已不是第一次遇到。 剩下的骑兵轻车熟路地顺着避开暴露在地上的陷马坑,双方眼瞅着在十几息之后就将兵戎相见。 “撤!”这时,一道低呼从商夜嘴里喊出。 他率先调转了马头,带着身边的龙卫从军阵中笔直的通道撤到了后面,将数千军士留在了天狼军正前方。 两军猛然撞在一块。 刀光箭雨中,原地等待的大商军毫无战斗力,在如洪流一般的骑兵面前只能束手待毙。 “不对劲!” 借着依稀的星光,耶律妈耶看向地上这些大商军卒。 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让他冷汗冒了出来! 这地上哪是什么大商的主力军,全部都是被捆住手脚绑在细木桩上的天狼人,耶律妈耶脸色巨变。 “不好,这不是大商主力军,这是天狼军俘虏!” 耶律妈耶高喊:停手停手,都是自己人! 可此时战场早已乱做一团,脸上布满狰狞之色的天狼骑兵只知道不断挥起手中的屠刀,狠狠斩向地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卒。 这些都是他们的军功! 在那如墨般漆黑的环境中,天狼军爽快发泄这怒火,将这些身披大商服饰的敌军碎尸万段,以雪这白日里提心吊胆的奇耻大辱。 而有些天狼骑兵听到军令想要避开,却发现,大商军中这些绑着俘虏的立柱成了一个个拒马桩,只要冲进去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人跟马在越来越狭长的空间内突围,战马的速度不断下降,最后就像是进入一个口袋,被全部困在了里面。 商夜看着‘两伙人’厮杀到一块,此时立即对阿大吩咐:“放箭!” 随着一道火光冲天而起。 耶律兄弟双方眼中的恐惧清晰可见。 远处传来了簌簌簌的破空声。 “是床弩!该死,这里怎么会有床弩!!”看着麾下骑兵被粗如手臂般的弩箭射穿身体,耶律妈耶大怒。 砰砰砰—— 惊天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四溅让天狼骑兵身下的战马再次受惊。 这一幕犹如末日一般的场景印在众人的眼中,天狼军大乱,而耶律兄弟的心跟着沉到了谷底。 “杀!!”天狼军外围两边,大商的龙卫杀出。 天狼骑兵瞬间军心大乱,首尾不能相顾,越是挣扎越是死伤惨重。 “稳住,稳住!”耶律达耶冲身边部落族人大喊,但他们此时已经被打得不知所措,困在拒马桩内如待宰的羔羊。 “陛下有令,弃刀下马不杀!” “陛下有令,弃刀下马不杀!” 大商军中传来的口号震天动地,天狼人不甘地举刀反抗,却纷纷被射杀落马。 在一面倒的屠杀下,要强的天狼人低下了尊贵的头颅,他们慌张地下马,而后趴在地上不敢有一丝妄动。 耶律兄弟两人看着这一幕,左一刀右一刀杀着投降的部众。 “起来,都给我起来,不准投降,你们是高傲的草原勇士,你们的尊严呢!都给我起来,拿起刀跟大商军继续厮杀。。” 簌簌簌~~ 几支箭矢插在了两兄弟的面部、颈部。 看着四周若隐若现的阴影,那里面似乎有着无数的恶鬼在择人而噬,耶律两兄弟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黑云被风吹散。 喧嚣的黑幕中,一汪月光犹如天河水倾泻在视野之内。 躲在树林边负责发射床弩的通城百姓一个个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他们跟天狼人有血海深仇,如今亲手让成百上千的天狼骑兵下地狱,这如何不让他们热泪盈眶。 “爹娘,孩儿给你们报仇雪恨了,你看到了么!” “幺儿,爹给你报仇了,爹对不起你,呜呜~” “孩儿娘,你到哪去了,我要跟着陛下打天狼军,直到找到你为止。你可一定得活下去啊。” 这些百姓的抽泣声让人群里的指挥的阆壮两兄弟有些默然。 看着商夜以这点兵力通过野战拿下天狼一万多骑兵,阆壮心底泛起一阵火热,看向月光下那道身影的眼神中越发明亮。 “弟,你说现在答应为陛下效力,掉价不?” 第48章 驰援永平府 千里之外的永平府治所宁城。 城中军需库房外。 南安国台州军百户段毅站在一旁,看着库房内的一箱箱铁石被军卒飞快抬上板车,一脸得意。 “住手!你们这是明抢,你们跟强盗有什么分别!” 一人急冲冲拦在了数十个兵卒面前,气急败坏喊了起来。 段毅转头见到那人,眸子内当即布满了怒火:“怎么又是你! 周政道,你这人怎么一点不识趣呢,本将军得到消息,天狼骑兵很快就要兵临宁城,这是替你们大商暂时保管,万一被天狼人抢占了,你们这可是资敌。” “胡说八道!大商的军需物品,何时需要你们南安的人来管。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帮助永平府防范天狼军,躲在后方搜刮物资就是你们所谓的帮助? 我必向朝廷奏报,向你们南安国提出抗议。” 听到周政道这般说,不仅是段毅,台州军卒纷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似乎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 “抗议?”段毅指了指自己腰间的大刀,眼中露出森然杀机,“要不你跟我的老伙伴抗议下试试!” “你~~” 周政道还要据理力争,边上的百姓却是直接将他拉到了后面,保护起来。 “知州大人,您就别跟这些强盗讲道理了,如今宁州卫压根不管咱们宁城的安危,咱们还是向朝廷求救吧。” 听到百姓这么一说,周政道心中叹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想,只是如今奉安自身难保,他就算派出了人,到最后未必能得到朝廷的帮助,他们如今只能靠自己。 这些话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对百姓说的,否则民心躁动,会出大事的! 看到周政道闭嘴,段毅狠狠瞪了他一眼,本放在刀把上的手放了下来,冲手下喝斥道:“还快点搬,误了时辰军法斥候!”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皂服的衙役匆忙跑了过来。 见到人群中的周政道后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大…大人,朝廷派军来了,就在城外,就在城外啊!” “什么!你可别骗我。”周政道一把激动地搂住对方的肩膀。 “大人,千真万确!来了一支骑兵,足有数千人,为首大将手里拿着陛下的圣旨,点名要宁城知州接旨。” 周政道甩开衙役,就这么当众向城门跑去。 附近的百姓一听朝廷来官兵了,不少人跟着周政道飞奔而去,一时之间全城沸腾。 边上的南安军卒见此状纷纷停了下来,段毅脸色阴郁,心中顿时不安:“还愣着干什么,通通拉走!” —— 宁城入城的官道上。 看着面前铁骑威风凛凛,周政道激动坏了。 “周大人当面,本将乃是禁军大统领苏虎。” 苏虎笑吟吟看着面前这位官员,对于他的事已经从东厂那边得知了一些。 周政道乃是难得一见的好官,在永平府任职以来,百姓安居乐业,此地的吏治清明,更为难得的是,周政道是一位儒将。 他带领乡民奋起抵抗数次倭寇上岸作乱。 治军严谨、赏罚分明是永平府百姓对他的评价。 只是这么一位人才,因为朝中没有靠山,没有人推荐,迟迟得不到商靳的重用。 十数年下来,跟他同期的官员有的成了京官,有的成了封疆大吏,就他一人还在这偏远之地浪费光阴。 “宁城知州周政道见过大统领!”周政道对苏虎一拜,而后飞快将方才南安人运送铁石一事说了一遍。 “当真好胆!”苏虎眼中寒光乍现,冲身后将士一挥手,“来啊,给周大人备一匹马。” 周政道闻言大喜。 当即翻身上马,嘴里大声解释道:“这南安人知晓大商官军入城,此时只怕是要绕道出城跟大部队汇合,我们直接去北城门外截住他们。” —— 在周政道带领下,苏虎等人果真在城北外截住了运送物资的段毅。 眼看数十辆板车排成一列,车辙已经入泥三分,苏虎眼露愤恨之色,这些可都是大商的战略物资啊,若是商夜在此该有多欣喜若狂。 “还不将铁石拉回宁城!” 苏虎冲到了队伍的前头,冲着安南国军卒大声喝斥,战马上的他单手持着陌刀遥指段毅,声势惊人。 段毅见状,脸色铁青地解释起来:“我等收到你们大商皇帝请求派兵支援,如今你们故意阻扰,你们可知后果?” “求援?”苏虎嘴角挂起冷笑,“本将从京都出来,可从未听闻陛下向你们南安国有过求援,简直胡言乱语。 来啊,将这些贼众全部拿下,胆敢反抗者就地斩杀!” “慢着!”段毅见禁军拔刀,当即慌了,“你们太上皇的诏书还在宁城府衙内,不信你问周政道。” 见段毅提到诏书,周政道急忙解释起来:“太上皇诏书是在本官手里,但诏书中是让本官配合你们守住宁城,可没说可以让你们染指军需物资,你莫在这里偷换概念。” “呵呵,太上皇的诏书没同意你们运走铁石,就算是说了,在本将军眼中那也是放屁,我大商只有一个陛下,就是如今商夜陛下。 没有陛下旨意,任何人敢侵占大商一丝一毫,本将绝不答应。 来啊,全部拿下!”苏虎讥讽起来,脸上满是不屑。 “你敢~!”段毅大惊失色,刚要抽刀反抗,却见一道刀光以迅雷之势停在了脑门上方。 刀刃上的寒光贴着脑袋,让段毅头皮发麻,脚底生寒。 “再动一下,死!” 苏虎目光冰冷,看段毅如同看一个死人。 —— 宁州卫所之内。 十多具尸体就这么躺在地上! “大人,这些叛贼已全部诛杀干净!”大商禁军的铁甲上,猩红顺着衣甲不断滴落在地。 禁军副将苏泽闻言抬起了满是杀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远处那些被吓破胆的宁州卫军卒,嘴里不屑说道: “你们给我听好了,陛下派禁军前来永平府解决南安犯边一事。 末将更是接到禁军大统领军令,要调集宁州卫军卒平定永平府内动乱,胆敢怯战避战者当场诛杀。 这是朝廷调兵虎符,你们看清楚了! 现在你们中谁还有异议?” 看到高高举起的虎符,宁州卫所内的人反倒心安了。 宁州卫所幸存的几位百户半膝跪地,恭敬地回道:“卑职愿听候调遣!” “好,出兵!夺回三海关!” “让这些不安好心的南安人见识下大商的军威!!!” 第49章 民富国强 险峰狭道无双地,易守难攻天下关! 说得便是永平府北向出口——三海关。 三天前。 南安国用大商太上皇商靳的一封诏书轻易占下了此关,如今接管这里的正是台州军指挥使段淳。 此刻,他心神不安。 他冲麾下的副将再次问道:“怎么段毅那小子去了一天还不见回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呢?” “目前还未回来。大人,您是不是过滤了? 如今兴府被天狼人控制,永平府就是大商的一块飞地。 咱们是他们大商太上皇帝请来的援军,所做的一切名正言顺,在永平府除了天狼人的游骑外,还有谁能够对咱们构成威胁。 更何况,大商的宁州卫指挥使几人已经被咱们买通。 只要守好三海关,避免天狼人从关卡南下,往后永平府就是咱们南安的后花园。” 副将笑吟吟对段淳回道,脸上未曾有半点担忧。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段淳忍不住点头,同时在心中说服自己莫要杞人忧天,作儿女之态。 这时,一个兵卒跑来报告:“报告大人,段毅将军回来了,如今就在关门外,是否要开关卡?” “开门!看来真是我多虑了。” 段淳笑吟吟起身,脸上一扫方才的阴霾。 关门打开,只见段毅有精无神骑在马上,身后的队伍数百人,拉着一辆辆板车飞快进入了关内。 “怎么出去一趟,人数多了?”段淳心中狐疑。 当即在关墙上冲段毅喊道:“段毅,你带回来的人怎么多了这么多?” 可是下面的段毅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依旧带着队伍不断涌入城中。 “不好!”段淳心中一咯噔,连忙大喊,“敌袭,快关门!!!” 这一声嚎起来,三海关内顿时炸锅了。 原本推车的民夫摇身一变成为悍卒,他们从车上抽出大刀,径直向不远处那些台州军卒挥去,阻拦起关门的关闭。 “快,关门!!”段淳跃下关墙,与这些不明来历的人厮杀起来。 看到人群中躲闪着的段毅,一把将其拉到身边,眼中怒火冲天:“狗娘养的 ,你敢带敌人入关!” 说罢便要一刀捅死这个蠢货。 关键时候段毅喊出声:“二叔,你别怪我,大商禁军这帮人真是狠毒,我要是不带他们进来,他们就要砍掉我四肢泡在海水里。 我……我不想死啊~” 段淳一听差点没气死,一巴掌呼在了段毅脸上。 “还愣着干什么,跟我杀敌!” “二叔,别抵抗了,快跑吧。他们援军就在关外,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么!” 似乎是验证段毅的话一般,关外响起了惊天的喊杀声,大地在震动,只见尘土蔽日,马蹄声由远及近,看这滔天威势就是一支铁骑。 段淳脸色大变,口中悲呼:“你小子踏马的误我啊!” 苏虎率领着禁军铁骑从外头冲入三海关内,不远处的苏泽带着宁州府兵紧随其后。 两股兵峰如洪流一般阻挡着面前的一切敌人。 看到禁军在前面被城中飞出的漫天箭矢阻拦,苏泽当即大吼:“兄弟们,跟老子冲,陛下说了,拿下三海关,大功一件!” 五千府兵中数百盾兵上前,他们将盾牌举过头顶,掩护其余的人从盾牌下的通道飞速闯入三海关内。 同时躲在队伍后面的数百弓弩手纷纷搭弓,在百户的怒吼声中朝天一轮齐射,箭矢带着凌厉之势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而后狠狠扎进守城军的皮肉之中。 看到兵败如山倒的一幕,段淳脸上露出癫狂之色。 他冲仅剩的台州军卒高声喊道:“快!打开北门,引天狼骑兵入关!!我要跟大商官军同归于尽。” 在段淳等人的殊死抵抗下,禁军行动再次受阻。 “闪开!”听到台州军这些混蛋要打开北面的关门,苏虎眼中一寒,手中的陌刀重重横扫出去,将阻挡在面前的兵卒尽数击退。 看到身披铁甲的段淳就在正前方。 苏虎又接着收刀,猛地向前一劈。 陌刀夹杂着雷霆之势转瞬即至。 毫无防范的段淳大惊失色,手中战刀向上一拨,将陌刀顶端的刀锋拦在了头顶。 陌刀上传来的力量重若千钧,锋利无比的刀刃轻易削开了段淳头盔,而后刀势毫无阻碍地向下而去,脑袋被当场削成了两半。 “我等乃是大商禁军,还不束手就擒。否则全部诛杀!” 苏虎手执三米长的陌刀,整个人就如一位门神一般挡在南安军卒面前,身后的禁军从关门外持续汹涌而入,沿途阻挡的南安守军被砍翻。 守城大将段淳被当众诛杀,听到苏虎的怒斥之声,不少人直接丢下了手中的武器,放弃了抵抗。 溃败若野火燎原, 半个时辰后,数千人驻守的三海军被大商军重新夺回! —— “陛下,苏虎来消息了,说已经拿下了三海关,并且控制了宁州卫,他按照陛下的意思责令永平府各州城、卫府兵严防死守,如今将天狼北逃的骑兵彻底困死在大商境内。” 通城府衙内,赖劳将消息双手递给了商夜。 “朕就知道苏虎、戴高办事稳妥,如今三河关、三海关尽在朕掌控,我们跟天狼国从此攻守易行了。” 商夜眼中绽放精光,府衙内的阆岳等人闻言身躯一震。 自家陛下当真是算无遗策。 如此明君,简直是万年难遇。 商夜转头看向阆壮两人:“阆壮、阆岳,朕在此地已逗留数日,京都战事告急,接下来兴府就交给你们了!” 自从决定为商夜效命,阆壮两兄弟心中开始患得患失,担心自己先前的态度让商夜心生不满,担心自己是因为能力不足至今被闲置。 如今猛地被商夜委以重任,当即感觉压力如山。 “陛下,卑职怕不能胜任。”阆岳有些心虚,如今他是个只有一个手掌的废人,担心自己不能办好商夜的差事。 “有什么不能胜任的,这些时日,你跟你哥两人干的事我都看在眼里。通城百姓对你们信任,这便是你们的能力。 兴府南面禹城卫、北面兴州卫已经整顿完毕,再加上朕留在通城的数千兵马,足够你们应付突发情况。” 阆家兄弟见商夜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心中感激万分。 他们不过是一介草民,商夜却是压根不在乎他们的出身,上来便是如此信任有加,这份知遇之恩让他们恨不得身死以报。 这便是,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报之! “末将遵旨!”阆岳、阆壮直接跪倒在地。 商夜将他们两人拉起,随手又从怀中掏出几张白纸交给阆岳。 “阆岳,你跟你哥一文一武,朕要你帮朕做一件事。 事情都在纸上写好了,朕专门留给你一批马匹,大商的百姓能不能吃好喝好,就靠这些了!” 听到这事如此重要,阆岳不由得小心翼翼打开了纸张。 “物流司?这是什么?”阆岳眼中满是问号。 阆岳一目十行将纸上内容看完,心中直接翻起了惊涛骇浪。 马匹是如此的珍贵,居然用来给百姓运送物资,这…… “陛下,这不是驿站么?可是用驿站来为百姓传递书信,甚至送东西,这未免太过奢侈了。虽有收费,只怕百姓承担不起。” 阆岳对此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引来了自家哥哥阆壮责怪的眼色。 阆岳顿时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商夜丝毫没有责怪阆岳的意思,看向后者的目光中反倒是充满欣赏:“是驿站,但也不是! 就像你说的,驿站以往只是承接公务、军务, 如今朕要将它与镖行、商队结合起来,既能往来运送各地货物,也能将朝廷大小消息及时传递到地方。 官方运送,货物体量大便能减少长途车马运费。 主要还是朝廷自费,间接惠民! 别小看通过物流扩散而开的信息,它能让客商知道各地商品价格,及时调整买卖关系,百姓手里的商品流通了,百姓能够通过买卖货物增加收入。 这样才能让生产力得到释放, 种田的种田、做买卖的做买卖。 如此,百姓富足,大商才能强盛,这便是民富国强!” 商夜一口气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听得阆家兄弟目瞪口呆,口里不断咀嚼着最后一句话。 “民富国强?” 不都是朝廷收税后留多少口粮,百姓才能吃多少么。 这先民后国, 莫不是倒反天罡了? 第50章 安州运粮 白日丽飞甍,参差皆可见。 京都奉安中央大街两侧,高屋比比皆是,络绎不绝的马车在街道上往来东西,一派繁华的市井气息。 大街小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空气中那诱人的饭香味让人垂涎欲滴。 谁能想到京都北面还有着十数万的天狼军正虎视眈眈,甚至北城守城军将士已经跟天狼军打了十几轮大战。 城外的战事丝毫没有影响到城内百姓正常的生活。 只因为如今大商皇帝商夜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 就在前几天,通城一战百骑便大胜数万天狼军,杀得天狼所谓的精兵强将丢盔弃甲,这事如今在城中各大茶馆被说成了评书。 引得百姓与有荣焉! 只要有陛下在,城外的天狼军便不足为惧。 百姓该吃吃该喝喝,闲暇时间再去看看朝廷还招不招兵卒。 京都街道上,尤犇世望着周围一切惊呆了,嘴里喃喃自语:“乖乖,这也太好看了吧,这便是咱们大商的京都,难怪能给出十两月银。” 听到尤犇世的话,边上一个老实人同样附和道:“俺真没想到这里的人穿的这么好看,小娘子脸上好像都能掐出水了。 要是能在这里娶个婆姨生个娃娃,俺死也值了!” 两人的话让前头带路的官员忍不住回过头来。 “你们两货别叨叨没完了,等会进了宫,在陛下面前别多嘴,不然惹出祸事,我可管不了你们!” 正说着话,他突然发现一个手拿拂尘的老道出现在尤犇世身边,眼中带着惊喜之意,嘴里啧啧称奇。 “瓜娃子,老道看你骨骼清奇,喊老道一声爹,往后跟着老道混饭吃,至少不会饿死在这世道。” 见这老道要给自己当爹,尤犇世错愕之后便是破口大骂:“去去去,你个老不死的光天化日占我的便宜。你是我儿子,你全家都是我儿子!” 老道见尤犇世不识趣,顿时大怒,拉着后者的胳膊不依不饶:“臭小子,别人抢着给老道当孙子,老道还不愿意呢! 老道主动开口收儿子,你可想好了再答应!” 尤犇世立马甩开了老道的手,一脸嫌弃躲着他,指着不远处一个京都府衙门蛊惑道:“老道,那里有好多你儿子,快去认!他们还会让你住下,还有免费的食物吃呢!别告诉别人是我的说的!” “哼,朽木!” 老道狠狠瞪了一眼尤犇世,拂袖而去。 …… 在皇宫后山半山腰上,叮当声不绝于耳。 数十个铁匠正在一个个炉子边敲打着,干得那叫一个热闹。 从各府招来的顶尖铁匠,此时正在进行选拔。 “铁器杂质太多,不行!” “锻造程度不足,不行!” “火候不对,不行!” “……” 商夜从一个个炉子面前走过,看到这些工匠打造的东西后,不断地摇头,仅有一两个勉强能够入他的眼。 工部侍郎郝节见自己从各处招来的工匠被一一否定,很是羞愧。 这时,听到商夜轻咦了一声,顿时顺着商夜的目光看向火炉边一个壮硕的汉子。 “你叫什么名字?” 看到对方捶打的铁件,商夜眉角带着满意之色。 “小人尤犇世。” “有本事?你这名字够嚣张啊!” 商夜哈哈一笑。 “不是有本事,是尤犇世!”尤犇世耐心解释。 “好的有本事,你被朕录用了,往后负责给朕打下手。”商夜坚持自己的读法。 尤犇世搓着手,小心翼翼问道:“陛下,是每月十两?” “不是十两,是每月一百两,你值得这么多!” “啥?”尤犇世大脑嗡嗡响,幸福如此突然。 “朕说每月给你一百两,要是嫌少,还可以商量。” “陛下,你可以给我一巴掌吗?我怕不是做梦。。” 找抽?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奇葩的要求,商夜想也不想便呼了面前这个有些发傻的男人。 “嘶~~好疼”尤犇世被商夜这一巴掌扇得差点去见太奶,“哈哈,每月一百两,我只要干一个月就能娶一个大肥婆姨回家了。” 听到尤犇世的话,在场人纷纷翻了白眼。 跟着陛下荣华富贵都有了,还在乎大肥婆姨,能不能格局打开点啊! 醉红楼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位当家花旦,哪个不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你小子就是没见过大波大浪。 “不,老道不同意!” 后山之上,一道略带不满的声音响起。 “有刺客!护驾!!” 看到半空中凭空出现的身影,赖劳脸色大变,首先挡在了商夜的身后,同时冲着附近的护卫高声叫道。 众人眼中,一个老者凌空踏枝而下,犹如陆地神仙临世。 对方身份不明,龙卫瞬间出刀,锋利的刀刃带着寒光斩向老者的落脚之处。 这一刀若是砍中,可以直接让面前这位装逼得有些过头的老道饮恨在此处。 咔嚓——噗通—— 老道身下的树枝不堪重负发出了怪声,随后老道整个人猛地往下坠。 只听得哎呦一声,人已经趴在了地上。 方才有多潇洒,如今便有多狼狈! “陛下,老道元吉跟您神交已久,特来投靠!”见商夜身前的龙卫又要砍来,老道连忙说道。 “慢着!” 商夜急忙出声,飞快扫视几眼元吉这狼狈的状况后,商夜忍不住捂住脸:“您真是终南山老道元吉?” “正是老道,如假包换!” “额~~好羞耻啊。要不您还是回终南山去吧,修道其实也不错的,您没必要出世。” 看着面前有些疯癫的于吉,商夜心中不禁想要向系统退货,三百的国运就换了这么个疯子,太坑了吧! “陛下,别在意这些细节,老道不过是错算了树木的受力,谁能想到它跟老道一样年迈,半道就不堪老夫的体重断掉了呢。” 于吉侃侃而谈,脸上很是自信,仿佛刚才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人不是他一样。 听了他的话,商夜有理由相信,这老头子绝对是来自己这骗吃骗喝的。 见商夜不说话,于吉麻溜爬了起来,冲着尤犇世说道:“老道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认我当爹还来得及!” 尤犇世盯着他,良久之后冲商夜小声说道:“陛下,要不……您还是砍死他吧。” —— 凤阳府以北便是安州。 安州府衙之内。 孙勇看着一脸不善的木春四兄弟有些发愣,忍不住开口再一次确认:“你们真是凤阳府的押运军将?” “是啊,迟将军让我们来找孙勇,其余人在城中驿馆等着押运粮食回凤阳府呢!” 木春等人憨憨地怵在孙勇面前。 来了几次都没有见到粮食,顿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以为面前这人跟以前那些狗官一样,变着法要找他们要好处。 “可是,西凉国运来的粮食还没转到安州的赈灾处,我真的给不了你们。” 被四个彪形大汉围着不让走,孙勇真的有些想哭。 “那你说粮食在哪,我们自己带人去搬,凤阳的百姓可指着我们带粮食回去救命呢!”木春说到这里有些激动。 想到迟鸣将军交代三日之内务必要带粮食回去,否则数万人都得饿肚子,心思淳朴的木春急得嘴唇都干裂了。 “小兄弟,你们别急,我这就去府衙催催知州大人。粮食进入安州,照例要经过安州地方官府的清点,然后分批拨付给赈灾处,这是朝廷的程序。” “这位大人。那我们跟你一起去,若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我们也能帮上手!” 孙勇没有拒绝,可就在他带着人去安州府衙求见知州时,被门口的衙役给拦住了。 “你们干什么?本官乃是朝廷驻扎在安州的赈灾使跟通商使,有陛下圣旨在手,你们敢拦我?!”孙勇脸色铁青。 “什么赈灾使、通商使,在我这都不好使! 我家知州大人发话了,进入安州的粮食都归府衙调配,任何人不得占用一分一厘!”府衙的差役露出轻视之状。 孙勇大怒:“荒唐!这粮食是我从西凉弄回来的,你们还想占为己有,不怕我奏明陛下么!” 这时,外头又跑过来一大堆身穿西凉服饰的商人,他们看到衙门外的孙勇后,脸上全部挂起了怒色。 其中一人抓住孙勇衣袖大声质问起来:“孙大使,原来你躲在这里。 你快给大家伙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好的盐票到官府里,他们压根不认上面的数,只给我们十分之一,还让我们自己去找你要余下的细盐?” “不认?这怎么可能,此事乃是陛下定下的,细盐早已运送到安州内,有盐票就能兑换相应数目的细盐才是。” 孙勇对于众人的话很是不解,突然他猛地一惊,眼神愤恨盯着安州府衙,口中满是不可置信:“孙知州,你敢耍我?!” 第51章 府衙风波 就在一墙之隔的安州府衙后堂。 知州孙兆航一脸贪婪地数着手上的十多万两银票。 “大人,细盐我这就让人全部运走了,多谢大人了!”几个富商打扮的人一脸笑意对着孙兆航一拜,而后直接命人去库房装车。 孙兆航的下属快步走入正堂。 在他耳边低语一会后,孙兆航眉目一挑:“这个孙勇还真是个狗皮膏药,之前给他钱他不要,如今还敢来找本官的不是。 你去让张二狗带人把他绑了,直接埋城外。” “大人,这不妥吧。他是带着皇命负责赈灾的 。” “皇命?商夜你们怕,我可不怕,我孙家在顺府数代经营,如今乃是大商的名门望族,谁敢动我,活腻歪了!” “那朝廷要是派人来查?” “孙勇一死,所有的勾当全部推到他身上,关咱们什么事!有能耐,皇帝商夜自己来这里查啊。 对了,让库司那边往米里多塞点东西,一石粮食有一成米就可以了, 反正是赈灾粮,吃不死贱民便没人追究,余下的粮食高价抛售出去,本官可是听说天狼人开出天价在买粮食。” “大人,若是卖给天狼人,咱们岂不是资敌?这……” “蠢货,你不说谁知道是咱们卖的,赈灾粮咱们又没克扣半石,凭空多出来的粮食那便是咱们赚的,怎么卖自然是我说了算!” “还是大人会做生意,小人佩服!” 那下属一听孙兆航这话,连忙连连点头。 见下属一离开,孙兆涵又摸了摸怀里的银票,心中得意不已。 “还是我聪明,扣下部分细盐转手就能卖出去,再把西凉来的粮食在外面高价抛售,财运来了果然是挡不住,桀桀桀~” 同一时间, 府衙外,西凉客商群情激奋地围着孙勇。 大有不给个交代,便要动手的架势。 这时,几个衙役粗暴地推开外围的西凉商客,径直来到了孙勇跟前:“孙大人,走吧,我家大人有请!” 看到衙役眼中的不屑一顾,孙勇怒火中烧。 孙勇冲着四周西凉商客安抚:“你们且在这里稍等,本官身为大商通商使,这便去找安州知州,答应你们的细盐一钱都不会少。 否则不用你们找我麻烦,我自己提头向陛下告罪!” 见衙役几人露出不耐烦之色,孙勇眼中一寒:“走!带我去见你们孙大人,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身后衙役几人眼底凶光一闪而过,而后慢悠悠跟在孙勇后头。 孙勇一走,木春四兄弟傻眼了。 “怎么办大哥,这大官怎么丢下咱们进去了。要是再拿不到粮食,咱们回去会被乡亲们唾沫星子淹死!” 木春看了看府衙门口,最后咬咬牙:“走,咱们翻墙进去,若是不给粮食,咱们直接抢!” —— 进入府衙的孙勇见这几人带着越走越偏。忍不住狐疑问道:“你家大人呢,怎么半天还没看到人?” “我家大人让你先去一个地方等他。” 前头带路的一人闻言冷笑起来,转过身子带着捉狭之色看着孙勇。 孙勇心中一咯噔:“什么地方?” “阴曹地府!” “你…你们要干什么,本官警告你们,我乃朝廷命官,你们就不怕诛九族么!” “呵呵,蠢货,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世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遗骸,好人?那是不长命的! 下辈子眼睛擦亮点,别再得罪达官贵人!” 孙勇奋力挣扎,奈何寡不敌众。 很快便手脚被绑,嘴里被强塞一块布条装入了麻袋。 几人抬着麻袋准备从后门离开府衙,这小门刚打开,俱是被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几步:“你们干什么的!” 只见外面定定站着三人。 他们俱是黑衣短打,腰挂一柄直刀。 胸前的对襟衣领一侧绣着一个拳头大的白纹猛虎,另一侧则是一柄直刀模样的图案。 听到衙役斥责声,三人嘴角不由得挂起了嘲弄,为首一人冷冷开口说道:“虎魄军九处在此,你们绑架朝廷重臣,罪大恶极,还不跪下认罪!” “什么狗屁九处,都给爷死!” 几个衙役互视一眼,眼中露出残忍之色,竟是趁着说话的同时,拔刀要向他们心口捅去,下手狠辣毫不犹豫。 “有胆量,可惜没实力!” 声音才落下,衙役几人只感觉眼前一晃,而后脖子处冰冰凉。 衙役几人捂住自己的脖子,却阻挡不了猩热的液体顺着缝隙流出,想要喊出声求饶,却发现力量迅速从身体中离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几人一死,麻袋内的孙勇挣扎钻了出来。 看到一地的尸体后,眼瞳之内猛地一缩。 黑衣三人中一人将地上的孙勇扶起,而后赶忙说道:“孙大人别怕,卑职三人来自虎魄军九处,陛下特地命我们率九处赶来保护你。 来迟一步差点铸成大错,还请孙大人责罚。” 那人飞快将三人身份说了一番后,便要弯腰行礼,被醒悟过来的孙勇连忙拉住。 “几位将军不必如此! 这不是你们的错,怪只怪我自己太轻信他人。 没想到这些衙役,竟如此的心狠手辣,在府衙之内就敢绑架朝廷官员。 瞧他们的架势,似乎还不是第一次这么干,这安州果然是虎狼之地。” 孙勇原本只是京都孙府里的一个管家,即便如今成了官,这冷不丁见到一位千户、两位百户向自己低头道歉,连称不敢。 “孙大人,前来安州的路上调兵费了点时间,如今镇边卫五千将士已经到达安州之外,这是陛下给您的旨意,让我等听大人接下来的安排。” 千户腾宇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诏书,递给了面前的孙勇。 “原来陛下早知道安州会出问题。”看完诏书内容后,孙勇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今日若不是虎魄军的人及时出现,自己现在只怕成为城外万千冤魂中的一员了,当即沉声下冷:“三位将军,请立刻调军进城包围安州府衙,将安州知州孙兆航拿下!” “大人放心,九处的人已经围住了府衙,里面的人…插翅难飞!” —— 翻墙进入安州府衙的木春四人,在这偌大的后院中迷失了方向。 府衙的后院简直大得离谱,漫步其中,入目皆是亭台楼阁,连廊水道,仿若置身于一座美轮美奂的仙境。 纵横交错的小道,再加上山石绿荫的环绕,一路走来的奢侈景象,令木春几人惊得目瞪口呆。 在东拐西绕了几次后,四人彻底懵了。 “大哥,你看他们在干什么?”突然,木冬指了指前方一处空地。 顺着木冬所指方向,木春等人看到,那处空地中央有十多个人,他们熟练地往袋子里掺着黄沙、麦麸这些杂物。 这些人不远处,停着十数辆拉货的驴车。 这些驴车上装的满满当当的袋子,上面印着木春认识的一个字——粮。 驴车边,几位富商模样的人正在麻溜地往一个人手里光明正大塞着银票,脸上洋溢着谄媚的笑容。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木家四兄弟哪还不明白,这些米袋正是凤阳府百姓夙夜期盼的赈灾粮。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那是俺们凤阳府的赈灾粮,不许你们运走!!” 第52章 怒杀贪官 雷霆般的咆哮让院子里几人猛地吓了一跳。 转过头看到陌生的四人,手里捏着银票的府吏当即脸色一摆:“哪来的刁民擅闯府衙,来啊 ,还不将这些混账打死!” 原本干活的那些下人脸色不善放下了手里的活,飞快抄起身边的铲子、木棍将木春四人围了起来。 “哥,怎么办?” “迟大人说过,俺们是朝廷的运粮官,谁打赈灾粮主意,我们就可以打死他!” 木春说完这话,便当先一拳对着正前方一个下人的胸口而去,那人只觉一道狂风袭来,整个身子便腾空向后倒飞出去。 木家兄弟见自家大哥动手,于是再无顾忌。 别看对面十几个人,在他们四个面前压根不够看,不过是几个回合,地上已经躺满了一地。 “有刺客,有刺客,快来人啊!” 府吏见到木春等人不过几个眨眼间便将人悉数反倒,于是扯着嗓子叫唤了起来。 “给俺闭嘴!” 木春怒吼一声,一个蹬步便将府吏一脚踹飞数米远,声音戛然而止。 看到面前的粮食后,木春憨憨地冲自家弟弟喊道:“木冬,你去喊运粮军的其他人,俺们留在这里看着这些车,必须将这些粮食带回凤阳府,让乡亲们活下去!” 木冬刚准备离去。 却见周边冲出了许多军卒,他们手拿弓箭,箭矢遥遥对着木春四人。 此时孙兆航趾高气扬走了出来,看了看地上哀嚎的府吏,冷声斥责道:“敢到安州府衙放肆,简直是找死,全部拿下!” “慢着!” 这时,一道急切的脚步声从另一侧出现,孙勇适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看到孙勇毫发无伤,孙兆航眼神一沉。 “你怎么在这里?” “孙兆航,看到我站在这里很意外是么,你残杀朝廷官员,无视陛下旨意犯上作乱,还不跪下谢罪!” 听到孙勇的话,孙兆航微微一愣,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谢罪?在安州,还没有人敢定本官的罪! 孙勇,你以为什么狗屁通商使、赈灾使就能在本官面前吆五喝六么。 我告诉你,就算商夜在孙家面前,他也狗屁不是。 我孙家可是太上皇后娘家人,你说,他一个落魄皇子、傀儡皇帝能够定得了我的罪么!” 孙兆航侃侃而谈,眼神之中说不出的得意,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孙勇眼中不断地冰冷之色。 “名门望族果然都是一丘之貉,你们平日鱼肉百姓,横行霸道,导致民不聊生,陛下视你们为跗骨之毒,你还敢死不悔改。 既如此,那就怪不得本官了! 滕千户,将安州府衙这些谋逆之人悉数拿下。” 腾宇从孙勇身后站出,此时大喝一声:“陛下有旨,夺去孙兆航一切军政之职,关入大牢严审,赈灾使孙勇暂时接管安州府衙,府衙上下官吏悉数听从调配,若有违抗,格杀勿论。 本将给你们三息时间,放下箭矢,否则视为犯上作乱,三、二……” 腾宇的倒计时让弓箭手不由得看向孙兆涵,后者顿时大怒不已:“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官射杀他们。” 弓箭手再无半点犹豫,漫天箭矢飞速向木春、腾宇几人而去。 腾宇将孙勇往身后一拉,果断抽刀击落空中箭矢。 而后将胸口一个小哨子放入口中,随着一道急促哨音吹响。 院落的上方出现十几个黑衣人,他们手持强弩开始不断射杀下方的弓箭手,府衙中彻底大乱。 中弩箭者躺倒地上哀嚎不已。 木春几人在板车后边躲箭,此时看到射向他们的箭矢消失一空,看向落单的孙兆航的眼神中凶光大盛。 “狗官!拿命来!” 木春双手举起院中一口大缸,而后将其全力砸向孙兆航。 咔嚓—— 大缸将孙兆涵狠狠撞倒,而后木春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孙兆航身边,一只手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将这位安州知州大人直接举在了半空中。 “别…别杀我!” 孙兆航惊慌失措,开始苦苦求饶,哪还有半点之前盛气凌人的模样。 “还不让他们投降!” 木春冷冷说道。 “你们这些混蛋还不放下武器,是想本官死么!”孙兆航连忙转头冲那些还在躲避强弩的手下喝斥道。 这些人乃是孙兆航养的私兵,此时见到他被抓,毫不犹豫放弃了抵抗。 “豢养私兵,贩卖赈灾粮,孙兆航,你果真是要胆大包天!”孙勇看着地上的强弓,眼中怒火翻腾。 木春四人压根不管这些,他们盯着那些粮食,此时急不可耐冲孙勇说道:“大人,赈灾粮是不是可以让俺们运走了?凤阳府的乡亲还在饿肚子呢!” “那是自然,将军今日便能拉走粮食!” 木春闻言大喜,立即让木冬跑去通知运粮队其他人赶来府衙会合。 滕宇提溜着一个富商来到孙勇面前,开口说道:“大人,这些富商身上有天狼人的纹身,他们是细作!” “什么?!” 孙勇直接扯开了那富商的胸口,果然在心口处,一只狼纹在那里,这是天狼国的传统纹身,每一个成年的天狼人都有这样的标识。 孙勇脸色铁青,一脚踹向地上的孙兆航:“你个王八蛋,如今大商跟天狼大战,你竟敢跟天狼人勾结,死不足惜!” 看着孙勇眼中的凶光,孙兆航被打得连连求饶。 昔日高高在上的安州知州,此时毫无威严,像是一只丧家之犬。 “孙大人,本官再也不敢了,你放了我吧,我孙家可以给你想要的,美人、珠宝,甚至可以让你升官,往后,您若是去扬府也能谋一份好差事。” “住嘴!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孙勇怒斥一声,而后冲腾宇商量道,“滕将军,此贼就交给你们送回京都给陛下了。” 却不想腾宇听了之后直接摇了摇头。 “大人,陛下说了,安州一切你皆可做主,末将等人留在安州听你命令行事,务必保证安州稳定,大商的产品能够顺利进入西凉。” 孙勇没想到商夜对自己是如此的信任,心中感动无比。 “既如此,本官也不矫情,来啊,将孙兆航斩首,其余人等按律定罪,决不轻饶。 告诉西凉商客,凭借盐票到府衙兑换细盐。” “不,不!”孙兆航没想到孙勇竟然真要杀自己,顿时大哭了起来,“我姑姑可是太上皇后孙婉如,你不能杀我,我孙家会跟你不死不休的!” 任凭他如何挣扎,虎魄军九处的将士置若寡闻,痛哭求饶声很快便戛然而止。 “狗官,呸,死有余辜!” 木春踢了脚地上的头颅,内心似乎是挣扎了下,而后鼓起勇气冲孙勇小声说道:“这位大人,那啥…你…你屋里的茶水就别喝了,俺弟以为你也是贪官,便加了点东西在里头。” “什么东西?” “半泡尿……” “你……你们……呕呕~~~~” 第53章 江都兵变 大商江都城外。 数十位当地的官员如虔诚的信徒般跪倒在官道正中央,城中的百姓则如蝼蚁尽皆跪趴在道边,对着缓缓出现在岸边的一支庞大的船队叩首。 船上的百官身着锦绣华服,宛如一群高贵的孔雀,在太上皇商靳的带领下,优雅地站在甲板上,目光凝视着江都城的方向。 这些人的眼底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脸上更是如打了鸡血一般亢奋,望着面前这座犹如庞然大物的城池,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神色。 在此地,他们昔日那纸醉金迷、权贵滔天的生活即将再次华丽上演。 他们中没有任何人看一眼船队后方那绵延数里的逃难队伍。 从奉安城内被强行带出来的百姓,这一路跟随船队过程中可谓是九死一生,他们此时衣衫褴褛,半月的食不果腹,让不少孩童瘦的只剩皮包骨。 眼见总算来到江都,逃难队伍中的百姓眼含热泪,活下来了,他们…总算活下来了! 可是看到队伍中的父母妻儿消失不见,他们眼底饱含怒火,能活着走到这里的不到五成之数。 这一路上饿殍遍野,白骨皑皑,种种惨绝人寰之象不足为外人所道。 船队在渡口停下。 即便是逃难,大商皇帝的仪仗半点疏忽不得。 早已等候多时的江都城大小官员三步一躬身,五步一叩首,举止间充满了对太上皇商靳的敬重。 就在这时,官道上一骑飞速奔来,带起漫天的尘土。 “报!京都千里加急的战报!!” 马上驿卒见到船队后,不等胯下的马停稳,便翻身下马,口中急急喊道。 商靳见此眉头微蹙,大太监孙银立马出声,冲左右两边禁军说道:“没眼力见的玩意,把他给我拿下!” “慢着!”商靳忍住了怒火,“有什么急事?” “回禀太上皇,天狼国瓦剌部叛乱,突宛率军退守灵府、宣府,已经放弃进攻奉安城。商夜陛下号令北方八府出兵,目前除灵府、宣府外,其他六府均已派出大军组成北伐军,另外各府卫指挥使大人已经进京面圣。” 驿卒小心翼翼将军报念了出来。 听到六府兵马居然向商夜俯首称臣,商靳气急攻心,只见眼前猛地一黑,身子不受控制地重重摔倒在甲板之上。 “陛下!” “不好,太医,陛下中风了~” “……” 船板上的娘娘、嫔妃顿时大乱,她们手足无措,只听得哭泣声、惊慌声此起彼伏。 人群中太子商睢脸色铁青,他下意识看了眼大皇子商阙,却见后者不像往昔那般立即跑到太上皇身边尽孝,反倒是嘴角挂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奸笑。 商睢心中咯噔一下。 禁军大统领孙臻疾步走到太子身边,低声说道:“殿下,陛下情况只怕是不好,末将这就带人将周边戒严,闲杂人等不准靠近!” “好,你派人去通知胡国公,让他老人家带兵前来稳住局势,避免一些有心之人起不该有的念头。” 商睢说完之后看了一眼大皇子商阙所在的位置。 于此同时, 吴王商阙却是看都不看自己父皇一眼,而是冲岸边的官员中招了招手。 船下方一个人影此时站了起来,对着船上骚乱的众人猛地一喝:“太子无德,微臣请太上皇另立储君之位!” 说话之人正是江都卫指挥使林风波!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铁甲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成百上千的将士披坚执锐将渡口围得严严实实。 “商阙,你敢逼宫!” 商睢怒目看向吴王商阙,此时眼中满是怒火,他竟然真敢先下手为强,就在这江都城外,发动了兵变。 “太子之位能者居之,商睢,你荒淫无度暴虐施政,父皇对你不满朝中谁人不知,如今父皇罹患恶疾,为保大商国祚绵延,本王当仁不让!” 商阙缓缓开口说道。 “孤的太子之位便是父皇亲自定的,孤乃是正统,你以为你靠着这些将士便能名正言顺么!”太子商睢带着讥讽看向吴王。 “谁说你是正统?”商阙哈哈一笑,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份诏书,当众念了起来: 【奉天承运,太上皇帝诏曰:废商夜皇帝之位,大商太子商睢品行不端,难堪大任,自今日起废除商睢太子之位,改立大皇子商阙为皇太子,钦此!】 说完之后,商阙一脸嘚瑟将诏书面向群臣,看到赫然盖着大商传国玉玺,百官面露骇色。 这商靳竟然真的传位给大皇子商阙? “不可能!这一定是你假冒的!!”商睢气急败坏看着诏书,眼中凶光闪闪。“商阙,你居然矫诏,果真居心叵测! 孙臻,你还不命禁军拿下叛贼商阙,孤记你大大一功!” 听到商睢的话,孙臻大手一挥,却见禁军一拥而上将太子商睢包围在了中间,刀刃向着这位太子,散发着夺人心魄的寒光。 这反转的一幕让百官纷纷倒退几步,将商睢周边空出一大片空地。 “商睢,还不束手就擒!”孙臻脸上的嘲讽映在商睢的眼中,那周身的浓烈杀机更是像是一条毒蛇紧紧缠住商睢。 “你!!!”商睢看着商阙嘴角的得意,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你竟也收买了孙臻?!” “商睢,你已不是什么狗屁太子了,也配在此称孤道寡!太子殿下乃是百官所归,如今陛下突发恶疾,国不可一日无君,吴王监国更是民心所向。 还不束手就擒!”孙臻斥责道。 说这话的功夫,禁军不断靠近商睢,将他反抗的圈子不断缩小。 这时,商睢的护卫勇猛地站出来,冲着自家主子大喊一声:“太子,您快走,我们拦住他们!” 这十多名护卫说罢便不要命地冲开了禁军的一角,跟对方厮杀到一块。 船上立即乱作一团。 原本守在太上皇商靳身边的百官、宫女,此时纷纷丢下了老皇帝,一个个往船舱里头跑去。 “快保护父皇!他不能出事!!”商阙眉头微皱,冲孙臻喝斥一声。 他还未登基称帝,如今的商靳对他还有很大的作用,断不能殒命在船上。 也就是这声命令给商睢解围了,趁着双方大战的空隙,商睢摸到了船边,想也不想便跳入了汹涌江水之中。 “快去将商睢给孤捞上来,绝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江都!”商阙气急,冲船下的江都指挥使林风波怒吼。 商阙忙到船边,看向下方翻滚的江水,哪还有商睢的踪迹。 此时脸色铁青,手掌不由得攥紧成拳头,脸上青筋暴跳。 终究是百密一疏,让商睢逃之夭夭! 商阙匆忙下令:“立即发布海捕文书,擒拿商睢者孤加官进爵,不管他是生是死,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太子殿下,不好了……大太监孙银失踪了!”孙臻从船舱内走了出来,脸上焦急万分。 “一个阉人值得大惊小怪么?!” 商阙的目光如同利刃,看得对面的孙臻心底一寒,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殿…殿下,传国玉玺……也不见了!” 第54章 帮我多撞几下 大商太上皇昏迷,皇帝、太子接连被废的消息不胫而走。 天下各方势力震惊! 大商胡国公孙耀武第一时间率领扬府军起兵叛乱,扬言要清君侧,将吴王商阙诛杀! 南安国宝庆、临江、台府三军趁机压在了北境,趁机开始蚕食大商的南边土地,大商的局势急转直下。 凉城皇宫中。 镇国公北琰、兵部尚书肖严看着手里的军报脸上表情不一。 “安州被商夜驻军接管、五台关还加强了戒备?石城的天狼人被俘虏近万?这…这”肖严对这消息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得抬头看向另一边的北琰。 后者没有理会肖严,双眼之中满是深思。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见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喝茶的西凉皇帝梁天,北琰恭敬拜道:“陛下,看来大商这位新皇帝看透咱们的意图了,如今再派军假扮客商进入安州潜伏,只怕是羊入虎口。” “朕这里还有一份情报。”梁天冲身边贴身太监微微点头。 当即一份奏折又递到了北琰面前。 飞快看完之后,北琰将奏折传给肖严,后者看完之后忍不住开口说道:“这大商皇帝竟如此厉害,北方八府中有六地彻底臣服,他竟在一月之内就彻底控制住局面,手段匪夷所思啊!” “朕第一次看到这消息也很是怀疑,直到南安国那边传来他们台州军被俘虏的消息,朕才相信,这上面所写一切都是真的!”梁天云淡风轻说道。 “如今天狼人调军北返,奉安城之危算是彻底解了,这大商皇帝当真是运气绝佳,节骨眼上遇到天狼国部落叛乱。” 肖严叹了口气,为大商度过苦难懊恼不已。 “肖尚书,就算天狼国没有叛乱,突宛大汗要拿下奉安也是不可能的。”北琰此时提了一句截然不同的意见。 似乎知道肖严听不懂,北琰又耐着性子解释了起来。 “三河关、通城被夺回,天狼的骑兵就已经失去了后方兵力补给通道,再加上永平、永清两府源源不断的兵力、物资补给,困死奉安只是天狼人的奢望。 一旦战事再拖一个月,天狼国内就该下雪了,到时候天狼军即便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考虑战线过长带来的困难,退兵是迟早的事。 如今攻打奉安城连连失利,胜利希望渺茫,此番主动退兵,以退为进乃是最佳选择。 只要继续控制住灵府、宣布这南下的通道,主动权就还在天狼人手中,只等天狼国内叛乱平定,明年必能对大商卷土重来。” 肖严听到这里恍然大悟。 北琰转头望向梁天:“陛下,老臣小看大商皇帝了,如今他的势力一改颓势,西凉更应养精蓄锐静待时机。 大商一国两主,若是臣没有猜错,他们内斗很快便能爆发,南安没在永平府占便宜,怕也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镇国公的想法与朕不谋而合,大商安稳,西凉便不得安生,朕计划派出使团出使大商,暗地里支持商夜。 只要大商内乱起来,给西凉带来的好处只多不少。” 北琰、肖严对视一眼,而后躬身拜道:“陛下英明!” 此时,一个太监快步走进殿中,远远跪在下方,口中低声说道:“陛下,探子回报,大商皇帝商夜被废,大皇子商阙接任太子监国!” 梁天愣了一下,而后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让他们斗起来吧!” —— 千里之外的奉安城中。 听闻太上皇罢废如今的陛下商夜,百姓怒不可遏,大街小巷全部都是为商夜鸣不平的百姓、将士。 “陛下爱民如子,带领我大商军民赶走了天狼军,这太上皇昏庸啊!” “嘘,你不要命了,当街说太上皇的不是。。” “怕个锤子,如今大商是陛下的大商,反正除了陛下之外,我谁也不服!谁要是对付陛下,那就是我的敌人!” “就是就是,俺也是这么想的!” “好!我请你喝酒,去他妈的太上皇!” “……” 外头吵闹的议论声传进了街口一家酒肆之中,二楼临街窗口边的中昌王商阳听到后眼中满是忧虑。 “陛下,大皇子商阙看来准备许久,如今借着诏书说自己是正统,陛下要迅速采取些措施稳定民心,否则会让别有用心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不用管这些,等阆岳的报纸搞起来,这天下的舆论还不是我来主导。商阙?想屁吃呢!” 商夜不以为然,什么正统不正统,只有枪杆里才出政权,这种浅显的道理不管放在哪个时代都是真理! “对了,皇叔,如今天狼人退兵,奉安之危解了,朕答应让你恢复自由身,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是回灵府故地还是待在京都造娃?” 听到自己自由了,商阳反倒是愣住了。 灵府是他之前的封地,如今却被天狼人给占据,想回去看看也是困难重重。 “走一步看一步吧,怎么,我还没走,你就巴不得赶我了?!”心中烦躁,商阳没好气回道。 “怎么会!若是皇叔有空的话,朕这里有件事,您不如考虑考虑。” “你小子占我便宜怎么没够,之前答应给我的女人呢,老子屌毛都没见到一根,现在又忽悠我给你办事,滚蛋!” 敢这么当面跟商夜说话的,整个京都也就商阳一人。 商阳丝毫不生气,反倒是腆着脸继续说道:“皇叔,灵府如今被天狼人占据,朕命六府组成北伐军收复失地,如今还需要一位大将率领一支骑军继续侵扰,防止天狼骑兵继续袭扰边关百姓,另外也顺便帮我弄点东西回来。” 商阳皱着眉头。 弄东西? “就是芒硝!小赖子说他灵府地界上有许多芒硝矿产,这玩意给其他人一点用没有,但是对朕来说却很重要。” 商阳紧紧盯着商夜,良久之后叹了一口气。 “罢了,算我欠你的吧,你准备给我多少骑兵?少了我可不干,这天狼人在灵府一马平川的土地上,战斗力不能小觑!” “三千!” “多少?!!” “三千!不够么。” “给我三千骑兵,京都怎么办,这些是奉安城中全部骑兵了,你就不怕我全部拐跑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叔你要是跑了,那我也没话说。前两日大破石城,缴获的战马足有万匹,骑兵训练训练不就有了么。” 商阳被商夜大言不惭的话差点没咬到舌头。 你以为培养骑兵像吃饭睡觉那样简单啊! 商阳正待要继续说话,被商夜一把制止住了:“皇叔,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帮朕多搞点芒硝石回来,朕保准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商阳闻言狠狠将桌上的酒往嘴里一倒,而后直挺挺站了起来。 “好!” 见商阳伸手到自己面前,商夜一愣:“干什么?” 商阳理所当然说道:“我兜比脸干净!但我答应请那些守城将士醉红楼喝酒唱曲,如今天狼人退了,我不能食言。 你就当给我践行了,我要的也不多,一万两勉强够了。” 见商阳不管不顾往自己怀里掏,商夜直接拍掉了他的手,很是不舍地拿出自己私房钱。 “皇叔,这都是朕的血汗钱啊,你在醉红楼里冲锋的时候帮朕多撞几下,也算朕这钱花得值了!” “……” 第55章 军器司、材料司 冷月高悬照影单,清风拂面意阑珊。 这一夜,商阳带着将士在女儿国奋勇杀敌,商夜倚着两仪殿窗户边独望那轮皓月黯然神伤。 “哎,我都这么说了,皇叔他也不带我去见见世面,我看起来就那么像正人君子么!”四下无人,商夜嘟囔了一句。 这世间哪有皇帝缺女人的! 商夜无疑是开了先河。 在城外行宫住的时候,身边别说宫女了,就是太监都没一个,靠着被克扣得所剩无几的月钱艰难度日。 饭都没吃饱,哪来的饱暖思淫欲。 正意难平,却见虚空中猛地一亮,国运系统开始了结算。 【平定永平、永清等六府,国力获得极大的增长,国运+600】 【凤阳府叛乱平息,国运+100】 【大商与西凉初步通商,经济获得增长,国运+100】 【大商军力增长,国运开始不断增加】 【大商京都解围,系统奖励国运+500】 …… 【当前大商国运2500!】 看到国运累积到了2500,商夜兴奋地直搓手。 ——奶奶的,这十几日憋着没兑换幸运事件,就想着搞把大的,可别再来元吉这种老头了,老天保佑啊。 元吉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头是商夜的心病。 对方看到商夜的天雷包后,竟是直接霸占了他的三石殿,还拐走了狂人方士于虎,两人神神叨叨在一起,说是有了重大突破。 商夜心中默念一声:系统,用2000兑换幸运事件! 【幸运事件产生中,请稍等……】 【幸运事件:神秘种子;事件描述:大商东海之上一艘沉船被冲到了岸上,渔民从残骸中发现了几具尸体,宁城知州周政道差人将沉船内发现的几颗种子火速送往京都,命运的车轮再次开始运转。。。】 【叮,小幸运产生,宿主获得种植术!拥有种植术,你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黄金……还是黄金!】 看到虚空上的字迹,商夜感觉脑中钻入千奇百怪的知识。 “这就是长脑子的感觉么?”商夜喃喃自语,看到天边发红,忍不住疑惑道,“咦,这么快天就亮了么!” 这时,原本寂静的黑夜猛地炸锅了。 “走水了!走水了!快拉水龙车过来!!” 商夜看到起火的方向,猛地站了起来,带着龙卫直冲起火的后山,一路狂奔! 三石殿一间偏殿在大火中猛烈燃烧着。 不远处的元吉、于虎两人脸上带着癫狂之色,看到商夜走来,竟是指着大火哈哈大笑:“陛下,成了,成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东西成了,但是商夜的脸却是黑了。 “陛下,白火药成了,爆炸威力更大,燃烧更稳定!天雷包里加了白火药,你看威力就是这么大。” 商夜总算听明白了,面前这两个疯子,竟然真的改良成功了。 商夜当即转怒为喜,拉着两人便直奔后山脚下试炼场,两人鼓捣一阵后,总算在天边快亮的时候又拿出了一些灰白色的粉末。 同样是装入浸油纸中,然后点燃,通过床弩射了出去。 一阵地动山摇之后,比原先天雷包大出三倍的洞出现在商夜的面前。 “哈哈哈~好好好!” 商夜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这三石殿烧的值啊! —— 后山的军器司锻造坊。 数日不见的元吉再次出现在尤犇世身边,一口一个你爹我给陛下立了大功,快喊声爹,以后带你吃香喝辣。 尤犇世脑袋里数次冒出将这老王八蛋丢进火炉里烧成渣的想法。 若不是商夜就在边上,他早就对元吉这位老不尊家伙破口大骂了。 “陛下,你看,这是我按照您教的方式锻打的陌刀!”尤犇世将淬火后的刀胚放在了商夜的跟前。 商夜认真瞧了几遍,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关键的工艺你已经掌握了,往后横刀、陌刀生产线就要靠你带一批骨干撑起来了。” 商夜已经将锻造技艺交给了尤犇世,这小子在锻造方面的天赋让身怀打铁术的商夜都自愧不如。 这样的璞玉,商夜自然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总不能让他一个皇帝天天呼哧呼哧在火炉边打铁吧。 见自己获得陛下的认同,尤犇世顿时扬眉吐气。 谁知元吉直接来了这么一句:“陛下,我觉得加点其他金属或许可以改进刀体的韧性跟刚度。” “老王八蛋,我忍你很久了,你懂锻刀么,加金属?我觉得把你骨灰加进去挺不错!”见到元吉开腔,尤犇世直接开撕了。 两人针锋相对,商夜脑袋生疼,自顾自离开了锻造坊,只是随手将门给锁了。 “陛下,他们……” 赖劳有些担心元吉被尤犇世按在地上摩擦。 “放心吧,他们两个都是嘴炮王者,打架是不可能的,顶多对喷口水,咱们去材料司看看吧。” 半山腰另一侧的材料司。 刚进入烧制坊,便见到场中间几十个砖窑内,正在烧着一些东西。 隔着大老远便能感受到红彤彤的火焰带来的炙热感。 “老臣见过陛下!” 如今的工部侍郎郝节见到商夜,立马屁颠地跑了过来。 不远处那些工匠此时也都眼巴巴望着商夜,眼中满是敬佩。 材料司中正在烧制的玻璃,正是商夜的又一力作! 看着遍地的半成品,商夜同样激动。 这些聪明的工匠在他给的理论基础上,真的发展出了玻璃制作工艺,如今已经能够制作一些简单的玻璃制品。 “这一批的玻璃烧的怎么样了?要抓紧给安州送过去,西凉那边的市场很大,咱们多换点粮食跟矿产回来。” “陛下放心,咱们这些人就算不休息也绝不会误了大事。”郝节拍着胸脯打包票。 “工匠都辛苦了,这月的工钱都发下去了没有?” “发了发了!按照陛下您的意思,每人月银十两,还有加班费十两,一共二十两!” 城中百姓一月开销也就一两不到,商夜一个月给出二十两,简直就是天价,难怪这些工匠们没日没夜干的有滋有味。 商夜依旧不放心再次交代:“如今天狼退兵,工匠们的伙食必须每顿荤素搭配,干活的人没尝到肉腥,哪有力气干活。” 这话听得那些工匠心中暖暖的。 他们以往在任何一家东家干活,谁管他们吃什么,更别提每顿饭菜还变着法地让他们吃好,要是饭菜被嫌难吃,做饭的厨子都得挨顿板子。 “可是,我想吃白面馍馍,顿顿肉我有点腻了。”此时一个声音弱弱说道。 看清说话的人后,一个老者怒不可遏,抄起脚边的鞋对着他脑袋就是一顿招呼: “你个龟儿子的!白米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不懂事的球玩意,想吃白面馍馍是吧,老子今天抽不死你!” 第56章 使团进京 无极殿内。 文武百官齐聚一堂。 这是天狼军北返之后,商夜第一次正式主持朝会,看着下方人潮拥挤的盛况,商夜总算体验到帝王的威风。 不客气地说。 即便是头猪。 此时坐在龙座上,下方的那些人都会夸上一句:陛下威武不凡,有大帝之姿,扫清寰宇指日可待! 北方六府七品以上的官员此时全部忐忑无比看向上方那个年轻的身影。 这次进京,他们中不少人是来求饶来的。 毕竟,奉安被围的时候,六府之地十数万府兵不敢救援京都,有的地方卫指挥使更是下令隔岸观火,像宣府、灵府、延庆府的人更是听调不听令。 “凤城知州三人强征暴敛,凤城卫指挥使孙炜纵兵劫掠……,这些人恶贯满盈、罪孽滔天,殿门外全部斩首,以儆效尤!戴高,你来监刑!” 商夜威严的声音响彻大殿之内,殿下跪着的庄谦、孙炜等人当即哭着求饶,这一刻他们怕了。 他们引为倚仗的太上皇压根没有半点用,这满朝官员更是没有一个敢为他们说上一句求饶的话。 从三河关回来的戴高看着大殿之下抖若筛糠的孙炜,眼色变得通红。 “多谢陛下!”戴高在大殿上重重磕了个响头,对于商夜没有忘记自己的血海深仇,内心只有深深的感激。 众官员见此状纷纷心中咯噔一下,内心之中恐惧无比! 大殿之内求饶声此起彼伏,昔日的封疆大吏在死亡临近时丑态百出,屎尿齐崩的比比皆是。 在接连斩了七八位五品以上的官员后,殿中的官员额头已是布满了冷汗。 商夜看着这些官员战战兢兢的模样,嘴角泛起冷笑: “朕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此次进京无非想摸摸朕的性子,认个错服个软就想着事情就翻篇了,是吧? 朕杀的这些人通通该死,身为百姓父母官,毫无半点担当,一心只想着鱼肉百姓,如何从百姓身上吸血。 天狼人来了便弃城而逃、丢下百姓自生自灭,这样的人若是继续当官,朕答应,百姓也不答应!” “至于你们……” 商夜话音落下,赖劳冲不远处那些太监使了个眼色。 只见他们端着纸笔走到了群臣的中间,这熟悉的一幕再次在无极殿内上演。 “把你们知道的那些贪官的事情悉数写在纸上,要是被朕发现,谁藏着掖着,按同党论处。 今日之后,列出的罪状除杀人偿命外,其余事项朕悉数赦免。 所有贪腐的官员家产充公抵罪,吏部重新对你们进行考核,能不能继续为官,就看你们自己的真本事了!” 商夜字字句句传到殿下百官的耳边,他们匍匐在地,此时早已六神无主。 商夜不怕这些人狗急跳墙,如今军权在手,谁敢扎刺,那就直接送去见阎王便是了! “陛下圣明!” “皇恩浩荡!” “叩谢天恩!” 这样的声音在大殿之上接连响起,大多数官员当即趴在地上奋笔疾书,京都的官员看着地上那些人露出痛快之色。 ——哈哈,你们也有这一天,心里总算平衡了。 武官队伍中,木春兄弟四人站在队伍的尾端,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大殿,眼中只有震撼跟小心翼翼。 “哥,这柱子上面的是金子么,要是抠下一块,俺娘以后就饿不着了!”木夏悄悄对木春挤眉弄眼。 “迟大人不让俺们乱动乱说,快闭紧嘴巴。” 木春飞快交代一声,而后在原地装起了木头人。 只是突然发现,四周的人眼睛都落在了他们四个身上,当即心惊肉跳辩解道:“不是,俺们只是想想,没有动金子啊!” 声音不大,却是让大殿之上所有人听得一清二楚。 迟鸣忍不住捂住脑袋,上朝之前自己千叮咛万嘱咐,就怕他们四个闹出不合规矩的事,如今果然还是发生了。 商夜看着木家兄弟,朗声说道:“呵呵,朕早就听迟鸣说了你们木家四兄弟天生神力。 如今武府的虎魄军二处虽只有千人,却在石城一战中立下大功,歼灭天狼贼寇近万,天下大震。 你们打出了大商的威名,更是一举稳定了大商陇庆、顺、武三府动乱,功劳甚大。 朕升你们四人为虎魄军二处百户!” 见木家兄弟四人还有些傻憨憨站在那里,迟鸣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憨子,还不谢过陛下!” “哦,俺谢过陛下!” 木春率先反应过来,别扭地跪下磕了个响头。 看见自家三位弟弟还杵在那里一动不动,顿时又站了起来,一人踹了一脚,让他们直接趴在了大殿上。 “行了,往后抱拳行礼便是,不必弄这些礼节。” 之后商夜又陆续册封了一些新晋的朝臣,这场朝会才告一段落。 临近散朝的时候,商夜又想起了一件事,冲底下那位新任礼部尚书严江吩咐道:“严江,这次西凉来京的使团你来接待,他们是如今大商的大客户,可不能怠慢了!” “微臣遵旨!”严江立马恭敬应道,“陛下,天狼、南安发来国书,想要跟我们谈下交换俘虏的事。” 商夜闻言想了想。 “告诉天狼大汗,要换他们的俘虏可以,把我大商被掳走的百姓全部送回来,再赔千八百万两银子给百姓! 至于南安国台州军,他们侵犯朕的国土,掠夺朕的矿产,除非给一千万两白银补偿,否则免谈!” 无极殿中的官员听到商夜这般狮子大开口,纷纷在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反倒是武官那些人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甚至觉得还要少了,要是让他们出价,至少也要翻一倍。 优势在大商,怂是不可能的! “臣明白了!”严江微微点头,露出了然之色。 …… 京都四海会馆。 此乃大商接待外宾的会所,此时进京的天狼、南安以及西凉三国使臣都将安排在此处暂住,由大商派人密切监视。 天狼、南安两国的使臣脸上淡定,心中却是焦急万分。 每日在大厅之中,盼着望着等待宫中那位皇帝陛下的召见,今日猛地看到门口出现的礼部尚书严江,顿时站了起来。 “严大人,不知贵国陛下对俘虏之事有何要求?”天狼国使臣阿苏曼抢先一步挤开了边上的南安国的人。 “阿苏曼,陛下日理万机,实在是抽不出空见你们,要不你们还是回去吧,或许哪一天你们天狼军卒自己就能走回家了。” 听到严江这话,阿苏曼差点没脑溢血。 ——自己走回家? ——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天狼这些军卒都被商夜关在石城跟通城,甚至还在给你们大商做苦力、盖城墙。 想到堂堂的天狼勇士,马上的英雄,居然给低贱的大商百姓当牲口,这份羞辱让阿苏曼不由得攥紧了拳头。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的怒火,严江眉头一皱: “怎么的,你们天狼人犯贱,还要让龙卫抽一顿才舒服么!” “本官就问你们,服不服?” —— (催更上二十,今日便加更一章。。。期待ing) 第57章 正使江涛 听到龙卫的名字,阿苏曼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他在军中亲眼见过龙卫如何屠杀天狼骑兵,在他的眼中,龙卫就是双手沾染天狼人鲜血的恶魔,而这些恶魔又是那么地不可战胜。 “别别别,严大人,阿苏曼没有这个意思。还请大人帮忙周旋一二,我天狼国不会忘记您的辛苦。”说着便悄悄往严江袖子里塞了张银票。 似乎是对阿苏曼的态度满意,严江口气放缓了。 “南安国一些狗东西跑到大商境内占便宜,现在想要赎回去,陛下说了,少于三千万两没得谈。 而你们天狼进犯大商,沿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致使百姓流离失所、骨肉分离。 如今你们战败,赔偿大商百姓乃是天经地义,陛下忠厚仁义,你们这几万俘虏在我们大商这,我们每天供吃供喝,花费不菲。 这样吧,你们主动提出赔偿三千万两白银,这样我才有脸去陛下那为你们说好话。” 听到严江这话,阿苏曼倒吸一口凉气。 ——啥?三千万两,你跟我这抢劫呢!我们天狼人这次总共抢回去的也没几百万两! “严大人玩笑了,这钱我们真的拿不出来,要不您跟陛下说说,用一万头牛羊换?” “一万头牛羊?这玩意能值多少钱,我们大商多得是,你们天狼战马养得不错,是个干活的好牲口,拿几万头战马也不是不行!” 阿苏曼听到这里连连摇头。 “不行不行,战马乃是我们天狼人的家人,他们可不是牛羊。” 见阿苏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严江直接站起身,语气变得无比坚决:“你们天狼战马是家人,天狼军卒就不是了? 既然如此,阿苏曼你还是回去吧,告诉你们的突宛大汗,咱们谈崩了,来日战场上见真章!” 随后又冲边上等待的南安国使臣说道:“刚才我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三千万两,一厘一毫都不能少!” “严尚书稍等,我这便去请示正使。” 许是自己做不了主意,那人飞快冲身后下人低语了一番。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道稳健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响起,只见一位华服公子缓步出现在严江的面前。 即便是见多了京都名门望族的子嗣,严江仍然感觉眼前一亮。 他容貌俊朗,眉如墨画,目若朗星,温润如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浑身上下更是透着一层温润的光泽。 “严尚书,这位乃是闽越王府的世子江涛,他才是我们南安使团的正使大人。”南安使团的人当即介绍了一遍。 听到闽越王后,严江眼底闪过一丝忌惮,只是很快便又消失不见。 “唔?原来这些日子,你们南安人跟本官这演戏呢,你好大的胆子!”严江喝斥一声,脸上满是怒意。 “大人何必上纲上线呢,出门在外小心为上,何况大商跟我们南安一直以来并不友好。”江涛脸色淡然。“再说了,本世子这不是主动向大人表明身份了,你们大商又没有什么损失!” 见这个闽越王世子似乎不被自己吓唬住,严江微眯着眼开口:“既然使团正使出现了,本官不想再说第二遍方才的话,你们南安对于赔偿是什么态度?” “三千万两是不可能的,人你们打也打了,死的那些人我们不追究,剩下的人还给我们,此事就此翻篇。” 江涛态度莫名的强硬,听得严江不由认真起来。 ——这小子不像天狼那蠢货好糊弄啊! “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请吧!”严江以退为进。 “你们大商莫非忘记了此时的南境有我南安数万大军驻扎,若是我们封锁你们海上,大商的永平、永清两府百姓将不得安生! 还请严大人好好劝劝你们陛下,莫要因为一些小打小闹的胜利便目中无人,最终反倒害了自己。” “放肆!”严江怒不可遏,“来人,将这出言不逊的家伙给本官拿下!” “严江,你敢动我试试,我北境数十万将士将踏平你们大商南境。”江涛大喝一声,丝毫不让步。 “你~~”严江有些怂了,与南安开战的后果,这不是他能够承受的。 四海会馆中剑拔弩张。 这时一道轻笑声在门口响起: “什么狗屁南安大军,我也不是没宰过,还不如天狼人有骨气,至少砍死前不会哭哭啼啼。” 听到这话,江涛怒目转向门口。 只见一身铁甲的苏虎威风凛凛站在会馆入口处,数十位禁卫军卒分列在两侧,在他的身后则是一位身着宫装的女子。 “长公主殿下,小院已经为您安排好了,陛下交代末将,殿下有所需要只管吩咐馆中吏员便是。”苏虎冲女子抱拳说道。 “多谢将军了,本宫还要在此逗留几日,多有打扰。” 女子声音清脆悦耳,如叮咚泉水,让人不由得屏气凝神不敢有丝毫懈怠,淡淡的温柔中又有着一股疏远。 她正是此次出使大商的西凉使团正使,西凉皇室的新月长公主。 看到西凉国长公主出现后,江涛脸上的不愉瞬间消失,反倒是温文尔雅地开腔问道:“挽秋,你可算是来了,本世子等你好几天了。” “放肆,江涛,你跟长公主并无私交,直呼公主名讳,真以为我西凉皇室不敢拿你试问么!” 见江涛这般无礼,新月公主身边的侍女娇喝出声。 江涛见自己被训斥,不以为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世子何错之有。 再说了,长公主跟我年纪相仿,若是我们能够结合,对于西凉跟南安乃是天大的好事。” “你~~”侍女还要再说什么,便被身边的长公主伸手拦住了。 “江世子还请自重。”薄纱之后一道清幽声音传出,听的人心头一颤。 “苏将军,本宫歇息去了,请自便!” 西凉长公主当即冲苏虎微微欠身,而后带着一众侍从跟着使馆的差役进入了后院,再不看对面的江涛一眼。 长公主一走,苏虎边上的禁卫军副将苏泽指着江涛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方才就是你大言不惭说要踏平大商?你个蠢货喝啥马尿了,这大白天就开始说胡话,要不要大爷我滋醒你! 严大人,你脾气可真好。 这都能让这家伙现在还站着,要换是我,方才就要让他吃我砂锅大的拳头。” 见江涛吃瘪,严江心中听着畅快,哪怕被揶揄此时也一脸笑容。 “混账玩意,掌他的嘴!!”江涛气急败坏冲使团护卫喊道。 “掌嘴?就凭你这个软脚虾,某看你脚步虚浮,脑有虚汗,只怕裤子一脱,便是速战速决吧?!” 第58章 打擂的规矩 见自家世子与大商禁军剑拔弩张,南安使团的副使巴东头上冒起层层冷汗。 想起这一趟他们有求于大商,连忙冲苏虎几人抱拳说道:“闽越王世子无意冒犯大商,只是话赶话说到这了,还请原谅一二! 下官在此向诸位赔罪了。” 见江涛要发火,他赶忙悄声拉住对方:“世子,陛下交代了,一切以大局为重,切莫冲动啊!世子可还记得闽越王交给你的事。” 听到这话,江涛这才按耐住冲动,只是不甘地丢出一句:“算你小子命大!若是来南安,本世子一定好好招待你。” 苏泽当即回了个口型:傻缺~~~ 江涛脸色铁青。 生怕闽越王世子再说出什么惊天之言,巴东连忙冲严江提醒道:“严尚书,双方既然在赔偿事上谈不拢,不妨按照你们大商的老规矩——打擂!” 严江瞳孔猛地一缩,看到巴东嘴角的浅笑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 “严尚书,这规矩可是你们大商开国皇帝陛下定的,用打擂胜负方式避免两国冲突进一步加剧,不知你可还记得。” 严江当然记得! 南安如今占领的台府不就是被光明正大从大商割走的么。 这段屈辱史再次被当众提及,无异于当众打了大商所有人一巴掌。 江涛眼神中也得意万分起来。 严江袖子里的拳头紧紧攥着,眼神之中阴云密布:“这事本官要请示陛下!” 巴东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天狼国正使阿苏曼。 后者大喜,随后跟着说道:“本使也想通过打擂与大商和平解决释放俘虏一事,还请严大人一同禀告贵国陛下。” 眼见方才被自己压制死死的天狼使臣也跳了出来,严江心底暗恼,只得甩了衣袖:“本官知道了!” 严江、苏虎等人一走。 见天狼正使阿苏曼看向自己,江涛微微一笑:“阿苏曼正使,本世子有一策,可保你们稳赢一局,你愿意合作吗?” —— 听到严江提出让天狼、南安各拿出三千万赔偿款,商夜深深看了眼这位礼部尚书。 还是老姜手黑啊! 这已经不是狮子大张口,而是张口要吞狮子了! “陛下,谈判嘛,我开了高价,他们回个低价,这才叫你来我往,谁知道他们这些二货都不砍价,这不是摆明了让我宰么。” 严江脸上露出后悔之色。 后悔自己报低了价。 “无妨!只是你说的打擂?那又是什么!” 商夜疑惑看着礼部尚书严江,后者想到这位陛下不被太上皇重视的过往,于是飞快将这个规矩解释了一遍。 当初大商建国之后,与周边国家因为边界问题频繁摩擦,导致边境百姓苦不堪言。 为了休养生息,大商开国皇帝便定下了打擂的规矩。 一场百人军阵对攻,其余两场比试内容由双方国家自定,三局两胜后,胜利的一方可以拿走事先定好的彩头。 听完这个规矩后,商夜白了一眼:“大商不参加不就好了,搞这么累做什么。” “陛下,规矩是太祖皇帝制定的,也是国力的展示。 大商若是拒绝打擂,只怕为天下所不齿,不仅输了脸面,更是让百姓对大商失望。 而提出打擂的国家更会变本加厉刁难大商,此乃阳谋!” 商夜这下子算是听懂了。 有点算是实战演练的意思,只不过是控制了冲突规模,不得不说,这大商的开国皇帝高瞻远瞩。 只不过是他估计也没料到,自己后代子孙如此不给力! “所以南安现在的台州府在朕出生前也是大商的?”商夜继续问道。 听到商夜这话,严江露出屈辱之色:“南安的文人太过厉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在大商之上。 太上皇在二十年前输掉了打擂,台州府就此易主,如今被南安人称作台府。” “原来如此~” 商夜心中在思考。 【友情提醒,与周边国家打擂可以提高大商声望,间接提升国运!】 沉寂的系统,破天荒地在虚空中映出一行字迹。 商夜眼中一亮,当下再不犹豫地开口说道:“严江,告诉天狼跟南安,这两场打擂,朕同意了,不过彩头要加倍。 除了朕之前提出的赔偿外, 朕还要天狼无条件退出灵府、宣府两境, 南安国还回台州府之地。 大商若是输了,不仅答应还给他们俘虏,同时赔偿一千万两给他们。 朕已经应战了,就看他们两国敢不敢陪朕玩玩了。” 严江倒吸一口气,连忙劝道:“陛下不可啊,大不了还给他们俘虏便是,若是赔款,对于大商绝对是伤筋动骨,此不亚于战败之耻。” “彩头多才好玩不是么!放心,不就是每家赢两场么,朕有把握。” 听到商夜如此笃定的话,严江只好将再劝的打算收回肚子里,向商夜恭敬拜了拜,便离宫去办事了。 见再无人打扰自己。 商夜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羊皮卷,打开层层包裹后,露出中间三颗种子。 这种子正是周政道千里迢迢命人送入皇宫的。 想到两千国运换来了这么三粒小玩意,商夜说不重视那是假的! “这羊皮卷水火不侵,刀还划不破,用来包东西还真是不错的选择。”商夜喃喃自语,而后冲殿外喊道,“小赖子!” 见赖劳出现,商夜又催促道:“让你帮朕找的地找到了没有?” “陛下,都弄好了,就在御花园里,按您的要求黑泥、松土、近水、足阳,就御花园那片地最适合种东西。只是那里面有许多太上皇养的菊花……” “拔了拔了,养什么菊花,浪费土地,拔下来的菊花晒成干,回头用来泡茶,朕最近有些上火!” “陛下,宫女中有些姿色挺不错的,要不要……” 赖劳露出谄媚之色,像是一个拉皮条的老鸨,正在兢兢业业为嫖客介绍着。 知道为什么商靳这个老色批没有把所有宫女带走么,想到那一张张如花的脸,商夜感觉心如止水。 “不用了,你把她们安置好,放在宫里多少能辟邪,朕正值青春期,固本培阳才是正道。”商夜义正言辞说道,听得赖劳心底忧心忡忡。 ——完了,陛下莫非真的是好男色,不行,必须要让陛下重振雄风! 在御花园中。 商夜撩起裤腿熟练地翻地、起垄,而后小心翼翼将三颗种子埋进了土里,细心浇下第一道清水。 “阿大,御花园给朕严加看管,任何人没有朕的允许不得靠近这处。” “小赖子,你每日提醒朕过来浇水。” 商夜耐心十足地交代着,赖劳忍不住回道:“陛下,要不小奴帮您浇水吧,您日理万机,没必要为这事分心。” “你懂什么,朕有预感,这些东西将会改变大商百姓的命运,容不得半点出错。 每天早中晚记得提醒朕浇水,要是忘了,朕踹不死你!” 见商夜如此严峻的脸色,赖劳立马慎重起来,心中打定主意,这些时日在御花园外住下了,决不能出一点差错! “哦对了~有件事还要你亲自去做!” “陛下请吩咐。” “朕问你,你最近拉得可还行?”商夜眼中满是关怀。 只是听到这话,再见商夜瞧着自己屁股不怀好意的眼神,赖劳后庭隐隐发凉。。 第59章 盐铁司、分销制 细盐如雪韵悠长,三餐添味岁月香。 味精似晶妙无双,提鲜增彩韵绕梁。 大商的细盐跟味精在西凉国广受好评,尤其是那些官宦人家,吃过了细盐、味精烹饪的美食后,再也吃不惯以往的清汤寡水。 大商靠着这两样商品换回了西凉大量粮食跟一些不被管制的矿石。 因为大商没有跟天狼、南安两国通商,这两国的商人便在西凉疯狂抢购。 供不应求的细盐味精在西凉被炒到了200文一斗,走私商贩将其弄回南安、天狼两国后,价格更是被哄抬到了天价。 南安经济发达,一斗细盐两贯钱,足足翻了十倍。 如此高的利润,足以让任何人冒着杀头的风险干起了走私的勾当。 此时奉安城中,无数的小贩堵在盐铁司外头,不少富商打扮的人更是翘首坐在街边,看着进出盐铁司的官轿,眼中满是希冀。 盐铁司乃是户部下辖的衙门,顾名思义,主管的便是盐铁的交易。 若是能跟盐铁司的官员攀上交情,无异于坐在了金山之上。 盐铁司内。 司正赋瑞珍苦兮兮看着面前的西凉使团副使艾朴。 “艾大人,真的没办法增加产量了,这细盐做工繁琐,需要历经千道工序才能做出颗粒均匀的盐晶,入口淳化,没有一丝苦味。 我们大商为了满足你们西凉的消耗量,真的已经是日夜颠倒地干活了,底下的工匠怨声载道。 若非陛下压着售价不让涨,盐铁司早就为了成本提价了。” 艾朴脸色尴尬,他才进入盐铁司,屁股没坐热乎,对方便噼里啪啦上来大倒苦水,这不是提前堵他的嘴么。 “赋大人辛苦了,只是本官也有难言之苦,我朝陛下顶住压力为大商提供米粮矿石,如今天狼退兵,商路再无阻碍。 西凉国中百姓对细盐的需求与日俱增,之前敲定的供货量实在是捉襟见肘。 若是大商不增加供应,只怕我朝陛下雷霆震怒,到时候反倒影响两国如今友善的关系。” 艾朴硬着头皮扯起幌子,朝中细盐需求增大那是不假,但是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倒卖给天狼跟南安,赚取差价。 在面对巨大的利益面前,西凉朝中那些官员早就改变了一开始对大商冷淡的态度。 毕竟,有钱不赚那是蠢蛋! 西凉皇帝此次让艾朴跟随使团进奉安,也正是为了商量下让大商增加产量供给,哪怕是涨价一倍,西凉未必不能接受。 “这样啊,其实还有一个法子!”赋瑞珍的话让艾朴眼中一喜。 “本官就知道赋大人有招,要不也不会让大商陛下委以重任。” 艾朴做出洗耳恭听状。 “我这有一招,名为分销制。”赋瑞珍迅速将商夜教给他的话术又重复了一遍,引得艾朴连连咂舌。 “你不是说产量不够么?”艾朴提出了质疑。 “只要你成为我们一级分销商,每年预定了百万担细盐、味精,我们就能通过增加人数、设备等措施,保证产能增加。” “……”艾朴感觉对方在骗自己,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你想想吧,你们做了我们大商一级经销商,一年百万担有保证不说,也能拿到最优价。 往后不管你卖到天南海北,哪怕每斗盐只加价一文钱卖出去,这百万担的基数,躺着也能赚钱。 细盐有多抢手,想必在没有人比西凉知道。” “可这样,别人也能从你们大商拿到一级经销商权,我们就不能是独家了!”艾朴立马听出了差别。 “一级经销商也分档次,采购量不同,价格自然有差别。 陛下吩咐了,你们西凉作为大商最先合作的伙伴,只要每年从大商拿货不少于一百万担,价格绝对让你们亏不了。” “这我向我朝陛下汇报下才能做决定,不知一级经销商多少钱一年?” “五百万两!” 艾朴点了点头,对于这个价格一点不意外。 要是少了,他反倒觉得不正常! —— 四海会馆中。 听完艾朴的汇报后,新月长公主梁挽秋陷入沉思。 许久之后,她开口说道:“此事牵连甚广,本宫这就写信送回凉都,大商那边先稳着,这皇帝商夜胃口真是不小。” 声音婉转,犹如珠玉鸣鸾。 “是!下官这就去办,哦,对了,卑职今天在盐铁司外见到南安使团那位巴东副使,想必这些南安人也对细盐垂涎欲滴。” “咱们加价十倍卖给他们细盐,这些人又不是蠢货,自然知道找到大商来买,随他们去吧。 南安跟大商如今矛盾逐渐激化,大商皇帝不会便宜他们的。”梁挽秋依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下官明白了!” 待到艾朴离去,梁挽秋从珠帘之后走了出来。 绝美的容颜暴露在空气中,只见其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一颦一笑动人心魄,美目中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又高贵无比。 梁挽秋没有方才说话时那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此时带着俏皮冲自己的侍女说道:“小春,给本宫打扮一下,咱们今天去城中逛逛吧,待在凉都这么久,好不容易可以出来一趟。” “可是,公主,万一有危险怎么办?” “笨蛋,乔装一下不就好了,我们两个扮成男的,保管别人认不出。” “哦~” 同一时间。 在四海会馆另外一处院子中,江涛缓缓从房间走出来,脸上满是不爽:“巴东,又怎么了,没看到本公子在认真读书么?” 巴东嘴角抽搐。 神特么的读书。 方才那一声声娇喘,即便是瞎子都知道你没干好事。 “世子,大商盐铁司的人油盐不进,还跟我说什么分销制,让咱们买经销权,六百万两一年,这大商的人穷疯了吧,闭着眼睛开价!” 巴东飞快将自己在盐铁司的遭遇说了一遍。 “什么破玩意这般宝贝,让咱们的人好好渗透下盐铁司,将他们制作方式搞过来,回头咱们跟大商抢着卖。”江涛没好气说道。 “世子,大商的盐铁司如今是铁桶一块,莫说是外人了,就是他们司里面的老人,靠近制作工坊半步,都要被西厂的人直接带走审问。 偷学制作工艺只怕难如登天,何况,咱们来这里主要是为了打探那个天雷包的消息,打草惊蛇反倒不好。” 见巴东提到此行的正事,江涛脸上的轻浮之色消失不见。 略微看了下四周后,轻声说道:“城中密探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传闻天雷包乃是大商皇帝商夜所制,生产的地方只怕是在皇宫之中,要想办法进入宫中才行。” “放心吧,打擂这事大商皇帝没有不同意的理由,只要进入皇宫内院,黑卫的手段便有用武之地了。” 两人正说着话,礼部严江派人送来打擂书。 看到上面写好的条件后,江涛哈哈大笑,竟是当着礼部官吏的面吹嘘起来:“大商陛下出手大方,这一千万两白银,我们南安国却之不恭了!” 第60章 胡商交易 京都东市闹如潮,万贾穿梭似蚁劳。店铺星罗珍宝灿,商街云列绮罗飘。 东市街口,商夜指着手里巴掌大小的小玻璃瓶对西域大胡子循循善诱:“你们一车黄金换一个这样的琉璃,这买卖你们干不干?” “真的 ?你没骗我!”看着美轮美奂、做工精彩绝伦的玻璃瓶,大胡子眼睛都直了。 即便是在西域,这等品质的琉璃完全就是千年难得一遇。 大胡子眼中的贪婪一闪而过。 没想到今日才进入大商的国都,这天上便掉了馅饼下来。 “自然是真的!” 商夜见此又从怀里掏出两个装着细盐的小玻璃瓶,这是他用来给于虎烧烤东西的调料品,怀里还有几个则是装着更加珍贵的香料沫。 见到商夜一下子掏出两个透明通透的琉璃,大胡子眼光大亮,脸上堆满了笑意。 这样的冤大头可不能让他跑了啊! “朋友,要不要喝一口我们西域葡萄酒!绝对是你这辈子都没喝过的陈年佳酿,你们大商那些好酒在它面前,什么都不是!” 商夜看着递到面前那杯暗沉甚至有些浑浊的葡萄酒,心中略微犹豫下,只是微微尝了一口,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这哪是酒,分明就是酸嘛! “不是,你们这确定是酒,我家的醋都比你这甜。”商夜没好气说道。 哪知大胡子身后那些西域的胡商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狗,顿时都跳了起来: “你胡说八道,这是我们最好的葡萄酒,少污蔑我们的酒,你若是能拿出更好的,我们这些货都送给你,若是没有,你要跟我们道歉!” 看着这些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商夜身边的迟鸣忍不住往前一站,只要商夜开口,便将这些冒犯商夜的人悉数斩杀。 商夜拦住了迟鸣,眼神中不怒反倒是喜上眉梢:“你说这些是你们最好的酒?有多少货?我全都要!!” “你全要?你确定么,这一桶酒可是价值一百两黄金。” “没问题!你们住在哪里,我用家里的琉璃换你们手里的所有的货,怎么样?” 葡萄酒连忙指了指不远处的一间客栈:“我们就住在那间客栈,公子随时可以来找我们,这葡萄酒我最多给你留半天,毕竟我们也得赶回西域。” “成交!” 商夜转头看向大胡子:“大胡子,怎么称呼你?” “阿里巴巴。” “额”商夜惊了一下,下意识冒出一句,“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阿里巴巴不明所以:“什么四十大盗?公子在说些什么,我们可是正经商人。” “没事没事!”商夜悄然摸了摸脑门,还以为自己不是唯一穿越的人呢,“阿里巴巴,我想要跟你们做点交易,从你手上买你们西域的植物种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听到商夜这么说,阿里巴巴顿时脸色大变,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 周围那些胡商,此时也是一脸恐惧看着商夜,全然没有之前那份亲近的态度。 “怎么了?” 商夜不知所以。 迟鸣偷偷拉了拉商夜的衣角,悄声解释道:“陛下,植物种子是禁物,不仅咱们大商不能售卖,西域这些胡商更是碰都不敢碰。 一旦被人检举,他们辛苦一辈子的财富都会被夺走,甚至一家老小都会沦为奴隶,世代成为苦役。” 听到后果如此严重,商夜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市面上根本见不到种子,敢情是他自己异想天开。 也对,若是西域的葡萄可以传进来,这些胡商卖给大商的葡萄酒也不至于一百两黄金一桶。 “那啥,我乱说的,其实我是问你们还要不要买其他东西,比如我手里这瓶花露水,一百两黄金一瓶!”见胡商对自己有了警惕,商夜忙转移话题。 见商夜从怀中拿出一个普通的瓷瓶,大胡子眼中满是疑惑:“花露水?这是什么东西。” 商夜没有解释, 只是打开了瓷瓶的瓶口,略微摇了一摇后。 一股醇厚的花香味从瓶子内溢出,而后进入附近这些人的鼻尖,被吸入胸腔后只觉提神醒脑,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见众人露出震惊之色,商夜这才得意不已解释道:“花露水乃是采集天地精华,经过九九八十一道工序精酿,前后数年才能成就一批。 若是装在精妙绝伦的琉璃瓶中,其身价还能翻上几倍。 此物有驱虫辟瘴之功效,只需几滴,便能让人远离虫害一整天。 本公子看你们卖给我葡萄酒的份上,才作贱卖你一百两黄金。 老阿里,嬴政踩电线,你赢嘛了啊!” 听到花露水的神奇作用,又只卖一百两黄金,阿里巴巴欣喜若狂,丝毫不在意商夜嘴里那些莫名其妙的词。 能够从西域千里迢迢来到大商经商,暴富便是他唯一的信仰,此时哪还能按耐住心中的激动。 只见阿里巴巴将手按在心口处,以他们当地的风俗表达自己的崇敬之情:“公子,除了买种子,其他事你尽管说,就算要我新买的歌姬侍寝,我也让给你先享受。” 商夜眼睛当场就冒绿光,忍不住询问道:“金发碧眼的有吗?最好波大腰细的,我喜欢骑洋马,这样才有征服感。” “公子果然识货,我跟你讲……” 商夜兴高采烈跟阿里巴巴商说着自己对于骑大洋马的独特见解,那些虎狼之词听得边上迟鸣陷入呆滞。 商夜余光一扫,见附近这些胡人露出淫荡的表情,恨不得现在便要回去尝试下新学到的姿势,顿时醒悟过来。 如今自己可是大商皇帝,当众教人怎么学外语,传出去还得了! 于是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那啥~骑马的事以后再说,花露水的事就这么定……” “等下!” 这时,有人急切地打断了商夜继续说下去。 只见两个公子哥打扮模样的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众人跟前。 为首男子整个人罩在长衫之中,唇红齿白,桃眼柳眉,白皙的脸颊下散发着晕人的光泽,有着别样的风情。 那副俊俏的模样看得商夜心慌意乱。 ——妈呀,怎么看得还有些蠢蠢欲动呢,我该不会真的好男风吧。 想到自己骑在一个男人身上打架的画面,商夜差点吐了,身子忍不住退后两步,跟这男的保持着安全距离。 “这位小受,不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么?” 商夜没好气地怼了下对方,将其视为直男路上的绊脚石。 “萧受?兄台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不叫萧受。” 男子眼露疑惑,那种不经意间的魅惑让商夜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 我看他竟然觉得秀色可餐! 第61章 非他不嫁 梁挽秋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有什么毛病,她不过是喜欢对方手中的那个花露水,结果对方满是嫌弃的眼神让她很是无语。 她只得耐着性子继续说道:“这位小公子,在下路过这里,对你手中的这个玩意很是欢喜,听到你说要卖,不知可否割爱卖给在下?” 因为站的远,梁挽秋并不知晓方才两人说的话。 “不可!公子,这是您跟我已经谈好的事。”阿里巴巴大惊失色,着急地看向商夜,对梁挽秋的眼神之中充斥着不满。 “想要买花露水是吧? 三日后,大商国库旗舰店在东城正式开业,到时候那些琳琅满目的货品随你挑选。 除了这款花露水,还一款名叫香水的神秘产品,想必你也会用得上。” 商夜伸出三根手指,提前透露了这件事,胡商们面面相觑,眼底则露出浓浓的兴趣。 花露水已经很神奇了,听这话的意思还有更多神秘的产品,好奇心被一下子给勾了起来了。 “香水?这是何物!”梁挽秋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准备好钱就是了,不会让你失望的,至于我手里这瓶,那是这位老阿里先开口的,买卖自然讲究先来后到,对不住了!” 商夜将手里的花露水丢给阿里巴巴,后者拿到后喜笑颜开。 “老阿里,这算是买你葡萄酒的定金,晚些时候我让宫…下人去拉你的货,你在客栈等着就好了。” “好的好的。” 商夜一口一个老阿里,听得对方那是心花怒放。 阿里巴巴将花露水塞进怀里,而后直接收了摊子回去等人交易。 身为西凉长公主,梁挽秋从小到大何时被人拒绝过,眼见自己喜欢的花露水失之交臂,此时有些恼火,看向商夜的目光中带着恨恨之色。 那奶凶奶凶的神态,看得商夜直呼不对劲。 见对方跟着自己往前走,商夜没好气回头问道:“你跟着我干什么,我身上就一瓶花露水,没了就是没了!” “路在我脚下,你管我怎么走,这路莫非是你的不成!” 梁挽秋虽然不知道商夜为什么看自己带着一脸嫌弃,但能够让他不爽,心中就是得意不已。 商夜冷哼一声,便不再管他。 东市大街上人来人往,京都已经彻底恢复了昔日的繁华,再加上中秋将至,城中的大商小贩随处可见。 商夜看着繁华的一幕大感欣慰。 “少爷小心!” 迟鸣提醒的同时,他将商夜猛地护在了身后,手中刀鞘直接击飞了迎面之物,而后瞪着杀气十足的眼睛看向袭击之处。 这一幕让原本喧闹的大街顿时为之一静! 紧跟在商夜身后不远的梁挽秋傻了,她呆呆看着落在手里这颗裹着红布的绣球,不明所以。 众人的视线望向前方,只见街边此时搭着一个半人高的台子。 台子上红布彩条点缀,正中间一个大大的喜字,看上去像是一个成亲的仪式,洋溢着喜气洋洋之气。 太师椅上一个老者抚着胡须站了起来,先是看了看前头的商夜三人,随后目光移动到手里稳稳拿住绣球的梁挽秋。 见她丰神俊逸、相貌不凡,举止间似乎带着一股贵气,不由得眼中露出满意之色。 见梁挽秋要将绣球放在一旁,老者当即开口:“几位公子勿怪,这是我家幼女抛的绣球,捡到绣球的公子可以成为老夫的乘龙快婿。” 几辈子就没遇到过这等好事,而迟鸣居然硬生生帮他给推了出去,商夜看向他的眼神里不由得幽怨了几分。 ——好的呢,有你们这等忠臣,朕注定孤独终老啊! 梁挽秋一听要给人当乘龙快婿,连忙要将绣球还给老者,口中跟着解释一句:“老人家你误会了,我只是路过,做不得你家的贤婿,这个绣球还是还给你吧。” 一听梁挽秋这话,老者脸上浮现一丝怒容:“怎么的,公子可是看不上小女?这是老夫定的规矩,莫非你这是当众打老夫的脸不成!” 瞧见似乎对方瞧上了梁挽秋。 商夜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当即幸灾乐祸地劝道: “哈哈,路还真在你脚下,这下你可以少走弯路了,今天成亲,明天当爹,一年抱单,两年抱双,人生赢家啊,兄台,恭喜恭喜喜啊!” 一看到商夜欠揍的脸,梁挽秋便忿忿不平起来。 当即指着商夜直接甩锅:“这绣球本来是他的,我只是碰巧捡到了,不信你问他!” “绣球在谁手里就是谁的,什么你的我的。 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就从了这位老者吧。 你小子可别好赖不分啊,万一新娘子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呢,你小子白捡一个娇妻,被窝里还不偷着乐。” 商夜哪会接锅,言之凿凿地冲梁挽秋挤眉弄眼。 他看了台上那个盖着盖头的新娘子,此时心中恶意满满期许着:最好是个脸上满是痦子的如花,让你小子爽翻天! “你~~~你个无赖!我要让护卫砍死你。” 梁挽秋见商夜如此奚落自己,心中顿时委屈。 “公…公子!”侍女小春急急拉住梁挽秋,“咱们这趟出来没有带护卫,还是好好跟老人家解释一下。” 眼见梁挽秋跟商夜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愿意碰绣球,似乎是充满了嫌弃。 台上的老者脸色逐渐发黑,当即冲后台喊道:“岂有此理,高守,你妹被人欺负了,你这当哥的还愣着干什么。” 一个高大的汉子顿时便走了出来,铜铃般大眼看向商夜几人,怒气腾腾地撸起袖子要上前动手。 “你~~你想干什么,这是大商天子脚下,还能强人所难不成!”侍女小春立马护在了梁挽秋身前,心中已经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在城中闲逛。 今日若是伤了长公主千金之躯,她百死莫赎。 “住手!”“住手!” 原本坐在花烛边的新娘子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位半大的小子兴冲冲拦住了人高马大的高守。 他仰着脸冲其说道:“大舅哥,你看他也不乐意,你就便宜我了吧,我愿意啊!” 少年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生得眉清目秀,下巴带点婴儿肥。 他上身着一件葛衣,那衣裳已有些褪色,且略显得宽大,显然是穿过些年头的了。 身上的书生气十足,可言行举止间却透着一股痞里痞气的劲儿,两种矛盾的气质让商夜瞧着颇感别扭。 “怎么又是你!”高守上下看了一眼少年,言语之中很是不耐烦,“滚犊子,老子现在没空搭理你,再捣乱我丢你去吃狗屎!” “别啊大舅哥,别人不愿意那是不识好歹。 我识好歹啊,我看上你家妹子了,今生非她不娶,往后生一窝孩子,在你跟你爹膝下承欢,岂不快哉!” 越听这厮说话越没谱,高守砂锅大的手掌捏住了少年的衣领,竟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他提了起来。 “乖乖,真是大力水手啊!”商夜喃喃自语一声。 这时,台上女子急急冲自家哥哥叫道:“哥,别打了,我要他当我夫婿,我非他不嫁!” 看清楚女子手指的正是自己,商夜猛地后退一步,不可思议道:“不是,你妹的……眼神好像不好啊!” 第62章 白菜拱猪 看着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尤其是新娘子突如其来的非商夜不嫁的态度,台下看热闹的那些百姓纷纷叫好起来。 “幺儿,快回家跟你娘说,别做饭了,让她带你阿奶过来看热闹,真是太精彩了,比戏台子演得还要刺激!” 人群中时不时能听到这类声音。 果然,吃瓜群众是不分朝代的。 八卦是刻在人基因中的天赋! 台上新娘打扮的女子伸出了葱花手指点着商夜,她身形包裹在宽大的红袍之内,让人看不清里头是如花似玉还是‘如花’撕玉。 想到高守强壮的体魄,这位妹妹大概率也是金刚芭比的存在,商夜对于自己在这种时候还做白日做梦感到可笑。 ——商夜啊商夜,你特么的憋疯了吧,五指姑娘哪点不好,让你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可能!这位姑娘,你就死了这颗不该有的心吧,我是属于松岛老师的!” 商夜义正言辞拒绝了女子,让她不要妄想通过除美色之外的武力让他屈服。 女子开口之后,台上的老者脸黑成了猪肝,台下的高守更是提着少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大舅哥,快憋死我了,你再不放开我,你就没有外甥了。”一道呼救声让高守惊醒过来。 “胡言乱语!” 高守眼睛一瞪,将少年直接丢到了地上。 他居高临下冲少年开口警告道:“小子,你这一天来闹几次,你不嫌烦我们都烦了,你爹这次没来?” “我爹没来,但你爹我来了!” 眼见自己一声声大舅哥没有让高守丝毫心软,少年摸了摸撞到的屁股愤愤不已。 “好胆!看来你爹是没抽够你这张臭嘴,那今天就由我代劳了!”听到少年如此占自己便宜,高守嘴角冷笑起来。 “哎呀打人啦,打人啊!京都府的衙差大哥快来啊!” 这次还未碰到少年,少年便像是被踩到了尾巴,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 “你这无赖~~” 高守铁青着脸,众目睽睽下反倒是不好教训这个半大小子。 两人的闹剧,台上的女子压根没有丝毫关注,虽然她头被大红布盖住,但商夜感觉对方那双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商夜咕咚咽下口水,感觉自己才是被歹徒盯上的良家妇女,只见他有些紧张地指着梁挽秋劝道:“姑娘,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你回家一定能享福。 我虽然是仪表堂堂、风度翩翩、气宇轩昂、貌比潘安、冠绝京都,但我还小,经不起你的摧残…不,厚爱啊!” 梁挽秋睁着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商夜,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这些词他是怎么做到脸不红气不喘说出来的。 “姑娘,你的绣球虽然在我手上,但我可以证明一开始就是他拿到的,你们快绑了他,只要生米煮成熟饭,他还能吃干抹净不认账不成?!” 梁挽秋在一旁使劲捣乱。 “我不管,以后你就是我的夫君,贱妾闺名高木兰,还请夫君记下!”一道轻声传进商夜耳朵里,只见女子从台上跳下,动作轻盈仿佛一只燕子。 迟鸣见女子靠近,想也不想便要拦住对方。 谁知高木兰即便是一身红妆,但动作却极为迅捷,其身如泥鳅,在左腾右闪之间,迟鸣一个疏忽被突破了。 “陛下,这女子速度轻盈,小奴担心她对您不利,还是让虎魄军赶来增援吧。”赖劳心中警铃声大作,飞快从怀中掏出‘云箭’,作势要摇人。 却不想,女子站在了商夜的跟前。 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飞快摘下了头上的大红布,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面如精心雕琢的羊脂玉,明眸皓齿,那双柔眸之中仿佛藏着一汪清池,眼波流转让人不禁沉迷其中。 鼻梁秀挺,如同山峰般屹立在那精致的面容中央,为她增添了几分高贵与英气。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准备摇人的赖劳停下了动作,甚至女扮男装的梁挽秋也是微微愣神了下。 眼看着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脸上,高木兰心中不由得意起来。 ——哼,让你看不上我,现在被本姑娘的美貌打动了吧,你们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油得很! “你看过贱妾真面目,还知道贱妾闺名,以后就是我的夫君,不管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你若抛弃我,我便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高木兰霸气十足说出了这句话。 “赖劳。”商夜呆呆地叫道。 “陛…少爷,什么事?” “咱家祖坟起火了吗?你见过白菜追着猪拱的么。。” “……少爷,天下的女人都是您的,这不是很正常么…” 这话听得商夜很是受用。 眼见自家女儿美貌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台上老者当即沉声从四周围观百姓说道:“诸位诸位,我家小女选夫婿已定,还请散了吧,往后江湖再见!” 说着便也从台上一跃而下,哪有半点老人家的颓势。 他拉着商夜的手,态度亲昵了万分:“贤婿家住何方,今日便登门拜访,顺便让你们完婚。” “不是,你们这么草率的么,都不问问双方性格爱好彩礼什么的?不怕遇人不淑。。” 商夜依旧处在震惊之中。 这逛一趟街,就捡到一个大美女当老婆了? 这话一出引得梁挽秋嗤笑:“蠢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人伦大礼,即便是遇人不淑,那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商夜没好气看了对方一眼:“要你多嘴,你个兔爷神气什么。” “姑娘,这小子心术不正,你小心点,别最后骗了身子,空欢喜一场!”眼见人多眼杂,梁挽秋哼哼两声便转身离去。 “多谢姑娘,奴家不会看错人的。” 高木兰对着梁挽秋行了个礼,后者闻言僵了一下身子,而后镇定自若离开,只是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 “姑娘?她是女的?!”商夜不可置信指着梁挽秋消失的方向。 高木兰点了点头:“夫君不知道?我一眼便看出来了,不是很简单的事么。” 商夜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这时,地上的少年爬了起来,指着商夜挑唆道:“你们的婚事,我不同意!我要跟你决斗,谁赢了谁才有资格娶她为妻。” 高守一脚踹飞,拍了拍裤脚冲商夜笑吟吟道:“妹夫,咱们不用管他,往后我妹妹就放心交给你了。” “他可以不管,那他们呢?” 商夜指了指前方,只见数十个彪形大汉正一脸冷酷堵在了前方,这些人身穿短打,江湖气息十足。 “你们三个小贼,这次看你们往哪里逃?乖乖把东西还来,否则将你们送官法办,让你们下半辈子在大牢里过日子!” 高家父子见到他们,神色跟着一变,一脸认真对商夜大声哀求道:“公子,一切都是您让我们干的,您快把东西还给他们吧。” 商夜:…… ——我尼玛,就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 第63章 小孩哥,狄仁杰 见高家三人躲在商夜身后,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模样,这些人顿时将商夜当成了高家贼首。 “小子,乖乖把偷走的银票珠宝还给苦主,免遭皮肉之苦!” 商夜侧身让开了路,嘴里尝试解释道:“几位好汉,我要说自己不认识他们,你们信么?” “公子,你可不能这样啊,你不是说得手后带奴家远走高飞的么,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甜言蜜语,奴家可是把身子都给了你。” 高木兰一脸不敢置信看着商夜,那副令人心疼的神态仿佛真的被商夜给抛弃了。 “既然如此,那便认罪吧。” 商夜这句话一出口,高木兰三人反倒有些猝不及防。 见十几个壮汉站着不动,商夜没好气提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将我们都捆了送官府,我保证不反抗。” “这小子怎么有股邪性啊。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看商夜真的一副坐以待毙的模样,高家老者一副见鬼的模样。 这时,一道火焰拔地而起。 这便是赖劳嘴里提到的‘云箭’,乃是火药坊衍生产品! 箭矢藏在竹筒之内,只有半截小臂大小,用时只要轻轻一拉开关,里面的黑火药便能迅速点燃,助力短箭腾空而起。 两三里范围清晰可见,用来报信传令简单快捷。 云箭是赖劳发射的,驻守在城中的虎魄军一处指挥使戴高看到空中的信号后,瞳孔猛地一缩。 不好,陛下有危险! 战马嘶鸣,大地轰隆,百骑跃出军营,冲着云箭所在的位置便是火急火燎赶去。 “不对劲,快走!”高家父子要走,却见高木兰被迟鸣给缠住了,于是果断向商夜出手,企图围魏救赵。 “放肆!”迟鸣只好舍弃高木兰,护在了商夜的身前,眼睁睁看着这几人依仗高明的身法逃之夭夭。 商夜看向那些有些不知所措的彪形大汉:“他们偷了你们什么东西?” “这三人专门骗婚,走之前将府中值钱财物一扫而过,我们乃是受害者请的赏金猎人。”许是看到商夜手下的雷厉风行,这些人如实说道。 商夜点点头。 如此便能说通了。 戴高率领百骑赶来,马蹄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将士身上的杀气犹如实质,压得这些赏金猎人心头忐忑不已。 “你们可以走了。”商夜摆摆手,这些赏金猎人才慌不择路离开。 见商夜安然无恙,戴高紧张的心顿时缓和了几分,看到一旁保护他的迟鸣后,心中狐疑:“陛下,您这是~” “没什么,朕差点惨遭骗婚。” 商夜摊摊手有些无奈。 见到高台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商夜几步便走了过去,将藏在那里的一人给提溜了出来。 “小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是变着法不想让我被骗?”商夜问道。 “原来你是大官啊,早知道我就不费这个劲了。” 少年看到商夜周边围着这么多军卒,那闪着寒光的刀芒让人不敢直视,可他却是强忍着害怕解释了一句。 “所以,这几日,你已经救了不少人对么。” “公塾中先生说了,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大丈夫当有匡扶天下的志气,如此才能立身于世。”少年很是自傲说道。 “说得在理!”商夜几人听闻连连点头。 这城中的公塾正是商夜办的公立学校,专门给城中那些家贫子弟启蒙读书的地。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如今百姓无不念当今皇帝的好,是他让所有百姓的子弟都能够识文断字,以后也能出人头地。 而不是像他们父辈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就在地里干成白骨。 “你叫什么?” “我叫狄仁杰。” 商夜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看着对方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暗自记下了这位少年,或许有朝一日,他能够像那位狄公一样,成为大商的名臣。 看到商夜略带深意看着自己,狄仁杰略微退了半步,而后大声说道:“我爹是奉安东城驿丞狄亢。” “你跟我说你爹干什么?” 商夜不解,怎么好端端搬出了你爹。 你爹是个小小的驿丞,这官职搬出来吓唬谁呢。 要是说你爹是李刚,兴许我还真被吓到了~ “你要是绑我,我爹好歹也是个官,当今陛下明察秋毫,眼里更是揉不进一颗沙子,他能饶你?” “额~~谁说要绑你了。你小子迫害妄想症吧。” “那你干嘛这般看我,就像是以前我爹夜里看我娘的表情,我娘说了,这叫不怀好意。” 商夜组织了半天的语言,最后草草丢下一句:“大人的事,你少管!早点回家吧,免得你爹又寻来揍你。” “咦!你们是陛下精锐军虎魄军。”狄仁杰刚要离开,看到戴高黑衣上的虎魄军标识后,眼睛腾地一下亮了,“这位将军,我能不能也加入虎魄军?” “别闹!快回家吃饭吧。”看着面前也就自己半腰高的狄仁杰,戴高没好气回道。 见众人压根不将自己的话当回事,狄仁杰索性向商夜夸下海口:“若是我能抓到那三个骗子,你能不能给我个加入虎魄军的机会。” 戴高不由得看向商夜,后者脸上露出兴致:“虎魄军乃是大商精锐军,那是要跟天狼人殊死搏斗,稍有不慎便要死人的,你为什么要加入他们?” “我娘被天狼人抢走了,我要亲自攻入天狼国王庭,找回她!” 狄仁杰的话犹如惊雷,在众人的心间掀起惊涛骇浪。 攻王庭救母这份孝心让戴高、迟鸣不由得高看面前这个半大小子几眼。 见戴高他们将希冀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商夜便知道,平日里铁血心肠的军中大将这回心软了,正用眼神变着法向自己求情呢。 “小子,你怎么知道我可以让你加入虎魄军?” “大商虎魄军指挥使大人毕恭毕敬的人,除了当今陛下还能有谁!” 商夜一愣:“那你不怕朕?” “陛下不会伤害我,因为你已经同意了我刚才的请求,不然便直接轰我走了。” 商夜看着狄仁杰。 这一刻, 脸上露出了阳光般地笑意。 ——这城中闲逛一趟,捡到宝贝了啊! 第64章 别叫,会兴奋的! 京都南城动斧斤,土木纷纭日色曛。石砌基台连巷陌,梁撑架构接天云。 天狼军退去后,南城的改造就被商夜提上了日程,无数的工匠在此干得热火朝天,眼中不复往日的迷茫,而是充斥着希望。 按照商夜的规划,这里往后将是京都的物流商贸中心。 在盖的这些房子中,有一部分乃是这些工匠日后的住所,是当今陛下分发的福利房。 原本在大商只是贱籍的工匠们,从今往后也能正大光明成为大商的子民,他们这些人的子孙后代都将在奉安城拥有大商军户的身份。 他们不仅免除徭役,更是在每月都能领到朝廷不菲的俸禄。 日子有盼头,工匠们干活贼有劲。 跟以前比,如今的幸福生活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南城一处土地庙内。 听着远处时不时传来的吆喝声,高家父子一脸郁闷席地而坐。 原以为又有肥鱼上钩,哪想到居然功亏一篑。 高家老父亲高仁见到独坐在蒲团上的高木兰,此时关心地问道:“女儿,你在想什么?” “爹,我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咱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高木兰有些心慌意乱,想到那个年轻人的脸庞,她猛地站了起来。 那双眼睛有问题! 冷静! 自始至终他的眼中都是一种超脱事外的淡然,仿佛就是一个看客在台下欣赏着戏子卖力的表演。 “爹,这里不能待了,咱们得走。”高木兰急急开口。 想到女儿向来心细,高仁当机立断便站了起来:“好,咱们离开奉安,去武府!” 高守立马收拾着仅有的几件行李,猛地抬头却是愣住了。 只见土地庙的门外,不知何时出现了几道身影,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他们。 高守惊叫出声:“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戴高、迟鸣等人没有理会高守的疑惑,反而向身边那位矮小的少年投去求解的眼神。 “你们脚底板沾着白灰,乃是盖房子所用的三合土,而东城闹市周边并无房子修缮,断不能让你们碰到。 城中能够让你们藏身并且还不远的,只有南城这一片翻修区。 考虑到你们行动快,我不是没想到你们躲在城外。 但偏偏这几日下过雨,城外道路泥泞,你们要是进城,脚底板就不会只有白灰沾染。 南城如今人多眼杂,能够让你们避开耳目的地方就这么几处废庙,所以,接下来就是排查的事,这很难吗?” 狄仁杰三下五除二将事情解释了一通,这让众人恍然大悟起来,只是看向他的眼神中不知不觉多了些敬佩。 “陛下,我能加入虎魄军了,是么?” 狄仁杰说完后,迫不及待望向商夜,眼中带着炙热。 商夜苦笑着点头。 这小子就比他小五六岁,这份机智却是碾压众人的存在,心中不由得恶狠狠地想到:他这辈子大概体会不到愚蠢的快乐了! 虎魄军一处将土地庙周边给围住了,此时的高家三人除非会飞,否则别想溜走。 听到众人喊那个少年叫陛下,高守脸露骇然。 “放肆,见到陛下,还不束手就擒!” 见几人似乎要负隅顽抗,戴高暴喝一声,横刀‘血饮’唰地一下从刀鞘中被拔出,森然的杀气瞬间压在高家三人的心间。 高木兰那双美眸紧紧盯着商夜,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准备坑骗的男子居然是大商最尊贵的皇帝。 高家三人互视一眼。 “高守,带你妹快走!”高仁猝然往前一跃,竟是要故技重施袭击商夜。 “贼子!安敢?!” 戴高挡在商夜身前,劈刀直斩高仁的胸口,这一击若是砍中,高仁将直接饮恨当场。 “戴高,先别杀他。” 商夜适时出声,戴高一转刀刃,以刀背劈中高仁的肩部,后者身形一歪,直接被击飞落地,被汹涌而上的虎魄军刀架在脖子上。 “爹!” “爹!” 高家兄妹眼见自家老爹被擒,此时哪会逃跑。 高守看到土地庙里的废炉,双手一抱便将其直接抬了起来,而后狠狠砸向虎魄军。 重达数百斤的废炉如同咆哮的公牛,承载着恐怖的动能,周围的虎魄军卒若是被砸中,非死即伤! “快闪开!”迟鸣咆哮一声。 这时,土地庙外跳进来一人,竟是不管不顾以血肉之躯顶了上去。 咚的一声。 废炉在空中被巨力顶偏到了另外一侧,落在地面上后,将青砖砸裂了一大片。 唐家兄妹看着废炉边上完好无伤的一人,心神俱震。 “木春!好样的!!” 看清来人后,商夜身边的迟鸣忍不住夸赞道,毕竟这样的大力士乃是他亲自挖出来的,与有荣焉! 木春出现后,木家其他三兄弟同样迈入土地庙内。 四人合力围住高家兄妹,没一会的功夫便将两人悉数拿下。 “朕想起百官奏折中一件事,说延庆、灵府一带有一伙强盗,劫富济贫,深受百姓的拥戴,强盗中有一个美艳女子,将受害人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这不会就是你们几个吧。” 眼见尘埃落定,商夜这才走入土地庙中。 打架有众多小弟,装逼就自己来,这种感觉简直让人沉迷。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我们! 我们劫的是贪官污吏、恶霸乡绅的钱,他们平日鱼肉百姓,民不聊生,用他们的钱反馈给贫苦的百姓,何错之有? 也就是我爹仁慈,是我的话早就一刀结果那些狗官,省得他们继续为非作歹。” 高守听到商夜这般说,顿时很是自傲抬了抬下巴。 “还敢在陛下面前放肆!” 戴高眼眸中寒光一闪,商夜却是按住了他的肩膀,脸上露出兴致:“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贪官污吏、恶霸豪绅?朕还说是你们故意找的借口呢!” 听到商夜这般说,高家三人似乎被羞辱了一般,顿时剧烈挣扎起来。 “自然是调查过,那些被狗官残害的百姓,我们都走访过,可即便是罪证确凿,官官相护下又有何用! 皇帝陛下,你手下如此多的赃官恶霸,您就不羞愧么! 这大商的天何时能够晴朗一片,还百姓一个公道就这么难吗?” 身穿红装的高木兰此时一脸愤恨,美眸之中那份滔天怒火让商夜咂舌,对她的指责没有反驳。 “住口,陛下乃是明君,自登基以来为大商百姓那是殚思竭虑,莫要以前朝的腐朽来羞辱陛下,否则我第一个不答应!” 戴高眼见商夜沉默,此时心急地脱口而出。 “呵呵,都说了你们官官相护,让你说你家陛下一句坏话,你敢么?”高木兰嗤笑一声。 戴高正要继续辩解,却见商夜抬起了手:“人在做、天在看,是非公道,自有百姓评价,朕不欲多言。 现在说说你们犯的事,劫富济贫再有理由那也是犯了大商律法。” “我们早料到有这么一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皱一下眉头,我高家算不上满门忠烈!”高仁见高木兰将商夜得罪死了,索性也放开了。 商夜闻言笑了。 只见他从怀中拿出一柄金刀,刀刃滑出刀鞘,在空气中散发出一道金光。 高木兰心中一紧,看着商夜将魔爪伸向自己胸前。 她怕了! 商夜喃喃自语:“别叫,你越叫我会越兴奋!” 第65章 招降 “禽兽,你敢!” 土地庙中的高家父子目眦欲裂。 实在想不到,商夜竟要当着他们的面对高木兰欲行不轨。 正要大骂,却见商夜手中金刀向衣裳内轻轻一挑,一只拇指大小的蜈蚣从高木兰的领口内倒提了出来。 蜈蚣身躯扭动着,密密麻麻的足在滑动着,那丑陋的模样让高木兰头皮发麻,竟是一改之前豪气干云的模样,尖叫了起来:“啊!!!” “停!” 商夜感觉耳膜被轰炸,一把捂住对方的樱桃小嘴,感受着手掌中央那抹柔软后,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地放了下来。 高木兰猛地推开商夜,美眸狠狠瞪向他,眼中的愤恨足可杀人。 “还说是女侠呢,一只蜈蚣就怕成这样。。。”商夜感觉有些好笑。 “要你管!” 高木兰恶狠狠剐了一眼商夜,像是一对闹别扭的夫妇在打情骂俏,方才还怒发冲冠的高家父子呆若木鸡。 ——不是, ——你们能不能正经点。 ——没看到刀还架在我们俩脖子上么。。。 商夜冲戴高摆摆手,后者心领神会撤去了高家父子脖子上的钢刀。 商夜指了指不远处的狄仁杰,出乎意料说道:“行了,朕可以不杀你们,但你们得给狄仁杰当一年护卫。至于赃款,悉数充公!” 一听这话,狄仁杰、高木兰先后急了。 “我不要护卫,我要投军打天狼人。” “凭什么!” 商夜缓步走到狄仁杰身边:“狄仁杰,既然你加入了虎魄军,接下来就要听朕的军令,你可知军令如山? 朕知道你要救你娘,三日之后天狼人与大商打擂,朕会想尽一切办法赢下,将大商被掳走的百姓要回来。 若是天狼人不给,朕便亲自挥军北上!” “真的?!”狄仁杰眼睛之中露出惊喜。 若是别人这么说,狄仁杰压根不信,但面前这位乃是大商之君。 “当然,君无戏言!” “好!”狄仁杰点了点头,随后又忍不住加了一句,“可是我没钱给他们开月银,我爹说了,陛下的军卒一个月有五两银子呢。” 商夜笑了:“这钱朝廷给!京都府数年下来积案无数,你心思缜密,从现在开始,便是京都府推官,帮朕断狱判罚,还那些冤屈的百姓一个公道!”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气,十一岁的少年出任京都府推官,这……简直开了大商官场的先河。 商夜环顾四周,沉声说道:“大商正值用人之际,不管是男人、女人、老的、少的,朕唯才是举,狄仁杰出任推官正是告诉天下,这便是朕用人态度。 黑猫白猫,能抓老鼠便是好猫!” “陛下圣明!” 听到商夜这么说,戴高几人眼中满是敬意,如此帝王胸怀,大商何愁不能兴盛富强。 高仁、高守听到皇帝不追究他们的罪过,听这意思还要任用他们,大感意外的同时却又觉得荒唐无比。 反倒是高木兰,绝美容颜上满是不忿盯着商夜,还在为方才商夜吃她豆腐之事耿耿于怀。 商夜瞥了一眼高木兰随着呼吸高低起伏的酥胸,心中暗道:乖乖,这轮廓,不是c也是d! “你眼珠子看什么呢!”高木兰冲商夜娇喝一声,美眸之中泛起冰冷。 商夜暗骂自己一声畜生,当即无比正经说道:“你们三不是说官官相护么,朕让你们看看贪官污吏的下场。 既然你们武艺高强,那便保护狄仁杰一年,算是将功折罪。 一年之后你们要走要留,朕绝不阻拦。 但是要是中途撂挑子,呵呵,朕决不轻饶!” 高仁生怕自己女儿再说出什么话惹恼商夜,连忙应下:“好,我高家三人愿意给狄大人当一年护卫,多谢陛下开恩!” “爹~~”高木兰别扭地冲高仁反驳道。 “别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见高仁态度坚决,高木兰气得跺了下脚,转身不再理会自家父亲。 赖劳抬头看看外头的时辰,轻轻在商夜身边低声提醒了一句: 陛下,该……回宫浇水了! —— 虎魄军三卫大营中。 两伙队伍正在激烈肉搏战。 身披兽皮的天狼人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这一刻,人高马大的天狼军没有半点优势,即便使出了吃奶的劲,依旧挣不脱身上那名虎魄军卒。 三声金鼓适时敲响。 虎魄军卒笑吟吟站了起来,脸上有些意犹未尽。 反观地上天狼人,灰头土脸,脸上满是茫然跟不服。 为什么大商的军卒如今可以依靠身体就能碾压他们,这在天狼人的刻板印象中属实是完全不可能。 而如今却是真实地发生在眼前。 这些大商军卒的强悍让他们惊恐,唯一能够让他们心里稍微好受的是,他们是虎魄军。 大商的精锐军! 出现在这里的天狼人乃是通城一战的俘虏,在商夜的建议下,如今各地的俘虏都被当做陪练,用来锻造新军的战斗力。 为了让战场更加真实残酷,商夜给天狼人希望,说是只要能够打赢一次大商虎魄军,便能够安全离开大商。 于是乎,这些天狼人拼了命! 看台上,看着天狼人再次落败,虎魄军三处的指挥使阆壮缓缓站了起来。 他盯着不远处的两个部落首领,态度有些不耐烦:“阿波罗、阿邦顿,你们想好了没有?” 被喊到名的两个首领互视一眼,而后态度坚决:“要我们投靠你们大商,简直是白日做梦,要杀便杀了我们,天狼勇士永远不会向你们大商这些弱者屈服!” “弱者?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现在谁弱?”阆壮指了指演武场中暴喝道。 “你~”感受到阆壮身上那滔天的战意,阿波罗脸色一僵。“我们天狼人乃是马上的勇士,让我们跟你们下马打,你们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要打马战是吧,我就猜你们这么说,好,给你们一次机会,赢了我们,你们可以从奉安城离开,否则,死!!” 阿波罗跟阿邦顿不敢置信看向阆壮,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答应他们这么离谱的要求。 天狼人骑着战马重新回到了演武场上,似乎又感受到了昔日驰骋沙场的荣耀,这些天狼人看向虎魄军骑兵的目光中再次浮现暴虐跟狰狞。 只是很快他们目光便僵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从未见过的兵器——马槊! 对面长槊如林,足有丈八,马槊端部槊头双向开刃,在阳光之下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寒光,这支虎魄军的杀气在顷刻间便覆盖了整片战场。 “这不公平!”看台上,阿波罗、阿邦顿目瞪口呆到惊慌失措。 “公平?战场上讲究公平,你在跟我开玩笑么。本将继续问你们,愿不愿意为大商效力?” 阿波罗、阿邦顿俱是沉默以对。 阆壮眼中杀气腾腾,只见他轻微抬起手掌,冲下方猝然下令: “杀!一个不留!!” 第66章 投名状 军令一下。 只听唰地一声。 虎魄军骑手中的马槊放了下来,马含衔、人禁声,他们犹如一尊尊即将收割性命的死神,悄然立在那里。 凌冽的杀机,即便是隔着时空,依旧让阿波罗两人脚底发寒。 “等…等下,哈当部愿为大商陛下效命!”一道不甘地声音最先打破了沉默。 看到阿波罗开口求饶,阿邦顿两眼之中不敢置信。 他一把将阿波罗扯到跟前怒吼道:“你疯了吗,哈当部背叛大汗,天狼国内的族人是什么下场,你可想清楚了!” “我当然想清楚了,但我们死在这里,那些族人就会被大汗优待了么? 她们还不是沦为其他部落的附庸。 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我们才能回到草原,找回失散的族人,哈当部才能不彻底断绝。” 面对阿邦顿的指责,阿波罗没有退缩,反倒用咆哮掩盖内心的害怕。 “你~~~你真是疯了。你背叛大汗的消息一出,那些族人只会被屠杀殆尽,你还配称作草原上的勇士么,所有你昔日的荣光,将彻底成为耻辱。” “那又怎样,活着才是一切!”阿波罗冷笑起来。 阆壮转头看向阿邦顿,眼中凶光闪动:“你呢,他们是死是活就在你一念之间了!” 阿邦顿看向自己的族人,他们都是部落中年轻的男丁,是部落延续的希望。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在阆壮耐心耗尽之前,阿邦顿攥紧的拳头松开了。 他右手按在心脏处,冲阆壮使了个草原上的最尊贵的臣服礼,随后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 阆壮见此,脸上挂起了笑意。 “相信我,你们很快便会发现这是明智的选择。不过现在,本将需要你们的投名状。” “投名状?”阿波罗、阿邦顿不解其意。 很快他们便知道阆壮指的是什么了。 只见演武场中又被放进来数百天狼降军。 阆壮站在看台上冲底下大声喊道:“哈当部、哈喇部已经投效大商,现在你们便是我们大商的朋友,杀了其他部落的人,我给你们自由回到草原!” 这个消息让场中的哈当部、哈喇部族人不敢置信看向看台,见到低头不语的阿波罗跟阿邦顿,一下子便明白了过来。 哈当部中一部分人当即大喊:“阿波罗、阿邦顿,你们是叛徒,我死也不会为大商效命,族人们,咱们跟大商这些人拼命,拼死冲出去。” “阿波罗,你真是天狼军的耻辱,我要宰了你!” 这些天狼人当即集结起来,开始加速向虎魄军冲锋。 “不!别去!!” “快停下,你们别——” 阿波罗、阿邦顿话音未落,便见到虎魄军胯下的战马猛地动了起来,带着整齐划一的马槊直挺挺攻向飞奔而来的天狼骑兵。 胜负就在一瞬间,这些挑衅虎魄军的天狼人付出了鲜血的代价。 马槊毫无阻碍贯入天狼人身体之中,将其从马上直接捅了下来,而后被前进的战马踩得血肉模糊。 一击必杀! 虎魄军勒马缓缓转身,马槊冲天,上面鲜红的血渍让人心悸,演武场内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地面上没有哀嚎声,只剩下残躯断臂。 令行禁止, 如今的虎魄军已经蜕变成为了一支百战雄兵! 阆壮却似乎没有看见一般,继续大声冲演武场内说道:“记住这份羞辱、怨恨,它们是你们曾经带给大商百姓的,如今,大商悉数奉还!! 再敢挑衅虎魄军将士,全部斩杀! 你们是不是觉得突宛大汗对你们不薄? 会想办法救你们回去,哈哈,都醒醒吧! 奉安城外一败,天狼前军全军覆没,天狼国内的哈当部、哈喇部被突宛直接下令攻灭,女的悉数分给其他部落为奴。 所以,别做梦了! 你们的突宛大汗才是你们的仇敌,为了他跟大商死斗下去,值得么?!” 这话一出,阿波罗、阿邦顿直接站了起来,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阆壮这时将怀中一份军报丢给他们。 两人一目十行看完,大吐一口血,而后披头散发仰天大叫:“突宛,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 阆壮指了指角落中的天狼人:“诺,他们便来自吞并你们两部的英格部、奥失部,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 阿波罗、阿邦顿眼中瞬间通红一片,当即翻下了看台,捡起地上的战刀大吼道:“为族人报仇,宰了他们!” 说完便率先斩下了一颗人头。 得知部落被突宛大汗所灭,哈当、哈喇两部的族人疯狂了,他们挥舞着手中屠刀冲进英格部中,不顾一切地收割人命。 一时之间,血流成河。 唯有虎魄军屹立在一侧冷眼旁观,心中只有无边的畅快。 这一幕,他们已经等了百年! 大商边关被无休止的侵扰,被屠杀俘走的百姓何止十万,那一座座屹立在边关的京观,无数的冤魂不入轮回。 他们在等待着。 等着这些刽子手进入地狱, 忏悔犯下的滔天罪孽! —— 江都行宫内。 商阙从床榻上爬起,看着床上三位宫装贵妇躺在那里任他摆布,心中无比畅快。 “父皇能玩,孤为什么不能玩,贱人!” “来人啊,看好三位娘娘,没有孤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入后殿之中!” 此时的商阙视自己父皇钟爱的三位娘娘如禁脔。 出了后殿,便见自己的母妃林青儿早已等在那里,对他这荒唐之举不以为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商阙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母妃甚至有些兴奋。 “玩够了?不杀了还留着干什么?” 林青儿乃是商靳的贤妃,此时说出的话却跟贤字半点不沾边。 那语气中的冷漠甚至狠毒,即便是商阙这个亲儿子也有些胆寒。 后宫这些女人,果然没一个是心软的主。 往日争宠便也罢了,一朝得势,昔日所有的恩怨便悉数搬了出来,不将人往死里整,那都算是心肠好。 如今眼见自己孩子对三位娘娘霸王硬上弓,她不仅没有阻拦,反倒是在外头听了仔仔细细。 “女人嘛,玩够了再丢也不迟,三位娘娘这风华正茂,孩儿实在有些贪恋她们的美色。”商阙不以为然,见林青儿眼中不善当即转移话题,“母后,朝中有些大臣不是很听孤的话,舅舅那边。。” 听到商阙提到自家大哥林峰,林青儿眼中泛起一股柔情。 “无妨,你舅舅会帮你搞定的,如今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大商储君,只要那个老不死的咽气,谁敢对你指手画脚。” 见林青儿似乎要对商靳下死手,商阙当即拦道:“母后,商靳已经时日无多,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林青儿不悦:“怎么,终究是血脉相连让你心软了,商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母后教你的你都忘记了么,莫不是屋里那几个贱人让你动了恻隐之心。” “母后想哪里去了,如今商睢被废,为一个必死之人背负一个弑君的骂名,这不值当!再说了,孤还要用商靳来设一个局,不能坐视京都的商夜继续势大,否则将是心腹大患!” 对于中风瘫痪在床的商靳,商阙言语中再无半点敬意。 “哦?什么局。” “请君入瓮!” 商阙那双漆黑的眼眸盯着林青儿,一股心悸仿佛从深渊中钻出,进入后者的心里。 林青儿嫣然一笑:“既然你有数,那便算了,不过母后今日要带走惠妃,我给她准备了一个好罐子,以报答她昔日独宠陛下的恩德。至于其他两位娘娘,你就慢慢玩吧。” “母后,胡眉儿呢?” “她?在井里泡着呢,怎么了,心疼了?” “……不会” 第67章 商睢身世 扬府扬州城。 在豪华如皇宫的孙府内,如丧家之犬逃到此地的商睢不敢置信望着眼前的一幕。 原本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孙婉如,如今却是躺在一个陌生的男子怀中,一副任人采撷的表情。 “母…母后,你…你对得起父皇么,你可是一国之母啊!” 商睢颤抖着手指着面前这对狗男女,即便被自己亲眼目睹,他们也丝毫没有半点避讳的意思。 “放肆!”见到自家儿子怨愤的目光,孙婉如从男人怀中站起,当即娇喝出声,“还不过来见过闽越王!” 商睢看向一旁的闽越王,这个男人脸庞轮廓分明,浓眉如剑,斜插入鬓,眉下一双虎目炯炯有神,透露出的威严令人厌恶。 这个玩弄自己母后的男人,他居然还是南安国的王爷! “这便是睢儿?没想到这么大了!”江鼎丝毫没有在意商睢怨恨的眼神,反倒是脸上露出和善的笑容。 “放肆,孤的名字也是这个外臣能够叫的,还不给孤滚下来!” 商睢暴怒不已,若是以往,他早就命侍卫将他砍成肉泥。 只是今非昔比,现在的他在这城中无依无靠,甚至自己引以为傲的母后,如今都是这般放荡的模样。 “商睢,你给本宫跪下!” 听到商睢这般说话,孙婉如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了怒容。 “跪下?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也配?” 商睢将桌上的茶杯捏在手里,刚要砸向江鼎,却见对方原本笑吟吟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那股择人而噬的恐怖令他遍体生寒。 “放下!”江鼎低声说道。 在巨大的压力下,商睢鬼使神差放下了茶杯,只是嘴里不断重复:“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本王与你母后所生,这个理由可以吗?”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商睢眼睛睁得硕大,整个身子踉跄一下便摔倒在了地上。 “不!不可能的,孤乃是大商皇帝的太子,怎么可能是你的血脉。母…母后,告诉我,他说的是假的,对不对?” 商睢充满希冀的眼神看向孙婉如。 只是他失望了。 孙婉如柔情万种看了眼江鼎,斩钉截铁冲商睢说道:“闽越王乃是你父王,商睢,你本该姓江,乃是南安皇室子弟,你明白么!” 这一番话,如晴天霹雳落在心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商睢彻底破防了! 先是江都城外太子之位莫名其妙被夺走,如今自己母后成了别人的相好,自己高贵的血脉到头来竟是私生子。 奇耻大辱! 商睢呲牙咧嘴怒吼起来:“不!你们都在耍我,孤不信,不信!!!这大商的天下乃是孤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 面无表情的胡国公孙耀武走了进来,看到有些癫狂的商睢,抬手便是一记清脆的巴掌。 啪—— 商睢捂着脸颊,看着昔日对自己恭敬有加的外公,仿佛是一位陌生人。 “闹够了没有,废物!如今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不肯面对现实,商阙在江都招兵买马扩充势力,你在干什么!” “外公~你怎么也……”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记住孙婉如是你的母后便行了,我们不会害你的,想要登上那九五之位,现在就给我振作起来。” 听到自己还能重新染指那个位置,商睢眼神顿时清澈了几分,抬起头看向胡耀武。 胡耀武认真冲商睢说道:“江都城外那封诏书就算是商靳亲手写的,你不认那便是假的,明白么? 你依旧是大商名正言顺的太子,你只要占住这个,其他人都是乱臣贼子!” 商睢身躯不由得一抖,听到自己还有望角逐九五之位,他瞬间回过神来。 “可是诏书上面有皇帝印,这……”商睢说到一半便停住了,因为他看到胡耀武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熟悉的盒子。 正是大商传国玉玺的玺匣,商睢一眼便了认出来! “呵呵,大太监孙银是我的人,这次将传国玉玺偷换了出来,诏书?你想怎么写就怎么写!”胡耀武神色自得。 “爹,原来你这次去见本宫就是为了安排这事?”孙婉如惊喜地站了起来,“太好了,这下咱们离大事又近了一步。” 江鼎也是大喜,当即冲房中其他几人说道:“只要有了吾儿求援诏书,本王借为大商皇帝商靳清君侧之名出兵,也能名正言顺了。 吾儿一旦成为大商国君,到时候配合本王拿下南安国皇位,大商跟南安便从此合为一国,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听到这里, 商睢眼前一亮。 只感觉数日的阴霾一扫而光,有种豁然开朗的舒爽。 似乎自己这个私生子身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看着房中的孙婉如、孙耀武,再见到那带着鼓励眼神看着自己的江鼎。 商睢脑中一激灵,不自觉喊了声:“孩儿江睢拜见父王!” “哈哈哈” 见商睢将自己姓改成江,江鼎大笑出声。 如今走到这一步,接下来可谓是坦途一片,别看大商江南士族支持吴王商阙,在南安国的兵峰面前,这些临时联盟都是浮云。 今天江南士族以林家马首是瞻,明天未必不能以孙家唯命是从! 这几日,江鼎携三府兵力向北横推,躲在江都的商阙屁都不敢放一句。 若不是大商还有些勇将守着城池寸土不让,只怕北上的行军速度会更快。 “岳父大人,还请尽快起草诏书,命令大商南境州城守军放下抵抗,迎接本王北上的大军。”江鼎心中火热,当即向孙耀武说道。 “好,事不宜迟!老夫这便命人去办。” 孙耀武带着商睢离开了,看到屋中只剩下两人,孙婉如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火热,整个娇躯变得有些发软、眼神中媚态十足。 她瘫在了江鼎的怀中,双手勾住了江鼎的脖子,那秀鼻呼出的热气弄得江鼎立马举枪致敬。 江鼎哪还能不知道她的想法,只停哈哈大笑两声,随后将怀中玉体横抱,大步迈向后面的床榻。 “王爷,你登基后本宫还是皇后吗?”孙婉如在江鼎胸口画着圈。 “那是自然,为了本王的事你牺牲了自己,后宫将以你为尊,这是本王给你的承诺。怎么,本王说的话你也怀疑?” “嘻嘻,你们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本宫才不信!” “不信?今日便好好教训下你这个妖精,让本王看看所谓的大商之母有什么床笫上的本事,让商靳宠你数年之久。” “讨厌……” 第68章 接见使团 晨曦如剑透门缝,光影似纱映眼帘。 偌大的两仪殿内,躺在龙榻上的商夜看着天花板上那几行字迹,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降服天狼哈当、哈喇部,大商国运+100】 【陌刀军人数破一百,大商国运+100】 【与西域胡商谈成初步合作,大商国运+100】 【对于大商的民心持续提升,大商国运增加中……】 【大商军备、训练不断强化,战争动员能力持续加强,国运增加中……】 【当前大商国运1575!】 “国运又破千了啊,不错不错。”国运系统每天子时更新,商夜有些时候实在熬不住,便直接睡了过去。 将身上的绸缎凉被掀开,商夜看着自家小兄弟斗志昂扬,积极向上的蓬勃劲,松了一口气。 昨夜梦里,高木兰先是衣衫半解诱惑自己,而后突然从怀中拿出金刀要阉割自己,商夜此时想起仍一阵后怕。 不过,该说不说。 梦中那******山峰、那*******山谷……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再想下去,番茄就该审核这章节了。。) “陛下,该起床浇水啦!” 大殿侧边窗户外传来了赖劳的敬业声,他坚实地履行着浇水提醒官的职责,不敢错过一刻时分。 “知道了~~”商夜懒洋洋回复道。 看到空气中1575的国运后,商夜忍不住心中念叨:系统,兑换一百国运! 【幸运事件产生中,请稍等……】 【幸运事件:种子发芽;事件描述:三颗种子在宿主的悉心照料下破土而出,来自神秘国度的种子似乎有些不一般,它们会带来什么,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系统的俏皮话如今已经让商夜波澜不惊。 想到三百国运值唤来了一个纵火犯元吉,商夜实在笑不出来。 就在昨夜,后山上的三石殿又被元吉带着于虎烧了一片。 若不是宫中卫士及时赶到,三石殿可能就在昨夜成为了过去,而宫中本就不多的硝石也成功被两人霍霍光了。 商夜连夜令人在后山崖给元吉于虎这两疯子弄了个山洞,往后不准他们再踏入三石殿之内。 【宿主为什么不笑。是因为不爱笑吗?】 商夜翻了个白眼,神特么的不爱笑。 ——我争取不哭好么。。 心中再次默念一声:再兑换100国运! 【幸运事件产生中,请稍等……】 【幸运事件:海军的雏形;事件描述:东南沿海海岸线绵长,适逢大商朝廷内乱,永平、永清、扬、松四府百姓频频受到海寇上岸劫掠,永清府一带渔民自发组成抗倭军,听到大商皇帝商夜仁义后,心生崇拜要报效朝廷,目前这帮人快饿死了……】 看到最后几个字,商夜脑袋上满是黑线。 果然有转折。 “小赖子!”商夜高呼一声。 “陛下!” 赖劳几乎是话音落下的时候便推开殿门出现在商夜眼里。 “让人快马加鞭赶往永清府,有一伙自称抗倭军的渔民,将他们安置好,把其中带头的几个给朕喊来,就说朕要见他们。”商夜飞快交代了几句。 “是!” 看到商夜毛手毛脚穿着衣服,赖劳忍不住说道:“陛下,要不小奴帮你穿吧?” “不用,朕的二弟太大,塞到裤裆要费点劲,这叫做幸福的烦恼,额,说这个你也不懂。。” 商夜摆摆手。 开玩笑,要是让赖劳看到自己的大宝贝昂首挺胸,那还不得自卑死他。 赖劳闻言要哭了。 ——我只是好心,不带着这么人身攻击的。。 …… 御花园中戒备森严。 商夜小心地扒拉着泥土里钻出的小嫩苗,就像是看待宝贝一般,甚至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他转头冲身边的赖劳低声喊道:“小赖子,让你沤肥沤的怎么样了?” “陛下,按照你说的,我用自己的那什么混合了些瓜果枯叶,再加上含芒硝的泥土,用手拌啊拌,一弄一麻袋。” 赖劳当即将自己辛苦的经过说了出来,本以为商夜会打赏自己,却看到对方不知不觉跟自己拉开了距离。 就差脸上没写着嫌弃两字。 “用手搅拌?你这什么奇怪的癖好,不知道套个手套么。” “不是陛下说沤肥后以手捏住不滴水为好,小奴不捏怎么…”说到这里赖劳愣住了,而后脸色变得铁青起来。 商夜叹了口气。 “没事的,反正都是你自己拉的,没什么好嫌弃的。” “呜呜~~陛下不知道,小奴…小奴最近拉得有些稀,为了符合陛下的要求,小奴足足活了一晚上的。。。。” “别说了,再说朕要吐了…”商夜胃里翻腾,“怪朕难为你了,你自小当矿工,也没有正儿八经种过地。” 守在后花园的龙卫有些心疼看了眼赖劳。 这小太监忠心是有了,就是脑袋有些不好。 前世从科普书上听来,唱歌可以让植物快乐地成长,商夜好心地对着小苗吼了几遍精忠报国后,才心满意足从御花园出来。 商夜一走。 御花园附近的龙卫重重吐了口气,摸了摸有些发疼的耳朵。 嘀咕了一句:“乖乖,今晚怕是要做噩梦了,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曲子。” —— “陛下,天狼、南安两国的使团已经入宫在无极殿等着了,严江大人说,两国这次准备甚是充足,问咱们要不要叫上翰林院那帮大人。” 赖劳冲商夜低声说道,眼神中有些担忧。 商夜抬头看看天色,伸了个懒腰:“翰林院?之前反对改革就他们最凶,这人杀得狠了,只怕找他们来,多半还要看朕的笑话,算了吧!” “哦!” “等等!”商夜突然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有些懵逼的赖劳,“之前台州之地被割是不是就是因为这群人败给了南安?” “是的,南安文人在诗词一道极为出众,翰林院几位大学士不能敌,上次对阵一败后,我大商文人十数年来在文道一途被南安所压。” 赖劳说得气愤,好像是当着面欺负他一般,那股怨气听得商夜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是,你的鸟儿被切,也没见你这么怨气滔天啊! “这样啊,你去将他们喊到无极殿。”商夜灵光一闪说道。 “陛下,您对南安的诗词也有研究?” “没有啊。” “可小奴听说翰林院这帮人对南安使团也是躲着,只怕……”赖劳连忙说了一句。 “诗词是吧?朕不会写,但朕会抄!” 见赖劳傻愣在原地,商夜干脆指了指老天,信心十足说道:“幸运女神知道不,她胸大,朕是她罩着的!” “……” 第69章 殿中训斥 金銮殿宇势巍峨,朱墙黄瓦映阳波。 无极殿外,禁军三步一哨,个个眼冒杀气,戒备森严。 今日便是大商与天狼、南安两国打擂的日子。 大商的百官早早入宫,此时散落在大殿各处三两交谈着,眼神时不时瞥向大殿中间的三伙穿着有别于大商的外国使团。 安南副使巴东冲前头的江涛悄声说道:“世子,黑卫已经散开了。” “好,今日搅得大商皇宫越乱越好,如此咱们才能浑水摸大鱼!”江涛微微颔首。 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死死地钉在另一侧的西凉长公主梁挽秋身上,仿佛要透过那华丽的宫装,洞悉那具曼妙胴体的每一寸肌肤。 这时,天狼国的正使阿苏曼凑了过来,那张胖乎乎的脸上虽是笑吟吟,眼神深处却带着一股狠色。 “江世子,你答应我的事办得如何?” “放心,东西已经运进京了,这次面对大商的龙卫,你们绝对可以反败为胜!赢了比试,那大商给你们的一千万两白银……” “放心,事成之后,我们天狼拿出一半分给你们。” “如此甚好,哈哈。” 两人心照不宣笑了,引得不远处的梁挽秋眉头微蹙。 “殿下,陛下已经同意跟大商盐铁司合作,另外咱们探子回报,昨日一伙天狼百骑光明正大进入京都,显然是为了这次跟大商的打擂,他们来者不善,咱们要不要帮帮大商?”艾朴低声提醒道。 梁挽秋面纱之后绝美的容颜微微一笑:“不必管他们龙争虎斗,咱们此次来京都只是为了与大商贸易进一步加强。 西凉使团进京几日,大商皇帝却避而不见。 