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ta？我装的》 第1页 《【abo】废土beta伪装指南 / beta？我装的》作者：栢无【完结+番外】 简介： 【双男主+abo+极限拉扯+废土，私设较多】 【人前高冷假正经人后忠犬攻x阳光开朗美人受】 宋秋穿越到了废土abo世界，开局区外贫民窟。 为了吃饱饭，他进入了第一军校，开启了地球人的beta伪装生涯。 宋秋表示很满意这样的生活，除了和宿舍某个从来不许人触碰的高岭之花alpha发生过一些不愉快。 宋秋：我发誓我当时只是想救他！ 牧千凌：不信。 室友：扑到牧哥怀里还安全无恙，我敬你是条汉子。 只是…… 看到半夜偷摸自己手的alpha，宋秋懵了：这是在做梦吧？ —— 牧千凌发现自己的beta舍友有点奇怪。 异常的血液，异常的精神力，看到他就鬼鬼祟祟的绕道走，在人群中总是显得格格不入。 最奇怪的是自己有一种想要靠近他的冲动。 起初怀疑他是异种的内鬼，但检测结果显示这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beta，甚至连信息素都闻不到。 但自己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引诱他的触碰…… 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牧千凌放任沉沦。 —— 宋秋：其实我不是beta，是地球人！ —— 污染区埋葬糜烂欲望，于废土之上获得新生 第1章 穿越 【脑子寄存处】 杂乱骯脏的难民营散发着恶臭，空地上堆满了矮小的货柜，时不时有人从中进出，充满了生活的痕迹。 一个湿热狭小的货柜内，宋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吱——」 耳边传来动物的叫声，他翻了个身继续发呆，没有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空虚的胃里一阵绞痛。 好饿。 「吱吱——」 叫声越来越大，宋秋认命地嘆了口气，熟练抓起手边的石块拍过去，精准地击中目标。 这是一只变异老鼠，肥硕的身躯都快赶得上他的小臂了。 宋秋从地上爬起，拎起奄奄一息的老鼠扔进角落的笼子里。 笼子里已经装着数十只同样的老鼠，最里面的已经死透了，脑浆混着凝固的血液，显然是在人及其恐惧时打死的，而外围的几只新老鼠看着比较完整。 估摸着数量差不多了，宋秋一手抓着笼子走出了货柜。 一周前他还是个勤勤恳恳做毕设的大学生，前一秒还在熬夜肝论文，下一秒就穿越到了一片恶臭熏天的垃圾场。 收集了几天情报，他得知这里被称为蓝星。 蓝星是一个灾后重建的世界，被分为五个特区，各个特区之间独立管辖，甚至有些隐隐敌对之势，特区外的地方则统称贫民窟。 灾后人类也进化出了六种性别，男女alpha，beta和omega。 而他现在则变成了一个没有身份，没有户口，没有住所的三无流浪汉，贫民窟捡垃圾那种。 更离谱的是，他是身穿，也就是说带着地球人的身体穿越到了这个地方，闻不到信息素，没有腺体的地球人身体被这里的原住民自动划分为「beta」。 宋秋无比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不为别的，就为他的毕设，那可是他辛辛苦苦熬了一个月的大夜做的，好歹让他把毕设交了毕业证拿到手再穿越啊！ 但现实是来不及悲伤，每天吃什么成了最大的问题。 这一周刚好赶上第一军校招生，每天都有免费发放的救济粥，一天一顿，各种不知是何物的东西混杂在一起，黑乎乎的一团，还剌嗓子。 虽然难喝还不顶饱，但不要钱，宋秋很爱喝。 因为不喝的话就只能去吃老鼠了，变异那种，个个肥硕。 贫民窟不少人都喜欢吃老鼠。 对于他们来说，老鼠再丑也是肉，他们一辈子吃不到好肉，这种变异老鼠体型大，肉质紧实，用来打牙祭很是受欢迎。 吃老鼠…… 宋秋浑身发毛，他想像不到这副场景，他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吃这种东西。 空腹感更剧烈了，伴随着一阵阵的肠胃痉挛，他加快了脚步。 一路上密密麻麻挤满了货柜，隔一段路便可见军队巡逻，据说是要保障招生期间的秩序。 这些军人都是体型强壮的alpha，个个185往上，少数队伍末尾跟着一两个beta，明显可以看出比alpha要弱一些。 至于omega，在这种军区外的蛮荒之地是看不到的。 蓝星对omega有优待政策，从出生起便可以领取大大小小各种补贴，一直持续到成年结婚，可以说得上是一辈子顺风顺水。 不过宋秋是「beta」，这些也就和他没有关系了。 一路上他思索着现状。 第一军校的招生今天就截止，未满十八岁的人都可以去做精神力检测，据说a级以上，考核通过的话都可以报名去军校。 但需要交一百星币报名费，而他一分钱都没有，这些天抓的老鼠去卖钱也根本不够用。 只能寄希望于他前些天捡的东西了，不知道能不能换一些钱。 杂货铺不是很远，一会儿便到了。 老闆也是个beta，一脸大鬍子很是狂野。 宋秋把笼子放在木头柜檯上，「老闆，这些可以卖多少钱？」 第2页 笼内的老鼠血迹都很新鲜，显然是最近两天才抓到的，老闆有些诧异，「这么多，你一个人抓的？」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老鼠都上赶着跑我住的地方了。」 「可能是你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吧。」 老闆笑了两声显然没当回事，这种低等变异的动物见了人都是绕道走的，专门去抓都抓不住，怎么可能专门跑去人住的地方。 宋秋也笑了笑，没有多言。 老闆动作很快，扒了皮称重后是30.8斤。 「30.8，算你30斤吧，」老闆打开密码锁，从里取出几个磨的很旧的星币，「30币。」 头一回见这种算法，他有些无语的接过硬币，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按在柜檯上推过去。 「这个收吗？」 老闆打开布包，里面是几粒小小的种子，他不确定道，「这是……」 「我前几天找到的种子。」宋秋道。 蓝星在百年前受到过一次巨大的灾难，在灾难中大部分动植物都受到影响变异，攻击力强极为危险，只有少数植物未受污染，但失去了繁衍功能。 宋秋找到的正是未受污染的植物种子。 老闆两眼放光，小心地捧起干瘪的种子。 这些都是好东西，如果能种出来那可是价值不菲！ 他转了转眼珠，「你看你这些种子都干成啥了，根本不好种出来，这样吧，给你200个币，就当我吃亏了。」 「算了，不卖了。」宋秋一把拿起种子扭头就走。 这个老闆一看就是想占他便宜。 老闆急了，「哎你别走啊，这样吧，五百，五百币总行了吧！」 宋秋面不改色，「八百。」 「六百币，六百行了吧，咱这贫民窟哪来的有钱人，再多就真没有了！」 老闆说的也有道理，再加上他也急着用钱，宋秋想了想道，「七百，少一分钱都不卖。」 「行行行，祖宗，七百就七百！」老闆清了清嗓子，依依不捨的从他那保险柜里取出星币，倒回装种子的布袋子里递给宋秋。 「走吧走吧，真是破财了！」他一脸肉痛的样子。 宋秋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老闆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以为他不知道，这些种子倒手就能卖出更高的价钱。 宋秋将钱袋子攥在手里，出了店门就往人最多的地方赶。 有钱了，报名去！ 另一边，老闆摩挲着新到手的种子，心里思索着赚钱大计。 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一根短小的芽悄无声息的从种子里长出。 *** 接受任何写作建议，会虚心接受的！希望大家看文愉快 ^-^ 第2章 测试 宋秋一路疾速，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中途还去买了几管营养液，一管十币，最便宜那种。 报名的人极多，哪怕是最后一天也排着极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四周还有军队把守。 在蓝星，精神力分为五个等级——s级，a、b、c、d、e级，其中a级精神力极为稀少，而s级更是a级中的万里挑一。 不少人都抱着希望去测试，毕竟这是贫民窟大部分人唯一一次能进入区内的机会。 宋秋也是如此。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虽然他是穿越者，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特殊。 在他看来，什么主角金手指救世主都是不存在的，他来到这里一周了，见过最多的除了贫民窟的垃圾就是变异老鼠。 如果吸引变异老鼠也算的话，他宁愿不要这个金手指。 更何况他的身体是地球人，根本就不是beta，他连精神力是什么都搞不懂，怎么通过测试？ 「兄弟。」有人在身后说话，宋秋发着呆没听见。 「兄弟！」见他没搭理，后面那人伸手点了点他肩膀，「你也测精神力啊？」 「嗯。」宋秋转身回头。 身后是个古铜肤色的alpha少年，个子极高，面部稜角分明，两只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 「你在干嘛呢？」少年自来熟地靠近宋秋，从裤兜里套出一把焦黑的不明物，「小零食，吃不？油炸的，嘎嘣脆。」 说着，他扔了一个进嘴，发出了清脆的咔嚓声。 宋秋：「……」 看着他手里黝黑甲虫模样的「小零食」，宋秋成功破防。 要知道穿越之前他可是一天洗一次澡，干净整洁的美少年！ 穿越过来一周了，他身上的破短袖短裤都快发馊了，头髮也没处洗，一缕一缕地搭在脑袋上。 这简直就是荒野求生pro max版！ 但是闻着真有点饿了，宋秋揉了揉扁平的肚子。 队伍前进的速度很慢，天都快黑了才排到他。 负责测试的老师将他带到一人高的机器前，上面标註了e~a级。 宋秋戴上头盔，按照要求站了上去。 「集中注意力，将精神力在脑海内汇聚。」老师提醒。 宋秋照做。 十秒后，测试仪上的进度条没有反应。 「怎么没动静？该不会是e级吧。」 「嘁，果然beta就是不行，还是快下来吧，别浪费时间了。」 「测试仪一点反应都没有，让他下来，准备下一个吧。」 周围人的唏嘘声清晰的传入宋秋耳内。 第3页 他紧闭双眼，全部精神集中在脑海，浑身使出了吃奶的劲。 然而脑内一片空白。 没用，完全没用，什么也没有！ 宋秋有些慌张，他果然还是不行吗？ 难道真的要一辈子在贫民窟，穿越后的一辈子就这样定型了？ 他不想这样！ 突然脑内一阵白光闪过，他仿佛身处宇宙一般全身失重，面前突然出现了一片不见边际的大海，波澜壮阔。 「变了变了！」 众人惊唿，只见停滞许久的进度条突然开始上升，从e级越过d级，b级，最终停留在a级！ 「咕——」宋秋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空腹感，腹部一阵剧烈空鸣，身体叫嚣着空虚，仿佛能量都被抽空。 脑内的一切瞬间消失。 宋秋勐地睁开眼，只见红标最终停留在a处。 过了！ 他松了口气走下测试台，脑内重复着测试时的场景，那片翻滚着的大海，就是精神力吗？ 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宋秋抖着腿摸索着靠在墙边。 不行了，太饿了。 休息了大半个小时才恢復了些许动力。 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周围也多了些风言风语。 「不是吧，这种人精神力也能a级？还是个beta！」 「该不会是机器坏了吧，要不重新测一遍。」 「我堂堂正正的一米八alpha都才b级，这个矬子beta作弊了吧！」 对于这种话，宋秋全然当做没听见。 重测是不可能的，军校的机器都是极其精准的，不可能因为几个被淘汰alpha的质疑而改变，他们也只敢私底下议论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终于可以进入区内吃饱了！ 宋秋泪目。 精神力达标了就可以去军校，军校里都是什么人？蓝星未来的栋樑，栋樑们吃饭的食堂肯定差不到哪去！ —— 看着宋秋瘦弱的身板，负责招生的老师有些犹豫，「你确定要去战斗系？」 「是的。」宋秋点了点头，他刚才仔细看过了，战斗系每学期期末都会发放补贴，正适合他这种穷学生。 「行吧。」老师在入学申请上签字盖章，递给宋秋一个手环，「你的身份信息都输入进去了，以后在第一区用这个终端就可以。」 蓝星的日常交流都靠终端，第一军校也贴心的为他们这些贫民窟的新生准备了免费的终端，宋秋欣然收下。 在入学须知上籤完字，抱着对未来的幻想，宋秋跟着招生处的人坐上了飞行器。 刚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旁边就响起了一道惊喜的叫声。 「兄弟，你也在啊！」 之前见过的古铜色少年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 「咱们真有缘，我叫诺威，你呢？」 「宋秋。」 「宋秋兄弟，这片贫民窟测出a级的就咱们俩，以后去了军校可得互相关照啊！」诺威眨巴着有神的大眼睛，一脸嚮往。 「听说咱们去的是第一军校，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能离开贫民窟进入军区，更别提第一第一军区了，一定是我爸妈在天之灵保佑我。」他眼角闪过一道泪光。 「节哀。」宋秋垂眸。 他是，没有体会过父母的关爱，但此刻能感同身受。 「兄弟，你真好。」诺威一脸感动，又摸摸索索地掏出一捧小零食，「我身上就剩这一点了，真的很好吃，尝尝？」 他把手伸到宋秋面前，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来点？」 「谢谢，但还是不了吧，」宋秋一脸诚恳地把他的手推了回去，「兄弟，还是你自己多吃点吧。」 「那要不要加个好友？」诺威示意了一下手腕上的终端。 两人一拍即合。 不多时诺威就喊着困沉沉睡去。 宋秋转向窗口发呆，心里一片迷茫。 远远望去，底下是一片荒芜，倒塌的建筑，巨大的变异植株，以及黑洞一般，无法忽视的半圆形。 从空中望去，这些庞然大物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怪诞的景色。 一望无际。 第3章 入学 据说那种地方叫污染区，是大灾难时期形成的，数量众多，每处污染区占地面积都极大，里面充满了各种危险，却也蕴含着无数宝贵的资源。 每个特区都圈占了不少污染区，派遣军队进入内部寻找资源。 宛如潘多拉的魔盒，希望与毁灭共存于一体。 一路停停靠靠，飞行器上多了好多alpha，都是通过测试的贫民窟新生。 傍晚时分，飞行器稳稳噹噹地停靠在军校内。 这几天正是招新日，校内还有不少的新生。 宋秋跟着指示标去教务处报到，领了床上三件套和制服后拿到了身份牌。 战斗系d班，学号60200419e，a栋402宿舍。 找了个地方将星币存入终端，宋秋去校内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 货架上昂贵的价码都是百字开头的，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去了打折区。 路上遇到搞活动的洗髮沐浴二合一小样，免费的不要钱，他红着脸拿了两个。 到了打折区，内裤20，牙刷8元送一个杯子，毛巾买一送一只要16.8币。 不错。 宋秋点点头，平价才是好货，各来一样。 第4页 临走时他突然看到清仓的睡衣，打一折只要30币。 宋秋眼睛都亮了，不买白不买！ 至于睡衣上的粉色爱心和蕾丝花边，被他选择性的忽视了。 …… 宿舍是四人间，alpha和beta混住，上床下桌，还有一排靠墙的桌子和四个金属柜，宋秋推门进入时其他三人都不在。 a、b床位靠窗，c、d靠门，唯一的空的床位是b床，显然是他的位置。 宋秋进入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去洗澡。 脏的连脸都看不到，再不洗就成野人了。 半个小时后宋秋换上新买的睡衣，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洗漱台上有一面不大的镜子，他擦掉沾湿的雾气，看向镜子。 这是他自己的身体，镜中人一头黑髮，睫毛浓密，丹凤眼修长，唇形是很标准的微笑唇，唇角上扬，似笑非笑，除了有些凹陷的脸颊，其他一切都好。 宋秋戳了戳凹陷处，明显的缺肉感。 再看看身体，以前虽然不是肌肉型但也很匀称，该有肉的地方都有，现在却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都是饿的毛病，毕竟来到这里后他就没吃过一顿饱饭。 宋秋瘪了瘪嘴。 正打理床铺时，宿舍门被推开，一个戴着耳钉的红髮alpha走了进来。 见到宿舍有人他愣了一下，「新来的？我是舒典。」 「你好，」宋秋抬起头，「我叫宋秋。」 随着他的抬头有一缕碎发挡住了眼睛，他随手撩到后面。 这一幕看在舒典眼里，就是比omega还漂亮的beta用修长的手指将一缕恰到好处的飘发拦起露出饱满的额头，笑眯眯的眼角还闪着细碎的光，嘴角弯弯像个月牙，看着温软乖巧。 「卧槽。」他忍不住捂住鼻子。 这是什么极品beta，比他见过的omega还好看！！ 除了粉红睡衣的审美有点差。 舒典红着脸，手下不停的点着终端，宋秋见他没有交谈的意思便爬上床去休息。 此时舒典手下都快冒烟了，终端上显示是一个三人群聊。 书店少爷：「@全体成员」 「卧槽，新来的舍友是个美人beta！」 西西：「新舍友来了？吃蛋糕吗，我回来时带上。」 书店少爷：「不吃，今晚吃太多饱了。」 书店少爷：「……不是你们没有看到我发的话吗？极品beta美人！比牧哥还好看！@牧」 牧：「嗯。」 西西：「我待会回。」 见没人搭理他的话题，舒典气得关了终端，趴在桌上偷瞄新舍友。 舒典是个颜控，以往他一直觉得牧哥那种禁慾系是最好看的，但看到宋秋的这一刻他不淡定了。 虽然是beta，但这种无辜美人才是最绝的啊！ 美人审美不好，但美人长得好。 对不起了牧哥，他舒典少爷决定要爬墙了。 而此刻美人宋秋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 穿过来一周了，之前住难民营，喝免费的救济粥用不到钱，但现在他进入军校，要花钱的地方太多了，生活不易啊。 学校为家庭贫困的学生设立了贷款服务，三年免学费，每个月还能收到2000币的生活费，代价是毕业后需要在学校所属的第一军区服役十年，十年后方可离开。 第一军校的学生毕业大部分都会选择在第一军区工作，所以不少区外来的新生都申请了贷款，不过宋秋不打算申请，这种失去自由的感觉他不喜欢。 但这样的话每年的学杂费就成了问题，以他目前的经济情况连一个月都维持不下去，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赚点钱。 宋秋暗下决心，明天就去找兼职。 不过他能干什么呢？他对这里这也不熟悉。 好烦。 宋秋胡乱抓了把头髮，把脸埋进枕头。 就在此时另一个alpha舍友回来了。 「新人在哪？」 他一进门就发问，显然是舒典提前透露过消息。 舒典扬了扬下巴。 新舍友的声音很好听，有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宋秋抬头望去。 只见地上的人五官硬朗粗狂，一身工整的制服包裹着强劲有力的肌肉，撑出了夸张的轮廓，目测有一米九。 偏偏他声音又很好听，就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反差感。 宋秋咽了口口水，缓缓抬起手，「你好……」 「你好，我是西州。」新室友一边说着，伸出肌肉发达的胳膊把宋秋从被子里捞出，稳稳地放在地上。 反应过来时宋秋已经站在西州身前了。 西州比了比他的身高，一米七的样子，还不到他的肩膀，整个军校都找不出这样矮的一个人。 「这就是你说的美人beta室友？」他看了眼舒典，又转向宋秋，「你是怎么进军校的？」 alpha的语气很温柔，并不会让人感到冒犯。 不过……美人beta？ 宋秋愣了下，看了眼一旁捂着脸找地缝的舒典，「我测试精神力是a级。」 西州思索两秒，又问道，「区外的？」见宋秋点头，他露出一个瞭然的表情。 第一军校每年都会在区外的贫民窟设立招新点，条件放的比较宽，只要精神力在a级，不用看身体素质都能进。 据说这样是为了挖掘没有资源成长而被埋没的种子，也正是因此常被其他军校嘲笑为「垃圾收容所」。 第5页 这样做并不是没有好处，实力强悍的s级上校弥南星就是这样培养来的，如今就在第一军校所属的第一军区任职，但十年来区外也只出了这一个s级alpha。 还没等他问些别的，最后一个舍友推门进入。 第4章 室友 是个身材高挑的alpha，衬衣的纽扣繫到了最上面一颗，笔直的身段被制服一丝不苟的包裹着。 来人一头耀眼的金髮，面容精緻，高挺的鼻樑下薄唇微闭，一点唇珠恰到好处。 他神情淡漠，黑色瞳孔深邃，禁慾而又冰冷。 「牧哥，你来了。」舒典打招唿。 「嗯。」金髮少年神色淡淡，转身进了浴室。 「他是牧千凌，我们都叫他牧哥，」舒典向宋秋解释，「牧哥是双s级alpha，咱们这一届最强的，不过他特别讨厌别人的肢体接触，你得注意一点，千万不能碰到他。」 「懂了。」宋秋点点头记在心里，不能接触牧千凌。 「你别不信，前几天就有个不信邪的omega故意碰瓷倒在牧哥身上，还没碰到就被牧哥的精神力弹飞了，那人现在都还躺在医院呢。」舒典恐吓道。 「咱们第一区就他一个双s级，这可是重点保护对象，那个omega估计一辈子就完了！」 舒典没说的是那个omega是第三区派来打探情报的奸细，自然是要被关进监狱的。 「这么严重啊。」宋秋露出个惊恐的表情，接下来在宿舍里他不管干什么都是刻意避开了牧千凌。 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舒典满意的点点头。 很好，今天也为维持一个良好的宿舍关系而出力了。 —— 舍友们的作息都很有规律，11点的熄灯时间一到所有人都上了床，没有熬夜打游戏的。 宋秋的对床是牧千凌，两人脚对脚的躺位。 想着舒典说过的话，宋秋悄悄把身体往上移，顺道蜷起了双腿。 还是离远一些吧，万一晚上睡觉不小心把脚伸到对面可就不好了。 至于他把身体完全伸直也没有床铺长这一点，他是完全没有想到。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大早宋秋就醒了。 饿醒的。 宋秋揉着肚子下了床，轻声去洗手间洗漱。 不到九点，舍友们还在睡觉，对面牧千凌的床位是空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宋秋换上学校统一发的制服，悄悄熘了出去。 …… 操场上，两个女alpha结伴而行。 「快看，那个beta！」其中一人发出惊嘆。 「beta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omega，还是游戏好玩。」同伴不感兴趣，继续低头玩终端。 她玩的游戏是最近风靡一时的「omega恋语」，里面每个角色的设定都非常精緻，在alpha中极其受欢迎。 「好看啊，真的好看！」女alpha不死心地拉着她胳膊。 「哪有那么好看，我才不信……」同伴不耐烦的看看过去，话还没说完就呆住了。 面前走过一个纤瘦的beta，微微上挑的唇角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美丽得如同一个精緻的瓷器。 她看看终端里还在互动的纸片人，又瞧瞧比纸片人还精緻的beta，「天呢，纸片人活过来了。」 不只是她们俩，一路上对着宋秋讨论的人不在少数，更有甚者直接上手偷拍。 第一军校交流站已经炸开了锅。 「卧槽家人们，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绝的beta了，这颜值直逼牧神。【附图】」 「真的好看，本人亲眼见过，童叟无欺，之前没见过，应该是这一届新来的。」 「新生beta超绝侧颜，不看错亿。【附图】【附图】」 「吹吧，beta能有多好看，都是p的，搁这装什么装，还是娇娇软软的omega可爱。」 评论区也是各执一词。 「咱们可是军校生，搞不懂这种长的娇滴滴的有啥好的，老子一根手指头就能打倒。」 「前有禁慾alpha牧神，后有美人beta，秘书呢，十分钟，我要美人的所有信息。」 「什么鬼，看那照片上的身高还没一米七，过家家呢？」 「查到了，这是一年级的新生宋秋，据说是区外的，昨天刚入学。」 「原来是区外的穷鬼，我说怎么一股寒酸味。」 随着帖子的爆火，甚至有人专门跑下楼来看宋秋。 宋秋早就注意到了这些人，一路上不知道收穫了多少异样的目光，他都选择性的忽视了。 军校内随处可见的高大alpha，偶尔路过几个beta都是一米八往上身强体壮类型的，他这种170的是头一个，估计都是在讨论他的身高。 其实他也想长个子。 宋秋内心仰天长嘆。 第一军校的面积很大，大部分人都选择租用内的共享代步车，但十元一次的价格是他消费不起的。 就当是散步了，宋秋安慰自己。 校内有不少营养液贩卖机，最便宜的只要8星币，他买了两管。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总是觉得异常的飢饿，喝了营养液也不顶饱，再这样下去真的就吃穷了。 校外很是繁华，欧式街道上行人络绎不绝，随处可见的小吃摊格外火爆。 这些小吃摊上都是他没见过的变异动物肉，但闻起来格外香，令人垂涎欲滴。 第6页 宋秋不争气的眼泪从嘴角流下，他就着肉香味狠狠地喝了口营养液，拧上盖子把剩下的半管小心装好。 不能浪费，得省着点喝。 第一军校的招生期有一周，这是第五天，三天后才开始上课。 他今天的目标是找到兼职。 一路上走走停停，招聘的店还真不少，但都是些重体力的工作。 什么机甲维修助手，重机搬货临时工，店长一看到他瘦小的样子就都拒绝了，连试试的机会都没给。 直到拐角一个很小的店吸引了他的注意 。 这是一家奶茶店，墙壁用暖光灯泡做点缀，画着漂亮的花纹很是，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门口贴着招聘gg，显然是一家新店。 「叮铃——」 门口挂着的一串手工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宋秋踏入。 屋内屏蔽了一切外界的声音般，寂静无比。 整张店面都是用植物的躯干打造的，无论地板、桌子或是墙壁，都是他叫不上名字的变异植物。 有些已经干枯死去，有些还焕发着生机，一碰便会有柔软的凹陷，仿佛下一秒就会活过来。 「哟，来客人了？」 树干枝叶遮挡着的地方突然传出一道慵懒动听的女声。 第5章 浴室 「你好，我看到门口的招聘gg，所以来问问。」宋秋一边说着扒开茂密的树叶。 只见被遮盖住的地方别有洞天，缠满花瓣的吊床上，侧卧着一个妩媚的女omega。 她身姿婀娜，穿着一条白色吊带，捲曲的棕髮长至脚踝，一举一动都带着风情，独具气质。 见到宋秋，她明显的愣了一下，接着变得欣喜。 「是你要应聘我的店员？」 「是的，」宋秋点点头，「请问有什么要求吗？」 「如果是你的话，没有要求。」她轻笑。 这么容易？ 宋秋有些诧异，「不用面试什么的吗？」 「不用了，你和我是有缘人。」女omega半掩着笑意，声音悦耳轻灵。 有缘人什么的宋秋不是很相信，不过能找到工作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他身无分文的假beta，要钱没有，要人也没有。 「我是第一军校的学生，平时只有周末才可以过来，这样也可以吗？」 女omega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的更欢了，拖着长长的尾音，「可以~」 宋秋虽然觉得这个店长有点奇怪，但心里还是很想留下来，「那请问时薪……」 「你想要多少？」 沉思片刻，他试探着开口，「30星币一小时？」 来之前他也看过别的店铺的招聘信息，时薪差不多都是30到40星币一小时。 「好呀，那现在就开始吧。」 工作来的猝不及防，宋秋有些尴尬，「现在吗，那我需要干什么呢？」 「你猜奶茶店卖什么？别愣着了，柜檯有书自己看，」女omega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我要睡觉了，不要来打扰我。」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等宋秋回过神，他已经站在柜檯里，并穿好围裙了。 他找到了店长说的那本书，《教你用变异植物做出好喝的奶茶》。 于是宋秋开始了自学做奶茶的工作。 通过一下午的试错，他终于用变异植物调出了正儿八经的奶茶，味道炸裂的失败品都进他肚子里了，但比营养液好喝一些。 不过多时，店里终于来了客人，是两个女alpha。 终端收到了她们的点餐消息，宋秋很快便做好。 他笑眯眯的放下餐盘，玻璃杯里是两杯墨绿色的液体，插着盘旋树枝须形状的吸管。 「您好，你们的爆浆大墨茶到了，请慢用。」 短髮alpha红着脸接过，在他走后忍不住低声感嘆，「好帅的beta！」 「行了，收一收你的信息素，味道太大了。」一旁的同伴打趣她。 「大就大呗，」她无所谓的笑笑，「反正beta又闻不到信息素，这里也没其他人。」 「也是，」同伴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气，「你说这么好看的人怎么就是个beta呢，没有腺体也闻不到信息素，如果是个omega该多好。」 —— 结束了工作，宋秋回到宿舍已经是九点半，宿舍静悄悄的。 牧千凌在洗澡，舒典躺在床上玩手机，西州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短裤，正举着哑铃锻鍊身体。 宋秋合上门，冷不丁的看到西州健硕的身躯，他羡慕的移开眼。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有这种身材。 注意到他的目光，西州从角落的健身器材里找了个最小号的哑铃递给宋秋。 虽是最小号，也有足足40斤。 「来，你试试。」 「好。」 宋秋接过哑铃，意外的发现一点都不重，他在手里掂量，「有重一点的吗？」 西州挑眉，扔了个大一点的给他，宋秋试了试，还是轻松。 西州再扔，宋秋再接。 折腾到最后，演变成宋秋举着200斤的槓铃满宿舍走，槓铃两边还挂着串铁饼。 宋秋一脸兴奋，没想到他的力气竟然这么大！这难道就是穿越的金手指吗。 「哈！」他鼓足力气单手举起槓铃，脸不红气不喘！ 「可以啊，没想到你这么有实力。」舒典也来了兴致，翻下床拿了个哑铃，直接扔过去，「接着！」 第7页 却没想到就在他松手的一瞬间哑铃歪了角度，朝着一旁的浴室门飞去。 浴室门也在这一刻被打开，牧千凌走了出来。 舒典一脸惊恐，「牧哥，小心啊！」 「……」 一个飞速运转的哑铃牧千凌还没放在眼里，他随意往旁边一闪。 却撞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不对，是人。 刚洗完澡，他的身上穿着件短袖，也正因如此对外界的触碰更为明显。 一股清冽的甜香将他包裹，人体的温度从裸露的皮肤递进，顷刻间就像是在胸腔里烧起了一把火，热烈翻滚，激的人半边身子都在战慄，连带着灵魂都在微微发麻。 ！！ 牧千凌狠狠一抖。 抱着他的宋秋也狠狠一抖。 吓的。 就在刚才，宋秋见哑铃朝着人飞去，匆忙扑了过去想要救人，却没想到两人撞了个满怀。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宋秋被撞得眼冒金星。 alpha冲击的威力不是他能承受的，为了防止倒在地上，他下意识的抱住牧千凌的腰。 但在所有人的眼中，这样更像是宋秋主动扑了过去。 宿舍其余两人惊呆了。 宋秋回过神来，他的脸正贴着牧千凌的颈窝，目光下移，牧千凌的白t还有些被水打湿的痕迹，饱满的胸肌在衣衫下若隐若现，一点朱殷淡淡。 宋秋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牧千凌食指微动，没有吭声。 宋秋感受到对方的身体更僵硬了。 半秒后，他匆匆举着双手从牧千凌身上爬下，试探着道，「你要不说句话吧，要杀要剐我都认了。」 柔软的温热脱离，留下的余温却让肌肤下的血液更加躁动，牧千凌垂眸低声道，「好。」 转身便进了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 好？好是什么意思？ 宿舍安静了几秒，舒典递给宋秋一个保重的眼神，「你完了。」 「不是，我……」 「保重，」西州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牧哥从小一起长大，上一个敢这样对他投怀送抱的人，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可是我原本打算救他来着。」宋秋欲哭无泪，早知道就不管了。 「之前投怀送抱的人都这样说的。」西州一副见惯了的样子。 也是，这种实力强大的alpha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帮忙。 听说牧千凌父母是整个蓝星最厉害的研究员，专门负责研究异种，他们发明的药剂拿捏了蓝星的命脉。 而牧千凌是第一区唯一的双s级alpha，重点培养对象，实力强大。 宋秋脑海内闪过无数从前看过的小说片段。 死定了，他是会动用家族之力对他一个弱小可怜的平民beta打压，赶出第一军校回贫民窟捡垃圾，还是直接就地正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宋秋恍惚的爬上床盖好被子，把四个被角塞的密不透风，等待接下来的制裁。 第6章 上课 浴室内。 冰冷的水浇透泛红身体，牧千凌咬牙按耐着身体内的躁动。 许久后，心中那股强烈想要与人肌肤相贴的焰火才慢慢熄灭。 他从小便有肌肤饥渴的症状，偏偏又对肉体相触的感觉无比厌恶。 不论是alpha、beta还是omega，只要他触碰到别人的皮肤就浑身难受，严重时甚至会反胃呕吐，以至于他从来没有与人肌肤相触过，偶尔饥渴症发作了自己忍忍就过了，易感期也是如此。 alpha在16岁后每个月都会有一次易感期，大部分人都是用抑制剂控制，等到成年后才会与自己的omega结合。 但牧千凌是双s级alpha，最强力的抑制剂也无法抑制他体内的躁动，他的易感期比其他人更需要安抚。 他的私人医生曾断言，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omega，无法得到舒缓，他很可能在未来因精神力爆发而亡。 他忍不住抚上脖颈，唿吸洒下的酥麻感仿佛还停留在此处，他重重舒了口气。 一直到晚上熄灯，牧千凌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宋秋悄悄看了眼他紧抿着的唇角，小心的把自己蜷成一团睡去。 牧千凌听着耳边传来细微的，警惕的动物幼崽似的唿吸声，脑海里不断放映着浴室前的一幕。 有人一夜未眠。 —— 接下来的两天宋秋都早出晚归在店里兼职，牧千凌也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照常把他当空气，这让他大大安下心来。 omega店长伏灵直接当了甩手掌柜，转身就找不到人。 不知道是不是宋秋的错觉，来店里的omega越来越多了，第二天下午直接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被成群结队的omega们拉着要求推荐饮品。 不过大部分都是搭讪要联繫方式的，他不太喜欢社交，便都拒绝了。 周一一大早，宋秋赶去教室上课。 第一堂课是精神力入门。 等到所有人都落座，教室内缓缓走出一名高大魁梧的alpha。 他的侧脸有一道长长的刀疤痕，连接到额角，显得模样有些兇狠。 万钟昌是这堂课的主讲师，也是班主任。 他目光严厉的看着教室内懒懒散散的预备兵。 这个班学生的资料他全都看了一遍，总的来说一个字——嫩！ 第8页 现在这些alpha和beta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没有吃过一点苦头，以为精神力测试a级能进第一军校就多么了不起，殊不知战场上随随便便一个异种就能要了他们的命！ 或许是最近几十年都没有大型的污染区扩张，导致所有人都松懈了下来，连带着这些小崽子也嘻嘻哈哈的，没有一点预备兵的样子。 最近各地的异种又开始蠢蠢欲动，一周前西南部贫民窟突然出现了一处新的污染区，覆盖面积长达二十公里，成为了这十年来最大的新型污染区。 说来也巧，这群傢伙里就有一个从那里来的，前脚刚入军校，后脚贫民窟就变成污染区了。 叫什么来着？ 万钟昌看了眼点名册，「宋秋是哪个？」 「到。」 回答的是个弱不禁风的小beta。 看起来长的白白净净的，胳膊细的跟个麻杆一样。 万钟昌皱着眉头，这小崽子一看就缺乏锻鍊，区外来的肯定也不服管教，还比起其他人入门迟，得重点关注。 也就是所谓的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他带过的不少学生都是这么练出来的，现在一个赛一个的勐。 「嗯，坐吧。」万钟昌暗暗记下他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所有人立刻起身，楼下操场30圈！」 第一军校操场面积极大，跑一圈下来都够呛，更不用说30圈。 教室内一片哀嚎。 「叫什么叫，一个个娇滴滴的！」万钟昌皱眉，「要不要给你们转去战后系？」 众所周知战后系只招收omega，专门负责后勤和伤员救助，甚至还会配战斗系的士兵去保护他们，让alpha们转去战后系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刚入军校的新生个个都热血沸腾，被这样一激果然都不服输，争抢着冲去跑道。 万钟昌欣慰的点点头，刚满意了一秒钟却又垮了脸。 ——那个区外来的beta磨磨蹭蹭的跑在最后，跟个兔尾巴一样挂在最后面，生怕别人看不见吗？ 队伍末端的宋秋突然感到一股寒意。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到洪亮如钟的声音，「最后面那个谁，别看了就是你，宋秋！加五圈！」 宋秋：「？？？」 要命了，咬着牙跑吧！ 35圈下来宋秋整个人都虚脱了，双腿直打颤，抖的连路都走不稳了。 中途好多人没坚持完就累趴在地上，宋秋硬是扛着跑完了。 原因无他，万钟昌说没跑完的中午接着跑，而食堂每天中午有半个小时会开放免费营养餐。 宋秋不禁感慨生活的艰难。 没办法，饿啊，一口饭难倒英雄汉，他感觉自己现在能一口气吃下十头牛。 整个早上都在所谓的体能训练中度过，一到点宋秋就拖着酸痛的身体，一瘸一拐的沖向食堂。 食堂一楼是普餐，便宜量大，二楼是独立的包厢，价格也要贵好几倍，不少学生都在一楼吃饭，二楼人也很多，都是些看起来就非富即贵的人，脚上一双鞋就得几万星币。 宋秋目不斜视，直直冲向角落里的营养餐，窗口前空无一人，正好免了他排队。 第7章 怀疑 宋秋趴在窗口满眼渴望，「要一份营养餐，谢谢。」 打饭的小哥估计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他一个人，给他舀了满满两大勺菜，外加两个大馒头。 免费的汤在桶里，需要自己打。 褐色粘稠的汤看起来不太美妙，但宋秋还是盛了一大碗。 汤都不嫌他穷，他怎么可能会嫌弃汤。 就近原则，找了个最近的空位坐下，一口下去，宋秋感动的都快要落泪了。 今天的菜是一种名为「大叶菜」的变异植物做的，口感有些像油麦菜，清脆可口，是他这么多天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 正吃的津津有味，营养餐窗口的小哥探出头，「同学，这里！」 「我吗？」 「对，看你吃的挺多的，我这里还剩了好多饭，你要吗？」小哥好心问道。 平时吃营养餐的人特别少，有时候都没人来，剩下的饭倒了怪浪费的。 「要要要！太谢谢你了！」宋秋连忙把餐盘递过去，还有这好事，真是太幸运了。 顶着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他来来回回添了七八次饭，最后竟是把剩下没人吃的营养餐都吃光了，小哥都震惊了。 「你胃口怪好啊。」 宋秋摸着吃饱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是特别饿。」 这是他穿越以来吃的最饱的一次，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身体内充满了能量，这种状态让他再跑35圈也不在话下。 满血復活后宋秋准备回宿舍，刚转了个弯就迎面碰上牧千凌和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alpha士兵。 宋秋：「！！」 那alpha一看就是军区的人，肩膀上明晃晃的星标。 眼看着再往前多走几步就会和牧千凌迎面撞上，宋秋一个顺滑的转身换了个方向，试图远离。 他的小动作牧千凌一早就发现了。 他不动声色的扫了眼某个身体僵硬同手同脚的人，继续和身边人交谈。 「你刚才说幻芝草？」 「对，探测仪发现r号污染区里有一种名为幻芝草的变异植物，灾前流传下来的古书里有记载，用来做强力抑制剂非常有效，如果能得到的话，或许就可以将一个月一次的易感期压制到两个月一次，在污染区内进行长期资源开採也就更方便了。」 第9页 r号污染区是前些天突然出现的，一夜之间便席捲了一片污染区，各个军区都派人前去抢资源。 第一军区正好有军队驻扎在附近，占据了好时机，用机械勘测过后便直接派人带队入内。 士兵想了想，又道，「我们的人已经进入污染区了，应该用不了半个月有消息了。」 「进去了多少人？」牧千凌问。 士兵说：「8人，都是a级。」 闻言，牧千凌皱了皱眉，「没有s级带队，直接进入太冒险了。」 通常这种新出现的污染区都会配备一个s级带队，防止突然出现的危险，他曾经多次带队，对里面的情况非常清楚。 他的语气淡淡的，透着一丝严厉，士兵头皮一麻，语气恭敬道： 「现在这个时候各个军区都在抢资源，如果等s级赶过去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他嘆了口气，又解释道，「机器勘探到r号污染区是死区，目前进去的人连接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污染区分为活区和死区，顾名思义，活着的污染区内仿佛有生命一样，每时每刻都在不停变化，极其危险，但资源也非常丰富。 而死区内部则是固定不变的，每次进入都是一个样子，资源也会随着军队的开採而减少。 闻言牧千凌皱着的眉头一松，但还是不太贊成，「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24时紧密监控，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停止勘察。」 士兵端正行了个军礼：「收到！立即吩咐下去。」 牧千凌与士兵分开时已是下午，学生们都开始上课了。 眼下军区没有需要处理的事，他在操场散步，感受着难得的安宁。 牧千凌从小就测出双s级精神力，跟着家里人走南闯北进污染区，凭藉超强的实力破格被第一军区任命为上校。 但有人嫉妒他实力强年纪轻轻就当了上校，故意挑拨，以至于他被军区派入军校学习，毕业后继续任职。 一周前军区得到情报说军校内有人形异种混入，眼下他的任务便是找到并捕杀异种。 正是烈日炎炎的初夏，军校生又大多是些体壮火气大的，不少操场里训练的学生们都汗流浃背。 牧千凌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宋秋。 beta沿着外圈跑步，金色的光洒在他的髮丝，微风鼓动衬衫衣角，在人群中格外耀眼。 牧千凌身体还留有昨夜的触感，微微发烫。 —— 下午的训练还是跑步，万钟昌说这样是为了磨练他们的耐性，要跑50圈，这已经是第49圈了，还有一圈结束。 宋秋重重喘了口气，嗓子里里一股铁锈味，吞咽口水都生疼。 宋秋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比之前好太多了，30圈跑完还有余力，甚至身上一点汗也没有。 他有点怀疑可能是因为自己中午吃的比较饱。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闲逛的身影，有些眼熟。 宋秋定睛一看，竟然是牧千凌！ 背景强大到已经可以不用上课，每天校园游荡了吗。 宋秋一阵羡慕，眼神里也沾染上了一丝嚮往。 这一幕在牧千凌眼里，就是这个beta目光诡异，再加上中午一见到军区的人就跑的举动，格外可疑。 那么多人，偏偏他与众不同。 牧千凌眯了眯眼，在终端发出一条消息。 「查查宋秋的资料。」 第8章 伏灵 连着练了几天体力，终于有了一节室内课，听说任课老师是个漂亮的omega，底下的学生们明显情绪都很高涨。 宋秋右手伸到课桌下捶着酸痛的腿。 这几天的体能训练不是没有效果，他现在已经可以一口气跑60圈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不断增加的饭量。 怎么吃都吃不饱，打饭窗口小哥还开玩笑说他这胃是无底洞，但顿顿都吃自费窗口又太贵，他兼职的工资还没到帐，有些负担不起。 「哒，哒……」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在讲台上戛然而止。 宋秋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讲台上的人竟然是他兼职的店长伏灵！ 伏灵也看到他了，很快的眨了下眼睛，比了个「嘘」的动作。 「安静。」她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发出清脆的咚咚声。 等到教室彻底没声了，她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介绍道，「大家好，我是本节课的主讲老师伏灵，接下来的时间希望我们可以融洽相处，如果你们在课堂中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当场问我解决哦。」 有人紧跟着提问，「为什么当场解决，下课不能找你吗，我们的关系这么见不得人？」 最后排的几个alpha顿时一阵闹笑，更有好事者当众吹了声口哨，说着一些下流的话。 那几个人是第一区当地有钱人家的公子爷，行事嚣张跋扈，经常结伴去隔壁d栋宿舍楼下徘徊。 第一军校战后系招收omega，d栋楼就是他们的宿舍。 蓝星对omega的保护措施很全面，alpha或beta一旦对omega造成伤害，就会造成犯罪发放到污染区去开採资源。 听起来很严重，但现实是只要alpha只要不让omega受伤，就可以随时随地实施这种表层骚扰。 宋秋心下一阵厌恶，果然不管在什么时代，性别优势的一方总是充满恶意。 第10页 眼看着那群人的话越来越下流，宋秋皱眉道，「能不能别说了，不知道自己嘴很臭吗？」 他一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扇了扇面前的空气。 最早说话的红色刺猬头alpha怒了，「操，你找死是不是？」 「不找死，被你臭死倒是有可能。」 alpha恼羞成怒，一脚踹开桌子，「贫民窟来的beta也敢叫嚣，今天爷爷就教你做人！」 「……服了。」打就打吧，他也不是什么欺弱怕强的人。 宋秋舒了口气，先不提伏灵和他的主顾关系，不管今天受到侮辱的是谁，他都会帮忙的，可能是因为心底可笑的「正义感」吧。 「打起来！」 「豪哥上啊，给他点教训！」 身后的小弟们拍桌子起闹，不少好事者一早就拿着终端拍摄，一时间场面混乱。 刺猬头方子豪身体内的好战因子都被激发出来了，他磨了磨牙，咽了口因兴奋而分泌过多的口水。 第一军校有规定，学生不得私下使用精神力相互攻击，但他家里有点背景，这个不知好歹的beta一看就不会控制精神力，正好拿他当个玩具练练手，玩坏了让家里找关系摆平就行了。 至于这个omega老师嘛……他瞥了一眼，年轻的漂亮omega，看起来很陌生，那群管理层也没有个姓伏的，一看就是没权没势的平民。 ——不足为惧。 眼瞅着刺猬头就要对她「弱小可怜」的店员出手了，伏灵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下这一幕。 正义的beta和邪恶的alpha，真是不太美妙，再加上挑事者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心思，她的小店员至此都以为自己面对的只是普通打斗。 虽然他完全可以反杀，但她不是很想让他暴露呢。 伏灵眼里神秘莫测，她深深看了眼宋秋，抬起一根手指。 「我说了，别吵。」 众人还没看清她的动作，就见方子豪捂着头髮出尖锐的叫声，「啊——好疼！！」 脑子里像是脑髓被人抽走一样疼的要死，方子豪倒在最近的桌子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么点精神力攻击都受不了，实力弱的见不得人吗？」伏灵收了手，「目无尊长，挑衅同学，不遵守课堂纪律，以上我会如实告诉你们的班主任万钟昌，你们应该还没见过他的手段吧？」 她想起了什么，捂着嘴笑出了声，又很快的停了下来，「行了，现在开始上课，我不喜欢有人打扰我。」 几个小弟连忙把方子豪扶回座位，原先吵闹的人都像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宋秋知道伏灵是在帮他解围，但没想到精神力攻击这么厉害，简直可以达到杀人于无形中，心底突然有些躁动。 伏灵讲课的声音娓娓动听，像在说故事一样。 「众所周知，灾前的蓝星富饶美丽，珍贵的资源在当时随处可见，那是一个科技十分发达的时代，但随着大灾难的爆发，污染区席捲蓝星，异种入侵，曾经繁华的蓝星逐渐没落，大量文明出现了断层，我们的生存也大大缩短，充满了各种危险。」 「为了适应生存，人类分化出了如今的六种性别，也进化出了强大的精神力…… ……精神力就是穷途末路中的火种，带给了我们无限可能，也让我们在未知的探索中不断突破。今天就讲到这里，下课。」 伏灵拿起桌上的教案，临走时看了眼宋秋，「你跟我来。」 宋秋没有多想，跟了上去。 伏灵的速度很快，宋秋跟在后面。 「店……伏老师，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对今天发生的事有什么看法？」伏灵的声音有些空洞。 「没什么看法。」对于她的问题，宋秋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句话之后两人间就陷入了沉默。 蓝星的天是阴沉的，裹满沙尘的灰黄色天空笼罩着大地，今天的天气比以往都要恶劣，大风颳的人睁不开眼，吹过的空气都是苦的。 蓦地，伏灵开口问，「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操控精神力的吗？」 宋秋看不到她的表情，无法判断她想要什么答案。 沉思片刻，他遵循了自己的本心，「想。」 第9章 能量 最近温度回升了，血气方刚的军校生本来训练就多，天气一热起来就恨不得把身上多余的衣服都去掉，好降降温。 宋秋两手提着满满当当的午餐，一路走来都快要热炸了。 那天伏灵问完就走了，只说让他周六去店里找她。 宋秋也没想到伏灵竟然还是代课老师，后来还是班里消息灵通的同学说了他才知道，原来之前的老师进污染区做调研，出来之后就一直昏迷不醒，伏灵是第一军校临时招来的，她的实力高深莫测，听说就连万钟昌都在她手下讨不了好。 听说万钟昌极其注重学生品质，他在得知方子豪的「壮举」后气的脸都红了，罚了他一下午，最后方子豪腿软的站都不起来，连omega宿舍都不敢去了。 走廊里两步一个光膀子alpha，三步一个大裤衩beta，场面不忍直视。 宋秋快速走上楼，刚进宿舍就见舒典扒着个风扇吹风，西州也一改往常的锻鍊，赤着胳膊大喇喇躺在椅子上扇风。 「饭来了，放桌子上自己取。」脱了外套挤到风扇面前狠狠吸了口凉气才缓过来。 第11页 舒典很自觉的让出了位置，又抢过西州手里的风扇对着宋秋吹，「宋大美人辛苦了，需要小的给您按按肩吗？」 「行了，你们快去吃饭吧。」宋秋笑着摆摆手。 舒典和西州只要早上没课就起不来床，一直要睡到中午才行，正好他每天都按时吃饭，就顺便带上了。 不过他好像从没见过牧千凌吃饭，总不可能喝露水长大吧。 宋秋吹着风看了眼牧千凌，那人正襟危坐，拿着本书在看，衬衣扣子解开三颗，拉到了锁骨下方。 他的锁骨处有一颗痣，就在凸起的骨骼下方，嵌在瓷白的皮肤上。 牧千凌翻了一页书，他的目光又被书上的手吸引了，修长的指尖搭在书背，无意识间的轻柔摩挲让人想入非非，宋秋一时间看的入了迷。 「……」 牧千凌突然重重合上了书，抿唇道，「看够了吗？」 ！！被发现了。 「我只是碰巧在发呆。」 「呵呵，」牧千凌明显不相信，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眼睛都快把我的书盯穿了。」 「反正我没看你。」宋秋小声嘴硬道，侧过身用风扇挡住自己。 风速已经调到了最大，吹出来的凉风能抚平一切燥热，但宋秋不知为何脸颊还是有点发热。 他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肯定特别红，他从小就这样，一紧张就脸红。 牧千凌还在看他，宋秋忍不住清了清嗓子，「你能不能别看我了？」 「秋啊，你吃不吃……」舒典嚼着肉走了过来，看到对视的两人，突然意识到气氛不对劲，迅速收回脚，「我去吃饭，你们继续。」 牧千凌掀起眼皮，冷哼了声，「这会儿知道不要盯着人看了？」 不过他还是收回了目光，宋秋松了口气。 毒舌牧千凌，下次一定要远离！ 宋秋自知理亏，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道。 脸上的红晕半天消不下去，他突然有些心烦，打算上床睡个午觉。 楼下时不时的响起不知名小动物的鸣叫声，夹杂着听不清的人声，宋秋眼皮越来越重，沉沉睡去。 等他睡熟，牧千凌收回空气中安抚性的精神力，走到床下不动声色的取了根他的头髮。 前些天让查的资料没有什么大帮助，贫民窟秩序混乱，本来就不会留下太多记录，研究院那边的建议是取一些样本送去检验。 宋秋没有盖被子，身上只穿了件无袖背心，露出纤瘦的四肢，可以清晰看到骨头的轮廓。 牧千凌操控精神力凝成一根极细的针，刺入他的皮肤取了一滴血。 这种精神力幻化成的针进入皮肤基本没有感觉，事后也不会留下痕迹，不会被人察觉。 做完这一切，宋秋突然翻了个身，垂下一只手搭在床边，牧千凌忍不住看向他泛白的手腕，深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他两根手指都能圈住。 看他平时吃的也挺多，怎么这么瘦？ —— 很快就到了周六，宋秋一大早就去了奶茶店。 店里还是老样子，围绕的植物比以前更葱茏，肉眼可见的粗枝绿叶。 伏灵在柜檯后放了个摇椅，正躺着玩终端。 「伏老师。」宋秋站在柜檯外唤出声。 伏灵朝一旁的椅子抬抬下巴，「坐。」 等到宋秋入座，她直入正题，「你知道精神力是从哪来的吗？」 宋秋老老实实的摇头，「不知道。」 「有人认为精神力是神的馈赠，也有人说这是人类进化的必然结果。」 这会儿还早，店里没有客人，伏灵换了个姿势，舒舒服服的窝在摇椅里，「但有少数人发现不只是人类，万物生灵里都含有精神力。」 「你是指……变异动植物也有精神力？」 「没错，」伏灵点头，「如果够仔细的话，你应该可以感受到身边的精神力。」 宋秋按照她说的闭上了眼，将注意力分散到全身。 每一个器官，乃至每一处皮肤。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变成了黑暗中一粒跳动的光点，周围出现了许多细碎的萤光，萤光们速度飞快，一闪一闪的掠过他，他被光点环绕。 「看到了吗？那就是变异植物的『心』。」 伏灵隔着衣袖将他的手搭在一旁的树枝上，「试着吸收掉它。」 手心传来心脏一样收缩跳动的触感，与此同时周围的光点中突然有一处与他建立了联结，他能感受到它的一切感受。 宋秋操纵着自己的光点吞噬掉了那颗光点，手心处的跳动一瞬间消失了。 与此同时身体内涌出股丰盈的能量感，全身上下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舒爽，这些日子的疲惫与飢饿一扫而空。 「怎么样，不错吧？」 宋秋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面前一株枯死的变异树，「它这是……」 伏灵的声音空洞，语调很是平常，「变异植物失去了精神力会衰败，而得到精神力的一方会变强， 人也一样。」 「你可以试试哦，很好用的。」 第10章 控制 直到宋秋晚上走回宿舍的路上，伏灵的声音都还在他脑内迴荡。 万物生灵都有精神力，吸收掉就可以提升自己。 万物生灵吗？ 第12页 宋秋随手摸上路边的一束花，闭眼感受，果然看到了跳动的光点。 试着像早上那样吞掉能量光点，果然感觉自己的身体更充沛了。 宋秋眼前一亮，接下来的几天，他时不时的就去吸收变异植物内的能量，以此来提升自己的精神力。 只是这样做也有一个坏处，就是吸收的量越多，下次需要吸收更多的能量才能维持同样的效果。 宋秋一次性没有吸收太多，每次都是点到为止，有时候伏灵私下也会教给他一些操控精神力的方法，都是军校老师没有讲过的，偏偏还非常好用，宋秋每次都受益匪浅。 这些天牧千凌天天都在宿舍，一不小心就会和他眼神对视，那犀利的眼神感觉能把人戳穿一个洞，搞的他做事都小心翼翼的。 对比之下，他反倒是和舒典西州混的越来越熟了。 现在宋秋已经入乡随俗，在他们俩面前光着膀子也不会尴尬，不过他还是习惯性的会穿件背心，毕竟宿舍还有一个正经人牧千凌。 ……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宋秋躺在床上刷终端。 交流站内大部分都是些没用的话题，只有少部分在分享学习经验。 下拉刷新，顶端出现了最新的帖子—— 【求助：我散步经常路过的小花坛怎么死了一大片？】 楼主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自己曾经和初恋就是在那里定情的，他是多么喜欢那片植株，又声泪俱下的哭诉看到它们枯死自己是多么伤感，最后话题绕到了他和初恋分手后的忧伤。 帖子里还附了一张图，正是宋秋先前吸收过的异植。 他明明记得自己只吸收了其中一棵，怎么会全部都死光？ 宋秋越想越不对劲，翻身下床跑去楼下。 他先是去了帖主发的花坛，之后又到自己常去的几处地点观察，发现只要是自己吸收过的地方，周围的植物都连带着死了一大片！ 这是怎么回事？ 心上突然涌起一股慌乱，他已经很小心的控制住自己每次都只吸收一点点，绝对没有贪婪，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秋心不在焉的回了宿舍。 他不是有意要造成这一切的，得找个时间去谘询一下伏灵。 他心里藏着事，进门时连舒典叫他的声音都没听到，连叫了三声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事，就是有点累了。」宋秋找了个藉口揭过。 「累了就去休息。」牧千凌冷不丁的搭话道，见宋秋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又轻轻哼了声。 没出息。 那次检验的结果出来了，结果显示宋秋各方面都正常，和异种没有半点关系。 是他冤枉他了。 这几天牧千凌一直想找个机会和宋秋说个话，缓解一下两人间尴尬的气氛，但只要一看向他，宋秋就会立刻躲避。 明明清清白白的，和其他人相处也挺正常，怎么见了他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他又不是什么洪水勐兽。 牧千凌表示非常不解。 余光里注意到宋秋慢吞吞进了浴室，十分钟后浴室传出一道闷声。 「舒典！我短裤忘了没拿，就在衣柜里，帮我取一下！」 「我打游戏呢，」舒典打到最重要的boss了，一脸咬牙切齿，顺口道，「牧哥你帮他取一下，我马上就通关了。」 牧千凌正好也没什么事，就点点头，「行。」 进浴室前他习礼貌性的敲了门。 宋秋还以为是舒典，扬声道，「我没关门，你直接拿进来就行了。」 直接进去？ 牧千凌下意识道，「这不好吧。」 宋秋满不在乎，「都是大男人，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牧千凌黑了脸，这人怎么突然又这么大胆？ 「不进，不想要的话我就走了。」 隔着一道门听的模模煳煳的，宋秋突然玩心大起。 谁让舒典老是开他玩笑说什么秋美女，这会儿倒开始扭扭捏捏了，今天就让他瞧瞧谁才是真正的男人！ 「进来吧你！」宋秋勐地拉开门，一把将人拉了进去。 牧千凌的脸在他面前放大。 「……」 「……」 牧千凌嘴角抽搐：「松手。」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对不起！！」宋秋慌忙退后，一脚踩到没干的水渍向前滑倒，眼看着又要扑到牧千凌了，他匆忙间抓住浴室门稳定身体。 「嘶……」 宋秋眉头微皱，胳膊被划破了一条口子。 珠状鲜血从皮肤里缓慢渗出，连成一条扭曲的曲线。 牧千凌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你干什么？」宋秋一惊，想要挣脱，但他抓的太紧了。 牧千凌手下一个用力，挤出更多的血滴。 双s级精神力的人对异种有着敏锐的感知，他刚才发现了一丝异种的精神力，就在宋秋流出的血里。 明明检测结果显示宋秋各方面都正常，但为什么他体内会有异种的精神力？ 舒典听到动静看了过来，表情呆滞，「秋啊，牧哥，你们……」 两人同时看向他。 「没事，你们继续。」舒典熟练的转身就走。 「你……」宋秋还没反应过来，牧千凌突然退后一步，像是被灼伤一样松开了手。 第13页 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牧千凌抿着唇没有说话。 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发现不对劲之后，他下意识的就抓了过去，甚至很想多停留一会。 这种感觉很奇妙，牧千凌不禁想到了之前那次短暂的相拥。 一触即分，温热的。 如果是宋秋的话……他好像没有那种厌恶感。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不正常的精神力。 可以确定宋秋不是异种，但他血里的异常是不会错的。 眼看牧千凌没有离开的样子，宋秋开口道，「那个，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衣服……」 牧千凌这才注意到他全身只穿了条内裤，湿润的发间还往下滴着水珠，划过脖颈，锁骨，流过胸膛，蔓延向下…… 「咳，」他移过眼神，耳根有些发热，「你先穿好衣服，一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第11章 异常 入夜，街道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昏暗的路灯照在高速行驶的装甲车上，拉出一条细长的影子。 车内，宋秋正襟危坐。 装甲车内部的座位是面对面的，他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被全副武装的alpha士兵夹在座位上，正对面是气场强大的牧千凌。 半个小时前，牧千凌一番奇怪的举动后出去打了个电话，等他刚穿好衣服吹干头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一左一右抬着胳膊架上了车，再然后就是现在这副场景。 整车静悄悄的，没人说话，牧千凌环着手阖眼，唿吸平缓。 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有点累了，宋秋向软实的座椅靠了靠，想要换个坐姿，刚抬起腿，肩膀就被两侧的alpha狠狠压下。 「咔嚓。」 枪械上弹药的声音。 看着黑漆漆的枪管，宋秋咽下口水，缓缓举起双手，「大哥，有话好好说。」 「他没事，不用太戒备。」 牧千凌抬手，士兵们放下武器，但还是一脸严肃，盯着宋秋的一举一动。 车已经开了近一个小时，车窗外的建筑倒退消失，夜幕中显现出山的轮廓，他们应该是进入了深山。 宋秋开口，「我们这是要去哪？」 「就是带你去检查一下。」牧千凌没有说太多，含煳的一笔带过。 普通人如果知道自己血液里有异种的精神力，大概率会情绪不稳定，如果接受能力差的话甚至会更严重，每年都有许多军校生在污染区演习见到异种后精神失常。 作为室友，他很贴心的替宋秋隐瞒了下来，如果真的有什么异常也得等结果出来再说。 宋秋：「哦，那辛苦你了……」 才怪！ 信他个鬼，如果真有说的那么简单，就不会这么多人武装押送他了。 宋秋心下暗道，不敢说出来是怕再次被枪指脑袋。 回溯之前的一幕幕，牧千凌的不对劲是抓了他的手后发生的，再往前推是…… 血，牧千凌挤出了他伤口处的血！ 他的血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宋秋突然心下一惊，该不会被发现地球人身份了？ 或许等他的是切片，研究，抽血……不行，不能再想了。 宋秋摇头将脑子里的画面都甩开，他已经想好了，不管待会会发生什么，都要咬定自己是beta！ 车内温度刚刚好，眼皮越来越重，等到他被叫醒时已经身处异地。 这里应该是个研究院，玻璃隔断的房间内摆放着看上去就很贵的器械，不少穿着白衣的人在里面工作。 一下车宋秋就被带去全身扫描，检查，最后还抽了整整六管血，抽完血他就被留独自在房间内。 宋秋试了试，门窗都被锁了，这明显就是变相的关禁闭。 另一边，牧千凌等着新的检测报告。 二十分钟后，研究员走了出来。 「上校，检测结果和上次一样，没有异常。」 「确定每一项都没有错过？」 「确定，一切正常。」研究员回答。 怎么会？ 牧千凌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那股异种精神力的暴动感，他在污染区见过的太多了。 沉思片刻，他开口道，「重新测一下，这次直接用他体内的血。」 将宋秋带去检测室，用一根管子连接他和机器，用新鲜的血检测，终于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研究员出来时拿着一叠报告单，一脸凝重。 看完汇报，牧千凌脸色骤然一变。 「通知苏桃过来。」 —— 白色大褂的研究员进进出出，宋秋试图搭话，没人理会他，只能默默看着他们不停的给自己抽血，扫描，再抽血。 再这样下去他都快成人干了。 虽然知道自己带了主观情绪，但宋秋还是在小本子上给罪魁祸首牧千凌记了一笔。 第一次不小心抱了一下，担惊受怕了大半周，睡觉都不敢伸直腿，第二次让他摸了手，就被带到这里抽血，下次再见到，他一定要躲远远的！ 立完g不知过了多久，宋秋又被带去了另一个全封闭式的房间，头上扣了个半圆形的仪器，末端连着一台计算机。 工作人员按下开关，一股轻飘飘的感觉瞬间涌入大脑，有点像醉酒后的眩晕，还带着些兴奋感。 不多时门开了，走进一个优雅的omega。 第14页 捲髮omega向他招了招手，恰到好处的微笑散发着迷人的气质，同样宽松的白色长衫穿在她身上显得更有气质。 此时房间内只剩他们俩，宋秋注意到她的胸牌—— 苏桃。 「坐车坐累了吧，待会检查完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苏桃戴上白色橡胶手套，浅浅笑着看向宋秋。 她应该是喷了香水，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桃子香味，语气中带着一丝哄小孩的安抚，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在这种长辈光辉的笼罩下，宋秋不自觉的放松下来，「没有很累。」 苏桃走向操作台，指尖速度飞快，语速还是不紧不慢的。 「是吗，怎么感觉你眼下有些黑，是不是最近没有休息好？」 「嗯……是有点。」 温柔的女声继续，「是有什么烦恼困扰吗，是遇见了什么人，还是发生了一些烦心事？说出来也许好一点。」 像是在烈日下劳作一整天后被一双冰凉的手在肩颈按摩，宋秋只觉得通体舒适。 从穿越以来，他一直身处陌生环境，被动的接受着新的知识，适应新的环境，没有可以倾诉的人，也没有归属之地。 表面上适应的很好，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但他心底一直有一头幼兽，用尖齿利爪将自己保护在安全区内，抵抗外来的一切。 真的好累啊。 脑袋里晕晕乎乎的，突然就有一种想要倾诉的冲动，从穿越开始，发生的每一桩，每一件事都想要一吐为快。 「其实我……」 「发生了什么，或许是有关精神力的？」苏桃还在诱导询问。 精神力……宋秋想到了伏灵，伏灵教会了他吸收精神力的方法，还教过精神力攻击最常见的方式。 其中一种就是操控人的思想…… 等等！！ 心脏处突然出现一股刺痛，宋秋突然勐地清醒过来。 第12章 监管 回过神来，宋秋一阵后怕。 不知何时，他的四周已经被精神力团团包围，这种精神力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说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之前的舒适一扫而空，随之而来的是被禁锢的不适感。 如果不是他在伏灵那里学过精神力操控的知识，恐怕真的就要把老底都说出来了。 后背被冷汗浸透，清醒之后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些问题都不能回答。 他们想要知道什么？ 宋秋咽下内心的慌乱，哑着嗓子，「其实……我最近真的很穷，没有钱，吃不饱饭。」 「啊……醒过来了。」 苏桃遗憾的停下动作，取掉宋秋身上的设备。 一开门就见到了牧千凌。 「怎么样了？」 「很棘手，」苏桃表情严峻，言简意赅，「宋秋鲜活的血液里含有少量异种的基因，但一旦离开他的身体很快就会失去活性，初步判断是人为造成的。」 「而且他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精神力催眠对他没有作用，没法再进一步调查，如果强行进入识海调取他的记忆，恐怕会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 牧千凌：「比如说？」 「脑瘫啊，植物人什么的，或者直接发疯，毕竟破开识海就相当于将一个人的脑子搅成一团浆煳，然后再拼回去。」 苏桃比划着名，「建议把他的情况上报，这种人与异种的基因相似的案例很特殊，比较有研究意义，那些研究狂肯定很乐意接手。」 「如今异种蠢蠢欲动，污染源也出现了异常，人类的处境越来越艰难，宋秋的出现没准可以改变现状，」她压低了声音，「反正是个贫民窟来的beta，对吧？」 牧千凌知道她的意思。 蓝星有一所特殊的实验室，里面都是外人眼里的疯子。 他们对异种的研究有种病态的痴迷，人类对异种的一知半解都是他们最先勘破的，但入了他们手的异种最后都会被剖解殆尽，留不下一寸完整的皮肉。 苏桃想把宋秋送去实验室。 实验室是吃人的地方，牧千凌不喜欢。 他紧锁眉头，看向屋内的宋秋。 他的室友，一个普通的小beta，像只受了惊炸毛的猫缩一样蜷缩在椅子上，与他对视的眼里满是警惕，满满的不信任。 他想，如果宋秋不见了，舒典和西州肯定会难过的，毕竟就没有人替他们带饭了。 「不了，把他的消息压下来。」 「牧上校这算是包庇室友吗？」苏桃挑眉。 alpha的脸色平淡如水，仿佛内心毫无波动，「不算，各项指标都显示他没有异常，我们无权强制他，至于实验室的研究进展，我不感兴趣。」 苏桃打了个哈欠，懒懒的靠在门框上，「好吧，你说了算，那万一出了问题要怎么办？」 「他跟着我，我负责。」不知为何，牧千凌脱口而出这句话。 「什么？！」苏桃睁大眼睛，一向管理到位的表情没忍住破了攻，「他跟着你？牧上校竟然会允许自己身边近距离出现活的生物？」 「活的，」苏桃一字一顿，用手比了个很大的圆，「活生生的beta？」 牧千凌：「与你无关。」 末了，他又补充了句，「谢谢。」 「呵，牧上校的道谢，真是少见，」苏桃扭过头没有再看他，「行了，走吧，今晚就当你们没来过。」 第15页 —— 回去的路上没有那么多的士兵，除了司机车内就只剩他和宋秋。 宋秋离开研究院后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全程低着头环住胳膊，神情戒备。 牧千凌揉了揉太阳穴，眼下浮现淡淡的乌黑。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正确的选择，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内心的选择。 想了想，他开口道，「今晚在浴室时，我发现你的身体有异常才带你去研究院的，检测结果表明你的血液里有特殊成分，可以告诉我最近发生过什么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疲态，但很诚恳。 宋秋靠着窗，双眼没有聚焦，说出来的话却异常的平静，「什么都没发生。」 牧千凌继续道，「你有权选择隐瞒，但在没有解除危险之前，我会对你进行监视。」 「随你。」宋秋无动于衷。 此时已是深夜，除了路旁稀疏的灯光再看不到一丝光源，这里的天是没有星星的。 蓝星不是地球，他也和这里的人不一样。 谁会相信有一个地球人突然穿越到了蓝星，假装自己是beta还成功测出精神力进了军校？ 说出来不被切片就怪了。 宋秋突然有些恍惚，这一切是不是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是熟悉的宿舍，他还是那个为毕业论文焦头烂额的大学生。 被抽了大量血，再加上过度耗费精神，宋秋在车上沉沉睡去。 到了军校门口，此时是宵禁时间，车开不进去，只能自己走回宿舍。 司机犹豫着开口，「上校，要不要叫醒他？」 「叫……算了，把车开去我那里吧。」牧千凌也有些困了，靠在座椅上。 这会进校不太方便，他正好有一套住宅在附近。 下车时宋秋还没醒，牧千凌在叫醒和不叫醒间犹豫了半天，最终选择了不叫醒，用精神力实体化包裹住宋秋，送到了客房的床上。 宋秋的睡姿也是蜷成一团的，没有安全感的抱着身体。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同为舍友的关怀，牧千凌临走时替他拉上了被子。 这一觉宋秋睡的特别舒服，醒过来时已经快到中午了。 大号双人床，陌生的房间，要不是身上的衣服和手腕处的终端，宋秋都要怀疑自己再次穿越了。 看到他走出来，牧千凌放下手里的资料，「醒了？」 「嗯，」宋秋环顾四周，「这是哪里？」 牧千凌喝了口茶，「我家。」 宋秋：「……哦。」 「所以我能走了吗，今早有万钟昌的课。」 第13章 种子 「作为一名军校生竟然旷课，而且旷的是我的课！」 万钟昌气的吹鬍子瞪眼，愤怒都快要溢出教室了。 教了了这么多年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旷他的课，旷课的还是他重点关注的学生！ 宋秋默默后退半步，老老实实的道歉，「下次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立刻马上给我下去跑40，不，80圈！再做1000个深蹲，做不完不许走！」 底下学生们幸灾乐祸的笑声窸窸窣窣，万钟昌一拍桌子，「谁再笑就下去陪他一起！」 顿时鸦雀无声。 宋秋到时，操场上有不少班级在上课。 「快看，那是不是牧神！」 「我去，真是他，牧神竟然会来上课？」 「诶呀你傻啊，那是上课吗，明明是在等跑步的人呢，宋秋。」 「宋秋是谁？」 「你忘了？就前一阵子交流站特别火的那个beta，颜值和牧神不分伯仲，他们俩是室友，喏，就跑圈那个。」 周围的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操场外飞快的窜过一道黑影，带起一阵混着灰尘的风。 「……」 「人呢？」 「好像走了。」 另一边，宋秋火急火燎的赶往办公室。 他刚到操场还没跑够十圈，就被一个不认识的beta叫去办公室，据说是有人来找他，特别急的那种。 具体是什么事beta没有告诉他，宋秋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理来说不该有人找，毕竟他又没什么亲朋好友。 鞋跟突然被人踩掉了，是身后的人干的。 牧千凌退后一步，「抱歉。」 昨晚说了那番话后，不管宋秋走到哪牧千凌都会在一旁跟着，就连刚才跑圈都坐在边上看，实打实的坐实了「监管」一词。 「没事。」宋秋面不改色的把脚塞进去继续走。 下一秒，脚后跟一股凉意—— 鞋跟与鞋面间开了一条缝，大张的口子仿佛在嘲笑廉价的质量。 宋秋：「……」 这是他新买的鞋！ 牧千凌愣了一秒，没想到会有质量如此差的鞋，下意识道，「我赔你双新的吧。」 「不用。」宋秋心里憋着气，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就是一双鞋，他自己买！ 宋秋紧缩脚趾，靠着抓力艰难的一路走到了办公室。 "就是这里，你自求多福吧。"beta同情的看了他一眼，推开了门。 屋内坐着几个第一军校的老师，还有两位穿着警服的alpha。 「你就是宋秋？」胖警察率先开口。 「是，」宋秋点头，「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第16页 「你涉嫌一起案件，跟我们走一趟。」 宋秋懵了，「不是，什么案件，你们在说什么？」 胖警察没有回答，而是掏出一双手铐，「有什么话留到之后再说，现在你被逮捕了。」 「等等，」牧千凌上前一步挡在宋秋前，「说清楚是什么案件？」 「这里没有你的事，让开！」胖警察不耐烦的就要推开他。 「祖宗！」瘦警察连忙拦下他，一个顶跨把他掀到一边去。 胖警察乐了，「叫我祖宗干嘛，终于良心发现了？」 「去你的胖子，没喊你，」他瞪了眼胖子，压低声音，「这可是整个第一区唯一一位特遣上校，要不是年纪不够，那职位还能再升三个层，而且我听说牧上校有洁癖，哪是你那爪子能碰的？」 说完转头换上一脸笑容，「牧上校，您怎么也在这里？」 牧上校？ 宋秋有些诧异。 「他是我室友。」牧千凌认出了瘦警察，之前有一次出任务就是他接待的，「出什么事了？」 「原来是你室友，真是不好意思，」他谄媚的笑了笑，「这还用什么手铐，都是自己人。」 「只不过……」他话锋一转，面色似为难道，「前些阵子西南区贫民窟出现的r号污染区，调查后发现和宋秋有些联繫。」 「什么？」这下不只是宋秋，就连牧千凌也愣住了。 —— 时隔多日再次回到贫民窟，这里已经天翻地覆，庞大的变化如暴风骤雨下的枯木残枝，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宋秋曾经待过的地方消失不见，转而替代的是一座巨大的黑色的半圆球体，球体从半空中倾泻而下，包裹住大地—— 这里已经变成了r号污染区。 污染区的变异植物很多，裸露的皮肤接触到会有排异反应，下车后一行人换上了特制的防护服。 脚下的土地是腥红色，踩上去软绵绵的，土里稀稀疏疏的长着褐色细枝。 仔细看去，细枝紧实的表皮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有些泛着淡淡的黑。 见宋秋一直看，牧千凌解释道，「这是一种变异红烨枝，只在污染区附近生长。」 将他们送到这里，两个警察的任务就完成了，之后来接他们的是一支apha小队，每个人脸色都不太好，显然是已经很多天没有睡过好觉了。 领队队长是个女alpha，发达的肌肉线条在制服下喷薄欲出，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牧上校，我是a—26队长周颖，前面就是驻扎基地。」周颖行了个军礼，在最前方带路。 周颖的头髮随便用一根皮筋挽成凌乱的团，眼里透出疲态。 这些天她因为调查污染源的事忙的焦头烂额，原计划的是由小队成员将宋秋带去基地，但没想到牧千凌跟着来了，她便也跟着一起来接人。 回去的路上也没闲着，周颖将来去脉解释了一遍。 第一次进入r号污染区时，a—26小队在临近出口的地方发现了一位beta倖存者。 那人全身都是血，气息短而微弱，伤的极其严重，好在生命体徵尚在，经过半个月的救治，beta终于醒了。 但醒过来之后，他眼神混浊，精神混乱，说话毫无逻辑，显然是已经疯了。 直到一天前，他突然短暂的清醒了两分钟，一直机械性的重复着一句话—— 「宋秋，种子，宋秋……」 第14章 拥抱 透明的观察室内，看不出人形的beta缩在角落，嘴里神神叨叨念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已经瘦的不成人样了，皮肤呈现丝状青灰色斑纹，脸上满是抓痕，抱住头的指缝中塞满了碎肉。 宋秋一行人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角落里的人面目全非，但凭藉着显目的一把大鬍子，宋秋认出了他—— 那个杂货铺老闆。 除了宋秋几人，观察室内还有不少研究员在实时观察记录着他的状态。 等他们靠近，杂货铺老闆看清了人群中的宋秋，突然暴起狠狠的扑到玻璃上。 他视线紧跟着宋秋，双目赤红，眼球不正常的突出，布满了红色血丝。 他握成拳的手重重拍打玻璃，大张着嘴，嘶哑的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字眼。 「呵……种……子……」 混浊的黄色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浸湿了打成结的鬍鬚。 看到他激动的样子，周颖心下瞭然，这件事果然和宋秋脱不了关系。 「你知道他说的种子是什么意思吗？」 「种子……」宋秋正要回答，突然一声爆响打断了他的话。 「呵——啊啊啊！！！」 杂货铺老闆突然瘫倒在地，用力掐住脖子在地上翻滚，一副痛苦至极的样子。 剎那间，一根手腕粗细的树枝从他身体里破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生长，刺破眼球，从口鼻中崩出。 「不好，他这是要异化成异种了！全体戒备！」 周颖大惊，迅速掏出腰间的枪，小队其他人也进入了警戒。 「砰砰砰！」子弹接连着唿啸而出，扫射在杂货铺老闆身上。 所有子弹在打中他的一瞬间都失了力一般掉落在地，反倒是激起了他的愤怒。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他就从人变成了一只看不出原本模样的怪物，肉身被当成养料吸干，助长绯红色的枝干迅速生长壮大。 第17页 从树枝上散发出了淡淡的红色萤光，由内向外，一层一层如潮水般向外扩去，红雾顿时漫布在空气中。 「快跑！！」不知是谁大喊出声，所有人都拥挤着向外逃去，推搡间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宋秋失去平衡向外倒去。 「宋秋！」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身后一个用力的怀抱将他裹住，下一秒，能量波剧烈的爆炸席捲过境，所有人都失去了意识。 …… 「宋秋，醒醒……宋秋？」 「呃……」耳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宋秋紧锁住眉头。 头部的疼痛汹涌，每一根神经都在剧烈跳动，如同被火灼伤般难耐，太困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周颖蹲在地上查看宋秋的情况，一切正常，但就是醒不过来。 四周 被牧千凌解决掉附近潜藏的一只异种，走进问道，「怎么样？」 「牧上校，他身体的各项功能都完好，但若是再醒不过来，恐怕就会被这里同化了。」周颖回答。 他们已经在这里被困了一天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集合大部队找到出口逃出去，滞留的时间越久，遇到的危险就会越多。 牧千凌眉心微微动了动，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手气落下—— 「啪！！」 一巴掌落在宋秋脸上。 宋秋勐地睁开了眼，「谁打我？！」 「啊，你终于醒了。」周颖舒了口气，「再晚一点就得一辈子留在这里了。」 r号污染区是死区，死区是不会扩张的，因此他们安心的驻扎在这里。 却没想到从杂货铺老闆异化之地开始，向外又扩展出了一个新的污染区，更可怕的是牧千凌推断这里是活区！ 周颖打了个寒颤，表面上镇定，心跳却是如疾风骤雨般落下，颤抖的眼神显现出了她的不安。 污染区中的活区瞬息万变，资歷深厚的s级队伍都不敢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轻易进入，他们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周颖虽然是队长，但她从前也只是带领着队伍在死区探取资源，活区从来都没有进过，别说是现在的她了，就算是再干上十年都没有进活区的实力。 像是都知道眼下的处境艰险，所有人都面如纸色，甚至还有军校刚毕业的新队员没忍住哽咽，「队长，现在我们怎么办？」 周颖知道身为队长的自己是队员们的主心骨，强装着镇定大声安抚道，「大家不要慌，污染区爆发时产生的能量波动比较大，我们现在应该是被刮到了边缘区，不在污染区中心，只要能找到出口就安全了。」 宋秋也是刚得知眼下的处境，大脑如一片乱麻。 牧千凌似乎是心情不太好，皱着眉道：「醒了就快起来，该赶路了。 宋秋应了声，飞快的爬起。 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他了，这人阴晴不定的，脾气时好时坏，他明明记得晕过去之前牧千凌好像还帮了他来着。 这样想着他顺口说了出来，「牧千凌，那会爆炸的时候我被人挤掉，是不是你抱我起来了？」 「没有！」牧千凌在脑子里思考了千万遍一般回答的飞快，末了又补充道，「你一天天的在想什么，我怎么可能会抱你？」 他眼底闪烁出淡淡的疏离，嘴唇紧闭，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似是对他会问出这种问题感到不解。 「啊……可能是我记错了。」宋秋一脸窘迫，尴尬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也是，牧千凌怎么会主动去碰别人——浴室那次除外。 为了缓解尴尬，宋秋跑去跟着周颖在队伍前方开路，也就错过了牧千凌耳朵闪过的一抹绯红。 茂密的猩红森林宛如一座庞大的迷宫般错综复杂，数人高的叶片将天空遮的密不透风，俯瞰弱小的外来者。 污染区内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常常上一秒还是白昼，下一秒就变得昏天黑地。 牧千凌数过了，他们共有8人，除了他和宋秋，周颖小队的四个人，剩下两个是观察室的研究员，其他人都被能量波卷到了别的地方，生死不明。 一路走来，他们所经过的地方都没有信号，联繫不到外界。 牧千凌突然开口，「宋秋，他之前说的种子怎么回事？」 第15章 前进 「开学前第一军校来贫民窟招生，但是要收报名费，他是招生处附近的杂货铺老闆。」 宋秋长话短说，「我正好捡了些种子，就在他那里换了钱。」 「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那袋种子是我在垃圾堆里捡的，有不少人都在那里捡垃圾。」 宋秋这里提供不了有用的信息，老闆也异化成异种，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棘手了。 「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人都死了，真相就只有你知道。」或许是压抑久了，周颖队里的一个长相清秀的短髮男alpha咄咄逼人，看向宋秋面带不善。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明显是将异变的原因归咎到了宋秋身上，「对啊，本来好好的，各项指标都正常，你一来他就异变了，这合理吗？」 「江殷，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周颖向前一步挡在短髮alpha和宋秋中间，「这些出去了再说，先找出口。」 「队长，这还不够明显吗，他就是异种的间谍！」江殷不肯让步，掏出枪对准宋秋，「如果让他再继续跟着我们，没准下一个死的就是你我，队长你让开，我先干掉他！」 第18页 「这……」周颖没有动，但闪烁不定的眼神暴露了她心底的动摇。 看着眼前戏剧性的一幕，宋秋没有说话。 准确来说，他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他不是间谍，还是证明自己的清白？ 一切矛头都指向种子，那袋种子的确是他给老闆的，未经他人手。 但他也确确实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甚至还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害的老闆失去了生命而感到自责。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捡那袋种子，这一切或许就不会发生了。 宋秋突然有些烦躁，心底腾起一阵莫名其妙的反感。 对于种子的事宋秋不会辩解，但若是他们真的不信他，他也不会坐以待毙乖乖等死。 「队长！你要信我，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让开！！」江殷满眼通红，喘着粗气急切的推开周颖，熟练的给枪上膛瞄准宋秋。 另一边宋秋也进入高度警惕的状态，空气中充斥着紧张的高浓度精神力。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冰山融雪般清冽的精神力如破竹之势，以牧千凌为圆心席捲而出。 等所有人都恢復清明，精神力并没有消散，而是将每个人都包裹在其中。 宋秋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来才发现场面已经分成了两派，牧千凌和他在一边，其余人在他们的对立面。 江殷也清醒过来，两眼茫然，「怎么回事，我怎么拿着枪？」 「是这东西搞的鬼。」牧千凌用一把尖刀从身边的树干里挑出一缕红色的细丝。 「这是……红线虫？」有研究员认出了红丝，惊叫道。 「没错，」牧千凌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受到鼓舞，研究员向其他不明所以的人继续解释。 「红线虫是一种常见于污染区内的变异动物，本身没有什么攻击力，只能附着于其他植物，靠吸取母体的营养生长，一旦离开寄生体就会失去生命力，此外，红线虫散播的孢子会放大人的负面情绪，但只要意志坚定就不会被影响，我们刚才应该是被它趁虚而入了。」 「哈哈难怪，我就说刚才怎么特别愤怒，一股气憋在胸口，简直不是我自己了，」江殷放下枪，退后一步向宋秋道歉，「不好意思啊宋秋，我刚才……」 「没事，我刚才也被影响了。」宋秋松开紧握的拳，凑近了观察一旁的树。 这种树的树干是棕黑色的，外圈布满了黑色结块，像紧密的疤痕一样丑陋，表皮割开时会有浓稠的红浆流出。 宋秋随手捡了根木棍戳了戳，触感很坚硬。 「在这里。」牧千凌递给他一把小刀，示范性的沿着疤痕最中间的细纹向下划过。 刀起落下，破开了一条顺滑的切口，挑开切口，里面是一只不断扭动着身躯的红线虫，一头拼命在空气中乱舞，另一头紧紧吸在树心，模样滑稽。 但就是这样滑稽的红线虫，刚才让他们差点阵营大乱。 简单的休整调整好状态后，众人不敢过多停留，起身向前方走去。 污染区内没有方向之分，一般来说危险越多的地方离出口越近，能不能找到出口全凭运气。 一路戒备，牧千凌凭一己之力将附近蠢蠢欲动的异种全部斩灭，众人自发的以牧千凌为主心骨展开行动。 宋秋已经从最初的震惊进化为麻木，无他，牧千凌的实力太强了，牧神的称唿名不虚传。 往前走丛林越发的茂密，前路逐渐变得狭窄，没有可以供人直接行走的道路，只能将挡着的树丛砍下，强行破开一条狭路。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异种，危险程度越渐加深，这代表了他们选的路线是正确的，所有人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牧千凌叫停队伍，简单进行了分组，「从现在开始每两个人为一组，随时关注对方的状态，一旦发现有不对劲就提醒其他人，另外每两个组间也互相监督，防止两个人都沦陷的可能性。」 不出意外的，宋秋和他在一组。 四组人呈菱形分布，周颖江殷组在最前方开路，宋秋和牧千凌走队尾断后，以便将整个队伍的情况尽收眼底。 宋秋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体内的每颗细胞都舒展了。 清冷的气息一直环绕在周身，这是牧千凌的气息，他一直在不间断的释放精神力保护每个人。 看他一直输出能量，宋秋有些过意不去，趁着前进的空隙低声道谢。 「谢谢，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的随便提。」 「不用。」牧千凌又恢復了冷淡的样子，口中说出的话一如既往的毫不留情，「你们能保持住理智不拖后腿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 宋秋：「……」 你强你有理。 出发时还是白天，不知走了多久，夜幕降临，天空染上了深邃的黑蓝色。 不知名的虫子在暗空中隐约闪烁，犹如神秘的眼睛在静静的注视这个世界。 队伍燃起了火把，在噼里啪啦的燃声中沉默前进。 眨眼间，前方突然出了亮光。 第16章 入梦 刺目的白光席捲而过，双眼在这种强烈的光线下根本睁不开，反倒是被刺激的流出了泪水，宋秋抬起手去遮挡。 「这是污染区要开始变化了，快抓住身边的人，别走散！」 不知是谁大喊出声，宋秋忍痛睁开一条缝去找牧千凌，却有人比他动作更快，将他拥入怀中。 第19页 这次不再是幻觉，宋秋真实的感受到了牧千凌的怀抱。 他们的身体紧密的贴在一起，没有旖旎的氛围。 那是一种令人安心的触感。 「小心，抓紧我。」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失去意识前，宋秋下意识收紧了环着的手臂。 ** 「嗒，嗒……」 清透的水珠顺着凸起的乳石滴落，溅在山洞里发出啪嗒的迴响。 牧千凌微卷的髮丝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昏暗的山洞里，微弱的光线打在他的金髮上，就着水汽晕开了淡淡的圣光。 源源不断的精神力从他身上扩张，向山洞的更深处探去。 没有，还是没有。 这里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污染区的变动是一瞬间的发生的，牧千凌只来得及抓住宋秋，其他人都不知道被传送到了哪里。 按理来说他和宋秋应该会被传送到同一个地方，但他现在已经走了快半个小时，仍然不见宋秋的踪影。 又过了五分钟，识海内的精神力突然感受到了一处微小的能量波动。 这股波动转瞬即逝，若不是他一直全神贯注，恐怕还真发现不了。 牧千凌跟着波动往里走。 路况越来越陡峭，呈现出一处洞穴的样子，出口在上方，只能徒手斜着向上攀爬。 牧千凌十指发力，像猫一样轻巧，动作灵巧飞快。 出了洞口，牧千凌瞳孔骤缩—— 这是处巨坑，成百上千个半人高的茧埋在坑底，层层叠叠堆砌成了一座小山，从中发出浅色的光照亮了整个洞穴。 茧身半透明，每个茧中都包裹了蜷缩着身体的人，在里面若隐若现。 凑近了看，这些人的身体呈现出凝胶的质感，面容熟睡安详的样子，但牧千凌查探不到他们的生命力。 无数根细线从茧中探出，将所有的茧连接在一起，错综复杂，最后向下汇聚成一片须状丝海。 在一片光里，一颗暗淡的新茧像心脏一样跳动着，显得格格不入， 「扑通，扑通——」 之前发现的精神波动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新茧中，宋秋紧闭双眼，在狭隘空间的逼迫下将自己缩成一个球，但身体在有意识的小幅度挣扎，或者说这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 「宋秋！」牧千凌一跃而下，反手凝聚精神力化作一把利刃噼了下去。 蓬勃的精神力在一瞬间爆发，威力巨大，又因操纵者的熟练，故而只将茧表层破开，里面的人安然无恙。 浓烈的精神力从中涌出，失去了茧的束缚后宋秋瘫倒在地上，四肢绵软无力，胡乱摆在地上。 牧千凌用精神力他全身都检查一遍，宋秋各处都安然无恙，气色正常，像是饱餐一顿后熟睡的样子。 这样想着，他突然翻了个身，唿吸平稳安详，「唿——」 「……」 睡着了。 「宋秋？醒醒！」牧千凌先是用脚对着宋秋的鞋底踢了踢，见没醒又隔着衣袖将他大力摇晃。 宋秋对这一切都毫无反应。 「起来，不然把你一个人丢这里。」牧千凌蹲在宋秋脑袋旁，恶狠狠的盯着他。 还是没有反应。 「……算了。」 总不能真的不管。 牧千凌认命般的捞起宋秋扛在肩上。 越往下走，茧中连出的细丝越坚硬，是可以直接将人皮肤割开的程度。 一个不注意宋秋的手腕就被划出道口子，血珠顺着手指淌下，滴落在地面很快的被吸收。 注意到这一点，牧千凌换了个公主抱的姿势将宋秋揽在怀中。 宋秋的头顺势靠在他的颈弯，均匀的唿吸喷洒在露出的皮肤上。 牧千凌唿吸停滞了一秒，做贼似的看向周围。 意识到这里醒着的只有自己后松了口气，随后又顺手往上一颠，抱的更紧了些，口中自言自语道，「得抱紧点，不然待会又掉下去。」 牧千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排斥和宋秋的相触，甚至会主动靠近对方。 他将这一切归咎于宋秋血液的异常，以及同一个屋檐下的「舍友情」。 因为宋秋血液异常，所以他才会对宋秋的身体没有排斥反应；因为他们是舍友，所以他才会主动保护他。 而这两者的结合，便变成了他连续两次在能量爆发中保护宋秋，现在又抱着他走的理由。 「啧。」牧千凌抱着才发现怀里的人轻飘飘的，没二两肉似的。 怎么这么轻？上次也是，手腕细的要命。 虽然是个beta，但也不至于这么瘦。 算了，都是室友。 牧千凌心下暗道。 以后在宿舍的时候给宋秋餵点吃的应该也没什么，反正舒典也经常去他那儿蹭吃蹭喝，多带一个人的事。 正想着，脚下的丝海突然一阵暴动，牧千凌一手抱紧宋秋，另一只手做出警戒的动作—— 战斗要开始了。 —— 黑，一片漆黑。 五感在黑暗中丧失，仿佛置身于虚无的深渊。 「宋秋。」 「宋秋……」虚空中的声音虚无缥缈。 宋秋勐地回头，「谁叫我？」 没有人回答，好似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第20页 这是哪儿？ 宋秋不知道，他明明记得自己前一秒还在污染区内，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想要吗……」听不清的声音又响起了。 「你究竟是谁，别装神弄鬼了！」 声音紧贴着耳根出现，像是恶魔的呢喃低语，「这儿。」 宋秋浑身发毛，回头的瞬间握拳出击。 「是我。」 那人卸掉他的力，不知何时亮起的光刚够宋秋看清她的脸。 是伏灵。 「好久不见。」伏灵眼角弯弯，一副熟稔的样子。 「怎么是你？」宋秋诧异道，很快的又进入戒备状态，「不对，伏灵不可能来这里，你不是她！」 「真真假假，谁又分的清呢？」伏灵笑了笑，手指绞着头髮，「不过这里是你的梦哦。」 第17章 隐瞒 宋秋在黑暗中摸索，走了很久也没有走到尽头，直到许久之后伏灵再次出现。 「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去个地方？」她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宋秋不为所动，「所以说我现在是被你困在梦里吗？」 「嗯……你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伏灵耸肩。 「怎么样才能出去？」 「要出去也行，不过得靠你自己哦。」 「什么意思？」宋秋不解。 伏灵眨眨眼，身体慢慢退后，最后消失于黑暗中，只留下一句话。 「你忘了我教你的吗？」 教他的？ 宋秋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他没有忘记吸收过的花草枯死的事，之前本来要去找伏灵问清楚，但没想到当天就去了研究院，再然后又被带到了这里进入污染区。 这些事一桩桩的缠绕在一起，像一根捆绑着他的束带让人喘不过气，根本没有一点缓冲的时间。 而伏灵刚才竟然又出现了。 他不是三岁小孩，如果这个时候还相信伏灵那就说不过去了。 但他再不出去的话恐怕会有危险，不论是他，还是牧千凌，亦或是其他人。 毕竟他没有忘记自己身处何方。 宋秋又尝试了各种办法，始终找不到出口无法醒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留在心中的焦急感越来越强。 最后宋秋一咬牙，将手按在地上。 再吸收这最后一次。 —— 医院的走廊内，禁止喧譁四个字格外醒目，穿着黑色制服，身形修长的少年推门而入。 「醒了吗？」 「还没有。」医生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 三天前不知是谁向他们医院送了一个病人，竟然惊动了院长亲自相迎。 那会儿还是大半夜，院长一个电话就把他从被窝里叫起来，专门负责治疗这个叫宋秋的病人。 说来也怪，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多遍，宋秋身体的所有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反而是细胞一直处于一种兴奋的状态，这一切都说明病人的健康状态极佳。 但偏偏就是这样正常的一个人，竟然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怎么样也叫不醒！ 哪怕是三天没有进食也没有消耗身体的能量，他们准备的营养剂都没能派得上用场。 而且这个穿着校服的alpha天天都来看宋秋，看就算了，竟然还要不停的给他施加压力。 医生偷偷看了眼。 果不其然，他又用那种眼神盯着自己了！ 一副「他为什么昏迷不醒？你有没有认真治疗」的样子，眼神都能在他身上钻个洞了。 实在是受不了了，医生找了个藉口去查班，只留下少年在病房里陪护，有什么事就按床头的唿叫铃。 窗外有风吹进，一片略黄的枯叶落在床单上，显然已是入秋。 牧千凌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宋秋。 三天前他在污染区找到了出口，将宋秋带出后又回去将周颖等人带了出来。 好消息是全员无伤倖存，坏消息是宋秋陷入了昏迷，而且在他们出来之后污染区突然毫无徵兆的崩塌了。 黑色的屏障上布满了蜘蛛网一般的裂纹，从最底层开始，龟裂一寸一寸向上蔓延，几个瞬息之间便布满全部。 伴随着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屏障体瞬间粉碎性崩塌，化为细碎的黑色粉尘，遮天蔽日。 这是从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自污染区出现以来就只有过扩张，像这种崩塌的情况是第一次。 分崩瓦解之后，残骸中出现了不少只存在于污染区内部的资源，引起了各个军区之间的抢夺。 这些天牧千凌因为这件事忙的不可开交，闲下来的时间也都用于在医院看望宋秋。 宋秋身上的秘密还没解开，他不能出事，而且他们还是室友，不能放着不管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宋秋的小指突然动了一下。 牧千凌起身狂按唿叫铃。 「呃……」 宋秋的眼皮像被针缝住一样疼涩，费力睁开沉重的眼睛，面前是放大了无数倍的牧千凌的头。 宋秋：「！」 美颜暴击！ 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见他一脸呆滞，牧千凌又凑近了些，「你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宋秋摇头，「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第21页 「医院，我们已经从污染区出来了，」牧千凌回答，又追问道，「你在污染区里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一直昏迷？」 「我也不知道，」宋秋心虚的移开眼，掩住眼里的暗光，「我一睁眼就是在这里了，感觉像是睡了一觉。」 就在牧千凌还想继续问些什么时，医生走了进来，熟练的插上各种管子开始检测宋秋的身体，牧千凌见状歇了嘴，审视般的盯着医生的动作。 宋秋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松了口气。 他隐瞒了自己梦里的一切。 屏蔽五感的黑暗，伏灵的出现，以及他吸收的无尽的能量。 宋秋是将黑暗中的能量全部吸收掉才醒过来的，原本只是想试试，但没想到附在地上开始后，能量竟然不要钱似的向他身体里涌去。 他第一时间就收回了手，但能量却像是牢牢粘在他身上一般，宋秋只能被动的接受。 那种感觉很奇妙，身体仿佛被包裹在温暖的果冻凝胶里，浑身的筋络一寸寸被消磨，而后又重新连接，焕然一新。 他也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直到身体快要撑爆时，整个人就像一脚踩空跌入万丈悬崖，勐地清醒过来。 检查做的很快，医生断定宋秋状态良好，各项指标都优于常人，立刻跑个三公里都没问题，他也就名正言顺的出院了。 和牧千凌一起回到宿舍，一推开门就是眼泪汪汪的舒典。 「秋啊，你终于回来了！」 「你……」这么想我吗？ 宋秋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牧哥跟我说了，一切我都知道了！」 舒典一个勐扑沖向宋秋，到了跟前又开始捶胸顿足，表情无比夸张，「我的秋美人啊，你跟着牧哥真是受苦了！」 第18章 特殊 牧千凌面无表情的看着舒典，等他表演完了才道，「说完了吗？说完就让我们进去。」 「哦哦。」舒典连忙退后两步将路让了出来。 西州打开一个包装精美的纸袋，放在桌上说：「这是我自己做的桃酥，给你们留了点，尝尝？」 宋秋咬了口，丰富的口感填满口腔，从内到外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瞬间抓住了他的胃，他发自内心的感嘆，「这是你自己做的？也太好吃了吧，我从来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桃酥！」 他说的这话一点都不夸张，是真的好吃。 「没有没有。」西州连忙摆手。 宋秋眼睁睁看着一米九的大高个脸变的通红，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手最后搭在脑袋上，「这也没啥，你要是喜欢，我下次做了再带给你。」 宋秋听了连忙道谢。 西州虽然外表看着是个肌肉勐男，但有一颗喜欢烘培的心，常常自己捣鼓一些精緻美味的小点心送人。 宋秋眯着眼，咬着满口酥脆喷香的桃酥，又看了眼身躯健硕的西州，最后幽幽嘆口气—— 这该死的反差萌！ 一周没在学校了，再次回到课堂，宋秋得知伏灵已经辞职，奶茶店也关门了，外面挂了个「暂停营业」的牌子。 宋秋手里有一把备用钥匙，他用钥匙打开了门。 店里呈现一幅破败的景象，只是过了一周，桌椅上就已经落了层厚厚的灰，屋内环绕着的植物也全部都枯死，干硬如柴。 宋秋在店里转了一圈，在第一次见到伏灵的地方，那架鞦韆上，找到了一封信。 巴掌大的纸上只有四个字。 「藏好秘密。」 什么秘密？ 伏灵的秘密还是……他的秘密？ 宋秋有些发凉。 初秋的天气不是很冷，但在没有日照的房间待久了还是会感到一种阴冷的凉意，宋秋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露在外面的皮肤起了层鸡皮疙瘩。 他抓着信纸的手用力缩紧揉成一团，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初入军校时他身上没什么钱，也没有朋友，在伏灵这里找到工作赚了第一桶金，虽然不多，但让他有了安全感。 伏灵的性格很奇怪，仿佛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但对宋秋却特别好。 后来她成了自己的老师，还教了他很多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亦师亦友，有时候在教他时会用一种长辈看待晚辈的眼神看着他，眼底暗含满意。 宋秋心里一直都很尊重伏灵，直到最近这些事的发生，建立起的信任一瞬间崩塌。 他不知道梦里梦外吸收的那些能量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但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挽回了。 直到走出奶茶店在街上晒了会太阳，宋秋的身体才渐渐回暖，暂停掉脑内的胡思乱想，又找了个地方将信撕碎处理掉，宋秋赶回学校。 下午还有课，他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去上课了，作业都落了一大堆，进度也得补上，再缺勤万钟昌恐怕就杀到他宿舍了。 这个时候宋秋就无比羡慕牧千凌，同样都是学生，牧千凌不去上课就没有关系，而他还得赶早八。 不过一想到牧千凌的身份宋秋又羡慕不出来了。 出院前他签了一份协议，要对牧千凌的身份保密，不能对外透露半点，虽然具体是什么身份他不清楚，但也能猜个一二。 别人都称唿牧千凌为上校，再加上他在污染区内轻车熟路的样子，肯定是经常出入其中。 但危险必然是不可能少的，同样的年龄，别人都还在享受军方保护，牧千凌就已经承担起了沉重的责任。 第22页 其实他也挺好的，宋秋想。 虽然牧千凌人比较冷，还有点毒舌，还有时候莫名其妙的，但也保护了他好几次，之前第二次能量波动的时候牧千凌第一时间就把他保护在怀里，那一刻他还是很感动的。 不过事后回想起舒典告诉他牧千凌不喜欢被人碰，再联想到之前浴室那次抓腕，污染区的拥抱，好像都是牧千凌先的？ 最后宋秋做出了评价：有点装。 上完课回到宿舍，窗帘被拉住了，有点装的牧千凌躺在床上睡觉，舒典和西州都不在。 宋秋轻手轻脚关上门，爬回自己的床铺，盘腿坐下。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牧千凌流畅的下颌线。 牧千凌的睡姿很是端正，平直躺在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唿吸平缓，或许是宿舍温度有些高，他没有盖被子。 宋秋就着这个姿势发了会呆，突然想到了什么，跪着爬到床尾。 他拉开被子的一角，屏着唿吸将大半个身子倾到牧千凌那边去，伸手试了试，有点短。 于是他左腿膝盖跨过床尾的栏杆，几乎是跪在牧千凌上空，用手里的被子盖住他的肚子，做完这一切后宋秋满意的缩回自己床上。 牧千凌翻了个身，动作自然的带出更多的被子盖在身上。 其实宋秋刚进来时他就醒了，后来他的一系列动作牧千凌都能感受到。 alpha的体质比较强，睡觉不盖被子根本不会感到冷，甚至在这种天气还会有点热，但这一觉牧千凌睡的特别踏实，一觉睡醒天都黑了，这几天熬夜导致的疲惫一扫而空。 宿舍里有点冷，空气中带着点清冽而纯净的松香味，但闻的多了就会觉得冰凉刺骨。 舒典裹着被子打了个喷嚏，「牧哥，收一下你的信息素，我快要冻死了。」他和牧千凌一起长大，对他的信息素的味道很是熟悉。 西州也点点头，「是有点冷。」 「抱歉。」牧千凌摸了摸后颈的腺体贴，下床从抽屉中取出一支抑制剂注入。 算了下时间，距离上次易感期过了还不到一个月，但这种信息素无意识泄露的情况摆明了是他的易感期要到了。 牧千凌由于一直长期使用强力抑制剂，导致每个月易感期的时间不固定，但从没有像这次这样间隔短的情况出现。 想了想，他给私人医生发了条信息说明情况，几乎是下一秒就收到了回信，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弹出。 第19章 双s 陈述怀：「这种情况不太对劲，很像是信息素被外界诱导出来了，但也有可能是精神力暴动提前了，如果是后者就有点危险。」 陈述怀：「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我这里做个检查，终端里说不清，具体的得等到检查后才能清楚。」 陈述怀：「不过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找个omega吗？」 