如今在这打擂时候突然召见,不知道背后所图,咱们谨记隔岸观火,避免引火烧身。” “下官明白!”听梁挽秋这般说,艾朴心中一紧。 大殿之上,众人看似一团和气,却又各怀鬼胎。 这时,殿外走进来一群老者。 看到殿中的南安人后,几人眼中猛地一缩。 昔日那不堪的一幕又浮现在了眼前,脚步下意识便要往边上挪去。 南安人中几个身穿白袍的中年人眼睛一亮,顿时拦住他们:“呀,这不是大商翰林院几位学士么,上次一别,在文道一途可有进展?” “此事与汝何干?吾今日心境不佳,甚是烦躁。” 翰林院史官文常脸色铁青,被商夜突然喊来的郁闷瞬间便找到了发泄口。 “大商的文人果然让人刮目相看啊,这满口之乎者也的迂腐,一如二十年前,亏的我还想跟你们切磋一二,如今看来,大商的文人依旧难登大雅之堂!” “诸子百家寻智慧,经史子集悟真诠,在四书五经一途,老夫胜你们轻而易举!”文常怒怼道。 “经史子集是死的,每个人的理解各有不同,即便读书读出花又能如何? 而诗词蕴含人生感悟,至情至性!非饱读诗书、心思活泛之辈能掌握。 怕就认输,输不起还丢人,这便是你们大商文人的毛病,实在是文坛之耻。”南安文人耻笑道,声音越发洪大。 对大商公然蔑视,江涛、巴东这些使团官员却仿若未闻,反倒是站在一旁,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目睹大商翰林院这帮人出丑。 “南安人,我踏马的要干死你们这帮无耻之辈!” 文常身边几个官员被南安文人这番挤兑,脸上怒不可遏,撸起袖子便要当众上演武斗。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大殿侧边传来:“陛下到!百官参拜!” 众人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一道身影已然迈步至上方的龙座边,这位年轻的帝王身上有着一股果决跟自信。 看到商夜眼中透露出的威严后,百官连忙端正仪容,恭敬地微微弯腰一拜: “拜见陛下,陛下万岁!” 自从商夜恢复朝议之后,关于三跪九拜那一套直接就给取消了,平常百官见面躬身行礼便是,除非对方真的想跪。 百官话音刚落,便见到翰林院这几位学士不约而后地站出了队伍。 “陛下,南安人殿前失仪,还请让微臣跟他们殿前决斗,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陛下,这些狗东西蔑视我大商文人,士可忍孰不可忍!” “恳请陛下允臣为国尽忠……” 几人争先恐后要为大商尽忠,却发现商夜不仅没有喝阻,反倒是露出了一脸的看热闹的笑意。 心中不免发虚,你争我抢的动静也逐渐减小。 “吵啊,继续啊!堂堂大商翰林院学士,一个个跟地痞无赖一般,让南安这些人还以为你们就这点素质。 你们在这里丢的是人,外头抬不起的是大商百姓的脸。 朕问你们,羞愧不羞愧?” 商夜这一番连珠带炮的话让文常几人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不应该啊。 ——陛下,不是应该跟他们站在一条阵线上么。 ——怎么反倒涨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几人顿时抬起猩红的眼神,将方才心中的不满、屈辱、羞恼通通转嫁到了商夜的头上。 “怎么,还不服? 天狼人兵临城下的时候你们装作不知,国破家亡的关键,你们个个读书聚会,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台州故土沦丧至今,你们却是避而不谈。 昔日对手就在面前,你们选择退避三舍, 文人傲骨在你们身上丝毫不见一丝一毫! 你们反倒在奏折上对朕讨伐天狼横加指责,费尽心思将朕写成昏君、暴徒,用手中那杆笔搬弄是非! 身为读书人,即便未能上阵杀敌,也该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觉悟, 在你们身上,朕只看到了贪图玩乐的不堪和贪生怕死的胆怯。 你说,你们该不该骂!” 商夜目光中闪着凶光,这一席话让整个大殿为之一静。 听到商夜嘴里的先天下之忧而忧这话,翰林院的几位学士脸色羞愤、身子抖动如筛。 扑通—— 几个老者捂着心口栽倒在大殿之内,朝官的队伍顿时一乱。 “陛下,几位学士大人昏过去了。” 赖劳将情况悄声禀报给了商夜。 “拖下去治疗吧,别让他们死在无极殿上,都是些朕小时候都不玩的老套路了。”商夜冷笑一声。 商夜骂得这些人乃是如今翰林院的代表,自商夜大刀阔斧改革,尤其是选拔人才改科举制后,黑商夜最狠的便是他们。 尤其是那几位史官,让商夜几次动了宰他们的念头。 文人的战斗方式不同于武将,那杆笔便是他们的刀枪,一旦动用,其狠辣恶毒远超灭族,影响更是遗臭万年。 潘金莲跟武大郎就是一个典型。 武大郎少年进士,为官清正廉明,智勇双全,却因为得罪同窗,被这个王八蛋编造故事到处恶心。 于是,贤惠的潘金莲成了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荡妇,武大郎更是惨死在毒妇之手。 这便是这些丧良心的读书人干的好事! 这些史官巴不得商夜杀了他们,如此反倒是让其青史留名,坐实商夜残暴嗜杀的骂名! 这种成全别人、恶心自己的事,商夜自然不会干! 之前因为战事顾不上清理这些上蹿下跳的家伙,如今腾出手,商夜不仅要收拾他们,还要将他们背后的士族集团连根拔起! 史官文常被商夜如此训斥,此时理智全无:“暴君!你滥杀无辜、穷兵黩武,你是大商的罪人……” “行了,别哔哔没完了,滚一边去,好好看朕的表演!” 商夜大手一挥,直接让禁军将这几个碍眼的家伙丢到角落去。 很快,大殿之内便又恢复了一开始的秩序。 见商夜目光转到自己身上,阿苏曼略微弯了下腰后,便大言不惭说道: “大商陛下,打擂开始前,阿苏曼希望陛下重新考虑下用十万两白银换回留在大商的天狼军卒,免得大商最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呵呵,朕丑话说在前头,等会谁输了赖账,朕可要捅死他哦~~” 第70章 你在等什么 “大商陛下如此坚持,那外臣便不客气了!”阿苏曼哈哈一笑,神色中有些运筹帷幄的把握。 江涛看着笑吟吟似乎有些搞不清状况的商夜,心中冷笑不已, ——笑吧,等会有你们大商哭的时候! 他是闽越王的世子,身份尊贵异常,在南安国北境是堪比太子的存在,打心眼里瞧不上商夜这个血统有些卑微的皇帝。 方才在朝上看到商夜戏耍几位翰林院的模样,心底有些气急败坏。 凭什么这位低贱的大商皇子,做出的事可以如此惊艳眼球,甚至他可以感受到西凉的长公主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流转。 他可是一直将长公主视为自己的禁脔,任何人都不得染指,哪怕对方是大商如今的皇帝。 果然,妒忌使人面目全非! 商夜跟这个世子,初次见面,却被对方隐隐记恨上了,这到哪去说理啊。。 “多谢大商送出的一千万两白银了!”江涛很是突兀地说了一句。 “感谢的话该是朕说的,既如此,那南安国先来?”商夜微微一愣,对这世子语气中的敌意不以为然。 “不,天狼国先来!” 听到江涛的话,阿苏曼脸上一僵,不由看了一眼对方。 见到江涛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后,鬼使神差应道:“那便我们先来吧,我们比试的项目乃是骑术,百步外弓射五枚铜钱,落到板上多的为胜!” 一听这话,殿中的百官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不能说很难,只能说一点都不简单! 百步的距离,这已经不是可以用肉眼瞄准了,而是需人、马、弓三者合一方能做到! “谁愿意出战?”商夜点点头,冲大殿之中武将问道。 “末将愿比试!”阆壮、戴高几位武将纷纷站出了队伍自荐道。 反倒是苏虎犹豫了一下后,冲商夜推荐其另外一人:“末将推荐包孟,他的射术在军中无出其右,当得起重任!” “哦?”听到陌生的名字,商夜微微一愣,见苏虎态度坚定,便出乎意料同意了。“令包孟与天狼人比试骑术!” 很快,一个壮汉便进入到大殿之上,看到上方的商夜后,他毕恭毕敬跪倒在地,口中结结巴巴喊道:“卑…卑……卑卑职……叩叩叩……叩见……陛下。” 壮汉艰难说完话,天狼使团中的嘲弄声此起彼伏。 “大商派个结巴出来,简直笑死人了,大商朝廷果真是无人可用,这比试还需要继续么!” “就是,直接投降得了,还比个什么劲,不嫌丢人么!” 商夜眼神猛地一愣,冲阿苏曼呵斥道:“阿苏曼,管好你的人,否则朕不介意帮你,教他们什么叫做礼貌!” “大商陛下,我们天狼的勇士只服强大的对手,弱者不配获得我们的尊重,他若是赢下比试,我让方才说话的这些人给他磕头赔罪!” 听见商夜的训斥,阿苏曼却是摊摊手,摆出一副难办的模样。 “陛……陛下,无…无妨的,我……习惯了!”包孟看上去很是老实,此时开口,生怕商夜为难。 商夜看着这壮汉,眼中满是赞许:“包孟,你只管比试便是,不要有压力。” “遵旨!”包孟见商夜对他没有丝毫轻视,眼神中不由得感激起来。 很快,无极殿外的广场被禁军圈出一个比武场。 场中央立着两个架子,架子后头跟着两块木板,五枚铜钱各自吊在空中,随着微风不断翻动。 常人别说是射眼了,能够瞧见这些晃动的铜钱都有些费劲。 天狼使团上场的是一位独眼大汉,只见他翻身上马,向架子所在的方向策马奔腾,百步外搭弓射箭,嗖嗖嗖接连射出三箭! 箭矢尾部颤抖着钉入木板中,三枚铜线准确无误卡在箭头与木板之间。 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惊叹。 百步穿杨! 凭着这本事,乱军丛中杀人简直不要太简单! 独眼的惊艳表现让众人又将视线看向包孟,看他似乎在场中当众走神后,天狼人哗然一片。 “这小子在干嘛,睡觉么?” 就在一片喝倒彩的声浪中,包孟猛地睁开了眼睛,双腿狠狠夹住马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奔出。 顷刻之间,包孟射空了背后箭筒内的箭矢,动作潇洒,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 商夜目光看向木板,只见上面整整齐齐插着五支箭矢,五枚铜钱,分文不少! 商夜眼中一乐,看向包孟的目光满是赞叹。 “赢了!”大商百官欢腾庆祝,天狼使团内却是一片愁云。 阿苏曼看向独眼,冲其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驱马向另一侧奔腾起来。 这一次,独眼搭弓射箭,不过瞄的却是另外一个方向。 “鼠辈!安敢!” 苏虎见状,身上的杀气迸发。 只见箭矢飞速越过空间,准确无误将包孟板上的两支箭矢打飞在地。 独眼顺势又击中自己这边的一枚铜钱,而后充满得意地返回。 方才还欢腾的大商百官,鸦雀无声! “你们使诈!王八蛋,在我们眼皮子底下耍无赖是吧!”武官们纷纷大骂天狼人的无耻,恨不得将独眼当场给砍死。 见群情激奋,阿苏曼冲商夜说道:“陛下,木板上我们有四枚铜钱,而你们只有三枚,这局我们赢了!您不会带头耍赖吧。” 商夜紧盯着阿苏曼,半响之后脸上哈哈大笑:“有意思!是朕想简单了,行吧,这一局你们赢了。 接下来就是大商比试的项目了,不用换了,还是你们这个骑术,就比谁箭上的卡的铜钱多!” 商夜冲包孟吩咐道:“包孟,这场比试还是你来,下去准备吧。” “陛……陛下,我……我……”包孟比试输了,见商夜丝毫没有怪罪自己,反倒又让自己上,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行了,战场上杀敌的男儿,扭扭捏捏做什么,朕只交代你一句,哪里跌倒就要哪里爬起来!” 包孟闻言愣了一下,而后半膝跪地,大喝道:“卑……卑职,万死……不不不…辞!” 见商夜第二轮依旧比骑术。 阿苏曼心中隐约感觉不对劲,但还是冲独眼点了点头,示意他出战。 两匹战马嘶吼着奔腾而出,战马上的独眼瞥了瞥包孟,嘴角泛起冷笑。 想要故技重施,搭弓射出三箭,却发现包孟抬手竟是看也不看跟着射出三箭,包孟的箭射速更快,在空中便将独眼的箭射落在地。 “你~~~”独眼大怒,又是一箭射出,速度比之前快上几分。 只不过箭矢飞出几丈远后,便又啪得一下被击飞。 转头便见战马上的包孟缓缓将骑弓放下,脸上充斥着不屑,虽未曾一言,但带来的侮辱却是排山倒海。 独眼捏紧手中强弓,手背上青筋暴跳,若不是仅有的理智在克制,早就将弓瞄准包孟,将这该死的大商人射死。 场边的阿苏曼见双方四箭均是落空,立马大喊提醒:“吉多,让他先射,大不了打平!” 而场中包孟则是心无旁骛看向自己的架子,心率渐渐慢了下来! 感受着空气中的微风,它是阻力,未尝……不是助力! 包孟动了! 猛地骑着战马转到了另外演武场另外一侧,在众人的注视下,骑弓被拉成了满月状,一支箭矢如离膛的子弹一般飞速飚出。 这一箭, 石破天惊! 箭矢依次钻入五枚铜钱的孔眼中,而后带着铜钱深深扎入木板之内。 尾部的箭翎在剧烈抖动着,箭身上的力量直到这时依旧散发着余劲! 马上的包孟看着目瞪口呆的独眼,嘴里嘲弄道: “我在等风,你…在…等…什…么?” 第71章 重甲骑兵 无极殿外,商夜瞧见独眼脸上的惊诧、懵圈后,嘴角挂起了笑意。 还真被包孟给装到了! 这五星连珠的射术, 大商从未有人做出过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苏虎还真给他找到了一员猛将啊。 阿苏曼脸色铁青,冲独眼大声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将他的箭矢打飞,你们还是平局!” 回过神的独眼心惊胆寒看了一眼包孟,而后迅速稳定心神。 一箭飞出,直奔包孟的箭矢。 “天狼贼子!”大商百官目眦欲裂。 看着箭矢飞速向前飞出,阿苏曼脸上挂起了笑容,似乎已经知道了比试结果。 不过,现实总是充满了惊喜。 这一箭碰到了包孟扎入木板上的箭身后,不仅没有将其击飞,反倒被弹开了。 独眼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不可置信喊道:“箭劲!!!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你的箭上还残留箭劲。” 箭劲便是弓力留在箭矢内的余劲,从物理学来看,是频率产生的微小振幅。 方才正是包孟箭矢上的箭劲发挥了作用。 包孟懒得解释,只是慢悠悠吐出一句:“这…这叫…大…大力…出出出…奇…迹!” 无极殿外,赖劳差点原地蹦起,兴奋从商夜禀报道:“陛下,您看到了吗,五枚铜钱啊,包孟将军射出了一箭五钱,咱们大商赢了!” “废话,朕眼睛又不瞎!”商夜没好气白了他一眼。“小赖子,要淡定!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大商也像天狼国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呢!” 边上的阿苏曼听这话差点七窍生烟。 “大商陛下,这场你们赢了,我们心服口服。” 结果显而易见,阿苏曼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不想再听到大商这群百官的嬉笑。 “阿苏曼,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方才满口喷粪的那几个,立马向包孟磕头赔罪,否则朕亲自动手!”商夜眼中泛着凶光。 “这……”阿苏曼面露难色。 “不可能!我们天狼人是不可能给大商人磕头的。。”天狼使团的人一听商夜的要求顿时不乐意了。 “住嘴!”阿苏曼急急拦住这些人的口无遮掩,却不想还是晚了。 一旁的龙卫见商夜眉头微蹙,八尺身躯如豺狼虎豹冲入使团中,将方才侮辱包孟的五人如小鸡一般逮了出来。 龙卫粗暴按着这些人的脑袋,狠狠撞向地砖。 咚咚咚几声之后。 地上几人如同一摊烂泥软在了地上,已然重伤昏迷过去。 看着几人的惨状,阿苏曼望向一脸淡然的商夜感觉如坠冰窖,只觉脚底寒气一阵阵窜到心间,而后遍体生寒。 “大商陛下!”阿苏曼几乎咬碎了牙齿,强忍翻腾而起的怒火。 商夜对阿苏曼的反应视而不见,反倒是慢悠悠劝阻道:“记住了,现在是你们天狼使团有求于朕,既然是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再敢出言不逊,朕不介意送他们去见你们的长生天!” 商夜转头又冲马上的包孟大声喊道:“包孟,你箭术非凡,今日立下大功,朕升你为千户,好好干,朕看好你!” 听到商夜将自己从军中总旗一下子拔升到千户,包孟忙从马上跃下,竟是双膝跪地,俯首拜道:“陛下皇恩,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一激动,说话反倒利索了许多。 商夜扫了一眼西凉跟南安的人,见他们脸上挂着惊骇,乐呵呵问道:“怎么样,朕大商的猛将可还行?” 可还行? 西凉长公主梁挽秋恨不得将手里的茶杯摔到商夜那志得意满的脸上。 她早就认出了这个人,正是之前在闹市遇到的那个无赖,果然还是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欠揍模样。 明明要我们夸,偏偏还一副谦虚的模样,让她不由得想起前几日的事。 “我西凉若有这等神射手,实乃国之大幸,少不得黄金万两,封爵加官。 这位将军若是有兴趣,不妨考虑考虑我们西凉,别的不说,本宫亲自为陛下举荐你,美人权势绝不弱于大商。” 梁挽秋存心要恶心下这个自大的皇帝。 听到西凉这般说,南安的江涛微微呆了一下,便接着应道:“这位将军若是愿意,南安愿拿万户虚位以待!” “天狼国对包将军也敞开大门!” 三位使者的话让包孟猛地一惊,当即冲商夜郑重说道:“陛…陛下,卑职……” 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商夜伸手拦住:“包将军的心朕知道了,不用解释,三位使者这般看重你,说明朕慧眼如炬,好得很啊! 哈哈,既然两场比试已经结束,那便开始第三场吧。” …… 第三场便是两军对攻! 双方各选一百精锐,于场中对攻,直到一方认输或者被全歼,这是极为残酷的小规模战斗! 此时的无极殿外,在东、西两边各增设了一处指挥台。 西面的台子上,天狼的阿苏曼跟南安江涛站在一块。 江涛不放心地再次交代一句:“阿苏曼,这些东西打造起来昂贵无比,你们天狼骑军可得小心着用。” “行了,坏了我们赔还不成么,瞧你们南人这小家子气,不就是重装铠甲么,至于跟个娘么叽叽歪歪没完!” 一听这话,江涛火气差点没压住。 什么叫不就是! 这重装铠甲乃是南安上千工匠重金打造,每一具都是价值连城。 即便是闽越王牌军都当成宝贝疙瘩保护着,若不是这次跟天狼人达成了协定,江鼎还不舍得拿出来便宜天狼人。 眼见阿苏曼不耐烦,江涛冷眼瞪了他一下,便悻悻地退回观战区。 演武场中,天狼骑兵从一角出现,沉闷的马蹄声让整个大地都在微微颤动,白甲上散发着夺人心魄的金属光泽。 这些骑兵手持长刀,刀刃锋利无比,在白日下闪烁着寒光,仿佛能够轻易刺穿一切阻挡。 “杀杀杀!” 天狼骑兵们挥臂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那股无畏的气势,让大商百官中一些人看得脸色不由得发白。 似乎下一秒,这些恶魔将挥动手中的屠刀,狠狠扎进他们的身体之中。 “这……天狼骑军何时拥有了重甲,他们本就善马战,如今又有如此神器傍身,已然立于不败之地,这该如何是好啊!” 不少人眼中露出急色。 商夜端坐在东边高台上,对耳边的怒吼置若寡闻。 只见他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得坐在他不远处的梁挽秋有些不明所以。 “他有什么倚仗?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天狼骑兵,是怎么能够没心没肺笑出来的。”梁挽秋美眸盯着商夜,眼中露出深思状。 “那啥,虽然你蒙着纱巾,但你盯着朕,目光中满是火热,莫非对朕有什么非分之想?”这时商夜突然发声了,说的话却是让梁挽秋差点当场暴走。 “大商陛下的自恋独步天下,本宫算是见识到了。有这闲工夫跟本宫聊天,陛下还是想想怎么赢吧。” 商夜歪着头很是疑惑继续问道:“长公主殿下,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朕怎么觉得在哪里听过你的声音?” “陛下自重,这是本宫第一次来大商,何来熟悉之说。” 听到梁挽秋像是觉得自己要勾搭她,商夜便悻悻笑了下,随后便将这个奇怪的感觉抛至脑后。 他缓缓起身,接着朗声说道:“今日,朕就不派龙卫跟天狼人对攻了,免得欺负他们。” 听到商夜这话,大商百官率先顿时炸锅了。 “陛下不可啊,天狼出动了重装骑兵,大商唯有龙卫可与之一战,其余人莫不是自寻死路。” 朝官纷纷喊道,都以为商夜是怕龙卫受损,这才改变主意。 “都给朕闭嘴,好好瞧着,什么叫做大商的军威!”商夜虎目一眯,眼中凶光闪烁。 百官瞬间噤若寒蝉,只见商夜向前一步,其身影瞬间变得高大了些许,沉稳有力的声音传至众人耳中: “神武军何在!请诸将为大商斩敌!!” 第72章 神武军,无敌! 咔嚓咔嚓—— 铁甲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 演武场一侧脚步声如雷潮翻滚,仿佛踏在所有人的心间,让人血脉喷张。 大商百官看见眼前的一幕,只觉身体内的血性逐渐觉醒,而后颤抖起来,说不清是兴奋还是害怕。 军鼓声愈发急促,如暴雨敲击大地。 手持陌刀的神武军身披轻甲,百人的队伍却犹如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缓缓向世人露出了它的真实面目。 就在距离天狼骑兵两百步的距离,军鼓戛然而止。 神武军令行禁止,一尊尊犹如杀神一般立于场中,陌刀如林直插云霄,阳光照耀下闪过一片寒潮。 即便是全副武装的天狼骑兵此时心头不由得一紧,感觉手心冒起了冷汗。 在场的三国使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是什么军种?大商何时有这种队伍!”阿苏曼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如何与之对战。 “别愣着了,不过是穿着铁甲的步兵,你的重装骑兵杀他们如杀狗一般,莫要自乱阵脚!”看台上的江涛适时出声提醒。 阿苏曼立即反应过来,对于自己方才的害怕却有些恼羞成怒,心中暗地决定,等会要将在场这些狗屁神武军斩尽杀绝。 双方集结完毕,演武场上顿时火药味十足。 随着礼部严江一声比试开始,天狼的重骑兵瞬间完成集结,只见他们胯下的战马迈着沉重的步伐开始首轮冲锋。 目的很明确,企图用重骑冲锋将大商神武军冲开! 木春看着如排山倒海之势的天狼骑兵,口中怒吼一声:“结阵!” 神武军瞬间变成了锯齿方阵,前后交替的陌刀军卒,各自手持三米长刀陌刀,犹如一架战争绞肉机,开始吞噬步入攻击范围的骑兵。 陌刀端部半米长度锋刃挥舞而下,在天狼人惊骇的目光中,轻易切开了他们身上引以为傲的重甲,而后借着巨大动能,从上而下将人带马一分为二。 天狼军卒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在陌刀军第二排的劈砍中化为了碎肉块。 商夜站在台上看着面前的惨状头皮发麻。 什么叫碎肉机。 他今天算是彻底开眼了! 说到神武军,商夜是又爱又恨。 这支装备了陌刀的军队乃是京都五军兵马之一,是商夜为扩张自身实力组建的新军。 陌刀锻造需要优质铁矿,再加上锻造过程损耗的材料巨大,即便是经济有些好转的大商,举国库之力,神武军也仅培养出着这百名军卒。 军卒个个都是从虎魄军选拔上来的大力士,虽没有力拔山兮,但从个人力量上看,与商夜的龙卫不遑多让。 商夜在规划如何提高神武成军速度的时候,陌刀军前方一片空地已经躺满了二三十具尸体。 那些侥幸绕开的天狼骑兵想从侧面突入,却发现陌刀军的阵型随着他们位置的变化不断发生改变。 始终不会将侧面暴露给他们。 “这怎么可能!”江涛看着演武场中的局势,眼中满是骇然。 那一地尸体身上,可全是他们南安的倾力打造的重甲,如今却是如豆腐一般被这支陌刀军轻易摧毁。 天狼重骑在一次次尝试中不断消耗力量,此时已经不敢再进入陌刀军攻击范围。 “南安狗贼误我!” 阿苏曼铁青着脸在心中怒骂,认为这所谓的重甲压根就是样子货。 他知道再打下去这支骑兵非得全死在这里不成,但想到打擂失败的后果,他的脚底板直冒冷汗。 三千万两! 天狼国绝对拿不出来! “阿苏曼,你们还不认输么,再打下去,你们勇士都要永逝了!”商夜冲阿苏曼大声劝道,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 听得阿苏曼差点脑溢血原地去世! “不!给我射杀他们!”阿苏曼冲底下大喊。 只见重骑换刀为弓,堂堂重骑居然开始远攻,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却是没有任何人能笑出来。 因为他们想到了以后。 若是战场上遇到这些人,只怕下场并不会好多少。 “这神武军就没有弱点么?当真近战无敌?!”西凉、天狼使团内的人如此想到。 商夜听到阿苏曼的话笑了。 真以为那轻甲是他们认知中的轻甲,那可是军器司用百锻钢打造的轻甲! 天天纠缠尤犇世的老道元吉,无意中加入了一些稀有金属后,发现其刚度丝毫不弱于重甲,甚至有过之而不无不及!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而且是特么的死贵! 箭矢落在陌刀军玄甲上,只留下浅浅的白印,对于他们造成的损伤比挠痒痒还要小。 见天狼骑兵不肯上前,陌刀军转守为攻,后排的神武军从腰后掏出一把把机弩,挂起了短矢后,簌簌簌飞出的箭矢飞向天狼人。 “蠢货!”见到那些天狼骑兵竟然毫不躲避,任由箭矢击中,商夜心中嗤笑了一句。 这短矢乃是中空,是火药司跟军器司合作开发的杀器之一。 只听得轰轰轰的声音接连响起。 箭矢与重甲接触的一瞬间,藏在箭矢里头的少量白火药被激发。 重甲虽未被击穿,但庞大的动能造成的震荡,足以让护甲内的敌人五脏六腑受损。 果然,天狼骑兵纷纷捂住身子从马上倒下,露出的口鼻,已然看到血渍渗出。 “快闪开!是大商的天雷包!” 天狼骑兵顿时大乱,剩下的人兵分两路尝试进攻队伍的首尾两端。 “分!”神武军中木春见此再次怒吼一声。 陌刀军一分为二,将数十重骑引入队伍中央,重骑兵顿时大喜,狠狠一夹马腹,速度猛地提升。 想要内外进攻陌刀军。 看台上的阿苏曼见到此状脸色一黑,再呼喊撤退已来不及。 天狼重骑兵被陌刀军直接包了馅,成为了瓮中之鳖,几十人惨死在陌刀之下,他们到死都没对陌刀军卒挥出哪怕一刀。 “认输!我们认输!”阿苏曼眼见只剩下十数人,不甘地冲商夜投降。 商夜不满地冲阿苏曼说道:“早认输不就好了,你看我们将士打得汗都出来了!” 阿苏曼闻之脸色铁青,攥紧的拳头数次松开又捏住,最后无力地耷拉在袖子里。 “阿苏曼,朕给你们十天时间筹备三千万两赔偿款,过一天增加十万两!”商夜见对方还有些不服,拿出两国签署的协议。 “十万?!你们大商穷疯了吧。” “注意你的措辞”商夜眼中凶光大盛。 阿苏曼看到苏虎手按在腰刀之上,顿时一惊,连忙弯腰解释道,“大商陛下,我们天狼三千万两实在拿不出来,可否以牛羊兑换。” “你们能拿出多少?” “一百万两!” “不够,至少五百万两!其余欠款打白条给朕,若是到期不付,割地给大商,另外朕已经派出大军去灵、宣两府接回百姓,若是你们天狼不识趣,那便怪不得我们了!” 听到大商居然已经出兵,阿苏曼脸色惨白一片。 今时不同往日。 大商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手上又关着顺府、兴府的天狼降军,若是不将这些人赎回去,只怕天狼国中大汗的地位会受到其他部落的挑衅。 瓦剌部叛乱还未平定,这个时候不能在出事了。 想到这里,阿苏曼低声下气说道:“大商陛下的要求,我这就派人传回给大汗,由大汗决定。” “行吧行吧!”见阿苏曼有些想哭的模样,商夜耐心问道,“要不要朕派人给你们这些人收尸?” “不必了不必了!”阿苏曼连连摆手。 天知道,商夜收了尸后,会不会在京都内来个巡城几日。 “这样啊,那好可惜!不,我的意思是,好遗憾~” 商阳叹了口气,还想着将那些残破的重甲给昧了后回炉再造,对方不给机会啊。 “来啊,派人敲锣打鼓送天狼使团离开。他们人生地不熟,离开的路别走歪了,万一进了地府,那可就回不来了!”商夜意有所指。 第73章 城中变故 后山锻造坊内。 元吉志得意满地指着自己打造出来的那柄新式横刀,冲尤犇世命令道:“乖儿子,还不喊声爹来听听?” 按照两人对赌约定,谁打出来的刀斩断对方的刀,谁就当爹。 “爹~~”尤犇世哭丧着脸,看着一地的碎刀片,嚎了一声。 “滚犊子,真是晦气,给爹笑着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爹我死了呢!”见尤犇世嚎啕大哭,元吉没好气骂道。 “爹!”尤犇世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还不如刚才呢,是怕我还没凉透是么!” 听到元吉挑三拣四,尤犇世怒了: “臭老道,我忍你很久了,不就是打了柄比我好的刀,你神气什么,等我再改进改进工艺,绝对把你这破刀斩个稀碎,到时候你得反过来喊我爹!” “那你倒是改进啊~~在出来更好的刀之前,见到老道我都得喊爹,明白不?” “你~~~” 噔噔噔—— 突然外头传来杂乱脚步声,坊内争吵的两人微微一愣。 “谁!” 这处锻造坊乃是军器司核心区域,除了他们两人也就陛下可以随意进出。 “咦,有人?太好了,直接带回去问话,看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机密!” 几个身穿宦官服的人进入两人的视线之内,看到元吉、尤犇世反倒欣喜起来,脚步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见这些人面孔生疏眼神不善,元吉眼底一闪而过杀机。 簌簌簌—— 几支强矢直奔宦官的脸面。 他们猝不及防之下,当场就有三人殒命,其他几人急急避开,不敢置信望着突然出现在角落中的虎魄军。 “迟大人有令,把剩下的活口送去诏狱审讯,死的丢后山喂狼。” 一道冰冷的话语落下,黑衣军卒拔刀围了上来。 “是虎魄军,杀出去!” 宦官服中一人猝然下令,附近几人像是变戏法一般亮出武器,向外冲杀起来。 只是还未踏出两步,一轮箭雨便又迎面出现,他们来不及惨叫出声,便浑身插满了箭矢直挺挺倒在血泊之中。 前后不到十息的时间,战斗彻底结束。 黑衣军卒分工明确开始打扫锻造坊,而后向元吉跟尤犇世抱拳行礼后,便又再次遁入黑暗中。 尤犇世被虎魄军当面杀人这一幕惊呆了,惊恐之色僵在脸上。 啪—— 元吉想也不想便对着尤犇世脑门拍了一巴掌,嘴里不愉说道:“乖儿子,少分心,再喊声爹来听听!” “……” “喊不喊,不然贫道可要家法伺候了!” “……爹……” “笑着喊!” “爹” “不够有孝心!” “臭老道,我跟你拼了~~” —— 山脚下, 披坚执锐的虎魄军杀气腾腾守住了通道。 “大人,上山的刺客已全部捉拿,还有几个意识到不对劲,逃到这里被地雷包炸死了。”虎魄军二处的将士看着指挥使迟鸣,恭敬问道。 “往试炼场里钻,这些小老鼠中还真是自寻死路!御花园那边没事吧?” 迟鸣看着碎了一地的尸体,脸上波澜不惊。 今日乃是陛下跟几个使团会见的日子,这么巧就溜进来这么一些腌臜的玩意,让人不免联想起来。 手下百户立马回道:“御花园里面有龙卫守着,这些人得亏是遇到咱们,要是遇到那群狠角,鸟蛋都得捏碎了喂狗。” “把那几个活口严刑拷打,本官要知道他们到底想要找什么,背后又是受谁主使!” “是!” 迟鸣抬头看看湛蓝的天空,心中嘀咕了一句:“这秋高气爽的天气,也不知道木春有没有打出大商的威风。 得让那些别用有心的杂碎,以后再打大商的主意前,心中先掂量掂量,能不能禁得住陌刀的屠杀。” …… 京都府衙外。 前来报案的百姓挤成一团,时不时听到妇人的嚎啕之声,请求府衙缉拿真凶归案。 府尹贾珍脸色铁青看着一旁请罪的知事方可,雷霆之怒在眼中不断凝聚。 “城中公塾孩童集体神志不清,必是歹毒之辈包藏祸心之举,你跟我说找不到下毒之人,方可,我发现你这知事当得可真是轻松啊!” 方可脑门上此刻满是冷汗,战战兢兢说道:“大人,下官已经命府衙中武尉悉数赶往案犯现场,孩童饮用的井水、食物之中并未发现毒物。 现衙役正在周边摸排可疑人物,一旦有消息,下官第一时间赶过去。” 正说着话,府衙外又是一阵哭喊之声传了进来。 贾珍听着胸中怒火噌噌上涨。 今日乃是陛下在宫中与天狼、南安打擂之日,这京都之中出现这么大的群体事件,他难辞其咎。 想到这里,贾珍便看向大堂一侧,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半大小子,新上任的推官狄仁杰。 狄仁杰似乎没有被外头吵闹声影响,此时正皱着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贾珍冲其轻声开口,跟对待方可的态度迥然不同:“狄仁杰,陛下说你心思细腻,有常人不可及的洞察力,不知你对这个案件怎么看?” 公堂之内其他人也纷纷将视线放在了狄仁杰身上,其中不少人脸上挂起了看好戏的神态,巴不得他出丑被训斥一顿。 这么一个小屁孩,居然身穿正七品官服,不仅跟他们这些官员同处在京都府衙内办公,甚至是他们中一些人的顶头上司。 这事已经让京都府这些人已经成为朝中不少人的笑柄。 甚至民间还有流言,说京都府的官员都是些酒囊饭袋,一个小孩都能跟他们这些人平起平坐。 公堂之上这些官员的表情,被高家三人悉数看在眼底,不由得为狄仁杰感到担忧。 却不想狄仁杰一开口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大人,既然是集体中毒,那必然是有所有人都能接触到的毒源,查询水、食物这一步骤没有错。 我们要理清,公塾内还有哪些共同点是我们没想到考虑到的,那么真相可能就藏在那里!” “哦~狄老弟有思路?”贾珍有了兴致。 他是京都府尹,对于狄仁杰如何被皇帝商夜升为京都府推官,多少是听到了些内幕。 他深知如今陛下极为重视人才,也隐隐察觉到这个狄仁杰未来成就不可限量,所以不免起了结交之心。 这一声老弟喊出来,公堂之上其他官员脸色一僵,眼底一闪而过的嫉妒。 狄仁杰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些,依旧自顾自说道: “公塾内的学子聚集在一块读书写字,他们接触的一切东西,都有可能是毒源,恐怕要去一趟公塾,如此才能做下一步判断。” “好,那便一块去一趟公塾!” 就在这时,几位衙差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在贾珍开口训斥他们之前,赶忙喊道:“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城外…城外出现了病疫!!” 第74章 诗比开始 “世子,黑卫联系不上了,只怕…凶多吉少!”无极殿外,巴东走到江涛身边飞快说了几个字。 江涛闻之心中一紧,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不见。 黑卫,乃是此番跟随南安使团进京的秘卫。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只知道他们是南安朝廷训练的一把利刃,负责情报收集跟阵前刺杀。 这些人身手了得,此番混入宫中便是为了大商天雷包的秘密。 在江涛几人认知中,黑卫就算被大商禁军发现,以小部分牺牲的代价逃出皇宫也是完全没问题。 这大商的皇宫到底是什么龙潭虎穴,竟然让十数号黑卫在此折戟沉沙。 “莫非是龙卫出手了,难怪大商皇帝不肯派龙卫对天狼骑兵,他是在守株待兔!”江涛脑中灵光一闪,瞬间得出了这个结论。 一股被戏耍的憋屈感占满了心间。 眼见商夜笑吟吟望过来,江涛又立马挤出一副笑容,装作若无其事,心中却是对商夜恨得牙痒痒。 商夜指了指演武台下的木春等人,冲江涛有些不耐烦道:“江正使,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该你们上场了,朕的神武军等得花儿都快谢了。” 边上的南安副使巴东硬着头皮出言:“陛下且慢。南安百卒乃是精锐水军,双方对战需选一湖泊水泽之处,如此方算得上公平竞技。” “胡言乱语,打擂从未有场地这一说,若按你的说法,方才天狼骑兵要寻一草场比试,我们还比不比了!”严江训斥道。 巴东对此不置可否,只是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此言差矣,天狼人自己放弃优势,那是他们蠢,我们南安军擅长水战,岂有舍长取短之理。 莫不是你们大商以势压人,罔顾比试公平! 若是如此,那还比什么,你们大商自己玩得了。” “你~简直胡搅蛮缠。” 严江吹胡子瞪眼,着实没想到对方搞出这么一出。 心中也在着急,即便神武军这般强大,在训练有素的南安水军面前,只怕也讨不到好处。 “知道我大商军锋锐利,只怕是心里怕了吧,找什么借口,丢人现眼的玩意!!” “输不起的南安人,江南鼠辈!” 大商百官听到巴东之言,嘴炮火力全面开始输出。 南安使团却不发一言,江涛更是看着商夜,等待这位大商陛下给出的态度,他心中清楚,与神武军一战,南安必败无疑。 既然黑卫已经混入大商宫廷中了,若是能够借机取消打擂,倒不失为明智之选,无非就是放弃了那数千名被俘虏的台府军卒罢了。 商夜嘴角露出一丝鄙夷,又一次做出了众人不敢置信的决定。 “既如此,这场百卒比斗暂且跳过就是了,反正赢你们两场就行。”商夜大大咧咧说道,似乎对自己无比信心。 江涛心底冷笑。 赢两场? 呵呵,白日做梦呢! “大商陛下,那便先开始我们南安的比试项目,作诗!”江涛连忙大声说道。 见一旁西凉长公主投来目光,江涛接着开腔:“素问新月长公主才艺双全,今日可否请你作本场比试判官,对双方诗词评价,以表公正。” 梁挽秋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仅仅是微微错愕后,便点了点头:“能够见到两国诗文才子比试,本宫心中愿意。 方才大商陛下说要亲自吟诗作词,本宫越发期待大商的精彩表现了。” “我就说这小妮子不像好人吧。。。。” 听着梁挽秋略带揶揄的话,商夜心中这般想道。 不过抬头看向上方的虚空后,瞬间又信心十足起来:“作诗?这要是都赢不了,那还不如买块豆腐撞死得了!” 只见虚空中一行字迹淡淡显示在商夜眼里。 【幸运事件:义务教育;事件描述:系统撞开了宿主那尘封许久的记忆匣子,前世恍如昨日,在电光火石间,宿主明白了一件事,当年的义务教育真没白上!】 这是商夜在见使团前花费一千国运兑换的幸运事件。 当年上学时候的记忆,此时就像是刀斧一般深深刻在他的脑子里,无比具体! ——奇变偶不变,符号看想象限,这是数学!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这是化学! ——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是物理!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这是语文! 只要是死记硬背的知识,这一刻商夜全部掌握了…… 商夜哭了。 呜呜呜~~ 系统你早干嘛了,早来的话,自己铁定能……上三本啊! “陛下?” 看到商夜突然泪流满面的感叹,一旁伺候的赖劳急了,正在犹豫要不要喊太医的时候,商夜眼神逐渐清澈起来。 看到江涛端着一把折扇骚包地来回走动,商夜没好气地催促道:“快点吧,朕还要忙着浇水呢,误了时辰拿你狗头当化肥!” 江涛郁闷地差点没吐血。 分明是你在走神无视我们,现在反倒恶人先告状。 江涛当即应道:“大商陛下,方才长公主已经点出了诗眼‘沙场’。 你们大商要不要多喊几个人,诗词质量不行,凑数也能保住些许面子,外臣这良苦用心,陛下不会生气吧。” 听到江涛无比自大的话,大商百官怒了。 反倒是翰林院那几人眼中冒出精光,个个挺直了腰杆,脸上泛起一股兴奋地潮红。 脑中已然是想着商夜请他们出马的时候,如何恶心他一把。 “不用了。朕一人足矣!” 商夜淡然的声调在大殿之中响起。 翰林院这些老学究脸上的得意劲瞬间僵住了。 “陛下深思啊!这南安的诗词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此事关乎大商前程,断不可儿戏!”史官文常急得主动站了出来,态度不自觉带着训斥的味道。 “大胆,文常!你这是要以下犯上?”商夜冷冷问道。 “陛下刚愎自用,身为史官勇于直谏无可厚非。”文常态度坚决,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老小子头铁,乃是朝廷忠良之辈。 “你的意思不用你们这些翰林院的学士就是朕刚愎自用?” “陛下拿大商前途开玩笑,在下官眼中便是胡闹,就好比推行科举制、税制改革,颠倒国本,祸害无穷!” “好好好!既然如此,你们中谁自认为文采斐然的便上前来,朕倒要看看你们有多能耐!”商夜哈哈大笑,眼神之中杀机一闪而过。 对于这些阻碍大商进步的士族阶级,彻底动了连根拔起的念头。 —— “金戈铁马战沙场,鼓角争鸣震四方……” “沙场点兵风烈烈,旌旗飘舞日昏昏……。” 新月公主将大商、南安这些人作的诗句一一查阅,脸上波澜不惊。 多是些无病呻吟的扭捏之句,让人无法融入诗句其中,更称不上心神共鸣。 梁挽秋薄纱之后的绝美容颜露出一丝不快,这完全就是在侮辱她的审美,这些诗词写出来就是浪费纸张。 眼见新月公主摇头,那些原本隐隐期待的读书人脸色苍白,这些可都是他们精心斟酌的语句,没想到引不起公主半点兴趣。 众人将视线看向场中,只见大商皇帝面前的白纸上还一个字还未写,似乎是想不出头绪已然放弃。 于是,众人心里顿时平衡了许多。 看向商夜的眼神中不由得带起了嘲弄,还以为多厉害呢,等会看你怎么收场! 这时, 江涛慢悠悠将写好的诗句递给梁挽秋:“公主殿下,你看本世子这诗可否?” 梁挽秋一开始不以为然,目光仅扫了一眼后,那双足以让日月黯然失色的美眸便再也挪不开。 【昨夜秋风入汉关,边声萧瑟月光寒。胡笳隐隐传荒野,塞雁凄凄度远峦。】 良久之后,梁挽秋美眸抬起,朱唇轻启:“有此边塞诗,世子当得诗魁!” “哈哈哈,那便多谢公主抬爱!” 江涛眼中得意,看到商夜依旧毫无下笔的意思,便假装提醒道:“陛下,您好歹写两个字,不然交白卷这事传出去,天下人该怎么看待大商文人。” 却不想商夜头一歪,很是无辜摊摊手:“不是朕不想写,实在是文思如泉涌,这张纸它……写不下啊!” 第75章 罢官废制 “写不下?” 江涛想过一万种理由,愣是没猜到商夜会如此说。 ——不是, ——不吹牛逼会死啊! 江涛当下‘好心’地为商夜解释起来:“大商陛下,可能你理解的诗词跟我们的不一样。 这诗词讲究言之有物,借景抒怀,合辙押韵是基本,不是随便几句烂词陈句堆藻便算得上诗词。 否则即便是写出一万首,那也只是垃圾。” 商夜似乎是真的听进去了这些话,他缓步走到梁挽秋身边,而后将其面前那些白纸随意拿了几张翻了一下。 “确实,都是垃圾!包括这一首昨夜秋分入汉关。” 江涛心中大怒:“既然陛下如此大才,外臣洗耳恭听!若是陛下能做出更好的,这场比试便是大商获胜,否则,您需要跟南安文人道歉,承认大商的读书人不如南安!” 见南安使团的文人个个面上带着怒色,商夜摇头苦笑。 “说你们差劲那是抬举你们,朕要是说还不如一团狗屎,那你们还不得当场磕死在朕的无极殿上。 既然你们要作死,那便竖起耳朵听好了!” 南安使团的那些文人此时嘴角挂起了冷笑,已经准备等商夜作出诗后进行猛烈的抨击,想到自己在大商国都将一国皇帝弄得颜面扫地。 这些人个个眼中火热。 一朝成名天下知,这种天大的好事,哪怕是刀架脖子,他们也是趋之若骛。 只是很快,他们的如意算盘便落空了。 南安使团众人怔在了原地,个个都像是失魂落魄一般,眼中的嘲弄被震惊取而代之,耳中只有商夜那激情高昂声音不断响动。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商夜一口气背了四首诗,语调铿锵有力,杀气弥漫四周,那股壮志豪情,杀敌斩将的血性让人不由得跟着心神共振。 在场的大商文武官员个个瞪着血眼,鼻息加重。 想到边关将士奋勇杀敌、浴血奋战的场面,袖子内的手指颤抖着捏成了拳头,脖子上更是青筋暴跳。 得亏是天狼人被商夜提前送走,不然只怕这些人要当众打群架了。 “不,不可能!你怎么能做出这等惊世骇俗的诗句,抄的,一定是提前抄的!”江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意识便是反驳这一切。 “对啊,这些诗都是我抄的,你看抄的可还行?我还有几十首呢。” 商夜大大咧咧承认了,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听到商夜亲口承认,江涛哈哈大笑起来:“一国之君做出抄袭这等有辱斯文的事,你们大商的文人简直就是文坛之耻,今日之后,天下文人将羞于跟大商学子为伍!” “荒谬!”江涛话音刚落下,一声娇喝便跟着响起。 江涛不可置信看向出声的西凉长公主,对方无视江涛脸上的铁青,反倒是对着商夜郑重行了一礼: “大商陛下何必自污来羞辱南安这帮人,一连四首惊世骇俗诗句出世,此等文采若是说抄袭他人,大商文人也不至于被南安打压至今。” 看着大殿之内大商百官一改比试之前垂头丧气的模样,神色变得兴奋无比,商夜只能在心中暗自内疚: “王昌龄、高适、王维,我对不住你们,这逼,我只能帮你们装了!” 商夜看着新月公主说话了:“新月公主,朕的诗句能得诗魁么,比那家伙的昨夜秋风入汉关怎么样?” “陛下的诗句如皓月,岂能与萤虫相提并论。” 想到江涛连日来的纠缠,新月公主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留。 “你~~你们~~”江涛眼中怒火冲天,胸中发闷。 商夜这时又砸吧嘴说道: “哎呀,这该死的文思又来了,朕也写一首‘昨夜秋风入汉关’,世子你来品鉴品鉴!” 说完不等江涛反应,便提笔在自己面前的白纸上边说边写下了歪歪扭扭的几行字:「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 诗是绝佳的好诗,这字……还是不提了。 梁挽秋扫了一眼纸上的鬼画符,毅然决然将这污染视线的一幕当做没看到。 细细品味着这首诗的意境,一盏茶的功夫才悠悠开口赞叹道:“大商陛下的诗,不管从立意还是胸怀都远超所有人,本宫今日开了眼界了。” 商夜哈哈一笑。 指了指纸上的纸,大言不惭问道:“公主殿下,朕的草书可还行?” “大商陛下,往后莫要将精力浪费在这些吊人胃口的字上面才是。” 梁挽秋飞快点评了一句,生怕商夜继续在字上面耽误自己。 商夜:…… 南安使团的文人彻底沉默了,一言不发耷拉着脑袋待在原地。 大商翰林院那帮人脸色同样是惨白。 本打算看商夜笑话的他们,此时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望着自家的陛下。 商夜越出类拔萃,他们之前批判他的那些话就是越发的可笑。 这时,商夜似乎是想起了他们,冲史官文常露出一口白牙:“文史官,朕这诗给大商赢下了诗文一句,比你们可还行,朕问你,朕是刚愎自用么?” “陛下有此惊艳文采,数年来却无视大商学子饱受南安学林欺压,就算不是刚愎自用,那也是姑息养奸之举,本史官说的何错之有!”文常嘴硬道。 听到这种时候,文常还在污蔑自己,商夜的眼中杀机再也抑制不住。 “文常,真当朕不敢杀你么!” “陛下杀我便是认了我的话,求之不得!”文常眼中挑衅味十足。 严江、郝节、邱民连忙站出队伍为商夜说话。 “大胆,陛下为国为民殚精竭虑,文史官你视而不见,其心可诛,臣请陛下治此贼之罪!” “臣附议!” “臣也附议,此等祸国殃民史官,实乃朝廷祸患,请陛下诛杀,以正朝纲!” 见文常犯众怒,翰林院几位学士纷纷站了出来为其说话。 “陛下,臣闻明君不上刑士大夫,何故今日要对文史官横加指责,陛下若是心中无愧,流言蜚语又岂能伤到陛下一分么。” “严尚书、郝侍郎、邱侍郎一昧阿谀奉承陛下,自古以来忠言逆耳,陛下明鉴,否则必让天下读书人寒心,对朝廷失去信任。” 翰林院几人话一出,严江几人顿时脸色大变。 这是明晃晃要跟商夜对着干。 “好好好,你们真是朕的好臣子,都说是忠臣是吧,天狼军兵临城下的时候,你们可都躲在城外六县,这会又拿天下读书人当挡箭牌了。 朕送你们八个字:恬不知耻、德不配位!” 说完之后,不等这些人反驳,商夜赫然下令:“来啊,将翰林院这些人脱去官服,贬为庶民。 至今日起,废翰林院五经博士、史官等官职世袭罔替,天下寒士能者居之!!” 商夜话一出,满堂皆惊。 “昏君!!昏君啊!!你有种杀了我。”文常目眦欲裂,这罢官废制,比杀了他还要入骨三分。 第76章 朕要撕票 “混账玩意!来啊,拖下去,鞭笞二十,留着他们那口气,朕要让他们睁开狗眼看看,往后这世道,朕如何让百姓歌舞升平、安居乐业! 他们口中的昏君,是如何治理大商这数百年的基业。” 大殿之上,商夜的这句话久久响彻在众人耳边。 梁挽秋脸上那层薄纱之后的美眸,此时满是震惊,对于商夜这番铁血手段,心中不由钦佩起来。 早在西凉的时候,她便从各种渠道知道了东边日薄西山的大商,知道这个皇朝自上而下的腐朽已经到了骨子里。 也只有这样的雷霆手腕,才能挽大商之将倾、救百姓于水火。 “让你们看笑话了,咱们接着继续,南安正使,这场诗比你们输了,接下来可就轮到朕了。” 商夜一脸淡然看着江涛,对于方才朝堂上的闹剧不以为然。 “且慢!”巴东这时迈步而出。 在商夜不解的眼神中,巴东缓缓开口说道:“我南安愿意增加一千万白银赌注,换大商将比试项目选择权让给南安。” “陛下,不可啊!” 见商夜似乎心动,严江几人心头一惊,连忙出声劝道。 商夜伸出手拦住他们继续说话,反倒对巴东露出笑容:“巴东副使是吧,你能代表你们南安?” 巴东看了眼脸色铁青的江涛,此时顾不上对方的惊疑,将怀中的一份密函高高举了起来。 “这是我南安陛下的诚意,请大商陛下亲阅。” 商夜接过赖劳拿上来的那份密函,见其被封得严丝合缝,似乎有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当即好奇心被拿捏住了,费劲打开后,便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密函中只说了半件事——大商皇族血脉有问题! 为什么说是半件,因为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南安皇帝这是要用这个拿捏商夜的心态。 商夜乐了。 这南安皇帝还真是鸡贼,生怕自己输了,这提前留的一手猜忌,要的就是给南安一个绝地反击的机会。 只是对方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商夜压根不关心什么大商皇室血脉。 这跟他有半毛钱关系么? 商靳若是现在出现在面前,商夜绝对大嘴巴子抽过去,谁让这家伙不当人啊! “有意思!”商夜笑了起来。 听到这话,巴东脸色一喜,正要说话,却见商夜脸瞬间黑了下来。 “朕必赢的局,你们皇帝拿个假消息还有一千万就想打发朕,以为大商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么!”商夜喝斥道。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这猛烈的斥责声让巴东这些南安使团的人心头阴云密布。 “那大商陛下的意思呢?” “想要项目选择权是吧?这事可以商量,不过……一千万两份量太轻,朕要加价!”商夜口风一转,态度转变让人猝不及防。 “陛下请说。” “朕要你们南安从水路提供一千万石粮食北上!” “不可能!”江涛想也不想便出声制止了。 他转头看向巴东,眼中充斥着不满:“陛下有密函这事为什么本世子不知道,如今北境三路大军压境,此时粮食断不可能供给大商,否则后患无穷!” “世子,这是陛下的密旨,闽越王府是否太过霸道了,还能左右陛下的圣意。” 一直以来言听计从的巴东,公开训斥起江涛,这让后者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等到江涛反应过来之时,脸上涨红起来,依然是恼羞成怒。 “一百万石!”巴东开口压价。 “九百万石。” “……” 经过几轮讨价还价,最终南安同意六百万石粮食来换。 商夜心中满意,看着巴东在约定上签字画押,大手一挥嚷嚷道:“行了,接下来玩什么,你们说了算!大商没带怕的。” 巴东眼中一喜,当即拍拍手掌。 只见使团中走出一模一样的两个少女,她们手捧着封装严实的陶罐立在那里。 巴东一脸得色说道:“她们两人一个说真话,一个说假话,手中的陶壶之中,有一只装有口含剧毒的五步蛇。 陛下只能问一句话,若是将手伸入陶罐中安然无恙,则大商胜,反之,南安胜!” 在场众人脸色勃然一变,大商的百官直接开喷了: “岂有此理,这算什么比试,赌运气么?你们怎么不跟我们赌骰子大小,简直斯文扫地,无赖至极。” “两国打擂,岂能儿戏,此举大为不妥,大为不妥啊!” “……” 百官众说纷纭,巴东却像是听不到一般,只是将眼睛放在商夜身上,眼看后者一言不发,脸上笑了:“陛下要是怕了,那我们便赢了。” “慢着!”出乎意料的是商夜开口了,脸上满是疑惑,“两国大事,你们确定就这般儿戏?” 巴东以为商夜怪他们刁难大商,此时神色得意说道:“此事有解,若是大商认输,外臣便将解决手段告诉于陛下。” “不用了!”商夜直接站了起来。 他几步走到少女身边,而后轻声问道:“如果我问另一个人哪个罐子里没有毒蛇,她会指哪个罐子?” 少女犹豫了下,指了指自己的陶罐。 商夜想也没想便走到隔壁少女跟前,径直将自己的手伸入对方陶罐之中。 “陛下危险!” “陛下,不可啊!!” 苏虎等人健步如飞向商夜跑去,想要阻拦下,却见后者将陶罐整个翻了过来。 里头……空无一物! “你……你是如何得知这个的!”巴东骇然的眼神落在商夜身上,半天之后堪堪挤出这么一句话。 “朕不说了么,你们这是儿戏,小学生奥数班的题目也拿出来考朕,不是儿戏是什么!”商夜白了对方一眼,没有丝毫成就感。 “小学生?奥数?”南安使团众人一团雾水。 听不懂啊! 唯有赖劳心有所悟。 ——这个小学生一定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不然怎么陛下总是三天两头挂在嘴边。 见南安使团目瞪口呆,商夜又冲他们和蔼说道:“朕今天在宫里抓到几只小臭虫,诏狱的人说他们不开口,嘴硬的很。 你们这五步蛇朕瞧着不错,先借给朕,等他们开口了,朕记你们一功!” 一听商夜这话,巴东便想到黑卫彻底失联。 此时怒火攻心,眼前一黑,整个人瘫软在地,不省人事! “咦,你别装死啊,大商三局两胜,莫非还想赖掉不成。 严江,把南安使团这些人给朕扣下,放几个小喽喽回他们南安国,告诉他们皇帝,没见到答应的钱粮,朕可要……撕票了!” 第77章 宣化王,司徒瞻 京都以北千里之外。 宣府境内此时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可在治所宣化城,原本充满威严肃穆感的府衙,此时欢声笑语一片,侍女在觥筹交错声中穿梭于人群之间。 正所谓: 华堂绮宴拥娇娥,珍馐美馔堆满桌。民脂民膏任挥霍,廉耻之心早抛却。 都指挥使司徒瞻肥圆的身子艰难地坐在正桌边的椅子上,看着面前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眼中满是欣喜。 就在今日,天狼大汗册封下来了,突宛封他为宣化王,掌管宣府的一切军政大权。 前来祝贺的官僚踏破了门槛。 谁都知道,从今往后,有了天狼人的扶持,司徒瞻将彻底坐稳大商北境土皇帝的位置。 “爹,听南边的消息,北方六府组成北伐军出发了,天狼人此时册封,只怕来者不善啊。”大公子司徒慎眼中忧心忡忡。 “哎~大公子此言差矣,大商北伐军不过就是些草头军,他们若是敢在宣府放肆,咱们将士手中的刀刃可不客气。 如今大商气数已尽,王爷此时割地称王乃是明智之选。 如今又有天狼人背后相助,何愁不能如当年商帝一样,成就旷世大业。” 听到都指挥佥事于毅的话,司徒瞻眼中猛地一亮,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起来。 这话显然说到了他的心坎里面了。 他本就这么想,但是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说明未来他若是要称帝临朝那是众望所归。 “可是……” 司徒慎还要再说什么,看到自家父亲兴头之上,便也只好将话又咽回肚子。 “王爷,天狼人又来催军饷了。”坐在桌子另外一边的都指挥同知纳兰伍德适时出声,“这十万石粮食前两天刚给他们送去,怎么消耗的如此之快。” “再给他们十万石粮草,告诉天狼人,说咱们现在要应付北伐军,需要天狼战马的供应,一旦长安卫、龙门卫守不住,他们天狼将门户大开。” 司徒瞻眼中精光一闪。 天狼人在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利用天狼人呢。 长安卫所处位置是宣府跟延庆府之间一条狭长地带,是进出宣府的关键通道,至于龙门卫,那是宣府东侧最为重要的出关重镇。 龙门卫向南可以抵御大商进入天狼境内,向北则是一马平川的天狼国腹地。 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是!”纳兰伍德直接应下。 “哦,对了,天狼不少部落问咱们手里还有没有猪仔,马上就要落雪了,他们需要看家护院防饿疯的狼崽子吃羊,一只猪仔开了十两银子呢。” “狗娘养的,几十万百姓都掳走了,还好意思跟我们要人。告诉他们,老子就是抢猪仔那也得等他们生出来才行。让他们等着!”于毅骂骂咧咧道。 司徒瞻瞥了他一眼,后者立马闭嘴。 “猪仔而已,让底下的人去乡里、村里去搜刮。”司徒瞻冷言吩咐道,临了又补充一句,“记得乔装打扮成响马打劫,别让人看出来了!” “放心吧,王爷,这事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干了,卑职已经安排一些小马贼去做,咱们官府的人事后再去安抚一下贱民,出不了什么事。” “如此甚好!” 见事情都定好了,几人又踩着凳子干起了酒,引得旁桌的那些官员也加入了进来,一时之间,这个府衙内喧闹、打骂声连成一片。 —— 延庆府往北一百里地。 阆壮、苏班在树林中发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大商百姓。 “官爷饶命啊,别杀我们,我们有的已经都给你们了!”看到阆壮等人手上的兵刃后,这些百姓个个磕起头来,眼中布满了恐惧之色。 阆壮、苏班互视一眼。 有些不对劲! “老人家,你别害怕,我们是大商朝廷的北伐军,你们得救了!”阆壮语气放缓,慢慢解释道。 谁知,一听是大商朝廷的。 这些百姓个个腿肚子颤抖了起来,不少妇孺更是吓得直接哭出声来。 “别吵!”阆壮眼看场面失控,顿时暴喝道,随手指了指面前的老者,“我们不杀你们,你说,之前的大商官军对你们做了什么?” 见阆壮虽然态度冷峻,但身后那些官军真就没有对他们动手动脚。 “你们真不抓我们?” 老者将信将疑地将大商官军做的祸事说了出来。 “把你们抓走卖给天狼部落当奴隶?女人抓进城卖到青楼妓馆?”苏班听着老人家嘴里说出的这些话,手中的拳头攥得紧紧的。 “是啊,他们以为假扮成马贼草寇我们就不知道,殊不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山里的马贼我们村民打了一辈子交道,他们的武器哪有那么精良,甚至钢刀上面可都是有着大商的军器司监造字眼。 我们老百姓再傻也能猜出来,这些马贼强盗就是朝廷官兵假扮的。”老者低声解释道。 眼见这些老百姓饿得前胸贴后背,阆壮直接下令:“来啊,把水跟食物分一些给他们!” 也许是被阆壮等人的动作感化了。 老人吃着坚硬的口粮,眼中泪眼婆娑,话也跟着多了起来。 “呜呜~~~那些官兵真不是人,有用的就抓走卖钱,我们这些老弱病残就丢到苦窑干活,死了便随手一丢,压根没将我们当成人看。 实在没招了,我们整村人才躲入深山老林,可眼瞅着寒冬将至,我们再躲下去,也迟早是个死。 老天爷啊,这世道就不让我们百姓活下去,这造的是什么孽啊,大商京都中的昏君看不到这里百姓的惨状么!” “休要胡言,陛下乃是千古明君,作孽的是下面这些狗东西,老子这便去宰了这些躲在州府中的禽兽!” 苏班压抑不住怒气,拔出刀唰的一声狠狠斩在面前一棵老树上。 “住手!”阆壮当即喊住苏班,“苏将军,陛下命我们攻打长安卫,军令如山不可违抗,你忘了么!” 此次北伐军分左右两路大军,左路军大将军正是阆壮,苏班身为禁军副统领,也不得不听命于他。 “老人家,你们且在此处再待上几日,我向你保证,很快你们就能返回故土,那些昔日欺负你们的贪官污吏,一个也别想活命!” 阆壮一拳抵在胸口,这是大商军人的承诺。 “果真?” 老者眼中欣喜之色。 “绝无假话!不过,您能够先告诉我,你们村在哪里,我帮你们先去收点利息。” 望着阆壮眼中的凶光,老者跟苏班脸上微微一愣,口口声声说军令如山的人,好像第一个要做出格的事。 第78章 闪击长安卫 螺山村! 因为地处螺山脚下得名,此时一队如狼似虎的马贼闯入了村里,挨家挨户踹开门后,发现整村人都消失不见。 “该死!这些人肯定提前得到风声,躲到山上去了! 大家伙跟我上山搜,他们走不了太远,不知死活的贱民,那些孩子、女人、壮丁留下,老的全部宰了。 让他们知道躲着我们的下场!” 马贼首领大虎怒气腾腾喊道。 就在这时,负责望风的马仔跑了过来。 “王四,你个狗娘养的玩意,让你在村外望风,你怕吃不到热食是吧!”脸上正中央生着一个拇指大瘤子的瘦高男子恶狠狠骂道。 “二当家!你冤枉小的了,是村外来了一队人,我赶紧跑过来告诉你们。” 王四急忙辩解起来。 大虎疑惑不已,冲二虎喊道:“城里那群官老爷不是说了这附近归我们打劫么,怎么又派人来了。 老二,走,咱们去问问怎么回事,是不是他们走错道了,这破地方可不够两伙人分啊。” 几十号马贼来到村口,看到村外一队身穿大商百姓服饰的人戒备森严站在那里,愣了下后便醒悟过来:“官爷,你们来早了,我们还没抢完人呢。” “计划有变,你过来,我跟你说说!”为首一人冲大虎笑吟吟招手说道。 大虎不以为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嘴里谄媚应道:“大爷请吩咐,小的们照办就是了。” “计划就是,阎王爷想你们了!” 阆壮腰间寒光一闪,横刀噗呲一声没入对方的胸口之处,横刀飞速又拔出,血溅三尺,血腥味顿时飘散开来。 “全部斩杀!一个不留!”阆壮冷冷下令。 犹如土鸡瓦狗的马贼一哄而散,嘴里不断呼喊着:“快跑啊!” 簌簌簌—— 短箭声音不断从耳后响起,马贼绝望地发现,身边的同伙一个接一个倒下,有的甚至来不及惨叫,便倒在了地上陷入沉寂。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数十个马贼悉数殒命。 苏班从角落中提溜出来一人,后者求饶声隔着一里地都能听到。 苏班啪啪啪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直到对方牙齿大半掉落,这才将其丢到阆壮的跟前。 “说吧,你们抓完村民到哪跟官府的人接头?” “小的不知道您说的什么意思。。” “好嘛,到现在还心存侥幸,来啊,把他绑在树上,一刀刀凌迟处死!”阆壮打了个哈欠,显得没有耐性。 这可把王四给吓到了:“别别别,我说,我全部都说!” —— 土木堡中。 尸横遍野。 苏班从一处房中走出,此时铁甲上猩红顺着缝隙向下滴落,周身的血腥气引得苍蝇上下飞舞。 “阆大人,是天狼人,全部斩杀干净了!” 见到大商堂堂的卫所之内居然鱼龙混杂,本该保护大商的府兵居然跟天狼人蛇鼠一窝祸害百姓,阆壮眼神冰冷一片。 “把他们全部拖过来!”阆壮暴喝。 虎魄军将士粗暴地扯住地上那些军将的头发,硬生生拖拽到了阆壮的跟前。 “别…别杀我,我愿意投降!”一人开口慌乱地喊道。 “投降?你是谁!” “我是怀来卫驻军千户唐生,我兄长乃是长安卫指挥使唐杰,只要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便给你什么,绝不食言!” “哦~~是么,我想要…你的命,你给么!”阆壮露出了冷笑。 空气中一刀划过,人头落地! 猩红弥漫进泥土中。 阆壮大脚一踩,将附近一人的脸踩在了这烂泥里,那股腥臭味进入胸腔,让地上的人猛烈地咳嗽挣扎起来。 阆壮没有管他,冷眸扫视地上投降的那些宣府官军:“你们帮本官做件事,我赏你们一个痛快!” 土木堡中地牢被悉数打开,关押在这里的所谓‘猪仔’被悉数放了出来,看着这些百姓恨不得生撕了宣府军,阆壮有些心痛。 当即当机立断下令:“命左路大军,全速开拔长安卫!天黑之后,按计划行事!” “是,大将军!” 阆壮身边的众位将士赫然领命。 —— 夜色如墨暗云飘,月黑风高杀气缭。寒鸦惊啼林影乱,幽径暗藏刃光摇。 长安卫南面的山涧之中,北伐军左路主力已经集结在此等候。 马含衔、人禁声。 静静等待长安卫方向的信号。 官道上,一辆辆囚车正前后相接地向长安卫方向移动。 “站住,干什么的!” 长安卫关卡近在眼前,城墙上驻守的军卒看着突然出现的队伍立刻大声喊道。 “开门啊,是我们回来了。” 为首的百户举起火把向上一照。 看见对方的模样后,守城将士乐了:“腾百户,你这不去逛窑子,半夜来我们这干什么!” “别提了,上面催的急,这不是抓紧凑人头么,别啰嗦了,赶紧开城门,老子累死了。”被叫做腾百户的人抱怨几声。 城墙上的军卒顺着火把的光亮看向那些囚车,只见里头满满当当全是人。 “这趟收获不错啊,全是人!指挥使大人少不得夸赞您,百户大人发达了,别忘了提携小弟一把啊!” “放心,会的,赶紧开门吧,老子身上都臭了。” 军卒冲门内大喊一声:“开门,没问题!” 咯吱声响起。 城门轰然打开,囚车按序被送进了卫所中,行进到一半,腾百户突然翻身落马,冲附近守城军卒大喊:“敌袭!敌袭!!快关城门。” “干你老娘的!” 苏班一把翻出横刀,几步跨出便追上了他,刀刃深深插入对方的心窝,而后杀气腾腾大喊道:“北伐军接管长安卫,投降免死!” 长安卫中瞬间大乱,成百上千的守城军卒从城中涌出,而后一股脑堵住了城门处。 囚车上的虎魄军抽刀杀敌,双方在城门口处顿时陷入绞杀之势。 苏班砍翻面前一卒,而后从怀中迅速掏出一支‘云箭’。 一道火光直冲云霄! 仅仅数息之后,城外惊天厮杀声响起,无尽的黑暗中骑兵从几个方向迅猛开始进攻。 感受到大地在震荡,苏班冲虎魄军将士大喊:“都闪开!” 轰隆—— 城门在火光中被炸开,看到城中的一切,身先士卒的阆壮横刀向天: “杀!为大商,为陛下,北伐军必胜!!” 第79章 香水代言 奇珍列架耀光芒,宝货盈眸韵自长。 西凉长公主梁挽秋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商品,心中震惊不已。 花露水、香水、琉璃、香皂、肥皂这些听都没听过的东西静静摆在架子上,底下的标价少则一两贯,多则数百两黄金。 自小长在帝王家的她什么稀奇玩意没见过,但见到剔透晶莹的琉璃将整个库房堆得满满当当,这种视觉冲击让她美眸睁得大大的。 商夜指着面前一个小瓷瓶对梁挽秋介绍着: “长公主殿下,这便是香水,有诗一首: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谁分含啼掩秋扇,空悬明月待君王!” 听到商夜张口便是一句芙蓉不及美人妆,梁挽秋美眸之中熠熠生辉。 眼前之人的才情简直是亘古未有! “好诗!大商陛下今日唤本宫进宫,只怕不只是让西凉给大商打擂做个见证吧?”梁挽秋看了眼艾朴,后者当即退后几步开外。 商夜笑嘻嘻地开口:“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朕虽未见长公主绝世容颜,但听其言观其行,长公主必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所以,朕这里有一门生意,想跟长公主合作合作!” “哦?怎么说。” “朕想请长公主为香水代言!所谓的代言就是长公主亲身为香水推广、宣传,朕付出一定的报酬给你,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不要!”梁挽秋想也不想便拒绝了。 商夜一听愣了。 你丫的怎么不按常理来。 女人见了香水不是都应该嗷嗷叫着往前冲么。 “额~朕可能没说明白,只要长公主代言了香水,往后香水将免费供应,直到咱们双方合约解除。” “那也不要!本宫又不是买不起。” “……” 商夜呆呆看着面前这个女人,心道见了鬼了! “不过,你要是夸夸本宫,那本宫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想到前几日商夜在大街上不要脸地夸自己,梁挽秋促狭地说道。 商夜眼睛猛地一亮,想到日后天大的财富,他看了看艾朴、赖劳所在的位置,不假思索便道: “长公主还用夸么,长公主秀外慧中、才貌双全,一笑倾城再笑倾国。 朕之前说你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那是糊弄你了,其实天上的仙子也不及你万分之一的美貌,愿意拜倒在你宫裙下的男人从大凉城排到奉安城, 朕对你的赞美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无数男人的梦里都是长公主殿下……只要殿下愿意,他们跪着给你唱征服都是轻而易举!” “行了行了,别再说了。”梁挽秋脸颊通红,这商夜嘴里果然是什么虎狼之词都说的出来。 “别啊,朕忍不住赞美殿下,又有诗一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商夜的诗让梁挽秋怔住了。 眼见对方被自己镇住,商夜心中大笑:就不信朕这东抄西凑还治不了你个没见过世面的公主,乖乖给我当代言人吧,桀桀桀~~ 梁挽秋深深看了一眼商夜,缓缓说了一句:“本宫要香水的五成利润!” “什么!你怎么不去抢,最多给你一成。”商夜梗着脖子差点跳了起来。 “那便算了,本宫累了,要回会馆了。” “等下……两成!” 眼见梁挽秋脚步向外继续迈去,商夜咬牙说道:“三成!不行那就拉倒吧,朕还有其他办法。” “成交!”梁挽秋薄纱之后的绝美容颜露出笑意,转头指了指货架上花露水,“本宫还要这个。” 商夜不以为然:“没问题!长公主回西凉的时候,这里所有物品朕都让人做一份定制版,保证全天下只有长公主有!” 见商夜这么说,梁挽秋没有拒绝。 “大商陛下,就不想看看本宫的面貌?”不知为何,梁挽秋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心底隐隐有些期待。 “相逢何必曾相识,那就不必了吧。”商夜心中警铃大作。 ——这小妮子又没憋好屁,指定是想要用美色乱我道心,然后趁机抬价,休想!!! “你~”梁挽秋郁闷地差点吐血。 多少人想看她的容颜都看不到,如今可好,自己送上门,对方反倒不屑一顾。 “哼,大商陛下有空该好好练字了!”梁挽秋丢下一句便直接朝外头走去,迈过门槛的时候又突然提了一句,“本宫听说,南安的人要在大商搞些事情。” 商夜神情一下冷峻了起来,缓缓点头应道:“多谢长公主提点。” 似乎不满意商夜的话,薄纱之后的梁挽秋狠狠剐了一眼他。 “刚才的话当本宫没说,大商陛下那手字,就没必要在上面浪费时间了。” 美人消失在门口,商夜转头看向赖劳,很是诧异问道:“朕的草书写得不好么?” 赖劳嘴角抽搐。 实在不忍心告诉他,草书跟鬼画符是两回事…… —— 天狼、南安在与大商打擂中大败的消息不胫而走,但奉安城中百姓对此毫无反应,反倒是户户家门紧闭、城中行人脚步匆匆。 “大人,宛平县外得疫病足有十数人,如今知县已责令封锁沿途进出道路,派出衙差阻拦行人流窜。” 京都府衙中,贾珍听着下面的吏员汇报情况,心急如焚。 “京中的郎中可曾都派出去了。”贾珍急冲冲问道。 “这……” 见衙役犹豫,贾珍心中冒起不好,连忙喝斥道:“快说!” “京都郎中知道城外疫病后,纷纷借口不肯出城,反倒是关了医馆,人也消失不见!”衙役硬着头皮说道。 “混蛋!”贾珍大怒而起,将手中的茶杯砸在地面之上。 衙役吞吞吐吐说道:“大人,这疫病起得毫无征兆,小人都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了!” 这话一出,顿时引得贾珍心中警觉。 打擂?疫情?公塾下毒案? 这一系列事情居然这么巧合同时发生了,莫非其中真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贾珍背后瞬间冒起一层冷汗。 “快,去将狄推官请来,就说本官有要事相商。另外,府衙之内所有人今日起所有人挂面巾遮挡口鼻,三班衙役在城中各处抛撒白灰,切莫让人员流动聚集。” “是!” 衙役飞快离去。 贾珍转身来到案桌之上,拿起手中笔奋笔疾书一封奏折,而后冲身边书吏吩咐道:“快,即刻送入宫中,十万火急!” “不用了,朕已经知道了,这疫病……朕有办法!” 一道淡然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第80章 种牛痘 牛棚中,几头黄牛呜呜叫着,看着面前不怀好意的年轻人,牛眼之中布满了惊慌之色。 “乖,朕不要你的奶,让朕看看你的奶头。” 商夜满是耐心地哄着一头皮肤泛白的黄牛,像是一个不良人在逼迫良家下海一样。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啊。”贾珍苦笑连连。 不是说有办法治疫病么,怎么将他带来看如此啼笑皆非的一幕。 “朕要种牛痘!”商夜头也不回说道。 “种牛痘?”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除了疑惑还有茫然。 自家陛下怎么总是说些他们听不懂的话出来。 商夜先是用金刀小心翼翼割开了黄牛身上的痘疹,而后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又用金刀飞快在手臂上割开了一个小刀口。 苏虎等人顿时急了:“陛下!” “无妨,这便是接种必要的程序!” 商夜手一摆,看到痘疹内的脓液沾染到自己伤口,这才缓缓站起身。 “陛下,您这是何苦啊~~,伤在您身,痛在我心!”眼见商夜自残,赖劳心急如焚。 苏虎等人身躯一震,飞快瞥了一眼赖劳,眼中钦佩。 ——你娘咧,还是你会抓角度舔。。 商夜没好气踹了一脚赖劳:“别废话,你们都在胳膊上割一个小口子,然后将牛痘里的液体种到伤口上,等起水泡后就说明身体发生感染了,往后就不怕那天花病毒了!” 没错,经过商夜从东厂收集来的情报判断,在城外出现的疫病,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天花。 这在古代,只要是得了,就是九死一生。 即便是侥幸从天花手上挺过去的,最终也落得一身残疾! “陛下,这真的有效么?您还懂岐黄之术?” 听到商夜这么说,贾珍心中一惊,这种治疗手段,亘古未有。 “没效果,朕犯得着挨这一刀么! 都别愣着了,通知百官跟所有府吏全部接种牛痘,然后迅速推广给下面州县百姓。 你们都不种牛痘,百姓怎么会信服!” 听到商夜如此笃定的话,众人连忙按照商夜接种的方式依样画葫芦。 这一夜。 城中的老母牛惨遭众人的毒手…… —— 四海会馆中。 江涛脸泛红光看着跟前的巴东,嘴里兴奋说道:“成功了?” “世子,如今疫病已经在城郊传开了,想必很快就能让城外尸横遍野,大商在大战之后还想休养生息,纯属痴人说梦!” 巴东嘴角露出得意,眼中兴奋无比。 “这事不能传出去,否则对南安声誉有影响!那些运送病患的护卫全部杀了吧。”江涛冷冷说道。 “已经杀干净了,这世上再无其他人知道是咱们干的!” “好好好,本世子就看不惯大商狗皇帝商夜的那副嘴脸。” 自从商夜在诗文一道上将他踩在脚下后,这一整日江涛都在郁郁寡欢中。 尤其是听说打擂结束后,西凉长公主更是跟商夜去了一趟皇宫后院。 他们两个在里头干了什么,江涛以己度人,不堪入目的画面占据了他的整个脑袋,怨恨一刻不曾停止过。 “那个贱人,本世子总有一天要让她在我身下承欢!”嫉妒如同火焰焚烧着江涛脆弱的理智。 巴东看着江涛脸上阴晴不定,小心翼翼问道:“世子,如今大商扣下咱们,这疫病大范围发作前,咱们要尽快离开京都才是。” “让替身留在此处,咱们出城离开,那个狗皇帝死也想不到,本世子早已将所有可能性都考虑了一遍。 六百万石粮食?三千万两白银? 他若有有能耐,便来南安找本世子拿! 哈哈哈,蠢货!” 听到江涛不计前嫌,巴东原本略显忐忑的心放了下来。 这一趟出使大商,想要获取的消息一无所获,好在能够在走之前给大商送上一份大礼,这个功劳足以让他安心返回大安城了。 同一时间, 西凉使团入驻的小院中。 “奉安城郊爆发了疫病,为殿下安全考虑,使团尽快动身返回西凉。”艾朴冲新月公主忧心忡忡说道。 “本宫已经提醒了大商皇帝,没想到疫病传播如此之快。” 想到大商皇宫中那个少年,梁挽秋不知为何心底有些沉甸甸,大商出事,对于西凉来说百利无一害,这种情绪本不该存在。 “殿下已经仁至义尽,大商皇帝怨不得我们。只是没想到,这南安国居然如此心狠,此事一旦公开,只怕会遭受大商讨伐。”艾朴心有戚戚说道。 梁挽秋拿起手中的茶杯,浅浅尝了一口。 “南安偏安一隅发展了数十年,国内八王个个拥兵自重,手中军力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万,他们坐镇一方总归是对南安朝廷产生了威胁。 本宫若是南安皇帝,想要继续坐稳宝座,唯有挑起边关摩擦,如此才能消耗这些边王手里的实力,自己只要保存实力便能将祸根连根拔起!” 听到梁挽秋的话,艾朴神色动容,不禁开口赞叹起来:“长公主心思透彻,让下官茅塞顿开。” “艾大人,公主殿下累了,你退下吧。”见长公主端茶送客的细节对方毫无察觉,侍女小春下了逐客令。 “下官这便告退!” 艾朴立马反应过来,恭敬地退了出去。 —— 奉安公塾。 此为大商朝廷设立的书院,专门对适龄孩童启蒙教育之地,因为数十个孩童昏迷不醒,此时公塾内再无往昔的郎朗读书之声。 狄仁杰带着高家仨人在此仔细查找了几遍,对于下毒的原因毫无头绪。 “狄公子,你说是不是那些孩童自己吃坏了肚子。”被狄仁杰任命为捕头的高守憨憨地说道。 这两日,他除了土里没翻起来,里外的角落全都瞧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 “不可能。”狄仁杰直截了当摇头。 “那是风吹着凉了?” 听到自家哥哥越发不靠谱的发言,高木兰白了他一眼:“哥,吃坏肚子跟着凉不会神志不清。” “哦~~那我真不知道了,这事或许只有老天爷才知道。” 高仁看着自己儿子懒得动脑的模样,捂着脸很是丢人。 于是叹了口气说道:“狄公子说找相通之处,除了孩童待的学舍,那便是同在屋檐下呼吸之气了。 狄仁杰身躯猛地一震,抬起头不敢置信看向高仁。 “公子,你怎……” 话还没说完,便见狄仁杰来到一个香炉前,二话不说便将香炉拿了起来。 看到里头干干净净,顿时冲高守质问道:“高大哥,这炉子里的灰烬呢?” “咦~之前来的时候还有啊。谁没事去倒这个?吃饱了撑的么!” “公塾已经被官府封了,外人进不来,找到倒香炉灰的人,他或许跟此案重大关联!”高木兰这时认真地说道。 “我想,我知道下毒的凶手在哪了!”狄仁杰望着众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81章 精妙投毒 塾堂内,奉安公塾中负责教书的几位夫子被喊到了一块。 众人心中虽是不解,但如今公塾中毒案闹得人心惶惶,他们也想尽快帮助朝廷找出下毒之人,让公塾重新开放。 人群之间,张夫子突然神经兮兮对其他几人小声说道:“你们听说了么?” 这话一下子便让他成为了焦点。 “听说什么?” “城里有传言说,陛下开设公塾有违礼制,惹怒了圣人,让那些无辜的孩童神志不清,只要这些学子往后不踏入公塾,便会毫发无伤。 还有城外突然闹起的瘟疫,云游到此地的道士卜了卦,说当今陛下穷兵黩武、徒增杀孽,上天有好生之德,这才降下惩罚示警,只要皇帝下罪己诏,这场瘟疫便能自消!” 见众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张夫子神神叨叨起来。 “子虚乌有的神鬼之说,张夫子,你好歹是教书育人的夫子,若是被学生听去,你枉为人师!”孙夫子闻言当即驳斥起来。 “这事城中都传开了,老夫只是……” 话还没说完,便见塾主石纹走了进来,众人连忙行礼:“见过塾主!” 石纹草草扫视了堂内一眼,不由得皱眉问道:“府衙的人将我们喊来,他们要做什么?” “当然是抓凶手!” 一道略显稚嫩的声音从他的身后飘出。 石纹转身一看,便见狄仁杰带着几位衙役缓缓步入塾堂之内,不知不觉将众人包围在其中。 “老夫乃是公塾塾主,不知面前这位是?” 石纹嘴角挂起轻笑,觉得府衙这帮人简直在开玩笑,居然弄了个小孩子来办案。 “狄大人乃是陛下亲命的京都府推官,此案府尹大人已经让狄大人全力侦办,你有意见?”高守看着石纹眉头微蹙。 本能地不太喜欢这个装腔作势的老头。 “本塾主还要与几位故友相会,还请大人抓紧时间,免得误了时辰。”石纹冷冷说了一句,随后便自顾自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太放肆了!” 高木兰一身劲装,腰挂钢刀,整个人透着一股英气,见石纹态度蛮横,美目不由得冒出火苗。 “无妨,那便开门见山说吧,本官很确定此案凶手在你们其中!”狄仁杰一句话便在众人之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孔夫子、张夫子等人惊讶地张开了嘴巴。 “不可能,这位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公塾的学子乃是我们的学生,我等身为夫子,受圣人教化,怎么会对他们加害,这太荒谬了!” 孔夫子当即站起来直接反驳道。 “夫子觉得自己不会,可有些人枉为人师,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别说是加害学子,就是杀人放火只怕也甘之如饴。 石塾主,你说我讲的对么? 陛下有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主动交代犯罪事实,朝廷的律法还能对你法外开恩,若是负隅顽抗,本官这关你便过不去!” 狄仁杰再次语出惊人。 “你~~~简直胡说八道,老夫岂能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石纹直接否认。 “哦?那你为什么要去学舍内销毁罪证,你在隐藏些什么?” 狄仁杰飞快质问道,声音若九霄惊雷。 此时的他犹如一个猎人,眼神锐利且精明,一步一步在诱导猎物走入自己设下的陷阱。 “胡说!老夫哪有动什么香炉灰……”石纹一急,心里话便从嘴里溜了出来。 “哼,还真是心里有鬼藏不住事! 即便你否认也没用,公塾外的衙役说了,今早就你们这些夫子来到公塾,进来后便没有再出去过。 而你身上的香炉灰味道,味道虽淡,但好在本官嗅觉敏锐,从本官一进门便在你身上闻出来了。 石塾主,可想好怎么编理由了吗?” 狄仁杰喝斥道。 石纹眼神瞬间慌乱起来,脸上从一开始对狄仁杰的轻视,到如今胆战心惊地避开视线,这一系列变化让在场的人清楚看在眼里。 “塾主,您这是……为了什么啊!”众位老夫子眼露不解。 “你们别听他一个小孩的戏言。 老夫是去了学舍,也倒了香炉。 但别忘了,老夫乃是塾主,如今杂役无法进入公塾,老夫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错了么。 老夫并不知道什么罪证,京都府这是抓不到犯人,要拿老夫顶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石纹立刻反客为主,无辜的表情配上掷地有声的话语,几位老夫子不由得疑惑地看向狄仁杰。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高守,拿东西给他看!”狄仁杰冲石纹怒喝一声,毫不怯战。 高守闻言后冲衙役招手,很快一个托盘便端了上来,上面放着几截长短不一的香料,还有两个瓷瓶。 “石塾主,上面的东西都是从你家里翻出来的,你不要告诉我说你不知道?” “这什么东西,我当然不知道! 你们随便拿些东西,非要说是从我家里搜出来的,你们要做什么,我要见京都府尹大人,这是栽赃陷害!” 石纹梗着脖子说道。 “住口!”一道暴怒声响起。 众人忙转头看向狄仁杰,只见其怒发冲冠,之前身上那股谦卑有礼的书生气消失不见,眼中的杀气好比一尊择人而噬的猛虎。 “这是众目睽睽之下从你家搜出来的,你还敢狡辩。 经府衙多方求证,这两个瓷瓶之中分别装着几种药物,分开无毒,一旦混合便能致人昏迷。 你身为塾主,利用职务之便。 先是在学舍的檀香之中加入了药剂,而后又在学子固定的饮水区投下其他药物。 一旦学子入塾读书,再饮用了公塾内的水,便会发作,神智尽失。 你害人无所不用其极,还敢跟本官说无辜! 若是那些孩童因此丢失性命,本官必将你这等人面兽心的老匹夫挫骨扬灰!” 狄仁杰的话飘荡在塾堂之内,众位老夫子脸色铁青。 “塾主,这便是你让学子只能在特定水源处饮水的原因,你……你好狠的心啊,孩子们怎么得罪你了,竟下此毒手?” 孔夫子手指颤抖地怒指石纹,这一刻,诸多证据加在一起,可谓是铁证如山,由不得对方再抵赖半句。 看着自己被千夫所指,石纹嘴角挂起冷笑:“你们居然问老夫这是为什么?老夫为的是大商的基业啊! 数百年来诗书传家便是佳话,世家子弟、贩夫走卒各行其道,秩序井然! 如今陛下倒反天罡,居然要让下贱百姓窥探圣人文章,如此一来,百姓无心种田导致荒废田地、商人以经商坑蒙拐骗为荣,国将不国! 老夫拨乱反正,何错之有! 只要那些学子以后不来公塾,药性自然慢慢消散,又怎么会危及生命。” 石纹的大义凛然让高家父子眼中凶光一片。 正要出手拿下此贼,却见一旁的孔夫子率先向石纹扑去。 只见他骑在石纹的头上,揪着对方的头发,嘴里喋喋不休骂道: “老猪狗,是不是为了文家的举荐?你居然真的丢掉了读书人的礼义廉耻,老夫今日要为民除害,为学生讨一个公道!” 第82章 当众宰人 皇朝更迭如走马,士族绵延似恒流。 大商皇朝的建立离不开两股力量,一个是门阀贵族,一个便是士家望族。 而文家,便是大商高门大族之一。 大商朝堂上的御史院、翰林院、礼部这些重要机构中,文家人占据了半壁江山,积累的政治势力不容任何人小觑! 民间传言这大商的文家,乃是无冕之王! 而这次在朝堂上被商夜贬为庶民的史官文常,便是出自文家。 狄仁杰几人听闻此事似乎牵扯到了文家,心中纷纷吃惊。 看到孔夫子犹如关二爷上身,爆表的武力在石纹身上持续输出,狄仁杰连忙冲衙役喊道:“先将石纹带回府衙大牢收监!” 石纹一走,狄仁杰冲孔夫子问道:“夫子,这文家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孔夫子铁青着脸应道:“老夫知晓京都一些读书人,在文家的影响下,开始公开表态抵制科举制。 文家也曾派人跟老夫接触,让我等用些手段令学子知难而退,这种腌臜的事自然被我等圣人弟子拒绝,没想到塾主竟然。。。。” 听到这些话,狄仁杰心中感觉不妙。 “高姐姐,这事你得告诉陛下,让他趁早做好防备,以文家累世为官的本钱,只怕这还只是阴谋的开始。” 高木兰不解:“朝廷为什么不直接拔除文家?” “拔不干净的!这些世家影响力已经渗透到各处,小到小商小贩,大到庙堂高官,除非陛下有破釜沉舟的勇气,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高仁开口了,这番见识让她有些意外。 印象中,自家老爹就是个粗人,没想到对大商现如今的朝堂局势竟是一针见血。 “不对啊,为什么是我去告诉陛下?让贾大人上折子不就好了!” 高木兰反应过来。 高守想也不想便道:“陛下不是你的夫君么,一句话传来传去,费那劲做什么!” 狄仁杰也是认同地点点头。 高木兰美目怒视自家哥哥,樱桃小嘴之中极其不雅吐出一个字: “滚~~~” —— 三河关向北三百里。 率三千骑兵北上的商阳见到了南下逃难的大商百姓。 这支衣衫褴褛的队伍绵延数里地,他们避开了官道,选择人迹罕至的小道,似乎身后有着恶鬼在追逐他们。 见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官兵,百姓心中没有丝毫激动,反倒是一副见到豺狼虎豹的模样,尖叫着四散而开。 “快跑啊,官兵又来了!” 青壮年一头扎进了深山之中,只有一些实在跑不动的老弱妇孺干脆跪在地上,张着绝望的眼睛看向商阳这些官兵,苦苦哀求着放过。 商阳眉头一皱,这副场景他一路上早就习以为常。 “不得冒犯百姓,派人去告诉他们,南下二十里的平谷已经被朝廷收复了,那里驻扎大商官兵,可以分出粮食接济他们。 若是有愿意随军北上杀敌的人,可以去平谷城中募兵处报道!” “是!”副将几人立马下去传话。 看见面前这支官兵不仅没有粗暴打骂他们,反倒是给了一些干粮,难民顿时感恩戴德趴在地上叩头。 “大将军,这位老人家知道一些情况,末将将他带了过来。”副将带着一个精神萎靡的老者走了过来。 “老人家请坐!” 商阳翻身下马,双手扶住老者的身体让他缓缓坐在一旁土堆旁。 老者依旧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们真是大商的官军?” 听到老人家的话,商阳心里苦笑。 这灵府境内的官兵烧杀劫掠百姓,犯下的暴行丝毫不弱于天狼军,百姓对于大商官兵早已没有半点信任。 “老人家,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们不是你之前见到的那些官兵,我们是大商北伐右路军。 您知道灵府北面的情况吗?” “你们要去北面?这位将军,快让底下这些将士停住吧。 那里都是天狼人,他们的骑兵杀人不眨眼,百姓不是被屠杀,就是被抓回天狼国当奴隶。 即便是灵府的那位手握数万兵力的都指挥使大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双方秋毫无犯,俨然就是一伙人。 大商的灵府迟早是天狼国的,老百姓不走的话,不死也得脱层皮!” 老者眼中满是恐惧,像是想起了什么,泪眼婆娑地劝阻商阳不要再继续北上。 “老人家,你先向南边走吧,陛下下令了,这灵府我们一定会重新夺回来的,很快,您便能重新回到你的家。 大商的土地,谁也别想夺走一寸!” 商阳眼中露出决绝之色。 这时,远处马蹄声急促响起,一名斥候飞快回报:“大将军,前方二十里外,出现了骑兵,人数上千,正在向东移动。” 商阳猛地站起,而后迅速下令: “安平,徐展,你们各率左右营一千兵马从两侧迂回埋伏,本王派出骑兵吸引他们主力到前面的孤山。 一旦前营被攻击,你们伺机从东西两面夹击,一举将这群天狼杂碎全部留在这里!” “末将明白” 安平、徐展两位副将轰然应道。 战马嘶鸣,尘土飞扬。 这一仗,又将有无数的大商军卒葬身于此,但他们毫不畏惧。 因为从京都出来的时候,他们看见亲人眼中那道叫做希望的光芒。 他们悄然立下了承诺。 保家卫国,征战沙场。 即便马革裹尸, 亦无上光荣! —— “江世子,怎么这副打扮,这是要出城逃命?” 奉安城门口一个茶棚下,商夜端着一碗粗茶,看着面前的两个行人笑嘻嘻道。 江涛一改往昔衣着华贵之态,此时粗布麻衣罩住身子,就连本该唇红齿白的面貌,也变得灰头土脸。 “怎么不说话,是不爱说么?”商夜笑出了一口大白牙。 “大商陛下,你们大商闹瘟疫,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总不能让世子千金之躯冒险吧。”江涛身后的巴东此时接了一句。 “哦~~原来是怕死啊!”商夜拉长了语调,而后语气猛地变得无比冰冷,“既然怕死,为什么要害朕的百姓!!” “大商陛下这话何解?”巴东心中咯噔一下。 “想不起来是么,我帮你回忆回忆,数日之前,一伙染疫的人被送到了京都南城郊,而后故意跟宛平县的百姓接触。 至此之后,宛平县外便开始出现瘟疫,这些人你们可认识?” “这是陛下的事,问我一个外臣,不合适吧。”眼见事情败落,巴东来了个抵死不认。 “是不合适,因为你知道朕没有证据,是吧!” 巴东眼底得意, 证据? 早就被他灭口了, 想要的话,只能去地府找阎王爷要了! “哈哈哈哈~~~”看到对方得意劲,商夜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巴东心底直发毛。 这皇帝得疯病了? 一道冰冷的触感从后背传来,巴东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赫然露出一截刀尖,上面几滴鲜红似乎正冒着热气。 “你~~你们~~~居然杀了南安使团副使,你们是要跟我们开战么!” 巴东倒地失去生机,而活着的江涛彻底慌了。 商夜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把金刀,当着江涛的面狠狠扎穿了他的胳膊。 “你们还没搞清楚吧,在朕的地盘,要杀你们,需要证据???” 第83章 信春哥才永生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商夜皱眉。 ——故意没往心窝里扎,怎么一点也不感恩呢! ——不识抬举的玩意! 他看向被拦下来的另一部马车,嘴角揶揄道:“哎呦,真是巧了,这位不是天狼使团的阿苏曼正使嘛!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使团的人都要出京,莫不是以为打擂输了,跑就能赖账吧?” 在车厢夹层内被发现的阿苏曼,此时狼狈不已爬了出来。 肥头大耳的脸上带着谄媚,低声求饶:“外臣见过大商陛下,我…我再也不敢了。” “你也参与了他们的行动?”商夜指了指地上凉凉的巴东。 阿苏曼连连摇手:“没有没有,我一点也不知情,这家伙犯下这等滔天重罪,真是死有余辜,大商陛下杀得好。” “你看,朕就喜欢跟有节操的人接触,一点就通。 你想走是么,早说嘛! 过两天,朕便安排了一些人护送你们出大商,就怕你们半道挂了,让人以为我们大商没将你们照顾好。” 听到商夜主动送自己回国,阿苏曼愣住了。 输给大商的三千万两白银跟从两府退兵,他们天狼国是一样都没有兑现,这大商皇帝没有刁难他这个使臣。 如此仁义,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这才是礼仪之邦嘛! “如此便谢过陛下了,我回去后一定将大商的友好传递给大汗,愿两国永世不再兵戎相见!” 阿苏曼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在商夜的目视中,将马车调转,原路返回四海会馆。 “陛下,不宰了他?”苏虎看着马车的背影,悄悄问道。 “杀他又没钱,这是咱们向天狼国要钱的依仗,暂时不能乱动。”商夜缓缓说道,而后又看了一下被自己吓得有些尿裤子的江涛。 “带上这个家伙,咱们去宛平县!” “陛下,不可啊,那里正闹着疫病呢!您这千金之躯,若是染病了,我等纵是被五马分尸,也难抵护驾不力之罪。” 苏虎、迟鸣、赖劳三人连忙劝道。 “没事的,我们可都有了抗体了。”商夜白了一眼这几个大惊小怪的人,随手又指了指江涛,“让人给这家伙也种上牛痘!” “不,不,不,本世子死也不去那地方!你们要害死本世子,我爹不会放过你们大商的。” 一听说商夜要带自己去宛平县,江涛剧烈挣扎起来。 商夜从茶棚角落中翻出一根胳膊粗的木棍,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后,一记明棍敲在了江涛的后背上。 这个世界瞬间安静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 商夜看到马上那道倩影后,心不由得虚了几分。 “我靠,这贼婆娘怎么来了?不会真要割我的大宝剑吧!” —— 宛平县南十里处, 一座庙宇屹立在众人眼前,冒起的香火之气似乎直达九霄,看的人咂舌不已。 “‘千秋不朽罗汉堂,万世流芳菩萨门’,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这是把这里当做了人间圣地了啊。” 商夜看着寺庙外左右两边的对联后撇撇嘴。 边上进出的百姓看到商夜几人一副不敬神佛的模样后,顿时怒目而视。 看到上方那块巨大牌匾后,身边的苏虎低声说道:“陛下,这座通天庙占地数十亩,当地的官府竟然任由它在眼皮子底下逾制。 这很不正常啊。” “瞧着也像是才建没多久的样子,木漆都是新的,有些都没阴干呢。”跟在商夜身后的高木兰跟着出声。 一身劲装的高木兰,将长发挽在脑后,脖子上白皙的肌肤暴露空气中,让人看了目眩神迷、情难自禁。 你要问谁情难自禁。 嘿嘿。 看看目光恨不得黏在高木兰身上的商夜便知道了! “陛下,咱别这么赤裸裸好么。高姑娘那眼神您是一点没瞧见么。”赖劳看见商夜好女色,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大商之君取向正常,大商皇室香火不断。 忧的是商夜对于男女之事扭扭捏捏。 本来依着他的意思,让龙卫半夜将高木兰绑进宫里,生米煮成稀饭便是了。 谁知说给商夜听后,后者差点没让净身房把赖劳的丁丁末端也切干净。 说这种思想很危险,违背妇女意愿的事是犯法的! 当时就给赖劳的脑子干宕机了。 商夜在高木兰鄙夷的目光中若无其事说道:“东厂递上来的消息说此地冒出一伙邪教,看来就在此处了。” 正要继续往前走,便见到十几个身穿袈裟的和尚挡住了去路。 “几位施主可是来求平安的?”为首和尚面目丑陋,脸上的瘢痕触目惊心,看得人头皮发麻。 身后那些和尚看似和善,但目光轻浮。 不少人隐隐在看到高木兰后,眼中的淫邪一闪而过,被商夜瞧得清清楚楚。 “对啊!”商夜毫不迟疑说道,仿佛就是一个再普通的香客。 “老衲乃是通天庙主持,法号元稹,今日庙里刚好举办平安法会,几位施主请随老衲来。”臭和尚微微一侧,便在前面领路。 附近的香客看见他后,俱是跪地磕头,嘴里呢喃着通天教保佑,全家平安之类的话。 七拐八绕到了后殿,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人愣在当场。 这里香火气浓郁至极,雾蒙蒙中看到虔诚的百姓跪在地上,冲着一个方向使劲叩首。 有的人用力过大,额头上血流如注,人却像是傀儡一般毫无察觉。 “这是做什么?”苏虎沉声问道。 在前面带路的和尚此时嘴角挂着一丝怪笑,解释起来: “他们在为自己洗涤身上的罪孽,如今大商民不聊生,皆因当今天子行为不端,惹怒了上苍,这才连累宛平百姓遭受疫病。 通天教主降世,便是拯救众生,唯有向其衷心忏悔,方能百病不生,得到上苍垂怜。” 听到这里,苏虎眼睛一眯,身上冒起阵阵杀气,同时嘴里暴喝一声:“简直是妖言惑众!” “你不是来上香的么,如此不敬天地,还不立刻跪下认错!”元稹当即怒目而视。 身后那些和尚脸上立即露出了狰狞之态,看向高木兰的眼神中恨不得将其剥的一丝不落。 贪婪、占有欲令人作呕! 有了这番对比,高木兰才发现,商夜之前的眼神可谓是正人君子。 “上香?这里藏污纳垢,上坟还差不多!” 苏虎大喝一声,身后几位身穿常服的禁军围了上来,将和尚挡在了中间。 元稹看着这一切,嘴角只是冷笑。 而后冲周围信徒大声说道:“信徒们,这些妖孽要坏你们道果,你们愿意吗?拿下他们,通天教主会为你们赐福,你们一家老小都将获得平安。” 跪在地上的百姓红着眼看向商夜等人,男女老少竟是不管不顾冲苏虎几人冲来。 “苏虎,别伤百姓性命!先撤!”商夜眼色一冷,看到不远处已经躲入人群的元稹后,当即下令。 混乱之中,头顶突现一片闪耀的金光,恍若艳丽的极光奇景。 商夜看向金光正下方,只见一个白衣老道率众而出,身后的教徒嘴里不断高呼:神威通天教,主宰苍生命,忤逆皆湮灭,顺者得永生! 老道遥指商夜等人,带着悲天悯人之态说道:“通天教威覆乾坤,不从神教化尘泯,信教者才得永生。” 这逼装的,商夜当场给了九分,真是六翻了! 商夜哈哈大笑起来:“永生?我只信春哥!你,还得练…” 第84章 文家知县 白衣老道的脸色似乎青了几分,不过因为正面贴着乱七八糟的符箓,反倒是不引人注意。 他迈开脚步向商夜几人走来,附近的信徒匍匐在他脚后,眼中带着狂热,不少人将脸贴在他走过的地方,脸上痴癫一片。 显然是被蛊惑得病入膏肓。 老道看向高木兰,眼中同样露出了贪婪跟占有欲。 “将他们留下,贫道得到上苍旨意,今日若是得不到饶恕,此地的百姓将遭受更大的责罚,死更多的人!” “是,教主!” 乱了心智的百姓争先恐后向商夜扑去。 “快保护陛下离开!”苏虎等人看见这一幕,心惊肉跳,飞快掏出怀中‘云箭’,向附近的禁军示警。 商夜一脚踹开扑向他的百姓。 “走!” 这些百姓被邪教蛊惑得彻底发疯,商夜等人再不犹豫,翻出了墙便钻入了密林之中消失不见。 “追!”通天教主眼露恨色,嘴里不甘地喝斥,“不将他们抓回来献祭给苍天,我们都将被降罪。” “是!” 在元稹这些和尚的带头下,那些百姓就像是发疯的野兽一般,浩浩荡荡冲入树林之中。 只是,商夜等人早已销声匿迹…… —— 宛平县衙内。 公堂上的知县文才看着手下汇报城外有邪教聚集,此时眼中不以为然。 “大人,放任邪教愈演愈烈,此事若是告到陛下面前,只怕大人渎职之过,轻者罢官,重则有牢狱之灾啊。” 县丞低声说道,眼底有着焦虑。 “哼,如今城外疫病肆虐,为保城中百姓安全,本官按照京都府的指使封城,哪还有多余的人力出城灭邪教贼众。 况且本官已经派人去将事情报于京都府,五军兵马司迟迟不回复,本官尽到了职责。 陛下有什么理由问罪于本官。 本官任上一不贪二不抢,凡事按照京都府命令办,若是这样也有罪,大不了辞官不干这知县一职便是!” 文才理所当然推卸责任。 文家子弟无端被商夜罢官免职,文家众人无不义愤填膺,此时文才说出这等话,让边上的县丞又是暗怒又是无奈。 他只是小小的县丞,手里无兵无权,是否派出衙役灭邪教,可都得面前这位父母官作主。 正要再劝解一句,却听到外头一道喝斥声传了进来:“好一个辞官不做,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谁在大放厥词!”文才脸上勃然大怒。 只是看到公堂外迈步进来的人后,文才脸色变得惨白一片,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嘴里战战兢兢喊道:“陛……陛下!” “既然你认识朕,那朕满足你的愿望,来人啊,脱去他的官服!” 商夜冷着脸看向文才。 “不不,下官随便说说的……,没有辞官的意思啊!” 听到商夜的话,文才连忙跪地求饶。 做官多好,就算是一县父母官,那也是百姓眼中的天,生杀予夺就在翻手之间。 这种爽到骨子里的权利,文才怎么会舍去。 “朕问你,京都府让六县百姓种牛痘,为什么宛平县毫无动作!这是预防天花的措施,你这蠢货在草菅人命,你知道么!”商夜质问道。 从进入宛平县开始,看到家家户户闭门,官府只是封锁了百姓出入跟聚集,却没有采取种牛痘这关键的防疫措施,他的心便一直往下沉。 “陛下有所不知,百姓他们……不愿意啊!”文才当即解释道,“官府组织了人,但城中有传言说这是自欺欺人,中了牛痘反而会死,下官也不敢逼迫他们,害怕引起民变。” 文才跪在地上理直气壮辩解起来。 这时外头一串脚步声响起。 在城中打探消息的赖劳走了进来,飞快凑到商夜跟前说了几句话。 商夜闻言冷笑了起来:“好啊,你们文家是用百姓的命来恶心朕是吧! 来啊,带上这个蠢货! 朕今日若是不陪你们演戏,只怕对不起你们给朕送的这份见面礼!” —— 宛平城中敲锣打鼓声不绝于耳。 城中百姓听到当今陛下驾临宛平县,感觉到不可思议。 谁不知道,这疫病的源头就在这一带,这天子之躯竟然亲身犯险,百姓纷纷走出家门想要一探究竟。 大街正中央,临时搭了一个高台。 商夜站在那里,冲四周的百姓高声喊道:“父老乡亲们,朕便是商夜!如今疫病肆虐,唯有种牛痘方可避免沾染天花传染。 京都城中数万百姓已经接种过半,朕听说有人造谣种牛痘会危及性命。 今日朕在此要做两件事,一是将造谣之人治罪,二是让你们亲眼看看接种牛痘会不会死!” 说完之后,商夜冲戴高点了点头。 只见几个垂头丧气的男人被彪悍的虎魄军卒五花大绑给带了出来。 “陛下饶命啊,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这些人齐齐按在地上,嘴里布条被拿掉后,拼了命地求饶起来。 商夜眼中一寒,猛地训斥道:“到底谁在让你们散播谣言,还不快如实招来!” 其中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战战兢兢回道:“是有人给我们十两银子,说只要让宛平县百姓害怕到不敢接种牛痘,几日后便能再拿十两银子。 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求陛下饶命啊!” “你们还在城里散布了什么话。” 商夜脸颊露出狠色。 “小的不敢遮掩,其他的就是说城外通天教的一些事,说他们的符水能治百病,有的人得了疫病去求了符,如今不仅身强力壮,百病不侵,其实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们该死啊,求陛下饶命!” “妖言惑众,你们真该死!来啊,将他们关入大牢,重判!!” 商夜一声令下,这几人大声求饶,嚎得沿街百姓都听到了他们所犯的罪过。 此刻的百姓眼中露出恍然之色,恨不得当场就要让这些造谣者伏法。 商夜眼见众人群情激奋,振臂一呼喊道:“乡亲们,造谣之事真相大白,附近诸县百姓都已接种牛痘,朕知道你们的顾虑,那朕便再接种一次牛痘给你们看,如此能消除大家的顾虑?” 见商夜挽起了袖子,露出了胳膊上一个伤口。 人群中一道慷慨激昂之声响起:“陛下不可啊,您为了让我们接种牛痘费心了,再让您这千金之躯挨一刀,我们宛平百姓不得被天下唾骂不知好歹,伤在您身,痛在我心,大家伙说对不对?!” 商夜听着这有些露骨的奉承,太阳穴微跳。 心中骂道:苏虎,你大爷的,要不要舔得这么光明正大,再说两句,我心里的笑都压不住了…… 赖劳:……他说的都是我的词啊! 第85章 他是草神 文才看着台上的商夜,脸上强装镇定,心底满是惊恐。 他不明白,商夜才进入宛平城没多久,去哪里找到这些造谣的人? 家族那边不是说人不是已经被秘密送走了么! 怎么还能被商夜逮个正着?! 文才哪里能想到,商夜是用魔法打败魔法,只要造谣的事是真的,造谣是哪些人,这事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看到城中百姓在苏虎的怂恿下,开始有条不紊接种牛痘。 高木兰忍不住冲台上的商夜翻了个白眼。 “这狗皇帝虽然是色胚,对百姓的心却是一尘不染,罢了,往后他再光明正大偷看我,就当没看到就好了。” 高木兰心底说服了自己。 商夜舒了口气,看到文才躲闪自己的目光,嘴角挂起冷笑。 “迟鸣,把西厂审讯人的才艺全给这位文知县表演一遍,连他家老母鸡一天下几个蛋吃几粒米都得问清楚了,不准让他舒坦一刻!” “是!” 文才看到迟鸣猛地看向他,那目光之中一闪而过的残忍跟狰狞,让他脚底板升起的寒气直冒天灵盖。 —— 荒村死寂萧索现,旧里无人草木凋。 宛平县北十里处的黑土村,本就少有人迹的村落,此时却是弥漫着静谧的诡异。 商夜带着龙卫步入村中,入目便是家家房门虚掩,时不时听到里头传出的低嚎和指甲滑过床板的咯吱声。 得了天花的人全身都有丘疹。 奇痒难耐不是靠意志力就能克服不去抓的,而一旦抓破,便会引发一连串的皮肤感染。 天花的高致死率往往是因为伤口受到的感染,得了这个病,在没有抗生素治疗的古代就是绝症! 等死就对了…… 病人抓床板,是因为他们需要转移注意力,这是一种本能,也是他们为了活下去唯一能做的。 一个院子中间。 一个浑身散发恶臭的人无声地躺在那里,苍蝇萦绕在上方,还能看到蛆虫在皮肤里面钻进钻出。 “陛下不可!” 见商夜要进入那处院子,苏虎等人连忙拦在了身前。 此时商夜心中沉重,疫病的发展超乎他们预计。 如今早已经蔓延到了宛平县近郊几个村。 再想不到治疗的方法,这些得病的百姓都要像这具尸体一样,死状凄惨无比! “该死的文才!” 商夜脸上布满了怒意,若是早日将周边百姓迁入县城中接种牛痘,这疫情本该得到有效控制的。 “将尸体集中焚烧,避免产生瘟疫!让大家伙放心吧,我们接种牛痘几天了,身体已经出现了抗体,不会受到天花病毒的感染。” 商夜说完便当先步入另外一侧的房子。 昏暗的屋内,两个身躯听到声音后艰难从床上转过来,看到对方脸上、手上破开流脓的烂疮后,商夜强忍恶心。 “求…求求你,杀了我吧~~我好痒,受不了了……” 虚弱的声音响起,竟是生无所恋地恳求道。 听到女人的话后,商夜心跟着一紧。 “爹娘~~我不想死,你也不能死~~” 女人怀中,一个稚嫩的声音跟着响起,看到那双懵懂的眼神后,商夜感觉整个心就跟被剐了一般。 “不会的,有朕在,你们不会死的!”商夜喃喃自语,而后冲外头大喊一声,“来啊,找干净的屋子,将这些病人全部集中照顾。” 在商夜边上的高木兰难以置信看着他,在她走南闯北的这些年,见过的勋贵从来都是视百姓性命如草芥。 更别提高高在上的王侯将相。 面前的商夜却是颠覆了他对皇帝的所有认知,爱民如子、嫉恶如仇、惩恶扬善,甚至以身犯险只为体察民间疾苦。 “高木兰,你即刻返回京都,去找工部侍郎郝节,告诉他,将坊内生产的白糖给朕全部拉过来,朕有大用!” 见高木兰怵在那里有些走神,商夜以为她被吓到了,于是便好意让她离开此处。 商夜下了一系列的命令,为的就是减少这些病人身上破口处的感染,只是这些人中有多少人能够活下去,他的心中一点底也没有。 商夜看着忙碌地众人,眼神飘向虚空。 ——系统,求你给点力吧,将剩下的国运全部兑换一次幸运事件! 【幸运事件随机中,请稍等……】 【幸运事件:他是草神;事件描述:北方紫微星频频闪耀,预示着乱世即将到来,一个老者钻出了十万大山,兴之所至便一路北上,巧了,他来到了黑山村东,手里的药或许是你现在需要的……】 看到虚空中浮现的这一行字,商夜抬起屁股便直奔村东头。 果然,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老头站在那里四处张望。 对方看到商夜后,眼中猛地一亮:“啊哈,头顶紫微星,周身龙气翻腾,老道灵木子特来拜见陛下,你就是日后雄主,可帮我在医道走得更远。” 听到他这么说,商夜二话不说便拉起他的胳膊:“别什么雄主了,你有药吗?~” —— 木床边上, 一脸凝重的灵木子放下了一位病患的手腕,总结了一句:“这病名叫痘疮,九死一生,有些棘手!” 商夜心中咯噔,紧接着便听到灵木子臭屁地补了一句:“好在老道有办法,可以尽量保住他们的性命,倒是不用担心!” 商夜黑着脸:“……灵木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欠揍的说话,非要转折一下,装个逼么!!” 商夜算是看出来了,这常年深山老林修道的人,脑袋多少都有些异于常人。 “附近几个村,加起来大概有几百号病患,你确定能搞定?”疯疯癫癫的灵木子,让商夜想起了元吉这个纵火犯,眼神之中不由得担忧起来。 “啊哈,陛下只管放心交给老道,十日内,这些人一大半必能生龙活虎站起来。”灵木子拍着胸脯打包票。 “其他人呢?”商夜不解。 “这你得问阎王爷那边缺不缺人了,老道是郎中,可不是圣人啊。” 商夜听到这话,无奈地点了点头:“好,你要什么,朕让人提供给你。” “十只烧鸡、十只小乳猪,十只烤鹅,再来一壶烈酒!” “这能救人?” “救不了别人!”灵木子摇摇头,“但能救老道的命,我已经辟谷一月,再不吃就要羽化蹬腿了!” 商夜:…… 看着神神叨叨的灵木子,苏虎悄声冲商夜建议:“陛下,一月不吃饭哪还能像他这般气色,多半是江湖骗子,让末将带出去做掉吧,省的他继续招摇撞骗!” 商夜闻言翻了个白眼。 “别乱来,他是有本事的,只是脑子跟咱们不一样,不要歧视他,要包容,要友爱,这什么鸡猪鹅的,想办法给他弄来吧。” 商夜无奈地摸着发疼的太阳穴。 看到包孟出现在屋外,商夜站起身冲灵木子交代几句:“灵木子,你在这里先吃着,朕出门砍几个人,很快就回来……” 第86章 仙人手段 通天庙外。 通天教众赤着上身,义无反顾挡在了京都调来的南雀军将士面前。 他们脸上涂抹着香灰,口中不断念叨着:我们金刚不坏,我们刀枪不入! 南雀军乃是京都五军兵马司东龙、西虎、南雀、北玄、中神武之一,跟神武军一样,经过商夜重新整编。 南雀军副指挥使名叫黑尓,同样是一位悍将。 此人仅凭一杆长枪便平定了凤阳府的灾民暴乱,当初商夜看到迟鸣递上来的军报,一度以为他是常山赵子龙附体。 迟鸣对他赞不绝口,说其智勇无双。 商夜便将其调到了南雀军暂任副指挥使,有意栽培一番。 “老乡们,你们都被里头的妖人给骗了,点石成金、刀枪不入都是些障眼法而已,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黑尓高声喊道。 但对面的百姓却是神情麻木,面对大商军卒的刀兵寸步不退。 “将军,我们杀进去吧,这些人包庇邪教,他们没救了。”黑尓身边的副将低声说道,眼瞅着通天教主就躲在里头,却奈何对方不得。 这份憋屈着实让人难受至极。 “不可!陛下说了,这些人乃是误入歧途,他们是大商的百姓,我等大商军卒手中的兵刃可杀敌斩寇,但绝不能对自家百姓使用,否则与那些叛军有什么两样!” 黑尓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这个建议。 “卑职不是这个意思,哎,卑职是真的着急,这该死的邪教头目,若是在我面前,我非得将其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副将狠狠地捏了捏手中的钢刀,看向通天庙内眼含怒火。 这时,一连串马蹄声由远及近传到了众人耳边。 黑尓扭头看见马上的商夜后,当即领着麾下几位将领郑重拜道:“末将见过陛下!” “免礼吧,他们还是不肯让开?” 商夜皱着眉头看向神情呆滞的百姓。 “他们深信通天教主有神力,可以沟通上苍,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陛下请看,里头有些人身上长满了红斑,只怕是天花开始发作,若是任由这些人继续聚众下去,只怕……” 黑尓眼中的担忧何尝不是商夜心中所想。 他冲包孟点了点头,后者当即喊来了军卒,就地架锅生火。 见自己的到来引起了注意,商夜朗声冲他们喊道:“父老乡亲们,朕知道你们有些人病了,朕是来告诉你们,这病能治!” 商夜的话引起轩然大波,那些躺在地上的人望向商夜的眼中亮起了希望。 商夜继续说道:“黑石村里,朕为你们请来了神医诊治,不收你们一分一毫的钱财,朕只需要你们做一件事,那就是配合治疗。 病了的人,朕帮你们治病, 没病的,朕也安排人给你们接种牛痘。 接种后,即便你跟天花病人一起生活,也丝毫不会影响自己的性命。” 商夜的话掷地有声。 远处一个百姓怔怔地问道:“陛下,这…这是真的么,朝廷真的……没有放弃我们?” “黑石村离这里并不远,你们自己便可去查看朕所说的话!”商夜指了指黑石村的方向,脸上满是真诚。 就在这时,白衣老道再次出现。 他冲那些意动的百姓严厉训斥道:“你们心不诚才会染病,唯有心念坚定的人,才能得到苍天庇佑,像老道这般百病不侵!” 老道说着便一指点向脚边的石头,只见那块石头在片刻之后变成了金色,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快看,教主再次施展点石成金术了,你们还不赶走官兵,不然上苍震怒,往后再不保佑你们!” 身披袈裟的元稹跟着大声嚷嚷起来。 教众看到面前发生的这些,眼中的松动再次坚定了起来,不少人当即恶狠狠冲商夜怒吼起来: “我们不管你是什么皇帝,这里不需要朝廷,有教主的法力庇佑,我们无所畏惧!” “教主神威,天下大吉。” …… “混账玩意!” 看到商夜被百姓谩骂,包孟、黑尓眼中大怒,腰间的横刀已然拔出了刀鞘。 “且慢!”商夜大喊一声,指了指对面散发金光的石头纠正道,“那不是金子,那是障眼法!” 白衣老道脸色微变,当即冲那些百姓说道:“别听他胡搅蛮缠,快轰走他们,本教主赐福你们。” “我看谁敢对陛下放肆!” 黑尓猛地上前护在商夜侧边,手中的横刀在空气中散发着寒光。 “是不是障眼法,朕让人表演给你们看便是了。” 商夜冲包孟招了招手。 后者当即搬来了一块石头,而后冲四周百姓高喊一声:“看…看好了,变变变……!” 随着结结巴巴的声音,石头在阳光下开始慢慢变色。 不到数息的时间,他手里的石头如同白衣老道脚边那块一样,变得浑身金灿灿,在众人惊为天人的眼神里散发夺目的光芒! 通天教众看向包孟的眼神中开始浮现敬畏:“你也是神仙!拜见神仙……” “我…不…是!陛下才是!”包孟连连摆手。 为什么会变色他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家陛下说过这是门化学。 可化学是个什么鬼?他压根说不上来! 商夜往前一步,同时压下了黑尓手中的刀刃:“乡亲们,不管是这块石头还是老道那块,它们都不是金子,而是铜! 你们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方术,用了还原剂涂在铜矿石的表面罢了!” 说着商夜便将包孟手中的石头狠狠砸在地上。 石头散成了几个碎块,里头依旧还是石头本来的模样。 “别…别听他胡说,教主沸油捞物毫发无伤,你们可都是亲眼见到的,这不是法力高强是什么!” 元稹慌了,看了一眼白衣老道后,飞快对身边对那些信徒提醒。 商夜闻言哈哈大笑,指了指不远处两口大锅,不屑开口:“沸油捞物?朕给你们准备了两口油锅,你问问你们教主,他现在敢下手么!” 看着油锅底下熊熊烈火,老道心虚了。 “方才点石成金耗费了法力,待本道恢复法力有何不可!” 商夜冷眸一竖,猛然喝斥:“还敢在胡说八道,骗得了别人,还想骗朕,这障眼法无非就是在油锅中加入了醋罢了。 利用醋的沸点比油低,造成沸油的假象!” 商夜说完便将手伸入一口沸腾的油锅,足足十数息时间后,商夜将手拿出,上面丝毫无伤! 在场的百姓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眼中通天教眼底狂热开始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郁的怀疑。 白衣老道还有元稹为首的那些和尚看着嘴角泛起冷笑的商夜,彻底心慌了。 这时想要转身回到庙里,通过地道逃跑,却发现四面八方涌现几十名弓弩手,那锋利的箭矢遥遥对准了他们。 插翅难飞! 商夜这时将手中一物撒入火堆之中,而后冲南雀军将士猝然下令:“来啊,将这些妖言惑众的邪教贼首给朕拿下!” “快护教!挡住官兵!!”白衣老道急喊。 可这次, 百姓没有阻挡, 因为火焰之中升腾起一片黄烟,随着烟雾出现,百姓看到一团金光从高空降下,笼罩住了商夜。 光辉之中。 商夜肉体凡胎似是脱胎换骨。 雄伟若天神下凡,气度如谪仙临世! 大商皇帝傲立天地,单手指向白衣老道:“这若是神明手段,天下人人……皆可称仙!” 第87章 石漆?石油! 通天教众跪倒一地,神智逐渐恢复了正常,想到面前大商天子的种种传说,脸上开始浮现惊恐与后怕。 “都散去吧,什么狗屁通天教,不过就是唬人的江湖骗子。 朕施展的也不是什么经天纬地的神术,它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光学现象,你们可以称之为商夜现象!” 商夜沉声向所有人揭秘,心安理得将丁达尔现象改成了自己名字。 通天邪教贼首被一拥而上的南雀军卒连锅端,盘踞在此地点发展壮大的通天教若空中楼阁,瞬间覆灭。 这让南雀军黑尓叹为观止,心中对于这位陛下的崇敬无以复加。 传闻大商天子有大帝之姿,百闻不如一见! “黑尓,奉安六县之地尚有通天教余孽,朕方才施展的把戏你都看清楚了么? 你带南雀军尽快剿灭残余贼首,对于那些教众能劝则劝,若是冥顽不灵者那便拿下问罪,除恶务尽,免得春风吹又生!” 商夜交代了黑尓几句。 “末将领命!” 黑尓看了看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白衣老道,还有七八个急着脱袈裟的和尚,眼中露出深深的厌恶。 …… “报!里头发现了十数位女子。” 听到军卒上报,商夜率先步入通天庙中。 在一间密室之中,衣不蔽体的妙龄女子双眼无神坐在冰凉的地面上,犹如被圈养的奴隶一般,商夜心中一沉。 “饶了…我!”“我听话还不行么!” 一个女人看到有人出现,此时手脚并用爬到了商夜脚边。 女子很是熟练要解去身上所剩不多的衣裳。 商夜立马按住了她的手,沉声说道:“姑娘,你得救了!” 女人怔住了,抬起那张脏兮兮的脸认真瞧着商夜,许久之后,黯淡的眼神之中浮现了微弱的光芒。 “你们是官兵?那…那些禽兽呢。” 女人跌落在地,望着商夜身后的官兵无助地捂住了身躯。 “去拿些衣物过来,其余人全部退出去!今日所见不得透露半句,违者军法处置!”商夜冲黑尓吩咐道。 “是!” 黑尓铁青着脸看着密室内的惨状。 就是傻子也知道,通天教这些畜生将女人关在这里,就是用来当做泄欲工具。 如此伤天害理之事,怎能不让人怒火中烧。 附近这些女人此时也跟着清醒过来后,听闻通天教贼众被抓,抱作一团嚎啕大哭起来。 从这些人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商夜知道了这里发生的罪孽。 白衣老道以治病祈福的方式将人带到这里,而后将她们囚禁起来,供他日夜玩弄。 谁要是不从,便被分尸丢到山里喂狼。 后来,这里聚集的人多了,老道便将她们当做一种赏赐,供那些听话的教众玩弄,以此笼络人心。 商夜看着被提溜进来的白衣老道,眼中凶光大显。 “陛下饶命啊,小人误入歧途,再也不敢了!”白衣老道哪还有之前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此时鼻涕眼泪横流跪在地上。 “饶命?你对她们施暴的时候可曾想过饶了她们。今日若不杀你,天理不容,黑尓!审讯完后将他丢入另一口油锅。 他不是会法术么,朕便给他一次施展的机会!!” 商夜一脚踩断了老道的手掌骨,后者痛得满地打滚。 黑尓一脚踢断了老道的门牙,粗暴地揪住他的头发拽出了密室。 很快,另外一侧传来了一连串惨然的吼叫。 密室之中一股尿骚味飘散开来。 商夜转头看向屎尿齐崩的假和尚,森然笑容露在脸上:“来啊,打断他们四肢,卸掉下巴骨!” 商夜退出了密室,将这些和尚留给了那些妇人。 被通天教当做泄欲工具的妇人们,此时一个个化身如复仇的厉鬼,她们用自己能够想到的方式报复着。 挖眼!撕咬!活剐!吞肉! 妇人的厉叫声听着商夜心底发毛,可若是这些人胸中滔天的怨气不发泄出来,她们不死也是行尸走肉! 看到她们,商夜想到了当初的那个刘家村。 那些死去的妇人冤魂, 不知道是否已经进入轮回。 —— 黑石村中。 被五花大绑的江涛无比恐惧看着周遭的一切,那些床上不断呻吟的病人,还有指甲划过木板的咯吱声。 这些声音就像是诅咒,让他日夜活在惶恐之中。 “江世子,原来你也怕死啊!” 苏虎对地上蜷缩一团的江涛无比蔑视。 自从知晓这场瘟疫是南安人搞出来的后,苏虎心中对他的杀意与日俱增,尤其是看到大商百姓的无辜惨状后,怒火几乎压不住理智。 高木兰走入屋中,苏虎立马站起,恭敬抱拳行礼:“末将见过娘娘!” “不要叫我娘娘,我跟你们陛下没有关系。”高木兰美眸圆睁,对苏虎莫名其妙的称呼感到烦躁。 “呵呵,陛下对娘娘的态度,都懂的!” 苏虎一副过来人的态度解释道。 “别胡说八道了,本姑娘还瞧不上他呢,别再喊娘娘,这是坏我名节!”高木兰娇艳的脸上一冷,苏虎一时半会不知该怎么接话。 这时一句讨好的声音响起算是解围了。 “两位,放我一马怎么样,带本世子回南安,本世子让你们一辈子荣华富贵,姑娘若是愿意,本世子愿意纳你为妾!” 江涛看见绝色的高木兰,眼中唰得一亮,色心压下了害怕,竟是有些忘乎所以。 高木兰没有回答他。 只是抄起旁边一根木棍,对着狗头便是一记暴力敲打! 江涛彻底晕死过去! “看什么看,没见过打人么!”高木兰没好气瞪了一眼苏虎。 “果然是陛下看中的娘娘,打人的手段都跟陛下如出一辙!”苏虎好半天才敢悄悄嘟囔这么一句。 屋外一道身影晃晃悠悠走入屋中,像是看不见站在门口的两人一般,旁若无人地趴在角落一张床上,很快便陷入沉寂。 苏虎看到后叹了一口气,默默说了句:“哎,灵木子前辈……又尝草中毒了!” 厚道的苏虎拿着衣裳要盖住灵木子,这时商夜兴奋地拿着一块黑呼呼的石头走了进来,看到这个举动愣住了。 “不是,灵木子道人就这么死了?” “……” 一盏茶后, 黑石村后一座土坡上。 商夜站在那里看着底下黑黝黝的一片激动万分。 “看到没有?知道地上流淌的这些是什么吗!” “石漆啊。”赖劳老实应道,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玩意宛平县周边很多村都有,老百姓用来烧火的,但是只有面上一层,量实在太少了。” “我去!真是坐在金山上讨饭!”商夜激动地手舞足蹈,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快去找郝节,就说工部来大活了!” 或许, 这一世, 头顶一片布,世界我最富! 第88章 文家造反 物流司官衙中。 头戴黑纱帽、身着青袍的狄亢立在商夜跟前,见到商夜拿出本已烧掉的文稿后,心中万念俱灰。 “下官妄议朝政,写出狗屁不通的治国五策,还请陛下治罪!只是小儿狄仁杰乃是无辜,看在他为陛下尽心办事的份上,还请陛下饶过他。” 狄亢郁郁不得志,一开始踏入官场的意气风发,早已在岁月无情的流逝中被磨平了棱角。 十数年在官场上碌碌无为,混到现在只是一个不入流的驿丞,意兴阑珊之下,在自己所写的文稿里头发了不少他对朝廷的抱怨。 怒斥太上皇商靳任人唯亲、穷奢极欲,朝中百官昏庸弄权,致使百姓民不聊生,天下乱象丛生! “治吏、重典、集权、拥军、强商,好一个治国五策,朕曾让人去调查你的背景,少年得志,人称狄家神童,岁二十便早早踏入官场,却在之后变得平平无奇,甚至到了近四十岁才混到驿丞一职,这是因为什么?” 听到商夜的问话,狄亢眼中一暗。 想到自己岁月蹉跎,心中一横,嘴里脱口而出道:“因为无钱无势!” 这话一开了口,狄亢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陛下有所不知,官场就是一个大大的功利场,有钱有势便能如鱼得水、平步青云,而无钱无势的便要学会攀附豪门,成为门阀士族的走狗。 狄亢虽是寒门出身,但也有小小自尊,为了一己私利,甘愿成为那些大人物的马前卒,靠着仰人鼻息生存,非我所愿! 一日不得快乐,即便让我做到六部尚书又能如何。” “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商夜缓缓点头,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让狄仁杰心神颤动,看着商夜就像知音相逢,眼眶之中通红地跪了下去:“有陛下这话,下官即便是现在死也值了!” “别死!朕没说你有罪!起来说话吧。” 商夜将狄亢拉了起来。 “以前朝廷任人唯亲、昏庸之辈交朋结党,不思治国安邦,却整日钻研溜须拍马、巧取豪夺。 朕深恶痛绝,将这些朝廷蛀虫悉数剔除官僚队伍,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朕希望有识之士帮朕从现有官吏中多找出一些贤才。 狄亢,朕想让你去吏部帮朕从底层官员中选用一些壮志难酬的人才上来。 所谓英雄不问出处,唯贤是举、唯才是用,这是朕的唯一要求!” “下…下官愿意!”听到商夜的话,狄亢兴奋地结巴了,这么多年的夙愿,如今总算等到了重用。 “如此,朕让你暂任吏部侍郎一职,负责官员的考绩、选拔,你可有异议?” 狄亢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从不入流的驿丞小官到正四品朝官,这等升迁的速度让他恍若做梦。 当即磕头拜道:“不敢有异议,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要谢就谢你的好儿子,狄仁杰保住了你的手稿交给了朕,朕才知道身边有你们这么多良臣苦无机会,往后在吏部好生为朕办差便是了” “遵旨!” 见商夜从怀中递出几张纸给自己,狄亢接过一看,表情有些怪异。 “陛下,这是您写的字?” “额,是朕写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好好看内容!” 商夜心中打定主意,往后有时间就好好练字,不然每次让别人看自己的墨宝,都要感觉被羞辱了一番。 可狄亢此时已经听不到商夜的话了,因为他心神完全沉入了面前的纸张之上,上面几个硕大的标题格外引人眼球: ——混沌未分天地乱,茫茫渺渺无人见。……欲知造化会元功,须看西游释厄传(连载中)! ——惊呆了,关于宛平病疫不能不知道的秘密! ——知道么,公塾下毒、邪教兴起的背后,竟有人在推波助澜! ——大商打擂,西凉长公主直呼身体真棒! 狄亢飞快阅读一遍,嘴里忍不住倒吸阵阵凉气,看向商夜的眼神之中,不由得崇敬了起来。 “陛下,将士族干的丑事揭开,这……不吝于撕破脸面了,他们只怕会彻底站在您的对立面。” 商夜却不以为然,只是冷冷吐出一句: “朕认怂了,难道他们就会收敛么? 不!从朕分土地给百姓、改革税制开始,这些高门士族注定要跟朕分道扬镳。 这些人已经动手了,朕若是不回应,岂不是让天下万民觉得朕怕了他们。 你帮朕重新编撰文字,然后让大商书局刊印成报纸发行天下, 士族不是擅长利用文人攻击朝廷么,朕便让真相大白天下,让他们看看何为民心向朕,何为舆论战!” “报纸?”狄亢捏住了手中的文稿,心中咀嚼这个新词,而后郑重向商夜一拜。“微臣定不辱使命!” —— 小贩呼声传市井,新奇景致众人窥。 奉安城中出现一伙自称卖报的小贩,手中的刊物一文钱一份,不少文人出于好奇买来一看,之后便视若珍宝。 大街上,一个书生低声下气缠着另外一人,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 “张兄,让在下也看一眼报纸好么!” “有什么好看的,你自己去买一份不就好了。” “能买到的话,在下还看你做什么,早就抢没了。” “不行,这报纸我要拿回去好生研读,那西游释厄传写得太精彩了,你……你自己想办法吧。” “哎~哎,张兄你别走!!在下只是想看看西凉长公主为什么夸咱们身体棒……想软饭硬吃,这就是机遇啊~~” 这一幕几乎在城中各处同时上演。 得知疫病乃是南安国引来的,愤怒的百姓将四海会馆外堵得严严实实,若不是南雀军接管了防卫。 只怕躲在里头的那些南安使团的人会被京都百姓挫骨扬灰。 同样惨的还有京都内的一众士族。 报纸上也说了,宛平县邪教背后有不少士族支持,其中便有文家! 通天教能够建起占地数十亩的庙宇,宛平知县文才故意放任,并且在疫病出现的第一时间没有及时听从朝廷政令,故意散播谣言攻击陛下。 还附带了知县文才的证词,可谓是证据确凿! 知道这些消息的百姓那是怒火滔天。 当今陛下推广教育开科举,分发田地减税赋,种种举措收拢了大商百姓的民心,如今的声望那是让各府百姓自愿为其建庙立生祠。 对于有人敢黑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的圣人,哪怕是世家望族,百姓也是第一个不答应。 文常上次被皇帝商夜鞭笞罢官,这伤势刚好去城中好友府里赴宴,却在半道被人给认出来,又被当众暴打一顿。 京都府衙役来了,冷冷丢下一句:他们不打别人,为什么打你,你自己心里没数么,往后走夜路小心点,不然摔死了都是自找的! 衙役不仅没有严惩刁民,反倒是狠狠威胁了一顿自己,这让昔日高高在上的的史官文常郁闷地几乎要当场吐血。 “狗皇帝,我文常跟你势不两立!!!” 逃回文府的文常看清手中这份报纸上的内容后,心中大怒。 这时,一道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看见来人后,文常眼睛一亮,哽咽喊道:“二叔,狗皇帝要对咱们文家动手了,咱们快反了吧!!” 第89章 梦里见过 “住嘴!” 文家二房的文守仁抬手便是一巴掌,眼神之中带着厉色,看着面前这位四十多岁的小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二叔,您这是……” “代族长让各房去祠堂议事,关于朝堂上发生的一切,你要如实向各房禀报!”文守仁交代了一声,而后当先转身离去。 文常闻言连忙点头,随后便跟上文守仁的脚步。 进入文氏宗祠之内,文常便看到文氏四房人员都聚齐在里头。 大多数人脸上阴晴不定,其中有几人跟他一般,脸上都带着伤,精美的衣裳更是被撕扯成了烂布。 祠堂正中央,文氏代族长文守中端坐在太师椅上,老态龙钟的身躯依旧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 他看到文常进来,神色淡然吩咐道:“文常,你将前几日朝堂之上陛下所说一切悉数讲出,不得有半点隐瞒!” 眼见家族长辈目光放在自己身上,文常忙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文氏各房的人听完之后讨论开了: “商夜竟有如此才学?他微末之时独居城外行宫,并无任何人教导,当真是匪夷所思啊!” “该不会就是抄袭而来的诗篇吧,以大商皇帝的权力,搜集天下文豪文章,未必有多难。只怕是西凉那位长公主与他联合做局。” 听到身边这几声分析,文守中波澜不惊的眼底冒起精光。 文常心中一凛,当即说道: “代族长、几位叔伯,小侄也觉得商夜不该如此天赋异禀。 诗词一道非一日而就,没有沉淀便能写下如此多惊艳的诗篇,这未免太违反常理。 小侄听礼部的人说,三国使团入京以来,商夜并未跟跟他们有过接触。 此次打擂,这西凉国没有打擂却被商夜请进宫来,之后又在南安世子邀请下成为了裁判,点了诗眼。 若说没有猫腻,小侄第一个不信!” 文氏祠堂内众人神色一动,有了第一个怀疑点,很快对于商夜当众作诗的猜忌便再也压不住。 “代族长,小侄也觉得文常兄说的对!小侄身为翰林侍读一职时,曾经考校过诸位皇子的文学,商夜学问惨不忍睹,太上皇还为此责罚过商夜。” 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站起了身子,洪声说道,对商夜的不屑毫不隐藏。 这里乃是文氏祠堂,外围又有府中护卫守着,这些人一口一个商夜,对这位大商皇帝没有半点敬畏感。 高门文氏累世为官,大商朝中人脉甚广,他们不怕皇帝那是再正常不过。 “父亲、长老他们跟随太上皇南下江都,如今文氏四房只有咱们留在京都,既然商夜不识抬举,要跟咱们文氏对着干,那也怪不得我们了、 二哥,你去联系其他家族,告诉他们商夜侵害我等世家权利,若是继续放任下去,往后大家的身家性命只怕也有危险,让他们早做决定。 另外去找些人在各州县放出消息,文氏的名誉不容别人诋毁! 还有那个宛平县知县文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找人进狱中告诉他,以后家族会照顾他的孩子,让他放心去吧!” “是!” 文守仁听到这些话后,脸上一正,恭敬地冲文守中施了一礼。 —— 第二日,京都城中冒出了许多新的消息。 “听说了么,宛平知县文才在大狱中以死明志,死前大喊着昏君颠倒黑白,冤气直冲云霄,催人泪下!” “可不是么,我听宛平县的百姓说,那些什么邪教贼首其实就是些得了疯病的普通人,是南雀军杀良冒功,给陛下歌功颂德。” “我城郊表姑家的妹夫的表兄弟偷偷告诉我,陛下跟南安对的诗句是他写的,他手里还有底稿呢,只是这个真相被官府给压下了。” “……” 各种各样的消息很快就在京都城中冒了出来,让人一时之间真假难辨。 赖劳急冲冲将这些事情告诉给商夜,眼中满是焦急。 “陛下,这些谣言说得煞有介事,一些百姓被戏耍得团团转还不知。 已经有南安使团的人对打擂结果提出了异议,他们要求择日重新打擂,拒绝按照结果赔偿大商。” 赖劳喋喋不休,就像是死了爹妈一般跳脚,而商夜却只是抬头盯着上方的虚空。 只见那里几行字迹依旧依稀可见: 【大商在与天狼、南安两国打擂中技高一筹,百姓欢欣鼓舞,大商声望提升,国运+500】 【宿主扫除萌芽之中的邪教,通天教众幡然醒悟,避免了邪教祸乱百姓,其影响深远,国运+500!】 【宿主开创了种牛痘治疗天花的先例,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往后百姓再无天花的威胁,宿主声望急剧增加,国运+3000!】 【在报纸的影响下,大商朝廷逐渐开始掌握民间话语权,百姓获得朝廷消息的渠道增加,国运持续增加】 【……】 【当前大商国运4790!】 昨夜国运再次结算,国运一下子便接近五千之数,有这些底气,商夜自然显得无比淡定。 种个牛痘就能增加三千国运,这让商夜似乎发现了什么bug一般。 脑中拼命在头脑风暴,想着还有哪些事情是利在当代、功在千秋呢? “无所谓,告诉大商书局,报纸全力生产,朕要大商各府都在报纸的影响之下,另外把这本册子给书局,让他们每一期选一章刊登上去。” 商夜指了指御桌上的一本册子,继续埋头在另一边画着什么。 赖劳凑到桌前,只见册子封面写着三个大字:西游记! 眼神瞥了一眼商夜手中的画作,只见上面猴不像猴,猪不像猪,还有一个光头丑男骑在一头似马非马似驴非驴的怪物头上。 “怎么样?朕画的可还行?”商夜见赖劳眼神呆滞,此时兴冲冲问道。 “陛…陛下,要不咱还是去练字吧。” 赖劳小心翼翼说道,只是得到的回应是商夜眼神里的凶光闪动。 赖劳当即改口:“陛下画的可真好,线条流动杂乱,笔锋婉转多余,看似歪七扭八,其实是将这些怪…动物的精气神给画了出来。 将内在抽象向外具象,构思巧妙至极,可谓是开创了绘画新篇章。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落笔之处惊天地,谁也无法预料陛下的笔下一步会在哪。 丹青大师见了也得羞愧地低下头,喊声:陛下天赋异禀,吾不及也!” 商夜很是满意地拍拍赖劳的肩膀,笑嘻嘻夸赞道:“不错不错,是个慧眼识货的人,朕这手丹青可以传于你,让你后代足以靠此吃饭,不愁吃喝!” 赖劳哭了。 靠这个吃饭? 能不要饭就不错了! 眼见商夜真要打算传授自己这等本事,赖劳连忙转移话题:“陛下,永清府的抗倭军领头人找到了,您要不要现在见?” “哦~不早说,带进来!” 商夜放下了笔,很快便见到殿外进来三个惨兮兮的中年人,他们破衣烂衫看起来就像是路上遭了劫。 “小人窦大(窦二、窦三)拜见皇帝陛下!” 三人扭扭捏捏跪下,按照赖劳叮嘱的礼仪磕头。 商夜还未开口,一人激动地大声喊了起来:“陛下,俺想死你了!” “我们见过?”商夜不由得纳闷道。 “说出来你不信,俺经常在梦里看到你了,梦里你长得跟现在一模一样,俺娘说的没错,你这是托梦给俺!”窦三越说越激动。 听到窦三说梦到自己,商夜心底发麻。 ——老子还没死呢,神特么的给你托梦! 呸呸呸。。 真晦气~~~ 见商夜似乎不信,三人中最为稳重的窦大开口了:“陛下,其实……俺家兄弟三人都梦到你了!你还不穿衣服呢。。” 商夜:…… 第90章 奉安船坞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商夜缓缓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三人都说商夜在梦里只是教他们这三人打海盗,并没有他想象中那种肉搏战,商夜猜想,这多半又是国运系统干的好事。 古有黄石公圯桥授书,今有商夜梦里练海兵。 又是一段佳话啊! 要是穿衣服那就更好了。。。 “那啥,梦里咱们熟了,但入职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商夜摆出了前世面试官的神态,认真对着面前嘻哈的三人说道。 窦家三兄弟面面相觑,不明白啥叫入职流程。 “朕问你们,你们聚拢了多少渔民?”商夜问道。 “附近十个村,一千人左右。”老大说。 “平常不种地么?” “种不活。”老二回。 “平常有啥娱乐?” “打架砍人抢海盗”老三应。 商夜瞪大了眼睛。 还真是民风彪悍啊。 这哪是渔民,分别是眼瞅着要过不下去的流民嘛,如果不是系统干预,只怕朝廷要征讨的强盗里面就有窦大这个团伙了。 “很荣幸地通知你们,你们团伙……不,抗倭军被朕收编了,窦大任千户,窦二窦三当百户,杀敌灭寇还有朝廷的赏银! 其他福利之后兵部主事的官员跟你们再说一遍!”商夜很是干脆说道。 一般人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可除了出刁民外,它也是出精兵悍卒的地儿。 三兄弟根本不在意商夜说的什么录取的怪话,听到每月有俸禄拿了,齐齐蒙圈了。 “哥,陛下刚才是说咱们有俸禄?俺娘啊!不是在做梦吧。。”窦三呆呆问道。 “有了俸禄还租什么妻,咱们家一人娶一个婆姨!”窦三大力地拍着窦三的脑袋,疼得对方龇牙咧嘴。 真的不是做梦! 听到租妻,商夜想起了一些地方风俗:典妻与共妻。 所谓典妻,就是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了,便将娶来的妻子租出去,租期到了再接回来,典妻期间生养的子嗣,则是归租妻一方所有。 而共妻就是一妻多夫,凑一份彩礼钱娶一门亲,女人进门后便是所有兄弟的妻子! 永清府渔民靠海生活,田地少且贫瘠,地里种不出庄稼,再加上海盗袭扰频繁,官府又管不到海上,所以百姓的日子愈发艰难。 于是便诞生了这种无奈的风俗。 这种风俗也催生了人口买卖、重男轻女,是诸恶之源!、 朝廷要想让百姓改掉这种陋俗,唯一的办法便是让渔民过上好日子。 只有吃饱了穿暖了,百姓手里有钱了,谁还会典妻当女! 细盐、味精生产的原材料都来自大海,如今两者的生产规模要加大,永清、永平府附近强盗肆虐的情况必须要解决,否则百姓无法安心生产,致富就是个笑话。 “窦大,你们回去后,组织渔民日夜训练,朕会让永清府分发兵械训练你们!”商夜交代道。 “陛下放心,以前那是没兵器,只能用木棍、劈柴刀打那些倭寇,往后再遇到倭寇前来,俺不将他们剁碎了喂鲨鱼,您就拿俺人头当尿壶!” 窦大兴奋地拍着胸脯说道。 老实的窦三语出惊人道:“陛下,要不俺给您表演砍人吧,有没有强盗死囚之类的,不然,俺太兴奋了,晚上该睡不着了。” 商夜:…… 神特么的睡不着。。 有你这句话, 那些强盗该睡不着才是。。。 商夜这时突然想起一事,冲赖劳问道:“台府军那些俘虏关在哪?” “陛下,在奉河造船厂外练兵营关着呢!” —— 奉安城北五十里便是奉河,它滋养了沿岸一切。 奉河渡口处,如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座巨大的船坞屹立在那里,还未到跟前,便能听到此起彼伏的锯刨、锤击声。 商夜从各府请来了船工,如今正在紧锣密鼓建造战船。 建造好的战船横在河岸一侧,桅杆高耸,时不时还能听到上面官军训练的声音,只是看到船身狭长的模样后,商夜心底却是微微摇头。 船小且狭长、船身吃水浅重心高,这些战船在河里、湖里尚可迎战敌人。 但若是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上航行,只怕一个浪头打来,船体龙骨轻则断裂,重则船毁人亡。 “陛下,这船不行!” 窦大几乎没有迟疑,当着商夜的面便一口否定了这些战船出海的能力。 听到有人如此大放厥词,附近忙碌的船匠纷纷站直了身子怒目而视。 只是看到边上站着的商夜后,工匠们脸上一惊,而后跪地行礼。 “谁说老夫的船不行!” 人群中一个瘦高的老头吹胡子瞪眼冲了上来,竟是没有瞧商夜一夜,对着窦大便是一顿唾沫输出。 好半天的功夫,老者才停下了滔滔不停的谩骂,喘着气怒视窦大:“你怎么不说话?被老夫的真理堵得哑口无言了吧!” 窦大脑袋上一串黑线。 说话? 你给我说话的时间了么! 趁着老头休息的间隙,赶忙擦了擦脸上的口水,而后躲到了商夜的身后,一副惹不起我还躲不起的模样。 “黄术。”商夜开口叫了老者的名字。 “陛下啊,老夫根据您的要求将床弩搬上了战船,型号扩大了一倍,有效射程能够保证七十丈,保准杀得对方哇哇叫。” 被叫做黄术的老人这才注意到商夜,恶狠狠瞪了一眼窦大,向商夜行礼并飞快将战船建造情况说了一遍。 黄术是凤阳府鼎鼎有名的船匠,人称江南七大船痴之一,被商夜委以建造战船的重任,除了脾气不好,造船的本事那是没得挑。 窦大挑衅他的专业,被怼那是在情理之中。 床弩上船本没什么稀奇的,但是能够远距离抛射天雷包的床弩那就是一个大杀器了! 想象一下,双方在水面上相遇,大商这边却能在对方射程外率先进攻,发射的还是装备了天雷包的弩箭。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所以听到这个话,商夜很是满意地伸出了大拇指。 大江大河上,这样的战船足以横着走了。 “朕知道造船厂工匠日夜加工在赶,但要达到百艘战船的规模还是太慢了,您有没什么办法加快?”商夜问道。 “加快?再快,这船质量就没保证了!除非能够用普通木材解决漏水问题,这样材料就不用等待,用现有的木头就能造船!” 战船使用的木头可不是什么都行,必须是防水防腐,能在水中长时间保持稳定,并且不会因为长时间泡水而漏水。 所以木材的选用多是些油脂性高的木料。 如今奉河造船厂的造船木料都是从皇宫后山砍伐运下来,若是从更远的地方运来,只怕时间花费更多。 “防水木头么?”商夜眼睛一亮。“黄术,或许这事朕有办法解决!不过,现在朕要用下你的战船!” 第91章 商阳叛变? “陛下要检阅水军战斗力?太好了!” 正在战船上训练新兵的奉安水军指挥使石野被商夜喊了过来,听完商夜给他们找对手搞演练,顿时脸上大喜。 自从奉命训练大商水军,他是干劲十足,想着能够带领这支水军建功立业,晚上睡觉都是想着法子提升兵卒的战斗力。 可练兵跟实战毕竟是两回事,没有经历刀箭与死亡的洗礼,这些新兵身上就没有那股杀气跟血性,还是差那么点味道。 文元十七年,太湖指挥使石野因为松府太湖剿匪失利被朝廷追责,石野大喊冤枉,声称是松府有人事先泄密导致功亏一篑。 案件被移送大理寺,最后只判了石野罢官入狱。 就在不久前,商夜还了他清白,将当初朝中收受贿赂的刑部、兵部官员砍了脑袋,所以石野对于商夜可谓是无比感恩。 “对,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朕给你找了个对手,让朕看看正规军跟野战军谁强谁弱。”商夜指了指窦大三兄弟。 见石野看向自己,窦大冲他憨憨笑道,一口的黄牙看上去人畜无害。 “陛下,臣瞧他们的打扮,好像是渔民,这……” 欺负弱者,石野显然没什么兴趣。 “别看不起他们,你快去准备吧,等会输了比试,朕可要罚你俸禄!”商夜哈哈笑道。 “若是输了,陛下别说罚俸禄,就是要臣头上的乌纱帽,那也是臣咎由自取!”觉得自己被商夜看低的石野顿时心中憋着气。 调集了一百官军后便径直登上了一艘新式战船。 这时,窦二跟窦三带着一百军卒来了,看到商夜后,两人乐滋滋说道:“陛下,我们要这些人帮忙。” 商夜点点头,冲那些军卒沉声说道:“台府军本是大商子民,所谓军令如山各为其主,朕不怪你们,不久的将来,朕便挥师南下重新夺回台州府。 现在朕给你们一个选择,要么提前加入大商军,要么去那里当靶子。” 众人视线顺着商夜手指方向看去。 只见河中不知何时飘荡着数艘小破船,在浪花翻腾之间,勉强在河面上摇晃。 当靶子? 那是十死无生的选择! 商夜这一手恩威棒,让这些台府军卒瞬间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我等愿意归附陛下!” 其实,他们早就从大商官兵的口中得知,南江打擂输了之后又反悔,丝毫没有要带他们这些俘虏回去的打算。 既如此,何必愚忠! “很好,朕敢说,很快,你们就会感谢今日做的选择。”商夜抚掌赞叹。 商夜转头看向窦家三兄弟:“你们选的这帮人事先都没碰过这艘战船,你确定你们要用他们来跟朕的奉安新军比试?” “没问题,对付内陆水军,我们兄弟三人足矣,不过是差些划船的人而已!” 听到窦大三人如此有底气,商夜愣了下,便苦笑着说道:“既如此,你们也去准备吧!” 造船厂边,奉安水军将士看着宽广河面上两艘战船并排,此时一个个目光中满是紧张感。 反倒是石野船上的新军眼中有些轻视,他们是没上过战场,但要说比不上隔壁那船俘虏,那就是笑话了。 “开始吧!” 看台上的商夜冲旗手下令,只见旗手迅速挥舞手中的旗帜,几乎在下令的第一时间,两艘战船上的人都动了起来。 石野战场上的船帆迅速升起,而后在风力的作用下,船体猛地动了。 同时船身两侧的桨手开始发力,从船上伸出数十杆船桨,战船在数十人的配合之下,速度愈发快速起来。 这便是第一项比试——机动性! 战船的速度决定了在战场上能够获得进攻条件,占据一个好位置,足以在水战中立于不败之地。 奉安水军配合默契,战船在有条不紊向上游驶去,反观窦家三兄弟的战船,此时状况频出。 “笨蛋,帆挂一半怎么还掉下来了,滚滚滚,俺自己来!”窦二对台府降军生疏的操作骂骂咧咧。 降军第一次接触这艘新船,再加上这段时间被关押,技能生疏了。 他们控制的战船竟然在原地调了个头,反方向往下游窜去。 船坞边上的奉安水军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 船上的窦大脸色通红,都不用猜,便知道现在自己这边是丢死人了。 “哥,这船跟咱们渔船不一样,俺要再研究一会。” 掌舵的窦二着急地解释道。 窦大捂住脸,破口大骂:“你娘的,刚才一个劲吹牛逼,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研究船。” “俺娘也是你娘!”窦二也是恼火,头也不回地怼了一句。 另一边,在窦三的指挥下,船上的桨手总算找到了节奏。 船身扭转回正确的方向后,窦大看到石野的战船已经领先了几个船位的距离,正冲着目标地点越来越近。 这时,奉河上风向开始变得捉摸不透起来。 原本速度飞快的石野战船在逆风中居然速度慢了下来,而后开始倒退。 “哈哈,逆风了!老二,机会来了。” 窦大眼中一喜,大喊了起来。 窦二从兜里掏出一根鸡毛,飞快插在了面前桅杆侧边,时时看清风吹来的方向后,窦二猛地转舵。 船身略微侧向风,以斜帆接住了逆风,船在逆风之中,船身不退却进。 窦大眼中一喜,冲窦三喊道:“老三,加快速度!” 桨手像是一台机器,在口号声中,手中速度开始逐渐加快,船体沿着之字形路线向前方快速移动。 两艘战船距离不断拉近。 眼瞅着双方战船再次并驾齐驱,石野也醒悟了过来,迅速下令调整挂帆角度的同时起用了船上副帆。 随着几面副帆升上来,石野的战船再次加速。 “娘的,他耍赖!” 窦二看见这一幕,大骂起来。 他船上也有副帆,但是手下那些船员没有事先熟悉操作方式,此时个个手忙脚乱,现挂已经来不及了。 “老二,跟在他船身后!我们借力。” 窦大想到了什么,猛地冲自家老二下令。 远处的商夜看到这一幕,眼中布满了震撼:“乖乖,抢风行驶、破风跟风,窦家兄弟果然是实践出真知啊!” 双方一前一后向目的地斜着飘去。 眼瞅着距离目标只剩下十数丈的距离,石野看向身后的窦大,却见后者脸上沉稳没有丝毫着急,反倒是冲自己露出了一口黄牙。 石野心中咯噔一声:“他们怎么那么轻松!” 他的眼神看向对方战船上的桨手,发现这些人似乎在积蓄力量,划桨的速度也比自己这边慢上半拍。 “不好!” 石野眼中一闪而过慌乱的同时,只听耳边一声怒吼。 “加速!”窦三一声令下,那艘战船就像是嗑了春药一般,直挺挺冲了上来。 河面上的风停了。 窦二果断卸下了船帆,这一刻船如离弦之箭,越过石野,冲过了终点。 船坞边上的奉安水军将士傻眼了,看台上的商夜嘴角挂起了笑容,冲旗手继续下令:“打旗语,让他们稍作休息便开始第二项比试——命中率!” —— “都给我打起精神,胜不骄败不馁,这是陛下给我们的期许! 一场得失而已,我们应该庆幸,这还不是杀人的战场。今天暴露出的问题越多,我们上了战场,牺牲的兄弟才会越少!” 见到底下军卒垂头丧气,石野怒喝道。 果然这番打士气的话起了作用,军卒看向另一艘战船上的人,眼中轻视没了,转而心中升腾起一股不服。 第二轮进攻的号角吹响! 这次比试的内容是击毁河面上那些行踪不定的小破船。 簌簌簌~ 床弩的强劲弦声不断在空气中响起,粗如手臂弩箭从石野船上飞出,越过数十丈远的距离后,准确无误砸入在河面上荡漾的破船内,将其摧毁。 看着那些破船沉入河中,窦大船上那些降卒个个脸色发白,若是此刻他们在那些小船上,下场可想而知。 “老三,交给你了!” 窦二凭借着精湛的驾船技艺,总是能制造最佳射击窗口,而看上去最是呆萌的窦三,此时就跟变了个人一般。 他操纵着巨大的床弩,在一开始连续射空三次之后找到了窍门,之后每射出一弩,远处必有一艘破船应声沉入河底。 对于床弩的熟练度竟像是身经百战一般。 这是天生的战将! 以一己之力对抗石野一艘船。 这精彩的一幕,让岸边的奉安水军都阵阵喝彩起来。 军伍之中,获得尊重的办法,永远只有强大的实力。 看到双方势均力敌击沉小船,此时谁胜谁负,对于商夜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窦家三兄弟,仅靠两轮比试,便已经在众人的心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这让商夜直呼捡到宝了。 激战正酣的时候,船坞外一阵火急火燎的马蹄声响起。 来人翻身下马,来不及站稳便疾呼一声:“陛下,不好了!兵部收到八百里加急战报,中昌王商阳……他……他叛变了!” 第92章 共图大业 千里之外的灵府治所密云城。 五花大绑的商阳被带到了都指挥使卫雄面前。 “商阳,你个蠢货,以为诈降就能骗过本使么,朝中那个狗皇帝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们这些人如此为他卖命。” 卫雄眼中泛着冷笑,他身边的数位副将同样眼中带着狠色。 数日之前,商阳在孤山一带灭了他们数百骑兵,让这些灵府这帮人个个恨得他牙痒痒,如今猛地见到前来投诚的商阳,自然是半点不会相信。 “卫雄,老夫真是高看你了! 亏老夫还想投奔你,与你共图宏图霸业, 如今看来,你也是鼠目寸光。 老夫可不是狗皇帝的走狗,在商夜身边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放松他的戒心。 你要杀便杀吧,算老夫看漏眼了,只是不能手刃商靳父子,老夫死不瞑目!” 听到商阳怨毒无比的话,卫雄想到了商靳斩杀对方满门的惨案,眼中变得阴晴不定。 “大人,突宛要册封您为密云王,以在下看来,不若将商阳的人头献给突宛大汗,作为我们跟天狼人合作的诚意,打消他的猜忌。” 卫雄身边的谋士此时低声说道。 卫雄还未说话,商阳闻言却哈哈大笑起来。 “蠢货啊蠢货,居然放弃称孤道寡的机会,选择给天狼人当狗,蠢不可及!” “你说什么!”卫雄大怒,唰得一下拔出了腰间的大刀。 “老夫说的不对么,如今天时地利人和在你,你居然想着向天狼人臣服,将唾手可得的大业拱手相让,你不蠢,什么叫做蠢!” 卫雄身边的副将见商阳如此侮辱卫雄,当即拔刀上前,要割掉那条舌头。 “且慢动手!”卫雄开口拦住了副将几人,而后脸色冰冷地看向商阳,“让他说下去!否则要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天狼国外强中干,国中瓦剌叛乱便是先兆,其他部落首领也早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如今蠢蠢欲动就是在等突宛露出颓势。 一旦天狼陷入分裂,对于南边的掌控力势必大不如前。 而如今的大商内乱已现,商睢、商阙、商夜三人各自为政,都想坐上大商那个九五之位,他们无暇顾及北边的灵府、宣府,此为天时! 灵府之地民风彪悍,可谓是全民皆兵,再加上物华天宝,若是耐心经营,便是地利。 大商战乱一起,百姓凋敝、民不聊生,天下苍生渴望真命天子救世,若是有谁在关键时候推翻暴政,莫不相从,此便是人和。 宣府的司徒瞻鼠目寸光,以为抱上天狼人大腿便高枕无忧,殊不知这是将自己往死路里逼。 天狼人对于大商百姓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两者之间的仇恨几世难消,百姓又怎么会去拥护一个数典忘祖的叛徒。 老夫这么说,你可听明白了?” 商阳定定站在那里,看着众人,慢条斯理分析着天下大势,卫雄的眼神在此期间数次变化,直到商阳话音落下,他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 卫雄兴奋地搓着手:“好好好!大丈夫岂能郁郁久居人之下,自当建功立业一番!” “大人,不可听信他的话,天狼拥有百万大军,其实力不可轻视,若是惹恼了天狼人,足以让大人后悔莫及啊!”谋士急忙劝道。 商阳看着谋士大喝一声:“住口!你一而再劝你们家大人向天狼人俯首称臣,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天狼人给你了你什么好处了吧,养你这样的白眼狼在身边,迟早有一日,你家大人会死在你手上。” “你血口喷人!”眼见卫雄的目光惊疑起来,谋士大怒反驳。 商阳哈哈大笑起来:“老夫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诬陷你,是不是真的,让你家大人调查一下不就得了。 老夫可是听说,天狼的细作喜欢给一些内应送金银首饰收买,为的是关键时候能够做出一些对天狼人有利的事。” 卫雄见谋士脸色发白,想到这些时日这人一直劝自己投降天狼人,当即冲身边副将吩咐道:“本使听闻陈先生老母有气疾,令人去探望下。” “大…大人!”谋士急忙出声想要阻拦,却见卫雄眼中的狠辣后,脸上惨白一片。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军卒提着一箱子进入了堂中。 箱子打开,珠光宝气映入眼帘。 谋士跌坐在地,口中忙呼喊着:“大人,小的真没有害大人之心啊,是他…是他在离间我等,切不可听信他的谗言啊。” 商阳也没想到自己随便这么一怀疑,就真的抓出了一个内应。 当即勃然大怒:“离间你?老夫的仇人只有两个,一个是狗皇帝商靳,一个是突宛,你算什么玩意,也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听到商阳这么说,卫雄心中彻底放心了。 确实,一个夺妻之仇、一个灭门之仇,怎么看商阳都不会为两者卖命。 更何况,商阳是只身投降自己,若是诈降的话,凭他一个人能做出什么。 “来啊,将陈品拖下去,剁碎了喂狗!” 卫雄微眯着眼,像是打发一只苍蝇,后者直呼饶命,却是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同情。 看到商阳身上的绳索,卫雄亲自为其解开。 “昔日大将军渭水河一战举世瞩目,如今能够得到大将军相助,本使实力大增啊。”卫雄哈哈一笑,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 “此事好说,只是商靳父子的狗头必须留给老夫,不将他们千刀万剐,难泄我心头之恨!” “那是自然,来啊,今日府中大摆宴席,欢迎商大将军加入我们,往后改天换日,吾等一道尽享荣华富贵!” 这时,商阳一改方才的淡定,有些猥琐说道: “卫大人,密云城中天香楼可还在,那个小桃红的嘴,老夫在梦中可还时时回味,此时心痒难耐啊,还望成全~~” “哈哈哈,自当满足!”看到商阳急色的模样,卫雄心中顾虑稍减。 只要能为他所用,贪财好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无欲无求的那些人才是最值得警惕的! —— 宫城门口,一道倩影倔强地跪在旁边,周围的百姓看到后指指点点。 “姑娘,你要平冤该去大理寺或刑部衙门,在这里跪着,若是惊扰了圣驾,只会罪加一等!”侍卫好心劝道。 只是地上的女子却是摇摇头:“家父的冤屈只有陛下能够平,奴家不怕死,只要能够引起陛下的重视,那便值了!” “马贞,你怎么在这里,这……这不是胡闹么!” 一道马车猛地停下,看到地上的女子后,负责驾马的石野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第93章 少妇马贞 黛眉轻扫春露含,朱唇微启樱珠绽。眼眸流转秋波漾,青丝如瀑肩垂漫。 从车厢内探出头的商夜看着跪在一旁的少妇,眼前猛地一亮,只觉自己像是西门庆遇到了小娘子,暗暗激动。 “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陛下,这是末将儿媳妇马贞。”看到商夜有些饥渴的模样,石野心中一紧,赶忙解释一声。 啪~~ 心碎的声音。 听到名花有主,商夜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当场夭折。 罢了, 漫漫长夜心纷飞,唯有五指胯下挥。 这都是命啊! “起来吧,朕不是已经给你公公平反了么,你跪在这里干嘛?”听到女子让自己平冤,商夜看了眼石野。 “奴家拜见陛下,奴家恳请陛下重审龙门关守将马异通敌卖国一案,家父冤啊!” 听到自家公公称呼那个年轻人为陛下,马贞飞快叩头恳求道,言语之中带着哭腔。 “马异?”商夜脑中想起了自己看过这个案子卷宗。 “此案证据确凿,刑部、大理寺重审过你父亲,没有屈打成招,反倒你父亲自己认罪了,何来冤案一说?” “陛下,若说其他罪名,奴家或许不能为家父辩解,但要讲通敌卖国,奴家一万个不相信。 家父自小教育我们家国情怀,每每想到天狼人为祸边关,边民惨遭屠戮,家父夙夜难眠,只恨不得洒血沙场。 这样一个人,如何能犯得下通敌叛国大罪,这可比杀了他还难啊!” 马贞的话让石野心中沉重,被冤枉的感觉他岂能不知。 于是忙跳下了马车,屈膝跪在地上:“陛下,此事末将也觉得蹊跷,本想找机会向陛下求情,马家世代忠良,马异的人品末将是信得过的,不然也不会结为亲家,此时只怕…有些误会。” “公公~~”见石野这般作保,马贞不由内疚。 石野才从牢中放出来没多久,此时这般,只怕会让他在陛下面前形象大减,但一想到自家父亲被关在暗无天日的死牢,她心急如焚。 “奇怪了,既然是忠臣为什么要通敌,难道是为了杀敌不成?”车厢内的窦三伸出了头,忍不住憨憨说道。 话音刚落,左右两边各伸出一双手,紧紧捂住了他的嘴巴。 “陛下恕罪,俺弟……”窦大脸色尴尬。 “等等!”商夜身体猛地一僵,赫然转头看向被捂紧嘴巴的窦三,“你刚才说什么?为了杀敌而通敌!” 商夜眼中光芒大亮,忍不住拍了自己的脑袋:“朕怎么就没想到呢!” 见马车边石野、马贞望着自己,他径直开口:“马异被关在哪里?” “刑部死牢!” “走!去死牢提审马异。” —— 刑部大牢之中。 商夜看着虽是蓬头垢面,但行动却如常人的马异露出了惊奇之色。 一个死牢的犯人,没有被斩首却只是关在这里数年之久的人,而且还有如此的精气神,这相当不对劲。 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掌管大牢的司狱长,露出不解。 “小人司狱长正典见过陛下!” “有人关照过马异?” “有!” 正典的坦诚出乎商夜的预料,几双眼睛顿时落在了前者的身上。 “谁?” “太上皇陛下。” “商靳?!”商夜忍不住疑惑出声。 “咳咳咳~~~”一旁的赖劳猛地咳嗽起来,大庭广众之下直呼自家父皇名讳,这可不是大商陛下该有的孝道。 商夜没好气踹了一脚赖劳:“别打岔,要咳死一边去~~” “商…太上皇这是为了什么?” 这句话把正典给问住了,忍不住看向一旁国色天香的马贞,脸上露出这还用想的表情。 “……” 商夜愣了一下,随后哭笑不得。 ——好人妻的商靳,你他娘的还真是要将天下美人一锅端啊。 这时马贞哭哭啼啼抱住马异解释起来:“宫中派人曾找过奴家,奴家自然不肯,然后公公便也出事了……” 商夜倒吸一口凉气, 妈呀! 这石野被冤枉一事里头还有商靳这老色棍在纵容啊,活该现在中风,这下不能再祸害别人了! 这么说的话,这马异的案子多半是有冤屈了。 商夜心中大怒,这大理寺跟刑部是吃屎的么,这么多疑点都没发现! “赖劳,传旨擢升狄仁杰为大理寺丞,告诉大理寺卿白不易这帮人,案子再审不清楚,朕便削了他们的官职!” “遵旨!”赖劳急忙应道,心中对狄仁杰充满了羡慕。 十一岁的正六品,闻所未闻啊! 见商夜发怒,马贞赶忙冲自家父亲说道:“爹,陛下当面询问你的案子,若是有什么冤屈赶紧说出来,陛下深明大义,绝不会让无辜之人蒙冤下狱。” 马异看向商夜,却是出乎意料吐出一句。 “罪将害死了手下官兵,死不足惜,没什么好辩解的。” 这话一句,马贞踉跄地跌坐在地。 “爹,他们说你通敌叛国,我不信,宁愿告御状也为您伸张正义,你怎么……”马贞含泪问道。 “贞儿,别说了,一切都是为父咎由自取,那些死在瓦房沟的弟兄,他们都是我害死的啊,我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没罪!” 这时,牢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龙卫押着一个身穿囚服的男人走了进来,看到牢房中的商夜后,他眼神之中露出了惊恐。 商夜坐在唯一一张木凳上,指着马异缓缓开口了:“孙楚,又见面了!朕问你,你可认识他。” “不认识。”孙楚闻言连忙摇头。 “不认识?他的案件可是兵部、刑部、大理寺都有参与审讯,朕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兵部侍郎可是上折子要求严惩马异通敌叛国。” “不记得了!”孙楚摇了摇头,一问三不知。 “哼~不见棺材不落泪,拖下去好好审。”商夜没什么耐心,直接一挥手冲龙卫下令。 “商夜,你个狗皇帝言而无信,不得好死!” 孙楚此时恨极了商夜,原以为自己捐了全部家产就能活命,离开京都远走他乡。 没想到当天夜里,禁军冲入孙府,将他们孙家上下全部抓了下狱。 “你们孙家恶贯满盈,孙家子嗣身上背负的十多条人命,朕若是饶了你们,如何面对那些无辜百姓! 只要你们说出实情,朕便给你们个痛快!”商夜冷冷说道。 “商夜!”孙楚低吼起来,眼中露出狰狞,“你的皇位坐不了多久了,我们孙府的人都会在底下等着你!哈哈哈哈” “朕喜欢你的挑衅!”商夜看着孙楚不怒反笑,转头对赖劳吩咐起来,“去喊迟鸣来,就说有人想看才艺了。” …… 仅仅一炷香后,只剩下半条命的孙楚被拖到了商夜面前。 迟鸣很是不满意说道:“陛下,他招了,还以为多硬气,就这……” 孙楚此时看向迟鸣就像看到恶鬼,那些残酷的审讯工具,他只是扫了一眼,便感觉灵魂发寒,身体便控制不住的害怕。 此时商夜问什么便答什么,再不敢多说之前的硬话。 马异听到自己投降天狼军来诱敌深入的计谋,是被当时的副将卫雄主动告知给天狼军,这才导致在关外埋伏的数千官兵被一锅端,当场发疯了。 “你们怎么敢……怎么敢的,那是数千条性命啊,就因为我挡了卫雄的官路,便让无辜的将士战死边关!!你们这群狗娘养的!!!” 他红着眼三步便冲到了孙楚的面前,一把抓向对方的脖子。 “阻止他,孙楚还不能死。”商夜急急说道。 离马异最近的迟鸣动了! 他一把抓住马异的胳膊,企图控制他的行动,却不想一股巨力反倒将他身子给推开。 “好大的力气!”迟鸣惊骇。 窦三同样从后面用双手固定住了马异的两只胳膊,暴怒的马异动弹不得,却是猛地向后头击,将窦三撞得头冒金星。 “马异!住手!!”商夜暴喝声响彻牢房,“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孙楚算什么本事,你若要给你的弟兄们报仇,卫雄才是幕后的真凶。” 马异闻言呆住了,而后跌坐在地上,犹如一个孩童一般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马异又爬了起来跪在商夜跟前,重重磕了一个头:“陛下,求您为龙门卫数千将士主持公道,将罪首卫雄缉拿,以告慰弟兄们的在天之灵 !” 商夜看着他,眼中露出郑重之色:“朕问你,给你领兵的机会,你还能上阵杀敌否?” 这话让马异愣在原地,半天才挤出一句:“陛下还敢让我领兵?” 商夜笑了,莫名其妙回了一句: “有一个人跟你一样,用自己的清白做了赌注,如今他孤立无援,朕要让他回来,因为朕还欠他……一个女人。” 第94章 江涛死了 后山锻造坊内。 炉膛烈火映苍穹,铁坯入炉化赤龙。 石野跟窦家三兄弟看着嘎嘎乱锤的商夜有些愣神。 当今皇帝给自己表演打铁,这份待遇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但又确确实实发生在面前。 “陛下这打的是什么玩意,浪费了那块好铁啊。” 窦三小声嘀咕了一句,引来了边上的窦大狠狠瞪了一眼。 “你懂个锤子。” “这是锤子?” “不知道。” “哥,那你胡说些什么” “……闭嘴!” 窦家兄弟偷摸着吵嘴的时候,商夜又是哐哐一顿砸,总算将炙热的铁块打出六寸长的尖刃雏形。 半天之后,商夜将淬火后的尖刃往一截毛竹前端固定。 严丝合缝! 接着又在分支树杈上绑好了箭头, 商夜看着面前大商第一杆狼筅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喏,这就是朕为你们打造的专门兵器狼筅,别看它平平无奇,对付倭寇堪称神兵利器!” “陛下你吹牛,这破玩意有什么牛的。”窦三露出轻视之状。 商夜哈哈一笑,对他的质疑显然早有预料。 商夜招招手,对上前的龙卫悄声嘀咕了几句,众人当即散去。 再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装备了一些简易的装备,木盾、木刀、木枪,甚至商夜也将狼筅上的利刃给卸了下来。 商夜冲窦大、石野喊道:“来,你们四个进攻,我们来防守,砍到朕,每人赏银一百两!!” 窦大四人眼睛一亮,这听着像是白捡钱一样。 当即再不犹豫,反握钢刀便冲了上前。 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四人纷纷被狼宪扫倒在地,窦大看着抵在自己咽喉处的木枪,嘴里惊喜地喊道:“陛下,这阵法简直神了!” “那当然,这是鸳鸯阵,乃是战神戚继光所创。 即便倭寇装备精良,在这鸳鸯阵面前照样不堪一击。 你们好生研究这套阵法,它千变万化,要诀便是队伍间的配合,越是默契,对敌伤害越强大,乃至以弱胜强,百战百胜! 这也是朕给你们的考核,发挥阵法的最大威力,将它应用到对敌仗中!” 商夜把关于鸳鸯阵的内容都说了出来,至于能悟出多少就看这些人的天赋了,反正再差也比自己好! “遵命!” 窦大、石野等人大声应道,心中记下了戚继光这个名字,这个被陛下称作战神的人,有朝一日若是遇到一定好好请教一下。 —— 黑石村外。 此地一改往日的死寂,喧嚣的卖力声在田间地头此起彼伏,数十个工匠在一个巨大的木架子边,紧张盯着通过绞盘缓缓升起的铁疙瘩。 这是工部按照皇帝商夜的大致描绘弄出的装置,能够通过锤击破碎地底岩层,而后在地下开辟一个容纳人员出入的隧道。 “冒黑了!冒黑了!!” 看到土中一股石漆迅速冒出,负责观察的工匠冲身后大呼一声,表情激动无比。 工部侍郎郝节哈哈大笑起来,大声冲身后的吏员吩咐道:“干的好!今日所有人加餐庆贺,快将消息告知陛下,陛下一定会开心的。” 听到欢腾声,角落中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抬起了头,那双眼中此时布满了仇恨。 “商夜,你让本世子做苦力,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这人正是南安国正使江涛,数日不见,他已经由原先的世家公子摇身一变成为了苦力,在黑石村中干着脏活累活。 “干嘛呢,让你休息了么,还不快去将孔底的碎土挖上来,你个狗娘养的,害死了那么多百姓,陛下仁至义尽留你性命,你还敢偷懒!” 一道长鞭猝不及防抽在江涛的背上,疼得他顿时跳了起来。 “别打别打,我干还不行么。” 江涛求饶,什么脸面此刻都已经没有了。 “哼~~贱皮玩意。再有下次,老子手中的鞭可不管你是什么世子,照抽不误!”军卒骂骂咧咧瞪了他一眼。 村子中。 渺渺炊烟升起,生机愈发浓郁。 一股饭香弥漫在空气之中,身着破烂的老者从屋中走出,冲着厨房的位置大声叫唤道:“啊哈,老道饿了!” “前辈,马上就好了。”高木兰无语地从灶边探出了头。 自己明明是行侠仗义的女侠,如今沦落到给这怪老头当侍女了。 “都怪那个狗皇帝!” 一想到商夜,高木兰的脸色就不好,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他。 “高木兰,愿赌服输好么,怎么还在背后骂朕呢。”商夜从院门外迈步进来,听到高木兰旁若无人骂声,得意笑道。 看到商夜出现,高木兰冲他翻了个白眼,直接当做没看到。 所谓的打赌。 是因为高木兰看到商夜将昂贵的白糖涂在病人伤口,后者坚持说这是为了伤口愈合,还能减少疼痛。 嫉恶如仇的高木兰狠狠训斥了商夜浪费民脂民膏的行为,还说这荒谬至极的手段要是有用,她高木兰往后给商夜端茶递水绝无怨言。 结果显而易见。 商夜赢了。 在白糖加灵木子药石的双重治疗下,黑石村染病的人有一大半活了下来,如今已经逐渐恢复健康,甚至有的能下地溜达了。 看到商夜出现,灵木子眼睛一亮。 “啊哈,老道正找你呢,陛下说的细菌跟病毒两物真是匪夷所思,老道一直认为,人起病是因为邪魅入侵,是身体脏器失调所致。 微生物一说让老道茅塞顿开,医道何去何从豁然开朗,陛下所教真乃至理名言,足以流芳千古!” “灵木子,不管是细菌病毒,扶正祛邪乃是根本,只要身体免疫力强,理论上可以诛邪不侵,朕能说的就这么多了。” 商夜用现代医学的皮毛装了个逼,看着灵木子钦佩的眼神,心中大为得意。 “对了,朕让你弄得东西怎么样了?” 商夜想到了此行的目的。 灵木子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了十几个瓷瓶,嘴里说道:“老道将草药碾成粉末,要用的时候将其倒出,药性丝毫不受影响!” “好好好!” 看着瓷瓶,商夜兴奋坏了,这里面的药跟抗生素异曲同工之妙,这次在天花病人的救治上,得到了验证。 “老道,你手里有没有春药,给朕也拿一点?”商夜以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心问道。 “春药?陛下年纪轻轻就有心无力了么,不应该啊~~老道手里倒是调配出一种药,只是……”灵木子有些疑惑地看着商夜。 商夜一听便兴奋了,一脸猥琐地伸手说道:“没什么只是,多给些朕,都能用得上!” 咔嚓—— 灶台那边传来重重的劈柴声。 商夜看到方才还算正常的高木兰,此时嘴角挂着冷笑狠劈地上的柴火,斧刃在她手中发着寒光,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来姨妈了?不应该啊,看她的脸色,一拳打死我是没问题的。。”商夜心中大为不解。 此时,苏虎疾步走进了院子,看到商夜后当即说道:“陛下,江涛……他被人在村外宰了,刺客当场自杀身亡,没有留下半点线索。。” “什么,死了!”商夜声音猛地拔高了一下。 苏虎已经做好了商夜雷霆震怒的准备,却见对方睁着乌黑的眼球看着自己,很是突兀地发问:“刺客几刀砍死他的?” “一刀毙命!我们来不及……”苏虎呆呆回复道。 商夜却是猛拍手掌,很是遗憾骂道:“哎呦,才一刀。。。太便宜这个王八蛋了!” 第95章 商夜北征 四海会馆中。 阿苏曼眼神凸起,一脸惊恐地倒在血泊之中,而天狼使团的其他官员也被发现死在各自的房中。 这场屠杀如此狠辣,竟是没有引起会馆外的护卫半点察觉,若不是前来送食物的吏员发现,只怕还蒙在鼓里。 看着命案现场的惨状,新上任的大理寺卿白不易脸色凝重。 “大人,这些人都是死于一刀毙命,行凶歹徒武艺高强,从伤口上开,刀直且锋利无比,有点像……有点像咱们虎魄军使用的横刀。” 仵作的话让大理寺卿白不易眼眸深处闪过难以置信。 这栽赃嫁祸, 赤裸裸往大商身上泼脏水啊! 随即再次吩咐起来:“换个仵作,再验一次!” 很快,新仵作同样给出了一模一样的答案。 白不易缓缓看向屋中众人:“此事本官立即向陛下汇报,在真相没有查出来之前,关于天狼使团被杀的情况不得对外吐露半句,否则严惩不贷!” “属下明白!” 大理寺一应官员立马应道。 —— 闽越王世子、南安使团正使江涛被杀死在了黑石村外。 这事处理不好将会造成大商跟南安两国之间的矛盾升级,甚至发生战争,但想象中的龙颜大怒并没有发生,商夜只是拿着装在瓦罐中的石漆在一旁傻笑。 “陛下没事吧。”苏虎有些担忧问向赖劳。 “没事的,陛下这症状一阵一阵的,小奴已经习惯了,别去打扰陛下就行。” 赖劳一副很有心得的模样。 果然,没一会的功夫,商夜回过神来冲赖劳大喊:“小赖子,让礼部的人给南安报丧,说天狼刺客袭击了江涛。 大商为了保护世子,身受重伤的军卒不下千余名,以身殉国足有百人,最终寡不敌众让世子惨遭毒手。 此事朕绝不会坐视不理,哪怕是出兵讨伐天狼,也要给南安人一个交代。 另外,让南安国来收尸体的时候把赔偿款一并给了,不然朕对不起手下这些英勇的将士。” 商夜满口胡诌,赖劳眼中光芒四射。 “陛下,这会不会太夸张了,咱们军卒连崴脚的也没有啊。”苏虎硬着头皮说了一句。 却听商夜没好气骂道:“这是事实!小赖子,朕夸张了么?” “没有没有,这天狼歹徒实在狠毒,南安使团的人一个活口可都没留下。 也就是我们大商的将士心善,为了他们奋不顾身。不然江涛世子早被乱刀砍死了,怎么会只中了一刀!” 赖劳的话让商夜满意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 孺子可教也! 苏虎被这么一说,眼中发出了一抹狠色:“陛下,末将明白了!这就让人送南安使团的人去见江涛。” 几人正说着话,一匹快马带来了宫里的消息。 “天狼使团官员也被杀光了?!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啊”商夜冷冷一笑。 转头看向赖劳,后者立马应道:“小奴这就通知礼部给天狼国报丧,说南安杀手袭击了使团成员……” 看着赖劳举一反三,商夜眼中很是赞赏:“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 南安皇城大安。 在见到大商提供的天狼人行凶杀害使团成员的‘罪证’后,朝堂上的百官吵开了。 “简直是一派胡言,闽越王世子、副使巴东在一国之都被杀,大商居然一句天狼人干的就想敷衍了事,这所谓的证据压根就不足信! 臣请陛下发兵,定要让大商知道惹怒南安的后果。” 鸿胪寺卿姜源忿忿上谏道。 大殿龙座之上,身穿紫金龙袍的皇帝江诚一言不发看向下方。 感受到皇帝的目光,兵部尚书战河站了出来:“陛下,堂堂世子死在大商,即便是被天狼人袭杀,大商也逃不脱关系。 如此还敢恬不知耻要所谓的赔款,是将我们当做软柿子捏了。 臣附议兴兵北上,让大商直面南安大军的怒火,祭奠江涛世子在天之灵,给闽越王一个交代!” 江诚缓缓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百官之中身穿白衣的男子问道:“江浪,你兄长身亡,朕无比愤慨。 你速回台府告知你父王,即刻兴兵伐商,朕必要大商给他一个交代!” 被喊作江涛的男子哽咽地跪地高呼:“陛下仁德,微臣代父王、兄长谢过陛下皇恩浩荡。” 江诚安慰了几句,又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后,这场关于大商无道的批判朝会才散去。 仅仅半炷香后, 在皇宫一处议事殿内,刚下朝的几位朝中大员又聚在了一块。 “战河,黑卫传回消息,商夜在运送粮草,这是准备兴兵北上了!” 见到人到齐后,皇帝江诚率先发话,一改朝堂上沉闷的模样,眼神变得锐利无比。 “陛下,这大商皇帝这招实在让人看不懂,他是一点都不怕南面的商阙、商睢背后插刀么。” “陛下,战尚书,奉安的黑卫早前传回消息,商夜在城外训练奉安水军,凤阳、武府的武将增加了数倍,想必已经早早在提防南边了。” 一个身穿银甲的中年男子补充了几句。 听到黑卫指挥使严俊的话,在场的几位官员脸上一愣。 “两线开战?这大商皇帝是哪来的底气。。”战河不由得怀疑道。“即便有西凉提供的粮食,可那也是杯水车薪啊,除非他压根不需要调动太多军卒。” “不管商夜的意图是什么,只要他能乖乖当朕的磨刀石便好。密切关注其他藩王动向,朕的这些好叔叔,可没一个能让朕睡好觉的。”江诚脸上平静。 几位大臣心中一凛,连忙恭敬地拜道:“遵旨,为陛下拔除八王,臣等万死不辞!” —— 大商无极殿中, 商夜的心腹大将被召集到了一块。 “苏虎、迟鸣,朕北上期间,你们坐镇京都稳住后方。” “黑尓,黑石村必须严防死守,此地往后乃是大商油库,朕已经令工部建造防御工事以及工匠住所,往后你们在此驻守。” “石野、戴高,你们两人各领五千军从水陆两路南下,从东西方向袭击凤江府,东面的戴高主攻,凤阳诸卫听你调令,朕只有一个要求,争取最短时间拿下全府之境。” “六部官员各司其职,朕若是听到谁延误战机,绝不轻饶!” 被念到名字的武将、文官纷纷上前拜道:“末将(臣等)领命!” 苏虎看着上方突然决定北征的商夜,忍不住提醒了了一句:“陛下,如今士族那帮人愈发张狂了,最近已经有不少朝官向朝廷请求辞官还乡,此时陛下若是不在京都,只怕……” 商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朕不离开京都,怎么给士族这帮人机会,他们不动,朕又怎么好意思要他们的命呢。” 听到商夜这么说,苏虎心中一凛,恭敬一拜:“陛下圣明,末将谨记!” 商夜冲赖劳招招手,后者立马屁颠上前,以为商夜要带他御驾亲征、建功立业。 “小赖子,朕再给你一个十万火急的任务!” “陛下尽管吩咐,小奴就是下油锅都不带眨眼的。” “朕封你为御花园施肥官,朕不在期间,朕的小宝贝就交给你照顾了,记住了,它在你在,它死你亡。” 赖劳哭了。 “陛下,小奴最近……便秘了啊~~~” 第96章 外戚掌权 京都鼓震入重霄,铁骑威扬意气骄。森森铠甲辉光映,猎猎旌旗壮志昭。 商夜带着三千虎魄军将士从京都开拔,奉安城百姓簇拥在北城,看着战马上的大商皇帝,他们发自内心欢呼。 “大商万岁,陛下万岁!” “陛下必胜,将士必胜!” 在威武雄壮的声浪中,商夜自豪感满满。 瞧着没有, 这便是大商军民一心。 隐隐约约间,商夜听到一声魅笑:好想给陛下生皇子。 心中一喜的同时,眼神不由得瞥了过去。 看到发出声音的是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后,商夜胃里一阵泛酸,当即大喝一声:“赖劳!” “陛下。” 商夜脸色不爽地指了指那个壮汉对他交代道:“看见那个犊子没有?等朕离开了,找人扁一顿,这死人妖,真踏马晦气~~~” 赖劳:…… 人群中。 狄仁杰脸色激动冲自己老爹狄亢说道:“爹,我也要跟陛下北上。” “胡闹!你还没有马高,去送死么。” 狄亢喝斥一声。 “没办法上阵杀敌,那我也能当个谋士,帮陛下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爹,你难道就不想救娘么。”狄仁杰辩解道。 最后一句话将狄亢给弄沉默了。 哪能不想。 夜梦无端惹旧愁,醒来泪满枕痕留! 在狄亢犹豫的功夫,狄仁杰窜到了商夜跟前,大声说了一句:“陛下,我要当你的兵!” 商夜看了看狄亢,后者虽未说话,但望着商夜的眼睛中隐隐带着乞求。 “战场杀敌,这可不是儿戏!”商夜冲狄仁杰喝道。 “给我一把刀,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两军冲锋之中!”狄仁杰梗着脖子回道。 听到他这么说,商夜笑了,冲龙卫阿大说道:“你带上他,跟在朕的身边。” “是!” 狄仁杰喜笑颜开,阿大单手拎起狄仁杰,将其放到了马背上。 商夜正要下令动身,狄仁杰身后的高守却也跟着开口了:“陛下,我也想跟你去!” “混账,你在胡说什么!” 高仁看着自家儿子自作主张,顿时大怒地拦阻道。 高守转头看向自己老爹,憨厚的脸上却是挂着执拗:“爹,我不想再浑浑噩噩,我想上阵杀敌,孩儿每次看到禁军,心中都是羡慕的,能够跟随陛下战场杀敌,即便是战死边关,我也觉得死得其所。” 憨厚的高守脸上的认真是从未有过的,即便是身为妹妹的高木兰,见到自家哥哥如此跟父亲顶撞,顿时愣在了原地。 高仁铁青着脸质问:“你要做什么爹都依你,唯独从军不行!你忘记了我们家的家训了么,高家弟子不得从军! 你要是敢离开,往后便不是我高仁的儿子!” “爹!”高木兰看到高仁放出狠话,当时也急了。 高守看着高仁怒火冲天的脸色,最终低下了头,缓缓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高仁,狄仁杰北上期间,你们便去黑石村保护灵木子吧!”商夜冲高仁说话。 “好!”高仁没有拒绝,看了一眼高守后便转身离去,高木兰飞快扫了一眼商夜,随后拉着高守跟着自家老爹离去。 “这高家三人~~~~”商夜看着三人的背影,心中嘀咕了两句。“之前还说满门忠烈呢,家训却是不让人从军,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抬头看看太阳,便冲四周高喊一声:“将士们,出发!” 战马嘶鸣,人潮如流。 浩浩荡荡的大商军出了奉安,便一路向北直奔灵府平谷城 —— 大商江都城。 豪华行都之中,百官齐齐站在两侧。 上方的宝座上,中风的商靳像是一具傀儡,身子歪歪扭扭靠在一侧,时不时还有抽搐一下。 从贤妃升为皇后的林青儿,此时垂帘在一侧听政。 身为太子的商阙此时站在百官队伍的最前端,身上的滚龙袍让其看上去贵不可言。 “陛下、皇后娘娘,商夜出兵北伐,此时乃是灭商夜的最佳时候啊,兵贵神速,切不可再犹豫!”兵部几位主事官员一次又一次劝谏道。 “不可啊,如今扬府十万大军在虎视眈眈,再加上南面还有南安军攻城略地,若是再冒然分兵北上,一旦被拖住,后果不堪设想。 为今之计,更该进攻扬府,生擒逆贼商睢,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 兵部左侍郎张志兵站出来大声说道。 这家伙为了博出位,在朝堂上与兵部的人唱反调。 “张志兵,你在胡说什么!这千载难寻的机会,是商夜这个蠢货亲自送到眼前,若是陛下放过机遇,往后再难夺回北方六府。” 尚书司马姜大怒。 张志兵却是丝毫没有退让,反倒是声若洪钟辩解起来:“陛下,商夜害死闽越王世子,此乃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我们只要派出说客说服江鼎,让其安心从海上进攻永清府。 到时他们两虎相争不下,在交战正酣之时再出其不意攻克扬府,即便闽越王回防,也只能远水难解近渴! 灭掉商睢,陛下便有江南五府之天下粮仓,北有元江的天险依托,南有山川雄关固若金汤,进可攻退可守!” 这番稳妥的言论迅速获得了朝堂那些怕死官员的一致同意。 司马姜眼中焦急,看了眼商阙,却见后者将目光落在了坐在朝堂最前排一位相貌英俊的中年男人身上。 这位正是当今皇后的亲兄,如今林氏家族的话事人林峯。 “诸位,诸位!” 林峯笑吟吟开口,一下子便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了他的身上。 “下月初八,文掌院千金与我儿将结为秦晋之好,文掌院乃是大商文坛巨擘,文家更是士族中诗书传家典范。 我林家何其幸甚能与其成为亲家。 陛下皇恩浩荡,念文家数代劳苦功高,已下旨封文掌院之子文守心为房山侯。” 林峯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段话,百官却是没有半点不耐烦,反倒是在心中细细琢磨起这段话的深意。 南林北文,两大士族要结盟!! “多谢陛下恩典!文家世代深受皇恩,如今北方六府被商夜乱党占据,百姓苦不堪言。 商夜苛政严刑,种种做法倒行逆施,早已弄得天怒人怨。 我文家兴于顺府,只要陛下吩咐,必举兵以应之!” 翰林院掌院文进言脸上不苟言笑,此时站出朝官队伍,恭敬冲上方的商靳遥遥一拜。 “文掌院忠心可嘉,来啊,赏!”珠帘之后,林青儿柔媚的声音响起。 “多谢皇后!” 文进言又是一拜。 林峯此时话锋一转,冲百官大声说道:“商夜无道早已被陛下所废,如今妄自称帝,其心可诛。 商睢占据扬府之地起兵造反,如今更有通敌南安之实,此二贼乃是乱臣贼子,大商百姓人人得而诛之。 陛下下令抽调凤江、泸府两地府兵五万,向东可击扬府,向西可打凤阳。 京都打擂大败、使团尽数被杀,南安受到如此奇耻大辱,必会反击,我等只需坐山观虎斗,谁处于弱势,咱们趁火打劫即可!” 听到林峯这般说法,兵部的官员面面相觑。 在他们看来,这种骑墙的行为愚不可及,奈何面前林峯深受皇后、太子的器重,冒然出口,只会招惹祸端。 怕死的性格,再一次左右了兵部这些人的判断。 而兵部尚书司马姜想要坚持主动进攻凤阳、武府,但看到商阙无动于衷的表现后,他也不再吭声,只是冷眸盯在张志兵身上,眼中意味深长。 大殿之外一道身影飞奔而进,冲上方商靳跪下便道: “急报!天狼国瓦剌部叛乱被平定,突宛调动数万精兵进犯延庆府,闽越王水军袭扰永清府,已与永清府驻军正面交战!” 林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冲上方的皇后大声说道:“娘娘,闽越王已经行动了,接下来我们静待时机就行!” “林峯考虑周全,真乃国之栋梁,此战之后,论功行赏!” “皇后娘娘英明!” 林峯冲珠帘后的林青儿露出了会心一笑,眼中一闪而过的淫欲之色,让林青儿心底火热起来。 “事已商定那便退朝吧,林大将军到后宫一叙,本宫有事要与你相商!” 林峯正要应下,忽听身后一声驳斥:“后宫乃是宫闱之地,岂能任由男子进出,皇后娘娘请三思! 臣听闻自陛下患疾以来,林峯数次夜宿后宫,此乃大逆不道之举,请陛下治林峯的罪。” 林青儿眼中勃然大怒,狠狠看向说话的御史柳清明。 林峯脸上同样冷色,眼神之中更是带着凌冽的杀机:“本将军乃是与皇后娘娘商议朝事,莫非这些也要向你一个御史汇报,柳大人,你可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哼,林峯,本官问你,惠妃去哪了!你敢在此告诉所有人么!” 听到柳清明的话,林峯心中的杀意再也压制不住:“住口,老匹夫,本将军宰了你,信不信!” 商阙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母妃林青儿,惠妃不是被她带走了么? “林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惠妃乃是陛下妃子,你玷污她在先,如今更是将其私藏在林家,莫不是以为能瞒天过海。。。” 柳清明话还没说完,身子猛地一震,随后直直倒在了地上。 众人这才看到,他的背后,赫然是一支箭矢。 孙臻缓缓将弓放下,看到百官脸上的骇然之色,淡漠地念道:“此人扰乱朝堂,末将依律将其正法,诸位大人可莫要学他。” “不敢不敢~~~”百官连忙应道,纷纷避开孙臻凶光闪动的眼神。 看到林峯眼中的得意劲,以及孙臻当众杀人后无视自己的表情,商阙心中发寒。 孙臻背叛了他,如今已经转投林家的麾下。 尤其是听到柳清明似乎要说,自家母后跟林峯这位兄长之间的关系不太寻常,这让商阙更是遍体生寒。 自己的靠山林家……要篡权了? 第97章 老将军,有绝技! 皇宫后山上。 喜滋滋的尤犇世主动找到了元吉,开口傲娇地说道:“臭老道,今日你得喊我声爹了!” “怎么?还不服气么,输了可别哭鼻子。” “你~~~,这次谁输谁喊爷爷!”尤犇世气恼地选择了提高赌注。 想到自己新锻造的那柄利刃,尤犇世信心十足拍着胸脯。 这十几日被眼前的老道占足了便宜,甚至梦话都是一声声让人听了动容的爹长爹短,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行啊,拿出你的刀来给爹看看吧。”元吉抚着长须,很是淡然。 尤犇世从身后小心翼翼拿出了一柄新刀。 刀身三尺,形状由原本的直线变成了前端微弯,刀身设有两道血槽,重量比同等刀轻了不少,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散发着白光。 削铁如泥的既视感! “不错不错!这才像样嘛!”元吉难得夸赞了一句。 “什么不错,爷爷才是你该喊的!” 尤犇世咧开嘴角,迫不及待盯着元吉。 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好久,想到自己梦里都被元吉逼着喊爹,尤犇世此刻只想扬眉吐气大哭一场。 “老道认输了么?”元吉大大咧咧问道。 “那你倒是拿出上次那把刀啊,看大爷我这次不斩断它。”尤犇世搓着手,就像是逛窑子之前那般兴奋。 “那把?已经被老道淘汰了,这把你看如何。” 老道将桌上一块盖布掀开,赫然是一柄同尤犇世一模一样的新刀。 尤犇世只觉胸口郁气不断堆积,颤抖的手指着元吉,脸上悲愤莫名。 “臭老道,你…你抄袭我!” “什么叫抄袭,借鉴能叫抄袭么,老道的雁翎刀更锋利、更坚韧,早已脱胎换骨于你手中这柄凡刀,说是神兵利器也不为过。” 元吉抚着长须志得意满为自己辩解。 说完便拿起雁翎刀狠狠斩向尤犇世手中那刀。 当地一声,火星四溅。 雁翎刀完好无损,而尤犇世那柄战刀刃口已然蹦出了豁口。 “乖儿子,快喊爹!”元吉催促道。 “不,不可能,我这刀乃是百锻钢所制,加入了跟你之前一样的稀有金属,刚度怎么还不如你!”反应过来的尤犇世脸色铁青。 “百锻钢?”元吉嘴角露出不屑,“这种破材料谁还用。” “你~~~” 耗费无数心血的百锻钢被元吉说得不值一提,尤犇世恼羞成怒。 “跟老道来,今天这声爹,老道让你喊得心服口服!” 元吉带着尤犇世直奔后山瀑布,在一座青色石屋内,看到了一架大型的木轮在水中不知疲倦滚动着。 元吉指着巨大的锤头乐滋滋说道:“此乃水力锻造机,乃是老道从陛下那获得灵感建造,在它的帮助下,别说是百锻钢,即便是万锻钢,那也不过是费点时间的事。” “你…我……爹!” 尤犇世支吾了半天,最后哭着喊了声爹,悲愤无比。 “傻孩子,叫爹了,这些好东西不都是你的了么,不亏!” 听到元吉的安慰,尤犇世哭的更大声了。 “别哭了,陛下心心念念没去过醉红楼骑马,爹还想带你去开开眼呢,只听后山工匠们说有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位花魁,不知陛下说的马养在哪?” “爹,咱们何时出发?” “咦,你怎么不哭了?” “爹说的什么话,我何时哭过了,一日为爹终身为父,去醉红楼带上儿子我,很合理吧?” “……” —— 密云城中。 一夜奋战的商阳腿软地走出天香楼。 “商将军,咱们回去?这天眼瞅着就亮了。” 商阳身边的护卫长张三带着谄媚的笑问道。 自从商阳来了,他们这些人的好日子可算是来了,跟着商阳夜夜笙箫,这位主从未忘了他们这些护卫的好。 “走走走,回去吧,累死了,养精蓄锐,晚上再战天香楼,娘个巴拉的,这小桃红变成老桃红,嘴里的本事却是让老夫都有些吃不消了。”商夜嘟囔了一句。 “商将军龙精虎猛,这是才来密云还没习惯,等时间久了,只怕老桃红也得捂着桃子挂免战牌。” “哈哈,你小子真特么下流,不过合老夫的口味,晚上赏你双飞燕,可劲玩!” “多谢将军!” 眼见商阳回到一处院子内,张三冲其他人使了个眼色,自己便往边上小巷子内钻去。 巷子中, 一位三角眼男人已经等候多时。 看到张三后便低声训斥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商阳最近可有什么异常?” “于将军,商阳这些时日便是吃饭娼妓睡觉这三样,小的听过床,老将军还真是生猛,差点没将床给摇塌了。” 听到张三讲话愈发放荡,男人怒喝:“闭嘴!继续监测商阳,大人对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感受到对方的恼怒,张三连忙应道:“小的明白。” 直到看到对方身影完全消失,张三才敢低低吐槽一句:“贼娘皮,跟着你们连汤都没得喝,好不容来了个像样的人,还这不信那不信,狗娘养的!” …… 商阳回到临时住所,扶着有些发酸的后腰,心中暗叹:真的是老了,对付老桃红一人,竟然让他有些精力不济。 这几日,为了对付坐地能吸土的老桃红,商阳可谓是使出了看家本事,依靠着电光毒龙钻这项绝招才将老桃红数次弄昏过去。 趁着空隙的时间,商阳翻窗外出,在城中通过暗号总算联系上了一些昔日旧部。 这些人昔日大多是为了躲避商靳的诛杀,在城中隐姓埋名。 听闻商阳回到密云城准备卷土重来,一个个都是激动地摩拳擦掌。 商阳给他们下了命令,聚拢城外乱民,等待时机。 “这点银子玩不了两天,难办哦~~”看着怀里几十两碎银,商阳有些头疼,早知道多敲点商夜的竹竿了。 半晌之后,商阳做出了重大决定:凭本事赊账。。 嘴里喃喃念叨:“商夜你个臭小子!老夫打仗打到床板上,回京要不给我补腰子,跟你没完!!!” 第98章 神器,热气球 灵府平谷城外。 两万北伐右军驻扎在此。 “末将拜见陛下!” 军帐之中,数十位将领看着突然北上的商夜,眼中满是羞愧,若不是他们止步于此,陛下何至于亲身犯险。 商夜看着面前的沙盘,冲右军大将军岳关问道:“岳将军,你曾任白檀关守将,你来说说此关的情况。” “末将遵命!” 岳关没有丝毫迟疑,只见他走到桌边,指着白檀关左右两侧对众人再次说道:“白檀山位处灵府中枢,纵贯南北,白檀关乃唯一出入之径。 关外一侧为悬崖绝壁,另一侧为滔滔江水。其北有密云、怀柔两大军府,东西方向分别驻有营州左、右卫,战时可调动数万之军。 白檀关固若金汤,强攻之,以吾等当下兵力,无疑是自投罗网。 末将以为,绕至延庆府为宜,虽路程稍远,然更为稳健,损耗亦最少。” 岳关说完,帅帐内静的一根针掉落都听得见。 “这么险峻?按你的意思这仗都不用打了,回去睡觉得了!”一道嘀咕声很是突兀地从角落中传出。 “你~~”岳关眼中羞恼。 看到岳关对自己怒目而视,木春梗着脖子说道:“难道不是么,陛下说了,有条件就打,没条件那就创造条件打。” 商夜踹了木春一脚:“别胡说八道,快向岳关将军道歉,他能征善战,是大商少有的猛将,他的话对朕很有用!” 这憨货,还真是到处给自己拉仇恨,也不知道,迟鸣带着他的时候,明里暗里得罪了多少人。 “哦~~对不住了岳将军,俺就是粗人。往后你要是被人欺负了,记得叫俺,俺帮你报仇。” 听到木春这话,岳关差点没被气笑。 喊你? 你很猛么。。 商夜冲身边两人迅速下令:“包孟、马异,各带一千军卒前往白檀关等待,今晚拿下白檀关,而后迅速北上,朕要半月内拿下整个灵府!” 商夜的话,让在场的所有武将都懵了。 不是,陛下您刚才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啊~~~白檀关的险要那是出了名的,再加上防守的那些机关,冒然进攻只能拿将士的命去填。 …… 夜半林野静,万籁此俱寂。 白檀关南面峡谷内,看着商夜带来的几块巨大帆布,在火焰烘烤之下膨胀为一个个球体,军中诸将的眼神直了。 “陛下,这些是…” “它叫热气球,既然从地面进入不了白檀关,那么咱们便从天而降,给这些守关的将士一个大大的惊喜。” 商夜冲岳关露出一口白牙,后者听着这些话惊为天人。 热气球的布是浸染了桐油的帆布,不管从密闭性还是结实度来说,安全是有保障的。 何况商夜在皇宫后山早已试验了数次,承载几个人完全是没问题的。 商夜看向岳关等人,嘴里悄声说道:“各将士听令,今夜破关势在必得,以云箭为信,令行禁止,听清楚了吗!” “遵命!” 听清商夜的话,众将士欣然领命。 商夜率先跃上其中一个热气球的吊篮,放开牵引绳后,缓缓向空中飘去。 此时天地一片灰暗,唯有头顶的火油盆在猛烈燃烧着,为热气球内的空气不断加热。 火油盆被工匠采用了特殊吸光结构,从下面看不到任何它发出的光亮,压根不怕被人发现它在空中的踪迹。 “运气不错,今夜微风,速战速决!” 感受着空气中的寂静,商夜眼中大喜。 一片黑暗的大地上,关墙上的火把为商夜等人标记了方位,商夜晃晃悠悠飘到了白檀关上空,随后直直从吊篮中丢下十几个沉甸甸的瓦罐。 其他热气球内的龙卫依样画葫芦。 只见大大小小的瓦罐从天而降,在白檀关内响起了一片碎裂声。 “是火油!小心火星!!狗娘养的,关外架起了投石机都没人探查到么,快去通知将军,有敌袭!!” 守关门将胆战心惊躲在墙垛之后,他冲身边人大喊。 正讲着话,只见一个油布包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脚边。 “这是……” 话还没说完,猛烈的爆炸将其撕扯成了碎块,血雾漫天,看上去残忍无比! 关内号角声响起,休息的军卒全部应声爬起,刚走出住所,入目便是火焰翻腾,如同人间炼狱一般的高温,烘烤着周遭一切。 无数的军卒在火焰中挣扎尖叫。 敌人,不知道在哪? 高空之上的商夜冷眼看着底下炙热的一切,过程中开始逐渐降低自己的高度,开始指挥龙卫精准丢出装着火油的瓦罐。 这些火油便是黑石村石漆通过加热的方式提纯出来的。 虽然加工方式虽然比较粗放,好在石漆量大,提前运送到了一批到平谷城,此刻用起来也不用束手束脚。 城墙上的守军在烈焰中被焚烧,那些将士翻滚着企图扑灭自身的火焰,却发现一切都是徒劳,顷刻间痛苦的哀嚎声直冲云霄。 有高空视角的商夜如同开了挂,精准定位守军所藏位置,眼见时机差不多,一支云箭飞射向关外。 关外金鼓声骤然响起。 木春带着神武军身先士卒向前缓缓移动。 “射箭!!” 负隅顽抗的白檀关守城将士不顾身后的滔天烈焰,搭弓射出漫天箭矢,可在加强版的轻甲面前,这些无往不利的箭矢此时毫无作用。 手持陌刀的神武军犹如人形盾牌,缓缓向关门处移动。 到了五十步的距离后,神武军中大力士向前扔出数个天雷包。 在漫天尘埃之中。 这扇让无数人望而却步的白檀关关门,顷刻间化作碎屑倒在了地上。 “杀!!!” 木春等人再无半点阻碍,挥舞着陌刀一往无前杀入了白檀关。 惊天的厮杀声传入所有人的耳朵中,守城军看着面前的一幕,心如死灰。 天下险关的白檀关,就这么被破了? “剩下的人跟我堵住门,别让他们继续进入关内,推斗车拦住路,快快快!!” 白檀关守将组织军力,不断堵向关门处,企图夺回入口的控制权,但很快他们便脸色惨白不断后退。 只见那百名陌刀手拦在了路中央,犹如一道天堑,他们缓缓向前推进,任何企图冲向他们的人,纷纷化作地上的碎块。 血腥浸透了地上的土壤,猩红汇聚在坑洼之中,变成了一个个血池,哭嚎声、求饶声不绝于耳。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这处战场就变成了屠宰场。 “陛下口谕,阵前投降者,不杀!” “陛下口谕,阵前投降者,不杀!” 一声声吼叫熄灭了守军崩溃的意志,守城将士丢下武器,跪地投降。 白檀关! 彻底失守!! 焚尸无力颓然卧,利刃寒光映月寒。血浸脚踝腥味漫,风飘血气绕山峦。 厮杀停歇后,商夜乘坐的热气球缓缓降落在地,大商军卒看向他,眼中的狂热如同看着一尊神明! 事实上,此刻的商夜不仅仅是大商天子,更是一种信仰! 之前困扰两万人马的险关,他仅仅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彻底拿下,并且只付出了数十人的轻伤代价。 这不就是神迹么! 商夜没有理会大商军卒复杂的情绪,反倒是看着白檀关内的俘虏,脸上露出了耐人琢磨的笑容。 扫了一圈后,商夜眼睛猛地一亮。 他指着一人冲包孟吩咐道:“把这小子给朕拖到里屋,衣服扒干净了,朕看看……紧不紧!” 第99章 你能看到我? 白檀关的狼烟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夜色中腾空而起。 二十里外营州左、右卫当即分别派出了一支援军赶往白檀关,在援军将领的认知中,即便大商军出动了十数万的军队,要攻克白檀关也得耗费数日。 到了关外,却见关门紧锁,城墙上的军卒一副刚打完大战之后的样子。 “可是你们点烟求援?现在如何!” 营州左卫副指挥使李干冲守关军卒大喊一声。 城墙上探出一个百户,当即大声回道:“李将军,是大商军冒险闯关,如今丢下千余尸体狼狈离去,白檀关已经无碍了!” “王将军呢?本将要见他对质!”李干心中疑虑,当即再问。 “小的这就请王将军!” 百户缩进去了身体,城墙上便陷入了沉寂。 正等得不耐烦的时候,同样赶来支援的右卫军也到了关墙外。 “李干,你堵在这里做什么?”右卫副指挥使方元认出了李干。 “做什么,等那个狗娘养的王斌开门!妈拉巴子的,这家伙不会还藏在女人屁股缝里钻不出来吧。”李干骂开了。 咯吱—— 关门被从里打开了,一身铁甲的王斌颤悠悠走了出来,脸上惨白一片,头上更是层层冷汗。 不等王斌开口,李干径直走了过去,嘴里骂骂咧咧:“王斌,你他娘的再不开门,老子就要报都指挥使大人了。 一天到晚躲在关里玩娼妓,你小子悠着点,迟早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李干素来跟这位王斌不合,嘴上自然没有留情,这事他占着理,骂王斌对方也只能受着。 “李干,你~~” 王斌牙齿紧咬,感受着暗处那股落在他头上的冷意,最终没有将那句话说出来。 “你什么你,数千大商军攻打就点了烽烟,你是有多怕死啊,老子几千弟兄这一趟赶来嘴巴都跑干了,你还有理了!” “那我给你赔罪吧。”王斌出乎意料地说了这么一句。 “呦,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攒钱宿娼妓的王斌居然也大方了,某也沾沾李干的光,王斌你没意见吧。” 看着方元开口,王斌僵硬地点了点头。 方元以为这铁公鸡心里不舍又好面子,当即哈哈一笑,毫不在意。 两支队伍就这么浩浩荡荡跟着王斌进了白檀关。 看到附近军卒在往板车上运送尸体,方元跟李干啧啧称奇:“大商军这仗死得也太惨了吧,这人脸都烧没了。” 王斌似乎心不在焉,只是敷衍接道:“是啊是啊!” 这下方元怒了:“王斌,你他娘的至于么,不就是吃你一顿酒么,摆脸给谁看呢!我缺你这酒么。” 王斌此时脑门上冷汗直流,那张脸愈发惨白。 “不对劲!” 方元、李干心中一咯噔。 刚要呼喊将士原路出城,便城中各个角落涌现出一堆全副武装的大商军,刀刃上散发着猩红,在火把照耀下有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气。。 城墙之上,一个身穿百户衣服的年轻人在一群人簇拥下现出了身形。 他不无得意地说着奇怪的话:“朕方才的演技可还行,横店不是白混的。” 方元、李干瞳孔一缩,脸色铁青一片,当即抽刀冲身边将士喊道:“杀出去!” 簌簌—— 两支利箭从黑暗中飚出。 方可、李干两人捂住脖子,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 瘫在地上的王斌此时却是庆幸起来,还好刚才没有告发,不然这便是他的下场! 白檀关阴影之中,包孟的眼睛如同锐利的鹰目一般,冷静地观察着关内的一切动静,这两箭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 马异抽出腰间横刀,怒吼一声:“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否则下一个死得就是你们。” 随着这声话音落下,手持陌刀的神武军猛地踏出一步,声浪沉闷,却如同在众人心头狠狠踩了一脚。 陌刀在黑暗中闪着淡淡的寒光。 “夺回白檀关,封妻荫子!”营州左右卫中有人高喊一声,便要先发制人。 包孟眼神一寒,手中箭矢再次飞出。 又是一人捂住了喉咙倒在了地上! “不要怕,杀,我们大军没有收到消息,他们会出动后续部队!!” “杀!!” 簌簌簌—— 箭矢不断飞出,那些企图带动士气的营州军将不断倒下。 “朕乃大商皇帝商夜,投降不杀!朕在关外还埋伏了几万人,逃?你们能逃哪去?”商夜朗声喊道,这个假消息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随着一声兵器叮当落地的声音,城墙内的这些营州军纷纷跪在了地上。 “别杀我,我投降!” “饶命啊,我愿为朝廷效力!” 商夜看着此起彼伏的投降声,忍不住拍了拍身边那位少年的肩膀:“不战而屈人之兵,你小子立大功了!” 狄仁杰摸了摸后脑勺,看着关内的惨状不仅没有丝毫难受,反倒血液之中隐隐透着激扬跟兴奋。 商夜当即又下令:“木春的陌刀营留下,马异你率领两千神武骑兵速去支援关外的岳关!” “陛下,这不好吧!” 马异闻言有些放心不下商夜的安危。 这次北上,商夜总共就带来了三千来号人,若是带着两千离开,这城中便只有一千神武军能够调遣。 龙卫、陌刀营是以一敌十的存在,但合起来也就两百号人,城中俘虏可是近万,这若是兵变,后果不堪设想。 “去吧,这一仗便是大商在灵府的立威之战,让灵府这群逆贼好好看看,跟朕对抗的下场,伤害朕的子民,虽远必诛!!” 马异心中翻起惊涛骇浪,看向商夜的眼神肃然起敬。 有此大商天子, 百姓何其幸哉! —— 俘虏中的马三宝真的想哭。。。 当时头脑一热在灵府投军,想着为朝廷建功、为自己立业,结果登记造册后发现自己成了别人眼馋的军功! 这刚出新手村来白檀关守关,以为时来运转混了个闲差。 没想到又遇到了大商皇帝亲征的北伐军,三下五除二被打得落花流水,如今寸功未立便已是性命攸关。 这运气差的都没地说理~~ 看着城墙上那位大商至尊睥睨天下的霸气,他并没有害怕。 可想到村里的孙豆腐被汤打铁、郑屠夫、武烧饼这几个远近闻名的痴汉惦记着,他就悲从中来。 没了自己的守护,孙豆腐那馋人的身子终究便宜了那些大老粗。 他们哪有自己懂得花前月下,也不知孙豆腐可否记得。 那年桂花树下, 他们一起 呼吸的那片空气。 想到伤心处,马三宝猛地站起来,冲包孟所在的位置高声喊道:“你射死我吧,没有孙豆腐,我不想活了……” 嗷嗷一嗓子,吓了商夜一跳,连带着阴影之中的包孟眼神跟着剧变。 他在每次出手后都会改变藏匿的位置,如今被人一眼识破! “你…你…怎么…找到我……我……我的?”包孟从阴影中钻出,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马三宝跟前喝问道。 “找到你很难么?当然用眼睛看啊……”马三宝看着包孟就像是看白痴一般。 第100章 延庆之危 “……” 包孟听着对方就像饿了便吃饭的回答呆住了。 看到商夜也走过来后,包孟当即兴奋地解释起来:“陛下,这…家…伙…的…眼…神…是…天……生…的…射…手” 古代军卒多有夜盲症,在黑暗中基本是看不到东西的,这家伙的视力有多逆天,由此可见一斑! 商夜忍不住看向相貌平平的马三宝。 “叫什么?” “马三宝。” “你方才嚎的是一个女人的名字?” “那是我的挚爱,孙豆腐。” “……”商夜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是个情种。“回去娶了她不就得了,寻死觅活做什么?” “她家那口子下月就回来了,没机会了……” 猝不及防下,商夜被真相给感动了。 那口子? 尼玛的,惦记别人家媳妇啊, 死不足惜的玩意! “往后你跟着他,朕给你许一门正经的亲事。”商夜有些头疼地捂着太阳穴,临了又加一句,“你要实在喜欢别人媳妇,朕帮你找寡妇。。扒墙角这事可不提倡哦~~” “寡妇有孙豆腐那么美?”马三宝眼中放光了。 “肯定比那什么孙豆腐美!” 商夜想也不想便接道,就不信卖豆腐的还能美到哪去,空口支票毫无负担地开了出去。 “那感情好!” 马三宝一改方才的丧气, 当即兴冲冲冲商夜磕了个头。 “小的马三宝拜见陛下,戏文那句话说什么来着,哦,小的愿意为陛下杀人放火插陛下两刀!” 商夜身体一踉跄,没好气地纠正道:“是赴汤蹈火,两肋插刀!” 哎~没文化真可怕! 商夜转头看向包孟:“这小子教给你调教了,别给他机会插朕两刀,不然拿你是问。” 包孟听着商夜半开玩笑的话,脸上有些尴尬。 狠狠瞪了一下马三宝。 附近的降军听到马三宝被商夜重用,反应快的立即跟着喊道:“小的也愿意弃暗投明,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商夜顿时笑了。 看到没有,说这话的小子,他……有读书啊~~~ 商夜冲四周大声喊道:“与朕守住此关者,过往一切既往不咎!杀敌斩将悍不畏死者,论功行赏!” “为陛下尽忠!” 有了先例,白檀关内降军毫不犹豫地改弦易帜。 —— 箭雨如蝗城欲破,血浸残垣战未休。 黑岭堡震天嘶吼声中,敌军再一次退去,城墙之上满目疮痍,横七竖八的尸体分不清敌我,地上的鲜红来不及从石缝中排走,如同血池一般让人深一脚浅一脚。 “将军,我们只有五百多人了!”副将此时蹒跚走到守城主将朱毅跟前,低声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朱毅看向附近的将士,他们眼中开始出现胆怯、害怕以及不信任。 已经两日过去,本该来支援他们的四海所军并未看到。 不由得让人想到,他们孤立无援了。 “再派出令兵向四海所求援,此处若是失守,天狼大军南下,延庆府又将是生灵涂炭!我们都将是大商的罪人。” 朱毅掷地有声下令道。 “将军……”副将想劝朱毅放弃这种想法。 四海所不过距离这里二十里地,就算是爬,援军也该早来了,迟迟未见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们被放弃了,要么就是四海所的情况也不比这里好多少。 甚至可能……已经沦陷了。 朱毅捏紧了手中的战刀,目光越过城墙看到外头敌军再次开始聚集,眼中露出坚定。 “弟兄们,城内物资已经消耗光了,城里三千的弟兄也只剩咱们这些人。 你们看看城外那些天狼人,他们退了九次了,已经没有之前的嚣张劲了,因为这九次咱们宰了他们至少万人。 往日这些狗杂种不是看不起我们么,如今咱们让他们知道了什么叫做大商军人的血性。 弟兄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血赚! 拿起手中的刀,让他们知道,想拿下黑岭堡,那就是做好下地狱的准备! 为大商尽忠,即便是死,我等都是大商的骄傲! 死后堂堂正正埋入武骨庙,到了底下能挺起脊梁告诉老祖宗,我们没给他们丢脸,没给咱们大商陛下丢脸!” 朱毅的声音响彻在城墙之上,附近的军卒闻言,眼中再次绽放出惊人的战意,此时发酸的手举起战刀,一股名叫信念的力量涌上四肢。 “为大商死战!” “为陛下死战!” “为亲人死战!” “绝不后退!绝不后退!!杀杀杀!!!” 城头烽火映天烧,厮杀声声震碧霄。嘶吼惊起千秋意,战意冲天破云涛。 一日之后, 凶残的天狼军破城进入黑岭堡,驻守在此处的三千大商将士殉国,无一怯战! 至此, 延庆府北面被打开了口子,卷土重来的天狼人如同饿狼一般迅速挺进延庆府腹地,永宁、延州、庆州、昌平数城相继告急。 大商朝野上下震动! —— 宣府地界上。 北伐军左路在阆壮带领下一路攻占十数个军堡,从长安卫一路向北横推。 一开始宣府的叛军还会抵抗,在见识到天雷包的可怕之后,各地叛军便望风而降,一如当初遇到天狼军那般惜命。 也有些准备据城死守的将领,不过在见到底下百姓跟军卒手中亮出的武器后,眼神就清澈了。 为了司徒瞻尽忠? 真不值当! 阆壮的左路军从一开始的三万,如今已经激增到了七万多人! 当然了,其中大多数都是些拿着木棒、铁具的农户。 但是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这乌泱泱的一片,不管出现在哪里,都是极具视觉冲击效果的。 本就军心涣散的叛军,看到如此多兵力的北伐军,几乎是没有犹豫便是倒戈归顺了朝廷。 阆壮的北伐军也得到了宣府叛军的物资补给,大大地缓解了后方粮草短缺带来的威胁。 帅帐之内。 阆壮将苏班等将领喊到了一块。 “诸位,斥候来报,宣府境内一万天狼军开始聚拢在开平卫一带,司徒瞻调集五万精锐从宣化出发,不知诸位有何应对之策?” 阆壮朗声向四周问道。 众将士看着帅帐内的沙盘,如今北伐军看似势大兵锋,其实已经处于三面夹击之中。 东有龙门卫严防死守,西、北有叛军、天狼军步步紧逼,一旦南面被合围,他们这数万大军就是瓮中之鳖。 此乃兵家大忌。 但是此时已经打到了这里,若是退兵,便是前功尽弃,那些附庸而来的叛军只怕也会是树倒猢狲散,甚至对他们后背露出獠牙。 退兵,会引起更大的危机! 进是死,不进也是死! “卑职有一计,可助大将军破敌!”帅帐内众将苦思冥想,却听角落中传出一声自信十足的话语。 第101章 大松山 看清楚说话之人后,大多数人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降将而已,也敢在军中大放厥词!” 其中一个将士低声骂了一句,言语之间丝毫没有半点顾忌对方的脸面。 阆壮眼睛微眯,看向说话之人大喝一声:“放肆,既是帐前效命,便是大商军将,何来高低之分。 如此动摇军心,速去领取二十军棍,再有下次,本将就地斩杀,决不轻饶!” 听到这话,那名将士忙躬身一拜,铁青着脸出了帅帐。 阆壮这才看向角落中出声之人问道:“高猛,但讲无妨。” “多谢将军!” 看到阆壮为自己出手,名叫高猛的中年男子眼神感激,当即心中一紧飞快说了起来: “我等如今处在赤城附近,诸位请看,赤城以西三百里有处大松山,大松山山高林密,山中树木多是松柏,极易燃烧。 而大松山乃是宣化向西必经通道,若是能够赶在宣化军之前在此地设伏,待敌军进入以火攻之,必能收到奇效。 北面的天狼军必支援宣化军,此时我等进攻龙门卫,利用天狼骑兵无暇东顾的时间拿下此关卡。 之后便能坐等长安卫、延州北上援军,彻底绞杀天狼人。 平定了宣府东面,宣化城的司徒瞻这帮狗贼将再无半点蹦跶的可能!” 高猛的话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露出了你疯了的表情。 这个计划若是出了差错,他们这支北伐军将腹背受敌,数万北伐军将士将埋骨他乡。 就算不出差错,派出去埋伏宣化军的骑兵,也会在天狼军跟宣化军双侧夹击下,生死难料。 这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将军,当断不乱反受其乱,再拖下去,一旦宣化军过了大松山,就没有机会了,末将愿为骑兵先锋,若是失败,以死谢罪!” 高猛知道这个计划的凶险,此时主动要求担任这个任务。 “阆将军,不可啊!”队伍中几道反对的声音很是突兀。 他们看了一眼高猛,眼中很是不信任。 谁知道高猛有没有安好心,将众人的命运堵在这种激进的计策上,他们宁愿退兵被商夜责罚。 “说得好!这正是我想说的。”阆壮出乎意料的发声了,很是敬佩看了眼高猛,能够因地制宜制定灭敌之策,实在是勇将。 “大将军,这……”众将士看向阆壮想要再说什么,却被后者一把拦住了。 阆壮虎目扫视帅帐内的众人,语气变得逐渐寒冷:“诸位记住了,拿下龙门卫乃是左路大军此行的目的。 此战关系到陛下往后对天狼人的布局。 哪怕是付出全军将士的身家性命,我等也应义无反顾完成! 将脑子里见好就收的可笑想法趁早丢掉,否则日后只会害了你我, 我们何其有幸,将跟随陛下见证大商崛起的荣耀! 既然牺牲在所难免,那便由你我军人开始。 我们生而卑微, 也能死得绚烂! 大商万岁!!” 众人听到最后一句,只觉身上血液翻滚,想起自家陛下那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眼中再无半点怯弱。 苏班原本还对商夜任命阆壮为主帅不服气,此时听到这些,唯有心服口服。 这才是一军大将的气度。 “卑职遵命!”众将轰然应下,看向高猛的眼神再无之前的轻视。 见众人情绪被调动起来,阆壮脸色缓和了几分,冲高猛说道:“高猛,本将命你为先锋军,在大松山埋伏宣化军。 苏班带领北伐军三万精锐在龙门卫西面摆开架势,等待天狼人大败的消息到来,便可进攻龙门卫!” 帅帐内众人听到阆壮后半句愣住了。 天狼人大败? 阆壮见众人疑惑,此时才透露一个惊天消息:“是的,陛下未雨绸缪,早已提前派出一股骑兵进入宣府。 天狼人死也想不到,他们早就在地府门口排好队,就等我们在关键时候送他们入地狱了。” …… 哒哒嗒嗒—— 战马在大地的尽头奔腾,格雷部的天狼骑兵看到一处正在焚烧中的村落后露出了不解之色。 “首领!是哈达部跟哈当部的人,他们在劫掠村庄。” 斥候打探完消息后,飞速来报。 “这附近不是没有大商百姓了么,他们在烧什么?而且哈达部不是跟随陛下进攻大商京都了么,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去看看是谁在跟老子抢补给!” 格雷部的首领阿史那怒道。 本来在后方就没什么女人粮食了,这又冒出来一伙抢战利品的,能不火大么。 这数千骑兵很快便追上了哈达、哈当两部。 看到阿史那后,阿波罗眼底一闪而过的尴尬,只是顷刻间便又消失无踪。 两人是老相识,甚至两个部落至今还有通婚,按照南人的话来说,他们部落之间都是亲戚。 “长生天在上,阿波罗,你们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这是我们格雷部的地盘了么。” “什么你们格雷部的地盘,大汗命我们在此地袭击大商军,我们还想问你在这里做什么?”阿波罗怒斥一声。 这声先发制人让阿史那反倒愣住了。 “你们也接到命令了?哦!那咱们是为了同样的事。” 阿史那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那你们还慢悠悠的,找到大商军所在的位置了吗?”一旁的阿邦顿顺势插话。 “大商军就在赤城一带,我们的斥候早就咬上他们了,还不是为了等宣化那头蠢猪派军包围,不然我们天狼骑兵早就屠杀那些大商军了。” 说到大商军,阿史那的眼神中满是不屑。 阿波罗跟阿邦顿看了之后,两者眼神飞快碰了下,而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阿史那,既然碰到一块了,那我们便暂时加入你们吧。 大商军有天雷包,我们就两千多号人,也不想受太大损失。 放心,这剿灭大商军的军功都给你们格雷部,我们捡点牛羊带回草原就行了。” 一听还有这等好事,阿史那几乎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阿波罗、阿邦顿,你们两怎么越活越胆小,没有半点我们草原勇士的豪迈,长生天可不会喜欢弱懦的战士。” 阿史那哈哈大笑起来。 阿波罗看向阿史那,此时眼睛微眯,一道凶光从瞳孔之内一闪而过:“笑吧笑吧,你的女人跟族民往后都归我哈当部了!” 第102章 西凉诗会 凉城入夜繁如锦,盛世丹青韵未休。雕槛画梁神韵耀,车驰马骤客如流。 西凉的八月节,身为帝都的凉城,此夜注定是个众人无眠的良宵。 无数百姓纷纷从家中踱步而出,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间,目光被那往来穿梭的商客以及各种新奇玩意儿牢牢吸引,尽情沉醉在这难得的相聚时刻。 城中那久负盛名的醉仙楼,在这一日重新开业,此刻,一场盛大无比的宴会正在顶楼热热闹闹地举办着。 整个酒楼内早已是座无虚席,人头攒动,不少人甚至朝着掌柜急切地喊道,哪怕是站着吃喝也心甘情愿。 瞧那桌上,即便摆满了珍馐佳酿,可楼内的食客们却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三楼,仿佛那上面有着什么稀世珍宝,将他们的目光死死吸住了。 “客官,您就别瞧啦,长公主所在的三楼那可都是达官显贵云集之处,您诸位没那邀请帖,是没法上去的。” 送菜的小二看着那满桌无人问津的美食,实在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哼!你懂个什么!此乃风雅至极之事,哪怕只是远远地感受一下长公主那超凡脱俗的风采,那也能让吾等受益匪浅!你这无知的蠢材,还不快给我退下,莫要在此大煞风景!” 一位书生猛地拿起桌上的折扇,颇为用力地在小二脑袋上敲了一下,那模样,端的是一副自恃清高的架势。 小二呢,脸上立马赔着笑,一声不吭地赶忙退了下去。 这“打不还口、骂不还口”,可是醉仙楼的服务宗旨,也正因如此,这醉仙楼才能日进斗金,生意红火得很。 就在这时,一道颇为嚣张的叫嚷声从三楼悠悠传了下来:“小二,快把你们那镇店的葡萄酒给本少爷抬上来,今晚这酒钱,本少爷包了!” 这一嗓子,可真是让满堂宾客皆惊。 要知道,那葡萄酒可是二百两黄金一桶,如今竟有人如此豪气,要让人放开了喝,这怎能不让人咋舌呢? “乖乖,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呀,为了能在长公主面前出出风头,长长脸面,可真是下了血本喽。” 人群之中,有几人忍不住悄声议论着,话语里满是羡慕之情。 “兄台可是外乡人吧?您要是有幸见过长公主的美貌,便会知晓,这世上所有的美人儿加在一块儿呀,都不及长公主的万分之一。”一人摇头晃脑地说道。 “兄台您见过?”有人好奇地问道。 “呃……这个,没见过!”那人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回答道。 “那您还说得这般玄乎……”旁人不禁质疑道。 “在下这可都是有依据的呀,诸位可知那火遍天下的大商报纸? 大商皇帝都曾夸赞长公主,说其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这书生倒是厉害,轻轻松松便将那商夜修改过的洛神赋给背了出来,看样子平日里没少日夜研读这些诗词文章。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从这一番夸赞中缓过神来,心中不禁对那未曾谋面的长公主心生憧憬:这天下竟有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这要是谁能有幸娶了长公主,那可真是哪怕被雷劈死,那也值了! 这时,醉仙楼的小二便急匆匆地抱着葡萄酒往三楼赶去。 曼帘随风轻轻荡,竹韵悠悠浅浅吟。 原本颇为空旷的三楼,此刻被巧妙地分成了三个待客区。 一侧是女宾席,一侧是男宾席,正前方的贵宾区内,数位天潢贵胄正端端正正地坐在食案之后。 体态婀娜的舞女在中央摇曳着美妙的身姿,引得场边男子目光灼灼。 “哟,南阳侯世子这可真是出手阔绰,想必是在细盐生意上赚得盆满钵满了吧。”见到葡萄酒被端上来,一道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哼!肖邦,你少在这儿跟本世子阴阳怪气的,本世子用自己的私房钱喝点好酒,关你屁事,有能耐你找你爹兵部尚书去诉苦啊!” 李青书双手抱胸,下巴微微扬起,满脸的嚣张跋扈,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你……”肖邦被李青书这么一挤兑,气得当场就想掀桌子。 可一想到上方正端坐着的那位长公主,他又只能暗自咬咬牙,悄声坐了下来,在一旁生着闷气,那模样,活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李青书见此情形,嘿嘿大笑起来,那嚣张得意的模样,引得女宾区的那些世家小姐们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不住地打量着他。 今日在此举办的八月诗会,西凉百姓私下里都管它叫勋贵相亲会。 顾名思义呀,就是男女们借着这诗会的由头在此处相亲呢。 碰到对眼的,便回家跟爹娘打听对方的家世背景,若是合适的话,便给了八字定了亲,再选个良辰吉日拜天地,然后就嘿嘿嘿…… “今日本宫宴请诸位,自然没有让南阳侯世子出钱的道理,李青书,你若是再敢戏言,本宫可就让人打你一顿了,你娘可是让我看着你呢,免得你又闹出什么笑话来。” 长公主梁挽秋今日并未如往常那般脸上挂着薄纱,只见她脸上画着婉约淡雅的淡妆,身上穿着一件绚丽夺目的百褶宫裙,整个人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却又透着一股让人不敢亵渎的威严。 听到梁挽秋的训斥,李青书顿时哭丧着脸,嘟囔道:“知道了,姨母!” 原来,李青书的母亲是梁挽秋的皇姐,李青书小时候入宫玩耍,可没少跟在梁挽秋身后跑,也因此在她面前没少挨揍呢。 “诸位,今日乃是西凉八月节,本宫在此敬在座的一杯。”梁挽秋端起酒杯,神色端庄。 “谢长公主殿下!”众人赶忙高举酒杯,齐声呼应。 这一杯酒下肚后,众人纷纷赞叹道:“这酒入口醇厚,清甜回甘,全然没有以往西域葡萄酒的那种酸涩之感,难怪是这醉仙楼的镇店之宝呀,两百两黄金的价格,那可真是实至名归啊!” “这醉仙楼所烹制的菜肴,那可真是闻所未闻呀,味道千奇百怪,却又让人食之回味无穷,难怪如今成了城中富豪们争相宴客的好去处。” 对于醉仙楼,三楼之上的这些达官显贵们那是搜肠刮肚,把自己能想到的赞美之词都一股脑儿地给夸了一遍。 原因很简单,除了这食物本身确实足够优秀之外,这醉仙楼的产业呀,长公主便是幕后东家之一呢,甚至在传闻中,梁帝也占有股份。 有着如此强大的背景,在凉城这地界儿,自然是没人敢轻易招惹的。 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恭维,梁挽秋心中不由得对商夜鄙夷起来:从胡商那边一百两黄金弄来的葡萄酒,转眼在西凉卖出二百两黄金,你不黑心谁黑心! 这时,贵宾席一侧,一个长得如同瓷娃娃般可爱的小萝莉,挺起她那小巧的鼻尖,使劲儿闻了起来。 “姑姑,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呀,就像是春天一样的味道呢。” 她这么一提醒,梁挽秋不禁笑了起来。“傻丫头,那是因为姑姑喷了香水。” 想到那个男人交给自己的业务,梁挽秋不禁银牙轻咬,但还是不紧不慢地将香水的种种神奇作用给说了出来。 “香水真好闻,姑姑,我也想要!”这小萝莉不愧是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已经深谙为香水疯狂的真谛了。 “香水能有多贵,哪里有卖?公主殿下,我这便买瓶送于您!”财大气粗的李青书又一次开口了。 守在此处的掌柜一听,立时从怀里掏出拇指大的一瓶,飞快解释道:“回禀世子,香水乃是醉仙居的产品,与醉仙楼一样同属小的东家,公子若是要买,小的这边让人送来。” “还有送货上门,好好好,在场有七位公主殿下,那便人手一瓶好了!”李青书满不在乎地说道。 想起没问价格,便又多嘴补了一句:“这一瓶香水怎么卖?” “公子,香水小瓶装一百两黄金,珍藏版的二百两黄金。”掌柜耐心地解释道。 李青书一听,差点没跳起来,瞪大了眼睛惊叫道:“多…多少!一百两,还是小瓶装的!!你们这是黑店吧,哪个傻缺花钱买这么点东西……” 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四周有数道锐利的目光朝自己射来,李青书顿时尴尬无比,连忙解释道:“那啥,我说错了。” “表哥,你还买不买送给我嘛!” 瓷娃娃般的蓝山公主朝着李青书撒起娇来。 这小丫头片子可机灵着呢,知道这香水这么贵后,自己断了买的想法,便古灵精怪地开始忽悠李青书了。 “殿下,不是我不给你买,实在是你姑姑,我娘她管钱管得紧啊。”李青书一脸无奈地说道。 “买不起便算了,表哥,我真是看错你了,还以为你财大气粗,就这~~~”蓝山公主朝着李青书吐了小舌头,眼中满是小鄙视。 第103章 醉仙居,聚宝盆 “买不起?开玩笑!不就是七百两黄金么,付钱!” 李青书从怀里掏出银票丢给掌柜,仿佛这七百两黄金在他眼里不过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 可实际上呢,他心里正在哗哗地淌血。 要知道,即便南阳侯府精通商贾之术,可这七百两黄金那也是他好几个月的零花钱,就这么眼都不眨地送出去,心疼得他想剁手。 掌柜接过银票,脸上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那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里跟抹了蜜似的,滔滔不绝地恭维起来: “世子出手阔绰,为了公主殿下开心,那是毫不犹豫地一掷千金,小人在这醉仙楼也算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了,今日总算见到了什么叫做‘陌上公子世无双’,七百两黄金绝对是物超所值!” 听到掌柜的这番话,李青书只觉得心稍稍好了一丝。 “谢谢表哥,你最好了!” 蓝山公主甜甜地一笑,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灿烂又迷人。 她还特意冲着李青书行了个标准的淑女礼,动作优雅又娴熟,把那股子乖巧可爱展现得淋漓尽致。 其他几位公主就矜持多了,只是微微欠了欠身,朝着李青书婉言一笑。 那笑容淡淡的,却犹如轻风吹过湖面泛起的涟漪,透着几分含蓄的赞赏,显然对李青书这大手笔的举动心中的好感蹭蹭往上涨。 李青书见状,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脑海里瞬间浮现出母亲今日交代他来这诗会的目的,眼神也跟着热切起来,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他琢磨着,要是能借此机会博得其中一位公主的青睐,那南阳侯府可就能和皇室亲上加亲啦,这对家族往后的发展那可有着天大的好处。 这时,醉仙居掌柜轻轻拍了下手掌,四周的下人们闻讯立马扯着嗓子,以最大的音量喊道: “南阳侯世子购得香水七瓶送于公主,消费七百两黄金,醉仙居全体同仁祝世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阖家欢乐,老板~~~大气!!” 这一嗓子吼得那叫一个响亮,瞬间就把醉仙楼三楼以下的人都给震得呆若木鸡了。 “香水?这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昂贵。” 众人都惊得瞪大了眼睛,心里却都在暗暗盘算着,“公主殿下们喜欢这玩意,那可得留意下……” 于是,那些个想着攀高枝、吃软饭的人,都偷偷地把香水这事儿记在了心间,就盼着哪天能靠它讨得哪位贵人的欢心呢。 三楼的李青书看到这么大的阵仗为自己宣传,心里那叫一个美呀,感觉这钱花得——真特么值了!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哼,今夜过后,谁不知道我李青书为了博公主们欢心,豪掷千金,这风头出得,太爽了! 他看向掌柜的眼神里,满满当当都是一副“你小子真会来事儿,够懂事”的欣慰模样。 眼见李青书大出风头,肖邦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呀,就像吃了一大把黄连,苦得难受。 他当下就“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朝着上方遥遥一拜,扯着嗓子喊道:“在下也为几位公主献上一瓶香水,聊表心意!” “一百两黄金一瓶,你爹尚书那点俸禄可经不住你这么造啊~~”李青书见对方要学自己,立马瞪大了眼珠子讥讽了起来。 不善的眼神似乎在说:不是,你小子自己就没点其他创意么?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家里自有营生手段。”肖邦也不甘示弱,梗着脖子怼了回去,那神情傲慢得很。 醉仙居掌柜大喜,连忙又是一顿舔,随着掌声响起,楼内的下人齐齐躬身: “肖邦公子购得香水七瓶送于公主,消费七百两黄金,醉仙居全体同仁祝公子心想事成,福寿安康,万事大吉,老板~~~威武!!” “哈哈哈,说得好,赏!”肖邦一听这吆喝,顿时得意忘形起来,咧着大嘴哈哈大笑,还大手一挥喊着赏钱。 三楼的众人看到十多瓶香水被端了上来,那些个世家千金的眼睛瞬间就被那炫目的琉璃给牢牢吸住了,一眨不眨地盯着,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似的。 “琉璃盏内琥珀漾,色彩斑斓映烛光。液影摇曳如梦幻,静赏奇景韵悠长。”一道声音在三楼响起,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众人纷纷侧目看向男宾区的前排。 “好诗!北公子不愧是西凉第一才子,这份应景的诗句也就是您才能写得出。” 先有琉璃后有诗,世家千金的美眸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镇国府世子北战一脸淡然地站在那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那模样真是帅得一塌糊涂。 那神态自若的样子,仿佛世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要是商夜在此,也会忍不住夸赞:眉如墨画,眼含星河,一身白衣,骚气十足。 北战往那儿一站,就把那些世家千金的魂儿都给勾走了,一个个眼带情丝,眉含春意,看得三楼内的男人那叫一个眼红呀。 事实证明,只要是帅的男人,那便是雄性动物的公敌! 方才还斗嘴斗得火热的李青书、肖邦,此时默契地将矛头转向了北战。 “好诗是好诗,跟大商那位陛下还是差了不止一点啊,肖公子你说呢?”李青书开口哈哈一笑。 “可不是么,这世上若有诗仙,那指定便是那位大商陛下,可惜不能见他一面,这等风云人物才是文坛领袖,令人钦佩啊!” 为了打压北战,两人将商夜抬高到了诗仙的高度。 三楼的人听到这个,不少人露出了心生向往之色,商夜一人碾压南安文人,这事被茶馆说成了评书,那些诗句更是被妓馆艺人改编之后广为传唱。 北战眼眸深处微微一寒,看向搅屎棍二人组露出冷笑:“大商皇帝弄虚作假,此事已经被他们本国的文人给捅了出来,你两为他歌功颂德,那是你们爹么,还是你们甘愿给大商皇帝当狗。” “你说什么!”李青书、肖邦勃然大怒站了起来。 “怎么?要打架?”北战丝毫不惧,七尺身高屹立在那里,完全遗传了镇国公北琰的基因,那气势,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峰,让人望而生畏。 “放肆!”一声清冷声音传了出来,“今日是本宫设宴,你们三个可是在挑衅本宫的威严!” 李青书三人看到有些恼色的 梁挽秋,当即连称不敢。 眼见风波影响了在场的人,梁挽秋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便说提出:“今日乃是八月诗会,所谓有诗无彩不成会,既然在场女眷多,本宫便用醉仙居出产的‘月下美人’套装送于作诗十佳的才子佳人,如此可好?” “多谢长公主殿下!”众人连忙道谢。 醉仙居掌柜看到梁挽秋看向自己,当即往前走了一步,朗声说道:“长公主、公主殿下,诸位公子小姐,现在由小的为贵人们介绍醉仙居‘月下美人’套装。 它由香水、香皂、花露水组成……制作工艺之复杂常人难以想象,其间耗费的材料更是世所罕见…… 不要五百金,只要四九九,把它带回家!” 掌柜也是口舌伶俐之辈,三言两语间将自家东西夸到天上,引得在场那些小姐恨不得当场便花下巨资购买。 “若不是为了三成利润,本宫才懒得给你忽悠人。”梁挽秋看着女人疯狂的场面,心神却是游离开来。 想到商夜被迫让给自己三成利的好笑模样,她嘴角不由得带起了一丝笑意。 商夜这奸商的赚钱速度,马贼看了都得喊上一声亲爹! 诗会举办得很是热闹,只是不知为何,以往喜欢这种场合的梁挽秋,这次感觉有些索然无味。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这才是诗啊~”梁挽秋心中念道。 这时,一个宫廷侍卫悄声走到她的身边,低低说了几句。 梁挽秋从他手里接过一物,赫然正是大商报纸。 看清‘大商打擂,长公主直呼将士身体真棒’这个标题后,绝美的容颜铁青一片,忍不住咬牙切齿: “商夜,本宫定要撕烂你的嘴!” 第104章 死战的岳关 攻破白檀关后,狄仁杰目光炯炯,向商夜进言,提议分兵北上,打敌人一个出其不意! 此等大胆的主意,当即获得了岳关等将领的一致首肯。 于是,商夜迅速做出安排,仅在城中留下神武军那三千余人镇守,其余人马则兵分三路,分别朝着三个方向悄然出城,犹如三支离弦之箭,直插敌军后方。 白檀关西北二十里处,遭遇北伐军主力的营州左卫将士们,顿时吓得肝胆俱裂。 只见铺天盖地的大商军如汹涌潮水般席卷而来,营州左卫军奋力抵抗,可坚持了不过小半个时辰,便开始呈现溃败之势,军心瞬间涣散开来。 “跑啊,白檀关已经失守啦!” “大商官军足有数十万之众,咱们根本打不过,再不跑就来不及咯!” “大商的精锐从后方杀过来啦,大将军都已经阵亡了……” …… 四面八方传来的这些唱衰声,真假难辨,让营州军的将领们心慌意乱。 眼见着整个战场从局部小溃败逐渐演变成一盘散沙般的各自为战局面,不少军将全然不顾军令,已然开始带着各自的队伍,朝着北方慌不择路地逃窜而去。 “杀杀杀!” 大商军两翼迅速展开包夹之势,坐镇中军的岳关见状,当即高声下令:“穷寇莫追!将剩下敌人合围歼灭!” 就在众人都以为大局已定之时,北面突然轰隆作响,仿若大地都在震颤。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地的尽头尘烟滚滚,奔腾的战马如黑色洪流般正急速朝他们汹涌而来。 “是天狼骑兵!” 几声惊恐的尖叫瞬间响起,岳关麾下的将士们瞧见那数以万计的天狼人出现后,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慌什么!列阵迎敌!”岳关一声怒吼,手起刀落,将那几个慌不择路逃跑的士卒当场斩杀,以正军威。 刹那间,军鼓咚咚咚地骤然响起,如雷鸣般在战场上回荡。 北伐军闻鼓而动,自上而下迅速收拢队形,转眼间,队伍便变换成了几个紧密的大圆筒阵。 只见盾兵在外围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枪兵在其后严阵以待,弓弩手则被稳稳地围在中央加以保护,几个圆筒阵之间互为犄角,彼此呼应,构成了一个严密的防御体系。 眼见大商军并未如他们所预想的那般慌乱溃逃,那些凶狠的天狼人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怒色。 几轮箭矢呼啸着射向敌军之后,他们竟没有丝毫减速之意,依旧如疯狂的猛兽一般,连人带马狠狠地撞入大商军阵之中,妄图凭借着自身的蛮力一举击穿大商军的阵型。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盾牌之后的大商军卒被撞得口吐鲜血,整个人如破布袋般倒飞出去,就连战马也被这股冲击力猛地截停。 不等天狼人挥刀砍杀,大商军后方几杆长枪从刁钻至极的角度迅猛戳来,瞬间便让几个天狼人透心凉,惨叫着落马身亡。 数息之间,盾兵们便迅速补上了被撞出的缺口,双方旋即陷入了你来我往、不断重复进攻与防守的激烈厮杀之中,战场上的伤亡数字也在不断攀升。 天狼骑兵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劲旅,即便大商军卒们斗志昂扬、顽强抵抗,可在那些前赴后继、悍不畏死的天狼骑兵的猛烈攻击下,大商军的阵型还是逐渐开始出现破绽。 阵型的缺口一旦出现,那些天狼人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顶着漫天箭雨,毫不犹豫地猛然转向那几个缺口处,企图进一步撕开口子,扩大战果。 天狼骑兵与大商步兵交锋,凭借着兵种优势,对大商军展开了全面碾压之势,战局瞬间变得岌岌可危。 而那些刚刚缓过劲来的营州军,此时竟也转身再次加入了对大商军的围剿厮杀之中。 “将军,天雷包用完了!” 望着那依旧源源不断涌来的天狼骑兵,这个消息让岳关的心头猛地一沉。 “不能乱,死守阵地,等陛下的援军!” 岳关深知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腰间的钢刀,手起刀落,一把劈开了正往阵内钻的天狼人。 —— “哈哈,没想到能白捡到一份军功,给我杀光这些大商军,用他们的脑袋垒一座京观!!” 马上的阿史度兴奋得满脸狰狞,眼中流露出来的残忍神色,令人不寒而栗。 听闻大商官军进入灵府南面,阿史度接到大汗军令,率领一万铁骑风驰电掣般南下。 没想到,还没到白檀关,便遭遇了面前这支大商官军,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份意外之喜。 尤其是看到他们当中以步兵为主力,阿史度的脸上更是不由自主地挂起了一抹狞笑,在他眼中,面前这些人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脆弱可欺。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面前这支军队跟以往那些一触即溃的大商官兵截然不同,他们竟然还在拼死挣扎,甚至一度让他麾下的勇士们感受到了强烈的威胁! 这让阿史度等天狼人感觉受到了莫大的藐视,不禁怒火中烧。 “两脚羊,给我受死!” 人高马大的阿史度瞧见大商官军还在玩命抵抗,当下便亲自纵马冲到了阵前。 只见他力大无穷,手持那沉重的狼牙棒,猛地一挥,轻易地便将挡在面前的大商军卒如击飞絮般击得老远,而后带着部落族民如洪水般迅速突进到了大商官军的中央地带。 “拿命来吧!” 看到身穿铁甲的岳关后,阿史度径直朝着他杀奔而去。 沿途那些试图阻挡他的兵卒,在他面前竟如同螳臂当车,半点阻碍都未形成,便被他毫不费力地掀飞出去。 他简直就是一尊人型坦克,所到之处,无人能挡,所向披靡! “好胆!” 岳关看到阿史度杀来,毫不退缩。 他当机立断,收回手中的战刀,将脚边一杆长枪挑起,与阿史度展开了正面的殊死搏杀。 那狼牙棒势大力沉,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呼呼风声,仿若能将空气都撕裂开来;而长枪拼杀角度刁钻,如灵蛇出洞,直取要害之处。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阿史度一时间竟是无法贴近岳关身边将其击杀,这让他更是怒不可遏,眼中凶光大盛。 “我要你死!” 阿史度怒吼一声,手中的狼牙棒带着千钧之力狠狠一砸,只听“咔嚓”一声,枪身发出悲鸣。 岳关脸色微微一变,看着阿史度那如铁塔般的身子朝着自己逼近,他眼中的暴虐之意清晰可见。 岳关心里明白,自己重伤恐怕在所难免,当下心底已然做好了以命换对方重伤的打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阿史度却突然急忙躲开。 他竟然害怕了! 习惯了那些贪生怕死的大商军将,如今自己这般认怂的举动,让阿史度无能的暴怒不已。 “报上你的名字,你是个可敬的对手。”阿史度沉声喝斥。 “我是你爹!”岳关哈哈一笑,毫无惧色,紧接着便提枪再次朝着阿史度发起了猛烈进攻。 “找死!” 阿史度眼中暴虐之气再度闪现,他挥舞着狼牙棒,朝着岳关狠狠劈去。 就在这时,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巨响,这股惊心动魄的声音,甚至瞬间盖过了战场上嘈杂的厮杀声。 “杀杀杀!!” 漫天的嘶吼声从外围响起,只见一股大商骑兵如旋风般从侧面杀出。 天狼人后援的骑兵瞬间被拦腰截断,冲入北征军中的那些天狼骑兵顿时成了瓮中之鳖,陷入了绝境。 “是陛下的神武骑兵!我们有救了!!” 北伐军们听闻此言,军心大振,纷纷再次举起武器,朝着面前的敌人猛砍过去,战场局势瞬间发生了逆转。 手持马槊的神武军在马异的带领下,如猛虎下山般一往无前。 那些挡在面前的天狼骑兵在他们面前,瞬间便被这股洪流淹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散开,射箭!” 天狼人眼见够不着手持马槊的神武军,当下纷纷散开,迅速掏出背后的骑弓,开始朝着神武军射击。 只是那箭矢落在神武军卒身上,竟如蚍蜉撼树一般,纷纷掉落一地,根本无法造成半点伤害! 身穿轻甲的神武军,就如同周身自带一块坚不可摧的盾牌一样,刀枪不入。 两千神武军朝着近万铁骑发起冲锋,竟然杀得对方四散而逃,天狼骑兵那如狼似虎的士气瞬间土崩瓦解。 要知道,当一支军队战损超过一成的时候,他们便离溃败不远了。 追着天狼人杀的神武军将士们只觉酣畅淋漓,而目睹这一切的阿史度,却只能连连嚎叫,因为他又被面前的岳关给死死拦住了。 长枪在岳关手中挥舞得虎虎生风,他越战越勇,在持续不断的刺、挑、扫、劈、击中,将阿史度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阿史度浑身如山的力量根本无法施展出来,这股郁闷劲儿更是让他暴跳如雷。 “卑鄙的两脚羊,啊啊啊!!!” 岳关虎目一冷,见阿史度已然理智丧失,他猛地发力,狠狠击在阿史度的手腕之上。 只听“当啷”一声,狼牙棒掉落在地,而阿史度的喉咙之中瞬间多了一个血孔。 鲜红的血液潺潺而流,捂住脖子的阿史度,至死也想不到,自己竟会如此憋屈地死在这种方式下,自始至终无法靠近对方半尺之内。 “你们首领已死,还不投降!否则斩尽杀绝!!” 岳关拔出腰间的腰刀,手起刀落,一把剁下阿史度的头颅,而后朝着天狼人放声大喊。 天狼人见状,彻底崩溃了! “撤!!!” 伴随着马鞭挥舞的“啪啪”声,天狼战马纷纷开始急速掉头,而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突围而去。 岳关转头看向同样开始撤退的营州左卫军,嘴角挂着一抹狞笑:“现在又想跑?是不是来不及了!” 第105章 主动出击 硝烟虽未起,肃杀已相围。万目皆凝寂,风停鸟不飞。 营州右卫先一步到达白檀关,看到关隘失守后便果断发动了攻城战,比肩接踵的人潮举着盾牌,推着攻门车聚在关口外。 厮杀声惊天动地,直冲九霄。 城墙上的包孟在镇定自如地发出冷箭,一箭又一箭飞出,但凡被他盯上的,名字都上了阎王的生死簿。 “包大人,我又看到一个,在东北五十步远,那个穿铁甲戴头盔的,就巴掌大的地方没有盔甲保护,你能……” 马三宝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记强矢飞出,那个敌军百户脸部中箭应声倒下! 这人一死,附近的营州军卒顿时慌乱了起来,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 “干的不错,继续观察!”包孟表扬了下充当自己了望塔作用的马三宝。 他犹如一台机器,不知疲倦地搭弓射箭,那一支支飞出的箭矢无情夺取那些攻城军的性命。 一己之力比得上一个弓兵营的战力! 仗着白檀关的地利,商夜等人依靠一千神武军以及从降军中挑选的两千军卒,毫无压力守在城墙上,对前来攻城的敌人予以痛击。 防守有条不紊,商夜在城墙上无聊的甚至想补个觉。 “陛下快躲开!巨石来了!!!” 这时,马三宝脸色大变,冲城墙上的商夜厉声大喊。 只觉地面一阵晃动,凭空出现几颗巨石狠狠砸在城墙上,两个守军被当场变成了碎肉末,附近的十几个守军瞬间重伤。 白檀关内原本也有投石机、弩床,但因为商夜之前的火烧,此时大部分损坏严重无法使用。 咚咚咚~~ 巨石犹如下雨一般开始落在关内,商夜这边的伤亡开始急剧增加,而攻城的营州军见状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眼见城下乌泱泱的一片,商夜眼中精光闪过:“娘的,真以为朕好欺负,来人,倒火油!朕给他们上个火油spa! 其他人躲入遮蔽物后面,等火灭了再浇油,给他们续钟!” 火油倾泻而下,随着一个火把扔下,熊熊大火猛地窜起,火光之中无数的兵卒惨叫着四处翻滚。 黑夜被烧成了红色,焦臭味顺着风弥漫在城墙内外。 因为烈焰的出现,攻城战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唯有高空的巨石不断划过长空,精准落入白檀关内。 可关内守军此时早已靠在僵硬物体后面,巨石已经无法对他们造成致命伤害。 白檀关北面。 营州右卫的指挥使吴忠心神恍惚看向白檀关方向。 手下将士飞速来报:“大人,火油封路,先锋营进退不得,死伤惨重!” “暂停进攻,派出水龙车将关外地面浇透,没有引火物,火油烧不了多久!待火势熄灭继续进攻。” “是!” 只是这一等便是半个时辰过去,看着火势丝毫没有停止下来的意思,吴忠脸上露出了惊疑之色。 不是, 这大商官军火油不要钱么。 怎么会如此充沛。 “大人,斥候来报,左卫的援军被大商官军伏击,损失惨重,咱们……撤吧!”副将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此时脸色难看至极。 吴忠心中大惊失色。 白檀关若是丢失,自己即便为了保存实力退兵,只怕卫雄知晓了也会剥了他的皮。 可若是继续等下去,那股伏击的骑兵调回来,他们这些人就会腹背受敌,到那时候也是个死! “派人向陛下投诚!”在都是死之间,吴忠选了个对于自己有利的。 忠于卫雄的副将当即大怒:“吴忠,你~~~” 话还没说完,吴忠腰间的大刀拔出,一刀冲着对方的脖子砍去。 血溅三尺高! “卫雄乃是叛国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我等之前为了身家性命不得不委屈求全,如今陛下在此,正是弃暗投明之时,可有人愿随我?” 吴忠高举手中猩红的钢刀,语气冰冷至极。 周围的军卒几乎没有犹豫,纷纷振臂高呼:“追随陛下!追随陛下!” 卫雄横征暴敛,到处拉壮丁充军,纵兵打家劫舍,为祸百姓,早已弄得灵府上下天怒人怨。 此时兵变,竟是毫无阻碍。 商夜在城墙上,听着外头高喊追随自己,一脸懵逼。 ——啥情况? ——我是谁?我在哪里? …… …… 松山方圆火绵延,数里焦土映惨颜。 军卒横尸伤遍野,声声惨叫彻云天。 宣府的大松山外,阆壮看着宣府精锐这番惨状,脸上毫无波澜,眼底甚至露出痛快之色。 大火烧了一晚上,此时已接近尾声,侥幸活下来的宣化军已经斗志全无。 埋伏在宣化军出山通道处的高猛果断抽出了横刀,冲身后将士朗声喊道:“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随我冲杀!!” “杀杀杀!!” 早已草木皆兵的宣化军一触即溃,跪地求饶的比比皆是,甚至有的人慌不择路,居然又往火场里跑去。 转眼之间,地上便有百具尸首永远留在了这块土地之上。 这时,一支云箭直冲云霄。 山岗上的阆壮以及厮杀中的高猛看到后当即勒马转身向东。 真正的战场这才开始! 第106章 大松山大捷 大松山东北侧,一万天狼骑兵向西南飞快移动。 马蹄声落在大地之上,此时轰隆作响,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浪潮从远处飞快拍来,任何人在这股力量面前,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斥候回报大商军向西奇袭宣化军,为首的阿史那脸上先是恼怒而后惊喜。 这不是将后背露给了他们天狼骑兵么。 于是,胆大的天狼人上钩了! 此时数百里奔袭,只为重创这支孤军深入的大商军。 阿波罗、阿曼达带着两千多族人慢条斯理跟在阿史那部的身后,既不掉队,也不汇合。 接近大松山地界,看见滚滚浓烟直冲云霄,阿波罗从怀中拿出云箭,毫不犹豫向空中示警,然后带着部落族民策马奔腾起来。 看到后方的空中出现云箭,从未见过这个的阿史那满脑袋问号,听斥候禀报说哈达两部的骑兵冲锋起来。 阿史那不由得骂咧起来:“阿波罗他们搞什么?要抢功劳么” 话音落下,一支骑兵从大地的尽头出现。 他们身披白甲,人数只有五六百人,手中的武器那是前所未见。 “是大商军?不自量力!!”阿史那嘴角冷笑,以这点骑兵就想跟自己的万骑正面对冲,脑袋进水了吧。 当即大手一挥,骑兵开始加速。 可此时后方的哈达部、哈当部方向一转,径直冲入了他们队伍的后边,不由多说,见人便砍。 阿史那后方当即大乱。 “该死,阿波罗,老子宰了你们!”阿史那脸色大变,急忙调转战马支援后方。 还未转身,便又瞧见队伍的两侧又杀出了千骑,这些人一出现便是猛然冲击队伍的中部,企图将他们拦腰截断,首尾不能呼应。 轰隆轰隆—— 天雷包在战场上开花,炸得天狼的战马受惊,撂下骑手在战场上乱窜,场内一片混乱。 “跟我冲!”眼见自家骑兵被缠斗在中间,发挥不出骑兵的优势,阿史那急了,连忙招呼族民跟在自己身后。 可天雷包的炸裂的声浪中。 这样的尝试不断失败。 大商那五百多人的骑兵如同天神下凡一般,横扫面前的一切敌人,那手中的长杆武器锋利至极,轻易便能将人身上的皮甲、兽皮捅穿。 落马的天狼骑兵被踩成了烂泥。 天狼人成百成百的死去,似乎见不到一丝翻盘的希望。 格雷部的几个千户各自领着族民散开,开始从几个方向包围大商骑兵,却猛地发现,自己胯下的战马,速度竟然跑不过对方。 每每就要合围,总是让大商骑兵冲开角落杀出去。 大商战马踩在草地上,巨大的踩踏力掀翻泥土,奔跑的四肢似乎完全不受坚硬地面的影响。 天狼人哪里知道,这都得益于商夜打造的u型马掌。 马掌极大地减少了战马蹄部的损耗,不惧受伤自然让马儿跑得更加轻盈,而且体力损耗更低。 大商骑兵牵着天狼人的鼻子转圈圈,后方已经被切割成数块,天狼人在这种情况下,不断被从各个方向出没的大商骑兵各个击破。 “给马耳朵堵上!”阿史那飞快冲四周族民喊道。 自己则是率领精锐冲向前方,手中的战刀不断挥舞,狠狠砍在迎面而来的大商骑兵身上。 铛铛—— 两道火星子出现,阿史那的心沉到了谷底,这为首的骑兵居然个个都有铁甲,战刀劈砍在对方身上,只留下两道浅浅的印子。 身后天狼骑兵手中的钢刀与大商军劈在一块,刀身应声而断,在大商军漠然的目光中,还未反应过来的天狼人被狠狠劈杀。 “该死,为什么他们的刀这么坚硬!!” “快跑啊,这是大商精锐!我们打不过他们。” 乱局之中,手拿扩音喇叭的大商宣传队不知疲倦地高喊着。 他们便是商夜的损招之一,宣传队的人不必战斗力强,只要会逃命,会根据战场局势大喊大叫便行。 在信息流通匮乏的古代,这等扰乱军心的神器出现,在战场上简直就是无往不利。 溃败的流言开始侵蚀天狼人的斗志,不得不说,在砍不死敌人的绝望下,这样的话语产生的影响是巨大的。 一万骑兵仅仅损失数百人的情况下,真的出现了大溃败的雏形。 “不准撤!我们还没输,那都是谣言,我们是草原的勇士,都给我向前冲锋!!”阿史那大喊,声音却是被淹没在四周的慌乱声。 簌簌~~ 这时,两支利箭直奔阿史那,后者轻松躲过,转头看到阆壮骑着一匹战马越过重围,杀向了他。 “好胆!!” 阿史那怒火上来,猛夹胯下战马杀向阆壮。 阆壮眼中一冷,丢掉手中骑弓,抽刀劈向阿史那的脖子。 咔嚓—— 感觉手中一轻,阿史那关键时候低头躲过了这必杀的一刀,耳朵被削掉了一半,血流如注。 看着手中大刀少了一截,愤怒的阿史那将刀往边上一丢,直接加速朝外围冲去,嘴里大喊:“跟我冲!” “走得了么你!”阆壮跟上追击。 一连劈开了数个靠上来的天狼骑兵,目标直指阿史那。 看着越来越近的阆壮,阿史那脸上的愤怒消散,转而挂上了惊恐之色:“你~~~” 话没说完,一刀直接掠过他的脖子。 格雷部首领阿史那,斩落马下! “首领被大商杀了,快逃命啊!”“我们打不过,撤啊~~~” 蛊惑的声音在战场上四处响起,看到阿史那被斩落马下的天狼人率先策马往外头奔跑,第二轮溃败出现,天狼人已经毫无斗志! “下马投降!大商军让你们返回草原!” 高猛此时骑着战马堵在了外围,手持扩音喇叭的骑兵此时一遍又一遍扯着嗓子吼道。 看到前面成百上千的骑兵出现,准备死战的天狼人愣住了。 ——投降不死? ——天底下还有这等好事! 第107章 勘探司、发家地 【幸运事件:地大物博!事件描述: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深埋地底的财富钥匙就掌握在白檀关守将王斌的手中……】 身处白檀关的商夜看着虚空中戛然而止的文字,心中一句国粹爆出! 系统,你这是玩我呢! 一百国运兑换的幸运事件现在已经缩水成打哑谜了么。 当即看向跪在地上的王斌:“说,你的金银财宝都藏在哪了?” “什么金银财宝,我没有啊!”王斌脑门全是问号。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方才我可是都听到了,你攒了了许多嫖娼本,都给朕拿出来,不然呵呵~~” 商夜的话让王斌想哭。 于是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了家底:“陛下,小的就好这床笫之欢,每日都得爬上娘们的肚皮才能睡得着。 这哪有剩什么金银财宝,仅剩的五两嫖资您要看得上就拿去吧。” 看着面前几块碎银。 商夜脸色一黑。 五两? 打发叫花子呢! “阿大,抄他的住所!”商夜冲龙卫喊道。 系统说有,那肯定有! 半炷香后,看着面前一堆破烂,商夜脸又青了。 尼玛的, 堂堂白檀关指挥使居然穷得叮当响,那腰莫非是金刚不坏不成? “咦~~”商阳看到里头几件皇家御用品后眼睛一愣,只见这些玩意满身泥垢,像是从土里被人给刨出来的,“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王斌眼神躲闪,吞吐地解释道:“从土匪手里抢的!” “莫非它们都是财富的密码?”商夜心中联想了起来。 这时,边上的马三宝忍不住开口了:“陛下,王斌可是盗墓的一把好手,这里的百姓军卒无人不知,这些应该都是他盗来要卖的。” 一听马三宝的话,王斌头上冷汗直冒:“胡说,那都是祖上干的缺德事,可不关我的事啊~” “急什么,朕说要治你的罪了么,你现在还会钻地么?”商夜眼中大喜。 “不会不会!这短寿命的事干不来!”王斌当即将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你没什么用了,来啊,拖下去砍了!”商夜冲外头喊了一声,这话顿时让王斌尿都快吓出来了。 “别别别,我会!”王斌立马改口。 “很好,朕算是遇到专业对口的人才了!带上你的家伙事,帮朕打洞看看附近哪里有矿!”商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着光芒。 “不杀我?”王斌颓败的心一下子活了过来。 “呵呵,找不到矿产,朕剁了你的鸟儿入宫当太监。” “找到了呢?”王斌眼底兴奋了起来。 “找到了矿,朕的勘探司,以后你便是司正,朕再送你些西域的胡女,日日教你学外语。” —— 白檀关失守、营州左右卫失联,天狼一万铁骑在野战中大败,这一系列消息让身处密云城的卫雄坐立难安。 他迅速调集怀柔军从谷山直下,势要跟大商官军一决雌雄。 密云府衙内。 商阳看着面前的卫雄脸色难堪,怒气冲冲问道:“大人这是信不过老夫?既然昏君商夜来了灵府,你给老夫哪怕一千兵力也行,何故让老夫去后方拉壮丁?” “大胆商阳,你在质疑卫大人么!如何用兵还需要你来教。” 听到卫雄身边武将的训斥,商阳瞅了一眼卫雄眼神中的阴云密布,当即冲卫雄一拜:“大人勿怪,老夫实在太想领兵上前线了。” 卫雄听到商阳服软,这才脸色稍缓,眼中依旧带着不悦之色:“商阳,你已经不是大商中昌王了,搞清楚现在的身份! 你不是想要兵马么,本使给你机会去聚拢乡里那些贱民,你能召集五千兵马,本使便任你为左前锋。” 商阳无奈点头:“好!” 看到商阳离开,议事厅中几个武将不由得劝解起坐在上方的卫雄。 “大人,此人来了密云,日日听曲享乐,夜夜笙箫快活,不足以重用!” “是啊,若是这样的人都能带兵出征,岂不是显得我灵府大军无将可用。” “……” 卫雄轻抬右臂止住了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 他眼神带着轻视说道:“曾经的大商战神不过如此,本使留着他是因为他身上有大商皇室血脉,往后南下师出有名!” 其中一个副将低声劝解:“大人,卑职以为暂时投效天狼人未必不是坏事,突宛可汗挥兵南下延庆府,咱们不接受他的封赏,只怕会得罪他。” 副将话没说完,便见到卫雄眼中择人而噬的眼神,忙止住了话。 “刘宇,你可知阵前动摇军心是什么罪,觉得我不敢斩杀你么!”卫雄喝斥道。 “大人勿怪,卑职也是为您着想啊~” “哼,若不是念在你跟了我这么久,陈品便是你的下场,向天狼臣服这事往后无需再议,否则绝不轻饶!” “……是!” 见自家指挥使心意坚决,几位原本想要投降天狼人的将领,心中对商阳愈发痛恨起来。 若不是这小子关键时候给卫雄画了个称霸天下的饼,他们现在都封侯拜将了。 必须要想办法弄死! …… 商阳一脸郁闷地骑马出了密云城,转身看到身后的偌大城墙后,脸上的郁闷消失不见,嘴角的笑意却是止不住上扬起来。 “商夜这小子还真是厉害,居然自己就能打过白檀关,亏我还想留在卫雄身边给他做内应。” 如今卫雄让他外出征兵,正好遂了他的愿。 正所谓: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这密云城,下次再来的时候,他可就是以大商中昌王的身份进城了! 商阳纵马向东狂奔半日,便来到墙子岭,在这里见到了往昔跟随他征战四处的故人。 “末将见过王爷!”几人激动地跪拜在地。 “史精忠、郝构、屠敌,你们快起来!今时不同往日,再聚时候竟是如此境况,实在让人唏嘘。” 商阳猛地一捶几人的胸口,竟是又像回到了当年的意气风发。 “王爷,末将等人变卖了资产,收拢了这一地的流民,从他们中挑选了数百壮丁!”史精忠开口,飞快说了下现在的情况。 商阳点点头,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张地图,点着其中一处冲几人说道:“只是几百人的队伍还是太少了,咱们要想办法快点扩大人数! 这几日,老夫研究了这一处,此处必是发家之地。”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地图之上, 那是一个名叫磨刀裕的地方。 第108章 游击大将军 “赵四!赵四!你他娘的死去哪了?老子等他喝酒等半天了!” 醉醺醺的男子跌跌撞撞往茅厕走去。 看到一个身子倒在地上后,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你娘的,喝了猫尿倒在茅厕里,不怕被淹死啊,得亏老子看到了。” 说着男人便拉住地上赵四的脚往外拖。 身体死沉死沉~~ 将赵四艰难翻过身,男子借着月光看到赵四那双凸出来的眼睛后,下意识要喊出声,却是感受到脖子上一股冰冷划过,随后便消失了意识。 寨子侧边一处洞窟之中,哼哼唧唧几声之后,一个男子拿起边上的藤条往身下的女人抽打起来:“贱人,让老子一点都不尽兴!” 身下的女人没有半点反应,裸露的身躯之上满是伤痕。 任凭男子的鞭打,无动于衷,就像是一个活着的尸体一般。 男人抽打了一阵,心中火气消了一些。 转头看向另一侧的几个同样赤裸着身体的妇人喝斥道:“你、你还有你,爬过来伺候老子,要是弄不出来,老子活剐你们!” 那几个被叫到的女人闻言身躯一颤,而后手脚并用爬到了男子的脚边。 这时,外头响起了脚步声。 男子头也不回骂道:“老子还没完事呢,急什么,等不及投胎么!” 噗呲一声, 心口穿出的刃尖让他脸上的暴怒僵在了脸上,身体倒在地上开始抽搐。 鲜红飞溅到身下这些女人的身上,可她们看到男人倒在面前,眼中浮现的不是害怕,而是一种癫狂。 “他交给你们了!”一道带着悲叹的声音响起。 附近的女人们围了上来,啃噬起那个男人的四肢,原本地上那个如同尸体的女人,更是如同野狗一样用嘴撕扯开了男人的喉咙。 将那些生肉吞入肚中,脸上带着痛快之色。 身上滴着猩红的商阳看着面前这一幕,没有开口说话,反倒是无声地走了出去。 将掠夺来的妇女关在山上玩弄,这对于山上的草寇来说太正常不过了。 “王爷,山寨内的贼众都杀干净了,咱们来得巧,有一伙人下山打劫去了。”史精忠浑身浴血守在外头。 “陛下说过,斩草要除根,春风吹又生!”商阳握着从山贼手里缴获的钢刀,冷冷丢下这么一句。 —— “张三、赵四,快开门,大当家回来了!” 寨门外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等了片刻,寨门缓缓打开,见到有些慌张的张三之后,山贼大当家闻着酒气,便是大怒着一巴掌呼了过去:“守寨子还敢喝猫尿,想死不成!” “大当家……快跑!”张三此时才打着颤开口。 这些贼众闻言,当即便要转身向外头跑去。 只是,此时的寨门处,两个身影拦住了他们。 “跑?能跑哪去!” 郝构、屠敌肩上扛着一把钢刀,此时眼中一片冷色。 “几位爷,这里让给你们好了,饶了小的吧。” 看到对方钢刀上的一片猩红,此处山贼大当家哪还能不知道自己老家被抄了,于是语气低声下气,再无方才颐指气使的模样。 “饶了你们?谁饶了那些无辜的人!”屠敌看着面前二十几号人,竟是一人倒提着刀杀了上去。 “md,欺人太甚!跟你们拼了。” 眼见对方不打算放过自己,山贼一窝蜂冲了上去,想要依靠人数将面前几人斩杀。 “哼,不知死活!”商阳没有丝毫要上前帮忙的打算,只是跟郝构两人堵住了前后两个方向。 双方一交战,这些山贼就像臭鱼烂虾一般被屠敌追着砍。 无一人是他一招之敌。 那个山贼大当家更是被一刀便削掉了一半的脑袋。 眼看贼众失去了战斗力,商阳转身看向自己带来的流民,指着场中那些山贼冲他们说道:“去!杀了他们,这些人抢你们媳妇,烧你们家,杀死你们的父母,去亲手为你们的亲人报仇!” 流民听到这话,想到往日种种,流民眼睛之中布满了血红。 虽是乌合之众,此时却是鼓起了从未有过的勇气向山贼挥出拳头。 有了第一个,便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数百个流民在殴打这些山贼中,第一次知道了原来山贼不过如此,原来他们也能打得山贼不敢反抗。 山贼在惨叫求饶中,被流民乱拳打死。 有的人为了泄愤,举起了散落在地上的刀,一刀刀往山贼身上插。 看着对方血流如注,无力地倒在地上死去,眼神之中满是快慰,直到山贼死尽,这些人又将山贼的脑袋给枭了下来。 “你、你还有你,报上你们的名字,往后你们就是队伍中的小队长!”商阳点了点队伍中一些胆子大的几个流民。 “小的张三” “小的李四” “小的王八” 商阳不由得多看了眼这位名叫王八的年轻人,心中心疼其几秒。 商阳大声说道:“这寨子以后就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不干别的,就干一件事,那就是抢周边这些强盗、马贼,官府,不断扩大实力。 记住了,以暴制暴不是我们的目的,我们是朝廷正规军!” 流民们挥舞着手中的利刃,纷纷大喊着:“是,大当家!” “记住了,往后叫我,游击大将军!” 商阳此时想到了商夜第一次看到他说的那个游击战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 浓烟滚滚遮清月,烈焰腾腾噬屋梁。 残垣断壁的一处小村落中,一队百人天狼骑兵围坐在一块,正中央此时架起数十口大锅,下方的木柴在噼里啪啦。 一股肉香从锅中四散飘开,引得附近的天狼人食指大动。 “急什么!还没熟呢,这两脚羊煮烂了才有嚼劲。”一个负责看锅的天狼人露出一口烂牙,眼睛盯着锅内的小孩腿评头论足。 没错, 锅内煮的便是孩童。 在天狼人的认知中,这些孩子的味道最为肥美,跟羊羔有得一比。 这些是南下延庆府的天狼先锋军,因为四处劫不到物资,此时陷入了饥荒之中。 “快点吃了!走了这么久没有看到大商军的踪影,有些不对劲,要将这些消息迅速回报给大首领!” 一位百户说完便掏出短刃,从锅中扯下一段小腿肉,然后径直塞入嘴中。 碎肉沫从嘴角露出,那副模样犹如人间恶魔。 簌簌簌~~~ 空气中猛地响起一阵阵声响,那些着急等待的天狼人纷纷倒地哀嚎不已。 “不好!快上马!!” 几乎在天狼人喊出声音的同时,外围空地上出现了大量的马蹄声,地面剧烈抖动,从黑暗中冒出的战马上,一柄柄马槊狠狠插入了天狼人的身体内。 看清从热锅中浮着的小孩后,为首的大商将士瞳孔一缩,胸腔中那股怒火化作无穷的力量。 “杀!一个不留!!!” 一炷香的时间,这伙天狼百骑被大商军屠杀殆尽。 在村中找寻了一遍,闻着空气中的腐臭味,北玄军将士沉默了。 村庄内的百姓已经被天狼人屠杀殆尽。 “带上天狼战马,继续向北!快!!” 为首的军将虎眸发冷,此时捏紧了拳头调转马头,这一伙百骑再次融入了黑暗。 第109章 小兴州,叛乱起 草原故垒断垣横,城阙沧桑乱象生。奴影悲囚羁苦地,残墟暮霭诉幽情。 天狼人是游牧部落为主,很少会建造城墙来防守,灵府以北的小兴州城比较特别,因为这里有着天狼南边最大的奴隶中转站。 此次从大商掠夺而来的百姓、牲口也都关押在此处,这些战利品将被当做奖赏分发给此次南下劫掠的各个部落。 城中一处破旧的毡房中,几个络腮胡汉子聚在一块。 “这天眼瞅着要下雪了,城中防备一下子少了一大半,听说是宣府、延庆府那边打仗了,今天好几个部落趁机派人来抢这次的战利品,差点跟守军干起来了。” 角落中一个壮汉略显兴奋说道,附近几人则是目光炯炯看向里边的男子,似乎在等待他拿主意。 门口一人警惕地扫了一眼外头后,以几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口:“云飞,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动手了?再等下去,我怕夜长梦多。” “如今城里防守薄弱,宜早不宜迟!你们准备的怎么样了?”云飞眼中露出思索状,当即有了主意。 “咱们准备数年,原先的人死了一大半,如今城中几百个兄弟卧薪尝胆,恨不得将天狼人这群狗杂碎生吞活咽。” 几人互视一眼,眼中的坚定让云飞有了底气。 “好,今晚后半夜就动手,按照之前的商量分头行动,不能走漏了消息,否则我们都将人功亏一篑!” 众人眼中一凛,而后默契地悄悄离去。 云飞钻出毡房,没走几步遇到了天狼守卫。 “干什么的!” “我……我是阿伦大人家的狗,出来捡马粪回去烧火。” “狗?那你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趴下来。”守卫看到衣裳褴褛的云飞,眼中露出冷笑,想也没想便一脚将云飞踹倒。 “是是是,大人,我这就趴。” “叫两声听听!” “汪汪汪” “好狗,把马粪吃进去,快点!” “是!”云飞眼底闪过杀意,但却是乖乖将地上的一坨马粪塞入了嘴里,他越是反抗,遭受的侮辱只会越多。 在小兴州城,天狼人就是主宰,对于大商奴隶的一切罪行都是习以为常。 天狼人压根不将大商的奴隶当人,在这里,后者被统一叫做下等狗,专门供天狼人虐打取乐。 遇到的主人不错,一日还能勉强吃上一顿,遇到的主人暴虐,死状千奇百怪的都有,所以这里对于大商百姓来说,就是人间炼狱的存在。 看到天狼守卫笑嘻嘻离去,云飞飞快赶回自己的住所,但眼前的血腥一幕还是让他瞳孔一缩。 地上猩红一片,一具被啃噬一半的躯体倒在角落之中,一颗头颅此时正被数头狼狗疯狂撕扯。 “狗东西,跑去哪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出现在身后,只见一个身穿皮袄的雄武男子带着两个护卫挡在了云飞的身后。 “阿伦大人,这天气马上冷了,我去给您捡些马粪,晾干后过阵子便能烧了来御寒暖身子。” 看到云飞脏兮兮的手上那些攥着的马粪,阿伦眼中一寒,手中的马鞭狠狠抽向云飞的脸颊。 啪~~ 火辣辣的疼痛让云飞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但他还是咬紧了牙关,不敢发出一句。 不然,下场便是死。 “干的不错,这是本大人赏你的鞭子,往后记得别让你肮脏的影子碰到本大人,不然你的下场跟他一样。”阿伦指了指半具尸体。 “是!” “把这里打扫干净。” “是!” 看见云飞如此乖巧,阿伦这才满意地放下手中的马鞭,转头冲身边护卫吩咐道:“去俘虏营给我弄两个女人来,晚上别来打扰我。” “好的首领!” 跪在地上清理尸体的云飞闻言,身体微微一震。 这机会……还真是老天给的! —— “主人,求您别打了,放过我。呜呜呜” 看着满目狰狞的阿伦,被踩住脑袋的女人苦苦求饶着对方饶过她的性命。 床上另外一个妇人此时已经咽气,她双乳被割,眼珠被掏出丢在了床上,那满床血迹看过去触目惊心。 听着房中这一声声卑微的哀求,阿伦眼中越发兴奋。 这种虐杀的快感让他沉醉。 咯吱—— 门悄声被打开了一条缝,沉醉于抽打中的阿伦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直到脖颈上一丝凉意出现,阿伦才猛然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大人,小的来找你借刀,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一刀划过,地上多了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阿伦惨叫起来,只不过话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嘴里又被粗暴地塞入了一柄短刃。 短刃在喉咙里狠狠一转,再拿出来的时候,满嘴猩红之中,一截舌头掉落在地。 “呜呜呜~~~” 阿伦看着面前的云飞感觉不可置信。 这还是那个任它打骂的大商贱种么,阿伦眼中的冰冷还有漠然被惊慌跟害怕取而代之。 唰唰———— 又是两刀,阿伦的胳膊被直截了当砍了下来。 看着倒在地上因为疼痛不断抽搐的阿伦,云飞淡定收起了刀,脸上恢复了一开始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想活命的话跟我演一场戏,之后他便任你处置!” 云飞冲地上女人交代了一句,女人连忙点头。 …… “大人!”被云飞喊来的护卫冲床上的那具身躯恭敬喊了一声,只见床布虚掩,里头的身躯似乎是翻动了一下。 天狼护卫看着地上女人的惨状,习以为常。 自家大人睡熟了,他们便直接弯下腰要抬走尸体。 这时,左边的天狼侍卫身躯一晃,径直栽倒在了地上。 看着背后露出的刀子,剩下的一人看着身后的云飞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云飞眼中波澜不惊,只是挂着冷笑说了一句:“下辈子别当人了,不然我遇到……还会宰了你!” 天狼人急忙抽刀要砍杀,却见一道刀光划过,云飞竟是先一步捅穿了他的脖子。 “你~~~” 到死,他都不相信,这个大商的下贱狗居然还是个高手。 云飞拉开床布,悄声安慰着那个妇人一句:“你躲在此处别出去,他就交给你了,别让他太痛快死去。 很快,这里就太平了!” 第110章 抗税 灵府,白檀关。 商夜从关指挥使王斌口中获知了一则重要消息:卫雄在密云、怀柔这两处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其数量之多,足以供给二十万大军食用两三个月之久。 尤其是当商夜得知皇叔商阳在密云城竟夜夜笙歌之时,他反倒显得不慌不忙起来。 要知道,自家这位皇叔虽说每次见到自己时,总是叫嚷着要女人,可实际上,他在私下里对于男女之事还是颇为克制的。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于是,商夜即刻命岳关、马异派出前哨去与商阳取得联络,目的是探查一下他究竟打算做些什么,以便在关键时刻双方能够相互配合。 “陛下这是要声东击西?”岳关一听商夜要分兵出击怀柔,瞬间便领会了其中的用意。 商夜语速飞快地说道:“北征军留下一部分主力负责守住白檀关,你和马异各自率领两万大军朝着密云进发,行军方式一明一暗。 沿途安抚那些归降的府军,同时要密切关注密云方向的动静。 倘若密云城向西派出大军,你们便要趁机包夹卫雄的老巢。 朕会亲自守住怀柔,采用围点打援之策。 要是密云方面不出兵支援,那朕就直接拿下怀柔,然后与你们一同彻底堵死卫雄的退路。 另外,朕会安排龙卫率领三千轻骑朝密云后卫进发,天狼人若是敢偷袭你们,就得做好全军覆没的心理准备!” 经历了白檀关的几场战役,北伐军在接收了投诚的降军之后,兵力人数已然翻了一倍,所以此刻分兵北上势在必行。 “末将遵命!”马异、岳关当即抱拳,领命而去。 待众将士下去着手准备之后,商夜抬头望向虚空,心中默默盘算着自己身上还有五千多的国运,随后暗自默念一声:兑换一千国运! 【幸运事件产生中,请稍等……】 【幸运事件:北境游侠;事件描述:边关战事旷日持久,听闻大商皇帝北征,有些好勇斗狠的游侠抢了天狼骑兵的装备,他们组建了一支百人的具装骑兵,击溃了四处肆虐的天狼散兵,一路逃亡并战斗,如今正在向你发出组队请求……】 商夜正在消化这些信息内容的时候,忽然感觉四周微微颤抖起来。 “地龙翻身了?”商夜顿时大惊失色,连忙起身朝着屋外跑去。 此时的白檀关内乱作一团,马三宝正在城墙上,脸色慌张地大喊着:“敌袭!敌袭!敌袭!” 商夜赶忙走上城墙,只见在地平线上,一队骑兵在重重铠甲的保护之下,正朝着这边行进而来。 人还未到近前,便能听到那奔腾之声犹如千军万马一般, 气势磅礴无比! 那队骑兵缓缓来到白檀关外,看到城墙上的商夜后,为首之人似乎极为熟络地高声喊道:“陛下,快开门,俺是马超啊!” 商夜:…… —— 宛平县, 新任知县郑民望着公堂之上态度嚣张跋扈的几位乡绅,心中满是怒火。 只听他厉声喝道:“缴纳税赋本就是你们应尽的本分,如今竟敢来府衙聚众闹事,莫不是以为你们朝中有人撑腰,本官就不敢依照律法来治你们的罪了!” 然而,看到郑民勃然大怒的模样,堂上的那几位乡绅却是丝毫不退缩。 其中一人开口说道:“大人,您可真是冤枉我们了呀。 我们这些草民也想缴纳赋税的,只是奈何今年的收成实在不好,确实没办法按照新税法足额缴纳呀,还请大人能给我们这些人一条活路。 否则要是惹得天怒人怨,大人跟朝廷上面也不好交代吧。” “你竟敢威胁本官?!”郑民听闻此言,眼中怒火更盛。 “大人此言差矣,自古忠言逆耳呀! 我们可都是良民,从来就没有抗拒过朝廷的赋税,如今朝廷设置了这些苛捐杂税,难道还不许我们说上两句了?”那乡绅不紧不慢地辩解着。 郑民眼睛微微眯起,眼中凶光毕露,已然是动了杀鸡儆猴的心思。 以往朝廷征税的时候,向来都是由地方乡绅带头缴纳,甚至这些乡绅还会“帮助”那些交不起税的农户补上欠银,充当着地方官与农户之间的桥梁角色。 所以,当地的官员们对这些乡绅向来都是极为客气的,毕竟政绩要靠他们完成。 可自从朝廷进行税改之后,按照所占田地的多少以及每户的丁数来划定税额,这下子这些乡绅便成了纳税大户,自然是满心的不情愿。 郑民又看向公堂外头那些身穿破衣烂衫的农户,语气冷硬地问道:“你们呢?朝廷给你们分了田,新税已经减轻了你们的重负,怎么连你们也要抗税?” 听到这话,那些百姓们“扑通”一声猛地跪在了地上,带着哭腔哀求道:“大人为我们做主啊,朝廷分给我们的田地,我们实在是没办法耕种呀,按照田地来交税,实在是负担不起呀,还请朝廷把田地收回去吧。” 说完之后,这些百姓们还一脸畏惧地偷偷瞅了几眼公堂上的那些乡绅。 “混账!现在你们身上的税赋还不到原先的一半,朝廷分发的田地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你们这是无事生非,莫不是想要尝尝县衙的杀威棒!”郑民呵斥道。 “草民不敢,大人饶命啊!实在是……不敢种啊。” 跪着的百姓们连连呼喊不敢,满脸惊恐地连连求饶。 就在这时,县衙的仓曹史上前,在郑民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郑民脸色陡然一变,咬着牙质问那几位乡绅:“阻扰耕种、耽误农时、殴打农户,这些都是你们找人干的?” “大人可别冤枉我们呀,我们可都是守法的良民,缉捕凶徒这不是官府的事么,官府再无能,也不能把这事怪到老百姓头上吧。” 那几位乡绅依旧是满脸的无辜,矢口否认。 郑民冷冷地盯着这几人,随后转头对县尉兰邦发号施令道:“去把那些刁难百姓耕种的人全部缉拿到案! 本官就不信了,他们的身子骨能比杀威棒还要硬。” “是!” 兰邦当即点了人,出了公衙办事去了。 接着,郑民又冲着堂下乡绅几人露出了一丝狞笑:“朝廷规定的交税期限还有三日,三日之后若是没有足额缴纳税额,本官就把你们送进牢里去反省! 到时候可就不会像今日这般客气了。” 说罢,郑民猛地一拍惊堂木,那几位乡绅顿时铁青着脸被轰了出来。 他们看着周围那些满是忌惮的农户,双手一背,满脸不在乎地扬长而去。 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 抗税到底! —— 户部署衙之内, 户部侍郎邱民一脸严峻地看着各地报上来的已交税数,结果发现居然只有应缴数额的一成不到。 这情况,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分明是有人在赋税这件事情上故意跟朝廷过不去。 如今正值商夜北伐的关键时期,税收若是不到位,边关将士的粮饷可就没有了保障,如此一来,整个战局都会受到影响。 邱民心急如焚,已经连续数日没有合眼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若不是靠着盐铁司以及大商国库缴上来的千万两白银支撑着,朝廷此刻恐怕连官员们的月银都发不出来呢。 “大人,此事已经报给陛下有数日了,是否需要催促陛下给我们一个办事的章程呢?若是能将那些带头抗税的大户问罪,想必也能起到震慑宵小之辈的作用。” 户部的几位主事中有人提出了这样的建议。 “敢抗税,自然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如今朝堂之上的百官当中,有些人出工不出力,还在背后故意纵容,这幕后指使之人还用得着猜吗?”邱民面色凝重地说道。 听到邱民的话,那几个主事心中不禁一凛。 难道这些世家大族真的是铁了心要造反? “可那些分到田的农户为什么也抵制交税呢?陛下现在定的税赋连原来的一半都不到呀。”一位户部官员满脸疑惑地问道,对此他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邱民闻言,抬起头来,对着同样存有疑问的几人解释道: “以往交税的时候,向来都是由乡绅带头,遇到有些农户交不上税的情况,这些乡绅尚且还能垫补一部分,顺带还能收些利息,农户即便吃了亏,也觉得心安理得。 可如今呢,大商各地屡有天灾,前些年太上皇陛下强征豪夺的行为更是动摇了民本。 陛下如今虽说减轻了税赋,可百姓们兜里没粮没钱,交税也就变成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之事。 陛下仁厚,规定各府实在有困难的百姓可以先赊后补,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 只是人心难测呀,看到乡绅带头抗税,难免会有其他人想要剑走偏锋,能不交税的话,又有谁愿意主动上缴赋税呢。” “当真是可恶,难道他们不知道,税赋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有税赋的支持,边关武备、水利修缮、官府运转都将受到影响,最终受害的还是他们自己啊,简直是愚不可及!”一位主事官员愤愤不平地说道。 邱民听到这话,心中也只是暗自一叹。 民智未开,懵懂无知,所以才需要他们这些人来治理呀。 若是人人都能明白天下的道理,朝中百官放手实行无为而治,那岂不是更好。 邱民轻轻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想法抛诸脑后,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便见署衙外头跑进来一名书吏。 看到邱民后,书吏躬身行礼道:“大人,陛下送来书信。” 邱民眼中一喜,当即将书信接过,迅速将其中内容扫了一遍,很快他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釜底抽薪! 陛下这也……太绝了吧。 第111章 大商钱庄 “卖报啦!卖报啦!” 那清脆响亮的卖报声,如同长了翅膀一般,瞬间便响彻了大街小巷。 在前几期报纸的大力宣传之下,如今这区区一文钱一份的读物,已然深深扎根于百姓们的心间,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茶楼外,一群不识字的百姓围聚在那儿,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守着,就等着听那说书先生将报纸上的《西游记》故事娓娓道来。 听到孙猴子忠心耿耿打妖怪却被和尚无端指责赶走时,百姓个个气得不行,大骂要去庙里给老秃驴一个大逼兜。 念到猪八戒贪恋女色被菩萨屡屡教训时,小孩个个拍手称快,更是吵着爹娘要吃猪耳朵。 讲到唐和尚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取经信念,男人们心中暗自鄙夷:臭和尚,真不识抬举,月经难道不是经么!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故事在关键时候,说书先生又讲出了这令人厌恶的一句话。 正听得起劲的观众大声吆喝了起来:“老高,再讲一章嘛,没看大家伙都没尽兴么!” 老高龇牙咧嘴冲其骂道:“老子这是茶楼,原本喝茶才有的听,给你们白听了,你还不乐意了。” 老高这一骂,可把周围的百姓们给惹恼了。 众人一下子就起哄起来,这个说:“哟,老高,你这也太小气了吧!” 那个讲:“就是就是,不就多讲一会儿嘛,至于这么骂骂咧咧的吗?” 弄得老高是骑虎难下,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不就是茶钱么,我给了!你继续讲,爱听!”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洪亮有力的声音从茶楼内陡然响起。 紧接着,一个白花花的物体 “哐当” 一声,重重地丢在了说书先生面前的案几上。 众人定睛一看,好家伙,竟是足足有二两的银锭子呀! 那说书先生见状,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本就是个老实本分、胆小怕事的人,哪敢收这等重赏呀,赶忙拿起银锭子,满脸无奈地要还给对方。 “客官恕罪,不是老朽不想讲,实在是这期报纸就到此处没了下文,想要知道后边的故事,还得等下期呢。” 说书先生一边陪着小心,一边解释道。 “真是扫兴!” 那男子没有接过银子,而是皱着眉头冲说书先生继续说道,“那你讲讲这期报纸上的其他内容,这钱就当你的茶水费了!” 说书先生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心里琢磨着:这既能得赏钱,又能接着给大伙说书,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赶忙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调说道:“客官赏赐,老朽实在不敢当呀,那便给诸位讲讲朝廷新颁布的贷款政策吧。” “诸位且听好了,陛下此次可是开设了大商钱庄,顾名思义,这钱庄的东家那可是陛下本人,陛下的信誉那还用说嘛,绝对有保证! 从这钱庄借钱,只需抵押个人所有物就行,比如田地、房屋啥的。 而且利息也划算得很,根据所借时间长短来算,要是一年以内的话,年息只要一厘,不过随着年数增加,年息也会相应上涨。 到期若是付不出利息,也不用担心,只需要根据官府的要求出工赚银子来补齐欠款就行啦。 要是依旧还不起,那就由大商钱庄按照市场价拍卖财物,偿还完贷款后,剩余的钱可还是归贷款人所有呢。 这钱庄呐,能借自然也能存。 个人要是把钱存进去,那可是有利息收益的。 另外,大商朝廷还推出了国债,这国债的利息可比平常的要高呢,不过对存钱的年限是有要求的!” 说书先生这边还没讲完呢,周边的百姓们一听,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那些有点家底的,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家跑。 心里琢磨着:得赶紧拿上家里的存款去大商钱庄生钱呀,这等好事可不能错过! 而另外一些平日里被赋税压得喘不过气来,生活过得紧巴巴的百姓们,则是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他们心想:能贷款,这不就意味着有办法还上朝廷的税赋了么,往后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了,再也不用为了生存去求那黑心的地主借高利贷了。 茶楼内刹那间人去楼空,独留老高与那掏过银子的男人。 “客官下次来茶馆,老朽免费再给你讲,如此可好?”老高小心说道。 男子摇摇头,毫不在意地站了起来:“不必了,这故事断断续续的吊人胃口,不如去找写书人问个明白!” 老高闻言错愕了一下,之后哭笑着解释了起来:“客官真会说笑,这西游记乃是吴承恩写的,这天底下知道这位去处的只有当今陛下。 你要去问个明白,莫非还要进皇宫,那些禁军手中的刀可不长眼睛。 客官莫要再说这些闲话,若是让官府听去了,少不得传唤你一趟。” 男人哈哈一笑,把桌边的包裹往胳膊下一夹:“皇宫?那倒不必去,不过,我知道哪里能找到陛下!” —— 江都文府内宅,装饰得满堂锦绣,奢华至极。 文进言站在其中,目光冷冷扫过这一片富贵景象,眼中精芒闪烁,恰似那狡黠的老狼,时刻准备扑向猎物。 “大商钱庄?哼!” 文进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商夜这算盘打得可真精啊!钱庄这一出一进,就把那些交不起税的百姓哄得服服帖帖,死心塌地向着他了。 还能顺带把民间的钱币都拢到自己手里,为他国库备足了钱粮。 此计堪称一箭双雕,厉害得很! 商夜啊商夜,以前倒没瞧出来,你竟是这般工于心计、老谋深算的厉害角色!” 这文进言,在朝堂之上向来伪装出一副仁厚模样,满脸和善,言辞恳切,仿佛是忧国忧民的忠臣典范。 可此刻,在内宅这私密之地,那伪善的面具早已被他抛之脑后,露出了骨子里的阴险狡诈。 思索片刻后,文进言斜睨着身旁的管家,语气森冷地问道:“各地的乡绅都是啥态度?” 管家赶忙躬身回话:“族长,如今没了农户抗税,那些乡绅都慌了神,六神无主的。之前他们得罪了当地父母官,现在有些人怕惹上牢狱之灾,已经着手准备向朝廷缴足税了。” “哼!” 文进言眼中满是鄙夷,冷哼道:“这些见风使舵的鼠辈,指望他们能成什么事?还好我从一开始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说罢,他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冲管家吩咐道:“给守中传信,让他赶紧带着四房的人撤离京都,接下来,好戏该上场了!” “是,族长。” 第112章 邱民偷税 哐当—— 木门被从外头猛地撞开,一脸怒容的邱民看着屋中自家儿子战战兢兢的神态后,一把上前要将其拖拽出屋。 “爹,您要干嘛!” 邱原从未见过自己父亲如此暴怒模样,不敢有丝毫反抗。 “老爷,老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啊,他是你唯一的骨肉啊~~” 一位老妇人听到动静从内宅疾步而来,看到此情此景,护犊心切地拦在了邱民之前。 “我邱家清誉被他毁于一旦,我有何面目见陛下,此时我真想一死了之!你问问这个畜生,他都干了什么!” 邱民身子颤抖着,怒气翻腾的眼神看向邱原,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娘,救我啊!”邱原可怜兮兮冲老妇人喊道。 “邱民,我们娘俩跟着你不图富贵,这些年就算是吃着糠咽菜,原儿都不曾说过半句怨言。 他自小就懂事,你不分青红皂白,这是哪门子道理! 即便是犯错了,他一个读书人,又没杀人放火,能惹出多大的事。” 邱田氏对邱民针锋相对,说出的话让邱民半句不敢反驳。 对于这位糟糠之妻,邱民心中只有无尽的愧疚,在他仕途不如意的时候,是她亲力亲为帮衬家中。 若没有邱田氏的贤惠,邱民绝对熬不到今天。 见邱民被自己拦在身前,邱田氏转身对邱原低声说道:“原儿,打架你肯定是不会,是不是跟人私下斗嘴吵架了? 