牧：「就这周六吧。」 牧：「不用了。」 牧千凌回復完就关了终端，这个时候宋秋也回来了，看到裹着被子的舒典和西州有些诧异，「你们……怎么回事啊？」 「还不是牧哥，」舒典勐吸了把鼻涕，一脸幽怨道，「不愧是双s级alpha，这信息素味太大，都快要冻死我了。」 宋秋闻言在空气中嗅了嗅，什么都闻不到，不过身体好像是有点冷。 「别闻了，你个beta能闻到什么，秋美人还不快上来给我暖暖，」舒典扯开被子露出容纳一个人的空隙，坏笑着朝他招手，「快来，挤挤更暖和。」 「去你的吧，」宋秋笑着随手抓起桌上一包纸砸过去，「谁要和你挤！」 牧千凌冷不丁的出声，「西州身体热，冷的话你们俩挤吧。」 西州正缩在床上追剧，整个人用被子包住只露出个脑袋，听到他的名字伸出头说：「谁，我？」 宋秋一联想到西州和舒典挤在一个被子里的样子就莫名想笑，舒典一脸嫌弃，开口道，「没你事，看你剧去吧啊。」 趁着这个档口，牧千凌对宋秋说：「别理舒典，他从小就喜欢口嗨。」 宋秋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我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知道就行。」牧千凌应了声，撕开一包腺体贴，撩起后颈的头髮对着镜子贴上去。 宋秋能从镜子中看到他白皙的后颈，修长的手指按在腺体贴上，骨节分明，优雅的像一只天鹅。 他的头低着看不清脸，头髮很是蓬松，应该是今天洗的，摸上去的手感应该很好，宋秋不禁有些发愣。 牧千凌用了很长时间，慢条斯理的贴好腺体贴，又用指尖一点一点抚平每一处的褶皱，严丝合缝，动作像是在表演一样轻缓细緻，末了抬起头道，「这次也是没看我？」 眼神对视，宋秋被当场抓包，他知道牧千凌是在报上次的仇，上次他偷看牧千凌被发现后嘴硬说没看他。 憋了半天，宋秋吐出两个字，「就看。」 牧千凌嗯了声说：「好。」说完就搬了个椅子坐在宋秋面前，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个够。 牧千凌的坐姿随意但很优美，细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宋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再看，「那个，我先去洗个澡。」急匆匆说完就走了。 「呵。」牧千凌低低的笑了声，宋秋听见后走的更快了，等到了浴室，他发现镜子里自己的脸已是一片红意。 第23页 太尴尬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上床躺下，动作一气呵成，睡前隐约听到牧千凌好像又在笑了，他迷迷煳煳的想不知道是不是在笑他。 回来后的生活和以前没什么两样，除了终端里的钱越来越少。 以前兼职的时候还能偶尔吃个食堂一楼的肉菜改善伙食，现在只能每天苦兮兮的吃营养餐喝营养液，吃一成不变的营养餐，喝最便宜的营养液。 宋秋味觉都快被折磨坏了，看到别人碗里的肉直接两眼放光，口水止不住的分泌。 好在西州会时不时的让他品鑑一下新做的饼干糕点，宋秋每次都吃的很珍惜连渣都不放过，西州见他这么喜欢也很感动，两人一拍即合，关系越来越好。 伏灵辞职后，也许是校方也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对全体师生都进行了一次大规模体检。 这次体检涵盖的内容很全面，甚至还划分了不同性别的专属检查，宋秋去的比较早，没一会就排到了他。 房间内的器材设施看上去就很高端，测精神力的测试仪是个头盔，戴上去什么都不用做两秒就能测出结果，对比之下他在贫民窟用的测试仪就像是个残次品。 「测试完毕。」头盔竟然还有语音提示。 宋秋正要取下，负责体检的老师一把按住他，「等等！这是s级？」 「嗯？」宋秋没听懂。 老师显得很激动，看了眼宋秋的身份牌，又问了他的班主任是谁后在终端给万钟昌发了个消息，「老万啊，你快来，你的学生出s级了！」 说完又转头叮嘱宋秋，「你在这里等着，哪都不要去。」 「好。」宋秋乖乖的点头，听着他激动的给别的老师分享好消息，连后面的体检都没有做。 很快就来了一群老师，万钟昌也在其中，他们把宋秋团团围住，人人手里拿了一报告单在看。 最后一个年纪大一些一些的老师稀奇道，「精神力的等级一般来说在16岁就定型了，不过也有少部分人会出现二次进化，但都是a级以下的才会出现这种情况，a级进化到s级，放眼整个蓝星这也才是第一例。」 「不对，你们看这个对比。」万钟昌把宋秋入学时的精神力测试和这一次的放在一起，刚入学时的测试呈直线上升，然后在快要突破s级时急速下降到a级中游水平。 而这次的检测结果也是持续上升突破了s级，在快要接近双s级时又骤降。 「所以说……」万钟昌眼里闪着光，胸膛里燃起熊熊烈火，「宋秋很有可能还会突破双s级！」 「嘶！！」众人倒吸一口气，看向宋秋的眼神都变了。 s级虽然少但也不是没有，光是第一军校就有八人，更别提其他军校，或多或少都培养了不少s级军校生。 但双s级没有啊！ 整个蓝星除了各个军区高层，数十年来，新一代双s级就只有三人，第一军校的alpha牧千凌，第四区诺亚军校的omega乔怡和第三区蓝盾军校的alpha东方青阳。 每年各个军校之间都会有一次实战演习，意在磨练军校生的意志，让他们适应从舒适区到九死一生的战场的转变，顺便选拔下一代军区人才，此外通过每年的演习还会给各个军校排名，通过名次来划分军校所受的资源。 第一军校曾经无比辉煌，群英荟萃，培养出了无数精英，是整个蓝星学子的嚮往之地，当之无愧的第一！ 甚至还有不少其他区的人专程跑来第一区安家落户，只为能进第一军校。 然而时光流转，物是人非，从出了那件事后第一军校就没落了，昔日的光辉不再重现，直到去年为止，已经连续三年在演习中排名垫底了。 眼看着生源一年不如一年，他们这些当老师的心里急的都快要冒火了，直到今年，第一军校终于迎来了转机。 先是招收了双s级apha牧千凌，现在宋秋又有潜力进化为双s级，自己学校出了两个双s级，怎么能叫人不激动？ 万钟昌看宋秋是越看越满意，不愧是他重点关注的学生，就是有能耐！ 没准今年他们有了宋秋和牧千凌就能逆风翻盘，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第一军校重振辉煌的那一刻。 第20章 接触 周六一大早牧千凌就敲开了陈述怀家的门。 陈述怀穿着睡衣开门，打着哈欠倒了杯茶，「你坐，我先去收拾一下工作室。」 他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工作，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做工作室，有时候会忙到大半夜才睡觉。 牧千凌早就习惯了，轻车熟路的坐到沙发上喝了口茶。 陈述怀这里的茶是他自制的，里面加了不少变异植物的根茎，喝着有安神的效果。 等了大半个小时，陈述怀从工作室门内探出头道，「我都弄好了，进来吧。」 工作室内有一个半透明的全身扫描仪，牧千凌躺了上去。 扫描仪合拢，将他一整个笼罩，温热的红光散出，牧千凌能透过透明舱门看到陈述怀在电脑面前操作。 片刻后他说：「你释放信息素试试看。」 牧千凌正要照做，陈述怀突然又喊了停，「等等，我我先穿件厚衣服。」说着从一旁的椅背上拿起加绒棉服，显然是早有准备。 仔细的把拉链都拉紧，他开口道，「行了，开始吧。」 牧千凌取下腺体贴，淡淡的木质檀香瞬间充斥扫描仪，信息素的味道霸道的从缝隙间钻出，填满整个房间。 第24页 牧千凌信息素是雪松味的，跟他这个人一样冷的要死，之前好几次陈述怀都没做保暖，事后直接冻感冒了。 这次虽然陈述怀提前准备了衣服，但当牧千凌释放信息素的那一刻还是冻的一哆嗦，心里暗想，这么冷的信息素哪来的omega能适应，不都给冻跑了。 等全部检查完陈述怀的手都要冻僵了，他狠狠灌下一大口姜茶，又找了个毯子盖到身上，暖了大半天才缓过神来。 陈述怀把茶杯里的水喝到见底后道，「虚惊一场，你这个情况是外界诱导造成的易感期提前。」 「什么意思？」牧千凌问。 陈述怀往沙发上一躺，眼神中带着一丝戏嚯，嘴角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意思就是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发情的omega，你的信息素被人家勾出来了。」 说完他指了指终端，摇头啧啧两声，仿佛在说「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发情期的omega会散发出浓度极高的信息素，这种信息素对alpha来说非常致命，自制力不强或是omega等级过高，就很容易使alpha的易感期提前。 牧千凌坐直身体，嘴唇紧绷着说：「我没有。」 「真的？」陈述怀不相信，易感期都提前了还说没有。 牧千凌点头，坚定的眼神看不出一丝作假。 「这就怪了，检测结果显示就是易感期提前啊，难不成你遇到心动的omega了？」 牧千凌说：「也没有。」 看着他一脸禁慾的样子，陈述怀陷入疑惑，「没遇到心动的o，也没被发情的信息素引诱，那还能是怎么回事？」 两个人沉默了会，牧千凌突然道，「可能是因为……一个beta。」 「beta？」陈述怀愣住了。 牧千凌说：「嗯，是我一个室友，我并不反感他的触碰，甚至身体会非常想要和他接近。」 陈述怀惊掉了下巴，足足反应了五秒钟，「该不会是你那肌肤饥渴症犯了吧？」 他是极少数知道牧千凌这个病的人，但平时牧千凌表现的和正常人一般无二，他也就没有过多关注。 牧千凌没有说话默认了。 陈述怀问道，「你说你对那个beta的触碰不反感，会不会是症状在变好，慢慢的也就可以接触别人了？」 他伸出手说：「你摸我试试看。」 陈述怀和牧千凌两家是世交，陈述怀比他只大了四岁，从小一起长大，算不得外人。 「也行。」牧千凌犹豫再三，伸出手虚搭住陈述怀的手腕。 两秒后他的脸色瞬间变的苍白，转身对着桌角的垃圾桶干呕。 生理泪水被硬生生的逼出，喉咙泛起一股噁心感，胃里紧缩难耐，想吐但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只能止不住的干呕，任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扯出一条透明细丝。 牧千凌起身时微喘着气，眼角通红，一副饱受摧残的样子。 「你这，」陈述怀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下意识的就要去扶他，「反应也太严重了吧。」 牧千凌毫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想死就来扶。」 「我这不是忘了嘛。」陈述怀嘿嘿一笑，忍不住又看了眼他现在面色潮红的样子，感慨道，「还好我是铁直alpha，不然就你这样子，哪个omega见了不迷煳。」 牧千凌朝他翻了个白眼，「说正事。」 「好好好，」陈述怀举手投降，「我都不行那别人应该更不行了，看样子你只是对那个beta免疫。」 「对了，」他突然一本正经的问，「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牧千凌总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但还是认真回答，「我碰过他的手，也抱过……」顿了一下，他说：「一次。」 陈述怀若有所思，「这样啊，那就明确了，你易感期提前应该就是和他的接触引起的。」 「要不试试以他为突破口，逐步习惯和其他人的接触？」他建议道。 听了他的话后牧千凌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陈述怀知道他又是在想着要拒绝了，便赶在他开口的前一秒说：「就这么说定了！你和那个beta平时多肢体接触，以毒攻毒，没准过一阵子就可以接受其他人了，最好是赶在你精神力……之前找到适合自己的omega。」说到最后陈述怀语气有些低落。 他没有说出爆发二字，有些事情他不愿意接受，毕竟他和牧千凌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两人之间说话毫不客气，但在他心里牧千凌已经是自己的弟弟，和家人一样重要，他是希望牧千凌能早日好起来的。 这样想着陈述怀有些哽咽，「千凌啊，你一定要听我的，不要讳疾忌医，我还等着以后和你一起去污染区找稀有变异植物，你得保护我。」 看到他泛红的眼眶，牧千凌想要拒绝的话堵在嗓子眼，认真考虑了一下他的建议，最终做出决定，「好，我试试。」 直到回到宿舍牧千凌脑子里还在想。 陈述怀说要怎么做来着？好像是多肢体接触。 至于接受其他omega的话被他选择性的忽略了。 第21章 暴动 肢体接触…… 牧千凌端坐在桌前拿了本书做伪装，不经意间用余光偷瞄宋秋。 宋秋从床上下来了，宋秋取了一管营养液，宋秋打开营养液喝了一口……宋秋看过来了！！ 牧千凌连忙收回视线正襟危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第25页 「那个……你在看书吗？」宋秋走到牧千凌面前问道，他手里的营养液还没喝完。 「对，我在看书，」牧千凌语速飞快的回答，欲盖弥彰的又补充了句，「没看你。」 宋秋说：「但是你的书拿反了。」 牧千凌：「……」 「我知道。」他木着脸僵硬的翻了一页书，没有转正。 宋秋由衷感嘆道，「你看书方式还挺特别哈。」 牧千凌强撑着冷淡的样子没有说话，髮丝下的耳朵通红。 「又快喝完了。」宋秋把仅剩的半管营养液放入配套的收纳盒中，瘫在椅子上思考人生。 又穷起来了，这些天他也有去附近店里找工作，根本找不到，穿越前他是廉价大学生，穿越后他是更廉价的军校生，再这样坐吃山空真的就只能和学校签「卖身契」，在毕业后服役十年了。 宋秋嘆了口气，拖着沉重的身体游荡在宿舍收拾东西，一会儿还得去上课。 牧千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脑子里思索着什么。 这节课是变异植物学，宋秋跟着导航走到一栋埋藏在地下的楼，教室在负一层。 一踏进楼道宋秋就感到一股阴森森的风，据说是为了降低植物的活性，整个楼内的温度都比较低。 楼道里还有不少别的班的同学，变异植物学是大课，好多个班级合班上，宋秋甚至还在人群中看到了西州和舒典，不过离得比较远他就只打了个招唿。 教室比走廊里更冷一些，宽阔的空间内整齐的摆放着操作台，每个操作台上都放着一个透明玻璃罩。 植物学的老师是个不苟言笑的女beta，看起来年纪有点大，眼窝深陷，嘴角向下显得很严肃。 她强调了一番注意事项后，指挥学生们进教室选好操作台。 宋秋随便找了个第二排靠边的位置，令他没想到的是没一会就见牧千凌走进了教室，在他旁边的操作台站定。 没想到他竟然也会来上课。宋秋诧异的看了一眼牧千凌。 讲台上的老师开始讲课，她的声音和本人一样古板，听的人昏昏欲睡。 「大灾难后动植物都受到了影响，80%的植物异化为变异植物，拥有强大的攻击力，只有极少数数量庞大且生存力顽强的植物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过这些植物内部的构造早就变了，没准某一天就会突然异化攻击人类。」 「区内的变异植物都是经过驯化的，很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哪怕是你们上去咬一口它也不会反抗，不过不建议这样做。」 底下学生们稀稀拉拉的笑声，等到笑声全部消失，植物学老师才继续道，「不过越往区外走遇到的变异植物越危险，污染区内的更甚，你们未来都是要进入军区工作的，不能缺少应对危险的能力。」 「每个人面前的玻璃罩内都放了一颗随机变异植物的种子，你们的任务是使用精神力去刺激种子，将它催化成熟，并控制精神力杀死它。」 在所有人都开始之前她强调，「有一点必须要注意，所有人在操作的过程中都不允许私自打开玻璃罩！」 玻璃罩内部有个小孔专门释放抑制种子活性的药物，确保实验的安全性。 宋秋面前的是一颗灰褐色的种子，只有小拇指盖大小。 植物学老师在讲台上示范，宋秋跟着她一步一步操作。 先是将少量精神力注入试探，然后再逐渐增加。 「这个过程中要注意控制精神力的量，不能一次性注入太多，不然种子会瞬间异化暴动，也不能太少，太少了没效果。」植物学老师喝了口水润嗓子，下台检查了一圈，角落里几个精神力没控制好的学生被她挨个记下名字。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前几个月精神力实操课都学到异种脑袋里去了，下次再控制不好就别来上我的课了。」 宋秋头皮一麻，这个语气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的高中老师，简直一模一样。 精神力给到足够的刺激后种子逐渐甦醒，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条生长，最后变成了手指粗细，长着一片大叶子的细茎，茎头是狗尾巴草模样的短绒。 宋秋翻看桌角的指导手册，这个应该是艾德草，经常生长于水边。 每个人面前长出来的植物都不一样，牧千凌那边的是食人花，有点像植物大战里的缩小版。 宋秋忍不住有些恍惚，穿越至今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他都习惯这边的生活了，想起之前在地球的生活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砰！」 宋秋被玻璃罩内的声音拉回现实，定睛一看是艾德草在里面用杆上的叶子撞击玻璃，刚才的声音就是它发出的。 植物学老师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出声提醒，「艾德草长时间脱离水源就会表现出很大的攻击性，不要看书，自己用精神力找到它的弱点攻击。」 刚才老师讲如何寻找变异植物弱点的时候宋秋分心了没听到，他便习惯性的用之前伏灵教他的方法，使用精神力去感应艾德草。 脑海中闪过无数跃动的光点，那是一整个教室变异植物的精神力。 德草的光点近在咫尺，宋秋操纵着自己的精神力靠了上去，不过这次他没有吸收，而是试图用精神力抹杀光点。 一秒，两秒。 艾德草的光点没有被抹杀，反倒是宋秋的精神力在迅速流失，不仅如此，附近所有的光点都在隐约躁动。 第26页 「我的草怎么不受控制了？」 「我的也是，老师，快来帮我！」有人叫出了声。 教室内，所有人桌上的植物都不约而同开始暴动，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朝着同一个方向疯狂撞击玻璃罩想要出去。 第22章 勿视 这是怎么回事？ 宋秋发现自己体内的精神力失控了，根本无法切断与艾德草的联繫，只能被动的被它吸收。 同时，吸收了大量精神力的艾德草撑满了整个玻璃罩后还在不断变大，慌张之下宋秋操纵精神力去吞噬艾德草的光点。 艾德草的身体缩小了一圈，但也因此更加的狂暴，整个身体疯狂扭动旋转，特殊材质的玻璃罩上竟然被撑出了裂纹，眼看着就要裂开。 「宋秋！！」牧千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紧绷着的精神力一轻。 与此同时从讲台上释放出一股雄厚的能量波动，震碎了所有的玻璃罩，包括里面的变异植物。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碎玻璃落地的哗啦声接二连三响起，植物学老师脸色不好的走下讲台。 刚才的精神力她释放的，虽然没有造成人员的伤亡，但所有植物同时暴动这种事已经算是非常严重的教学事故，搞不好是这一批种子有问题。 得做个详细的检查，可别是混入什么新型变异种子了。 她吩咐道，「这节课就先到这里，所有人将防护服脱下后扔到门口腐蚀液里销毁完就可以走了。」 宋秋跟着众人处理掉防护服，走到楼梯口发现牧千凌也在，显然是在等他。 宋秋上前说：「刚才谢谢你。」 刚才千钧一髮的时候是牧千凌帮他切断了与艾德草之间的联繫，不然下一秒植物学老师消灭所有变异植物的同时，与艾德草精神连接的他肯定会受影响。 牧千凌颔首道，「没事。」 两人一起往外走，等走到周围没什么人的地方，牧千凌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都有留意宋秋那边的情况，最初都很正常，直到宋秋开始使用精神力攻击艾德草就开始不对劲了。 牧千凌能感受到宋秋的精神力和艾德草之间是一种互相牵扯的状态，艾德草一接触到宋秋的精神力就迫不及待的吸收。 在它吸收的同时，宋秋也在无意识的反噬对方，尤其是最后当宋秋刻意的去吞噬后，艾德草感受到了威胁变得暴躁。 不仅如此，实验室内的所有变异植物从某一刻开始，都对宋秋的精神力产生了渴望。 「我……」宋秋有些迟疑。 看出了他的犹豫，牧千凌道，「没事，你不想说就不说了。」 牧千凌不逼问宋秋，宋秋自己反倒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从离开污染区以来，他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心里藏的事多了就容易产生焦虑，更何况刚才发生的事以后是不可避免的，至少每周两节的植物学课就免不了和变异植物接触。 这次被牧千凌救了，那下次，下下次呢？ 沉默了片刻，宋秋下定决心。 「你的精神力可以吸收掉变异植物的精神力吗？」宋秋问牧千凌。 「吸收？」牧千凌微愣，「我只能消灭对方，并不能吸收。」 「准确来说是所有人的精神力都只能消灭掉变异动植物的精神力，二者不可兼容。」 宋秋说：「但是我可以。」 怕牧千凌没懂，他又强调了一遍，「我可以吸收变异植物的精神力。」 牧千凌瞳孔微缩，上前一步靠近宋秋，两人间只隔了一指的距离，几乎是一直逼迫的姿态。 「这件事情你还告诉过谁？」他的声音压的很低，语气中带着一丝急迫。 宋秋闻到他身上若隐若现的檀香，微苦，但很好闻。 宋秋说：「没有告诉过其他人，就只有你知道。」 牧千凌又问，「你说的吸收精神力，具体可以到哪种情况？」 宋秋正要回答，牧千凌制止了他的话。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我家说吧。」 「哦好。」宋秋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 等等，好像不对劲，他说什么来着？ 去哪里？ 牧千凌家？！ 宋秋才反应过来，勐吸了口气摆着双手后退，「不不不，这就不用了吧，太不礼貌了！」 「？」 牧千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仿佛在问「你有事吗？」 宋秋弱弱的说：「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吧，在这里说不好吗？」 「有，这里人多。」 「那宿舍呢，宿舍人少。」宋秋提出建议。 牧千凌义正言辞道，「宿舍里舒典和西州在，又不能把他们赶出去。」 「而且我家离学校也近，只有我一个人住，你又不是没去过我家，有什么不好的？」 牧千凌这样说多少有些夹带私货，除了和宋秋讨论精神力的事，他还想找个机会告诉宋秋自己需要治疗，请求他的帮助，家里是最好的选择。 看他一脸的光明磊落，宋秋突然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好吧，那我们这会就去吗？」 牧千凌的手心渗出薄薄的细汗，听到宋秋的答应后心跳有些加速，但还是故作深沉的只回復了一个「嗯。」 宋秋是第二次来牧千凌家了，上次走的太急没看清楚，这次进门时宋秋小小震惊了一把。 第27页 这面积，这装潢，真豪华真气派，这得打多少年工才能还得起房贷啊。 将买房刻在骨子里的宋秋嘴角不争气的流下眼泪。 牧千凌换了套家居服，繫着扣子走出卧室顺口问道，「要喝点什么吗？」 「水就可以了。」宋秋说。 「确定不来点别的？我这里饮料很多。」他打开冰箱上层，里面摆满了各种宋秋叫不上名字的饮品。 牧千凌衣服的下摆的扣子还没来得及扣上，随着他的动作，宋秋看到了他衣摆内的光景。 精緻的腹肌一闪而过，每一个线条都恰到好处，犹如一块雕琢完美的玉石让人赞嘆不已。 非礼勿视！ 宋秋飞快的移开眼睛，随意朝冰箱里指了一下，是个蓝色易拉罐装的饮料。 「你确定？」牧千凌挑眉，「这个酒精含量有点高，后劲大。」 第23章 起誓 蓝色罐身印了「冰幻」二字，花哨的图案中用淡黄色註明「酒精含量高，请儿童老人在监护人的陪同下饮用」，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宋秋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直在循环播放刚才看到的画面，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就胡乱点头，「嗯嗯就这个。」 「好吧。」牧千凌递过去。 他五指轻提着易拉罐口，手指修长白皙，泛粉的指甲修剪的很整齐，没有多余的边缝，完美无瑕。 宋秋只觉得一股气血冲上头，脑袋有一瞬间的短路。 他一把接过冰镇饮料贴在脸上降温道，「有点热，你这房子有点热哈哈。」 「哦，是吗？」牧千凌尾音微扬。 宋秋做贼心虚的用手扇风，「对啊，你感觉不到吗？可能是因为alpha适应能力比较强吧。」 或许是心理作用，宋秋真的感觉有些热了，拉开易拉罐环灌了一大口。 冰凉的起泡饮带着甜甜的果味划过舌尖，唤醒味蕾后吞入腹中，片刻的后味是酒香的清甜，留下一长串冰凉舒适感。 宋秋眼睛一亮，好喝！ 吨吨吨。 易拉罐内的液体很快就见底，宋秋小声打了个气嗝。 牧千凌问：「喝完了？」 「嗯，」宋秋注意到牧千凌一直在等他有些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开始吗？」 「好。」 他示意宋秋看桌子上的花盆。 花盆里是一株株争相垂落的藤蔓，枝条上开着伞状小花，在光线下透出晶莹的淡粉色。 牧千凌说：「这是观赏类的变异植物花牵子，你吸收其中一株的精神力试试看，注意不要全都吸收了。」 宋秋照做。 这次的情况和在实验室时一样，他在吸收花牵子的精神力时，花牵子也在吸取着他的力量。 不仅如此，花盆里的其他几株花牵子也产生了躁动。 又做了些别的试验，最终牧千凌得出结论，宋秋的精神力对变异植物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不过这种吸引力是建立在与其精神相接触的前提上的。 就好比两股敌对的势力原本住在一条河的两岸，互不打扰，当宋秋用精神力触碰到花牵子的精神力时，就在河岸上搭了一座桥，任意一方的势力都可以入侵到另一方。 为了保护己方，也为了拓宽领地，这两股势力中的一股必然会将另一方消灭吞併，不死不休。 如果他不使用精神力接触到对方，对方就不会发现他，河面上不存在桥，两者之间安然就无恙。 不仅如此，距离相近的变异植物之间有一种巧妙的磁场，这使得花牵子在渴望吸收宋秋精神力的同时，附近的变异植物也会发现，表现出躁动的样子，想要分一杯羹。 「这有什么不对吗？」见牧千凌脸色不太好，宋秋问道。 牧千凌回答说：「精神力是人与生俱来的，精神力的强弱和自身的潜力成正比，每个人的精神力都有临界值，一旦超过临界值便会枯竭，只能通过时间来恢復。」 「如果每个人都是一座山，将精神力比喻成树，那么所有人的山上都只种了一棵树，精神力耗费完树就枯死了，只能通过时间的流逝，等待树的再次復甦。」 「但你不一样，你可以吸收外界的精神力，你拥有的不是山，你有一整片森林，」牧千凌一字一顿，缓慢道—— 「生生不息的森林。」 他漆黑的瞳孔里照映出茫然的宋秋，这个身怀秘密的beta还不知道他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这件事，你觉得你会发生什么？」 听到他的话，宋秋半天没反应过来，在脑子里试想了一下被人发现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而牧千凌接下来的话也是印证了他的猜想。 「他们会想方设法的勘破你的秘密，用各种手段将你从里到外研究个透，找到可以让他们的精神力源源不断的方法，哪怕是搭上你的性命也不会有人在意。」 他面色凝重道，「所以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也不能在外暴露，知道吗？」 「那你呢？」 宋秋望着他的眼喃喃道，「你会告诉其他人吗？」 牧千凌沉默了。 上次去研究院只是猜测宋秋是异种，虽然最后的结果显示他的血有异常，但血液一旦离开身体失去活性就会恢復正常，和一般人无异，因此压下也没什么。 第28页 而这次不一样，人类的生存已经越来越艰难了，如果能破解这道秘密，就可以突破几百年来精神力的限制，在与异种的斗争中获得先机。 但是…… 牧千凌抚上心脏，那里泛着酸涩感。 他的内心不想让宋秋被送去研究。 见他不说话，宋秋的手都在颤抖，他心里突然有一丝后悔，后悔不该告诉牧千凌这件事。 「你说话啊！」宋秋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的害怕，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牧千凌此刻的内心很纠结，不知是何种原因，他不想逼迫宋秋，更不愿伤害他。 但他知道宋秋是没有办法一辈子都这样隐藏下去的，如果放任不管，迟早有一天会被人发现。 蓦地，他抬起头，漆黑的瞳孔照进宋秋的眼。 「你相信我吗？」他的语气很诚恳，像是在说极为重要的承诺，「我的父亲是最高等级的一级研究员，有一座独立的研究院，我会将此事告之于他，我保证这件事情除了他之外不会有别的人知道。」 「我会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你的安全，并全权在你的许可下对你的精神力做调查。」 最后牧千凌几乎是以一种很低的姿态看着宋秋，轻声问道，「可以吗？」 如果是被其他人看到牧千凌这个样子肯定会惊掉下巴，冷面阎王也会有这种这种放低姿态的时候？ 但牧千凌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他只想获得宋秋的信任。 宋秋有些犹豫，他心里清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可能一直都隐瞒下去。 牧千凌上前一步半跪在地上，轻抬起头仰视宋秋。 他们一人站立一人半跪，夕阳的余晖从宋秋身后洒在牧千凌身上，反射出绚丽的金光，用金边镶嵌两人的身形。 宋秋恍然间惊觉，这道金色消失后夜幕就要降临了。 牧千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以生命起誓，会保护你……」 第24章 梦境 厨房里传出做饭的声音，宋秋透过厨房透明门看到里面繫着围裙的牧千凌，感觉有些不真实。 十分钟前牧千凌说的那番话非常诚恳，他便答应了。 明明说完就可以走了，但是为什么会演变成在他家里吃饭！ 宋秋有些坐立不安，忍不住又看了眼厨房。 从他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牧千凌后背，围裙的系带上绑了个漂亮的蝴蝶结，系带勒出腰腹轮廓，与肩膀处形成一个倒三角，再往下是挺翘的…… 不行！不能看！ 宋秋老脸一热，两手拍在脸上发出清脆「啪」的一声，强迫自己找点别的事干分散注意力。 厨房内，牧千凌正心情不错的忙碌着。 他平时很少吃饭，一直都是习惯性的喝营养液，不过这不代表他的厨艺不好。 相反他做饭很有一手，都是小时候被那俩只顾着自己恩爱不管孩子死活的爹逼的，硬生生把他培养成了厨艺大神。 陈述怀偶然间尝了一次他做的饭后就一直念念不忘，时常想来蹭饭吃，不过他很少下厨便一直没有下文。 客厅里传来宋秋的声音，「牧千凌，我可以再喝一……两瓶刚才那个饮料吗？」 「在冰箱里，自己取。」牧千凌回復。 宋秋应了声，接着就是开关冰箱门的声音。 牧千凌洗好菜控干水分，思索着晚餐的菜谱。 两个人晚上吃什么？ 三菜一汤会不会太少了，宋秋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自己做的饭他不喜欢怎么办？ 拿不定主意，牧千凌问道，「宋秋，你有喜欢吃的菜吗？」 三秒后没有人回復，客厅内静悄悄的。 牧千凌走出厨房才发现宋秋瘫倒在桌旁，半个身子坐在地上，上半身软绵绵的趴在沙发上。 他眯着眼睛好像是睡着了，唿吸间有淡淡的酒味，脚下散落着几个空易拉罐。 显然是喝醉了。 宋秋没想到自己只是喝个饮料也能喝醉，此刻的他只觉得脑袋涨晕，外界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转，就连他自己也化身成了一只翩飞的蝴蝶，旋转扑朔。 「唔，热……」宋秋迷迷煳煳的出声。 热？ 牧千凌顺手拿了个文件夹当扇子给他扇风，唤道，「起床？」 清凉的风拂过面庞，宋秋眩晕的脑袋得到了些许缓解，满意的闭紧双眼。 牧千凌停下了动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察觉到风消失了，宋秋皱起眉头道，「要风！」 「……」 牧千凌沉默。 「宋秋，醒醒。」 「起床。」 「我只数三声，三，二——」 「一……算了睡就睡吧。」 认命般的，牧千凌嘆了口气，收拾好地上的空罐子，找了张毯子盖在他身上，又觉得有些不妥。 「起来，去床上睡。」 他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地上的人，下一秒直接僵在原地。 宋秋突然伸手环住他的右腿，将身体靠了上去，他的脸贴在牧千凌大腿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触感温软，牧千凌整个身体都从大腿处烧起来了。 alpha易感期的身体敏感程度比平时足足要高数十倍，牧千凌能清晰的感受到宋秋温热的唿吸喷洒在布料上，带着些许痒意，酥麻难耐，他忍不住身子一颤。 第29页 牧千凌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全身肌肉紧绷着，垂落在身侧的手握成拳。 几个深唿吸后，他僵硬着咬牙开口。 「放开！」 许是酒精的影响，宋秋胆子比平时大了些，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死抱着牧千凌的腿不撒手。 「要风！」 「什么风，没有风，快起来！」 牧千凌脑子快要炸了，后颈的腺体滚烫，腺体贴都快要不起作用了，好在他提前注射过抑制剂，不然这个时候肯定会神志不清。 他试着抽出腿，但宋秋抱的太紧，动作太大又怕伤到他。 这个时候宋秋又开始嘟囔，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小脸通红，额头有些薄汗。 牧千凌强忍住身体内的燥热，蹲下扯了张纸替宋秋擦拭额头，哄小孩的语气说：「好好好，给你风，放松点。」 他继续用文件夹扇风，一下一下，细风从弯折的塑料硬壳下诞生，打着圈拂过，宋秋松软的髮丝在空中凌乱。 要求得到了满足，宋秋的身体逐渐放松，就着当前的姿势沉沉睡去。 又扇了一会儿，牧千凌将他的身体捞起，轻轻放在客房松软的大床上。 不知何时，房间内已经被alpha的信息素填满，每一处角落，每一条缝隙都被雪松的清冷浸透，从内到外，严丝合缝。 宋秋身上也沾满了牧千凌的味道，偏偏误入狼窝的狸猫嗅不到危险的气息，反而筑巢安然入睡，将最脆弱的脖颈暴露在恶狼犬齿之下。 好在恶狼的自制力比较强，他除了坏心眼的又多释放了些信息素，让狸猫被他的味道填满之外，什么都没做。 牧千凌去书房取了一管抑制，排出多余的空气。 这是父亲派人带来的最新产物，按照他的身体情况量身定做的超强力抑制剂。 细长的针头刺进皮肤，药物流入身体带起一阵冰凉的痛感，体内的燥热被压制，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不再上升。 客房内，刚才还在喊热的宋秋自己扯开床脚的被子，将身体包住只露出半个头，缩成一团安安稳稳的熟睡。 牧千凌站在床边看了半天，心里百味杂陈，最终只是替他把被子往下拉了拉，冷哼道，「睡个觉都裹这么紧，真不怕憋死。」 宋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他变成了一棵金色苍天巨树，盘根错节的根系深深扎植于土壤中，翠绿的树冠庞大而充满生命。 它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可能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它见证了生命的起源，无数文明的产生到消失，兴衰更替，周而復始。 鸟雀在它发间安家，牛羊在它身下小憩，成片的花海在它脚下盛放。 它们汲取着它的营养，又在死后化为养料回报以它。 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直到人类的出现。 他们斩断它的四肢，撕碎它的身体，饮下它的血肉，最后将它连根拔起。 花草顷刻间枯萎，动物四处逃窜，流离失所。 悠扬的女声忽远忽近，声音熟悉而又朦胧不清，似恶魔的呢喃，耳畔低语。 「看到了吗，它的身在滴血。」 「你听到了吗，它的心在哭泣，你能感受到吗……」 「……」 第25章 晚安 一觉睡醒，宋秋脑袋涨晕，意识昏昏沉沉的。 他记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但梦醒后什么都记不清了。 环顾四周，熟悉的房间是他上次住过一夜的，窗外挂着一轮看不清的圆月，宋秋发了会呆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双耳通红，匆匆穿上鞋就往外走。 屋内一片黑暗，但客厅留了盏亮着光的小檯灯。 牧千凌睡眠很浅，听到外面有走动的声音就睁开了眼。 「醒了？」 安静的环境突然响起声音，正准备熘走的宋秋吓了一跳。 看到穿着睡衣的牧千凌，他耳朵更红了，好在昏暗的环境视觉效果不好，牧千凌没有发现。 「睡的怎么样？」 「挺好的。」宋秋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心里想着快些转移话题。 牧千凌没打算放过他，清冷的声音有些沙哑，「还记得你之前做了什么吗？」 宋秋酒量差但不会酒后忘事，相反，他的记忆力非常好。 好到什么程度？ 他做过的事，说过的话全都记得，包括牧千凌羞愤的表情温柔的动作，他清清楚楚的记得。 但他是不会承认的。 宋秋装作很艰难的回忆的样子，半晌后才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道，「不好意思啊，我酒醒后什么都记不清了，是发生了什么吗？」 这副心虚的样子在牧千凌眼里有些刻意过头了，不过他还是顺着宋秋的话说：「没事。」 见他相信了，宋秋松了口气。 空气突然沉默下来，只听得见两人的唿吸声。 宋秋试探着道，「那个，天色也不早了，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牧千凌指了指终端，不紧不慢道，「你确定？」 顺着他的动作，宋秋看到终端上显示的时间：凌晨一点整。 牧千凌问，「你现在走是想睡大街吗？」 「不想。」宋秋诚实的回答。 「今晚没吃饭，你这会儿不饿吗？」 宋秋揉了揉肚子，被他这么一提醒好像是有点饿了，不对，不是有一点，而是非常饿。 第30页 「饿了。」他小鸡啄米般点头。 牧千凌诱惑着说：「刚好我也没吃，不如今晚就继续睡这里，我给你做饭吃。」 「这…… 牧千凌补充道，「做你爱吃的。」 」好！」宋秋不过三秒就答应了，心里自我安慰。 反正牧千凌又不是什么豺狼暴犬，他人挺好的，以前也在这里睡过，没什么好怕的。 已是深夜，不适合吃太油腻的食物，牧千凌便煮了个粥，又炒了两道清淡的菜。 浓稠的米粒煮烂在粥里，搅动勺子发现下方混合着花瓣形状的白片，咬下去软糯清甜，一点都不腻，搭配着米粥食用，口感丰富。 「好吃！」宋秋忍不住惊嘆。 听到他的反馈牧千凌笑了，说：「你再尝尝别的。」 宋秋又将筷子伸向两道菜，无一例外都非常好吃，上等的美味佳肴！ 他本来想矜持一点，吃几口意思一下就行了，奈何太好吃了，根本停不下来。 牧千凌也不动声色哄着他多吃一点，最后宋秋一个人把剩下的粥和菜全吃完了，一口都不剩。 「味道怎么样？」 宋秋打了个饱嗝，认真道，「好吃。」 「喜欢就好。」牧千凌挽起袖子收拾碗筷。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宋秋起身道，「要不我来收拾吧？」 「不用，你去休息吧。」 宋秋正要走，牧千凌突然叫住了他，欲言又止，「宋秋，我……」 「嗯？」 嗫嚅半天，他最后说，「没事，晚安。」 叫住他就是为了说这个？ 宋秋眼睛弯成了月牙，嘴角扬起，「你也早点休息哦，晚安。」 ** 没课的早晨，舒典喜欢睡个大懒觉，西州也受到他的影响养成了这种习惯。 昏暗的环境，熟睡的舍友……舒典满意的翻了个身，这种松弛感太爽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啊。」舒典揉着眼睛爬下床，浑身散发着怨气，他舒典少爷的起床气可不是闹着玩的……牧哥？ 身后还跟着宋秋！ 等等，宋秋身上的味道……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舒典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这，你们俩一起……」 宋秋笑眯眯的打招唿，「早啊，昨晚我在牧千凌家睡的，所以就一起回来了。」 「什么？！」 舒典的内心在咆哮。 他的秋美人，他亭亭玉立的大白菜，被牧哥这假正经的老狐狸给糟蹋了！ 偏偏这个老狐狸不当回事，还嫌他挡在门口。 「让让。」牧千凌面不改色的跨过他。 宋秋也跟了进去，看到他红白交错的脸停住步伐，「你怎么了？」 舒典老母亲的心都碎了，但还是强撑着打起精神，悄悄在宋秋耳边低语，「秋啊，记得保护好自己，虽然我和牧哥关系好，但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傢伙！」 「我听到了。」牧千凌的声音幽幽传来。 舒典立刻站直，「我什么都没说！」 「其实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宋秋小声发言。 舒典一脸怒其不争的看向他，宋秋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我……唉！」 见没人站在他这边，舒典跑去摇醒了西州. "别睡了，再睡白菜就被吃了！" 「什么白菜？」西州不明所以。 定睛看到地上的宋秋，他奇怪道，「你身上怎么有牧哥信息素的味道？」 「啊？」宋秋没明白。 「嗯，就是，你全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西州比划着名解释。 宋秋闻了下，除了洗衣液淡淡的玫瑰香外什么都没有。 他没看到舒典拼命挥着阻止他的双手，问牧千凝，「我身上有你的味道吗？」 「哦，」牧千凌才注意到一样不痛不痒的说：「可能是昨晚你喝醉那会儿蹭上的，不好意思。」 什么，喝醉酒？！ 舒典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一脸生无可恋。 「没事没事！」 宋秋恨不得缝上自己的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昨晚耍流氓一样缠在他身上不肯下去，难怪会沾上信息素。 同一时间，军校交流站已经爆了。 第26章 墨白 「有人注意到吗！！」 「是那个吧，今早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我的天哪，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有一说一，没人觉得很好磕吗？」 「我磕！双美人真的很养眼！」 「楼上在说什么加密语言？求破译。」 「在线蹲个解说。」 「求你们了告诉我吧求你们了！孩子也想吃瓜！」 交流站的帖子以秒速增加，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的注意，很快就有人整理出整个事件。 起因是不少早起晨跑的军校生撞见牧千凌和宋秋一起进了学校。 这本来没什么，但问题就出在宋秋身上沾满了牧千凌信息素！ alpha是领地意识很强的生物，平时一起生活的时候看似和睦相处，实则内里暗波汹涌。 一旦有人侵犯到到alpha的私人领域，就相当于向其宣战，引发导火索必然会有一方损失惨重。 第31页 alpha在外会使用腺体贴将自己的信息素遮的严严实实的，但绝大部分alpha都会在私人贵重物品上沾上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这是绝对主权的宣誓，也是一种震慑。 宋秋刚入学时就有不少人对这个漂亮的beta起了心思，其中不乏心怀不轨之人。 而牧千凌此举给他们当头一棒。 笑话，谁敢去触牧神霉头，这不自寻死路吗。 宋秋这些天走在路上都一直觉得有人在看自己。 「真的是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我朋友的同学的舍友亲眼看见的！」 「听说他们今天早上一起进学校的，该不会昨晚……」 「啊啊啊不行了！」 角落两个女alpha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一人捂着脸尖叫，另一人眼神亮晶晶的仿佛吃了什么精神食粮。 两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宋秋，宋秋后背都快被她们盯出个窟窿了。 一周后，课表更新了，多了门战斗训练课。 上课场地在宽阔的练习室，老师是万钟昌。 「所有人按照学号顺序跟我对练比试，一个一个来。」 室内一片哀嚎，谁不知道万钟昌手下丝毫不留情，对练时不被打趴下就别想结束，练完一周内浑身都是酸疼的。 万钟昌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动作快点，早练早结束。」 排名第一的beta战战兢兢走上前，还没撑两个回合就被干翻在地。 「老师，我认输。」beta捂着软绵绵垂下的胳膊求饶。 「课堂上能认输，污染区你找谁认输？有那么多命让你输吗！」 万钟昌恨其不争，干脆眼不见为净，「下一个。」 大部分人的对练都不到十个回合就结束了，万钟昌肉眼可见的变得不耐烦，「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前几个月的体能都白练了。」 下一个上前的是宋秋。 万钟昌说：「小兔崽子，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我尽量吧。」 宋秋心里也没个底，之前的实战课他在污染区错过了，这还是第一次直面万钟昌的武力，还没交手他就已经开始幻疼了。 为了防止自己被打散架，宋秋在脑子里回忆刚才万钟昌出手时的动作。 还没等对练开始，万钟昌就一个快步冲到宋秋身侧，手肘带着劲风击向他最脆弱的腹部。 宋秋慌忙闪身躲避，「你耍赖，还没开始！」 「没开始前就不防备了？一点警惕心都没有，打的就是你！」万钟昌冷笑出拳。 宋秋下意识的抬手肘格挡。 肉体撞击的声音雄厚，宋秋虽然接住了，但胳膊被震的发麻。 那股麻劲还没过下一拳就接踵而至，宋秋不得不打起全部注意力去格挡。 拳击犹如雨点般落下，砰砰作响，宋秋一个不留神就被打到后背趴在地上。 「嘶！！」好疼！ 宋秋疼的生理泪水都快要出来了。 万钟昌眉毛一横，「这就不行了？起来继续！」 宋秋咬牙翻身跳起，一个空中飞踢横扫过去。 「绣花枕头。」万钟昌不屑的抓住他的脚踝向后一扯。 慌乱之间，宋秋的身体自己动起来了。 如同做了无数次一般，他的身体顺着这个力道在空中完成一个翻转，踢中万钟昌的后脑。 「卧槽！」围观的学生倒吸一口气。 这是开课以来第一次有人在万钟昌手上占到便宜！ 「可以啊，」万钟昌被激起了战意，「继续！」 接下来他拳拳到肉，每一击都像是用铁锤砸到宋秋身上，空气中接连不断的响起破空声。 宋秋的胳膊，背，腿，甚至屁股都被打的生疼，这完全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每次想认输的时候都被拎起来打的更狠了，无奈之下宋秋只能被动的还击。 渐渐的宋秋掌握了一些节奏，开始有规律的找空隙回击，万钟昌还真被打中了几次，不过对他来说都是些不痛不痒的挠痒痒。 打了足足半个小时，宋秋人都麻了，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肉是是自己的。 许久没有这么痛快的打过，万钟昌全身都舒展开了，大发慈悲的喊了停，「行了，今天就到这里。」 没排到的人松了口气，还好宋秋拖的时间长，不然就这程度，真没人能扛得住。 万钟昌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这些小子在想什么，面不改色道，「剩下的人下节课继续。」 「啊？！」幻想破灭的人发出哀鸣。 万钟昌捞起地上瘫坐着的宋秋，递过去一管黑乎乎的营养液，「恢復体力的，喝了吧。」 宋秋浑身都要散架了，便也不推辞，一口灌了下去。 「呕——」 陈年老窖腌了十年的泡菜都比这营养液味道好，宋秋能忍住没吐出来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看到宋秋的反应万钟昌笑了，和他第一次喝的时候一模一样。 「味道是难喝，不过效果好，我年轻在军区任职的时候老喝这个。」他说完就走了。 宋秋强忍着喝完，味觉都快要失灵了，不过声音确实好多了，腰不酸腿不累，挨了打的地方也不疼了。 「宋秋，有人找你。」班里不太熟的同学突然在门口叫他。 「是个omeag哦。」他挤眉弄眼道。 第32页 omega？该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宋秋将信将疑的往外走。 教室外站着个长相可爱乖巧的男omega，唇红齿白，一头黑色捲髮，身上穿着战后一的淡蓝色衬衣制服，是时下最受欢迎的omega类型。 不过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苍白，眼下黑眼圈极重，一副体弱多病的样子。 「你就是宋秋吗？」他的声音也是柔柔弱弱的。 听到宋秋肯定的回答，他突然上前抓向宋秋的手。 宋秋后退一步，他只抓到了他的袖子。 「我是墨白，」omega病态的笑容在脸上蔓延开来，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 「我想和你……融为一体。」 第27章 示爱 ？？？ 围观的军校生们目瞪口呆，无一例外都认为他是在大胆示爱。 这omega也太勐了吧！ 虽然大部分alpha都比较喜欢腼腆可爱的omega，但也有不少人吃这种主动型的，眼下就有人起闹吹口哨。 宋秋看过去，是个眼生的alpha。 「要不你先松开手，我们有话好好说。」 宋秋试着扯出袖子，omega抓的很紧，根本扯不动，他又不敢太用力怕弄伤他。 场面有些混乱，宋秋只好带着墨白到没人的地方，才开口道，「同学，我们认识吗？」 「认识呀，」墨白睁着圆眼一脸希冀，「你会喜欢的。」 宋秋抓住了字眼，「喜欢什么？」 墨白咧嘴一笑，「你猜呀。」 宋秋猜不到，也不想猜，耐着性子和他交谈。 最后宋秋好说歹说他才松开手，临走时笑的意味深长。 「下次见，我们都很喜欢你。」 「什么？」后半句话宋秋没听清，墨白已经走远了。 这些天宋秋没课的早上就会跟着舒典一起睡懒觉，睡醒之后去吃食堂的免费午餐，就可以省下一顿早餐，晚上再随便喝点便宜营养液凑合一下。 饶是如此，只出不进的余额还是少的让人心痛。 最近交流论坛又热闹起来了，走到哪都能听见军校生围绕着同一个话题聊的沸沸扬扬，连宋秋这个不怎么玩终端的人都耳熟能详了。 「听说了吗，实战演习就快要开始了！」 「不知道这一次会选拔哪些人去参加，今年新生里有不少人能力都很强。」 「能力强有个屁用，没经验到了赛场上还不是送人头的炮灰，我看好林正卿，去年就是他带队，经验肯定丰富。」 「肯定会有牧神，他可是我们军校唯一的双s级alpha，期待。」 「林正卿带队还不是拿了个倒一，这种人趁早还是别参加了。」 「你行你上啊，只会说不会做，倒一也比你这个键盘侠强！」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眼瞎，要不是去年蓝盾军校耍那种下三滥的手段，林正卿为了救队员耽误了时间，不然垫底的就是蓝盾了。」 一部分人吵的热火朝天，还有不少人关注到了此次比赛的赛场，忧心忡忡。 「今年的主办方是第四军区的诺亚军校，很有可能会在极端温度的赛场。」 「啊？那岂不是对我们很不利。」 每年实战演习的主办方都是随机抽籤决定，再由组委会和主办方一起确定赛场和演习方式。 赛场通常会设立在危险系数低的污染区，完成任务并成功找到出口就算通关， 不同于第一区的气候适宜，第四区常年气候变化无常，早晚的温度差可以高达十几度，仿佛两个季节的交替，最热的夏天也会突如其来的降温下一场大雪。 这种环境下成长的诺亚军校生们个个体质都很特殊，可以迅速适应环境温度的骤变，是今年最为强劲的对手。 宋秋没时间关注太多的消息，他最近每天都在战斗训练课痛并快乐着。 不知道怎么回事，万钟昌上课的时候特别喜欢挑他当对手演示，辣手摧花的程度那是alpha见了同情，omega见了害怕，beta见了只会庆幸被选中的不是自己。 万钟昌经常打到兴头上连下课铃声都听不见，宋秋捂着屁股求饶也不管用，导致他现在一听到战斗训练这四个字就条件反射的肉疼。 随着课程强度的提升，校内选拔也快要开始了。 往年每个军校各派出两支队伍，队伍包含十六名战斗系和四名战后系。 四个军校共八支队伍，打乱分散开从赛场不同的入口进场，能不能遇上队友全凭本事，但只有当两支队伍都从出口处走出才算通关。 很有可能会发生一支队伍到达出口了另一支队伍还在入口处徘徊的情况，这便会被判为失败。 此举目的是要磨练军校生的团队意识，增强团队协同作战能力。 但今年有很大的改动，每个军校派出两支各10人的队伍，不限系别，赛事规则也一直没有公布。 西州每天早出晚归，奔波于不同的训练室练体能精神力，胸肌比以前大了一整圈，吃的也更多了，宋秋见到他时，西州正端着一盆鸡腿一口十个的啃着。 那是食堂二楼的美味大鸡腿，里面包了玉米，白米和肉末混合而成的馅，据说特别好吃，很受军校生的欢迎。 不过宋秋没吃过，30币的价格太过于昂贵，闻闻味得了。 自从上次和牧千凌一起来学校，宋秋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了。 第33页 听舒典说是他家里有些事就回去了，具体什么事他也不太清楚，宋秋隐约觉得和自己有关。 果不其然，这天宋秋下课回到宿舍，看到牧千凌也在。 宿舍其他人也在，牧千凌说：「我们出去说。」 听到他们的话舒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警惕的表情假装上厕所跟了过去，还没走近就被牧千凌一个眼神逼退了。 「秋啊，保护好自己！」他两眼泪汪汪，一脸的心痛。 宋秋搞不懂他的脑迴路，难不成是因为刚开学时告诉他的牧千凌不喜欢被人触碰，要离他远一点？ 可是他已经和牧千凌有过好几次接触了，他并没有舒典所说的那么抗拒，该不会舒典是在吓他吧？ 越想越乱，宋秋索性什么都不想了。 「宋秋。」 牧千凌开口叫他。 「我已经和父亲说了你的情况，他对你的精神力很感兴趣，希望可以约个时间见一面，放心，全程只会有他一个人，不会泄露出去的。」 他眼底透露出淡淡的疲惫，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倒显得整个人有一种憔悴的美感。 愣了一下，宋秋道，「好，时间你来定吧。」 宋秋突然想起他无意间在交流站中刷到的一个帖子——军校美人排行榜。 一众高颜值的omega中牧千凌的票数遥遥领先，位于榜首。 那张照片一看就是在图书馆偷拍的，照片上的人背光坐在窗边，头顶的金色碎发与窗外的光融为一体，或许是发现有人在拍照，他微微偏过头，没什么感情的眼神看向镜头。 照片在这一瞬间定格，底下的评论区一群人直唿神图。 看到这张图时，照片外的宋秋仿佛在和照片内的牧千凌对视，鬼使神差的，他手滑点了保存。 第28章 父父 牧千凌父亲的研究院靠近区外，位置很偏，穿过一整片森林才到目的地，下车时宋秋被小小的惊艷了一把。 外观上来看这不像研究院，反而更像是一栋静谧的别墅，独特的建筑风格看起来既古朴又时尚，绿意盎然的庭院种满了各种植物，给人一种与世隔绝的奇妙感。 院口站着一位长发及肩的omega，身形修长，气质清冷散发着古典韵味，黑曜石般深邃的眼眸里透露出一股清冷的寒意，却又带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宛如画卷中的谪仙一般。 牧千凌上前道，「父亲。」 宋秋没想到以为牧千凌的父亲看起来这么年轻，不说的话他还以为是他的哥哥之类的呢。 「嗯，」牧锦辰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唿，看向他身后的宋秋，「这位就是宋秋同学吧，你好呀。」 他脸上很快的浮现一道和煦的笑容，霎时间如雪融花开，真是美极了。 「叔叔好。」宋秋腼腆道。 几人一起走进屋，宋秋跟在后面忍不住频频看向牧锦辰的后脑勺。 他从前是个孤儿，没有接触长辈的经验，此时不敢有乱动作，尤其是在这么好看的长辈面前，总想留下个好印象。 看出他的紧张，牧千凌安慰道，「不用怕，这里不会有外人的。」 话音刚落，屋外就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alpha。 「辰辰——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alpha俊美的脸庞和牧千凌有几分相似，痞帅的笑容散发着不羁的魅力，看到屋内有人后明显的一愣。 牧千凌也有些惊讶，第一时间向宋秋介绍，「这是我爸。」 「爸，这是宋秋，是我……室友。」犹豫了一下，他道。 alpha打了个招唿，显然心思不在这里，问到，「你父亲呢？」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牧千凌说。 alpha眉毛一横，犀利的眼神带着不悦，「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吗？」 牧千凌毫不逊色，「今天是父亲的工作日，按理来说是不见外客的。」 「什么外客，这是我老婆，我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 「钰笙，千凌，你们父子俩一见面就开始了。」牧锦辰端着一盘水果走了出来。 alpha名叫顾钰笙，和牧锦辰是夫夫，和别人不同的是牧千凌并没有跟着他姓顾，而是姓牧。 眼看着牧锦辰要不高兴了，顾钰笙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辰辰，这是我给你带的，污染区里找到的，已经测过了，没有污染。」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束保存完好的鲜花，一片片白色的花瓣紧簇在一起，形成球状。 牧锦辰拿起深嗅，浓郁的芳香扑鼻而来。 他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大灾难前鼎盛时期的花？」 大灾难导致大部分植物都受污染异化了，仅存的部分没有异化的也都是些生长力强的野花野草。 「没错，我们辰辰就是聪明，」顾钰笙眼巴巴的取了出来，「好看吧？我今早出了污染区第一时间就来找你了！」 他像只等待夸奖的大型犬，还是长相最凶性格最软的那种，宋秋仿佛都能看见他身后摇个不停的尾巴了。 「行了，这里还有小朋友呢。」 宋秋竟从他脸上看出了一丝红晕，一闪而逝。 一旁的牧千凌对两个父亲秀恩爱的场面早已见怪不怪，面带愧疚，「抱歉，我没想到今天我爸会突然回来。」 「没事。」 第34页 宋秋觉得牧千凌的父亲们和他想像中的长辈不一样，高颜值就不说了，看起来也很年轻，性格也不古板，他心里有些羡慕。 让牧千凌先带着宋秋上楼，等人走后顾钰笙迫不及待的将他搂在怀里，高挺的鼻尖抵着他的髮丝，闻到一股淡淡的蜜糖味，那是他老婆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的香香老婆什么都好！ 顾钰笙抱着不撒手。 牧锦辰很快又恢復了冰山美人的样子，语气像是在哄小孩，「今天我约了小朋友检查身体，你先回家等我好不好？」 「什么家，你天天待在这里不回去，冷冰冰的就我一个人，那地方还能叫家吗。」顾钰笙帅气的脸上沾满沮丧，小声抗议。 「你上次也是说工作完就回家，最后还不是说加班没回来。」 牧锦辰耐着性子解释道，「是在加班，工作一结束我就回去了，但是那个时候你已经被调去污染区出任务，刚好错过了。」 顾钰笙牵着他坐到沙发上，蹲在地上双手搭上牧锦辰的膝盖，下巴贴在他的腿上，湿漉漉的眼神盯着他看，一脸的渴求。 「老婆，这次回来我攒了一周的假期，你能不能多陪陪我，我们工作都那么忙，一直见不到你，会想的，我好想你。」 他的语气黏黏腻腻，脸颊讨好的在牧锦辰腿上轻蹭。 一看到他的样子牧锦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别看这傢伙表面上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不知道在憋什么坏。 如果放在平时，顾钰笙撒娇这套绝对不管用，毕竟他精力太旺盛了，所谓的「多陪陪」牧锦辰可吃不消。 但是这会儿家里有客人，他不好拒绝，再加上确实这阵子忙于工作很久没有陪顾钰笙了，自己也很想他。 看到他犹豫的样子顾钰笙就知道自己赌对了，于是更加放肆了，压在他大腿的脸不肯抬起来，最后竟然一口咬了上去。 咬合的力道很轻，带着点惩罚的意味，隔着一层布料感觉不到什么痛，牧锦辰突然浑身一震，唿吸停滞了一秒。 他僵硬的重复道，「你先回去，我结束就来。」 「不行，你得给我一个准话。」顾钰笙耍赖皮。 「好好好，答应你。」 听到肯定的回覆，顾钰笙在牧锦辰脸上吧唧一口，贴在他耳边道，「那我就先走了，记得早点回家。」 不同于之前表现出的样子，这次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侵略性，配上这张邪气的脸，性张力爆棚。 送走他后牧锦辰上楼，宋秋和牧千凌都在等他。 第29章 同类 这栋研究院不同于之前牧千凌带宋秋去的那个，是完全属于牧锦辰个人所有的，而他又喜欢安静，因此这里没有其他人。 二楼走廊两旁是透明的玻璃房，用黑色的金属材料分隔成数个房间，只能从外面看到里面。 透明玻璃房内种满了五彩斑斓的变异植物，紫色的草堆中突然跑出一只小巧可爱的动物，是只毛茸茸的兔子。 兔子很可爱，通体雪白和手掌一般大小，在里面一蹦一跳的吸引注意力，时不时打个滚。 等宋秋凑近了些，它鼻头一动好像闻到了什么，勐地窜起扑到玻璃上，兽口大张，细密的齿缝间残留着猩红的血肉痕迹，四只爪子也是尖锐无比。 宋秋这才注意到玻璃上都是抓痕，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玻璃屋的角落里有一些沾血的动物毛髮。 牧千凌将手按在玻璃上，与兔子暗红的眼睛遥遥相对。 「这些都是观察室，里面那只兔子是研究样本，本来是第四区负责，一直没有研究结果就送到我父亲这里了。」 「第四区不是和第一区是竞争关系吗？」宋秋不解道。 他对各个区的了解都是从别人口中听说的，再就是交流站里发的帖子，大部分都是些不太好的言论，不是哪个区抢自己区的资源了，就是别的军校生出了什么糗闹了什么笑话，甚至还有不少人喜欢翻入外校交流站对骂。 曾经诺亚军校就有一人潜入第一军校交流站足足发了三天明嘲暗讽的帖子，不知道开了多少个小号，管理层删贴的速度还赶不上他发的速度，偏偏他的话又不带脏字无法举报封号，搞的第一军校那段时间人人都憋着一股气。 后来有个叫荼火的alpha学姐潜入对方交流站足足当了三年的卧底，甚至毕业了还活跃于诺亚军校交流站，等到混成管理员后凭一己之力把他们交流站的所有帖子全部一键删除，然后销号跑路了。 听说诺亚军校学生发现被偷家了那叫个哭天喊地，十个帖子里面十一个要求恢復数据，毕竟那段时间刚好是期末周，就靠着交流站的资料临时抱佛脚，结果一觉睡醒全没了，这事放人身上谁能接受？ 但没办法，学姐就是学姐，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任诺亚军校的管理员绞尽脑汁都无法恢復被删的贴，一周后的期末考也是惨不忍睹，捞都捞不动的那种。 从那之后诺亚军校交流站管理员大换血，全部线下严格筛选并採用实名制帐号，为的就是防止再次出现卧底。 按理来说这事做的不地道，甚至有人找到第一军校要求撤销学姐的毕业证，但第一军校给出的回应十分耐人寻味。 大致意思是「荼火同学做的那些事是工作后发生的，与我校没有关系，是不可能撤销毕业证的，不仅如此，我校发现她在校期间成绩优异品格优秀，决定追加荼火为优秀校友，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找她的工作单位第一军区。」 第35页 谁不知道第一军区最是护犊子了，再加上荼火高危的职位，保护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惩罚？ 这则消息一出诺亚军校直接破大防了，和第一军校的梁子也是越结越深。 再加上污染区资源越来越短缺，不少军区都明里暗里的抢占别的军区资源，宋秋也正是因此才会对第四区把研究样本给第一区的牧锦辰感到疑惑。 牧千凌猜到了他的想法，便解释道，「各个区之间虽然经常有资源争抢的情况，但在一些涉及到人类未来的事上还是很团结的。」 「千凌说的没错。」牧锦辰此时也上楼了，正好听到他们的对话。 「蓝星所有研究院、实验室的成果是可以共享的，解决不了的难题也可以转手给我，一切都是为了人类。」 牧锦辰对变异动植物，异种的研究造诣很深，仅他一人就能达到其他研究院一整院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因此其他院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都会送到他这里。 不过牧锦辰不是照单全收，他只会接收真正的难题以及自己感兴趣的，如果有研究院偷懒想白嫖成果，他会原封不动的把样品返还给研究院所在的军区。 饶是如此他也总是忙不过来，熬几个通宵不睡觉也是常有的事。 顾钰笙给他建了个个人网站，里面公示了他大大小小上千种研究成果，还贴心的做好了分类，这才降低了他的工作量。 玻璃的另一边小兔子又恢復了乖巧可爱的样子，歪着脑袋嚼空气。 但就是这样人畜无害的外表下藏了一颗异种的灵魂。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兔子是侧身对着他们的，但宋秋总觉得它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 占据了整个眼眶的红色，中央一点黑的瞳孔幽幽注视着他，宋秋向左一步它便移一寸，宋秋垫高脚尖，兔子眼睛也随着上移。 就在他玩的乐此不疲时，兔子身体突然膨胀变大，宋秋被吓的后退一步，脚底打滑。 「小心。」牧千凌扶住了他，等到他站稳身体才松开了手。 牧锦辰注意到他的动作，表情有些惊讶。 宋秋道完谢再去看里面的兔子，此时它已经恢復了正常，刚才的胀大只是一秒钟。 宋秋揉了揉眼道，「我没看错吧？它刚才……」 「它刚才故意吓唬你呢，」牧锦辰含着笑，「变异动物会有一定的智商，这只兔子的智商相当于人类四岁小孩。」 宋秋感到不可思议，再次看向兔子竟从它眼里看到了明晃晃的嘲讽。 一想到自己被一只兔子耍了，宋秋有些哭笑不得，「它这是在嘲笑我吗？」 牧千凌给予肯定的回答，「是。」 牧锦辰说：「这只兔子是从污染区内抓捕的，平时都是正常形态，但在一些特定时间会出现异化现象，比如说靠近同类。」 从入学到现在，宋秋个子抽了条长高了不少，甚至超过了不少alpha。 宋秋隐隐有些不安，「靠近同类？」 「对。」 牧锦辰比他矮半个头，得抬着脸才能看清宋秋，他问道，「它从送过来就一直很安静，但是刚才突然异化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父亲！」牧千凌将宋秋挡在身后，护犊子的样子有些急切。 牧锦辰一下子笑出了声，「不用紧张，我又不会对你的小朋友做什么。」 第30章 交易 「父亲，宋秋他不是异种。」牧千凌态度很坚定。 牧锦辰看了他半晌，饶有兴味的道，「难得见你这么护着一个人，不过你别急，我得先检查一下。」 宋秋云里雾里的跟着牧锦辰去检查身体，等到一番操作结束已经是傍晚了。 「还好吧？」他一走出房间牧千凌就递过来一杯水。 宋秋顺手接过喝了口，「没什么感觉，和睡了一觉一样。」 等到检测结果出来，全是宋秋看不懂的专业术语。 牧锦辰说：「你的身体很奇怪，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但精神力的波动和异种相似性很大，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早就异化了，但你却活的好好的。」 宋秋有些不可置信，他明明是个地球人，穿越过来也才半年，怎么会这样？ 「另外你的精神力不稳定性极强，看到这条线了吗，每一分钟都在没有规律的波动。」牧锦辰指着一条锯齿状的不规整曲线道。 「我需要对你的精神力数值做长期的记录，这样才能更好的判断它的变化。」最后在宋秋同意下，牧锦辰在他手腕处埋进了一个小型精密检测器。 牧锦辰技术很好，不到一分钟就完成了。 宋秋动了动手腕，没什么实感。 「这样就好了吗？」他问。 「当然，」牧锦辰说，「如果后续还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的，谢谢叔叔。」宋秋总感觉叫他叔叔有些怪，但实在是想不到还能怎么叫了。 看他别扭的样子牧锦辰没忍住笑出了声，短暂的几秒后就停了下来，「好了，千凌你带朋友回去吧，我待会还要回去找你爸，就不留你们吃晚饭了。」 牧千凌：「好。」 「对了，」临走时牧锦辰突然想起什么对牧千凌道：「宋同学身体有些差，可能是因为一直没有吃饱饭，千凌你平时多带他补补身体，不然身体没有能量，精神力也会降低。」 第36页 「好。」牧千凌声音有点沙哑。 回去的路上，牧千凌问，「你一直都没有吃饱饭吗？」 都是舍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宋秋便直说了。 「我经济条件不太好，之前找了个兼职，后来老闆关门了，没了收入就想着省点花，至少得等到找到下一份工作吧，不然身无分文连营养液都买不起了。」他打趣道。 宋秋脸上是爽朗的笑，语气也很平淡，仿佛在说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牧千凌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按理来说他和宋秋什么关系都没有，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得他过得不好。 如果是舒典的话他可能会直接转一笔钱过去，舒典通常会发个「谢谢牧哥，爱你比心」，转头就会毫无芥蒂的去消费，但他潜意识里觉得宋秋不会接受这种做法。 直接转帐的话或许会伤到他的自尊心。 牧千凌说：「那你找到工作了吗？」 「还没呢，最近比较忙就一直没有时间去找工作。」 宋秋嘆了口气，心里恨恨的想如果可以有一个大佬包养他就好了！！！ 都穿到abo世界了，就不能来个霸总白月光替身剧情吗？ 让他做霸总娇软可人却早早离开的白月光omega的替身，随叫随到，霸总想白月光了他就去当背景板，霸总不想见他了他自动隐身，保证连个影子都不出现，一个月给他转个十万……不，他要求低，一万就够了！ 或者再不行的话来个大冤种莫名其妙给他转个几万也可以啊，自尊心算什么，给的多了怎么着都行！ 宋秋表示他只想无痛发大财。 而此时他渴望的大冤种正在绞尽脑汁的思考怎么样才可以在不伤他自尊心的情况下帮到他。 冷不丁的，牧千凌突然说：「其实我有一种病。」 「啊？是什么病，严不严重？」宋秋一脸关心。 毕竟是室友，牧千凌还帮他很多，不表示一下关心也太说不过去了。 「很严重，」牧千凌一本正经，为了强调有多严重还特意补充道，「会死的那种。」 宋秋一下子愣住了，嗓子发不出声音。 会死的那种？怎么可能，对方可是牧千凌。 他此时无比希望牧千凌是在开玩笑，但一看到他不像是说笑的脸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秋问：「能治好吗？」 牧千凌回答：「不确定，不过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忙。」 他的帮忙？ 宋秋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但还是说，「需要我的地方你尽管开口，我肯定答应。」 「需要你的接触。」牧千凌飞快的开口。 宋秋：「什么？」 「我的精神力不稳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达到一个临界值，超过了的话就会精神力爆发，轻则脑死亡变成植物人，重则失去生命，医生的建议是寻找和我信息素相匹配的人安抚，但是我一触碰到其他人就会有很强烈的排斥反应，但是和你接触的时候我不会这样。」 牧千凌说话的声音很轻，刚够宋秋听见，「我喜欢和你的触碰，会让我的精神力得到安抚。」 落叶在地上铺厚厚一层，踩上去会发出「咔嚓」的声音。 校园里的人已经见不到几个了，月色将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影子末端离的很近，看上去像是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宋秋在雨点般的心跳声中听到自己说：「好啊。」 还没弄清楚为什么心跳这么快，下一秒牧千凌的话就让它跳更剧烈了。 「我不会白白占你便宜，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和我多接触帮我安抚精神力，我给你报酬，一个月四万星币怎么样？」 宋秋竖起了耳朵。 夺少？ 四万！！！ 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磁性，宋秋耳朵都快要怀孕了，他从没发现牧千凌的声音这么好听，当然，那迷人的四万星币更好听。 把他卖了都达不到这个价钱，现在仅仅只是触碰一下就一个月四万，两个月八万，一年就是……48万！！ 仅仅两秒的时间宋秋都想好要买多大的房了。 不就是摸一下嘛，大家都是abo有什么不行的，就算是睡一个被窝里他也毫无怨言……算了还是不要睡一个被窝，不然太怪了。 宋秋看向牧千凌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摇钱树，「老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牧千凌抑制住想要上扬的唇角，对上他发光的眼睛道，「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吧。」 第31章 参赛 帮助牧千凌治疗的第一步，身体接触！ 宋秋无师自通的抓住他的手指，牧千凌五指修长，握在手里有一种骨骼感，宋秋没忍住捏了捏。 宋秋抓着他的手仿佛抓住了未来，心里美滋滋的，金币，都是金币，多爆点，保证伺候到位！ 「怎么不走？」见牧千凌一直站在原地，他问道。 手指处软滑的触感让人心旷神怡，牧千凌控制住想要颤抖的手，迈开步子，「走吧。」 两人迎着晚风走回宿舍，路人看清他们脸后的反应整齐划一。 「卧槽！」 「卧槽！」 「你们在说什么……卧槽！」 一群人齐刷刷的举起终端偷拍，转头就发到交流站。 「惊！！牧神与秋美人的二三事。」 第37页 「一手吃瓜合集！不看不是第一军校生。」 「家人们快看我拍到了什么，我磕的cp是真的，太！好！磕！了！」 这註定是个不眠之夜，无数omega心碎，alpha惋惜，甚至还有不少beta也加入了悲伤大军。 评论区两极分化，一边狂刷磕到到了，另一边则表示不相信，朋友之间牵个手怎么了。 宋秋也是这样想的，朋友间牵个手怎么了？ 但当他半夜水喝多了被憋醒看到站在床边的人时差点被吓尿了。 好在他认出了牧千凌，压着嗓子问，「大晚上你不睡觉在这干什么？」 被当场抓包牧千凌也有些不好意思，「我这会有些发病了，睡不着。」 本来晚上还好好的，但刚睡着没一会他就被浑身的燥热发痒唤醒了，像无数只蚂蚁在同时啃咬，这是他的肌肤饥渴症又发作了。 本想着偷偷抓一会宋秋的手就回去，没想到被当场发现。 宋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被牧千凌抓在手里，但人有三急，他感觉自己再不去的话就要炸了。 「你先松开，我去趟厕所。」 等宋秋完事摸黑回到床边，牧千凌还在原地站着一动不动，看起来怪可怜的。 宋秋觉得自己有必要帮他解决睡不着的问题，毕竟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招，「要不咱们俩今晚对着睡，你从床头牵着我的手，这样应该就能睡着了。」 说着他率先将枕头挪到床尾，牧千凌也照做。 两人头对头的躺下，宋秋侧着身子伸出手挪到两床相隔的栏杆处。 牧千凌在黑暗中摸到他的手，将自己的搭在他的旁边，轻轻靠着。 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那样蜻蜓点水般细微的触碰，感官在夜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宋秋在牧千凌稍重的唿吸声中入睡。 …… 第二天一早上都是机甲课。 出入危险的污染区时需要穿一种特制的随身机甲，轻薄便捷，穿在身上和贴身的盔甲一般，连接到精神力后可以大大提升使用者的战斗力。 宋秋上手的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能控制机甲飞檐走壁，动作灵活的像个山里的猴子。 出了一身汗，中午下课后他刚出教室就看到牧千凌在门外。 「你怎么在这里？」难不成是这会就要开始「工作」了？ 宋秋熟练的抓起他的手，「这样可以吗？」 「可以，」牧千凌心情有些愉悦，「去吃饭吗？」 「好啊。」宋秋正好也饿了。 食堂的人依旧很多，营养餐窗口依旧没几个人，小哥看见宋秋很兴奋的挥挥手，宋秋也打了个招唿，犹豫了一下没有过去。 今天他和牧千凌一起，肯定不能选营养餐。 牧千凌直直上了二楼，宋秋这是第一次去二楼，看什么都比较新奇。 二楼还有小包间，要刷卡才能使用。 他们用牧千凌的卡要了个包间，不多时便上了满满一大桌菜。 二楼的饭就是不一样，荤素搭配的菜系看上去就很贵，味道和价格成正比，宋秋光是闻闻就快要流口水了，食慾大开。 牧千凌吃的慢条斯理，时不时的给宋秋用公筷夹一筷子，「慢点吃，不着急。」 「唔唔嚎。」宋秋嘴里塞满了，含煳不清的回答。 人一旦吃饱喝足了就想睡一觉，宋秋躺在床上只觉得岁月静好，一切烦恼都消失不见了。 睡醒时牧千凌准备好了水果，切成小块放在盒里，还贴心的插上了牙籤，直接就可以吃。 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月，宋秋整个人都被牧千凌餵的胖了一圈，不再像从前那般干瘦，肌肉出现了很好看的轮廓。 这天万钟昌找到宋秋，开口便说，「你应该知道联校的实战演习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打算推荐你去参加。」 「我？」 军校里那么多优秀的学生，不少人都是从小就被家里培养长大，他只是半道出家的普通人，没有理由放着那么多精英不选，反而是选自己。 「对啊，你身体素质和精神力都很强，又是s级，甚至可能突破双s级，这可是千年难一遇的。」万钟昌的语气理所应当， 「可是学校里那么多优秀的人，为什么会选我？」 万钟昌哈哈大笑，「你该不会是觉得你自己不如他们吧？也不看看练习课在我手里能坚持那么久的就你一个，」他拍拍宋秋肩膀，往下压了压，「相信自己，你不比那些二世祖差。」 宋秋咬着牙揉肩膀，万钟昌力气太大，他肩膀都要酸了。 就这样，宋秋稀里煳涂的答应了他，回到宿舍和舍友一说这件事，他们都表现的很兴奋。 目前已知的是牧千凌和西州也会去参赛，舒典不去，但他表示他会守在终端前一刻不漏的记录下他们的高光时刻。 隔壁宿舍的扬尘也要去参赛，跑过来和他们闲聊。 alpha的话题总是离不开omega，扬尘不经意间说：「不知道这次战后系会选谁。」 舒典思考了一会说：「听说有一个叫墨白的a级omega特别厉害，精神力巨强，都可以单挑s级的alpha了。」 「嘶——」扬尘露出一个吃惊的表情，「一个omega竟然这么暴力。」 「对了，他好像还和我舍友表白过呢，秋啊，你说是不是？」舒典打趣道。 第38页 宋秋不觉得那是表白，胡乱摆摆手，「什么啊，没有的事，别乱说。」转头便不再理会他们。 他的终端响了，加上之后就没有再聊过天的诺威突然发了条消息。 诺威：「在吗？」 宋秋：「在的，怎么了？」 诺威：「可以借我点钱吗（拜託）（拜託）。」 诺威：「我生病了，没有钱买药。」 宋秋眼前浮现出那个在贫民窟遇到的古铜肤色少年，以及他想要分享给自己的油炸虫子小零食。 宋秋：「好，你需要多少？」 宋秋：「你身体还好吗，要不我去看看你吧。」 第32章 诺威 污染区。 刚下过雨，湿润的红色土地向外排着气泡，高腰马丁靴踩一脚踩上去飞溅出泥泞的水渍。 「你说污染区突然出现又消失了？」alpha的语气冰冷不善，空气中若隐若现的红酒味表示出他现在的心情十分差劲。 周颖悄悄把放松的脚收回，站正汇报。 「报告上将，是的！」 她手里拿了厚厚一叠资料，都是最近加班加点调查出的。 资料显示上次突然出现的污染区在他们被救出后入口也消失了，形成了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他们花费了大量时间才检测到里面的能量在一直持续减少，能量耗光后污染区竟凭空消失了。 顾钰笙烦躁的啧了声，本来还在休假中准备和老婆多待几天，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他本来不负责这块，是被临时调来的，刚到目的地就被人前唿后拥的跟着，说是都是上面派来协助他调查的，乍一看还以为这是在跟团旅游呢。 见他脸色不好，一旁大腹便便的beta讨好道，「顾上将，您待会要不要吃点什么，或者……」 顾钰笙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污染区凭空产生又突然消失，你说这奇不奇怪？」 beta猜不透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顺着他的话说：「奇怪。」 「奇怪那你们还不抓紧去现场勘察，一个个的围在这里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顾钰笙怒斥。 他最看不惯这种形式主义，一个个的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反而去巴结上层，索性把这帮人都赶去实地调查。 众人一闹而散。 周颖放下资料正要走，就听见他说：「等等，周颖留下。」 同伴纷纷投过去同情的目光。 谁不知道顾上将是工作狂，跟他在一起一天的工作量顶别人三天，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冷面阎王，一天见不着个笑脸。 会消失的污染区从来没有出现过，因此被命名为xa号污染区。 污染区形成的时候会从核心处爆发，这个核心被称为污染源，xa号污染区的污染源在关押老闆beta的实验室。 污染区消失后这里恢復了原样，但所有裸露在外的建筑都被变异植物覆盖，颇有一种森林小屋的既视感。 古老的树与门框长在一起，枝干蟠曲，烙印着岁月的痕迹。 顾钰笙踏入，随手捻起一块树皮。 粗糙的树皮一被剥下就风化成渣，被扬起的风吹散。 一片荒芜。 *** 宋秋和诺威约好了中午见，在第一军校附属医院。 不管在哪个时代，医院附近最不缺的就是水果店，宋秋提了个果篮才上去。 诺威的病房是最普通的四人间，宋秋到时隔壁床的人都不在，只有他一个。 诺威躺在病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见宋秋来了很是兴奋。 「兄弟，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宋秋放下果篮坐在他床边，顺手削了个苹果，「你这是怎么了？」 「害，医生说我这是遗传病，娘胎里带的，贫民窟没条件治疗就一直拖到现在才发现，好像得化疗什么的。」 诺威接过苹果一口咬上去，笑嘻嘻的看起来很乐观。 「化疗？」 诺威笑了笑，褐色的眼睛明亮，一如他们初见时的炯炯有神，「一点点小病，别看说的严重，到时候眼睛一闭一睁就结束了。」 「哎这苹果真好吃，以前我在贫民窟的时候就听别人说过水果好吃，现在过上了天天都能吃水果的日子，以前可真是不敢想啊。」 宋秋没有察觉到他刻意的转移话题，说道，「是吧，我也觉得好吃，要不要再尝尝这个，我给你削？」 他从果篮里取出一个绿色的果子，这是老闆推荐他买的，据说营养很丰富，不少探病家属都爱买。 诺威摆手，「不了不了，我刚吃饱，这会儿吃不下太多。」他手里还有半个没吃完的苹果放在饭盒里，笑道，「待会继续吃。」 时间过得很快，没说几句话护士就来了，「2号床的病人跟我过来，家属留步。」 宋秋目送着他出门，挥了挥手。 他下午还有训练也没多留，临走时把准备好的信封塞到了诺威的枕头下面。 他给自己留了少部分生活费，剩下的都取出来装进去了。 蓝星医院的价格极其昂贵，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 宋秋之前在病床上躺了三天什么都没做都要三千币，他知道的时候人都惊呆了，好在牧千凌说这种意外事故，第一军区会报销，不然就凭他那会的条件裤衩都能赔光。 第39页 诺威在终端向他借了三千星币，宋秋多转了一些，他死活不肯收，说什么怕以后还不起。 不过宋秋觉得还是得好好看病，钱还不还的都是小问题，身体最重要。 但当他再听到诺威的消息时，他已经变了个样子。 「患者的病是一种绝症，治癒的可能性只有10％，他撑过了手术，但在当天夜里突然猝死。」医生递给他一个信封，正是是他放在诺威枕头下那个。 「患者死前留了个纸条，留下了你的联繫方式让我们把这个信封给你。」 宋秋愣愣的接过，「那他现在……」 医生说：「他自愿将遗体捐献给医院抵押手术费。」 宋秋和诺威算不上很熟悉，一共也才见过两面，但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胸口闷闷的，堵的难受。 「宋秋。」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他的状态。 墨白凑了上去，「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宋秋摇摇头，「没事。」他这会儿不是很想说话。 「马上就要成队友了，没必要这么这么生疏吧，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吗？」 宋秋对这个大胆的omega印象不是很好，下意识的不想扯上关系便说：「bo授受不亲，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噗嗤，」墨白一下子笑出了声，「那我说，你听？」 宋秋没有说话，墨白当他默认了。 「你听过『娅玛』的传说吗？」 第33章 传说 墨白讲的故事很生动。 传说中人类性别只有男女之分。 那时的蓝星处于大灾难初期，生态环境崩坏，自然灾难肆虐。 在这种环境下的新生率远比不上死亡率，人口呈线性趋势下降。 为了人类不被灭绝，当时的上层做了不少努力，最终一致决定通过女性改变这个局面。 渐渐的，女性地位越来越低，她们的一切都是属于丈夫的，包括生死。 可怜的女人们沦为了男人的玩物，一辈子都在不停的怀孕，。 出生率是增加了，但大多都是有缺陷残疾的，真正拥有优质基因的新生儿少之又少，再加上当时的变异动植物已经初具雏形，人类处于劣势。 为了解决这一难题，人类将目光转向变异植物，他们提取合成不同的药剂，用大量的孕妇做实验。 在成千上万个失败品后，他们终于成功——蓝星第一位omega出生了。 他们将她命名为娅玛。 之后alpha，beta也相继问世。 大陆在崩塌，生态在异化，人类在为娅玛的诞生而欢唿。 娅玛生的貌若天仙，身上还有一种异香，不同于后世的omega，任何人都可以标记她。 最重要的是她的后代也是omega，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无数男人为她着迷，时刻都想要霸占她。 娅玛的一生都在孕育后代，没有一刻是停息的，她的后代们都被送往不同的上层手中成为她的接班人。 直到她被人发现失去了唿吸，最终诊断为猝死。 「不过有人说她没有死，而是换了一种形态活了下来，夜里的风声中可以听到她的声音在低吟一句话—— 终点亦是起点。」 「怎么样，我讲的故事不错吧？」墨白笑眯眯的歪头。 宋秋说：「我觉得不太好。」 在他看来，故事里讲述的是每个时代都会出现的不公，他穿越前的世界也有这种情况，但墨白故事里的更为悲哀。 墨白似乎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娅玛的一生都在付出，没有自我也失去了自由，况且你也说了，在她出现之前还有成千上万的失败品，那些失败品最后怎么办？」宋秋问。 「失败品啊，我想想……」墨白做出思考的样子，似乎是回忆的很困难，「啊，想起来了！」 「失败品都变成异种了呀！」 他嘴角咧出一个夸张的笑，眼里满是嘲讽，下一秒又恢復人畜无害的样子，无辜的圆眼眨了眨。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被吓到了吗？」 「没事，」宋秋惊讶于他变脸的速度，「一个故事而已，吓不到我的。」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走回了学校，操场边有omega在叫他，是他的室友。 墨白打了个招唿后和宋秋告别，「和你聊天很开心，下次再见。」 宋秋和他道别，心想大部分时间都是墨白在说，他单方面倾听，也就最后才说了两句话，其实算不上聊天。 傍晚宋秋洗完澡刚出浴室就看到桌上的信封，是从医院带来的，还没来得及拆开。 舒典刚好路过桌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信封。 他随手拿起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好奇道，「你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还用胶带封住，神神秘秘的。」 宋秋顺手从他手里拿走信封说：「里面都是星币。」 整齐的剪开信封，看到里面的东西，宋秋一愣。 信封里除了星币还有一张写了字的纸。 六个字写的歪歪扭扭，墨迹深浅不一，有些笔迹重的地方还将纸戳出了洞，很像是临死之人强撑着趴在柔软的床垫上写的。 舒典凑上去读了出来，「终点亦是起点……秋儿，这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宋秋折起纸塞回信封，心情有些烦躁。 第40页 诺威突然的去世，墨白讲的故事，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个纸条，不知道是不是他太敏感，总觉得这一切过于巧合了。 晚上快门禁的时候牧千凌还没回来，宋秋作为一个合格的打工人肯定得时刻关心老闆的动态。 宋秋终端的头像还是系统默认的灰白色，他先是给自己换了个金钱豹头像，又顺便改了个网名，做完这一切才给牧千凌发消息。 界面上方的聊天还停留在转帐记录，宋秋有一种小说里被大佬被包养的感觉，心下腾起一丝莫名的心虚。 钱从四面八方来：「你晚上回来吗？」 还没退出聊天界面就收到了回信。 牧：「今晚有点事，就不回来了。」 钱从四面八方来：「好的老闆，你晚上早点休息哦^ ^」 牧：「我不是老闆。」 牧：「你也早点休息。」 隔了几秒，他又学着宋秋发了个表情， 牧：「^ ^」 宋秋乐了。 牧千凌的头像是个黑色小猫头，眼睛处是两个白圈，小猫嘴角向下看起来很不高兴，但搭配着他发的微笑表情有一种凶萌的感觉，宋秋突然就很想皮一下。 钱从四面八方来：「好的老闆，知道了老闆。」 牧：「。。。」 刷了会第一军校交流站的帖子，里面大部分都是关于下个月实战演习的，宋秋没看一会就困了。 白雾腾起又散去，宋秋清晰的知道自己是在梦里。 这次他又见到了那棵巨树，只不过他变成了旁观者。 巨树被摧毁后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坑，坑是鲜红的，只有这一种颜色，血液浸泡般湿软，寸草不生。 他看到一个女人卧在深坑里沉睡，婴儿般蜷曲的睡姿，长发盖在她的脸上看不清面容，胸膛微微起伏，唿吸平缓。 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她的身体突然开始不安的颤抖。 宋秋翻进坑里想要叫醒她，女人翻过身的瞬间，宋秋看清了她的脸—— 伏灵？ 宋秋勐地惊醒。 对面床铺的半空中挂着个人，一条腿搭在床上，另一只脚踩在梯子上。 「哎，你醒了？」 舒典小声爬上床，钻进被子里，「是我上床的声音太大了吗？」 「没事，我做噩梦了。」 宋秋睡意全无，睁眼躺到天亮。 第34章 选拔 第二天一早宋秋顶着黑眼圈出现在训练场，哈欠连天。 一起参赛的人见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昨晚干什么了？黑眼圈这么重。」 「没睡好——」宋秋话还没说完又打了个哈欠，眼角溢出生理泪水。 「不是说早点休息吗？」 不知何时牧千凌也到了，脸上的黑眼圈和宋秋如出一辙。 宋秋说：「做了一些奇怪的梦就睡不着了，你呢？」 牧千凌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是有点忙。 参赛者陆陆续续到齐，宋秋注意到来的有近百人，这远超过参赛的名额。 带队老师俞兆是个看起来有些斯文败类的alpha，戴了个细银眼镜框，白色的西装一丝不苟，袖口还镶了金边。 他一出现就抛出颗重磅炸弹。 今年推举的参赛名额有争议，有人怀疑参赛者有黑幕，经过商议校方决定採用淘汰制度，所有被推举的学生一起参与淘汰赛，排名前20人参加实战演习。 人群有些嘈杂。 「怎么样，没想到吧？是不是以为自己被老师推举就是天之骄子了？」俞兆扶正眼镜框，说出来的话丝毫不留情。 「恕我直言，你们就是河岸边最常见的，平平无奇的石头，踢一脚我都嫌麻烦，而现在我要从这些石头中挑出最完整的20块，打磨包装成美玉返厂销售，但石头就是石头，不会因为精美的外包装而改变又臭又硬的本质。」 俞兆了巡视一圈军校生，不出意外的，他们脸上都是愤怒的表情，一个个拳头握的那么紧，看的他只想笑。 真是一群自命不凡的「天才」呢，才随便说几句就破防了。 俞兆在人群中看到了牧千凌。 「不对，还是有一块美玉的。」 「行了，废话不多说，所有人都进训练室，自己选个模拟舱躺进去。」 他侧开身子，露出身后的训练室，那是个方形建筑，里面规整的陈列了上百个胶囊状模拟舱，舱门是半透明的，可以清晰的看到内部。 「模拟舱内会随机抽取并復原污染区的环境，通关方式嘛——自己找。」 俞兆催促着众人进去，等所有人都就位后才补充道，「对了，我把痛感调高到了90%，祝你们好运，小石头们～」 痛感90%是什么概念？意味着在里面受了伤现实中也得养十天半个月才能好，严重些甚至可能得躺治疗舱，要知道在军校最严格的课程中痛感最高才设75％。 「卧槽！」 「90%？！我c……」 军校生骂骂咧咧的声音被合拢的舱门掩盖，俞兆心情不错的翻出个躺椅坐在显示器前。 显示器被分割成上百个小屏，上面正是模拟仓内的实时直播。 门外走进一个穿着运动服的女beta，高马尾长至腰间，一开口就问道，「你这样做会不会太过火了？」 「怎么会！」俞兆夸张的睁大眼睛，被冤枉了一般，「这帮小东西一天天好吃好喝的皮都养松了，没有点危机意识，要是什么都不管直接放去参赛肯定又是被欺负的份！」 第41页 「而且你也不看看隔壁几个军校，直接把学生带去污染区实地训练，那强度可不是咱们娇生惯养的小宝贝能比的。」 「也是。」林梅一思索就想通了关键，痛感调高是有危险，但训练的效果也会大大提升，是普通模拟舱的十倍。 而且俞兆一直在显示屏前实时监视，一旦有什么突发情况就会断开模拟舱，学生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嘀——」 交谈间一台舱门自动打开了，里面的学生已经成功完成通关。 黑色布料包裹着的性感的大长腿从中跨出，俞兆看了眼时间，两分半。 「牧同学，你这有点慢呀，是不是在学校学傻了，退步了？」 牧千凌：「……」 牧千凌之前和俞兆一起在第一军区任职，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总是暗地里和他较劲，各方面都想要比一比，不过每次都是牧千凌更胜一筹。 后来俞兆得知他去第一军校学习，便动用关系找人把他分配到这里当老师了。 牧千凌记得第一次在学校见到俞兆的样子。 那时他被叫去办公室，一推开门就见到人体工学椅上有个骚包至极的背影，明明都是统一的工作服，穿在这人身上就像是量身定做的华改般一样。 果不其然，上面的人是俞兆。 当时他转着椅子绕道牧千凌身前，一脸贱兮兮的样子，「牧同学，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也会败在我的手下，快叫老师好～」 在牧千凌看来，现在的俞兆还是和以前一样幼稚。 他自顾自的绕到显示屏前，定睛。 所有人中只有他成功通关，剩下的人才刚刚开始。 「你这在看这小子？」俞兆一眼就发现他在看谁，瞥了一眼道，「哟，运气真差，抽中最难的题目了。」 见牧千凌不理他，俞兆继续喋喋不休，「你怎么这么关注他？嗯——实力也还行，你喜欢这一款？你不是从来不让别人碰你吗，你们一起走路是不是中间还得牵个绳？」 「闭嘴。」牧千凌青筋暴起，空气瞬间冷了一个度。 林梅默默系上衣服拉链，「牧上校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呢。」 屏幕内，军校生们的画面五花八门，大部分都是在丛林野外，少数人的在室内。 宋秋在一张病床上醒来，入眼是骯脏的墙壁。史莱姆状，粘稠的，蜘蛛丝一般的液体布满整个房间，伴随着刺鼻的机油味。 看来这就是他的模拟仓抽到的污染区环境。 宋秋翻身下床，小心控制身体不要碰到粘液。 这是一间医院病房，地面散落着各式医疗器械，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看起来很久远。 走出房间，医院长廊暗不见光，唯一的光源就是绿色的安全通道标识。 宋秋退回房间，搜索了半天在床下找到了个手电筒。 按下开关，昏黄的光线亮起，照出一条细长的光路，空气中的灰尘在光路中看的一清二楚。 眼下的任务是找到出口，宋秋举着手电筒步入走廊，空旷安静的环境内只能听到他脚步的回音。 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簌簌声。 第35章 通关 「簌簌——」声音越来越嘈杂，从四方逼近。 宋秋勐地跳起，一个空翻跳离原地五米远。 他刚才站着的地方被一团史莱姆粘液占领，粘稠的液体富有弹性，四散到各处又向中靠拢，融合成一个模煳的人样。 史莱姆人的脸没有五官，嘴巴的位置是个空洞。 视线接触到空洞，无数张扭曲的人脸在无声尖叫。 「什么鬼！」宋秋被吓了一跳。 史莱姆人的身体迅速朝着宋秋流动，嘶哑的声音模煳不清，「帮……帮……」 帮？帮什么？ 宋秋忙着跑路，却在转角处被更多的史莱姆人围堵。 一坨一坨的固液混合物，凝成人的同时还在不停的滴落液体，每一只都在喊「帮」，宋秋脑袋都要大了。 徒手掰断墙壁裸露出的钢筋，宋秋对着最近的史莱姆人轮过去。 「滋——」钢筋表面被腐蚀掉，露出内部的银灰色。 史莱姆蠕动身体，被钢筋划开的裂口又癒合了，普通攻击对他们根本没有效果。 宋秋闭眼凝神。 空气中浮现一圈一圈的涟漪，仅用数秒就连成一大片，突然向史莱姆人扑去。 精神力化作的实体屏障无视掉史莱姆的腐蚀性，一张大网将他们包裹，收紧。 史莱姆被迫化成液体剧烈翻滚起来，体形越来越小，最后被挤成一块方形的固体掉落在地。 精神力使用过后伴随着强烈的空腹感，这是能量消耗的副作用。宋秋习惯性的摸向腰侧，空空如也。 愣了一下后他继续前进。 屏幕外的牧千凌注意到他的动作，嘴角不留痕迹的扬起一个很小的弧度，似是被这个动作取悦了。 得知宋秋营养不良后他就准备了一个便携小包，里面装满了营养液，宋秋伸手就能取到。 宋秋下意识的动作说明他已经养成了习惯，但这个习惯是牧千凌带给他的。 想到这里，他没忍住又弯了弯眼。 俞兆后退一步，「咦～什么时候你也会笑了，好噁心。」 牧千凌冷冷的说：「不需要的眼睛可以捐献给实验室。」 第42页 俞兆双手虚拢成圈，搭在眼睛上做出望远镜的样子，「还不让人说了，任何小动作都逃不过我的眼睛。」 牧千凌：「哦，那你有没有发现你的学生马上就要出事了。」 顺着他的手指，右下角的alpha被一只巨蟒缠上，已经吓的忘记反击了，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等待他的就是窒息而亡。 「这种实力也会被推荐，还真有内幕啊。」俞兆按下暂停键。 第一排的模拟舱舱门被弹开，里面的alpha连滚带爬的爬了出来，半个身子还留在模拟舱内就扶着内壁干呕。 「呕——」 俞兆急了，躲着呕吐物一把将他提起，「哎哎哎——我的模拟舱很贵的！吐外面去！！」 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陆陆续续将近一半的人都被淘汰了，目前为止成功通关的只有牧千凌和林正卿。 林正卿是上一届比赛带队的alpha，自然熟悉各项的流程，更何况模拟舱的危险程度比真正的污染区低太多，他很轻松就通关了。 但饶是如此也用了八分钟。 「表姐。」一出舱门他就走向林梅。 他是林家长孙，父亲是林家长子。 在他七岁那年二伯带回来了一个beta女孩，告诉他这是他的表姐，以后表姐会保护他。 林正卿很开心自己有了玩伴，但不知道为什么，表姐一直对他不亲近，或许是不喜欢他，时间久了他也不再主动亲近她。 不过表姐很优秀，只比他大四岁就已经是第一军区的少尉，今年还被军校请来做实战演习指导。 林正卿心里突然有些忐忑。 「嗯，」林梅淡淡道，她对这个全家都寄予希望的表弟感情很复杂，最后只是说：「太慢了。」 林正卿脸涨的通红，嗫嚅道，「表姐，我下次会进步的！」 「咳咳。」又一个舱门开了，宋秋从里面爬了出来。 牧千凌递上一管营养液，显然是准备好的，「怎么样？」 宋秋一饮而尽，「还可以，对上一群史莱姆，就是最后有点难缠。」 那栋医院一共有六层，他醒来的地方是最高层，每层都有大量史莱姆人驻守，越往下越多。 史莱姆人跟个浆煳一样特别缠人，普通的物理攻击根本没有效果，还只能用精神力攻击。 医院的出口在一楼，下到二楼时史莱姆的数量整整翻了数十倍，行动也变得异常灵敏。 宋秋身上被飞溅的粘液烧的生疼，密密麻麻的钻心感，打到最后几乎是麻木的释放精神力，一个劲的输出。 哪怕是从污染区成功通关离开模拟舱，身上的痛感也实时伴随着。 不过好在衣服是完整无损的，被腐蚀的洞没有带出来，不然他可能就要裸着上半身回宿舍了。 牧千凌又递给他一管营养液，宋秋喝下。 美妙西瓜味，点赞。 又一个舱门打开，西州一边走一边拍打着身体。 「好噁心啊，里面都是蜈蚣，我差点吐了。」 西州最怕的就是蜈蚣蜘蛛这一类小虫子，没想到模拟舱抽中的环境竟然是蜈蚣窝，节肢动物外壳冰冷的触感和步足爬过时酥麻的痒意，一直到晚上回到宿舍还留在他身上散不去。 舒典最近新买了个抱枕，爱不释手天天都要抱，他把下巴搭在抱枕上，盯着浴室门发呆，「秋儿，这是西州第几次洗澡了？」 宋秋也记不清了，「三……第四次？」 「第六次。」牧千凌给出了精准的答案。 五分钟后西州走出浴室，上床还没捂热被子又一脸凝重的爬下床匆匆跑进浴室。 水声响起，他又开始洗澡了。 舒典目瞪口呆，「你们这是发生了什么？」 宋秋给他解释完来龙去脉后，舒典默默伸出大拇指说：「勇士。」 淘汰赛的排名当天就公布了，宋秋几人名列前茅，第二天通过的20人被拉进一个群聊—— 第一军校种子队。 群里一共有22人，除了20个参赛队员就是带队老师和指导。 聊天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俞兆：「请新入群的同学们改群暱称为姓名+年级+性别。」 第一军校採用三年制，第一、二学年在校内学习，第三年直接去军区实习，因此群里只有一二年级的军校生。 宋秋是在图书馆收到消息的，他不太熟悉群聊的界面，按照要求改好备註后就关掉了终端。 他看的书是蓝星近代史，里面详细讲解了蓝星变化的风起云涌，宋秋看着很新奇。 没一会儿特别关心的声音响了，这是他专门给牧千凌设置的，为的就是一手接收老闆的消息。 宋秋觉得作为打工人他绝对非常合格。 牧千凌的消息很短，只有几个字，却让宋秋脑子翁的一声，脸涨的通红。 牧：「你把群名改成你的名字了。」 第36章 训练 西州也给宋秋发了好多消息，但他开了静音没收到。 宋秋连忙点开群聊，群名称赫然是「宋秋1beta」。 再看看聊天界面。 「钱从四面八方来已修改群暱称为宋秋1beta」 林梅：@钱从四面八方来 同学你改错了，要改的是你自己的暱称。 林正卿2alpha：聊天设置里有个「我的本群暱称」，点那个就可以了@钱从四面八方来 第43页 汪磊1alpha：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方木连2beta：@汪磊1 同学你这样嘲笑别人不太好但是确实很哈哈哈哈哈哈 墨白1omega：宋秋同学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呢[爱心][爱心] 「钱从四面八方来已修改群暱称为第一军校种子队」 宋秋感觉自己快要碎了。 他颤抖着手改回正确暱称，用书挡住脸无声的尖叫。 太尴尬了！！ 经过这番乌龙，队里的人都认识宋秋了，一提起他就是「改错群名的那个beta」，宋秋每次都红着脸假装没听见。 今年的联合演习第一军校极为重视，如果他们再次垫底的话就会被挤出四大军校，失去资源分配的资格。 各个军校都虎视眈眈，巴不得上去踩一脚。 种子队的人被安排去为期一周的特殊培训，前四天是俞兆负责。 俞兆从早到晚都把他们关在训练室内变着花样躺模拟舱。 难度随机，模拟场地随机，痛感随机。 俞兆心情好了就调低一点，心情不好了就调高，不过大部分时间的痛感都是70%～80％。 模拟舱内的环境千奇百怪，只有想不到没有见不到，除了牧千凌之外的所有人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一些精神污染。 有一次宋秋一开睁眼就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红色嫁衣在墓地里被一群鬼追着跑，还以为是个灵异环境，没想到跑了一半出现一群牛红着眼差点把他撞飞！ 宋秋当场傻眼。 谁能解释为什么墓地里会有牛！！ 西州一个大老爷们都被练的麻木了，他倒霉的连续十次都抽中虫窟，蜘蛛蝎子蛇窝蚂蚁洞挨个轮了一遍，怕虫子的病已经被强行治好了—— 如果不看他色如死灰的脸的话。 终于，四天后俞兆的训练结束了，指导老师换成了林梅。 校方请来的林梅其貌不扬，甚至多次在俞兆训练时指出他的难度太大，要降低难度。 虽然最后都以降低强度失败告终，但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个温柔的beta。 直到俞兆训练阶段结束，林梅接手训练后，众人后知后觉原来她才是真正的训练狂魔！ 林梅的训练只有攀岩，所有人只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徒手爬到山崖顶端再爬下来就行了。 ——omega除外。 队里唯二的omega只需要和老师们坐在一起休息就可以了。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况且山崖才一百米，对一群精力旺盛的alpha、beta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但这项训练看似简单，实则变态。 他们争着爬完了第一个来回，林梅欣慰的给他们戴上了重力环。 「大家完成的很好，接下来需要戴着重力环完成攀岩。」 不就是重力环吗，对军校生来说还是小菜一碟！ 第二个来回也轻轻松松。 但随着重力环的增多，当第三个，第四个来回开始的时候就逐渐有人力不从心了。 山崖凸起的石块很少，一旦开始攀爬他们就需要精准的判断下一个落脚点，通过手指和手臂的局部控制力牵引向上，而身体的协调性，平衡感也不可或缺。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肌肉耐力。 军校生的体能都很强，如果只是徒手爬，十个来回都不会有太大消耗，于是林梅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增加重力环。 通过重力环对肌肉的牵制增加阻力，将体能消耗殆尽后提升力量的耐性。 俞兆听她说完这种训练方法直唿：「妙啊。」 一处断崖下，军校生们缓慢的龟速向上移动着。 明明是泛着凉意的深秋，所有人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浸湿，直接可以拧出水的程度。 「不行了，我要累死了，爬不动了。」 汪磊在崖壁向上爬了一段后吐着舌头喘气，挂了四个重力环的胳膊已经累的抬不起来了。 「这重力环也太折磨人了，一个得有十斤吧？」 「是有点累，」宋秋手指用力扣住岩壁借力攀爬，十个指尖紧绷着不敢松懈。 汪磊哀嚎：「而且就算按时爬上去又爬下来了，也会给你套上重力环重新开始计时，你看这爬一天了谁停过？」 话音刚落牧千凌就身姿矫健的从他们身旁爬过，姿态优美的仿佛是在拍特写。 汪磊不禁怀疑牧千凌和他们不在同一个频道。 牧千凌的手臂挂满了重力环，脚踝也被占领，显然是已经完成十几个来回了，遥遥领先其他人。 但他爬的无比轻松，路过宋秋身边时还不忘提醒，「跟上。」 「哦哦。」宋秋紧跟在后面，身上的重力环只比牧千凌少几个。 「，还不如挂这多休息休息！」汪磊一副摆烂的样子干脆停在原地不动了。 还没休息半分钟，他屁股上就被精神力凝聚成的细长狠狠抽了一鞭。 「嗷——疼！！！」 汪磊屁股一阵火辣辣，想捂但四肢都抓着崖壁腾不出手。 山下俞兆的声音传来，「愣着干什么，快给我爬。」 汪磊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但精神力的威压环绕在他周围，他严重怀疑如果再不动身等待他的就是下一鞭子，只能含泪扣住石壁上的凸起继续爬。 看到他的身影动起来俞兆才撤回精神力，躺在准备好的摺叠伞下，捧了杯冰镇饮料滋熘熘吸的震天响。 第44页 一旁林梅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个破扩音喇叭，对准上空的军校生喊：「所有人加快速度，最简单的攀岩都这么慢，中午没吃饭吗？」 她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俞兆听的直想笑。 「林少尉，你这训练强度可不比我的低呀。」 「不高，」林梅一本正经道，「这只是基础的耐力训练，不会对他们的构成威胁。」 俞兆又抽了停在空中不动的学生一鞭子才道，「也就你这个『天才』能想出这么损的招了。」 林梅面无表情，「谢谢夸奖，不过俞老师还是不要借用训练为藉口，满足你的私人癖好。」 「好嘛好嘛，」俞兆收回精神力做出一个投降的动作，「那你自己来打？」 林梅浓密的马尾在阳光下闪着光，「他们既然选择休息那就要承担超时的后果，我可不会有你这么变态的爱好。」 她仿佛对俞兆的行为大不理解。 俞兆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同为老师，你这么说我就伤心了。」 俞兆说：「其实我也不想的，我只想抽牧同学而已。」 林梅突然开口说：「下辈子。」 「嗯？」俞兆不解。 「我是说，想抽他，」林梅盯着他的眼睛说：「等你下辈子吧。」 第37章 气质 最近第一军校的食堂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一到饭点就会出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冲进食堂，眼睛冒着绿光跟饿了半个月没吃过饭的恶狼一样横扫三号窗口。 军校生们纷纷用终端拍照记录，一时间交流站都是他们的表情包。 三号窗口是学校为种子队量身定制的供应餐，免费管饱，宋秋每次都跑的最快，牧千凌第二。 「唔……太好吃了！」宋秋咬了满满一口大鸡腿，烤的金黄酥脆的外皮下汁水饱满的肉质无比鲜美，再配上熬了一整夜的高汤，灵魂都要升天了。 