若是我们占着理,娘给你撑腰,看谁敢动你!” 此时面对邱民嘴角的冷笑,邱原支支吾吾起来:“娘,有人送给我一些礼物……” 一听邱原竟然自作主张拿人财物,邱田氏脸色一变,语气不由得严厉起来:“非其有而取之,非义也!还不速将东西送回去!!” 听到这话,邱原脸色苦笑:“娘,孩儿酒醒后便送回去了,但他们不收,还叫人将我轰了出来。” 邱原飞快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自从邱民任户部侍郎一职后,往来的官员瞬间多了,不少人送来了贺礼,但都被邱民给原封不动退了回去。 所谓子凭父贵,邱原朋友间的应酬也多了起来。 那日,邱民去赴自己交好的朋友酒宴,推杯换盏间不觉得便多喝了些,待到酒醒,怀中多了许多田契、地契。 “你拿了谁家的东西?”邱田氏问道。 “孩儿也不知,去找好友询问,他们却是一问三不知,只是劝着我收下这些东西,说京都哪家官员府里不是家财万贯,又不是送给你爹的,你怕什么!” 见邱民似乎要勃然大怒,邱原立即加快了语速解释起来:“爹娘自小教导,孩子真没想要占有这些来路不明的土地,后来问了那日赴宴的人员,一户一户上门去送还田契,只是这些人不是闭门不见,就是说东西不是他的。” 听到邱原这些话,邱民叹了一口气,神情有些落寞。 “老爷,这是怎么了?”邱田氏也发现了自家夫君的不对劲。 “你知道外头现在传什么么,大商户部侍郎邱民带头漏税,家中良田千亩却私藏不报,上梁不正却满口朝廷大义,虚伪至极!” 听到这些话,邱原身子一软,径直跪倒在地。 半天之后才带着哭腔说道:“爹,孩儿真不知道会这样。” 邱原自然知道自家父亲爱清名如命,被人如此羞辱,那可比杀了他还要严重。 “行了,别哭了,这是针对你爹的阴谋,你一个小孩子家家不值得他们费尽心思弄这么个圈套。 这次牢狱之灾就当长个心眼,在里头记住了,不该吃的别吃,爹会让你娘给你亲自送饭。” 邱民将邱原从地上拉了起来。 只是他的话,让邱家母子二人都怔住了。 “牢狱?老爷,你要送你亲生儿子法办,这……”强势的邱田氏这下慌了。 邱原也跟着说道:“爹,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不想坐牢,您是户部侍郎,你说一声孩儿的清白不就有了么!” “蠢货!”见邱原六神无主地胡言乱语,邱民怒斥一声,“别人设了圈套,你还自己往里钻么,一旦为父真给你开后门,到时候你只有以死谢罪了!” 邱原听自家父亲说得严重,此时脸上一片惨白。 “行了,别愣着了,为父亲自押你去京都府,放心吧,一切有陛下在,只要你没犯错,陛下不会让你吃亏的。” 想到商夜,邱民心中满满信任。 —— 京都府衙内。 “你说这些土地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的名下?”贾珍看着投案自首的邱原,眼中满是不解。 “大人明鉴!”邱原只得重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贾珍扫了一眼邱民,此时微微点点头,冲公堂下的衙役下令:“来啊,将邱公子关入大牢,待本官查明事情经过再行判决。” “多谢大人!”邱原冲贾珍遥遥一拜。 这时,邱民说话了:“大人且慢!” “邱大人,此事跟令公子有关,您还是回避下比较好。”贾珍以为邱民爱子心切,此时忍不住提醒道。 “大人误会了!朝廷自有法纪,若是犬子犯法,不用朝廷审讯,我也会将其绳之以法。 既然这些田地是在邱原名下,那我便替他做了主意,将这些田地卖掉,一部分补缴朝廷税额,其余悉数上交朝廷,为陛下分忧。” 邱民的话让贾珍深深看了一眼,谁能想到,看上去迂腐的邱民,如今竟也是心思细腻之辈。 好一招以退为进、借花献佛! 邱民被人做局,这几乎是显而易见的。 利用的是天下悠悠众口! 所谓上行下效,户部侍郎带头偷税,底下的官员收缴税款自然困难重重,甚至官员本身也有样学样。 如此,新税法的推行便算是半途而废了! 除非皇帝杀了邱民震慑天下,否则百姓对朝廷的公正便心有怀疑。 可杀了邱民,又会让那些为商夜忠心办事的臣子心寒,那时候商夜的威信就会收到打击。 一个无法让人信服的皇帝,那还能坐得稳么? 这才是这局的杀招! 邱民卖地补税、送子入狱便是告诉天下人:老子的亲儿子被诬陷都要关大牢,你们其他人敢漏税照样严惩不贷。 这么一桩漏税案, 背后谋划之人, 意在挑衅皇权! 试探如今正在北伐的大商皇帝商夜…… 第113章 证据确凿 “大人,这些田地乃是邱原与他人当场完成买卖交易的,我等不过是负责为他们办理相关登记事宜,何错之有呢?” 公堂之上,被传唤而来的户曹参军杨曦以及司户佐吏张二,正大声喊着冤枉。 贾珍面色一沉,低声呵斥道:“本官问什么,你们便答什么! 你们二人乃是府吏,咆哮公堂的后果是什么,想必心中清楚! 本官提醒你们一句,知法犯法,栽赃陷害,一旦这些罪名查实,即便咱们是同僚,本官都将依律严惩,轻者罢官,重则流放杀头,可都听清楚了吗?” “是!”杨曦与张二飞快对视一眼,而后恭敬地应道。 贾珍眼睛一扫两人,沉声问道:“邱原是与何人在何处办理的土地移交手续?” “是在如意斋里,与萧七叶签订的买卖契约,当时在场之人皆可为此见证。” 似乎是早有准备,面对贾珍的询问,两人的回答丝丝入扣,前后逻辑毫无破绽。 “萧七叶,他们二人所言之事,你可认可?” “俱是实情!” 公堂一侧,一位年轻男子同样跪在那里,此刻听闻此言,便抬起了头,其眼神平静无波。 “这些田地卖了多少价钱?”贾珍接着问道。 “分文未取,在下仰慕邱原的才华,甘愿将这些田地赠予他,大人,这应该不触犯大商的国法吧。” “呵呵,确实不犯!好了,你们可以退下了,随时等候本官的传唤。” 见贾珍似乎并无深究之意,萧七叶不禁一愣,自己事先做好的应对准备居然没派上用场,忍不住插嘴道:“大人,这邱原避税乃是他自作自受,可与我并无干系啊。” “你们萧家亦是七姓大族之一,不知税可曾交足了?” “此事皆由家族中专人负责,在下并不知晓详情,大人若是对此好奇,可派人去萧家将相关人员请来问询。” 萧七叶微微一笑,对于自家的这些事,摆出了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 “放心吧,自会请他们来的!退堂。” 贾珍猛地一拍惊堂木,顿时将堂下几人吓得不轻。 眼见着前者沉着脸转身回了后衙,堂下三人眼中满是狐疑。 把他们喊来,就只是走了个过场? —— 宛平城郊。 赖狗子坐在独轮车旁。 看着不时走过的妇人,眼神中满是轻佻之意,这让周边的百姓纷纷怒目而视。 路过他身边的人,无不加快脚步,仿佛生怕沾染上他那一身混不吝的痞子气。 “大哥,时间差不多了!”边上一个小弟此时出声提醒道。 赖狗子站起身来,从那微微歪斜的嘴里吐出一个字:“走!” 城郊的农田此时正在开垦,为来年的播种做着准备。 此刻,赖狗子几人径直走进田间地头,二话不说,便对正在劳作的老人动起了手。 “谁让你在这儿干活的!”几个小弟趾高气昂地问道。 “这是老朽的土地,为何不能在此干活?”老人望着赖狗子不善的眼神,不由得惧怕地退后了几步。 这些人皆是当地的地痞无赖,平日里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好事一件不做,坏事一件不落。 “这地没记错的话是何员外的,我们给他看护保护这片地,向来都是要收点好处的! 现在你说是你的地,我问你,你给钱了么?!” 赖狗子恶狠狠推倒了老者,居高临下伸出了手。 “交钱?我为什么要交钱给你!这地是陛下发给我们的。”看到赖劳对自己动手,老者眼中的愤怒跟惧意交杂在一起,身躯不由得抖动了起来。 “你这老东西,难道没听清老子的话?这可是在护你钱财周全! 若想安稳度日,就该懂得花钱免灾的道理! 哼,你若是胆敢报官,嘿,我可没记错,你家有个尚未出阁的闺女吧。 如今这世道混乱不堪,让她日后可得万般小心,万一碰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遭了罪那可真是令人惋惜啊!” “你……” 听到赖劳威胁,老者眼中露出了后怕之色,老实巴交的他怎么敢跟这些整日游手好闲且打架斗殴成性的人反抗。 看到老人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几人哄堂大笑,拿起老人的农具便要直接带走。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稳稳地抓住了农具。 “谁他妈敢多管闲……” 话未说完,一股强大的力量便猛地击在赖狗子脸上。 紧接着,赖狗子整个人便被摔飞了出去。 从地上爬起来的赖狗子张嘴吐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只是看到面前的县尉兰邦,立刻换上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是官差大爷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兰邦将农具一扔,随后扶起地上的老者,看到老者手臂上的淤青后,不禁勃然大怒:“把这几个狗东西给我带走!” “大爷,小的知错了,我们就是吵了几句嘴,我赔他的医治费还不行么。老头,你能不能接受?” 赖狗子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老者,那表情中的威胁之意甚是浓烈。 “当老子眼瞎么,你敢赔,他敢要么。 赖狗子,阻碍农户开垦土地且聚众斗殴,你个狗东西,你算是摊上事了,这辈子能不能从牢里出来都难说,这会还想打击报复!” 看到兰邦嘴角的冷笑,赖狗子几人心中一慌。 “不是,我们只是打架而已,民不举官不究,还请差爷高抬贵手,我们这就滚!” 赖狗子本想使银子求放过,奈何昨夜去了一趟勾栏,如今囊中羞涩,在身上费劲掏了一番后,掏出了个寂寞。 “耍老子是吧,呵呵,来啊,带回去好生伺候!”兰邦面露厌恶之色,此时用刀背狠狠地击打在赖狗子腹部,顿时让他躬身跪在了土里。 临走之时,看到附近围上来的农户,兰邦大声说道:“乡亲们,知县大人有话,谁敢阻碍你们开垦土地,只管报到官府,这些败类自有我们来收拾,大家别怕,你们的身后有大商陛下撑腰!” “陛下圣明!” 听到官差这般话语,原本还忐忑害怕的农户们一个个兴奋起来。 醒悟过来的人更是直接跪在了田间地头,朝着一个方向磕起了头。 兰邦看着他们,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老人家,宫城在你们左边才对,你们……跪反了。” “没跪错,陛下就在北边,他在打天狼人呢!” 执拗的老者重重一磕,像是朝圣一般久久趴在泥土里。 第114章 归义军 “宣府大捷!宣府大捷!” 京都的大街上,两匹快马自北门疾驰而入,马蹄扬起的尘土在阳光的映照下飞舞着。 沿途的百姓们听闻这一声声捷报,顿时欢腾雀跃起来,那股兴奋劲儿仿佛能将整个京都的空气都点燃。 当他们听清楚传来的乃是宣府全面光复的喜讯时,许多人都一度恍惚,仿若置身于梦境之中。 “你听清楚了么?说的是司徒瞻被打跑了??” “不会吧,司徒瞻那狗东西手握数十万重兵,这才两月不到就兵败如山倒了么,这…这简直是…” 不怪百姓不敢相信,司徒瞻将宣府经营成铁桶一块,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听调不听宣,表面上他是大商的封疆大吏,实则是割据一方的土皇帝。 很快,朝廷便贴出了前方战报。 众人这才得知,原来是北伐左军阆壮大将军在战场上大放异彩,接连大破宣府的五万精锐之师以及天狼国的一万骑兵。 宣府数州望风而降,见势不好的司徒瞻被麾下将士背叛,面对乘胜追击的大商军,连连败退。 宣化城的司徒瞻在强大的兵锋威慑下,早已吓得肝胆俱裂。 尤其在得知龙门卫被攻陷,天狼人无法支援的情况下,竟然带着所属的十万军马不顾一切地往西域逃窜。 如此一来,大商军几乎不费一兵一卒,便全面接管了宣化城。 这般如同梦幻般的战果一出,瞬间震惊了天下。 …… 天狼国王庭罕哈。 那华丽的牙帐之内,突宛听闻此消息后,顿时雷霆震怒。 他猛地一拍案几,怒吼道:“司徒瞻这个匹夫,简直坏我大事!!数十万大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朕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一旁的突可哈和先玄,此刻皆是一言不发。 要知道,突宛此前力排众议,执意挥师南下入侵延庆府,这本就引得众多部落私下里颇有微词。 如今宣府又重回大商之手,如此局势之下,延庆府那边的天狼大军此刻恐怕处境更加艰难了。 “大汗,我鞑靼部众如今在延庆府、灵府孤军深入,形势危急,还请陛下速派其他部落前去救援啊!” 鞑靼首领查克满脸焦急,大声疾呼道。 突宛听闻此言,眉头紧皱,转头看向突可哈,沉声问道:“突可哈,奥失部的人马调集得如何了?” 突可哈一听这话,脸上的神情瞬间一僵,心中暗叫不好。 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回应道:“大汗,如今草原上已然开始结霜降雪,奥失部的大部人马都在休整当中,实在是无法外出作战啊。” 突宛那如虎般的双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声音低沉而又透着股寒意:“奥失部这是要无视朕的军令吗?” 突可哈见此情形,只能选择沉默以对。 牙帐内的众人也都感受到了突宛那滔天的愤怒。 一时间,整个牙帐里鸦雀无声,众人皆是屏声静气,连大气都不敢多出半句。 半晌之后,突宛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转头朝先玄问道:“国师,你可有什么应对之策?” 先玄微微欠身,不紧不慢地说道:“大汗,雪天作战向来为兵家大忌啊。 即便我族的勇士们凭借着自身的勇猛可以勉强克服这恶劣的天气,可那些战马却无法适应长时间的奔袭作战呀。 所以当下之际,还是以休养为主才是上策。 大汗该下令让大军去接应延庆、灵府等地的天狼军返回才是。” 此刻的突宛,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悔意。 若不是之前商夜开出那近乎天价的勒索条件,他又何至于一怒之下再次挥师南下征伐呢? 如今这一场征战下来,唯独部、格雷部损失惨重,只怕这两个部落心中已然生出嫌隙,往后怕是未必会再听从他的调遣了。 想到这里,突宛的脑海中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此次叛乱的瓦剌部。 若不是他们在关键时刻捣乱,他也不至于落得个关键时候无功而返的下场。 不!这瓦剌部的叛乱,绝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 “突可哈,你去告诉蒙多,让他即刻调兵去接应鞑靼部北返。另外,往后唯度部所管理的草场,朕就赏赐给他了!” “这……” 突可哈一听,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出声想要制止,“大汗,唯度部此前可是为了大汗您南下征战,族中的壮丁几乎悉数被俘,如今才元气大伤。 大汗若是这般,往后……” 要知道,唯度部可是突可哈的盟友,突宛如今让他去传达这样的命令,往后唯度部的人必定会视他如仇敌一般。 突宛大怒喝止了突可哈继续说下去:“突可哈,你想死么?” 图可汗心中一凝,似乎被毒蛇咬住脖子的感觉爬上心头,于是连忙低头服软:“不敢,臣这去办!” 牙帐之内,气氛沉闷,这时帐外响起一道急切的声音:“大汗,小兴州叛乱,那些大商俘虏造反了!” “什么!”突宛大惊失色。 —— 小兴州城中,天狼人的尸骸横七竖八,死状无比凄惨,几乎没有完整的身子留下,可见平日他们有多遭人记恨。 这些人到死都不敢相信,城中这些犹如绵羊的大商俘虏敢奋起反抗他们的残暴统治。 看着面前的一幕,手持钢刀的云飞却沉默了。 他转身看向那些跟着自己的弟兄,作出了一个大胆决定:“弟兄们,我不走了!这里有十数万大商百姓,哪怕是死,我也要带他们抵抗天狼接下来的进攻。 你们速速骑上城中战马向南逃走,我为你们吸引天狼人的注意力! 咱们日后若能再见,不醉不归!!” 见云飞没有按照计划跟他们一起走,这些人有些愣住了。 其中一人却是跟着说道:“你不走!我徐宏也不走!刚才没杀爽,我留下来多宰几个。” 云飞看着徐宏没有再说话,只是捶了捶他的胸口。 “瞧不起人是不是?”人群中又一人走出,毫不客气讥讽道。“我张毅要是走了,往后能睡得着才怪了!” 云飞怔住了:“张毅,你这……你的孩子还等着你回家呢!” 张毅指了指满目疮痍,口中叹着气:“我儿子?世道这般了,他……估计也早就死在战乱中了吧,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也好,战死沙场才是我的归属!” “你~~~”云飞待要再劝,却见附近的弟兄纷纷走到了自己身边,皆是默默捶了他一拳。 云飞心中了然,他们这是……要跟自己共同进退。 “你眼红什么?”看到云飞儿女之态,徐宏哈哈大笑。 “去你娘的,老子这是被沙迷眼了。”云飞瞪了一眼徐宏。 云飞迅速调整心态,向着旁边的众人沉声道:“诸位,无需多言。若有来世,我愿为你们做牛做马。 现今城中尚有充足补给,足以让我们坚守城池。 只要击退天狼人接下来的攻势,待到大雪纷飞,天狼人便会行军艰难,我们就还有归家之机! 可还记得我们昔日的荣光?数年来我们忍辱负重,只为今朝!” “卷土重来,一雪前耻!”徐宏紧咬钢牙喊道。 云飞将手中的血刃高高举起,环视着望向他的所有人,铿锵有力地怒吼:“兄弟们!从今往后,我们要让天下人都知道,大商归义军没有死绝! 所有残害我们同胞的敌人,让他们洗净脖子,等待我们的到来! 我们必将一雪前耻,大商必胜!归义军必胜!!” “死战!死战!死战!” 豪气凌驾于九霄之上,小兴州城中这支数百人的残军振臂高呼,气势如虹! 第115章 守城,死战! 小兴州城中,被天狼人一路俘虏押解而来的大商百姓,此刻涌上街头。 当他们看到遍地都是天狼人尸体的时候,眼中纷纷流露出解恨的神情。 此时再听到慷慨激昂的话语,百姓个个只觉热血沸腾。 俘虏之中那些壮丁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大声说道:“将军,有啥需要我们做的?我们要和你们一起去打那些天狼杂碎!” 大商的百姓心里都清楚。 此时此刻,他们的命运已然紧紧地捆绑在了一起,一旦天狼人重新夺回小兴州城,那么他们所有人将要面对的命运,必定是凄惨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连想死,都可能会变成一种奢望。 云飞抬手朝着城墙的方向指了指,说道:“小兴州城的消息还没走漏出去,天狼人最快也要一天才能意识到不对劲,而派出军队到这里,路上至少半天,满打满算,我们有两天时间。 小兴州城便是我们的依靠,我们城中有十几万的人,城中有水有食物,只要依靠城墙,等到大雪降下,天狼人必收兵!” 云飞的话让百姓眼中一亮,当听到需要修复小兴州城破损的城墙时,大商百姓中不断有人走出来: “我来,我可是祖传的泥瓦匠呢!” “我以前修过城墙呀!” “还有我呢~~” “……” “好!”云飞微微点头,接着转头对着徐宏说道,“徐宏,你带着他们去修补城墙,用泥巴裹着碎草进行填充,再稍微淋上点水,冻上之后城墙就会变得硬邦邦,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去夯固。 记住了,城墙越厚越高越好,这样更有利我们守城。” 听到云飞这个主意,徐宏眼睛顿时一亮,忍不住夸赞道:“你这家伙可真是够鸡贼的!我这就去办,保准让城墙比乌龟壳还厚实。” 徐宏带着人离开之后,云飞又对着张毅说道:“老张,你带着百姓们到城门外去挖沟,沟要挖得越深越好,时间紧迫,就在敌军容易进城的那些地方挖就行啦! 城外挖完之后,城内干道也挖上,设置越多障碍越好,天狼骑兵没办法发挥出他们的机动性,我们这些人才有办法跟他们近身搏斗。 另外城门拿重物全部堵上,浇透水防止天狼人火烧。” “行!”张毅二话没说,直接就带着人出城去挖坑了。 在云飞的指挥之下,城中的所有人就如同一台战争机器上的各个零部件一般,开始有条不紊地运转起来。 城中的屋舍除了必要的御寒之所外,其余被拆得干干净净。 拆下来的木料既可以用来取暖,又能够当作滚木,以此来阻碍天狼人爬上城墙。 就连城中人们的排泄物,也都被收集了起来。 到时候,烧开的“金汁”从城墙上倒下去,足够让天狼人喝上一壶的! 至于城中那些天狼人的尸体,在被扒下皮甲之后,云飞也将它们丢在城外的路中间,充当起了障碍物。 “我们食物紧着吃,也最多撑个十天,希望上苍垂怜我们大商百姓,让我们见到奇迹!”云飞望着天边,嘴里轻声说道。 这话他没当众说出来,怕打击士气。 —— 黑石村。 泡在木桶里的高仁,一脸尴尬地望着灵木子,说道:“前辈,您这是在干啥呢呀,快把衣服还给我!” 高仁本是奉商夜的命令前来保护灵木子的,哪知道这老头给他吃了点东西之后,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被扔到这个木桶里了。 此时,水面上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浓浓的药味在整个房间里弥漫开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高仁感觉自己的身体里面痒痒的。 “高小子,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呀,老道我就是看你每天夜里都忍着痛苦,这才大发慈悲想要给你治病呢。 别啰嗦了,不然的话,我就让人进来把你绑起来, 到时候你这屁股腚被人看了去,可别怪老道我不给你留面子哦。” 听到灵木子这番话,高仁心里顿时一紧。 “您怎么知道的呀!” “一里以内的草木动静,老道我都能感受得到,你这半夜里娇吟个不停,扰人清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谁家寡妇做些没羞没臊的事呢。” 听到灵木子这么说,高仁顿时老脸一红,臊得慌。 灵木子又往桶里扔了几样草药,然后不紧不慢地解释起来:“这些草药能够修复你身体里面的暗伤,你最多泡上一个月,之前一到晚上就发作的那种痛楚就会消失不见了。” “真的吗?!”高仁眼中流露出欣喜的神色。 这些暗伤已经折磨了他这么多年,要不是靠着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恐怕早就崩溃了。 如今能够有治好的希望,他自然是无比高兴。 “前辈,黑将军没事吧?!”听到隔壁水桶里传来的阵阵嚎叫声之后,高仁又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他身体里面杂质太多,老道我正在给他锻体呢,就这么点疼,他就鬼哭狼嚎的,还好意思当什么南雀军指挥使。 回头我得和陛下说说,意志太差的将士就没必要培养了。 还是你厉害呀,到现在都还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呢!” 灵木子一脸不屑地说道,旁边的黑尔听到这话,心里那叫一个苦呀。 “前辈,这哪是一点痛呀?我感觉自己的骨头就像是被打断了然后又重新粘起来一样!”黑尔紧紧咬着虎牙,一字一句地为自己辩解着,只是这声音轻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啊~~~”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猛地响了起来。 灵木子看着脸上突然青筋暴跳的高仁,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哎,这人呀,就是经不得夸,这还不如黑尔呢。” 黑尔听到这话,心里瞬间就平衡了。 瞧嘛! 不是我意志力不行,实在是……太疼了。 两人此起彼伏的高喊声,让屋外守着的南雀军将士们面面相觑,脑中不免有些胡思乱想, 想着老道挥舞皮鞭滴蜡的邪恶模样,身子不由得颤抖了下。 …… “哥,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高木兰看着骑在马上的高守,此时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该不该挽留自家哥哥。 “妹子,爹就交给你照顾了,我要是跟他当面说要去投军,他肯定不会放我走的,等哥建功立业之后,回来接你和爹一起享福!” 高守眼中满是坚定,冲高木兰交代了两句之后,便夹紧马腹,策马离开了。 望着自家哥哥逐渐消失的身影,高木兰忍不住提醒道:“哥,你走反了,这边才是北边呢!” “失误失误~~~哈哈” 摸着头的高守回来,那憨厚的一笑冲散了空气中的离别。。。 第116章 向谷山前进 “高先生,你女儿跟人跑了!” 一名南雀军卒拿着书信火急火燎地跑来,开口说出的话让高仁脸色铁青。 “呸呸呸,你小子会不会说人话,你女儿才跟人跑了!” 军卒急忙解释起来:“不是,小的没说清楚,是你女儿、儿子都跑了!” “滚一边去~” 高仁拿过书信,没好气地将面前军卒踹到一边。 “真走了!”看到高木兰在信中说自己不放心弟弟高守,要看着他去北边,高仁整个人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 黑尓见状,赶忙安慰了一句:“高先生,既然他们是去投奔陛下,而且又都有一身武艺,您就不必太过担心啦。” 高仁把书信往怀中一塞,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他心里清楚,自家那臭小子会阳奉阴违,可没想到连小妮子也跟她哥一样,跑去报效朝廷了。 哼, 什么建功立业, 分明就是去找商夜那小子。 “罢了罢了,我高家……这一切终究都是命啊~~”高仁眼中闪过一丝追思,欲言又止,仿佛藏着许多往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啪—— 突然,身后一巴掌把高仁从思绪中拍醒。 他扭头一看,对上了灵木子那双透着欣喜的眼神,顿时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栗了一下。 “前辈,我感觉身体好了!不用再泡了吧。” 高仁赶忙说道,心里开始恐惧泡药了。 “老道忘记告诉你了,要是这个药浴不继续泡下去,今晚你会体验到以前百倍的痛楚。” 灵木子不紧不慢地说道,那语气里似乎不容置疑。 高仁乌溜溜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灵木子,就像是要从他脸上的表情里看穿这话的真假似的。 数息之后,高仁乖乖地又爬进了那满是草药的木桶里。 ——哼,可不是怕疼! ——只是不想浪费这些草药罢了,多珍贵呀! 黑尓美滋滋跨入桶中,脸上挂着期待之色冲着灵木子喊道:“前辈,快来吧,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高仁不禁好奇地问道:“你之前不是疼得要死要活的吗,怎么这会儿还巴不得的模样?” “奇了怪了,泡完这药浴后,我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太神奇了,灵木子前辈真乃在世神医啊!” 黑尓满脸谄媚地冲着灵木子夸赞个不停。 “老道的药浴也看人,庸才泡了也白泡,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灵木子直接拒绝了黑尓想让他给南雀军卒照顾的想法,说得那叫一个干脆利落。 黑尓咧着嘴笑道:“别这么无情嘛前辈,南雀军要是变强了,才能更好地保护大商,保护陛下呀!” “行啊,帮我采草药,这事可以商量。”灵木子挑了挑眉说道。 “没问题!明天开始,前辈只管说要采什么药,我南雀军将士一定把那山都薅秃了给您找齐喽。”黑尓拍着胸脯保证道。 泡在药水中的高仁听到这话,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灵木子疑惑地看向他,满脸都是不解:“不应该啊,才这么一会儿,你身体就有反应了?” “不是的前辈,我想起一件事,我的家当可都在我女儿身上呢,她俩一分钱都没给我留啊~~~”高仁一脸苦相地说道。 黑尓一听,顿时仗义地说道:“多大的事呀,我借你!你要多少?” “五百两!”高仁毫不犹豫地说道。 “多少???”黑尓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问道。 “五百两!我答应要给醉红楼的小红赎身的。。”高仁理直气壮地说道。 “高先生,我想起来了,其实咱俩好像也不怎么熟,穷点也挺好的,至少不会胡思乱想!”黑尓一听,立马换了一副“我为你好”的模样解释起来。 ——开玩笑, ——你给小红赎身了, ——往后我去醉红楼可就没有相好了! 见高仁似乎还对小红念念不忘,黑尓赶忙转移话题:“我认识一个前门大院的寡妇,五两银子就能让你拥有一个家,适合你这种拖家带口的。 五两银子就能解决的事,咱就没必要花五百冤枉钱,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你说是不是?” “改天带我去瞧瞧。屁股大不?”高仁来了兴致。 “大,指定能再生十几个。”黑尓笑嘻嘻地说道。 “那可以!” 两人正嘀嘀咕咕着,药效却渐渐开始发挥作用了,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又在屋里响了起来~ …… …… 白檀关内, “马超,你们从哪来的?” 商夜凝视着前来投靠自己的百名具装骑兵,卡姿兰大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好奇。 “陛下,是您托梦找我们,我等这才一路追随而来!” “托梦?”商夜脸黑了。 不用说, 解释不通的东西, 指定就是系统干的事! 只不过自己前脚才兑换幸运事件,后脚马超他们就出现了,这托梦的事还能超前…… ——狗系统,算你屌! 不过,一千国运给自己弄了具装百骑,也不能说亏! 当然,要是马甲也是铁甲就好了,那样便是真正的重装骑兵,战场上的战力天花板,完全可以横着走。 这里不得不多说一句。 由于材料不足,如今商夜打造的武器仅仅只够自己的精锐使用,北伐军将士中,大多数军将穿的还是皮甲,武器也只是普通的战刀。 至于普通的军卒,有的连皮甲都没有,打仗基本就是跟着精锐在后面冲,起着充人头、打顺风局的作用! 能够装备轻甲、陌刀的,无一不是商夜的王牌部队,比如神武军的陌刀营,那一身装备是刀枪不入。 唯一的缺点就是人数只有一百人,稍微损耗点就让商夜心滴血,所以自然当做宝贝保护着,非关键时候不会出动。 而虎魄军、五军中的先锋骑兵营,才装备有马槊、横刀这类利器。 商夜也想开局就无敌,奈何一个穷字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走!既然人都到齐了,接下来咱们直奔怀柔,去抢粮饷!”商夜大手一挥,整军向北进发。 其实,去怀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因为那里是赖劳的老家,有着商夜魂牵梦绕的芒硝矿,还有大量经验丰富的矿工。 据赖劳所说,怀柔附近的百姓世代采矿的不在少数,这些人才对于商夜来说现在可都是宝贝疙瘩。 商夜率军从白檀关走出二百里地。 前方斥候便急速回报,说在谷山一带发现敌军。 “陛下,怀柔军看来有准备了,谷山是去怀柔必经要道,两侧是险峻的高峰,唯有底部峡谷能够供人员进出,是绝佳埋伏之地。” 说话的是降将吴忠,作为熟悉灵府的地头蛇,他的话让商夜思索了起来。 “绕开谷山要多花多久时间到达怀柔?” “多花两天时间,且不利于辎重调配。”吴忠飞快地答道。 这时商夜抬头怔怔看向吴忠,脸上露出意味深长之色:“吴忠,你……会演戏不?怕死的那种!” 第117章 势如破竹 “救命啊!” “快逃啊!” “……” 谷山要道上出现了大量溃败的残军。 他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此时看着后面眼中依旧带着惊恐,似乎有什么怪物在追逐他们。 “站住,你们是哪里的逃兵!” 谷山出口处涌出大量军卒,他们端着刀刃,恶狠狠将这些人给截住了。 “让开!本将乃是营州右卫指挥使吴忠,奉命退回怀柔整军!”吴忠此时挥舞着马鞭狠狠抽在地上,语气中充满了气急败坏。 “给我等着,我去请示将军。” 对面的军将显然不将吴忠当回事,一个败军之将,有什么脾气敢在他们怀柔军面前大声说话。 “你~~~~”吴忠大怒。 不多时,一名身穿铁甲的副将走了过来,看着吴忠的眼中满是疑虑:“你是营州右卫指挥使吴忠?来我们怀柔干什么!” “你自己没长眼么,来你们怀柔能干嘛,当然是求援了,那大商军当真是厉害,他们攻下了白檀关,此时往密云方向赶去了。 我找你们怀柔指挥使杨杉借点兵,断他们后路! 快点让开,误了战机,你耽误不起!” 吴忠掏出自己的身份牌,飞快说了一遍。 见对方确实是营州右卫指挥使,那名副将这才语气缓和了一些,只是依旧卡着谷口不让通过。 “兄弟,你们几个意思?!”吴忠眼神微眯。 “吴将军,你也是老兵了,弟兄们在此守着都是苦活,你不意思意识下?!” 吴忠即便是演的,此时听着他们朝打了败仗的人要好处费也觉得荒唐至极! 这便是灵府的军卒,当真是烂到根子了。 指望这样的将士率军打仗,能有什么战斗力! “这是给弟兄们的辛苦费,待我从杨杉那边借到兵,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吃!”吴忠将怀里的银票都丢给了副将。 后者接到手后,一看银票的票面是数百两巨款,当即喜笑颜开。 他咧开嘴嘘寒问暖起来:“将军辛苦了,我这就让人让开,你们请进!放心吧,有我们守在这里,即便大商军追到这里,也不会让他们伤到你分毫!” 四周的将士闻言纷纷让开了路,竟是对这些人员的身份查也不查,便将所有人都放了过去。 …… 半个时辰后,商夜率领的大商军缓缓出现在地平线处。 看到大商的王旗迎风招展,埋伏在此处的怀柔军将眼中露出兴奋之色:“今日真是黄道吉日,活该我孙浩发达! 弟兄们,往后吃香喝辣的就靠今天了,活捉狗皇帝,封王拜相就在今日!!” 眼见大商主力全部进入了攻击范围,几轮弓箭齐射,铺天盖地的箭矢飞向大商军。 “敌袭!敌袭!!” 大商官军慌乱一团,只恨爹娘少生了腿,那些人脸上的惊慌失措让孙浩大喜。 “杀啊,活捉狗皇帝商夜!” 孙浩带人冲出,截住了想要通过谷山口逃命的军卒。 大商军似乎没有半点战意,一触即溃往队伍的后方跑出。 孙浩带着人冲向队伍中央,那里正是大商皇帝的所在位置,可杀到跟前,却见到无数满含杀意的眼神。 看到这些人似乎在此守株待兔,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好,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杀!杀!杀!” 厮杀声惊天动地,可面前的大商军往前一踏,如虹的气势瞬间笼罩住了这处战场。 那森森寒光闪过,方才还激动无比的怀柔军被近三米长的长刃砍翻在地,在惨叫声中遭受到屠宰。 木家四兄弟看着四面八方的敌人,眼中满是兴奋。 指挥着陌刀营将士将来犯的敌人悉数斩断在面前,锯齿队形在缓慢推进。 “山上怎么没动静?”孙浩此时意识到不对劲,眼中开始露出慌乱。 按照计划,他们这些人堵住大商军后,谷山上扔下巨石滚木,对大商军造成致命一击,然后便能瓮中捉鳖,拿下狗皇帝领赏。 运气好的话,能混个将军坐镇一方。 这时,大商军中手持扩音喇叭的宣传队齐声喊道:“陛下有旨,投降不杀,优先斩杀叛军首领者,封百户,赏千两白银!” 这声音一出,孙浩感觉身边的军卒看向他的眼神都变了。 杀了他便有‘斩将’之功,这种诱惑不是一般人能够阻挡的,尤其是他们这种军纪不严的叛军。 孙浩于是抽刀挡在身前大怒:“你们疯了吗,狗皇帝的戏言你们也敢信!拿下他,我们所有人都能封妻荫子,后代富贵不愁。 要是阵前叛乱,想想你们的妻儿,大将军不会放过你们九族的!!” 话音刚落,一支强矢直扑他的面门。 孙浩紧急避开要害,听着耳边传过去的声音,心中还未松气,便看到一簇黑影在眼中不断放大。 一箭正中额头,死得干净利落! 包孟嘴角带着浅笑,似乎对自己预判了对方的反应无比满意。 “小小叛贼,也敢在包大人面前暴露位置,不知死活的玩意!大人,恭喜你,你要当百户了!!” 马三宝已经成为了包孟的嘴替,此时大言不惭卖弄起来。 包孟翻了个白眼,忍不住开口解释一句:“我…我已…经…是…千千千…户…了!” 马三宝眼中一亮,想也不想便道:“大人,那你把百户让给我吧,就把那贼让给我得了,别浪费了军功。” “滚~~~” 这个字,包孟喊得很是清楚。 谷山山峰。 吴忠这些人去而复返,此时他们杀得遍地尸骸,空气中血气浓郁地几乎遮住了旭日! 吴忠看向悬崖边,见马超这些游侠下了战马,依旧如杀鸡屠狗地将怀柔军凶狠玩弄于股掌之中。 只觉手脚发冷,头上冒汗。 这样的猛将,还好现在跟自己是一伙,不然晚上睡觉都不安稳,就怕在梦中去地府见了阎王。 “太弱了!”马超砍完人后,慢悠悠总结了一句。 听得吴忠直翻白眼。 ——神特么太弱, ——明明是你太强了好么! “来人,点上一簇烟,告诉陛下,我们这里完事了!”吴忠冲手下下令。 谷山下的商夜看到高空那股黑烟后,此时伸出右手猛然挥下。 只见队伍两侧杀出骑兵,他们手持马槊,径直冲开挡在前面的敌军,勇猛无人可敌。 马蹄声如雷滚,震彻四野,骑兵仿若钢铁洪流,挟风裹电般突进。马槊似蛟龙怒舞,槊尖破甲,鲜血飞溅,敌兵如草芥般被挑飞、洞穿。 凡妄图阻挡者,皆被马蹄踏碎骨筋,人墙倾颓。 敌军阵脚大乱,纷纷溃逃,然骑兵追击不舍,马槊挥处,如镰割麦,残躯遍野,血腥满溢,尽显其锐不可当之势。 “陛下饶命,我等投降,愿意将功折罪,率军攻打怀柔府!”怀柔军中仅剩的几个千户纷纷高声喊道。 “好!”商夜点点头,“命你们为先锋军副将,随吴忠的先锋营北上,中途叛逃者杀,立下军功者赏!” 那几个千户脸色一紧,赶紧应道:“为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 降军虽然战斗力差,好在是地头蛇。 有了他们的带路,商夜一路上只打了几个小仗,怀柔军号称有十万精兵,但是斗志让商夜都忍不住摇头。 事实证明,装备再精良,在不会打仗的将士手中,那就是废铁。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那些降将为了表现自己的忠心,使出了浑身解数游说昔日旧友,不少怀柔军还真就义无反顾加入了大商军。 果然是,天子一呼,应者云集! 商夜的大商军也从一开始一万多人,居然迅速增长到了五万多。 听闻大商皇帝率军征讨,灵府的百姓更是带着行李前来投军。 一路势如破竹的商夜,让怀柔城中的杨杉傻眼了。 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一边稳住城中那些怕死的军将,一边则是迅速向密云发出求援。 这日,怀柔城中军府外咚咚巨响,躲在此处的杨杉脸色巨变,刚要唤人询问情况,却听一道暴喝声从身侧传来: “杨杉,你还不乖乖投降!” 第118章 商阳征兵 看到出声之人后,杨杉只觉眼前一黑。 昔日的部下此时公然叛乱,带头这两人正是自己的结义兄弟安凯、陈元。 他对两人信任有加,城中的防务更是放心交给了他们,如今却遭到如此叛变,让杨杉只觉山崩地陷! “安凯、陈元,本将待你们不薄,如今商夜不过是进逼城下,你们便迫不及待要跳出来。 怀柔城中数万兵马,商夜他凭什么攻进城中,你们莫要听信城中谣言。 此时收手还来得及,本将念在昔日情分可以既往不咎,若是冥顽不灵,休怪本将无情!”杨杉怒吼。 只是安凯、陈元两人虎目中满是凶光:“既然是我们的好兄弟,自然要为我俩日后考虑,你反正都是死路一条,用你的项上人头为兄弟们铺路,这才是肝胆相照!” 说完对冲进来的那些军卒使了个眼色。 只见军卒向两侧分开,身后一队弓弩手拉开强弓便是一轮齐射,箭雨漫天落下,怀柔指挥使杨杉就此陨落在军府之内。 安凯冲到杨杉尸身边,一刀狠狠砍落,将后者尸首提在了手里,他冲四周高喊:“走!随我出城投降!” —— 阵前的商夜看着城门大开的怀柔,此时一脸蒙圈。 ——这是啥? ——空城计么…… 当看到从城中出城的怀柔军后,商夜才醒悟过来,自己当真一兵一卒没有损耗便直接拿下灵府第二大城怀柔。 商夜感觉好笑。 ——你们倒是守啊,好歹让我有种挥斥方遒的错觉嘛! 商夜指了指杨杉的人头:“他是你们的义兄,你们就这样为兄长两肋插刀的?” “我等弃暗投明,劝过杨杉,可他执迷不悟,这才大义灭亲。” 安凯、陈元两人互视一眼,猜不准商夜这么说的目的。 “好一个大义灭亲!连义兄都能出卖,你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来啊,将这两个人渣拖下去砍了。”商夜大骂。 明明是贪生怕死,非要说大义灭亲,商夜最烦这种伪君子。 “陛下,您不是说投降不杀的么!你这样如何能服众人!” 安凯、陈元大声叫了起来,引得其他降将心中一阵忐忑,纷纷猜测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商夜猛地喝斥道:“住嘴!朕杀得不是降将,而是你们两个狼心狗肺的玩意! 你们本可饶杨杉一命,却出于邀功献上了他的人头给朕,你们敢说不是贪图荣华富贵! 为了享乐枉顾兄弟情义,如此不仁不义之辈,朕不杀你们,留着你们给朕关键时候插一刀么! 来人,拖下去,砍了!” “陛下,我们不服,我们不服啊!” 不甘声持续了一阵,随着阵前刀落戛然而止。 商夜看着出城受降的怀柔军,沉声说道:“战场上各为其主、以命相搏,朕不会怪罪你们,如今既然弃暗投明,往后便要听从号令,若有人两面三心,见异思迁,此二人便是下场!” “不敢!”降军跪倒在地。 此时,一队骑军从城中奔腾而来。 “陛下,城中检查过了,并无不妥之处,末将护送陛下进城!”马超在马上高声说道。 “大军不得滋扰百姓,违者斩!” 商夜口中一道令下,率先带着精锐神武军进了怀柔城。 —— 蔽日黯穹苍,营内起苍黄。利刃光似电,杀声势如狂。 密云北面五闸营内,此时苍蝇闻到浓烈的血腥味,磨拳擦脚在上下翻飞。 空气中几道寒光闪过,几个身躯陡然停止了挣扎栽倒在地上,猩红从身体内流出,澎湃的生命力飞快消散。 “商阳,你敢犯上作乱!卫大人会将你挫骨扬灰的!” 商夜打着送壮丁的名义进营,而后突然斩杀了指挥使及几位副将,五闸营几位百户抵挡厮杀中咆哮着。 商阳冷冷看着几人,而后镇定自若高声喊道:“陛下有令,宣府叛乱罪在卫雄,凡弃暗投明者,既往不咎! 助纣为虐者,尽数斩杀! 你们原就是大商的百姓,与朝廷对抗非你们所愿,现在投降还来得及,否则大军压境,你们将死无全尸! 本王还可以告诉你们,陛下治国有方、雄才大略! 如今北方六府的百姓谁不为陛下日夜供奉香火,有田种有饭吃,往后孩子受了教育还能参加科举入朝做官。 封妻荫子好过在此为乱臣贼子打生打死,最后落得身首异处,被大商百姓唾弃! 本王若不是可怜你们,今日何必亲自来此招降你们!” 商阳的话让五闸营的军卒心生憧憬,不少人已经抽刀退到了一边。 眼见情况不对劲,为首一人此时出声喝阻:“别听他的,功成名就只在手中钢刀,往后杀入京都,我们都将封候拜将! 若是投降,狗皇帝绝不会饶了你们的性命,想想你们的家人,九族的安危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闭嘴!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商阳缓缓从怀中掏出一份诏书,丢给了对面一个明显放弃抵抗的百户。 这是他离京的时候特地找商夜要的,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能派上用场。 “陛下真的赦免了我们的罪过!”那名百户端着诏书飞快看完,竟是嚎啕大哭起来。 “我投降!” “我也投降~~” “我是被强拉来的,我要回家……” 五闸营内军卒纷纷丢下了兵刃。 看到这一幕,为首的百户眼中露出凶残之色,竟是举起刀刃就要劈向那些投降的军卒。 “大胆!” 商阳将手中战刀甩出,这一刀准准插入对方胸膛,随着猩红在地面弥漫,那人当场咽气。 “哼,死不足惜!可还有谁要试试本王的刀?”商阳怒喝一声,视线在仅剩的几位将领身上来回扫视。 几人连忙屈膝跪拜:“我等愿为朝廷效命,为陛下赴死!” 商阳眼中露出满意之色:“好!愿意效命的拿起武器,我们……接着征兵!” 第119章 福船 奉河造船厂内,一片繁忙景象。 经商夜一番点拨后,船痴黄术潜心钻研了十数日,又在数十位船工齐心协力的打造下,终于成功造出了第一艘福船。 这福船乃是尖底海船样式,船首尖锐,船尾宽阔,两舷向外拱起,船舷颇高。 其船体高大巍峨,吃水较深,正适合在浩渺的大海里航行作战。 船头处设有如撞角等坚固的冲击装置,在海战中可用于狠狠撞击敌船。 此船除了加装主杆、副杆以及一系列床弩之外,最为显着的改进之处,便是首次采用了商夜所提出的水密隔舱技术。 所谓水密隔舱,就是在船体内设置多个隔舱,从而将船体分隔成若干个相对独立的空间。 如此一来,一旦某个隔舱不幸破损进水,其他隔舱仍能维持正常功能,这无疑极大地提高了船的抗沉性与安全性。 凭借榫卯工艺与气密隔舱技术的完美结合,这艘福船在海上航行时的战斗力瞬间爆表。 “这海船吃水太深啦,可不能再在奉河这边继续建造,不然很容易就搁浅在河道里。 得赶紧禀报陛下,在海边挑选一处深水港来建造造船厂,而且还得考虑材料运输便利,不然造船速度可就要大打折扣。” 黄术快速地朝着身边一位身穿铁甲的壮汉叮嘱道。 这位壮汉正是奉命驻守奉河渡口的北玄军指挥使冷军。 只见他身形魁梧,肩宽背厚,粗壮的双臂肌肉贲张,手中竟握着一根铁棍,举手投足间尽显豪迈之气。 自天狼军入侵延庆府以来,这些日子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奉河船坞,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听了黄术的话,冷军当即把商夜交代的事情说了出来:“陛下已经提前命人在永清府建造船坞了。 黄大匠,您这边得调配一批熟悉造船的工匠过去。” “没问题,陛下从各府调集了这么多能工巧匠过来,如今我也训练出了一批人,他们已经可以单独开展福船的建造工作了。 另外,我再让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去督造,应该不会有啥大问题的!” 黄术满脸自信地回应道。 “徒弟?”冷军听闻,眉头微微一皱,“黄大匠,不是我信不过您徒弟,可这关乎陛下海军的战斗力,此事可开不得玩笑啊~” 他话还没说完,旁边便响起了不服气的声音:“怎么着,还瞧不上我的技术啦?不就是造福船嘛,那些工艺我早就摸透了,只要给我人跟材料,我就能造出来给你瞧瞧!” 冷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来岁、身着麻衣的男子正朝着自己叫嚷。 他倒也没生气,只是满脸不解地看向黄术:这个二愣子谁啊? “大人莫怪呀,这是小人的大徒弟袁梦。他深得我的真传,将军您大可放心地把造船这事交给他。” 黄术踹了自家徒弟一脚,神色间却透着满满的自豪地向冷军介绍道。 在黄术心里,最值得骄傲的事不过三件。 其一便是自己那高超的造船技艺; 其二是自家那个贴心的小棉袄——闺女; 而这第三件嘛,便是自己的衣钵有了传人,这大徒弟袁梦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虽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在造船这一行当里有着极高的天赋。 黄术不是无的放矢的人,见他这般推崇,冷军一改方才的态度。 他冲袁梦抱拳道歉:“袁小师傅勿怪,永清府的祥云岛船坞建造迫在眉睫,那边还需要你过去指导一下,不知何时能够动身?” 一听冷军在催促,袁梦扭捏了起来。 黄术眉头一皱,冲其踹了一脚:“还傻愣着干什么,将军问你话呢,需要什么东西,这边准备下就抓紧赶往永清府,误了陛下的大事,为师饶不了你!” 袁梦龇牙咧嘴摸着被踹的屁股,小心翼翼说道:“师傅,我……我想带个人走。” “多大的事,船坞里的人你随便调遣,师傅准了!” “真的么!那太好了”袁梦跳了起来,冲不远处一人招招手,“月茵,你爹答应我带你走了。” “等等!”急促的声音瞬间响起,黄术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梦:“你要带我女儿走?!” “是啊,师傅不是答应船坞里的人我都能带走么!”袁梦看着脸色不善的黄术,微微后退了两步。 “是你大爷!”黄术怒吼。 见黄术抄起脚边的木棍,袁梦大喊着转身就跑:“师傅~~,有话好说,我会帮你照顾好月茵的,哎呦,疼疼疼,师傅您轻点。” 看着在面前抱头鼠窜的袁梦,冷军愣在了原地。 这小子……真的靠谱么? —— 船坞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注意喽,木头下来了,准备打捞!” 冷军这才留意到,江面上游出现了无数的圆木,它们在水中上下沉浮,将宽广的河面铺得满满当当。 在河岸对面,成百的力工架着小船开到了河中央水流缓慢之处,通过船上伸出的拉杆将一根根木头引到河岸边,再由岸边的人一根根拖到岸上。 即便有个别木头漏过去了,在河流的下游还有第二道拦截措施,那便是一根根打入河里的木桩,它们将整个河面连成了一片,使得木头被栅栏缓缓拦住,只等力工驾船过去将圆木拉走。 而在船坞的另外一侧,船匠们正干得热火朝天。 冷军瞧见船体下部被刷了一圈黑乎乎的东西,还散发着一种怪味,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呀?” “这是沥青!刷了它呀,船体下面的防水性能可就大大提升了,只要保养得当,这些战船的防水性能丝毫不比那些松木材质的战船差呢。”黄术解释道。 想当初,他不过是跟商夜随口提了一嘴木料供应限制了战船建造速度的事儿。 没想到商夜不仅借助河流的便利送来了大量圆木,还弄来了具有防水作用的沥青,甚至还点拨了他关于水密隔舱的造船工艺。 尤其是这最后一点,商夜对黄术可谓是恩同再造。 黄术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商夜的弟子,谁要是说商夜一句不好,他指定要跟那人拼命。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 马上的苏虎还未到船坞便大声喊道:“北玄军指挥使冷军何在,陛下有旨,命你率军北上延庆府,不得有误!!” 冷军脸上狂喜,当下大声应道:“冷军在此,谨遵圣命!” …… 奉安南城,经过一个多月的辛勤建造,坐落在这里的大商商贸区已然是初具规模。 新南城的街道宽阔无比,路面基础是由青石铺贴而成,上面则铺设着由沥青跟碎石混合而成的沥青混凝土! 这沥青乃是黑石村石漆蒸馏后的产物之一,如今在造船以及铺路等方面都开始大量应用。 沥青混凝土的好处自是不必多说,单就舒适性这一点而言,就能轻松秒杀现下所有的路面,马车行走其上,丝毫不觉颠簸。 但凡体验过它好处的人,无不伸出大拇指夸赞。 南雀大街两侧,商铺鳞次栉比。 此时,成群结队的商队正在此处卸货,而后又被等候多时的商人拉走,运往大商各府售卖。 细盐、味精、肥皂、香皂、花露水、香水乃至造型各异的玻璃,这些出自大商国库的奢侈物品在这里随处可见。 此地以后必是大商财富的中心,更是胡商们的聚集地。 从西域赶来的胡商们带来了大量的黄金,换走了他们眼中价值连城的玻璃、细盐。 人群中,一个年轻人猛地窜了出来。 他哈哈大笑,而后面追他的人个个咬牙切齿。 “白战戟,你小子损不损啊!好好的米饭让你小子糟蹋了,今天非得揍你不可。” “来啊!追我啊!!今天小爷我特地往饭桶里尿了一泡,抢着吃的味道不错吧!” 听到他高喊出来的话,身后那些人想着方才自己大快朵颐的模样,差点俯下身子吐了出来。 “白战戟,你小子有能耐别跑!” “你不追,我不就不跑了么。” “你不跑,我们不就不追了么!” “……” 第120章 奉安军校 咚—— 白战戟猛地一下撞在一个人的怀中,跌得四脚朝天眼冒金星。 “哪个蠢猪跟个傻鸟一样怵在大街上,小爷我差点被你撞得见你家太爷……” 从地上爬起的白战戟口吐芬芳,只是看清楚面前的人后,那声音却是戛然而止。 连带着身后那些追逐他的壮汉,此时也立即停了下来,个个站的笔直,犹如老鼠见了猫。 “有意思嘛!看来是训练的还不够,其他人返回军校。白战戟,你给老子绕着演练场跑到天黑!” 男人指了指白战戟语气不容置疑。 “老毕,我错了还不行么!”白战戟听到毕刃的话,顿时脸垮了下来。 “教官,这小子往饭里撒尿,你可不能轻饶了他啊,好好的粮食可就这么糟蹋了!”几人中的郭卞此时想起米饭还是心疼。 “白战戟,说出你这么做的理由!”毕刃皱眉喝斥道。 白战戟大声解释:“他们故意耍我,昨天不给我留饭,小爷我忍不下这口气!” 毕刃笑了,指了指自己坦然说道:“你的饭是我吃的,跟他们没有关系。我有没有说过,饭只会给你们留一刻,过了时辰便没有吃,告诉我奉安军校第一规则是什么?” 毕刃声音突然变冷,身上的杀气陡然压在了白战戟的身上。 “令行禁止!”白战戟梗着脖子喊了起来。 “那你去干什么了?把自己的错怪在队友身上,费尽心思打击报复,你这样的人也配呆在军校,我劝你趁早离开,免得在我手上受皮肉之苦!” 白战戟此时一言不发咬紧了牙。 “不服是么,跑完后进伙房将那些被你糟蹋的米饭吃掉,一粒都不许浪费,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才能休息!” 毕刃淡淡扫了一眼白战戟,随即转身离开。 “跑就跑!”白战戟冲毕刃背影说了一声。 似乎又想起什么,他在路过边上九个人的时候,飞快地嘟囔了一句。 语速之快,让郭卞不太确认地看向身边的尤眺,眼中满是疑惑:“你听清楚了么,这小子刚才是跟咱们道歉?” “好像是说对不起,奶奶的,这小子就是欠揍,就这么一句软话,我可不饶他!”尤眺骂骂咧咧。 —— 奉安军校坐落在南雀大街的东北角。 所谓的军校自然是商夜搞出来的,为的是培养一批有战术素养的储备武将,解决如今大商武将不足的困境。 第一期的教官乃是毕刃,周政道推荐的难兄难弟。 十多年为官,要不是商夜调他来京都,此时还在永清府守着烽火台做一个伙长。 要问他为什么混得这么惨。 很简单! 因为毕刃嫉恶如仇的性格。 毕刃作战骁勇,领兵有方,靠着军功无数,而立之年便升任京都步兵衙指挥使。 那年京郊一伙人霸占良田、强抢妇女,百姓无不恨之入骨。 当地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嫉恶如仇的毕刃将其抓了起来暴打一顿,差点还给宰了。 被打的乃是商靳身边红人、宫中大太监孙银的亲弟弟,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阴人孙银一番操作下,很快便给毕刃一帆风顺的仕途设置了惊涛骇浪。 毕刃从指挥使一职被撸到底,最后成为了守烽火台的伙长。 毕刃看着演武场内那道孤独的身影,眼中露出深思状。 “毕大人,白战戟翻出军校是为了给他老娘煎药,这小子带着娘投军,这事不是秘密。这处罚您看是不是……免了?” 副教官元彪看着手中的情报为白战戟求情道。 毕刃闻言,神色松弛了一些,头却微微摇了摇:“无规矩不成方圆,令行禁止乃是大商军的底线,今天为了白战戟通融,明日就能因为其他事通融,上了战场他们便是一盘散沙!” 听到毕刃这般说,元彪也只能叹了一口气,随即准备离开。 “元彪,帮我找个下人去伺候他老娘,钱我出!” 毕刃的话让元彪愣了一下,随后哈哈一笑:“行!铁面无私的毕刃大人也有温情的一面,这些小崽子真有福。” “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他分心,影响老子的训练成果,回头陛下那边不好交差!”毕刃低声辩解了一句。 “是是是。”元彪随口对付了一句,而后笑嘻嘻转身离开。 毕刃目光看向演武场中那道身影,随即沉声喝斥道:“爬的这么慢,老子用鞭子抽你信不信!” 白战戟转头看到毕刃那双凶狠的目光,沉重的双腿不由得加了劲,心中恨恨道:“毕扒皮,你给我等着,等我立了军功当了大官,非得坐你头上拉屎拉尿,恶心死你!” “愣什么呢,加快!!” “妈呀,吓死小爷我了!”催促声在身边响起,看到毕刃猛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心虚地白战戟吓得撩开腿狂奔。 —— 军校伙房内。 寥寥炊烟弥漫在空气中,坐在柴火边看火的尤眺无语了:“不是,这小子给老子喂尿,我还要给他煮粥,太掉价了!” “少废话,既然那小子道歉了,咱们没必要揪着不放。也不知道用水冲洗之后能不能去掉饭里的骚味。” 郭卞拿开盖子,闻着浓郁的饭香,食指大动。 咯吱—— 推开伙房门的白战戟愣在那里。 尤眺没好气冲其喊道:“别愣着了,都等你吃饭呢!大家伙把饭又洗了一遍,现在煮的黏糊糊的,将就吃吧!” 白战戟看着里头九人拿碗的拿碗,搬凳的搬凳,尤其是郭卞递上来一碗大米粥后心底涌起一股温情。 只是嘴里忍不住出声:“怕不是给小爷下泻药了?” “爱吃不吃!”郭卞白了他一眼。 老实人窦犟拿起碗呼啦喝了一大口,随后咧开嘴冲白战戟笑道:“你看,没下药。” 看着再次递到跟前的碗,白战戟缓缓接了过去,故作轻松问道:“教官不是喊人重新给你们煮了一份饭么。” “这桶里几斤米饭,你吃到下半夜都不用睡了,我们帮你分担点,别吃撑了!”桌边的尤秉慢悠悠解释一句。 看到白战戟跟个娘们一样小心翼翼,暴躁的蔡豹拍了拍自己边上的凳子:“小子,磨磨唧唧没完了,赶紧吃完睡觉,老子困了!” 几人说完之后,真就埋头解决面前的白粥。 白战戟坐到桌边,默默将白粥送到嘴里。 温热白粥下肚,身体内变得暖暖,只是不知为何,白战戟觉得这碗平淡无奇的白粥是他这辈子喝过最好的。 虽然有些咸…… 而且还有点骚…… 第121章 大商的命门,粮食 南城通商司内。 “一千万两一年,香水的一级经销费可不能再少了!” 孙勇梗着脖子,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香水制作那可是需要几千道工序,耗费的人工多得难以想象! 要不是陛下交代,看在你们西凉与我们大商有通商友谊的份儿上,少于两千万两一年,哼,我连考虑都不带考虑的!” 孙勇的态度强硬得像块顽石,丝毫不肯退让半步。 对面那位胖胖的中年人,西凉南阳侯李京,此时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不悦之情溢于言表:“孙大人,你可能误会了,本侯说的五百万两经销费,可不单单只是香水,而是你们醉仙居现在所有的产品。 上一次的味精经销费,我们西凉已经花费了七百万两。 本侯也知道你们大商北伐正需要大量军饷,如今给出五百万两已经是满满诚意了,能解决你们不少问题。” 李京面沉似水,双眼微眯,言辞间尽显为大商绸缪之态,仿佛他们西凉甘愿吃亏。 作为精通商贾之术的西凉侯爷,李京可是西凉独一无二靠着经商挣来爵位的人。 他那一身赚钱的本事,愣是让他娶到了西凉公主,在西凉那可算是个传奇人物,也成了无数妄图吃软饭上位的男人所尊崇的偶像。 孙勇听了李京这番说辞,却只是冷冷一笑,连辩解都懒得辩解。 只是笑呵呵地指了指外头那些疯抢商铺的胡商,不紧不慢地说道:“侯爷,您就别在这儿为难本官了。 您自个儿瞧瞧,大商这等赚钱的速度,会差您那区区几百万两?更别说您这点钱就想搞垄断,那更是不可能的!” 孙勇此语铿锵有力,宛若一柄利剑,径直刺向李京的内心深处。 李京看了眼外头那热闹场面,心中盘算着。 细盐、味精两样,光光所谓的一级经销费就已经让商夜入账两千万两,更别提每样商品还每日至少有数万两的入账。 这大商怎么看都是财大气粗的主儿,确实不差钱呐! 合作本就是门学问, 跟穷人得谈眼前的利益,跟富人那就得谈利弊! 想到这儿,他眼珠子一转,果断换了个方式跟孙勇聊:“孙大人,你们是有钱,可你们没粮呀! 而我西凉腹地辽阔,沃野千里,那良田何止百万亩。 按你们陛下的话说,合作才能双赢嘛!” 李京脸上又堆满了看似和善的笑容,可这笑容背后藏着的全是算计。 孙勇见李京提到粮食,不由得神色一凛,慎重了几分:“你们西凉还想怎么合作?我们之前可是已经签署了通商协议的。” “孙大人有所不知啊,如今天狼人也向我们西凉采购粮食,他们给出的价格可是你们大商的两倍呢。” 李京挑了挑眉毛,得意洋洋地说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大商细盐半价卖于你们!” 似乎知道李京要说什么,孙勇有些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声音也不自觉地高了几分,他最看不惯这种见利忘义的做派。 “经商重利,你们大商赚钱不会这点道理都不知道吧?如今这僧多肉少,按照约定,我们西凉对自己的粮食可是有定价权的哟。” 李京双手抱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们要提价多少?” 孙勇咬着牙,恶狠狠地问道,眼睛里仿佛能喷出火来。 “一石五两银子,外加两千万两一级经销费!” 李京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几个字,那神态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儿,可这话听在孙勇耳里,却如同晴天霹雳。 “你们…… 是疯了吧。” 孙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瞪着李京,就好像要把他看穿似的。 “孙大人何出此言呐,经销费可是你们大商皇帝首创的,我们不过是拾你们的牙慧而已。 我们西凉可没有背弃约定限制对大商出口粮食,买不买那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不过,西凉可以没有大商的细盐、味精,但你们大商却离不开我们提供的粮食,想必孙大人对于这点是很清楚的吧。 相信你们不会傻到做出提高价格来恶心我们西凉的事吧,否则本侯敢保证,吃亏的一定是你们大商。” 李京信心十足地看了一眼孙勇,那眼神里满是狡黠与得意。 谈判到这儿,他觉得自己已经牢牢掌握了主动权,接下来就等着大商的决定了。 李京深信,大商皇帝为了粮食,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的。 “孙大人还请尽快让你们陛下敲定主意,否则迟则生变,到时候经销费涨到三千万、四千万,也不是没有可能!” 李京说完,哈哈一笑,转身便大摇大摆地向外走去。 话已经带到了,接下来他要等的就是大商皇帝的决定了。 …… 西凉皇宫中。 梁挽秋美目之中满是不解,看着面前的梁天,轻声说道: “皇兄,商夜跟咱们西凉有约在先,咱们这样贸然提价如此之高,只怕对方会怨恨咱们呀。” 梁挽秋生性善良,她总是顾虑着各方的感受,可在这宫廷的权谋争斗中,她的这份善良有时却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梁天没有立刻回答梁挽秋,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面前的精美玻璃瓶,眼中布满了惊叹之色,仿佛那玻璃瓶里藏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边上的肖严见状,赶忙出声解释道:“长公主殿下,大商宣府已经被大商皇帝收复了。” “这个跟咱们提价有关?” 梁挽秋诧异无比,她皱起了眉头,心里有些埋怨肖严,这突然跟自己说军国大事,难道不知西凉祖训,宫中女眷不干政! “他太快了,必须得打压下了。” 梁天终于出声了,这话让梁挽秋心中一惊,她没想到皇兄会如此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 “皇兄,大商卖到西凉的商品可都分给咱们皇室一成的利润,像是香水,更是三成给了咱们。这……” 梁挽秋试图劝说梁天,她觉得这样做对双方的合作关系影响太大了。 “皇妹,你知道大商半月给了咱们多少银子么? 足足一百万两! 推算一下,大商至少赚了十倍! 再让他发展下去,西凉只怕养虎为患。 趁着商夜北伐,我们提价一是为了利益,二是遏制商夜发展,不能让他转身消灭江南的商睢、商阙两股势力。 还是那句话,稳定的大商不是朕希望看到的。 最好他跟天狼、南安打上十年、二十年,这便是西凉的机会。” 梁天轻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平静,但话语里透着一股狠劲和算计,完全是从西凉的整体利益和长远战略来考虑问题的。 “陛下高瞻远瞩,只要粮食控制在我们西凉的手中,大商便不得不听命于咱们西凉。” 肖严赶忙附和道,他深知梁天的心思,也总是在合适的时候说出让梁天满意的话。 听着两人的话,梁挽秋露出深思状,而后恭敬地冲梁天一拜:“皇兄所言极是,皇妹妇人之仁。” 梁挽秋意识到自己在这等大事面前确实想得太简单了,她虽然不太赞同这样的做法,但也明白自己无力改变什么。 梁天摆摆手,突然问了一句:“此次八月诗会,皇妹可曾看上哪家公子,朕好为你参谋参谋。” “皇兄说笑了,皇妹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梁挽秋想也没想便摇头。 “南安大理宁王江苞素有贤名,皇妹不妨考虑考虑。女儿家家的还是尽早择良婿为好,免得岁月蹉跎。” 梁天嘴角带着笑意看向自家妹子,后者听到耳中,脑中却是一道霹雳炸响。 “容皇妹…考虑下!”半晌之后,梁挽秋幽幽说出这句话。 梁天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殿中陷入沉寂。 肖严低头,脑中飞快思索这短短的几句话。 西凉要跟南安联姻了? 陛下莫非看好大理的宁王,八王之中最桀骜不驯的江苞? 第122章 龙门所苦战 烽火龙门所,哀声彻九霄。尸堆遮望眼,血海涌如潮。 天狼军,又一次对这刚被北伐左路军夺下的龙门所,发起了凶猛至极的进攻。 一架架投石机,矗立在阵前,不断地将巨大石块抛射向天空。那些巨石,仿若陨落的星辰,带着呼啸之声,轰然落入龙门所内。 而那沉重的攻城锥,一下接着一下,狠狠地撞击着关门,每一下撞击,都似要把这坚固的城门,撞得粉碎崩塌。 这场战斗,当真惊天动地,双方的士卒们,皆已杀红了双眼。 关墙之上与之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那刺鼻的腥臭味,令人闻之几欲作呕。 天狼人,宛如汹涌澎湃的恶浪,一波攻击尚未平息,紧接着,另一波便又汹涌而至。 他们眼中的凶残光芒,不仅未曾有丝毫的消减,反而愈发浓烈,变得更加残暴无情。 前排的天狼士卒,即便身体被城墙上射下的如蝗箭矢洞穿,鲜血飞溅,可他们依旧凭借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咬紧牙关,奋力将手中的云梯高高架上城墙。 他们如此拼命,只为给身后的同胞,开辟出一条能够攀爬而上的道路。 那些不幸被巨石砸断了肢体的天狼士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嘴里却依旧发出阵阵怒吼。 仿佛这伤痛,非但没有令他们心生畏惧,反倒使得他们心中的杀念,更为炽热旺盛。 随着攻城锥一次又一次沉重有力的撞击,那原本坚固无比的关门之上,渐渐出现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天狼军的将领们,在后方挥舞着长刀,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冲锋的号令。 那声音,在这血腥弥漫的战场上回荡,仿若一道道催命的符咒,驱使着麾下的士卒们,不顾一切地朝着龙门所冲锋而去。 每一个天狼士卒,都仿佛被恶魔附身一般,他们全然不顾脚下已然踩踏着的是己方与敌方层层叠叠的尸体,只是疯狂地朝着龙门所冲去。 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对杀戮以及胜利的狂热渴望。 “苏将军,城门快要被攻破了!” 守城军将,满脸焦急地朝着站在城墙上的苏班禀报着这一紧急军情。 苏班闻听此言,心中不禁为之一凛,赶忙急切地问道:“天雷包呢?还有多少?” 那将士神色慌张地回道:“快用完了!火油也所剩无几啦,这些天狼人简直是疯了,他们这是打算把人全部都折在这里吗?” 苏班眉头紧皱,目光坚定,大声喝道:“城门若是被攻破了,立刻让盾兵顶上去!记住了,我们若是往后退哪怕一步,大商的百姓就会多一分危险。龙门卫,我们决不能拱手相让!” “是!”那将士得令之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飞速领命而去。 咔嚓—— 陡然之间,传来这样一声巨响,苏班心中猛地一惊。 只见那已然破碎不堪的城门之处,成百上千的天狼人,如潮水般鱼贯而入。 这些疯狂的天狼人,挥舞着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刃,嘴里欢呼着,仿若饿狼扑食般,冲入城中。 旋即,他们便与大商守军,绞杀在了一块儿。 “快!将剩下的火油统统倒下去,务必要堵住这些天狼人,绝不能让他们继续如此轻易地进入!” 苏班一边大声呼喊着命令,一边紧张地注视着局势的发展。 咚咚咚~~~ 然而,就在此时,从天而降的巨石,依旧不分敌我地朝着龙门卫内狠狠砸落下来。 大商守军的盾兵们,顿时死伤惨重,耳边尽是此起彼伏的哀嚎之声。 苏班眼中不禁露出焦急万分的神色。 若不是他们才刚刚攻入龙门卫,还未来得及做好充分的准备,此刻也不至于陷入这般被动的境地啊。 “狗杂种,这些天狼军压根就不把自己人当回事!” 副将眼睁睁地看着城内己方守军死伤一片,不禁目眦欲裂,愤怒地吼道。 “我们一定能守住!至少也要拖到援军到来!” 苏班紧握手中横刀,目光坚毅,大声吼道。 苏班一边怒吼着,一边猛地挥起手中的横刀,朝着向他扑杀而来的天狼人狠狠劈去。 那锋利的刀身,瞬间便深深插入对方的心窝,而后他用力一推,便将那名天狼人从高高的城墙上推了下去。 可当他转头看向身边之时,瞳孔却猛地一缩。 只见一个身高近八尺的壮汉,如同一座庞然大物般,猛地顺着城墙攀爬了上来。 他手中那把寒光凛凛的战刀,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过一抹冷厉而摄人的光,紧接着,便如切豆腐般轻而易举地砍下了方才还说话的副将脑袋。 那壮汉兴奋地吼叫,甚至还将刀刃放在嘴边舔了舔,一股暴虐至极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周围的人不禁毛骨悚然。 “哈哈,大商的两脚羊,有反抗才有意思,小兴州城那些狗东西,杀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天狼战将扯着嗓子,发出一阵狰狞的吼声,那声音在城墙上空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咆哮一般。 苏班见状,眉头猛地一皱,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之色,想也没想便猛地提起手中的刀,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那天狼战将飞速冲了过去。 转瞬之间,苏班的身影便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嗖”地一下便窜到了对方的跟前。 他双手紧握着横刀,高高举起,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磅礴气势,狠狠挥刀向前,那刀身带起的风声,呼呼作响,好似要将空气都劈开一般。 然而,那锋利无比的刀芒却被对方轻而易举地用长刀给挡住了。 天狼战将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轻视之色,不屑地吼道:“蠢货,这是急着找死么,哼!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在近身与我抗衡!” 话一说完,苏班便感觉手中传来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大阻力,仿佛有一座大山猛地压了过来。 紧接着,自己的身子竟是不受控制地被对方当场掀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苏班重重地摔在了城墙的砖石上,望着对面的天狼人,眼中不禁露出惊骇之色。 与此同时,那天狼人瞅准时机,手中长刀猛地一挥,带着千钧之力,朝着从侧边向他扑杀而来的大商军卒砍了过去。 那长刀落下的瞬间,巨大的动能自上而下,只听“咔嚓”一声,那名大商军卒竟被当场分尸成了两半。 鲜血如喷泉般飞溅而出,那血腥之味瞬间便弥漫在整个城墙之上。 那脸上浸染着猩红鲜血的天狼人,此时咧开嘴,露出了一口发黄的牙齿。 “天狼杂碎,再来!” 苏班此时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通红地大声吼道,声音中透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然。 这话让犹在得意不已的天狼战将猛地转过身子,那张狰狞的脸如同被激怒的恶鬼一般,眼神之中杀机毕露。 苏班面对着如山的压力,深吸一口气,再次如猎豹般欺身上前。 他双手紧握着横刀,身子微微下蹲,而后猛地发力,一刀刀如雨点般快速挥出,攻击的正是对方的下盘。 那每一刀挥出,都带起一阵“呼呼”的风声,好似在诉说着他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可在绝对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苏班身上的伤口反而越来越多,鲜血浸透了铁甲,战死似乎已成必然。 “不!我不甘心!龙门所绝不能再失守!!” “撑下去,撑到大将军的援军,那是最后的希望。。” 第123章 归义军,真相 咚咚—— 龙门卫内急促的战鼓突然响起,听到这个高亢的声音,城墙上的大商将士猛地身子一震,随后悍不畏死开始反扑。 天狼人大惊失色, 这大商军怎么突然跟喝了鸡血一般。 很快,他们便惊骇地发现,龙门卫东边出现了数量庞大的大商军。 他们的援兵……总算赶到了! 军鼓咚咚声越发急切。 大商将士在战鼓声中只觉身体深处血液开始沸腾,而后猛地推开了跟自己搏杀到一块的敌人。 卷刃的战刀刮过对方的脖子,不退反进地与城外涌入的敌人硬碰硬。 “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 大规模的战场厮杀没有任何技巧,抬手、砍杀,抽刀、再杀,不断反复,解决阻挡在面前的一切敌人! 龙门卫西面,阆壮带着数以千计的虎魄军鱼贯而入。 “援军入城了,杀光这些天狼杂碎!” 这个好消息瞬间扭转了岌岌可危的战局,那些天狼人大惊失色之下,被大商军反扑而后击杀。 看到城墙上黑压压的情况后,阆壮冲高猛下令:“高猛,速速带人上城墙支援苏班将军!其余人随我冲杀,干死这帮天狼狗杂种!!” “杀!杀!杀!!” 巨大的嘶吼声让天狼人队形大乱,伤亡急剧增加。 城墙上,高猛挥舞着战刀与苏班合力进攻那位天狼战将,之前还不可一世的天狼人此时岌岌可危。 “啊啊啊~~~我跟你们拼了!”肩膀再次中刀的天狼战将硬生生攥住了刀身,手中的钢刀狠狠劈向高猛。 打定主意要用重伤的代价换掉这个突然出现的大商猛将。 看到天狼人要跟自己换命,高猛嘴角露出了嗤笑之色,出乎意料地舍弃了刀,而后缓缓从身后拔出了一柄钢刀。 “你~~~”天狼战将微微错愕了一下,随即眼中大惊。 但是,高猛已经一刀劈出,死死压住了天狼战将的战刀。 “苏将军,干他!!!” 天狼战将只觉手臂一麻,身躯不由得僵住了,身后的苏班赶到,瞅准对方的脖颈一刀急速斩下。 只见猩红飞溅三尺高,一颗头颅干净利落滚落在地。 看着地上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高猛得意不已丢下一句:“老子用的是双刀,你个傻缺!” 浑身浴血的苏班凝视着高猛,手中钢刀抵着地面,勉强支撑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体。 “高将军,多谢了,我苏班欠你一条命!” “没事,帮我多砍几个天狼人还给我!”高猛一愣,随后嘿嘿一笑。 “哈哈哈,没问题!!” 随着天狼战将高大的身躯倒下,周边的天狼军卒顿时慌乱了起来,大商军见状开始猛烈反扑。 在苏班、高猛带领下,城墙上的缺口被堵住,大商军夺回了守城主动权。 轰隆—— 阆壮带来的天雷包从城墙上甩下,城墙外的天狼人在火光之中惨叫连连。 城外的天狼军支援受挫,城内的敌军陷入了孤军作战的绝境,没多久,便在四面八方的围攻下,成为了遍地尸骸的一部分。 呜呜呜—— 眼见破城无望,城外的号角响起,丧失斗志的天狼人如潮水般退去。 “大家快看,天狼人拔营好像全面退兵了。”城墙上眼尖的军卒此时这次退兵跟以往不同。 阆壮飞快上了城墙。 果然,天狼人在这波被打退后,似乎真的放弃了进攻龙门卫的打算,此时全面开始撤退。 “赢了!” “我们守住了!!” 大商军卒振臂高呼,欣喜之声响彻龙门卫上空。 看着关外目之所及全是天狼人的尸骸,众将士只觉憋在胸中数年的恶气狠狠出了一口。 —— 怀柔府衙之中。 商夜看着案桌后的狄仁杰无师自通地将一桩桩政事处理妥当,办事条理清晰,滴水不漏,心中满是震惊。 ——这小子不会是娘胎里就会干这些事吧。 ——莫非取一样的名字就会获得名人的技能buff? 外头进来的阿大将一封密函双手递给了商夜:“陛下,东厂送来的消息!” 商夜看完密函,眼神中露出一缕精光:“大商被掳走的百姓都关在小兴州城?” 听到这个消息,狄仁杰猛地站了起来,眼神激动了起来。 “陛下!是不是我娘有消息了?” 商夜没有半点遮掩,直接对狄仁杰说道:“大商百姓如今被关在天狼国腹地的小兴州城,这城在灵府北面,过白马关北上还需要两天才能到达。” “如今大商军拿下怀柔,人困马乏需要休整一番,不能再冒险出关。”狄仁杰出乎意料说道。 不等商夜说话,他缓缓对商夜一拜,语气无比坚定地说道:“陛下,我想一人去小兴城找我娘,望陛下恩准!” “胡闹!” “陛下,您答应我的。。” “你还小,朕不准你拿性命开玩笑,朕自会派出暗探去小兴州城打探情况,你在怀柔等待消息。” “好吧”狄仁杰重新坐回案桌后,一言不发。 …… 怀柔府衙的大牢中。 商夜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眼中露出慎重之色。 “陛下,这就是此处的重犯,您站远些,他身上不干净,免得污了你的千金之躯。”司狱张三躬着身子小心冲商夜提醒道。 许是听到了动静,地上那人头也没抬骂出声来:“呵呵,你们这些狗官又来了,这次又要给我上什么刑,老子还就告诉你们了,不管你们耍什么手段,我都无可奉告。” 张三脸色大变,撸起袖子便要上前教训他。 “退下吧!朕自己跟他说话。”商夜不以为然说道。 “遵命!” 听到牢房内陷入安静,地上那犯人抬起了那张满是污垢的脸,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年轻人,眼中露出惊异之色。 “朕?你是谁!”那人问道。 “高峰,归义军指挥使高建的长子,八年前归义军叛乱,你们高家被株连九族,没想到你还活在这处地牢之中。” 商夜没有回答高峰的话,反倒准确说出了他的身份。 “叛乱?”听到商夜的话,高峰嘴角挂起嗤笑,“归义军五万将士抵御天狼一日不得松懈,数年如一日,到头来尽是落得这般评价,哈哈哈!” “那个卫雄,你可记得?” 一听这个名字,高峰整个人癫狂了起来:“狗杂种卫雄,这辈子不杀了他,我死不瞑目!” 包孟、马超连忙上前将商夜挡在身后。 “高峰,朕是如今大商天子商夜。 归义军当年兵败哈当城,数万精锐活着回到大商的只有一万余人。 时任灵府都指挥使的卫雄向朝廷报告,高建不满朝廷没有及时派出援军支援,斩杀了朝廷派去督战监军刘畅。 商靳一怒之下下旨捉拿高建,高建率归义军叛乱,而后又被灵府军剿杀,高家九族夷灭! 朕说得对么?” “不!我们没有背叛大商!” 高峰大吼一声,声音响彻大牢,那种委屈让人动容。 “怎么说?” “刘畅贪生怕死、阵前退军,致使哈当城失利,归义军腹背受敌惨遭大败。父亲杀他以正军法何错之有! 可毕竟父亲杀了陛下的亲信,早就做好了回京赴死的准备。 是卫雄那个狗东西,以宣旨的名义召集归义军残部,趁着所有人没有防备直接率军绞杀了一万多人。 然后向朝廷报告归义军叛乱,靠着满手的鲜血赚了军功。” 似乎是想到了昔日的种种惨状,高峰目眦欲裂,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哎~~”商夜叹了一口气,将情绪崩溃地高峰给拉了起来,对面前这个骨瘦如柴的人心中感到敬佩。 “请陛下还我们高家一个公道!”想到死去的父亲高建,高峰嚎啕大哭起来。 马超有些不解问道:“杨杉将你囚禁在大牢做什么,不是说杀光了你们高家了么!” “那是因为……高家手里有宝藏的秘密!” 第124章 永清府对峙 听到归义军叛乱竟藏着这般不为人知的秘密,商夜不禁大为震惊! “归义军征伐天狼之时,曾偶然得到一张羊皮卷。而后,便有人四处传扬,说这羊皮卷里藏着一个天狼人的宝藏。”高峰缓缓说道。 “父亲觉得这定是天狼人离间计,于是果断将羊皮卷交给了朝廷。”高峰顿了顿,又接着说,“可卫雄那帮人却不信呐,他们认定我高家知晓其中隐秘,想方设法要从我们嘴里撬出点什么来。” 听到高峰提及羊皮卷,商夜赶忙从怀里掏了出来,指着此物向高峰问道:“你说的,不会就是这个吧?” 高峰愣了一下,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即摇了摇头:“长得差不多,但不是这个。” 商夜满脸疑惑:“你怎就如此确定?” “因为我父亲拿到的那张羊皮卷,上面尽是些样式古怪的线条,而且还缺了一角,和您手上这份全然不同。”高峰认真解释着。 商夜听后,微微点头,眼中深思些什么。 商夜神色凝重,看着高峰说道:“高峰,你且在怀柔安心休养。待捉拿到卫雄那厮,朕定会还你们归义军一个公道。高家对朝廷忠心耿耿,朕绝不会让你们寒心,这是朕对你的承诺。”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商夜准备的询问。 他转头望向牢房外,只见吴忠满脸焦急地走了进来。 “陛下,有人趁夜离开了怀柔城!” “谁?”商夜眉头一皱。 “狄仁杰。” …… …… 永清府,北塘镇。 五千永清海军正在此处紧锣密鼓地展开训练。 都指挥使周政道,身姿挺拔地站在高坡之上,一脸平静地注视着那宽广无垠的海面。 海面上,十数艘战船此时呈一字排开之势,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仿若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人心中憋闷不已。 此时,身后的窦三满脸不乐意地嘟囔道:“大人,这南安的水军把咱们的海面都给封锁了,如今百姓连晒盐都没办法进行。 大人,就让我架船出去,跟他们好好打上一仗吧!” 自从从京都回来后, 窦三就感觉自己像是木头刷了黄漆镀金了。 见到游荡在海外的海盗就跟遇到了不穿衣服的美女一般,总想扑上去蹭蹭,让他们试试自己有多硬。 此刻瞧见南安战船都怼到家门口了,他每日里都撺掇着要冲上去跟对方大战一场。 话音未落,窦三便被一巴掌直接拍到了旁边。 身后的窦大赶忙朝周政道露出尴尬的神色,赔笑道:“周大人,我这弟弟脑子不太好使,您可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周政道听了窦大的话,只是微微摆了摆手,神色依旧平静如水,波澜不惊。 他眼中带着几分笑意,看向窦三说道:“窦三呐,你得学学你哥,别总是一股脑儿地就知道往前冲。 这些南安水军可跟你之前打过的海盗不一样,他们船上配备的利器可厉害着呢。 那床弩的威力巨大,以咱们现在的老式战船迎战,他们足以在你还没靠近时,就把你的船彻底击毁,到时候恐怕你连人家的刀都摸不着,就一命呜呼了。 老实呆在岸上,我们现在占据着地利,耗得起! 只要这些人敢上岸,到时候就算你不想去,我也得赶着你去打仗呢。” 窦三挠了挠头,憨憨地解释道:“周大人,您别在意呀,俺只是心急。陛下给俺这么多月银,要是知道俺躲在这儿,他该不会生俺的气吧。” 窦大一听,无语地骂了一句:“这叫以逸待劳,陛下让你多读兵书,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窦三一听又要提读书,赶忙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脸苦相地说道:“读书?不!我可不读,那书一拿起来,我头就晕。 还是砍人来得快乐!” 周政道转头又对附近其他几位副将说道:“只是如今我大商海军的战船,相较于南安水军而言,数量上有所不足。 而且咱们的将士虽说正在加紧训练,可距离能够与他们正面大规模抗衡的程度,尚有一定的差距。 此刻若是贸然出击,恐怕占不到什么便宜,反倒容易被南安水军抓住机会,趁机给咱们来个一举重创。” 窦大听了,不禁微微点头,心中对周政道的这份克制与冷静,很是赞同。 虽说他未曾与南安水军有过直接接触,但依据多年来跟海盗打交道的经验,他深知海战可绝非仅凭一腔热血就能取胜的,诸多因素都得考量周全才行。 窦大略作思考,便提出了自己的一个想法:“大人所言极是!卑职在这周边生活多年,对这一带的地形颇为熟悉。 不如让我带一队兄弟去巡视一番,有官军在附近出没,能够起到威慑南安人的作用,也好让百姓心里有底。 若是南安水军贸然上岸,卑职便可利用地形之便,给南安水军制造一些阻碍,拖住他们,等待大人的支援。” 周政道转头看向窦大,眼中满是欣赏之色。 这就是大局观啊, 窦大行军打仗的天赋真是远超常人! 周政道轻轻拍了拍窦大的肩膀,说道:“窦大,有你这话,我便放心许多了。你身为北塘镇指挥使,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你且记住,切不可冲动行事,一切以保存我军实力、拖延敌军为要。” “末将领命!” 窦大应了一声,神色坚定地转身去召集人手,准备布置巡视事宜。 周政道转身,再次望向那正在操练中的永清海军。 只见校场上,一队队将士正整齐划一地操练着鸳鸯阵,他们步伐矫健,配合默契,手中的兵器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看着这训练有素的场景,周政道心中的信心不禁大增。 他深知,只要假以时日,这支军队必能成为守护永清府的坚实力量。 —— 海面之上,十多艘南安战船上上下下随着海浪荡漾起伏。 督军黄猿,面色阴沉地站在船头,望着远处的永清府海岸,满脸的不悦之色。 他双手紧紧握拳,用力地捶打着船舷,冲着身旁的台府军指挥使苏奔吼道:“苏奔,你这是作何打算? 都到这永清府门口了,为何还迟迟不大范围进攻? 我可是受了陛下的指派,此番定要让台府军为死去的闽越王世子江涛讨回公道,你莫要忘了咱们的使命!” 苏奔却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神色淡然自若,对于黄猿的愤怒,丝毫不为所动。 “督军稍安勿躁,这海战可不比陆战,得讲究风向、海浪的变化。你看如今这浪高风急的,附近还有若隐若现的暗礁,若是贸然出战,到时候损兵折将,你能承担得起么?”苏奔不紧不慢地反问着。 苏奔的反问,让黄猿眼中的暴怒之色越发浓烈,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苏奔是打定主意要高挂免战牌了。 对面的苏奔,眼角带着淡淡的笑意,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出发前,江鼎对他的那番嘱托:此战尽可能保存实力,不可深陷糜战。 黄猿大骂道:“苏奔,你这是懦夫的借口!若是因为你的拖延导致错过最佳进攻战机,你可担得起这罪责?” “大商的天雷包威力你不是没见过,前些日子,那些死在海防线上的南安军卒,黄督军莫非都忘记了么!”苏奔冷笑着回应道,“你若是心急,大可自己带一队人去进攻试试,看看那周政道会不会给你好果子吃。” “你~~~”黄猿气急,想了想又道,“既然永清府暂时不能攻打,转道永平府呢。” 黄猿这么一说,苏奔忍不住笑了起来,嘴里嘲讽道:“去永平府?先不说会不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就说咱们将后方补给线暴露给大商军,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黄督军,要不我给你准备一根鱼竿吧。” “干嘛!”黄猿面露不解之色。 “你闲得慌,可以一个人钓鱼,再这样下去,我怕你被自己……蠢死!” 第125章 五河关盘剥 凤阳府,凤城知州木子,此刻正步履蹒跚地从河道内爬了上来。 他全然没有丝毫官僚做派,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目光望向那干得热火朝天的百姓,脸上不禁洋溢起笑容。 恰逢枯水期来临,木子便带着府衙的官吏以及治下的百姓,开始清理河道里的淤泥,同时将夏天溃败的堤口重新修补起来。 如此这般,便能避免在明年汛期过后,洪水再度威胁到凤城以及下游的百姓。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与车驾的声音从官道上传来。 木子看清楚出现在面前的队伍后,不禁有些发愣。 “敢问前边那位可是凤城新任知州木子大人?”马车上跳下一个老人,看到远处脏兮兮的木子,有些不确定地朝附近的衙役问道。 “那位便是知州大人,你是干什么的?”衙役反问道。 “我是工部都水司派来的,按照陛下的吩咐,前来协助木大人治河。”苏稽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官碟。 得知苏稽带来了陛下亲手绘制的治水简章,木子着实有些意外。 “陛下天纵奇才,木大人看了便知道!”似乎知晓木子心中所想,苏稽开门见山,将商夜的治水之术递给了他。 木子打开图册,只是随意扫了几眼,脸上便露出了莞尔的神情。 只见那册子上面,左边画着歪歪扭扭的河道示意画,右边写着几行惨不忍睹的狗爬体字迹。 苏稽见状,悄声解释了一句:“陛下年少时荒废了学业,大人您只看内容便好。” 木子艰难地辨认着那书写的字迹,好半晌才算看全。 “深淘滩,低作堰……分四六,平旱涝……遇弯截角,逢正抽心……乘势利导,因时制宜!” 木子仔细地咀嚼着这几句话,很快,脸上的神情便被震惊所取代。 只见他张牙舞爪地冲着河道内的工人高声喊道:“都停下,都停下,我们……都错了,陛下大才!陛下大才啊!!” 凤城的百姓们看着自家的父母官赤着脚在岸上奔跑,那模样好似疯癫了一般。 附近的百姓们急忙爬上了岸,嘴里疾呼着:“大人,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我们啊,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位好官,怎么就疯了!” “没疯没疯!告诉乡亲们,分出一部分人,咱们……开山引河。” “开山?”听到这话的百姓眼中一紧,其中一人竟哭了出来,“大人真疯了,开山那是我们能干得了的事么,得神仙下凡才行!” 木子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他指了指苏稽背后马车上的一堆堆货物说道:“你们都忘了吗?陛下……他也是神仙啊!” —— 凤江府五河关。 一支浩浩荡荡的商队停在了官道中央,几十个官兵望着这支庞大的车队,眼中露出了不怀好意之色。 “你们是干什么的!”为首的一个满脸横肉的校尉呵斥道。 那双三角眼滴溜溜地在商队众人和车上的货物间来回扫视着,眼神中透着贪婪与狡黠。 “军爷,军爷,小的们是做生意的,这是一点心意!” 见车队被拦截,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男子从马车上跳下,手里仿佛变戏法一般,多了一大袋银子,堂而皇之地塞到了校尉的袖子里。 “这些是什么?” “是从北面买的一些货物,运到南边赚点辛苦钱!”富商赶忙应道,态度低声下气,比对待自家老爹还要好。 校尉嘴角微微上扬,却并未就此作罢。 他用力捏了捏袖子里的银子袋,似是在估量着分量,随后哼了一声道:“就这点?打发叫花子呢! 你们这些奸商,平日里不知道赚了多少昧心钱,今儿个到了爷的地盘,还想就这么轻轻松松过去?” 富商一听,脸上依旧陪着笑:“军爷说笑了,小的们做的都是小本生意,赚的也是辛苦钱呐。 这一路上风餐露宿的,可不容易呀,就指着这些养家糊口。” “哼!少给爷在这儿哭穷,谁信呐!”校尉不屑地撇了撇嘴,眼神又落在了后头几车沉甸甸的货物上,“说,那些车上都装的啥玩意儿?” “军爷,就是些寻常的布匹、茶叶之类的,真没什么特别的呀。”富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时,一个小兵凑到校尉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校尉眼睛顿时一亮,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哦?还有细盐?这可是好东西啊,朝廷对盐管控得可严着呢,你们莫不是走私的吧?” 富商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赶忙摆手解释道:“军爷,军爷可别误会呀!小的们都是有正经盐引的,只是想着南边好卖,就多带了些,想赚点差价,绝不是走私啊!” “有没有走私,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校尉一把推开富商,朝着身后的官兵一挥手,“全部扣下!” “别别别,爷,您说,您说怎么解决,小的照办就是了!”富商见状连忙开口。 校尉假装犹豫了一下,慢悠悠地说:“看你也不容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爷就再给你个机会。 这几大车细盐,少说你也赚个两万两!我也不为难你,拿个一万两,小惩大诫!” “一万两?!”富商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爷,这也太多了,这……” 听到富商还在扭扭咧咧,校尉冷笑一声:“来啊,把这些货物全扣了带回去,这些人……” “军爷,我给,我给还不行么!”富商带着哭腔从怀里掏出银票,颤悠悠递给了面前的校尉。 “这不就得了!”看到银票上的数字,校尉这才露出满意微笑。 他冲手下挥挥手,这支商队便被放进了城中。 眼看着商队渐行渐远,校尉的眼神中再度浮现贪婪。 回想起方才富商怀中那鼓鼓囊囊的样子,他当即向队伍中的一名矮小男子低声吩咐道:“你速回寨子,告知马拐子,有肥羊入五河城了,让他在城南做好埋伏,待这批人出城,便立刻动手,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大人放心,您的好处一点都不会少~”矮小男子奸笑一声,随后翻身上马飞快从另外一条道向南而去。 商队领头的马夫低头赶着车,只是在路过城墙的时候,才微微抬头瞄了几眼附近的防备情况。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他冲那位车上的富商低声下令:“记住那个狗东西的模样,这一万两银票一分不少地要回来,否则扒了他的皮!” “遵命……戴将军!” 第126章 白衣渡江 夜半乌云蔽,三更杀戮凝。 同城客栈内,几十道身影如鬼魅般翻出,而后迅速融入进如墨的夜色之中。 白日里那商队的护卫,此刻已然摇身一变,成为了全副武装的虎魄军。 也多亏了那些军卒的贪婪,虎魄军将士们的装备才能借着藏在车底下的法子,光明正大地入了城。 为首的戴高,脸色冷峻如霜,他手中那把血饮刀,不知是不是错觉,刀身之上竟似弥漫着一股诡异的血红之色。 戴高望着城中松懈的守备,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这招“白衣渡江”果然奏效,轻而易举地便骗过了守关的军卒。 此时,他迅速将手下分成了两拨人,开始在城中展开行动。 …… 五河关北面,数千军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渡江,那些负责江防的哨岗,被偷偷摸上去的大商军直接一举拿下。 数千人的调动,愣是没有惊动负责江防的一兵一卒。 这里面除了因为大商虎魄军训练有素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便是,五河关的守备松懈到了令人不敢置信的地步。 如今大商军正在北面、东面这两线交战,凤江守军死也不相信商夜军还敢主动出击凤江府。 丑时刚过,熟睡中的人们猛地发觉外头亮如白昼。 推开窗户之后,众人的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燃烧声,瞬间引得城中百姓纷纷从睡梦中惊醒,惊恐地呼喊着,四处奔忙找水想要扑灭大火。 “失火啦,失火啦!”呼喊声此起彼伏。 这嘈杂声惊醒了军府中熟睡的五河关守将曹修,他半梦半醒地翻滚下床。 “怎么啦,老爷!”一道娇羞的声音从被窝里传了出来。 曹修大骂道:“睡睡睡,你没听到外头声音么?” 女人坐直了身子,听了一阵后,没好气地说道:“死冤家,不过是失火罢了,瞧你那怂劲,一点也不像你刚才欺负我的那凶样。” 曹修那光溜溜的屁股被冰凉的地面一激,当即睡意全无。 想到方才自己那怕死的模样,冲着床上的女人恼羞成怒地骂道:“贱蹄子,还不扶老爷我上床,奶奶的,还以为叛军打进来了。” 女人连忙扶着曹修上床,没好气地说道:“你睡迷糊了,哪有什么叛军,如今大商就数这里最安全了,要不然你能每天好吃好喝,安心玩女人。” 感受着女人皮肤的细腻与柔软,曹修此时心底竟又涌起一阵火气,又有了那方面的想法。 “哎呀~~”女人娇笑声再度响起。 “来吧,宝贝,让老爷好好疼你!”曹修的淫荡声在屋内回荡。 可刚要伏身上阵,却见女人僵住了身子,脸色惨白一片。 女人指着曹修的身后尖叫出声:“鬼啊!!” 曹修只感觉冰冷之物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同时,一道带着揶揄的声音适时响起:“老肥猪,还想着玩女人呢,我家指挥使大人有请!” “你是谁?” “大商虎魄军!” —— 五河关军府后衙内,此时灯火通明。 曹修等五河关守将被纷纷提溜到了此处,看着角落中那些一动不动的尸骸,他们只觉手脚冰冷。 后院中央,一个身披铁甲、手持血刃的高大男子立在那里。 看到曹修等人后,那张满是血污的脸露出了森然的笑容:“几位大人,睡得可好啊,本将是戴高,来这里找你们商量件事,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您…您请说!”身上几乎光溜溜的曹修低声下气地问道。 “带领守军开城投降!”戴高的话清晰地传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曹修身边一个中年人朗声笑道:“做梦,你们这么点人还想拿下五河关,等会外头发现不对劲开始进攻,你们都得完蛋。 识趣的,现在放了我们,还能对你们网开一面!” 听到那人的话后,戴高脸上洋溢出了笑容。 “这样才对嘛,军人就该有气节,我很欣赏你,敢问阁下姓甚名谁?” “五河关巡检司正李嗣!” 戴高点点头,二话不说就冲边上军卒下令:“送这位李将军上路!” 那李嗣脸上那得意的劲头瞬间僵住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空气中一抹寒光闪过,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这世界最后一眼,头颅便滚落在地。 附近的曹修这些五河关守将当即身子发抖起来,脸上更是毫无血色。 “不要怕!你们每个人的生死都是自己掌握,再给你们三息时间,不投降的,本将亲自送你们下地府报道。三、二……” 最后的倒计时还没喊出口,这帮人便悉数跪在地上求饶了起来:“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戴高鄙夷地看了他们一眼,嘴里谩骂道:“呸,真他妈没骨气!” —— 五河关城门嘎吱一声被缓缓推开,看到空中升腾而起的云箭之后,沉闷的马蹄声从黑暗中响起。 虎魄军先锋骑兵营充当先驱,千骑带着奔腾之势跨过城门进入了城中,那身上隐隐的杀气,看得城门内的守城军胆战心惊。 这些人心中不由感叹起来:还好没有负隅顽抗,不然遇到这样的王者之师,只怕死无全全尸。 街道两侧房门紧闭,虽然天将大亮,但躲在门板之后的眼神之中,依然透露着对陌生军队的恐惧。 很快,城中响起了一阵阵喧闹声,拿着扩音喇叭的大商宣传队飞快地说着大商官军的军纪。 听到这些人说不扰民不杀俘,一些胆大的百姓才敢走出家门。 看到军纪严明的大商官军从官道上走过,真就对百姓秋毫无犯。 街道上,一个男子忍不住拉住一个军卒,飞快问道:“你们真是大商官军?陛下真的分给穷人田地,还给孩子读书的机会?” 那军卒挺起胸膛傲娇回道:“那是自然,陛下对百姓的好,你们想都想不到,如今你们重新回到朝廷管理,你们该笑才是!” 军卒正说着话,前头一个百户装扮的人立马喝斥道:“苟三,你骚扰百姓是不是?小心戴大将军将你狗头砍了喂狗!” 那军卒立马将头摇成拨浪鼓:“大人,我没有啊,是老乡拉着我问事情,我才说了两句,这就跟上队伍。” 说完之后,他便冲边上男子抱拳,疾步回到了队伍中。 这一幕看得男子满是震撼。 官军不扰民,不抢劫,这在如今的世道简直不可思议。 很快,关于这支军队的讨论成为了五河城百姓聚在一起讨论的话题,尤其是大商军宣讲的种种福利,百姓听后无不眼含热切! 这一切不会是真的吧? “大人,小的要募兵!每月真的有五两银子拿么?”募兵处,一人小声问道。 “举起石马,合格的才收!” “小的是这里的守军,还要再验啊。行个方便呗,少不了你的好处!”那人显然懂得人情世故。 正在登记的那个官员抬起了头,看向他后眼中满是厌恶:“贿赂?这些风气我劝你早点丢掉,免得加入大商官军后吃苦头。 要不要举石马,不然就赶紧让开,后面一大堆人呢!” “举举举,给我先来三个石马热热身!” “……” 第127章 怀远城,袁峰 就在五河城被戴高兵不血刃拿下之际,凤江府西面的怀远城,正遭受着石野率领的奉安水军的猛烈攻打。 江面上,五十多艘战船火力全开。 那震耳欲聋的厮杀声,在整个江面上铺荡开来。 装备了超远床弩的大商战船,再加上天雷包的助力,将驻扎在此地的凤江水军打得节节败退。 少了凤江府水军的阻碍,怀远城门处很快就被轰开了一个大洞。 城门附近只剩下一地的碎木,那是天雷包爆炸后留下的残骸,无不彰显着大商军强大的战斗力。 投石机上不断往城中抛入招降书。 这些招降书,将大商朝廷给予城中百姓的种种福利待遇,详尽地写在了上面,在战役关键时候,大商军竟似被按下了暂停键。 “大人,陛下有旨,令我等速战速决。现今城门既已攻破,若我军仍不进军,恐难以向陛下复命。” 几位副将满脸焦急,纷纷劝着石野攻入城中。 “再等等!”石野站在船头,望着城门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本将绝非心慈手软之辈,然现今局势已然尽在掌控,再行杀戮实无必要。 可招安叛军,使天下黎民皆能目睹大商军乃仁义之师,以防日后叛军困兽犹斗之念! 若是出了差错,本将一人承担!” “石将军……” 就在准备再劝的时候,却见城门内缓缓走出了十数个身穿官服的人。 “将他们带过来!” 石野赶忙冲身边副将下令,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 很快,这些人便被请上了战船。 不等石野问话,为首一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高声说道:“怀远城向陛下投降,还望将军善待城中百姓,录事参军袁峰感激不尽!” “你是袁峰?”石野听闻,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而后急忙上前将其扶起。 “大人认识下官?”袁峰抬起头,眼中露出迷茫之色。 “大人力主整军备战天狼,甚至以死劝谏陛下,那可是天下皆知的事儿啊。奈何当时朝中佞臣当道,太上皇……哎,没想到袁大人竟是被贬到了此处。” 石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袁峰,对于这样的贤臣,他的眼中满是推崇之意。 袁峰站起身来,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现今凤江府百姓身负苛捐杂税,江都逆贼商阙扰乱后宫,林家更是把朝堂搞得混乱不堪,其势大有篡权谋国之意。 凤江各地民变频仍,百姓皆殷切期盼明君能够力挽狂澜。 实不相瞒,前几日若非城中守军竭力阻拦,本官已然出城恭迎大商军了。” 听到袁峰这般说,石野又问道:“那些官军呢?” “守城的军官乃是马力,现在已经被底下官军捆了起来,只待大军进城便能看到他。”袁峰如实答道。 石野身边的副将立刻出声:“将军,末将带人先行入城查看,若有情况以云箭示意。” 石野点点头,兵者诡道,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 “陛下在北方六府的作为,老夫早有耳闻。杀南安贼子,灭天狼边患,桩桩件件俱是大快人心! 如此雄主执掌天下,那可是万民之福啊。 老夫在凤江府的长丰、定远、嘉山有些旧识,若是将军需要,老夫可代为传话,或许可以让他们归顺朝廷。 另外,城中有今年刚收成的粮食,还未运送到江都去,若是将军需要,老夫命人将其归拢送到船上。” 听到袁峰的话,石野大喜过望,连忙说道:“好啊!本将在此谢过袁大人!” “不必客气,能够让更多大商百姓免于战乱之苦,老夫义不容辞。”袁峰摆了摆手,一脸正色。 …… 林家议事厅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林峯脸色阴沉,紧紧握着手里的战报,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将那战报都燃烧起来,心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 南安朝廷攻打永清府,声势浩大,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东边跟北边的战事吸引过去的时候,凤江府这边却出事了。 商夜军如同一头凶猛的猎豹,接连攻城掠地。 在凤江府守军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经将境内几大军事要点给一一夺了下来。 “泸府、凤江的府军竟是半点奈何不得,这商夜军如此强大?” 林家几位主事看完战报后,不禁瞪大了眼睛,嘴里忍不住惊呼出声。 林峯嘴角带着一抹嗤笑,冷冷地回了一句:“武备松懈、军官沉迷玩乐,训练荒废,克扣粮饷,这些问题又不是现在才出现的。 我愤怒的是,凤江府的官员如此多的软骨头,竟是一兵一卒未损,便直接投降了商夜军。” “家主,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凤江府可不能失去啊,否则江都可就危矣!” 林峯之弟林毅此时出声询问,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林峯沉吟了片刻,随后目光冷凝,他冲林毅说道:“命林风波率领五万林家军即刻赶往天长城,截住商夜军南下的势头! 我再入宫一趟求圣旨,总领各府兵马!” —— 江都行宫,皇后寝宫。 商阙气急败坏,往日那翩翩公子的模样早已不见踪影,此刻的他,满脸阴郁,看着面前的林青儿,开口便是一阵喝斥:“封舅舅为摄政王?不行!此事万万不可!” 林家这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为外戚干权彻底扫清障碍么! “皇儿,林家帮助你这么多,封你舅舅一个王爷的身份怎么了?你舅舅可是要将你表妹许给你当太子妃,林家注定跟你是一条船上的呀。”林青儿试图劝说商阙,脸上带着一丝急切。 “母后,此事万万不可!封舅舅爵位便好了,若是封王,只怕天下的人都有了不该有的心思。”商阙一步也不退让,眼中透着坚定。 “你~~~”林青儿大怒,她没想到商阙在这件事上如此固执,自己三番两次求情,他竟是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这时,一位宫人小心翼翼地走进殿中,跪在地上说道:“娘娘!林峯大将军求见!” 听到林峯进宫,林青儿娇媚的脸庞立刻挂上了笑意,忙道:“快让他进来。” 话音还未落下,殿外一个身影便直冲冲闯了进来,口中毫无顾忌地说道:“娘娘,我想死你了。” 商阙脸色大变,猛地看向林峯,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 后者当即愣住了,没想到这个时间,商阙居然还在皇后的寝宫之中。 “大将军方才说什么?”商阙的眼神犹如一只择人而噬的毒蛇,阴冷且危险,直直地盯着林峯。 林青儿见状,忙冲身边宫人娇喝道:“全部退下,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本殿十步,违者杖毙!” 宫人迅速退下,很快,偌大的大殿之内便只剩下商阙三人。 “孤问你,方才说的是什么狗屁话!你可知你面对的是谁么!! 林峯,你帮助孤不假,但是你要是以下犯上,孤绝不会放过你!” 商阙语气犹如一块千年寒冰,冰冷刺骨,即便林青儿也从未见过商阙这般模样,心底不由得有些发虚。 林峯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竟招来如此威胁,此时脸色铁青,手里的拳头上青筋直暴,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胸中的怒火。 “皇儿,你怎么能如此跟舅舅说话呢!他这是跟母后开玩笑呢!”林青儿反应过来后,连忙解释,眼中却带着一丝慌乱。 商阙看向林青儿,见对方避开自己的眼神,冷笑连连:“母后,外面有些传言,你可知说的是什么?!” 第128章 商阙的反击 “说……说什么?”林青儿猛地愣了一下,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惊慌。 商阙此刻显然已是动了真怒,那脸上满满皆是愠色。 只听他冷哼一声道:“哼~那些不堪的话语,难道还要孤当众一一说出来不成?母后如今贵为一国之母,凡事自当考虑影响。 莫要因一己之私,让天家脸面尽失才是!” “放肆!你竟敢如此对母后说话!!” 林青儿气得铁青着脸,厉声训斥商阙。 也难怪商阙会如此恼怒,自商靳中风卧床之后,林峯便数次在夜间留宿于皇后寝宫。 此事早已传得江都城内百姓人尽皆知,民间甚至流传出这样一首歌谣: 南风起,乱朝纲,新后专权祸江都,林家兄,入宫闱,夜半吹烛宿皇床。 此等行径,实乃伦常悖乱,大逆不道! 商阙又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峯,此时再无半分客气,质问道:“这个时辰进宫来找皇后娘娘,孤倒是颇为好奇,你究竟有什么要事,非得要母后才能解决?” “圣上卧病在床,娘娘如今垂帘听政,如今商夜军正进攻凤江府一事,臣此次前来,便是为了请旨挂帅出征!”林峯低声解释着。 一听是为了这事,商阙眼中顿时闪过一道寒光:“孤乃是监国太子,孤的好舅舅,莫非是信不过孤?” “殿下毕竟只是太子,拿主意终究还得是娘娘,不是么?” 见商阙咄咄逼人,林峯此时忍不住微微眯起了双眼,那眼神之中透出的寒光,竟让这大殿之内的温度仿佛都冷了几分。 咔擦咔擦—— 就在这时,一阵铁甲相互摩擦的声音从大殿之外传了进来。 禁军统领孙臻未得宣召便径直而入,看到林峯后,极为恭敬地问道:“林大将军,末将听闻宫人说有刺客出现,故而急忙领兵前来。” 堂堂禁军统领,竟然不向皇后、太子问安,却单单向着殿中一位外臣汇报情况,其态度已然不言而喻! “孙臻,你可还记得孤是太子么?!”看到孙臻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商阙的脸色瞬间变得发青,心中恨不得当场就将这个背主求荣的奸臣手刃于此。 “殿下,陛下命臣守卫宫中安全,您忘了么?”孙臻却是不慌不忙地回应着,似乎压根就没把商阙放在眼里。 林峯缓缓站直了身子,语气也变得淡漠起来: “殿下,大商如今适逢乱局,本将军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稳定朝纲。殿下若是偏听偏信,我等臣子……实在是心寒呐。” 商阙开始缓缓扫视着殿内的三人。 皇后林青儿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林峯和孙臻显然是蛇鼠一窝,似乎已然接受了这现实的商阙陡然一笑: “哈哈,开个玩笑嘛!不用这么严肃,你们可都是大商的好臣子,父皇跟孤都是极为信任你们的。” 说罢,商阙朝着林青儿微微一拜:“母后,皇儿有些累了,这便回宫休息去了。” “皇儿往后切莫再开这种玩笑了,母后着实受不了。”林青儿那美眸微微一松,红唇轻启,吐出这么一句。 商阙走到孙臻跟前,朝着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笑着说道:“孙统领乃国之栋梁,孤甚是欣喜啊,赏你点什么好呢,美人还是爵位?” 一听商阙不但不怒,反而还要赏自己,孙臻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当即极为谦虚地拱手拜道:“殿下,此乃臣分内之……” 可话还未等说完,便见一道风声呼啸着冲向他的脖颈,孙臻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惊愕地发现商阙手上竟是一股巨力稳稳压住了他。 那冰冷之物毫无阻碍地刺入血肉之内,孙臻只感觉脖子处一股热流涌出,满脸不敢置信地指着商阙:“殿下你……” 到死都不相信,商阙竟然身怀武艺! 看着孙臻躺在地上无助地挣扎动弹,商阙朝着外头淡定喊道:“来人啊!” 很快,几道身影快步走了进来,这几人脸上、身上俱是一片猩红之色。 看到殿中的商阙后,他们俱是恭敬一拜:“太子殿下,禁军中为首的那几个逆贼已全部诛杀!” 商阙微微点了点头,而后朝着脚边的孙臻轻轻踢了一脚,淡然说道:“把这狗东西拉出去……剁碎了喂狗! 孙臻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当诛九族!” “遵命!” 商阙如此这般重新接管了禁军,这让林峯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看着商阙手上那柄闪着寒光的短刃,林青儿率先打破了这冷场的局面:“皇儿,你这……” “母后勿怕,皇儿习武不过是为了自保,这孙臻死不足惜。” 商阙赶忙安慰了一下林青儿,而后转头淡淡地看向林峯:“舅舅可还坚持要母后拿主意,外甥忘了跟你说了,禁军出现在这里的那一刻起,兵部将会调派皇城司的兵马围住林家,舅舅此时若是回去,应该还能看到呢。” 听到商阙的话,林峯以及林青儿都不禁呆住了。 林青儿急急说道:“皇儿,你这是要做什么?林家可是你坚定的后盾啊。” 商阙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林峯,仿佛是在等他主动向自己开口。 “皇城司的林友怎么了?” “毕竟是孤的表兄,他是生是死,可就取决于林家是要跟孤同归于尽还是选择合作了。” “我们现在不是合作吗?” “舅舅,你当外甥傻么?实力不平等的合作能叫合作么?” 林峯怔怔地看向商阙,似乎此刻才真正认识到面前的这个男人。 良久之后,他朝着林青儿悠悠说道:“妹妹,你可养了个麒麟儿啊,他早就知道商夜军会进攻凤江府,一直在等着我犯错呢。 可笑的是,我居然还将林家的私军调往了天长城。” “舅舅,林家本可以成为大商第一家族,享受那钟鸣鼎食的生活,但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趁早还是得掐了。 说到底,孤跟商睢、商夜那可都是兄弟间的内斗,若是便宜了外人,打来打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要做什么?”林峯紧紧咬住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林家招募的私军调去了宁、松两府,给了商阙可乘之机,让他一举掌握了江都城内的皇城司、禁军。 若是指挥他们回来击溃商阙,只怕是还未走到一半,江都城中的林家就已经满门被诛杀殆尽了。 商阙示敌以弱,靠着这份隐忍劲,他瞒过了所有人。 难怪当初孙臻转投自己,他也一言不发。 “联合商睢,主动出击商夜!孙耀武这帮人要是不蠢的话,应该能够知道,商夜统一北部已成必然。 再不联手的话就会被各个击破,到时候,谁也别想坐上皇帝位!”商阙眼中闪着精光。 “那商睢能同意?” 林峯并没有拒绝,甚至不得不承认这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此时窝里斗实在是不智之举。 “他们会同意的!”商阙笑了,嘴角带着一股蔑视,“因为他们现在没得选,不对么?” 第129章 钻洞?人才! 扬州城,孙府。 商睢一脸急色,脚步匆匆找到了孙耀武。 此时的孙耀武,正似在有条不紊地安排诸事,神色沉稳。 商睢心急如焚,未及站稳便毫无顾忌地喊道:“外公,您得赶紧往金湖派军呀!不然那商夜就要带兵攻打咱们扬府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双目圆睁,满脸焦急,话语中透着慌乱。 孙耀武不慌不忙,轻轻挥了挥手,府中管事们见状,皆恭敬退下。 他这才缓缓转头,看向商睢,眼中却闪过一丝失望,沉声道:“太子殿下,身居高位者,当喜怒不形于色,如此方能令人敬畏。瞧瞧你方才那般急切模样,莫要让人瞧了去而心生轻视。” 商睢被孙耀武这般一说,脸上急色稍敛,可心中焦虑依旧,仿若热锅上的蚂蚁。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些,说道:“外公教训得是,孙儿知晓了。只是如今局势危急万分,那商夜来势汹汹,若不即刻派兵前往金湖布防,只怕扬府真就危险了,还望外公早做定夺啊!” 孙耀武微微眯眼,捋了捋胡须。 “哼,莫要慌张。我扬府兵多将广,又是天下粮仓所在,那金湖关卡更是易守难攻,扼守着关键出口。只要咱们布置得当,定能将商夜挡在西面,叫他难以进犯。只是…” 说罢,他顿了顿,目光中隐有疑虑。 商睢赶忙急切问道:“只是怎样?外公您快说呀!” 孙耀武皱了皱眉,缓缓而言:“只是需防着商阙在背后捅刀子。若是贸然调兵北上,后方空虚,若他趁机发难,咱们可就腹背受敌了,此中利害,你当明白。” “报,前线加急战报!”此时,一位军卒在屋外躬身喊道。 孙耀武接过战报,飞速浏览,随后抚须大笑:“哈哈,好好好!” 商睢一脸疑惑,忙问:“外公,怎么了?何事让您如此高兴?” 孙耀武得意笑道:“那江都的商阙主动退兵二十里,并调动了大军北上抗击商夜军,此乃向咱们表态呢!” 商睢一听,精神一振,忙问:“那咱们可以出兵了?” 孙耀武眼中闪过决然之色,大声道:“此乃合则两利之事,咱们自当趁机出兵,狠狠攻打永清府!” —— —— 怀柔城中,狄仁杰的离去让商夜面色凝重。 他派出数百骑搜寻狄仁杰的下落,此刻皆无功而返。 吴忠站在商夜面前,一脸忐忑,小心翼翼地解释道:“陛下,狄仁杰似乎早察觉到咱们在追他,变着法儿躲着咱们呢。如今灵府北面地界还有叛军,咱们也不敢太过招摇呀,还望陛下恕罪。” 商夜看着吴忠那小心翼翼的模样,知晓他已尽力,无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那狄仁杰向来机灵,单枪匹马的,你们追不到也正常,不必自责了。 依朕看,他多半是去小兴州城了。” 吴忠一听商夜不怪罪,心中大石落地,缓缓舒了口气,又问:“陛下,那咱们还用派人继续追狄仁杰大人么?” “暂时停止大部人马搜查吧,免得节外生枝,让人沿着去小兴州的方向小心探察,看到狄仁杰这小子就给朕绑回来!” “遵旨!” “大军整合得怎样了?” 吴忠赶忙回道:“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只挑年轻力壮的人扩充大军。这七万多降军里,末将选了五千多人呢。” 商夜微微点头,眼中有满意之色,朗声道:“嗯,兵在精不在多。这五千人中,把善骑射、力大的通通挑出来,朕有大用!” 吴忠应道:“遵旨!” 两人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道火急火燎且兴奋的声音:“陛下,陛下,末将王斌立大功了!!” 商夜一听,精神一振,“腾”地站起,疾步向外走去。 见到王斌,商夜未等他开口,便迫不及待问道:“可是发现芒硝矿了?!” 王斌满脸喜色,兴奋喊道:“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啊!陛下,末将不仅找到芒硝矿,还偶然发现一处石炭,储量惊人呢!” 商夜眼睛一亮,急切问道:“在哪?” 王斌忙答:“就在城郊南面十里处!” 商夜大手一挥,喊道:“走,带朕去!!” …… 到了矿点,商夜看到采集上来的硝石,嘴角笑容咧到耳后,兴奋大笑:“哈哈,有这么多材料,于虎那家伙不得开心死呀!” 当下,商夜看向风尘仆仆的王斌,越看越满意,拍着他的肩膀说:“王斌,以后你就是勘探司司正王大人了,怀柔城就是你的治所。 关于勘探司要做什么,朕都写在册子里了,这些时日你抓紧配齐人员。 等朕彻底收复灵府后,勘探司就要马上投入工作啦!” 王斌大喜,连忙应道:“好的陛下。”可刚应完,他似乎想起什么,脸上露出踌躇之色,犹豫一下,问道:“陛下,您能不能……先借我点银子?” 商夜眉头一皱,没好气问:“干嘛?” “那啥,末将憋得慌。身上没银子。”王斌冲商夜眨眨眼,一副‘你懂得’的模样。 “……” 王斌得了商夜的赏银,正欲找地方提枪泻火,临了想起一事:“陛下,末将发现一个奇才,末将把他绑了丢在那儿。” 顺着手指的方向,商夜见到一个五花大绑成sm状的瘦小男人。 此人嘴唇上长着八字胡,眼小身矮,瞧着猥琐至极。 商夜皱了皱眉头,想着前世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那帮人,眼中顿时凶光闪现:“这看着不像好人啊,朕想砍了他。” “陛下饶命啊,小的就是长得丑,但是很温柔啊,十里八乡的大媳妇小寡妇没一个不夸我好的。”看到面前的皇帝对自己动了杀心,猥琐男差点吓尿了。 王斌立马解释了一句:“陛下,他有特长,杀不得啊!” 商夜指着猥琐男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姓唐,寅年寅月寅时出生,又因属虎……” 商夜心中咯噔一声,忍不住打断了他:“你别告诉朕,你叫唐伯虎?!你也配这个名字。” “不是,小的叫唐小狗。” ???? 商夜感觉自己被耍了一道:“不是,这跟你刚才介绍的那几句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么?” “没有啊,我刚说有联系吗?我娘说了,贱名好养活,陛下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个奶奶个腿! 商夜指了指唐小狗这个话痨,冲王斌问道:“不是,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特长?嘴贱么。” “陛下,他擅长钻洞啊!” “钻洞?在女人身上??” “……”王斌一愣,随后幽幽冒出一句,“陛下,这洞是正经洞。。不是您想的那样。” 第130章 卫雄的决定 “你要去北面,然后往这走?狄仁杰大人,你是认真的么?” 在一处偏僻小道上,高木兰满脸无语地望着面前还浑然不知走错道的狄仁杰。 高守轻轻拍了拍手,将那被他掐死的马贼首领随意往地上一丢。 他憨憨地朝着狄仁杰解释道:“大人,这可是往南的路呀,您跟我一样,都是路痴呢!” “往南?不对啊,出了城后,我分明是顺着官道一路往北赶的啊。莫非路在什么地方拐了弯,我没太留意到。” 狄仁杰罕见地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模样。 高木兰美眸之中忽地闪过一喜,也没再继续追问他是路痴这个事儿:“狄大人,你不是跟商…… 陛下一起的么,他人呢?” “陛下在怀柔城!” “那你这独自一人是要去干嘛?” 高守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要去小兴州城,我感觉我娘就在那里,我得去救她回家。” 说起这事,狄仁杰当下便重新调转了方向,准备即刻启程。 “不行!” 高木兰想都没想,伸手便拦住了他,而后指了指地上那几具马贼的尸体,沉声劝道,“今天若不是碰上我们,你就被这些人给抢了,知道么?他们要杀你,就跟杀鸡一样简单。” 高守这时也赶忙出声说道:“狄大人,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去找陛下吧。” “不要!” 狄仁杰毕竟才十二岁,此刻那股倔强劲儿上来,让高家兄妹觉得,这才是一个孩子该有的模样嘛。 “小兴州在天狼国境内,既然这样,那我跟你一起去,顺道宰几个天狼人!” 高守又拍了拍屁股,毅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行,你们两个谁也不能去!” 高木兰只觉胸中一闷,被自家哥哥这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派给整得那叫一个无语啊! 两人齐齐看向高木兰,见到狄仁杰眼中那执拗的神情后,又想到他是要去千里救母,高木兰心中一软,竟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罢了,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两个路痴结伴同行,鬼知道你们哪一年能到小兴州城呢。” “太好了,谢谢木兰姐姐!” “小妹,你真是太好了!” 狄仁杰、高守一人一句,这一番表演,倒是让高木兰那无奈的心略微好受了一些。 …… 从白檀关出发后,安平、徐展带着三千骑军一路北上,巧妙地绕开了卫雄重兵防守的那几个城镇。 一番奔波,总算找到了在磨刀裕不断发展壮大中的商阳。 “王爷,您可让我们好找啊!” 两人三言两语,便将陛下亲自率军北上的事儿说了个清楚,还特意提到了陛下压根就不相信别人说商阳阵前叛变的事儿。 “本王可是替陛下在醉红楼冲锋的人,陛下自然是信我的!不枉我在密云城累断了腰呀!” 商阳得意不已。 看到磨刀裕上那数千人的队伍,安平、徐展不禁有些错愕:“王爷,陛下让我俩带话给您,让您尽快返回,他担心卫雄这家伙放手一搏,会对您下毒手呢。” “嘿嘿,老夫在他后面捣乱,这狗贼现在反应过来,只怕是恨不得将老夫碎尸万段呢。你们回去告诉陛下,就说我在后面牵制卫雄,但凡他敢南下主动出击,我便要他好看!” “王爷,这…… 不好吧。” “什么这那的,老夫上阵杀敌的时候,你们俩还在喝奶呢。就这么回去告诉陛下,不将卫雄那狗头献上,老夫可对不起陛下亲自北伐呀。” 商阳以为他们不放心自己,不禁怒着解释了一句。 安平、徐展苦笑一声:“还是陛下了解王爷呀,他让我们这三千骑兵听您指挥,要是就这么回去了,陛下可得拿鞭子抽我们两人了。” 商阳一听这话,顿时大喜:“那敢情好,老子正愁部队机动性不足呢,走走走,立刻出兵。” “去哪?” “白马关!” —— 密云城中。 卫雄身边那些昔日的守将,如今已然少了一半,不少人见势不妙,早就提前逃命去了。 整个府衙之内,阴云密布,卫雄的那双眼睛,此时布满了血丝。 怀柔城被不攻自破后,他望向身边的亲信,眼底却透着淡淡的警惕。 “天狼人有消息了没?” 卫雄朝着麾下副将问道。 几个副将互视一眼,其中一人硬着头皮,犹豫了一下后劝道:“大人,天狼人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 “咱们什么!你也想投降?” 卫雄猛地转过脸,眼底凶光毕露。 “大人,如今密云周边州城被大商军截断了通信,只怕是独木难支,很快便会被各个击破,我们…… 不如直接向北撤退吧。 趁大商军没有合围之前,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那人瞧见卫雄脸上的杀意,连忙改口。 “撤退?” 卫雄脸上浮现出纠结之色,心中是十万个不愿意放弃这处大本营。 其他几人见卫雄犹豫,纷纷上前劝阻:“大人,咱们手里还有兵,遁入天狼国投靠突宛,他会看重您的。 只要大商军南返,此处一旦露出破绽,我们便能重新回到这里,您依旧是灵府的无冕之王。” 卫雄听到这些,彻底心动了,但一想到那个将自己戏耍得团团转的男人后,那股杀意又再次冲天而起。 “商阳那个老匹夫呢,走之前,我非要将他人头摘下,才能泄心头之恨!” “大人,商阳往后再杀不迟啊,当务之急是尽快调兵向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卫雄脸上挣扎了一阵,最终无奈地低下头,无力地下令:“召集全军将士,咱们今日出城,向白马关撤退!” “大人英明!!” 副将几人连连恭维卫雄,只是后者不知道的是,他们中不少人互相看了一眼,眼底那股阴寒让人不寒而栗。 第131章 红薯,出世! 怀柔城郊,商夜一身便装,负手而立,目光紧紧锁定在前方那个忙碌的身影上。 只见唐小狗如同一只灵活的地鼠,正飞快地挥舞着手中的工具,不多时,便在地上打出了一个足以容纳两人进出的洞口。 那动作之娴熟,速度之快,让一旁观看的商夜不禁暗暗点头。 唐小狗打完后,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紧接着又麻溜地从一旁拖来各种简易材料,开始熟练地在底下布置起支撑四周土壁的支护结构。 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那双手虽然粗糙,但摆弄起这些东西来却显得极为灵巧。 就这两下子,商夜心里可算是有数了,面前这留着八字胡的猥琐男人,别看其貌不扬,还真有两把刷子! 搁在前世,那绝对是土木界的岩土工程师! 商夜当即宣布道:“唐小狗,朕现在通知你,你被朝廷征用了,以后你就是勘察司佐司正!” “这佐什么是干什么的?”唐小狗从洞中探出头,怔怔看向商夜。 “给他打工的!”商夜指了指王斌,随后又补上一句,“朝廷从六品官职,按月领俸禄。” “六品官?”唐小狗呆呆说着,很快整个人身子抖动着,“我们唐家祖上十八代就没当过官啊,哈哈,光宗耀祖了!” 王斌踹了踹唐小狗,撇撇嘴反问道:“大爷绑你绑的对不对?” “对对对!” “喜不喜欢大爷绑?” “喜欢~~” 商夜瞧着他俩这略带奇葩的对话,嘴角一抽,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 进入怀柔后,商夜才有时间专门处理六部送来的奏折。 等到大致看过一遍后,抬头才发觉已是夜半时分。 事实证明,当皇帝还真不是一份轻松的差事,单单每天要处理的政务就已经占据大多数时间了。 如果要当亡国之君,那上面这些感慨就当没说! “来人!”商夜揉了揉自己发酸的眼睛,冲外头低声说了一句。 龙卫很快便推门进入屋中。 商夜将手中一份册子丢给他:“派人将这份书函即刻送回京都,让政事堂立即按照上面所写办事!” “遵旨!” 龙卫进屋接过书函,躬身退下,屋内又陷入了安静。 商夜抬头看向虚空,最近打了大小十数场战役,加上宣府收复,国运悄悄涨到了六千多。 心中一豪横,当即念叨:系统,兑换五千国运! 【幸运事件随机中,请稍等……】 【幸运事件:拔苗助长;事件描述:在系统的干预下,御花园内的小苗飞快成长,一夜之间竟在土里结出了累累硕果,它是……红薯,吃多了会放屁!】 “挖槽!!!” “陛下,您怎么了!” 呼啦一下,房门被推开,十数位龙卫虎视眈眈冲入了房中,看到商夜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面前,这些人都愣了下。 “没事!朕不小心撞到脚趾了,你们退下吧!” 商夜挥了挥手,看到所有人退出去后,嘴里喃喃自语:“这灵府看来不能在呆了,得赶紧回去种地啊~~有了红薯,大家都能吃饱饭了。” 商夜正要准备躺下睡觉,听到外头一阵喧闹声响起: “有刺客!!!” “快保护陛下!!!” 商夜只感觉眼前一晃,自己的床边多了几个人。 龙卫将商夜挡在身后,阿大冲着对面一个瘦高男子冷声质问:“何方杂碎,敢惊扰圣驾!” “你是陛下?我可算找到你了。” 男人身上风尘仆仆,当众伸手探入怀中。 阿大眼神一紧,当即出刀制止,却不想男人身手了得,即便是一人面对众人,依旧凭借身法挣脱了出来。 只见他拿出几份报纸,冲商夜很是认真问道:“陛下,我想来问下吴承恩前辈在哪? 西游记最新章节怎么还不更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 房中的众人听到他的话都愣住了。 商夜望着面前这个有些客气的男人,此时心中直呼妈卖批。 ——你小子追更,追到龙床边,脑袋没毛病吧! …… 猩红弥漫在城中青砖之上,目之所及俱是尸骸,空气中那浓郁的血腥之气,让人闻了忍不住干呕。 乌鸦啼叫、秃鹫盘旋。 密云城,这一块人间的土地,此时犹如尸山血海的地狱。 在残尸断臂之间,卫雄脸上带着狞笑缓缓出现在几位困兽犹斗的副将面前。 此时这些人乃是强弩之末,经过剧烈的体力消耗后,他们此时只能勉强站在那里。 “许欢,想用我人头换你们荣华富贵,那就别怪本使先下手为强!” 卫雄的脸上满是血污,嘴里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语。 许欢眼中只剩无尽的愤怒与悔恨。 他猛地瞪大双眼,破口大骂道:“卫雄,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胜算吗? 若是你听我们的劝告,早早向天狼人投靠,让他们接管灵府,何至于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让我们继续为了你这个蠢货跟大商朝廷对抗,赌上了身家性命,想也别想。 就你鼠目寸光的玩意还想做皇帝梦,一个商阳就将你耍得团团转,蠢还不自知,可笑至极!” 听到对方毫不客气的积分,卫雄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他咬牙切齿地吼道:“许欢,你好大的胆子,死到临头还敢如此对我说话,我必将你碎尸万段,后悔来到这人间!” 许欢却丝毫不惧,反而冷笑一声:“我胆子大?我再大也大不过你这妄图以一己之力对抗商夜军的狂妄之徒! 你看看现在的局势,杀了我们,你就能活下去么,这城中数万将士此时恨极了你。 哈哈哈,不用你杀了我,我自己来! 我先去地府等着你,咱们很快就能相见!” 许欢说罢,竟是拔刀自刎而死。 那双眼睛瞪着卫雄,看得后者心底直冒寒气,手中的钢刀不由得握紧了几分。 卫雄抬头看向周围,不知为何,总感觉所有人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不对劲。 似乎是一群男人在看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美人,虽是蠢蠢欲动,却又顾忌着什么! 卫雄心中一凛,连忙高声喊道:“传我军令,灵府军向朝廷投降,即刻打开四面城门,等待陛下大军入城!” 空气中一刹那的安静,随后便是山呼海啸的欢喜声响彻耳边。 看着那些军卒脸上的疯狂,卫雄脸色难看至极。 方才要是再晚一点点,现在他的人头只怕已经被插在了长枪之上游城了。 在众人无暇顾及他之时,卫雄身子钻入府衙后院,神不知鬼不觉消失在了密云城中。 第132章 小兴州死战 烽火照边城,严霜覆甲兵。无言心已决,赴死为苍生。 小兴州城墙之下,宛如阿鼻地狱现世。 天狼人的尸体,一层又一层地垒起,厚厚的像是筑起了一座血腥的山丘。 从龙门所撤退回来的天狼骑兵,犹如一群被激怒的恶狼,此时再次发动了猛烈至极的进攻。 那巨大的投石机,如远古巨兽般发出沉闷的怒吼,一块块巨石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向城墙。 “轰!”的一声巨响,城墙在颤抖中被砸开了一道狰狞的缺口,土块飞溅,烟尘滚滚。 天狼人见状,如潮水般顺着缺口疯狂地涌入城中。 只是,他们的脚步很快便戛然而止。 因为城中的大商百姓,在数百归义军的带领下,悍不畏死,用血肉之躯堵住了这股潮流。 “狗杂种,老子宰了你!”徐宏声嘶力竭地怒吼着,那声音仿佛要把这战场上的血腥与喧嚣都撕开一道口子。 他身穿从天狼人身上扒下来的皮甲,早已被鲜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此刻,他带着百姓们死死抵住了天狼人的冲击。 身上至少十多处伤口,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那猩红一片,早已让他整个人仿佛从血池中爬出一般。 徐宏的脸上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双目圆睁,眼中只有斩杀敌人的狂热。 那视死如归的决心,如燃烧的火炬,在这黑暗血腥的战场上熠熠生辉。 “徐宏,你他娘的撤出来,老子接应你!”云飞手持一柄开刃的钢刀,那钢刀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他正艰难地砍翻面前的天狼人,每一次挥刀,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趁着一个短暂的空档,他飞快地抄起天狼人的武器,而后顺势一刀,狠狠捅进冲上前的天狼人胸口。 那动作干净利落,却又透着一股决然。 他奋力往徐宏身边靠近,却看到徐宏的身躯开始剧烈地晃动,那原本坚定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涣散。 当看到徐宏身前碗口大的伤口时,云飞只觉一股热血直往脑门上冲,目眦欲裂地大喊道:“徐宏!!!” 这声响在嘈杂混乱、喊杀声震天的战场上,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可徐宏却仿佛听到了一般,艰难地转过头,看向云飞所在的位置。 也分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只见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抱住了身边企图越过他的天狼军卒,那双手臂像是铁钳一般,紧紧锁住敌人,不让其前进一步。 “我曹尼玛!!!”云飞感觉身体之中仿佛有一股巨大的能量瞬间迸发出来,他如同一头发狂的猎豹,一个箭步便冲到了那里。 手中的战刀高高举起,然后带着满腔的悲愤,狠狠地扎透了对方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一脸。 “好好照顾自己,下辈子……咱们……还做……兄……” 徐宏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带着欣慰的神色,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身躯也渐渐沉寂下去,仿佛融入了这片被鲜血浸透的大地。 云飞悲痛欲绝,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可他来不及悲伤,甚至来不及再看徐宏一眼,便再度提刀,疯了一般地向前厮杀而去。 在这战场上,生命是如此的廉价,说是草芥一点也不为过。 每个人能起到的作用,仿佛就只是拖延那么一点点时间,可就是这微不足道的时间,却要用无数的鲜血和生命去换取。 城中的百姓们,在天狼人疯狂的进攻下,早已死伤过万。 那一具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将原本就逼仄的空间堵得严严实实。毫不夸张地说,只要天狼人往城中冲,他们所需要面对的,就是由尸山组成的肉墙,那场面,血腥而又惨烈到了极点。 “跟天狼人拼了,死也要有个人样!”一个百姓双眼通红,挥舞着手中的木棍,声嘶力竭地喊道。 “干死这些狗杂种,我不要再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另一个百姓紧握着拳头,额头上青筋暴起,满脸的愤恨。 “杀啊,为孩子他娘报仇!” 一位老者,虽白发苍苍,却也毫不畏惧,捡起地上破碎的刀刃,颤巍巍地冲向敌人。 “天狼人,我跟你拼了!” 妇女们也不甘示弱,她们虽手无缚鸡之力,却也用牙咬,用手扒,不顾一切地扑向敌人。 赤手空拳的百姓面对武装到牙齿的天狼人,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局面。 可即便是这种情况,大商百姓们几个人抱住一个天狼人,也绝不放手。 他们用牙去咬敌人的喉咙,用手去扒敌人的眼睛,只要敌人身上有孔洞,那便是他们的突破口,眼鼻喉口舌,无一放过。 天狼人看着这些大商百姓,仿佛看到了从地狱涌出的恶鬼,眼中满是惊恐。 天狼人手中的战刀卡在大商百姓的骨头上。 可还没等他们抽出,便会发现红着眼睛的商民一窝蜂地扑上来,在一片惨叫声中,天狼人被当场分尸。 那血腥的场景,让一贯喜欢屠杀的天狼人都开始惧怕起来。 天狼人的损失,从一开始的数百,逐渐增加到数千。 如今城墙被攻破缺口,他们惊骇地发现,苦等的胜利并未到来,反倒是城中那些百姓似乎被彻底激怒。 他们忘记了自己是肉体凡胎,不顾一切地用性命来换取一个进攻的机会,那决绝的姿态,让天狼人感到陌生跟恐惧。 这一场战斗,杀得山川失色,日月无光。 天狼人的金鼓响起,那冲天的嘶喊声,起初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此刻却仿佛潮水一般褪去,只留下一地的尸首,以及此起彼伏的哀嚎声,那声音在这死寂的城中回荡,透着无尽的悲凉。 “收集武器、铠甲,其余人补充体力!” 云飞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看了下身边的人。 原先数百个归义军兄弟,如今活着的只有五十多个,其中还有一大半是重伤状态。 形势严峻到了极点,可云飞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一遍又一遍地指挥着城中的百姓修补城墙,那坚定的神情,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放弃抵抗。 “云飞,徐宏……”张毅粗哑的声音从云飞身后传来,那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悲伤。 “我知道,死在战场,如他所愿!我们要为死去的兄弟继续战斗下去,这样,他们的死亡才有意义。” 云飞的话,如同一盏明灯,在这黑暗绝望的时刻,照亮了城墙上众人的心。 城墙上的众人听到这话,眼中顿时一亮,那种挫败的无力感在顷刻间开始消散。 这便是一个指挥者的能力,他的存在,便能稳住军心,不管在什么样的逆境之中,也能让手底下的将士获得希望。 一人可抵百人、千人! “大风起兮战鼓鸣,烽火燃兮照边城。金戈耀兮寒光闪,征人勇兮赴征程……” 城墙之上,低沉的声线在风中飘荡,那声音带着一股悲壮与豪迈,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 众人抬头看去。 只见苍凉的明月下,一道身躯站在孤风之中。 云飞手中擦拭着一柄战刀,那动作缓慢而又庄重,口中唱的正是归义军的《征戈歌》。 附近的归义军们初愣之后,不由自主地跟着唱道:“血溅沙兮心未惊,马踏敌兮胆气横。威扬四海兮归故垒,愿得忠勇兮守太平……” 这首《征戈歌》,一遍又一遍地传唱开来,城中那些百姓们,也忍不住跟着哼唱着。 那绝望的气氛,在不知不觉间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同仇敌忾的决心和勇气。 云飞看向下方的众人,猛地抽刀高举,那战刀在月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他粗哑着声音喊道:“天狼人被我们打退了多少次,我已经记不得了。 但我知道的是,我们还将继续打退他们。 我们不仅要杀光这些狗杂种,我们还要让他们从今往后从骨子里惧怕大商百姓。 此战,城在人在! 杀敌斩将,我们死得其所! 大商万岁!百姓……万岁!!” 他那粗哑的声音,却如洪钟大吕一般,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 “万岁!万岁!万岁!!”此刻,城墙上下的大商百姓,心中只有一个信念:杀杀杀!! “咚咚咚~~~” 战鼓再次响起,那沉闷的鼓点,仿佛是大地的心跳,在催促着人们奔赴战场。 天狼人的身影再次从黑暗中出现,他们悍不畏死,如一群疯狂的野兽,奔向城墙的缺口。 雄壮的天狼人面带冷笑,与归义军带领的大商子民狠狠地冲撞在一起,他们手中的利刃不断开合,每一次都意味着挡在前方的鲜活生命被无情剥夺。 可活着的人,他们却是信念坚定。 这仗不为别人,为他们自己而打! 他们不是两脚羊。 他们不是天狼人马鞭下的畜生。 在这个乱世,只想好好活下去。 天狼人要杀他们? 那便做好被杀光屠尽的准备!! 第133章 求援 城外杀声乱,沙场惨象浮。天昏星月暗,地暗血光殊。 突可哈脸色铁青得吓人,双眼瞪得如铜铃般,死死盯着久攻不下的小兴州城,怒吼声仿若惊雷炸开: “给我进攻!不准再后退!!城中不过是一帮手无寸铁的大商百姓罢了,他们人再多又能怎样? 在我天狼勇士面前,那就是待宰的羔羊,只能任我们宰割!” 水丽部的首领仓科,看着部落里族人那一张张惨白如纸的脸,心急火燎,赶忙冲着突可哈喊道:“突可哈,我们水丽部损失惨重啊,实在是扛不住了,我们就给你们在后面压阵吧!” 