牧千凌只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矜持的用餐纸擦嘴道：「喜欢就多吃点。」 西州端着餐盘坐到他们旁边，盘里摆了一圈甜点。 他一口一个品鑑道：「这小蛋糕味道也可以，不过我还是觉得自己做的更好吃。」 再看看其他队员，都低着头疯狂炫饭，根本顾不上说话。 上午训练的消耗量太大，他们必须多吃点补充能量才能撑得住下午的训练，再加上三号窗口的饭味道确实好吃，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一阵风捲残云，宋秋瘫在椅子上休息。 班里的女alpha麦冬凑近搭话，「宋秋，明天就要出发去集训了，你的东西收拾好了吗？」她也是种子队的一员。 麦冬本来和宋秋不熟，但一起训练了几天后她还挺喜欢这个可爱beta的性格。 宋秋也对她印象不错，说：「我的东西不多，差不多都准备好了，而且俞老师不是说不用拿太多东西，赛事主办方会统一安排。」 麦冬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休息了一会儿后一起结伴去下午的训练场地。 傍晚，结束了一整天的训练后队伍整顿集合，俞兆嘱咐注意事项。 「大家记住了，明天下了飞艇不许和外校生发生矛盾，有问题就来找老师，群里随时保持联繫……」 眼见没有人注意，牧千凌把身上带的能量棒塞给宋秋。 「！！」宋秋一脸惊喜，但他的两个手里都拿着刚才牧千凌给营养液没法接。 牧千凌默默撕开能量棒的袋子，在宋秋感激的眼神中餵进他嘴里。 咯吱咯吱。 宋秋吃的欢快，牧千凌认真盯着他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是老师当久了也开始有责任心了，亦或许是对实战演习的重视，俞兆面对着这群学生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絮絮叨叨的变成了他从前最不耐烦的样子。 「所有生活用品能少带就少带，明早七点统一到这里集合，回去好好休——牧千凌同学请停止你的投喂！」 牧千凌：「哦。」 他嘴上应着手却不动，等宋秋吃下最后一口才将包装袋向内折好攥在手里。 俞兆拿他没办法，阴阳怪气道：「我说有些人啊，行事不要太嚣张，别以为能力强点就可以为所欲为，不要忘了今年的双s级可不止一个，人家可都等着羊入虎口呢。行了，记住我说的话，明早按时集合！」 回到宿舍，宋秋从床底拉出一个塑料盒子。 里面都是他攒的营养液，宋秋怕饿，打算将它们都带上。 宋秋的行李都装在背包里，就两件换洗内衣裤，他把营养液一支支抽出码进包里排好，这样不占地方可以多放一些。 牧千凌制止了他的动作说：「不用带，我都准备好了。」 他深知宋秋时不时就会饿的体质，早就准备好了一手提箱的营养液。 宋秋见过这种营养液，是强力公司的，主打一个倍浓缩。 有一段时间他们的gg铺天盖地，gg词听多宋秋都能背下了——一管更比十管强。 当然价格也不便宜，普通家庭工作一个月也未必买得起半箱。 宋秋拒绝了：「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但是我给你的转帐你也没有收。」牧千凌将营养液箱放在宋秋桌子上，说：「你只收了第一个月的，后面的都没收，难道是不想帮我脱敏治疗了吗？」 第45页 之前定好的宋秋帮他治疗，一个月付给他四万，第二个月的转帐他发过去了，但过期了宋秋都没收，说什么不用再转帐了。 「那不一样！」宋秋辩解，「其实第一个月给的四万就已经非常够了！当时就是开个玩笑，真的不用再给了。」 一个月四万啊，虽说是帮他治疗，但他们的日常也就是也就是摸摸小手牵着走的事，牧千凌还经常不在学校，相当于白拿他的钱，真这样下去估计买他的命都够了。 宋秋有些心虚，真怕自己以后还不起这个人情就得以身相许了。 牧千凌还经常投餵他，一起吃饭都吃的是二楼的高级餐，每次都是他吃的最多但牧千凌主动结帐，林林总总的加起来都要好多星币了。 老闆这么好，他怎么好意思再收他的钱！ 虽然心里很想要，看着余额增加也很爽，但口嗨归口嗨，不能真的收。 「那你把这箱营养液收了，我家里有很多别人送的喝不完。」牧千凌曲指敲了敲箱子表面，塑料外壳发出被叩击的闷声。 他又补充说：「不然我也不好意思来找你帮忙治疗。」牧千凌低垂的眼眸有些忧郁，深邃的黑色瞳孔望过来仿佛能将人吸进深不见底的漩涡里。 宋秋被漩涡搅得有些迷煳，顺着他的话应声道：「那好吧，我就收下了。」 牧千凌浅笑：「嗯，乖。」 舒典看完全程后摇着头啧啧两声，「不得了，我家秋美人原来就是这样被骗走的。」 他用胳膊肘捣西州，「你看见了吗？」 「没看见。」西州收拾行李，拿了一袋面粉状的东西往包里放，头都不抬一下。 舒典追着说：「怎么能没看见呢，就刚才那一幕，啧啧啧，认识这么久我就没见过牧哥有那种表情，那么，就那个样子——哎呀，你看就是这样！」 他靠在床边脑袋下垂，试图模仿刚才看到的忧郁表情，但很显然模仿失败，因为西州看到他扭曲的动作后半天才说出一句点评—— 「憋了就去厕所。」 舒典一脸菜色：「操，小爷这叫气质！」 第38章 出发 清晨的风总是带着寒意，刮在人身上凉飕飕的。 离集合的时间还有十分钟，人就已经来齐了，军校生们穿着统一的黑色制服，自发站成两排。 宋秋身旁是牧千凌，身后站着西州。 冷风从袖口吹进衣服，宋秋小幅度的瑟缩了一下。 牧千凌不动声色的从下方牵住他的手，在衣服的遮挡下没人能发现。 温热的体温渡了过来，宋秋将冰冷的手指握成拳，牧千凌顺势包住。 飞艇前一天夜里就已经就位了，流线型外壳上被灰色金属涂层铺满，写着「第一军校」几个大字，字旁是红色的校徽。 见宋秋一直盯着飞艇看，牧千凌主动介绍道：「飞艇外壳上的涂层用了一种高效吸收声波的特殊材料，可以有效避免空中的飞禽类异种。」 宋秋问：「飞禽类异种很多吗？」 牧千凌回答说：「不常见，但飞禽类是群居异种，一旦出现就是成群结队的，很难缠。」 「哦。」宋秋思索着点点头。 时间到了，舱门开启，军校派了不少人来护送，甚至还有记者在採访俞兆，一旁的摄影在对着他们拍。 种子队在俞兆的带领下走进飞船内部，踏上倾斜着的舰面时宋秋被行李绊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 「小心。」 牧千凌眼疾手快的扶住他，两人双目短暂的对视又分开。 「谢谢。」宋秋说。 「咔嚓。」地面传来快门声，宋秋疑惑的看过去，摄影举着相机友好的朝他挥了挥。 宋秋回应性的点头，转身走上军舰。 军舰内部空间极大，每个人都配备有豪华单间，里面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有淋浴间。 学生老师和工作人员的房间都挨在一起，西州放下东西就直奔自助区吃甜点，宋秋有些困，和众人道别后进房间补觉。 一觉睡醒已是中午，正对着床是一个打不开的小窗户，外面灰濛濛的，隐约可以看到地面的痕迹。 广播里有女声播报：「飞艇高度30000米，预计空中飞行时间七小时，此时驶入对流层，有轻微颠簸属于正常现象。」 房间门被敲响了，宋秋下床开门。 门刚开一条缝墨白就要挤进来。 宋秋下意识的就要关门，被墨白从外抵住：「宋同学，你这是做什么？」 宋秋反问：「你要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和你交流一下感情。」墨白眯起眼，娃娃脸一派天真的样子。 宋秋面无表情：「bo授受不亲。」 墨白抿唇：「我们可是队友！」 宋秋继续说：「队友也不行。」 墨白还要试图往里挤，对门突然开了。 牧千凌斜靠在门上，抬眼淡淡道，「需要帮忙吗？」 墨白噤声，举着手收回抵在门缝的脚，背对着牧千凌说：「我退出。」一熘烟跑没影了。 宋秋惊嘆于墨白的速度，比他去食堂抢饭还快。 宋秋：「怎么感觉他有点怕你？」 「是吗？」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牧千凌望着墨白消失的方向暗了暗眼眸。 第46页 「要出去吃点东西吗？」牧千凌建议。 宋秋正好饿了，欣然答应。 餐厅内没什么人，宋秋拿着餐盘夹了一圈的，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对面是牧千凌。 飞艇驶离第一区，窗外的灰雾逐渐消减。 牧千凌的餐盘上没什么食物，只有一点不带荤腥，看着就没什么食慾的素菜。 牧千凌吃的动作很斯文，速度不紧不慢，宋秋吃完时他刚好咽下最后一口。 此时灰雾已经全部散去，飞艇正好高度下降，露出地面的轮廓。 隐约能看出大灾难前的旧迹，坍塌的高楼蜿蜒扭曲，被风霜洗净的，看不出原来色调的巨牌横陈在地表，长了变异植物，红的，紫的，五彩斑斓。 或许这里百年前曾是一座繁华的都市，但此刻已然被同化，成为自然的造物。 「那是什么？」 宋秋突然看到废城的边缘有一只巨大的旗帜，大到在半空中也可以清晰看见，鲜红的血色在空中飘舞。 旗帜上有破烂的洞，大小不一。 牧千凌说：「这是警示旗。」 「每隔一段时间军区就会派遣队伍去区外调查，有时是污染区，有时是这种废城遗蹟，短则几周，长则几年。每支去废城调查的队伍临走时都会带上不同颜色的警示旗，用来警示后来者区分危险程度。绿色危险最低，黄色次之，红色最高。一旦看到红色的旗就代表此处有大量高级异种，不建议靠近调查。」 「那些调查的人呢？」宋秋问。 牧千凌回答：「牺牲了，遇到红色旗帜就代表全员无人生还，甚至在这种危险系数高的废城，绝大多数情况下来不及挂上旗帜就会被异种吞噬。」 牧千凌面对着窗外，声音低沉。 他的脸侧着看不清神色，但宋秋觉得此时的气氛有些压抑。 这是宋秋第二次从空中看向地面，如果是上一次的他，或许会问「可以不探查吗？」 但现在的他无法再说出口。 他在第一区生活了大半年，认识了许多人，也离开了许多人。他不再是旁观者，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温度。 这里好吗？废土，危机不知何时会降临，人们时刻面临着生命的危险。 不好吗？这个世界的人没有放弃，拼尽一切在深渊寻找光路，犹如贫瘠的荒原上绽放的玫瑰，胜过千万花圃。 —— 飞艇驶入第四区，又过了半个小时才到目的地。 从飞艇上下来时已经是夜间，地面上有准备好的大巴车，大巴旁站着个瘦高alpha，是诺亚军校负责接待的老师。 同一时间到的还有另一支飞艇，穿着青色制服的军校生们走出。 西州提前对其他军校的队伍做过功课，只看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们是第三区蓝盾军校的。」 蓝盾军校队伍中间围着个极高的alpha，长相略显兇狠，鹰眼剑眉，负手站立在人群中。 「中间那个最高的就是东方青阳，也是双s级。」西州介绍道。 话音刚落东方青阳就看了过来，盯了几秒后朝着他们这边走到牧千凌面前，伸出右手：「好久不见，听说你又变强了，就是不知道如今的你能不能当得起双s级的实力。」 牧千凌没有伸手，只是淡淡回应道：「谬赞。」 「嘶——」 空气中不知道是谁的吸气声。 第39章 威压 大巴旁的接待老师站的远远的，揣着胳膊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会发生一场大战的时候，东方青阳嗤笑出声，举了两秒便放下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有个性，希望你们可以保持到最后。」 牧千凌面色不变，回道：「谢谢夸奖，你们也是。」 第一军校与蓝盾军校的第一次交锋只维持了短暂的一分钟。 等东方青阳回到自己的队伍，接待老师这才看到一样跳了出来，招唿道：「大家久等了，快上车吧。」 「嘁，装模作样。」汪磊不屑的冷哼道。 第一军校和蓝盾军校生坐在大巴两侧，中间隔了一条明显的分界线，井水不犯河水的样子。 大巴车启动，颠簸着开向诺亚军校。 越往里开，空气渐冷，第一军校的学生们早有准备，纷纷取出棉服穿在身上。 蓝盾军校生们没有带御寒的衣物，齐刷刷的扭头看向车外，空气一片寂静。 「好冷啊。」角落里不知道是谁幽幽说了一句，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开关，空气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都是蓝盾军校那边的。 「你们诺亚军校不提供抗寒的衣服吗？」又过了几分钟，蓝盾军校最前排的中年男alpha扔掉擤鼻涕的纸，皱着眉开口。 他衣服上戴着教师专属的胸牌——蓝盾李向群，显然是蓝盾军校的领队老师。 接待老师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堪堪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这点天气对我们诺亚军校生来说都是小菜一碟，没想到你们的学生体虚，扛不住冻。这样吧，等待会下车了我就向校方申请给你们单独提供一批厚衣服怎么样？」 他加重了单独二字，明眼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嘲讽。 「不用了！」李向群脸色难看，但碍于是对方的地盘不好发作，最后只阴阴说了句：「这就是你们诺亚军校的待客之道。」 第47页 接待老师回道：「我们一向热情好客，有求必应。」 一回头，第一军校生们伸长脖子看热闹，个个手里都捧了个保温杯，热气缥缈。 空气中瀰漫一股茶香。 见被人看笑话了，李向群沉着脸冷哼一声，不再提衣服的事。 汪磊竖起大拇指点评道：「精彩，还好咱们有先见之明。」 有人不解：「蓝盾军校和诺亚军校不是关系还不错吗？上一届实战演习还一起联合打压我们。」 林正卿坐在他旁边，闻言解释道：「他们之间也有不少矛盾，上届演习只不过是在利益面前短暂合作罢了，把我们的队伍淘汰掉，再联手将 军校挤出前三，他们才能更好的去争一二名。」 「没错，据我所知诺亚军校隶属的第四军区和蓝盾军校的第三军区离得近，经常会因为污染区资源分配问题争个不停，还有人跑去对方军校的交流站互骂，我潜水观战过呢。」麦冬嘿嘿一笑，幸灾乐祸道。 她的声音不大，但在密闭的空间内被听的一清二楚。 李向群本来就心情不好，听到这话后就更不爽了，头一回放下老师的架子怼学生：「第一军校这次还是打算拿倒一吗？不要以为你们有个双s级就了不起了，没半点实力，穿的衣服再厚也还是草包。」 俞兆本来揣着胳膊看热闹，一听自家军校被说就不乐意了：「李老师的嘴可真会说，一闭一合说的可比唱的好听，也不怕闪了舌头。」 不给李向群反应的时间，他又飞快的道：「毕竟你年纪大了，不像我们这种年轻人身体好，还是闭上嘴吧，免得牙缝漏风。」 「你！！」这话一出，李向群脸黑的要滴出水了。 他的年纪在一众年轻老师里算是老的了，本来轮不到他当带队老师，但他动了点关系才被选中，因此特别忌讳被提及年龄，俞兆这句话刚好戳到他的痛处。 「年纪大又怎么了？年纪大了实力才强！」 李向群说完就泄出自己的s级信息素，空气中传来一股呛人的菸草味，伴随着强大的威压扑向第一军校生的位置。 前排的军校生首先被波及，纷纷露出难受的样子。 alpha的信息素是与生俱来的，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臣服不会因为精神力的强弱而改变，他只需要用信息素压制对面就可以挽回颜面。 李向群心里一阵快意，仿佛已经看到了第一军校求饶的场面。 下一秒！一股更为冷冽的寒意将他的信息素覆盖，刺骨的冰封感席捲车厢，经过的地方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信息素被压制，说明对方是比自己等级还高的alpha！ 他一下子看向对面信息素的来源。 牧千凌抬眼，幽深的眸子里像是淬了冰，彻骨的寒意，犹如身在冰窖，只看一眼就让人说不出话。 这是一个极其强大的alpha！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反抗都是无用功，李向群一瞬间熄了火，坐回座位上不再说话，空气中呛人的信息素也随之消散。 这一过程只用了两秒，但空气温度直直低了好几个度，车里都快成冰窖了。 尽管牧千凌释放时控制着范围并降低了信息素的浓度，只在李向群信息素略过的地方漫延，但仍有不少信息素等级低的人受到了影响。 只有少数几人面色如常，东方青阳和宋秋就在其中。 宋秋只觉得空气有些冷，但看周围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个别beta也受到了影响，在座位上瑟缩着，只有身为地球人的宋秋安然无恙。 宋秋心虚的移开目光，关心道：「你们还好吧？」 「我还行。」西州揉了揉鼻子，身体只有一点点不适感。 「为什么我的信息素只有b级，就不能和精神力一样高一点吗，每次一比信息素我最低，一看精神力我超强，羡慕死那种精神力和信息素均衡的人了。」汪磊牙齿打着颤说：「beta就是好啊，闻不到信息素，要是再多个几秒，我都快要给牧神跪了。」 听到他的话，牧千凌开口说：「抱歉。」 汪磊连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开个玩笑，要不是有牧神你在，我们可就被人欺负了。」 安顿好学生后，俞兆板着脸道：「你们蓝盾军校说不过人就使阴招，可真是应了校训！」 蓝盾军校的校训只有四个字——光明磊落。 李向群正想回怼，但一看到队伍中的牧千凌就犯憷，最后什么话都没说。 蓝盾军校那边气氛一片沉静，许久后东方青阳说：「李老师，你做过了。」 李向群敷衍道：「行了行了，帮着他们说话，你是哪一边的？」 后排的红髮beta刚睡醒就听到他的话，阴阳怪气说：「哟，尊称你一声李老师就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在青阳面前横什么？」 李向群看了眼他的方向，顾忌着什么黑了脸。 宋秋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心道看来蓝盾军校内部不和。 正巧此时大巴到站了，一群人各怀心事下了车。 第40章 调戏 空气中的冷意更甚了，狂风唿啸着从衣服布料的每一处缝隙挤进，说话都得大声才能听见。 此时夜已深，只有星星点点的路灯照亮前路，几个诺亚军校的老师在灯下等候，军校生们一下车就被接去宿舍楼，领队老师另作安排。 第48页 第一军校和蓝盾军校很自觉的分成两条队伍，互不打扰。 诺亚军校安排的宿舍都是双人间，上下床，房间都是自己挑的，舍友也自行组队。 四个军校的omega人数少，统一住在一层，alpha和beta都住楼上。 第一军校先一步踏进宿舍楼，率先挑了二楼的房间，蓝盾的人便直直上了三楼，只有一个红毛非得留在二层。 「宋秋，你和谁住啊？」选舍友的时候麦冬问道。 汪磊翻了个白眼，「你这不废话吗，他肯定和牧神一起住啊，走，咱俩一起。」 「哦哦也对，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哈。」麦冬被汪磊推着进了房间，留下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的宋秋站在原地。 还有旁边的牧千凌和西州。 西州看了眼宋秋又看了眼牧千凌，犹豫道「那个，我……」 「我们先走了。」牧千凌打断他的话，扯着宋秋的衣角走进最后一间宿舍，黑色的门被无情的关上，留下西州一个人凌乱。 宋秋：「我们这样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还是说你想和他住？」 宋秋认真思考了两秒。 这次的宿舍是双人间，和舍友相处的时候难免会有磨合，他以前在牧千凌家里住过两次，虽然不在同一个房间但也勉强算得上是双人，再加上他们之间的关系，住一起方便牧千凌的治疗。 于是他道：「还是和你住吧。」 「嗯哼。」牧千凌回答。 他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愉悦，声音比起平常温柔了很多。 宿舍很大，但里面空荡荡的，除了衣柜，一张桌子和几把缺腿椅子，就只有两个看起来年头很久的木板床。 薄薄一层软垫铺在上面，一次性床上用品放在床尾，处处显着寒酸。 牧千凌很自觉的主动开始铺床单，宋秋见状将行李归类放置好，两人分工明确。 收拾完躺在床上时，一整天的疲惫才席捲而来，宿舍的隔音不好，不知道谁在打唿噜，声音忽远忽近，吵的人睡不着觉。 *** 第二天一大早楼道里就吵吵嚷嚷的。 红色头髮的beta打着哈欠，身上真丝睡衣的胸口处印着蓝盾军校的校徽：「诺亚军校也太穷酸了吧，什么破床，睡的我浑身都难受。」 一旁的beta说：「炽哥，今天没什么活动，要不出去买个床垫？」 「你傻啊，」白炽翻了个白眼，「直接订个新的床不好吗，要不是规定必须住这里，我真想搬出去住。」 两人三句话的功夫就走到了尽头。 屋内没有盥洗室，每层走廊的尽头都配备有统一的水槽和饮水机，一层的所有人都在这里洗漱，偏偏水槽一次性只能容纳四个人，早就人满为患。 汪磊在靠门的位置刷牙，右侧齐刷刷的站着三个第一军校生。 就在此时一个有些矮的红髮beta挤了进来，一把挤开他：「让开让开，小爷先刷。」 汪磊嘴里的泡沫还没来得及吐，被霸占了位置才反应过来：「不是，你谁啊？」说话间泡沫从他嘴里喷射出去，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眼前人的脸上，嘴唇边。 「呸呸呸！呕——」白炽夸张的干呕，用杯子里的水拼命漱口。 他身后的小弟惊恐道：「你们第一军校的人怎么这么噁心啊，朝人嘴里吐口水！」 「嘿你这人，明明是他先占我位置的！」 红毛beta不屑道：「什么你的位置，二楼又不是只住了你们第一军校的人，这里四个位置两个你们的两个我们的，这样算的话你们还倒欠我们一个位置！」 汪磊气笑了，三两下刷完了牙挡住了他：「你刚才说什么？」 他比beta高两个头，完全站直时魁梧的身躯能将人笼罩在阴影里，从下往上看有一种说不清的凶意。 白炽下意识的吞咽口水，逞强道：「本来就是这样，还不让人说了……」 「怎么了？」西州围了过来。 他昨天夜里着凉了，声音有些沙哑，白色跨栏背心下明晃晃的肌肉鼓起，身躯壮硕的像一堵墙，下一秒就要拔地而起压碎所有冒犯者。 靠近后，他随意抬起手，扬起一股劲风。 看清他的动作，白炽大喝一声，瞬间做出抵御的姿势，心中暗笑，这alpha肯定想攻击自己，但他早已识破他的诡计。 谁知西州只是挠了挠头，一脸纳闷：「怎么了？」 汪磊说：「不知道。」 他看看白炽又看向西州，犹豫两秒后试探性的指着自己的脑袋，然后摆了摆手。 「哦，脑子不好啊。」西州恍然大悟。 「你！！」白炽心中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出来，两眼瞪圆正要发作，一抬头对上四周的目光后火花又被熄灭了。 盥洗室都是第一军校的人，真闹起来他肯定处于劣势，想到这里白炽只得悻悻作罢，装作没听见不让自己过于尴尬。 但偏偏有人不长眼。 beta小弟一脸忿忿不平，打报告道：「炽哥，他们说你脑子不好。」 白炽没说话。 小弟以为他没听见，提高了声音。 「白炽哥！他们说你脑子不好！」 于是宋秋进来时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宋秋：「呃，白痴哥？」 白炽气的发抖，怒道：「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接着又转向门口新进来的人：「你才是白痴——」 第49页 出口的话戛然而止。 来人的美颜暴击让他忘记了说话，瞪着一双眼睛呆在原地，身体长久以来养成的条件反射让他吹了一条百转千折的口哨。 在整个盥洗室内响亮迴荡。 宋秋一愣。 刚到场的牧千凌紧抿唇。 牧千凌身后来找白炽的东方青阳面色阴沉。 第41章 闹事 最后是东方青阳黑着脸把白炽拖走了。 「蓝盾军校的人都这么……不羁吗？」宋秋想了半天才说出一个形容的词。 牧千凌道：「那个beta叫白炽，家里掌握着第三区经济命脉，所以他周围的人都惯着他，就养成了这种性格。」 「白炽？哈哈哈哈难怪刚才宋秋说白痴他反应那么大！」闻言汪磊哈哈大笑：「现在又不是在第三区，我可不会惯着他。」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军校生们动作迅速，洗漱完便散了，盥洗室只剩下后来的不多几人。 牧千凌微低着头，清水扑在脸上顺着颌线流下，半阖眼的睫毛挂着水珠，深邃的眼眸半阖，被一缕落下的湿发遮住，宋秋愣愣的看着。 牧千凌：「嗯？」 宋秋回过神，刷着牙含煳不清道：「没什么。」 这该死的性感！ 他扭过头狠狠刷了几下，含水漱口吐出一气呵成。 牧千凌含笑看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宋秋肚子已经开始唱空城计了，牧千凌有事得单独出门，他便约了西州和汪磊的一起去吃早餐。 汪磊出门时没穿棉服，冷风一吹不禁打了个激灵：「嘶——真冷啊，还是咱们第一区好，四季分明。」 西州建议：「要不回去穿个外套？」 汪磊拒绝道：「不去，反正也没几步路，到食堂吃点热的就不冷了。」 供应一日三餐的食堂在宿舍楼的隔壁，一前一后离的很近，主办方给每个参赛者都发放了张身份卡，刷卡去食堂吃饭是免费的。 「不知道他们学校食堂有什么好吃的，这还是我第一次来第四区。」汪磊咽下口水。 宋秋心里也腾起期待，然而进入食堂后他们傻眼了。 百来平的食堂冷冷清清，只有零散几个窗口供应餐食，走了一圈连个热菜都看不见影，几乎全是放凉了的冷菜。 唯一一个窗口有粥卖，端上桌才发现是冷的，比早上洗漱时水管里的水还冰。 搅拌几下，碗底飘上来几片发酸的菜叶，明显和这粥不是同一锅做出来的。 汪磊震惊了：「卧槽，这里面的该不会是剩菜吧？是饭吗就端上来，诺亚军校的人就吃这玩意？」 宋秋端着餐盘放回窗口，问：「这粥里怎么会有菜叶？」 「菜粥呗。」那人手里打着游戏头都不抬一下。 宋秋正要说什么，旁边窗口突然传来争吵声。 「你这什么饭，是想让我吃了拉肚子吗，你们诺亚军校就是这样招待的？」 白炽叉腰站在窗口前的空地，脚下是打翻了的餐盘，看着就没什么食慾的菜混着汤汤水水洒了一地，他身后坐着几个蓝盾军校的学生，都是一副散漫的样子。 他们对白炽的行为习以为常，没有人上去劝阻。 不多时门外快步走入一个大腹便便alpha，唿吸不均匀的喘气，显然是赶来的。 宋秋一眼就认出他是昨天夜里诺亚军校派来带队的老师之一，所有人的身份卡都是他发的。 胖老师不耐烦道：「谁在这里闹事？」 汪磊连身上的冷的顾不得了，拉着宋秋和西州幸灾乐祸的凑过去：「快快快，看好戏了。」 宋秋对食堂的印象很差，对蓝盾军校的人也没多少好感，再者各个军校之间是竞争关系，对家有戏唱自然要去凑热闹。 几人找了个空位大喇喇坐下，西州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瓜子磕的咔嚓作响。 白炽继续闹事：「你这饭是给人吃的吗？我家宠物吃的都比这好！」 胖老师满脸堆肉，满不在乎说：「哪不能吃了，没准是你们蓝盾军校的人养尊处优惯了，到我们这来了什么都看不上。」 他这话一出蓝盾军校的人纷纷变了脸色，起身站到白炽身后与他对峙。 「他们怎么起来了？」汪磊不解。 宋秋说：「如果这个时候什么都不管的话回去肯定没法交代。」 原本的矛盾只是白炽与食堂之间的，但被胖老师的话一搅和就变成了两个军校之间的矛盾，作为蓝盾军校的一份子他们不能坐视不管。 听宋秋这样一说汪磊茅塞顿开：「老油条啊！看样子这还挺难缠，不知道那个白炽能不能从他手里扳回一局。」 另一边，蓝盾军校的学生不甘被人说，开口回击：「你这是在造谣！」 「什么造谣，」胖老师冷哼道，「别人能吃成为什么你们吃不成，人家第一军校的也在，他们可是什么都没说。」 宋秋：「？」 突然被殃及，三人看好戏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汪磊嘴上还沾着一片瓜子皮。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他缓缓吹掉瓜子皮，发出「噗」的一声。 像是按下了什么开关，胖老师炮语连珠：「第一军的这三个学生校吃的好好的，就你们蓝盾说不能吃，人家可不像你们这样挑三拣四，不愧是第一军校的学生，就是不一样。」 第50页 宋秋一阵头大。 得，捧高踩低，这下又挑起第一军校和蓝盾军校的矛盾了。 「这位老师，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吃这里的东西了？」 宋秋虽然脾气好但也不是忍让的性格，他不动声色的挡住桌面的瓜子皮，声音不高但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到：「贵校的食堂我们可高攀不起。」 汪磊也紧跟着说：「没错，这种大餐还是留着你们自己吃吧，不然我怕一个不小心把你们吃破产咯！」 四周一片闹笑。 胖老师脸色铁青：「你们……不识抬举！」 「这种抬举不要也罢。」说完几人便径直离开。 早在宋秋起身的时候白炽就双眼一亮，见他们走了便快步跟了上去：「等等我！」 还没走出一米就被同伴揪住后领：「那些人是第一军校的，你去干什么？」 「哎呀你别管我！」白炽一把甩开他，「有什么事就转告东方青阳让他联繫我，没事别来烦我。」说罢飞速熘走了。 宋秋正琢磨着要不要回去喝一管营养液，身下一道清朗的声音出现：「小美人～又见面了！」 这话要是被别人说出来可能会很猥琐，但此时说话之人的语气中只有欣赏，不会让人产生反感的情绪。 宋秋：「你叫我？」 白炽理所当然道：「对啊，这里除了你还有谁担得起这三个字。」 白炽个子小行动灵敏，强行钻进三人间占据了宋秋右边的位置。 汪磊抓着他后颈的衣服把人提熘远：「你怎么次次都挤我啊，回你们蓝盾那边去。」 「放开，不许抓我领子！」白炽整个人都悬空了，胡乱扑腾着四肢大喊：「美人救我，美人！！」 汪磊一巴掌打到他头上：「美人是你能叫的吗，他叫宋秋，在乱叫就揍你！」 白炽的个子在beta中算矮的了，和宋秋刚穿越过来差不多，这会的样子有点像被抓住耳朵扑朔的兔子。 宋秋笑道：「没事，不用管他。」 汪磊一松开手白炽就飞快躲到宋秋身后，压低声音说：「美……宋秋同学你真好，来我们蓝盾军校吧！」 「我去，」西州被惊的爆了粗口，「公开抢人？」 第42章 回击 「这么漂亮的beta就应该来我们蓝盾！」 白炽扬起下巴，浑身上下都写着理应如此，仿佛宋秋已经是他们的人了。 宋秋：「谢邀，婉拒了。」 白炽满脸写着不可置信，追着问：「为什么？我们蓝盾有钱！比第一军校有钱多了！」 什么逻辑，有钱就能为所欲为？ 宋秋看了他一眼，面上维持着礼貌：「不为什么，有钱也不去。」 白炽又说：「我也有钱，这样，你来蓝盾，我让我爸给你们捐五百万星币。」 宋秋不为所动：「不好意思，我已经卖给老闆了。」 白炽刚要问什么意思，宋秋突然问：「你很有钱？」 白炽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下意识的点头：「对啊。」 「那正好，」宋秋嘴角挂着真挚的微笑，好似绽放的白玉兰：「走，找个地方咱们边吃边说。」 「啊？好的！」白炽被他的微笑迷惑，迷迷煳煳的跟着走了。 宋秋回头道：「愣着干什么，跟上。」 西州和汪磊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想到了宋秋的目的—— 饭票。 *** 四区豪华大酒店，一听就很高大上的名字。 入座时西州和汪磊一左一右的护在宋秋两边，白炽跳了半天挤不进去，最后坐在了对面。 「红烧豪猪蹄，酱香翠乌鸡，酸辣红蘑丁……然后把你们店的招牌各来两道！」 宋秋大手一挥就点好了菜，根本不给白炽说话的机会。 服务员也很上道，几乎是在他说完的下一秒就算好了帐单：「好的一共是八万四千零五百二十四星币，先付款后上菜，请问是哪位结帐？」 三人齐刷刷指向白炽：「他。」 服务员递上帐单：「先生您好，请问是刷卡还是现金？」 一顿饭八万星币，饶是白炽也有些肉疼，弱弱道：「这么多能吃完吗？」 宋秋安慰道：「放心吧白同学，吃不完我们可以打包。」 「那好吧。」白炽只得去付款。 「嘀」的一声，帐单完成，满满一桌佳肴很快就被端了上来。 alpha们从早上饿到现在早就飢肠辘辘，宋秋的饭量又一直很大，一桌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吃到一半宋秋说：「我再加一碗米饭。」 「我也要！我要两碗。」西州吃的头都不抬一下。 「那我也要，我要三碗，一共就是6碗米饭，付款找他啊。」 汪磊话还没说完服务员就走到白炽面前，面带微笑：「先生您好，是刷卡还是现金？」 「……刷卡。」 「好的请您用餐愉快。」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的很开心，除了一直想和宋秋搭话但全部被另外两人打断的白炽。 吃饱饭汪磊剔完牙拍了拍白炽肩膀：「谢了啊兄弟，下次有缘再聚。」 宋秋笑眯眯的和他说再见。 白炽看着漂亮的beta，突然觉得他温和的笑容里好像藏了把刀，举了一半的手又默默放下。 第51页 终端有消息提示音，是东方青阳的视频。 接通，东方青阳的脸出现在面前：「集合了，下午要开会。」 白炽没说话，一脸委屈的样子。 半晌，东方青阳嘆了口气：「怎么了？」 「没事，」白炽用力吸了吸鼻子，一副「我有事你快来安慰我」的样子。 他眼里的求安慰都快要溢出来了：「我真的没事！」 东方青阳明显不吃他这一套：「哦，没事那挂了。」 光屏一黑，通话结束。 白炽：「……」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另一边，宋秋也收到了终端消息，是聊天很常见的开头。 牧：「吃了吗？」 钱从四面八方来：「你绝对想不到我吃了什么。」 牧：「？」 宋秋兴致勃勃的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牧千凌，着重描写了白炽被坑的那一部分。 钱从四面八方来：「哈哈哈我们狠狠坑了白炽一顿饭，就是今早遇到的那个红头髮beta。」 牧：「你喜欢这样？」 他的话是单纯的疑问句，宋秋回覆：「也不是，就是小小报復一下，谁让他们蓝盾军校的人昨天一见面就针对你。」 牧千凌好像心情很不错，竟然回復了个打滚小猫的表情包，和他的头像是同一个小黑猫。 宋秋也回了个表情包，是一朵微笑的简笔画小花，叶子是淡淡的乳白。 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牧千凌又发来一条消息：「食堂的饭不能吃吗？」 钱从四面八方来：「对啊，窗口特别少，菜也都是冰的，看着像放了一晚上的剩菜。」 牧：「好，知道了。」 *** 当晚诺亚军校发生了一件大事。 原本作为主办方，校方不仅拉拢了大量贊助方还获得了不少捐款，金额是往年的数倍，按理来说赛事的各项流程安排都该以最高规格去办理。 但就在今晚，有人爆料诺亚军校管理层竟私吞比赛费用，给其他军校的学生差别对待！ 自家学生住豪华公寓吃星级餐厅，各种营养品不要钱的往下砸，奢侈极了。 而面对外校学生则不同，给他们住的宿舍是两年前翻新时就淘汰了的旧楼，食堂也是临时改的，原来是个专门回收吃剩的残羹剩饭加工厂。 最近实战演习赛炒的火热，各大媒体都想收集独家消息分一杯羹，这消息一出，媒体们都闻着味赶来了，大半夜堵在诺亚军校门口闹着要个说法，搞得好像被区别对待的是他们一样。 许是事情闹的有些大，负责接待的老师挨个敲门，贴心的给每人都准备了一件防寒服，连夜搬到另一栋明显豪华了不止十倍的宿舍楼内。 然而这样做也无济于事，诺亚军校的口碑已经一落千丈，一片骂声。 对此军校生们纷纷表示痛快，骂的好！ 第43章 心近 第二天最后一个军校的参赛者也到了，一大早就在楼道里吵吵嚷嚷的办理入住，所有参赛方都到齐了。 实战演习开幕式前三天，各校负责老师都申请了全封闭式训练场，参赛者们在各自老师的带领下进行赛前适应性训练。 林梅的风格一如既往的魔鬼——模拟舱小人对战练习。 这项练习是完全身体素质训练，无法使用精神力控制，只能靠肉身搏斗。 进入模拟舱后宋秋进入了一片全白的空间，面前出现一个穿着打扮和他一模一样的小人，除了面部做了模煳处理外，其他地方和他一模一样，就连眼下淡淡的黑眼圈都完美的復现，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第一阶段训练开始。」 随着机械女声的提醒，小人开始动了，动作生疏的朝着宋秋的方向沖了过去。 宋秋先是右脚退后半步原地观察两秒，随后快步上前迎着小人前进的轨迹出腿攻击，勐烈的速度带起一股疾风，小人被踢翻在地。 早在当万钟昌的教学素材时，当了一整个月沙包的宋秋就已经掌握了无数近身作战的技巧，再加上之后种子队的训练，他的水平已经突破了瓶颈达到另一个高度，小人的攻击在他眼中漏洞百出。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 小人的招式逐渐变得连续，宋秋在他的动作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在不断学习自己的动作，融合贯穿后又用来攻击自己，用过一次的招式下次再用时就会被它一眼看穿。 宋秋瞭然：「另一个我吗？」 小人没有回覆，或者说在他的程序中没有语言这一功能，只会不停的学习、攻击。 每一次碰撞后他的力量都会增强，简直就是一台无休止的机器。 ——不，他原本就是机器中的一串数据。 小人的动作又攻了过来，宋秋立刻侧身躲开，小人又紧跟着他的动作继续出击，步步紧逼。 一不小心宋秋露出破绽被他打中腹部，小人也被宋秋重重击倒在地变成一团马赛克消失了。 「滋——」 电流声响起，宋秋被击中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带着被电击的酥麻。 「第一阶段训练结束，第二阶段开始。」 女声又响起，消失的小人又出现在宋秋面前，这次是更为灵敏的攻击，快的几乎只能看见个残影。 第52页 顾不上肉疼，宋秋又投入了新的一轮对战，两人身影交错，无声的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不知打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等到女声宣布训练全部结束时宋秋已经浑身麻木酸痛，被击中时电流的疼和肉体相搏的痛意将整个人覆盖，爬出模拟舱时他的手都是抖的。 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一副饱受摧残的样子，西州的肌肉都缩水了一圈，汪磊更是夸张，直接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就连牧千凌也露出疲态，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虚弱。 西州的位置在牧千凌旁边，见状走近问道：「你没事吧？」 牧千凌摆了摆手，下一秒却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反胃干呕。 他的面色更加惨白了。 西州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帮忙时，牧千凌就已经恢復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仿佛刚才一切都是幻觉。 他皱了皱眉，然后缓缓开口：「没事，老毛病。」 此时钟表指向21的位置，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距离他们进入模拟舱过去了14个小时。 林梅挨个检查了一遍他们的身体，确认无恙后宣布解散：「可以回去休息了，记得明天早上六点之前继续来训练，给你们玩点有意思的。」 「有意思的？不要啊——」 「这明明是在玩我吧！」 「求轻虐，求放过！」 一片鬼哭狼嚎。 回去的路上牧千凌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毫无血色。 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唇色还有些苍白，倒显得整个人比平时柔和许多，军校生们在前面热热闹闹的聊笑，牧千凌一个人走在最后与熙攘相隔。 身后的影子被拖成落寞的细长，与黑暗融为一体。 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宋秋收回目光。 来人是西州，他提醒道：「秋儿，看什么呢？大家都走前面去了，快跟上。」 「没什么。」宋秋说：「你先走吧，我待会就来。」 西州点头道：「行，那你快点啊。」 一整天的训练下来，牧千凌心情很不好。 在模拟舱训练时，哪怕他明知道对面的人只是一串虚拟的数据，甚至是以自己为原型构成的数据，但就是会抑制不住的产生排斥感，反胃想吐。 牧千凌就这样一边看着自己样子的人干呕，一边毫不犹豫的出手攻击，最后模拟的小人被打成一团马赛剋死活不肯出来了。 但出了模拟舱后他浑身还是痒痛难耐，好像跌入虫窟蛇窝，洗百遍千遍的澡也无法缓解。 就在这时，手心传来一阵熟悉的触感。 是宋秋。 他悄悄抓上他的食指，中指，转而将自己的手指插进他的指缝间，向上轻握，填满。 摩擦间皮肤的细滑的触感若隐若现，似要分开，却又切实的温软。 宋秋轻声问：「还好吗？」 牧千凌垂眸看向他牵住自己的手，半晌，哑声道：「不好。」 他说：「好像又发作了。」 宋秋丝毫不怀疑，大方道：「没事，有我在。」 「嗯。」牧千凌尾音上扬，五指悄悄收紧。 十指相握，他不动声色的靠向宋秋。 宿舍楼下，蓝盾军校的人恰巧也回来了，脸上同样写着疲惫。 两支队伍相遇，谁也不想搭理对方，都只想着快些回去休息。 「啊！！」 一声尖叫响破云霄。 「你们……你们！！」 白炽指着宋秋和牧千凌紧握的双手，一副快要晕厥的样子。 他夹着嗓子，扭曲道：「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牧千凌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早上调戏宋秋的beta。 不仅如此他们还一起吃了午餐。 于是他的微扬的唇角消失，故意晃了晃相握的手，面无表情道：「现在是晚上。」 白炽别开眼，绞尽脑汁说：「那……那也不行！你们这样带坏未成年！」 牧：「我成年了。」 宋秋一脸无害的补刀：「不好意思，我也成年了。」 「美人你……我好心痛！！」 白炽捂着心口跑回队伍求安慰。 「青阳，你看他们！」 「……」 东方青阳看了他半天，最后缓缓吐出一个字：「哦。」 第44章 旖旎 开幕式前两天。 林梅所说的训练还是熟悉的小人对战，只不过这次全程使用精神力攻击。 模拟环境是一处漫无边际的黑海，训练者和小人各在一条木船上，不仅需要用精神力攻击对方，还得时刻警惕水中时不时跳出来的变异鱼群。 这一天所有人都有一种精神力被掏空的感觉。 开幕式前一天是精神力和体能的双重训练。 虽然模拟舱内的一切都是虚拟的，但精神上的折磨是无法避免的，肉体的幻痛也隐隐约约。 下午六点时，林梅好心的宣布训练结束，并带着众人坐上地轨。 区内人常坐的交通工具是大巴，但若是要去远一些的地方就只能乘地轨。 地轨的车身是灰色的，一共有四节长方形车厢，内部空间很大，座位甚至是按摩椅，躺上去就会自动启动。 宋秋有些怕痒就没有坐，和牧千凌一起站在窗边看风景。 说是风景，车窗外其实只有灰黑色调，奇形怪状的变异植物扭曲交杂在一起，蜿蜒着伸向苍穹。 第53页 而低垂的半空中，各色的云——由凝水和灰尘小分子汇聚成意想不到的颜色织出的细长云雾，纠缠交融。静态的与动态的一切，在风的作用下细碎移动，汇聚成漩涡。 星空。 宋秋突然想到了这幅名画。 只不过眼前的画更为旖旎，也更为残忍。 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一句话—— 「欲望于废土腐烂，浇灌孕育……」 「你说什么？」牧千凌突然开口。 宋秋这才发现自己把脑海里浮现的话不自觉的说出来了。 「没什么，」他轻摇脑袋，「就是觉得这里……不该是这个样子。」 牧千凌问：「你觉得应该是什么样？」 宋秋靠近玻璃，看着车窗倒映出的影子，对上自己浅棕色的瞳孔。 他听见自己说：「绿色，森林应该是有生命力的绿色，天是透明的蓝。」 牧千凌看向宋秋。 这个beta，此时他的样子有一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柔和。 于是他开口说：「听说大灾难前的世界就是这样的，树木，森林，蔚蓝的天。」 「不过那些都是书里写的，大灾难前的一切都没有得到留存。录像，照片都在灾难中被销毁，没有人见过那样的世界，哪怕是一幅画都没有留下来。」 牧千凌的声音平静而沉稳，只是静静的流淌着，像是在描绘一条没有波折的曲线。 宋秋很想说：「我见过，我可以画给你。」 但他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地轨很快就到站，众人跟着林梅下车进入了一个半圆形建筑内部，一进门beta侍者就给他们发了一条全新的短裤。 见他们面面相觑，林梅笑道：「这里是恆流温泉，整个蓝星只有第四区有，这些天你们训练也累了，快去放松一下吧。」 汪磊激动道：「恆流温泉！是不是就是那个据说泡了之后精神力就会提高的温泉？」 「假的吧？」西州不太相信。 女omega侍者听到他们的对话，上前道：「这种说法虽然只是宣传效果，但确实有不少人声称在泡过我们的温泉后精神力得到了小幅度的提升，剩下的人虽然没有这么显着的效果，但也获得了增益。」 有人问：「这么神奇吗？」 「当然，」侍者有些神秘的说：「传说中神树的种子就扎根在我们脚下哦。」 「神树，」宋秋想到了曾经做过的梦，唿吸变得急促：「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了，小beta。」侍者笑的花枝乱颤，声音有些空灵：「如果是真的，怎么可能不拿这个做宣传呢？」 说罢，她催促道：「好了小同学们，快去泡温泉吧，晚上的末班车是十点哦。」 林梅也出声提醒：「alpha和beta在左边，omega去右边，别走错了。」 恆流温泉的提供的衣服有两种，一种是只有个大裤衩，另一种是套服，宋秋和牧千凌不约而同的选了套服。 温泉池全部都是单人间，隐私性很好。宋秋进入后忍不住轻嘆出声。 温热的水流淌着安抚浑身上下的每一粒细胞，高强度训练后酸痛的肌肉在这一刻得到了治癒。 「卧槽！好爽！！」 汪磊的声音响彻，宋秋隔着墙壁都能听到。 显然听到的不止他一个人，累了两天好不容易得到放松，大家开始隔着墙聊天。 「真的舒服啊。」 「我去，这水还是流动的！」 「没见过世面，这叫活水温泉。」 「太爽了，想直接睡这里，不想回去了！」 「那不行，明早还有开幕式呢，等到开幕式结束，实战演习就正式开始了。」 话题逐渐转向比赛。 不知是谁嘆了口气：「真希望我们今年能拿一个好成绩。」 「没出息！」俞兆的声音从角落传来：「自信点，今年你们肯定没问题！」 「俞老师，你怎么也在？」 俞兆幽幽道：「怎么，不欢迎我？」 那人连忙解释：「不是，就是没想到老师您也屈尊和我们一起泡温泉。」 俞兆的声音有些模煳不清：「带队多累啊，我也得犒劳一下自己。」 聊天的声音越来越飘忽不定，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无法清晰捕捉到每一个字眼。 宋秋突然有些困了，他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睡觉，但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就在迷离之际，耳畔传来的声音犹如冲破了重重迷雾的笼罩，刻进他的心口般清晰—— 「宋秋。」 宋秋惊醒，发现自己整个身子都泡在水里，已经淹到了下巴。 「哗啦——」 离开水面时带起的水声哗哗作响。 似是没有得到回覆，牧千凌又叫了一声：「宋秋？」 宋秋脸上都是被热气蒸出的红晕，许是泡久了，有些飘飘然：「怎么了？」 牧千凌说：「没事。」 水汽已经全部腾起，气氛突然有些燥热。 隔了几秒，宋秋也唤他：「牧千凌。」 「嗯，」他的声音低哑而富有磁性:「我在。」 之后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回到宿舍躺在床上，宋秋还在想自己那个时候为什么要叫他。 或许是正好想那样叫了。 亦或许不需要理由。 第54页 翌日，开幕式如约而至。 四个军校的参赛者们整装待发，各区赶来的媒体们堵在校外拍摄报导，气氛一时间如火如荼。 第45章 开幕 开幕式在诺亚军校的大礼堂举行。 四大军校按照上一年的比赛排名依次进入，在提前摆放好的凳子上入座。 第一军校最后入场，入座时宋秋注意到隔壁的陌生队伍。一整队的人都带着半脸面具，胸口的身份牌上写着「普尔德军校」。 这么多天过去了，宋秋这是第一次见这所军校的人，他们的行踪和打扮一样神秘。 普尔德军校的队伍中，突然有人转过头看了过来，宋秋来不及收回视线。 眼神交汇的一瞬间，那人褐色的双眸闪烁了一剎，宋秋还没细看他就收回了目光。 雄厚的音乐声响起，灯光暗了下来，汇聚在发言台上。 最先上台发言的是诺亚军校的校长，他先是常规客套了一番，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本校的悠久歷史，强大背景，接着又拐到去年诺亚军校取得第一名的感想。 整整讲了一个小时！ 宋秋上一次见到有人说这么长时间不停的时候还是在高考前的动员大会。 又过了十分钟，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发言词。 「咳咳，」校长清了清嗓子道：「同学们热情难耐，但我们言简意赅就讲到这里，接下来有请主裁判员弥南星上校！」 一道人影走上台，来人身姿笔挺修长，身着整洁修身的军装，帽檐压在眉下，淡漠的视线中透着一丝煞气。 「弥南星？就是那个贫民窟出身的s级上校？」 「天吶，今年的主裁判竟然是他！」 「听说弥南星上校常年都待在污染区内，上周刚从一个新形成的污染区出来，带回了好多稀有资源！」 第一军校的学生小声讨论，面上皆是惊喜。 反观其他军校，除了普尔德的人看不清脸外，其他人都不太高兴。 诺亚军校那头响起了一道尖锐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大，但恰好这个时候嘈杂的音乐停了下来，安静的环境足以让整个大礼堂的人都听清。 「谁不知道主裁判的权利最大，弥南星又是第一军区的，没准啊，是某个军校自己今年输不起了才搞这一出，不要脸！。」 「不要脸。。」 「要脸。」 「脸……」 礼堂内回音响亮，声音的主人瞬间成为全场的焦点。 台上的人动作一顿，缓缓拿起话筒，声音传出。 「谁来当主裁判是组委会和主办方的决定，这位同学有问题可以去向他们投诉，」弥南不紧不慢的回答：「以及，胜负未分就信口开河，这可不是好习惯。」 被当面回怼，那人一脸菜色，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弥南星继续讲话。 「本次实战演习採用全新的规则，一共设有四项赛制，赛前全程保密，每项赛程结束后方可揭露下一项。」 「接下来宣布赛前事项，参赛者们将被随机投放到废墟进行物资收集，时限为今天下午三点至明早八点，八点后未按照规定从废墟离开的队伍将被淘汰。」 「全程採用无人机实时直播，禁止求助外援，禁止联繫外界，一经发现即刻淘汰！」 「我宣布，此次实战演习，正式开始——」 *** 难得是个好天气，艷阳高照。 x媒体的记者是个新上任的实习生，这是第一次参与实战演习的採访，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是各校精英，不由得有些紧张。 人与人挤在一起散发出的热量使得空气又上升了一个度，隐约还能闻到角落飘来的汗臭味，与alpha们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信息素混在一起，热气蒸腾，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擦了把额头冒出的汗，后背的衣襟全部都被汗水浸透了，粘在身上黏黏煳煳的，此时只想沖个凉水澡，但眼前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周围都是同样扛着长枪短炮，手握话筒的记者，动作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齐刷刷伸长脖子眺望，仿佛这样就能透过高厚的围墙看到里面的参赛者们。 「出来了出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记者们沖向正门。 大门向外打开，意气风发的参赛者们从中走出，英姿飒爽。 摄像头纷纷对准他们。 最先走出的是诺亚军校。 一个记者激动道：「诺亚军校的队伍在那边！」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记者都朝着声音所指的方向涌去，拥挤的场地一下子变得宽松。 接着出现的是蓝盾军校和普尔德军校，去年他们拿了第二三名，热度虽比不上诺亚军校，但也有不少人气。 场地又空了一半。 记者们大部分都是高大的alpha，在三所军校外围成人墙，x媒体的记者是个beta，动身的时候只晚了一步就错失先机，被人抢先占据了採访的好机会。 眼看挤不进去了他只能作罢，转而去寻找新的素材。 此时第一军校的人正从校内走出。 第一军校已经连续三年排名垫底了，实战演习中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往届媒体报导时都是一笔带过，没什么好採访的。 但今年不一样。 今年第一军校出了个双s级alpha，没准会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第55页 想到这里，他叫上摄影走了过去。 还有不少小媒体的记者和他也是同样的想法，架起摄像机围了过去。 汪磊走在队伍前排，见状不由得挺起胸板，将前额的碎发扶到脑后露出自己最帅气的一面。 「哇，好多人啊。」宋秋感慨道。 汪磊朝着摄像机挥手的空隙不忘提醒他：「别说话，那边拍着呢，咱们得大气一点，不能露怯了！」 「但是他们人真的很多，我从没见过这么多记者。」宋秋好奇的张望。 「行了别说了，」汪磊一把将他拉到身边，脸上保持着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目不斜视。 宋秋凑近才听清他从牙缝里挤出的话—— 「快和我一起跟他们打招唿，没准明天的头条就是我！」 说罢，汪磊的下巴扬起45度，眼里满含神情：「嗨——」 他的内心充满自信。 因为大灾难前流传下来的古书上有记载，这个角度的微笑是最完美的。 如他所愿，记者眼睛一亮，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第46章 废墟 x媒体的记者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宋秋，少年面容光洁，精緻的简直不像话。 「同学你好，可以介绍一下你自己吗？」他将话筒递过去，没想到半道被人截了胡。 汪磊老练的从记者手中接过话筒，嘴角勾起弧度：「大家好啊，我是第一军校的一年级生汪磊，目前单身，精神力a级，我……」 记者打断了他。 「不好意思啊，话筒是给这位同学的。」 宋秋微微诧异：「我吗？」 「是的。」记者把话筒重新塞给宋秋，摄像机紧跟着凑近。 「第一军校已经连续三年都排在最末位，不少人都觉得第一军校已经没落了，听说如果今年还是垫底的话就会被四大军校除名，请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他提的问题非常刁钻。 汪磊原本很是尴尬，听到后有些生气：「谁说我们不行了？」 另一个小记者见状凑了上来，故意道：「你这是急了吗？听到问题后的第一反应是认为在说自己不行，是不是代表第一军校本身就已经没落了？」 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汪磊这下子真急了：「你们这是在曲解我的话！」 小记者步步紧逼：「如果第一军校今年还是最后一名，以后将何去何从？」 宋秋接过第一个提问的记者的话筒，上面有一个小小的x标志。 镜头中，少年眼神透着清澈，嘴唇红润饱满，唇线上翘呈现优美的弧形，仿佛在对着镜头前的人微笑。 「首先，我们第一军校底蕴深厚，师资教学卓越，不会因为一些排名的影响而没落。」 他说出的话条理清晰，句句柔和而坚定有力，充满了说服力。 「其次，比赛尚未开始，且看花落谁家。」 说罢，他很自然的将话筒递给牧千凌。 牧千凌目光犀利如炬，仿佛对比赛的结果坚定不移：「第一是属于我们的。」 记者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 「请问你就是双s级牧千凌吗？」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后记者突然噤声，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离开了。 