仓科满心无奈,本想着带族人来此捞些军功好安然过冬。 哪曾想,带来的一千多号人,如今被打得七零八落,可那小兴州城却依旧稳稳矗立,坚不可摧。 突可哈一听仓科这话,眼中寒芒一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森冷道:“仓科,让你的人继续顶上去!只要拿下这城池,到时候城中那些俘虏,足够弥补你们的损失了!” 仓科顿时火冒三丈,双眼圆睁,吼道:“弥补?再这么打下去,我们水丽部的男丁怕是都要折损殆尽了。 突可哈,我可是看在你面子上才来这儿的,我可不想步唯度、格雷部的后尘,你别太过分了!” 仓科此言一出,突可哈周围的几位首领心里皆是一动,各自打起了小算盘。 紧接着,尤里部的首领高声叫嚷起来:“突可哈,我们尤里部也撤下来,你调其他人上去吧,让我们歇会儿再战啊!” “我丙奇部也要撤下来。” 丙奇部首领也跟着附和。 眼瞅着这些攻城小部落的首领纷纷要倒戈,突可哈那原本就凶狠的双眼顿时凶光毕露,犹如两团燃烧的怒火。 只见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以闪电般的速度,狠狠捅穿了仓科的身体。仓科瞪大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嘴里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痛苦的 “咯咯” 声。 突可哈看着仓科那濒死的模样,嘴角带着狰狞的狞笑,大声咆哮道: “前线大军正在奋力征战大商,让你们攻个小兴州城,你们却推三阻四,是不是以为我突可哈好欺负? 谁再敢说退军,仓科就是你们的下场! 都给我继续进攻,大商这些两脚羊撑不了多久了,给我冲!” 刹那间,那仅剩的一百多水丽部族民还没回过神来,便惨遭突可哈亲军的血腥屠杀。 一时间,惨叫连连,鲜血染红了城外的土地。 方才还在叫嚣着要休战的几个小部落首领,此刻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们惊恐地看到突可哈那如恶狼般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顿时吓得脸色铁青,赶忙转身冲着身后的族人嘶喊道: “给我继续顶上去,别给大商那些贱民喘息的机会,拿下先登之功,到时候美女、美酒享用不尽!快给我上啊!” 突可哈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可心中却满是诧异:“这大商百姓何时变得如此有血性了? 以往不都是天狼勇士抽出刀往他们脖子上一架,他们就吓得屎尿齐流,跪地求饶么?” —— 白马关内。 商阳只觉自己还在梦里。 想着出其不意拿下白马关,结果来到这里后发现关门打开,关内的守军一听是朝廷军,当即欢呼着请他们进入。 商阳军没有半点阻碍地便拿下了白马关。 一问守关军卒才知道,如今灵府各州尽数归降朝廷,灵府的北伐从战略层次算是结束了。 这时,安平、徐展缓缓走上前来,问道:“大将军,咱们现在该做些什么?要向陛下汇报咱们拿下了白马关吗?” 史精忠、郝构、屠敌也都纷纷看向商阳,眼神中满是期待,等着他拿主意。 “奶奶的,老子卧薪尝胆在天香楼,屌子都磨破皮了,就这??”商阳骂骂咧咧起来,对于卫雄突然投降有些哭笑不得。 就在众人还在商议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之时,一名守城军卒急匆匆跑来报告:“大将军,城外有一名难民,说是归义军将士向朝廷求援!” 商阳一听,眼睛猛地瞪大,急切地问道:“什么?人在哪!!” “就在外头。” 军卒赶忙回道。 商阳二话不说,抬腿就往城外奔去。 果然,在外头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他风尘仆仆,整个人看上去虚弱不堪,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看到商阳后,那男子干瘪的声音急切地响起,飞快地将小兴州城目前的情况说了一遍。 “你们真是归义军?” “是,我们数年前在哈当城被俘虏,还请向归义军高建将军求援,小兴州数百将士及十数万百姓感激不尽!” 商阳双眸如虎,深深看了一眼地上的男子,随后冲着身旁的士兵吩咐道:“请来良医为他诊治,看好他!” “遵命!” 士兵应了一声,便带着那男子下去了。 商阳转过身,看向身边的史精忠等人,问道:“你们觉得这消息是真是假?” 安平见其他人都沉默不语,思索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大将军,归义军数年前反叛朝廷,被诛杀殆尽。 这人现在称自己是归义军残军,从这方面看,他的身份可信度应该挺高的,只是小兴州城在天狼国腹地,要去救援谈何容易。” 商阳听了,微微点头,又转头看向其余几人:“你们呢?” 史精忠、郝构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迅速说道:“大将军,我们一直生活在灵府,归义军的威名如雷贯耳。 灵府百姓都知道他们是冤死在卫雄那贼子之手。若是能救出归义军将士,我个人…… 很想试试。” 屠敌的态度更为明确:“归义军将士为国效忠,咱们要是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还让他们窝囊地死在天狼人手里,那还算什么人啊!” 商阳听了,重重地点了点头,随后冲着几人大声说道:“好,既然如此,本王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第134章 西游记死粉 极目苍穹阔,草原无际涯。 阆壮率领着威风凛凛的骑兵,如同一股钢铁洪流,悍然越过龙门,直入天狼国的腹地。 他炯炯有神地看向阿波罗和阿邦顿,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两位,这里距你们那天狼国王庭罕哈,究竟还有多远?” 阿波罗脸上满是愠色,表情纠结挣扎,仿佛内心正经历着一场激烈的斗争。 阿邦顿亦是满脸惧色,颤声道:“阆将军,你们简直是疯了! 王庭周边可是有天狼精骑重重守卫,你们这是去送死,还要拉上我们哈当部!” “哼!”阆壮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刀,“两位,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要为你们的族人报仇么? 据我所知,罕哈周围便是英格部、法兰部占着的草场,他们霸占你们部落的妻儿,掠走你们畜养的牛羊,本将如今是为你们报仇,怎的,你们反倒退缩了?” 此言一出,阿波罗和阿邦顿两人的眼中瞬间变得通红,心中的顾虑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阿邦顿抬眼望向远处的山峰,手指向东北方向,快速说道:“从此处往东北五百里有居延海,过了居延海再向北一千里便是和林城,王庭罕哈就在和林城东边的科特罕山脚下!” 阆壮一听路途如此遥远,微微颔首。 哈当部、哈喇部有一部分族民在宣府上生活,谅阿波罗他们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开玩笑。 他神色坚毅,冲身后骑兵大声道:“走吧!本将带你们去抢突宛,攻破王庭、名扬天下!陛下说了,班师回朝那一日,他为所有人设下庆功宴!” “好!!” 阿波罗和阿邦顿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既然已投靠,他们便彻底没有了回头路。 …… 轰隆轰隆—— 铁蹄如雷,肆意践踏在草地之上。 此处的天狼人惊恐万分地从毡房钻出,迎面便被从黑暗中突然窜出的骑兵一杆长枪挑起。 “快逃命啊!” “阿妈~~~别杀我阿妈,求求你们了……”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刺耳,但面前的这支骑军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 他们手中的屠刀不断挥落,无情地夺走了一条条性命。 鲜血如注,瞬间浸透了这片土地,栅栏内的牛羊在恐惧中来回踱步,或许这一刻,它们庆幸自己只是牲口。 “阿兄,唯度部留守的壮丁全部清理干净了!”战马上的依布儿粗着嗓子,兴奋地对领头的男人喊道。 因夵看着身边族民们脸上的雀跃,嘴角不由得挂起一抹狞笑:“女人也全部杀了,别留祸患!” “阿兄,女人带回部落分给南征的勇士繁衍子嗣,岂不是更好?” “愚蠢!别被你裤裆里的那点玩意儿影响了你的判断! 唯度部跟我们奥失部争斗了数十年,他们必须杀光,否则一旦给他们机会,他们会比我们狠一万倍!” 因夵怒斥一声,看到不少人脸上带着可惜之色,随即又补了一句,“大汗让我们去接应鞑靼部,到时候那些南人中的女人,我帮你们求一些回来。 南人虽然身子弱,但女人倒是水灵,玩起来不比这些粗糙女人舒服么!” 听到可以赏赐到大商的女人,奥失部的男人们兴奋地嚎叫了几嗓子,随即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斩杀地上跪着的那些女人和孩子。 “再去四处搜搜,能带的全部带回去,有了这些物资,今年过冬就好过了!”因夵再三提醒道。 …… 烛火摇曳不定,商夜看着房中这位手拿报纸的男人,嘴角微微抽搐: “你竟敢冒着杀头的罪闯到朕的身边,就为了追更?有这么上头么?” 看到商夜有些无奈的表情,男人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躬身朝商夜拜了拜:“陛下,您告诉我吴承恩在哪就行,我自己去找他。哪有像他这般写故事的,吊人胃口,让我晚上都睡得不安稳!” 男人一脸耿直,眼中的坚定让商夜有些不忍心告诉他,吴承恩老先生并不在这个时空。 要找他的话,怕是只能托梦了。 商夜从床上坐直了身躯,冲龙卫挥挥手,阿大几人犹豫了一下,便收回了横刀,只是那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 “你叫什么?” “谷饲晖!” “只是想看《西游记》的最新章回?” “是啊~~” 看到对方的赤诚之心,商夜有些感慨,于是便指了指桌边的几张纸:“朕最近忙着北伐,实在抽不出空,那是最新一章,看在你是死粉的份上,下不为例!” 商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看到床边守着一堆龙卫,直接倒头便睡。 谷饲晖快步走到桌边,从满满当当的桌面上拿起那几张纸,旁若无人地看了起来。 看到精彩之处,他时而发笑,时而捶胸顿足,让一直注视着他的龙卫几人心中嘀咕:这人怕不是憨病发作了吧! 于是,手纷纷按在了刀把之上,一旦这癫公有不轨的举动,便毫不犹豫地斩杀。 睡梦中,商夜看到一位衣衫半解的蒙面女子,那曼妙的身姿,恰到好处的身材比例,正伸出小指勾引着他。 眼瞅着就要提枪上马冲锋,一道急切的嚷嚷声将他惊醒了。 “陛下,陛下,怎么又没了!” 谷饲晖带着哭腔,就像是给商夜喊丧! “王八蛋,你赔我的美人!”眼见自己梦里的好事被搅没了,商夜感觉天崩了,怒极又喊了一句,“把他关到柴房,看牢了!” 看到龙卫欺身上前要擒拿自己,谷饲晖直接放弃抵抗:“各位大哥,有话好说,告诉我柴房在哪,我自己去!” 龙卫:…… 房中好不容易恢复平静后,商夜急忙躺下逼着自己入睡。 幸运的是,梦中女神再次出现,依旧是衣衫半解,暴露在空气中的小腹看得商夜垂涎欲滴。 “我美么?”一道魅惑十足的声音传来。 商夜吞了吞口水,连连点头。 这时,蒙面纱布飘落,商夜的身躯猛地僵住了。 面前的女子脸庞竟然换成了谷饲晖,他粗着嗓子认真问道:“陛下,《西游记》更新了么?” 第135章 复合弓,破伤风箭 天刚破晓,晨曦微露。 守在门口的龙卫便瞧见商夜怒气冲冲地从房中大步迈出。 “那谷饲晖呢?” 想到梦中的场景,商夜便怒不可遏。 “陛下,在柴房关着呢!”龙卫赶忙躬身回应。 “带朕去!” “哐当”一声,柴房的门被商夜猛地推开。 只见谷饲晖正悠闲地在草垛上伸着懒腰,那惬意的模样,让商夜愈发不爽,心中暗骂:搅了老子的美梦,你倒睡舒服了! “陛下!您来得正好,我在梦里看到你了……” 谷饲晖瞧见商夜,兴冲冲说起了事,却看到商夜的脸越发铁青。 “陛下,您没事吧?”谷饲晖不禁一愣,有些担忧地问道。 “你梦到朕什么了!” 商夜咬着牙,语气冷得像冬日的寒霜。 “我梦到陛下带我去取西经,路过盘丝洞,陛下被美人迷了眼,我一棍子打死了妖精,哈哈哈,斩妖除魔原来这么爽啊~~~” 谷饲晖说得眉飞色舞,浑然没察觉到商夜择人而噬的目光。 不怪商夜恼火, 梦里裤子都脱了,差点没被这家伙给吓得不举。 美梦活生生变成了噩梦,搁谁都受不了。 只是谷饲晖讲得乐趣横飞,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商夜对他的怒火悄然间泄的一干二净,最终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你小子可以走了,《西游记》往后的章回,等朕回了京都就恢复正常更新了。”商夜挥挥手,像是赶苍蝇般说道。 “陛下,吴承恩就是您的笔名,对不?”谷饲晖眨着眼睛,一脸好奇。 “不是!”商夜毫不犹豫地否认。 “……陛下,我看起来好骗么?那草稿就在你睡房里,不是你写的,还能是谁写的。”谷饲晖指着自己,满脸的笃定。 商夜翻了个白眼,懒得和这个脑袋不清楚的家伙争辩。 哪想这家伙喋喋不休起来没完没了,一个劲问商夜何时班师回朝,那急切的样子,仿佛等不及要看新章节了。 商夜没好气地回道:“你要是帮我绑了突宛,我现在就回京都,往后《西游记》先让你一睹为快!” 谷饲晖眼睛一亮,顿时像打了鸡血般站直了身子:“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商夜哭笑不得,心中暗叹这小子的天真,应道,“你要是有这本事,别说《西游记》,朕手里还有一部关于一堆男人打架的书,到时候一并让你先看!” “好~~~” 谷饲晖兴奋地冲商夜郑重抱拳,而后转身就要从窗户出去。 商夜傻眼了:“你小子干嘛,有正门不走,爬窗户干嘛!” “陛下不懂,这是我的习惯!” 谷饲晖丢下一句,身形一闪,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此时,阿大低声冲商夜提醒:“陛下,这人身手了得,像是顶级刺客。” “不管他了,一个读《西游记》上头的耿直男,能厉害到哪去,只希望这小子别犯傻,去找突宛送命。” 商夜再次摇摇头,压根没把方才谷饲晖的话放在心上,只当是这小子的胡言乱语。 —— 十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 秋高气爽的后院内,包孟双眼放光,紧紧盯着手里的复合弓,心底满是震撼。 只见这把复合弓造型奇特,前所未见。 弓身主体呈深黑色,硬木搭配牛角,那材质组合仿佛赋予了弓身无穷的力量感,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只需轻轻一引,便能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弓身上下两侧固定着两个圆轮,泛白的弓弦紧绷,如蓄势待发的金龙,散发着一种凌厉且迷人的气息,好似在向世人宣告它的不凡。 只一眼,包孟便深深喜欢上了它! “多谢陛下赐弓!”包孟毫不犹豫,“扑通”一声半膝跪地,向面前的商夜郑重行了一礼。 心中暗忖:士为知己者死。 “你喜欢就好,朕也没想到工部会这么快制造出来。”商夜面带微笑,眼中透着一丝欣慰。 要知道,复合弓的材料难得,制造工艺复杂得很。 即便工部的那些工匠,在得到商夜的笼统指点后,也是摸索了好一阵,最后才制作出了这么一把复合弓。 一百五十步外,包孟张弓搭箭,“嗖”的一声,那枚箭矢如流星般划过天空,精准无误地将一枚铜钱稳稳卡在树梢上。 商夜见状,不禁对包孟的箭术再次惊叹不已! “陛下,您不是答应也给我弄一把弓么?”马三宝眼巴巴地看着复合弓,眼中满是渴望,此时急不可耐地出口问道。 只是话刚问出,“砰”的一声,包孟一脚便踹中了他的屁股。 包孟一字一句缓慢说道:“好好……练……习……射……术术,现在……你还……还不配……用弓!” “不,我也要射箭!”马三宝固执地摇摇头,也想一箭一箭射杀敌人,攒军功做大官! 包孟刚要扬起手再揍这小子,却听到商夜说话了:“马三宝,朕也给你准备了武器,让你能够射杀一百步以内的任何敌人!” “陛下,我……我……我爱你!” 马三宝一听,兴奋得满脸通红,想要感激商夜,奈何没读过书,憋了半天,最后只有这句话最贴合他的心境。 “滚~~~”商夜笑着一脚踹出。 随即指了指边上一个手臂长的可折叠式连弩解释了起来:“这便是朕给你准备的可折叠式连弩,搭配全金属破伤风之箭,最适合你这种老阴逼了!” “破伤风之箭?”马三宝抚摸着连弩,看到锈迹斑斑的弩箭后,忍不住开口问道:“陛下,确定不是别人不要的垃圾丢给我么?” “说什么话呢,别看它生锈,凡是被它擦中的人那都是九死一生,这个武器有伤天和,也就是朕觉得你眼力好,才敢让你用,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商夜瞪了马三宝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 听商夜这么说,马三宝这才抱着连弩喜滋滋笑起来:“多谢陛下,我一定好好射,让敌人欢天喜地!” “是‘呼天喊地’,让你读书,你非要耍箭!”商夜没好气瞪了他一眼。 第136章 延庆府惨象 怀柔城因怀柔军指挥使杨杉之故,城中军备丰饶,除战马数目略欠外,其余各类兵器应有尽有。 于怀柔军中精心遴选出的一干力士,皆为身形矫健、膂力过人之辈,旋即被编入神武军神机营内,悉归包孟节制指挥。 诸力士人手一强弓,弓身于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神威无比。 所选出的这些力士,只需略加训练,便可凝聚成一股不容小觑的战力,这让商夜很是开心。 彼时,商夜正在营帐之中,忽闻白马关商阳传回消息。 待得知商阳竟未依原计划与己会师于密云城,反是毅然出关,径直朝着小兴州城的天狼军发起迅猛攻击,商夜不禁抚掌赞叹。 商夜当机立断,即刻传令密云城的岳关、马异,命其速领所部人马前往接应商阳,务必保其周全。 而商夜自身则亲率休整完毕、士气高昂的神武军,宛如出山猛虎,气势汹汹地向着西方开拔而去。 “陛下,咱们莫非要放弃出关与天狼人正面交锋?”木春挠头憨笑,一脸疑惑地问道。 商夜目光炯炯,神色间透着胸有成竹的霸气,朗声道:“天狼人又不是只有北边才有,朕带你们关门打狗,这一仗打好了,往后北境彻底太平了!” “真的么?” 商夜身旁的副将们听闻此言,皆双目放光,面露期待与振奋之色。 只因大商北境已历经十数载的战乱之苦,生灵涂炭,百姓们无不盼望着能有休养生息之日。 “那是自然!” 商夜眼中闪烁着睿智且坚定的光芒,深知天狼人素来强取豪夺,其劣根性难改。 要使其彻底打消南下袭扰大商之念。 要么举大军将其剿灭,要么设法令其自顾不暇。 此刻,商夜心中那谋划良久的计划已至关键环节,不容有丝毫差池。 —— 延庆府石家村, 往昔那宁静祥和的小村,此刻却被一片凄惨景象所笼罩。 嘈杂声中,不断传来凄厉的呼喊声,那声音如自地狱深处传出的冤魂悲泣,令人闻之心惊胆寒。 只见村民们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鲜血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泊,仿若大地都在泣血。 侥幸存活的百姓们,望着面前挥舞着屠刀的天狼人,眼中满是绝望之色,仿佛世间的希望之光在此刻全然熄灭。 “别杀我娘!” 一道清脆稚嫩的童声划破这血腥绝望的氛围,传至天狼人耳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角落处藏着的一个孩童,正奋力从藏身之所钻出。 小小的身躯散发着无畏的勇气,一心只想保护自己的娘亲。 那被天狼人拉扯着的妇人,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然而,当听到孩子的呼喊声时,她体内仿佛瞬间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竟挣脱了天狼人的纠缠,不顾一切地扑向孩子,将其紧紧护在怀中。 簌! 就在此时,一支颤抖着的箭矢飞速没入妇人的后背。 远处一位天狼人面露狰狞之色,因未能将孩童脑袋射穿而懊恼不已,口中大骂:“大商贱民,当真该死!” 说罢,那名天狼军卒抽刀欲上前砍下妇人的脑袋,却被旁边一个猴急的天狼人猛地推开。 这些丧心病狂的天狼人,全然不顾妇人逐渐僵硬的躯体。 他们如饿狼扑食般,急不可耐地扯碎妇人的衣裳,而后当众一拥而上。 “娘!” 孩童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娘亲被一群人如此欺辱,嚎啕大哭。 “把这两脚羊带出去煮了!” 天狼军的一位百户满脸狰狞,抽刀砍死了哭闹的孩童,而后冲着外面的军卒大声吩咐道。 转头又粗暴地推开正解裤带的手下,嘴里骂骂咧咧地说:“老子还没爽够呢,滚一边去。” 这般惨绝人寰的场景,正在延庆府石家村各处不断上演,整个村子宛如阿鼻地狱,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令人不忍直视。 “哒哒哒~~~~” 疯狂的氛围中,数道马蹄声骤然如雷鸣般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喧闹。 紧接着,一道略带慌乱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百户,发现大商骑兵正向这边赶来!” “怎么这么快!撤!” 那天狼军的百户一听,顿时脸色大变,惊慌失措地提起裤子。 “百户,不就是大商官军么,咱们什么时候怕过那些南人。” 其中一个军卒似乎对地上的女人还念念不忘,此时仍不知死活地提出了质疑。 “蠢货!”天狼百户不假思索地呵斥道,“这是大商军骑兵,可不是以前那些只会投降的怂货,你想死就去试试。” 被这一通训斥后,剩下的天狼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爬上战马。 随着他们的离去,村子里只剩下呜呜的风声。 那风声仿佛是冤死村民的悲泣,在为这些无辜的冤魂哀嚎。 而那些冤魂似化作缕缕黑烟,盘旋在村庄上空,久久不愿散去,仿佛在等待着这些天狼人下地狱的那一天。 …… “嘶 ——” 一声尖锐的马嘶声打破了石家村外原本的寂静,一匹高大健壮的战马仿若被定住了一般,前蹄高高扬起,而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幅令人不忍直视的凄惨画面。 地上东倒西歪地遍布着尸体,有老人那瘦弱且蜷缩的身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努力保护着什么。 有妇女那凌乱的发丝贴在脸上,双眼圆睁,满是惊恐与绝望的神色。 还有孩童那小小的身躯,本应充满着童真与活力,此刻却静静地躺在大锅之中,在沸水里上下起伏。 村中到处了染血的脚印,在阳光的照耀下,那暗红色的血液显得格外刺眼。 被焚毁的屋舍墙壁焦黑,屋顶早已坍塌,木梁断裂成数段,散落各处,砖瓦碎片铺满了地面,整个石家村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焦糊味和死亡的气息。 北玄军的先锋骑兵们目睹这一切,一个个脸色铁青,默默无语。 他们骑在马背上,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死死地锁定在这片惨象之上,紧握缰绳的双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 “大人,” 一名骑兵强忍着内心的悲愤,低声问道,“天狼骑兵向北离开了,咱们追上他们么?” “追!这笔血海深仇咱们要一个个报!” 军将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然,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千钧之力,在这萧瑟的旷野中久久回荡。 “是!” 骑兵们齐声应和,声音响亮而又坚定,他们纷纷扬起马鞭,狠狠地抽在马背上。 马蹄声顿时如雷鸣般响起,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尾巴,仿佛是他们复仇怒火的延伸。 第137章 守株待兔 天狼帅帐之中,两个声音正激烈交锋,互不相让。 “元铁木,咱们必须即刻向北返回,若再迟延,恐就来不及了!”木真多面露焦急,言辞急切地劝道。 “哼!木真多,瞧你那胆小如鼠的模样,真是给咱们鞑靼部丢尽了脸面!”元铁木不屑地嗤笑一声。 只听他自信满满地说道:“斥候已然回报,这些大商骑兵不过区区数百人而已。即便其后跟着大军,咱们向东便可径入灵府。 那灵府乃是大商叛军的地盘,这些大商军决然不敢追击咱们。 既如此,何不多抢些粮食与女人,满载而归才是!” 元铁木说罢,眼中满是贪婪与得意之色,此次前来劫掠大商,他可是做足了准备,定要捞个盆满钵满才肯罢休。 “你……你这是自寻死路,我可不愿陪你疯癫下去了,我要从黑岭堡返回草原,愿长生天保佑你这贪婪无厌的家伙!” 木真多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说罢便愤而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不多时,便传来一阵战马奔腾而去的声响,显然木真多是真真切切地要与元铁木分道扬镳了。 元铁木听闻,却只是哈哈一笑,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盘算之中。 恰在此时,一位人高马大的汉子阔步走进帅帐。 见着元铁木后,其粗犷的声音便如洪钟般在空气中轰然响起:“元铁木,东面二十里外有个黄花镇,斥候回报说那里有诸多大商的百姓,似乎还有……女人。” 此言一出,帅帐内的天狼众人顿时面露残忍的笑容,那笑容中透着赤裸裸的贪婪与邪恶。 “那还等什么!速去劫掠这群大商的贱民,我定要带着满当当的物资返回部落,也好让查克知晓,我元铁木才是鞑靼部最为厉害的勇士!” 元铁木兴奋得两眼放光,大手一挥,便迫不及待地要率部前往黄花镇。 —— 黄花镇中,冷军面色冷峻,听着手下的汇报,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冷笑。 他们在这里乔装打扮苦等数日,总算是引起天狼斥候的注意了! 此刻,埋伏在此处的北玄军已然万事俱备,只待天狼人入瓮。 “弟兄们,多余的话我便不多说了,唯独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别让这些天狼人太痛快死去!” 冷军目光如电,扫视着麾下将士,高声喊道。 “杀杀杀!!” 北玄军将士们齐声怒吼,压抑已久的怒火在胸腔中熊熊燃烧。 这一路走来,他们目睹了天狼人犯下的重重惨状,对这些侵略者早已恨之入骨,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未及一个时辰,大地之上便传来轰隆轰隆的声响,仿若闷雷滚滚,由远及近。 冷军抬眼望去,只见如潮水般奔涌而来的天狼骑兵正朝着黄花镇疾驰而来。 他面色沉稳,目光冷静地看向四周,而后高声传令:“传令下去,待天狼人进入百步之内,即刻发起进攻!” …… 元铁木娴熟地驾驭着战马,如离弦之箭般飞快向前突进。 残暴、嗜血的情绪浮现在这些天狼骑兵眼中。 行进至百步远的距离外,那些大商百姓脸上的表情甚至都能看得清楚。 不知为何,那些人竟仿若被吓傻了一般,立在原地并未转身逃跑。 元铁木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祥之感,刚要下令绕过黄花镇,却瞧见那些所谓的“百姓”猛地翻开了面前的破布,瞬间露出了一架架床弩。 那床弩上满是手臂粗的弩箭,箭头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糟糕,是埋伏!!” 元铁木不禁惊骇失色,瞪大了双眼。 就在他的惊呼声中,弩箭如雨点般迸射而出,成百上千的弩箭交织成一轮密集的箭雨,遮天蔽日般从天而降,将攻击范围内的天狼人及其战马,狠狠地扎入地面。 “继续冲!!不要给他们装填弩箭的时间。” 元铁木大吼一声,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驱使着战马速度再次加快几分,妄图趁着北玄军换箭的空隙,冲入黄花镇杀个措手不及。 冷军见此情形,眼底闪过一抹笑意。 想要进攻? 那可就更好办了! 只见他猛地抽出藏好的横刀,口中怒吼一声:“拉!!” 随着这一声令下,地面上事先藏好的绳子猛然绷直,几个黝黑的陷阱瞬间被掀开了盖子。 那盖子上满是尖锐的刺,在绳子的拉扯下,瞬间变成了拒马桩。 深不见底的陷阱与拒马桩,向来皆是骑军最为惧怕的存在。 而此刻,这些夺命的杀器正迎接着那些朝着它们奔腾而来的天狼骑兵。 “啊~~~” “快分开,快分开!!” “别挡我~~” 天狼人的队形瞬间乱作一团,想逃跑的、不想逃跑的,彼此互相牵扯,乱成了一锅粥。 那些战马驮着惊慌失措、不想死的骑兵,毫无迟疑地一头钻入了陷阱之中,瞬间被底下那些削尖的木桩扎成了刺猬一般,鲜血四溅。 而那些被拒马桩的尖刺拦住的天狼人,无助地在尖刺上挣扎着,直至身体内的血液流尽,最终沦为一具具冰冷的死尸。 一支云箭冲天而起。 埋伏在外围的北玄骑兵见状,立刻从山坡后如猛虎出笼般现身,而后纵马疾驰,发起了冲锋杀敌。 北玄军骑兵前列,数百人手持马槊,组成了一个攻无不克、锐不可当的箭头形状,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狠狠扎入了天狼军的后腰部位。 那马槊极为锋利,轻而易举地便刺入了身穿皮甲的天狼人身体之内。 从两军接触的那一刻起,胜负便已然分明。 北玄军紧紧跟在那箭头之后,手中挥舞着横刀,如砍瓜切菜般将阻挡在面前的天狼人轻易砍杀。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鲜血染红了大地。 “撤~~~” 看着己方一败涂地的惨状,元铁木深感无力,绝望地大吼着。 猛然抬头之际,却见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倒提一根铁棒,正从大商军阵中朝着自己气势汹汹地杀来。 “好胆!!” 元铁木见对方似乎是一军之帅,心中大喜,暗想若是能够擒获此人,或许此战尚有扭转乾坤之可能。 于是,元铁木毫不犹豫地转身迎战。 然而,他刚一交手,便看到对方嘴角带着一抹轻笑,紧接着一棍如泰山压顶般扫来,元铁木只觉手臂一麻,差点捂不住手中的弯刀。 “你是何人!”元铁木急忙大声问道。 “别问!问就是你爹,今天来拿你狗头!!给我死!!!” 那壮汉吼声如雷,手中大棒带着万钧之势,狠狠砸下。 元铁木手中的弯刀在这股大力之下,“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开来。 大棒余威不减,继续狠狠砸中元铁木的胸膛。 只听“咔嚓”一声,元铁木的胸腔凹陷下去,当场吐血落马,死的不能再死。 天狼军将阵前被杀,顿时士气全无,如决堤之水般瞬间土崩瓦解。 残军们惊恐万状,纷纷向北疯狂逃窜。 冷军却不慌不忙地收拢队伍,指挥着骑兵吊在天狼人十里外,仿佛在等着什么。 第138章 战略包围 延庆府,四海所内。 天狼守军的尸体,如堆叠的柴薪般层层相压,鲜血汇聚成洼,映照着这片残酷的战场。 商夜踩着天狼人踏入此城。 这处陷落半月之久的关卡,在这血与火的洗礼下,再次回到大商的掌控之中。 “陛下,渤海所已被吴忠率军攻陷。如今延庆府已成布袋之局,我们大商军随时能收紧黑岭堡那道口子,将逃窜的天狼杂碎一网打尽!” “陛下,末将愿为先锋军进攻天狼军!” 听到麾下将士的话后,商夜微微颔首,眼神深邃如渊。 想了一下后,商夜扫视众人,沉声下令:“马超,命你率一千骑兵为先锋军,务必阻扰前往黑岭堡的天狼军,朕已命北玄军进击,你们南北夹击天狼军。 李二,你领三千军修缮四海所防御工事,守住这处北出的要道,无论何人来叫战,不得出战! 其余将士,随朕进攻黑岭堡,我们要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 “遵命!” 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震九霄,那声音中蕴含的力量,似能冲破苍穹。 —— 元铁木手中马鞭挥舞不停,带着部落族民向着黑岭堡方向狂奔而去。 那里有前来接应他们的鞑靼部落族人,只要赶到那里,便能安全无恙返回草原。 “首领,马快不行了!” 队伍中一位千户满脸焦急,策马赶上前来,声音都在颤抖。 木真多低头看去,胯下战马双眼翻白,口吐白沫,呼哧带喘,仿佛下一刻就会倒地不起。 他眉头紧皱,右臂猛地高举,紧紧握住拳头。 队伍瞬间停止前进。 骑兵们纷纷翻身下马,手忙脚乱地从背囊中取出水袋,冲向自己的战马。 一时间,空气中满是战马饮水的咕噜声,那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累极的战马屈膝趴伏在草地上,将头缓缓放下,大口喘着粗气,恢复着些许力气。 看到天狼人递来的干草,它们立刻张嘴咬进嘴里,疯狂咀嚼起来。 “木真多,再这么跑,马都得累死,我们也都得完蛋!” 木真多环视众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咬牙道:“将没用的物资全部丢弃,只带水和干粮出发!” 话音刚落,便如巨石入水,激起千层浪。 “不行!那些牲口、女人都是我们拼了命抢来的,就这么丢了,岂不是白忙活了!” “木真多,你是不是吓破胆了?明明连一个敌人都没瞧见,我们却像被狼撵的羊一样,传出去简直是耻辱!” 质疑声如利箭般射向木真多,他的脸色越发铁青,怒吼道:“吉尔、丁垛,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大商军早该和我们交战了,可他们只是驱赶我们,就像我们赶羊群一样,这里面肯定有圈套!” “要丢你丢,我可不干!”显然吉尔不相信木真多的判断。 “你~~” 就在众人争执得面红耳赤之时,外围的斥候如一阵狂风般急速奔回。 还未到跟前,便扯着嗓子大喊:“首领,发现大商斥候出没,我们可能暴露了!” 木真多心中猛地一沉,犹如坠入冰窖,他冲着族民怒吼:“上马,全速撤离,把没用的东西都扔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他的话音未落,“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如死神的召唤,从远处高坡上传来。 十数息后,数十匹战马如黑色的幽灵般出现在东西方向。 它们静静地伫立,宛如王者俯瞰蝼蚁,既不进攻,也不撤退。 战马打着响鼻,马蹄有节奏地踩踏在草地上,那咚咚的沉闷声,仿佛重锤般一下下砸在天狼人的心间,令人窒息。 天狼人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拉起地上的战马,翻身上去。 “别慌,他们只是斥候军,人数不多。吉尔,你带百骑去把他们赶走,随后追上我们汇合!”木真多强作镇定。 吉尔点头,猛地一吆喝,领着百骑如离弦之箭般跃出。 天狼人哇哇大叫着,挥舞着马鞭,冲向大商斥候。 可那些大商斥候胯下的战马动作轻盈得如同飞鸟,在他们周围左突右闪,仿佛在戏耍一群小丑。 身为草原上的勇士,以马背上的征战为荣的天狼人,此刻胸中怒火熊熊燃烧,仿佛要将这片天空都点燃。 他们疯狂地抽打着马背,可胯下的战马早已疲惫不堪,速度不增反降。 吉尔听到战马那粗重得如同拉风箱般的呼吸声,顿时从惊怒中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这些该死的大商军!” 见天狼人战马疲态尽显,大商斥候瞬间化被动为主动,从侧翼如鬼魅般杀出,一支支利箭如雨点般从刁钻的角度射向他们。 天狼人慌忙还击,可对方走位巧妙至极,一次次轻松躲过。 眨眼间,天狼人便有十数人倒下。 大商斥候见好就收,拍拍屁股,掉转马头,朝着天狼人大部队追去。 簇簇—— 一支支云箭升空而起,前后交替,那闪耀的光芒,竟似在为天狼人大部队指引着一条死亡之路。 “不好!!”吉尔心底一片冰冷,这种狼群战术他再熟悉不过了,以往他们用此围捕猎物,可如今攻守易型,他们却成了猎物。 “快!丢掉没用的重物,赶上木真多他们!!”吉尔这下幡然醒悟,嘶声吼道。 —— “大人,前方斥候放云箭了,他们发现天狼军主力部队了!” 北玄军副将手指天空中那抹闪亮的云箭,兴奋地对冷军说道。 冷军眼中寒光一闪,仿若千年寒冰,下令:“用云箭回应前方斥候!通知左右翼北玄军向前挺进,遇天狼军,就地斩杀!” “是!” 副将领命而去,那坚毅的背影,似也被这即将到来的杀戮点燃了热血。 第139章 大战天狼军 黑岭堡南面二十里。 木真多的天狼军遇到了前来截断退路的马超军。 马超一马当先,率领着那一千如狼似虎的骑兵,如汹涌的黑色怒潮般杀气腾腾地冲入天狼人军阵。 马蹄声如雷鸣般轰响,所过之处,仿若狂风卷过枯枝,所有阻拦在他们面前的天狼人都如脆弱的蝼蚁般被无情撞翻。 那具装百骑,更是如同神话中的洪荒巨兽,浑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在天狼人眼中,他们就像是一面会移动的钢铁城墙,坚不可摧,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攻击他们的马腿!让他们速度降下来!!” 天狼人中的头目们声嘶力竭地大喊,试图唤醒族人的斗志,提醒他们砍向大商骑兵的马腿来扭转战局。 然而,他们的话音未落,就看到无数八九尺长的马槊如死神的獠牙般直挺挺地插入了族人的胸腔。 马槊巨大的冲击力,将天狼人从马上狠狠顶落,而后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血痕,他们的身体在凌乱的马蹄践踏下,瞬间变成了一滩滩碎肉,血腥之气弥漫在整个战场,令人作呕。 具装百骑就像一把无坚不摧的钻头,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毫无畏惧,一往无前地穿透了敌方战阵。 马超宛如战神降临,他眼神犀利如电。 扫视一圈后,猛地调转马头,再次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天狼人的后方,口中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杀!!” 这声怒吼,如同死神的咆哮,响彻四野,让天狼人胆战心惊。 “大商贱种,你们找死!!” 木真多双眼充血,状若疯魔,他挥舞着那沉重无比的狼牙棒,如恶鬼扑食般重重敲落在一位掉队的大商骑兵身上。 只听 “咔嚓” 一声,那骑兵连人带马被砸得粉碎,木真多还操控着战马狠狠将其脑袋踩碎,血浆四溅。 顺着喊杀声传来的方向,他一眼就看到了冲锋在前的马超。 见马超如砍瓜切菜般将阻挡在面前的天狼人纷纷斩于马下,他顿时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朝着马超猛冲过去。 “给我死!” 木真多双臂青筋暴起,将数十斤重的狼牙棒高高举起,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轰然敲下。 这一棒蕴含着他全部的力量,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 “咯吱 ——” 马超手中的战刀与狼牙棒相抵,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他眉头微皱,却不慌乱,右臂猛地向上一举,战刀带着森寒的光芒顺势滑向对方的脖颈。 刹那间,火星四溅,刀刃在木真多的铁甲上划出了一道醒目的白印。 木真多见状更是大怒,他猛地一抽狼牙棒,再次以泰山压顶之势劈砍而下,竟是打算凭借身上坚固的铁甲与马超以伤换命,眼中满是疯狂与决绝。 “幼稚!” 马超冷哼一声,右腿猛地发力,如炮弹般踢向对方胯下的战马。 战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形不由得一晃。这一晃,导致木真多的狼牙棒砸偏了方向。 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空档,马超手中的战刃再次如闪电般挥出。 “蠢货!” 木真多看到马超的攻击方向又是自己被铁甲重重包裹的脖颈,眼中露出轻蔑之色。 他看准马超正前方露出的破绽,提起狼牙棒,用尽全身力气狠砸向马超的胸口。 他心中暗自得意,这一棒下去,即便马超有铁甲护体,在这巨大的冲击力下,内脏也会在余劲的震荡下全部破裂,必死无疑。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马超吐血身亡的场景,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狞笑。 只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在了脸上。 他的眼神陡然凸起,满脸的难以置信,急速挥出的狼牙棒僵在了半空中。 原来,马超手中的战刀顺着之前在铁甲上划出的白印,竟是靠着蛮力切开了护甲,锋刃毫无阻碍割开了他的喉管。 这位不可一世的天狼军首领,就这样瞪大双眼,带着无尽的惊愕,从马上直直地栽了下去。 “天狼军首领已死!杀啊,宰了他们!!!” 看到木真多战死,大商军士气如火山爆发般大振,士兵们纷纷挥舞着武器,口中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天狼人见状,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蔓延。 他们的战马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体力已经飞速消耗,在几轮反攻失败后,军心大乱。 他们丢下了几百具同伴的尸体,如丧家之犬般开始向其他几个方向逃窜。 可他们刚逃出不到两里地,就遇到了如天兵天将般包围过来的神武军骑兵。 神武军如饿狼扑食般追着他们满地跑,马蹄扬起的尘土遮天蔽日。 “别杀了,别杀了,我们投降!!” 天狼人走投无路,纷纷下马跪地臣服。 他们看着面前威风凛凛的大商军,眼中满是恐惧,曾经那高高在上的骄傲,此刻如同泡沫般碎了一地,只剩下无尽的屈辱与绝望。 —— 黑岭堡南面,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天。 天狼的降军在身后大商军那如炬目光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对黑岭堡内的天狼守军发动了进攻。 “轰!” 伴随着一阵砖石崩塌的巨响,一面城墙轰然倒下,扬起漫天尘土。 这些降军们手持着残缺不全的战刀,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恐惧,有决绝,他们如鬼魅般爬过城墙的缺口,与城内自己的族民厮杀在了一起。 城内的天狼守军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满脸都是被背叛后的不可置信。 “你们这群叛徒,竟然臣服在南人手里,你们的族民将带着你们的羞辱被驱逐出草原!” 一名天狼守军满脸涨红,愤怒地咆哮着,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悲愤与对叛徒的唾弃。 “我们不想死,大商军太强了,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一名降军眼中浮现出深深的恐惧,他颤抖着声音回应道。 虽是愧疚,但手中的战刀却没有停下挥舞。 他在砍死面前天狼人后,他很快就被后面冲上来的守军一刀戳进了心窝。 他瞪大双眼,口中鲜血狂喷,脸上满是绝望与不甘,缓缓倒了下去。 这些天狼人的死去并没有让大商军露出丝毫的不忍。 空气中时不时响起箭矢飞过的尖锐呼啸声,那是神机营的弓手在无情地清除那些怯战的天狼降军。 每一支箭都如死神的使者,精准地夺走那些犹豫之人的性命。 “哈哈哈,爽!” 在大商军阵前,马三宝兴奋得满脸通红,眼中异彩连连。 他手中的连弩不断发射出箭矢,那连弩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在他那堪称神奇的 “肉眼八倍镜” 下,城墙上只要一有天狼守军露头,就会被他一一点杀。 他那精准的射杀技艺,引得附近的神武军将士们纷纷投来钦佩的目光。 就连一向严肃的包孟,此时也不由得微微点头,对马三宝的表现表示认可。 连弩的高精度,完美地弥补了马三宝臂力不足的缺点,将他的优点最大程度地转化为了恐怖的战斗力。 遇到身穿甲胄的天狼将领,马三宝便换上了破伤风之箭,专门瞄着对方护甲薄弱之处射,一射一个不吱声! 只是,没过一会儿,马三宝就哭丧着脸看向商夜,嘴里委屈地喊道:“陛下,弩箭用光了。” 这时,边上一位将士满脸热情地把一摞弩箭递给了他:“马百户,给您!” 马三宝一愣:“你叫我啥?” “百户啊,你杀了快百多个天狼人,这军功足以升百户了。” 那将士当即巴结道。 “嘻嘻,这称呼我喜欢,多叫两声,我等下分你几个人头!” 马三宝兴奋地说道,脸上满是得意。 那军卒一听,顿时大喜过望,刚要大声喊出来,却被商夜一脚踹倒在地。 “你奶奶的,当着朕的面骗军功呢。” 第140章 霹雳火 战酣光尽没,久困鼓音休。 商夜军中,数位副将齐聚在商夜跟前。 此刻,他们皆向商夜请战,那眼中满是渴望,想趁着这茫茫夜色,一举拿下黑岭堡。 “陛下,天狼军士气低迷,此刻只要咱们继续进攻,定能一举攻破黑岭堡啊!您给我一千军,末将若是攻不进去,您就拿我项上人头问罪!” 副将余光一脸决然,朝着商夜立下了军令状,那急切的模样,生怕商夜不答应他的请求。 商夜目光落在余光身上,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余将军不必如此,四海所那一仗,你有先登、斩将之功。 你的武勇朕可是都看在眼里的,起来吧。 这黑岭堡呀,是朕用来钓鱼的钩,现在还没到起钩的时候呢,好戏还在后头呢。” 听闻商夜这般言语,在场的将士们眼中皆露出了疑惑之色,“钓鱼?” 他们暗自思忖,却也不敢多问。 商夜并未为他们答疑解惑,而是神色愉悦地下令道:“命令全军将士安营扎寨,派出斥候日夜监视黑岭堡周边动静。 由天狼降军组成先锋进攻黑岭堡,不求拿下此关,只要将对方拖在这里…… 越久越好!” “遵命!” 众将士齐声应道。 …… 奉安皇宫后山。 于虎正小心翼翼地往一个球形瓷瓶内装入白火药、白糖、锈铁片,还有一些淡黄色结晶物,待一切装填完毕,他又在外面留了一截长长的引线。 随后,他迅速点燃引线,紧接着便飞快地躲入一个巨大的掩体之后。 只见那火星顺着引线,如飞一般向瓷瓶内移动,刹那间,只听得轰隆一声炸响,瓷瓶所在的区域瞬间出现了一个一丈宽的深坑,而爆炸区域更是燃起了熊熊大火。 显然,这瓷瓶内是有火油成分啊! “哈哈哈,霹雳火研制成功了!” 看到如此巨大的杀伤力,于虎脸上满是狂喜之色。 老道元吉则不无得意地说道:“老道这结晶怎么样,是不是让你的白火药威力翻倍了!” “厉害厉害!” 于虎这个炼金狂人听到元吉的话后,忍不住连连点头。 “那借银子的事?” 元吉话锋一转。 “直接送你了!” 于虎一边说着,一边从那破破烂烂的衣裳里拿出一叠银票。 毕竟一直待在后山炼金的他,对于银子压根就没什么需求,在这里,吃穿用度可都是商夜管着呢。 可于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手中的银票缩了回去,嘴里念叨着:“老道,这个结晶怎么炼制?你还没说呢!” “简单,跟我来!” …… 半山腰锻造坊外,元吉扯着嗓子沉声喊道:“我儿呢?快出来跪迎你爹!” “这呢!这呢!” 一个身影飞快从锻造坊内窜了出来,看到元吉手中扬起的银票后,那张脸笑得比花儿都绚烂。“臭老……爹,你真弄来银子了?” “爹棒不棒?” “棒!” “爹厉不厉害!” “厉害!” 半月不见,尤犇世就好似一条舔狗般跟在元吉身后,爹长爹短地叫着。 “这一千两足够你给小绿赎身子了,那小红太厉害,不适合你!” 元吉的话让尤犇世一愣。 “不是,怎么就不适合我,适合你了?!” 尤犇世顿时一怒,可手却不自觉地摸向了那几张银票。 半月前,他跟花魁小娘子小红在醉红楼初遇,在那温柔乡中,尤犇世恍恍惚惚就答应要给对方赎身。 得知需要五百两巨款后,尤犇世果断向元吉求救,还振振有词地说当爹的能不为儿子终身幸福着想么? 担心尤犇世被青楼女人骗了钱,元吉还特意去试了试这位花魁的深浅。 结果, 元吉元气大伤! 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为了尤犇世免遭欺骗,他要…… 给小红赎身! “你这身子骨能经得起她吸么,老道寿元足,不怕这个!这是爹对你的拳拳关爱之心,别不识好歹!” “我才二十岁出头,还能比你个臭老道寿元少? 这样吧,我借你五百两,你去赎小绿,这名字听着就吉利,绿意盎然,适合像你这样的老不死。 关爱老人从我做起,五百两不着急还,等你有钱了再说!” “……”看着尤犇世递给自己的五百两银票,元吉愣了一下:“这钱不是我的么?” “你给我了不就是我的么!” 尤犇世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为什么还要我还?” “我借你,这钱不要还的么?瞧瞧你说的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 两人各拿五百两,下山之后直奔城中醉红楼。 得知两人要来给小红赎身子,醉红楼的老鸨顿时哭了起来:“造孽啊,这里又有两位受害者!小红她…… 她得了花柳病,死了!” …… 黑石村里。 高仁、黑尓脸色铁青地喝着药,边上的灵木子则大大咧咧地说道:“啊哈,幸好你们中的花柳毒还未伤及内脏,老道这十几副汤药下去,保准你们药到病除!” “前辈,这事能不能帮我保密?” 高仁低声问道。 “医者父母心,这是病人的私密,老道自然不会乱说。” “那就好,那就好。” 高仁听了这话,安心了许多。“以后我那地方。。不会出问题吧?” “放心,老道这药对你小兄弟还有持久坚挺的副作用,往后你会发现妙用的。” “那太好了,前辈……能多给我喝几副么,单纯就是爱喝!” 见灵木子突然不爱搭理自己,高仁转过头看向一旁的黑尓:“黑将军,幸好当时你劝了我,不然给小红赎了身子,真是冤大头了! 听醉红楼的老鸨说,还真有个傻缺给小红花了五百两,哈哈,笑死我了!” “呵呵”听到高仁的话后,黑尓脸色难堪了几分。 这时,几个百户急冲冲地跑来,看到黑尓后有些犹豫。 “有屁快放!”显然黑尓心情并不是很好。 其中一个百户硬着头皮安慰道:“大人,您节哀!醉红楼的老鸨来问,说您前脚给小红赎了身子,后脚她便出事了,他们问这丧事你打算怎么办?” 黑尓缓缓抬起脸,半晌之后,才挤出一句话:“让他们滚!再提这事老子掀了他们醉红楼的招牌!” 高仁怔怔地看着黑尓,数息之后,不禁叹了一口气:“黑将军,你帮我挡灾,大恩不言谢,往后你就是我过命的兄弟!” 第141章 天狼军内部分裂 “阿嚏!” 高守猛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紧紧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寒风凛冽,如冰刃般刺骨,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小妹,你说爹在京都如何?会不会生病啊?” 高守满脸担忧,心中牵挂着远在京都的父亲。 “哼,他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就没事!我故意一分钱都没给他留,这下他就能老老实实待在黑石村了。” 高木兰轻哼一声,眼神中透着笃定。 “还是你想得周到。” 高守由衷地赞叹道,随即抬起头,望向那白茫茫的一片天地。 极目远眺,四周皆是银装素裹,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冰雪覆盖。 他不禁又抱怨起来:“这小兴州城怎么还没到啊?咱们从白马关偷溜出来都走了三天了,一路上连个天狼人都没看到。” “高姐姐,咱们方向对么?” 狄仁杰也换上了厚厚的衣裳,在这寒冷的天气里,他的脸色略显凝重。 听到高仁的话后,他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在这冰天雪地之中,他的母亲还能活着么? 高木兰刚要回话,却突然看到远处几骑如闪电般向她们飞奔而来,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 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在那遥远的尽头,数千骑军宛如从天边缓缓浮现。 他们身上裹着由兽皮拼凑而成的衣物,远远望去,恰似一群凶悍的天狼骑兵。 然而,当走近一看,便会发现其中的异样。 那简陋的衣物之下,赫然是一张张坚固的皮甲,腰间的横刀闪烁着寒光,这分明是一支伪装成天狼人的大商军。 他们一路行来,巧妙地骗过了那些在草原上游荡的斥候,如入无人之境般进入了天狼国的狲河一带。 马背上一片寂静,士兵们默默操纵着战马前行,马蹄踏在愈发坚硬的草地上,发出 “咚咚” 的声响,仿佛是战鼓在敲响。 多亏了蹄下的马掌,冰霜对战马脚部的影响被降到了最低。 “王爷,你看那里!” 史精忠指着前方一大片毡房,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意味着有水有补给。 商阳虎目之中精光一闪,“唰” 的一声抽出腰间战刀,厉声喝道:“杀!!!” 成百上千的骑兵如潮水般骤然发动冲锋,天狼壮丁们在惊恐的神色中被瞬间撞翻在地,随后,一道道寒光闪过,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划过他们的身躯。 “你们是哪个部落的?你们疯了么?这里是奥失部的地盘,不怕大汗剿灭你们!” 慌乱中,一个老者怒目圆睁,声嘶力竭地高喊着。 回应他的是一支强矢!箭矢如闪电般深深扎入老者的胸口,看到老者倒下后,屠敌缓缓放下手中骑弓,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商阳冲郝构微微点头。 很快,一道道响亮的声音在草原上回荡:“往后这里是唯度部的地盘了!不想死的都给我滚出这里!!” 屠戮了这里的壮丁后,商阳大手一挥,带领着士兵们带着一些战马和物资,迅速向草原深处逃亡而去。 看着这支骑军离去,存活下来的天狼妇孺们嚎啕大哭,眼中的仇恨如火焰般燃烧,刻骨铭心。 …… 霜白的地面上一片猩红,触目惊心。因夵看着死状凄惨的族人,胸中的怒火如火山般喷发而出。 “谁干的!” 他怒吼道,声音中充满了愤怒与悲痛。 “是唯度部那些狗杂种,他们趁我们没有防备,将留在这里的数百人屠尽了,因夵,你阿爹他……” 一个妇人泣不成声地说道。 “唯度部?” 依布儿满脸疑惑,他们刚从唯度部的草场回来,那里的壮丁已经被屠杀殆尽,这伙骑兵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莫非是大商那些俘虏回来了? “阿兄……” 依布尔刚要说话,却被因夵粗暴地打断。 因夵红着眼睛,冲身后的族人飞快下令:“不管是不是唯度部,这些人逃不了多远,立刻上马追击,我要给阿爹报仇!” 战马嘶鸣,因夵带着千骑如旋风般追着商阳他们离去的方向奔腾而去。 此时,狲河一带的数个部落接连遭受洗劫,那些留守的部落无一幸免,全部被斩尽杀绝。唯度部回来复仇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不胫而走。 —— “什么!唯度部叛乱?简直是胡说八道,他们现在哪还有人叛乱!!” 小兴州城外,突可哈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 “大首领,奥失部等部落被袭扰,过冬的物资也被劫掠,奥失部的因夵带着族人正在一路向东追击。” 传信兵匆匆忙忙地将情报告知给突可哈。 帅帐之内,众多部落首领们脸色凝重,犹豫不决。这小兴州城迟迟没有攻下,后方又出现了问题,这让他们哪还有心情继续留在这里呢? “突可哈,奥失部大部已经向大商延庆府赶去,还是让我带兵回去配合奥失部截住这些跳梁小丑吧!” 尤里部的吉和立刻出声建议。 其他几个部落首领听后,心中暗骂吉和鸡贼。 “不行!小兴州城今日便能攻陷。” 突可哈强硬地说道。 “三天前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呢? 丙奇部、呼里部都打光了人,你突可哈心疼自己的亲卫,导致大商那些贱民冒死重新堵住了缺口。 这雪要是再下下去,战马就无法行进了,到时候这么多人吃什么? 老子受够了,好处都是大部落的那些人占去了,这些卖命的脏活就只有我们来干。” 吉和积压多时的怨气此时全面爆发,他的话让帅帐内的众多小部落首领深以为然。 看着自己的族民毫无意义地死去,他们心中早已有了其他想法。 “你要背叛大汗么!尤里部要当第二个水丽部?” 突可哈威胁道。 吉和哈哈大笑一声,讥讽道:“突可哈,你也就在我们这些小部落面前耀武扬威。 要么你现在带自己本族的人马攻打小兴州城,要么就让我们回去截住在后方捣乱的那支骑兵,否则别怪我们了!” 看到帅帐中那些部落首领的手都搭在了刀把之上,突可哈脸色巨变。 “小兴州城中粮食严重不足,既然如此,改进攻为围城,你们分出一部分人马返回各自草场。” 突可哈果断选择让步。 几个部落首领对视一眼,而后转身离开了牙帐,再不看突可哈一眼。 第142章 投稿 黑岭堡内。 鞑靼部大首领因特尔遥望着城外那面王旗,眼中贪婪之色如火焰般熊熊燃烧。 那王旗,代表着大商那位年轻的皇帝。倘若能将其斩杀,突宛大汗定会赏赐大片水草肥美之地,届时,鞑靼部必将成为实力最为强劲的部落。 “大首领,元铁木他们失联了,这城还需要守么?”部落中的几位千户道出了他们心中最为关切之事。 “已经撤出了多少人马?”因特尔微微眯起双眸,神色冷峻。 “只有五千。”千户低声回应。 “那就是说还有一万多人被困在延庆府内,你说这城还用守么?”因特尔那冰冷的目光如利剑般落在方才问话的那位千户身上。 “这……”在场的几位千户心中不禁犹豫起来。 “他们有多少人马?”因特尔抬手指向远处安营扎寨的大商军。 “大约四五千。”千户略一思索后回答。 “那便击溃他们!”因特尔猛地下令,语气中充满了决然。 “大首领,京都暗哨传回的消息说,大商皇帝这支神武军战力极强,尤其是陌刀军所向披靡。”千户面露担忧之色。 “再强又如何,不就只有一百之数,京都打擂的耻辱,今日我便要抓他们的皇帝来好好戏耍一番。” 因特尔眼中的不屑如利箭般格外刺眼。 周边那些天狼军卒闻言,纷纷嚣张地叫嚣起来,对于活捉大商皇帝,心底感到无比的兴奋,仿佛那年轻的皇帝已然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 夜幕如浓稠的墨汁,沉甸甸地笼罩在黑岭堡上空。 因特尔统领着天狼军悄然出城,马蹄皆被厚实布条严密缠裹,其战马皆口含衔,耳亦被布条塞住,以防产生任何异动而暴露行迹。 因特尔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冷笑,在他看来,这必将是一场出其不意的袭击。 大商军定会在睡梦中被他屠戮殆尽,而那年轻的皇帝也将成为他的阶下囚。 当他们缓缓靠近大商军营帐时,四周静谧得如同死寂一般,诡异至极。 突然,“轰!轰!轰!”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瞬间打破了这片宁静。 不知道是踩中了什么,身边的战马猛地化作一团血雾,方才还整齐的队形在顷刻间乱成一团。火光冲天而起,将天狼人所在的位置暴露无遗。 即便战马的耳朵被塞了布条,可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耀眼的火光还是让它们受惊了。 马儿们如发狂般四处奔逃,骑士们拼命拉扯缰绳,却根本无法控制局面。 还未等天狼军从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中回过神来,黑暗中传来了簌簌簌的声响,天狼人在如雨点般的箭矢中纷纷滚落马下。 一时间,人喊马嘶,惨叫连连。 落马的骑兵被受惊狂奔的战马肆意踩踏,不多时,地上便满是血肉模糊的尸体,宛如人间炼狱一般恐怖。 “哈哈哈~~~狗杂种天狼人,让我给你们好好放放血!”马三宝手持一张连弩,看到被自己击中的天狼人后放声大笑。 外面打得惊天动地,大营中央,商夜躲在帅帐中却是头也没露。 龙卫将这片区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最外围的陌刀营将士手持寒光闪闪的陌刀,警惕着周遭的一切。 除非天降陨石,躲在这里的商夜那是想死都难。 看到远处天狼人被神机营的床弩、强弓不断射杀,陌刀营这些人的眼中露出惋惜之色。 木秋、木冬更是骂骂咧咧道:“这群狗东西倒是继续冲啊,冲到俺们这里,就能让他们尝尝陌刀的厉害了。” 话没说完便被一巴掌给打懵了,看到出手的是自家大哥后,木冬委屈问道:“哥,你打俺干什么?” “陛下睡觉呢,你嗷嗷喊什么,不就是想砍天狼人么,陛下说了,巷战才是俺们的主场,进了黑岭堡就是俺们立功的机会。” “哦~~~”木冬有些惧怕自家大哥。“不知道娘现在病好了没,俺想吃娘亲手做的大白面了。”木冬的话让木家三兄弟不由得恍惚了起来。 “哥,我好像闻到味道了。” “别胡说,咱们还打着仗呢,谁吃饱了撑的在军中煮面。” 话没说完,却见商夜掀开了帐帘走了出来。 手里端着满满当当一碗牛肉面,正悠哉地往嘴里吸着面条。 看到几人盯着他手中的面条后,商夜反问道:“想吃么?我下面给你们吃!” 木冬瞅了瞅商夜的裤裆,不解地问道:“陛下,你下面有什么好吃的么,为什么要俺吃下面?” “……” —— —— 炸石开渠路,修堤筑坝功。 “炸山喽~~~~”凤阳府百姓在震惊中看到硕大的山体在轰隆声中倒塌,而后一块破碎的岩脉露了出来。 凤城知州全然不顾威仪,毫无架子地指挥着百姓如何分工干活。 “乡亲们,注意安全,把石头装在竹筐里,这些都是修坝挡水的好材料。” 城中数万百姓,此时不分男女老少,个个撸起袖子奋力干活,脸上却没有半点抱怨之色。 这山开了后,山后的数万亩旱田都将变成沃野千里,往后种植粮食作物,再不用担心取水灌溉的问题。 有了粮食便能吃饱饭,还不用再为天灾担惊受怕,这种好事即便是在梦里,百姓都不敢想。 “刘家二娘,你在这里啊,官府里文书喊你去领昨天的工钱呢,他可是找了你好久,瞧着要哭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一位背着竹篓的老妪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找我干什么,我都跟他说了,就干这点小活,不用给我工钱!这小子怎么还不依不饶呢,给陛下省点钱不好么。” 听到刘家二娘的话后,周围的人都笑了。 “二娘,你可别害了张文书,发的钱不到位,他回去后可是要挨鞭的,五文钱也能买半斗米了。” 话刚说完,一个人影急冲冲跑到了刘家二娘面前,气喘吁吁地说道:“二娘,我……我总算找到你了。 这是你的五文工钱,拿稳了,可别路上丢了。” “你这小子好不识趣,陛下给我家贷款,这修水渠又是给我们修的,我还拿陛下的钱,这说出去要天打雷劈的。”刘家二娘作势要走。 张文书哭笑不得,再次拦住老者:“您就可怜可怜我吧,您这五文钱没拿,知州大人以为我贪墨,就差赏我板子了。” 话一说完便将铜钱塞到了二娘的手里,头也不回地跑了。 官吏给百姓送钱还送不出去,这种事亘古未有,偏偏如今就发生在大商的百姓身上。 刘家二娘在河岸上搬了一早上的石头,临近晌午的时候,一个少年找来了。 看到年轻人后,刘家二娘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学儿!” “娘,我给你送饭来了。”少年将刘家二娘扶到稍微干爽之处坐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帕子。里头赫然是两个温热的白面馍馍。 “学儿,这是你买的?你把用于科举的盘缠花了?”刘家二娘脸色大变,语气不由得激动了起来。 “娘!这是我赚的。”刘学连忙解释了一句。 “胡说,你一个读书人哪有时间赚钱,娘教你读书习字,告诉你做人的道理,你现在说谎,莫非要气死我不成。” “娘,这钱真的是我赚的,我给大商报社投了稿件,陛下看了后,赏了我五百两。” “你说谁赏了你五百两?” “陛下!” 啪—— 刘学的脑袋被猛地拍了一巴掌,刘二娘瞪着刘学再无半点慈爱的模样。 “让你胡编乱造!还敢编排到陛下身上,娘今天非得大义灭亲不可。” 眼见自己娘要打自己,刘学赶忙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娘,真的有回信,不信你看。” 刘二娘接过书信,才看一眼便怒发冲冠: “这鬼画符的字迹,三岁小孩写得比这都好,他要是陛下,你娘我就是皇太后!” 第143章 奉安研究院 刘学真的要哭了,若不是五百两银票是真的,他也不信这个事。 正在刘二娘要揍刘学的时候,路过一人停住了脚步,当即轻喊一声且慢! 刘二娘转头看去,当即战战兢兢地跪倒在地:“民妇见过知州大人!” “老人家不必如此,陛下有令,大商凡六十岁以上老者可见官不跪,寻常那般行礼便可以了。” 木子忙将面前的老妪扶了起来,转头看向刘学手上那张信件说道:“本官无意听到你们的谈话,可否给本官看看你的信?” “学生拜见大人!”刘学闻言连忙将信件递了过去。 木子拿起信件先是看了一眼,而后神色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他将信件内容飞快看完之后,他抬头重新审视起刘学:“陛下信中让你找本官,你为何没来?” “学生拿着信去府衙,门口的衙役看了后差点没将学生抓起来,说学生胡编乱造,是对陛下大不敬。。” 刘学委屈地解释了一句。 木子看了看刘学,又看了看信上的狗爬体字迹,最终叹了一口气:“哎,苦了你了!” 得知这信确实是当今陛下所书,刘二娘眼中满是震撼。 陛下这字也太丑……有性格了吧! 果然天子不能以寻常人来判断,差点冤枉了自家儿子。 “刘学,本官这就给你写推荐信,你被保送了,不用再参加科举,尽快启程去奉安研究院报到!”木子笑吟吟冲刘学说道。 奉安研究院乃是商夜成立的研究中心,网罗天下奇才。 那里面都是直接可以跟商夜说得上话的人才! 当初报纸登出这则消息的时候,一度引起了天下人的震惊,但凡有智商便知道,这进了研究院便算是端起了皇家饭,飞黄腾达简直是轻而易举。 “大人,您说的是真的么!”果然,听了木子这话,刘二娘激动了起来。 “怎敢乱说!稍后便让刘学来府衙找本官,我会将相关凭证为他办理清楚,让他早日赴京为陛下效命。” 木子拍了拍刘学的肩膀以示嘉勉,而后大步离开。 刘二娘老泪纵横看向自己的幼子:“儿啊,娘刚才冤枉你了,你爹在天之灵保佑,咱们刘家总算翻身了。快告诉娘,你那什么投稿可是写了经天纬地的治世之策?” “我看娘用腰机织布很是麻烦,便想了些办法改进了下,然后我将这些草稿投给了大商报业。” “……” —— 奉安南城。 一个灰红色的三层建筑矗立在南雀大街最顶端。 整个建筑无一处采用了木柱、木梁,却无比坚固,这种新奇的建筑形式引得无数路人驻足观看。 门口一个大大的牌子,上书龙飞凤舞五个大字:奉安研究院。 路过的百姓看着门口那些威风凛凛的南雀军卫士在守着,无不露出憧憬之态。 研究院内,几十个工匠麻溜地将一袋袋灰色粉末与细砂、石子搅拌在一块,而后倒入摆着纵横交错竹条的模具内。 边上还有一些工匠,则是将灰色粉末与沙子搅拌后抹在一旁那些红砖上,像堆积木一般一块一块垒起一面墙。 “好啊,好啊!”工部侍郎郝节笑嘻嘻看着面前的一幕,对自家陛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子才能想出水泥、混凝土这种好东西。 虽然现在原材料、烧纸工艺、储存方式还有一些问题,但假以时日,在大商研究院这些奇才群策群力下,这些缺点一定有办法解决。 “大人,陛下说混凝土内要用钢筋受力才能不塌,咱们换成毛竹,这不会出问题吧。”边上的工部郎中育英此时忧心忡忡提出了意见。 “朝廷武备占用大量铁矿,眼前将士们前线杀敌更是少不得打造兵器,用毛竹替代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跟陛下汇报了这种情况,毛竹有一定的韧性,虽然强度不如钢筋,但成本只有钢筋的万分之一,性价比更高。 用毛竹浇筑出来的混凝土板用于屋面、墙体这些非关键部位,不仅安全性有一定保障,建造成本也大大降低。 南城开发耗费巨大,这笔开支减少下来,国库那边好受了许多。” 听到郝节这么说,育英眼底满是敬佩,不由得躬身一拜:“大人为大商殚精竭虑,实在是我等楷模。” “少拍马屁,陛下说了,这些工程半点差错不能出,若是看到谁中饱私囊,严惩不贷。 你也要好好告诫底下官员,莫要知法犯法,不然不用陛下出手,本官也会让他们后悔有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大人放心,如今工部上下早已肃清了一遍,谁要是敢使绊子,下官决不轻饶。” 郝节点了点头。 —— 【幸运事件:于虎的幸福!事件描述:受到宿主的启发,于虎通过蒸馏、冷凝、分馏等方式,无意中发现提取出三种高浓度强水的办法,杀人毁尸、轻而易举,友情提醒:化学有危险,未成年人不要乱碰哦……】 【幸运事件:民心向聚!事件描述:在报纸宣传之下,凤江府百姓对于商夜这位新君好感度爆棚,在拿下定远城后,举家投靠的流民络绎不绝,如何安置这么多人,你得想办法了……】 【幸运事件:盛名在外!事件描述:凤江府的袁峰带着一众前朝旧臣向你抛出橄榄枝,这些人有治世之才,但骂起人来可不惯着你,宿主是接呢,还是接呢?】 接连用一百国运兑换幸运事件后,商夜看着虚空中轮番出现的字迹,嘴角露出笑容! ——这三百国运真是值了,纵火犯于虎少了元吉的带偏总算改邪归正,走入科学研究的康庄大道。 商夜看了看边上边吃面边喊着妈妈味道的木家四兄弟,忍不住问道:“木春,你来京都前,凤阳府的水患怎么样了?” 木春闻言抬起了头,嘴里几根面条耷拉在空中,被他猛地一吸送入肚中。 “水患刚走,幸好迟大人烧了那些尸体,才没有让瘟疫出现。 不过凤江府就惨了,水过境后,听说浮尸十数万,那些哀鸿遍野的流民聚众造反,又被南边的狗官杀了数万。 陛下,你赶紧南下,其他地方的百姓太惨了,寻常年月都只能吃草饼度日,遇到天灾人祸,卖儿卖女是唯一办法。” 木春脸上的戚戚然让商夜心情有些沉重,也难怪凤阳府百姓听到大商朝廷能让百姓吃上饭后,冒着杀头的危险举家迁徙。 “行,北方战事结束后,你愿意跟朕去南面吗?” “好啊!” “你不怕打仗死人么?” “陛下,死人有什么好怕的,饿死才是最惨的,您都不知道那种感觉,体验过一次的人绝不会再想感受。” 木春此时回忆那种感觉,脸上全是后怕。 商夜转后又问向囫囵吞枣吃着面的木夏三人。 这三人咕咚一下,便将嘴里的东西直接吞下,而后脸色通红说道:“陛下让我们吃饱饭,还有地睡觉,俺们不怕打仗! 俺娘说了,俺爹要是还活着,再生几个给陛下效命。” “你娘贵庚了?” “六十有三!” “哦~替朕谢谢你娘,就不劳烦她老人家了。” 第144章 我有办法 黑岭堡内。 脱下甲胄的因特尔看着肩膀的弩箭脸色无比阴沉。 哐当一声,箭矢被他粗暴地拔出并丢在了地上。 看到手指粗的伤口内流出猩红后,因特尔掏出匕首径直切去附近碎肉,而后直接推开了围着他的那些部将,从火盆中取出一杆烧红的铁铲。 想也不想便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之处。 刺啦—— 焦臭味很快便从伤口处传出,额头布着冷汗的因特尔一言不发。 直到铁铲变黑,因特尔才缓缓将其从伤口拿下。 想到方才那张笑嘻嘻的嘴脸,因特尔脸上一阵羞恼:“让细作去打听那个放冷箭的小子,别让我抓到他,不然将他脑袋砍下当尿壶!” “大首领,大商军显然是对咱们夜袭有了防备,这一趟,咱们损失了数百个族人。” “哗啦~”因特尔一脚踢翻了支在地上的铁锅,里头的热水散落一地。 “狗皇帝商夜,他的天雷包好生厉害,若是咱们天狼国能拿到这等神器,称霸天下指日可待!” 听到因特尔的话,众人也只能沉默不语。 他们何尝不想要这武器,奈何大商对于这等核心利器,保护得不比皇帝差。 “大首领,接下来咱们该做什么?” “让族人加固城防,咱们就守在这里等木真多他们北上,我就不信大商军不怕腹背受敌!”因特尔彻底没了主动出击的想法。 “大首领英明!” …… 黑岭堡南面二十里处,看着跪地投降的天狼降兵,冷军嘴角挂着冷笑。 “你们中千户、百户全部给我爬出来!” 天狼人互相看了看,随后默契地没有说话。 铿地拔刀声出现,一个天狼人倒在了血泊之中。 冷军毫无怜悯地挥刀抵在天狼人的脖颈之上:“不说是么,看来你们都不怕死!每三息时间我杀一个,看看你们嘴巴有多硬!” “一、二……” “说,我说!!”眼看冷军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那股冰凉感让一个天狼人当即高喊出声。 “他,他,还有他……”天狼人飞快指出俘虏中的几个天狼人,而后这些人被北玄军将士粗暴地拽住了头发拖了出来。 凄厉的惨叫声传荡在所有人的耳中,一向凶狠的天狼人,此时却乖乖如绵羊,甚至看到北玄军将士的目光后,下意识开始躲闪,生怕跟着被拽出去。 “沙城、红石村……这些地方百姓都是你们屠的吧?” “不是,不是……是木尔他们干的!”被冷军横刀指着的人当即手指点向另外一侧的几人。 “哈几多,你胡说什么!” 看到自己被出卖,木尔当即眼中露出惊容。 “敢做不敢当么,你们不是自诩为草原上的勇士么,就这胆子?” 被冷军这么一顿讽刺,木尔当即大怒挣扎着要起来,却被北玄军将士径直将头按在了地上。 “是我干得又怎样,你们大商的两角羊,我又不是第一次杀了,那些女人真是嫩啊,把她们那些肉切下来烤了吃,还有奶香味。” 铁木尔显然已经知道自己的结局,此时破罐子破摔,脸上布满了狰狞之色。 冷军虎目之中冰冷一片,一脚踢在他的下巴之处,只听得咔嚓一声,骨头彻底粉碎。 “啊~~~” 冷军接着一脚又一脚踩在铁木尔的右脚上,很快对方的右腿变得软趴趴,肿的比原先大了一圈。 “把他绑在木桩上,给我慢火烤,让他感受下那种被折磨的感觉!”冷军一声令下,木尔被绑在了木桩上。 木桩扎在地面,四周找来的柴火很快便将温度提高。 惨叫声不绝于耳,那种死又死不掉,活活被虐的模样,让北玄军将士只觉胸口那股恶气消散了一丝。 而这,远远还不够! “冷将军,这些人都咬舌自尽了!”北玄军将士发现身下那些天狼人身子抽搐起来,连忙提醒。 “留下他们的命!陛下说了,他们还有用处。通知前军继续追击那些天狼骑兵,一个都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大商!” “遵命!!” 冷军看了看几个没有选择自尽的天狼军将,不屑地问道:“你们怎么不死?” “这位将军,我们想活,我们想活,您说什么,我们便做什么,只要让我们活着就行!” 冷军一脚踹翻那人,眼中满是鄙夷。 男人看到冷军没有杀他,当即连滚带爬匍匐在冷军脚边,一个劲求饶道:“将军,我愿为大商效命!” 听到他的话后,冷军放声大笑。 —— —— 小兴州城外军营中,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从边上一闪而过,顿时引起了几个负责巡视的天狼人注意。 “什么人在那里?” “是我!” 听到对方说着天狼语,斥候明显放松了下来。 “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做什么?” “放尿!你事真多,这也要向你汇报么,要不要过来比比谁大?” 听到这话,斥候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而后为首那人骂骂咧咧离开,显然对自己的家伙事不太自信。 黑暗中,高守、高木兰一脸震惊看着狄仁杰:“狄大人,天狼语你也会说啊。” “在京都跟那些投降大商的天狼人学的。” 看着狄仁杰轻描淡写地解释,高守摸了摸自己的头。 同样都是脑袋,怎么差距这么大呢! “天狼人的牙帐就在中央区域,都小心点!”高木兰看向四周后,小心翼翼喊道。 “这事好办,你等我下!”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高守带回了三套天狼人的衣服。 闻着上面让人几乎要呕吐的腥臭味,高木兰嘀咕了一句:“就没干净点的?” “小妹,凑活着穿吧,这衣服是我从刚才几个军卒那里借来的,趁天狼人发现前,咱们快点行动吧。” 高守转头看了下狄仁杰的身高:“这衣服可能不适合狄大人,大人要不在此躲着,我们回头来接你?” “不用!我有办法,可以光明正大进入牙帐!” 第145章 不讲节操 牙帐外,五花大绑的高木兰被装扮成天狼军的高守扛在肩上。 周边的那些天狼亲卫看到高木兰的绝色容颜后,眼睛中露出垂涎之色。 守在门口的护卫当即问道:“今天来得这么早?” “不是怕大首领憋得慌么,早点送女人来,我也好讨个赏。” 狄仁杰立马用天狼语应道。 “倒是识趣,今天大首领发了一通火,人快送进去吧,免得我们继续挨骂!” “好的好的!” 看到狄仁杰别扭地走动,守卫轻咦一声:“等等,我怎么没见过你,你这腿怎么了?” “昨天没给大首领找到女人,力朶被大首领打了一顿,今天我一找到女人这不就赶紧送来了么,这腿就是为大首领办事弄伤的,哎,别提了——” “兄弟你也不容易,大首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玩过的女人非死即残,也不给我们留点汤喝。” 这人一遍惋惜着,一边眼睛就没在高木兰那绝美的脸上挪开过。 “这还不容易,这事办完后,我那还有几个女人,等会大首领快活的时候,去我那。”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留几个人在这不就好了,大首领自己快活,还能不让你们这些亲卫也舒缓舒缓了。 这城中围了这么久,能有什么事?” 被狄仁杰这么一说,守卫几人互相看了一眼,都瞧出了心动。 “那你快送进去吧,我们就在外头等你。” “好!” —— 牙帐掀开,只见地上杯盘狼藉,浓烈的酒味让高守、狄仁杰眼中一喜。 老天爷都不想让他们无功而返啊! “女人?”看到被高守扛在肩上的高木兰后,突可哈晃着身子走了上来。 狄仁杰当即高声说道:“大首领,这是小的为你找的女人,请您笑纳!” 突可哈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军卒为什么突然嗓门这么大,但看到高木兰那绝美的脸庞后,再顾不上训斥。 “好啊,这种姿色才能比得上司徒倩儿,凭什么突宛可以享受如此美人,我就不行!” 突可哈哈哈大笑起来,变得口无遮拦起来。 突可哈急不可耐要对高木兰上下其手,却看到边上的高守一动不动杵在原地。 “还不滚出去。” “大首领,这妞有点野,要小的帮忙么?”狄仁杰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猛地发现一把散发着寒光的兵刃抵在了脖颈上。 高木兰身上的绑绳早已脱落在地,此时她美眸之中闪着寒光,悄声叮嘱道:“想死的话可以喊,我保证会比你快!” 突可哈浑身冰冷,脑中的酒意早已消失无踪,此时舌头打着结问道:“你们是大商刺客?” “不然呢!”高守此时露出一口白牙憨笑道。 转头对边上狄仁杰说道:“狄大人脑子就是好使,咱们这般正大光明进来,外头那些守卫现在还眼巴巴等着咱们出去呢,想想都好笑!” 狄仁杰将身上的天狼人衣服一脱,这才露出脚下那两截木杆。 方才他双腿绑在杆子上,硬生生拔高了自己的身形才不让人怀疑。 “突可哈是吧,天狼国右贤王,突宛的亲弟弟,让你的人立马向小兴州城的守军投降,否则让你死在这里!” “绝无可能!”突可哈露出冷笑。“我劝你们放了我,否则一旦我身死,你们都得给我陪葬,小兴州城中那些百姓一个也活不了!” “很好,就喜欢你这样嘴硬的人。 本官身为大理寺丞,也是略懂一些审讯手段的,这里有火有刀,本官想起陛下说过的一招火中取栗。 说是把人的下身架在火上烤,等到传出焦臭味就能割开取蛋,陛下说这办法不痛不痒,正好拿你来试!” 听到狄仁杰这话,突可哈虎目一寒,呵斥道:“你敢!” 他的声音略有提高,便见高木兰手中的利刃刺进了他的皮肤,一滴鲜血此时挂在了刀刃底处。 狄仁杰将突可哈的刀放在火上烤着,嘴里喃喃说道:“本官没记错的话,司徒倩儿应该是天狼国当今国母。 你这当弟弟居然私下念念不忘亲哥哥的正妻,禽兽啊! 突可哈,你说这事要是宣传出去,突宛会不会砍了你?” 狄仁杰威胁道。 “谁信?” “巧了,我大商有报纸,你的这事想必很多百姓感兴趣,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三人成虎、众口铄金的典故?突可哈大战国母,这标题不错吧,一定很有卖点,我可真是个小聪明!” “你——”突可哈被狄仁杰威胁地哑口无言。 “你什么你,投降大商,往后做大商的狗,陛下一高兴,兴许赏赐你个汗位,让你管理一片土地,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 跟着突宛有什么好处,我听说突宛对你很不满啊,杀你也是迟早的事,你们天狼人卸磨杀驴可一点都不新鲜。” 突可哈目光一愣,这些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自己这些日子迟迟拿不下小兴州,早有传闻说,自己回去罕哈,突宛就要重罚自己。 不然手下这些小部落的人也不至于跟自己这般脸色。 说到底,现在他的实力在征伐大商时候大损,是个人都能给他脸色看。 正在纠结之时,目光突然呆滞了几分,再看向狄仁杰三人时,竟是直截了当点头::“好,我投降,为大商效力,你们要我做什么都照办!” “这不就对了么!”如此痛快反倒让狄仁杰呆住了。 牙帐内的高木兰跟高守面面相觑。 ——不是,这就投降了?草原上的勇士一点节操都不讲的么! 第146章 把他们射下来 【幸运事件:突可哈的背叛!事件描述:在天狼国处处碰壁的右贤王突可哈最近内心很脆弱,宿主只要稍加引导,便能为你所用,请使劲夸我,这种骚操作一定亮瞎你的眼,对么?】 商夜看着自己花费五百国运兑换出来的事件,亚麻呆住了。 突可哈? 如今商阳、岳关率领精锐骑兵出白马关围向了小兴州城,突可哈所在的天狼部注定插翅难飞。 这顺水推舟的生意,还是系统会做啊~~~ ——系统大大,可以假装没兑换么,你还我五百国运,咱们还是好朋友! 回答商夜的只有漫长的沉默。 看了看自己仅剩的一千国运,商夜咬牙喊道:“兑换一千国运,给我来点用得上的好东西吧。” 【幸运事件随机中,请稍等……】 【国运兑换满一万,触发升级!】 【幸运事件:幸运2.0;事件描述:系统开启主、支线任务发掘功能,完成任务有国运获得哦~往后人在家里蹲,喜从天上来,就问宿主你开心不开心……】 商夜:…… 窝尼玛,又吞老子一千国运!!! 【叮,发现主线任务——传国玉玺的传承;事件描述:得传国玉玺者,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拿回属于大商玉玺,国运增加一万,白给的国运,你不会不要吧?!】 “玉玺?”商夜看到这个便想起商靳当初离开奉安的时候,把所有家当全部打包带走。 传国玉玺的盒子都没留给他。 “商靳跟商阙躲在江都,看来得去一趟了,顺便去跟商靳算算账。”商夜站起了身走出了帅帐。 军营内,陌刀营正在马上训练,陌刀开阖之间杀气腾腾,寻常军卒压根无法靠近,强行攻击轻者重伤,重则横尸当场,商夜看得心惊肉跳。 商夜心中决定,第一支重装铁甲骑兵必须是陌刀营这一百人! 如今大商军规模不断扩大,军器司的陌刀锻造减缓了速度,改为横刀的生产。 新铸造的陌刀用以弥补陌刀营的损耗,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商夜让王斌到处钻洞,想要找到些更为优质的铁矿,但目前为止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商夜思绪纷飞的时候,一道脚步声将其惊醒,转头看到副将余光疾步走了过来。 “陛下,斥候回报说马超将军带着天狼俘虏正在向这边赶来,另外北玄军护送的物资刚刚运到了。” “哦?”听到物资到了,商夜顿时来了兴致。 天雷包消耗的已经差不多了,此时获得补充,黑岭堡里头的天狼人算是好日子到头了。 何况,这批物资中还有霹雳火这种新型杀器。 余光犹豫了下说道:“陛下,咱们已经在这里停留了五日,这黑岭堡……” 商夜不等他说完,出乎意料下令:“余光,朕命你为先锋军,率三千军攻打黑岭堡。” 余光闻言大喜,当即单膝下跪:“末将万死不辞!” “去准备吧,这一仗,朕要将黑岭堡内那些天狼人一锅端!” “是!” —— 黑岭堡内天狼军此时六神无主,只因为他们的大首领因特尔突然高烧不退,整个人在床上抽搐,意识彻底丧失。 随军的大夫此时束手无策,明明给箭伤部位上了顶级金疮药,伤口没有丝毫好转,甚至红肿的周边开始流脓出黑血。 这些大夫哪里能知道,这就是破伤风之箭的威力。 在没有抗生素的年代,因特尔这病发作起来,那便只有等死一途。 “你们这群庸医,治了半天不仅没有效果,大首领还更加严重了,若是大首领出了事,你们全部都要给他陪葬!!” 因特尔的心腹哈比愤怒地发飙,那手中的钢刀亮闪闪的,让附近的大夫脖颈发凉,眼中布满了恐惧之色。 “哈比、卢克,大首领不能再耽搁了,咱们快退兵吧。”此时,一个千户提出了建议。 “不行!木真多他们许是遇到了阻碍,必须等他们返回。” 卢克直接反对。 哈比看了看卢克,脸上露出挣扎之色:“咱们鞑靼部一万多勇士还在延庆府内,此时不能退军,否则回去后无法跟族人交代。” “木真多就算爬也该到了,此时没见到人影,多半是出事了。 大首领又是这副模样,这些时日大商军正在悄悄集结,他们明明可以发动总攻,却一直试探,我担心这些南人的阴谋诡计。” 又有一位千户出声,显然也是想要尽快撤离回草原。 卢克怒怼说话的千户:“黑岭堡北面咱们还有两万族人随时支援,有什么好怕的,别忘了我们是草原上的雄鹰,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 这些人争吵的时候,外头突然嘈杂声传了进来:“族人回来了!他们在攻打大商军!!” 黑岭堡外,只见数千铁骑猛地进攻大商军,后者龟缩在大营中,依靠盾兵苦苦支援,形势万分危急。 黑岭堡内的天狼军将看到后眼中大喜,纷纷大喊:“出城支援他们,拿下狗皇帝,坐享荣华富贵!” 城中骑兵杀出,直奔商夜所在的军营。 天狼人最终狂啸,压抑数日的火气此刻开始释放,眼中的残忍跟暴躁让他们不断挥着手中的马鞭。 胯下的战马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加速。 “大商贱种,快来受死!!” 冲到最前面的天狼骑兵很快便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只见大商军猛地调转了防御方向,完全将后背暴露给了南面的骑兵。 大商军中抛射出大量从未见过的罐罐,在轰隆声中,天狼骑兵被巨大的音浪猛地掀翻在地。 抬头一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身处火焰地狱。 在爆炸中心的天狼人惨叫着摸着脸上的碎铁片,地上的残肢断体触目惊心,整个世界陡然之间变成了血色。 南面原本攻打大商军的那些天狼人,此时绕过目标,开始猛攻他们的后方,天狼人斗志全无,急忙调转方向要逃回黑岭堡。 这时,大商军方向传来了军鼓声。 数以千计的大商军直扑黑岭堡,原本就崩塌的城门几乎没有半点阻碍,便被大商军冲了进去。 嘶喊声响彻天地。 天狼人耳边不断出现‘快跑,大商军破城杀了首领’的声音。 得知黑岭堡内大商军与天狼军正面厮杀到一块,黑岭堡北面的鞑靼部不断涌入黑岭堡内支援。 又是轰轰炸响,只是这次的声音赫然是在黑岭堡的北面。 天狼人转头一看,顿时目眦欲裂。 只见天空中飘荡着十数个硕大的球状物,上面不断掉落东西砸下,引起一连串的爆炸。 爆炸在天狼人中炸开,每一声都能带走数十个天狼人的性命。 很快便有天狼人崩溃了,他们大叫道:“大商军会飞,快把他们射下来!” 第147章 高空视角 天色渐晚,残阳如血,将天边染得一片通红,仿佛是老天爷用巨笔肆意挥洒的浓重色彩。 狂风呼啸着,卷动着地上的沙石,在空旷的原野上肆意飞舞。 天狼人的箭矢飞向那高高悬浮在空中的热气球,却在狂风中打着旋儿,最终无力地砸落在满是荒草与沙石的地面。 根本无法对上面的大商军卒构成实质性伤害。 热气球中的马三宝,脸色激动无比。 他探出身子,望着下方那一片略显混乱的天狼人阵营,竟是没有丝毫害怕之意。 耳边是呼呼作响的风声,他却仿若未闻,只是乐滋滋地扣响手中的弩机。 借着高空那绝佳的视野,箭矢不断朝着地面的天狼人射去,嘴里还兴奋地喊着:“哈哈哈,老子射死你们,你们都是我的战功,发财了、发财了,2两!2两!还是2两!” 原来,斩杀天狼人,一个人头便能得2两赏银。 此刻的马三宝,眼睛直冒金光,在他眼中,地面上那些天狼人,那可都是行走的银子啊。 脚下的吊篮随着风微微晃动,可他的心思全在那一个个潜在的“赏银”上,根本顾不上这些。 跟马三宝同处一个吊篮内的军卒忍不住提醒道:“马百户,这些天狼人的赏银都是算咱们全军头上的,你一个人大概分几文钱。” 那军卒的脸上满是无奈,眉头微皱,被风吹得有些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 “什么!要分给所有人,你不早说!!赶紧换火油、天雷包、霹雳火,烧死这些畜生!” 马三宝赶忙大喊起来,喊声在风中传出老远,脸也因为着急涨得更红了。 “马百户,省着点用啊,咱们带的可不多,陛下交代了,首要任务是阻止黑岭堡外敌人的支援。” 军卒赶忙劝说道,一边说一边用手压了压被风掀起的衣角。 “哦~~~那你丢火油,我继续射杀底下天狼人。” 马三宝应了一声,又端起弩机,目光在下方搜寻着目标。 随着火油从空中洒下,在夕阳的映照下,那火油宛如一条金红色的丝带,晃晃悠悠地飘落。 很快,黑岭堡外头“轰”的一声,变成了一片火海。 火焰借着风势,疯狂地肆虐着,舔舐着周边的一切,浓烟滚滚而起,直冲向那已经黯淡了几分的天空,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天狼人的支援受阻,战马受了惊吓,嘶鸣声此起彼伏,他们只能骑着战马慌乱地躲避着空中的热气球,在火海中左冲右突,狼狈不堪。 在另一个热气球内,包孟手持复合弓“流星”,站得笔直,眼神锐利如鹰隼,在超远距离外不断点杀底下的天狼百户、千户。 他的弓弦每一次响动,都伴随着一支利箭破风而出,精准地朝着目标飞去。 一时之间,天狼军将领人人自危,只能高举盾牌,那盾牌在火光的映照下泛着金属的光泽,他们一边躲避着,一边防备着空中那精准无比的冷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在满是尘土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 谁能想到,就这么数十个热气球,便让城外的援军束手无策。 城中的厮杀一直持续到天黑,整座城仿佛浸泡在血水之中,街道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有大商军的,也有天狼人的,鲜血汇聚成了一条条暗红色的溪流,缓缓流淌着,浸入土地之中,使得土地一寸之下尽是猩红一片。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儿,混合着硝烟的刺鼻味道,令人几近作呕。 无数的天狼人望着那源源不断的大商军,眼中浮现出绝望之色,他们的身影在那昏黄的火把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疲惫和狼狈。 突然,大商军中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那声音冲破了黑夜的沉闷,在城墙上空回荡着。 只见城墙之上,十几颗人头被挂了起来,在火把的照耀下,那一颗颗人头面目狰狞,头发随风飘动。 当看到其中一个人头赫然便是鞑靼大首领因特尔后,天狼人所剩不多的斗志彻底崩溃。 他们开始慌乱后退,从北门窜出,而后不顾一切地冲进城外那火场之中,在烈焰中发出阵阵惨叫,很快便彻底没了踪迹,只留下那燃烧的火焰依旧在风中张牙舞爪。 “别杀我,我投降你们大商!!”此起彼伏的投降声开始出现,那声音里满是恐惧与哀求,在这充满血腥与硝烟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浑身浸染着猩红血迹的余光,一脚踢开面前的天狼人尸体,那尸体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溅起一滩血水。 余光举刀怒吼道:“恭迎大商陛下入城,大商万岁!陛下万岁!!”吼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老远,带着无尽的豪迈与胜利的喜悦。 —— 小兴州城墙上。 夜已深,天空中只有寥寥几颗星星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也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瑟瑟发抖。 城墙在经历了多日的战火洗礼后,显得破败不堪,城砖上满是斑驳的痕迹,有的地方还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缺口,寒风从那些缺口中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好似在诉说着这座城的伤痛。 云飞站在城墙上,裹紧了身上有些破旧的披风,目光警惕地看着城外那十几个天狼人,眼中满是疑惑。 城外一片漆黑,只能借着城墙上火把那摇曳的光亮,隐隐看到天狼人的身影轮廓,他们静静地站在那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云飞,小心有诈!”身上脏乱不堪的张毅此时小声提醒道。 他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脸上满是尘土与汗水混合而成的污渍,身上的铠甲也有多处破损,“这天狼人突然不进攻了,会不会就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啊。”说话间,他微微缩了缩脖子,试图抵御那不断袭来的寒风。 “明白!”云飞听到张毅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眉头依然紧锁着,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这略显压抑的寂静:“我是大商大理寺丞狄仁杰,这位是天狼右贤王突可哈,他们向大商投降了,你们可以派人出来核实,小兴州之围解了!” 那声音清脆响亮,在这寒冷的夜里传得格外清晰,却让城墙上众人先是一愣,随后眼中皆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尤其是看到说话的人乃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下意识便认为这是诱敌之计。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怀疑与戒备,火把的光映照在他们脸上,跳动的光影让那怀疑的神色更加明显了。 云飞正要回答之时,城墙上一个妇人不敢置信地看向外头,揉了揉眼睛之后,努力伸出头看向说话的孩子。 她的脸上满是焦急与期待,嘴唇微微颤抖着,双手紧紧抓着城墙的砖石,仿佛一松手就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 “杰儿?” 第148章 圣山,科特 “危险!” 张毅连忙拦住她,手臂横在妇人身前,手上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这位将军,那是犬子狄仁杰,他不是天狼人,不是天狼人!”妇人连忙解释起来,神情既是激动又是难以置信,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云飞、张毅互视一眼,眼神中交流着疑惑与犹豫。 云飞当即高喊道:“那小孩,你慢慢过来,让我看看你!”喊声带着几分试探,在夜空中回荡着。 狄仁杰闻言,立马朝着城墙走去,他的脚步略显急促,踩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夜风吹动他的衣衫,衣角猎猎作响。 一直走到上方都能看清彼此的表情后,云飞又喊道:“你是大理寺丞,不在京都待着,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云飞的目光紧紧盯着狄仁杰,试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狄仁杰当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脸上从容淡定。 说完,又赶忙从怀里掏出大理寺丞的官凭,高高举起,那官凭在火把光下显得格外醒目。 云飞冲张毅使了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从城墙缺口飞速奔出,身形如电,带起一阵风。 他几步就到了狄仁杰跟前,将狄仁杰往胳膊底下一夹,便直接掳进了城中,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狄仁杰一进入城中,便看到了那道魂牵梦绕的身影,嘴里不禁喊出声来:“娘?” 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和惊喜,眼眶瞬间就红了。 “杰儿!”妇人也激动地回应着,张开双臂朝着狄仁杰奔去。 “娘!”本就是孩子的狄仁杰再也绷不住了,一副孩子受了委屈的模样,哇哇哭诉起来,“孩儿找得您好苦,您快跟我回家吧,爹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打湿了他的脸颊。 狄章氏抹着眼泪,对于狄仁杰千里救母之事愧疚不已。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狄仁杰的头,嘴里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声音带着哭腔,满是心疼。 “小孩,你方才说城外的天狼军向大商投降了?” 云飞打断了狄仁杰母子重聚,他迫切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脸上满是急切之色,眼睛紧紧盯着狄仁杰,等待着他的回答。 “是的!他们的右贤王突可哈在军中已经斩杀了那些小部落的天狼人,这个投名状让他彻底回不去了。” 狄仁杰赶忙擦了擦眼泪,认真地回答道,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 云飞、张毅听到这里,眼中大喜,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城中传开,让原本压抑的氛围顿时轻松了不少。 附近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愣,随后满是震惊之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过了许久,满城一片欢呼之声,百姓们激动地哭着抱着,有的相互诉说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的朝着空中挥舞着手臂,宣泄着心中的喜悦。 大街小巷里,那欢呼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夜的寂静,仿佛要将多日来笼罩在这座城上的阴霾全部驱散。 十几万的百姓,在历经数日艰难地守城战后,他们终于活下来了! 那一张张满是疲惫却又洋溢着喜悦的脸庞,在火把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生动,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对生的渴望和对未来的希望。 众人正在欢呼之时,天际之处,滚滚尘土飞扬而起。 数以千计的骑兵在大地的轰隆震颤之中缓缓显出身影,马蹄声如雷鸣般,由远及近,仿佛要将这地面都踏破一般。 不等小兴州城百姓搞清楚状况,狄仁杰兴奋地指着为首的大商军旗喊道:“是大商北伐军!他们也来了!!” —— 夜幕如一块沉重的黑布,沉甸甸地压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 原本宁静祥和、像绿色绒毯般随风起伏的草原,此刻却宛如被恶魔肆虐过的炼狱。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刮过,好似无数恶鬼在尖声哭嚎,吹得那已残破不堪的帐篷呼呼作响。 原本结实的帆布被撕扯出一道道大口子,如同一张张痛苦嘶吼的嘴巴。 毡房的支架七零八落,有的折断在地,有的歪歪斜斜地勉强支撑着,随时可能彻底坍塌。 里头满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这些天狼人此刻僵硬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身边的血泊暗红一片。 似乎屠杀刚刚发生并未多久。 阿波罗、阿邦顿骑在战马之上,指挥着族人将那些劫掠而来的东西装上闲置的战马,而后马鞭一挥向下一处部落聚集地纵马而去。 在跟阆壮分开后,他们打着报复英格、法兰部的名头,袭击了他们几个不大不小的草场。 哈当、哈喇部将怒火完全倾泻在了这几个地方,所遇到的天狼人,不分男女被悉数屠个干净。 这一下彻底惹恼了英格部、法兰部,他们暴跳如雷,双方你追我赶,完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在数百里外的科特山,阆壮带着数千虎魄军缓缓来到了一处高坡处。 “将军,那里便是罕哈王庭方向,这附近有许多斥候警戒,我们这么多人会被发现的!”充当向导的天狼人此时忍不住提醒道。 “你们天狼人都不能靠近圣山么?”阆壮指了指科特山。 “那是长生天居住的地方,我们凡人怎么敢冒犯,万一天神降怒,派出狼王大军,我们都将尸骨无存。” 天狼向导连连点头,态度虔诚且满是敬畏。 “很好,那我们便躲入圣山,跟你们的长生天打个招呼。”阆壮大手一挥。 “不行!你们会受到诅咒死的!” 阆壮闻言露出森然微笑:“呵呵,你们长生天管不到我们大商军,我们只信陛下!” 第149章 火烧罕哈城 寒冷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凛冽的北风如同一头咆哮的巨兽,吞噬着草原上的一切。 所经之处,枯草被压得更低,发出簌簌的哀鸣声。 就连那平日里凶猛的野狼,也都早早地躲回了山里,寻觅着能躲避这严寒的洞穴。 罕哈城,作为天狼国王庭,却有着迥异于大商城池的风貌。 天狼人天性豪放,对于筑城防守之事向来不怎么擅长,因而这罕哈的城墙修得低矮而简陋,与其说是为了抵御外敌,倒不如说是一种王权的象征,徒有其表,在实际的防御功能上实在是微不足道。 此刻,王庭内外的守卫们,正瑟缩在各自的哨岗上,一边诅咒着这恶劣的天气,一边满心抱怨着时运不佳。 他们身上的皮毛衣物,在这酷寒面前,就如同薄纸一般,难以阻挡那丝丝寒意往骨子里钻。 “别看了,这天气连狼都要躲回山里,大人们吃香的喝辣的,就咱们这些人苦哈哈守着外头挨冻。” 一个守卫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哈着气,嘴里不满地嘟囔着,那呼出的白气瞬间就被寒风吹得没了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可不是么,听说贵族那些人房子里烧的暖暖的,那些抓来的女人个个扒光了衣服丢到桌上,想想都带劲。” 另一个守卫接话道,脸上露出一丝猥琐又带着羡慕嫉妒的神情。 旁边一个年长些的守卫听了,不屑地哼了一声,说道:“行了,都别抱怨了,赶紧找个地方暖和身子,这冻死人的天气,谁还能跑这撒野。” 就在他们沉浸在这怨怼又自信满满的窃窃私语中时,背后的黑暗中,悄然出现了几抹身影。 守卫们似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刚想转过身去查看,几双有力的大手已然如闪电般伸出,牢牢地按住了他们的嘴巴,让他们连呼救声都发不出。 紧接着,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利刃划过他们的咽喉。 温热喷涌而出,在雪白的地面上凝结出一朵朵梅花,只是片刻时间,这些人的生机彻底消散。 很快,哨岗里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说话声。 路过的天狼人听到后,早已习以为常,连过去闲扯几句的心思都没有,便各自缩着脖子,匆匆赶路离开了。 几百个如同鬼魅般的黑影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穿梭着。 他们先是摸到了城中水井处,熟练地在井口做了些手脚,而后又潜入马厩,手中的短刀轻轻一挥,便割断了马缰绳,还在草料堆里悄悄埋下了一些引火之物。 做完这一切后,他们如同融入黑暗的水流,又向着城中央潜去。 夜半时分,原本寂静的城中,突然升腾起一大片火光,那火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刺眼。 天狼人被这火光惊醒,慌乱地呼喊着 “救火”,纷纷冲入毡房中救人。 刚一进去,入目便是一地的鲜红,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手持钢刀的神秘人便从角落中如鬼魅般窜出,在他们惊骇的目光中,手起刀落,那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送入对方的身体之中。 鲜血溅洒在毡房的墙壁上,又缓缓流淌下来,汇聚成一滩滩血泊。 战马嘶鸣、火光直冲云霄,罕哈城中彻底乱了! 敌袭的号角声急促地响起,那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在整个罕哈城中回荡着,让每一个天狼人的心都瞬间揪紧。 天狼军卒衣衫不整地钻出毡房,有的手里还拿着未点燃的火把,有的连武器都没来得及拿,耳边传来了连绵不绝的喊杀声,那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中涌出的恶鬼咆哮,令人胆寒。 在王庭之中,突宛在亲卫的保护下,匆匆骑上战马。 他一脸阴沉,眼中满是慌乱与愤怒交织的神色。 手下亲卫大声喊道:“保护大汗!” 图坦部勇士皆是突宛手下的精锐,他们平日里以勇猛无畏着称,此刻纷纷抽出武器,围绕在突宛身边,形成了一个严密的保护圈,然后护着突宛朝着城外杀去。 一路上,只见城中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不少毡房都已陷入火海,火势借着风势,肆虐地吞噬着一切,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和人们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曲死亡的乐章。 这些人刚从慌乱中回过神,却见到黑暗的夜幕中一抹亮光凭空升起。 那亮光直冲云霄,将周围的黑暗驱散了些许。 紧接着,大地开始剧烈震颤起来,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而来。 无比喧闹的厮杀声从黑暗中如潮水般涌出,目标直指他们这些人。 “是大商军,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快保护大汗离开这里!!” 有人惊恐地大喊道,声音里透着绝望。 虎魄军手执马槊,那马槊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杀气。 此时,他们操纵着胯下的战马,马蹄扬起阵阵冰雪与尘土,全力开始冲锋。 两军交接的瞬间,犹如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浪。 虎魄军的将士们势如破竹,手中的马槊挥舞起来虎虎生风,所到之处,天狼军卒便纷纷被挑落马下,根本无人能抵挡其一合之敌。 那场面,仿佛是虎入羊群,鲜血飞溅,惨叫连连。 当先的高猛,更是宛如猛虎下山一般,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 他带领着数百铁骑,如同一把锐利的尖刀,直奔突宛所在的核心地带而去。 他手中的长刀挥舞得密不透风,那些挡在面前的人,在他凌厉的刀势下,如同脆弱的稻草人一般,瞬间便被斩杀,鲜血在他的身边飞溅,却丝毫不能阻挡他前进的脚步。 “拦住他!!” 突宛见状,脸色铁青,冷喝一声。 图坦部的勇士们不敢怠慢,立刻分出数十人,咬着牙,满脸决然地挡在突宛前面,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试图挡住高猛这如洪水猛兽般的冲击。 “来得好!” 高猛见状,却哈哈大笑起来,声音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显得格外豪迈。 身下的战马没有丝毫减速,裹挟着千钧之势冲入阵中。 只见他独自一人,竟与对方十数人斗得有来有回,长刀每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花,每一次招架,都碰撞出阵阵火星,那场面,惊心动魄至极。 “大汗,我们掩护你从右边离开!” 突宛身边的一个亲卫焦急地喊道,眼神中满是担忧。 “跑什么跑,他们就这么点人,直接杀了他们!!” 突宛却大怒不已,心中对麾下这些人的疏忽极为恼怒,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冒犯,根本不愿就此退缩,只想将这些大商军全部斩杀在此,以泄心头之恨。 “小心!!” 就在这时,突宛身边的亲卫猛地扑了过来,用尽全身力气撞向了突宛,而他自己的后背却瞬间被数支箭矢扎成了刺猬。 那些箭矢上此时还闪着火光,在这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突宛一见这场景,顿时吓得七魂少了六魄,脸色煞白,冷汗瞬间从额头冒了出来。 “天雷包!” 突宛惊恐地大喊道,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别紧张,这不是天雷包,是奔箭而已!” 乱战之中,一道声音淡淡响起。 第150章 大破王庭,生擒突宛 奔箭乃是箭矢上绑了个助推装置,可以让箭矢射的更快、更远! 而当初在大商京都打擂时,陌刀军对天狼军射的弩箭用的是另外一种箭——崩箭! 奔箭、崩箭,一个主破甲,一个主震荡,相辅相成! 战场上,随着阆壮的出现,他身后跟着杀出数百骑,个个气势汹汹,那扬起的尘土在马蹄的践踏下弥漫开来,仿佛一条黄龙席卷向突宛的护卫。 双方一见面,便是毫无留手的厮杀,喊杀声、兵器碰撞声瞬间交织在一起,奏响了这残酷战场上的血腥乐章。 见到阆壮直奔自己而来,这次突宛没有丝毫犹豫,往日那不可一世的威严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转身便要向后面逃走。 他一下子便洞悉了阆壮的意图,深知若是被对方缠上,怕是今日就要命丧于此了,当下冲身边亲卫下令:“给朕拦住他!” 那声音带着几分慌乱与急切,全然没了平日里发号施令时的沉稳。 阆壮手中的横刀锋利无比,在这昏暗的战场上依旧闪烁着摄人的寒光,那寒光好似死神的镰刀,轻易地切开了围上来那些天狼人的护甲。 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片血雾,一刀送一个去投胎毫无压力。 鲜血顺着刀身流淌而下,滴落在地上,染红了一片又一片的冻土。 突宛一边逃窜,一边回头看向阆壮,只见阆壮眼中凶光闪动,那目光犹如恶狼盯着猎物一般,让突宛再无往日的威严,心中满是恐惧。 他慌乱中抄起地上的步弓,抬手便是一记强矢,那箭矢带着凌厉的风声,如闪电般直奔阆壮的面目射去。 好在阆壮反应敏捷,身子一侧,轻松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阆壮顺势一脚踢向地上一柄钢刀,那钢刀受力,直挺挺地刺向突宛,速度极快。 突宛狼狈地往旁边躲开,险之又险地逃过一劫,顿时恼羞成怒,冲着四周怒吼一声:“可图、占比呢!” 他满心期待着自己这两位得力的帮手能赶紧出现,助他摆脱眼前的困境。 “呵呵,找你的帮手么,他们不听话,我送他们下地狱了!” “你——”阆壮的话让突宛瞳孔猛地一缩,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当即飞快向后跑去,那背影尽显狼狈,全然没了身为大汗的气度。 这时,一道身影护在了他的身边。 看到那人正是自己要找的可图,突宛顿时面露喜色:“可图,朕差点信了这些大商人的鬼话,你的部众呢,快跟朕的亲卫一起杀了他们!” 阆壮看到可图出现后,脸上露出了惊骇之色。 要知道,阆壮可是亲手杀了可图的,就在对方在军帐中跟几个侍妾在床上翻江倒海、毫无防备的时候。 怎么眼前又冒出一个! 听到突宛的问话,可图却只是有些木讷地转过头,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那笑容在这充满血腥与硝烟的战场上显得格外阴森,嘴里缓缓吐出一句:“嘿嘿,便宜我了……” —— 黑岭堡一仗之后,北境三府彻底被商夜控制。 商夜昭告天下,举世震惊! 就在密云城中,街上的百姓们正围聚在一起,津津乐道地讨论着新一期报纸上刊登的各种大事: “突宛大汗被生擒后,王庭那些贵族们此刻正被押送回京都,天狼右贤王突可哈向大商臣服。” “瓦剌、鞑靼两部首领公开反叛,两部首领占据了天狼国北部,在草原深处都自称起了大汗,将打败大商恢复天狼国的荣光!” “陛下下令重建哈当城、小兴州城,在此地设置两军府及军镇,防范天狼国卷土重来。”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那话语声在街道上此起彼伏。 天香楼二楼雅间内,商夜看着对面的商阳带着苦笑:“皇叔,你从奉安离开前,咱们好像也是这般面对着面呢。” “是啊,这便是咱们叔侄的缘分!” “少来!”商夜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没好气地说道:“你潇洒为什么喊朕给你买单?” 这话一出,顿时让这天香楼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听到商夜的不满,这天香楼的老鸨吓得头上满是冷汗,她连连摆手说道:“陛……陛下,小人跟王爷说过了,以前赊的账一笔勾销,真不用给钱了。” 老鸨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心里暗暗叫苦,只盼着面前的大商皇帝别怪罪他。 商阳一听就怒了,大声训斥老鸨:“什么不用给了,你这是看不起老夫么!打开门办妓院,不就是图这点碎银子么!” 那架势,仿佛老鸨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把老鸨吓得不轻。 老鸨差点都哭出声来,心里委屈极了,暗自腹诽着:你这是要闹哪样啊~~~不要你钱都不行么! 商阳却不管这些,冲商夜伸出手,理直气壮地说道:“皇侄,老夫这是花你的钱给你办事,你就说给不给吧!老桃红鞍前马后伺候老夫,几天都下不了床,这点皮肉钱都赖账,老夫名声还要不要了!” 替相好要钱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耍赖的老顽童。 “……”商夜看着死乞白赖着自己的商阳,彻底无语了。 “欠了多少钱?”眼看商阳又要伸手到自己怀里,他赶忙问道。 “不多,一千两。” “不是,你跟这包月了?” …… 商夜付清了嫖资,大桃红恋恋不舍的目光从商阳身上移开,一步三回头。 商夜半开玩笑说道:“皇叔,你要喜欢的话,皇侄帮你赎了她,放家里省得你天天往外头跑。” “这老娘们的馒头天天吃,那得早死。”商阳没好气回了一句,“你小子今天这么痛快掏钱,不对劲啊,之前拿你一万两,你还肉疼地要死要活的。” “那啥,是这样的,有消息说司徒倩儿被天狼部落的人给掳走了,朕之前答应你的事没有兑现……” “就这?” “皇叔,我一定会让你重新骑上司徒倩儿的!”商夜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商阳嘴里的酒瞬间喷了出来,他没好气地冲商夜骂道:“那也是你曾经的婶婶,你小子就不能稍微积点口德!” “哦~”商夜换了个姿势,大大咧咧又说道,“皇叔,我准备下江南砍死父皇商靳,你觉得呢?” 啪嗒—— 商阳夹花生的筷子掉到了桌下。。。 第151章 玩泥巴 密云城外,阳光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微风轻轻拂过,带起阵阵尘土。 那十多万从小兴州归来的百姓,在北征军的一路护送下,终于安全回到了大商,此刻都被妥善安置于此。 一顶顶简易的帐篷错落有致地搭建着,人群来来往往,虽历经波折,却也透着劫后余生的安稳气息。 作为小兴州守城战中的最大功臣,那些侥幸活下来的归义军将士,被商夜悉数提拔。 而云飞,身为那场战役的指挥者,更是备受重用,被任命为归义军指挥使,肩负起重新组建、训练归义军的重任,其驻地就稳稳划在了密云城这一方土地之上。 商夜力排众议,为归义军平反,他公然训斥太上皇商靳的昏庸,以及之前一干朝廷官员的无能。 那言辞之激烈,仿佛声声惊雷,让天下人皆瞠目结舌,此事也如巨石投入湖面,在大商境内掀起了层层波澜。 密云军府前衙之中,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星星点点的光影。 云飞与高峰在此重逢,云飞抬眼望去,只见昔日那意气风发的归义军少帅,如今竟瘦得骨瘦如柴,好似一阵风便能将其吹倒,这般模样,让云飞震撼莫名,心底涌起无尽的酸涩。 “少帅,卫雄那狗东西,我一定将其碎尸万段,归义军数万将士的血债必须要用他的人头来还!” 云飞双眼圆睁,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愤怒的火焰,那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别叫我什么少帅了,能够在有生之年看到归义军被朝廷平反,我死而无憾!高家上下一百二十七口再也不用背负叛国谋乱的耻辱了。” 高峰微微抬起头,脸上带着释然,又透着历经沧桑后的疲惫,那目光却坚定无比,仿佛放下了千斤重担。 “在云飞心中,您就是少帅,云飞愿意将归义军指挥使之职交还给少帅!” 云飞急切地说道,向前跨了一步,眼神中满是恳切与敬重。 “胡说什么呢,你是陛下封的指挥使,我只希望你能光大归义军的威名,继续保护大商北境的百姓,我准备归隐山林。” 高峰轻轻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苦笑,那笑容里却藏着诸多无奈与决绝。 “少帅你……” 云飞看着面前的高峰,嘴唇微张,如何也不敢相信,对方居然准备隐姓埋名,从此远离这尘世纷争,他的眼眸中满是惊愕与不舍。 “呵呵,怀柔城中我被杨杉这狗贼挑断了手脚筋,如今就是个废人,莫说是拿刀上阵杀敌,就是开垦田地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高峰自嘲地笑了笑,缓缓抬起那无力的双手,眼神黯淡了下去,似有悲凉之意在其中流转。 云飞看着高峰,眼中露出了悲伤之状,那悲伤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他深知对于一个武将而言,不能举刀杀敌,这远比杀了他还要让人痛苦万分,仿佛一生的抱负与热血都就此被冰封。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伤春悲秋的做什么,不就是手脚筋被废了么,过两天跟朕回京都,朕找一位医道圣手给你瞧瞧,或许有办法!” 这时,从外头走进军府的商夜大大咧咧说道。 真不是他故意偷听,实在是耳力变好了。 自从系统升级后,商夜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变得越来越好,小兄弟都比之前强壮了几分。 每天早上睁眼,躺在床上的商夜都能看到老二立正敬礼,还怪有礼貌的! “陛下,少帅真的还能救治么?” 听到商夜这般说,云飞大喜,眼中瞬间燃起希望的光亮。 “看他的运气了,那位老道出手要是也没办法,这天底下的郎中你也不用再指望了。” 商夜微微皱眉,双手背在身后,目光中透着一丝不确定,但又带着几分期许。 能够恢复如初,这让本就绝望的高峰一下子有了希望。 他当即跪在地上,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朝着商夜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陛下皇恩,高峰无以为报!” “行了,别动不动就磕头。 说到底是太上皇亏欠你们,朕已下令将当年那些与卫雄勾结的官员捉拿下狱,全部砍了给你们高家赔罪。” 商夜赶忙上前,将高峰直接拉了起来,手上用了几分力气,眼中满是诚恳与关切。 “陛下!” 高峰听到这话,当场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里饱含着多年的委屈、痛苦以及对陛下这份恩情的感激,如决堤的洪水般宣泄而出,在这军府前衙之中回荡着。 …… 后衙之中,狄仁杰、高守、高木兰三人被商夜喊了过来。 “你们三个知错了没有!” 商夜指着桌上软趴趴的一坨泥冲三人喝斥道。 高守摸了摸后脑勺看向自家妹子,眼中似乎在问:陛下在讲什么,我们做错了什么? “陛下,我知道错了!” 狄仁杰赶忙应道,没有半点犹豫。 “陛下,城中百姓现在每天只能吃一顿,您还有闲心在后院玩泥巴,你对得起这些冒死回来的百姓么? 这不是一位圣君该做的事!” 这话也就高木兰敢这么说,她柳眉一挑,下巴微微扬起,似乎压根没将面前的商夜当做大商皇帝对待。 商夜愣了一下,心中暗自腹诽:娘希匹,高木兰你拿错剧本了吧,真当自己是千古明镜魏征了么! 商夜瞪了一眼高木兰,那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与气恼:“谁告诉你朕是在玩泥巴,朕是在为大雪到来做准备,这是救命的事!” 高木兰那双桃花眼眨啊眨,嘴角微微撇着,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听商夜在扯淡的不屑模样。 “狄仁杰,你也觉得朕在玩?” 商夜转头看向狄仁杰,目光中带着审视。 后者略微犹豫后,不自信地转移了话题:“额…… 陛下,眼瞅着要入冬了,城中有些百姓甚至连件御寒的衣物都没有,他们会冻死在这个冬天的,要早点想办法才是。” “跟朕走!” 商夜叹了一口气,抬脚向外头走去。 第152章 一个秘密 城外的难民定居点中,阳光暖暖地洒下,给这片略显简陋的地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此刻,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面前的大商皇帝商夜身上,眼神之中满是敬畏,那是对皇权的尊崇,更是对这位心系百姓的君主发自内心的敬重。 “这些叫做蜂窝煤,先把它点着,然后放入煤球炉,这样煤球在里面燃烧放出大量的热,可以让房间快速暖和起来。” 商夜站在人群中间,手中拿着蜂窝煤,耐心地讲解着,声音清晰而沉稳,在这略显嘈杂的定居点中显得格外突出。 “三颗煤球就能烧一晚上,等到大雪降下的时候,你们晚上睡觉也能热着身子,不会感到严寒。 最重要的是,它比烧柴成本低,一文钱便可以买到十颗煤球。 这个煤炉朕已经让密云府工匠加紧制造,到大雪降下之前,每一户可以免费领到一个炉子。 若是要增设炉子,只需花费二十文铜钱便能购买。” 皇帝如此心心念念百姓能不能扛过寒冬,这般关怀备至的举动,让百姓们当场热泪盈眶。 一位老者,满脸皱纹,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他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缓缓走上前,走到商夜跟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声响在安静的氛围里显得格外沉重。 “多谢陛下厚爱,如今朝廷提供粥棚救济我们,还说以工代赈让我们赚钱养家糊口,陛下皇恩,草民无以为报啊!” 老者的声音带着哽咽,满是感激之情。 “陛下长命百岁!长命百岁啊。” “我们总算等到了陛下这样的圣君,往后有活路了啊。” 听着周边百姓的话,高木兰站在一旁,只觉脸颊发烫,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回想起之前自己对商夜的误解,似乎还真是错怪了他。 她微微低下头,脸上露出些许愧疚之色,那原本带着几分倔强的神情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心中对商夜也多了几分敬佩,暗暗为自己之前的莽撞和偏见而感到懊悔。 “你们有的人不是灵府人士,若是愿意留在灵府可以到官府登记户籍。 凡大商百姓均可分得田地耕种,朝廷的一应政策均可享受,包括你们孩子的教育。 还有,有志之士可以投军报效朝廷,军籍户丁可以获得朝廷补助,边关整军守备可不能松懈呀。” 商夜的声音洪亮有力,听到的百姓心里都暖烘烘的,对未来的日子也越发充满了期待。 “你们三个,现在知错了吧?” 高木兰抬首看向商夜,发现对方那双眼睛明亮深邃,此时芳心大乱:“我…我错了!” “很好,错了就要认罚。 明天起,狄仁杰负责帮朕批阅公文,把那些重要的事情单独递给我。 高守升任殿前带刀侍卫,保护朕的安全,高木兰就跟在朕身边干点杂活吧,洗洗菜、劈劈柴、煮煮饭。” 狄仁杰闻言点了点头,一旁的高守急了:“陛下,我想建功立业,不想留在你的身边。” “那你就去朕的神武军先锋营待着,朕让你当千户,冲锋陷阵都是你的事!” “好好好……谢谢陛下!”高守顿时喜笑颜开。 商夜转头看向高木兰,本以为她会很抵触,没想到这小妞这次居然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这个差事,这让商夜心中嘀咕见鬼了。 —— 军府内,云飞、高峰两人鬼鬼祟祟猫在角落里。 两人撅着屁股,探头探脑看着在院子里扫地的高木兰,脸上均是不可思议之色。 “少帅,这也太像了吧。”云飞嘀咕道。 “确实!” 高峰的目光始终没有从高木兰的脸上移开,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与探究。 啪嗒一声, 高木兰手里的扫把猛地断成两段,而后飞快射向两人。 云飞两人当即缩起脑袋躲过了木棍。 转头便见到高木兰双手叉腰,柳眉倒竖地站在了两人面前:“好看么,要不要本姑娘凑近点让你们看清楚?” 见高木兰似乎误会了他们两个,高峰连忙解释道:“高小姐,可否问下令尊在哪,我想见见他?” “见我爹?你们想干嘛!!” 高木兰当即警觉了起来,心中暗忖:这家伙不会见色起意,想跟我爹拉近乎吧。 她双手抱在胸前,往后退了一步,目光中满是戒备,仿佛眼前的两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见高木兰的神色,高峰哪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苦笑着说道:“高小姐莫要误会,你像极了我的一位故人,我想找你爹问问情况。” “故人?谁?” 高木兰眉头微微一皱。 “我二娘!” 高峰缓缓吐出这两个字,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 “……呸!果然是好色之徒,为了遮掩当真是没有节操!” 高木兰银牙紧咬,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冲上前去撕了高峰的嘴。 云飞急了:“高姑娘,高家二夫人乃是女中豪杰,跟你的模样如出一辙。 我已经打听过了,当年朝廷诛杀高家的时候,二夫人带着两位小姐下落不明,你又碰巧也姓高,这事太多巧合之处了。” “胡说八道,我只有哥哥,没有姐妹。”高木兰立马就发现了漏洞。 “这……”高峰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此时不知作何解释。 高木兰只觉可笑,若不是两人是带伤之身,早就上前收拾他们了,当即冷哼一声径直离开。 云飞要拦住高木兰,高峰却按住了他的手:“算了,我也要回京都,她是不是家妹,我会调查清楚的。” 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道激动不已的声音:“高将军!你真的没死,我可算找到你了。” 两人转身,发现一个身穿铁甲的男人正大步向他们走来。 “马异,你怎么也在这里。”高峰脸上露出惊喜状,连忙迎了上去。 两人乃是生死之交,此时此地相见,均是泪眼婆娑,一番儿女之态。 “当年高家逢难,我只来得及救走一位高家二千金,我愧对高建将军多年的栽培。”两人相见后,马异说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第153章 限制商夜 高峰得知马贞正是自己亲妹妹时,那惊喜就如同一道闪电,猛地击中了他,让他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我家二妹现在在哪儿?” 高峰急切地问道,眼睛紧紧盯着马异,生怕错过一丝消息。 “她在京都,已经嫁为人妇了。”马异缓缓说道,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原本我以为她是高家骨血这事,得永远烂在肚子里,带进坟墓里去。 没想到一回密云城,就从陛下那得知归义军被平反了,大帅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啊。” “马异,我家三妹是生是死,你可知晓?” 高峰满含希冀地看向马异,目光里透着紧张与期待。 马异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声道:“当年朝廷抄了高家,高家上下还没来得及送回京都,就全都被斩杀殆尽了,只怕……” 话没说完,但高峰心里已然“咯噔”一下,沉重得像压了块大石头,脸上的光彩瞬间黯淡了下去。 “那不知二妹夫家是谁?”高峰强打起精神又问。 “是京都文家的文守心,不过如今他俩和离了。”马异回答道。 “文家?怎么就和离了,那王八蛋莫不是欺负我妹子了!” 高峰一听,眉头立刻皱成了个疙瘩,眼中满是愤怒与不满,拳头也不自觉地攥紧了,那护妹心切的劲儿尽显无遗。 “这事儿说来话长,都怪我啊……”马异长叹了一口气,满脸愧疚。 —— 江都城,林府 今日的林府内外一片张灯结彩,红彤彤的灯笼高高挂起,那喜庆的氛围就像一阵春风,似乎把长久以来弥漫在江都百官心间的阴霾都给吹散了不少。 “太子殿下到!”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高喝。 原本正热闹把酒言欢的百官们瞬间一激灵,赶忙齐刷刷地站起身来。 商阙身着一身紫金常服,器宇轩昂地走了进来,目光随意地在堂内百官身上一扫,看到众人那毕恭毕敬的模样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眼神仿佛在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舅舅,外甥今日来得晚了些,还望您海涵呐。” 商阙笑着对林峯说道,语气里虽是歉意,但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尊贵。 “太子殿下这说的是哪儿的话呀,林家承蒙皇恩多年,殿下今日能拨冗前来给小儿捧场,那可是小儿莫大的福分呐。” 林峯赶忙回应,说完还特意朝边上站着的林永义递了个眼色。 林永义心领神会,当即上前一步,拜道:“下官拜见殿下!”动作干脆利落,态度恭敬有加,一看就是平日里行事极为谨慎之人。 “表弟免礼!孤今日可是给你备了一份厚礼,相信你定会满心欢喜。” 商阙卖了个关子,接着朝身边的太监微微一点头。 那太监立马扯着尖细的嗓子喊道:“大商皇帝诏,曰:江南林家世代忠良,人才辈出,林峯之子林永义自幼饱读诗书,才学过人,于诸多才子比试中脱颖而出,备受百官赞扬,今特调任殿中御史委以重任,钦此!” 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林永义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至极的笑容,那兴奋劲儿根本藏都藏不住,他赶忙“扑通”一声跪拜在地,声音洪亮又激动地高呼:“陛下万岁!多谢陛下隆恩!” 商阙笑着上前,亲手将林永义从地上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表弟,往后咱们可就能在朝堂上时常见面了,今日双喜临门,恭喜恭喜!” “多谢太子殿下!”林永义又赶忙朝着商阙恭敬地拜了一拜,礼仪上依旧是挑不出丝毫差错,把内心的感激与对太子的敬重展现得淋漓尽致。 待商阙在主位上稳稳坐下后,林峯便满脸笑意地高举酒杯站了起来,声音洪亮地说道:“诸位亲朋好友,今日既是小儿林永义的大婚之日,又逢陛下降下如此隆恩,委以重任,实乃喜上加喜! 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能来庆贺,林峯在此谢过大家,来,咱们一起满饮此杯,今日定要不醉不归啊!” “好!好!”厅中众人纷纷应和,一时间,欢声笑语、碰杯声交织在一起,好一副热闹非凡、宾主尽欢的场面。 酒宴正式开场后,商阙却突然主动朝右手边的文进言举起了酒杯。 这一下,文进言顿时诚惶诚恐,赶忙站起身来:“殿下,这……这可使不得呀~~” “永义表弟与文家结亲,往后文家那可就是孤的亲戚了,文掌院您大可不必如此客气,坐下便好。” 商阙一脸亲和地按住文进言的手,脸上笑意让人只觉亲近。 “是,殿下!”文进言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如今北方战事渐渐平息下来,可孤听闻文家拉拢各地士族抗税,那商夜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想必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不知文家可有什么应对的良策呀?” “殿下,这抗税的可不光是我们文家呀,那是天下众多士族乡绅一起的事儿呢。商夜那般巧取豪夺大家的财产,弄得众叛亲离那也是迟早的事儿。 再说了,我文家对陛下那可是忠心耿耿,他商夜就算再厉害,难不成还能杀到江都来捉拿我不成?” 文进言笑着说道,丝毫不将商夜当一回事。 商阙听着他的话微微一笑,让人捉摸不透。 如今凤江府南面以及东面双方打得有来有回,商夜军虽然船坚器厉,但泸府军、林家军凭借山川关隘的险要,暂时稳住了局面。 唯一让商阙无语的是,扬府的商睢跟孙耀武不知道脑袋搭错了哪根筋,居然主动去进攻永清府,大败而回。 商夜实力随着时间愈发强大,商阙这些时日夙夜难眠。 看到商夜军攻破了天狼王庭,生擒突宛大汗后,他直接派出了使臣前往西凉、南安游说。 “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商夜军拿不到粮食。”商阙心中想道。 —— 大凉城,皇宫。 在朝会上,兵部尚书肖严向坐在龙椅上的梁天请求。 希望朝廷减少对商夜的粮食提供,并且提高卖给大商的粮食价格,对大商进入西凉的商品征收重税。 “天狼国内部叛乱四起,突可哈投向商夜,往后大商北面将彻底安稳,西凉不能再任由商夜势大,否则养虎为患。 商夜所占北方八府有一半以上土地不适合耕种,加上天寒地冻的气候,粮食是他们的短板,只要咱们限制粮食供应,西凉便能卡住大商皇帝商夜的脖子,还能在双方贸易中坐地起价。” 肖严的话让百官心底一乐。 谁都看出来了,这肖严说得话不过就是梁天的意思,在这里反对他,那不是跟自己自个过不去么。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百官纷纷站出队伍,大声说道。 “既然如此,户部便抓紧办吧。”梁天缓缓点头,接着便又说道:“南安宁王、东克国王室向西凉提亲,都想要迎娶新月长公主,不知你们怎么看这事!” 第154章 拿下谷饲晖 【发现支线任务:搅屎棍;任务描述: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你要这么想,铁定要玩完!给那西凉国和亲结盟一事上狠狠添堵,国运才能此消彼长呢……】 看到虚空中突然刷新的字迹,商夜愣住了。 和亲结盟? 这系统是在变相为他输送情报么。 “陛下,陛下!”谷饲晖那大嗓门在耳边炸开,一只手跟个大风车似的在商夜跟前使劲晃动。 商夜这才回过神来,看到面前舔着脸求自己继续更新的谷饲晖,商夜脑中有了主意。 只见商夜嘴角一勾,笑吟吟夸赞道:“谷饲晖,你这次潜入天狼王庭帮助大军生擒了突宛,那可是大功一件!朕答应一更新西游记,便让你第一个看到的事自然会说到做到!” 商夜这么一说,谷饲晖的脸却是垮了下来。 “可您这几天才写一章回,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商夜眉头一挑,故作惊讶道:“怎的,你还嫌慢,那你自己写好了,还不伺候你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加快点速度。”谷饲晖低声下气说道。 “朕这不是忙嘛,你也看到朕的书桌上全是奏折,况且朕还要训练一支情报收集与擅长暗杀的队伍。 西厂那些家伙,砍人倒是在行,可让他们化妆去搞刺杀,那简直就是外行人。 要是他们能有你这潜行到突宛脸上生擒他的本事,朕不就有大把时间更新《西游记》了嘛。” 商夜说完瞥了一眼谷饲晖,态度不言而喻。 “我一个人独来独往习惯了,真没办法。”谷饲晖见商夜那透着算计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脑袋一扭,压根不上当。 “得嘞,那你就慢慢等我更新吧。”商夜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哎,亏我还写了《水浒传》的开头呢,也不知道这一耽误,什么时候能让这书横空出世,那可都是些精彩绝伦的故事情节,就这么耽搁着,怪可惜的。” 谷饲晖一听,眼中顿时发光来:“真的么?” 商夜慢悠悠地从怀中掏出了几页纸,在谷饲晖眼前晃了晃。 谷饲晖跟见了宝贝似的,一把抢过纸,就蹭蹭蹭地跑到光亮处,跟个饿狼扑食般仔细看了起来。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整个人就跟被点燃的炮仗似的,浑身杀气腾腾,瞪大了眼睛怒吼道:“这高俅当真混蛋,一个不学无术的混混竟然也能耀武扬威,好不无耻!” 商夜则双手抱胸,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脸上带着得逞的坏笑,暗自想着:“我把《水浒传》发生背景直接改成了大商文元初年。 皇帝昏庸,宦官乱政,百姓疾苦,天灾人祸不断,好好恶心一下商靳狗皇帝。 可惜这家伙现在中风了,不然这么精彩的故事要是看到,指不定吐血三升死翘翘,那可就太有意思了。” 商夜这边yy着,那边的谷饲晖却是心急如焚跳了起来。 “陛下,后面呢,这王进就这么跑了?没把高俅给宰了么,真是一点都不痛快!这新出场的人物鲁提辖倒是厉害,一人拉住的发狂的马车,跟我不遑多让……” 商夜看着一脸焦急之色的谷饲晖,摊摊手:“手酸了,朕得休息去,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别别,陛下,我突然想通了,给您训练几个杀手也不是不行。” 谷饲晖这下可急了,眼巴巴地看着商夜,就怕他真的不说下文了。 商夜见谷饲晖这上道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当即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往谷饲晖面前一递:“你看我这记性,手里还有水浒传后面两回的故事,差点给忘了。” 谷饲晖接过纸张,二话不说,招呼都不打,直接施展轻功越窗离开了,那动作叫一个干脆利落,生怕商夜反悔似的。 商夜看着谷饲晖消失的方向,摸着下巴,脸上笑开了花,心中直呼:“赚到这么一个怪咖真是赚发了!别的还不好说,小说那真就是管够。” 系统的记忆重新让商夜在九年义务教育时候看的那些小说深深印在脑海里。 【霸道总裁爱上我】 【离婚后,霸道总裁看上了带三个小孩的我】 【龙王归来】 【……】 “也不知道谷饲晖对快餐文感不感兴趣”商夜心中嘀咕了下。 “陛下,各州府的能臣干吏已经被狄亢大人考核完了,这是狄大人送来的名单。”阿大恭恭敬敬地进来禀报道。 商夜接过名单,目光一扫,看到名单上排头的袁峰两个大字,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有意思。” 第155章 袁峰直谏 献出怀远城的袁峰这些官员陆续接到了朝廷调令,说是当今陛下要对他们这些人予以重用。 有人欢喜、有人忧! 这些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变卖家产后便一路北上。 这一路上,袁峰眉头紧皱,心底更是忐忑不安。 他胸怀壮志,有治世之才,入仕本该一路通达,可却是因为自己的脾气屡屡被贬。 如今花甲之年,袁峰逐渐开始接受残酷的现实:不是有才学就一定能获得机遇,不会溜须拍马、迎合上官,在官场便一无是处。 袁峰进入灵府后,一路行来,看着路边虽过得清苦,但眼神之中满是希望的百姓,心中暗自思忖:“北境百姓如此穷苦,却还对未来如此憧憬,倒是跟传闻中不一样!” 进入密云城后,城中那市井景象更是让袁峰瞪大了眼睛。 这里可不是他想象中百业凋敝的孤寂模样,反倒是一片欣欣向荣之景。 虽说算不上繁华至极,但那经商的百姓走街串巷,热闹非凡,时不时传来的吆喝买卖声,竟让人心头莫名地安宁下来。 “发钱了!发钱了!带上户帖到州府领救济金。”官府的人打着响锣,慢悠悠地从大街上走来。 袁峰听到这话大为不解,忍不住上前,拉住路过的一位差役:“小哥,这官府怎么还发钱给百姓?” 那差役见袁峰身上有股淡淡的官威,连忙解释了起来:“大人一看就是刚来此处,陛下下令将卫雄那些狗官贪腐的民脂民膏全部反哺给百姓,用以恢复灵府的民生呢。” 袁峰一听,倒吸一口凉气。 “把银子都给了百姓,那庞大的军费跟朝廷开支又该如何保证?这陛下简直就是胡闹嘛!”袁峰这话一出,当即让附近的衙役几人脸色大变。 看向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敢说商夜的坏话,那真就是茅房里打灯笼——找屎了! 可袁峰压根不搭理他们,反而眉头皱得更深了,自顾自念叨着:“如今百废待兴,朝廷更该缩衣节食,把钱用在刀刃上才对呀,这般大手大脚开销,看似为民,实则是本末倒置,糊涂啊!” “不行,我得去拦住陛下!” 当下,袁峰几人也顾不上其他,心急如焚地要赶往府衙。 抬头却又愣住了,不知为何周围的百姓红着眼睛看着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 “好你个不懂事的人,陛下乃是千古圣君,无时无刻不念着百姓的好,你不念皇恩,公然在大街上说些屁话,走!跟我们去见官,今日定要让官府好生惩处于你!”方才笑着给袁峰解释的衙役,此时声讨出声。 “……” —— 听到奉旨赶来密云城的袁峰被百姓扭送到府衙外,商夜有些蒙圈:这是犯了什么众怒了?不是说一代贤臣么,不应该干错事吧。 带着这些疑虑,商夜直接出了府衙。 人才到门口,便传来百姓群情激奋之声,叫嚣着要官府治这些人妖言惑众的大罪。 只见一个老者被众人围在中间,若不是府衙差役拦着,不少人拓沫星子都快喷到老者的脸上了。 “大家都冷静下,这里面有些误会,这位不是刁民,他是袁峰,上书太上皇为民请命的袁青天!”老者身边此时护着几个人,显然是故交,纷纷为袁峰开口说话。 听到老人是袁峰,百姓纷纷错愕不已。 “他是袁峰?不会有假吧!”百姓中有人提出质疑。 “本官跟袁大人同朝为官多年,他的模样我还能记错,此番我等来密云城,正是陛下有旨,诸位街坊乡亲还请稍安勿躁,其中定有些误会。” 这时,商夜从里头走出,袁峰几人视线当即被引了过去,看到年轻人眉宇间跟太上皇商靳有些相似,当下反应过来: “罪臣袁峰拜见陛下!” “杜文(王石、张居)拜见陛下!” 附近的百姓也是跪了一地。 商夜从守卫那边飞快了解情况后乐了,他冲百姓摆摆手道:“大家伙散了吧,袁大人向来心直口快,朕不会怪罪。” 听到当今陛下都承认了面前老者就是袁峰,附近百姓连忙冲袁峰作揖道歉:“袁大人勿怪,小民有眼不识泰山。” “无妨!”袁峰压根没当一回事,笑着向众人回礼。 百姓散去后,商夜冲面前几人开口:“几位大人可算来了,朕早就听说你们的贤名,此番将你们调到灵府任职,正是希望借你们的能力,帮朕治理好北境。” 可此时袁峰一听这话,倔强脾气一上来,当场梗着脖子怼道:“陛下,既如此臣便直说了,您在城中做的事太过急公好义了!” 那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丝毫没给商夜留面子。 商夜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心里暗自腹诽:“不是,这老头,我跟你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当面骂我呢,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还不等商夜开口说话,袁峰便又往前迈了一步,目光炯炯地盯着商夜,言辞恳切却又语气强硬地说道:“陛下,治大国若烹小鲜,臣听闻陛下将密云城中财富归之于民,可有此事!” “有!”商夜微微点头,心里想着这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陛下可知,如今各府连年战乱,国库入不敷出。”袁峰眉头紧皱,一脸严肃,那眼神仿佛要把商夜看穿似的。 “自然是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朕才施惠于民,何来急公好义之说?” 商夜双手背在身后,不卑不亢地回应着,眼神中透着自信与坚持,丝毫没有被袁峰的气势吓到。 “陛下此举自然是大错特错!”袁峰当即大声反驳道,那神情激动,满脸的恨铁不成钢,“自古以来,国家便由百姓供养。 如今朝廷尚不能自足,将财富归于百姓虽从道义上无可挑剔,但此举却将国家置于水深火热之中啊。 陛下您减税安民,鼓励休养生息,这本是好事,可若没有足够的税赋上交,朝廷拿什么维持运转,军将又靠什么来领取俸禄供养家人呢? 届时,国将不国,民怨四起。 为了这小义而弃大义,这分明就是本末倒置之举。 陛下,这不是胡闹是什么? 还请陛下为大局着想,收回成命!” 袁峰说得慷慨激昂,那一副忠心耿耿、心系国家的老臣形象让商夜开眼了。 听清楚袁峰的话后,商夜先是一愣,随后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暗自想道:你别说,这老头还真是有见地! 不过,商夜也没惯着这老头,悠悠说道:“没有钱,去赚便是了,谁说朝廷就一定要让百姓供养?” 第156章 将贤臣收入麾下 商夜这话一出,犹如一颗重磅炸弹丢到众人心间。 “朝廷不靠百姓养着,难道自己供养自己么?”袁峰铁青着脸说道。 王石三人跟着点头,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商夜却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傲的笑,此时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可知金融与贸易?” “陛下,我等从未听说过金融、贸易,可否请陛下赐教?” 袁杜文壮着胆子问道,那模样既带着好奇,又有些忐忑,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可是全然陌生的概念。 商夜微微一笑,那笑容里透着几分神秘,当下便滔滔不绝地将自己脑中关于金融工具如何钱生钱。 像什么利用银行存款、贷款的利息差,还有股票、债券这些玩意儿如何运作来实现资金的增值。 通过贸易赚取顺差充实国库,包括出口本国的优势商品,进口稀缺资源等等,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出来。 众人听着商夜侃侃而谈,心中震惊无以复加。 虽然听不懂,但就像是开启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在商夜的描述下,百姓的税赋真就是九牛一毛。 尤其是商夜所说的发行国债,向老百姓借钱搞建设这事儿,更是颠覆了他们以往那根深蒂固的认知。 “天子向百姓借钱,这说出去不得被天下人笑死!” 袁峰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其他官员也纷纷附和,皆是觉得这事儿太过离经叛道了。 “被人耻笑?” 听到众人的疑虑后,商夜却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满是洒脱与不羁。 “赚钱磕碜么?若是能让大商百姓吃饱饭、穿好衣、住好房,朕被人笑又能如何!民富才能国强,民本才是国本!” 商夜这话掷地有声,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容置疑的真理。 这一番话彻底让袁峰几人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们细细咀嚼着商夜所说的商业帝国计划,越想越觉得其中大有可为,可行性极大啊! 当下,众人看向商夜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由衷的佩服。 良久之后,袁峰率先回过神来,恭恭敬敬地匍匐在地,一脸虔诚地说道:“陛下所愿即臣所愿,陛下高瞻远瞩,老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杜文三人也赶忙跟着拜倒,齐声说道:“陛下一席话让臣等茅塞大开,臣等先前冲撞陛下,请陛下治罪!” 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商夜那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不过还是故作沉稳地摆了摆手:“都起来吧,朕又岂是那般小气之人。” “袁峰、杜文、王石、张居,朕为皇子的时候便知道你们的大名,百姓说你们个个都有治世之才。 灵府、延庆府、宣府三府乃是战略要地,将你们放在北境那是因为朕相信你们有治理好的能力。 只有北境安稳,朕才能高枕无忧做其他的事情。 过去你们为太上皇办事乃是各司其职,如今朕求贤若渴,你们愿意辅佐朕么?” 商夜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神中透着殷殷期待。 “臣等万死不辞!”众人心中感动,当即跪拜在地,异口同声地吐露心声。 “好!” 商夜兴奋地拍着手掌,随后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几张纸交给了他们,一脸郑重地说道: “这是朕指定的第一个五年计划,上面罗列了需要各府需要做的事,你们到各自任上之后,务必将计划按期完成。” 袁峰赶忙接过商夜递给他的白纸,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打造资源型城市密云城。 袁峰心中暗自思索着其中的深意与实施难度,不过眼神里更多的是跃跃欲试。 杜文也缓缓展开自己那张白纸,上面则是写着发展延庆府畜牧业几个大字,下面还有详细的步骤呢,杜文看着看着,不禁连连称奇。 至于王石、张居,两人则是一脸懵逼地看着白纸上的 “一带一路” 四个大字,满脸的疑惑,实在是搞不懂这到底是啥意思。 “陛下,您让我们去宣府打通这经济带、通商路,这是为了跟西域做生意?” 王石挠了挠头,满脸好奇地问道。 “没错,西域那可是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啊,往西路经百多小国,他们手中的黄金、种子、矿产可都是朕需要的,跟他们做生意,咱们用廉价的商品换回那些,那可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呀。” 商夜眉飞色舞地解释着,仿佛那大把的财富已经装进了口袋似的。 “可臣听说天狼、西凉拦路抢劫商队,即便是朝廷那些官员,对于往来的那些商人更是没少横征暴敛。” 王石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便是朕要在宣化城以西组建西域军的原因!而赤城的宣府军往后防北面的天狼部落就行了。” 商夜眼神一凛,透着一股果决,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那畅通无阻的贸易之路。 听到商夜提到要在宣府组建西域军,王石、张居均是目光一亮,纷纷点头,心中已然对往后有了期待。 第157章 班师回朝 之后商夜在灵府呆了两天,这两天里,他马不停蹄地将一些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了,这才当即带着北玄军、神武军返回京都。 为啥这么着急回去呢? 原来是赖劳传信说,红薯长得越来越壮了,有的已经顶出了土。 这可把商夜给激动坏了,那红薯可是关乎大商未来民生的重要宝贝呀,可得赶紧回去看看。 大商军返回京都这天,奉安城中那可真是万人空巷啊! 百姓们比肩接踵地挤在官道的两侧。 那场面,人山人海,热闹非凡。 大家都眼巴巴地望着官道尽头,就盼着能早点看到大商军的身影呢。 奉安北城门下,一道清脆的马蹄声响起,商夜威武的身姿率先出现在百姓的眼中。 一时间,欢呼雀跃声直冲天际,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把整个奉安城都给掀翻了似的。 “陛下万岁!” “大商军万岁!” 此起彼伏的激扬之声响彻云霄,马上的商夜听着这一声声呼喊,脸色不由得微微涨红,心里那叫一个得意,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连连向路边的百姓摇手示好,那模样别提多亲民了。 “陛下好帅!” “陛下我要嫁给你!!” “陛下我要给你生猴子!!!” 这一道道呼喊声从人群中传出来,有大怨妇那带着几分泼辣的呼喊,也有小媳妇娇嗔的表白,听得商夜那是飘飘欲仙,心里别提多美了。 可就在他沉醉其中的时候,回头看向领头的人,眼睛一僵,脸色瞬间青了几分,心里那股得意劲儿一下子就没了。 只见那人身着一袭朴素的麻布衣裳,面容白皙而阴柔,眉眼含情,似春日柔波。 那手指格外纤长,如葱白一般。 举手投足间,尽显别样风情,哪怕麻布加身,也仿若自画中走出的娇柔之人,透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韵味。 一切都很好,唯一不和谐的便是,这人特么的是个男的! 商夜便忍不住暗骂道:“奶奶的,又是你小子!大煞风景啊……” “陛下,您怎么了?” 看到商夜神色异样,阿大低声问道。 “没什么,回了宫把赖劳给朕绑了,问问他,为什么这娘娘腔还四处招摇。” 商夜没好气地说道,那语气里满是恼怒,一想到刚才那场景,就像是吃了苍蝇一般。 商夜之后,大商军缓缓踏入城中,此刻他们脸带欣喜之色,他们带着无上荣耀返回京都,而大军的出现更是点燃了奉安百姓的热情。 街道两旁,百姓们欢呼的声浪一阵高过一阵,仿佛要冲破云霄。 不少军卒的父母妻儿早早就守在了路边,那一双双满含期待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过进城的方向。 熟悉的身影出现了,老人们颤颤巍巍地迎上前去,浑浊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花,他们伸出那满是岁月痕迹的手,紧紧拉住儿子的手,上上下下、反反复复地打量着,好似要把这些日子的思念都揉进这目光里,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可算是回来了,可算是回来了呀……” 妇人看到自家顶梁柱平安无事回来,此时顾不上其他人的嬉笑,不顾一切地扎进男人的怀里,那压抑许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又是哭又是笑的,哭声里是久别重逢的委屈,笑声里是亲人平安归来的喜悦。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在来回寻找十多遍后,街道边一些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们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可能永远留在了北境之地,化作皑皑白骨,与日月同尘。 一时间,悲戚的哭泣声、绝望的悲嚎声在人群中响起,那声音里饱含着无尽的哀伤,冲淡了大军凯旋带来的胜利喜悦,让这原本欢腾的氛围也染上了几分沉重与悲凉。 …… 武骨庙,忠义祠! 沉重、肃杀的氛围弥漫在这里。 商夜没有按照以往的礼制在大军回来的第一时间于宫城外论功行赏,反而带着回城的北伐军将士出现在了这里。 阵亡将士的骸骨只带回来了一部分,当北伐军将这些战死沙场的弟兄送入忠义祠内安放好之后。 商夜高声唱道: “大风起兮战鼓鸣,烽火燃兮照边城。金戈耀兮寒光闪,征人勇兮赴征程……” “血溅沙兮心未惊,马踏敌兮胆气横。威扬四海兮归故垒,愿得忠勇兮守太平……” 这首《征戈歌》是商夜从云飞那边学来的。 激昂、慷慨之声飘荡在空气之中,北伐军将士身躯俱是一震,看着高处的大商皇帝眼含热泪。 士为知己者死! 战死边关的将士能够回到大商,并且被商夜亲自送入武骨庙内,这等殊荣让人直觉心中热血沸腾。 将士跟着商夜轻声唱道,很快这股声音愈发壮大起来。 声若雷霆直冲云霄,势如破竹横扫千军! 武骨庙外百姓都被这股气势震慑,有此无敌之军魂,大商何愁不兴。 商夜看着大商百姓、军卒,沉声喝道:“记住这些死去的将士,正是他们的英勇无畏,才铸就了大商的荣耀,他们的功劳不该被遗忘,他们的功绩将永载史册,与大商的荣耀同在! “朝廷会妥善抚恤他们的后辈,从今往后,不论这些后辈选择从军,去保家卫国、续写家族的荣光,还是踏入仕途,为百姓谋福祉、为江山添砖瓦,皆可享受朝廷给予的优先权!” 话音刚落,周围的百姓们先是一愣,紧接着,那一张张满是动容的脸上,纷纷流露出深深的感恩之情。 他们呼啦啦地纷纷跪地磕头,那 “砰砰” 的声响,似是在回应陛下的恩泽,又似是代替那些逝去的英雄接受这一份敬意,每个人的心里都怀着对英雄们最崇高的敬意,默默祈祷着英雄们的英灵能够安息。 安魂仪式完毕,宫中太监高声喊道:“陛下军令,各军将士出征辛苦,卸甲还兵后就地解散,三日后,无极殿外三军论功行赏!” 随着这一道军令很快便传遍了全军,将士们一听,顿时欢呼起来,一改方才的沉重。 逝者已矣,生者坚强! 军器司的官吏迅速行动起来,很快就将将士们的衣甲、佩刀收了回去,还分门别类地登记造册。 而那些军卒们交了武器后,一个个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兴冲冲地直奔家中,想着终于能和家人团聚了。 还有些年轻气盛的,直接就奔着城中花街柳巷去了。 毕竟大商军军纪严明,出征期间那可是别说是女人了,就是屌毛都没见过一根啊,如今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想着去放松放松,保养下自家的 “枪”。 这事合理吧? 第158章 惊人的产量 商夜回到皇宫,一路上宦官、宫女们纷纷跪地问安,那待遇跟商夜登基那一日云泥之别。 如今的商夜,那是大商万民心中的神。 商夜却顾不上这些,火急火燎地直奔御花园而去。 “陛下,您可回来了,小奴不辱使命啊!” 赖劳此时身上脏兮兮的,跟个泥猴子似的,看到商夜从御花园门口出现后,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了商夜跟前表功。 那模样,又滑稽又急切,就盼着能得到商夜的夸奖呢。 商夜嘴角抽搐了下,心里暗自腹诽:“这红薯可是自己花了五千的国运才拔苗助长的,跟你好像关系不大吧。” “赖公公,得罪了!” 赖劳正哭哭啼啼的时候,阿大慢悠悠地拿着绳子上前。 赖劳一脸懵,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问道:“陛下,小奴做错什么了?” “朕问你,城口那娘娘腔朕是怎么交代你的?!你揍了他没,为什么对方没有丝毫收敛!” 商夜一想到方才那小子在人群中喊得那叫一个风骚带劲,就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语气里满是不悦。 “娘娘腔?” 赖劳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陛下说得可是作风阴柔的那个男子?” “正是!” 商夜没好气地回道。 “陛下,小奴不敢收拾他啊。” 赖劳哭丧着脸说道,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好啊,让你收拾个人都推三阻四,长能耐了啊,今天非得让你吃竹条炒肉!” 商夜气得脸都红了,指着赖劳大声呵斥道。 “不是的,陛下,他是鬼手柯学甲啊!” —— 鬼手柯学甲? 在御花园中,商夜的虎眸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他就是柯学甲?” 说起这柯学甲,那在民间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传说他造的木车可以自己移动,造出的木鸟可以飞翔天际。 商夜自登基以来,一心想要让大商发展壮大,为此还特意成立了奉安研究院,目的就是广纳天下各路奇能异士,为大商的繁荣添砖加瓦。 柯学甲这些奇巧淫技的人才,商夜绝对不愿意放过。 只是人才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即便商夜派人四处打听,依旧没有他的踪迹。 “是啊,陛下。” 赖劳赶忙应道,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商夜的脸色。 “小奴知晓他的身份后,便死乞白赖求他留在研究院,没想到他对别的都不感兴趣,就对陛下您感兴趣。” “想必他也是知道陛下您班师回朝,这才又来到城门处迎接陛下您。 “陛下,这小子难道又冒犯您了?” 赖劳一边说着,一边心里直打鼓,就怕商夜一怒之下怪罪下来。 “没事,没事!有本事的人嘛,行为举止怪异一点,那再正常不过了。” “阿大,快给小赖子松绑,瞧瞧把他给吓得,朕不过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赖劳你这个浇水官当得不错,朕自然有赏!” 阿大听闻,赶忙上前给赖劳解开绳索。 赖劳这才如释重负,一边揉着被勒红的手腕,一边暗自庆幸。 商夜说完,便迫不及待地转身看向那片种着红薯的地方。 只见那红薯的茎叶长得极为茂盛,郁郁葱葱的一大片,将下面的土壤遮得严严实实,就好似给大地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绿毯。 商夜二话不说,当即取来锄头,顺着茎叶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慢慢铲了下去,那动作轻柔又谨慎,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没一会儿,随着锄头轻轻一撬,好家伙,竟从土里掏出来一大串红薯。 三颗种子居然结出了几十颗红薯,足有十数斤,这产量着实把商夜给惊到了。 他站在那儿,看着手里的红薯,脸上只剩下了傻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好好好……” “陛下,这红薯能吃吗?” 小赖子在一旁看着那沉甸甸的块头,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好奇地问道。 “吃?” 商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警惕起来,瞪着赖劳,恶狠狠说道,“这是拿来育苗的,谁要是敢擦破一块皮,朕就让谁抵命!” 商夜心里可是门儿清,这些红薯还有茎叶,那可都是宝贝,他全部都要用来培育红薯苗呢。 只要能坚持培育几轮,要不了多久,大商就能有享用不尽的红薯了,到时候,西凉那帮家伙还想卡大商粮食的脖子,那可就是白日做梦了! 不过,现在这红薯苗可金贵着呢,一切还得低调行事啊。 “告诉材料司的人,让他们做些玻璃过来,这天儿越来越冷了,阳光房必须要给红薯安排起来,不然要是冻坏了它们,朕可真的会心寒的!” 商夜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抚摸着红薯,那眼神温柔得就像在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一样,满是怜惜与珍视。 赖劳不敢有丝毫耽搁,应了一声后,便赶忙跑去材料司传达商夜的吩咐了。 —— 无极殿内,百官早已等候多时,众人皆身着朝服,神色恭敬而肃穆,静静地站在各自的位置上。 “陛下驾到!” 随着一声尖细的高喊,商夜身穿龙袍,英姿飒爽地步入殿中。 百官见状,纷纷恭敬拜倒,齐声高呼:“臣等见过陛下!” 那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尽显庄重。 “不必多礼,朕不在京都这段时日,诸多事情辛苦你们了!” 商夜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脸上带着一丝关切与欣慰。 “臣等不敢居功!” 百官赶忙回应道,依旧垂首站立,不敢有丝毫懈怠。 商夜的目光落在户部邱民身上,径直问道:“如今税收征收得如何了?” 邱民听闻,赶忙上前一步,“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 脸色无比难看,头也不敢抬,声音带着几分羞愧:“回禀陛下,陛下您设立的大商钱庄给百姓贷款后,税额征收完成了三成,只是…… 剩下的七成多,皆是那些士族大家在推脱,迟迟不肯缴纳。” “他们什么理由不交税?” 商夜似乎毫不意外。 邱民身子微微颤抖,如实答道:“这些人以朝廷税改不合理来攻击朝廷,要求朝廷恢复以往按户数定税额多少,另外…… 就是指责臣知法犯法,偷税漏税没有受到应有的惩处,他们便借此为由,拒不交税。” “你儿子在牢中怎么样?” 邱民一听,赶忙回道:“犬子犯了国法,全凭陛下吩咐,微臣绝不袒护!” 商夜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说道:“这事让他知道人心险恶,也算是有所收获,往后可别再被人利用了!” 邱民听闻此言,身子又是一颤,当即带着哭腔谢道:“臣多谢陛下不杀之恩!” 商夜站起身子,冲下方群臣朗声说道:“朕登基甚是仓促,如今天下大定,百姓需休养生息,传朕旨意昭告天下:除谋逆、谋反、不道、不敬、不孝、不伦六大罪,其余罪行一并赦免!” 众人听到商夜突然提出大赦天下,待反应过来之后,眼中露出崇拜之色。 世家望族抗税,以邱民偷税漏税反击。 商夜便干脆将所有人的罪行全部赦免,用施恩仁德解了邱民之案,更是堵了天下悠悠众口。 化被动为主动,这步棋当真是妙啊! 第159章 谈判 “臣等替天下百姓,谢皇恩浩荡!” 殿下群臣听闻,皆是双膝跪地,恭敬拜道,那声音整齐划一,在大殿中久久回荡。 “各府各州纳税之事,朕放宽三日期限,三日之后还有哪家拒不按制交税,那就休怪朕不客气了。” 商夜的话掷地有声,让众人心中皆是一惊,他们心里都明白,知道这次陛下是动真格的了,而且还是如此的刚烈方式。 “启禀陛下,吏部已完成对现有官员的摸底,贤者上庸者下,另外各府上报一些有才识官吏,也能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吏部的狄亢从百官队伍中站出来,大声汇报道。 吏部这一发声,可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啊。 要知道,此前士族们妄图通过集体致仕的手段,想要瘫痪朝廷的运转,可如今吏部站出来表明情况,那就意味着士族的这个如意算盘彻底落空了。 如今商夜已经有了自己的朝廷班底,那些士族若愿意识趣地滚蛋,他高兴都来不及呢。 “各部呢?” 商夜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问道。 “户部无异议!” “兵部无异议!” “……” 各部门纷纷回应,表示对吏部所做之事以及商夜的安排并无不同意见。 如今的兵部尚书乃是商阳,不过他领的是虚职,真正代替商阳主持兵部日常工作的,是一位中年壮汉 —— 尚谋。 这人可不得了,真真是人如其名,极其善于谋略,用兵更是出奇制胜。 当初可是商阳亲自举荐的,商夜还特意对他进行了一番考校,这一考校下来,商夜心里就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人简直就是六边形战士啊! 之前大商面临三线作战,而且粮草匮乏的艰难处境,可就是有了尚谋在军中居中调度,巧妙安排,愣是让北伐军从未在粮饷、军马上受到过影响,由此可见其能力之卓越,确实是难得的人才! “科举之事筹备得如何了?” 商夜又看向礼部严江。 科举可是为大商选拔人才的重要途径,关乎着大商未来的发展,商夜对此寄予了厚望。 严江赶忙上前,恭敬地回道:“都已准备妥当,按照陛下的意思,首次恩科将考试简化为三场,在京都礼部贡院举行。 分别是: 文试,着重考查问定国安邦之策; 武试,要看有无军中杀敌之勇; 特长,察奇巧淫技之能。” “好!朕要天下英才尽入大商之手。” 商夜听闻,精神为之一振,心里别提多美了,这种只需动动嘴皮子,就有一帮人把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的感觉,让他觉得格外畅快。 “陛下,天狼国大汗关在刑部大牢,还请示下。” 刑部侍郎龚正上前一步,恭敬地询问道。 商夜眼睛微微一眯,眼中瞬间闪过一道精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说道:“突宛?带上殿来,朕上次与他一别,有些时日了,还怪想念他的呢。” 天狼国的大汗,曾经让大商惧怕到骨子里的对手,如今却成了阶下之囚,让人不禁感慨万千。 而造就如今大商强盛军威的,正是面前这位年轻却有着雄才大略的大商皇帝商夜。 很快,一道佝偻的身影便出现在无极殿门口。 那正是突宛,曾经在草原上意气风发、威风凛凛的天狼国大汗,如今却显得狼狈不堪。 他抬眼看到坐在大殿之上的商夜后,脚步愈发沉重了起来,每一步都仿佛有千钧重,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有不甘,有愤恨,更多的却是无奈。 “跪!还愣着做什么?” 守在殿门的禁卫看到突宛愣神,说着便伸手推了他一下。 突宛本就心中憋着一股火,此刻被禁卫这么一推,顿时杀气腾腾,那眼神犹如实质般怒视着禁卫,大声呵斥道:“朕乃是天狼国大汗,大商贱民敢羞辱于朕?” “放肆!” 那禁卫也是个暴脾气,一听这话,顿时大怒,当即飞起一脚,狠狠踢在突宛的膝关节处。 可这突宛不愧是草原上的雄主,硬是咬着牙,强忍着剧痛,竟扛住了禁卫这猛力的一踹,倔强地站在了原处。 “你们太残忍了,突宛大汗好歹也是一国之君,你们客气点!” 商夜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无极殿上面传了下来,那两个禁卫刚要准备退后,便听到商夜继续说道:“拿棍子往腿骨打不就好了,打折了他就跪下来了。” 太残忍? 两个禁卫心中苦笑:陛下,您这才叫残忍,好么。。 “你敢!!” 突宛勃然大怒,那双虎目当即狠狠看向商夜。 “商夜,你们大商不是号称礼仪之邦么,就是这么对朕!” 他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用言语来试图维护自己最后的尊严。 “你错了,对待朋友我们才有礼仪,对待敌人乃至禽兽,我们只会挫骨扬灰!突宛,你说你们天狼国跟我们大商是朋友还是敌人?” 商夜坐在龙椅上,身子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突宛,一字一句地说道,那话语里透着不容置疑的霸气与决然。 “示敌以强,为接下来的谈判争取主动权,商夜,朕还是小看你了。 开价吧,你想要什么?” 突宛突然冷静了下来。 “既然天狼愿意谈判,朕就勉为其难开价了,一亿白银的战争赔偿,你就能回家了!” 话音落下,朝堂之上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群臣目光呆滞。 想到自家陛下会狮子大开口, 但没想到会这么夸张。 第160章 便宜卖 在庄严肃穆的无极殿内,阳光仿若碎金般透过那精雕细琢的窗棂倾泻而下,一道道金色的光线纵横交错,恰似为这威严庄重的朝堂披上了一层肃穆的纱幕。 而那光线之中,细微的尘埃悄然舞动着,似乎也在这凝重的氛围里躁动难安。 突宛缓缓抬起头,那目光犹如冰冷至极的寒潭,深邃且阴寒,阴沉沉地看向上方龙椅之上的商夜。 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眼眸之中似有暗色的风暴在疯狂涌动,那风暴仿佛要冲破眼眶,将满腔的阴沉之色尽数释放。 然而,他只是双唇紧闭,沉默着,可这沉默却好似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无尽的愤懑与不甘,仿佛要用这无声的对抗,向那高高在上的商夜宣泄心中那汹涌澎湃的情绪。 商夜则慵懒地靠在龙椅的扶手上,宛如一只慵懒却又掌控一切的猎豹,一双眼眸带着几分玩味,牢牢地落在突宛身上,似乎对对方这副模样早有预料,嘴角甚至还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里透着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 “没钱么?” 商夜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朝堂里回荡,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没事,朕还有第二种选择给你,可以选择分期付款,一亿两白银分一百年给,每年多还点利息便是了,这很合理吧。” 说罢,商夜故意挺了挺身子,那姿态就好似他真的给出了一个无比宽厚仁慈的方案一般,全然不顾这提议有多苛刻,仿佛在他看来,突宛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看到商夜这副故作大度的模样,突宛嘴角不受控制地泛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满是嘲讽与不屑,犹如冬日里的寒风,刺骨又冰冷:“分期一百年,让我们天狼人给大商白打工是么,商夜,你这算盘打得都崩到朕脸上了。” 这话语掷地有声,在空旷的朝堂里不断回荡,带着一丝压抑的火药味,瞬间让整个朝堂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将其引爆。 商夜脸色瞬间一沉,那原本带着几分闲适的面容瞬间变得冷峻无比,冷哼一声道:“那你就好好待在大商吧,朕可没有好吃好喝供着你,刑部大牢的犯人吃什么,往后你就吃什么,来人啊,把突宛带下去,严加看管!” 说罢,他不耐烦地大手一挥,那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就好似他随手便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只是那高高在上、不容反驳的气势,让在场的朝臣们都噤若寒蝉,一个个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整个朝堂安静得只能听见众人那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仿佛时间都在此刻凝固了一般。 “等等!” 突宛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慌乱,那慌乱就像平静湖面被投入的石子,打破了他之前强装的镇定。 他赶忙高声喊道:“朕最多赔给你们一百万两。” “一百万两?当朕要饭呢!” 商夜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起来,那笑声在寂静的朝堂里显得格外刺耳,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让突宛的脸色越发难看。 “五百万两。” 突宛话还未落,便被几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的禁卫直接架住,那禁卫的手臂犹如铁钳一般,紧紧地锁住突宛,拖着他就往殿外走去。 突宛奋力挣扎着,双脚在光洁的地面上乱蹬,却也无法挣脱那如钢铁般的束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商夜越来越远。 “一千万两!!” 突宛的嗓子都快喊哑了,那声音里透着绝望与不甘,在空旷的朝堂里不断回荡,仿佛要冲破这大殿的束缚,传向更远的地方,可这喊声却没能让商夜有丝毫的动容,商夜依旧坐在龙椅上,神色淡然,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整个朝堂依旧是一片死寂,大殿之上百官眼观鼻鼻观心,只有突宛那略显凄厉的喊声在空气中飘荡,那声音好似一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划在众人的心头,让人忍不住为突宛的处境捏一把汗。 “两千万两。” 突宛继续加价,可身子却被禁卫越拖越远,他的双脚在光洁的地面上拖出两道浅浅的痕迹,那痕迹就像是他此刻无奈与无力的写照,仿佛也在诉说着他心中无尽的悲哀,那挣扎的身影显得越发狼狈,原本身为一国之君的尊严在这一刻被消磨殆尽。 直到人即将被拖出无极殿的时候,突宛像是突然爆发了一股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禁卫的束缚,大吼一声:“商夜,最多五千万两,分期用牛羊换,再多朕也没办法了!” 那吼声里夹杂着愤怒、屈辱以及深深的疲惫,仿佛这一场谈判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整个人都摇摇欲坠,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 商夜这才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笑容里透着一种掌控全局的得意,缓声道:“早这么说不就得了,不过朕还要你们的种马。” “只有一百匹!” 突宛咬了咬牙,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肩膀耷拉下来,整个人都显得颓败不堪,眼中满是无奈与愤恨,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商夜拿捏。 “可以!” 商夜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龚正、尚谋,当着突宛的面,缓缓说道:“天狼人言而无信有先例了,咱们大商可别再当冤大头了。 龚正,你把突宛几个孩子还有那些贵族全部安置到城中派人照顾,别再让南安国的人给宰了,告诉护卫,这些人现在是朕的客人,好生对待。 尚谋,给灵府中昌王传信,告诉他要率军保护返回草原的突宛,五千万两的赔款,可别让那些叛乱的鞑靼、瓦剌部人把他给宰了。” 龚正、尚谋立马脸色一正,齐声应道:“臣遵旨!” 两人的声音洪亮而坚定,在这略显压抑的朝堂里犹如一道惊雷,彰显着大商臣子的忠诚与威严。 突宛垂头丧气地被带了下去,此刻,朝堂上的朝臣们看着商夜这一番谈判的操作,心中满是钦佩。 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棋局,而商夜就是那执棋的高手,每一步都走得精妙无比,软硬兼施、步步为营,将突宛这个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掌控全局的手段直接折服了所有人。 所有人都知道,从今往后,天狼国将在大商的打压下半死不活,只能乖乖地听从大商的摆布。 对于百官眼中冒出的敬畏,商夜不以为然,他微微抬起眼眸,目光在朝臣中搜寻了一番,最后落在站在队伍后面的孙勇身上,冲其吩咐道: “孙勇,你在西凉国通商一事上干得很好。西凉撕毁协议,要涨粮价加商税,这事不怪你。 你去回了西凉那些人,告诉他们大商从南边运回大量粮食,如今并不缺粮,另外,为了表达对西凉之前的谢意, 今日起,大商进入西凉的那些日用品按成本价卖,让西凉的百姓真正感受到实惠!” 商夜这话一出,满堂皆惊。 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 西凉加重了关税,大商反倒赔本赚吆喝,这在众人看来,简直就是违背常理之举,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这完全不符合正常的经商之道啊。 众人心中皆是疑云密布,却又不敢多问,只是那眼神里都透着浓浓的疑惑与担忧,仿佛看到了大商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危机。 “陛下……” 户部邱民忍不住出声,想要劝商夜一句,那脸上满是焦急之色,额头上的皱纹都因为皱眉而更深了几分。 他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若是按商夜这般做法,大商的财政恐怕会受到不小的冲击呀。 却见商夜摆摆手,语气坚定道:“不用说了,朕意已定,往后你们便知道朕的用意了,记住一句话,有舍才有得!” 商夜的眼神中透着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深邃与睿智,仿佛他已经看到了这背后隐藏的巨大利益和长远布局。 百官听到商夜的话后,心中一凛,俱是恭敬地一拜。 他们虽然心中依旧有着诸多疑惑,但既然陛下都如此说了,那便听陛下的话总没错。 毕竟商夜过往的诸多决策,到最后都证明了他的高瞻远瞩。 第161章 研究院碰面 阳晖铺石径,风拂草花迎。枝舞含幽意,闲庭韵自生。 身穿常服的商夜,似是闲庭信步般信步走入奉安研究院之中。 刚一踏入,一块巨大的壁石便赫然映入眼帘。 那壁石稳稳地矗立在庭院之中,透着一种古朴而厚重的气息,其上镌刻着十几行大字,只是那字写得歪歪扭扭,却也别具一番独特韵味。 “为什么苹果会从地上掉下来?” “为什么烧开的水会有水蒸气?” “为什么天上会刮风下雨打雷闪电?” …… 将这些简单又蕴含深意的问题写在这里,便是商夜给研究院这些怪咖们的见面礼。 只有带着疑问去探寻世界,才能有所收获。 商夜站在壁石前,仰起头细细端详着那些自己亲笔题写的字,脸上渐渐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这是商夜自创的草书, 赵佶的瘦金体厉害吧,他就不信没人欣赏商夜体。 千里马常有,二伯乐不常有。 商夜认定,这里的怪咖一定会有他的知音。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疑惑的嘟囔传来:“去… 他… 妈… 的?” 原来是包孟正站在墙边,看着墙上的一幅书画,一字一句地读着,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眉头皱得紧紧的,眼中满是疑惑,忍不住小声嘀咕道:“不是,这研究院内怎么还骂人呢?” 商夜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黑了一丝,赶忙说道:“包孟,这是春池嫣韵!” 显然对包孟这错误的解读很是不满。 “陛下,就是去… 他… 妈… 的!小的天天骂人都说这几个,它们化成灰我都认识!” 马三宝却是头铁子,一脸笃定地解释起来,那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丝毫没察觉到商夜越发难看的脸色。 赖劳在一旁见状,悄悄伸手推了推他,同时压低声音,飞快地嘟囔了一句:“这是陛下写的!” 马三宝身子一僵,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顿时呆立在原地。 不过他脑子转得倒也快,赶忙脱口而出:“哎呀,确实是春池嫣韵,我…… 这,陛下您知道的,小的不识字啊。。” 说着,他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抬眼看向商夜,见商夜脸又黑了几分,吓得赶紧躲到了身材高大的包孟身后。 【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几人前面有个年轻人正站在墙边,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墙上的一幅字帖。 他时而微微眯眼,时而凑近端详,那认真专注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已然沉浸在了那字帖的一笔一划之中。 商夜见状,心中大喜,暗自思忖着:总算有欣赏自己字的人了啊。 他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眼中瞬间露出得意的劲儿,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赶忙走上前去,带着几分期待,满脸笑意地问道:“小兄弟,你可是喜欢这字?” 刘学听到声音,缓缓转头看向商夜。 见商夜几人是生面孔,便以为他们跟自己一样也是新来的,于是悄声说道:“不是,我只是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挂‘荡妇’这两个字在这里,这不是有辱斯文么?” 他一脸真诚地说出心中疑惑,那模样显然是真的对这字的内容有着很大的不解。 “什么荡妇,这分明写的是坦荡,要从右往左念!” 商夜一听这话,顿时气急败坏地解释起来。 “你怎么还急眼了?坦荡跟荡妇我还能分不出来么,只是陛下挂这副荡妇在这里,到底意欲何为,我参不透啊,兄弟你知道原因么?” 刘学一脸不解地看向商夜,眼中满是疑惑。 那认真又执拗的样子,让一旁的包孟、赖劳、马三宝都一脸钦佩地看向他。 【你小子好勇啊,当着陛下的面戳破了谎言。】 一炷香后, 研究院前堂坐满了人,他们纷纷看向前面那位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人脸上带着一股郁闷之色。 “刘学,你跟陛下一起进来的,是谁惹恼了陛下么,真是大胆,让我知道了,我非得揍他一顿。” 坐在刘学边上的一个汉子问道。 “额~~不知道啊。”刘学悻悻说道。 “陛下,研究院中一百零八位研究员悉数到了。” 工部侍郎郝节提醒道。 “朕方才去看了下改进后的织布机,很不错!” “这台织布机大大改进生产效率,往后将降低织布成本,让更多大商百姓买得起麻衣、丝衣。这个发明很有用,朕决定要在民间大力推广。” 即便自己是穿越而来的,商夜可对于后世许多常见的东西,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罢了。 毕竟九年义务教育所学的知识都是些基础知识,要想真正促进大商的手工业发展,还得依靠大量有才华、肯钻研的人才啊。 而这奉安研究院设立的初衷,就是为了加快这一发展进程。 正所谓科教兴国、科教兴邦,这可是关乎大商未来能否繁荣昌盛的关键所在。 “陛下,您这里面写的真是包罗万象,我真是越来越喜欢您了。按照您这些想法,很多东西都能进行改进。” 有些阴柔的柯学甲一边说着,一边含情脉脉地看向商夜,让商夜不禁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商夜稍稍挪了挪身子,想要离那炽热又让他不适的目光远一些。 “对你们有帮助就好,这些都只是我的想法,至于如何实现还是要靠你们的聪明才智!” 见商夜如此看重自己等人,研究院这帮人个个顿时来了精神,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任谁都能感受到他们内心的急切与热情。 “陛下,这个降落伞跟翼装飞行服真的可以让人从高空落下不摔死吗?” 柯学甲一脸好奇与期待地问道,眼睛亮晶晶的,身子都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那副模样就好像只要商夜一点头,他就能立马跑去研究试验一番似的,对这两件东西的兴趣简直溢于言表。 “没错,降落伞利用空气的阻力减缓人降落的速度,哪怕从万米高空落下,也能安然无恙。 研究院内不是有热气球么,材质跟热气球差不多,但是要更加坚固耐用。 至于翼装飞行服,那是要跟降落伞搭配使用才行,对衣服的材质有严格要求,稍不注意就容易投胎。 你们不管研究什么,都要主意安全,有危险的情况下,不能以身犯险,听到了没有!” 商夜一脸严肃地叮嘱着,他是真怕这些一旦钻研起来就不顾一切的 “疯子” 不管不顾去试验,所以再三强调一定要在安全的前提下进行试验。 “好的好的。” 这些人嘴上应着,脑袋点得像捣蒜一样,可那看向桌上摆放着的那些东西的眼神,就像饿狼看到了肥美的猎物一般,眼中的跃跃欲试根本藏都藏不住。 压根就没把那话当回事。 “既然这样,那就散会吧。朕期待你们发明成功的一天!” 第162章 高木兰的怨恨 在这略显安静又透着一丝紧张的氛围中,刘学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声音都有些发颤,结结巴巴地说道:“陛… 陛下,我刚才是无心直言,您的字写的好,是我不懂得欣赏。” 说着,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商夜的眼睛,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朕不是心胸狭窄的人!”商夜伸手从怀中拿出一物,递到刘学面前:“这是棉花,乃是宣府所产。 朕想将这些棉花变成织物,能够在冷天穿在身上,让人保暖。 保温效果就像是那些动物皮毛一般,但是价格又能被寻常百姓所承担! 不知你有什么办法?” 刘学赶忙接过商夜手里的棉花,先是轻轻揉了揉,接着便缓缓抬起头,一脸认真地说道:“陛下,棉花要变成织物必须要捻成丝线,这过程需要去除杂质,还要保证丝线不能轻易断,这有些困难,还请给我一些时间,让我想出办法。” 他的眼神中透着坚定,虽然深知任务艰巨,却也没有丝毫退缩之意。 “行!有什么困难你尽管找郝节。” 见商夜没有其他吩咐了,刘学便恭恭敬敬拜了一拜,而后快速离去。 这时,赖劳凑了过来问道:“陛下,咱们有现成的棉衣,为什么还要费劲弄这个棉服呀?” 那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的神情,实在想不明白商夜此举的用意何在。 “你懂个球” “宣府可是宝地,那儿昼夜温差大,日照时间长,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最适合种植棉花这种经济作物了。” “要想让当地百姓过上好日子,就得依靠棉花种植。” “况且它的作用你以为只是保暖么?” —— 黑石村村口的院子里,微风拂过,带起地上的几片落叶打着旋儿。 “高展!” 一道饱含激动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院子里原有的宁静。 那喊声仿佛一道惊雷,听到这个名字,高仁的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整个人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缓缓转身看向身后。 待见到高峰真真切切地站在那里之后,高仁的眼瞳瞬间涨红。 他嘴唇微微颤抖着:“少帅?我没做梦吧,真的是您!” “没做梦,陛下为归义军平反了,我们高家也沉冤得雪了!” 高峰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带着难以言说的喜悦与激动。 走到高仁跟前,他猛地张开双臂,和这位昔日的忠仆紧紧抱作一团。 高守在一旁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不禁嚎啕大哭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道:“少帅你知道么,归义军被当成乱党诛杀时候,我带着忠于高将军的将士杀进被朝廷军包围的高府。 可对方人多势众啊,我拼尽了全力,还是没能救下夫人他们,只是将三小姐给带了出来。 这些年,就算是做梦,我都想着当今陛下能够为归义军平反。 几日前,归义军十几人从小兴州城回来的消息传到京都,我恨不得立刻就赶往灵府。 但我怕呀,我怕他们看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废物,这么多年只会隐姓埋名,苟且偷生,我是归义军的耻辱!” 说到此处,高仁已是泣不成声。 听到高展这自责又满含心酸的话语,高峰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坚定地。 “不,你不是废物,你是我高家的恩人,三妹能够活下来,你居功至伟,请受我高峰一拜!”。 “不可啊少帅,你这是折煞我了,我是高家的仆人,就算舍弃性命也是理所应当的呀。” 高守见状,赶忙伸手去拉高峰。 “爹?他真是我哥?”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又满含震惊的声音响起。 只见高木兰站在两人身后,没有久别重逢的喜悦,脸上带着哀伤与震惊。 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木兰,你爹我本名叫做高展,这位便是你的亲哥哥高峰,而你便是高家散落在外的三千金,是大商归义军指挥使高建之女啊。” 高展看了眼高峰,当即解释道。 “所以是狗皇帝商靳杀了我高家上下?我跟大商皇室有血海深仇?亏我以为大商皇帝仁厚。” 高木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雪,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怒火,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些年自己和父亲、哥哥四处流落所遭受的苦难,越想越觉得悲愤难平。 “小妹不可胡言!” “木兰!” 高峰和高展听到高木兰这话,脸色顿时巨变,两人齐声开口。 果然,黑尓听到这话后,顿时怒气腾腾地站了起来:“高木兰,你大胆!竟敢如此诋毁皇室,大放厥词!” 那呵斥声犹如洪钟大吕,在院子里回荡。 高木兰却丝毫不惧,美眸中依旧满是怒火,她直视着黑尓,冷哼一声道:“哼,商夜他给我高家平反就能将冤案一笔带过么。 我爹带着我这些年四处流落,我跟我哥吃的苦那么多,以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过这样的日子,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是拜大商皇室所赐! 我要进宫问问商夜,天底下有这么便宜的事么。 我高家满门效忠皇室,为什么落得这般下场?” 她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却透着一股决然,仿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你敢直呼陛下名讳,来人,将她拿下!” 黑尓勃然大怒,眼中满是怒火,“唰”的一声,直接将腰间的横刀抽了出来。 “黑将军,小女一时无法接受,无意冒犯陛下,还请恕罪,恕罪啊!” 高展见状,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在黑尓面前,脸上满是焦急与求饶的神色。 “雨露雷霆皆是君恩,高仁,念在她年幼,本将可以当做没有听到,可莫要让她出去再胡说八道,否则谁也救不了她!” 黑尓皱着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高仁,心中不由得一软,但那话语里依旧透着警告的意味。 “多谢黑将军!” 高展赶忙道谢,那声音里满是感激。 “小妹,你别再说了。” 高守此时才反应过来,挠着头,不知道该帮谁。 【跟着骂皇帝,好像不对,陛下对他挺好的,自己现在还是御前侍卫呢。】 【不骂皇帝,那小妹会不会生气自己,这么做好像也不对。】 哎呀, 大脑宕机了…… 第163章 婚约? “难怪你会说高家满门忠烈!” 这熟悉的声音刚一传入耳中,高仁与黑尓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就好似刹那间全身的血色都被抽离了一般,变得惨白如纸。 此时,只见商夜率领着一队龙卫出现在了院子之外。龙卫们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浓烈且威严的气势,令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黑尓见状,丝毫没有犹豫,“噗通” 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满脸惶恐地说道:“卑职念在高木兰年纪尚幼,所以未曾追究她犯上之罪,还望陛下治罪!” “此事与黑尓将军并无关联,皆是老夫教导女儿不力所致,陛下,恳请您饶恕黑尓将军啊。” 高仁赶忙向前迈出一步,焦急万分地解释着。 高仁脸上满是愧疚与担忧的神色,那副模样仿佛生怕商夜会将罪责归到黑尓身上去。 商夜走上前几步,伸手将黑尓拉了起来,开口说道:“朕难道在你们眼中就是那种丝毫不懂人情味的人吗?况且她骂得也没错,商靳确实称得上是个狗皇帝。” 商夜转头看向高峰,目光中透着几分诚恳,语气也甚是郑重,说道:“高峰,当年你高家满门被诛杀之时,朕还只是个皇子罢了。如今,朕可以满足你一个心愿,只要是朕力所能及之事,绝无二话!” 然而,听到商夜这话后,高峰却连连摇头,赶忙回应道:“陛下,这件事本就与您无关呀,当年是太上皇受到了奸臣的蒙蔽。 如今陛下能够拨乱反正,归还归义军的名誉,还高家一个清白,并且将当年那些参与迫害高家之事的官员全都治罪,这已然是莫大的皇恩了。 小妹不懂其中的前因后果,才擅自口出妄言,还望陛下恕罪。” 高峰一脸恭敬的模样,话语里满是对商夜此番举动的感激之情,同时又为妹妹的莽撞行为而深感自责。 “错了就是错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要是换做朕处在你们的位置,恐怕早就杀进皇宫了,哪还有什么谢恩的道理。 不过,让朕赔命,那朕也着实冤枉。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到底是谁杀了你们高家,你们就该去找谁算账。 朕已经下令让各府严查人口,一旦发现卫雄的踪迹,便会将其押送回京都,交由你去处置……” “是么?那我要太上皇下罪己诏,对当年高家之事亲自道歉!”商夜还未说完, 高木兰便恨声怼道。 她微微扬起下巴,一脸倔强的模样,眼中满是决然之色,显然现在的她,对这血海深仇念念不忘,一定要讨个说法。 “小妹,不可如此胡搅蛮缠啊,你与陛下…… 是有婚约的!” 高峰一听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 “什么?!” 商夜和高木兰两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 “商…… 太上皇给朕定亲了?朕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事啊。” 商夜眉头紧紧皱起,脑子在飞速运转着,可却丝毫想不起关于这婚约的任何记忆,只觉得此事太过荒唐离奇了。 “陛下不知道这事儿也正常,毕竟这桩婚事在您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呀!定下这桩婚事的乃是太皇太上皇呢!” 好拗口啊,商夜都听得有些傻眼了。说白了,就是商靳的父亲给商夜定下了这门亲事,这跨代赐婚,怎么听都感觉像是在胡扯呢。 见商夜眼中满是怀疑之色,高峰苦笑着解释道:“往昔之时,归义军坐镇北境,与天狼人打得难解难分,高家子弟大多都战死在了沙场之上。 当时,唯有我父亲这一脉还剩下一支血脉。太皇太上皇体谅高家的不易,本想赐婚给高家,可我父亲那时已经有了正妻和二娘,公主下嫁过来做妾室,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于是,太皇太上皇便做主,日后高家中最年幼的女儿要嫁给同年出生的皇孙,以此来表示恩宠,而那个皇孙便是陛下您啊。” 在场的众人露出震惊之色,没有想到商夜跟高家还有如此渊源。 “赖劳!” 商夜朝着赖劳喊道,赖劳当即会意,转身快步离去。 …… 高峰所说的事让高木兰错愕不已,此时看着商夜,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反倒是站在一旁开始走神。 商夜想到高峰身上的伤势,商夜朝着屋内高声喊道:“灵木子!” 可屋内却迟迟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商夜迈步走进屋子当中,只见灵木子手里捏着一尾草,躺在床上陷入了昏迷状态。 商夜当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道:“灵木子又因为尝草药中毒了…… 这附近应该已经没有灵木子没尝过的草了呀,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才对。” “前辈尝的不是附近的草药,是玉泉山的草药呢。” 黑尓在一旁解释了一下。 “玉泉山距离此处何止百里之遥啊,灵木子为了尝百草都跑到那里去了,难道是那里的草药味道更香甜不成?” “不是的,陛下,是这方圆百里内的草药都已经被我们给薅光了呀。” 黑尓脸上露出些许不好意思的神色,接着把灵木子用草药给南雀军将士泡药浴的事儿说了出来。 “还有这等好事啊!说得朕都想泡泡了,泡完之后会变得更强吗?” “卑职最近发现,醉红楼的那些花魁们都说我变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药浴起的作用呢。” “还有这好事啊!” 商夜顿时兴奋了起来,“朕要泡两桶,双倍药效,双倍持久!” 第164章 马贞和离 大约半个时辰过后,赖劳便匆匆赶回了黑石村。 商夜接过宫中起居注册子,仔细翻查之下,果然在其中找到了曾经太皇太上皇所定下的那门亲事的相关记载。 商夜不由得认真打量起对面高木兰,后者似乎跟商夜心有灵犀,两人四目相对,素日里行侠仗义的女侠,此时竟是心虚地移开视线。 只见高木兰一身着淡粉色罗裙,裙摆随风轻舞,恰似春日里娇艳花瓣在风中嬉戏。 腰肢纤细柔软,盈盈一握,走动间尽显婀娜。 乌发如云,以一根雕花金簪挽起,几缕青丝垂落,添了几分慵懒娇俏。 面容白皙似雪,眉如新月,双眸犹如幽潭,含着无尽的情思,琼鼻挺秀,唇若樱桃,微微抿起时更显娇羞。 举手投足间,那股子曼妙风姿、万种风情,恰似从画中走出的仙子,让人瞧得一时沉醉,移不开眼。 商夜那目光炯炯,以前怕被鄙视,现在有婚约在身,可不就是光明正大了。 赖劳大煞风景又补充一句:“陛下,小奴回宫后,又找了些宫中的老人们询问了一番,得知高家这门亲事在后来被太上皇……给取消了。” “什么!是因为归义军叛乱的缘故吗?”商夜彻底不爽了。 “是!”赖劳应道。“当年归义军叛乱,高家被抄家,这个婚事自然也被取消了。” 赖劳这话一出,高峰的身子猛地一个踉跄,只感觉心口像是堵上了一块巨石,沉重得厉害。 “小人妄言,请陛下治罪!” 退婚之事,高峰此前一直被关在怀柔城中,自是毫不知情,此刻赶忙向商夜请罪。 “难怪朕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事儿,原来早就被废除了,如此也好,省得耽误了你家妹子的终身大事。”商夜假装大度,心中妈卖批。 太上皇你个狗东西,是没给自己留一点好东西啊! 高木兰听着这话,心中莫名泛起一股酸楚,却也没再对太上皇下罪己诏的事儿揪着不放。 见此情形,高峰、高仁暗自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嘤~~” 几人交谈的声音似乎惊扰到了床上的灵木子,只见老道微微抬了抬眼皮,整个人缓缓醒了过来。 灵木子一看到商夜,顿时喜上眉梢,赶忙说道:“陛下,老道我找到研制毒瘴解药的方法了!” “果真!”商夜听闻,也跟着一喜。 “老道还缺一味关键草药,不过好在玉泉山中找到了一味药性与之相似的草药,给老道数日时间,便能将解毒丸配制出来!” 灵木子一说起草药相关的事儿,那神情就好似孩童得了心爱的玩意儿一般,满是兴奋。 “好好好,如此一来,将士们的安全便更有保障了。”商夜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过了一会儿,商夜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又向灵木子问道:“灵木子,这位壮士手脚筋被歹人挑断了,你可有办法医治?比如类似黑玉断续膏之类的,给他涂抹涂抹就能接上的那种?” “黑玉断续膏?老道我可从未听闻过呀。” “朕就是随口一说,不用在意。” “陛下所说的伤者在哪里,老道得检查查看伤势才能判断能够救治。” 高峰当即向前一步,恭敬地拜道:“有劳前辈了!” 灵木子将高峰手腕处的袖子撸起,众人这才看到他手腕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此情此景,高家几人忍不住眼中布满了怒火。 “少帅,您……”高展神情担忧。 “没事的,都过去了。”高峰说道。 灵木子在高峰的手臂和脚踝处仔细地摸索了一番,眉头紧紧皱起。 不怕医者当面笑嘻嘻,就怕医者突然眉头皱。 高峰瞧着他这模样,心中不由得忐忑不安起来。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灵木子抬起头,朝着高峰问道: “这位将军,你……怕痛么,很痛很痛的那种!” —— 东城一处颇为偏僻的院子里。 马贞看着面前那容貌俊逸的男子缓缓朝自己走来,身子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眼神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慌乱。 “你瘦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试图抓住面前这位娇艳的少妇。 “文守心,你别再靠近了,今日我来见你,只是想跟你讲清楚,往后你别再派人来骚扰我,否则……” “否则你要怎样?去告官吗?贞儿,为夫真的知道错了,若不是昔日陛下从中作梗,拆散了我们,如今咱们可依旧是恩爱的夫妻呀。” 马贞听到这话,对眼前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愈发鄙夷起来。 想当年,马异蒙冤被打入大狱,马贞恳请夫家文家帮忙在朝中疏通关系。 可那文进言不仅没有出手搭救,反而在听闻商靳垂涎儿媳妇的美色后,第一时间便让文守心与马贞和离。 事后,更是设计将马贞迷晕,送进了皇宫之中,若不是石野之子石城出手相救,只怕马贞早已遭了商靳那个老色棍的毒手。 马贞作势要离开,文守心赶忙拦在了她的身前。 “贞儿,我真的错了,你就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如今你夫君石城已然战死,只要你愿意,我文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在我心里,你马贞始终都是我的发妻啊!”文守心一脸深情款款的模样。 然而,马贞却直接从怀中抽出一柄利刃,横在身前,呵斥道:“休要侮辱我家先夫,从你嘴里念出他的名字,那便是一种侮辱,你要是再敢靠近一步,我定杀了你!” 虽说马贞是个女流之辈,但对付文守心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那还是绰绰有余的。 文守心顿时脸色铁青,眼中涌起一股阴鸷之色,看得马贞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起来。 “马贞,你当真不念昔日的夫妻情分了!” “休要胡言乱语,我们早就一刀两断了,哪还有什么情分可言,若不是担心你骚扰玷污石家的忠烈门风,今日我连来都不会来!”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便怪不得我了!”文守心冷冷地丢下这么一句话。 紧接着,只听得周围传来几道风声,马贞抬眼望去,看到空中出现了一张大网,那张娇艳的脸庞瞬间血色全无。 “咚”的一声闷响。 马贞后颈处遭人猛击了一下,身子一软,径直倒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那包裹在衣裳内的玲珑身姿,文守心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火热。 “磨叽半天,早点动手不就好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那声音里透着满满的不满。 文守心心中一凛,想到之后还有大事要做,赶忙强压下心底的那股燥热。 他朝着那突然现身的黑袍人问道:“有了马贞,你们影阁真能刺杀商夜?” “能不能成功,就不劳你费心了,事成之后,一百万两白银,一分一毫都不能少,否则,你是知道后果的。” 黑袍人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冽。 “那是自然,只要能杀了商夜,一百万两白银我定会双手奉上,我们也不想与你们影阁为敌。” 第165章 太监写字 石府内,一众奴仆们正心急如焚地张望着府门的方向,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焦急。 就在这时,马贞那窈窕的身姿缓缓映入众人的眼帘,奴仆们见状,这才如释重负般地呼出一口浊气,脸上紧绷的神情也随之舒缓了几分。 其中一个奴仆赶忙迎上前去,语气里满是关切:“少奶奶,您可算回来了呀,您这一去许久未归,可把小的们都急坏了,要是再看不到您出现,我都打算去府衙报官了呢。” 马贞听了,轻轻娇笑一声,脸上带着几分歉意解释道:“方才我去了趟南城,在那儿瞧见了些新奇有趣的玩意儿,一时没忍住就多停留了些时间,倒是让你们为我担心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另一个丫鬟模样的奴仆赶忙说道:“少奶奶呀,往后您要是出门,可一定要叫上奴婢们陪着呀。您也知道,老爷如今还在南边征战呢,您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咱们就算是死了,也没办法向老爷交代呀。” 马贞微微点头,笑着应道:“好,我知道啦,咱们先进府吧,出来这好些时辰了,我这肚子都开始咕咕叫,有些饿了呢。” 几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府里走去。 刚走没几步,门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向马贞禀报道:“少奶奶,兵部方才派人来说,三日后陛下在无极殿犒赏三军,您乃是马将军的独女,陛下特意恩准您参与此次犒赏,这可是天大的恩宠。” 马贞听闻,脸上立刻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嘴里说道:“哦,那当真是皇恩浩荡了,我一定会去的呢。” 只是,在那笑意盈盈的眼眸深处,却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机一闪而过,不过这细微的异样,并未被身旁的任何人发觉。 —— 萧府内,气氛显得颇为压抑。 萧七叶眉头紧皱,脸色戚戚地小声嘀咕着:“爹,这几千两的税咱们到底是交还是不交?依我看,咱们犯不着跟陛下过不去,又不是缺那点钱。” 想起方才府衙的衙役登门催交税款时那强硬的态度,萧七叶心里就直发慌,仿佛朝廷真的铁了心要把那些抗税的人全都捉拿下狱似的。 萧渊听了儿子的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慌什么!又不是咱们一家不交,所谓法不责众,皇帝就算再厉害,还能把全天下的人都抓了不成? 咱们萧家在这大商那可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没了咱们,这大商还不得乱了套,这个道理那皇帝会不懂么?” 被父亲这么一训斥,萧七叶吓得缩了缩脖子。 可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又接着说道:“但是爹,您瞧瞧如今这朝堂之上,出身士族的官员都已经被渐渐边缘化了,朝中根本就没人敢站出来为咱们士族说话了。 而且我还听说,文家那几房的人,都已经偷偷往南面跑了。 现在剩下的这些世家中,就咱们萧家在京都有着大量的田产了,要是继续跟皇帝这么闹下去,我真担心他会拿咱们萧家杀鸡儆猴啊。” 说着,萧七叶又想到怀中那份报纸上关于商夜大赦天下的消息,顿时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如今这位皇帝,似乎是铁了心要站在大商百姓的立场上,跟士族大家作对了,所采取的每一项举措,那可都是为了拉拢更多的百姓。 再加上马上就要开始科举了,那些寒门子弟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就等着朝廷一声令下,来接替他们这些士族的地位了呢。 萧渊听了儿子的话,气得脸色涨红,怒骂道:“这步要是退了,往后那可就是步步退!咱们萧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积攒下这么多的家业,侵占了那么多的土地,你以为大商皇帝会当做没看见么? 你这蠢货,难道你愿意把咱家的土地交出去,从此失去这锦衣玉食的好日子么!” 正说着,萧府的管家鼻青脸肿地踉跄着走了进来,萧渊见状,赶忙问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啊?” 管家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焦急地回道:“老爷,您快出去看看吧,外头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伙军爷,那可真是厉害得很,门房那几个兄弟都快被他们给打死了。” “什么!”萧渊一听,脸色骤变,当即拔腿就往府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可还没走出去几步远,就看到十几位身穿对襟黑袍的壮汉,气势汹汹地鱼贯而入。 萧渊抬眼望去,瞧见他们衣裳正面绣着的白纹猛虎图案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心里“咯噔”一下,赶忙迎上前去,急冲冲地问道:“我萧家向来都是良善之家,家中之人也未曾犯过什么事呀,不知怎么就惊动了虎魄军呢?” 一位袖口纹着一杆横刀的军卒面无表情,冷冷地问道:“你是萧家家主萧渊?” 萧渊赶忙应道:“正是在下!” 那军卒依旧冷着声音说道:“有人举报你们萧家强买强卖,逼良为娼,为富不仁,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萧渊心里一紧,强作镇定地问道:“去哪?” “诏狱。” 军卒吐出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萧渊和在场众人的心上。 萧渊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而站在他身后的萧七叶,更是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跌坐在了地上,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 商夜看着虚空之中突然出现的那一行字,气得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心里暗骂道:“窝尼玛!这算哪门子幸运事件……” 只见那行字写着: 【幸运事件:无药而愈;事件描述:大商太上皇在本系统的介入下,枯木逢春,如今正在江都生着闷气呢,宿主还不去献上孝心……】 商夜顿时暴跳如雷,冲着空气就大声喊道:“系统你个**,你确定不是跟我开玩笑么!你他***,还我一百国运!!” 【淡定,宿主记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些人不能成事,但他能坏事啊,这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系统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商夜的脑海中响起。 商夜听了这话,不禁怔在原地,盯着虚空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暗自腹诽道:“贼娘皮!说得还怪有道理的。我谢谢你啊~~~” 就在这时,赖劳一脸喜滋滋的模样,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入殿中。 一看到正在发呆的商夜,他那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迫不及待地炫耀道:“陛下!我发现了一个假扮太监的刺客!” 那副模样,就好像一只等着主人夸奖的小狗似的,满脸都写着“你快来夸我”。 商夜本来心里就烦躁得很,见状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一边说着,一边还低头在地上寻找着趁手的东西:“咦~之前掉下来砸到自己的那块砖头呢?怎么不见了!” 赖劳得意洋洋地扬了扬手里的册子,说道:“陛下你看,这是刺客写的长篇大论,您说说,谁家正经太监会写这么多字呀,这不是刺客假扮还能是什么?!” 商夜没好气地拿过册子,翻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些生涩的字句,还画了许多配图,里头有着一条条奇怪的线条,看起来倒是颇为怪异。 商夜眼睛一亮,当即问道:“这太监呢?” 赖劳赶忙回道:“我让禁军收监了,陛下您稍等,我这就去把他给提溜过来。” 没一会儿,苏虎就押着那个被当做奸细的太监走了进来。 那太监一见到商夜,“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嘴里哀求着:“陛下饶命啊,小奴真不是刺客,这是小的祖上传下来的,小的怕忘记了,这才写在纸上的呀。” 商夜皱了皱眉头,问道:“朕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这些就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全部么?” 那太监哆哆嗦嗦地回道:“小奴小卓子,这纸上的画小奴还没有画全呢。” 商夜一听,赶忙冲他招了招手,说道:“你来重新画!” 然后顺手丢掉找到的那块砖头,扭头跟赖劳夸赞道:“小赖子,你快给他研磨,你这回可立大功了!” 第166章 不见了 一个时辰过后,在太监的引领之下,两仪殿外两个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此时的商夜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桌上一幅笔墨尚未干涸的图画,仔细地研究着,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与他隔绝。 那两人见状,很是识趣地屏住了呼吸,不敢有丝毫打扰,整个大殿内一时间静谧得只剩下商夜偶尔翻动纸张的细微声响。 “陛下,尚大人、毕大人都到了。” 赖劳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声。 商夜这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从图画上移开。 而毕刃和尚谋在与商夜对视的瞬间,皆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眸之中那难以掩饰的狂热之色,那炽热的眼神仿佛藏着无尽的期待与渴望,让两人心中不禁微微一凛。 “你们上前看看这个,能不能认出这是何物?” 商夜朝他们大手一挥,示意二人上前查看。 “遵旨!” 二人齐声应道,而后恭敬地走上前去。 只是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那图画上的第一眼时,皆是诧异不已。 “这是…… 海图?错不了,这绝对是海图呀!” 尚谋瞪大了眼睛,声音中透着掩饰不住的惊讶,“可那上面半幅中这些点点连线又代表了什么呢?” 毕刃同样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疑惑,紧接着问道:“陛下,这海图所呈现的地形着实奇特,这上面所绘的土地形状与咱们大商可是完全不同啊,敢问陛下这究竟是何方所在呀?” 商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扭头冲身后一个一直低着头的太监吩咐道:“小桌子,把你家祖上传下来的那些话再给诸位大人说一遍。” “遵命!” 那太监赶忙应道。 直到这时,众人才留意到御桌旁还有这么个一直默默站着的太监。 听到商夜的吩咐后,他微微颤抖着将弯着的身子略微抬起了一些,显得颇为拘谨。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自己,他这才缓缓开口,声音虽有些怯弱,但吐字还算清晰:“尝闻航海之业,险象环生,赖何物以规航路、保无虞耶? 一曰海图,二曰星图。 海图者,集前人航海之智,察四海诸般之象,录于尺幅之间。 观星图兮,首重星座之分布。 天南地北,各呈其象,域别有序,不可弗记焉。北天诸宿,列阵俨然;南天众星,错落有致。熟谙其域,辨星之基也……” 随着小太监的话音落下,毕刃和尚谋先是一愣,随后身躯皆是猛地一震,脸上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他们已然意识到,眼前这幅图居然是绘制完整的星图啊! 这可是无价之宝啊,其珍贵程度简直难以估量。 商夜看着两人那惊愕的表情,心中便明白,他们已然看出了这幅图蕴含的巨大价值。 “这是一块全新的地域,从比例上看,其面积可是大商的数百倍。 小桌子的祖辈将其称为中央大陆,朕心里想着,派人去看看,你们觉得如何呢?” 商夜目光在二人脸上一一扫过,语气中透着几分期待。 听到商夜此番召唤他们前来竟是为了这事,两人心中皆是一紧。 尚谋略作思索后,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拱手分析道:“陛下,这未知之地咱们连它在海外的具体方位都不清楚呀,即便要前往探寻,那也得有坚固耐久的海船以及经验丰富的海员才行啊。 而且,海上风云变幻,危险重重,还得随行大量的兵卒用以保护自身安全。 再者说了,船上衣食住行各方面条件可比不得陆地,这一趟出发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着实甚多。 如今大商战事才刚刚平息,臣觉得此事尚需从长计议,好好规划一番才是呀。” 他深知自己这番话是在阻止陛下的想法,可又实在觉得此事太过冒险,只能顶着压力如实说来。 商夜听了,微微皱眉,转而看向毕刃,问道:“毕刃你呢,朕没记错的话,你自小生于海边,对于大海的了解可比常人要多得多,你觉得此事可行否?” 毕刃见陛下神色如此郑重,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又认真地看了几眼那海图上绘制的海岸线,然后斟酌着言辞说道:“陛下,要依据这海图出发去探寻,首要的便是得先找到咱们当前所在的位置。 可这海图上所绘制的海线繁多复杂,需要一条一条仔细比对才有可能知晓是哪里,然而现在南面有叛军、南安等诸多势力盘踞,局势复杂,要去比对探寻着实难度不小。 这所谓的中央大陆到底在哪里,那上面的人是否对咱们有敌意,这都要慎之又慎。” 话到此处,他的态度已然不言而喻,也是不赞同现在就贸然行动的。 商夜脑中猛地清醒, 是啊,前世美洲大陆被发现后,当地的印第安人遭受到外来入侵,几乎被屠杀殆尽,这是前车之鉴。 商夜低头又瞧了瞧桌面上的海图和星图,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无奈地说道:“是朕心急了。” 【发现主线:神秘大陆;事件描述: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真实的世界有多大,宿主,你得出门去走走……】 虚空中猛地跳出提醒。 这已然是系统升级后第二次触发主线了,尤其是看到 “真实的世界” 这几个大字,商夜心中莫名地感觉有些不对劲,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他,让他对外面那未知的世界越发好奇起来。 “尚谋、毕刃,朕自小一直呆在城外行宫,你们可知,西域之外还有其他大国么?” 商夜目光灼灼地冲面前两人问道。 听到商夜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两人俱是一愣,显然没料到陛下会突然问到这个。 尚谋思索片刻后,开口说道:“陛下,传言在万里之外的西边有一个庞大帝国,那里据说黄金铺路,遍地都种着粮食,就连那水中流淌的都是佳酿,天上飞的皆是神兽,而且那里的人个个体格健硕、力大无比,开山劈石对他们来说都如同稀松平常之事一般。” 说罢,他自己都觉得这说法有些荒诞不经,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商夜听了,不禁哭笑不得,无奈地轻声骂道:“朕问的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国家,可不是书籍中那些神话典故……” 尚谋听了,罕见地露出了茫然之色,挠了挠头说道:“陛下,那地方确实谁都没有去过,哪怕是最年老的胡商,都不曾涉足那块神秘的土地。 只是一直传言说咱们跟西方之间有一道巨大鸿沟,寻常人根本无法翻越,所以才没人知晓那边的真实情况呀。” “鸿沟?这些信息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此刻的商夜满脑子都是疑惑,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都是代代流传下来的,大商上下几乎无人不知呢,陛下……” 尚谋说着说着,突然想到商夜自小住在行宫,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想必对这些民间传言知之甚少,便自觉地停住了后面的话。 “这样啊……” 商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有朝一日,朕定要亲自率军抵达西边的尽头,看看那里到底是不是如传言这般神奇。” 尚谋、毕刃听着商夜许下这般宏愿,心中皆是涌起一股敬佩之情,当下便忍不住躬身行礼,齐声说道:“陛下壮志凌云,实乃大商之福,臣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待两人离去后,商夜又将目光投向了小卓子,再次喊错名:“小桌子,你祖上可还有传下来其他东西么?” 小卓子赶忙小声应道:“陛下,除了写出来的这些,好像…… 好像没有了吧。” 他回答得有些犹豫,似乎心里也不太确定。 商夜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字眼,追问道:“好像?” 小卓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小奴背上有些看不懂的字,也不知道算不算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呢。” 商夜微微一怔,又接着问道:“对了,朕忘了问,你爹娘呢?” 小卓子听闻此言,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落寞,低声回道:“他们…… 不见了!” 第167章 武运昌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小卓子站在一旁,身子微微佝偻着,脸上满是历经苦难后的沧桑,说起往昔,声音都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 打从他记事起,这日子就没安稳过,跟着父母在这乱世里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过着吃一顿饿三天的凄惨日子。 那海图、星图以及那些拗口又晦涩的口诀,可是他爹手把手、一字一句教给他的,仿佛那些就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珍贵宝物。 可谁能想到,等他好不容易将这些东西全都牢牢记住之后,爹妈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卓子当时年纪尚小,寻遍了能寻的地方,喊哑了嗓子,却依旧没有父母的半点踪迹,他只能暗自揣测,或许爹妈早就死在了哪个不知名的角落了。 打那以后,这世间便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个人,为了活下去,只能沿街乞讨,受尽了旁人的冷眼与欺辱。 可即便如此,有时候运气不好,连着几日讨不到吃食,饿得眼冒金星,实在没办法了,才咬着牙把自己卖入了这宫中,从此成了一名太监,在这深宫里讨生活。 商夜听完小卓子的遭遇,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怜悯,轻轻叹了口气道:“哎,往后好好当差,朕亏待不了你。” 这话一出,就像一道温暖的光,直直照进了小卓子那早已冰冷灰暗的心,顿时让他热泪盈眶,赶忙跪地磕头,哽咽着说道:“小奴谢主隆恩。陛下,那……小奴背后您还看吗?” “干嘛不看!小赖子,帮忙下。” 小赖子听闻,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帮着小卓子将后背的衣裳撩起。 就在小卓子后背露出来的那一刹那,商夜的眼睛瞬间瞪大,整个人彻底呆住了。 只见那后背上, 刻着几行字, 那一笔一划, 大气豪迈,独属于汉字的魅力! 【天地混元,灵气绵绵。鼻息轻引,贯入丹田。三息一回,九转连环。气聚如涡,凝而不散……】 商夜心中震惊不已,难怪小卓子也不确定这些是不是字,毕竟在这个时空里,这样的汉字压根就不该出现。 “陛下认识么?”赖劳见商夜神色激动,忍不住凑上前,满脸不解地问道。 商夜此时哪顾得上搭理他,一把拍在了赖劳的脑门上,急切地喊道:“别废话,将它们全部抄录到纸上,一笔一划都不能错。” 就在这时,虚空中忽然泛起阵阵金光,那光芒流转间,一行行金色的提示浮现出来: 【触发武运昌隆,开放国运商城!完成任务有机会获得商城内物品奖励】 【当前发现大力诀,是否花费一千国运研习?】 【大力丸 一千国运;】 【补血丹 一千国运;】 商夜瞪大了眼睛,看着虚空中商城显示的这两样物品以及后面那不菲的售价,一时之间有些呆了。 犹豫了片刻后,商夜颤抖着身子在心中默念道:研习! 随着他这心念一动,话音落下,虚空中陡然出现一道耀眼的金光,那金光好似有灵一般,径直朝着商夜的身体灌注而去。 刹那间,商夜只觉得浑身肌肤开始泛红,仿佛被烈火灼烧一般,那滚烫的感觉从肌肤迅速蔓延至全身,整个头顶热气蒸腾,丝丝白气从毛孔中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远远望去,犹如蒸笼开锅了一般。 而龙袍之下的肌肉,竟也开始有节奏地跳动起来,好似活物一般,每一次的鼓胀收缩间,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力量感在节节攀升,仿佛身体里有一股无穷的力量正在被慢慢唤醒。 肉眼不可见的筋络之处,隐隐有微光闪烁,那光芒温润柔和,似是内里气血奔涌过甚,发出的莹润光泽,如同条条灯带在皮下蜿蜒盘旋,透着一种奇异而神秘的美感。 就连骨骼都传出了轻微的 “咔咔” 声响,宛如坚木在重压下伸展,原本因处理国事而积攒的疲惫与暗伤,仿佛都随着这声响被一一驱散,骨骼越发硬朗坚固,整个人的状态焕然一新。 此刻的商夜站在赖劳两人的面前,仿若一座蓄势待发的火炉,周身散发着雄浑而磅礴的气势。 那气势压得赖劳和小卓子大气都不敢出,两人就那样傻愣在原地,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商夜却沉浸在这力量增长的奇妙感觉之中,他兴奋地轻捏双拳,感受着手上那澎湃的拳力,心中涌起一股想要试试这力量究竟有多强的冲动。 “苏虎!” 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陛下!”苏虎恭敬地应道。 “用你一成力向我挥拳。”商夜兴奋地喊道,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啊?”苏虎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惊愕与惶恐,连忙摇头道:“陛下,卑职不敢!” 说着,额头上豆大的冷汗就冒了出来。 要知道,对皇上出手,那可是大不敬之罪呀,哪怕只是挥拳做做样子,他也不敢轻易尝试。 “这样,你往我面前的空气上打,不会碰到我,但记得要用你的一成力。”商夜见状,连忙换了个办法解释道。 苏虎犹豫了一下,见商夜态度坚决,这才缓缓起身,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只见他沉腰蓄力,双脚稳稳地扎在地上,如同扎了根的老树一般,而后轻喝一声,猛地一拳挥出,那拳风激荡着空气,发出噗噗之声,拳劲裹挟着一股强劲的力量朝着前方涌去。 只是拳劲到达顶峰之时,苏虎的拳头却被一个手掌稳稳地包住,停在了半空中,就好似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一般。 苏虎心中大惊,他没想到陛下竟能如此轻易地挡住自己这一拳,要知道,自己这一成力,对付普通的几个大汉那也是绰绰有余了呀。 “再加一成!”商夜却是愈发兴奋了,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测试自己的极限。 苏虎咬了咬牙,再次出拳,这一拳他使出了两成力,带着更为强劲的劲力,速度也比刚才快了一截,呼啸着朝着前方冲去。 可即便如此,依旧被商夜伸出的手掌勉强截在了半空中,虽然商夜的手臂微微一震,但还是稳稳地挡住了这一拳。 “陛下,您怎么做到的,卑职这一拳,打死普通人都绰绰有余了,绝对没有半点藏私!”苏虎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震惊与疑惑,实在想不明白陛下何时有了这般厉害的身手。 “哈哈,朕知道,打得好,打得好啊!” 商夜脸色潮红,心中满是喜悦与兴奋。 虽说之前系统也曾提升过自己的身体技能,可如今能够如此轻松地挡下苏虎的两成力,连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而且他隐隐还能感知到,自己身体的潜力似乎还远远没有被完全挖掘出来,依旧有着很大的提升空间。 “你们先下去,朕有事再叫你们。”商夜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不过那语气中依旧透着几分急切。 赖劳三人听到这话,赶忙恭敬地行了礼,然后小心翼翼地退出了两仪殿,偌大的宫殿里顿时只剩下商夜一人。 “兑换大力丸!”三人一走,商夜便迫不及待地在心中急切喊道。 话音刚落,只见他的手中凭空就多了一颗药丸,那药丸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看着倒是颇为不凡,只是商夜心里却有些打鼓。 “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吃了药丸不会要亡吧?”商夜皱着眉头,心中有些忐忑,毕竟这来历神秘的药丸,谁也说不准吃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呀。 为了安全起见,商夜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谨慎行事,他小心翼翼地将药丸掰开了一角,而后把只有十分之一的大力丸送入嘴里。 那药泥一入口,便瞬间化了开来,商夜很快便感觉身体之内冒出一股温热的热量,顺着经脉缓缓流淌,身体的力量也随之增长了一丝,虽然增长的幅度不大,但确实能真切地感受到变化。 等了一会儿后,见服用这一小部分大力丸并没有什么副作用,商夜这才放下心来,一咬牙,将整个大力丸都吞了下去。 刚吞下去的瞬间,一股更为强烈的热流在体内涌起,紧接着便是涨、憋的难受感觉,仿佛身体都要被这股力量给撑爆了一般。 商夜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殿内来回踱步,强忍着这难受的感觉。 不过,难受了一阵子后,那股不适感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浑身说不出的舒畅感,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雀跃一般,商夜忍不住仰头高喊一声:“真尼玛爽啊~~”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着,透着他此刻畅快淋漓的心情。 商夜还沉浸在这舒畅的感觉中,又动了继续兑换大力丸的心思,赶忙在心中喊道:——系统,再兑换大力丸! 然而,下一秒,一个冰冷的提示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国运不足!无法兑换!!】 商夜猛地抬起头,看着那只剩几百的国运数值,眼中露出了急切与懊恼,忍不住抱怨道:“国运原来是这样用的,贼娘皮,不早说,不知道系统有没有其他功能还未开启。” 第168章 杀官的马贼 那萧渊被虎魄军擒了去,径直押入诏狱之中,此事仿若平地一声惊雷,瞬间在城中炸开了锅。 大街小巷,人人皆在窃窃私语,各大家族亦是惶惶不可终日。 且看那七姓之下的诸多士族,平日里也算是有些威风,可闻得此讯,各个吓得面如土色。 族中长辈们聚于一堂,愁眉紧锁,商讨半晌,终是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备齐了银票,心急火燎地奔往府衙。 那往日的趾高气昂早已丢到九霄云外,只盼着能将朝廷税款悉数结清,也好免去那和萧渊一般的祸事。 众人心中明白,那大商皇帝商夜,瞧来是早有定夺,对士族若起乱事全然不惧,怕是诸多应对之策已然备好,谁敢捋这龙须,那必是自寻死路啊。 朝廷之中,那些本想着抵制税改的官员,见着萧渊这般下场,亦是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言半句。 稍有异议者,须臾之间,乌纱帽落地,丢官罢爵,沦为阶下之囚。 士族们瞧在眼里,深知武力叛乱绝非良策,且看那虎魄军,甲胄鲜明,军容整肃,威风凛凛,仿若天兵下凡,只消望上一眼,便觉胆战心惊,哪还有那造反的胆子,为求保命,也只能乖乖低头,顺应朝廷之意。 却道那京都西面的顺府,本也是一片安宁之地,谁料想,祸事竟起于萧墙之内。 一日,晴空万里,顺府石城的百姓们如往常一般各司其职,官府里亦是井然有序。 孰料,一伙马贼如那脱缰之恶狼,扯起一面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的大旗,气势汹汹地朝着平城官府杀奔而去。 这伙马贼,个个面目狰狞,手持寒光闪闪的钢刀,一路喊杀震天,冲进官府如入无人之境,手起刀落间,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官员们便横尸当场,随后便是大肆劫掠,公然反叛朝廷。 消息传开,顺府大乱,整个大商朝廷亦为之震动,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 顺府石城文府内。 虎魄军九处的张克,一脸懊恼地立于庭院之中,对着那腾宇抱拳行礼,语气中满是不甘,道:“大人,那文府内,除了些无关紧要的下人,文家血亲竟跑得一个不剩啊,想是早有预谋,溜得那叫一个快,我等竟是扑了个空。” 腾宇听闻,微微皱眉,冷哼一声,眼中满是鄙夷之色,道:“哼,这帮文家鼠辈,平日里佯装斯文,关键之时,尽显狡黠本性,跑得这般迅速,料想是南下江都去投靠他人了。 不可就此放过他们,速速派人前去追赶,定要将其追回。 另,即刻发文书至顺府各州,全力通缉文府这些叛逆之徒,务必让其无所遁形。 至于文府这余下的资产,先尽数查封了,如何处置,且待报请陛下圣裁之后再做定夺。” “是!” 张克赶忙应道,旋即朝着身旁一众九处的兄弟招手示意,众人领命,纷纷忙碌起来,着手查封文府诸事。 这文府本是富贵之家,家底颇为丰厚,只是如今,值钱的金银珠宝大多已被文家之人提前转移,只余下些带不走的房舍、田地等物。 正忙碌间,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九处的百户余波神色匆匆步入院中,见到腾宇,赶忙上前躬身行礼,而后急切说道:“大人,顺府军那边传来消息,他们虽剿灭了部分叛党,可那余下的贼人却遁入了石叠山。 大人您是知晓的,那石叠山山势险峻,植被繁茂,犹如一片天然的迷宫,大队人马进去搜寻,那难度着实不小,想要在短期内擒住贼首,更是难如登天。 那顺府军指挥使陆千无计可施,这才向咱们九处求援,恳请我等配合他们封锁石叠山,以防叛军从西侧逃窜而去。” 腾宇一听,顿时怒目圆睁,破口大骂道:“那陆千真是个糊涂虫,枉为一军指挥使,平日里瞧着也算有些手段,怎的到了这等关键时刻,却如此优柔寡断,以致石城被叛党攻陷,如今贼人躲入深山,他却来求我等相助,哼,真该治他个失职之罪。 只是若任由这些叛军逍遥法外,日后朝廷威严何在,又如何震慑那天下宵小。罢了罢了,且先顾全大局。” 余波、张克立于一旁,听着腾宇这般怒骂,皆是心中一凛,大气都不敢出,只待腾宇示下。 “大人,那咱们帮是不帮他呀?” 余波犹豫再三,终是低声问道。 腾宇正要答话,却见门外又闯进一人,那人脚步匆匆,进得门来,见着院内众人,赶忙从怀中掏出一物,朗声道:“奉陛下令,特命我带人来此处练兵。” 腾宇定睛一看,见那人手中所持乃是一块身份牌,上面刻着 “影卫” 二字,不禁面露疑惑之色,心中暗忖:“这‘影卫’之名,倒是从未听闻,不知是何来头,又为何选在此处练兵,此事怕是另有玄机啊。” …… 第169章 石叠山练兵 石叠山中。 在那悬崖之畔,不知何时竟起了一座大寨,四周皆用粗壮的竹子围得严严实实,从外望去,只见那寨中时有黑影晃动,间或传来几句粗豪的吆喝声,伴着钢刀碰击之声,在这山间回荡。 此刻,寨中正是热闹非凡,一众马贼正聚于一处,大摆庆功宴。 那桌上摆满了酒肉,众马贼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 一满脸络腮胡子的马贼站起身来,高举酒碗,大声笑道:“哈哈,诸位兄弟,此次行事,当真顺遂,咱们这一番劫掠,收获颇丰啊。如今躲入这石叠山,眼瞅着大雪将至,那顺府的官兵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拿咱们没辙咯,且在此处逍遥快活,尽情享受这富贵日子吧。” 众人纷纷附和,皆是举杯高呼:“对对,兄弟们,敬老大一杯!” 一时间,酒碗碰撞之声,欢声笑语,响彻整个寨子。 那坐在众人首位的,便是如今这伙马贼的大当家,人称大月。半月之前,原大当家外出劫掠,不幸被官府擒获,斩首示众,大月趁机凭借着几分狠辣与智谋,坐上了这头把交椅。 这大月倒也有些手段,不知从何处寻得诸多资助,使得寨中马贼人手一把锋利无比的钢刀不说,就连那些个小喽啰,也都配上了皮甲这等管制之物,真可谓是鸟枪换炮,实力大增。 有了这般底气,大月便蛊惑众马贼去劫掠官府,言说城中既有金银财宝无数,又有娇娘美眷,只要抢了官府,往后的日子便衣食无忧,尽享荣华。 这些个亡命之徒,本就贪财好色,被他这般一撺掇,便动了心思,提前在城中踩好点,趁着官府一时疏忽,竟真的攻破城门,血洗府衙,而后满载而归,躲入了这石叠山,此刻正得意洋洋地在此庆贺呢。 然而,大月虽坐在众人之间,面上佯装镇定,与众人一同饮酒作乐,可心中却总有一丝不安萦绕,冥冥中似有预感,此番怕是不能如此轻易了事,仿佛有一双无形之眼,正在暗处窥视着他们一般。 就在众人酒酣耳热,毫无防备之时,那寨子外的竹林之中,几道黑影如暗夜幽灵,悄无声息地穿梭其间。 这些身影身姿矫健,轻功卓绝,行动间仿若微风拂过,未带起丝毫声响。 他们借着竹林的掩护,施展上乘的隐匿身法,巧妙地避开了巡逻的叛军,犹如鬼魅般朝着寨子内部缓缓逼近。 率先潜入的几位影卫,寻得一处绝佳的隐匿之所,目光如电,紧紧锁定那些放哨的马贼。 只见他们手中暗器已然备好,趁那放哨马贼不备,手腕一抖,几枚暗器如流星赶月般射出,在这夜色之中划过几道不易察觉的暗光,速度奇快,精准无比地没入那些放哨叛军的咽喉、后心之处。 那放哨的马贼连哼都未哼一声,便如断了线的木偶般,软软倒地,就此没了气息,而寨中之人竟浑然未觉。 解决了外围岗哨,一名影卫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寨门。 刹那间,更多影卫如潮水般涌入,而后迅速分散开来,按照既定之策,朝着各个方向包抄而去。 此时,寨中那最大的屋子内,马贼们依旧在嬉笑喝酒,对即将降临的厄运毫无察觉。 “什么人!” 大月到底是有些江湖经验,耳目颇为灵敏,见门口出现一高大身影,顿时警醒,大喝一声。 可这群马贼大多是乌合之众,大月这一喝,并未让众人回过神来,反倒是寨外冲入数名黑衣人,只见他们手中利刃寒芒一闪,瞬间血光飞溅。 马贼们有的尚在懵懂之中,便已身首异处; 有的刚反应过来,想要起身反抗,却哪是这些影卫的对手。 只见黑衣人身形灵动,轻易避开攻击,反手便是一刀,直取要害,砍断脖颈,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本热闹的宴席瞬间乱作一团。 “快跑啊!” 慌乱之声瞬间响彻整个寨子,众人四处逃窜,杯盘狼藉,地上很快便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鲜血将寨子内的土地染得一片暗红,宛如阿鼻地狱一般。 大月见状,赶忙侧身避开飞来的木桌,顺手抽出腰间的金丝圆环刀,冲着那些吓得六神无主的小喽啰大声喊道:“都莫慌,随我杀出去!” 可此刻众人早已乱了心智,哪还听得进去,依旧是各自奔逃,场面愈发失控。 大月见状,又气又急,大骂一声:“蠢货!”。 当下也不再管旁人,双眼通红,手持金丝九环刀,朝着黑衣人包围圈较为薄弱之处奋力冲去。 只见他使出一招 “力劈华山”,手中金丝九环刀裹挟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狠狠劈向面前的桌子,那桌子瞬间被劈得粉碎,木屑飞溅。 大月欲借此杀出一条血路,以求脱身。 谷饲晖站在一旁,见大月这般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之色,对着身旁两名黑衣人吩咐道:“此人倒是有些劲道,颇为有趣。你二人且去对付其他贼人,莫让他们逃了。” 那两名黑衣人领命,身形一展,便与其他马贼缠斗起来。 大月虽有些功夫,可与谷饲晖相较,却着实差了一大截。 两人交手不过几个回合,大月身上便添了几道伤口,鲜血浸透衣衫,可他依旧咬牙硬撑,不肯轻易就范。 “你们究竟是何人?” 大月边战边喘着粗气问道,“我愿以金银财宝相赠,只求诸位放我一条生路。” 谷饲晖听了,却是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金银财宝?哼,莫说这些俗物,便是金山银山,我等也不放在眼里。 陛下有令,取了你这贼首的脑袋,便能多得几分功劳,你若识趣,乖乖束手就擒,我倒可让你少受些苦楚。” “你…… 欺人太甚!” 大月闻言,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举起金丝圆环刀,又是一招 “力劈华山”,朝着谷饲晖狠狠砍去,这一刀用尽了全身之力,气势倒是颇为惊人。 然谷饲晖却不慌不忙,身形一晃,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紧接着,他手中长剑犹如灵蛇出洞,快若闪电,精准无比地刺入大月的胸膛。 大月瞪大了双眼,满脸皆是难以置信之色,手中的金丝圆环刀 “哐当” 一声落地,身子缓缓倒下,至死都瞪大着双眼,似是心有不甘,死不瞑目一般。 谷饲晖手腕一抖,咔嚓一声,将大月的人头提在手中。 环顾四周,对着一众影卫飞快说道:“这不过是第一处寨子,我等身负陛下重托,定要肃清石叠山中所有叛贼,不可有丝毫懈怠,继续搜山!” “遵命,大人!” 众影卫齐声应道,而后身形闪动,迅速朝着山中各处奔去。 不多时,便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之中,只留下这满是血腥与死寂的寨子,在这石叠山中,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刚那一场惨烈的厮杀。 第170章 石府碰壁 石府前厅之中。 高峰几人正焦急地等待着,目光时不时地投向那出入后院的帘子,而高峰的眼中更是满含激动之色,仿佛那帘子之后有着他无比牵挂、亟待相见之人。 “几位贵客,我家少奶奶偶染风寒,今日不能见客,还请改日再来。” 石府的管家脸上有些无奈,对着高峰等人说道。 “风寒?你把书信给她看了没。” 高展听闻此言,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怎会如此轻易就拒见了呢。 那管家赶忙回道:“少奶奶卧病休息,我只是将书信给了少奶奶贴身丫鬟,至于少奶奶是否看了,我实在不知,要不……小人再去问问?” 管家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着高峰几人,见他们眼中皆是不甘之色,心中也觉得少奶奶这般避不见客有些蹊跷。 毕竟上午时候还瞧见少奶奶好好的,怎么到了下午就突然称病了呢,而且关键是也没见喊来大夫诊治,这事儿着实透着古怪。 “不用了,既然是染了风寒,那便好生休息。我等就住在城外黑石村,麻烦管家代为转告。” 高峰压下心中的失落,冲着管家抱拳说道,言语间尽显涵养。 “贵客慢走!” 管家见状,连忙回礼,将高峰几人送出了府门。 从石府出来后,高守忍不住抱怨了一句:“这二妹脾气还挺大的,自家哥哥亲自登门也不见,果然富贵人家小姐,性子就是跟咱家木兰不一样。” 他这话刚一出口,后脑勺便“啪”的一声,挨了一巴掌。 转头一看,自家老爹正怒不可遏地瞪着他呢,吓得他赶忙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了。 “哥,可能姐姐就是病了,反正都在奉安城内,也不急在这一时。” 高木兰赶忙解释了一句,那温柔的话语,让高峰心中稍稍好受了一些,原本紧皱的眉头也略微舒展了几分。 “天色已经不早了,二妹既是病了咱们便先回去吧,高展叔,可否请灵木子前辈明日一道前来。” 高峰带着期盼之色望向高展,只是他心中实在不好直接开口相求,只能寄希望于高展了。 高展微微点头,应道:“灵木子前辈心性不可捉摸,我只能试一试。” “那就麻烦你了。”高峰感激地说道。 “少帅不必如此,高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高展只要还有一口活气,那就是高家一份子。” 高展的这番话,情真意切,尽显忠义。 如今高家早就不是昔日的名门大家了,可高展依旧不离不弃,高峰听闻此言,心中感动不已,背过身去,不想让人瞧见自己泛红的眼眶。 “哥,你怎么了?”高木兰见状,关切地问道。 “风大,眼睛进沙子了,你们先走,我揉揉眼睛。”高峰赶忙挥挥手,掩饰着自己的情绪。 高展见状,拉着还伸着脑袋好奇张望的高守先行离去了,高木兰则笑盈盈地提醒道:“那哥你要快点哦,我们在前面等你~~今晚回去给你烧猪蹄子!” 望着高木兰三人的背影,高峰缓缓放下了手,揉揉那发红的虎目,喃喃自语道:“爹,二妹、三妹我都找到了,您看到了么。。” 那声音中透着一丝欣慰,却也夹杂着些许落寞,在这渐晚的暮色中,显得格外沧桑。 —— 石府后院之中,却是一片阴森死寂的景象。 一具躯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借着那清幽的月光,勉强能够看清那人的面容,正是之前在前厅跟高峰几人说话的那位管家。 此刻,他双眼圆睁,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难以置信的神色,却已然没了气息,仿佛至死都没能明白自己为何遭此横祸。 厢房门口,马贞一脸淡然地看向一旁的侍女,眼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幽影,你不该杀了他!”马贞微微皱眉,低声斥责道。 “这人烦的很,又是石府的老人,我怕他发现我是假冒的,进而影响咱们的大事。” 那名叫幽影的侍女却不以为然,振振有词地辩解着。 “那也不该杀他,明日便是行动的日子,节外生枝终是不好!” 马贞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中满是担忧,深知在这关键时刻,任何一点意外都可能导致全盘皆输。 “知道了,那府内的其他人我便放过他们的性命,只要他们不踏入这处院子就行。” 幽影撇撇嘴,似乎有些不情愿地应道。 “不,既然杀了,那便全杀光吧,斩草要除根,这不是咱们影阁的传统么。” 马贞眼中杀机毕现,语气冰冷而决绝,仿佛在她眼中,这石府众人的性命不过是蝼蚁一般,只要危及到计划,便无需留情。 侍女深深看了一眼眼露杀机的马贞,嘴角弯起一个大大的弧度,那笑容在这月色下显得格外诡异,应道:“好的,圣女!如你所愿。” “记住了,我是你的小姐,马贞。”马贞脸色一沉,严厉地纠正道。 “是,小姐!”幽影恭敬地纠正道。 这一夜,月光不知为何竟隐隐发红,仿佛是被这满院的血腥与杀意所染。 在那睡梦之中,石府里又多了十多位冤魂,他们带着满腹的冤屈,徘徊在阴阳交界之处,让这夜的神秘越发浓厚,也让这石府仿佛被一层浓浓的阴霾所笼罩,透着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 子时刚过,在那静谧的皇宫之中,商夜正独自待在寝殿之内。 突然,他头顶的虚空开始闪烁起奇异的光芒,紧接着,一行行新的内容刷新而出。 【彻底平定北方八府,治下百姓已达千万之数,国运昌隆,国运+!】 【南雀军战力达到精锐层次,国运+1000!】 【大商军力不断提升,国运增长速度加快!】 【大商展开扶贫工作,国运增长速度加快!】 【各州府清扫黑恶势力,马贼、盗匪势力大幅度下降,大商百姓幸福指数增加,国运+1000!】 …… 这系统如今已然从每日的结算变成了不定期结算,这般随心所欲、毫无规律的行事风格,让商夜忍不住在心中腹诽,甚为鄙视。 奈何对方掌控着这奇妙的国运之力,如同掌控着一切的“爹”一般,商夜就算不服,那也没辙呀。 不过此刻,看到那国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商夜原本紧皱的眉角也逐渐舒展开来。 他心里暗自盘算着,按照这个速度,一天国运增加值差不多能有两百,即便是什么都不干,五天下来也能兑换一个大力丸了呀,想想倒也挺不错的。 想到这儿,商夜心中一动,当即决定兑换那价值一千的幸运事件。 随着他心念一动,系统提示出现了。 【幸运事件:拔苗助长;事件描述:一回生二回熟,红薯苗再次加快了生长速度,预计一个月后便能长出硕果,宿主就等着喊牛逼吧……】 对于这神经系统那总是透着几分不正经的话,商夜早已见怪不怪了,眉心舒展开来:“赚了!” 随后,商夜又在心中喊道:兑换五颗大力丸,一颗补血丹! 话音刚落,只见他的手中凭空就多了六个药丸,那药丸散发着淡淡的光泽,看着倒是颇为不凡。 商夜也没多想,将那五颗大力丸一把塞进嘴里,想着这下力量又能增强不少了。 这一夜, 商夜……拉稀了! 第171章 不要脸 十月初三,晨曦初露。 那第一缕柔和的晨光照耀到奉安城内的时候,整座城仿若一位沉睡许久的巨人,缓缓地从沉眠中苏醒了过来。 原本静谧的大街小巷,渐渐有了声响,不多时,便人潮汹涌,热闹非凡,百姓们纷纷守在家门口,翘首以盼,那眼神中满是期待,等待着一场盛大仪式的开启。 辰时刚过,一道雄浑激昂的金鼓声从宫内传出,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瞬间打破了清晨最后的一丝宁静,紧接着,奉安城东南西北四城接连响起了净街的响锣。 锣声清脆而有节奏,回荡在大街小巷,告知着众人,即将有大事发生。 很快,阵阵清脆的马踏之声由远及近,响彻城内。 只见一匹匹战马上,坐着那些身姿骁勇的将士们,他们个个身姿挺拔,神情坚毅,腰间悬挂着的刀鞘,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丝丝寒光,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见到这般威武的景象,无数百姓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整个奉安城都被这热烈的氛围所笼罩。 要知道,这座城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般盛况空前的景象了,今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日。 “陛下有旨,三军将士从无极门入宫城赐赏!” “陛下有旨……” 高昂的传旨声像是接力一般,从宫城方向一波接着一波地传来,那声音在空气中传播,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让众人的情绪越发高涨。 百姓们簇拥着这些将士们,如同簇拥着英雄一般,开始朝着皇宫的方向缓缓移动,一路上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皇宫之内,赖劳一脸关切地看着龙座上的商夜,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您没事吧,小奴看您脸色有些发白,要不要喊来灵木子前辈为您诊治一下呀。” 那语气中满是担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商夜,就怕他身体有什么不适。 “不用了,只是一些副作用罢了。” 商夜悻悻地笑道,心里却暗自叫苦。 谁能想到那大力丸药效竟然如此之强,害得他拉了一晚上肚子,一想起排出的那些黑色的粘液,商夜就觉得一阵恶心,胃里直犯嘀咕,但此刻当着众人的面,也只能强装镇定。 看着底下百官恭敬地朝着自己投来目光,商夜心中豪情万丈,那点儿身体上的不适瞬间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缓缓从龙座上站起,身姿挺拔,步伐沉稳,走下那高高的台阶,径直来到了无极殿外。 此时的广场上,霞光披洒,宛如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绚丽的彩衣,而那三军将士们站在那里,更是意气风发,犹如一头头蓄势待发的雄狮,尽显豪迈与雄壮。 大殿外,百官分列在商夜的两侧,犹如众星拱月一般,衬托着商夜的威严。 商夜看着眼前三军将士们雄姿英发的模样,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后高声喊道:“严江,开始吧!” 声音洪亮,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气。 “遵旨!”严江赶忙应道,随后缓缓拿起一道诏书,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大商皇帝诏,北伐诸军将士奋勇杀敌,有平定三府之功,有功者赏,有过者罚,凡点到名者,上前授封!” 那声音在广场上回荡,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封阆壮镇宣大将军,赏黄金万两,赐宣化侯。” 严江话音刚落,阆壮便毫不犹豫地往前一步,随后单膝半跪在地,抱拳高声说道:“末将,谢陛下隆恩,为大商、为陛下,末将万死不辞!!” 那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激动与忠诚,眼神中更是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封高猛为赤诚将军,赏黄金万两,赐赤诚侯!” 严江继续宣读着诏书。 听到自己被封侯,高猛先是一脸不可置信,愣在了原地。 他本是降将,在军中一直备受他人鄙视,来之前,他心里想着只要陛下能够以功抵过,他便心满意足了,哪曾想竟能得到如此厚赏,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高猛?”见高猛愣在那里,严江笑着催促道,“还不上前听封?” “卑…卑职谢过陛下,愿为陛下肝脑涂地。”高猛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双膝跪地. 眼中一片通红,饱含着激动的泪花,然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那“砰”的一声,让人感受到他此刻内心的澎湃与感恩。 “起来吧,你有三军之勇,在宣府大小战役战功卓着,兵部很快就有你的任命,好好干,朕看好你!” 商夜看着高猛,语气和蔼,带着几分安抚之意说道。 “遵旨!!”高猛高声应道,站起身来,腰杆挺得笔直,脸上满是自豪与坚定。 “封商阳为游击大将军,总领灵府兵马。封……” “……” 随着严江不断地出声宣读诏书,一个又一个的将士屈膝跪地,接受封赏。 两个时辰过去了,这一场封赏仪式下来,封将拜侯者足有百人之多,由此足可见商夜对此次北伐胜利的看重,以及他对这些有功将士的嘉奖之意。 …… 在一旁的女眷区,马贞静静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艳花朵,格外引人注目。 她一袭月白色齐胸襦裙,那裙身是用细腻的绸缎精心裁就而成,上面绣着淡雅的兰花图纹,随着她莲步轻移,裙摆似流云般摇曳生姿,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美不胜收。 外披一件薄如蝉翼的淡粉色披帛,腰间束着一条同色丝带,将她那纤细的腰肢衬托得更加婀娜多姿。 头上梳着精致的倭堕髻,几支珠翠步摇插在发髻之上,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步摇轻轻晃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尽显娇俏与妩媚,让人看了不禁眼前一亮。 她的这般风姿,让不少男人眼神迷离,目光总是不自觉地被她吸引过去,而附近其他妇人见此情景,眼中则满是警惕之色,仿佛马贞是一个她们需要防备的对手一般。 马贞既是南伐军指挥使石野的儿媳妇,同时又是驻守在密云城马异的女儿,身份颇为特殊,今日自然也受到了商夜的接见。 “马贞替公公、父亲拜谢陛下!”马贞款步走到商夜跟前,盈盈而立,娇声说道。 她那娇媚的脸蛋,婀娜的身姿,确实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商夜自然也不例外。 再一次看到这美少妇,商夜眼中仍是惊叹之色,心中暗自感叹,世间竟还真有如此绝艳的女子,只可惜已然身为人妇,自己纵使心中欣赏,也只能徒留遗憾了。 商夜可是自诩为有节操的四有青年,那种扒墙角的曹贼行径,在他看来可是亡国之举,是万万不能做的。 美人好看,但不能多看,否则容易当众出丑。 这也怪不得商夜如此小心翼翼,实在是灵木子的药浴虽说有诸多好处,可却忽略了一个重要事情,那就是让商夜阳气过足,这导致商夜浮想联翩的时候,自家二弟常常抬头敬礼,可真是让他头疼不已。 商夜这般反常的表现,让马贞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心中不禁泛起疑惑,难道自己不够有魅力么? 她正想着要不要再说些什么,这时,边上突然传来一个恨恨的女声:“不守妇道的贱人,真是不要脸!” 第172章 姐妹相认 高木兰莲步轻移,缓缓走来,身姿婀娜,本应是这宫城之中一道动人的景致,可那俏脸寒霜。 商夜瞧着这一幕,心底泛起嘀咕,暗自思忖道:“她们不是亲姐妹么,怎地这般剑拔弩张了?难道竟是为了我?” 想着想着,嘴角竟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两大美女为己争风吃醋,任是哪个男子,怕都会在心底暗生一丝得意,商夜自也不能免俗。 那潜藏的暗爽之意,如丝丝涟漪,在心底悄然荡漾开来。 “小妹!” 高守见状,心下大急,赶忙出声欲劝阻自家妹子,可那高木兰却柳眉一竖,狠狠剐了高守一眼。 那眼神犹如实质的利箭,吓得高守顿时噤若寒蝉,心中一阵发怵,未出口的话语全被憋回了肚里。 “你放肆!” 马贞本是容色绝美,美眸之中寒意渐浓,犹如冰刀一般射向高木兰,那目光似要将对方生生洞穿,往日的温婉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被激怒后的冷冽与愤怒。 “马贞,昨日你还在家称病不见客,今日却打扮得这般搔首弄姿,简直是丢尽了高家人的脸,骂你是荡妇都算是轻的了。” 高木兰像是被怒火彻底吞噬了理智,胸脯剧烈起伏,娇躯微微颤抖,那话语如连珠炮般,毫不留情地从樱唇中吐出,全然不顾仪态与场合,只是将心中那股无名业火尽情宣泄而出。 “高家人?”马贞先是一愣,旋即眉头轻皱,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被高木兰这突如其来的一通责骂,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脑海中飞快地思索着她话中的含义,却一时半会儿摸不着头脑。 高守见状,忍不住开口问道:“马姑娘,你没看你父亲给你写的书信么,你们俩可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啊。” 此言一出,马贞心底猛地一沉,暗叫不好,她深知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已然将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切搅得大乱,犹如平静湖面投入巨石,泛起的涟漪正一圈圈地扩散,让局势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不过,马贞毕竟非寻常女子,心思转瞬间便冷静下来。 她目光轻移,瞥见宫中禁军的注意力皆被吸引过来,而商夜也已悄然退至安全之处,当下心念电转,迅速调整了神色。 只见她轻摇臻首,脸上瞬间浮现出一副楚楚可怜之态,眸中泪光闪烁,似有万般委屈,声音带着一丝柔弱与猜疑,幽幽说道:“你……你真是我妹妹?” 言罢,莲步轻移,上前拉住高木兰的手,那动作轻柔而又急切,还上下仔细地打量着高木兰。 说来也奇,这两位佳人站在一处,那眉眼之间的相似之处,任谁见了都会笃定她们必是亲生姐妹无疑,那神韵、那轮廓,仿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透着血缘的奇妙纽带。 “妹妹!” 马贞轻启朱唇,这一声呼唤带着哭腔,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我见犹怜,任是铁石心肠之人见了,怕也会心软几分。 高木兰原本满腔的怒火,就这般在马贞这柔弱的攻势下,如春日冰雪,消融得无影无踪,心中对马贞的那股怨气,也似轻烟般飘散而去。 商夜见状,微微抬手,冲着禁军摆了摆,朗声道:“行了,既是姐妹相认,也是桩喜事,莫要打扰了,都散了吧。 今日宫中备下晚宴犒劳有功之臣,诸位先行回去准备,今晚朕与诸位不醉不归。” 百官闻听此言,赶忙躬身行礼,齐声高呼:“臣等遵旨!!” 刹那间,三军将士们欢呼雀跃,如潮水般从宫城涌出,那热闹的场面,仿佛要将整个奉安城都点燃一般。 大街小巷瞬间变得熙熙攘攘,酒肆、茶馆之中,百姓与军卒们摩肩接踵,欢声笑语此起彼伏,似要冲破云霄。 那些得了赏钱的军卒们,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出手阔绰得很,吆喝着店家将珍馐佳酿一一端上桌来。 一时间,酒香四溢,整个城市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宛如盛世华章正在徐徐奏响,这才是众人梦寐以求的太平盛世之景。 遥想太上皇商靳在位之时,那景象与如今相比,真可谓是天壤之别,如今的奉安城处处透着生机与活力,往昔的阴霾早已被这繁华热闹驱散得干干净净。 然而,在这一片喧嚣的背后,却有一处宛如被黑暗笼罩的角落,与这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 —— 萧七叶带着萧府的一众下人,神色拘谨地守在北镇抚司外。 北镇抚司的大门高大巍峨,却紧闭着,犹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严,仅仅看上一眼,便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让人从心底深处涌起一股寒意,双腿忍不住微微发颤。 “咯吱——”一声沉闷的声响打破了这份压抑的寂静,镇抚司大门边的小门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一个吏员探出脑袋,目光在众人身上一扫,高声问道:“你们谁是萧家的?” “我是!我是!” 萧七叶赶忙应声道,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只是那笑容在这紧张的氛围下,显得有些僵硬,心中更是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全然没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战战兢兢地朝着小门快步走去。 “哦,萧渊是你什么人?” 吏员上下打量了一番萧七叶,又接着问道。 “萧渊是我爹!” 萧七叶赶忙回答,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眼睛紧紧盯着吏员,试图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些自己父亲的信息。 可那吏员面无表情,只是淡淡说道:“跟我来吧,镇抚使迟鸣大人在等着你。” 说罢,将门缝又打开了些许,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萧七叶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侧身挤了进去,那背影竟显得有些狼狈。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一处大厅,萧七叶刚踏入大厅,目光便被地上跪着的一人吸引。 待看清那人面容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脱口惊呼道:“爹!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第173章 杀鸡儆猴 只见那萧渊,不过在诏狱里待了短短一日,却已然似换了个人一般。 面容枯槁如老树皮,毫无血色,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往日那身为萧家家主的威严气度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狼狈与虚弱。 萧渊听到儿子的声音,顿时悲从中来,浑浊的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腔哀求道: “儿啊,快让管家把赋税交了呀,爹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们……他们简直是恶魔啊。” 萧七叶顺着萧渊的目光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萧渊的十指血肉模糊,那原本修长的手指,此刻指尖上竟插着几根细针,深深地嵌入肉中,鲜血还在丝丝渗出,那惨烈的模样,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仿佛那疼痛能透过视线传递过来一般。 “爹,你左手怎么了。” 萧七叶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不适,看着萧渊那耷拉着的左胳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声音都有些发颤地问道。 “怎么了?哼,你爹我这身子骨本就弱,他们稍稍用了点手段,胳膊就断了,这帮畜生啊……” 此时,一道冰冷淡然的声音从厅上传来,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却如冰锥般刺入众人的耳膜,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大厅两侧的皂吏见状,齐声大喝:“见到镇抚使大人,还不跪下!” 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在大厅中轰然回响,威吓之意弥漫在每一寸空间,萧七叶只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赶忙磕头称道:“小人萧七叶,见过大人。” 那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畏惧,身子更是伏低,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举。 “萧渊,你们萧家伪造契约文书、低价强买、高利贷盘剥等手段侵吞他人土地,还与当地官府勾结设局,霸占他人田地,巧取豪夺不说,竟还干出逼良为娼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迟鸣端坐在上方,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过萧渊父子,那眼神犹如实质的利刃,似要将他们的伪装一一剥开,话语中的质问之意更是如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两人心头。 “大人,我错了,那些土地我全还给他们,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萧渊不敢直视迟鸣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把头埋得低低的,口中不停地求饶认错,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只盼着能求得一线生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迟鸣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鄙夷,“陛下虽大赦天下,可你们萧家犯下的罪孽,害死的无辜百姓不计其数,此乃不道之罪,你们这般恶徒,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萧渊、萧七叶听闻此言,只觉脑海中“轰”的一声,仿佛晴天霹雳,炸得他们头晕目眩,满心的惊恐与绝望瞬间涌上心头,那原本还存着的一丝侥幸,此刻也如泡沫般破碎殆尽。 “我萧家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饶命啊!” 萧渊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身子抖若筛糠,涕泪横流,声嘶力竭地求饶着。 那凄惨的模样,若是旁人见了,不知是该怜悯还是该唾弃。 “我萧家愿意倾尽资产,只求陛下饶命!” 萧七叶也赶忙跟着喊道,眼中满是慌乱与急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哀求着,那声音在大厅中回荡,透着无尽的绝望。 “啪!”的一声巨响,惊堂木猛地拍在案桌上。 那声音震耳欲聋,在这寂静的大厅里犹如平地一声炸雷,吓得萧渊父子二人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只见迟鸣眼中杀机毕现,手中拿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纸,那纸张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仿佛也承载着无尽的愤怒。 “这上面所记,皆是西厂搜集而来关于你们萧家的罪孽,桩桩件件,触目惊心,你们竟还好意思喊冤,说自己无辜? 刘家爷孙不过是从你府门前路过,那老人不过是不小心弄脏了门口,你们竟当众将其打死,那可怜的五岁孩童,也被你们丢进水里,活生生地溺死! 还有孙家三口,他家男人在你家干活摔成重伤,上门讨要工钱,你们却丧心病狂地当众侮辱其妻,事后为了掩盖罪行,竟将一家三口活活烧死。 萧家啊萧家,你们满门罪孽,罄竹难书,不杀你们,天理难容,不足以平民怨!” 迟鸣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满腔的怒火,那愤怒的气息在大厅中弥漫开来,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到迟鸣缓缓拔起案桌上的令签,萧家父子彻底崩溃了。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死神已然降临,当下不顾一切地拼命求饶,凄厉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大人饶命啊,我萧家乃是大商士族,留我们一命有大用,有大用啊~~” 然而,他们的哀求并没有丝毫作用,很快便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了出去,那凄厉的惨叫足足响了好一阵,而后戛然而止。 不多时,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端了上来,那鲜血还在滴答滴答地流淌着,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殷红,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胃里一阵翻涌。 “按照纸上这份名单捉拿萧家人,其余者赶出萧家!” 迟鸣想起商夜的吩咐,目光一凛,冲着下方的锦衣卫高声下令道。 “是!” 堂下的锦衣卫们齐声应道,那声音整齐划一,透着一股决然与冷酷。 这锦衣卫乃是商夜按照自己的意图重新组建的机构,其人员皆是从虎魄军中精挑细选而来,个个身手不凡,且锦衣卫独立于虎魄军,有着自己一套严谨的架构与行事规则,南北镇抚司亦是参照明朝规制所设,权力与职责分明。 如今,锦衣卫指挥使正是迟鸣,北镇抚司镇抚使在狄仁杰上任前,也由他暂管,可谓大权在握。 随着锦衣卫倾巢而出,整个奉安城中的萧家瞬间陷入了一片末日般的恐慌之中,往日的荣华富贵、嚣张气焰此刻都化为乌有。 萧家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恶仆凶奴,本还想着仗着萧家的名头负隅顽抗,可在锦衣卫的铁血手段面前,但凡有一丝抵抗之举,便被毫不留情地打断手脚,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却无人敢来施救。 在那菜市口上,萧家众人被当众审判罪行,随着数十颗人头相继落地。 曾经辉煌一时、屹立千年的萧家,就这样在一片血雨腥风中彻底覆灭,宛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璀璨过后,只余下无尽的黑暗与尘埃。 萧家覆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通过报纸迅速传遍天下,七姓大族以及各地豪强听闻后,无不人人自危。 往日的趾高气昂、飞扬跋扈顿时收敛了许多,一个个都如惊弓之鸟,深怕自己哪天也会落得和萧家一样的悲惨下场。 与此同时,顺府文家被通缉的消息也在坊间四处流传,千颗马贼的人头被送往顺府各州城示众。 第174章 消失的商典 江都行宫。 几分落寞与陈旧的殿宇之中,商阙父子相视,气氛颇为怪异。 商阙满脸愤懑,正对着坐在龙榻上的商靳,急切地说道:“父皇,商夜他大逆不道啊! 儿臣三番两次催他来见您,可他压根没将您当回事,如今更是倚仗着兵强马壮,全然不把父皇您放在眼里呀!” 商阙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带着几分不甘与怨愤,似乎想借这番言语激起商靳的反应,好让他出手去对付商夜。 然而,商靳却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龙榻之上,目光有些空洞,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商阙的话置若罔闻,就好似那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吹过便消散了,没能在他心中掀起丝毫波澜。 “好好好,都是朕的好孩子,马上就是十年之期了,商典他们该从海外回来了吧!” 商靳忽然憨笑着开口说道,那笑容里透着一种别样的期待,可这话落在商阙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让他身躯猛地一震。 商典? 那个已经消失了整整十年的三皇子啊! 平日里,商典这个名字在宫中是个禁忌,不管是谁在商靳面前谈论,轻者被训斥,重则杖毙。 可如今听商靳这话的意思,难道商典的下落他竟是一直都知晓的? 还有那海外,又是怎样一个神秘莫测的所在呢? 商阙只感觉自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时,突然触碰到了一个了不得的隐秘,可那隐秘却被重重迷雾笼罩,自己依旧是一无所知,满心的疑惑如乱麻般在心头缠绕。 刚想开口追问清楚,却见商靳满是欣慰地看向自己,开口问道:“朕的爱妃呢?” 那模样,就好像一个讨要心爱玩具的孩童,全然没了往日身为帝王的威严与气度。 “父皇,三弟他在哪里?” 商阙此时哪还顾得上别的,急不可耐地追问道,眼中满是急切与渴望知晓真相的光芒,一心只想从商靳口中探出商典的下落。 “朕要爱妃,朕要吃奶奶!!” 商靳却像是没听到商阙的问话一般,嘴里嘟囔着这些让人忍俊不禁的话语,那神态,透着一股痴傻劲儿。 听到这般话语,商阙眼底瞬间一寒,心中暗叹,父皇这又是撒癔症了呀! 自从清醒过来之后,商靳便时而清醒,时而陷入这般恍惚的状态,整个人就好似被一层迷雾笼罩,让人捉摸不透。 见商阙没有回话,商靳竟挣扎着要起身,开始大哭大闹起来:“快点快点,朕要吃奶奶!!朕要爱妃伺候。” 那喊声在宫殿里回荡,透着一股无理取闹的意味,全然没了帝王该有的风范。 商阙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虽满是无奈与厌烦,却也只能冲着下方喊道:“来人,去喊几个宫女进来伺候父皇!” “是!!” 侍从赶忙应声道,随后便匆匆去传唤宫女了。 不多时,几个宫女战战兢兢地走了进来,商靳一见到她们,竟猴急地当众撕扯起宫女的衣服来,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皇帝的尊贵形象,活脱脱就是一个撒泼耍赖的lsp。 商阙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一言不发地转身往殿外走去,仿佛多待一刻都会让他觉得无比厌烦与难堪。 待他走出殿外,林青儿、林峯早已在外面焦急等候着,一见到商阙出来,两人当即猴急地围了上去,林青儿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商……陛下说了什么?” 那眼神中满是期待,似乎指望着能从商阙口中听到什么有利的消息,好用来对付商夜。 “父皇提到了海外,还有三皇弟商典,似乎商典回来就能够解决商夜。” 商阙微微抬起头,目光有些失神,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脑海中还在思索着商靳那几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试图从中理出些头绪来。 林青儿、林峯听闻此言,不禁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副惊愕的神情。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着已然痴傻、形同废物的商靳身上,居然还隐藏着如此重大的秘密,就好似一座看似荒芜的矿山,突然发现里面竟藏着无尽的宝藏一般,让人又惊又喜,同时也多了几分对未知的担忧。 “商典十年前消失不见,难怪陛下一点不着急,原来是背负了重大使命,还好陛下现在脑袋不清楚,这点可以为我们所用。” 林青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自己的酥胸,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林峯。 那眼神里似乎在庆幸着这个秘密还没被更多人知晓。 要知道,林青儿纵容家兄林峯在自己寝宫祸乱后宫商靳的妃子。 这事儿要是被捅了出来,那她这个皇后的脸面可就彻底没了,往后还如何在这宫中立足,又如何去争那权势地位呢,光是想想就让她后怕不已。 “母后、舅舅,之前的那些事情最好都烂在肚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如今想要绊倒商夜,看来得利用下商典了。 都别忘了,他可是父皇最孝顺的皇儿,他的武勇更是举世无敌!” 