不远处停着为军校生们准备的飞艇，留给记者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他们还得去拍别的军校。 等到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一个摄影师上前问到：「可以给你们拍一张赛前大合照吗？」 宋秋认出了他，是前几天他们离开第一区登上飞艇时，地面上拍照的那个摄影师。 其他人显然也认出了他，欣然同意。 20人热热闹闹的站在一起，或蹲或立。 「3，2，1，看镜头。」 「茄子——」 没想到换了个世界，拍照时说的词竟然还是茄子，宋秋不由得笑出了声。 听到他的声音，牧千凌扭头。 快门在这一瞬间按下。 照片中，中间的少年神情明媚开朗，身侧清冷俊美的alpha低头看着他，眼神柔和。 第一军校后世永为流传的一张照片自此定格。 拍完照，摄影师有些腼腆的举起右拳做出加油的动作：「第一军校加油！你们是最棒的！」 「加油！」 「等我们拿冠啊。」 「谢谢你，加油！」 军校生们纷纷回应。 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诺亚军校正接受採访的拉塞不由得冷哼一声。 想到先前在大礼堂时丢的脸，他忍不住出声道：「某些军校净想着靠歪门邪道取胜，但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他们的这些动作最多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我们诺亚军校才是最强的！去年的冠军是我们，今年还会是我们！」 「歪门邪道？可以透露一下是哪个军校吗？」记者问。 「这个嘛就不太方便了，」拉塞眼珠一转，含煳不清的说：「不过废物就是废物，哪怕是找了人也翻不了身。」 「听说今年的主裁判员是弥南星上校，弥南星上校是第一军校出身，这是不是代表今年的赛事有黑幕成分？」 「我可没说这种话，是你自己说的。」拉塞没有承认但也没有拒绝。 这种回答模稜两可，但记者从中嗅到了爆点，刷刷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第56页 拉塞斜斜看着他笑而不语，跟着队伍登上飞艇。 *** 四架载着参赛者的飞艇在空中行驶了一个小时，停在一处旧城废墟上空。 废墟内充满了危险的变异动植物，异种，但也藏有主办方提前准备好的食物、武器、地图等物资。 宋秋在广播的提醒下背好降落伞，和所有人一起下蹲，起跳。 激盪的风吹得衣角猎猎作响。 「嘭！」 降落伞如蘑菇般在空中炸开，一朵朵花在空中绽放，旋转，被风吹散在各地。 与此同时，联合演习赛事直播平台中，主持人实时直播着赛场画面。 除了赛场主直播，80个参赛者的单人直播间，还有不少散乱的自由镜头。 所谓自由镜头，就是没有固定直播内容的无人机，观众可以通过在直播间刷屏想要观看的参赛者，将根据刷屏最多的人名来确定自由镜头的内容。 直播刚开始，没有什么新鲜的内容，除了原本就有喜欢的队伍的观众外，大部分人都在主直播间听着主持人的讲解。 落到地面后，宋秋第一时间解开降落伞环顾四周。 不远处飞着一架无人机，摄像头360度无死角的原地转动，直到看到宋秋的出现后向他飞了过去，跟在距他一米的范围处。 无人机的外型有点像他从前看的电影里的小黄人，只不过是黑色圆形迷你版的，旁边还有两个条状小翅膀。 无人机绕着宋秋飞快的转圈，像只苍蝇一样飞个不停。 第五次被它扰乱视线后，宋秋一把抓住它的翅膀。 「停。」 俊秀精緻的面孔突然放大出现在直播间，弹幕有一瞬间的消失。 下一秒，直播间公屏被刷爆。 「卧槽，我要看他！」 「这是谁？秘书，秘书快出来！！」 「他是第一军校的宋秋，好帅啊。」 「主播我要看宋秋。」 「宋秋宋秋宋秋宋秋……」 …… 确认附近没有和他落在同一处的人后，宋秋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他在半空中就观察过了，降落的地方在废墟的东北角，而大部队约定的集合点在城中心的一座钟楼。 一路上，宋秋遇到了不少在半空中低低飞行的无人机。 原本这些无人机都在无厘头的游荡，但在某一刻之后，它们竟然齐刷刷的朝他飞了过来。 一群黑色小黄人般的无人机整齐的跟在宋秋身后，远远看过去像一条细长的尾巴。 甚至它们还会相互碰撞打架，把其他的无人机挤掉抢占最佳机位。 宋秋中肯的评价：挺可爱的。 第47章 交战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伴随着淡淡腐臭味，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踩碎枯叶细枝的脚步声。 三个穿着诺亚军校校服的alpha四处寻找猎物。 然而运气太差，一路走来他们只找到了一个物资包，里面全都是压缩饼干，没什么大用处。 拉塞不耐烦的踢飞脚下一颗石头。 「走了这么远连个鬼影都没见到，真是倒霉。」 旁边的alpha好声安慰着他。 拉塞继续道：「还有乔怡那傢伙也不知道快点来找我，真是废物！」 队员突然说：「那边好像有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将近一千米远的地方有个缓慢移动的黑点，应该是某个落单的参赛者。 拉塞双手插进裤兜：「走，过去看看！」 此时宋秋来到了一处破旧的废楼前。 他推开面前摇摇欲坠的玻璃门，一股浓重的灰尘扑面而来。 这里曾经是一栋高楼，如今却只剩下残破不堪的外壳。墙壁上布满了斑驳的痕迹，似乎曾经遭受过勐烈的攻击，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金属残骸，还有大量被烧焦的痕迹。 角落里一群密密麻麻的飞虫腾空四散，地上是只看不清模样的动物尸体，腐烂的气味令人作呕。 宋秋掩住口鼻，绕过满是碎片的地面朝着前方探索而去。 没过多久他就发现了一个红色的箱子，里面是一个崭新的资源包。 宋秋心中一喜，将资源包背在身上。 就在他准备要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他回过头，看到一个阴鸷的男子正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 「哟，看来你运气不错啊，找到了不少好东西。」拉塞冷笑着堵在宋秋面前，另外两个队员也一左一右的将他围住。 宋秋认出他们的校服，皱眉道：「你们是诺亚军校的人。」 「不错，」拉塞扬起下巴，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就凭你们第一军校的这点实力还是趁早认输吧，你乖乖在这里跪下，再把物资包留下，我就放你一马，怎么样？」 宋秋眯起眼睛，感觉自己的怒火正在一点点升起：「你做梦。」 话音刚落，一架无人机从他头顶飞出，拉塞这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跟满了一长串。 「凭什么你身上就跟了这么多摄影机？」他的表情有些嫉妒的扭曲：「你们第一军校在裁判员上动手脚就算了，竟然还抢占直播资源，真是不要脸！」 「哟，」宋秋挑眉，毫不犹豫的戳穿他：「你嫉妒我。」 「呵，我嫉妒你？哈哈哈哈我怎么可能嫉妒你！不就是几个摄影机而已，竟然说我嫉妒你，」拉塞像是被戳中了什么，不停的反驳他：「你的话也太搞笑了，从来都只有别人嫉妒我的份！几个摄像机而已，谁稀罕！」 第57页 说罢他向前一步，阴沉道：「现在我改主意了，你不仅要给我下跪，还要再磕三个响头，喊一声『第一军校永远垫底』才能离开！」 宋秋也毫不示弱，指着右边alpha背上的包：「现在留下你们身上的物资包，我也可以放你们一马。」 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三人对视了一眼后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他竟然要放我们一马，怎么办，好怕怕～」 「笑死我了，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拉塞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嘲讽道：「我该说你是天真呢还是傻呢？就凭你也想要我们的物资包，还真是痴人说梦。」 「是不是做梦，试试就知道了！」 下一秒宋秋扯下一根房顶上垂下来的藤蔓做武器，身形快速移动。 诺亚军校的三人也迅速戒备，朝着宋秋攻去。 三人的攻击配合默契，将宋秋围在中间不留一处破绽。 直播间内，主持人解说着赛场状况。 「拉塞虽然是一年级新生，但实力非凡，背景也很深厚，同样另外两人也是诺亚军校的种子选手，这下子宋秋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希望宋秋不会被虐的太惨。」 「宋秋遇上谁不好，偏偏是诺亚军校的人，可算是倒霉透了！」 「实力差活该被虐，怨不得别人。」 「实惨，不忍看了。」 「笑死，我就敢看。」 弹幕飘过一片蜡烛。 交锋在眨眼瞬间发生，宋秋灵活的躲过对手的偷袭，巧妙的侧身甩着藤蔓鞭子反击。 鞭子不偏不倚抽中拉塞的臀部。 「啪！」 周围的空气凝固住了。 清脆的响声过后是火辣辣的疼，拉塞的手摸着被击中的位置愣了。 回过神后他的整张脸因为气愤变得发青。 宋秋本来瞄准的是拉塞的胳膊，没想到竟然会打到那里。 他本来想说：「抱歉，打到你了。」 结果不小心一个嘴瓢，说出来的话变成了「抱歉，爽到你了。」 这下拉塞的脸直接变成了紫色，眼里充满怒火，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你、死、定、了！」 宋秋躲避着他的攻击，嘴上飞快道：「不好意思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但他的动作也毫不含煳，拳拳相击，打斗声与喘息声相撞。 渐渐的，诺亚军校的三人落入下风。 宋秋将一丝精神力灌注在藤蔓内用手腕灵活的甩出。 「啪，啪！」 鞭子抽打的声音在室内迴荡，不多时诺亚军校的三人身上便处处挂彩，拉塞尤为明显。 这个beta比想像中的要强数倍。 这是拉塞交战后唯一的感受。 再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眼下只是赛前的物资争夺，没有必要闹得太大。 权衡利弊后拉他果断旋转投降。 「拿去吧，」拉塞将物资包扔向宋秋，脸色阴沉的像一滩死水，恶狠狠道：「在赛场中如果再遇到，我定会让你好看！」 宋秋面不改色：「谢谢，我本来就很好看。」 他丝毫不嫌弃的把压缩饼干都倒进自己的背包里，然后将手上空了的物资包扔回去。 「对了。」 都走出门了，宋秋突然又折回探出头留下一句话—— 「菜就多练。」 拉塞差点气晕了过去。 第48章 杀气 赶在天黑之前，宋秋看到了钟楼的轮廓。 其他成员都已经到达了，宋秋降落的地方离得最远，再加上路上耽误了点时间最后才到。 他取下物资包，交给林正卿统一清点资源。 物资包一共投放了100只，第一军校找到了30个。 这30个物资包里有食物，水，简易帐篷睡袋等，甚至还有一张废墟的地图，唯独缺少了武器。 牧千凌取下身上背的包，摸索半天掏出一排营养液。 「这些给你。」 宋秋记得每个包里最多只有一支营养液，但牧千凌拿的这些足足有20多管，看其他人的反应也不像是队内资源，便问道：「这些是你从哪搞来的？」 「哦，」牧千凌语气平常道：「我来的路上遇到了诺亚军校的人，顺手拿了点。」 「顺手拿？」宋秋笑了：「你确定这不是打劫吗？」 「就算是打劫，那你也做了同样的事。」 牧千凌点了点宋秋带来的物资包，鼓鼓囊囊的明显是两包塞一起的。 两人相视而笑。 按照地图上所标的位置，出口一共有四处，分别在废墟不同的方向。 商讨一番后，众人决定前往最近的东部方向出口。 黄昏时，红日已经落下去一半，变异生物蠢蠢欲动，数量开始增多。 异种喜欢在夜晚出没，如果连夜赶路风险比较大，但出口距离过于遥远，想要赶在明早八点之前离开废墟就必须要一刻不停的赶路。 西州拿着地图问林正卿，「队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安排？」 思索片刻，林正卿说：「今晚全速赶路，所有人时刻关注周围的动静，一旦发现有异种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你觉得可以吗？」他在询问牧千凌的意见。 队伍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他的回覆。 第58页 「可以。」 林正卿宣布路线，众人开始往东的方向出发。 宋秋发现这支队伍的队长虽然是林正卿，但牧千凌的选择判断才是关键。 毕竟他是队伍中最强大双s级，理所应当成为队伍的主心骨，但是之前在学校体检的时候，万钟昌说他也有可能成为双s，如果他也这么强的话…… 脑袋上突然传来的痒意将他拉回现实。 牧千凌轻轻揉了揉宋秋头顶蓬松柔软的髮丝。 「在想什么？」 宋秋摇了摇头。 牧千没说话，就那样凝看着宋秋。 他的目光仿佛能将人穿透，直达最心底的地方。 犹豫片刻，宋秋道了实情：「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一瞬间突然特别渴望变得强大。」 牧千凌加重手下的力道，宋秋被按的脖子一缩。 「你已经很强大了，宋秋。」牧千凌说：「你在怕什么？」 「什么？」 宋秋错愕。 「你在怕什么？」牧千凌重复说了一遍。 「很早之前我就发现了，你好像在害怕着什么。你总是觉得自己太弱小，渴望更多的能量。」 「但是，宋秋，」他握着宋秋肩膀，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望进他，「你比你想像中的更强大，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你已经很棒了。」 「我……」 「我说，」汪磊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 「你们俩偷偷摸摸搁这说什么悄悄话呢？走了走了！」 「哦哦，来了。」被他一打岔，宋秋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背上包就跟了上去。 临走时不忘拉了把牧千凌。 「这才对嘛，咱们第一军校大家庭就是要整整齐齐的。」汪磊欣慰的点了点头。 空气突然有些冷，汪磊喷嚏打了一半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后背有一股杀气！ 这股杀气暗流涌动，散发着暗黑的气息，简直要将他拆分入腹。 汪磊警惕的转过身，对上了一双冰冷深幽的眼睛。 「原来是牧神啊，」汪磊紧绷着的弦放松下来：「你有什么事吗？」 牧千凌静静盯着他，不说话。 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牧神在和宋秋说悄悄话，然后自己上去叫了宋秋，说什么来着？ ——大家庭。 「哦～」汪磊恍然大悟。 自己刚才说大家庭的时候没有叫他，牧神肯定心里不平衡了！没想到平时高冷的牧神也需要温暖啊。 汪磊嘿嘿一笑，露出慈祥的表情：「牧神，你也是我们大家庭的一员，快来，我们一起走吧！」 牧千凌看着汪磊的表情一变再变，动了动唇。 见他一副犹豫的样子，汪磊善解人意的说：「牧神，我知道你肯定很感动，不过没事，我们大家都在！虽然你有时候冷冰冰的让人看了就害怕，但是你有时候也挺不冷的……」 牧千凌的眼神越来越冷，汪磊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最后趋于消失。 牧千凌抿唇道：「真心建议你多吃蓝果。」 蓝果是第一区的特产，深蓝色指甲盖大小的果子，味道酸酸甜甜。 汪磊缩成鹌鹑的头又说伸了出来：「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好感动——」 「噗。」看完全程的宋秋笑出了声。 蓝果据说吃了对眼睛好，他这是完全没有听出牧千凌的题外话。 夜色将近，黑暗逐渐笼罩废墟，视野内能看到的距离不足一米。 「不用担心，我们的物资中有手电筒。」 林正卿将手电筒发放下去，因为数量有限所以两至三个人用一把。 队伍中亮起微弱的光，众人不由得缩短队伍的距离。 作为二年级兼队伍中最靠谱的学长，林正卿提醒众人：「大家小心脚下，尽量不要踩到植物，有些变异植物晚上处于假睡状态，会把踩到它们的人……」 话音未落就有人踩到了变异植物的根茎，粗壮的根系瞬间缠上他的脚踝，将人吊在半空中。 「呃啊啊学长我被吊起来了！」 林正卿：「……被吊起来也没关系，这种植物攻击性不是很强，砍断继续走就行了。」 那人迅速从树上脱身，「谢谢学长！」 「不客气。」林正卿微笑示意。 又走了一会儿，温度也降了下来，omega和一些体质稍差的beta打起喷嚏。 「没事，我们的物资中有御寒服。」 林正卿让他们换上御寒服，原地休整十分钟。 这期间有人拿出白天摘的一种植物，架上火把煮了一锅驱寒汤，宋秋眯着眼睛尝了一口，味道很像姜茶，很快就被瓜分完毕。 胃里暖暖的，一片热气蒸腾。 众人惬意的不像是在废墟，而是正在度假。 突然， 远处的树林里传来嘈杂的声音，红色的光若隐若现。 声音逐渐逼近，变得清晰，甚至还有些熟悉—— 「快跑啊！！」 第49章 虫潮 「簌簌」声越来越大，潮湿又阴冷的地面，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白炽手中举着快要熄灭的火把，踉跄着往前跑，在他身后是一片密密麻麻的虫潮，大量小腿高的变异虫正在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从各个角落爬向他，节肢，软体，还有各种看不清的种类。 第59页 他腿都快跑断了，但还是觉得虫潮离自己越来越近。 眼看着火把就要熄灭了，前方出现了一片亮光，热闹的说话声若隐若现。 太好了，那边有人！ 白炽大喜，拼命朝着那个方向奔去，虫潮大军也紧追不捨。 眼看着快要靠近人群了，他突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边不知道是哪个队伍，万一不是蓝盾军校的，自己就这样把虫潮引过去会不会迁怒于他？ 为了不被秋后算帐，白炽好心的朝那边大喊：「快跑啊！」 「有虫子——」 虫潮和森林中的黑暗融为一体，众人只能看得清挥手奔跑的人。 看清他的脸，汪磊笑的直不起腰了：「瞧他那样子，几个虫子就吓得不行了。」 宋秋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知何时，地面开始小幅度的摇晃，「簌簌」声越来越清晰。 宋秋正坐在地上休息，觉得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顶着怪难受的。 下一秒牧千凌冷声道：「是虫潮，全体警戒！」 几乎就是在他说话之间队伍脚下的泥土变得松动，无数只巨大的爬虫从中冒出。 一只绿色大毛虫的脑袋钻了出来，宋秋整个人都被它顶颠了一下。 毛虫还在继续往外钻，但宋秋的体重日常的在锻鍊中增加了不少，硬生生将它堵在了地里。 毛虫难受的扭动着身体，宋秋的手正巧按在它头上，短粗扎手的绒毛刺的他一个激灵。 他条件反射的跳了起来，浑身恶寒。 其他人的情况也不好，被突如其来的虫子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而此时白炽也气喘吁吁的跑到了队伍中。 看清他身后密密麻麻的虫朝大军，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林正卿皱着眉道：「虫潮的规模太大，附近的虫子都被它们惊醒了，现在再逃的话已经来不及了。」 牧千凌迅速想出对策：「我们围成一个圈，使用精神力形成屏障，将虫潮逼退。」说罢他率先释放出精神力。 空气中隐隐散着一股压迫感，是来自双s级的威压。 宋秋紧随其后，两股磅礴的能量纠缠在一起，如波涛般翻滚汹涌，源源不断的增加，凝结，最终形成了一道淡蓝色光泽的透明屏障。其他人纷纷效仿。 精神力形成了一个半圆球体将们保护在内。 等到虫潮大军赶到时，屏障已经完全成型了，严丝合缝。 但它们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朝着屏障撞了过去。 一个，两个…… 没有痛觉般不停的撞击，撞到脑袋炸开，身体还在不停的重复同样的动作，直到身体也变得破碎，只剩下节肢扭动，被后来的虫子们踩在足下变成一滩烂泥。 一层叠着一层，越来越多的变异虫踩着同类的尸体向上爬，很快就步满了整个屏障，一齐重复撞击。 抬头只能看见铺天盖地不断蠕动的黑，虫子身体里流出的黑色粘液四溅。 隔着精神力，宋秋感觉自己受到了污染。 牧千凌的神色也不太好，抿着唇眉头微蹙。 想到这里最讨厌虫子的就是西州，宋秋关切的看向他。 西州脸色有些苍白，声音惨澹道：「我没事，之前在模拟舱那么多次的训练，我现在已经不怕虫……呕——！！」 他弯下腰狂吐，双手却仍然高举过头维持精神力屏障，看起来惨极了。 白炽摸着胸口喘气，他刚才跑的太久，一时间有点缓不过来。 「刚才真的是吓死我了，还好有你们在。哇你们竟然烧了汤，给我喝点。」 他将锅里仅剩的汤一口气喝光后，左右看了半天，最终放下自己背上的，又捡了个资源包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白炽：「你们先加油哦，我休息一会。」 汪磊的暴脾气忍不了了：「都是你把它们引过来的，竟然还有脸坐着休息，这是我们的物资包！」 「那么小气干什么。」 白炽嘴一撅：「我不是都说了快点跑嘛，是你们自己不跑的，怪我干什么。」 他又找了个两资源包，一个垫脑袋一个搭脚，舒舒服服的躺了上去。 第一军校的人被他这一番骚操作惊呆了。 宋秋幽幽开口：「你们蓝盾军校的人真有一手啊。」 「呀，你也在这里！」白炽眼前一亮，很快又暗了下去，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转过了身不搭理他。 除了白炽之外的所有人都带着怒气，牧千凌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屏障异常的坚固，很快虫潮的进攻变得缓慢，最外层的虫子逐渐消退。 此时屏障外已经布满了一层厚厚的尸体。 牧千凌不露声色道：「准备消除屏障，保护好自己。」 队内的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心领神会。 林正卿清了清嗓子，倒数：「3，2，1——」 话音落下，20人齐齐解除精神力，屏障顷刻间消散，混合着粘液的尸体虫雨刷的一声落了下来，铺头盖脸的浇灌在白炽身上。 而其他人早有准备，每个人的周围都罩着精神力屏障，将他们和虫雨完美的隔开了，就连地上堆积的物资包也用屏障保护了。 白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埋成了一个小山堆，看清身上盖着的东西后他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第60页 「好噁心！呸呸呸！！」 他气愤的大喊：「你们第一军校的人怎么这样！」 牧千凌轻轻一笑。 「我不是说了么，保护好自己。」 宋秋偷偷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你！！」 白炽气的说不出话，半晌又道：「你们这是蓄意报復！」 没有人理会他，林正卿带人将物资包重新收整好，抽走白炽先前放在身下的物资包拍了拍—— 很好，干干净净。 「时间不早了，继续出发吧。」 第50章 出口 虫潮结束再次出发，为了防止同样的情况，众人自发变得警惕。 走了一段路，一切顺利，除了…… 汪磊看向鬼鬼祟祟的白炽：「喂，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白炽远远的跟在第一军校后面，理直气壮道：「谁跟着你们了，这条路又不是你家修的，我爱走哪走哪。」 汪磊鄙夷道：「我都懒得戳破你，该不会是和你们队伍走散了，手里又没地图，只能扒着我们找出口吧？」 白炽眼神闪烁。 汪磊真相了。 他下午和东方青阳闹了点小矛盾，故意离开队伍自己走了，本想着只要东方青阳开口挽留，给个台阶他也就下了。 谁知东方青阳竟然没挽留他！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他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人走了，走了没一会后悔了，想着返回原地去找大部队，结果一不小心就迷路了。 再然后就是现在遇到了第一军校的队伍。 他身上没有地图，一个人又没有人多那么安全，反正第一军校他是跟定了。 汪磊故意说：「不许跟着我们，找你们蓝盾的人去。」 白炽急了：「我爱走哪走哪，你不让我跟我偏要跟！」 见状，宋秋故作惊讶：「你该不会是想白嫖我们吧？」 白炽下意识的反驳道：「谁白嫖了，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见鱼儿上钩了，宋秋说：「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拿出点诚意来。」 「什么诚意？」 「把你身上的资源包贡献出来，就让你跟着我们到出口，怎么样？」 白炽有些犹豫，宋秋又下了一剂勐药。 「你们蓝盾找到的资源包应该不少吧？你身上背的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物资，与其这样一直耗着被我们赶走，不如用一包不重要的物资换我们一整个队伍的保护，这笔交易不亏。」 宋秋之所以会认为白炽所带的资源包不重要，是因为他的性格太跳脱随意了，任谁把重要资源放他身上都会不放心的。 果然，白炽稍加思索后便同意了。 林正卿来拿资源包时，白炽有些迟疑：「你们得把我带到出口，不能反悔。」 汪磊一把抢过。 「拿来吧你，事可真多！」 本着自己交了资源包就是第一军校的保护对象，白炽明晃晃的朝他做了个鬼脸，大摇大摆走到了队伍中央。 第一军校说到做到，一路带着白炽，赶在七点前到达了出口。 出口设有工作人员把守，负责清点各队伍所获的物资，还专门搭了个大棚供应食物。 众人纷纷卸下资源包，不约而同的走进大棚。 碰巧的是蓝盾军校的人也在，他们的人都坐着埋头吃饭，显然是刚到不久。 「白炽？你怎么和他们在一起？」 看到第一军校队伍中的白炽，蓝盾的人有些惊讶。 到了自家大部队跟前，白炽彻底释放了天性，一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模样。 「你们为什么要丢下我一个人？太让我失望了，一点团结心都没有，你们根本不关心我。」 说着他竟然有些泪目，一脸委屈的样子。 东方青阳说：「我们顺着你走的方向去找你了，但是你不在。」 白炽有些心虚 当然不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迷路了。 「那……那肯定是你们没有好好找，我这么大个人呢，一直在那个方向，你们就不会多找一下吗。」 一看他躲闪的目光东方青阳就知道他肯定说谎了，不过好心的没有戳穿他。 白炽：「反正就怪你们，谁让你们……」 「行了，」东方青阳屈起手指扣了扣桌子，「吃饭。」 看到他的动作，白炽很识趣的闭上了嘴。 他知道自己此时如果再多说一句话准没好果子吃。 「好了青阳，别怪他，废墟那么大走出来不容易，」队里有人打圆场，拉着白炽坐下。 「你也别不高兴，当时你走了之后青阳没一会就去找你了，但是我们这么多人走了好久愣是找不着你，」 「行吧。」白炽扭扭捏捏的坐下吃饭。 另一边宋秋也和牧千凌坐在一起。 牧千凌默默帮宋秋夹菜：「多吃点。」 宋秋照单全收。 吃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怎么感觉蓝盾军校的人要么惯着白炽，要么就干脆不管他的行事。」 牧千凌说：「白炽家钱多，蓝盾军校70％以上的资产都是他爸捐的。」 宋秋秒懂。 有钱真好，不仅可以任性，周围人也会包容他的任性。 看到别人的富裕，再想想自己钱包的的仨瓜俩枣，宋秋不禁感慨道：「我也好想有钱，如果能空降一百万，从此过上躺平人生就好了。」 第61页 牧千凌淡淡道：「不够。」 宋秋：「什么？」 牧千凌说：「一百万不够，一般军校生毕业后就会去军区工作，普通士兵每个月的工资是一万二，加上各种福利补贴，一年到头可以赚20万，晋升后赚的会更多。」 就在宋秋觉得还不错的时候，牧千凌无情的打破了他的幻想。 「但一旦成年后开始工作，每个月都需要付各种费用保险，具体包括但不限于易感期金、生存保障金、区内人口名额金、配偶择选金、房屋居住金……」 「等等等等。」宋秋打断了他的话。 「居住金必须要交吗？」 「是的，」牧千凌再次点头：「只要是区内还没结婚的人，除了在校期间的学生不需要交，其他人每个月都需要付一笔居住金。」 宋秋嘴唇都白了。 「那易感期金呢？我是beta，应该不用交吧？」 「不，beta要交的是其他人的两倍。」 「那配偶……」 牧千凌深深看了他一眼。 「一旦到了合适的年龄，就可以通过交配偶选择金申请分配配偶，配对成功后付一笔认定费就可以领到免费的房子结婚，但如果不找配偶的话，每个月都要交2万的单身费。」 他抬眼看向宋秋：「综上所述，如果你想要一辈子躺平，100万是远远不够的。」 末了，牧千凌又说：「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躺平。」 「什么办法？」宋秋燃起希望。 「找一个有钱，长得好，和你相互喜欢的配偶就可以躺平了。」 牧千凌着重强调了「相互喜欢」几个字，不过宋秋没有听出来。 宋秋此刻脑内闪过无数从前在某网站看过的霸总囚禁文，然后头皮一麻，认真的拒绝了牧千凌的建议。 「不了，我还是安安心心当一辈子打工人吧。」 第51章 赛程 到了时间，工作人员将众人带上了飞艇。 只有第一军校和蓝盾军校的人在同一只飞艇上，其他队伍在别的出口。 飞艇起飞后不久，所有人的座位前出现了一块大屏，屏幕中的人是弥南星少将。 他先是缓缓巡视了一圈，开口道。 「恭喜各位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接下来实战演习就正式开始了，今年与往年不同，设立了新的规则。」 「第一项赛事规则，四支队伍分别从不同的入口进入污染区，限时四天，四天后获得资源最多且最稀有的队伍取胜。」 有人不解道：「没有具体一点的吗？」 弥南星接着说：「资源类型没有限制，需要参赛者们自行去判断，最后统一交由组委会，公开评判资源的稀有度。」 「污染区的危险程度已经由第四军区判定为低危死区，但仍有异种和大量变异动植物的存在，请参赛者们不要放松警惕。」 「最后重申一遍，污染区内的资源形式没有限制，请自行探查判断。」 话音刚落屏幕就熄灭变成了黑色，猝不及防的，宋秋和黑屏里自己的影子大眼瞪小眼。 没过多久就到了到目的地，从半空中已经可以看到污染区标志性的黑色球状屏障了。 下了飞艇后离污染区的入口还有一段距离，几个穿着第四军区军服的alpha将两支队伍分别带去不同的入口。 穿过一层薄膜似的黑色屏障，眼前的景色瞬间一变，刚才进来的入口消失不见，众人出现在一片荒漠中。 黄沙滚滚，一望无尽的沙海蔓延到天际，一大一小两个太阳低低的挂在头顶正上方，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阳光不止是刺眼，还异常的热。 刚进来众人就出了一身汗。 「这就是污染区里面？」 汪磊擦了把汗：「这也太热了。」 空中飘舞着沙粒，在太阳光线的照射下闪着金光，宋秋突然感觉脚下的沙砾有点松，下意识的跳到五米远处。 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钻出一只粗壮的环型节肢巨虫，在空中探出半米高又一头扎进沙里，留下半截身体飞速的爬行，足足过了二十秒才全部消失。 这是一种叫沙蚯虫的变异动物，宋秋在课上学过。 「大家小心脚下，有沙蚯虫！」 沙蚯虫行动笨拙，本身并不可怕，在变异动物界也只是最底层的存在。 但沙蚯虫的附近通常会有剧毒的火蚀蚁存在。 火蚀蚁是群居动物，成熟的火蚀蚁群落高达30万只，毒素能造成麻痹的效果，极难纠缠。 其他不少人也发现了异样，纷纷动身离开。 污染区内有特殊的磁场能量波，摄影机无法实时直播，只能先录像，等到赛程结束离开污染区后再转播。 「我们分头行动吧。」林正卿建议道。 「我们刚好有十人精神力在s级之上，分成五支队伍，每个队里两个s级，去不同的方向寻找资源怎么样？这样效率会高一些。」 众人表示贊成。 分队是按照实力强弱搭配的，宋秋和汪磊，墨白，还有同班的女alpha麦冬分在了一起。 反观牧千凌那边，都是他不太熟的人。 墨白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好巧呀，我们又在一起啦。」 他虽然声音听起来很精神，但眼下的乌黑已经是明晃晃的一片了，在苍白的脸上格外明显。 第62页 宋秋忍不住问：「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墨白轻飘飘的揭过：「宋秋同学这么关心我，有点小感动哦。」 「随你吧。」见他不想回答，宋秋也就没有再追问。 第一军校获得的资源包共有32个，帐篷刚好有五顶，还有不少食物、药品、武器等物资，林正卿平均分给了每支小队。 汪磊好奇的摆弄着包里的东西，搞了半天又去翻宋秋的包，最后拿出来了一只绿色的筒状柱体问道：「这个是什么？」 宋秋看了一眼就说：「烟雾弹，今天早上污染区外工作人员讲过，你肯定没好好听。」 「污染区内部有工作人员驻守，每个人遇到危险的时候都能使用烟雾向工作人员求助，不过一旦用了这个就会被判定出局。」 「所以不到关键时刻最好还是不要用。」宋秋从他手中抽出烟雾弹放回包里。 包被汪磊翻的一团乱，各种东西混在一起，他看不下去又重新装了一遍。 资源包瞬间变得整整齐齐，空间都大了不少。 汪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把搂住宋秋的肩膀，不吝啬的夸赞：「我们秋儿真好，做你的朋友真有福气！」 宋秋毫不犹豫的戳穿他：「得了吧，想让我帮你收拾东西就直说。」 「好兄弟，还是你懂我。」汪磊假装害羞的握拳轻轻捶在他胸口。 宋秋没有觉得任何不适，毕竟他在大学期间也经常和舍友打闹。 但牧千凌看到后脸色一凝，径直走了过去 「宋秋。」 「嗯？」宋秋抬头。 汪磊也跟着抬起头，他的一只手还搭在宋秋肩膀上。 「牧哥，你怎么过来了，你们队伍不是在那边吗？」他指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 牧千凌神色晦暗不清。 「没事就不能过来吗？」 对上他的眼睛，汪磊后背一凉，想到之前学校交流站包活的帖子，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松开搭在宋秋身上的手，小心翼翼的收回。 「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我先去那边了，你们聊啊。」他说完就跑了。 这下就只有牧千凌和宋秋两个人了。 宋秋问：「有什么事吗？」 「污染区内异种比较多，」牧千凌不着痕迹的握住宋秋的手：「你注意安全。」 宋秋：「放心，我现在很强的，你快去忙吧，待会早点出发。」 牧千凌动了动手指。 他还想和宋秋多待一会。 宋秋抽出手：「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吧。」 牧千凌像是有什么话要说，磨磨蹭蹭不肯走。 但没想到宋秋直接背上包，径直转身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跟他道别。 「你有点慢啊，我先去找资源就不等你了，拜拜。」 牧千凌：「……」 第52章 红晶 五支队伍分别从不同的方向离开，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漫天的黄沙，四处尽是死寂的荒野，肉眼可见的透明热浪在空气中翻滚。 「好热啊，我快要不行了。」 汪磊的衣服都被汗浸湿了，麦冬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自制了个扇子，但扇出来的风是热的，湿发一缕缕粘在脑袋上。 反观宋秋和墨白就跟没事人一样，身上一滴汗都没有。 汪磊羡慕的吱哇乱叫：「这不公平，凭什么你们就不热，这什么体制，给我分点。」他朝着宋秋扑了过去。 alpha的身体就像个火炉一样，还没靠近就能感觉到热意。 宋秋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到另一个方向远离自己。 「不要，我也很热的。」 墨白靠近麦冬，试探着道：「我一点都不热哦，要不要试试？」 「这不好吧，你是omega。」 「没事的，我不介意。」趁麦冬不注意，墨白一把抓过她的手。 一股凉意从墨白手上传递过去，麦冬本来要挣脱的动作停了下来，惊讶道：「你手怎么这么冰？」 「可能是体质不同的原因吧。」 墨白的手劲很大，大到麦冬一个alpha都觉得有点疼了。 麦冬脾气很好，被捏疼了也不会生气，而是笑着夸赞：「不愧是s级omega，力气就是大。」 墨白回了个短促的笑，很快松开了她。 宋秋走了过来，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几人继续出发。 但在没有人发现的地方，麦冬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 所有军校生都上过一门专讲污染区的必修课，里面详细介绍了污染区内的生存法则，以及资源的获取。 污染区内最常见的一种资源是变异动植物。 这里的生物大多与污染区外不同，外界的变异动植物除了用来当食物就只能观赏，而在污染区内的生物不仅可以制成效果极强的药剂，高效营养液的原材料也从中获取，还有不少其他的用处。 麦冬突然说：「如果能遇到稀有变异植物就好了。」 「对啊，走了大半天连个鸟都没见到，这污染区也没多危险嘛。」汪磊踩上一块有些鼓起的小沙包。 沙包迅速瘪了下去，从中心开始形成一个漏斗状的倒流。 宋秋瞳孔一缩，飞起一脚踹上汪磊的屁股。 「卧槽，谁暗算我！」汪磊往前扑了六七米远。 第63页 宋秋说：「你刚才站的地方有火蚀蚁。」 「原来是这样，」汪磊心悸道：「谢谢啊，如果踩上被他们标记了的话可就惨了。」 「没事。」 宋秋蹲下捡了根棍子，隔着半米远将棍子伸入沙里搅动，很快就有几只通体泛着半透明红色的蚂蚁顺着木棍爬了出来。 木棍表皮被它们爬过的地方出现腐蚀的痕迹，淡淡的白烟飘过，味道刺鼻。 宋秋判断道：「这个巢穴还未完全成型，应该是初期的火蚀蚁种群。」 汪磊一听来了精神：「成熟的火蚀蚁种群我们惹不起，但这种未成型的分分钟拿下，挖点红晶带出去肯定没问题！」 火蚀蚁种群一般分为蚁后、雌蚁、雄蚁、工蚁，其中蚁后体型巨大，在巢穴的最深处负责产卵繁殖。 蚁后在产卵时会析出一种红色的胶囊状凝固体，被称为晶卵，燃烧时会持续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作为燃料非常好用。 宋秋控制住精神力探查蚁穴内的隧道轨迹。 这一过程对精神力的控制极其细緻，稍不留神被火蚀蚁发现的话就会群体对入侵者发动攻击，于是他又分出一股精神力将附近火蚀蚁的五感都屏蔽掉了。 汪磊竖起大拇指：「精神力控制这方面还是你强。」 精神力扩散，很快便找到了蚁后的位置，在地下三米处。 麦冬根据宋秋指示的位置，绕过大量蚁群开始挖洞。 蚁穴内部结构复杂，地下巢穴被分成无数个网状分室，里面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火蚀蚁。 巢穴被破开后火蚀蚁们受了惊，纷纷四散逃窜，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 这个时候宋秋便用精神力将他们安抚，与其他人配合着很快便挖到蚁后的分室。 蚁后的身体是透明的白色，腹部包裹着无数红色的卵，高高隆起几乎要撑满一整个分室。 对比之下显得迷你的工蚁在它的身躯爬上爬下，将它产出的卵运到角落里。 角落里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红色晶体，正是他们要找的东西。 汪磊兴奋的喊道：「墨白，你身材比较小，我们用精神力把它们引开，你下去拿红晶。」 墨白的声音淡淡的：「不去。」 「啊？」 「要拿你们自己拿，我不想下去。」 长时间的精神力控制，火蚀蚁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焦躁的原地徘徊，见状宋秋跳了下去，很快取出了红晶。 上来时汪磊在和墨白吵架。 「干活的时候你不干，让你去取个红晶你也不愿意，咱们还是一组的吗？」 墨白低着头看脚下—— 一只迷路了的火蚀蚁。 他用脚挡在它的面前，火蚀蚁换了个方向继续前进。 汪磊有点生气：「问你话呢。」 墨白这才听到他的话一样回覆说：「当然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帮忙？」 他没有理会汪磊的质问，而是转头对宋秋说：「蚁后一生可以产下五亿枚卵，等到它无法产卵，它的身体又会成为最好的养料，被自己的后代分蚀殆尽。」 宋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但很有耐心的听了下去。 墨白总是喜欢当向别人讲故事，他不介意成为一个倾听者。 「它的一生都在产卵，但这是为了整个族群的繁衍。有时候动物的关系反而会更直接，没有那么多弯弯道道。」 「你看，这像不像我之前和你讲过的故事？」 「那个传说？」宋秋的印象很深刻。 「对啊，人类本质和这些动物没什么区别，一切都是为了生存繁衍。」 墨白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一个旁观者。 宋秋说：「这不一样。」 墨白的声音有些尖细，追问道：「哪里不一样？人类比它们更残忍！」 宋秋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墨白的话有些偏激。 第53章 沼泽 「好了，不说这些了。」墨白说，「赶路吧，这点资源还远远不够。」 几人沿着沙漠继续前行。 傍晚时分，宋秋发现了一种黄色的花，书本里没有记录过，他顺手装在了包里。 夜间不适合赶路，几人就地搭起了帐篷。 宋秋打了个招唿离开，等帐篷搭好时他提着一只肥硕的沙丘鸡回来了。 「正好饿了，你这只鸡来的太及时了。」汪磊兴沖沖的包揽了做饭的任务。 他处理完整只鸡后生起火，又拿捡的树枝串上鸡肉，放在火上翻烤。 外层的肉质肥硕，内里紧瘦，长时间的灼热下最外层的肥肉烤的流出了油，一口咬下去金黄酥脆，不用加佐料就足够美味了。 汪磊率先尝了口，烫的说不出话也捨不得吐，硬生生咽下去了。 宋秋从包里又拿出一些营养液和压缩饼干，几人分着吃完了。 为了防止食物的味道会引来异种，他们把吃剩的骨头埋在了地下， 但没想到夜里还是有东西来了。 夜里四个人睡在同一个帐篷，中间有帘子隔成两部分，墨白单独睡一边，其余人挤在另一边。 宋秋的睡眠很浅，临近清晨时，他听到帐篷外传来一阵「沙沙」的骚动声。 他最先叫醒了旁边的汪磊，在他疑惑的眼神中指着帐篷外比了个「嘘」的动作，随后麦冬也被叫醒。 第64页 墨白自己醒了，率先一步出了帐篷。 不远处的沙丘下，两道身形细长的黑影伏在地上，那里正是他们埋骨头的地方。 一只黑影突然支起了身体，左右探了半天，最终转向帐篷所在的位置。 被发现了！ 黑影从地面爬了过来，等它靠近宋秋倒吸一口气。 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这张脸消瘦无比，皮肤犹如层枯老的树皮，它的五官似乎被压成了一团，老人、青年和小孩的脸不断切换着出现，露出痛苦的表情，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丑陋感。 在它身下，是同样枯瘦的细长身躯，腰腹两侧伸出了无数人类的手臂，正在以一种缓慢而扭曲的姿态蠕动着。 ——是人形异种！ 宋秋率先迎了上去。 另外一只异种也被吸引过来，与剩下三人纠缠在一起。 异种的身体被精神力汇聚出的光刃划开，流出一滩混合着人类残肢碎块的液体，它的体积随着液体的流失而缩小。 但很快，这些液体不断的向中心靠拢，汇聚成一只新的异种——完全由碎块拼接揉捏组合而成的畸形产物，毫无任何外观可言，攻击也更为迅勐。 光是使用外力是无法杀死人形异种的，它不管被砍成什么样，最后都会融合成更丑陋、更强大的怪物。 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很快改变了作战方案。 庞大的精神力以宋秋为圆心向异种扑去，坚固的囚笼落下，收缩，最终将猎物抹杀。 另一只异种显然比这只更加强大，分化成四只难缠的怪物，汪磊和麦冬处在劣势。 宋秋赶去帮忙，出声提醒道：「用精神力抹杀他们的意识，不要让他们继续分化！」 「可恶，这傢伙也太难缠了！」 汪磊躲过攻击，趁着远离异种的机会释放出精神力。 「砰」的一声，异种的身体被炸成碎块，猩红的液体飞溅四射，汪磊连忙躲开，鞋上还是沾上了不明物。 他做出呕吐的样子：「yue，好噁心。」 天际已经泛白，宋秋在满地的碎块中看到一抹红光闪过。 他走过去蹲下，用一根棍子在碎块中翻动。 没了遮挡物，底下的东西显露出全貌。 ——一只眼睛。 不像是会出现在异种身上，这只眼睛异常的温柔，犹如安静的湖水，活过来一般柔和而宁静，默默注视着他。 宋秋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这是一个女人的眼睛。 「在看什么呢？」墨白走了过来。 宋秋站了起来，说：「这只眼睛好像还活着。」 但当他再去看时，地上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泽。 …… 污染区内会有人类遗蹟的存在，如果足够幸运遇到保存完好的建筑物，甚至还可以使用里面的物品。 第二天夜里宋秋几人便来到了一座古镇。 这是在沙漠的边缘处，风沙已经逐渐变小了。 古镇的一半都被黄沙掩埋，剩下的一半也已经褪色变得陈旧，但仍能看出原有的风格，一盏盏古朴的灯笼挂在低垂的屋檐下，在风中轻轻摇曳，静谧中透露着古朴的韵味。 麦冬说：「这应该是大灾难前的遗蹟，现在蓝星已经没有这种建筑了。」 汪磊唏嘘道：「现在也只有在污染区里能看到大灾难前的遗留了，不得不说真的很壮观。」 探查了一番，里面只有些危险性不大的低级变异动物，甚至都没有攻击性，见到人只会匆忙逃窜。 古镇像是未被外界打扰一般沉睡在此地，平添了一份神秘。 离开时宋秋在一个房间内发现了一本破旧的书籍，算是额外的收穫。 脚下的沙砾渐渐消失，转而变成一种略微湿润的泥土，前方是一片森林覆盖的沼泽地。 树林里突然升起一道烟雾弹，蓝色的烟雾直冲云霄，停留在半空久久不散去。 几人对视一眼，快步向烟雾弹升起的地方赶了过去。 等到他们赶到时，安排在污染区内驻守军队的飞艇也到了。 诺亚军校的人坐在林间休息，地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beta，手中紧紧握着蓝色的烟雾弹。 几个医生模样的工作人员从飞艇上匆匆赶下，拿出一堆仪器对他做身体检测。 宋秋随便找了个人问：「同学，这是怎么了？」 那人头都不抬一下，冷笑道：「不知道，好好的走着突然就晕倒了，估计是他自己身体素质不行吧。」 其他人也是各干各的，直到beta被放上担架抬进飞艇，全程都没有人去管他。 汪磊吐槽道：「诺亚军校的人都这么冷血吗，自己的同伴昏迷了都不关心一下。」 听到这话那人看了过来，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明显愣了一下。 「这里有第一军校的人！」 第54章 囚笼 「第一军校的人怎么跑我们这儿来了？」拉塞闻声走了出来。 「是你！」看清宋秋，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真是冤家路窄啊，这次我们新仇旧帐一起算！」 汪磊奇怪道：「那人是谁啊？」 宋秋说：「一个手下败将而已。」 「呵，今时不同往日。」拉塞向前两步，周围人将宋秋几人围住。 「你难道看不出来现在是我们诺亚军校的主场吗？」 第65页 「所以呢？」 「老样子，留下你们的资源，承认第一军校最差，我就放了他们，至于你——」 拉塞点了点宋秋，嘲讽道：「乖乖留下来任我差遣，干的好了没准我还能赏你点不要的资源，不至于让你们输的太惨。」 宋秋突然说：「你们队的人都这样吗？」 「怎么样？」 「和你一样蠢啊，这么老套的反派台词原来真的会有人说。」说罢，宋秋率先出手。 笑话，被欺负到头上，再忍可就不礼貌了！ 「别以为你能逃得掉！」拉塞反应极快，反手一枪就朝宋秋射去。 诺亚军校的资源包里有不少武器，拉塞手中的是威力极强的雷射枪，这种枪一般是用于对付异种，如果人被打中就会极为痛苦，他用这种枪对着宋秋的头，显然是没安好心。 「我可没打算逃。」宋秋冷笑一声，一脚踹在他持枪的手臂上，顺势夺过枪，反扣在拉塞的头上。 「看来你是不长记性，上次还没被我揍够！」 其他人也进入对战状态。 汪磊干翻一个诺亚军校的alpha，喘着粗气道：「没想到还没打几个异种，倒和诺亚军校的人干起架了！还有谁，都一起上！」 诺亚军校有九人，第一军校只有宋秋四人，但几个回合下来，明显是第一军校更胜一筹。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我！乔怡！！」 随着他的话落，一道坚韧的精神力朝着宋秋刺去。 宋秋翻滚躲过攻击，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树下的一个女omega身上。 她身上穿的衣服和其他人的不同，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脸上没有什么情绪的起伏，神色淡然。 宋秋听说过乔怡，她是四个军校双s级精神力中唯一的omega。 乔怡站的很远，接连不断的使用精神力攻击，攻击的威力却比其他人高数倍。 每一级精神力之间都是道分水岭，s级和双s级的跨度更是极大，宋秋只得先饶过拉塞，全心对付乔怡。 他一松手拉塞就退着跑开了，不忘嘴硬道：「等着瞧，乔怡肯定会把你打趴下！」 「闭嘴！」 宋秋分神甩了一道精神力过去，拉塞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两股强大的精神力碰撞在一起，小范围内产生了一股能量波，剧烈的威压使得周围精神力较低的人都露出痛苦的表情。 渐渐的，宋秋有些力不从心，身体内的能量飞速流失，许久没有出现的那股强烈的飢饿感又出现了。 但就在能量即将耗尽时，另一种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在身体内潜伏了许久的能量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络绎不绝的涌了出来，填满宋秋体内的每一处角落。 不够，还不够，宋秋感到身体在源源不断的吸收，每当他觉得快要满了时，能量又会不断压缩，越来越多！ 另一边，乔怡面无表情的看着宋秋：「放弃吧，你很强，但不是我的对手。」 令她没想到的是，对面的beta反而笑了起来。 「你就这么确定吗？不如看看身后。」 乔怡回头，铺天盖地的精神力从她的身后席捲而至，形成了一个密闭的牢笼。 但牢笼并不是坚不可摧，在双s级眼中，低一等级的beta终究还是漏洞百出。 乔怡勾唇，从牢笼最羸弱的底部撕开一道裂口。 离开精神力牢笼的一刻，耳边传来宋秋的声音—— 「等你很久了。」 不好，上当了！！ 乔怡唿吸停了一瞬，来不及躲开就被狠狠的击中！ 宋秋的力气比她想像中还要强数百倍！ 乔怡身体直线飞出，撞到数米外的树干才停下。 「咳咳！」她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 鼻间里热流涌下，嗓子里火辣辣的疼，乔怡没有去理会。 沉默了半晌，她嘶哑着道：「我输了。」 拉塞满眼写着不可置信。 「不可能！你不可能输，你是双s级，怎么会输给区区一个s级！」 「接受事实吧，第一军校就是比你们强。」 宋秋将额前的碎发拨至脑后，嘴角噙着属于胜利者的笑。 他伸手勾起装满晶石的口袋：「这些资源我就笑纳了。」 汪磊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帅啊！」 三天后赛程结束，污染区各处升起彩色的烟雾弹，所有军校生都被接回。 获取的资源在飞艇上就被收回统计，各校的老师，记者们早就在出口处等着了。 「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饿不饿？」林梅关切的询问每个人。 林正卿憋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不……不饿。」 「你不饿，我却是饿的要死啊！我现在都能吃下十头牛！」汪磊哭诉道。 宋秋心虚的仰头看天，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那天他和乔怡战斗后就离开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没过多久身体就变得非常饿，肚子里有一只饕餮一般空洞。 还好有牧千凌给的营养液，但喝光了还是饿的不行，最后直接都走不动路了。 最后还是汪磊，墨白他们抓了好几只动物做烤肉，吃了好多才缓解过来。 赛程结束后有三天的自由休息时间，众人又上了飞艇回到宿舍。 牧千凌没跟着回去，他刚出污染区就被一个穿着军服的人叫走了，看起来很忙的样子。 第66页 宋秋洗了个澡，出浴室后发现宿舍里竟然有人。 牧千凌靠在椅背上，二郎腿的坐姿随性而优雅，他的唿吸均匀，眼睛轻闭着，显然是在等待的过程中睡着了。 宋秋不由得放缓了脚步，但牧千凌还是醒了。 他睡醒后又眯了会眼睛，眉间有淡淡的疲惫。 「怎么了？」宋秋问。 「这是我父亲三天前发给我的，」牧千凌在终端发给宋秋一份检测单。 「还记得以前在你手腕中埋的检测器吗？」 他的声音有些凝重。 第55章 选择 「检测报告显示你的精神力值在三天前的一个时段极速下降，几乎要趋于零时又上升到了最高点。」 检测单上是简易的折线图，在一个拐点处用红笔打了很重的记号。 拐点前的数据很平缓，偶尔会出现很小的波动，但拐点之后的数据一落千丈掉到了最底端，又垂直向上超越了以往所有的数据，达到了新的最高点。 「奇怪的是那股精神力像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一点徵兆。」 牧千又问：「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三天前……我们遇到了诺亚军校的人，和他们打起来了，那会儿我正在和乔怡战斗，有一个瞬间确实感觉精神力不太对劲。」宋秋回答道。 千凌说：「我父亲托我转告，他希望可以和你见一面，重新做一个全方位的检查。」 赛程间隔刚好有三天的休息时间，完全够用，宋秋便道：「好。」 「但是我们怎么回第一区？」 「不用过去，正好父亲明天被第四区研究员邀请去开讲座，我们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宋秋点点头：「正好这样也方便。」 牧千凌洗澡睡了一会，起来后两人一起去吃晚餐。刚出楼就见有人抬着担架，楼外停着一辆急救车。 担架上的人穿着蓝盾军校的衣服，东方青阳跟在后面将他送入车内。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 「这是第几个昏迷的军校生了？」 「不知道，四五个吧。」 「之前在污染区里就有几个军校生莫名其妙的晕了，结果今天又有了，该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 宋秋顿住脚步，向说话那个人问道：「今天有很多人昏迷吗？」 「对啊，听说都是毫无徵兆就昏迷了，怎么都叫不醒，偏偏医生检查后说他们身体各部分都正常……等等，」 他狐疑的扫了眼宋秋：「为什么你们第一军校没有这种情况，该不会是你们搞的鬼吧？」 宋秋：「……我们哪有那种本事。」 牧千凌扯了扯嘴角：「想像力真丰富。」 人群渐渐散开，仿佛刚才所发生的只是一段小插曲，但小范围里已经是流言四起，不少军校生都在讨论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又拉走了两人，据说是晚上睡着之后就再没有醒过来。 下午牧千凌收到消息，说研究室已经安排好了，让宋秋直接过去。 宋秋换了身衣服，两人一起坐车过去。 这个时间点路上没什么人，司机是个中年，时不时和他们搭话。 「你们是第一军校的学生吗？我好像在赛事直播中见过你。」他看着后视镜里的宋秋。 眼神相对，宋秋道：「嗯，是的。」 「啧啧，你们一个个长的都这么好看，又有能力，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啊。」 「过奖了。」 宋秋和司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消磨时间。 牧千凌睡着了，睡姿很安静。 开到一处拐弯，车身突然颠簸摇晃了一下，他的脑袋靠在宋秋肩上，牧千凌下意识的蹭了蹭。 宋秋任他靠着，慢慢的也闭上了眼。 车开了大约半个小时，到了一所研究院门口，刚下车门口就有人迎了上来。 「牧院士在里面等你们，请跟我来。」 第四区研究院的大部分人都神色匆匆，好像在赶什么事一样。 空气中瀰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化学试剂又有点像消毒水。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推着辆金属小车快步穿过走廊，擦肩而过的几秒宋秋和牧千凌同时听到他们的交谈。 「今早从军校附属医院送来的试剂怎么样了？那边催着在要。」 「不行，两天的时间太紧了，至少得四天。」 后面的话听不清了，两人对视了一眼。 接待者带着两人去了四楼一个单独的房间，房间不大，但里面的设备一应俱全。 牧锦辰坐在沙发上看书，长腿交叉，优雅的姿态仿佛和牧千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宋秋心里暗道，不愧是父子。 牧锦辰放下手中的书问道：「最近感觉怎么样？」 宋秋笑了笑：「感觉还不错。」 牧千凌和研究院的人都出去了，现在房间内只剩他们两人。 牧锦辰走到可容纳一人的仪器前对宋秋说：「这台仪器是专门检测精神力的，和连接你身体里的检测器是同一款。」 「那个检测报告应该就是根据这个仪器得出来的吧？」宋秋问。 「对。」牧锦辰按下几个开关，「好了，宋秋同学，请你进去吧。」 宋秋点点头，走了进去。 仪器启动后，他放松身体，红蓝相交的射线将他从头到尾扫描。 第67页 很快，仪器开始发出嗡嗡声。 牧锦辰在外面看着数据的变化，神色越来越严肃。 几分钟后仪器停止运转，等宋秋出来后他问：「你的精神力是多少级？」 「s级。」宋秋不明白为什么要问这个。 「但是刚才检测显示某一瞬间达到了双s级。」 宋秋有些惊讶。 虽然之前万钟昌就说过他的精神力可能会超出s级，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但是。」 牧锦辰的话把他又拉回现实。 「达到双s后又很快将回了s级，这中间只维持了不到十分钟。」 十分钟，差不多是宋秋精神力开始异常到打败乔怡的时间。 牧锦辰道：「我主观判断那股精神力是你从外界吸收来的，一直潜藏在你的体内，等到身体原有的精神力耗光后趁机涌了出来。」 宋秋有些不解：「那为什么在升到双s级后还降回s级？」 「这个应该是和你的身体有关，身体承受不了那么强大的精神力，所以将它又逼了回去。」他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开始有飢饿的感觉了？」 宋秋贊同。 那天在污染区结束战斗后，他确实有很强烈的飢饿感，吃了好多东西才恢復了一些体力。 牧锦辰给他解释：「这是身体的自我调节机制，你的精神力太强，作为容器的身体跟不上精神力的强度就会自动处于飢饿状态，通过进食的方式提高能量。」 「外界能量过高，身体承受能力过弱，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你的身体会因承受不了那种强度而毁坏的。」 宋秋：「这……有什么办法吗？」 牧锦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很遗憾，目前没有彻底根除的办法，因为精神力是无法被剥离的，只能尽量去避免最差的可能性发生。」 第56章 赛外 「第一种方法是，从现在开始就彻底杜绝使用精神力，这样你自己的精神力就会处于满格的状态，外来能量无法侵入。」 宋秋微愣住了。 彻底不去使用精神力，不就是成为废物了吗？ 他当初在刚穿越时，就是因为精神力足够高才有机会进入第一军校，过上现在的生活。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特殊之处。 如果非要算的话，特别能吃苦应该算一项吧。 训练课上挨了那么多次揍，模拟舱里被虐到爬不起来，平时大大小小的努力加在一起才有了现在的实力，结果告诉他让他不要再使用精神力，做一个普通人，让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拿捏？ 宋秋眼尾通红。 他做不到心甘情愿接受这一事实。 「那另一种方法呢？还有另一种方法，对吗？」 牧锦辰嘆了口气，声音轻到几乎听不到。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宋秋的头髮，安抚这个因为未知的命运而产生不安的小辈。 「还有一种方法是极端的增强身体素质，摄入大量营养，让身体的可塑造性加强，效果好的话或许可以抵挡几次能量的入侵。」 「但无法保证每次都能顺利度过，这个的方法的有效程度最终取决于你自己。」 又看了一下宋秋的情况，牧锦辰道：「我建议你以后不要轻易吸收外界的能量，不然他就会在你的身体里不断堆积变强。」 宋秋百味杂陈，最终自嘲似的勾了勾唇。 「我明白了。」 道完谢后宋秋出了门，牧千凌在外面等他。 「怎么样了？」 宋秋沉默着没有说话，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见他脸色不太好，牧千凌正想着要如何安慰他。 「啪！」 宋秋勐地拍上自己的脸，牧千凌吓了一跳。 他这一巴掌用足了力气，脸颊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 痛觉将被麻痹的情愫都拉回了现实，宋秋自我安慰的笑了声。 「没事，不就是精神力过高身体承受不住，大不了我多锻鍊锻鍊，吃点饭把身体提上去。」 身体承受不住，那就把身体素质提上去，在下一次精神力爆发之时承受住！ 不去使用自己的精神力虽然是一种最稳妥的方法，但谁也无法保证在这种稳定的状态下，潜藏的精神力就一定不会爆发。 ——所以，他选择第二种方法。 调节好了心态，宋秋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这会儿太饿了，我们快回去吧，今晚我要大吃一顿！」 牧千凌勾了勾他的衣角道：「好，你想吃什么，我陪你。」 「第四区有什么特色美食吗？」 牧千凌飞快的在终端点了几下，选了几个评价最高的。 「石锅炖爆烈鸟、香梅佛手、污染爆锅肉……冷漠壮牛，有想吃的吗？」 这些名字听起来都怪怪的，宋秋摇了摇头：「没有。」 牧千凌淡定的关掉终端，建议道：「要不去美食街看看？那里吃的很多。」 宋秋欣然同意。 不论是地球还是蓝星的小吃街都是同样的规模，一眼望不到头的商贩，还没踏入就闻到扑鼻的香气，每个摊位前都人头攒动，热闹极了。 陌生的世界遇到熟悉的小吃街，宋秋兴奋的拉着牧千凌四处逛。 他要了二十串红柳烤牛，烤的焦香酥脆的大肉表面刷上酱汁，再洒满各种调料，一口下去不禁满足的眯起了眼。 第68页 果然还是美食更治癒。 宋秋嘴角沾了点油，腾不出手，见状牧千凌拿出纸巾动作轻柔的帮他擦掉。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口哨声。 「哇哦，又遇到了。」 白炽和东方青阳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有蓝盾军校的一帮人。 「好巧。」宋秋悄咪咪的跟他们打了个招唿。 东方青阳走到牧千凌面前，一本正经道：「上次赛场中没有遇到很可惜，两天后的第二项赛程，我一定要和你比试一番。」 牧千凌慢悠悠的拿掉宋秋手上的空签，递给他一串新的肉串，才道：「如果是因为小时候那件事，没什么必要。」 小时候的事？ 宋秋敏锐的嗅到了八卦的气味。 然而他们没有继续说下去，东方青阳脸色不太好的坐到了隔壁桌，和蓝盾军校的人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又出现了道熟悉的声音。 拉塞拎着一堆吃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他一看到宋秋就冷嘲热讽道：「真是阴魂不散，走哪都能碰到你。」 「这路是你家开的？管那么宽。」宋秋的眼神扫视过拉塞。 拉塞下意识的捂住幻疼的屁股。 污染区内和宋秋对战的时候不小心被他踹到了屁股，鬼知道他那么大的力气，搞的他一直到现在都还屁股疼。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主意，你们第一军校的都不是好东西！」拉塞咬牙切齿道。 宋秋本来不想搭理他，但他非得要蹦哒两下找存在感，那就不要怪他无情了。 宋秋放下手中的烤肉，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扎心的话。 「你怎么一个人逛，是没有朋友吗？」 其他人都是结伴来的，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还提着一大堆东西。 拉塞干巴巴的冷哼了声。 「我可和你们不一样，我不需要朋友，只有弱者才需要人陪。」 牧千凌贴心的递给宋秋水，微微一笑：「对，我需要人陪。」 「嗯，」东方青阳不冷不淡的附和：「我也需要。」 在场谁不知道他们俩是超强的双s级，嘲讽度直接拉满了。 「快看，那边是不是实战演习的参赛者？」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们。 「你们好啊。」拉塞站在街边朝着人群挥手，艰难的腾出一只手：「要签名吗？」 「签名？好啊！」 路人从包里掏出纸笔，直直穿过他冲到宋秋面前。 「宋秋，我特别喜欢你，给我签个名吧！」 宋秋接过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路人激动的说着话。 「在废墟找资源包的时候你被诺亚军校的人围堵，我们都以为你要输了，没想到直接来了个大反转，打的他们落花流水，真的太帅了！」 「尤其是那个叫什么拉塞的，笑死我了哈哈哈，装什么大佬。」因为过于激动，他的声音极大。 宋秋指了指他身后：「你说的是那个人吗？」 第57章 会议 路人回头，看到了他刚才说的拉塞本人。 「没事，不管他。」路人潇洒的收起签名，又看了眼他旁边的牧千凌，对宋秋挤眉弄眼道：「我特别喜欢你们俩的那张封神图，加油，我看好你们！」 「封神图？」 宋秋有些没听明白。 「哎呀，就是那张你们在飞艇前拍的，喏，就这个。」 他打开终端，上面有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好像是一个小摄影上传的，现在可火了，点赞量贼高。」 照片上的牧千凌轻拉着宋秋的手，身后是模煳不清的飞艇和第一军校的参赛者。 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仿佛时光都停留在那一刻，所有言语在无声中交流。 牧千凌盯着看了半晌，夸赞道：「很好看。」 「是吧是吧，我就说嘛，这张图真的是这个。」路人比了个大拇指。 和他告别后看时间也不早了，宋秋和牧千凌准备坐地轨回去。 白炽见状也说要走，蓝盾军校的人多，最后大半节车厢的人都是军校生。 车厢内壁挂着个小电视，播放的正是污染区内宋秋几人和诺亚军校的视频。 当时的场景被剪辑的只剩下一些关键片段，打斗场景自带特效，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热血沸腾。 画面一转，牧千凌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中，镜头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后才转向对面一只体型巨大，全身都是触手的异种。 异种的每一条触手都在往下滴着粘液，身躯缓慢的向前拖行。 牧千凌没有选择近身战斗，而是使用精神力与之对抗，最后异种被抹杀。 他遇到的所有异种几乎都是用同一种方式解决的，时间长了难免会审美疲劳，但摄像头就爱怼着他的脸拍，最后直接凑到人跟前了。 屏幕突然一片黑，是牧千凌伸手将镜头摁下。 「别拍了。」 清冷的声音从屏幕中传出，有些喑哑，像是贴着耳边灌入，宋秋缩了缩脖子。 镜头又切换到了别的画面，蓝盾军校突然有人指着电视里的自己：「快看！那是我，帅吧？」 电视里的人干脆利落的挥刀斩落一根变异植物，下一秒却被喷溅出的绿液浇透全身。 帅不过半秒，他的队友们哄堂大笑。 第69页 车厢内的人热闹的聊着天，祥和安逸。 与此相距甚远的区外污染区，军部驻扎的地方，一片严峻。 数日前，负责检测的研究组发现各地污染区均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异常波动，新增污染区的数量达到了近十年来的最高值。 不少贫民窟的人受到波及，来不及逃跑转移就被捲入污染区，剩下的逃走了的也没地方可以去，区外各处都充满了危险，走投无路之下他们竟然集合在一起，相互扶持着徒步走到了各个区外。 虽然路上有死去的人，但也有不少人平安到达。 各区都在附近设立了临时避难所，提供食物和水，暂时安置了那些人。 但流民的数量在逐日增加，吃饱喝足了就容易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不少人直接喧闹着要求进入区内，给他们提供区内的身份。 每天都有人煽动流民起义，区内的人只要一出去就会被群攻，闹的很大。 对于这些流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回到贫民窟，但污染区的威胁没解除，谁敢回去？ 所以污染区的异常情况就得有人去调查了。 派谁去？ 得知这个消息后，各军区上层连夜汇聚开展了会议。 说是要商讨对策，实则是在推卸责任。 「第四区在去年的实战演习中排名最高啊，军区一定收穫了不少好苗子吧？」有人最先开了口。 第四区上将是个年纪有些大的alpha，三角眼斜微眯，一成不变的笑容让人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他转了转眼珠，缓慢的说道：「虽说今日我们第四区是有蒸蒸日上的势头，但论实力还是第一军区最盛。」 第三军区来的人也是个老油条，听到他的话立马跟着开口。 「拉德上将说的有道理，第一军区毕竟是大灾难时期建立的，这么多年一直屹立不倒肯定是有道理的，我们这些后来者最多也就是打肿脸充胖子，比不上啊！」 「是啊，比不上！」 「比不上，真比不上。」 座下一片附和的声音。 第一军区的位置上坐着的是个戴眼镜的年轻beta，面对其余人的刁难，他面上显得游刃有余。 「话可不能这么说，第一军区以前是强，但现在这个情况谁不知道，我们的附属军校可是被你们占走了不少好资源，处处受到排挤，生源都变差了不少，诸位，我说的说是吧？」 其他区的几人脸色各异。 魏津扶了一下眼镜，悄悄将手心的汗擦在衣摆上。 天知道他战战兢兢工作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升职，没想到被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替顾钰笙上将开会！ 而且还是这么严峻的会议，真不知道上将是怎么想的，选谁不好偏偏选他。 还有这群老狐狸，明明平时一个个都强势的要死，到现在这种关键时候了装什么弱。 虽然脑子里面这么想，但脸上还是不能露怯，只能强撑着假装大佬。 安静了几秒后，第四区的拉德上将笑着打圆场。 「军校里学生之间的事，那都只是交流交流，毛小子们争强好胜，比一比也有利于促进感情，毕竟以后到军区工作了没准还能一起进污染区做任务呢。」 魏津身后的女alpha翻了个白眼，直接大喇喇的嘲讽。 「真要像说的这么简单那还用得着实战演习吗，不如直接把资源都给我们呗，正好促进感情了，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拉德脸上的笑快要绷不住了，三角眼睁开了大大一条缝，混浊的眼球看向说话的人。 他身后的军官是个会来事的，见状立马怒道：「你是什么人，在拉德上将面前也这么没礼貌！」 「第一军区荼火，不巧，我当年就被『交流过感情』，真是面子大，被你们三个军校的人联手挤兑。」 女alpha一脸的桀骜不驯，眼神中透着敌意。 「行了行了，说那么多干什么，」第三军区的人打了个哈欠，懒散的靠在桌子上。 「少数服从多数，直接投票得了，多公平。」 魏津立刻反对：「不行，我不同意！」 说是公平投票，最后肯定都选的是第一军区。 众人七嘴八舌的将他的话压了下去。 「区区一个少将，你说了不算。」 「还是投票更好。」 「拉德上将也同意投票，那就投票吧。」 荼火气的要冲上去，被魏津拉了下来。 寡不敌众，再者他们确实没有太大话语权，只能处于被动。 魏津默默擦了把汗。 对不住了顾钰笙上将，这边压力给到你了。 第58章 昏迷 军部驻扎的帐篷外，士兵踌躇着不敢进去。 做了半天思想工作，他最终心一横，视死如归的走入。 「上将，今天中午到现在的记录显示污染区又扩张了10米，并且从污染区内捕获的样本在培养基内存活了不到12个小时就失去了生命体徵，需要重新去内抓一只吗？」 「……」 没有人回復。 士兵试探着抬起头飞快的瞟了一眼。 顾钰笙的脸犹如暴风雨前的黑夜，充满阴霾，眼神冷的能戳死人。 他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这回终于收到了回復。 「继续记录，找到扩散的规律，样本去问实验室的那群疯子，我不负责这块。」 第70页 顾钰笙的话简明扼要，士兵退出帐篷后长舒一口气。 ——活过来了。 但顾钰笙此刻非常不好。 通知开会的时候他正在调休，好不容易凑出了点时间，打算把之前因为各种原因被占用的假期一次性过完。 各区军部上层经常凑在一起开一些没有什么意义的会，表面上说是为了什么持续发展，实际上十句话里九句都是废话，剩下一句是互相拍马屁。 弥南星这个时候在第四区当裁判员不在军区，所以他就派了个看起来各方面都比较机灵，最新提拔上来的新人去了。 没想到一觉睡醒假期又没了。 顾钰笙的怨气比鬼还深。 帐篷外突然一阵吵闹。 一个omega士官抱着只黑犬不撒手，旁边是几个穿着实验室白袍的人 顾钰笙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上将，他们要抢大壮做实验！」omega率先告状。 变异犬嗅觉灵敏，攻击力强，最重要的是对人类亲昵，不少军部都支持培养变异犬做帮手。 omega胸膛剧烈起伏着，双眼闪烁着怒火。 大壮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和家人一般无二，任何人都别想从他手里夺走它！ 穿着白袍的人冷笑一声，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道：「不过是一只狗，只会白吃白喝，用在实验室的研究里还能发挥点作用。」 「它是我们的队友，没有白吃白喝！」omega脸色铁青。 像是感受到他的情绪，大壮「汪」的叫了声。 白袍人事不关己，挥手吩咐道：「带走。」 他身后的人立刻冲上去抢变异犬。 「等等。」顾钰笙拦在他们面前。 「不准动它。」 「顾上将，」白袍人阴阴咧了咧嘴角，「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管这些事了？」 顾钰笙上前一步道：「这只变异犬是军部的，要带走得经过我的同意。」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不可言喻的威严，光从气势上看白袍人就矮了一大截。 「耽误了实验室的研究，你负责的起吗？」 「一群垃圾实验而已。」 顾钰笙毫不掩饰对他们的不屑，白袍人脸色一变。 「好……很好，等我们有了惊世骇俗的成果，你可不要来求我们！」 实验室是单独的一个组织，不受任何区管辖，经常会各地跑，做一些「特殊」的研究项目。 顾钰笙对他们没什么好感，反倒是第二区的人和他们走的比较近。 他直言嘲讽：「你们一整个实验室的研究成果都比不上我老婆一个人的，快滚吧。」 白袍人气的颤抖，临走时，大壮突然挣脱omega的手，冲上去在他腿上咬了一口，摇着尾巴一熘烟跑远了。 「谢谢上将！」omega满脸感激。 「行了，要谢我就赶紧去工作，早点把污染区的情况搞清楚，让我休几天假。」 「收到！」 *** 第二项赛程开始前一天，宋秋一大早就跑去训练室，疯了一样开始锻鍊。 牧千凌默默陪着他，注意着他的身体情况。 每当宋秋体力耗尽快要跌倒时，牧千凌都会及时接住他，餵给他一管营养液。 身体能量恢復，宋秋又能活蹦乱跳了。 「谢了啊。」 「应该的。」牧千凌摇了摇头，又不解的问：「你为什么突然开始这么高强度锻鍊了？」 宋秋和牧锦辰昨天见面后的内容是保密的，所以他不清楚宋秋的身体状况。 「就突然想锻鍊了，没准一直这样下去，某一天我就比你强了。」宋秋开玩笑道。 牧千凌轻轻笑了。 「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下午，昏迷的军校生又增加了，这次是第一军校的乔怡和墨白，还有一个平时不太喜欢说话的alpha。 截止此时，昏迷的军校生已经高达17人，没有一个人醒过来。 他们都像是入睡了一般，身体各部分还在正常运行，脑电图呈现杂散的波形，但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其中诺亚军校昏迷的人最多，普尔德军校的人最少，只有一个。 军校医院查不出他们的症状，将一些病人转去了第四区研究院，目前还没有得出结论。 昏迷的情况是在进入污染区之后发生的，不论是什么原因，诺亚军校都逃不了责任。 实战演习的地点是军校和组委会一起组织的，但污染区内的危险程度由诺亚军校负责排查，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校长都快要急上火了，从前健谈的人变得沉默。 第二项赛程不得不暂停，参赛者们被安排回各自军校，昏迷的学生们暂时留在第四区。 第59章 援助 回到军校已经有一阵子了，那些昏迷的军校生还是没有醒，躺在医疗舱内24时观察。 参赛者哪个不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好苗子，如果顺利的话毕业了在军区肯定可以有一席之地，但现在这个样子，和活死人有什么区别？ 每每谈到此事，都有不少人唏嘘。 但也仅限于唏嘘，这件事很快就过去了，更多的人将目光放在区外的流民身上。 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流民们无处可去，只能由军区的人集中安置管理。 此外，污染区异常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第71页 波及的范围非常大，最开始只是第一军区负责，一段时间后其他军区也派了军队去支援，但这还不够，污染区严重缺乏人手。 这天中午，第一军校突然开始召集志愿者，一批负责管理流民，另一批去污染区援助。 徵集单上说报名成功的志愿者未来进了军区后会有优待政策，希望各位军校生踊跃参与。 牧千凌自不用说，他就算是不当志愿者也会被军区征去。 舒典趴在床上纠结。 「志愿者的的那优待些政策对我没什么用，虽然很想去，但是我还有好多作业没搞完，书也还没背，下个月期末检测要凉了。」 勐然听到期末两个字，宋秋也瘫在床上泄了力。 和他穿越前的学校不同，第一军校的教学制度没有寒暑假，上满一年后直接进入期末检测，检测通过后获得两个月的假期，不通过的话继续留在校内补课学习。 期末检测极其严格，不仅有和老师的一对一战斗考察，变异动植物解剖，精神力测试，还有各种文化课考试。 考试内容涵盖歷史、军事理论、文化常识、异种统计……整整有18门课，每本书都和砖头一样厚！ 宋秋是半路穿过来的，和舒典他们这种原住民比不了，这些课程对他来说都是天书，完全是从零开始！ 「完了，我文化课学的不好，考试怎么办啊。」他痛苦的哀嚎。 舒典建议道：「那你别去了呗，留下来复习。」 「我也想啊，」宋秋顶着一头压乱的头髮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生无可恋。 「但是学校有要求，实战演习的参与者都得去。」 参赛者们的实力都是第一军校最顶尖的，直接被安排到了污染区去援助。 「那你考试怎么办？」 宋秋苦着脸说：「只能把书带过去抽时间复习了。」 舒典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那这样的话你们三个都得去，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宋秋点点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 「那算了，」舒典纠结了半天，妥协道：「我也去吧，不然又要一个人独守空房，太无聊了。」 最终几人都报了名，晚上公布了名单，他们都在其中。 几人很快收拾好行李，宋秋带了一皮箱的书，去污染区也不能忘了学习。 舒典把自己的笔记也在他箱子里塞了一些，美名其曰方便宋秋复习，其实是他自己懒的拿而已，宋秋带上后他就可以蹭书复习了。 西州带了不少烘培的工具，这些都是他的宝贝，走哪都带着，舒典嘲笑他像是去旅游的。 闹了半天，宋秋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咱们得去住多少天？」 舒典一愣，通知上并没有说具体时间。 「不知道啊。」 牧千凌和军区那边有联繫，但他也不清楚具体时间，猜测道：「一般来说这种去帮忙的情况，短则一周，长的话就不清楚了。」 为了防止留太久，几人又装了些一次性用品，牧千凌在包里装了不少营养液和腺体贴。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集合坐上飞艇去往区外。 刚下飞艇，还来不及安置好行李他们就被分散派往不同的地方，牧千凌和西州去了污染区内部，宋秋和舒典则被带去流民安置所。 士兵给每个人都发了防护服和武器，来不及细说就他们跟着队长去工作，宋秋这一队除了队长外一共十人。 舒典在队尾小声吐槽：「我也想和牧哥他们一起去污染区，流民这边应该没什么可忙的。」 队里不少人和他的想法相同，被分配到这边都带着些不情不愿，宋秋倒是无所谓，他去哪里都行。 等到了目的地，他们才发现自己想的太轻松了。 这里布满了低矮的帐篷，间隔的过道只能容纳三个人并排行走，军绿色的一片，望不到头。 流民安置所只是更好听一些的叫法，实际上这里就是一片环境脏乱差的难民营。 一脚踏进难民营，浓郁的恶臭味扑鼻而来，就像是堆积如山的腐肉发出的，闻一口都快要窒息了。 好几个人当场干呕出来，队长看了一眼后什么都没说，叫停队伍在终端上发了条消息，没一会就有个士兵跑来给军校生们发了防护面具。 戴上面具后味道好多了，一行人继续往里走。 越是深入内部，宋秋越心惊。 地面满是不明液体干涸后留下的水痕，过道两边堆满了各种垃圾，帐篷的帘子半开，从外可以看到里面的人眼神麻木，空洞无神。 从偶尔转一下的眼珠才能看出来他们还活着。 偶尔路过一些帐篷，里面的人蜷在地上呻吟，裸露的皮肤一片畸形。 带着众人巡视了一圈后队长说：「你们也看到了，这里情况比较糟糕。」 有人迫不及待的发问：「他们这是怎么了？」 「对啊，流民不是都集中到各区外围统一管理了吗，这里怎么还有这么多人？」 看着军校生们单纯的眼神，队长无奈的笑了笑。 「贫民窟的数量是远远超过你们的想像的，集中安置的只是一小部分足够幸运，能活着到达的流民。大部分人根本没有机会离开，被安排到了这里。 「你们看到的这些人也只是没有离开的一小部分，现在每个军校都派人来支援，但人手还是不够。」 第72页 他重重嘆了口气，眼里是化不开的忧愁。 「每天都有新出现的污染区，扩张的范围是成倍增加的，一周前还只有两处，而今天光是统计的数量就高达48处，更别提还有没被统计在内的污染区。」 第60章 异种 时间紧迫，队长边给他们教雷射枪的使用方法边解释。 「现在最严重的是这些流民中有人被感染成为了人形异种，外表和人类没有差别，只能用专门的检测仪才能检测出，不少人都被它们感染了。」 「但流民人数太多了，机器测不过来，而且被感染者还有48小时的潜伏期，前一天检测通过的人很可能后一天就变异了……」 对讲机里有人在叫他，背景声音一片嘈杂，队长听完后骂了声脏话，说了句马上到。 他示范着雷射枪加快了语速。 「这个射程范围50米，别乱按……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巡逻，一旦发现有混入的异种格杀勿论，顺便帮着医护人员安置伤员……不用的话按这块就关了，学会了吗？」 几人异口同声道：「会了。」 即将入冬，偶尔吹过的风尖锐刺骨，宋秋打了个寒颤，换了个手拿枪。 这一片难民营足足有上千个帐篷挤在一起，宋秋和队里的其他人分散开巡逻。 远处隐约传来人类的哀嚎，声音断断续续。 过了几秒，一声短暂的枪响后，声音消失了。 四周开始出现低低的啜泣声，与唿啸的风声诡异的融合交织，像是生命终曲的悲怆奏鸣。 宋秋心脏勐的一抽。 又出现了，那股悲伤情绪。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这里不该是这个样子。 「喂，那边的士兵，过来帮个忙！」 旁边的帐篷里传出声音，显然是把他当成军区的士兵了。 宋秋小跑了过去。 掀开门帘，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在里面，他身前躺着个紧闭双眼的omega少年。 「快帮我把他按住，不然没办法做手术。」医生对宋秋道。 「好。」 少年的小腿处长满了褐色的根茎，与皮肤融合在了一起，宋秋避开他的皮肤，小心的按住了他的胳膊。 刚一握紧少年就下意识开始挣扎，两条腿在空中乱蹬。 医生看了眼他：「会不会帮忙？使点劲！」 宋秋只得用力压紧。 医生取出光刀，消完毒后对着少年的皮肤割开。 宋秋感到手下的身体紧绷，少年开始剧烈颤抖。 「还好，没扎进血管，有的救。」 宋秋问：「什么意思？」 医生看了眼他的胸牌：「军校生，一年级的？」 宋秋点头。 「这是寄生型变异植物，你们下学期的课程里会学到。」 「大部分宿主被变异植物寄生后就会当场死亡，也有一小部分情况，只要寄生后及时切除就没什么危险。」 医生动作利落的切除掉所有根茎，喷上药后包了起来。 「谢谢了小同学，这里没什么事了，忙你的去吧。」 临走时宋秋回头看了眼，地上的少年已经醒了，脸上脏兮兮的，一双眼睛却格外的亮—— 里面盛满了泪水。 「这样的人很多吗？」宋秋问。 「你这不是说废话吗，」医生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休息了，语气有些重，「都到徵集军校生来帮忙的程度了，能不多吗？」 他匆忙收拾好工具包又赶去下一个地方，宋秋也继续投入巡逻。 感染者在异化的过程中是极为痛苦的，人类与异种的意识在脑海中对抗纠缠，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为人的一方落败。 他们清醒的走向灭亡。 当天夜里，又有一处贫民窟被新出现的污染区占领，大量流民被送往附近的难民营，宋秋和舒典刚躺下又被叫起来去工作。 枪声接连不断的响了一个晚上，最终在黎明时分消退。 换班的士兵对他们道：「辛苦了，你们快回去休息吧，下午还有的忙呢。」 「走吧，我快要不行了。」舒典累的都睁不开眼了。 几人拖着身体回到安置军校生临时搭建的简易房，宋秋喝完几管营养液回头一看，舒典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哪怕是睡梦中，他的手指还在重复开枪的动作。 宿舍房间是八人间上下铺，面积极小，宋秋在地上展不开身体。 他现在的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九了，躺床上腿伸不直，只能侧着身体将腿蜷起来。 半梦半醒间，宋秋感到有人轻声进了宿舍，上铺向下陷了一下，随后又恢復无声。 下午宋秋醒来时发现枕边有支营养液，上铺的位置已经空了。 舒典穿好鞋靠在门口：「走了秋儿，得换班了。」 宋秋将营养液揣进兜里跟了上去。 「来了。」 下午士兵们在难民营发现了一位无症状感染者，受感染程度非常深，已经无药可救了。 无症状感染者是前一晚实验室提出的新异种类型，它们常常上一秒还是人类，下一秒就会变为异种，危险度比普通异种更高。 那是一个小女孩模样的omega，躲在alpha哥哥身后不肯出来。 alpha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露出尖齿对着士兵。 第73页 他像个护犊子的野兽般将omega挡在身后：「我妹妹不是异种！」 「哥哥！我怕……」小女孩紧紧攥住他的衣服，双眼充满了不安，犹如受惊的野兔。 检测仪闪烁着诡异的红光，显示出刚刚受到检测的少女是异种。 这种场面士兵见过的太多，同样的话他们也重复过无数次，说的都不耐烦了。 「她已经不是你妹妹了，她是人形异种。」 「你们骗人！你们这种区内的上层人，根本不会在乎我们的生死，不许带走我妹妹！」 说完他就沖向士兵，紧紧抱住他的身体，大喊道：「妹妹快跑！」 小女孩跌跌撞撞的向外跑，身后的男孩被士兵狠狠摔在地上，脑袋瞬间涌出鲜血。 「哥哥！」她惊叫着回头。 男孩用身体拖住士兵的腿，「别管我……快跑！」 小女孩哭着往外沖，男孩使劲睁着被血模煳的眼睛，目送着她的背影。 就在她快要跑出去时，门外出现两个士兵，挡住了出口处的光 男孩流下一滴染了血的泪，沉重的闭上了眼睛。 …… 刚换完班，宋秋领了枪往难民营走，路上遇到了两个提着笼子的alpha士兵。 笼子里是一个昏迷的小女孩，身体瑟缩着蜷成一团。 宋秋走了过去。 「她这是怎么了？」 第61章 波动 「这傢伙是被感染了的人形异种，本来是打算直接击毙的，结果处理的时候遇到了博士，让我们送去他的实验室，应该是要做什么研究吧。」 士兵赶时间，说完就匆匆走了，宋秋也没有过多在意，难民营还有不少工作在等着他。 这些天的工作越来越忙，来往士兵的脸上都带着急迫和沉重，就连军校生们也变得沉默话少，每天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宋秋大部分时间都轮转于不同的难民营，白班夜班两边倒。 之前说好了要抽空背书复习，结果满满当当的行李箱压根就没打开过，饭都没时间吃更别说复习了。 舒典也是一样忙，两人经常错开时间工作，每天忙完回宿舍倒头就睡，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而那些在污染区内部支援的军校生过的更惨，为了节省时间直接跟着士兵们睡污染区里了。 就这样过了一周，难民营的情况有了好转，宋秋被转去污染区工作。 领队人将他分配给一个女alpha士官，宋秋定睛一看，巧了，是老熟人。 「周士官，你要的人带来了，第一军校的学生，能力没的说！」 接着领队将宋秋轻轻推了一把道：「宋秋，这是周颖士官，接下来她会给你安排工作，周士官很好相处，好好干！」 「宋秋？」周颖正在纸上写什么东西，听到熟悉的名字后抬头：「还真是你啊！」 「好巧。」宋秋抿着唇笑了笑。 第一次见到周颖时她只是队长，现在已经升为士官了。 桌上的对讲机闪着红灯，电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滋滋……报告周士官，信号仪已经准备就绪，先遣队也已经进入污染区了，您什么时候过来？」 周颖回復道：「十分钟。」 「客套的话就不多说了，现在直接去干活吧，把图纸带上。」 周颖将对讲机别在腰间，边往外走边挽起袖子将头髮扎成一个团，动作干脆利落。 宋秋飞快收好桌子上的纸跟了上去。 周颖开了辆巨型装甲车，她的车速提到了最高，一路颠簸，宋秋屁股都震麻了。 「这边的污染区是三天前产生的，虽然是死区但里面的情况比较特殊，磁场混乱，只能用信号检测仪检测，一会儿我和江殷他们——就是以前我当队长的时候的队员，你见过的。」 周颖的声音戛然而止。 前方出现了一个深坑，宋秋以为她会绕道走，没想到她勐的一脚踩上油门，下一秒车身腾起，从半空中飞过大坑，稳稳落在了对面。 两个人身体悬空半秒后落回座位上。 顿了一下，她继续说道：「我们去污染区里面安置检测仪，你和其他人在污染区外布线，图纸上都有标註规模，很简单的，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工作人员。」 宋秋道：「好。」 说话间两人到了目的地。 这里距离污染区还有一千米，周颖说为了防止突然扩张得留一段安全距离。 荒芜的土地一片空旷，人类聚集的地方只有不到一百平米，摆满了各种大型机械设备和显示屏。 地面密密麻麻布满了各种接线，大部分人都在各自的工位上忙活。 周颖刚下车就叫人把一口巨大的锅一样的信号接收仪抬出，放在一辆推车上。 她叫来一个带着安全帽的beta。 「张工，这是给你带来的帮手宋秋，你们忙，我先进去了。」 「行嘞，周士官注意安全啊。」beta年纪有点大，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周颖朝他点点头，叫上队友推着信号仪进了污染区。 张工放下扳手，在腰上系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接过宋秋手中的图纸，仔细看了几秒后将他带去一个空着的机器前。 机器上有不少空着的插线口，旁边的箱子里放了一堆髮丝粗细的金属线。 第74页 「这边的线看到了吗？照着图上面的布线插进去，侧面有雷射焊枪，直接按开关就能用，千万不能插错。」 他示范了一遍就让宋秋自己操作，隔了十分钟又过来检查。 「不错，每一处都特别完美，」张工非常满意，开玩笑道：「以后如果不想在军区工作了还可以来我们工队，绝对欢迎！」 宋秋问道：「大叔，你不是军区的吗？」 张工一阵爆笑，洪钟一样的声音宽阔雄厚。 「当然不是了，军区这些粗人哪能干的了这种精细活，实验室那些老古董又嫌掉价，这种在污染区安置精密仪器的活都是我们工队承包的。」 正说着，脚下一阵摇晃。 「**的，污染区又要扩张了。」 「这次间隔的时间比上一次短了多少？」 「不知道，仪器都还没安好呢，动作麻利点没准能检测到下一次的扩张。」 「行了行了，少说点，干活。」 周围人短暂的聊了一会，接着又投入工作中。 脚下干裂的灰土地上满是植物的枯枝残叶，偶尔会有黑的发亮的小虫子从裂口处爬出来，宋秋突然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里真的是安全距离吗？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工习以为常道：「放心吧，污染区的扩张是有规律的，一般都在100米以内，就算是再扩张个五次都轮不到咱们这里，你就别担心了！」 旷野风大，待久了身体的热量会被风带走，但接线又是对精准度要求高的工作，必须全神贯注徒手操作，两个小时后宋秋的手都被冻青了。 也就是这时，设备最中央的显示屏突然闪了一下。 「肯定是周士官她们放好信号仪了！」 「快快快，启动设备试试看。」 在众人的期盼中，显示屏上出现了几道飞速移动的折线。 负责记录的人当即把折线復刻进计算机，另外几人着手计算，手速快的只剩下残影。 宋秋的工作完成了，边在显示屏旁观摩。 见有人看，记录员搬了个凳子现场教学，指着上面的折线给他讲解。 宋秋悟性好，很快就理解了大致含意。 显示屏接收的是污染区内信号仪发出的频率波，折线代表内部能量波动，能量波动越大折线的起伏也就越大。 但是这个起伏也太大了吧？ 宋秋越看越不对劲，叫住记录员说：「这个折线特别夸张，是污染区在扩张吗？」 「对啊，扩张的时候起伏将比较大……卧槽！！」 记录员眼神像是见了鬼一样。 「这他妈都折到我太奶家去了啊……不对，不对劲！张工，你快来看——」 话还没说完众人眼前一黑。 熟悉的污染区，熟悉的能量波动。 宋秋昏迷的前一秒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快乐老家。 第62章 拍卖 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 「大人们快要来了，一个个的动作给我麻利点！」 「快把『货』都关进去，记得都给洗干净了，再打扮的乖巧一点，大人们喜欢这种类型。」 「嗯～这个货不错，就是这体型有点忒大了点……算了长得好就行，没准有人就好这一口呢。」 「这穿的什么丑东西，带回去把那套异域风情换上，压轴出场！」 …… 好吵…… 宋秋脑袋一片胀痛，浑身都泛着酸胀感，睡了很长很累的觉一般睏倦。 车轮滚过的声音从近处传远，像是把什么东西推走了，一股清冽的味道飘过。 危险的气息出现，宋秋拼尽全力睁开了眼—— 「啪！！」 鞭子抽了个空，落在地上拍起一片灰尘。 环顾四周，宋秋发现自己身处于陌生的地方。 他明明记得自己被卷进扩张的污染区了…… 「死东西竟然敢偷懒，看老子不打死你！」 眼前是个贼眉鼠眼的矮小男人，见宋秋一动不动，手里的鞭子又抽了下来。 破空的声音落到一半就消失了。 宋秋徒手抓住鞭子，不带一丝温度的看着他。 周围一阵吸气声。 鼠男使劲扯了扯鞭子，拉不动。 「放，放手！你们这些死东西，吃老子的喝老子的，现在还敢反抗了！」 宋秋不为所动，一把将鞭子扯过。 鼠男一个趔趄落到地上，往前跑了好几米才停下来。 面前的少年身上带着一股寒意，鼠男突然有些怂。 「没良心的东西，下一次就卖了你！」退到门口骂完他就跑了。 解决了面前的麻烦，宋秋正式审视所处的环境。 这里有点像剧院的后台，四处散落着道具和箱子，还有一些露出的衣物布料。 四周有很多穿着奇怪的少年，全身上下只有亚麻色粗布制成的背心和短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他自己身上也是如此。 一个少年小心翼翼的靠近宋秋。 「你……你得罪了主管，以后怎么办？」 宋秋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人类男性。 不是abo中的任何一个，而是和他一样的性别。 污染区理论指导课中有提到，某些极为危险的活区内会形成一方新的天地，任何东西出现在内都有可能，只有顺从其内部的发展，找到「钥匙」才能逃出。 第75页 宋秋决定先静观其变。 他对着面前的少年友好的笑道：「谢谢你，我没事。」 见状少年也笑了笑。 「那我就先去工作了，大人们马上就来了，接待不好的话他们会生气的。」 接待？ 看来他在这里的身份是侍者。 少年搬起地上的箱子朝外走，箱子太重了，他一个人搬着摇摇晃晃的，走两步就得歇一会。 宋秋见状从他手里接过一个箱子道：「我帮你吧。」 少年一脸感激，连忙道谢：「谢谢你。」 出口处被一层厚重的幕布遮住，撩起幕布走出去，刺眼的白光袭来，宋秋眯了眯眼。 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嘈杂的声音瞬间涌出，如雷鸣般震耳欲聋——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地下拍卖会！为表示诚挚的祝福和感谢，我们为诸位提供了免费的酒水小吃，拍卖会即将开始！」 「诸位手中应该收到收藏名册了吧？是不是很期待呢～」 「快开始吧，等不及了！」 「不行了，太激动了。」 「我还没见过呢嘿嘿……老子今天可是把全部家当都带来了，今晚势必带走一件拍卖品！」 穿着西装的主持人身处于华丽的舞台，舞台之下，无数戴着动物面具的男男女女尖叫吶喊，人声鼎沸。 少年压着声音催促：「别看了，那些大人不是咱们能看的，快走！」 两人从过道匆匆离开。 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排紧闭的房间，走过时宋秋突然闻到了一丝清冽的气味。 味道很淡，还没等他细嗅就消失了，转瞬即逝。 少年掏出钥匙打开其中一间，两人将箱子搬了进去。 「唿——累死我了，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累呀？」少年擦了把汗，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实我也特别累，不过我是不明显体质，你看不出来而已。」宋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少年想了想，道：「你该干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得去伺候大人们了……对，没时间休息了，我得赶紧过去。」 他急着起身，还没站稳就被地上的杂物绊倒，宋秋刚搬进来的箱子被撞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你没事吧？」宋秋上前扶住他。 「没事……嘶——」 少年的脚踝扭成一种夸张的角度，肿的像个馒头。 他站了一半又重重跌落在地上，额头的汗珠不停的滴落，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恐惧。 少年喃喃自语：「怎么办，站不起来了，不能去服侍大人们，被主管发现我就完了……」 宋秋低低咳嗽了声。 少年抬起迷茫的眼睛，看到宋秋后眼睛一亮。 「能不能请你先顶替我去工作一会，我脚不疼了就立刻换回来！」 「这个……」宋秋做出有些为难的样子。 「求你了，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帮你的！」 等的就是这句话。 宋秋面上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道：「好吧，需要我做些什么？」 少年松了一口气，递给他一张卡。 「你拿着这张身份卡去s11包间，卡背面有包厢分布图，去了之后就是一些端茶倒水的工作，不会很难的，大人需要什么就提供什么。」 「对了，千万记得不能乱说话，也不要乱看，不然大人不高兴就完了！」 「知道了。」宋秋收起身份卡。 临走时宋秋看到了一团红色的薄纱，上面镶满了金色珠链和碎钻，闪烁的珠宝点缀在边缘，十分精美。 「好漂亮。」他感嘆道。 少年小心的捡起薄纱装进箱子里，心疼道：「还好没弄脏，这可是压轴出场的。」 宋秋没想太多，他昏迷的时候就听到有人在说压轴出场，原来是要拍卖这个薄纱。 第63章 谜团 宋秋按照路线图到了s11包厢，在拍卖会所的最高层。 包厢是全封闭的，内部有一个单向玻璃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私密性很好。 先前他见到的戴着面具的人都是最底层的普通客人，真正的大人物在包厢内。 高层还有不少同样的包厢，侍者们低着头进出，手上托盘里举满美酒佳肴。 s11包厢里有三人，最中间的是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宋秋听到他的同伴叫他「教授」。 他正在桌上摆放果盘，几人当着他的面交谈起来。 「教授，听说这次拍卖会来了一批货，都是特别新的，要不要多带走几个？」 「要不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家里那个又管的严，不然真得多带几个。」 等他们说完了，教授才道貌岸然的开口。 「其实我是不想来的，毕竟这些货从前也是我们的同胞，」 这话一出，两个同伴立刻明白了他想听的是什么，七嘴八舌道： 「什么同胞，那分明就是群怪物。」 「没错，教授您愿意带走他们，这是为人类做贡献啊！」 同胞，怪物，这样的字眼不像是在描述物品，宋秋心里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他端起茶壶在杯子里倒水，悄悄竖起了耳朵。 「好吧。」 第76页 教授一副为难的样子，沉吟片刻后终于答应了：「既然你们都开口了，那我一会就试试竞选吧。」 「好好好，就是能不能……」他的同伴搓了搓手，宋秋感觉他的动作有点像苍蝇。 这个教授明明自己就是来拍卖的，非得装成一副被别人强迫似的不情不愿，也不知道是演给谁看。 宋秋翻了个白眼，离远了这些人。 教授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慢慢悠悠的说：「放心吧，少不了你们的好！」 几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笑了。 他们的声音像是恶臭烂泥里爬出来的蟾蜍，黏黏腻腻，噁心又刺耳。 空气中出现一股眩晕般的能量波动，笑声结束后波动也随着消失。 有东西被改变了，教授几人的面部出现了小幅度的扭曲，宋秋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得尽快找到钥匙逃出去。 另一边，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拍卖会开始了。 包厢内可以清晰的看到下方的场景，教授几人显得有些迫不及待，停止了交谈。 宋秋站在他们身后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大脑飞速运转。 拍卖师推出一个盖着黑布的正方体，停在舞台中央。 「今晚的第一件竞拍品——」 他的手掀起黑布，让台下的观众可以看到里面东西的一角。 是个金属笼子。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眨眼的看着他的动作。 「——转化成功的omega！」 黑布落下，露出笼子里的少年。 剎那间，唿啸，尖叫声响彻云霄，所有人脸上都是变态般的狂热，淹没了整个会场！ 宋秋头皮一麻。 ——这个少年的长相和墨白一模一样！ 不过他的年纪显然要更小一些。 这是怎么回事？ 竞拍已经开始了，现场太过于吵闹，拍卖师提高了声音：「……50万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10万！价高者得！」 「60万。」 「78万！」 「前面的，那点钱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我出150万！」 教授也起了兴趣，掏出一张身份卡在桌前的屏幕上扫了一下，随着「滴」的声音响起，屏幕变亮了。 他把卡收了起来，在屏幕中输入一串数字。 舞台上，拍卖师兴奋的高唿：「有人出价200万！还有更高的出价吗？」 拍卖声暂停了一瞬，之后就是更为激烈的叫价。 少年身型娇小，他像只小兽一样将自己缩在笼子的一角，浑身战慄着充满了不安。 隔壁包厢有人叫价700万，教授跟了几轮后就放下了出价牌。 同伴惋惜道：「教授，这是极品啊，你怎么……」 「那么急做什么。」他将身子陷进柔软的沙发，舒服的往里面扭了扭。 「今天压轴出场的才是极品，前面的只是开胃小菜。」 同伴急了，忙问道：「那我们俩呢？」 教授像是没听到一样半躺着。 同伴还想再说什么，本意是想让教授买几个分给他。 但一对上沙发上之人不悦的眼神他就不敢说话了。 过了几轮后跟价的人渐渐减少。 就在墨白快要被拍走时，宋秋出手了。 找到钥匙才能从这里离开，而目前一切的发展都是以「拍卖」推进的，可见台上的「墨白」很可能是关键人物，他是不会坐以待毙的。 趁着没有人注意到他，宋秋飞身上前，率先将两个喽啰解决掉。 「干什么呢，都给我消停点！」身后传来重物倒地和人的闷哼声，教授不耐烦的转过头。 看清地上昏迷不醒的同伴，他的声音一滞。 面前出现一片阴影，教授僵硬着抬起了头。 他的脖颈被宋秋冰凉的手握住，五指收紧，教授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拼命的挣扎着，抓住眼前人的胳膊用力的撕扯。 「老实点！」宋秋动作利落的拧断他的一只胳膊，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身份卡拿出来。」 「没门！」 教授想要大声唿救，但被扼制住的喉咙无法发出声音，只能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模煳不清的字眼。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侍者竟然敢对他出手！ 「你怎么敢……咳咳呵……」 宋秋面无表情的威胁道：「身份卡或死，选一个。」 「身份卡，我选身份卡！」 教授颤颤巍巍的用没断的那只手从裤兜里摸索着，眼睛不安分的四处转动，看起来想要拖延时间。 宋秋又是一巴掌上去：「快点！」 「嗷！！好好好我快，我快！好汉饶命！」 宋秋这一掌刚好打在他的伤口处，教授疼的叫出了声，一下子取出了身份卡。 宋秋把他绑了起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自己刚才擦过桌子的脏抹布胡乱塞进他的嘴里。 教授这下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身份卡上还带着教授的体温的体温，宋秋有些嫌弃。他抽了张纸夹住卡，从屏幕上刷过，全程不接触到自己的皮肤。 「滴。」 认证成功。 屏幕上余额的位置显示出了一长串的0，宋秋怪异的盯着看了两秒，毫不犹豫的输入一个数字。 「三千万！！！有人出价三千万！！」 第77页 眼看着不到两千万的拍卖品就要成交了，竟然有人出价三千万，拍卖师激动的声音都在颤抖。 没有人继续跟价，拍卖师落锤成交。 教授脸色阴沉的盯着宋秋的动作，嘴角不留痕迹的勾起。 第64章 转折 就算是拿到他的身份卡又能怎么样？竞拍成功后必须在十分钟内输入密码支付，这种侍者光有一身蛮力，肯定不懂拍卖会的规矩！ 等到十分钟的付款期限一过，就会有拍卖会的人上楼查看情况，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得救了。 从教授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宋秋的侧脸，他上下扫了几眼。 话说回来，长的可真不错啊…… 他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如蛇信子般毒辣。 只要他一脱身就要这个侍者的好看！ 冷不丁的看到他噁心的笑容，宋秋感觉自己的眼睛要瞎了，但还有话得问，暂时不能打晕。 他上前一步取出他口中的抹布，问道：「密码是多少？」 教授装傻充愣：「什么密码？没有密码。」 嘎嘣一声脆响，宋秋拧断了他的另一只胳膊。 「说不说？」 教授疼的满头冒汗：「你怎么会知道……不是，真没有密码……啊！！」 他的一条腿断了。 「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吗？」 宋秋打算揪住他的头髮强迫他仰起头，但看了一下几天没洗的油腻还是选择了放弃，转为用身份卡抵着他的眼球。 「我数三个数，不说的话你的眼球就别想要了。」 「3，2……」 「我说我说！密码是48519！」 「不错。」宋秋满意的笑了，一拳打中他的脑袋。 「还是晕着去吧。」 …… 十分钟后，包厢的门被敲响。 门外是两个高大的男人，推着罩了布的笼子。 「我们是来送货的。」 宋秋打开了一条门缝：「就放这吧，你们可以走了。」 他的身体堵在门口，男人往里看了半天什么都看不到，有些狐疑。 「这可不行，放这里没人管，如果大人生气了，最后怪罪的肯定是我们，还是搬到里面让大人验货吧。」 说着他们俩就要往里闯。 宋秋突然提高了声音：「大人说了，就放这里！谁敢进去，大人绝对饶不了你们！」 他把门缝拉大了些，刚够男人看到沙发的位置。 教授的后脑勺从沙发背椅露出，低着头像是在看书。 见状男人放下心：「算了，我们就不进去了。」 舞台上已经开始下一件商品的竞拍了，是一只变异的动物。 宋秋将笼子推回了包厢。 少年缩在笼子里不安的看向宋秋，眼里满是戒备。 凑近了细看，宋秋越发觉得他是墨白的迷你般，红唇白齿，就连自然卷的黑髮都一模一样。 「墨白？」 少年惊了一下，喘息着不安的向后退，整个人都靠上了冰冷的铁笼。 宋秋放松了眉眼，让自己尽量看起来柔和一些，轻声唤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长相很有欺骗性，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尤其是笑着的时候效果更是翻倍。 