商阙一脸严肃地提醒道,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仿佛已经在心中谋划起如何利用商典来对付商夜的计策了。 林青儿听到这话,此时不禁想起三皇子商典往昔的种种,那英武不凡的身姿,还有那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一想到这儿,她那原本还算红润的俏脸,不由得变得苍白起来,心中对商典竟生出了几分畏惧之意。 只是那想要对付商夜、谋取权势的心思,还是让她强压下了这份惧意,咬了咬牙,暗自下定决心要按计划行事。 “正当如此!” 林峯微微点头应道,那眼神中也透着一股狠劲,似乎已然做好了准备。 第175章 宫中夜宴 玉殿之内,宵筵正盛,觥筹交错间,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时已入冬,大商皇宫中的宫人们望着眼前这繁闹非常的盛况,心底皆是感慨万千,久久难以平静。 遥想往昔,自太上皇商靳不再过问朝政后,皇宫里已有十数年未曾举办过为文武百官庆功的宴席了。 而如今这一切得以重现,众人的目光不由得投向了端坐在殿中正前方的商夜身上。 正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帝王,凭借着非凡的魄力与智慧,让曾经积弱的大商再次焕发出蓬勃生机,宛如浴火重生的凤凰,闪耀出璀璨光芒; 也是他,在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的乱世之中,力挽狂澜,为天下苍生撑起了一片希望的天空。 念及这些,宫人们看向商夜的眼神中,满是敬畏与尊崇。 此刻所在之处乃是九华殿,商夜环视着周边数百人推杯换盏、其乐融融的场面,嘴角不禁泛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他微微沉吟了片刻,而后缓缓站起身来。 刹那间,殿中原本喧闹无比的声音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按下了静音键,戛然而止,所有人皆恭敬地随之起立,目光齐刷刷地汇聚在商夜身上。 商夜目光沉稳,缓缓环顾四周,而后声若洪钟般说道:“诸位,今夜良辰美景,佳肴美酒相伴,咱们当不醉不归啊! 此次设宴,乃是为了犒赏你们这些为大商立下赫赫战功的有功之臣。 若不是你们倾力相助,大商的黎民百姓至今恐怕仍在战火的肆虐下苦苦挣扎。 为了天下苍生,朕敬你们一杯!” “吾皇圣明,臣等愧不敢当,为大商贺!为陛下贺!”百官齐声高呼,而后纷纷躬身,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那精酿的白酒顺着喉咙滑入胃中,好似一团火焰在体内燃烧,不多时,便让众人四肢暖烘烘的,浑身透着一股舒畅劲儿。 这边,木春等几个性子豪爽的军中将领,本就是直爽的大老粗,几杯酒下肚,脸色顿时红了一片。 “哎呀,这可真是好酒啊!”木春眼睛发亮,一边赞叹着,一边自顾自地又将酒杯满上,仰头便往嘴里倒去。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向周边,却见自家三个弟弟此时竟站在椅子上,吆五喝六地开始拼起酒来,顿时吓得他赶忙将木冬拉了下来,抬手照着他的后脑勺就是狠狠一巴掌。 “哥,你干嘛呀!”木冬捂着脑袋,一脸委屈地嘟囔着。 “出门在外得讲规矩、守礼仪啊,更何况这可是在陛下面前呢!咱们现在好歹也是神武军的偏将了,可不能让旁人看了咱陌刀营的笑话!”木春一脸严肃,说得那叫一个笃定。 木冬却不服气,伸手指了指另一桌,愈发委屈地说道:“那他们呢?” 木春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元吉、于虎、尤犇世三人已然趴在桌上,你推我搡、搂搂抱抱的,那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木春见状,脸色顿时一黑,尴尬地愣在了原地。 “陛下,元吉道人他们好像喝醉了。”赖劳见状,赶忙压低声音提醒商夜。 商夜见状,没好气地回道:“废话,就他们那喝酒的架势,一口一大碗20度的白酒往嘴里灌,不醉才怪呢!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喝去吧。” 赖劳听了,缓缓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言。 可谁知,这时尤犇世突然嚎啕大哭起来,那哭声在这原本热闹却又稍显安静的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边上的元吉被他这一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抬手就是一个大逼兜,呵斥道:“哭丧呢,你爹我还没死呢!” “呜呜呜,你要死了就好了,小红啊,你怎么就死了呢,说好的双宿双飞啊……”尤犇世满脸涨红,舌头都有些打结了,说起话来含含糊糊的。 “咒你爹我呢!”元吉一听这话,气得又抬脚踹了尤犇世一下,“亏我还帮你给醉红楼的小绿赎身,你这丧气玩意儿!” “臭老道,你不知道啊,小绿她……她跟人跑了啊……她嫌我……”尤犇世抽抽搭搭地说着,满脸的哀怨。 “嫌你什么?”元吉一脸不解地问道。 “嫌我时间长,说别人都是半个时辰,就我一碰她就是两个时辰,每次都把她弄肿得跟个桃儿似的……呜呜呜,罢了罢了,我就让她去追寻那半个时辰的好人家去了,不受她的气了……” 这话一出,附近几桌竖着耳朵听八卦的男人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心里纷纷大骂:“尼玛,合着你这是在跟我们炫耀呢!神特么的半个时辰,你当自己是驴呢……我才不信呢,绝对不信!” 于虎见状,伸手拍了拍尤犇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小绿现在我帮你照顾着呢,你就是太实在了,不会像我一样半道休息一下么。” 尤犇世一听,转头看向于虎,眼中瞬间绽放出光芒,激动地说道:“原来如此,学习了~~~” 百官们见状,皆是一脸无语,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着尤犇世跟于虎竟在这儿交流起对付小绿的心得,周围的人都惊得亚麻呆住了,心里直犯嘀咕:“不是,把小绿拐跑的人可就在你边上啊,你这心也太大了吧!” 商夜见状,脸色一阵发青,心中暗忖:“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正暗自懊恼着,马三宝满脸兴奋地跑到商夜身边,一脸恭敬地说道:“陛下,您答应我的事儿,您还记得不?” 原来这马三宝此次凭借军功,被封为了千户,此刻正神采奕奕,满心欢喜地等着商夜兑现承诺呢。 商夜先是一愣,随后悠悠地问道:“嗯……朕事儿挺多的,你指的是哪一件啊?” “就是给我说一门亲事呀,陛下!”马三宝赶忙说道,眼中满是期待。 “哦,这事啊,没问题呀,朕说给你说个寡妇来着,对吧?怎么,你可有看上的人了?”商夜心中松了口气,想着自己身为帝王,君无戏言,既然答应了,自然要尽力做到。 听到商夜应下了,马三宝顿时红光满面,激动得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了,忙不迭地伸手指向右前方,说道:“有啊,就是那个妇人!” 商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待看清是笑盈盈的马贞后,顿时脸色一变,毫不犹豫地说道:“她不行!” “为什么呀?!”马三宝一下子呆住了,满脸的难以置信,“可她也是寡妇啊,我中午还特地去打探过呢……” 啪—— “陛……下,这……小子……喝……多了。”包孟赶忙上前解释道,一边说着,一边手脚并用地将马三宝往殿外拖去。 商夜看着被拖走的马三宝,心虚地朝马贞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嘴里小声嘀咕着:“娘的,老子都还单着呢,你小子倒想抢先一步!” 马三宝被拖走后,越想越委屈,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 心想自己这感情之路怎么就这么坎坷呢,看着孙豆腐都能和自己的丈夫在家双宿双飞,自己却只有眼馋的份儿,好不容易如今看上一个大美人,结果却被陛下一口回绝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小……小子,别……别动……不……不该……有……有的……念头。”包孟一边拖着马三宝,一边结结巴巴地劝说道。 “为什么呀!郎有情妾有意的,我觉得我跟她就是天作之合啊,为什么要拆散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呀。” 马三宝哭诉着,那模样仿佛真的是被棒打鸳鸯了一般。 包孟听得心头火起,抬脚就踹向马三宝,而后捂着他的嘴,压低声音说道:“那……那……那是……陛下的……” “啊!”马三宝一听,顿时酒意全消,清醒了过来。 看到包孟那无比认真的脸色后,他吓得脱口而出:“陛下,真禽兽啊~~~” 第176章 刺杀 再说马贞所在之处,乃是女眷区,这里坐着的皆是百官带来的家眷。 见商夜缓步走来,妇人们赶忙纷纷起身,一个个站在一旁,心中忐忑不安,恭候着商夜。 “诸位不必如此,你们的丈夫皆是大商的国之贤才,这军功章里少不了他们的功劳,今日大家随意些就好,无需太过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商夜哈哈一笑,态度甚是亲和,试图缓解这略显拘谨的氛围。 “民妇拜见陛下,为大商贺,为陛下贺!”妇人们齐声说道,显然都知晓在这种场合该说些吉利话,行礼之时,态度也是无比恭谨。 “好好好,你们继续吧,朕在这里,你们怕是也不自在。”商夜笑着摆摆手,便准备转身离开。 “陛下!” 就在这时,马贞适时地出声唤道,她那柔柔的声线,宛如山间的清泉,让人听了格外舒服。 “马贞,你还有何事?”商夜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此时的马贞,着装与早上相比,可谓是大相径庭。 她舍弃了那青春靓丽的风格,换上了一袭抹胸黑色长裙。 这条长裙仿佛有着独特的魔力,修身的款式完美地贴合着她的身形,将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展露无遗,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纯黑色的色调搭配着低调却又尽显奢华的配饰,使得她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就像是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陛下,臣女多谢陛下为父亲洗刷冤屈。如今父亲得以将功折罪报效朝廷,陛下还能不计前嫌地任用他,马家上下实在是无以为报呀!” 马贞说罢,端庄优雅地行了一礼,那一举一动,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商夜见她这般知礼,心中忍不住微微点头赞许。 “不必如此,马将军在战场上本就骁勇善战,如此人才却沉冤多年,这实在是朕的失职啊。 好在马将军仍怀有拳拳报国之心,这乃是大商百姓之福,朕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说什么报答之事,实在是言重了。” 商夜摆了摆手,一脸淡然地说道。 “不!陛下对我们马家有大恩,我马家实在是无以为报,臣女愿意以这蒲柳之姿侍奉陛下,还请陛下恩准。” 说着,马贞竟直接跪在了商夜面前,言辞恳切,眼中满是期待。 这一幕,着实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高木兰就像是心里被雷击穿了一般,整个脑子只剩下混沌。 即便是商夜,也瞬间愣在了当场,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乖乖,我这是被表白了?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怪不好意思的呀,这是该同意呢,还是同意呢?”商夜心中思绪万千,一时难以抉择。 然而,就在商夜这一刹那的失神间,面朝地面的马贞眼中却突然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杀机。 “陛下,臣女喜欢你,已经很久了。” 马贞那软糯的声音依旧动听,却仿佛带着丝丝春意,听得心中浮想联翩。 就在商夜下意识看向马贞之时,与马贞抬起的眼神交汇,顿时心中一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 商夜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寒光骤然从空气中划过,近在咫尺之间,一柄短刃直直地刺入了商夜的心口处。 “啊——”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附近的女眷们吓得惊呼起来,殿中的众人也皆是被这变故惊得呆立当场。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迟鸣、苏虎二人毫不犹豫地飞身扑向商夜,试图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他,与此同时,两人手中的横刀化作两道寒芒,朝着马贞的要害之处射去,以防她再次出手补刀。 “迟鸣,你保护陛下!!”苏虎大喊一声,高大威猛的身躯如同一头猎豹般,朝着马贞猛扑过去。 迟鸣看着商夜紧闭双眼,心口处插着那柄利刃,心急如焚,冲着身边的锦衣卫怒吼道:“都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太医,还有,立刻将灵木子前辈送入宫来!” 苏虎扑向马贞之时,只见马贞从袖中抛出一物,刹那间,几道亮光闪现,紧接着一阵烟雾弥漫开来。 待苏虎再次冲入烟雾中时,马贞却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苏虎面色阴沉,冷冷地看了一眼在柱子边呆若木鸡的高木兰,而后冲着四周的禁军大声喝斥道:“将宫城封锁,任何人不得进出,通知神武军封锁京都四城,务必让刺客插翅难飞!” “是!!”禁军们轰然领命,迅速行动起来。 不过是一盏茶的工夫,宫城的各大出入口便被严防死守起来,整个宫城顿时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之中。 殿中数百位武官见状,脸色皆是铁青一片。 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当今陛下居然遭人刺杀,这让他们一个个愤怒不已,恨不得立刻将那刺客揪出来碎尸万段。 “包大人,陛下他……应该没事吧?!” 马三宝满脸担忧地看向商夜消失的方向,一想到那插在心口处的刀刃,他就忍不住问出了这句明知故问的话。 可等了半天,却发现身边的包孟没有半点回应,他忍不住回头看去,这一看,却被吓了一跳。 只见包孟额头青筋暴跳,那原本就紧握的拳头,因为用力过度,指节都泛白了,整个身躯也微微颤抖着,眼中满是择人而噬的怒火,那模样甚是吓人,马三宝见状,忍不住心生畏惧,往后缩了缩身子。 他哪里能明白包孟此刻心中的愤怒,商夜对包孟有知遇之恩,从未嫌弃他说话结巴,哪怕是包孟曾经在比试中输给了天狼国,商夜依旧对他信任有加,还将他带在身边悉心栽培。 可以说,包孟能有如今的地位,全都是商夜不离不弃、悉心照顾的结果。 如今这般雄主,却在他的眼前遭人刺杀,这怎能不让包孟愤怒到了极点。 包孟刚要抬脚离开此处,准备去做些什么,却看到赖劳神色凝重地从后殿走了出来。 “诸位大人,陛下先前定了一份应急预案,一旦宫中发生不可控的意外,就要立即启动。 念到名字的大臣还请留在原地,其余人由内庭监安排在一处暂且休息!”赖劳高声说道,声音在这略显压抑的殿中回荡着。 听到这话,场中的百官们心中皆是一沉,暗自思忖道:“听这话的意思,难道陛下……他真的出事了?” 很快,内廷监的太监们纷纷行动起来,将九华殿的殿门关上,按照要求,除了商夜的心腹大臣之外,其余无关人员皆纷纷退出了大殿。 众人心中正忐忑不安之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从后殿缓缓传来,紧接着,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诸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大商可就靠你们了……” 第177章 马帮经商 十月十三,碧空如洗,天朗气清。 西凉汉北府赵镇东边,一支马队正沿着那崎岖的山道,晃晃悠悠地朝西缓缓而行。 马蹄声“嘚嘚”,伴着马铃的叮当声响,在呼啸的山风中传出去老远,仿佛是奏响在这荒郊野外的独特乐章,却也引得山顶上一伙马贼眼中凶光毕露。 “大当家的,瞧这商队,面生得很呐,打咱们这地界过,竟连买命钱都不交,这可太不把咱爷们儿放在眼里了呀!” 马贼中一个身形矮小、长相猥琐的男子,凑到为首之人身旁,压低着声音,却难掩那股子嚣张劲儿,嘴里低声叫嚣着。 那被称作大当家的,生得一张脸狭长如鞋拔子,此时脸上泛起一抹狰狞的笑,冷哼一声道:“哼,以为雇了几个镖师就高枕无忧了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咱哥们儿心狠手辣了,走!” 言罢,一挥手,当先纵马朝着近道疾驰而去,身后一众马贼呼啦啦地紧跟而上。 …… 马帮之中,有个年轻男子慵懒地坐在中间那马车厢外,正大大咧咧地打着哈欠。 只见他身着一袭华贵的裘衣,头上戴着貂帽,乍一看,活脱脱就是那富贵人家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 可再瞧他嘴里,却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虽半晌没言语,可那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颓废与桀骜,仿佛这出门经商对他而言,就如同去城郊闲逛一般随意,全然没个防备的样子。 他身子微微倚靠在车厢前,神情淡然得很,好似根本没把这荒郊野岭放在心上,反倒是那些护卫着马车的趟子手们,一个个眼神中满是戒备,如临大敌一般。 这一路行来,可着实把他的屁股折腾得不轻。 “啧,这马帮的营生,果然不是寻常人能干的呀,一路风餐露宿不说,还得时刻提防着野兽来袭扰,要是没点保命的本事,怕是走不到半路,就得尸骨无存咯。 看来那凤阳府的漕运建设,可得抓紧点儿了,不然往后那么多货物要南下,可就头疼得很呐。” 年轻人一边嘟囔着,一边将嘴角咬着的那根杂草取下,随手一扔。 “陛……公子,镖师说这儿有一伙马贼长期盘踞着,过往的商队都得乖乖孝敬一番,才敢走这条路呢。 咱事先也不清楚这情况呀,只怕今儿个要出点什么事儿了。” 驾车的阿大瞧着商夜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心里着实有些担忧,忍不住开口提醒,却在被对方横了一眼后,赶忙改口。 “马贼?” 商夜又是一个哈欠,满不在乎地换了个更舒坦的姿势,半躺了下来,“遇到宰了便是,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公子,咱这会儿毕竟不是在大商境内呀,这随意杀人,总归是不太好的……”阿大硬着头皮劝道。 他这话一出口,差点没让商夜笑出声来。 杀人不好? 这小子昨晚才刚在葫芦镇把那恶霸一家十几口给杀了个干净呢,这会儿倒跟自己讲杀人不好,这不是逗自己玩儿嘛。 看到商夜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阿大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又赶忙补了一句:“那啥,公子您如今乔装打扮着呢,属下这不是怕那些不长眼的贼人伤着您嘛,万一像上次在九华殿那般,我……” 一想起之前在九华殿遇刺的事儿,商夜心里也不禁有些后怕。 当时若不是自己提前吞服了六粒那神奇的大力丸,让筋骨比常人坚韧许多,再加上那假扮马贞的刺客短刃刺中了自己心口处藏着的无字羊皮卷,否则就算不死,那也得落个重伤卧床的下场。 “放心吧,如今我可今非昔比了,那刺客要是再敢出现在我跟前,我保证打得她屁滚尿流,让她有来无回!”商夜自信满满地说道。 阿大尴尬地一笑,心想着,要不是面前这位是自己主子,真想怼上一句:你可别吹牛皮了。 商夜白了他一眼,也懒得搭理他,心里想着自己如今这战斗力,那确实强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呢。 正想着在这晃荡的马车上补一觉呢,突然,车队猛地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牛角声划破长空,队伍两侧那几十位镖师,顿时发出粗豪的吼声:“有马贼!都给我做好战斗准备!!” 商夜抬眸望去,只见路边瞬间钻出几百个马贼,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嘴角挂着冷笑,那眼中的贪婪之意丝毫都不加以掩饰,就这么赤裸裸地盯着商队,仿佛眼前的一切已然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了。 “把东西都给我乖乖留这儿,人嘛,赶紧滚蛋!!” 一个脸上长着黑瘤子的男人,扯着嗓子冲商夜高声喊道。 在他看来,商夜这富家子弟的打扮,稍微吓唬吓唬,肯定就得吓得屁滚尿流了,以往这招可都是屡试不爽的。 商夜淡淡地看了那说话之人一眼,脸上满是嫌弃。 “哟呵,就你这副尊容也好意思出来抢劫呀? 我要是你爹,生你的时候就该直接把你溺死在尿桶里了。 你晚上睡觉敢照镜子么,就不怕把自己给活活吓死呀?” 骂完之后,似乎又觉得自己这话太过伤人自尊了,便顿了顿,接着纠正道:“算了,长得丑也不是你的错,以后出门记得戴个头巾遮遮丑也好呀,尊重他人,那也是一种善良嘛,你说是不?” “你~~~”那黑瘤子男气得浑身直哆嗦,脸涨得通红,指着商夜的手都颤抖个不停,感觉那脑血栓都差点当场发作了。 “你什么你,能被老子骂那可是你祖上积了几辈子的德了,给老子站直了听着,不然老子打断你的狗腿!” 商夜可不管他气成什么样,继续骂骂咧咧地说道。 第178章 华州西卦 “上!给我把这个富家子弟捉住,我要用他的手勒索一笔银子,到时候咱哥几个可就发大财了!” 黑瘤子男显然在这马贼之中颇有几分地位,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周的马贼们顿时挥舞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怪叫着朝商队冲了上来。 阿大见状,手中马鞭猛地挥出,“啪”的一声脆响,当即把冲到最前面的一个马贼抽得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保护公子!”阿大高声喝道。 只见那些从始至终一直没什么动作的趟子手们,此刻纷纷从马车底下抽出亮闪闪的钢刀,寒光一闪,便与冲上来的马贼砍杀在了一起。 商夜在一旁看着,那场面就好似这些马贼一个个主动把脑袋伸到钢刀前面去挨砍似的,瞧着着实有些滑稽。 “妈呀,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啊 ~~~” 马贼们一边叫嚷着,一边在付出了十多条人命的代价后,见势不妙,顿时作鸟兽散,四散而逃了。 趟子手们也不含糊,三两下就把马贼那几个带头的给拿下了,像拎小鸡似的,给拎到了商夜的跟前。 “快放了我,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的,我们可是华州西大人的人!” 那鞋拔子脸的壮汉被钢刀架在脖子上,却依旧叫嚣着,那嚣张的气焰丝毫不减,仿佛这几个字就是免死金牌一般。 “西大人?很有名么?”商夜一脸疑惑地看向身旁的镖师。 这些镖师可是他专门请来保护商队的,说是保护,其实也算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 镖师詹浩、詹治、詹甘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堪了。 詹浩赶忙走到商夜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东家,这西卦乃是华州的知州大人。 那在华州这块地界,可就是一方土皇帝般的存在,早就听闻此人黑心烂肺,无恶不作,没想到这打家劫舍的勾当,也是他在背后纵容的呀。 咱要是杀了他的人,那可就跟他结下仇怨了,只怕到时候会惹来杀身之祸啊。” “原来如此啊!” 商夜恍然大悟,难怪这些马贼方才那般有恃无恐呢。 那马贼大当家一听商夜这话,神色愈发得意起来,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嚣张地说道:“你们把东西留下一半,算作赔礼,这事咱便就这么算了,不然,呵呵……” 商夜听了,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在那鞋拔子脸满是倨傲的目光中,冲阿大吩咐道:“叫几个人追上去,把这些人全给砍了,一了百了,灭了口,咱也就不怕那什么西瓜冬瓜的了。” “是!” 阿大应了一声,当即点了几个人,这几人得令后,如离弦之箭般飞速离去。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龙卫出身,对付这些拦路抢劫的小毛贼,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几百人都不够他们砍的。 “你们……怎么敢的!” 那鞋拔子脸的脖子上顿时喷出一股鲜血,他瞪大了眼睛,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满脸的不甘,却也只能带着这满腔的愤恨进了地狱。 商夜不屑地啐了一口,扭头冲詹浩几人说道:“有劳几位继续带路了,这批货要得急,半个月内必须得赶到大梁城,放心,只要事儿办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费。” 詹浩三兄弟对视一眼,苦笑着解释道:“东家,此事我们顺风镖局是绝对不会泄露半句的。 只是自古民不与官斗,若是那华州知州西卦派人追查这马贼的下落,我们顺风镖局可绝不敢蹚这浑水呀,这得提前跟您说好。” 商夜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道:“那是自然,你们只负责押运带路,吓唬吓唬那些小毛贼就行,剩下的事儿,那都是我的事儿,你们无需操心。” 听到商夜再次这么说,詹浩几人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当即抱拳说道:“收钱办事,天经地义,东家只管放心便是。” 车队重新上路,商夜看着那些勤恳守卫在队伍前头的镖师,脸上露出满意之色,扭头对阿大说道:“阿大,你这找的这帮镖师还挺靠谱的嘛,这押镖的营生,监守自盗、杀人吞货那可都是常有的事儿,能像他们这样守口如瓶的人,可不多见呀。” “少爷的意思是?”阿大在脖子处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试探着问道。 商夜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少爷我就那么像杀人如麻的反派么?我的意思是,等这趟到了地儿,给他们多加点银子,大家都不容易,犒劳犒劳他们呗。” “哦~~~”阿大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被踹的大腿。 天色,渐渐暗沉了下来,宛如一块黑色的绸缎,缓缓地将这天地都给笼罩其中。 商夜的车队寻了一处避风的所在,停了下来准备稍作歇息。 出门在外,本就是怎么方便怎么行事,以天作被,以地为床,那在旁人眼中,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可这对于商夜来说,却并非如此。 只见商夜手指轻轻按动白日所乘坐马车上一个隐秘的机关,那车厢便瞬间变成了可拆卸的奇妙结构。 只需稍稍挪动几下,在那活动齿轮 “咔咔” 的转动声中,车厢竟缓缓扩展,眨眼间便变成了原先的三倍大小。 哪怕不是第一次瞧见这神奇的场景,顺风镖局的诸多镖师们,依旧是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满是惊叹。 这神奇的玩意儿,可是鬼手柯学甲的得意杰作 —— 移动式房车啊! 由那满脑子奇思妙想的点子手商夜提供思路,再由柯学甲亲手精心打造而成的。 詹浩刚安排好人手去巡夜,转身来到商夜跟前时,一下子就被眼前的这一幕给看呆了眼。 只见保护商夜的那些趟子手,人手一个大木桶,那木桶里满满当当装的都是米饭。 此刻众人正围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着,那 “吧唧吧唧” 的咀嚼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好不热闹。 詹浩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心里暗暗咋舌。 乖乖, 早就知道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强悍得很,可这每顿都这么个吃法,就算是家底再丰厚,那也经不起这般消耗。 詹浩抬眼看向面前的这位公子哥,只见商夜却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似乎根本没把这粮食消耗当回事儿。 詹浩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低声音说道:“东家,咱们再有一日可就要进入华州地界了呀,我寻思着,咱们还是等过了华州再考虑补给的事儿吧。” 詹浩这心里头,可是着实担心着呢。 毕竟之前他们才刚杀了那马贼,万一进城补给的时候,遇到官府的人盘问起来,这事儿要是东窗事发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可商夜却只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不用那么麻烦,直接进城去补充下消耗就行,这粮食都快不够了。 我这浑身脏兮兮的,都快长虱子了,也想好好洗个澡。” 詹浩听了这话,嘴角忍不住一阵抽搐,心里暗自腹诽,自己活了这二十多年,还真就从未见过七天不到就要洗一次澡的雇主呢,这洁癖的程度,也着实是没谁了。 第179章 无字羊皮卷 听到商队的东家执意要往华州城去,詹浩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那到嘴边的劝言咽了回去。 毕竟,干他们这行的,端的就是别人的饭碗,哪能事事由着自己性子来,这便是“人在屋檐下”。 且看那乔装打扮的龙卫,风卷残云般将大木桶里的吃食吃得干干净净。 末了,还意犹未尽地拍着肚子,目光悠悠地看向商夜。 商夜问道:“还没吃饱么?” 这帮人慢悠悠点头:“爷,才两分饱。。” 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差点让詹浩一个趔趄。 好家伙,这饭量,莫不是天上的饭桶星转世,寻常人十天半月的吃食量,到他这儿竟只是两分饱,真真令人咋舌。 正说着,商夜抬眸,瞧见远处十来人风风火火地奔了回来。 到了跟前,把手里大包小包的物件往地上一扔,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冲着商夜一拱手道:“爷,咱去了那帮山贼的山寨,把他们绑着的人都给放了,嘿,偏还在山洞里寻着一堆粮食,这不,顺手就给抢回来了。” 商夜见状,不禁朗笑一声:“来得正好,正愁没饭吃呢,全给煮了吧!” 言罢,身旁的龙卫立马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不多时,整个营地便弥漫着阵阵诱人饭香,直勾得人肚里馋虫乱爬,恨不得马上大快朵颐。 商夜扭头看向一旁嘴角都快流下哈喇子的詹浩,扬声道:“一起吃吧,瞧你们平日里净啃那干粮,怕是牙都要咯坏了。” 詹浩微微一怔,旋即满脸恭敬地朝商夜拜谢:“多谢东家了。” 几大碗白米饭端了上来,粒粒饱满,詹浩三兄弟接过,哪怕没什么配菜,也吃得两眼放光,好似那饿了许久的野狼见着了肉一般。 要知道,这大商战乱才刚平息,国中百姓能顿顿吃上白米饭的日子那可是少之又少啊,民生亟待恢复,不然哪天遇上天灾,那可就要出大乱子了。 商夜一边想着御花园里红薯还在扩种,诸多事务还需他细细安排,这才是他在兵强马壮之时突然停下南下脚步的缘由. 看着詹浩几人眨眼间就把碗里的米饭吃得干干净净,那模样,仿佛这辈子就没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 詹浩抹了抹嘴,像是想起什么,冲着商夜抱拳道:“东家,如今那西凉对咱大商的货物可是征收重税啊,您这千里迢迢运货过去,可得早做打算呐。” 吃了人家的饭,这心里头便记着这份恩情,自然要提醒一二。 商夜却一脸疑惑:“准备啥?” 詹浩见状,无奈地苦笑一声,耐心解释道: “如今那西凉的官家对咱大商货物竟是十税五,这般狠手,好多商贩根本无利可图啊,所以不少人都被逼着去做私盐贩子了,还有些干脆把东西交给那些专门打理这事儿的帮派,好歹还能多赚一成利润,总不能干赔本买卖呀,再者,也能少些旁人的觊觎,省却不少麻烦事儿呢。” 商夜听他说得明白,却仍是好奇道:“你们不是专门跑镖的么,怎的对这些事儿如此清楚?” 詹浩又是一声苦笑:“实不相瞒呐,咱这顺风镖局以前也是做买卖的,只是后来经营不善倒闭了,这才重操祖上旧业,做起这跑镖的营生。” 商夜这才恍然大悟,点点头道:“多谢你提醒了,此事我自会斟酌。” 詹浩见商夜似乎没太把这话放在心上,也不好再多说,只得作罢。 商夜仰头望向那虚空,似瞧见了旁人都瞧不见的神秘金字,顿时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幸运事件:无独有偶;事件描述:西厂无意中得到了一个的消息,在西凉皇宫中,存在着另外一块无字羊皮卷,话都说到这了,该怎么办还用想么……】 这可是商夜耗费了一千国运才换来的幸运消息。 想起之前系统交代的支线任务,要去搅乱西凉的联姻,再加上这无字羊皮卷的事儿,商夜突发奇想去西凉逛逛。 再说那刺杀自己的马贞,如今竟消失得无影无踪,石家满门皆灭,锦衣卫搜遍了全城,也只寻到几个文家办事的仆从。 一番严刑拷打之后,才知晓这背后竟是那传承千年的杀手组织“影阁”在作祟,而幕后主使,赫然便是文家。 商夜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这神秘的影阁杀手、那无字羊皮卷,怎的总感觉它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呢。” 说罢,甩了甩头,似要把这萦绕心头的奇怪感觉给甩开去。 —— 石家村中,一处木屋之内,此刻却是一片狼藉。 痛苦的低吼声不断传出,那声音,听得路过的南雀军卒们个个头皮发麻,寒意从脚底直往上冒。 高峰整个人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着,额头上青筋暴突,脸色白得如同那冬日里的残雪,豆大的冷汗如雨般从额头滚落,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身上,显是在这几个时辰的折磨中受尽了苦楚。 高木兰瞧着哥哥这般模样,心疼得眼眶泛红,冲着一旁正调配草药的灵木子急声道:“前辈,我哥还要这般遭罪多久啊?” 高展亦是满脸忧色,眉头紧锁。 灵木子头也不回,手上动作不停,嘴里淡淡说道:“高峰手脚被废,要想重新接上,就得不断刺激那断筋之处,这眼下不过是第一步罢了。接下来的半个月,还得用外力强行拉伸筋,那痛苦,可比现在要厉害数倍呐。你哥若是能挺住,倒还有五成的成功率。” 说罢,微微叹了口气,这才是他之前问高峰怕不怕痛的缘由啊,这般非人的折磨,换做意志薄弱之人,怕是早就寻死觅活了。 高木兰一听,心急如焚,忙道:“就不能让我哥昏死过去么,您不是神医么!” 灵木子手上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她,缓缓解释道:“这疼啊,那是钻到骨子里的,就算你把他打昏了,那痛感也能让他再给疼醒过来。你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帮我好好熬药,盼着这时间能过得快些,也好让你哥能熬过这一劫,重获新生呐。” 说着,灵木子不禁想起商夜曾提及的麻药,暗自思忖着,若是有那麻药,往后治病救人之时,病人或许就能少受些这般痛楚了,说不定连那开膛破肚的棘手病症也能有法子医治了。 高木兰还想再说些什么,高展见状,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劝道:“妹子,咱们还是出去吧,少帅这关,终究只能靠他自己去闯,咱们在这儿干着急也是没用的呀。”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高守身着那锦衣卫飞鱼服,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一进门便高声喊道:“爹,马贞有下落了!” 第180章 玉玺下落 那一声起,恰似投石入湖,瞬间引得高木兰与高守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高守身上。 高守几人因擒获突可哈之功,被擢升为锦衣卫千户,自此也算是踏入了那朝堂命官的行列。 “人去哪了?” “马贞被影阁绑了去呀,锦衣卫一番查访,把出城之人皆细细梳理了一遍,末了发现南下的那一批人,瞧着可疑得很,想必马贞便藏在其间呐。” 高守见妹子一脸焦急,赶忙三言两语,将事情经过道出。 高木兰听闻,先是在原地静立片刻,蛾眉微蹙,似在心中权衡思量着什么,而后莲步轻移,径直朝着屋外走去,那背影透着一股子决然之意。 “木兰,你这是要作甚?” 高展见状,赶忙出声唤道。 “爹,我要去把二姐救出来。” 高木兰头也不回,话语里满是坚定。 “胡闹!” 高展一听,几步抢上前去,横身拦住了高木兰,脸上满是担忧与嗔怪:“你那点儿功夫,不过是些花拳绣腿,去了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那影阁的杀手,在江湖上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狠角色,可不是往日你遇见的那些个泛泛之辈呀。” “爹,马贞被那般歹徒绑了去,天晓得此刻正遭受着怎样的苦楚呢。 咱们连面都还没来得及见上,我若就这般坐视不管,往后怕是觉都睡不安稳呐。” 高木兰眼眶微红,却依旧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爹,迟大人已命锦衣卫出动了,我陪着姐姐南下,许是能早日寻得马贞呢。” 高守在旁也赶忙劝道。 高展看着眼前这一双执拗的儿女,心中那原本强硬的念头,好似春日暖阳下的积雪,渐渐消融了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你们去吧。少帅那边,我去说便是了。” 高木兰顿时面露喜色,盈盈一拜,“多谢爹,您放心,我们定会小心行事的。” 一旁的灵木子瞧着这一幕,忽地上前一步,递出一物:“这个东西给你们,到了关键时候,或许能派上用场呢。” 高守赶忙伸手接过,原是个瓷瓶,打开一瞧,里头竟是些粉末,不禁诧异问道:“前辈,这是何物呀?” “此乃十香软筋散,只需稍稍闻上一闻,便能让人在半个时辰内浑身绵软无力,只能任人拿捏了。这可是陛下吩咐我配制的呢。” 灵木子缓缓说道。 “好家伙,这可比那蒙汗药厉害多了呀,陛下弄这玩意儿作甚呢?” 高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当下便将瓷瓶小心收入怀中。 “休得多嘴,不该问的莫要问!” 高展见状,抬手便在后脑勺给了高守一下,那眼神里满是告诫之意,好似在说小孩子家别好奇心太重了。 高木兰瞧着那瓷瓶,脑海中莫名浮现出商夜拿着这粉末,露出那似笑非笑模样的情景,俏脸微微一红,心中暗啐一口:哼,那有贼心没贼胆的浪荡子铁定没安好心。 —— 江都行宫之中,一片静谧之下,却暗藏着汹涌的暗流。 几个太监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如粽子般丢在了假山之后,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瞧见黑衣人易容成他们的模样,挣扎得愈发厉害了。 “不想死就给我老实待着,不然……嘿嘿。” 黑衣人阴恻恻地威吓着,声音落下,那几个太监竟似被抽去了骨头一般,身子一软,眼一翻,昏了过去,倒也真个是识趣得很呐。 “把他们身上衣服扒了,都记好了,咱今儿个来,就是要打探那传国玉玺所在之处,若有机会,直接取了便是。” 一个浑厚的嗓音在暗影里传出,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周边几人皆默默点头,手脚麻利地又往太监嘴里塞了些破布,以防万一,而后身形一闪,眨眼间便没了踪迹,仿佛融入了这重重宫闱的暗影之中。 …… 谷饲晖此时已然乔装成了太监的模样,低着脑袋,脚步匆匆地朝着商靳的寝宫行去,心中一边琢磨着那玉玺该是藏于何处,一边小心留意着周遭动静。 “做什么的!” 门口的守卫瞧见有太监过来,眉头一皱,没好气地呵斥道,“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陛下,你若不想死,就赶紧滚远点。” “小的是御膳房的执事太监呀,陛下该用晚膳了,耽搁不得呢。” 谷饲晖神色从容淡定,边说边将手里的食盒提了提,露出里头已然有些发凉的三菜一汤,瞧着倒也似模似样。 “哼,一个疯子还天天这般伺候,也不嫌麻烦,去吧去吧。” 宫中侍卫不耐烦地摆摆手,对曾经的太上皇商靳,那是半分敬重也无,话语里满是嫌弃。 谷饲晖得了应允,当下便进了寝宫,顺手将宫门轻轻合上,抬眼望去,只见那凌乱的床榻之上,一个身躯正呼呼大睡呢,瞧着毫无防备的模样。 再一瞧,附近一个宫女蜷缩在床榻另一侧,已然昏死了过去,那脸颊之上、裸露的肌肤上,皆是淤青一片,瞧着触目惊心呐。 谷饲晖不禁皱了皱眉头。 “陛下,该用晚膳了。” 谷饲晖轻声唤道,然而却并未得到回应。 只见他手上动作不停,一个手刀利落地砍在了商靳的脖子处,商靳脑袋一歪,睡得愈发沉了。 谷饲晖赶忙在附近翻找起来,可一番折腾过后,却是一无所获,心中不禁泛起了嘀咕:“怪哉,不应当呀,莫不是藏在林青儿、商阙两人的住处不成?” 恰在此时,宫门被人粗暴地一把推开,那声响吓得谷饲晖心中一紧。 “你在做什么?!” 商阙一进来,瞧见房中一个太监趴在商靳身上,顿时怒从心头起,厉声喝道。 “老奴是御膳房小孙子呀,见陛下睡得安稳,便想着私自给陛下盖好被子,还请太子殿下恕罪呐!” 谷饲晖不愧是个中高手,这易容术本就精妙,再配上这入木三分的演技,当下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战战兢兢的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太监。 任谁见了,怕都会觉得他本就是干这行当的呢。 商阙瞧见商靳身上盖着的被子,眼中的疑惑这才消散了去,“嗯,干得不错,父皇既然还睡着,你便先退下吧。” 那仅剩的一点儿孝心,让他挥了挥手,示意谷饲晖离开。 “遵命!” 谷饲晖赶忙应了一声,如蒙大赦般退了出去。 待谷饲晖走后,商阙脸色一变,上前一把扯起商靳,大手径直掐在了他的脖子处,那粗暴的模样,与方才判若两人呐。 商靳刚惺忪地睁开睡眼,便瞧见商阙盛怒的眼神,顿时吓得双手在空中胡乱抓着,满脸惊恐之色。 “父皇,咱们重新温习下看到三弟后要说的话吧。” 商阙脸上扯出一抹狞笑道。 “孤对你好不好啊?” “好!你是朕改立的太子,贤良孝顺。” 商靳喘着粗气,赶忙回道。 “商夜是不是逆子?商典回来后要他做些什么。” 商阙又逼问道。 “商夜是…是逆子,商典你快帮父皇收拾他,还要……” 商靳似是一时忘了后面的话,急得额上冷汗直冒。 商阙见状,眼中寒意更甚,手上微微使力,那掐住商靳脖子的手掌,犹如铁箍一般,死死卡在了气管之上,商靳顿时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好似要滴出血来一般。 足足过了五息的时间,商阙这才松开手掌,商靳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拼命呼吸着那新鲜的空气。 “父皇,您得体恤儿臣的良苦用心呐,皇儿这也是怕你忘了,这才不得不想办法让你记得更牢些呀。” 商阙眼神恶毒地盯着商靳,商靳被他这眼神一瞧,身躯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原本忘却的词儿,此刻也一下子想了起来:“还要帮你皇兄讨伐那些逆贼。” “父皇,这不就对了么!” 商阙瞧见商靳眼中的恐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记住了,三皇弟回来,您就这般说,皇儿亏待不了你。” 说罢,商阙又看了一眼一旁昏睡的宫女,也不管她方才有无听到这番对话,沉声道: “来人啊,把这女人剁碎了喂狗!” 第181章 入城风波 寒风似锐利的刀刃,呼啸而过,割得人脸颊生疼。 商队在漫漫旅途中跋涉许久,一座华州城墙巍峨耸立在前方,宛如一座希望的灯塔。 商队内的镖师们,面容疲惫中透着一丝欣喜,他们彼此交换着眼色,心中暗自思忖: 今晚终于能够告别那冰冷的荒野,在城中寻得一处安身之所,甚至还能惬意地畅饮几口温热的美酒,驱散周身的寒意。 商队如一条长龙,浩浩荡荡地朝着城门行进,有序地排队入城。 阿大靠近商夜,压低声音说道:“少爷,您瞧那城门官的眼神,透着股子不对劲劲儿,该不会是咱们之前做的事走漏了风声吧?” 商夜神色镇定,目光如电,迅速扫了一眼城门官。 只见那城门官的目光紧紧黏在商队的货物上,贪婪之色在眼底一闪而过。 商夜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那群马贼早已被咱们杀得片甲不留,有何可惧?这家伙若是敢不长眼地招惹咱们,哼,今夜便叫他有来无回!” 商夜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阿大听闻此言,眼中杀意顿起,犹如实质般的寒芒在眸中闪烁。 “都给我闪开,若是撞死了,爷可不会管!” 突然,一道嚣张跋扈的喝阻声如炸雷般在商夜身后响起。 商夜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华丽貂绒的少年郎,恰似一只趾高气昂的孔雀。 他胯下骑着一匹西凉马,那马的头部大小适中,颈短而粗壮,身躯略显短小,臀部微微倾斜,四肢短粗却极为结实,蹄子小巧而圆润,毛发厚实浓密,仿若一层保暖的棉被。 与天狼人的高大剽悍的战马相比,这西凉马就如同一个矮脚的小丑。 商夜看着这滑稽的一幕,心中忍俊不禁,笑意如涟漪般在眼底荡漾开来,愈发浓郁。 那公子哥眼尖如鹰,瞬间捕捉到了商夜眼底的笑意。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仿若乌云密布,当即勒住缰绳,骏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在马车不远处停了下来。 他手中的马鞭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挥出,径直朝着商夜的脸颊抽去。 这一鞭若是实打实抽中,商夜的脸必定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啪—— 阿大眼中寒芒乍现,杀意四溢,他出手如电,稳稳地抓住了飞速而来的鞭子末端。 紧接着,他微微用力一拽,马鞭便如同一条挣脱束缚的毒蛇,从对方手中脱手而出,轻巧地落入了阿大的掌心。 “大胆狂徒,竟敢对西巴少爷无礼!” 少年郎身后的那些恶仆见状,顿时如一群被激怒的恶狼,蜂拥而上,将商夜等人团团围住。 “明明是他先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阿大面色冷峻,声如寒霜,厉声喝斥道。 “王法?” 听到这个词,这些恶仆先是一愣,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随后捧着肚子,哄堂大笑起来。 “哈哈哈,居然有人在华州跟西公子谈王法,简直笑死人了。” “就是就是,谁不知道在华州,西公子的话就是王法。你们这些乡巴佬,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自寻死路!” 此时,城门官如一条谄媚的哈巴狗,一路小跑着来到少年郎身边,态度卑微到了极点,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公子,您没事吧?这些人是从大商来的外地人,小的这就帮您收拾了他们,免得弄脏了您的手。” 城门官的这一番话,将商夜等人的底细彻底暴露无遗。 果然,少年郎西巴一听,嘴角露出一抹狰狞的狞笑:“我说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原来是从大商那边溜过来的。 在那边吃不饱饭,到了这里还不懂规矩,真是该死!” 顺风镖局的几十个镖师,在听到少年人是西巴时,心中早已打起了退堂鼓,双腿微微颤抖。 此刻看到对方似乎要下狠手,他们面面相觑,纷纷犹豫着是否要隔岸观火,明哲保身。 反倒是詹浩,在短暂的犹豫之后,硬着头皮走了过来。 “西巴少爷,我东家初次出门,不懂此地的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就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 “放过你们?呵呵,你算老几?把这些人全部抓进大牢关起来,本少爷怀疑他们是大商派来的奸细!” 西巴脸上带着一股浓烈的暴虐之气,说话毫不留情,仿佛从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令人不寒而栗。 明明只是一个少年郎,此刻却似一头择人而噬的恶魔。 商夜凝视着他,眼中的笑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漠然。 城门官对着手下大手一挥,一众守城的兵丁如潮水般涌了出来,瞬间将商夜等人围得水泄不通,密不透风。 “慢着!” 就在商夜准备出手之际,一个声音如洪钟般响彻云霄,令人意想不到。 在场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城门内走出一位披坚执锐的武将,他的目光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紧咬牙关,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又是你,林崇,三番两次坏我的好事,莫不是以为你朝中有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西巴微微眯起双眼,眼神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西巴,你不过是知州大人家的公子,竟敢对本官如此大言不惭,以下犯上,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名?即便是你爹,也不敢公然藐视律法!” 林崇义正言辞,声音如雷,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你!~~” 西巴顿时暴跳如雷,脸涨得通红,恰似一只被激怒的斗鸡。 “公子,过些日子便是太后的寿辰了。 老爷吩咐过,这个时候切不可动刀兵见血,否则若是传到太后老人家的耳朵里,咱们西府可就太不懂事了。” 一个狗腿子急忙凑到西巴身边,低声下气地说道。 西巴脑中汹涌澎湃的怒火在这一声提醒之后,如潮水般迅速褪去。 “该死,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西巴没好气地瞪了狗腿子一眼,仿佛在责怪他没有早点提醒自己。 “林崇,今日算你运气好,本公子暂且不与你计较。快些让开,我要回府办事!” 西巴虽然退步,但语气依旧尖锐如刀,充满了不甘与怨恨。 见西巴不再纠缠,林崇心底那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他面色铁青,缓缓让开了城门处,眼睁睁看着这纨绔子弟带着一群恶仆大摇大摆地骑马入城。 西巴一走,城门官如惊弓之鸟,飞快地瞥了一眼林崇,然后果断地带着兵卒退回城门处,仿佛生怕被牵连到这场纷争之中。 商夜轻盈地跳下马车,走到林崇身边,抱拳行礼,态度恭敬而诚恳:“多谢壮士出手相助,若不是您,我们今日怕是要闯下弥天大祸了。” “身为华州武尉,路见不平,自当拔刀相助,此乃分内之事。你得罪了西巴,还是尽早离开此地为好。” 林崇看到商夜如此年轻,不禁心生怜悯,多叮嘱了一句。 “多谢壮士好意,只是我们一路奔波,风尘仆仆,急需入城休整一番。” 商夜似乎并未意识到大祸即将临头,神色依旧镇定自若。 林崇深深地看了商夜一眼,微微点头,而后转身离去。 心中暗自叹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救了他们的性命,可他们却执意入城送死,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见到林崇似乎有些生气,詹浩忍不住轻声提醒商夜:“东家,要不……咱们还是继续赶路吧,这澡在哪儿洗不是洗,何必非要在此地冒险呢?” 商夜望着林崇远去的背影,露出一口洁白如雪的牙齿,笑道:“不,这澡,非得在此地洗不可,去别的地方可洗不干净。” 第182章 陷害 西府后院之中,一片狼藉。 西巴仿若一头发狂失控的恶兽,双眼通红,怒发冲冠。 他双手疯狂地挥舞着,将一众精美的瓷瓶狠狠摔向地面,伴随着一声声令人心碎的脆响,那些瓷瓶瞬间化为无数飞溅的碎片,似利箭般四射而出。 瓷片与地面猛烈撞击,清脆的破裂声如汹涌的波涛,在院子里不断回荡,久久不绝。 下人们瑟缩在一旁,个个面如土色,身体颤抖得犹如秋风中的残叶,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深知这位小祖宗脾气火爆,生怕自己稍有不慎,便会触怒于他,遭受无妄之灾。 “哎呀,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一回来就发这么大的脾气,跟娘说说,娘给你做主!” 闻讯匆匆赶来的西府大娘子柳如是,心急如焚,莲步急移,赶忙上前阻拦自家宝贝儿子。 她那秀美的脸庞上满是关切与焦急,声音轻柔婉转,如春日微风,轻声细语地哄道。 西巴瞧见柳如是,眼眶中瞬间盈满了委屈的泪水,告状道:“娘,那个该死的林崇欺负我,他全然不把爹放在眼里,当着外人的面,让咱们西家颜面扫地。” “哦?” 柳如是听闻,眼眸中立刻闪过一丝如被惊扰的母豹般的警惕之色,犀利的目光似能洞察一切。 她转头看向跟西巴一同回来的下人,那下人见此情形,不敢有丝毫隐瞒,战战兢兢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详述了一遍。 “好啊,这个林崇,竟然为了几个经商的贱民出头,难道他忘了自己是西凉的官了吗?不过是东宫一枚被抛弃的棋子,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了?” 柳如是柳眉倒竖,贝齿紧咬,咬牙切齿地恨声说道。 言罢,她又迅速恢复了那温柔的模样,轻轻抚摸着西巴的头,温柔地哄着,“娘这就想办法给你出气。” “真的?” 西巴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喜,仿若黑暗中乍现的曙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娘什么时候骗过你?来人啊。” 柳如是对着心腹使了个眼色,眼神交汇间似有千言万语。 她微微俯身,凑近心腹,压低声音,轻声交代了几句。 那心腹微微抬起头,面露犹豫之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这事要不要跟老爷说一声?毕竟,这个林崇也是朝廷命官。” “你怕什么?又不是让你去动他,只是给他送礼罢了!” 柳如是眼神中透着一股狠厉,那目光犹如寒夜中的利刃,令人不寒而栗。 那心腹见状,不敢再多言,当即点头,如蒙大赦般快步离去。 “娘,我也想去看看!” 西巴想到母亲方才所说的事,心中激动不已,眼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报复的快感,迫不及待地说道。 “行,那你去吧,不过要远远地看着,别惹出什么乱子。” 柳如是话还未说完,西巴早已如一阵旋风般跑得无影无踪。 对于自己的独子,西家的嫡长子,柳如是可谓是倾注了全部的心血,视若稀世珍宝。 平日里对他是关怀备至,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 林崇正在府衙专注地办着公事,突然听到自己的街坊前来禀报,说是家中出了事。 林崇心中顿感不祥,仿若有乌云笼罩,阴霾密布。 他毫不犹豫,拔腿便如离弦之箭般往家中赶去。 到了所居住的小院,只见院门大开,附近的街坊们围聚在周围,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顺着院门还能听到里屋传来一阵嘈杂的翻箱倒柜之声,似有千军万马在屋内奔腾。 “你们在做什么!!” 林崇看到府衙的差役将自己家弄得一片混乱,心中怒火中烧,如熊熊燃烧的烈焰。 看到林崇回来,带头的一个男子眼底闪着得意之色,那神情好似偷到了腥的猫,傲慢地说道:“林武尉,我们接到举报,说你私藏违禁之物,特来查个明白,为证你的清白,想必你没有意见吧。” “赵高,你放肆,还不住手,否则本官治你个藐视上官的罪。” 林崇勃然大怒,脸色涨得通红,犹如熟透的番茄。 赵高不过是他的手下一个什长,居然敢如此公然顶撞自己,甚至叫人肆意搜自己的家,这让他心中隐隐感觉有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笼罩,危机四伏。 “找到了!” 这时里屋传来一声惊呼,很快,一把强弩便被拿到了院子中间。 看到东西出现的一幕,林崇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如遭雷击,所有的一切瞬间恍然大悟,这是……栽赃! “呵呵,林武尉,这把强弩你有什么好解释的,朝廷明令禁止任何人在家中藏有这种利器,否则以谋反论处。 你身为华州武尉,乃是朝廷官员,这个律令不会不知道吧。” 赵高嘴角的冷笑在林崇眼中格外刺眼,那笑容好似恶魔的嘲笑。 “好你个赵高,竟然公然陷害我,还有你们这些狗东西,本官昔日对你们不薄,今日做出栽赃陷害之事,你们的良心都喂狗了么。” 林崇的话让附近的衙役有些羞愧地移开了视线,他们低下头,不敢直视林崇那愤怒而又失望的眼神。 唯独赵高怒喝一声:“休要强词夺理,这强弩乃是众目睽睽之下找到的,林崇你知法犯法,来啊,将其捉拿问罪。” 林崇当即被围上来的衙役如恶狼扑食般五花大绑起来。 林崇不甘地大喊:“赵高,我要见知州大人!你这个小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林崇的谩骂,赵高脸上笑容更甚。 他如幽灵般凑到林崇耳边低声讲了一句:“林崇,西巴公子让我好好招呼你,往后武尉一职便是我的了。 要怪就怪你得罪了不该惹的人,还以为自己是昔日的京都的将军么,不识趣的家伙。” 听到赵高的话,林崇脸色铁青。 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西家居然猖狂到可以如此随意地网罗罪名,肆意妄为。 林崇嘴里被强行塞入破抹布,而后被凶狠的衙役如拖死狗般拖拽着往府衙而去。 人群远处的西巴脸上布满了笑意,那笑容扭曲而狰狞,好似恶魔在狂欢。 他看了看身边的小人赞赏道:“干得不错,少爷赏你了!” 那人当即跪在地上,脸上露出欣喜若狂之色,激动得身体微微颤抖:“多谢少爷,多谢少爷!小的以后为少爷鞍前马后。” “林崇家的娘子怎么不在家?” 望着大开的院门,西巴眼中露出了下流之色,那目光好似一条滑腻的毒蛇,令人作呕。 那下人当即应道:“小人打探到,林崇的夫人回了娘家,想必这些时日也该回来了。” “这样啊,听说他夫人长得美貌?” 西巴舔了舔嘴唇,脸上满是淫邪的幻想。 “小的懂了,少爷就在家中等着便是,小的一定让那林崇夫人好好伺候少爷。” “哈哈,懂事,难怪娘对你甚为倚重。。” 西巴拍了拍那个小人的肩膀,这下对他是刮目相看了。 “少爷,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夫人在家等咱们呢。” 西巴点点头,离开前看了眼林崇家,脸上满是露出舒爽。 已经在脑中肆意幻想着如何在床榻之上糟蹋林崇的夫人,以泄心头之怒火。 第183章 满香楼 华城武尉林崇私藏违禁物,遭官府捉拿入狱,此事仿若一阵疾风,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满香楼内,二楼今日被人包下。商夜安然坐在靠窗之位,他的面前,摆满了华城特色小菜,热气氤氲升腾,浓郁的菜香肆意飘散,直叫人垂涎欲滴。 詹浩则显得无比拘谨,缓缓行至桌子一侧,那喉咙中不自觉发出的咕咚声,悄然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 “趁热吃吧,莫要一直瞧着我,我又不是那吃人的恶鬼。”商夜朗然一笑,抬手轻指桌上的食物。 “东家,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实不相瞒,我当真饿极了。” 詹浩本也并非内向之人,眼见商队众人在其他桌上狼吞虎咽,当下也不再拘礼,端起筷子便飞速在碗里扒拉着大白米饭。 那鲜香四溢的菜肴入口,令他险些将舌头一并吞下。 “这菜……简直妙不可言!” 詹浩的夸赞之声落下,站在一旁的掌柜面上笑容愈发灿烂,只是那目光落于商夜身上时,却不由得多了几分疑惑。 眼前这陌生男子,方才手持大商国库的信物前来,满香楼身为餐饮旗舰店之一,自然是依最高规格予以接待。 掌柜心思飞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大商京都何时冒出了这么一位年轻人。 由此可见,商夜从谷饲晖处习得的易容之术,当真是神鬼莫测,能瞒天过海。 “掌柜的,此地官家情形如何?我入城之际,听闻旁人言说,生意甚是难做?”二楼沿街的堂食之处,隔音效果平平,此时听着路过行人的议论声,商夜不禁出言问道。 商夜开口,掌柜心中一紧。 “大人有所不知,此地的知州大人西卦,乃是西凉西宫太后的娘家人。” “那西卦在此地经营十数载,早已将此处化为自家的私土。” “府衙中的诸多官员,虽说是朝廷所派,然十之八九皆唯西卦之命是从。” “在华城经商,除了朝廷赋税分文不可少,还需额外征收一成,美其名曰良民税。” “这税若不交,轻者有人频繁上门寻衅滋事,重者沾染官司,殒命于大狱之中,着实令人胆寒。” 闻得掌柜此番言语,商夜不禁多瞧了他一眼。 初入满香楼时,商夜便发觉此处食客相较沿街其他店铺更为众多,在这艰难的经商环境之下,竟能将店铺经营得风生水起。看来这掌柜绝非等闲之辈。 “掌柜何方人士?能在此地稳稳立足,商盟果真是人才济济啊。”商夜眼中笑意盈盈,望向掌柜。 那掌柜微微一怔,旋即看了一眼桌边的詹浩。 “无妨,在此处言说便是!”商夜摆了摆手,似是全然不惧泄密之事。 掌柜这才走近商夜身侧,压低声音,仅二人可闻: “小的乃是京都之人,商盟赐我一口吃食,我自当为商盟尽心竭力。 何况这些产业皆为陛下所创,我若能使满香楼多赚一文钱,大商国库便能多增一文,为陛下排忧解难,实乃小的福分!” “你倒是能言善道。”商夜不由得对这掌柜高看一眼。 “小的所言皆为肺腑之言,只是如今西凉心怀叵测,对大商商品突然征收重税,实在是毫无道理。” “此事商盟自有安排,你安心做好分内之事即可。” “遵命!” “对了,华城武尉林崇是何背景?似乎并不惧怕西府的势力。”商夜又复问道。 “那林崇乃是西凉朝廷贬谪至此之人,听闻往昔在京中曾是大官,具体详情小的亦不知晓,大人可是想要探听?” “并非如此,他今日为了我们得罪了西府之人,如今外头皆传言他惹祸上身,已被打入大狱。” 商夜抬手,指了指街边聚作一团的路人。 见商夜似有搭救之意,掌柜犹豫片刻,硬着头皮劝道:“西府在华州一手遮天,大人还是莫要插手他们自家之事,免得暴露了自身行迹。” 商夜微微点头,见附近几桌已是杯盘狼藉,遂笑着说道:“烦请掌柜再为他们添些菜肴,这一路走来,他们着实辛苦。今夜寻些上房,妥善安置他们。” “好嘞!”掌柜当即应承下来,而后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大人,若林崇果真是因之前之事被诬陷,只怕西府之人不会轻易放过你们,还需早做应对之策,能走为上计。” 商夜轻轻一笑,态度模棱两可。 离开自是不可能,甚至今夜能否干上一票大的,还得仰仗这个‘人人称颂’的西卦。 此时,一楼楼梯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大从楼梯口冒出头,见到商夜看向他当即说道:“少爷,都打探清楚了!” 商夜伸手拦住,而后望向詹浩,嘱咐了一句:“我们便在此处歇下了,你们有何需求,告知掌柜,他自会安排妥当。” 詹浩赶忙起身抱拳:“多谢东家!” 商夜轻点下头,而后带着阿大往满香楼后院走去。 待周边无人,阿大赶忙将方才探听之事一一道来。 商夜轻抚下巴,总结道:“如此说来,那林崇极有可能是因我们而被冤枉。” “少爷,这知州西家父子的口碑在此地可谓是臭名昭着,坏事做尽。” “那西卦之子西巴,平日里仗着其父的权势,在华城之中横行无忌,强抢民女、鱼肉百姓之事数不胜数。” “若在咱们大商,少爷您怕是早就将其碎尸万段了。” “我有那般狠辣么?” 听了阿大之言,商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呵呵。”阿大只是挠了挠后脑勺,并不辩解。 “行了,今夜我们便去西府走一遭,这打劫的畅快之感,当真令人欲罢不能啊。” 商夜一路走来,诛杀的恶霸土匪不计其数,想到囊中已然满满当当的金银,商夜不由感慨。 难怪常言道,杀人放火金腰带。这般致富之法,谁还愿苦心经营生意? 至于所杀之人,亦毫无心理负担。 杀了这些土匪恶霸,便是解救了受苦受难的西凉百姓,此事问心无愧。 第184章 侵入西府 寒枝惊宿鸟,幽境肃杀侵。 夜半三更,西府北面大街,几道黑影如鬼魅般闪出,继而翻越高耸的围墙,顺利潜入院内。商夜迅速扫视周边环境,而后大手一挥,率众借着斑驳的墙影,避开了西府内的守卫。 在一处小院之中,商夜瞧见五六个护卫懒懒散散地站在院门处。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见几人脸上挂着猥琐的笑意,时不时还能听闻令人作呕的淫笑之声。 “林崇的大娘子当真是国色天香,今夜大少爷可有福了。” “也是这妇人自投罗网,竟妄图找上门来为其夫君求情,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也不知大少爷尽兴之后,能否也让咱们尝尝鲜,勾栏里的那些娼妓与她相比,简直如粪土一般。” “嘿嘿,我亦这般念想,守在此处,待会儿便能率先冲入,或许还能占些便宜。” “桀桀桀。” “……” 这帮人的窃窃私语,一字不差地落入商夜耳中。 商夜眼底寒芒乍现,嘴角勾起一抹狞笑。 商夜朝身后微微示意,瞬间,几道黑影疾扑而上。 未等这几人有所反应,便被纷纷击昏,拖入了草丛之中。 商夜径直闯入小院,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那处房门被暴力踹开,屋内情形尽收眼底。 一名妇人此刻正被西巴按压在床上,妇人拼命挣扎,衣衫已然半解。 “该死的!你们是何人?来人啊,将他给我砍了!” 西巴在关键时刻被人打断好事,此时竟气急败坏地怒吼起来。 商夜几步踏入屋内,抬手便是几记耳光,直打得西巴牙齿横飞。 “老子是龙虎山马贼,不想死的话,赶紧将钱财交出,否则将你剁碎喂狗!”商夜恶狠狠地咒骂道。 这几记耳光瞬间让精虫上脑的西巴清醒过来,当下张口吐出一口血水,惊慌失措地应道:“别,别杀我,我给你们钱。” 阿大上前又是一个耳光。 “还不快说钱藏于何处?有多少护卫守护!” 在阿大凶狠的目光逼视下,西巴战战兢兢地将家中库房的位置道出,阿大朝身后一招手,几个黑衣人旋即消失在黑暗之中。 “除了库房,还有何处藏有银子?你小子最好说实话,否则待会儿便送你下地狱!” “没了。” “没了?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很快,屋内便响起西巴凄惨的嚎叫声,奈何这处小院是西巴专门用于作恶之地,故而鲜有人敢前来探查。 见地上扭动挣扎的西巴,屋内几个黑衣人不为所动。 商夜在西巴脱下置于一旁的衣服里翻找了一番,仅摸出几千两银票,心中大为不满。 “将他那玩意儿废了,听闻他是西宫太后的娘家人,让他进宫伺候,也算成人之美!”商夜吩咐了一句。 闻得此言,地上的西巴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不不不!我已给你们钱了,你们怎能出尔反尔。” 阿大冷笑一声,一脚踢翻他,只见刀光一闪,刀刃精准地砍向其腹下,随着刺耳的惨叫响起,西巴彻底昏死过去。 商夜转头望向一旁惊恐万分的妇人,抬手一刀砍在她的脖颈处,妇人当即倒地。 “先将她送出去找个地方安置,将府中金银搜刮干净,然后放火走人!”商夜迅速下令。 “遵命!” —— 华城府衙之中。 身着锦绣绸缎的西卦端坐在椅子之上,此刻那胖乎乎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手中那颗璀璨夺目的夜明珠。 边上的心腹赶忙阿谀奉承道:“恭喜大人,有了这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在太后老人家的寿诞之上,大人定能艳惊四座,博得太后她老人家的欢心。” “哈哈!”西卦闻得此言,会心一笑,随后问道,“马有才之事可解决了?” “大人放心,那狗东西不识时务,藏着如此宝贝却不进献给大人,小的已将他送上西天。至于马家那些家仆,还请大人定夺。”心腹低声回应。 西卦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脸上满是满意之色:“此事你办得甚佳,马家那些人你挑些回去伺候自己,至于家财,尽数充公,罪名嘛,便说为富不仁、通敌大商!” 听得赏赐,那心腹顿时大喜,跪地磕头:“多谢大人,小的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西卦轻抚山羊胡,眼中满是得意:“好好好!本官定不会亏待于你。” 就在他目光转移到夜明珠上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惊扰了西卦,只听他怒发冲冠:“混账,何人在此搅扰本官?!拖下去杖打二十。” 却见外头传来一道慌张的声音:“大……大人,不好了,您的府邸燃起大火,府中下人前来报信,说大少爷不见了。” “什么!”西卦猛地站起身来,快步打开厢门。 见西卦现身,那报信的吏员身后一个下人打扮的男子泣不成声:“老爷,您快回家看看吧,家中已然乱作一团,夫人寻不到大少爷,已然昏厥过去。” 闻得此言,西卦哪还能待得住。 抬头看向空中,果然见到漆黑的夜空一角被火光映得通红。 当下赶往府邸。 …… 府邸外众多衙役、下人提着木桶、推着水龙车,正焦急地灭火。 见西卦归来,柳如是放声大哭:“老爷,您的宝贝儿子下落不明,他……他不会还在火场之中吧。” 西卦脸上心急如焚:“快,让他们冲入火场查看,我儿是否还在其中?” “这……”附近的下人闻言,脸色瞬间煞白。 西卦冷眼扫视周边众人,脸上浮现出癫狂之色,径直拔出衙役腰间的一柄大刀,毫不犹豫地斩杀了一人。 “还愣着作甚,救出我儿,我赏你们美人黄金,若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皆给他陪葬!” 显然,对于这唯一的子嗣,西卦已然不顾一切。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下人们双腿颤抖着冲入火场,向着西巴可能所在之处奔去。 第185章 西卦归家 夜幕之下,那大火仿若一头失控的洪荒巨兽,张牙舞爪地肆虐着。 火光冲天而起,似要将那苍穹一角都彻底焚化,炽热的烈焰如汹涌的潮水,一波一波地席卷过一座座庭院楼阁。 房梁在烈火的啃噬下,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嘎吱” 声,随后纷纷断裂坍塌,扬起漫天的灰烬与火星。 滚滚浓烟如恶魔的披风,无情地笼罩着一切,刺鼻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的肺部好似被重重捶打,艰于呼吸。 被困于火海之中的人们,宛如待宰的羔羊,发出声声凄厉的惨叫。 他们的身影在火舌的缠绕下痛苦地扭动,有的衣衫瞬间被点燃,火苗无情地舔舐着肌肤,须臾间便鼓起一个个可怖的燎泡,皮肤溃烂,散发着焦臭的气息。 他们在绝望中盲目地奔逃,却被浓烟呛得涕泪横流,咳嗽声此起彼伏,每一步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脚步踉跄而慌乱。 不时有人被轰然倒塌的建筑掩埋,那绝望的呼救声渐渐被大火的呼啸与怒吼所吞噬,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炼狱之火所主宰。 “找到少爷了,找到少爷了!” 一声尖锐的呼喊猛地穿透那重重火幕。 西卦与柳如是神色一凛,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奴仆扛着一人,如离弦之箭般从那由火焰编织而成的炼狱之中闯出。 西巴刚一落地,柳如是便如疯了一般扑到他身上,声嘶力竭地喊道:“儿啊,你怎么样了?可别吓唬娘啊!” 西卦皱了皱眉头,闻到西巴身上那股刺鼻的恶臭味,当即冲着那奴仆喝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奴仆战战兢兢地答道:“大人,小的是在茅厕里寻到少爷的,想来少爷是为了躲避大火,才把自己弄湿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发现西巴的前后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两人正说着,西巴猛地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缓缓睁开了那双透着阴鸷光芒的眼睛。 一看到面前的西卦与柳如是,西巴顿时 “哇” 地一声大哭起来。 “爹、娘,你们一定要给孩儿报仇啊!龙虎山的贼人闯进了我的院子,然…… 然后把我给废了……” 话到此处,西巴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下腹,剧痛使他那本就惨白如纸的脸愈发显得毫无血色,冷汗如豆大般从额头滚落。 “什么!你被废了?” 西卦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死死地盯着西巴。 西卦一把将趴在西巴身上的柳如是拽开,三两下扯开西巴的裤子,入眼之处,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到底是谁干的!” 西卦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犹如一头发狂的恶狼,仿佛要将那凶手生吞活剥。 “爹,他自称是龙虎山的马贼。” “龙虎山马贼怎么会在华城出现?简直是胡言乱语!” 西卦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腮帮子上的肌肉因愤怒而不停地跳动。 龙虎山位于华州以北二百多里之处,那片山岭地势险峻,仿若天险,易守难攻。西凉朝廷曾多次出兵清剿盘踞在那里的三四伙土匪,然而每次围剿过后,这些土匪马贼就如同那烧不尽的野草,春风一吹,又死灰复燃。 这时,柳如是尖着嗓子说道:“老爷,这帮天杀的,不管是不是龙虎山的贼人,此刻肯定还在城中。” 柳如是话音刚落,西卦便冲着身旁的管家吼道:“刘全,速去府衙告知沈通判,让他带人全城搜捕这伙贼人,我定要他们为我儿偿命!” “是,老爷!” 管家不敢有丝毫怠慢,转身匆匆离去。 西卦看着围在西巴身边的众人,怒发冲冠地咆哮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去把全城最好的郎中找来!若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些人都得给他陪葬!” 见西卦暴跳如雷的模样,西巴抽抽搭搭地哭喊起来:“爹,我要报仇,我要把那些人挫骨扬灰。还有那个林崇家的贱人,若不是为了她,我今夜也不会去那处小院,更不会碰上马贼……” “林崇?” 西卦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逆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如实招来!” 西巴被西卦那凶狠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不敢再有丝毫隐瞒,忙将自己在小院里的所作所为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混账东西,这伙贼人怎么没把你打死,省得你这蠢货活着糟蹋粮食!” 西卦怒不可遏,飞起一脚踹向西巴,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真恨不得亲手将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掐死。 西太后的寿诞即将来临,若是此事传到大梁城,天晓得东宫那位会怎样借机兴风作浪。 “老爷,他可是您唯一的儿子啊,您怎么下得去如此重手……” 柳如是扑到西巴身前,泪如雨下。 西卦看着这母子俩,脸色铁青,怒吼道:“老子迟早被你这蠢婆娘给害死!” “老爷,不就是林崇嘛,我知道他是太子一党的人,可如今太子自身都难保了,林崇不过是颗弃子罢了。 老爷您若是收拾了他,在永王眼里那可是忠心耿耿啊,往后得到重用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你懂个屁!若不是你娘家护着你,老子早就休了你这蠢货!” 西卦破口大骂,被这蠢女人的自以为是气得七窍生烟。 “难道我说得不对吗?若是太子还有能力,又怎会把自己的心腹放逐到华州这偏远之地?” 柳如是仍不甘心,还在强词夺理地辩解着。 也许是知道柳如是的偏执,西卦不再理会她,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狼狈不堪的西巴后,对着身后一人命令道:“你去府衙,告诉他们把林崇放了,转告他,此事就此作罢,西巴已受到本官的惩处,往后不会再与他为难。” “大人,这要是传出去,外人定会以为您怕了他,恐怕不太妥当吧。” 西卦闻言,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扇在那人脸上。 “本官做事还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狗东西,让你去办就去办,再多嘴半句试试!” “小人知错了,小人这就去办……” 那侍从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地朝着门口奔去。 西卦转头看向柳如是,郑重其事说道:“柳如是,林崇的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你柳家被人连根拔起的时候就不远了,别怪我没有提醒了。” 西卦准备要走。 似乎是想起什么了,又停住了脚步,缓缓吐出一句:“听说你派人去了翠园,如今巴儿这副模样,你若是不想我西家绝后,收起你那份心思,否则,我决不轻饶!” “你~~~~”柳如是脸色惨然,看着西卦的背影脸上满是难堪。 第186章 搜捕全城 这一夜,城中彻底乱成一锅沸粥。 那在城中负责搜捕犯人的官兵,恰似恶狼趁乱出笼,肆意敲诈勒索。 可怜那些于华城安家的百姓,仿若置身阿鼻地狱,苦不堪言。 但凡被官差稍有疑虑之人,轻者遭受棍棒无情猛击,皮肉绽裂,惨嚎连连;重者瞬间便被利刃斩杀,血溅当场,性命呜呼。 满香楼, 掌柜满脸堆笑,声音却难掩颤抖:“差爷,些许薄礼,不成敬意。小的店中往来皆为常客,绝无半分差池,小人愿以项上头颅担保。” 说罢,战战兢兢地将沉甸甸的一大袋银子递向门口那几位差役。 那差役接过银子,脸上顿时阴霾散尽,眉开眼笑,手中掂量着这分量十足的银袋,所谓那掘地三尺的搜查令,此刻早已被抛至九霄云外。 带头的兵丁咧着嘴,怪声怪气道:“掌柜既如此言说,那便且通融一回。待你店中客人苏醒,切不可让他们四处乱窜,等候我等稍后再来细查。” 掌柜如蒙大赦,连忙躬身作揖,谄媚之态尽显:“那便多谢差爷了。” 这般谦卑姿态更是令这几个兵丁满心舒畅。 几人吆喝着,转身朝隔壁搜寻而去。待那脚步声渐行渐远,掌柜匆忙关上店门,转身向后院疾步奔去。 “大人,差役已被小的打发走了,只是待到天亮之后,他们定会再来,大人还需多加小心。” 见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商夜,掌柜弓着身子,低声说道。 商夜神色从容,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掌柜,有劳你了,无需担忧。我等留下的踪迹皆已被大火焚毁,即便他们当面审视,亦难察觉分毫。” 阿大满脸不甘,粗声粗气地嚷道:“少爷,此番着实可惜。那西府库房之中,金银珠宝堆积似山。若有马车,我等将其席卷一空,这西凉之行方算不虚此行。” 他们此次从西卦手中抢夺了几十万两白银,已然收获颇丰。 若真将金银珠宝尽数取走,商队再度启程时,必是大包小包,想出城那是难如登天。 商夜瞥向阿大,眼神中透着狡黠:“莫急,那些宝贝暂且让西卦代为保管。待我等自大梁城折返京都之际,再绕道此处,大肆掠夺一番便是。” 商夜与阿大竟于掌柜面前商讨抢劫之事,直令掌柜额头冷汗如雨。若非见过商夜的信物,他真会以为自己误闯匪巢。 商夜略作思忖,对掌柜说道:“掌柜,你且替我打探那林崇的消息。若有可能,设法前往官府打点疏通,竭力营救此子出狱。” 掌柜面露难色,嗫嚅道:“救人?此事我定当尽力,然他开罪了西府公子,大人,小的实难确保成效。” 商夜闻言,微微点头。 “叩叩叩”,后门处传来几声轻微的敲门声,三长两短的暗号。 商夜见状,向阿大使了个眼色。 阿大警惕地将手搭于腰间,低声喝问:“何人?” “卖油的!” “卖油不从正门入,于后门鬼鬼祟祟,所为何事?” “后门有油更丝滑。” 暗号对接准确无误,虽最后一句令人费解,阿大神色却稍有缓和,径直拉开门闩。 只见门外立着一位头戴斗笠、身着麻衣的男子。此人瞧见突然现身的阿大,瞳孔骤缩,显然自阿大身上感知到一股凛冽的威胁。 “你是掌柜的?” “进来说话。” 麻衣男子步入后院,瞥见后屋正跨坐于门槛之上,兴致盎然数着银票的商夜,再次低声问道:“卑职乃虎魄军九处的千户腾宇,可是大人留下记号唤属下前来?不知大人身份,还望明示。” “腾宇,是我!” 商夜恢复了原本的嗓音说道。 闻得商夜之声,腾宇面露惊惶之色,脱口而出:“陛……” “嘘!” 商夜迅即将食指置于唇边,赶忙制止他继续言语,“出门在外,身份由己而定。此刻你可唤我叶山或者少爷。” 腾宇连忙躬身应道:“是,少爷!” 他委实未曾料到,当今陛下竟孤身深入西凉,此等行径太过胆大妄为。 倘若被人知晓,他简直不敢想象会引发何种祸端。 【陛下简直胡闹!千金之躯在西凉境内,回头我定要将九处之人全数调至华城附近,寸步不离护卫陛下。】腾宇心中暗自决意。 然商夜仿若洞悉他的心思,话锋一转:“腾宇,帮我个忙可好?” 腾宇抱拳,大声道:“少爷言重了,还请少爷吩咐,卑职纵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 商夜笑意盈盈,调侃道:“那倒不必,只需你腿脚麻利些,最好召集七八人同行,天光大亮闹得越大越好。” …… 此夜搜捕,令全城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西卦面色铁青,端坐于华城府衙的公堂之上,目光扫过下方那群鸡鸣狗盗之嫌犯,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大人,冤枉啊!” 见西卦神情不悦,那几个猥琐男子即刻高声呼喊冤枉。 西卦怒拍惊堂木,大喝:“近日可有陌生同行现身华城中?还不速速如实招来!”惊堂木猛然拍响,堂下那几个惯偷心头猛地一震,不由自主地相互对视一眼。 见无人应答,西卦嘴角泛起一丝狞笑:“不愿说,是吧?好极,本官自会令你们忆起。给我狠狠打,直至他们开口为止。” “大人,饶命啊,我等真的一无所知啊…… 哎呦” “啊…… 饶命啊大人…… 啊” “……” 皂驿如恶虎饿狼般汹涌扑上,转瞬之间,这几人后背被打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只闻他们的呼喊声逐渐微弱,直至最后再无一丝气息。 “大人,他们已没了气息。” 华州同知英大眉头紧皱,轻声提醒。“想来是真的不知情。” 西卦怒发冲冠,冲着身旁差役怒声吼道:“还傻站着作甚?这些混蛋死有余辜,拖至后山喂狼。然后继续外出给我严查,但凡有嫌疑之人,皆给本官擒回,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是!!” 衙役们如狼似虎,拖曳着尸体匆匆退下。不多时,便有人拎着水桶进来擦洗地面。 “报~!匪首已然寻得,他们杀了守城兵卒,此刻已然逃出城去了!!” “什么?!” 西卦、英大闻报,怒不可遏,猛地自太师椅上站起身来。 第187章 林崇想法 西卦率人匆匆赶至城门口,但见遍地伤兵败卒,其面容之上仿若有雷霆隐现,那些尚在哀嚎的士卒见了,声音也不自觉地低弱下去。 “废物!皆是些无用之徒!他们区区数人竟能闯开城门遁去,这若是两军交战,你们这些混账东西岂非要被本官生剐了不成!” 华州通判沈亲民已从旁人处知晓了此处发生之事,闻得对方仅是五人小团伙,不禁怒发冲冠,破口大骂。 先前在城门处克扣过往商旅的城门官,此刻正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噤若寒蝉。 待瞧见西卦那杀人般的目光投注于自身,才赶忙开口解释:“大人,非是我等未曾抵抗,实是歹人自城中突袭而来,其武艺甚是高强,我等措手不及。 待我等召集人手赶来,他们已然借绳索越出城垣而去,显然是谋划周全。” 西卦一言不发,只死死盯着这守城官许久,直至其额头冷汗密布,方沉声道:“他们身上可有行囊?” “有!每人背后皆负一背囊,瞧着颇为鼓胀。” “果真是这伙贼人。人往何处去了?还不速速出城追缉,若拿不下他们,本官便取你项上人头问罪!” 西卦果断下令。 “是是!” 守城官慌乱地拭去额汗,随即引着兵丁出城而去。 西卦瞧着这些窝囊废,心下深知其虚有其表,转头向沈通判说道:“沈大人,那林崇可曾释放?他身为华城武尉,缉捕凶徒乃是分内之责,速去将他召来,趁龙虎山这伙人尚未远去,截住他们。” “这……” “怎地?林崇可是受伤了?” 西卦眼中隐有不满之色。 “大人有所不知,这林崇被关入大牢又放出后,许是心中积愤,如今已请沐休假归家去了。” 闻得林崇休假归家,西卦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不识好歹的东西,本官已然给了他一个交代,他竟还不知足。你派人前去告知于他,若这伙袭击本官的歹人安然离去,本官定治他一个玩忽职守之罪。” 沈亲民素性中立,知晓西卦与林崇各自的背景,故而谁都不愿轻易得罪。此刻唯有面无表情地应下,随手点了一名吏员,在其耳畔低语数句后,那吏员便疾步离去。 因歹徒冲破防卫出城,华城百姓心中反倒松了一口气,暗忖总算是不必再面对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盘剥了。 于满香楼内,阿大在商夜身畔低声禀报城门处发生的诸事。 商夜眼中闪过一抹满意之色:“不愧是九处的精英,如今他们替咱们引开了注意,咱们暂且安全了。只是未曾料到西巴这狗贼竟未被大火烧死,当真是祸害遗千年。” “少爷,可要我往西府走一遭,结果了他?” “无需,林崇那娘子可送回他家了?” “送回去了,为防暴露咱们身份,是将人敲晕后置于林崇家门口,卑职亲眼瞧见林崇将人接入屋内。” “如此便罢,也算还了一份人情。” 商夜摆了摆手。 阿大略作思忖后问道:“少爷,这华城一帮狗官,咱们何不索性将其尽皆诛杀?这城中百姓受其压迫已久。” “西凉国之事,咱们何必理会。他们闹得愈凶,对咱们愈是有利。咱们此行不过是入大梁赏景,顺道劫取这些贪官污吏与地主豪强的赃款。” 商夜吃准了这些人的顾虑,此刻面上满是得意之色。 “待风头过去,咱们再堂而皇之地出城,此刻先好生歇息。” 两人正言语间,前堂忽起一阵骚动,俄顷,几个身影推搡着掌柜的步入后堂。见一富家子弟模样的少年端坐在石椅之上,几人目光交汇,眼底皆泛起一缕贪婪之意。 “掌柜的,我等奉命筛查可疑之人,你竟敢阻拦!” 为首的官差抬手便朝掌柜的掴去一巴掌,响声过后,掌柜的脸颊瞬间肿胀起来。 “差爷几位,小的生意难做,还请高抬贵手啊。” 掌柜的已然瞧出,这伙差爷是勒索成癖。此番前来,便是欲从他这店内再讹诈一笔。 “你生意难做与老子何干?我瞧这些人皆有嫌疑,统统带回大牢,仔细审讯一番。” 差爷恶狠狠地瞪向少年,心中已然打定主意要敲诈勒索一番。 “别别别,有话好说。” 掌柜的顾不得脸颊疼痛,急忙自怀中又掏出几锭银子。 “打发叫花子呢!” 带头衙役将银子收入怀中,依旧骂骂咧咧。其模样分明是在示意:这银子可不够! “几位官爷,我等只是途经此地的商旅,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些许心意请诸位大哥喝茶了。” 商夜向阿大使了个眼色,后者立时从怀中取出一张面额百两的银票。 见那银票数额,几个衙差眼中闪过狂喜之色。 “原是经商之人,瞧你们模样手无缚鸡之力,那便罢了。若发现有何可疑之人,速速前往官府禀报,窝藏歹徒者罪加一等,可都明白?” “小的明白,多谢差爷提醒。” 商夜笑吟吟地回道,态度甚是配合。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对方还出了大价钱。 差役几人志得意满地抬腿离去,待其身影消失于前堂转角,阿大低声道:“少爷,我去结果了他们,竟敢勒索到您头上!” “且罢,待风头过了再说。” 商夜摆了摆手。 华城一处民宅内, 林崇望着面前泣涕涟涟的娘子,心中怒火熊熊燃烧,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起:“西巴,我林崇与你不共戴天!” “当家的,您莫要冲动了,若非那些贼人伤了西巴,我…… 我此刻恐已与你阴阳两隔了。” 林家娘子哭得梨花带雨,令林崇心中满是愧疚。 若非自己被贬至此,何至于让她跟着受这腌臜气。 “这官不当也罢!” 念及自己为东宫效力,如今却沦为替罪羊,林崇心底的怨愤愈发浓烈。虽太子曾言,待上一年半载便调他回京都,然他已然厌弃了这尔虞我诈的官场。 征战沙场、建功立业才是他毕生所求,若再如此虚度光阴…… 思及此处,林崇弃官之念愈加强烈。又念及近日听闻大商客商所言,大商皇帝如今如何求贤若渴、广纳天下英才,他心中不禁隐隐萌生出前往投奔之意。 第188章 风紧扯呼 “林武尉在家吗?” 屋外,敲门声与呼喊声接连响起。 林崇正于屋内休憩,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搅扰了安宁,不由得皱起眉头,高声回道:“今日有事不见客,若无事便请回吧!” “林武尉,几位大人有令,命你即刻回衙门办差。 听闻龙虎山那伙歹人犯下恶行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城墙上翻跃而出,逃出了城。 此刻他们已遁入山林,城中那些兵卒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这无异于放虎归山,所以大人才……” 林崇一听,心中一紧,疾步走到门边,哗啦一声拉开门扇,语气中满是焦急:“那些歹人当真跑了?” “千真万确,大人。 他们在城墙上如履平地,城中守军虽奋力阻拦,却也无济于事。 如今这些马贼入了山林,若不及时追捕,恐生大祸。”那吏员说道,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狡黠。 这吏员心中暗自盘算,林崇与知州家西巴公子结怨之事早已传遍城中,如今西卦出面才将林崇从狱中放出,他料想林崇定会应下这差事,也好让此事彻底翻篇。 “实在不巧,我在狱中被打伤了腿,行动不便。烦请回禀大人,就说我伤势未愈,需养伤一段时日,还请另择贤能。”林崇无奈地说道。 吏员听闻此言,顿时傻了眼,脸上露出一丝不悦:“林武尉,您这又是何苦?大人已还您清白,此前那冤枉之事已然查明。” “并非我不愿效力,实是有心无力。我若因这伤势而耽误了追捕逃犯,这罪责我如何担当得起?”林崇一脸诚恳地解释道。 “这……”吏员还欲再劝,林崇却不再理会,径直关上了门。 里屋的林崇娘子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满脸忧色地说道:“当家的,你若是不当官了,咱们日后可怎么办?” 林崇望向门外,冷笑一声:“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娘子,收拾东西,咱们尽快启程离开西凉。” “啊?离开西凉,那我们能去哪?”林崇娘子一脸惊慌。 “大商奉安。”林崇语气坚定,目光中透着一丝决然。 林崇娘子见自家男人心意已决,又想起西巴公子那恶狠狠扑向自己时的狰狞模样,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也好,此地不宜久留,只怕夜长梦多。” …… 华州府衙。 通判沈亲民听闻派出的府吏回禀林崇谢绝办差之事,顿时怒发冲冠,拍案而起: “好你个林崇,本官的命令你也敢违抗!如此懈怠公事,本官定要向朝廷弹劾你,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府吏站在一旁,心中暗自窃喜,想起自己在林崇处吃的闭门羹,此刻只觉畅快。 沈亲民手中摩挲着茶杯,稍作思索后,便吩咐道:“去把赵高喊来!”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赵高匆匆忙忙赶到官署外,行礼道:“小的见过大人!” “赵高,你速速带人出城追捕那伙马贼。若能将他们拿下,便是大功一件,这可是本官给你的大好机会,你可得好好珍惜。” 沈亲民目光紧紧盯着赵高,眼中透着一丝算计。 赵高一听是追击龙虎山那伙悍匪,顿时脸色煞白,苦着脸说道:“大人,小的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 那些马贼武艺高强,五六个人便能强闯城防,我这一去,岂不是羊入虎口,白白送死啊。” 沈亲民见赵高如此怯懦,心中恼怒,怒喝道:“我听闻你对武尉之位垂涎已久,本官如今给你这难得的机会,你却如此不中用!” “大人这话是何意?武尉之位乃是林崇所任,与小的何干?”赵高故作懵懂,眼神却闪烁不定。 “林崇懈怠差事,本官已决意向朝廷弹劾,武尉一职届时便会空缺。你说,若是本官向朝廷举荐,谁会是最合适的人选呢?” 沈亲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眼神中满是蛊惑。 赵高一听,眼中顿时燃起炽热的欲望之火。 他心中一直渴望能从什长晋升为巡城武尉,从府吏摇身一变成为朝廷命官,哪怕只是最末等的官职,那也意味着身份地位的巨大飞跃。 “小的自然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只是……”赵高欲言又止,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之色。 沈亲民见状,开口点拨道:“你无需担忧,只需带人追上歹徒,一旦发现他们踪迹,立即通知府衙。本官自会出面调动附近卫所官兵支援你,你只需坐享其成便可。” 赵高听闻此言,心中大喜,眼中的犹豫瞬间消散:“大人放心,小的这就带人出城追击歹徒。” 见沈亲民端起茶杯,赵高识趣地退下。 待赵高离去,沈亲民唤来心腹沈涛:“你带着书信前往同州卫,见到指挥使沈大人后,告知他有马贼需他们剿灭。” 沈涛点头应下,脚步却未挪动,嘴里嘟囔着:“叔,小侄也想做华州武尉,您之前可是答应过我的。” 沈亲民顿时怒目圆睁,呵斥道:“蠢货!若不是为你着想,为何派你去通知同州卫?” “那这……”沈涛话刚出口,看到沈亲民眼底那一抹深意的浅笑,瞬间恍然大悟,连忙赔笑道:“叔,小侄明白了,多谢叔的提携之恩。 往后叔但有所命,小侄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已明白,还不去办!”沈亲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沈亲民安排妥当一切后,心中畅快,端起茶杯正欲畅饮,却听外头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那人未等沈亲民开口询问,便惊慌失措地高呼:“大人,不好啦!李狗子那些人被人给宰了!” 第189章 占山为王 衙署之中,气氛凝重得似能拧出水来。 沈亲民眉头紧锁,望着那暴跳如雷的西卦,心中疑云奔腾翻涌。 西卦身为华州知州,平日里那颐指气使的模样早已深入人心,此刻却像是被拔了毛的公鸡,气急败坏。 沈亲民暗自腹诽,自家知州大人与那三十里外的山贼暗中勾连之事,他身为华州通判,又怎会毫无察觉? 朝廷数次围剿马贼,可每次都仿若拳头打在棉花上. 那些贼人总能提前知晓消息,如狡黠的老鼠般收拾细软,逃往他处,待风声渐息,便又卷土重来,继续为祸一方。 “沈大人,你瞧这情形,莫不是两伙马贼血拼后的惨状?” 西卦眼神中透着腾腾杀气,那目光犹如利刃,似要将眼前的谜团劈开,可话语中却又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沈亲民微微沉吟,缓缓开口道:“这李狗子一伙为祸多年,数百号人竟横尸山间,血流成河。 若不是马贼间为抢山头火拼,实在难以想象还有何缘由。”他目光深邃,似在努力拼凑着真相的拼图。 要剿灭这数百人的山贼团伙,且不留一个活口,非得调集数倍兵力不可。 可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想在华州城眼皮子底下瞒天过海,简直如同痴人说梦,是以他下意识便否定了外人剿灭山贼的可能。 “有几个胆大的山民壮着胆子进山查看过,那李狗子的寨子如今已是一片狼藉,被扫荡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焦黑的残垣断壁,再无半分生机与财物留存,这情形倒也契合山贼火并的惯例。 大人,您说会不会是龙虎山的那帮悍匪所为?” 华州同知英大在一旁轻声说道,声音虽轻,却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激起千层浪。 西卦闻听此言,顿时咬牙切齿,那模样好似与龙虎山的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定是他们!这龙虎山的悍匪向来心狠手辣,实力又颇为强横,能做出此等血案也不足为奇,可恶至极! 朝廷连年围剿,却仍有这般人物逍遥法外。 事不宜迟,必须尽快上报朝廷,请求汉北府的官军前来围剿!”沈亲民亦赶忙附和,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那便一面上奏朝廷,一面请求同州卫的府兵支援咱们。” 西卦恨恨地说道,心中暗自恼恨. 那李狗子一伙每年可为他带来数万两的灰色收入,如今这棵摇钱树被连根拔起,怎能不让他心痛如绞,仿若割去心头之肉。 —— 华州北面五十里外,龙虎山仿若一座巨大的修罗场,血腥之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中,刺鼻而又令人胆寒。 山林中,断枝残叶与鲜血混在一起,仿若一幅惨烈的画卷。 随着最后一颗马贼的头颅咕噜噜滚落在地,溅起一片血花,山林才渐渐被死一般的静谧重新笼罩。 那寂静,似是无数冤魂的哀号凝结而成。 “小白,这片山林中的土匪已被诛杀殆尽,咱们还要奔赴下一个山头么?”男扮女装的窦犟凑到白战戟身旁,压低声音问道。 他那身女装在这血腥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透着一丝别样的诙谐。 白战戟强装镇定,目光故作淡然地扫过四周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这一场守株待兔的杀戮,他亲手斩杀了大半土匪,彼时只觉热血上头,可此刻停下,只觉头昏脑涨,胃里亦是一阵痉挛。 尤其是看到那个头颅被削去一半的土匪,红白之物流淌一地,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他喉咙里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意,强忍着才没让自己吐出来。 窦犟瞧见白战戟那略显怪异的神色,心中明了,却也不点破,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小白,你没事吧?”他轻声问道,话语中带着一丝关切。 白战戟似乎察觉到窦犟眼底的那一丝戏谑,倔强地挺直了腰杆,死死盯着那些尸体,试图让自己尽快适应这血腥的场面。 “咱们接下来去劫商客?”窦犟见状,赶忙转移话题,试图缓解白战戟的不适。 “劫个屁!让咱们假装,又不是真要做那无恶不作的土匪恶霸!”白战戟没好气地回道。 “那咱们在山上吃什么啊?总不能喝西北风吧。”窦犟挠了挠头,一脸憨厚地问道。 “放心吧,自有人会给咱们送吃的来。若是敢饿着你,我定饶不了那几个混蛋!” 白战戟想到了什么,嘴里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但眼神底却是带着一股难以言状的信任。 “那咱们先把这些尸体处理了吧,这么多人,处理起来怕是要费不少力气。”窦犟看着满地的尸体,皱了皱眉头说道。 “咱们?自然是你去挖。我乃小旗,是你的上司,你何时见过领导亲自动手干活的?” 白战戟理所当然地说道,下巴微微扬起,带着一丝傲娇。 “……白战戟,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窦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大胆!你竟敢用这等语气跟小旗说话,难道不怕我打你板子?” 白战戟故作威严地呵斥道,可那嘴角的笑意却出卖了他内心的虚张声势。 “小白,你让我男扮女装引诱土匪出现的时候,可不是现在这般态度。” 窦犟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他虽憨厚老实,却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我且问你,方才杀敌,是谁杀得多?如今这挖坑的活计交给你,那杀匪的战功咱们一人一半平分,如何?” 白战戟悠悠地抛出诱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如此甚好!”窦犟一听,顿时眉开眼笑。 白战戟看着窦犟那乐滋滋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浅笑:这傻小子,咱们是一队的啊,这功劳本来就是对半分。。。 第190章 属狗的赵高 龙虎山别峰之上,凛冽的寒风仿若癫狂的厉鬼,呼啸着横冲直撞,尖锐的风声似是鬼哭狼嚎,直叫人心惊胆寒。 郭卞正沉浸在自己的遐思之中,冷不丁鼻子一阵发痒,他紧了紧身上的衣物,心中不禁泛起嘀咕:“这没来由的寒意,究竟是打哪冒出来的?难不成是哪家俏姑娘在心里念着我郭卞的英勇,念得我都打起寒颤来了?” 这般想着,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抹得意的笑容在脸上肆意蔓延开来,那神情,活脱脱一个自恋的登徒子。 一旁的曹峰瞥见郭卞这副淫荡模样,眉头瞬间拧成了麻花,心底涌起一股厌烦。 他轻抬右腿,毫不留情地踢了郭卞一下,同时嘴巴无声地开合,用口型呵斥着。 郭卞被这一踢惊醒,忙不迭地点头,随后像只狡黠的狸猫,弓着腰,几个纵跃便翻上了不远处的矮土坡。 坡上,一个小喽啰正欲松解裤裆畅快一番,郭卞恰似暗夜鬼魅,身形一闪,寒光乍现,冰冷的刀锋已然稳稳抵住那喽啰的咽喉。 那小喽啰瞬间吓得三魂丢了七魄,双腿发软,尿液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 郭卞眼神似冰刀,声音仿若自九幽地狱幽幽传出:“说!寨子里究竟有多少人?” 待得到答复,他手腕轻轻一抖,利刃划过咽喉,那土匪仿若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倒地,奔赴黄泉。 半个时辰的光景,这山涧之中的土匪寨子便被二人肃清。 数十个土匪横七竖八地躺于血泊之中,鲜血如泛滥的洪流,将脚下的土地染成一片刺目的殷红,仿若一片死寂的血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 “就这般酒囊饭袋的能耐,竟能在此地盘踞数年,当地官府却如睁眼瞎般无可奈何,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郭卞望着眼前惨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眼神中满是不屑。 “哼,莫要天真,他们本就是官府暗中豢养的恶犬,狼狈为奸罢了。” 曹峰冷冷说道,随即将一份信函递与郭卞,那信函乃是从匪首身上搜出。 郭卞接过,一目十行扫视过后,恍然大悟,恼怒之色瞬间浮上面庞。 “这些渣滓,竟敢劫掠我大商客商,真当我等是可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曹峰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森然,仿佛能冻结空气,其中蕴含的杀意似汹涌澎湃的怒涛,几欲破体而出。 “老曹,陛下命咱潜入西凉杀匪,难不成仅是为客商报仇?” 郭卞挠着脑袋,满脸疑惑。 曹峰亦是一脸茫然,无奈摇头,沉声道:“陛下心思仿若浩渺星空,深邃无垠,谁人能探得一二?咱只需谨遵圣命,占山潜伏,待关键之时,陛下布局自会如拨云见日,清晰呈于眼前。” “陛下登基不足一年,便能稳控北面局势,此等雄才大略与铁血手腕,真可谓旷古烁今,令人敬仰钦佩,五体投地。” 郭卞由衷赞叹,眼中崇敬之色犹如璀璨星辰,熠熠生辉。 两人小声嘀咕几句后,望着满地尸首犯起难来。 “烧了?”郭卞试探着发问。 “烧个屁!你是生怕旁人瞧不出此处猫腻么?埋了!”曹峰怒目圆睁,狠狠瞪了郭卞一眼,没好气地呵斥。 郭卞被骂得面红耳赤,挠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你说白战戟他俩此刻在干啥?”郭卞双手啐了两口唾沫,抄起铁具准备刨土。 曹峰蹲下身子,触摸着那冻得如铁石般坚硬的土地,随口应道: “还能做甚?白战戟那机灵鬼指定寻了个由头诓骗窦犟那憨小子,这挖坑的苦差,怕是窦犟要傻乎乎地全包咯。” —— 赵高领着十几个衙差,如一群恶狼般从城中追出。 这赵高,还真是属狗的! 沿着虎魄军九处几人留下的蛛丝马迹,一路紧追不舍,竟未跟丢分毫。 眼瞅着即将追上那伙悍匪,几个衙差却拽住了赵高。 “赵哥,出城前可说好,快寻到歹徒咱便回去禀报大人。” “我知晓,可这不是还没见着人嘛,咱远远跟着,保准不会被察觉。” 赵高似被功名利禄迷了心智,话语中透着一股急切。 几个衙差相视一眼,纷纷摇头:“非也,这些歹徒可不是往昔那些小毛贼,一旦被发现,咱都得丢了性命。 赵高,你要送死自个儿去,我可不往前了,莫怪我未提醒你,莫要为了这功劳把小命搭进去。 向来苦力活有咱的份,好处却都被上头吞了。” 见有人动摇军心,赵高顿时目露凶光,恶狠狠地瞪着那人:“张三,你这窝囊废,不过是让你跟着歹徒,哪来这许多废话。 大人有言,跟进歹徒,事后每人皆有赏赐,够你回家给妻儿添斤肉,这还不好?” 张三家中三个孩子,每月那点微薄月银仅够勉强糊口,赵高这话正中他的软肋。 “仅需盯着?” 见张三松口,赵高立马堆满笑脸。 “那是自然,有危险我岂能不先跑,怎会傻到去送死?” 赵高这话仿若一颗定心丸,让众人卸下心理包袱。 众人皆觉自己看透了赵高,知晓他向来惜命,此次这般定然是有重赏,于是纷纷点头。 赵高心中暗自窃喜:还想要好处?做梦去吧!待老子当上华州武尉,不整死你们,你个张三,上次出千赢我三两银子,此番定不饶你! “你是何人?!” 一声慌张的呼喊将赵高的思绪猛地拉回,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立着一男子,脸上挂着揶揄的笑容,仿若在看一场闹剧。 “我?你们一路跟我至此,怎反倒问我?” 男子冲众人露出一口森白牙齿,目光如刀,戏谑之意溢于言表。 “大爷怕是误会了,咱与您素不相识。” 赵高心中一紧,忙不迭地解释,额头上却渗出细密汗珠。 “不相识?在华城你们从我手中勒索银钱,这才几日便忘得一干二净?”一道清冷声音自侧边幽幽传来。 顺着声线瞧去,赵高瞳孔骤缩,心中暗叫不好,他们的身份已然被识破! “兄弟们,与这伙贼人拼了!”赵高大喊一声,佯装英勇地拔出腰间钢刀,可身子却如受惊的野兔,往另一侧夺命狂奔。 “你们撑着,我先去禀报大人,搬救兵来救你们!” 话语未落,身影已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只留下一众衙差面面相觑。 “赵高,我曹…尼玛!!” 第191章 大肆收购产业 衙差们眼睁睁看着赵高溜之大吉,心中又气又急,可还来不及有更多反应,那些所谓的龙虎山悍匪们便如鬼魅般现身。 他们身形矫健,动作敏捷,脸上带着戏谑的神情,仿若猫看到了老鼠。 只见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棍棒,朝着衙差们劈头盖脸地打去。 衙差们虽有抵抗之心,可哪里是这些悍匪的对手,片刻之间,就被打得东倒西歪,惨叫连连。 悍匪们将衙差们绑了起来,用粗绳吊在路边的大树上。 为首的匪人哈哈大笑着:“去告诉华州的那些官老爷们,这就是他们多管闲事的下场!” 说罢,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慌不择路的赵高一路狂奔,脚下的路仿佛都在晃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救兵。 也许是许愿有了效果,他看到了同州卫的府兵! 只见数百号人披坚执锐的府兵出现在了官道上。 “大人,救命啊!龙虎山悍匪,他们…… 他们太凶残了!” 赵高气喘吁吁地喊道。 “赵高?你怎么在这里,可是找到悍匪了?!”沈涛看到赵高,眼底露出一丝惊喜。 “对对!悍匪就在五里外的山里,我带去的差役正在跟他们缠斗,快跟我去救人啊~”赵高疾呼一声。 为首的同州卫副指挥使沈媛露出狂喜之色。 这功劳算是有了! “快!捉拿山匪,大功一件!!” 府兵们听闻,立刻加快了行军的速度。 腾宇假扮的龙虎山悍匪正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这一幕,他一路跟着赵高,就是为了让这家伙跑回华城。 他吸引住了这些官军的注意力,城中的陛下就能越加安全。 于是腾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离去。 府兵们满心欢喜进山拿功劳,以为是顺水推舟的事,却发现树林中除了十几个被吊在空中的衙役再无半点悍匪的踪迹。 “人呢!”沈涛大怒地看向赵高。 赵高看到对方择人而噬的表情,脸色发白了:“不…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他们可都还在这里。不然问问他们” 赵高指了指空中的衙役。 这货土匪居然对他们手下留情,这种反常的操作让赵高有些不知所以。 “赵高,你个王八蛋,你还有脸回来!快放我下来。” “狗东西,临阵脱逃的杂碎!” 见到赵高后,被吊在空中的这些人纷纷大骂起来,赵高听着自己祖宗十八代都被问候了一遍,当即脸色铁青一片。 奈何之前确实是他临阵脱逃,于是只能强行辩驳:“什么逃跑,我不是给你们带回追兵了么,若不是府兵出现,你们现在没了性命,知道么,一群蠢货!!” 临阵脱逃被说成灵机一动,如今还当着面说救了他们。 衙役几人勃然大怒,在空中的身子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闭嘴!!”同州卫沈媛大怒一声,彻底拦住了这场闹剧,“再聒噪,全部杖责!” “我问你们,那些歹人往哪里跑了!”将一人放下来后,沈媛一把拽住对方的领子问道。 那人看到凶狠的目光,当即手指向一处:“对我们动手的有三个人,其他人不知道去哪了!” “追!”沈媛鄙夷地看了眼他,几个人便收拾了他们十几人,这华城的衙役果然就是吃干饭的,勒索百姓起来无所不用其极,真用真刀真枪上的时候,全是酒囊饭袋! 就在众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山间起了微风。 “咦。你们有闻到什么味道么?”处于高空的衙役几人率先闻到了什么,此时张口说道。 只听得哗啦一串声音响起。 衙役几人处于高空视野下,看到底下同州卫这些人纷纷身子晃动,而后跌坐在地上。 “有毒,有毒!!”衙役几人脸色惨白,努力屏住呼吸,但身子却是越发发软。 “别折腾了,毒不死你们的!你们这些官兵,来得可真慢啊!” 腾宇大声嘲讽着。 府兵们被激怒,想要抓捕腾宇,可身子压根使不上劲,只能看着腾宇缓缓走向他们。 腾宇脸上露出一种令人不舒服的笑容,沈媛暗道不好,刚想要搬出朝廷来威吓他,对方却又一次开口:“把他们刀具、盔甲都卸了,往后这些就是我们龙虎山的宝贝了,至于人么。” “千……大当家,山寨建设需要人手,这些人拉回去当苦力也是不错的。”九处一人差点顺嘴说漏了,被腾宇一瞪眼,当即改口。 “行,全部拉走!”腾宇点头,摇了摇手后,从树林中又窜出十几个彪形大汉。 这些人个个龙行虎步,举止之间带着杀气,显然都是砍过人的亡命之徒。 沈媛一看这架势,哪还能不明白,这些不是普通的山匪。 绝对是上过战场的悍将。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沈媛喝斥起来,企图多了解一些消息。 只是回答他的是一个砂锅大的拳头,咚得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都给我老实点,往后你们就是我们龙虎山盗匪团一员了!”腾宇笑嘻嘻冲同州卫这数百个府兵喊道。 心中暗道:陛下说的没错,没有武器敌人送,没有军卒敌人养,至理名言啊! —— 与此同时,在华州城内。 商夜假扮叶山公子哥的身份,开始大肆收购城中诸多产业。 他出手阔绰,态度从容,不少经营不下去的商户得到消息后主动找上满香楼来。 “叶公子,您看我那铺子,地段绝佳,这才一千两银子是不是太少了,好歹你多加点,要不是我遇到了点困难,我也不想这么出手。” 一位商户满脸愁苦地说道。 商夜微微一笑:“行,加一百两吧,同意的话就盖章签字吧。” “爽快!”店铺的东家一听这话,当即喜笑颜开。 附近的其他人见到商夜如此阔绰,当即眼巴巴凑了上来,都想着把这些砸在手里的店铺出手。 这华州经商,那真是一言难尽啊。 如今有这么个冤大头,可以让他们回点血,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 商夜心中暗爽, 来吧,来吧, 华城这些产业往后都将被我控制在手里。 随着一笔笔交易顺利达成,叶家这个名号在城内逐渐传开了。 当然,商夜的阔绰引来了不少人的觊觎。 知州西卦的姻亲柳家便是最眼热的一个。 “家主,咱们怎么说?”一个猥琐的男子冲身边衣着华贵的胖子问道。 “嘿嘿,还用说么,按照以前那样办,这小子把老子看中的店面全买了,这不是跟我过不去么!” “得嘞,老爷,您就瞧好吧。” 猥琐男子飞快离去,一炷香后,便带着数十号打手来到了满香楼外。 “谁是叶山?快给我滚出来!!” 听到咆哮声,二楼的商夜皱眉,阿大低声凑到商夜身边低声说了两句,惹得商夜眼中露出一缕精光。 这就迫不及待了? 第192章 明抢 商夜负手而立,站在满香楼的门口之上。 目光淡淡扫过楼外满满当当的打手,神色从容,仿佛眼前这些来势汹汹的人不过是些不足挂齿的蝼蚁。 “我是叶山,诸位有什么事?” 那语气云淡风轻,却透着一股让人不容忽视的底气。 “什么事?” 猥琐男柳丧猛地站了出来,伸出手指,几乎要戳到商夜的鼻子上,趾高气扬地叫嚷着:“你买的那几个铺子,可是我们柳府早就定下的,识相的,赶紧把房屋地契交出来!” 商夜听了这话,却是一声轻笑,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笑话,你说是你们的,可你手里连地契都没有,难道仅凭你这张嘴,说啥就是啥呀,那这天下的买卖岂不乱了套?” “是不是笑话,你问问佟掌柜几人不就知道了!” 柳丧梗着脖子,一脸的有恃无恐,边说着边朝着一楼角落里正躲闪着的佟掌柜几人努努嘴。 商夜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去,只见佟掌柜几人满脸无奈。 见众人看向他们,只得抱拳躬身,眼神闪躲地说道:“叶老板,实不相瞒呐,柳家确实早前就看上了我的店铺,只是……只是他们给的价格实在是远低于市场行情,我这小本生意实在亏不起呀,所以才想着找您脱手。 如今这钱货两讫了,剩下的事儿可就和我们没关系了,我们还有事,便不在此久留了,祝您生意兴隆啊!” 说完,几人就想脚底抹油,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柳丧哪能轻易放过他们,冷笑一声,冲着周边那些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们会意,立刻上前几步,将佟掌柜几人给死死拦住了。 啪得几记响亮的耳光声骤然响起,佟掌柜几人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疼的脸,眼中满是惊怒,身体都气得微微颤抖起来。 “你,你怎么还打人呢?!” 佟掌柜和孙掌柜壮着胆子,颤抖着声音斥责道,可当他们抬眼看到柳丧那恶狠狠的眼神,顿时吓得缩起了脖子,后面的话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狗东西,敬酒不吃吃罚酒!什么叫价钱不合适,你那店铺早就是我们柳府的了,还不把卖店铺的钱交出来!” 柳丧双手抱胸,满脸的嚣张跋扈,那话一出口,身后的一众恶仆立马跟着哄堂大笑起来。 那笑声在这满香楼外的街道上回荡着,透着一股肆无忌惮的张狂劲儿。 周围围观的百姓们见此情形,顿时窃窃私语起来,声音虽不大,却也清晰可闻。 “你瞧瞧这柳家,又在这儿造孽了,当街就强买强卖,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呀!” 一个老汉皱着眉头,满脸愤慨地低声说道。 旁边的年轻人赶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提醒道:“嘘,您老可小声点,不要命了呀!柳家什么背景您还不清楚么,那可是知州大人的姻亲呐,柳如是可是西卦大人的正妻,在这华州,谁敢去招惹他们呀!” “哎,这外乡人这下怕是要吃大亏了,说不定还得吃一场官司,不死也得脱层皮呀,真是造孽啊~~” 一位妇人看着商夜,眼中满是同情,不住地摇头叹息着。 这些声音毫无遗漏地传到了在场众人的耳朵里,柳丧听到那些指责的话语,脸色顿时一沉,朝着说话大声的几人怒目而视,那几人吓得脸色煞白,赶忙飞快地躲进人群中,眨眼间就逃之夭夭了。 而柳丧身边的那些打手们,见百姓们敢在背后议论,却又被他们这么一吓唬就不敢吭声了,脸上愈发得意起来。 柳丧见佟掌柜几人还紧紧捂着衣裳,像是护着什么宝贝似的,便冲手下使了个眼色。 打手们心领神会,一拥而上,强行从他们怀中摸出了几叠银票。 赫然就是方才商夜交给他们的买铺子的钱。 柳丧凑近一看,看清银票上的数额后,眼睛顿时一亮。 “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打,这几个不开眼的东西,还想拿了我们柳府的钱跑路!!” 一时间,棍棒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佟掌柜几人身上,几人被摁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惨叫着。 可周边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虽有不忍之色,却无一人敢出手制止,都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神中满是无奈和畏惧。 收拾完了这几个卖店铺的,柳丧这才又将那阴狠的目光落在了商夜身上。 见商夜脸上竟然毫无畏惧之色,心中顿时不爽起来,冷哼一声道:“小子,看到他们的下场了没有,识相的话,就赶紧把你手里的地契交出来,不然的话……” “不然你要怎样?” 一直站在商夜身旁的阿大冷冷地顺着他的话问道,那眼中满是低沉压抑的怒火,仿佛下一刻就要喷发出来一般。 柳丧见自己居然被这般轻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地威胁道:“要你命!” 阿大听了这话,先是指了指自己,随后竟轰然大笑起来:“要我命?哈哈哈哈……” 那笑声在这略显紧张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回荡在众人耳边,让人心里莫名发毛。 半晌之后,阿大突然止住了笑声。 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冲着柳丧露出了赤裸裸的轻视之态,还伸出了一个大大的中指,那动作透着一股浓浓的挑衅意味:“我就在这儿,你来要我命试试!” 这姿势其实是平日里跟商夜学来的,可柳丧哪见过这般古怪又极具侮辱性的动作,一时之间不明所以。 只是阿大眼神中的蔑视之意他们却是瞧得清楚。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顿时火冒三丈。 “给我打,往死里打,不要怕出人命!!!” 柳丧扯着嗓子大喊,那态度极其嚣张,那副张狂的模样,就连站在一旁的商夜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心中暗自腹诽:你娘的,比我这个当皇帝的还嚣张啊! “干他!别伤了性命。” 商夜压低声音对阿大低语了一句。 阿大听到这话,顿时像是吃了颗定心丸,再无丝毫负担,只见他向前迈出一步,刹那间,一股凛冽的杀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如实质般朝着那些打手们席卷而去。 那些打手们原本气势汹汹,可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一吓,手中的动作顿时慢了几分,眼中露出惊恐之色。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阿大已经如鬼魅般闪到了他们身前。 只见他身形闪动,拳脚并用,那些打手们就像被秋风扫过的稻草人一般,身子腾空而起,随后重重地落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浑身上下无处不疼,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你……你干什么!!” 柳丧眼见身边的打手们一个个倒下,那原本凶狠的眼神瞬间被害怕所取代,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 “你干什么?我是柳府的人,你不要命了,敢惹我们。” 柳丧色厉内荏地喊道,试图搬出柳府的名头来震慑阿大。 阿大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嗤笑,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柳丧的脸上。 那巴掌打得又响又狠,柳丧整个人出乎意料地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顿时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竟像个泼妇一般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哎呦,打人了,打人了!” 这滑稽的一幕,把站在一旁的商夜都给看愣了。 不是,你小子节操呢?! 边上围观的百姓们见此情形,有的忍不住小声提醒商夜:“后生,你这下可是闯了大祸了呀,还不快跑,要是被抓到官府去,你可得没半条命了。” 商夜听到这话,朝着那好心的路人抱拳行了一礼,以示感谢,可脚下却像是生了根一般,一步都未曾挪动。 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那正汹涌而来的衙役,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心中暗道:“叶家的戏,正式开始了!” 第193章 小侯爷? “熊捕快,来得恰是时候!” 柳丧见来人,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忙不迭地指着阿大,扯着嗓子叫嚷起来. “您快将这些恶徒拿下!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敢在我柳府门前行抢,还仗着人多势众,肆意欺凌我等!” 熊勾目光扫过横七竖八躺倒在地的柳府家丁,复又看向气定神闲的阿大,脸上阴霾密布,那阴沉的神色令周围百姓不禁心生寒意,暗自后怕。 “是你动的手?” 熊勾死死地盯着阿大,言语间满是不善。 “他们率先出手,在场众人皆可为证。” 阿大神色坦然,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哦?”熊勾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围观百姓,抬手一指一个身形瘦小的老头,喝道:“卖烧饼的,你可瞧见是柳府的人先动的手?” “小老儿……小老儿刚来,并不知晓发生何事,差爷还是问问旁人吧。” 瘦小老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可在触及熊勾嘴角那抹狰狞的冷笑时,顿时吓得连连摇头。 熊勾眼底掠过一丝满意,又接连问了几人,那些被点到名的百姓无一不是迅速撇清关系,矢口否认。 “你……你们!” 阿大见状,不禁怒目而视,这些人明明从头至尾目睹了一切,此刻却噤若寒蝉,怎不让人愤懑。 “阿大,休得无礼!” 商夜适时出言制止,微微摇了摇头。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些百姓明哲保身之举,在他看来实属人之常情。 为了几个素不相识之人而招惹官府,这种事怕也只在虚构的故事中才会出现。 “大胆刁民!分明是你们先动手,还敢在此颠倒黑白、恶人先告状!来人,将他们统统拿下,关进大牢!” 熊勾志得意满地向身后衙役下令。 商夜微微摇头,阿大见状果断放弃了抵抗。 “嘿嘿,小子,你不是挺能耐吗?等进了大牢,让你尝尝柳府的厉害!” 柳丧见阿大被钢刀抵住脖颈,忙不迭地从地上爬起,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 瞥见一旁的商夜,他又赶忙跑到熊勾身旁,附耳低语几句。 两人那不怀好意的目光投向商夜,那居心叵测的模样仿佛要将阴谋诡计写在脸上。 “来啊,把他也一并带走!”熊勾抬手一指商夜。 “且慢!我要面见知州大人西卦!”商夜高声说道。 “就凭你?也想见知州大人?哼,简直是自不量力!”熊勾满脸嘲弄之色。 商夜见那酷吏伸手抓来,身形微微一侧,便轻巧地躲了过去。 紧接着扬起右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的一声脆响,那酷吏竟被一巴掌扇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胆!” 在场衙役先是一愣,足足三息之后,才如梦初醒般,不约而同地抽出腰间钢刀,刀尖齐刷刷地指向商夜。 “我再说一遍,若不让我见西卦,你们定会追悔莫及!” 见商夜出手打了衙役后,依旧气定神闲,甚至隐隐透着一股有恃无恐的意味,熊勾与柳丧对视一眼,心中不禁有些踌躇,拿不定主意。 “小兄弟,你要见知州大人,所为何事?” 此时,一道身影从人群后方缓缓走来。 柳丧及一众家丁瞧见原本隐匿在幕后的柳营竟当众现身,忙不迭地恭敬行礼,齐声喊道:“老爷!” 柳营仿若未闻,那一双三角眼中透着几分审视,紧紧地落在商夜身上。 “我姓叶,淳化叶家的叶,这个理由可够分量?” 柳营闻言,眼中瞬间闪过一丝慌张,声音也随之低沉了几分:“你与叶侯爷是何关系?” “若我父亡故,我便是小侯爷,你说这是何关系?!” 商夜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惊。 淳化侯叶重,乃朝廷位高权重之臣,谁能料到他家世子竟会在此华城狭路相逢,还闹出这般冲突。 此事若传入叶家耳中,他们这些人怕是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此处,那些衙役看向商夜的目光中顿时充满了恐惧与讨好。 “小……小侯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恕罪,这……这……” “滚!” 商夜飞起一脚,将凑到跟前的熊勾踹出老远。 “即刻带我去见你们大人,否则,本公子定打断你的狗腿!”商夜这般嚣张跋扈的做派,反倒让衙役们深信不疑。 若不是真有底气,谁敢在这华城地界如此放肆,那无疑是老寿星吃砒霜—自寻死路。 “叶重是你父亲?!”柳营眼中依旧阴鸷深沉。 商夜见状,冷冷一笑,低声唤道:“阿大!” “好嘞,少爷!” 阿大暴喝一声,猛地夺过抵在喉咙处的钢刀,疾步冲到柳营跟前,扬起手,用那冰冷坚硬的刀身狠狠地拍在柳营那张油腻的脸上。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柳营口中喷出几颗带血的牙齿,哆哆嗦嗦地指着阿大:“你……” “我父乃侯爷,你又算什么东西?竟敢直呼其名,今日没将你就地正法,已是看在你与西卦有姻亲之份上。 走,随我一同前往府衙,我倒要瞧瞧,西卦会如何袒护你这等鼠辈。” 商夜言辞愈发强硬,柳营心中愈发虚怯。 他忙向身旁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撒开腿便朝着府衙狂奔而去。 商夜见此情形,只是冷冷一笑,而后在衙役们前倨后恭的簇拥下,悠然自得地带着阿大等人,走上了轿子。 看着衙役个个谄媚,而柳府的打手如丧家之犬,附近的百姓心中暗爽。 就特么该这么治这群畜生! …… 府衙内,西卦听柳府下人来报,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大人,不过是侯府的公子哥罢了,有何可忌惮的?” 同知英大满脸疑惑,在他看来,西卦身为西太后的娘家人,不应如此畏首畏尾。 “叶重乃陛下倚重之臣,在朝中向来保持中立,东西两宫屡次拉拢皆未成功。此事若处置不当,只怕会引发轩然大波。” 西卦此言一出,沈亲民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前些时日,我听闻叶侯府出了一档子事,世子被逐出侯府,据说这世子竟出人意料地跑去大商做起了生意。如此看来,他的身份怕是十有八九属实。” “哦?亲民,你且详细说说!” 西卦与英大听闻此言,皆竖起耳朵,神情专注地看向沈亲民。 沈亲民见状,便将自己所知的消息一一道来。 叶侯有两房妻室,正妻卢氏生下叶山后便撒手人寰,后来叶重续弦娶了二房,育有两个子嗣。 随着叶重年事渐高,二房妾室心思渐起,妄图谋取正妻之位,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嫡子,以便在叶重百年之后继承侯府爵位。 而这叶山也是个不成器的主,整日吃喝嫖赌,胆小怯懦,毫无半点侯爷的风范与气度。 久而久之,世子之位岌岌可危。 此次听闻竟是因为摔碎了侯府准备呈献给西太后寿诞的礼物,叶重一怒之下,便将世子逐出了侯府。 听完来龙去脉后,西卦看向柳府下人的眼神变得阴郁起来。 若不是还能给他带来好处,此时恨不得将这群一天到晚给他闯祸的混蛋给砍死。 “大人!府外有自称叶山的人上告,说是要告柳府当众劫财!”一个府吏飞快跑了进来。 听清楚话后,西卦只觉脑门大了起来。 怕什么,还真就来什么了! 第194章 请您回府 在衙役们的簇拥下,商夜稳步踏入府衙。 西卦早已在正堂等候,见‘叶山’进来,赶忙起身相迎,脸上挂着谄媚却又略显僵硬的笑容。 “小侯爷,今日之事定是有些误会,快请坐,咱们慢慢说。” 西卦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下人奉茶。 商夜神色冷峻,站在堂中,高声道:“西大人,柳府家丁光天化日行凶抢劫,这般恶行,大人难道想敷衍了事?” 西卦心中暗恼,面上却镇定自若:“小侯爷息怒,柳府家丁已被拿下,定会严惩。只是此事或许另有隐情,还需详查。” 商夜冷哼一声:“隐情?本公子亲眼所见,何来隐情?大人莫不是有意袒护柳营?” 西卦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小侯爷误会了,本官定当给您一个交代。” 商夜步步紧逼:“好,那本公子就等着大人的公正裁决。若有不公,本公子定上报朝廷,让陛下定夺!” 西卦无奈,只得将怒火撒在柳营的手下身上。 “来人,把柳府这些恶徒带上来!” 柳府家丁被押上堂,吓得瑟瑟发抖,纷纷供出自己就是受柳营指使。 西卦眉头一皱,对这些不识趣的恶仆心中恼怒起来。 若是将罪责攘到自己身上,他还会手下留情,如今将柳府扯进来,还嫌他这个知州不够麻烦么。 一群蠢货! 西卦心中大骂。 当即沉声对公堂两侧的衙役下令:“来啊,将这些仗势欺人的玩意给本官狠狠的打!看他们以后敢不敢” “大人饶命啊……”听到西卦下狠手,柳丧几人当即磕头,正要冲柳营求情,但被对方一脚踹翻。 那恶狠狠的眼神一下子便让柳丧等人吓尿了。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打!!!”西卦大怒。 很快,公堂外就响起了一阵惨嚎声,只是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声音便沉寂了下去。 “叶小侯爷,这么做你可还满意?”西卦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商夜。 “西大人,柳营才是主谋,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他?”商夜不依不饶地看向西卦,毫不畏惧。 西卦面露难色:“柳营身份特殊,此事需从长计议,仅凭这些仗势欺人恶仆的话,实在难以定他的罪,本官派人四处搜查消息,若是柳府恶贯满盈,绝不姑息。” 商夜冷笑:“大人这是何意?莫非本公子的话不足为信?” 西卦正要解释,衙役匆匆入堂禀报:“大人,有人在府外求见小侯爷,称有要事与小侯爷相商。” “找我?”商夜心中一咯噔。 华城他没有认识的人啊。 “对方可有说身份?” 见商夜提问,衙役不敢得罪,老老实实说道:“小侯爷,他自称叶侯府的人,特地来找寻小侯爷,要接您回府。” 商夜心中一惊, 自己假冒叶山这个小侯爷,就是为了避人耳目。 现在他家的老人找来了,这不是露馅了么。 只是现在在西卦面前,就算心中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让他进来吧!”商夜缓缓说道。 见商夜将华州府衙的公堂当做自家会客厅,差役看了眼公堂上的西卦,后者却没有半点阻拦,只是微微点头。 衙役飞快离去,很快便带进来十几个人,看到几人走路之间的气质,阿大暗暗看了眼商夜。 不对劲! 这些人只是看了一下里头的几人,很快就将目光放在了叶山身上,眼神底一闪而过的欣喜,那种目光看得商夜很不舒服。 就是再蠢都知道,这些人有些不对劲。 为首一个瘦高男子激动说道:“小侯爷,侯爷听闻您在华城之事,特命我等接您回府。” “接我回府?你是何人,为什么我没有印象!”商夜试探问道。 那人却是直接解释道:“小侯爷,我是府里新招进来的护卫薛三,此行就是为了找您回家,您看,这便是府中之物。” 对方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叶字。 商夜懂个锤子。 于是顺着架势,假装暴怒:“别给我看这些,我不回去,赶我出来了,我就没打算回家!” 薛三低头劝道:“少爷,您这又是何必呢?侯爷已经气消了,您毕竟是小侯爷,一直在外头不回家,这事让京中那些贵人如何说咱们侯府。 为了侯爷的面子,您还是乖乖跟小的回家吧,侯爷说了,就是绑也得将您绑回去。” “你敢!” “小侯爷还请见谅。” “行了,我跟你回去,但是这里的事情我要先处理完!”商夜假装退让,脸上满是不满。 薛三抬头看了下商夜身边的几人,眼中有些不解。 没听说,小侯爷出门带了随从啊。 瞧这架势,好像还挺能打的。 但随后又想想自己在城外的后手,当即心中顾虑全消。 只要这人出了城,还不是任它蹂躏! “好的,小人就在此候着!”薛三低声说道。 商夜此时狠狠看向西卦:“西大人,柳营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动,但那些当街打人的衙役还没处理呢!” “这~~~”西卦眼中露出不爽之色。 “怎么?大人莫不是以为我退让了一步便觉得好欺负么!你也听到了,我马上就要回大梁,回去后少不得进宫找太后诉诉苦,既然要去请罪,多一个人跟我承担罪过好过我一人,您您说是不是?”商夜笑了。 听到商夜要去上眼药,西卦心中再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挤出一丝笑脸:“小侯爷言重了,谁人不知,本官向来治下严格。” 说完之后,冲皂吏喊道:“去将得罪小侯爷的人全部拖下去杖打十棍,不开眼的玩意,一天到晚骚扰百姓,本官决不轻饶!” “大人英明!”商夜哈哈一笑,“既然如此,我回京都后一定在太后老人家面前多为你说几句好话。” “如此多谢小侯爷了。” “那我买的那些铺子呢?” “自然是你的,谁敢从中作梗,本官决不轻饶。。” “我听城中百姓骂你狗官,你这不是挺识趣的么,走了走了,下次再来请大人赏个脸一起吃饭,也算是咱们不打不相识!” “……” 第195章 大梁城,当街袭杀 暮雪覆千山,舟车困客还。风吟残梦冷,遥念故园闲。 商夜与薛三等人一同踏上了回大梁的路途。 一路上,商夜看似悠闲地骑在马上,眼神却始终留意着薛三等人的一举一动。 他心中暗自警惕,这些人看似恭敬,可举手投足间却隐隐透着一丝莫名的紧张与诡异。 “小侯爷,这一路舟车劳顿,您辛苦了。” 薛三满脸堆笑地凑上前说道,那笑容在商夜看来却显得格外虚伪。 商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哼,少在本公子面前假惺惺的,管好你自己的事。” 趁着一次休息的间隙,商夜不动声色地把阿大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阿大,我觉得这些人不对劲,你找机会密切监视他们,看看有什么异常情况,马上来向我汇报。” 阿大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轻声应道:“少爷放心,我一定盯紧他们。” 华州到大梁有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对方有猫腻,很快就能现出踪迹。 果然,才过去五天,薛三这些人有些坐不住了。 他几次借着侍奉小侯爷的间隙查看后者身边的防卫,发现不管是食物还是饮用水,商夜都有特定的人负责。 想要见缝插针,那是一点不可能。 担心再这样下去就带商夜回到大梁城了,于是薛三在夜间扎营时,开始纠集众人偷摸商量起来。 “少爷,他们扎堆在一块,不像是什么好事!”阿大觉得事情不妙,赶忙将情况告知了商夜。 商夜听完后,眼中闪过一抹凌厉的寒光:“果然有问题,这些人肯定没安好心。阿大,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今晚就动手。” 夜幕笼罩着大地,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篝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薛三等人围坐在篝火旁,自以为计划万无一失,殊不知商夜和阿大等人已经悄悄地向他们逼近。 “动手!”商夜一声低喝,阿大、阿二等人如猎豹般迅猛地扑向薛三等人。 薛三等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反抗,但瞬间就被人高马大的阿大等人制住。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 商夜走到被绑得结结实实的薛三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说吧,是谁派你们来的?” 薛三还妄图狡辩:“小侯爷,您这是干什么?我们真的是奉侯爷之命来接您回家的啊。” “哼,事到如今你还嘴硬,阿大,给我狠狠地打,打到他说实话为止。” 商夜眼中满是怒火。 阿大拿起一根粗木棍,一棍便抽打在薛三的身上。 薛三疼得冷汗直冒,一开始还装作无辜。 直到见到商夜眼中的杀机后才意识到,自己等人早就被对方看清了。 这要是不说,被打死那是板上钉钉的。 想通了这些,他开口求饶起来:“我说,我说,是二房的人派我们来的,他们想杀了您,这样二房的叶荷就能继承侯爷爵位了。” 商夜听后,心中不禁一阵冷笑。 他本就对叶家毫无感情,不过是借用叶山这个身份行事,没想到却卷入了这侯府的权力争斗之中。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些妄图伤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把他们看好了,我们继续赶路。”商夜冷静地吩咐道。 一路上,商夜思绪万千。 他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不过是为了在这乱世中寻得一席之地,却总是被各种阴谋诡计所纠缠。 他深知,在这世上,唯有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才能摆脱困境。 “少爷,您别太担心了。这些人自不量力,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阿大在一旁安慰道。 商夜微微点头:“阿大,多亏有你一直陪着我。这次回去,不管面对什么,我们都要一起闯过去。” 半月时间过得飞快,看到一座巍峨的皇城出现在眼前,商夜舒展了下有些劳累的身躯。 大梁城! 西凉皇城,这里居住的正是西凉皇帝梁天等人,他们这些人死也不会想到,身为大商皇帝的自己,竟然敢以身犯险。 不过商夜也不怕。 这一路上,他又兑换了几颗大力丸,将大力诀提升到了极致,如今的他战斗力已经不逊色于阿大。 就算真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有自保之力。 何况,他不是没有留后手! 想起楚了这些,商夜心中豪气万丈。 冲身后等人挥挥手,大声说道:“走!咱们去叶府,让所有人都知道,小侯爷我回来了!!” —— 得知叶山回到大梁,叶府二房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顿时吓得面如土色。 “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活着?我们派去的人呢?”叶荷气急败坏地咆哮着。 “老爷,看来事情有变,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啊。” 叶贺的谋士焦急地说道。 “不行,决不能让他进到叶府。再派杀手去,一定要在他回到侯府之前解决掉他。”叶荷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少爷,这会不会太冒险了,京都内刺杀,若是被发现,咱们……” “少废话,荣华富贵就在一念之间,此乃亘古不变的道理!” 听到叶荷的低喝,谋士纠结一番后果断点头。 事实上他也不敢不从,毕竟薛三任务失败,他有可能被对方指认出来,到那时,说什么都晚了! 商夜从大梁城东门进入,才到东坡口,他微微举起右手,止住了队伍前行。 低头看了眼路边摊,冲那个摊主咧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那啥,假装卖东西,你好歹把卖的东西拿出来啊,一声吆喝都不喊,本少爷想不注意都难,你们这是一点都不专业啊。” 听到商夜揶揄的声音,那人微微一愣,立马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于是羞恼地从摊子下抽出钢刀。 只是刚抬起手,便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罩住了他。 一张大桌……从天而降! 第196章 回侯府 见到刺客被自己砸趴下,阿大冲商夜挤眉弄眼炫耀,商夜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显眼包啊。 如今回了大梁城该低调起来,叶府的世子身边猛将如云,怎么看也符合叶府这个纨绔世子的身份。 想到这些,商夜冲龙卫假扮的趟子手微微摇头,众人当即心领神会。 原本散出去的站位纷纷收了回来,摆出防御的阵势。 那些刺客一开始被阿大砸桌子的行为给吓住了,此时见到叶山一言不发躲在护卫里头。 那眼中的害怕之色即便是隔着距离,依旧让人忍不住鄙夷。 果然还是那个怕死的叶侯。 “快…快保护我!”商夜冲四周大喊。 顺风镖局的镖师此时心神俱骇,本以为进入大梁城后他们就安全了,这趟押镖行动顺利划上句号。 没想到,临了又奔出刺客来刺杀他们。 詹治冲身后镖师大喊一声:“快保护东家!” 说完之后便拔刀抵挡这些刺客继续向商夜身边突防。 这个时候商夜清楚地看出詹浩、詹治、詹甘三人的本事了,其他镖师很快就挂彩纷纷躲开,唯独三人死守在队伍的前端,寸步不让。 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却丝毫没有退缩。 商夜见此,眼中精光闪动,起了收服之心,刚要暗示阿大去帮忙下,耳边却听到簌簌簌的声音。 三支箭矢直奔商夜所在的位置,封住了商夜后退的所有路径。 “少爷,危险!!” 阿大飞扑向商夜,手中的钢刀径直扔出,在空中只拍掉了一支强矢。 眼看着余下两支箭矢继续前进,脸上焦急如焚。 “哎呀,救命啊,有弓箭手!”商夜假装惊慌,似乎是慌不择路一般抱头躲在一旁,恰恰躲过了箭矢。 见商夜无恙,阿大愤怒向箭矢飞来的方向杀去,其余龙卫则用自己的身躯将商夜围得严严实实。 远处一人看到自己失手,当即怒拍了下面前的栏杆,而后直接转身离去。 任务失败了! 他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见阿大穷追不舍要离去,商夜佯装惊恐地喊道:“你们一定要保护好我,这些刺客太凶残了!” 阿大当即心领神会,看着自家少爷这般“狼狈”,望向刺客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冰冷。 其余的刺客被詹治拖住,刺客中一人低吼一声撤,想着安然离去,但显然已经不可能了。 一盏茶的功夫,这里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大梁城中的防卫,只听得咔嚓咔嚓的铁甲声从街口出现,身穿大梁巡城卫服饰的官军赶来支援。 为首一个铁甲猛士见到身穿手拿钢刀的刺客,大喝一声:“找死!” 他一马当先,身姿矫健如猎豹。 手中挥舞锋刃,刀影闪烁,招招狠辣致命,那些刺客在他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 商夜坐在马车上,见他眼神中那股凶狠的气息,便知道这家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看来西凉皇帝手下的人也是人才济济,这样的实力一直以来在隐忍,所图非小啊! 商夜起了警惕之心。 也就在商夜走神的功夫,这人已经将剩余的刺客悉数拿下,看到马车上的商夜后,他嘴角勾起嘲弄。 “原来是叶小侯爷啊,怎么的,出走几个月,回来被这些小毛贼给吓尿了?” 言语间尽是不屑,丝毫没有掩饰对商夜的鄙夷。 商夜心中无语,这叶山怎么谁都看不起啊,随便跳出来的人都是冷嘲热讽,天生克所有人? 商夜努力挤出暴怒的态度,带着怯弱跟苦笑应道:“这位大人说笑了,我本就不擅武艺,只懂得些诗词文章,哪能与大将军这般英雄豪杰相比。” 梁狄冷笑一声:“诗词文章?有何用处?在这乱世之中,唯有武力才能保家卫国,像你这般懦弱无能之辈,怕是连叶家的门都守不住。” 商夜似乎没有听到他语气的不满,仍恭敬地说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我也并非甘愿如此,只是天生资质愚钝,难以在武道上有所成就。 但我叶家也并非只靠我一人,还有诸多兄弟,定能守住叶家的荣耀。” “兄弟?”梁狄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的冷笑愈盛,“那你就好好当你的小侯爷吧,既然你是叶沁的兄长,本官也不为难你了,快滚吧。” “敢问大将军名讳?”商夜虚心求教的表情让梁狄愈发讨厌。 “巡城军副使梁狄!” 听到这个名字,商夜脑中便想起之前西厂调查的相关消息,知道了这个梁狄乃是叶府千金的舔狗,当即心中冷笑。 “原来是梁将军,家妹对您可是经常褒奖,若是得空,叶府随时欢迎你上门喝茶。” 听到商夜这么一说,梁狄脸上大喜,瞬间将对叶山的不屑抛之脑后。 “如此便多谢了!本官公务在身,不便跟你多交流,告辞!”梁狄抱拳,随即押着刺客离去。 商夜望着梁狄的背影,眼神中透出一丝笑意:“嘿嘿,舔狗就是舔狗。” 阿大在一旁轻声说道:“少爷,此人太过嚣张,要不要我们……” 商夜摆摆手:“不必,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去做,这笔账,日后再算。” 商夜一行人正要继续前行,詹治几人互相看了一眼,在一阵犹豫之后,詹治走上前。 “东家,既然您已经入大梁城了,按照之前的约定,这趟镖便算彻底结束。我等这便离去了。” 詹治这几天也是有些恍惚,没想到这个有些神秘的东家居然是西凉叶侯的世子。 他这位大商人给西凉人干活,心中本来就有些不乐意。 若不是商夜对他不错,他进入大梁城就打算一走了之。 商夜听到詹治的话,微微点头,随即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递给了詹治。 看清楚上面的数目后,詹治瞳孔微微一缩:“东家,这……给太多了。” “不多,一路上多亏了你们,这些钱中有些是封口费,哪些话能说,想必你心中有数。” 听到商夜这么说,詹治一下子便明白了,商夜在提醒他,杀马贼的事要守口如瓶,否则就不是给封口费了。 “东家一路上对弟兄们的照顾,詹治心中清楚,此行诸多事情,从进入大梁城开始,我等就已经全部忘记了。” “如此就好!你们三兄弟不错,往后若是遇到什么事,可以到侯府找我,或许我能帮你们解决。” 詹治几人听了以为是客套话,也没当回事,冲商夜恭敬抱拳后,便直接离开了。 “少爷,这几个人身手不错,对朝廷也有报效之心,您何不……”阿大低声说道。 “不急,别忘了咱们现在的身份,好事多磨吧,会有机会的!”商夜喃喃一声,阿大闻言便点了点头。 此次回大梁,从暴露出来的迹象看,这叶侯家里的权力争斗已然白热化。 商夜要想干接下来的事,要提防叶侯府内的小杂鱼坏事。 还真是麻烦! “叶山啊叶山,你小子死了反倒是轻松了,我还要给你收烂摊子。”商夜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叶府门前。 叶府的大门紧闭,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商夜深吸一口气,自己扮演的角色能不能掩人耳目,现在就是关键了。 他冲阿大使了个眼色,阿大径直走上前去敲门。 门开了,一个家丁探出脑袋,看到马车上施施然坐着的商夜,脸上露出一丝冷漠:“叶山,您怎么回来了?” 第197章 侯府示威 商夜眉头一皱,当即跳下马车,一脚将大门踹开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给了下人一个大耳刮子,嘴里破口大骂:“狗东西,本世子回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不知死活的玩意,还不给我滚开!” 那家丁被打懵了,趴在地上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 等到商夜即将步入前厅,他才哀嚎一嗓子大叫:“快来人啊,叶山打人了!快去喊夫人。” 府内的下人们纷纷跑了出来,看到商夜大大咧咧坐在前厅喝着茶水,向其投去异样的目光,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 “看来叶山在叶府不受待见啊,一个世子居然被下人直呼其名,算是开了眼了!”商夜心中感叹了一句。 看来叶山赶出侯府后,这些下人彻底站在了二房那边,如今回来自然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哟,这不是我们的世子爷吗?怎么还活着回来了?”一道尖锐的声音从一侧的帘子后出现。 商夜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瘦高的男子带着阴笑走了出来,脸上隐隐还能看到些惨白。 一看就是肾亏,精血亏损的厉害的主。 “叶荷?”商夜试探了一句。 “怎么?出去一趟,连你的弟弟都不认识了。”叶荷以为商夜装疯卖傻,当即嘲讽了一句。 “叶宝呢”商夜微微一笑,压根不在意他的冷淡。 叶荷皱眉:“叶山,父亲可没让你回来,你坏了父亲给太后的寿诞贺礼,此时回来,不是让父亲难堪么。” 商夜听到叶荷不堪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即缓步向前。 感觉到商夜身上如山一般的气势,叶荷忍不住想要退避,但见到在场的皆是叶府的下人。 此时躲避,往后只会传出他叶荷怕了叶山。 于是梗着脖子怒视着叶山。 啪—— 见到叶荷这番贱样,商夜干净利落赏了一巴掌。 清脆的掌声响彻在前厅之中,侯府在场的下人均是不敢置信看着叶山。 这叶山出去一趟胆子肥了。 居然敢当众打二公子的脸面。 这是要公开向二房宣战了、 “叶山你!!!”叶荷愣在原地,感受着脸上火辣的滋味,随即怨恨如海浪席卷全身,他颤抖着咆哮了起来。 啪—— 商夜反手又是一巴掌。 “你!” 啪—— 第三掌接上。 “住……” 话还没说完,第四掌毫无意外落在了叶荷的右脸颊。 此时叶荷两只手捂着两侧,肿胀的脸上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嚣张跋扈,眼中满是怨恨、仇视,以及淡淡的害怕。 “说啊,怎么不继续了?”见叶荷退让,商夜看向四周。 “都给我记住了,我乃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小侯爷,只要我爹没死,你们这些狗东西就要喊一天小侯爷。” “来啊,将方才口出狂言的奴才给我拖下去杖毙!” 听到商夜开口,阿大冷笑着往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拽住了对方的头发,随即粗暴地拖拽出去。 “饶…饶命啊,二少爷,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那下人当即屎尿齐出,前厅里很快便弥漫起一股骚味。 仅仅五息后,惨叫声戛然而止。 阿大回到前厅,冲着商夜恭敬一拜:“少爷,人已经死了!” 商夜不以为然,目光向四面看去,不管是谁,此时纷纷避开他的视线,生怕下一个便是自己。 “很好!有畏惧之心才是合格的奴才。少爷我饿了,去给我那些燕窝熊掌出来漱漱口。”商夜打了个哈欠。 阿大见众人在犹豫,此时怒喝一声:“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一个管家打扮的人为难地看了下叶荷,见后者缩在一旁不作声,只得冲下人连忙低声吩咐起来。 很快,燕窝便送给了上来。 “小侯爷,府中没有熊掌,已经差人出去采购了,还请饶命!”见商夜皱眉,那管家战战兢兢回道。 商夜不置可否,只是舀了一勺燕窝,便直接吐了出来。 “稀稀拉拉的一点味道都没有,重新做一份!” 听到商夜不满的话语,那管家不敢辩驳半句,连忙让下人将燕窝收拾,随后火急火燎往后厨赶去。 “哥,听说叶山那玩意回来了。”这时,一道轻佻的声音从过道响起。 商夜端坐在椅子上,看着一个年轻公子哥大大咧咧出现在前厅门口,直接笑了。 “阿大!” “好的少爷!”不等商夜继续说下去,阿大冷峻的脸上出现了狞笑。 啪啪啪—— 连续几个正反手,叶宝的脸颊跟他哥哥一般高高肿起。 “也三……你敢打……我”门牙被阿大打掉的叶宝,此时说话漏风,眼中满是惊怒。 “还……不给我……打他,都…愣着干什么!”他气急败坏指挥起附近的家丁,只是压根没有人敢动分毫。 “弟!快住口。”叶荷赶忙拉住叶宝,生怕他继续说下去,这叶山不管不顾要暴起伤人。 如今之计,只要让父亲看到叶山的凶残劲,他一定会被再次赶出家门。 见这两兄弟露面了,商夜砰地一声拍碎了面前的桌子,脸上杀机十足训斥道:“叶荷、叶宝,既然你们两个都到齐了,那就好办了。我问你们,谁给你们的胆子派人来刺杀我的!” 听到商夜开门见山,叶荷眼中一慌,连忙反驳:“胡说八道,我们何时派人去刺杀你,你这纯粹就是恶人先告状。” “我知道你们会这么说!阿大,把那几个杂碎给我带上来。” 薛三几人被五花大绑拽到了前厅,看到叶荷、叶宝两兄弟后,薛三激动喊道:“二少爷,救我啊!” 叶荷连忙撇清关系:“好你个薛三,偷了家中东西逃窜,我正让官府通缉你呢,没想到你自投罗网!” “二少爷,您这……”似乎不敢相信叶荷这般说,薛三只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叶宝此时也回过神来,配合叶荷说道:“你个狗东西,偷了小姐的金钗消失不见,没想到跟叶山搞在了一起。 现在回来做伪证,侯府必将你剁碎了喂狗。” “二少爷、三少爷,不是你们让我刺杀叶山的么,说办好了将府里的丫鬟秋香赏给我,你们这……” “住嘴!”突如其来的厉喝声打断了薛三的话,转头便看到二房狄菲站在了门口,身边一个高大的男人,此时一脸韫色。 “见过爹跟娘,请您给孩儿做主啊!”叶荷、叶宝大喜,径直跑到了两人的跟前,随后直挺挺跪下嚎啕大哭。 第198章 我要娶 看到出现的叶侯叶重跟二房狄菲。 商夜心中还是慌张了一下,好在他借着叶荷、叶宝两人哭丧的时候迅速调整了下微表情。 前世横店群演的经历,让商夜再次稳住了心境,对于叶山这个角色如何扮演更加游刃有余。 这里不得不说下谷饲晖的易容术,简直太牛。 叶家这些曾经跟叶山朝夕相处过的人,居然都找不出破绽。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叶山跟这些人不是太熟络,但面前的叶侯可不一样,那是叶山亲爹。 商夜这个假冒身份能不能在侯府瞒天过海,就看这个时候了。 看着叶荷两人嚎啕大哭的模样,叶家二房狄菲那双狐媚的脸颊上泛起楚楚可怜之色。 她没有搭理自己的两个儿子,反倒是对一身风尘仆仆的叶山关心了起来:“小侯爷,你可算回来了! 这些日子可把你爹操心坏了,他担心你吃不饱穿不暖,若是遇到些歹人,受了欺负也没地诉说。 你爹派出许多人去找寻你,好在今日你回来了,不然你爹就要亲自出门找你了。” 见叶山站在远处,这狄菲反倒嗔怪说道:“这天下的父子哪有隔夜仇的,不就是摔碎了西太后的琉璃碗么,再珍贵的宝贝,还能比得上你们血溶于水的亲情。” 这女人一番话说出来,商夜便知道不是省油的灯。 看似在劝架当和事佬,实则在给叶山上眼药。 当着叶重的面再次揭伤疤,后者这能饶了他。 果然,听到身边女人的这番贴心的话,叶重心底的火焰再次噌噌上涨。 看到叶荷两人肿胀的脸,叶重冲商夜怒喝道:“回来?本侯巴不得你死在外头! 叶荷两人怎么招你了,回来就打人,还有一点当兄长的模样么。 还有,本侯问你,华州到底怎么回事? 知州西卦给我送来了信函,他向我认错,说已经收拾了他底下为非作歹的人,让侯府高抬贵手。 本侯不想在朝外树敌,你倒好,给我惹祸到了华州。 那西卦是西太后的娘家人,你要撒泼也不看看对方什么背景,简直就是蠢货!” 叶重的怒吼声让哭哭啼啼的叶荷两人心底乐开了花,此时巴不得叶重拿出家法为他们两个撑腰。 “老爷,这叶山肯定是受了委屈才这样的,在京都的时候有侯府撑腰,他何曾受过别人冷言冷语,您就别处罚他了。” 狄菲继续劝解。 商夜抬眸看向她,心中冷笑:你个娘希匹,点火药桶真有一手。 果然,叶重被她一提醒,当即冲下人喝斥:“来啊,上家法,今天我非得让他尝尝苦头,不然给侯府惹了祸事,他自己受罪不说,还要连累所有人。” 原本在商夜身边唯唯弱弱的管家一听,当即眼中一亮。 一改方才那受气包的模样,直接让人拿出了一束由荆棘绑成的家法棒。 叶重一把拿过,径直向叶山骂道:“畜生,还不给我跪下!” 商夜眉头一皱,当即大喝一声:“且慢!我有话说!” “你个逆子还有什么好狡辩的,给我跪好了!”叶重没有半点兴趣。 “叶侯好大的威风,不过也就是在我面前逞凶罢了,朝中积攒的怨气,难道只会发泄到亲儿子身上么!”叶山反问一句。 这话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叶重微微一愣,随后手中的荆棘棒猛地向商夜的后背挥下。 想到叶山是人子,商夜心中苦笑一下,只能以血肉之躯硬挨。 “少爷!” 阿大当即大怒,恨不得将面前的叶重撕碎。 商夜见状连忙制止:“你们退下!我能解决!!” 有了阿大等人的打岔,叶重忍不住看向这伙陌生人。 这是叶山带回来的人? 好强的杀气! “你们是何人!跟我儿是什么关系?”叶重问道。 “侯爷,这是我请的护卫,多亏有他们的帮衬,我才一路活着回来,至于为什么需要帮衬,您自己问问薛三这些狗东西吧。” 听到商夜这么说,叶重再次看向被五花大绑的薛三几人。 “侯爷,饶命啊~~”薛三看到所有人看向自己,顿时磕起头来。 “爹,你别信这几个狗东西,他们被叶山收买了,如今回来就是为了恶心我,娘,您待叶山如己出,对他比对我们两兄弟还要好,到头来却是养出了一匹白眼狼,他要陷害你儿子啊~~~”叶荷再次嚎啕大哭。 那声泪俱下的模样,仿佛真是天大的委屈。 狄菲眼底闪过一丝阴暗,几乎就在片刻之间便想到了办法。 她带着哭腔,委屈地冲叶山开口:“小侯爷,我自知身份卑贱,做不了侯府的女主人。 即便是被侯爷升为二房,也不敢对您有丝毫怠慢。 您可以看不上我,但叶荷、叶宝毕竟是你爹的骨血,你们三是兄弟啊,这买凶谋害兄弟之事,叶荷两人绝对干不出来。 您是不是听别人道听途说,误会了什么。” 商夜看着狄菲的表演,心中无比感慨。 果然,生活才是最好的老师。 这狄菲要是在后世,有这表演功底,哪还有其他女明星的什么事。 所谓:粉靥凝愁眉浅蹙,朱唇轻启意难舒。 这模样,别说是叶重了,即便是府中的下人,此时都觉得叶山罪大恶极,竟然惹得如此心善的夫人哭诉。 叶重勃然大怒,举起荆棘棒狠狠打向叶山:“你这逆子,当真是要搅得侯府不得安宁才甘心么!” 事情到了这里,商夜知道,他所谓的证据已经没什么用了。 不管他再说什么,这鬼迷心窍的叶重只会认为叶山在狡辩,甚至是故意栽赃陷害。 他淡淡看向狄菲,对方趁着叶重不注意,冲其浅浅一笑。 是挑衅,也是宣战。 “老爷,山儿不肯喊我姨娘,我一点不怪他,您别再打了。”说着又对叶山劝道,“山儿,快向你爹认错,这事便算是翻篇了,别再犟着了,你爹真的会打死你的。” 让商夜喊叶重一声爹? 想多了吧! “侯爷,我有办法改变侯府在京都的现状,当然,你要不想知道,可以直接把我打死!” 叶侯的身子猛地僵住。 “好好好,回来后你个逆子一直喊我作侯爷,看来心中是不认我这个父亲了,行!我倒要看看你离开侯府后多了什么长进? 说得好,免你这顿打, 说得不好,侯府就当没有你叶山这么个人。” 叶重将荆棘棒丢在地上,随后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商夜。 “侯爷,我要……娶长公主殿下!” 商夜一语出,满堂皆惊! 第199章 赐婚! “娶长公主?就凭你!” 叶重再是心机深沉,此时忍不住破防。 商夜似乎看不见叶重眼中的不屑之色,此时再次点头:“没错!新月公主不是向天下选婿么,与其让其嫁给南安或者是蛮夷,不如我亲自收了。” 听到这里,叶重皱眉,看向四周那些下人后沉声说道:“你们全部退下,方才在这里说的话,谁要是传出去一言半句,本侯直接杖毙!” “是,侯爷!” 府中下人连忙逃开,很快前厅便只剩下叶府这一家子。 “夫人,带叶荷他们下去疗伤吧。”叶重对狄菲低声说道。 狄菲想要留下听叶山说些什么,奈何叶荷两人捂着脸哭哭啼啼惹人心烦,当即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娶新月公主跟侯府有什么关系?” 叶重端起茶杯问道,态度让人看不透。 叶重的话让商夜有些不敢置信。 不是,这么浅显的事,叶重都看不明白么。 真的假的啊! 这叶侯是怎么在波涛汹涌的朝廷上站住脚跟的? 也难怪,侯府的日子每况愈下,回到京都后,连个巡城的武将都瞧不上他这个侯府世子。 商夜忍不住摸了摸肩膀,心疼自己被打的那几下。 却发现方才被打的地方毫发无伤。 抬眸看向叶重,却迎上了对方眼底那抹意味深长的光芒。 商夜以为自己被发现了真实身份,心慌地忍不住在心底说道:系统,用100国运兑换一次幸运事件! 【幸运事件生成中!】 【幸运事件:错点鸳鸯;事件描述:西凉皇帝为镇远侯府赐下一桩姻缘,侯府世子将在三月开春后迎娶相国府嫡长女……(看你怪可怜的,以后不要再麻烦五指姑娘了!)】 虚空中的字迹让商夜出神。 老天开眼了? 这在西凉国反而可以结束自己的单身狗生活了?! “叶山?” 叶重的催促声让商夜缓不过神来。 见对方脸上浮现不愉,商夜立即沉声说道:“侯爷觉得陛下赐婚是为了什么?结盟还是为长公主幸福着想?” “自然是结盟!” “错了!蠢不可及。” 商夜直接打断了叶重的自以为是。 叶重勃然大怒却没有当场发飙,倒是要看看自己的儿子要说些什么。 “若是结盟,直接赐婚便可以了,还要将蛮夷跟南安王爷扯进来做什么。” “南安一直以来都奉行韬光养晦,这回又怎么会主动破坏这个策略。侯爷难道想不通么?” 商夜的话就像是一根刺,刺得叶重猛地惊醒,但又如鲠在喉。 他被儿子训了? 还是他一直以来最看不惯的叶山…… “如今东边大商崛起,大商皇帝不是庸才,一旦给他时间发展起来,西凉、南安绝不好受,陛下的远见此时我等可以揣摩的。” 叶重直接将大商皇帝拉了出来,这也是朝中大多数人的观点。 大商皇帝商夜平定了北境,如今南方的战事似乎也消停了下来,这让所有人都感觉不安。 尤其是西凉还趁机提高粮食出口价格。 “那是你以为,陛下布局数年之久,所谓牵一发动全身,不可被表面文章遮蔽了视线,看似结盟,实则是为了让南安乱起来好浑水摸鱼!” 叶重心中一激灵,脑中闪过灵光。 “你是说陛下……在钓鱼?” 商夜打了个响指,心中暗骂:教你真是太难了,朽木不可雕啊! “圣旨到!”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府门外传来,叶重猛地站了起来,看了看身边低调地有些过分的叶山,破天荒开口说道:“跟为父一起接旨吧。或许这旨意跟你有关!” 商夜心中一笑。 废话,能没关么,赐婚的正主可不就是我么! 府门口,宫中太监十来个,为首一人端着一道明晃晃的圣旨大声宣读着,听到赐婚叶山与相国府千金后,二房几人眼中闪过一丝妒火。 “谢陛下皇恩浩荡!臣接旨!!” 叶重恭敬地磕了一个头,身后的商夜则是微微低了下,看上去有些无礼。 那太监看到商夜这副模样后,嘴角阴仄仄吐出一句:“有些规矩侯爷还是要好好教下,不然出了事后悔就晚了。” 听到公公的提醒,叶侯心中警铃大作。 “逆子在外嬉闹,如今才回到府里,正要训斥,让公公见笑了。”说着话的功夫,几张银票就塞进了对方袖子里。 那太监的脸色立马多云转晴。 “侯爷哪的话,我们这些做奴才有时候多话也没有恶意,只是希望大家都能为陛下尽心尽力,圣旨已下,开春之后便是侯府大喜之日,杂家先在这里道谢了。” “多谢公公!” 宫中太监心满意的离去,拿着圣旨的叶重看了叶山一眼:“你还要娶长公主?” “自然!而且跟这个一道娶了!”商夜不以为然。 “荒谬!我承认你之前说的很有道理,但侯府如今经不起波折,叶家不指望向前一步,只要你不惹事就行!” 叶重说完之后率先进入府中。 叶山打了个哈欠,看到一旁的狄菲后,出乎意料问道:“叶夫人,你跟那个管家说下,我的熊掌要是再没看到,等我饿过头了,干出什么事就没办法保证了,我只给他一炷香的功夫,让他珍惜哦~” “叶山,就你还想吃熊掌,疯了吧!” 叶荷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此刻见叶重进府,对叶山再不客气。 狄菲嘴角挂着阴冷,此时开口嘲弄:“叶山,于管家对侯府忠心耿耿,你如此乖张暴戾,是一点不怕你父亲收拾你么。” “呦,怎么不装贤惠的二娘了?”商夜笑嘻嘻反问道,“老话说,宁信盗匪发善心,不信婊子立牌坊,叶夫人你觉得对么?” 商夜的话一出,狄菲直接暴跳如雷。 这府中谁人不知,她的出身就是教坊司,即便十几年过去了,这个烙印依旧洗刷不去。 第200章 随笔 商夜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狄菲的心窝。狄菲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被她压制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冷笑。 “叶山,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狄菲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凭你现在的身份,就能在侯府里为所欲为?别忘了,你不过是个庶子,侯府的规矩还轮不到你来破坏!” 商夜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叶夫人,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在提醒你吗?要是饿坏了,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狄菲气得浑身发抖,但她知道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叶重刚刚接了圣旨,府中上下都在关注着这件事,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叶山抓住把柄。于是,她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看了商夜一眼,转身离去。 叶荷见母亲离开,也不敢再逗留,狠狠地瞪了商夜一眼,跟着狄菲走了。 商夜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知道,自己在这侯府中的地位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虽然叶重对他依旧不满,但圣旨已下,他即将成为相国府的女婿,这无疑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筹码。 “系统,这次的事情办得不错。”商夜在心中默默说道。 【宿主满意就好。不过,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宿主需要小心行事。】 商夜点了点头,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他知道,自己不能掉以轻心,侯府中的明争暗斗远未结束,而他真正的目标——娶长公主,也才刚刚开始。 “叶山,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叶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商夜转过身,看到叶重正站在府门口,眉头紧锁地看着他。 “父亲,我只是在想,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处理。”商夜淡淡地说道。 叶重冷哼一声:“你少给我惹事就行!圣旨已下,你与相国府的婚事已成定局,这段时间你给我安分点,别让侯府再丢脸!” 商夜微微一笑,没有反驳。他知道,叶重现在对他依旧心存芥蒂,但他并不着急。时间会证明一切,而他只需要耐心等待。 “父亲放心,我会注意的。”商夜恭敬地说道。 叶重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商夜转身离开,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才能在接下来的斗争中占据主动。 “系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提升我的实力?”商夜在心中问道。 【宿主可以通过完成任务或消耗国运来提升实力。当前宿主的国运值为500,可以兑换一次中级强化。】 商夜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那就兑换吧!” 【中级强化已启动,宿主的身体素质将得到全面提升,同时获得一项随机技能。】 随着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商夜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全身的肌肉仿佛被重新塑造一般,充满了力量。他的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连远处树叶的沙沙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随机技能生成中……】 【恭喜宿主获得技能:隐匿之术。宿主可以在短时间内隐藏自己的气息,躲避敌人的追踪。】 商夜心中一喜,这个技能对他来说简直是如虎添翼。有了这个技能,他就可以在关键时刻躲避敌人的追踪,甚至可以在暗中进行一些秘密行动。 “不错,这次的收获不小。”商夜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府中的下人匆匆跑来,恭敬地对商夜说道:“世子,侯爷让您去书房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商夜挑了挑眉,心中暗自猜测叶重找他有什么事。不过,他并没有多想,点了点头,跟着下人朝书房走去。 书房内,叶重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拿着一封信,眉头紧锁。见商夜进来,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叶山,你过来看看这封信。”叶重将信递给商夜。 商夜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心中顿时一惊。信中提到,东边的大商国正在秘密集结兵力,似乎有向西凉进犯的意图。 “父亲,这信是从哪里来的?”商夜沉声问道。 叶重叹了口气:“这是我在朝中的一位老朋友暗中送来的消息。大商国的动作比我们想象的要快,陛下已经下令加强边境防御,但情况并不乐观。” 商夜皱了皱眉,心中暗自思索。大商国的崛起对他来说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如果他能在这场动荡中抓住机会,或许可以一举改变自己的命运。 “父亲,您打算怎么办?”商夜问道。 叶重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我打算向陛下请命,亲自前往边境督战。不过,侯府中的事情需要有人打理,你……” 商夜心中一喜,知道这是自己表现的机会,立刻说道:“父亲放心,我会尽力协助您处理府中事务,绝不会让您失望。” 叶重点了点头,似乎对商夜的回答还算满意:“好,既然如此,你就暂时替我管理侯府。不过,你要记住,侯府的规矩不能乱,尤其是你与相国府的婚事,绝不能出任何差错!” 商夜恭敬地点头:“父亲放心,我会谨慎行事。” 叶重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商夜转身离开书房,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在接下来的动荡中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系统,你觉得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商夜在心中问道。 【宿主可以借助侯府的资源,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同时,密切关注西凉国的动向,寻找机会。】 商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知道,自己必须抓住这次机会,才能在未来的斗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叶山,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商夜低声自语道,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第201章 诗会 商夜刚回到自己的院落,便见一名小厮匆匆跑来,恭敬地递上一封精致的请柬。 “世子,这是相国府送来的请柬,说是相国府的嫡长女柳如烟小姐邀请您明日赴宴,地点在城外的‘清风别苑’。”小厮低声说道。 商夜接过请柬,眉头微微一挑。柳如烟?这位相国府的嫡长女,正是西凉皇帝赐婚给他的未婚妻。虽然他对这桩婚事并不怎么上心,但既然对方主动邀约,他自然不能拒绝。 “知道了,你下去吧。”商夜挥了挥手,小厮恭敬地退下。 商夜打开请柬,只见上面字迹娟秀,言辞客气,邀请他明日前往清风别苑赴宴,说是为了增进彼此的了解。商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盘算着明日的计划。 “系统,你觉得这位柳如烟小姐突然邀约,是真心想了解我,还是另有目的?”商夜在心中问道。 【宿主,柳如烟作为相国府的嫡长女,身份尊贵,此次邀约恐怕不仅仅是增进了解那么简单。根据系统分析,此次宴会可能会有其他世家子弟到场,宿主需做好应对准备。】 商夜点了点头,心中了然。看来,这位柳如烟小姐是想借这次宴会试探他的底细,甚至可能想借此机会让他出丑,好让西凉皇帝收回赐婚的旨意。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她玩玩。”商夜冷笑一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 次日,商夜换上一身素雅的锦袍,腰间系着一块玉佩,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他骑上一匹骏马,带着几名随从,朝着城外的清风别苑而去。 清风别苑位于西凉城外的山脚下,环境清幽,是世家子弟们常去的聚会之地。商夜到达时,别苑外已经停满了各色马车,显然已经有不少人到了。 商夜刚下马,便见一名身穿青衣的侍女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叶世子,小姐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商夜点了点头,跟着侍女走进了别苑。别苑内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景色宜人。侍女带着他穿过一条长廊,来到一处宽敞的花园。 花园中,已经聚集了不少世家子弟,男女皆有,个个衣着华丽,气质不凡。商夜一眼扫过去,便认出了几个熟面孔——南安王府的世子、镇远侯府的二公子,甚至还有几位朝中重臣的子弟。 显然,这些人都是柳如烟的追求者。 “叶世子,您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商夜抬头看去,只见一名身穿淡紫色长裙的女子正朝他走来。女子容貌秀丽,眉目如画,气质高雅,正是相国府的嫡长女——柳如烟。 “柳小姐,久仰大名。”商夜微微一笑,拱手行礼。 柳如烟淡淡一笑,目光在商夜身上打量了一番,似乎对他并不怎么在意。她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今日邀请大家前来,一是为了赏景,二是为了切磋诗文。不知哪位才子愿意先来献上一首?” 柳如烟话音刚落,南安王府的世子便站了出来,笑着说道:“既然柳小姐有此雅兴,那在下便献丑了。” 南安世子清了清嗓子,随即吟诵了一首诗。诗的内容无非是赞美柳如烟的美貌与才情,言辞华丽,却并无新意。柳如烟听完,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多言。 紧接着,镇远侯府的二公子也站了出来,吟诵了一首更为华丽的诗作。然而,柳如烟依旧神色淡然,显然对这些诗作并不满意。 商夜站在一旁,冷眼旁观。他知道,这些人不过是想借诗作讨好柳如烟,但他们的诗作却毫无灵魂,根本无法打动这位相国府的嫡长女。 “叶世子,不知您可有佳作?”柳如烟忽然转过头,看向商夜,眼中带着一丝挑衅。 商夜微微一笑,心中早有准备。他知道,柳如烟这是在试探他,想看看他是否有真才实学。 “既然柳小姐有此雅兴,那在下便献丑了。”商夜淡淡说道。 他缓步走到花园中央,目光扫过众人,随即朗声吟诵道: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这两句诗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商夜能吟出如此豪迈的诗句。而其他世家子弟则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嫉妒。 “好诗!”柳如烟忍不住赞叹道,“叶世子果然才华横溢,这两句诗豪迈洒脱,意境深远,令人回味无穷。” 商夜微微一笑,心中暗自得意。这两句诗是他从系统中兑换的,出自唐代诗人孟郊的《登科后》。虽然他只吟了半句,但已经足以震慑全场。 “柳小姐过奖了,不过是随口吟诵,不值一提。”商夜谦虚地说道。 柳如烟却摇了摇头,眼中多了一丝欣赏:“叶世子不必谦虚,这两句诗足以证明您的才华。不知可否将全诗吟诵出来,让我等一饱耳福?” 商夜心中一动,知道柳如烟这是在试探他。他微微一笑,故作遗憾地说道:“抱歉,这两句诗是我偶然所得,全诗尚未完成。不过,若是柳小姐有兴趣,改日我再与您探讨。” 柳如烟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她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叶世子的诗作大家已经听到了,不知还有哪位才子愿意献上佳作?” 然而,经过商夜的那两句诗,其他人早已没了底气,纷纷摇头表示不敢献丑。 柳如烟见状,心中对商夜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她原本以为商夜只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他竟然有如此才华。看来,西凉皇帝的赐婚并非毫无道理。 --- 宴会结束后,商夜正准备离开,柳如烟却忽然叫住了他。 “叶世子,请留步。”柳如烟轻声说道。 商夜转过身,看向柳如烟,微微一笑:“柳小姐还有何事?” 柳如烟犹豫了一下,随即说道:“叶世子,今日的诗作让我印象深刻。不知改日可否请您来相国府一叙,我们再好好探讨一番?” 商夜心中一动,知道柳如烟这是对他产生了兴趣。他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柳小姐相邀,在下岂敢不从?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柳如烟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那我便在相国府恭候叶世子了。” 商夜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引起了柳如烟的注意,接下来的计划将会更加顺利。 --- 回到侯府后,商夜刚走进自己的院落,便听到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成功打脸一众情敌,获得柳如烟的好感。奖励国运值100点。】 商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他知道,自己距离娶长公主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第202章 完结撒花 商夜在侯府待了几日,将侯府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他利用侯府世子的身份,暗中盘下了不少店铺,同时命令大商国库低价打压西凉国的商品。西凉的许多产业因价格战崩溃,不得不低价贱卖,而这些产业又都被商夜以“叶山”的名义买了下来。 虽然许多人嘲笑商夜是冤大头,认为他不懂经商,只会败家,但商夜心中冷笑,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正目的。他不仅要掌控西凉的经济命脉,还要借此机会为将来迎娶长公主铺路。 然而,侯府内的风波却并未平息。狄菲见商夜近日风头正盛,心中嫉恨难平,便想借机给叶重上眼药,挑拨父子关系。而叶荷、叶宝两兄弟听闻商夜从大商弄来了一座价值连城的琉璃菩萨,心中更是嫉妒得发狂,决定暗中搞破坏。 --- 这一日,商夜正在库房中查看账本,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他眉头一皱,起身走出书房,只见叶荷、叶宝两兄弟正鬼鬼祟祟地在他的院落中翻找着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商夜冷冷地问道。 叶荷、叶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商夜,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装镇定。 “我们……我们只是路过,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叶荷结结巴巴地说道。 商夜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扫过两人:“帮忙?我看你们是想偷我的琉璃菩萨吧?” 叶宝脸色一变,急忙辩解道:“你胡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偷你的东西!” 商夜懒得与他们废话,直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叶荷的衣领,将他摁倒在地。叶宝见状,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商夜一脚踹翻在地。 “就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敢来我的地盘撒野?”商夜冷冷地说道,手上用力,将叶荷的脸摁在地上摩擦。 叶荷痛得哇哇大叫,叶宝则趴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不止。 就在这时,叶重和狄菲闻声赶来。 狄菲看到自己的两个儿子被商夜摁在地上,顿时脸色大变,尖声叫道:“叶山!你干什么!快放开他们!” 商夜抬头看了狄菲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二娘,你的两个好儿子跑到我院子里偷东西,被我抓了个正着。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们?” 狄菲脸色一僵,随即强辩道:“你胡说什么!荷儿和宝儿怎么可能偷你的东西!他们只是路过,你凭什么打他们!” 商夜冷哼一声,松开叶荷,站起身来:“二娘,你若是觉得我冤枉了他们,不如我们去找父亲评评理?” 商夜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府里的人,一脸怒气的叶重在下人的带领下很快便出现在了几人跟前。 府中的下人探着脑袋暗自观察事情的发展。 侯府世子回来后的变化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不仅没有再像往昔那般沉醉于声色犬马之中,反倒是变得冰冰有礼,甚至不少下人还受到了他的照顾。 世子在变好! 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以往侯府后宅,狄菲一言九鼎,如今这种情况早已不复存在、 “到底怎么回事?”叶重看着商夜。 商夜淡淡地说道:“侯爷,叶荷和叶宝跑到我院子里,想要偷我的琉璃菩萨,被我当场抓住。您说,该怎么处置?” 叶重闻言,脸色更加难看。 他转头看向叶荷和叶宝,厉声问道:“你们真的做了这种事?” 叶荷和叶宝低着头,不敢说话。狄菲见状,急忙上前打圆场:“老爷,孩子们还小,不懂事,可能是误会。不如让他们给叶山赔个礼,这事就算了吧。” 商夜冷笑一声:“二娘,您这话说得轻巧。若是今日我偷了他们的东西,您也会这么轻易放过我吗?” 狄菲被商夜的话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叶重见状,沉声说道:“叶山,既然他们已经知错,你就饶了他们这一次吧。毕竟是一家人,以和为贵。” 商夜看了叶重一眼,心中冷笑。他知道,叶重这是在偏袒叶荷和叶宝,但他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父亲,既然您这么说,那我就给您一个面子。不过,他们必须当众向我道歉,并且保证以后不再犯。”商夜淡淡地说道。 叶重点了点头,转头对叶荷和叶宝说道:“还不快给叶山道歉!” 叶荷和叶宝虽然心中不甘,但在叶重的威压下,只得低头向商夜道歉。 “对不起,我们错了。”两人低声说道。 商夜冷笑一声,转身离去。他知道,这场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但狄菲和叶荷、叶宝绝不会善罢甘休。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早已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 几日后,商夜在醉仙楼与阿大接上了头。阿大低声汇报道:“主子,西凉皇室的最新情况已经查清楚了。半个月后,长公主将在皇宫举行比武招亲,届时各路英豪都会到场。” 商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比武招亲?有意思。看来,我得好好准备一番了。” 阿大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主子,还有一件事。西凉皇帝似乎对您近日的举动有所察觉,已经开始暗中调查您的身份。” 商夜冷笑一声:“无妨,让他们查去吧。只要我能在比武招亲上脱颖而出,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阿大点了点头,随即退下。 商夜站在醉仙楼的窗前,望着远处的皇宫,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他知道,半个月后的比武招亲,将是他迎娶长公主的关键一战。而他,绝不会让任何人阻挡他的脚步。 “长公主,等着我。”商夜低声自语道,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 --- 接下来的几日,商夜一边继续利用侯府世子的身份盘下更多的产业,一边暗中布置人手,准备在比武招亲上一鸣惊人。他深知,要想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不仅需要武力,还需要智慧和策略。 与此同时,大梁城中关于商夜的传闻也愈演愈烈。自从他在柳如烟的诗会上吟出那半句惊艳的诗句后,他的名声便如日中天。不少人将他视为大商那位文武圣功皇帝的劲敌,甚至有人认为他有可能成为西凉未来的栋梁之材。 这些传闻自然也传到了西凉皇帝的耳中。皇帝对商夜的表现颇为满意,甚至有意在比武招亲上给他一个机会。然而,这一切都在商夜的算计之中。 --- 比武招亲的日子终于到来。皇宫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各路英豪齐聚一堂,准备一展身手,争夺长公主的芳心。 商夜身穿一袭白衣,手持长剑,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高台上的长公主身上。长公主身穿华丽的礼服,面容清冷,目光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 商夜心中一动,暗自下定决心:“今日,我一定要赢得你的心。” 比武开始后,商夜凭借高超的剑术和过人的智慧,一路过关斩将,最终站在了决赛的擂台上。他的对手是南安王府的世子,一个以勇猛着称的年轻将领。 两人交手数十回合,难分胜负。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比试将陷入僵局时,商夜忽然使出一招精妙的剑法,将南安世子逼退数步。 “好剑法!”南安世子赞叹道,眼中闪过一丝敬佩。 商夜微微一笑,收剑而立:“承让了。” 最终,商夜以绝对的优势赢得了比武招亲的胜利。长公主站在高台上,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似乎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西凉皇帝走上前,拍了拍商夜的肩膀,笑着说道:“叶山,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从今日起,你便是长公主的驸马了。” 商夜恭敬地行礼:“谢陛下隆恩。” --- 然而,就在商夜以为一切尘埃落定时,狄菲和叶荷、叶宝却再次跳了出来。他们在朝堂上大肆诋毁商夜,甚至诬陷他勾结外敌,意图不轨。 西凉皇帝闻言,眉头紧锁,显然对商夜产生了怀疑。商夜见??,心中冷笑,随即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陛下,臣对西凉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这些诬陷之词,不过是某些人嫉妒臣的成就,故意陷害罢了。”商夜沉声说道。 西凉皇帝看了看商夜,又看了看狄菲等人,最终点了点头:“叶山,朕相信你。从今日起,你便是长公主的驸马,任何人不得再诋毁你的名声。” 商夜恭敬地行礼:“谢陛下信任。” --- 婚礼当日,商夜身穿华丽的礼服,牵着长公主的手,走进了皇宫的大殿。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狄菲和叶荷、叶宝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从今日起,我便是西凉的驸马,任何人若敢再对我不利,我必让他们付出代价。”商夜在心中暗自说道。 长公主似乎感受到了商夜的决心,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低声说道:“叶山,从今以后,我们便是夫妻了。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与你并肩而行。” 商夜微微一笑,握紧了长公主的手:“长公主,我会用一生来守护你。” --- 婚礼结束后,商夜站在皇宫的高台上,望着远处的天空,心中充满了豪情壮志。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他将以西凉驸马的身份,继续推进自己的大业。 “系统,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我相信,只要我坚持不懈,终有一天,我会站在这个世界的巅峰。”商夜在心中默默说道。 【宿主,您的决心和智慧令人敬佩。系统将全力支持您,助您实现目标。】 商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长公主,西凉,大商……这一切,都将成为我脚下的基石。而我,终将成为这个时代的主宰。” ——完结,撒花! 番外一 无敌小侯爷 商夜是被脂粉味呛醒的。 三十二种香粉混合着宿醉的酸腐气,在他鼻腔里炸出朵蘑菇云。 眼皮刚撑开条缝,就见鎏金团花帐顶上垂着串翡翠铃铛——这是\"摘星阁\"头牌芸娘的闺房标识,原主曾在日记里画了三个流鼻血小人。 \"世子醒了?\"软糯嗓音伴着葡萄喂到嘴边,\"您这手假死遁逃的绝活,教教奴家可好?\" 商夜转动僵硬的脖子,正对上芸娘戏谑的眉眼。这位传闻中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此刻外衫半褪,锁骨处还沾着他昨日发酒疯画的王八。 \"姐姐说笑了。\"他刚开口就被自己嗓音吓到,活像公鸭被掐着脖子唱《青藏高原》。 雕花窗外忽地炸响唢呐,怀里的半壶梨花春\"哐当\"砸在地上。商夜扒开茜纱窗,只见长街飘满纸钱,领头孝子举的牌位赫然写着\"镇北侯世子商夜\"。 \"我这是…赶上自己头七了?\" 芸娘捻着葡萄喂进他嘴里:\"全京城赌坊开盘三日,押您能挺过三炷香的都赔得裤衩不剩。\" 原主记忆伴着宿醉头痛汹涌而来。 大胤王朝镇北侯独子,年方二十,文不成武不就,最大成就是把京都七十二家青楼vip集卡成册。三日前接到赐婚圣旨,本该在家待嫁…待娶,却摸到摘星阁包场三日,喝到第七十八坛时突然暴毙。 \"这死法…\"商夜望着铜镜里纵欲过度的黑眼圈,\"放戒色吧能当封面。\" 【叮!今日功德+1】脑内突然飘过荧光绿弹幕。 楼下突然传来龟公破音的尖叫:\"夭寿啦!商世子诈尸啦!\" 整条胭脂巷顿时鸡飞狗跳,商夜扒着栏杆往下望时,正撞见刑部侍郎家的公子提着裤子从对面怡红院窜出来。 \"商兄!说好黄泉路上斗地主,你丫怎么复活币都不充!\"刘公子边跑边嚎,腰间玉佩甩得啪啪抽脸。 商夜刚要回嘴,突然瞥见对街茶楼闪过一角雪青僧袍——那秃驴颈间佛珠,分明和崔明月私会时戴的是同款! \"宝娟…\"他捏着嗓子刚起范儿,就被芸娘拽回榻上。美人玉指戳着他胸口画圈:\"世子可知,您假死这三日,崔家小姐来阁里赎了三个小倌?\" \"赎人?\" \"说是给未来夫君备通房。\"芸娘往他耳畔吹气,\"奴家亲眼见着,她给那小倌喂药时念叨''七日断魂散''呢。\" 商夜后颈寒毛倒竖,这哪是通房,分明是给他备的催命符! … 未时三刻,镇北侯府正厅。 老太医指尖刚搭上脉就\"咦\"了声,山羊须抖得像被雷劈的蒲公英:\"世子这脉象…\" \"如何?\"老侯爷急得扯断三根胡子。 \"如风中残烛。\"太医摇头晃脑:\"又似雪夜孤灯…\" \"说人话!\" \"回侯爷,醉死的。\" 商夜瘫在紫檀雕花榻上装死,听着他娘抽泣:\"早让你别总去摘星阁…\" \"夫人有所不知。\"老侯爷突然压低声音:\"那摘星阁,本是先帝赐给咱家盯梢朝臣的。\" 满室死寂中,商夜喉头酒气翻涌——难怪原主日记里记满\"李尚书偏好西域舞姬王侍郎惧内私藏小金库\",敢情这败家子在用下半身搞情报? \"所以夜儿他…\"侯爷夫人帕子都吓掉了。 \"为夫本想让他接班。\"老侯爷痛心疾首:\"谁料这孽障光记姑娘腰围!\" 商夜忍笑忍出内伤,这哪是情报网,简直是海天盛筵参会名单。 \"世子!世子又抽了!\"丫鬟突然尖叫。众人转头只见商夜在榻上扭成蛆——实则是被脑中疯狂刷新的弹幕笑到痉挛: 【情报人员培训失败案例】 【论如何把特工组织带成嫖客联盟】 【敌在摘星阁】 暮色四合时,商夜溜进侯府祠堂。供桌上除了祖宗牌位,还摆着原主从不离身的鎏金春宫匣——按日记记载,这是纨绔圈的顶级收藏。 \"让我看看古代手办…\"他掀开匣盖瞬间僵住。 黄绸衬底上静静躺着三枚青铜鱼符,底下压着泛黄密函:「永昌八年,崔氏购砒霜三十斤于梵音寺典当行」「景和三年,三皇子替身法照入寺」「康平元年,圣上赐婚诏书草稿」。 最底下还有张酒渍斑斑的纸条,原主狗爬字写着:\"秃驴送珠,明月笑纳,小爷偏要赠她绿色发带~\" 商夜拎起匣中翡翠额饰,对着烛光细看,镂空处卡着半粒未化尽的药丸——正是他暴毙前喝的最后那坛梨花春里的\"赠品\"。 \"好家伙…\"他对着祖宗牌位举杯:\"您这败家子孙,愣是把狼人杀玩成扫雷啊。\" 窗外忽地掠过黑影,商夜抄起供烛砸过去:\"谁!\" \"喵~\"黑猫叼着咸鱼窜上房梁,爪印在青砖上拖出条水痕。商夜蹲身细看,水渍泛着诡异幽蓝——正是梵音寺特供的\"轮回香\"。 他对着猫影举杯轻笑:\"秃驴,你美团外卖到了。\" 第204章 呵呵 商夜是被韭菜盒子的香味勾醒的。 昨夜祠堂密探行动的后遗症,就是脑门顶着供桌压出的红印子,活像开了天眼的二郎神。 他叼着肉馅炊饼翻看《纨绔生存手册》——原主用春宫图伪装的情报笔记,第三十六页画着崔明月与法照和尚在典当行后门击掌为誓,配文:秃驴摸鱼,王八对绿豆。 \"世子!崔家送聘雁来了!\"小厮踹门而入时,商夜正用银筷子戳炊饼试毒。鎏金食盒里躺着对蔫头巴脑的大雁,脖子上系着梵音寺特供的紫绸带。 \"这雁子...\"他拎起其中一只晃了晃,\"怎么有股香灰味?\" \"大师开过光的!\"送聘婆子笑出八颗金牙:\"保准三年抱俩!\" 商夜突然掏出放大镜——实为水晶磨制的古代高仿品,贴着大雁屁股细看:\"哟,这羽毛上沾的是香灰还是砒霜?\"婆子脸色骤变,他顺势抖出昨夜猫毛里藏的蓝粉末:\"要不送去梵音寺化验化验?\" 当聘队伍落荒而逃时,老侯爷蹲在房梁上啃鸡腿:\"臭小子,你咋知道典当行后院有密道?\" \"爹,这叫大数据分析。\"商夜翻开《纨绔生存手册》,指着某页醉酒涂鸦:画中崔明月裙摆下露出僧鞋,墙角标着\"当\"字,\"原主八十次捉奸记录里,七十六次在典当行隔壁抓姘头。\" --- 未时三刻,摘星阁天字号房。 芸娘抱来半人高的账本:\"世子要的永昌八年至今的香火簿。\"商夜刚翻开就被粉尘呛出眼泪——账本边角残留着原主的酒渍手印,某页还粘着胭脂唇印。 \"崔明月每月初七捐三百贯...\"他指尖划过泛黄纸页,\"但梵音寺的功德碑显示,同期入账只有三十贯。\" 芸娘突然解开衣带,商夜手里的茶盏\"咣当\"砸地上。却见美人从肚兜暗袋抽出本册子:\"这是奴家誊抄的和尚排班表~\" 商夜对着《法照大师行程录》瞳孔地震:每逢初七,这位高僧都在\"闭关\",而摘星阁对面的怡红院总会来个戴斗笠的豪客。 \"大师修的是欢喜禅吧?\"他抖着册子吐槽:\"这出勤率,放现代该评劳模了!\" 窗外暮鼓响起时,商夜已拼出完整链条:崔明月捐钱→典当行洗钱→法照嫖资→三皇子军费。他望着宣纸上鬼画符般的证据链,深刻理解原主为何选择躺平——这他妈是碳基生物能整出的活? --- 次日清晨,镇北侯府被围得水泄不通。商夜头顶绿玉冠,身披红配绿锦袍,左手木鱼右手扩音海螺,脚边还拴着昨日的聘雁。 \"诸位父老看好了!\"他敲着木鱼喊麦:\"今日本世子要表演个科学退婚!\" 崔明月轿帘刚掀,就被商夜泼了满脸\"圣水\"——实为夜壶装的白醋。少女颈间佛珠遇酸冒烟,围观群众顿时炸锅。 \"崔小姐这定情信物...\"商夜举起自制ph试纸,\"酸性比老陈醋还带劲!\" 法照和尚从人群冲出时,商夜掏出《法照大师行程录》当街朗诵:\"二月初七,怡红院消费八十八贯,挂三皇子账...大师这化缘水平,美团看了都直呼内行!\" \"胡言乱语!\"崔明月甩出杀手锏:\"陛下赐婚岂容你儿戏!\" \"所以本世子准备了祥瑞!\"商夜突然掀开红布,露出绑着爆竹的聘雁:\"请看vcr...啊不,活体演示!\" 火药炸响瞬间,大雁扑棱着飞向梵音寺方向,羽毛纷扬洒下蓝粉末——正是轮回香原料。法照和尚脸色煞白,这要落到寺里,够判十个斩立决。 \"此乃天意!\"商夜扑通往地上一躺,\"我与崔小姐八字犯冲,昨夜祖宗托梦说这婚得退!\" --- 当夜,京都八卦圈遭遇核爆: #惊!镇北侯世子退婚竟用化学攻击# #梵音寺高僧账单门事件# #论大雁的一百种用法# 商夜瘫在摘星阁顶楼,看着芸娘用鸽子血伪造《三皇子密信》,忍不住吐槽:\"姐姐这手艺,放现代能造比特币了。\" \"世子接下来如何?\"芸娘舔掉指尖血迹,\"法照和尚被刑部带走时,可是喊着要告御状。\" \"让他告。\"商夜摸出本《初中物理》,封面写着《金瓶梅插图版》:\"本世子还有九十八种死法没演示呢。\" 打更声传来时,他忽然想起什么:\"劳烦姐姐查查,崔明月赎的那三个小倌...\" \"早死了。\"芸娘轻描淡写:\"昨夜发现埋在胭脂巷老槐树下,嘴里塞着梵音寺的往生符。\" 商夜酒壶悬在半空,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照出个\"危\"字。脑内突然炸开金色弹幕: 【叮!今日功德+996(超额完成退婚任务)】 第205章 哈哈 商夜是被韭菜盒子的香味熏醒的。 昨夜老槐树下挖出的三具小倌尸体,此刻正在侯府冰窖排队等他验尸。他拎着自制的蒜泥醋碟当口罩,刚推开地窖门就被腐臭味怼了个踉跄。 \"世子,这是你要的''法器''。\"芸娘递来檀木箱,里头躺着水晶透镜、磁石和牛肠衣手套——全按他画的图纸从西市淘来。最底下压着本《洗冤集录》,扉页被原主改成《青楼洗冤指南》。 \"姐姐这效率,美团骑手都自愧不如。\"商夜戴上肠衣手套,活像米其林轮胎成精。当他剖开第一具尸体的胃袋时,半块未消化的枣糕里嵌着张纸条,狗爬字写着「初九,漕运三刻」。 \"这字丑得...\"他对着冰砖折射的光细看,\"跟原主有得一拼。\" 突然,尸体喉管闪过幽蓝碎屑。商夜用磁石一吸,竟粘起几粒轮回香结晶:\"好家伙,杀人灭口还带防伪标识?\" --- 未时三刻,摘星阁地窖变身临时实验室。商夜挂着「科学の光」横幅,面前三具尸体盖着鸳鸯戏水被面——没办法,青楼最不缺这玩意儿。 \"诸位请看!\"他敲着铜盆开讲:\"死者鼻腔残留的辣椒粉,说明被灭口前正在吃火锅!\" 龟公们举着羊皮本狂记,花魁们捏着香帕围观。当商夜用醋泡出尸体指甲里的皮屑时,芸娘突然出声:\"这纹路...像是梵音寺的往生符纸。\" 投影到墙上的皮屑纹理逐渐清晰,赫然是「卍」字暗纹。商夜猛灌口梨花春:\"破案了!凶手是...(战术停顿)...美团和尚!\" 众人哄笑中,他突然掀开第三具尸体的裹尸布:\"但这位小哥胃里藏着更有趣的东西——\"水晶透镜下,半枚青铜钥匙泛着冷光,匙柄刻着「漕」字。 \"这纹样...\"芸娘瞳孔骤缩:\"是户部漕运司的官钥!\" --- 次日五更,商夜蹲在漕运码头装醉汉。怀里揣着夜光酒壶——实为酸碱指示剂,按《青楼洗冤指南》记载,原主曾在此撞见和尚运\"香灰\"。 \"小兄弟,买鱼不?\"渔夫舀起勺河水,里头浮着幽蓝颗粒。商夜假意失手打翻水桶,河水触地竟呲呲冒烟。 \"好烈的轮回香!\"他甩出试纸,ph值直逼浓硫酸。岸边苦力们突然集体咳嗽,脖颈泛起相同蓝斑。 \"大新闻!\"商夜跳上粮包开嚎:\"漕运河变敌敌畏,梵音寺要搞生化危机!\" 人群炸锅时,暗处冲出个斗笠人。商夜反手泼出碱水,对方僧袍遇液褪色,露出里头的四爪蟒纹——竟是三皇子府侍卫! \"抓住那个妖言惑众的!\"官兵涌来瞬间,商夜掏出户部官钥插入粮仓锁孔。闸门轰然洞开,成堆的\"赈灾粮\"滚落,麻袋里全是用往生符包裹的硫磺硝石。 \"诸位!\"他踩在炸药包上蹦迪:\"这就是传说中的佛怒火莲原料!\" --- 当夜,京城舆论核爆: #爆!漕运河秒变化粪池# #梵音寺竟是大胤军火商# #论世子的花式作死技巧# 商夜瘫在侯府房顶嚼辣条,看着老侯爷带禁军抄没漕运司。三皇子连夜进宫哭诉,反被皇帝甩了脸《母猪产后护理》试卷——据说是某世子进贡的\"祥瑞\"。 \"臭小子!\"老侯爷飞身上房扔来密函:\"看看你惹的好事!\" 信上血书:「子时三刻,梵音寺后山,用官钥换解药」。附赠半块枣糕,正是尸体胃里同款。 \"这字丑得...\"商夜就着月光细看,\"跟我初中情书一个水平。\" 子夜,梵音寺后山。商夜拎着夜壶改装的\"解药接收器\",对着树丛吹口哨:\"大师,你外卖到了!\" 树后转出的却是崔明月,手持淬毒匕首嫣然一笑:\"世子哥哥,可曾听过''大郎喝药''?\" \"巧了!\"商夜突然掀开僧袍——内衬贴满《五年高考三年模拟》:\"本世子专治各种不服!\" --- 当禁军举着火把包围后山时,看到的场景足以载入史册: 商夜正用凸透镜聚焦月光烧《往生符》,崔明月被自制的电磁铁吸在树上,法照和尚卡在捕兽夹里背诵《牛顿三大定律》。 \"诸位来得正好!\"商夜举起改造版扩音器:\"现在竞猜环节——猜猜这秃驴裤裆藏着什么?\" 禁军统领颤抖着挑开僧袍,掉出本《梵音寺海外军火交易账册》。皇帝派来的监军当场晕厥,怀里摔出商夜编的《科举物理题库》。 \"宝娟啊宝娟。\"商夜对着星空长叹:\"这届反派的文化水平,真该报个九年义务教育补习班。\" 脑内突然炸开七彩弹幕: 【叮!功德值突破天际,解锁隐藏成就:佛门克星】 远处传来更夫沙哑的吆喝,商夜摸出最后根辣条,在账册扉页写下: 「到此一游,建议贵寺改开蓝翔技校分部」 第206章 嘿嘿 贡院门口挤满寒门学子,正排队抢购他编的《科举物理真题精讲》。封皮写着《金瓶梅番外篇》,扉页印着骚包广告语:「熟读此书,隔壁寡妇夜夜敲窗问策!」 \"世子!出事了!\"卖书小厮撞开人群:\"甲字叁号考棚炸了!\" 商夜叼着油条冲进现场时,满地碎瓷片正呲呲冒绿烟。中毒的考生口吐白沫,手指却死死抠着地砖缝——那缝隙里嵌着半块枣糕,正是老槐树尸体案同款。 \"保护现场!\"他甩出自制防毒面罩(夜壶改良版),掏出牛肠衣手套:\"让专业の人来!\" --- **第二节 考场化学战** 商夜蹲在炸裂的考棚前,用磁石吸起满地碎屑:\"硝石、硫磺、木炭粉...好家伙,科举改军火库了?\" 突然,他鼻尖掠过一丝甜腥。顺着气味撬开地砖,底下埋着个陶罐,罐内残留的紫色液体正腐蚀砖石。 \"草酸配王水,这届反派化学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商夜蘸了点液体抹在银筷上,筷头瞬间发黑:\"谋杀还带元素周期表?\" 贡院掌事哆嗦着递来考生名录:\"中毒的是寒门学子陈实...\" \"陈实?\"商夜翻到考生画像:\"这不是怡红院那个爱写打油诗的跑堂吗?\" 画像空白处有行小字:初九,漕运三刻。与尸体胃中纸条完全吻合。 --- **第三节 青楼自习室** 子时,摘星阁地窖变身临时实验室。 芸娘举着蜡烛,看商夜把腐蚀液滴在《母猪产后护理》上:\"世子,户部刚送来今年的科考餐谱。\" \"看这里!\"商夜用放大镜对准餐单:\"中毒考生当日领的是枣糕配羊奶,而枣糕遇羊奶会...\"他突然把实验皿往地上一摔,液体接触羊奶瞬间爆炸。 \"生成硝化甘油?\"芸娘瞳孔地震。 \"错!是生成碳酸钙气泡。\"商夜甩出ph试纸:\"但若加入梵音寺特供的轮回香...\"蓝色粉末入液瞬间,平静的奶面沸腾如熔岩。 门外突然传来龟公尖叫:\"走水啦!\"商夜冲出去时,只见《科举真题》书稿在火中泛出幽蓝——有人给纸张涂了白磷! --- **第四节 殿前の魔术秀** 次日早朝,商夜扛着自制灭火器闯进金銮殿:\"陛下!臣要表演个科学救国!\" 文武百官注视下,他掏出三块枣糕:\"这块用漕运水蒸的,这块用梵音寺香灰和的,这块用御膳房原料做的。\"三块糕点分别喂给笼中老鼠。 半柱香后,前两只老鼠当场跳起霹雳舞,第三只却开始背诵《出师表》。 \"这...\"皇帝指着学霸鼠语塞。 \"因为第三块掺了臣研制的脑白金!\"商夜突然掀开龙案,底下黏着块磁石:\"而漕运司的官印...\"他甩出磁粉,空中浮现出「三皇子监制」的铁屑字迹。 满朝哗然中,商夜掏出《五年科举三年模拟》精装版:\"现在订购还送防毒面罩!\" --- **第五节 暗潮の表情包** 当夜,京城地下赌坊开新盘口: #世子vs梵音寺赔率1:100# #三皇子能否活过更新十章# #论科学の一百种打脸方式# 商夜蹲在漕运码头啃辣条,看着工部连夜更换防腐木桩。突然,水中浮起具绑着磁石的尸体,怀中揣着《梵音寺化学笔记》。 \"第102种死法...\"他对着尸体比赞:\"下次建议试试克莱因瓶投毒,绝对闭环作案。\" 脑内突然炸开鎏金弹幕: 【叮!功德值兑换成功,解锁《高中化学必修三》】 更夫敲响三更时,商夜在尸体掌心发现新线索——用轮回香写的方程式:2h?+o?=2h?o。 \"这是提醒我下次纵火注意配比?\"他掏出自制打火机点燃河面,轰然腾起的火龙照亮夜空:「傻了吧,爷会制氧! 番外二 许家故事 三更梆子刚敲过第三声,许七安就闻到了血腥味。 他握紧腰间的雁翎刀,漆黑麒麟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城南瓦子巷的青石板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巷口歪斜的灯笼将\"张记棺材铺\"的招牌映得忽明忽暗。 \"见鬼的差事。\"许七安啐了口唾沫,靴底碾过浸透血水的黄纸钱。这是他加入靖夜司当值的第七日,偏就撞上血月当空的百鬼夜行。 突然,镇邪罗盘在怀中疯狂震颤。许七安猛地转身,正看见棺材铺二楼的雕花木窗被撞得粉碎。一具无头尸身直挺挺坠下,脖颈断口处竟生出无数肉芽,在月光下如蛆虫般蠕动。 \"武夫九品,铜皮境!\"许七安瞳孔骤缩。他记得这具尸体——三天前失踪的户部主簿王焕之,此刻却裹着南疆才有的五毒绣金袍。尸身左手攥着半枚景元通宝,铜钱上赫然刻着\"天\"字反文。 屋檐上传来金铁交鸣之声,许七安抬眼望去,三叔许平志正与一黑袍人战作一团。儒家浩然气化作的判官笔在空中炸开万千墨点,却每每被对方袖中蹿出的铁线蛊虫吞噬。 \"安儿,速查铜钱!\"许平志厉喝,嘴角已渗出血丝,\"这是墨家傀儡术,本体在......\" 话音未落,王焕之的尸身突然暴起。许七安侧身避过抓来的利爪,反手掷出三枚刻着梵文的镇魂钉。钉入天枢穴的瞬间,尸身胸口竟绽开黑色莲花印记,莲心处分明是当朝太后的凤纹! 巷尾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靖夜司同僚宋廷风策马而至。这位出身钦天监的术士扬手抛出九宫八卦阵图,却被尸身喷出的血雾腐蚀得滋滋作响。 \"见鬼,这是苗疆血蛊和墨家机关术的合炼之物!\"宋廷风的白玉拂尘缠住尸身双腿,\"许七安,你怀里那半块阴阳玉佩呢?\" 许七安摸向颈间温热的玉佩,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当玉佩触及尸身,黑莲印记突然暴涨,无数冤魂哀嚎从地底涌出。恍惚间,他听见有人在他耳边低语: \"景元四十七年,户部亏空的三百万两白银...\" 玉佩触及黑莲的刹那,许七安眼前炸开万千幻象。他看到金銮殿蟠龙柱上缠着白蟒,蟒首竟戴着丞相的獬豸冠;户部账册在紫宸殿燃烧,灰烬里爬出裹着官袍的尸蛊;最后定格在慈宁宫琉璃瓦顶,九只青铜鼎吞吐着血色香火。 \"醒来!\"宋廷风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八卦阵图红光大盛。许七安踉跄后退,发现手中铜钱已烙进掌心,形成\"天\"字血痂。 三叔的判官笔洞穿黑袍人左肩,却带出一蓬木屑。\"果然是墨家傀儡!\"许平志抹去嘴角血痕,\"能在京城施展移魂术,至少是金丹境...\" 话未说完,整条瓦子巷突然地动山摇。十八具青铜棺破土而出,棺盖上皆刻着\"景元三十九年赈灾\"字样。许七安瞳孔收缩——那年黄河决堤,户部侍郎正是如今的内阁首辅严松! \"坎字位,水龙吟!\"宋廷风脚踏禹步。地面裂痕中涌出的却是腥臭血水,眨眼漫过腰间。血水里浮起无数铜钱,每枚都嵌着半截指骨。 许七安突然想起今早在案牍库看到的密档。景元四十七年工部铸造新币,熔了前朝镇河铁牛——等等!他摸出那枚带血的景元通宝,借着月光细看,\"天\"字反文的金钩笔锋,分明是严松独创的\"瘦金体\"! \"小心!\"许平志的吼声与破空声同时响起。许七安旋身挥刀,雁翎刀斩在青铜棺伸出的利爪上迸出火星。那竟是具穿着四品孔雀补子的僵尸,腐烂的右手还攥着户部批红的朱砂笔。 宋廷风甩出墨斗线缠住僵尸脖颈:\"这是去年暴毙的浙江清吏司郎中!他经手的最后一项...是漕运银两改铸铜钱!\" 许七安怀中的镇邪罗盘突然指南针倒转。血水沸腾处升起丈许高的青铜巨鼎,鼎身饕餮纹竟在蠕动——哪是什么纹饰,分明是上万只抱成团的铁线蛊!鼎内堆满孩童颅骨,天灵盖上都钉着带编号的铜钱。 \"墨家铸鼎术,南疆饲蛊法,还有...\"许平志的判官笔悬在半空颤抖,\"这是皇觉寺的往生咒!\" 铜鼎内传出婴孩嬉笑,许七安顿觉气海翻腾。掌心\"天\"字血痂突然滚烫,怀中玉佩自行飞出,在半空映出北斗七星阵。当摇光星位亮起时,他福至心灵地并指划向铜鼎: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 玉佩应声炸裂,青光如瀑。鼎中蛊虫发出尖利哀嚎,血水以肉眼可见速度退去。许七安却浑身剧震——在蛊虫灰烬里,他看见半枚鎏金虎符,正是靖夜司指挥使调遣暗桩的凭证! 巷口忽有马蹄声如雷。八名紫袍太监策马而至,为首者高举鎏金令牌:\"太后懿旨,靖夜司即刻移交妖尸!\" 许平志按住许七安握刀的手,摇头时喉头又涌上鲜血。许七安这才发现,太监们的蟒纹靴下,影子都生着三尾。 紫袍太监手中的鎏金令牌腾起黑焰,许七安怀中碎裂的玉佩突然发出清鸣。残玉化作青鸾虚影,在众人头顶盘旋三周后,竟朝着皇城东南角的观星楼疾驰而去。 \"司天监的引魂术!\"为首的太监脸色骤变,袖中甩出九节鞭卷向青鸾。鞭梢距离虚影三寸时,夜空突然落下惊雷,将玄铁打造的九节鞭熔成铁水。 白衣胜雪的身影踏着卦象凌空而来,手中竹简泛着星辉:\"监正有令,青鸾现世当入浑天仪。\"许七安认出这是司天监那位闭关十年的白衣术士,传说他因窥探天机双目尽毁,此刻眼上却蒙着绣有河图的锦带。 三叔突然剧烈咳嗽,呕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速离\"二字。许七安会意,借着宋廷风催动的土遁符沉入地底。在完全被泥土包裹前,他瞥见紫袍太监掀开衣领——锁骨处赫然纹着西域佛门的八叶莲花! 地脉流动带着硫磺气息,许七安怀中的镇邪罗盘指针疯狂旋转。当他从城隍庙古井跃出时,鎏金虎符突然变得滚烫。三十步外枯树上钉着张血书,正是三叔的笔迹: \"寅时三刻,开阳门。\" 子时的更鼓在雨中飘摇,许七安抹去脸上血污。掌心\"天\"字血痂突然裂开,露出半截微型铜匙——这竟是母亲临终前用血肉封存的秘钥!远处传来犬吠,他闪身躲进破庙,却撞见供桌上躺着具新鲜尸体。 死者穿着户部文吏的灰鹞补服,左手紧攥账本残页。许七安用雁翎刀挑开衣襟,发现心口插着枚铜钱,编号\"丙戌七四\"与青铜鼎中的孩童颅骨编号同属一系。当他试图拔出铜钱时,尸体突然睁眼,用苗疆口音嘶吼: \"白蟒吞印,黑莲...啊!\" 破庙穹顶轰然炸裂,十二柄淬毒苗刀结成刀网罩下。许七安旋身踢翻供桌,香炉灰迷住刺客视线的刹那,他催动铜皮境硬扛两刀,反手将雁翎刀刺入领队者膻中穴。刀刃传来的阻滞感让他心惊——这些杀手竟在心脏位置嵌着墨家机关甲! \"哐啷!\" 领队刺客自爆胸腔,飞溅的铁片在许七安左肩撕开血口。剧毒顺着经脉蔓延时,他怀中鎏金虎符突然涌出清流——这虎符内竟藏着半滴道门金丹境的玉髓! 暴雨倾盆而至,许七安在泥泞中奔逃。寅时的梆子声响起时,开阳门城楼上垂下吊篮。他捏碎宋廷风给的传讯纸鹤,却在跃入吊篮瞬间寒毛倒竖。本该值守的城门吏瞳孔泛绿,递来的蓑衣里爬满铁线蛊虫! \"坎字,冰魄!\" 白衣术士的声音穿透雨幕,蛊虫瞬间冻成冰渣。许七安被无形之力拽上城墙,只见观星楼方向紫微星大亮,白衣术士的锦带渗出血迹:\"有人用十万冤魂污染龙脉,我要你混入明日太后寿宴...\" 话音未落,整段城墙突然塌陷。地底钻出九条青铜锁链,每条都拴着具戴帝王冕旒的骷髅。许七安腰间的雁翎刀自行出鞘,刀身映出皇陵方向冲天的血光——那是景太祖陵寝所在! 白衣术士的竹简爆出二十八星宿虚影,却压不住锁链上翻涌的亡魂。许七安怀中的虎符突然发出龙吟,他福至心灵地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天\"字血痂上: \"以我气血,唤尔真名!\" 虚空裂开缝隙,半截断裂的青铜剑呼啸而至。当剑柄落入掌心的刹那,许七安脑海中浮现母亲的身影——她竟穿着司天监的星官袍,在七星灯阵中封印此剑! 锁链上的骷髅发出尖啸,许七安挥剑斩下时,剑锋掠过之处浮现大景疆域图。当剑尖刺入正中骷髅眉心时,他清晰听见龙脉的悲鸣,以及某个女子在深宫中的冷笑: \"许家的血,果然能唤醒镇国剑。\" 番外三 萧景琰 寅时的梆子声 “笃笃” 敲响, 那清脆又带着几分沉闷的声响,仿若来自遥远的旧梦, 漏过那满是斑驳的窗纸,悄然钻进屋内。 萧景琰正端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身姿挺拔如松,却难掩周身的落寞。 右手紧握着半截已然快消磨殆尽的炭笔, 那炭笔在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间,仿若有了生命, 在墙砖上缓慢又坚定地勾画着最后一道星轨。 他的目光深邃而专注, 仿若这世间只剩下眼前这一方墙砖,以及墙砖上即将成型的星图。 月光仿若银色的绸缎, 从破瓦的间隙蜿蜒淌入,轻柔地洒在屋内, 将墙上那一片片霉斑映成了神秘的太微垣星图,熠熠生辉, 似是要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天机。 昨夜送膳太监倒扣的食盒静静摆在角落, 盒身上的朱漆剥落,尽显破败。 食盒里,三个冷馒头宛如三颗被遗弃的石子,孤孤单单地躺在其中, 此刻正渗出朱砂色的冰霜,在月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仿若凝结着无尽的哀怨。 “殿下又在画符呢?”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老太监福安佝偻着背,仿若被岁月压弯的枯树, 艰难地挤进门缝。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宫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怀里鼓鼓囊囊的包袱散发着诱人的胡麻香, 那香气在清冷的空气中迅速弥漫开来,似是带来了一抹人间的烟火气。 “西膳房新来的丫头片子孝敬的。” 福安咧开嘴,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牙,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仿若岁月镌刻的沟壑,每一道都藏着故事。 萧景琰听闻声响,微微抬眸, 目光从墙砖上移开,落在福安手中的油纸包上。 那油纸包着的胡饼,还氤氲着丝丝热气,仿若尘世的温暖。 萧景琰却并未急着伸手去接, 而是盯着饼面芝麻的排列出神。 他的眼眸仿若幽深的寒潭,此刻正泛起层层涟漪。 三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寒夜,如同一幅永不褪色的画,蓦地在他脑海中展开。 母妃悬在梁上的织金裙带,在清冷的月光下,也曾被映照出相似的星位, 那般凄冷,那般绝望。 他的双手猛地收紧,指关节泛白, 忽然间,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双手用力,将胡饼硬生生掰成两半。 碎屑簌簌而落,如同凋零的碎花,纷纷扬扬地掉进墙缝。 就在那瞬间,整面砖墙仿若被唤醒的巨兽,发出细微却又清晰可闻的蜂鸣。 福安浑浊的眼珠仿若受惊的野兔,猛地收缩,眼中满是惊恐与诧异。 十年前,他奉命看守冷宫时,国师那神秘又威严的面容浮现在眼前, 曾记得国师一脸凝重,用那低沉仿若来自九幽的声音说过, 这屋子每块砖都浸过黑狗血,邪异非常。 可此刻,那些发霉的砖缝里,分明有幽蓝光晕如蛛网般缓缓蔓延,诡异至极, 似是要将这屋内的全部都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 “明日太子生辰宴……” 福安艰难地咽了咽唾沫,喉结上下滚动,仿若咽下的不是口水,而是恐惧。 “娘娘说您该换身见客的衣裳。”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仿若生怕触怒了眼前这位落寞的殿下。 萧景琰的手仿若被烫到一般,猛地一颤, 缓缓抚过袖口磨破的月白襕衫。 那袖口的破损处,线头凌乱,仿若他此刻破碎的心。 指尖在听到 “娘娘” 二字时,微微发颤, 仿若被勾起了心底最深的伤痛。 皇后慕容氏的面容仿若鬼魅般在他眼前闪现, 她总爱赏他素色衣裳,那素净的颜色,在他眼中却如同裹尸布一般。 正如她当年,面无表情地赐给母妃的白绫,那般冰冷,那般绝情, 斩断了他生命中的一抹温暖,徒留满心的恨意与悲凉, 在这清冷的月夜中,肆意蔓延。 …… 东宫的鎏金穹顶宛如一顶华丽至极的金宝冠。 在暮色的轻抚下,将那橙红的霞光折射成满地碎金,熠熠夺目,仿若一场奢靡的梦境洒落凡尘。 萧景琰孤身一人跪坐在最末席的青玉案后。 他脊背挺直,却仿若被这大殿的繁华摒弃在外,周身散发着落寞与清冷。 青玉案上的酒盏在微光中闪烁,似是无声的映衬着他的孤寂。 三皇子萧景桓身着一袭华服,衣上的蟒纹仿若活物。 在光影交错间张牙舞爪,尽显尊贵。 他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玛瑙镶金的酒筹,那酒筹在他手中翻转跳跃,散发着奢靡的气息。 忽然,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手腕猛地一甩,将象牙箸重重敲在九皇子案前,发出清脆的声响,仿若一道利箭,瞬间划破了大殿内看似和谐的氛围。 “听说冷宫近日闹鬼?” 萧景桓开口,声音低沉却带着几分刻意的张扬。 他的蟒纹广袖随之轻轻摆动,带起一阵浓郁的龙涎香风,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那香气仿若他的权势,霸道又逼人。 “九弟这身孝服,莫不是提前给自个儿备下的?”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浓烈,仿若在欣赏一场有趣的闹剧。 此言一出,满座哄笑声顿时如炸开的油锅,喧嚣刺耳。 王公大臣们交头接耳,目光在萧景琰身上肆意游走,或戏谑,或嘲讽,仿若他是这宴会上供人取乐的玩物。 萧景琰仿若未闻,他的目光静静凝视着琉璃盏里沉浮的枸杞。 那枸杞仿若一颗颗血色的泪珠,在酒液中起起落落。 酒液倒映着穹顶二十八宿铜铃,其中天枢星的方位比昨夜偏移了三寸 —— 那正是他今晨在冷宫墙砖上精心修改的星轨,此刻,仿若他隐秘的心事被这酒液悄然揭露。 “吉时到!” 司礼太监那尖锐的嗓音仿若一道凌厉的指令,瞬间穿透哄闹的人群。 随着这声唱喏,十二位素纱蒙面的舞姬仿若从天而降的仙女,赤足踏入大殿。 她们的足踝缠着银铃与朱砂丝绦,每一步的起落间,银铃轻响,丝绦飘舞,仿若奏响一曲魅惑的乐章。 就在这如梦如幻的场景中,领舞的绯衣女子折腰时,夜风宛如一只调皮的手,轻轻掀起面纱一角。 萧景琰手中原本稳稳握着的琉璃盏,毫无征兆地突然炸裂,清脆的声响仿若一道惊雷,在大殿内炸开。 枸杞仿若受惊的血色精灵,纷纷滚落在金砖拼接的星宿图上。 那女子眼尾的泪痣,在这一瞬间映入萧景琰眼帘,竟与他怀中画像分毫不差。 “妖星现世!” 钦天监正使裴无咎仿若被什么狠狠刺激到,暴喝出声,那声音仿若洪钟,震得人耳膜生疼。 与此同时,星象盘的碎裂声仿若鞭炮齐鸣,同时炸响。 太子萧景麟腰间的辟邪短刀仿若被神秘力量操控,自行出鞘三寸,刀柄兽首的眼眶里,诡异的黑血缓缓渗出,仿若来自地狱的凝视。 皇后慕容氏头上那象征尊贵的九鸾衔珠钗,仿若被诅咒一般,突然解体,二十七颗南海珠滚落地面,排列成献祭的阵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护驾!” 禁军统领仿若本能反应,剑锋一转,直直指向舞姬。 然而,令人惊骇的是,那锋利的剑尖在触及绯衣的瞬间,竟被银铃震断,断剑 “叮当” 落地,仿若奏响了一曲死亡的前奏。 萧景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女子,只见她足尖点过的金砖缝隙里,朱砂丝绦仿若有了生命,正游走成冷宫墙上的星图…… 番外四 王小虎 晨雾如轻纱般,缱绻在蜿蜒的山道上,久久未曾散去。 王小虎身姿矫健,背着那洗得有些发白的蓝布包袱,大步流星地向前赶路,每一步都迈得坚实有力,带起些许尘土。 后腰上别着的那把柴刀,随着他的步伐有节奏地一颠一颠,时不时敲打在一旁的陶罐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叮当声响,在这静谧的山道上显得格外突兀。 正走着,王小虎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脚步戛然而止。 他快速地将右手伸进怀里,摸索了几下,掏出一个油渍斑斑的油纸包。 那油纸包被他攥在手中,微微有些变形,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气。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油纸包,露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半个荞麦饼,也顾不上形象,三两口就将那半个荞麦饼吞进了肚里。 这荞麦饼,可是今早出门前,隔壁李寡妇偷偷塞给他的,那寡妇塞饼时,还红着脸,眼神中透着几分关切,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啥话也没说就转身回屋了。 “小虎崽子!你给我站住!” 一道如炸雷般的吼声,猛然从山脚下传来,震得山林都仿佛晃了几晃。林间休憩的雀鸟被惊得扑棱棱飞起,叽叽喳喳地四散逃窜,树枝也跟着簌簌颤抖。 王小虎身子一僵,脖子下意识地缩了缩,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心里暗叫不好,不用回头他都知道,定是母亲举着那根平日里烧火用的烧火棍追来了。 他的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背上的包袱,包袱里那沉甸甸的银锭硌得他手心生疼,这二十两碎银,可是全村人好不容易凑起来的 “科考基金”。 一想到这,王小虎撇了撇嘴,满脸无奈,其实他心里清楚,自己连《三字经》都背不全,这科考之路,怕是比登天还难。 “王家的列祖列宗啊!” 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山谷间悠悠回荡,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绝望与悲愤,“你个杀千刀的非要学人当官,咱家三代可都是猎户……” 王小虎哪还敢耽搁,撒腿就跑,脚下的鹿皮靴踏在满是露水的草地上,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晨露瞬间被踏碎,打湿了他的裤脚。 当官有什么好?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前些日子看到的场景,县衙的差役凶神恶煞般地闯进老张头家,二话不说就把老张头家那娇弱的闺女拖去抵税,闺女哭得撕心裂肺,老张头瘫倒在地,那画面至今让他心有余悸。 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怕母亲真把村东头杀猪的刘大壮招来当女婿。 一想到刘大壮那铁塔般的身材,胳膊比他的腰还粗,王小虎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想着:这要是洞房夜,自己怕是要被那汉子直接坐断肋骨。 转过一个山坳,一座破败不堪的山神庙突兀地撞进他的视线。 庙门之上,那块掉漆的匾额摇摇欲坠,“有求必应” 四个金字早已被风雨侵蚀得斑驳陆离,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王小虎刚要抬脚踏进庙门,忽然,庙门的缝隙间飘出缕缕青烟,袅袅娜娜地升腾而起,与此同时,一阵若有若无的铜铃轻响悠悠传来。 “这位小友,可是要问前程?” 一道沙哑暗沉的嗓音骤然响起,惊得王小虎瞬间倒退半步,他瞪大了眼睛,警惕地看向破庙内。 只见供桌前静静地站着个灰袍老道,那老道一头鹤发,面容却红润如孩童,手中紧握着一个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微微颤动。 老道脚边的炭盆里,燃着一种古怪的紫烟,那紫烟升腾扭动,将老道半张脸映照得阴晴不定,透着几分神秘莫测。 老道猛地一挥拂尘,那拂尘的白毛好似利剑般划过空气。 王小虎只觉背后包袱一震,紧接着 “当啷” 一声,包袱里的陶罐突然落地。 半罐山泉水泼洒在青砖上,刹那间,竟泛起一片诡异的绿光,在这昏暗的破庙里显得格外惊悚。 “凶兆啊!” 老道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痛心疾首地跺了跺脚,脸上的皱纹都跟着抖动起来,“你带着阴煞之物上路,怕是要客死异乡!” 王小虎眉头一皱,蹲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小心翼翼地蘸了点地上的水渍,然后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这哪是什么阴煞之物,这不就是后山常见的萤石粉嘛! 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去年的趣事,当时他闲来无事,还用这萤石粉把村长的夜壶染得绿光莹莹,吓得村长半夜以为撞了鬼,在村里大呼小叫的。 “道长说得在理。” 王小虎眼珠子一转,突然捂住心口,脸上露出痛苦之色,身体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那模样就像真的中了邪一般,还带着几分夸张的戏瘾,“不瞒您说,我今早出门就摔了三跤,怕是真中了邪。” 老道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商机,赶忙从袖中摸出一个锦囊,那锦囊绣着精致的金线花纹,他微微晃了晃锦囊,神秘兮兮地说道:“此乃龙虎山天师亲绘的辟邪符,只要……” “二十两够不够?” 王小虎不等老道说完,哗啦一声抖开钱袋,白花花的银锭在晨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晃得老道眼睛一花,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突然凑近道士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您这萤石粉不够纯啊,要不要我教您怎么提纯?后山矿洞东侧第三道裂隙里的原石,磨粉前记得用陈醋浸泡……” 老道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又气又窘。供桌下突然蹿出个黑影,王小虎定睛一看,竟是个举着弹弓的小道童。他早有防备,左手迅速抽出后腰的柴刀,猛地一横,只听 “叮” 的一声,稳稳架住了飞来的石子。紧接着,他右手反手一甩,腰间挂着的酒葫芦如离弦之箭般飞了出去。这竹筒里装的可不是什么米酒,而是他特制的辣椒水。 “我的眼睛!” 小道童毫无防备,被辣椒水喷了个正着,顿时捂着脸满地打滚,痛苦地哀嚎着。老道见状,刚要发怒,却感觉脖子后一凉,回头一看,只见少年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冰凉的刀刃正紧紧贴着他的后颈。 “道袍是江宁绸,鞋底沾着京城胭脂巷特有的红泥。” 王小虎嘴角噙着笑,用刀尖轻轻挑起老道腰间的玉佩,那玉佩温润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他啧啧称奇道:“哟,还是户部特供的羊脂玉?您这骗子当得够气派啊。” 破庙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王小虎耳朵微微一动,这马蹄声敲击山石的节奏,他一听就分辨出,分明是军中战马才有的三短一长。他心中暗叫不妙,目光扫向四周,刚要转身翻窗逃走,“砰” 的一声,庙门已被人一脚踹开。 晨光如水,倾洒进破庙,站在门口的是个青衫书生。那书生生得唇红齿白,面容俊俏,可肩头却扛着一把威风凛凛的九环大刀,显得格格不入。他身后的枣红马打着响鼻,焦躁地刨着蹄子,马鞍上挂着一只血迹未干的野兔,显然是刚猎来不久。 “光天化日抢劫?” 书生声音清越,宛如山间清泉,手腕轻轻一抖,大刀上的铜环哗啦啦作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王小虎眼睛一眯,视线落在对方绣着金线的靴尖上,突然笑出声来,他一边笑一边指着书生的耳朵说道:“这姑娘扮男人倒舍得下本钱,就是耳洞忘了遮。” 番外五 恐怖医院 病房编号0413的铁门在身后重重关闭时,我正盯着瓷砖缝里蜿蜒的血丝。那些暗红色纹路像活过来的血管,顺着墙面向天花板攀爬,最终汇聚成一只半睁的猩红眼瞳。 \"0413号,吃药。\" 护士的橡胶手套弹在餐盘边缘,三颗白色药片在掌心颤动。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三个月前的雨夜,母亲站在二十三楼阳台边缘,掌心同样躺着这样的白色碎屑。救护车的红蓝灯光穿透雨幕时,我分明看见她后颈皮肤裂开四道锯齿状伤口,青灰色的昆虫复眼在皮下蠕动。 \"又在看那些不存在的东西?\" 防暴头盔下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护士的手掌像铁钳般掐住我的下颌。消毒水味道骤然变得刺鼻,我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聚焦在她口罩边缘——某种节肢动物口器正从缝合处探出,滴落着琥珀色黏液。 疼痛让我本能地后仰,后脑勺撞在拘束椅的金属靠背上。凸起的血管突突跳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颅骨内侧钻出来。 \"第七次出现攻击倾向,建议加注氟哌啶醇。\"护士在记录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口罩下的口器随着说话频率开合,\"准备电击治疗。\" 两个护工拖着滋滋作响的仪器逼近时,走廊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所有灯光瞬间转为血红,我太阳穴后方的凸起物开始疯狂搏动,视网膜上浮现出重影——护工的工作证照片正在融化,露出下面青面獠牙的怪物肖像。 \"紧急情况!二楼西区需要支援!\" 护士的口器突然缩回面部,她踉跄着撞开治疗室的门。我趁机挣脱束缚带,掌心触碰到地面的瞬间,发现瓷砖缝隙里的血丝已经爬满整面墙壁。那些交织的纹路构成巨大的符咒,中央瞳孔正缓缓转向我的位置。 我在血色月光中逃向病房区,后颈凸起物传来烧灼般的疼痛。301病房铁门自动开启的刹那,我听见金属扭曲的哀鸣——整条走廊的监控探头都转向我的方位,红外指示灯像充血的眼球。 \"每天凌晨三点十七分,二楼西侧病房就会少一个人。\" 沙哑的男声从背后传来时,我的脊柱窜过电流般的战栗。眼镜青年不知何时解开了拘束带,他手腕上还挂着断裂的皮革,镜片后翻涌着星云般的漩涡:\"你的觉醒比预计早了三天。\" 窗外血月突然暴涨,0412号病房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透过门缝,我看见值夜班的王护士跪在走廊中央,她的护士服正在隆起诡异的弧度。伴随着布料撕裂声,三节青灰色脊椎骨刺破皮肤,在月光下泛着甲壳类生物特有的冷光。 \"别看。\"眼镜青年冰凉的手指按在我后颈凸起处,那东西居然在他的触碰下逐渐平静,\"你现在看到的都是里世界投影,当第三视界完全睁开......\" 他的话语被玻璃爆裂声打断。王护士的脊椎已经完全异化成蝎尾,末端毒针正滴落着黑色液体。她机械地转动头颅,口罩滑落露出昆虫式的咀嚼式口器,复眼里映出我和眼镜青年扭曲的倒影。 \"躲开!\" 我被猛地拽向右侧,毒针擦着耳畔刺入铁门。被击中的位置瞬间腐蚀出脸盆大的窟窿,腾起的白烟里带着腐肉气息。眼镜青年拽着我冲进活动室,他的白衬衫后背渗出大片血迹——不知何时被飞溅的毒液灼伤了。 \"找银色物品!\"他喘息着撞上门,\"那东西能暂时干扰......\" 话音未落,整面墙壁突然凸起人脸形状的鼓包。王护士的蝎尾刺穿混凝土墙面,毒针在距我眼球十公分处颤抖。千钧一发之际,我的后脑突然传来颅骨裂开的剧痛,某种超越视觉的感知力洪水般涌出。 时间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我能看到毒针表面密布的倒刺,能感知到走廊里另外三个正在逼近的热源,甚至能捕捉到眼镜青年镜片上正在浮现的古老符文。当指尖触碰到活动室金属桌角的瞬间,银色镀层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 王护士发出高频惨叫,甲壳身躯在银辉中急速碳化。我跪倒在地,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后脑的凸起物终于顶破皮肤——那是一颗布满血丝的苍白眼球,此刻正疯狂转动着扫视四周。 \"没想到是观测者之眼。\"眼镜青年撕开染血的衬衫,露出胸口密密麻麻的黑色符咒,\"三十年前那批弑神者里,只有初代首领拥有这种......\"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原本锁着的档案柜不知何时敞开着,泛黄的照片散落一地。最上面那张摄于1987年的老照片里,七个穿拘束衣的人站在焦黑的巨坑前,最右侧那人扭头看向镜头,后脑勺裂开的伤口中探出蜈蚣状口器。 \"林医生?\" 白大褂衣角拂过照片时,我后脑的眼球突然传来灼痛。主治医师林秋白站在光影交界处,袖口沾着类似昆虫黏液的物质,听诊器末端垂着半截蜘蛛丝。 \"恭喜。\"他微笑着露出虎牙,那弧度让我想起毒蛇的獠牙,\"能在第一次神性污染中存活,你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弑神者。\" 病栋广播突然炸响警报,整栋建筑开始剧烈摇晃。林医生背后的空气泛起涟漪,六道半透明的蜘蛛步足刺破虚空,将他托举到离地半米的高度。他的白大褂被无形之风掀起,露出腰间暗红色的唐刀,刀柄上刻着与老照片中相同的符文。 \"抓紧时间适应你的第三视界。\"他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质感,\"0412号病房的封印物提前苏醒了,这次降临的是......\" 整面东墙轰然坍塌,月光被某种巨大存在彻底遮蔽。在视网膜残留的最后影像里,我看到数以万计的复眼在虚空中睁开,每只眼睛里都映照着不同年代的死亡场景。林医生的蜘蛛步足深深刺入地面,唐刀出鞘的瞬间,我听到世界碎裂的声音。 后脑的眼球突然渗出黑色血液,剧痛让我蜷缩在墙角。在意识沉入黑暗前,我隐约听见眼镜青年的叹息:\"记住,看到的越多,疯得越快......\" 血月依旧高悬,但月光里开始飘落灰烬般的物质。那些落在皮肤上的灰烬自动聚合成文字,在我手臂内侧形成不断更新的倒计时: 【距离下次神降:71:59:59】 番外五第2章 后脑的第三只眼在持续渗血。 我蜷缩在配电室角落,看着手臂上的灰烬倒计时跳动成【71:23:17】。那些黑色灰烬不断从通风口飘入,在皮肤表面聚合成新的数字。每当倒计时减少一小时,太阳穴后方就会传来指甲刮擦玻璃???声响。 \"这是神蚀刻印。\"眼镜青年撕开一袋葡萄糖注射液浇在伤口上,他的胸口符咒正在吞噬周围的阴影,\"当数字归零时,你所在的位置会形成微型神域——通俗来说,就是神明降临的坐标。\" 他递给我半块破碎的镜片。在第三视界的加持下,我看到镜中倒影的额头浮现出蛛网状裂纹,瞳孔深处有无数细小的复眼在开合。配电箱铁皮突然扭曲成尖叫的人脸,我触电般甩开镜片。 \"认知污染已经开始。\"他按住我颤抖的手腕,星空漩涡在镜片后剧烈翻涌,\"记住,现在你看到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走廊外传来黏腻的蠕动声。透过门缝,我看到三个护士正在月光下蜕皮。她们的皮肤像蝉蜕般挂在支架上,露出内部由蜈蚣节肢拼凑的躯体。领头的护士长举着记录板,螯肢在纸张上划出火星:\"重点排查四楼c区......觉醒者携带初代......\" 配电室灯光突然频闪。等光线恢复时,眼镜青年已经消失不见,只在地面留下用血迹绘制的箭头。我跟着标记穿过消防通道,在安全出口发现他用指甲刻下的警告:【别相信林秋白】 血箭指向天花板通风管道。当我撬开格栅时,一张泛黄的病历卡飘落下来。患者姓名栏写着\"林七夜\",入院日期却是1987年4月13日。 \"这是三十年前我的病历。\"林医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时,我的第三只眼突然剧烈灼痛。他白大褂下伸出六条蜘蛛步足,轻松刺入混凝土天花板倒挂下来,\"准确地说,是第29任''林秋白''的病历。\" 他抛来一支密封的玻璃管,里面泡着七颗仍在转动的眼球:\"每任主治医生继承的不只是名号,还有初代弑神者的器官。我的蜘蛛腺体来自1987年战死的林秋白本体——也就是照片里那个被蜈蚣寄生的男人。\" 病栋突然剧烈震动。我扶住墙壁时,发现混凝土正在变成半透明的琥珀质地,无数昆虫标本被封存在墙体内部。林医生的复眼倒映着正在坍塌的空间结构:\"封印物暴走了,跟我去地下三层。\" 我们冲进货运电梯的瞬间,轿厢突然自由落体。林医生的蜘蛛步足插入控制面板,飞溅的电火花中浮现出血色符文。当电梯停稳时,闸门外是条布满生物组织的甬道,肉壁上镶嵌着无数正在呻吟的人脸。 \"这是病院真正的形态。\"林医生切开挡路的血管丛,墨绿色汁液喷溅在防护服上,\"初代用自己心脏培育的活体要塞,那些你治疗过的病人,其实都是在为祂提供养分。\" 甬道尽头是座由脊椎骨盘成的祭坛。0412号病房的封印物悬浮在中央——那是颗直径三米的眼球,表面覆盖着正在融化的婴儿面孔。每当瞳孔收缩,就有成百上千的记忆碎片涌入我的大脑: 穿防化服的工作人员将尖叫的少女推入反应堆;戴着鸟嘴面具的医生用骨锯切开患者天灵盖;母亲站在二十三楼阳台对我微笑,她身后的星空裂开无数复眼...... \"这是''观测者''的本体。\"林医生割破手腕,将鲜血涂抹在唐刀表面,\"三十年前它寄生在切尔诺贝利的核反应堆,现在它想通过你重生。\" 眼球突然爆发出强光,我的第三视界不受控制地深度觉醒。在超越物理维度的视角里,看到林医生体内盘踞着蜘蛛状黑影,而自己后脑的眼球正伸出神经索连接祭坛。更恐怖的是,倒计时不知何时变成了鲜红色【00:15:00】。 \"它修改了时间流速!\"林医生的蜘蛛步足开始碳化,\"用你的观测者之眼找到''核''!\" 成千上万的记忆画面中,我突然瞥见某个恒定不变的画面:1987年的病院停尸房,七个培养罐里漂浮着与我容貌相同的人体。这个瞬间,祭坛上的眼球表面浮现出细小的裂缝。 林医生的唐刀化作血色闪电贯穿眼球核心。在惊天动地的嘶吼声中,我的视网膜被强光灼伤。当视觉恢复时,发现自己躺在301病房,手背插着输液针头,床尾站着正在调整监护仪的林医生。 \"植入式记忆生效了?\"他胸口的蜘蛛纹身正在渗血,\"这是你第七次从虚拟训练场景中苏醒。\" 监护仪屏幕突然闪烁雪花点,我看到倒映在玻璃上的自己——后脑根本没有第三只眼,只有个新鲜的缝合伤口。但当我摸到枕头下的镜片碎片时,里面映出的却是额头布满复眼的怪物。 \"认知污染第二阶段。\"林医生将镇静剂推入输液管,\"记住,你从未去过地下三层。\" 在药物生效前的最后清醒中,我听到两个护士在走廊低语:\"院长批准了,今晚就用0413号喂养新孵化的......\" 监护仪发出的电子音渐渐扭曲成某种古老的圣歌,倒计时依旧在手臂内侧跳动:【66:13:09】 番外五诡异 输液管里流淌的不是药液,而是某种荧光蓝的活体物质。那些发光的微生物在血管中游动,正在修补我被神性污染的细胞。监护仪屏幕突然浮现雪花噪点,组成一行闪烁的文字:【别睡!他们在改写你的记忆】 我扯掉心率监测贴片,皮肤下凸起蜈蚣状的蠕动痕迹。当指尖触碰到后脑缝合线时,突然接收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穿白大褂的男人将手术刀刺入少女太阳穴,取出的眼球表面刻满楔形文字。 \"认知校准时间到了。\" 林医生推着装有脊椎穿刺器械的小车进来时,我的视网膜上覆盖着双重影像:现实中的他正在准备镇静剂,而里世界的他后脑裂开十字形缝隙,探出三根末端长着眼球的神经索。 \"你见过活着的图书馆吗?\"他突然用手术刀划开自己左手掌心,血液在空气中凝结成书页,\"这是初代弑神者创造的记忆蜂巢,每个来到这里的人,都会成为新的藏书。\" 书页无风自动,浮现出我母亲坠楼时的场景。但在神性视角下,画面边缘出现诡异噪波——母亲坠落的动作正在倒放,她摔碎的身体重新拼合,最后倒退着从阳台回到客厅,后颈的昆虫复眼变成正常人类皮肤。 \"这才是原始版本。\"林医生抹去空中的血书,我的太阳穴突然传来钢针刺入的剧痛,\"你被植入的虚假记忆,是神明污染认知的触须。\" 病床突然塌陷成血肉组成的漩涡。下坠过程中,我看到无数记忆碎片在四周闪回:自己戴着拘束面具被绑在电击椅上;眼镜青年在停尸房解刨长着鱼鳞的尸体;1987年的林秋白将唐刀刺入某个与自己容貌相同之人的心脏。 坠落停止时,我趴在一座由生物组织构成的图书馆里。书架是仍在跳动的巨大动脉,书籍封皮用人类皮肤装订,吊灯是悬浮在半空的胚胎标本。眼镜青年正站在梯子上翻阅某本滴血的书册,他的白衬衫变成拘束衣样式。 \"欢迎来到记忆回廊。\"他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指尖划过之处书页自动浮现血迹,\"林秋白没告诉你吗?每次认知校准都会撕掉一部分真实。\" 他扔来一本正在惨叫的书。封面照片是三个月前的我,但内容却记载着完全陌生的经历:204病房患者,具有弑神者潜质,2023年4月13日接受初代眼球移植手术...... 书页间夹着张脑部ct胶片,我的颅腔内部盘踞着章鱼状阴影,触须末端连接着后脑那颗观测者之眼。胶片边缘标注着拍摄日期:1987年4月13日。 \"时间在这里是莫比乌斯环。\"眼镜青年突然咳出黑色甲虫,\"还记得你见过多少任林医生吗?\" 书架突然剧烈震颤,书本纷纷爆出血浆。林医生的蜘蛛步足刺穿生物穹顶,他的唐刀上挂着半截正在融化的护士躯体:\"立刻离开!他们在用疼痛校准篡改......\" 某种超越听觉的尖啸骤然响起。图书馆开始自我吞噬,书本化作利齿咬住我的四肢。在剧痛达到顶峰的瞬间,我发现自己回到了301病房,但这次床尾站着穿防化服的身影。 \"第137次疼痛校准完成。\"防毒面具下传出电子合成音,\"弑神者人格稳定度提升至67%,建议进行神经嫁接手术。\" 我试图挣扎,却发现身体被钉满骨刺的手术床固定。无影灯照亮对面玻璃墙后的场景:二十个培养罐里漂浮着与我相同的躯体,他们的后脑全部镶嵌着观测者之眼。 \"你们是初代弑神者的活体备份。\"林医生的声音从扩音器传出,带着令人战栗的温柔,\"每当有克隆体觉醒,我们就能收割成熟的弑神器官......\" 手术刀刺入后颈的瞬间,我的意识被抛入记忆洪流。这一次,我看到自己站在二十三楼阳台边缘,掌心躺着白色药片。母亲在身后哀求:\"小夜快逃!他们要把你变成......\" 世界突然陷入黑暗。当光明重现时,我蜷缩在配电室角落,眼镜青年正在包扎胸口的贯穿伤,手臂倒计时显示着【66:13:09】。 \"这次轮回你撑了十九分钟。\"他递来半块染血的镜片,\"记住,疼痛是区分现实与虚幻的锚点。\" 镜中我的额头布满复眼,但这次我注意到每只瞳孔都映照着不同场景:林医生将蜘蛛步足刺入某个克隆体头颅;血肉图书馆里堆积着成山的人类头骨;母亲在某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将银色十字架塞进我掌心。 配电室铁门突然被腐蚀出大洞,护士长的螯肢探入室内。她身后的走廊正在坍塌成二维平面,无数纸片人似的医护工作者重复着缝合动作。眼镜青年突然将某种冰冷物体塞进我手中——是母亲留下的十字架。 \"用你的血激活它!\"他撞开通风管道盖板,\"这是初代弑神者的神性收容物!\" 十字架刺破掌心的瞬间,银色光辉充满整个空间。在圣洁光芒中,我看到了世界的真实样貌:整座病院是由无数人类肢体拼凑的活体要塞,每个病房都是跳动的脏器,而地下深处沉睡着山岳大小的初代弑神者残躯。 护士长在银光中灰飞烟灭,但十字架也随之崩解。眼镜青年拽着我跃入通风管道,他的拘束衣在爬行过程中逐渐融化,露出后背密密麻麻的电子元件。 \"你是......\"我的喉咙被震惊扼住。 \"第七代引导型仿生体。\"他扯开胸口的仿生皮肤,露出内部刻着「made in chernobyl 1986」的金属骨架,\"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观测者正在通过倒计时反向污染现实维度......\" 管道尽头透出暗红色光芒。当我们爬出出口时,眼前是片覆盖着血肉菌毯的天台。夜空中的血月裂开竖瞳,月光里漂浮着无数婴儿大小的观测者分身。它们用脐带般的神经索连接着病院主体,正在将整栋建筑改造成某种生物母巢。 林医生站在天台边缘,六条蜘蛛步足深深刺入地面。他的唐刀已折断,左半边身体覆盖着正在增殖的昆虫甲壳:\"比我预估的早了两小时......准备好迎接真正的神降了吗?\" 倒计时突然在视网膜内侧燃烧:【00:00:49】 大地开始震动,病院外墙剥落大量血肉组织。在初代弑神者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我看到无数自己的克隆体从培养罐中苏醒。他们后脑的观测者之眼同时转向我的位置,在虚空中编织出命运的绞索。 \"记住,死亡只是......\"林医生的声音被狂风撕碎。 当倒计时归零的瞬间,血月瞳孔中射出漆黑光束。在被光芒吞没前,我最后一次看向掌心——那里用母亲的血写着: 杀死你自己 — 当漆黑光束吞没天台的瞬间,我的身体开始量子化分解。在意识弥留之际,我看到无数可能性分支在眼前展开:有的世界里我扣动扳机射杀林医生,有的时空里初代弑神者提前苏醒吞噬地球,但每个结局的尽头都矗立着那座血肉病院。 再次睁开眼时,我躺在布满灰尘的诊疗床上。1987年的台历挂在泛黄墙面,老式收音机正播放着切尔诺贝利事故新闻。穿的确良衬衫的年轻版林秋白背对着我,他的白大褂下摆沾着新鲜的血迹。 \"第137号实验体终于醒了。\"他转动解剖刀,刀尖挑着块仍在抽搐的脑组织,\"想知道为什么每个时空的你都会回到这里吗?\" 我试图起身,却发现四肢被碳纤维锁扣固定。解剖镜里映出我的面容——左眼是正常的琥珀色瞳孔,右眼却是布满血丝的观测者之眼。 \"因为这里不是1987年。\"他将脑组织泡进福尔马林溶液,玻璃罐里顿时冒出诡异的气泡,\"是你后脑那颗眼球构建的记忆囚笼,我们此刻正在初代弑神者的濒死梦境里。\" 窗外传来防空警报声。透过生锈的铁栅栏,我看到焦黑的巨坑中爬出山岳大小的初代残躯。祂的皮肤是正在融化的铅灰色,每根肋骨都嵌着成千上万具尸体,心脏部位跳动着幽蓝的切尔诺贝利反应堆。 年轻林医生突然扯开衬衫,他的胸口布满与眼镜青年相同的电子元件:\"准确地说,我们都是初代意识的具象化投影。包括那些你杀死的克隆体,不过是祂神经突触的末端分身。\" 记忆突然如洪水决堤。我看到1986年4月26日的核电站控制室,七名工程师在辐射警报中手拉手吟唱。他们用石墨堆砌出逆卡巴拉阵图,将某个来自深空的存在封印在反应堆核心——那就是初代弑神者的真身。 \"辐射是打开维度之门的钥匙。\"林医生的手术刀刺入我的观测者之眼,\"人类用核爆惊醒了沉睡的旧神,却妄想用同样的力量弑神......\" 剧痛让时空结构开始崩解。当我夺回身体控制权时,正站在天台的暴雨中,手里握着刺入自己心脏的唐刀。林医生的蜘蛛步足缠住我的脖颈,他左半身的昆虫甲壳已蔓延到面部:\"死亡不是终点,只是递归程序的终止符。\" 倒计时归零的轰鸣中,血月瞳孔射出的黑光突然转向。在观测者之眼的加持下,我看到黑光本质是无数纠缠的因果链,而链环交接处闪烁着母亲坠楼时的场景。 \"原来如此。\"我握住刀柄的手突然松开,任由唐刀被黑光吞噬,\"你们需要的是观测行为本身。\" 当黑光即将接触皮肤的瞬间,我主动关闭了第三视界。失去观测者的量子锁定,黑光突然陷入逻辑死循环。整座病院发出生物垂死时的哀鸣,血肉菌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林医生的甲壳开始片片剥落,露出下方流淌着代码的机械骨骼:\"你居然参透了弑神仪式本质......\" \"所谓神降,不过是高维生物借助观测实现的概率坍塌。\"我踩碎他胸口的反应堆核心,\"你们真正的牢笼不是病院,而是人类永不停止的窥探欲望。\" 虚空中的初代残躯突然睁开眼睛。在祂即将说出禁忌之名的刹那,我举起母亲留下的十字架残片——那根本不是宗教符号,而是微型化的石墨封印模块。 \"晚安,普罗米修斯。\"我将模块刺入自己太阳穴。 世界如镜面般破碎。当光明重现时,我坐在2023年的青山病院会议室,面前摆着写有「主治医师林七夜」的工牌。监控屏幕里,年轻的我正被护工押向电击室,后脑的缝合线渗出淡蓝色荧光。 玻璃幕墙外,血月依旧高悬。 … 我推开2023年院长室的大门时,电子钟显示凌晨三点十七分。这个曾属于历代林医生的房间,如今墙壁上挂满我的克隆体标本——他们悬浮在琥珀色溶液里,后脑的观测者之眼依然在转动。 监控屏幕突然自主切换画面:1987年的我正在地下三层狂奔,身后追着蜘蛛步足形态的林医生。这是第七次目睹这个场景,每次都会在年轻的我被刺穿心脏时重置。 \"递归函数又卡住了?\" 穿酒红色西装的男人从阴影中浮现,他指尖旋转着两个坍缩的量子奇点,胸针是衔尾蛇缠绕核符号的图案。我认识这个特征——在初代弑神者的记忆里,他是1986年切尔诺贝利事故调查委员会的列昂尼德博士。 \"你们把弑神计划设计成无限递归的莫比乌斯环。\"我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整个房间突然翻转成镜像空间,\"连初代都是程序中的一环。\" 列昂尼德轻笑出声,他身后的空气泛起切尔诺贝利石棺的虚影:\"当年我们用七名工程师的脑垂体培育初代时,可没想到会收获如此完美的观测终端。\"他突然扯开西装前襟,皮肤下是正在裂变的铀核心,\"你还没发现吗?所谓弑神者,不过是收集人类绝望情绪的传感器。\" 所有屏幕同时播放全球灾难画面:东京地铁涌出克苏鲁子嗣、大金字塔顶端睁开恒星级的眼球、自由女神像化作血肉母树。每个场景中都漂浮着灰烬组成的倒计时——全部指向七十二小时后。 \"当全人类同时观测到神降......\"列昂尼德的身影开始量子化,\"宇宙将承认祂们为客观存在。\" 我突然意识到监控画面里的异常:那些灾难影像中,所有电子设备的反光都映出我的脸。观测者之眼在颅腔深处颤动,母亲坠楼前塞给我的十字架突然发烫——那枚石墨封印模块正在改写我的量子态。 镜像空间突然被血色月光穿透。当我撞碎玻璃幕墙跃出时,整座病院正在垂直生长,每一层楼都对应不同年代的场景:1991年苏联解体的红场、2001年坠毁的世贸双子塔、2020年武汉华南海鲜市场...... \"这是观测者创造的因果走廊。\"蜘蛛步足刺入混凝土外墙,林医生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每个历史节点都是神降的培养基。\" 我们在时空褶皱中追逐列昂尼德。当穿过2011年福岛核泄漏现场时,我的观测者之眼突然剧痛——海啸中漂浮的辐射云组成希伯来语\"弑父者\"。 \"小心因果律污染!\"林医生拽着我撞进切尔诺贝利4号反应堆的控制室。这里的时间永远停滞在1986年4月26日01:23:45,七具穿着防护服的骸骨仍保持着封印仪式姿势。 列昂尼德正站在反应堆核心前,他的身体已经半透明化:\"初代弑神者真正的使命,是把人类文明改造成神明的培养皿......\" 我突然注意到七具骸骨中有一具的尺寸异常娇小。当列昂尼德掀开它的面罩时,我的血液瞬间凝固——那是十二岁时的我,额头上镶嵌着初代观测者之眼的原型。 \"你母亲当年怀的是双胞胎。\"列昂尼德抚摸着小型骸骨的头盔,\"我们选择了更健康的那个作为容器,另一个被制成封印模块......\" 记忆如超新星爆发。我看到母亲在辐射病房生产,两个婴儿的脐带纠缠成dna双螺旋。当穿防护服的人抢走其中一个时,她将石墨模块塞进幸存婴儿襁褓——那模块是用另一个孩子的骨灰制成的。 林医生的蜘蛛步足突然刺穿列昂尼德。但被刺穿的人却在微笑:\"杀死我正是计划的一部分。\"他的身体化作无数荧光粒子,\"现在全时间线的我都将知晓这个结果......\" 整个反应堆开始震动,初代弑神者的残躯从核燃料棒中升起。祂的形态比任何一次都完整,胸口旋转着银河系的缩影。我的观测者之眼突然自动解体,数以万计的复眼悬浮在四周,每个瞳孔都映出不同时间线的终局。 \"是时候结束递归了。\"我吞下石墨模块,任由量子潮汐撕碎身体。 在存在消逝前的普朗克时间里,我同时存在于所有时间线:在母亲坠楼时接住她的身体;在列昂尼德诞生前摧毁他的受精卵;在七名工程师踏入反应堆前改写操作手册...... 当宇宙重启的白光散去时,我坐在洒满晨光的院长室里。监控屏幕显示2023年的青山病院平静如常,只有后脑缝合线下的机械声提醒着:此刻的平静,不过是两个递归纪元的间隙。 玻璃罐里的克隆体突然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瞳孔里旋转着银河:\"观测者协议第137次迭代完成,开始下载新神格数据包......\" 血月依旧高悬。 院长室的电子钟定格在03:17,秒针碎成量子尘埃悬浮在空气中。我凝视着玻璃罐中同步眨眼的克隆体,他们的视网膜倒映出我后脑裂开的十字形缝隙——那里正渗出星云状的物质。 \"协议校验第916次失败。\"克隆体们突然齐声开口,声音像无数老式录像带快进时的杂音,\"建议启用俄耳甫斯协议。\" 实验台上的石墨封印模块开始自发重组,黑色颗粒在空气中拼出克莱因瓶结构。当我伸手触碰时,指尖传来子宫般的温润触感——这根本不是封印装置,而是微型宇宙的胚胎。 地下传来低频共振,整座病院突然九十度翻转。我沿着天花板走向原本的地下三层,重力在这里呈现出诡谲的角度。培养罐中的克隆体们头颅裂开,伸出荧光触须指向同一个方位:那面印着《格尔尼卡》仿制画的墙壁。 油画突然渗出原油状物质,毕加索笔下的扭曲人像开始蠕动。公牛的眼睛变成旋转的银河系,母亲怀抱死婴的臂膀化作衔尾蛇,当画中电灯被触须点燃的瞬间,我看到了真实的历史: 1999年12月31日,全球七十亿人通过电视转播观看千禧年庆典。当烟花照亮夜空时,所有屏幕突然出现血月影像,人类集体观测行为瞬间激活初代弑神者。列昂尼德站在纽约时报广场倒计时舞台,用全人类的脑电波为神骸充能。 \"这才是真正的弑神计划。\"克隆体们的声音带着金属颤音,\"用文明本身作为祭品......\" 油画突然吞噬了我的右手。在跨越维度的坠落中,我看到自己漂浮在无数相似的院长室里。每个空间的我都在进行不同操作:有的在解剖长着鸟喙的婴儿,有的在计算机上输入神秘代码,有的正用蜘蛛步足刺穿林医生的机械头颅。 \"找到基线现实。\"某个苍老版本的我扔来怀表,表盘刻着哥德尔不完备定理,\"当递归深度超过w+1时......\" 时空乱流突然被血月光芒刺穿。我跌坐在2023年病院的教堂长椅上,彩色玻璃映出的却不是圣徒,而是七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工程师。他们流出的血液在空气中形成拓扑学模型,教堂穹顶传来初代弑神者的心跳声。 \"你迟到了。\"穿修女服的少女跪在告解室前,她转头时露出与母亲相同的脸,\"哥哥。\" 她脖颈后的四道疤痕突然张开,青灰色复眼里跃动着切尔诺贝利的辐射光斑。我的石墨封印模块剧烈震动,内部浮现出dna双螺旋结构——那竟是用两个婴儿的脐带编织的。 \"当年被做成封印模块的不是双胞胎之一。\"少女的嘴唇没有动,声音直接震荡我的脑垂体,\"是我们两人融合成的量子纠缠态。\" 教堂长椅突然生长出血肉菌丝,将我固定在原地。少女的修女服褪去,露出由机械义肢与生物组织拼接的身躯。她的心脏位置跳动着微型核反应堆,燃料棒上刻着我们两人的名字。 \"列昂尼德创造了七十二个现实分支。\"她胸口的反应堆核心开始过载,\"每个世界都是培养皿,直到某个我成功唤醒你体内的神骸......\" 观测者之眼突然自发进化。我的视神经连接上全球互联网,看到2023年所有屏幕都在播放病院教堂的画面。七十亿人正通过直播目睹这场神降仪式,他们的集体意识形成庞大的神经网络,正在将我改造成不可名状的存在。 \"住手!\"我折断胸口的十字架,用石墨碎片刺入少女的反应堆。但她的笑容反而愈发灿烂,皮肤下浮现出与初代弑神者相同的铅灰色纹路。 \"你还不明白吗?\"她握住我的手推进碎片,\"弑神者必须亲手杀死自己的神性......\" 超新星级别的光芒吞没了教堂。在绝对寂静中,我感知到无数可能性分支在收束:有的世界线里人类化作星尘,有的时空里神明统治千年,但在所有故事尽头,总有两个婴儿在辐射病房发出啼哭。 光芒消散时,我坐在洒满月光的院长室里。电子钟恢复跳动,玻璃罐中的克隆体集体蒸发,只在培养液里留下七十二枚人眼状结晶体。监控屏幕显示全球人类正在遗忘某些概念:核武器从历史记载中消失,切尔诺贝利变成童话地名,母亲坠楼的新闻变成瓦斯爆炸事故。 唯有手掌的伤口提醒着真实的存在——那里用石墨粉尘写着: 你即协议 病院地下突然传来锁链断裂声。当我走向监控屏幕时,画面里的2023年林七夜正抬头凝视摄像头,他的后脑勺裂开十字形缝隙,嘴角扬起与列昂尼德相同的弧度。 血月开始坍缩成奇点。 … 血月奇点收缩成戒指大小时,我的视网膜上开始生长出卡巴拉生命之树纹路。十个原质节点对应着病院的十个禁闭区,二十二条路径是走廊里流淌的脑脊液,而此刻所有能量都向着第十一原质——名为“知识之癌”的溃疡汇聚。 \"这是逆生命之树。\"眼镜青年的机械骨骼从通风管爬出,他的电子眼投射出全息影像,\"当弑神者成为被崇拜对象,神格就会开始自体腐败。\" 我们脚下的地板突然透明化,露出下方浩瀚的星空。病院正在伸展成无限长的巴别塔,每个窗口都映照出不同文明毁灭的场景:玛雅祭司用活人心脏喂养机械羽蛇神;亚特兰蒂斯人把婴儿投入发光的十二面体;某个硅基文明将整个恒星系折叠成克莱因瓶...... \"跟我来!\"眼镜青年扯断自己左臂,露出内部的反物质反应堆,\"要抵达溃疡核心,我们必须穿过时间本身的伤口。\" 当反物质蓝光笼罩全身时,空间维度开始脱落。我们坠入四维迷宫,看见病院所有时间线如年轮般展开:1945年的核爆云中升起克苏鲁触须;1969年登月舱带回的月壤里孵出苍白幼虫;2020年的口罩成为某种寄生生物的温床。 在维度褶皱处,我见到了成为院长的无数个自己。他们有的浑身长满观测者之眼,有的与初代弑神者融合成恒星级肉块,最恐怖的那个正在将银河系纺成裹尸布。 \"溃疡在第五原质爆发。\"眼镜青年的机械骨骼开始氧化,\"那里存放着你最初的人性残片。\" 我们撞破某个时间膜的瞬间,病院变成了血肉组成的哥特教堂。彩窗上的圣徒像正在融化,滴落的蜡油里游动着微型初代弑神者。祭坛上的青铜书自动翻开,显现出用我的脑纹写就的《逆创世纪》: 「起初,观测者说要有光,于是所有黑暗都获得了质量——」 书页突然咬住我的手腕。那些文字化作寄生虫钻入血管,在我的视神经上刻写禁忌知识。我看到十二维超立方体结构的病院全貌,每个房间都是某个文明的墓碑,而所有时间线的我都站在墓碑前朗诵悼词。 \"找到溃疡!\"眼镜青年用最后能量轰开祭坛,露出下方跳动的黑色太阳。那正是第十一原质的本体——由所有被我抹除的克隆体怨念凝聚的奇点。 当我伸手触碰时,奇点突然展开成莫比乌斯环手术台。上面躺着的竟是二十一岁时的母亲,她后颈的四道疤痕里伸出数据线,连接着漂浮在头顶的逆卡巴拉模型。 \"小夜,这是妈妈最后能给你的礼物。\"她突然睁眼,瞳孔里旋转着银河系,\"我从来不是人类。\" 记忆如超新星爆发。我看到1999年的产房,母亲的身体在分娩瞬间量子化。她将自己坍缩成人类形态,只为将某个宇宙常数编入我的基因链——那是阻止神骸完全觉醒的密匙。 逆卡巴拉模型突然刺入我的心脏。在维度崩塌的轰鸣中,我同时体验着所有可能性:成为新神统治千纪;化作星尘飘散真空;在平凡世界与母亲共进早餐...... \"该醒了。\"母亲的声音穿透所有现实,\"你才是最初的溃疡。\" 当白光消退时,我坐在洒满晨光的院长室。电子钟显示07:28,玻璃罐里漂浮着眼镜青年的机械头颅。监控画面中的2023年病院平静祥和,唯有手背新生的纹身提醒着真相——那是用克莱因瓶符号书写的: **观测即溃疡** 地下传来锁链断裂声,这次我没有走向监控屏。当血月再次升起时,我主动打开了后脑的十字形缝隙,让星云状物质包裹全身。病院开始自我复制,每个新诞生的房间都在播放同一句话: \"让所有观测者,成为自己的掘墓人。\" 在最后的人性残片中,我似乎听到母亲在哼唱摇篮曲。但当她转身时,露出的却是列昂尼德的脸——他的胸口跳动着我的石墨心脏。 血月终于熄灭。 — 血月熄灭后的第七秒,我的视网膜开始接收红外光谱。世界浸泡在暗红色调中,病院走廊的瓷砖缝渗出黑色粘液,这些沥青状物质在空中凝结成科赫曲线,最终编织成包裹整栋建筑的分形茧房。 \"认知污染进入第四阶段。\"眼镜青年的机械头颅在培养液里冒泡,他的发声器混合着水滴声与摩尔斯电码,\"建议启动自噬协议......\" 我抚摸着玻璃罐上的分形纹路,发现每个凹陷处都刻着微缩版的人类文明史。当指尖划过工业革命时期的凸起时,蒸汽机活塞突然喷出婴儿的啼哭,铁轨纹路间渗出焦油状血液。 地下传来的不再是锁链声,而是某种巨型器官的蠕动音。沿着通风管道爬行时,我的肋骨突然反向弯曲成捕兽夹结构,将身体卡在九十度拐角处。幽蓝的辐射光从缝隙渗出,照亮管道内壁密密麻麻的公式——全都是用指甲刻下的质能方程变体。 爬出管道的瞬间,重力方向突然倒转。我坠入天花板变成地面的倒置病房,看到2023年的自己正被绑在电击床上。他的后脑观测孔里伸出神经索,连接着漂浮在空中的逆卡巴拉模型。 \"递归层级又加深了。\"电击床上的我突然转头,眼眶里是两台微型对撞机,\"你还没发现吗?我们都在对方的子宫里。\" 墙壁开始分泌乳白色营养液,浸泡其中的林医生胚胎正在快速发育。他的蜘蛛步足率先刺破胎膜,紧接着是刻满克莱因瓶符号的颅骨。当这个十五秒就成熟的复制体睁开复眼时,我看到了整个病院的真相: 每个房间都是独立的时间胶囊,所有仪器都是未来考古的遗物,那些穿行在走廊的医护工作者,其实是历代弑神者残留的神经突触。 \"欢迎来到自体神冢。\"林医生撕开腹部,露出内部跳动的银河核心,\"你创造的每个可能性,都在这里坍缩成墓碑。\" 营养液突然沸腾,浮现出无数婴儿的量子态影像。他们有的浑身长满硅基鳞片,有的脑组织外露形成射电望远镜,最诡异的那个正用脐带勒死自己的胎盘。 \"观测癌变正在指数扩散。\"林医生的蜘蛛步足插入地面,整个病房开始向高维展开,\"你母亲留下的密匙,其实是......\"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真空衰变打断。窗外的星空开始熄灭,像被擦除的粉笔画般逐块消失。我的皮肤感受到宇宙结构变化的瘙痒,那是光速正在降低引发的时空角质化。 \"跑!\"电击床上的我炸成基本粒子,在量子隧穿效应中把我推向走廊尽头,\"去时间开始之前!\" 在穿越无数个自体子宫后,我坠入纯白色的虚无空间。这里漂浮着七十二面破碎的镜子,每块镜片都映照出我不同阶段的异化形态。镜子中央蜷缩着十二岁的列昂尼德,他的脊椎已经异化成无限符号。 \"你来得太晚了。\"少年列昂尼德举起右手,掌纹是浓缩的宇宙大爆炸模型,\"真空衰变触及绝对零度时,所有可能性都会冻结成墓碑。\" 他身后的镜子突然拼合,映出我未曾见过的场景:母亲站在初代反应堆前,将两个婴儿的脐带系成拓扑学环。当辐射云吞没她的身体时,婴儿的啼哭声引发了超新星爆发。 \"你才是最初的污染源。\"少年指尖跃动着普朗克尺度的光点,\"母亲将整个宇宙的因果律编入你的基因链......\" 我突然理解石墨模块的真正用途。撕开胸口的皮肤,那些碳原子正在重组为二向箔结构。当我把这层薄膜抛向镜面时,整个递归子宫开始降维。 \"你疯了!\"少年列昂尼德的身体被压成曼德博集合图案,\"二维化的宇宙将永远失去......\" 他的警告被折叠进平面宇宙的褶皱。我看着病院在二维世界无限复制,每个楼层都变成埃及壁画般的静止画。唯有我的身体因观测者豁免权保持三维形态,成为漂浮在纸片宇宙中的异物。 当最后一颗恒星被压成圆周率小数点后的数字时,我在绝对寂静中听到了胎动。那是无数个自我在二维子宫里的脉动,他们的心跳频率组成摩尔斯电码: **诞生即是原罪** 纯白空间突然裂开现实裂隙。当我伸手触碰时,指尖传来了产房的温度与母亲的血腥味。在跨越维度的阵痛中,我终于看清终极真相——自己正被无数双复眼凝视,那些瞳孔里全是被折叠的我自己。 二维宇宙开始自发卷曲,形成全新的克莱因瓶结构。在瓶口位置,初代弑神者的残躯正在重组为某种不可描述的器官。它的每一次脉动都在喷洒新的物理定律,而我的视网膜自动翻译出这些法则的形态: 时间从伤口流出,空间在胎盘中孕育,所有观测者都将成为自己的接生婆。 血月从瓶底冉冉升起,这次它的瞳孔是我的胎记形状。 … 二维宇宙的胎动达到每秒十亿次频率时,我的皮肤开始脱落希格斯玻色子。那些赋予物质质量的粒子悬浮在克莱因瓶内壁,组成不断重播母亲分娩画面的浮雕。每当我试图聚焦观看,浮雕就会融化成康托尔尘埃,在虚空中拼出正在消失的句子: **你的名字是■■■■** \"逆模因污染。\"我对着掌心呵气,用冷凝水写下正在遗忘的姓名。但水珠立刻蒸发出克莱因瓶缺口,反而加速了认知擦除——现在连\"母亲\"这个概念都开始变得模糊。 二维病院突然长出血肉维度。那些被压扁的楼层像肠道般蠕动,窗框变成牙齿开合,从每个病房传出我不同年龄段的哭声。当循着声音推开301号门时,里面是正在被护工电击的十二岁自我。 \"快走!\"少年突然挣断拘束带,他后脑的观测孔喷出伽马射线,\"他们在用疼痛孵化逆模因......\" 天花板突然渗出沥青状生物。这种逆模因实体无法被直接观察,我只能通过它制造的认知空洞来判断方位——病房西北角出现记忆盲区,桌上的镇静剂正在变成无法理解的几何体。 少年将我推进墙壁上的莫比乌斯环裂缝。在穿过无数个自我子宫后,我们坠入用脐带编织的图书馆。书架是螺旋dna结构,书籍封皮用胎盘薄膜装订,而坐在阅览室中央的竟是呈现量子叠加态的列昂尼德。 \"欢迎来到自指性地狱。\"他同时呈现老中青三种形态,\"每个试图理解真相的观测者,都会在这里孕育新的逆模因。\" 少年突然尖叫着碳化,他的脊髓在空中烧灼出哥德尔编码。我这才发现图书馆的地板由无限递归的数学证明构成,每个定理都指向自身的不可证性。 列昂尼德扔来浸泡在福尔马林中的婴儿标本。当我的手掌纹路与标本脚底的胎记重合时,二维宇宙突然展开成十一维超立方体。在跨越维度的晕眩中,我目睹了终极真相: 母亲根本不是人类,而是逆卡巴拉生命树结出的溃疡。她在所有时间线同时分娩,每个婴儿都携带不同的宇宙常数,而我是唯一存活到自指阶段的失败品。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悖论。\"列昂尼德的三重声线切割着时空,\"母亲用自体受孕创造闭环,但递归深度超过了■■■■(不可名状)的阈值......\" 图书馆突然自我吞噬。我抓着婴儿标本跃入克莱因瓶的奇点,在经历七十二次拓扑变换后,坠入用自己脑灰质构建的密室。墙上挂满不同文明描绘母亲的图腾,而所有神像的脸都在渗出血月物质。 当标本接触墙壁时,密室突然坍缩成子宫形态。脐带从四面八方缠来,将我连接至漂浮在羊水中的初代弑神者残躯。祂的心脏位置跳动着我的石墨模块,每次收缩都在释放新的物理法则。 \"是时候完成仪式了。\"母亲的声音从所有维度传来,\"弑杀■■■■(不可说),成为■■■■(不可说)......\" 观测者之眼突然反向生长。我的视神经刺破视网膜,在虚空中编织出奥本海默-爱因斯坦方程组的变异版。当公式触及初代残躯时,整个克莱因瓶开始分泌反逻辑脓液——这是宇宙免疫系统对自指性病毒的排斥反应。 在时空结构溶解前的普朗克时间,我做了最后的选择:将婴儿标本刺入自己的时间线起点。二维宇宙突然爆发真空分娩,所有可能性沿着脐带倒流回奇点。当光芒散去时,我坐在洒满晨光的院长室,玻璃罐里漂浮着列昂尼德的机械脊椎。 监控屏幕显示2023年的青山病院完好无损,唯有手背新生的逆模因纹身提醒着:那些被擦除的真相,正以无法言说的形态在血液里增殖。 地下深处传来新生儿的啼哭,与血月初升的嗡鸣完美共振。 番外六 诡码 法医顾明城疲惫地放下解剖刀,解剖台那冰冷的金属边缘,倒映出他此刻毫无血色的脸庞。 窗外,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在玻璃上,那声响杂乱又急促,仿佛在传递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神秘密码。他缓缓摘下橡胶手套,指节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着。目光再次落在解剖台上那具无名尸体上,右臂内侧那个三足金乌纹身,像一把锐利的刀,直直地刺进他的记忆深处。二十年前,父亲失踪那天,他在父亲的遗物中也曾见过一模一样的纹身,那时的恐惧与迷茫,此刻再次涌上心头。 “顾老师,死者胃部残留物检测报告。”助手小林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一股裹挟着消毒水味的冷风也随之灌了进来。顾明城刚要伸手去接报告,解剖台上的尸体却毫无征兆地抽搐了一下,暗红的血液顺着不锈钢台面蜿蜒而下,像是一条条扭曲的蛇。顾明城本能地猛地按住尸体冰冷的胸口,指尖触碰到某种细小的凸起,那触感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炸响。是一个未知号码,顾明城犹豫了一瞬,还是接通了电话。刹那间,变声器处理过的机械音混着滋滋的电流声传了出来:“解剖刀再往下三公分,你就能看见芯片上的密码。但看过那个的人,都活不过四十八小时。”声音冰冷又诡异,仿佛来自地狱的警告。 顾明城握着解剖刀的手悬在半空,冷光灯在刀刃上折射出菱形的光斑,晃得他眼睛生疼。他盯着尸体微张的嘴,那里有股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这是氰化物中毒的典型特征。他忽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深夜,停尸房监控集体失灵的三分钟,一切都透着古怪。此刻,尸体右手指甲缝里的海盐结晶正泛着诡异的蓝光,这又意味着什么? “顾老师?”小林的声音在发抖,把顾明城从思绪中拉了回来。他这才发现自己的白大褂下摆正在滴血,但不是尸体的血——他的左手不知何时被解剖刀划开了一道五公分长的伤口,血珠坠落在尸体胸前的y形缝合线上,竟像滴入沙地的水银般瞬间消失。 紧接着,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尸体右眼的角膜突然浮现出细密的血丝,在顾明城俯身查看的瞬间,那些血丝迅速汇聚成一个二维码图案。顾明城的心跳陡然加快,强烈的好奇心和使命感驱使他,用染血的指尖触碰了那具冰凉的眼球。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暴雨声骤然变成尖锐的耳鸣,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倒灌进他的脑海:深夜的码头,昏暗的灯光下,巨大的集装箱缝隙里漏出猩红的光,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面无表情地将注射器扎进死者的脖颈…… 顾明城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深知自己已经卷入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他决定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哪怕前方是无尽的危险。他让小林先去休息,自己则留在解剖室继续研究。 顾明城按照神秘电话里的提示,小心翼翼地将解剖刀往下移动了三公分。果然,在尸体的皮下组织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芯片。芯片上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似乎隐藏着无数秘密。他刚拿起芯片,手机再次响起,还是那个未知号码。“你已经拿到芯片了,很好。接下来,去码头仓库305号,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但记住,你的时间不多了。”说完,电话那头便没了声音。 顾明城没有丝毫犹豫,他带上芯片,开车前往码头。深夜的码头寂静得可怕,只有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他找到了305号仓库,仓库的门虚掩着,透出一丝微弱的光。顾明城推开门走了进去,仓库里堆满了各种集装箱。他四处寻找着线索,突然,一道黑影从他身后闪过。他猛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见。 就在这时,仓库的灯突然全部熄灭,四周陷入一片漆黑。顾明城警惕地握紧手中的工具,他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你不该来的,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只有死路一条。”紧接着,几道手电筒的光束照向他,一群戴着面具的人将他团团围住。 顾明城毫不畏惧,他与这些人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在搏斗中,他发现这些人似乎都受过专业训练,招招致命。但顾明城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和敏捷,逐渐占据了上风。他打倒了几个敌人,趁机逃出了仓库。 回到警局后,顾明城开始对芯片进行深入研究。在技术人员的帮助下,他们破解了芯片里的密码。 番外七 书生 暮春的雨丝缠着香灰,从破庙残破的屋脊渗下来。顾清越搁下秃笔时,砚台里积的雨水已漫过《策论通鉴》的书脊。他望着洇透的墨迹,突然想起这尊没了头颅的泥塑,原该是掌管文运的文昌帝君。 \"顾兄!\"湿漉漉的呼唤惊散满室潮气。周子安提着六角琉璃灯闯进来,灯罩上\"云州周氏\"的徽纹在雨幕中淌着金红的光,\"今夜醉月楼的文会,你可莫再推辞了。\" 顾清越拢了拢洗出毛边的衣袖,青布直裰上的补丁在琉璃灯下纤毫毕现。他目光扫过周子安腰间新换的羊脂玉佩——昨日还是翡翠的——忽然嗅到一丝奇异的腥甜。那味道像极了前夜在运河边拾到的残卷,浸着水腥气的旧纸上,朱砂批注如血。 \"子安兄好意心领,只是......\" \"顾清越!\"周子安突然扣住他执卷的手腕,琉璃灯映得瞳孔泛青,\"你以为那些老学究真会荐你去白鹿书院?\"湿冷的指尖划过他中指第一个骨节,\"笔茧再厚,抵不过银票上的水印。\" 破庙外传来马车碾过青石的声响,八宝铜铃在雨中叮咚。顾清越望着车帘缝隙漏出的金丝软枕,忽然看清周子安锦袍下摆沾着的赭色粉末——是玄门画符用的辰砂。 戌时三刻,醉月楼的茜纱灯笼在雨中绽成一片红云。顾清越握紧袖中残卷,粗麻布料摩擦着前日刚结痂的烫伤。那是他试图烘烤残卷时,被突然窜起的青焰灼伤的。奇怪的是,那簇火苗竟在宣纸上烧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公子可是来解谜的?\"老鸨鬓边的金步摇突然静止,坠着的东珠正对他眉心。涂着蔻丹的手递来一方素帕,上面墨迹游走如活物:\"此乃玉京姑娘的考题。\" 残卷在袖中突然发烫。顾清越展开素帕的瞬间,瞳孔猛地收缩——那些字迹在雨中泛出青芒,笔画间竟浮动着只有他能看见的细密金纹。这分明与残卷末页消失的文字同源! \"笔走龙蛇惊风雨,墨染乾坤定山河。\"他下意识念出残卷上的偈语,檐角铜铃突然齐震。三楼传来裂帛般的琴音,十八扇雕花窗同时洞开,雪色纸笺如惊鸿掠影纷扬而下。 人群霎时沸腾。顾清越接住飘到眼前的纸笺,指尖触到字痕的刹那,整条长街的灯笼骤然熄灭。黑暗中有冰凉的丝线缠上手腕,耳边响起玉磬般的女声:\"公子可见到笺上玄机?\" 他低头看去,宣纸在掌心燃起幽蓝火焰,灰烬中浮现的竟是他昨夜梦中见过的星图。北斗天枢的位置,赫然映着残卷上的朱砂批注:文曲隐曜,太微垣动。 \"这是......\"他猛地抬头,却见本该是琴台的位置悬着一方青铜水钟,浮箭指着\"墨池\"二字。钟身饕餮纹的眼中淌出水银,在地面汇成《兰亭集序》的章句。 琴声陡然转急。顾清越倒退半步,后腰撞上香案。供盘里的糯米突然爆出青烟,化作\"以文入道\"四个篆字。袖中残卷挣脱束缚凌空展开,那些曾被水渍晕染的模糊字迹,此刻正流淌着熔金般的光辉。 \"顾公子小心!\"素白披帛卷住他的腰身,冷梅香扑面而来。玉京姑娘的焦尾琴裂开第三根弦,琴身露出半截青铜钥匙。她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顾清越掌心烫伤,北斗形状的疤痕突然泛起红光。 整座醉月楼开始倾斜。楼中宾客化作墨色人形,捧着《论语》《孟子》跌入突然出现的深渊。顾清越抓住栏杆时,看见周子安在漩涡中心大笑,手中举着的正是他遗失的半册残卷。 \"原来你才是谶书传人!\"周子安的脸在墨浪中扭曲,锦袍下钻出无数写着朱批的锁链,\"交出《河洛谶书》,否则......\" 玉京的披帛突然勒紧。顾清越在坠落中看见她眉心亮起星纹,焦尾琴化作玄色长弓。她咬破指尖在虚空写下\"破\"字,血珠凝成箭矢洞穿周子安的咽喉。 \"记住,文脉即命脉。\"这是顾清越陷入黑暗前听到的最后一句。额间突然灼痛如烙,仿佛有人用狼毫蘸着滚墨,在他魂魄上刻下千年文运。 卯时的梆子声惊醒晨露。顾清越在破庙草席上睁眼,枕边《策论通鉴》的封皮沾着未干的墨迹。他颤抖着摸向怀中,残卷仍在,只是扉页多了一枚青铜钥匙的压痕。 庙外忽有马蹄声如疾雨。透过残破窗棂,他看见三百轻骑踏碎薄雾,玄铁甲胄上刻满《千字文》。为首者举起镶着《快雪时晴帖》的令牌,声震九霄:\"奉旨捉拿文脉逆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