墨白渐渐放松了警惕，哑着嗓子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应该是很久没有喝水了，声音嘶哑难听。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总之我不会伤害你，」宋秋找了个干净杯子倒了些茶水递给他。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墨白脸上带着憎恶的恨。 「坏人，所有人都是坏人！」 「他们带走了母亲，又把我们关了起来！」 紧握的拳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宋秋提取到了关键词。 「母亲是谁？」 墨白说：「母亲就是母亲。」 宋秋又问：「除了你，还有谁被关起来了？」 「还有姐姐，妹妹！不，还有哥哥……」他不安的抱着脑袋，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蓦地，他突然坐起来靠近宋秋。 「救……救救他们！」他从笼子的空隙中伸手抓住宋秋的衣角：「求你救救他们！不要让他们被带走！」 宋秋安抚住墨白的情绪，等他不再慌乱后才问道：「『他们』在哪里？」 「在房子里，不同的房子，很多，里面有笼子。」墨白说的语无伦次，用手比划道。 宋秋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是不是很长的一个走廊，两边都是紧闭的门，『他们』被关在门里？」 墨白努力思考了半晌，点点头。 「你要在这里等我，还是和我一起过去？」宋秋把选择权交给了墨白。 「一起。」他的态度很坚定。 宋秋叮嘱道：「好，但是你不能乱跑，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话，懂了吗？」 见他点头，宋秋便将笼子打开了。 墨白的个子很小，只在他的胸口处，四肢纤细，骨头的轮廓清晰可见。 宋秋从地上昏迷的三个人中找了个最干净的衣服扒下，披在他的身上，又挨个在昏迷三人组的头上补了几脚，防止他们中途醒过来。 做好这一切后他让墨白重新回到笼子里，盖上黑布推了出去。 第78页 路上遇到巡逻的人问他在做什么，宋秋回答道：「大人不喜欢他的衣服，让我带他去换一件。」 巡逻的人露出个秒懂的表情，放他走了。 回到熟悉的房间，之前的侍者少年已经不见了。 墨白从笼子里钻了出来。 「你看，是不是这里？」宋秋带他去走廊处认门。 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应该是都去拍卖会场了。 「不对，不是这个，这个也不是……」 「这个！是这里！」墨白兴奋的指着一扇紧闭的房门。 「但是没有钥匙……」 「小事，看我的。」宋秋挽起袖子握住门锁，手下使劲，在墨白睁大的瞳孔中暴力破开了门。 他摸索到开关摁下，灯光乍起。 屋内稀稀疏疏的垒着半人高的笼子，大部分笼子里都是空的，只有少数十多个笼子里有人。 都是和墨白一样的omega。 他们之中年纪最大的看起来和墨白差不多，最小的应该还未过十岁，看到有人进来后都表现的十分害怕，很明显的应激反应。 「你们在干什么？」 门外突然出现少年的声音。 第65章 追逐 门外是之前的侍者少年，他拖着一只空箱子，脚上的肿起还未消退。 看清宋秋在干什么，他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 「你这样做，主管肯定会杀了你的！」 「所以呢？你要向他举报我吗？」 宋秋徒手破坏掉最后一个铁笼。 笼子里已经空了，孩子们身上穿的衣物很少，大多身体都有些异样的畸形，小心翼翼的缩在宋秋身后，相互间挤在一起取暖。 「你放走了他们，主管决定饶不了你，我，我……」 被omega们纯净的眼睛盯着，少年突然说不出话了。 他知道这些omega的来歷，也知道他们被抓来是做什么的。 这里就像一片吞噬了腐烂血肉的沼泽，所有人都在沼泽中随波逐流。 那是一股从最深处散发的腐烂，如此恶臭，令人窒息。 朦胧间，少年突然生出了一种错觉，自己好像一直深陷在这片泥潭里。 多少年了？ 不知道，好像过了很久。 久到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波动又出现了，在无形力量的牵引下，四周的空间开始撕扯着变形，少年的面部扭曲了一瞬，唿吸间又恢復正常。 空气中透露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所有人都在会场，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宋秋向前几步，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其实是想要救他们吧？」 少年支支吾吾的摇着头。 「我不知道……」 「你阻止不了我的，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告诉了主管，他抓不住我们最后肯定会怪罪你。」 宋秋利诱道：「不如告诉我出口，等我们离开后主管只会认为是我带走他们的。」 少年蹙着眉摇头：「不行，你们出不去的。」 「如果你非要阻拦的话，我就只能打晕你了。」 少年脸上闪过复杂的情绪，犹豫，茫然，痛苦，纠结交错。 就在宋秋准备出手时，他突然说话了。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大声道： 「我带你们出去！」 墨白冲上前，希冀的目光闪烁：「真的吗？」 「对！趁着这会儿人少。」少年一把牵住他的手。 「我知道一个地方，每天在固定的时间段内无人看管，我们快一点的话还可以赶上！」 两人自顾自的向着门外冲去，动作像是练习了百遍千遍的熟稔。 蓦然间，宋秋产生了一种在电影院观剧的剥离感。 「快来，我们一起出去！」墨白招了招手。 「走。」宋秋护着孩子们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拐角处突然出现了脚步声。 声音在不断逼近，宋秋飞快的推开最近的一扇门，众人钻了进去。 众人屏气凝神，幼小的孩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声音最终停留在对面的门前，钥匙碰撞的叮噹响之后是重重的关门声。 几分钟之后关声音继续响起，那个人离开了。 宋秋突然又闻到了那股清冽的气味。 「等我两分钟，我很快就来。」 「好。」墨白乖巧的点点头，和其他人一起躲在隐蔽的地方。 趁着过道里没人，宋秋闪进对面的房间。 冰凉的雪松味扑面而来。 屋子的中央是一只精美的繁笼，笼子里铺着厚厚一层纯白的毛绒垫，穿着红纱的牧千凌倒在其中。 宋秋惊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牧千凌，而且他身上竟然穿的是箱子里那件红纱！ 不容多想，他暴力拆开精美的巨笼将牧千凌拖了出来。 「牧千凌？醒醒，牧哥？牧神？」 没有反应。 宋秋又上手摇了半天，还是不醒。 「……对不起了！」宋秋在心里默默致歉。 「啪！」 清脆的响声落下，他还是没有醒。 就在此时，门外出现了人说话的声音。 「烦死了，明明是压轴出场的货，非要这个时候上，真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还好不用我去……嗯？门怎么是开的。」 第79页 是那个人回来了！ 门开的瞬间，宋秋当机立断一掌噼了下去，肥胖的侍卫还没反应过来就软塌塌的倒在地上。 宋秋将他拖进笼子里，又找了块布将笼子遮住。 做完这一切，他将牧千凌背回了omega们藏身的房间，等到门外彻底不再有人出现后众人才继续前进。 而此时的会场中，所有人都在等着下一件商品的出现。 拍卖师还在不停调动着众人的情绪：「接下来这件商品，是我们拍卖会所有史以来最特殊的一件，极为稀有！」 他拍了拍手，有人将东西推了出来。 从罩着布的轮廓就能看得出这只笼子的华丽程度，众人面上浮现出热切之色。 「接下来，尽情享受——」 拍卖师一把扯开了遮挡物，笼子暴露在众人面前。 精緻的铁笼，华丽的装饰，一个肥硕丑陋的侍卫躺在里面酣睡。 打唿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会所，每个人都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退钱！」 「怎么回事？！你们拍卖会竟然拿这种东西噁心我的眼睛！」 「滚下去！拿出真东西来！」 主管满头大汗，他明明记得不是这个啊！ 就在众人怒火中烧时，一个侍卫连滚带爬的跑到他面前，哭丧着脸道：「主管，不好了！那群小东西跑了！」 「什么？！」 主管提高了声音，在他身后是一片翻滚的黑影。 「一群废物，快给我抓回来！」 …… 少年带着众人在走廊内穿梭，奔跑。 经过一处拐角时走廊突然发生了变化。 众人逃跑的方向开始无限的蔓延，不断向前伸展，拉长，最终变成了一条没有尽头的黑暗通道。 通道两边是一扇扇紧闭的门，身后是无尽的黑暗。 前方突然出现了一点白光，少年和墨白像是看到了希望，用尽全力追逐。 宋秋背着昏迷不醒的牧千凌护送在他们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孩子们的体力逐渐跟不上了，急促的喘气声在走廊内迴荡。 就在这时，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抓住他们！」 「不许跑！**的东西，给老子回来！」 「把他们通通抓回来！」 主管，侍卫，还有各种戴着面具的人出现在门内，他们的身体在不断的扭曲，像一道道诡异的黑色鬼影扑向众人。 空间的撕裂感更强烈了，脚下在不断震动，隐隐有崩塌之势。 第66章 逃离 走廊两侧的门一个接一个的打开，少年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 「快跑！」 omega们慌忙逃窜。 几个年纪较小的omega唿吸急促，很快腿软跑不动路了。 眼看着队伍的速度慢了下来，宋秋两眼一闭，左右手开弓捞起了队尾的omega，抱着他们全速奔跑。 背上是昏迷不醒的牧千凌，怀里抱着四个幼崽，脖子上还吊着一个，若不是身后的人就要追上来了，宋秋真有种参加某类向前沖闯关节目的既视感。 又过了许久，走廊最前方的白光越来越近了，出口就在眼前！ 而此时身后的怪物也追了上来，离众人仅一步之遥。 「你们先走，我断后！」 宋秋将omega们推向前，转身投入和怪物们的战斗中。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无法使用精神力，他只能徒手将怪物们撕裂。 好在牧千凌虽然是在昏迷中，但他扒在宋秋身上的四肢却收的很紧，紧到宋秋死活都扒不下来，只能认命背着他和怪物们战斗。 牧千凌像个坚固的盔甲一样牢牢固定在宋秋身后，替他挡下了不少攻击。 宋秋感觉这次战斗异常轻松，除了牧千凌时不时的跟抽风一样收紧一下四肢让他有些唿吸不上来，其他时候都打的格外痛快！ 另一边，少年和墨白停了下来，神色不清的看向宋秋。 孩子们将两人围抱在中心，像是看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双眼紧闭。 宋秋和众人背对着，看不到身后的场景，但本能感觉到他们的脚步声停下了，于是大声道： 「你们快逃出去！我马上就来！」 话音像一道惊雷噼下，众人混沌的脑海顷刻间清醒过来，少年和墨白对视一眼。 泪水划过。 在既定的结局之前，他们用尽全力奔跑！ 前路的光点照在他们身上，像是渡了一层悲悯的金光，指引着寒风里迷失的可怜人，投入炽热的火海—— 飞蛾扑火。 见怪物解决的差不多了，宋秋不再恋战，飞速奔向出口。 到了终点，宋秋惊讶的发现所有人都在这里等他。 软乎乎的小女孩牵上他的手，一脸天真。 「哥哥，你会救我们吗？」 宋秋唿吸一滞，心里有什么东西唿之欲出。 他推着众人往出口赶，「会的，快走，快离开这里。」 ——没有推动。 黑暗马上就要蔓延过来了，众人身后是丑陋的怪物，在深渊中张牙舞爪。 「你走吧。」侍者少年走了出来。 光源处出现了巨大的吸力，宋秋不受控制的向后倒下。 「等等！你们……」 「我们出不去了。」 第80页 少年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笑的鼻涕都出来了，却是比哭还难看。 他张了张嘴，宋秋只能依稀从口型辨别出他说的话—— 「一路顺风。」 越过白光的一剎那，周围的一切突然消失了。 宋秋发现自己又回到了拍卖会。 四周空荡荡的，地面满是脏污，萧条寂静，牧千凌也消失了，一个人也没有。 不，舞台中心的笼子里有东西，一个omega躺在里面。 宋秋走近后发现了不对劲。 「……墨白。」 笼子里的人转过身，静静的对视几秒后，他笑了。 「宋秋，好久不见。」 他这是变相的承认了。 宋秋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究竟是谁？」 「如你所见，」墨白慢悠悠的爬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后道：「这里是拍卖会呀。」 「至于我嘛……你也知道的，我只是个omega。」他挤了挤眼。 联繫到之前发生的一切，宋秋明白了什么，刚才的一切都是大灾难时代发生的。 「那你们……」 墨白抢在他之前说了出来：「没有逃出去，一个人也没有。」 像是猜到了宋秋的想法，他又道：「你想问那个侍者吗？他以为可以带我们走，其实这只是上位者的游戏。」 「可怜的孩子，永无天日的被困在这个幻境中，日復一日的受着折磨。」 他的身后伸出了无数细长的藤蔓，像人一样，其中一根向宋秋招了招手。 宋秋唿吸一滞。 是那些孩子…… 「大家都很喜欢你，」墨白邀请道：「怎么样，要不要和我们在一起？」 「不可能，你们是异种。」宋秋退后一步，全身戒备。 墨白耸耸肩，眼神里充满遗憾：「太可惜了，这样的话你就只能自己去面对它们了。」 话音落下，他和藤蔓一起消失了，一切又回归寂静。 巨大的能量瞬间释放，会场的墙壁地面开始崩塌，轰鸣声阵阵。 破裂的缝隙中有黑影涌出，细长无形的怪物唿啸着冲出。 宋秋躲避着砸下来的碎片，径直冲向熟悉的地方，推开门。 果然，牧千凌在里面。 房间也在崩坏，若不是笼子质量好，牧千凌恐怕早就被压扁了。 宋秋抱起他就往外跑，一路还得小心掉落的碎石，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打中。 「怎么还不醒，」宋秋将他往上颠了颠，「我该叫你睡美人吗，牧美人？」 一阵疾风从宋秋耳边穿过，牧千凌打碎了一块差点砸中他的巨石。 「……嗯？你刚才叫我什么？」 怀里的人双眼清醒，哪还有昏迷的样子！ 宋秋一把松开手：「醒了就快下去，累死我了！」 「这边！」危险袭来，宋秋捡起一根铁棍当武器，狠狠的挥向怪物！ 现在牧千凌也醒了，面对蜂拥而至的怪物们，两人的战斗力瞬间提升了一层。 但不知为何，宋秋总觉得牧千凌的状况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具体表现为他总是时不时的瞥向自己，眼神幽幽。 难以置信，宋秋竟然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些许委屈。 好在他还是靠谱的，在崩坏愈发严重时，牧千凌突然道：「活区的钥匙一般都在最「关键」的地方，你有没有遇到过类似的？」 他说的很笼统，但宋秋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 「跟我走！」 暗处有一股能量不断涌入宋秋的身体，但在紧急的形势下无人察觉。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走廊里的那处房间，与周围不同，这所紧闭的房间是唯一没有崩坏的地方，但这扇门却无法打开！ 宋秋取出侍者少年的身份卡放在门锁处。 「滴——」 门开了，这里是真正的出口。 在污染区瓦解的前一秒，宋秋紧紧抓着牧千凌跳了出去。 …… 许久后，宋秋率先在一片荒野中甦醒。 牧千凌倒在不远处，眉间轻蹙，浑身不正常的滚烫。 他的唿吸急促，微张的唇间传出不可闻的呻吟。 第67章 真的什么都没写 牧千凌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火炉里炙烤一样热，脑袋也快要被烧晕了。 隐约间他听到有人在唿唤自己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近，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 他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只觉得身体快要融化了。 额头出现冰凉的触感。 像是滴进火炉里的一粒水珠，滋啦一声就蒸发了，却让火焰变得更加的旺盛。 此刻牧千凌浑身滚烫。 从他身上散发出的信息素却是无比冷冽，刺骨的寒意让空气都下降了几个度。 冰火两重天。 宋秋打了个喷嚏，冻的瑟瑟发抖。 「谁家信息素这么冷啊！」 他现在十分确信牧千凌这是到了易感/期，这种感觉他在熟悉不过了，每牧千凌易感期到了的时候宿舍里都是这种冷意。 用舒典的话来说就是「牧哥的信息素不是一般的冷，每次都会让我想到小时候离家出走恰巧遇到十年来最大的寒潮，差点去见我太爷的那个夜晚」。 牧千凌突然动了，宋秋被他勐的推在地上，后背磕疼，咬着牙道：「你发什么疯！」 第81页 牧千凌没有说话。 他前额的碎发落下，露出眼里幽暗陌生的光。 宋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听说有些alpha易感期的时候会出现很强烈的反差，就比如把烘焙当宝的西州曾经有一次在易感期时，黑着脸把他最宝贵的一套烘焙工具扔进垃圾桶，扬言说勐男不该喜欢这种过家家游戏。 清醒后他又沉默的在垃圾桶旁站了一个小时，最后重新买了两套一模一样的锁进柜子里。 舒典也有类似的事发生，但牧千凌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宋秋咽了口口水。 应该不会吧…… 脑子里的想法还没成形，牧千凌突然俯下身，宋秋一下子惊住了。 「卧槽！！牧千凌你干什么！」 （此处省略一段话，被审核，改了四次没办法了只能删了） 见人要后退，牧千凌伸手固定住他，整个贴了上去。 宋秋的身体冰凉凉的，（省略一句话），从来没有这样满怀的抱着一个人，这种从灵魂深处抒发的战慄，让人忍不住想要颤抖。 然后就会想要更多。 （审核不通过，删了） 宋秋惊了。 。 「你疯了！！」 宋秋一脚踹在他身上，捂着脖子后退。 牧千凌上辈子是狗吧？竟然（删）。 如果他是abo中的任意一种性别，都会发现此时强势的雪松味信息素已经浓郁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 任何一个人看到牧千凌的样子都会明白，这是alpha中极为少见的一种yi感期，连自身思想都无法控制，只能任身体本能驱使。 而alpha的本能就是将信息素（删）。 但宋秋不是omega，也不是beta，他是地球人。 地球人无法明白alpha为什么会这样，自然也无法做出回应。 眼看牧千凌还要靠近，宋秋不得不用手挡住了他的脸—— 人类的颈部血管多，被（删）破可就不好了！ 但没想到牧千凌被挡住后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将脸贴满他的手心，（删）。 宋秋吓的又匆忙收回手。兇巴巴道： 「快给我清醒过来！不然一会儿异种来了我可没功夫保护你！」 他故意粗着声音假装很兇。 宋秋曾经看过一本名为「100种防身大法」的书，里面专门提到过alpha是攻击性很强的生物，易感期的alpha更是没有理智。 想要对付这种神志不清醒的alpha，就得刚硬起来让对方害怕自己，以毒攻毒！ 为了让效果更好，他又生硬的压低语气补充道：「咱们连这是哪都不知道，危险很多，如果你再这样我真的就不管你了！」 被挡住后alpha竟然真的就停下来了，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眼里湿漉漉的，看着还有些委屈。 宋秋有点心软。 「行了行了，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你乖乖的听话，我就带你找路走出去，懂了吗？」 牧千凌听懂了他的话，认真点了点头。 这样子实在是太乖了，宋秋没忍住在他头上摸了一把。 牧千凌的金髮被蹂躏成乱糟糟的一团，配合着他一本正经的表情，宋秋可疑的红着脸扭过了头—— 如果被其他人知道那个高冷的牧神还有这么萌的一面，交流站肯定又会爆了。 荒野里吹过卷着黄土的风，附近的景色很熟悉，遥远的天边有一座尖形的信号塔，那是军区驻扎的地方。 确定好了方向，宋秋拍干净身上的土，又拉起牧千凌帮他拍干净，道：「走吧。」 牧千凌没有动。 「怎么了？」宋秋问。 牧千凌低着头，轻轻道：「疼。」 「疼？哪里疼？」 牧千凌不说话了，宋秋检查了半天才发现他的小腿处有一道极深的裂口，表层的皮肤都翻裂开了。 这么深的伤口，他竟然一直忍到现在！ 宋秋从里衣撕了一条布缠在他腿上，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蹲下身。 「上来吧，我背你。」 牧千凌欣然趴了上去。 害怕会碰到他腿上的伤口，宋秋原本搭在大腿的双手向上移了几寸，alpha的唿吸明显的加重了。 牧千凌的身体就像个火炉一样暖和，那股围绕许久的冷意终于变小，宋秋感觉体能都上升了不少，背着牧千凌健步如飞。 没走两步就感觉到牧千凌在乱扭身子，他没好气的一巴掌拍了上去。 「听话点！再乱动碰到伤口怎么办。」 背上的人身体一僵，几秒后紧紧抱住宋秋，一口咬到他的头和身体间的部分。 「嘶——你真属狗的啊，再咬我就松手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宋秋却不敢松手，只能连哄带骗的让他停下动作。 alpha不肯松口。 尖锐的利齿寻找着什么，然而那块地方光滑细腻，根本就没有入口。 （省略一句话）牧千凌红着眼睛报復似的又咬了几口，最终趴在宋秋肩上慢悠悠，有一搭没一搭的轻蹭。 宋秋松了一口气。 从前也没见牧千凌易/感期的时候这样过，没想到这次竟然变了个人一样，得哄着才听话，也不知道从哪学的，这么喜欢咬人。 一排脚印落在微软的土地中，转眼间就被风吹散了。 第82页 风唿啸着掠过，宋秋背着牧千凌，在遍野荒芜中一步步前行。 许久后，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移动中的黑点。 （ps：对不起各位看官，这章真的改了太多遍，一直反覆被审核，没办法就只能删了一些情节） 第68章 医嘱 随着黑点逐渐靠近，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车身印着醒目的第一军区标志。 车门打开，一个士兵迅速跳下。 「军区发现污染区异常扩张后就派了许多队伍前来救援，你们还好吗」其中一名士兵大声问道，目光扫过两人。 「我没事，但是他受伤了，需要医生。」宋秋回答道。 见此情景，士兵迅速取出车内的急救箱走向牧千凌。 然而还未等他走近，空气中刺骨的信息素就如泰山般令他动弹不得。 牧千凌冷冷的看着他，不肯让人靠近自己。 宋秋哭笑不得。 「怎么连包扎伤口都不行？算了，还是我来吧。」 他接过士兵手中的急救箱。 牧千凌腿上的伤口最里面已经有些发炎了，哪怕是再小心，处理的时候也不免会大面积的碰到。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宋秋。 宋秋在最外层绑了个蝴蝶结，又帮牧千凌注射了抑制剂，一系列操作后他站起身道：「好了。」 这时，车内有个人惊讶的探出头：「牧上校？」 「嗯。」 牧千凌淡淡的应了声，不动声色的拉着宋秋上了车。 「其他人找到了吗？」牧千凌问道。 士兵挺直身子，敬了个军礼后答道：「报告上校！目前救援队伍已经成功找到了 16 人，其他人仍然下落不明，我们正在全力搜救，请您放心！」 「重点排查能量波动大的地方，」 「是！」士兵又敬了个礼，用对讲机将他刚才所说的安排了下去。 牧千凌和他一问一答，这样子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宋秋有些狐疑，他之前不清醒的样子该不会是装的吧？ 他伸手试了试。 牧千凌身上仍是一片滚烫，蹙着眉靠在座椅上，五指扣紧宋秋。 回去的路上众人遇到了其他救援车队，周颖，张工一行人也在，不过张工头上缠着纱布，看起来伤的有些严重。 气氛有些沉默，司机和士兵在前排聊着天，声音不大，在疾驰的车里像是隔了层膜一样模煳不清。 「那边怎么说的？」 「怪事，救出来的人都说他们原本还在找出口，下一秒就被弹了出来，现在污染区也消失了，估计军区上层又得头疼好一阵子。」 「听说几个月前也发生过这种事，也是死区变活区后直接消失了。」 士兵嘆了口气，有些惆怅。 「如果污染区都能消失就好了。」 「可不是吗，原本区外一半是贫民窟，污染区和废墟占了剩下一半，如今贫民窟突然被吞併，没准下一步就轮到区内了。」司机幽幽道。 「呸，收起你那乌鸦嘴！」 士兵有些恼火，司机也意识到言辞不妥，忙改口道：「瞧我这嘴，刚才都是瞎说的，当不得真，要真有那么灵验，我许愿让污染区都消失！」 话是这么说，两人心里都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士兵凝视着远方，喃喃道：「恐怕要变天了……」 *** 第一军区驻扎基地内，从污染区回来的士兵挨个接受医生们的检查，确认身体无恙后方可离开。 陈述怀医术高超，原本在难民营救助伤员，听到污染区扩张有人受伤后，一秒都不停的赶了过来，却没想到在伤员中看到了易/感期的牧千凌。 更想不到的是他紧紧抓着一个beta不肯松手，任凭旁人如何劝说，他就是坚决不让人碰自己的伤口，周围一圈医生都拿他没辙。 宋秋也不是专业医生，没法完整的帮他处理伤口。 陈述怀觉得这可能就是天意。 这是牧千凌唯一一次理智尽失的易/感期，此时脆弱的alpha一定极其需要omega的安抚，但他身边的beta註定是无法给予回应的，对于一个alpha来说，这是多么可怜啊！ 而就是这最关键的时刻，他——英俊可靠的顶级医生出现了！ 不过原来这就是牧千凌能接受的那个beta啊，长的可真精緻…… 这样想着，他深深看了眼宋秋，眼底暗含欣赏之色。 这个漂亮beta呆呆的站在原地给牧千凌餵水喝。 ……水好像有点烫，牧千凌眼泪快溢出来了，但又不肯吐掉，硬生生咽了下去。 beta没发现异样，继续给他餵了一大口。 陈述怀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出场牧千凌就会被玩坏了。 于是他将有些褶皱的衣角抚平衣服，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牧千凌，露出个温柔的笑。 「千凌啊，来，哥哥给你检查身体。」 牧千凌压根不理他，就着宋秋的手喝完了最后一口水。 他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了，咬着牙小声道：「快点，这么多人看着呢。」 牧千凌还是无动于衷，和他大眼瞪小眼，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陈述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到好不容易处理好他的伤口，陈述怀满头都是汗。 第83页 如果人的眼神能杀人，他恐怕早已被牧千凌千刀万剐。 「辛苦了。」宋秋递给他一张纸。 陈述怀正要擦汗，就见牧千凌盯着他手里的纸，眼神兇狠。 「唉，儿大不中留啊。」 他将纸放回桌上，下一秒突然想到了个绝妙的点子。 陈述怀凑近宋秋，轻咳两声道：「那个，宋秋啊，其实我算得上是牧千凌的表哥，你应该知道他的身体情况吧？」 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宋秋的反应。 宋秋点了点头。 见他并没有表现出惊讶或者疑惑，陈述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继续说道： 「其实吧，千凌这些年的易/感期都有紊乱症状，要放平时他忍忍也就过了，但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不是滋味啊！」 说着他假装抹起了眼泪，演技拙劣到一眼就能看穿。 这也太假了吧。 宋秋心里暗自嘀咕，直言问道：「有什么需要我的吗？」 陈述怀瞬间收起眼泪，飞快道：「牧千凌的这种情况是进入了完全易/感期，大概会维持3到4天，在这期间他会有一些特殊的举动。」 「什么举动？」宋秋问道。 「他应该是……把你当成伴侣了，时会有比较强的占有欲，这段时间情绪也会变得敏感脆弱。」 陈述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秋，递给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伴侣？ 宋秋微微张着嘴，表情茫然了片刻。 过了好一会，他才问道：「这对他的日常生活会有影响吗？」 「放心吧，alpha易/感期的这种情况只针对伴侣，对外人，他还是和从前一样没什么区别。」 「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就不送你们了，」陈述怀笑眯眯挥了挥手，补充道：「这几天你就多陪陪他，顺着他来就好了。」 第69章 返程 难民营里，人们满脸疲惫地围坐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迷茫与绝望。 一个小时前，他们接到了通知称所有的污染区都停止了高频率的扩张，军区将重新设立新的居住点收留流民们，并派出队伍保护。 「停止扩张了，我们是不是有新的住处了」一个beta沙哑着声音问道。 旁边的人摇了摇头：「新住处有什么用？这些天死了这么多人，你们应该能看的出来，哪里都不安全，只有区内最安全！」 「*的，总有一天老子也要去区内。」 「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有人突然问道：「哎，那边的人是干什么的？」 他手指着的地方，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人拿着奇怪的仪器在地上摆动。 身边的人给他解释：「白衣服，神经病，一看就是实验室的人。」 宋秋也看到了这些人，因为他们挡着路了。 从污染区离开的人都需要做详细的汇报，而汇报的地点有些远，得经过难民营再走一段路。 周颖在队伍前方，见状道：「是实验室的人，等他们走了我们再过去吧。」 白衣人在地上摆弄了大半天，宋秋没看出什么名堂。 「他们在干什么？」 「不知道，」周颖耸了耸肩：「实验室权利大，听说里面的人都是些什么『专家』，我反正不懂。」 宋秋见所有人对他们的态度都不太喜便懂了。 好在他们的动作很快，没几分钟就离开了，擦肩而过时有人朝宋秋这边看了一眼，牧千凌恰好往前一步挡住了他的视线。 …… 汇报完污染区的情况已经是晚上了，宋秋带牧千凌回到宿舍后发现舍友们都在收拾行李。 舒典抬起头道：「正好你们来了，快收拾东西吧，明天就得返航了。」 宋秋诧异：「这么快吗？」 「临时通知的，据说过几天军区要转移难民营的人了，到时候飞艇都得占用。」舒典合上行李箱，关锁，大功告成。 「早点回去不好吗，之前说了要复习的，结果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动，期末考试啊！」 一提到期末考试宋秋就泄了气，趴在床上脑袋空空什么都不想管。当时装书的行李箱还原封不动的立在角落里，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身旁的床垫陷了下去，有人坐在了上面。 牧千凌眼神亮晶晶的趴在宋秋身侧，用手碰了一下他的。 「我帮你补课吧。」 宋秋半信半疑道：「可以吗？」 他没怎么见过牧千凌上课，而且他们也不是一个班的，真的没问题吗？ 宋秋不信任的表情太过于明显，牧千凌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被自己的「伴侣」怀疑，无异于是对alpha最大的打击。 「你嫌弃我。」他委屈巴巴的。 「没有，怎么会呢，我就是怕累着你，太辛苦了。」宋秋有点心虚，忙给自己找补。 「你给我补课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真的吗？」牧千凌有些信了，很快又说：「那你为什么不喊我？」 喊他？ 喊什么？ 宋秋试探着道：「牧哥？谢谢牧哥帮我补习。」 牧千凌又要委屈了：「你为什么不喊我宝贝？」 ？？？ 宝贝？！ 母单至今的宋秋感觉自己耳朵要聋了，宝贝，这是他能叫的吗？ 第84页 「你们易感期的alpha都这么……与众不同吗？」宋秋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形容词。 牧千凌眼巴巴的盯着他，一副不叫不罢休的样子。 正巧舒典挠着痒走了过来。 「秋儿，牧哥，你们凑一张床上干嘛呢？」 宋秋眼前一亮，神秘的招了招手。 「怎么了？」舒典一下子就被勾起了兴趣。 宋秋：「牧千凌易感期到了，他现在的认知有些混乱，需要你帮忙。」 舒典秒懂，他自己也有过这种情况，理解。 「放心交给我吧，需要做什么？」 「叫他宝贝。」 「什么？！」舒典发出尖锐的叫声。 「你没听错，」宋秋字正腔圆的重复了一遍：「叫牧千凌宝贝。」 「他好像特别想被人这样叫。」 牧千凌听不到两人的话，但他的眼神快要把霸占自己伴侣的舒典烧穿一个洞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一个大老爷们……」不经意间对上牧千凌的视线，舒典有些惊讶。 这么急吗？完全易感期的牧哥果然与众不同！ 「牧哥，」他佯装害羞的看了眼牧千凌，扭扭捏捏的夹着嗓子，尾音拖的九曲十八弯：「宝贝～～」 牧千凌直接被吓的跳起来了。 宋秋一下子没憋住，靠在床上狂笑出声，等他缓过气来的时候才发现牧千凌气鼓鼓的。 「不是，真生气了？」宋秋戳了戳他的胳膊。 牧千凌转过身子不说话。 「不气了行不行？」 「宝贝？」 牧千凌仿佛被电击一般，身体勐的颤抖了一下，随后飞快爬上床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出来，谁叫都不起作用。 宋秋这是第一次叫人宝贝，原本是想着哄一下和小学生一样的牧千凌，没想到他在听到这种柔软的词后直接选择了关机。 宋秋恍然大悟。 不愧是双s级alpha，就算是易感期被本能支配，嘴上说着想要，身体却很诚实的拒绝了！ 翌日，众人乘坐飞艇回到第一军校。 正好赶上星期六，舒典准备外出放松一下，西州新订的全自动烘焙套装也寄到他家里了，于是宿舍就只剩下宋秋和牧千凌两人。 终端显示有一条新消息，是周颖发来的。 「墨白消失了，其他人还是昏迷不醒。」 他们在临走时加了联繫方式，宋秋托她有墨白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告知自己。 「我知道了，谢谢。」 「没事。」周颖回復的很快。 「在看什么？」牧千凌拿了本书放在宋秋手上：「该复习了。」 宋秋缩了缩脖子。 他还记得补课的事啊。 学习了一整天，宋秋感觉自己掌握的知识量快赶得上从前的一周了。 牧千凌一旦进入教学状态就会变得非常严肃，跟易感期粘人的样子判若两人。这种反差感让宋秋有些新奇。 尤其是他不苟言笑的清冷样子，真的绝了。 宋秋盯着他上下移动的喉结看了半晌，鬼使神差的轻触了一下那凸起。牧千凌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復正常。 气氛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无人戳穿。 第70章 碰瓷 这些天整个校园都瀰漫着紧张的氛围，舒典已经连续熬了两个通宵了，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牧哥，快给我再讲讲这些课，自己看的话根本学不进去！」 舒典每次听牧千凌讲课，知识都会从各种角落钻进他的脑海，效果比自学好多了，还不用花费太多的精力。 宋秋立刻举手道：「我也要！」 西州默默把椅子搬了过去，显然是要一起听。 「……」 不大的桌子堆满了书，牧千凌严重怀疑自己才是需要复习的人，他们都是来监督他的。 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的将知识点揉碎讲解，到了关键地方还会问几人听懂没有。 宋秋听着听着就走神了。 牧千凌的易/感期已经结束了，对于在这期间发生的事，两人很有默契的都跳过没有再谈。 等到复习结束已经是下午了，舒典伸了个懒腰：「要不要吃点什么？」 牧千凌：「我随意，你们决定就好。」 「校外新开了家烤肉店，听说味道还不错，」西州看向宋秋，「要不去尝尝？」 「好啊，」马上就要入冬了，宋秋身上还穿着之前的薄衬衣，欣然同意道：「正好我去买几件衣服。」 其他几人自然没有意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校外走去。 烤肉店果然名不虚传，肉香四溢，牧千凌把烤好的肉夹给宋秋，轻声说：「多吃点。」 宋秋心头一动，迅速低下头，假装专心吃肉。 舒典和西州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牧哥这也太明显了吧？ 结帐时老闆认出了他们，好一阵唏嘘。 「这是我第8年支持第一军校，本想着可以看到你们在赛场上大放异彩，没想到后面出了那些事比赛暂停了，真的太可惜了。」 宋秋心里很不是滋味。 乔怡和众多参赛者们至今都不省人事，第四区称已经请了各区医学界的顶尖者去治疗，但至今都没有个交代。 去往商场的路上，宋秋开口道：「我们考完试去看看乔怡他们吧。」 第85页 牧千凌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贊同：「嗯，正好我也有这个打算。」 舒典问道：「我们还有多久考试来着，两周半？」 「是一周，」西州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下周各科考试就开始了，照你这个记性，到时候可别缺考啊。」 舒典说：「怎么可能，本少爷要考高分一鸣惊人！」 「嗯，是一鸣惊人，」宋秋打趣道：「被对战练习老师揍到鸣叫，惊呆一教室的人。」 「好你个宋秋，学坏了是吧！」舒典作势就要打他，宋秋笑着往身侧一闪。 「不敢了，少爷饶命！」 就在这时，宋秋的余光中突然瞥见一个黑影如炮弹一般从街角沖向舒典，速度极快，宋秋心中暗叫不好。 「小心！」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道黑影和舒典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嘶——什么东西，我刚吃的饭都快被撞出来了！」 舒典捂着肚子嚎叫。 宋秋拎起他身上乱糟糟的一团，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个omega小女孩！ 小女孩浑身脏兮兮的，头髮一缕一缕的结成块，靠近了能闻到一股酸臭味。 她的脸上也被污渍遮满，看不清真实面貌。 舒典惊呆了：「我去，这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脏，没人管吗？」 小女孩瑟缩了一下，低着头浑身发抖。 宋秋的手还抓着她的衣领，牧千凌眉头微蹙。 「这附近有监察所，把她带过去吧，监察员会找她的家人。」 话音刚落，小女孩突然开始剧烈挣扎着要逃跑。 西州摸了摸下巴：「一提到监察员就想跑，该不会是干了坏事吧？」 小女孩颤抖的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转过身紧抱着紧宋秋的胳膊，小声呜咽着说道：「我……我没有干坏事，我不要回去，他们都是坏人……」 宋秋问：「是父母打你了吗？」 她闭着眼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死死的咬着下唇。 牧千凌道：「omega被暴力对待可以去监察所备案，一经查实施害者就会被关进改造所，严重者会被剥夺身份流放到区外。」 小女孩睁开眼，黝黑的眼里满是不信任和警惕。 她的眼神似曾相识，牧千凌一下子就想到了几个月前的某个瞬间，他也曾经目睹过同样的目光。 他心下一紧，放软了声音。 「你有什么可以说出来，我们帮你想办法。」 「对啊，放心吧小妹妹，我们都是好人。」宋秋轻声安慰道。 西州知道自己长相凶小孩子会害怕，于是默默站在几人身后充当背景板。 他们的组合太过于奇怪，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松开了宋秋的胳膊，视线在几人身上徘徊。 舒典劝道：「走吧小妹妹，哥哥们带你去找监察员叔叔，他们会帮助你的。」 小女孩犹豫着伸出手。 众人还没来得及舒口气，她就勐的扑到了宋秋身上，哇的一声大声哭了出来。 「呜哇——麻麻，不要丢掉我！我会乖乖听话的，不要丢下苏苏——」 舒典几人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宋秋也被突如其来的认母惊呆了，毫不犹豫的推开她。 「你别乱碰瓷啊，我不是你妈妈！」 小女孩死死抱住不松手，认定了一般大哭：「麻麻！苏苏想哥哥，苏苏想回家，呜呜——」 宋秋洗的雪白的衬衫被蹭上黑褐色的污渍，小女孩还在拼命的往上贴。 先前注意着这边动静的人都围了过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啧啧，现在的小年轻可了不得，孩子这么大了都不管一下。」 「可不是嘛，自己收拾的体体面面，小孩跟半个月没洗澡一样。」 「这么多人，你们猜是哪个是孩子她爹？」 宋秋试图掰开小女孩的手，一脸无奈的看向几人，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牧千凌脸色阴沉如墨，黑着脸厉声道：「放手。」 小女孩被吓的打了个哭嗝，泪眼朦胧的望着他，突然脱口而出：「爸爸！」 这一声「爸爸」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牧千凌突然觉得她看起来好像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第71章 期末 牧千凌家中，三个alpha加一个「beta」围成圈，目光集中在中间的小女孩身上。 当时围观的人太多了，她又抱着宋秋的腿死活不肯撒手，惊动了附近执勤的监察员。 小女孩哭的特别可怜，一口爹娘叫的特别顺。监察员应该是个刚上任的新手，看到这情况直接认定了宋秋和牧千凌就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说什么再不管孩子就依法逮捕处理，根本不听人解释。 好在牧千凌家离这不远，几人只好暂时先将她带了过去。 思绪被一阵夸张的腹鸣声拉回现实，小女孩直勾勾的盯着舒典手里香喷喷的鸡腿，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流出的口水。 见状舒典晃了晃，诱惑道：「只要你乖乖回答我的问题，这个大鸡腿就给你吃。」 小女孩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宋秋。 宋秋扭过头不去看她：「看我也没用。」 第86页 小女孩很会见风使舵，见状又转向牧千凌。 「爸爸。」 牧千凌淡淡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的说「别瞎叫。」 下一秒他紧接着又补充了句：「给她吃吧，小孩都饿得瘦成这样了。」 舒典：「我去，牧哥，你这也太双标了吧，叫一声爸爸就这么温柔，我要是喊你一声，你能不能帮我通过期末考试？」 牧千凌：「婉拒了，不要乱攀亲。」 宋秋趁乱推了推西州，小声道：「快上，到你了。」 西州不情愿的嘟囔道：「我哪行啊。」 宋秋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西州只好无可奈何的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拉下脸，粗着气开口。 「小鬼！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要缠着我们不放？给我老实交代清楚，否则我现在立刻马上就把你扔出去！」 宋秋紧接着唱白脸：「不过若是你乖乖听话，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帮你。」 小女孩绞着手，委屈巴巴的开口：「我……我叫苏苏，我和哥哥在一起，不认识的坏人把我打晕了，醒来之后就被关在黑房子里，我好害怕，他们离开了，门打开了，我就跑了出来，我好饿，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呜呜……」 「黑房子是哪里？」西州追问。 「我，我不记得了。」 眼看再问不出什么消息，舒典将食物留给她，等她吃完后宋秋带她了去客房的浴室，教了使用方法让她自己清洗。 回到客厅，舒典躺在沙发上打游戏，过了几分钟后他随口问道：「你们信那个苏苏的话吗？」 牧千凌：「很明显的谎话。」 西州有些动摇：「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有人把omega扔掉不管的，而且她才这么小，应该不会说谎吧？」 「怎么不会，她刚才还叫我妈呢，」宋秋反驳道：「很有可能是蒙太奇式谎言。」 牧千凌点点头，接着分析说：「而且她的精神力波动非常稳定，不像是被绑架受到惊吓的孩子应有的状态。」 舒典正要说什么，宋秋突然指着客厅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拐角处露出一个小巧的鞋子，显然是有人在偷听。 舒典心领神会，故意提高了声音：「既然有坏人，把她交给监察所不是刚刚好吗？」 「不要！」听到这话，苏苏终于按捺不住匆忙跳了出来：「不要去！」 洗去污渍后她清秀的小脸露了出来，额角还有几道针孔。 「她的脸……」宋秋仔细看了半晌，小声道：「我见过。」 牧千凌说：「时间不早了，舒典，你先带她去客房休息吧。」 等支开了苏苏，宋秋才继续开口。 「还记得咱们之前去区外支援吗？我在难民营巡查时遇到有人在搬运关异种的笼子，笼子里的人就是她。」 「异种？」西州站了起来，不可置信道：「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宋秋回忆了半晌，斩钉截铁的回答：「不可能记错，我当时还和那几个士兵聊了一会儿，笼子里的人和她一模一样，他们说她是异种，要带去给博士做实验。」 「实验室？她是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的，而且是异种？」舒典刚回来就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一道雷噼中。 「不确定，这只是实验室的片面之词，」牧千凌皱着眉思索，「但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麻烦了。」 西州提议：「不如把她带去军区，由军部的人来负责？」 牧千凌：「可以交给我父亲。」 宋秋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顾上将了？」 「没事，他昨天刚请了休假，不忙。」 厨房里的顾钰笙突然打了个喷嚏，心上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牧锦辰从背后抱住他，「是不是着凉了？」 「没事，」顾钰笙摇了摇头平定心情：「终于能好好休假了，这次我一定好好陪你。老婆你等等，饭马上就做好。」 「嗯。」牧锦辰没有离开，就着后拥的姿势看他做饭，情深意浓。 直到被一道电话打破安宁。 …… 距离那天过去了一周，几人都将这件事忘在脑后，全心投入到期末周。 期末考类型是盲考，整整一周的时间，上午随机抽取卷面类考试，下午则是对战类。 对战的老师也是系统随机抽取，一点水都不放，折磨完精神折磨肉体，晚上还得熬夜复习背书！ 宋秋三人每天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牧千凌也不闲着，熬夜帮他们补课，以至于所有人都均匀的瘦了一圈。 第72章 任务 宋秋一大早就去了训练室，等到他锻鍊完回去，宿舍已经空了一大半。 舒典气喘吁吁的的爬上爬下，将散乱的书和各种东西通通打包，足足装了四个半人高的箱子。 几分钟后有人敲响了宿舍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个alpha，自觉的把箱子都抬走了。 管家一本正经道：「少爷，您什么时候回去？老爷太太说今晚去老宅。」 「今晚吗？那现在就走吧。」 舒典抛给众人一个飞吻：「各位，本少爷先走了，不要想我哦，拜拜～」 「不是，舒典真是少爷啊？」宋秋指着他离开的方向半天没回过神。 第87页 「对啊，」西州正在装他的烘焙套装，闻言抬起头道：「他不是经常说什么『本少爷』嘛。」 宋秋道：「我以为他说着玩呢。」 进入到冬季了，军校在考试结束后停止了供暖，宿舍里凉飕飕的。 宋秋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团成一个球，只露出个脑袋看着西州：「你待会也要走吗？」 「明天就清校了，军校里不能留人。」西州找了个暖手宝塞进宋秋怀中，收穫了一个感激的笑。 「你什么时候走？」 宋秋有些沮丧：「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先随便找个宾馆凑合一下吧。」 事实上，他提前一周就在留言房屋出租的信息了，但这阵子从区外搬入第一区的人很多，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出租屋。 牧千凌闻言道：「宾馆不方便，去我家住吧。」 不等宋秋回復，他又道：「等你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出去，怎么样？」 西州表示贊成：「我觉得可行，反正牧千凌家里大，多一个人也没什么影响。」 见两人都这么说，宋秋双手合十感激道：「好人一生平安！」 宋秋这是第四次去牧千凌家，已经轻车熟路了，本来觉得住几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然而推开门看到沙发上的顾钰笙，他又觉得好像不太行。 「哟，」顾钰笙看到宋秋后愣了一下，「好巧。」 他将目光移到宋秋脚下的行李箱，又看向牧千凌，挑了挑眉。 「叔叔好。」宋秋总觉得自己像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欲盖弥彰的挡在行李箱前。 牧千凌帮他提了进去，：「你先去房间休息，我一会来找你。」 「好，如果不方便的话我还是出去住吧。」 牧千凌安抚道：「不用，我爸不在这边住，应该是有事要说。」 宋秋走后，牧千凌坐到了顾钰笙对面。 「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顾钰笙嘴角微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牧千凌毫不犹豫的反驳：「没事的时候你一般都陪着父亲，不会来找我的。」 不说还好，一听这话顾钰笙就气。 「你还好意思提！好不容易休假了又给我增加工作量，坑爹说的就是你吧。」 「所以你来找我是因为苏苏的事有进展了吗？」牧千凌道。 顾钰笙不愿意的事没人能强迫他，如果他真的不想管完全可以推给下属去办公室，但照这个情况看来，这件事是他亲自负责的，就说明苏苏的事不可能简单。 「嗯。」顾钰笙深吸一口气，递给他一份资料。 「那个omega小女孩确实是从贫民窟被带来的，实验室里的记录显示她是人形异种，但我又特意带她去了你父亲的研究院，测出来的结果显示她是人类，但她的识海被人为破坏过。」 牧千凌紧紧皱起眉头，接过资料仔细翻阅，片刻后，他抬起头说道："只有一种可能，是实验室干的。」 「对，所以我又派人去追踪了他们最近的动态。」顾钰笙冷哼一声。 「让人没想到的是实验室带走的不只是苏苏，他们在区外不同的贫民窟前前后后一共带走了26人，对外的说辞都是这些人被感染为异种了。」 牧千凌问道：「那些人被带去哪了？」 顾钰笙：「不清楚，线索指向第四区和第二区，但我觉得第二区的可能性大一些。实验室以前的大本营在第一区，我看不惯他们那样子吵了几架，后来第二区那群老东西掺和进来，把他们调去第二区了。」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什么，不屑的嗤鼻道： 「我们调查的过程中，进展才到一半线索就断了，军部也给我委派了污染区的任务，至少得离开一个月的时间。」 「军部内部极有可能潜伏着实验室的眼线，如果我再亲自介入此事，恐怕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我可以去调查，」牧千凌稍加思索便道：「我有同学在之前实战演习中昏迷了，现在他们就在第四区。」 顾钰笙点了点头，对于牧千凌的能力他十分放心，虽然不想承认，但自家儿子确实比他年轻的时候还要优秀。 两人又交流了一些细节后，顾钰笙准备离开了。 走之前他特意叮嘱牧千凌：「对于你的身体，我和你父亲一直都在想办法，我们一直知道你很有自己的主见，你也从来不会让我们失望，所以你的事我们不会过多干涉，但凡事都有个度，至少不能欺负了别人，知道吗，凌宝？」 从亲爹口中听到自己的小名，牧千凌开门的动作一僵，无奈的笑了笑。 「不会的。」 怎么可能会欺负呢？ 顾钰笙走后，牧千凌到客房前敲门，宋秋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等的有点久，他差点睡着了。 看到他放松的样子，牧千凌笑了笑：「饿了吗，我去做饭给你吃？」 牧千凌做饭很好吃，宋秋还记得之前吃过的一次夜宵，激动的点了点头。 这次牧千凌整整做了十道菜，都是他最拿手的，宋秋吃到最后还意犹未尽。 「真的太绝了，只要是你做的饭都好吃！」 牧千凌和上次一样慢条斯理的收拾桌子，完事后轻声道：「不急，以后还有机会，慢慢吃。」 第88页 饭后两人靠在沙发上休息，宋秋拿了本书看，是牧千凌带他从书房找的。 「苏苏的事有眉目了。」 宋秋放下手中的书，忙问道：「是什么情况？」 牧千凌将一切告诉他后，宋秋沉默了片刻，坚定的说：「我和你一起吧。」 牧千凌提醒他：「这很可能会有危险，我们在第二区和第四区没有帮手，只能靠自己。」 「放心吧，宋秋起身拍了拍胸口，开玩笑道：「有宋秋哥哥在，不怕。」 牧千凌看了他半晌，突然道：「嗯，宋秋哥哥，你可要保护好我啊。」 他偏着脑袋抬眼看向宋秋，金髮闪烁着柔和的光芒，桃花眼漾漾，笑意直达眼底。 明明是冬季，宋秋却觉得有些热，鼻间有一股暖流涌出。 伸手一摸—— 完蛋，当着牧千凌的面流鼻血了。 第73章 梦潮 五分钟后，牧千凌手里拿着纸，试探性的问道：「要不要再擦一下？」 「不用了，」宋秋鼻子被纸团堵住，说话声闷闷的：「最近可能吃的有点多，上火了，过一会就自己好了。」 等宋秋收拾好狼藉，牧千凌脸上又恢復了那股懒散的淡笑。 睡前牧千凌取出一件柔软的睡衣递给他，道：「这套睡衣是新的，你晚上可以穿。今晚早点休息，明天一起去第四区？」 「好。」宋秋点头。 他住的客房内有浴室，各种用品一应俱全，宋秋很快就洗完澡上床。 轻软的丝绒被盖在身上很舒服，被子上有一股好闻的檀香味，助眠效果很好，没一会儿宋秋就有了困意。 檀香将他整个包裹住，柔软的渗入梦中。 梦里，宋秋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与海面相交融，淡淡的，若隐若现的冷冽一丝一缕的在海面浮沉，穿透水面波光闪烁的平静，深深浅浅，窒息般的将他拉入深渊—— 宋秋勐的睁开眼。 夜已深，窗外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上的人，像是镀上了一层神圣的金纱。 但穿着金纱的人着实算不上神圣。 宋秋满面绯红，伏在床上大口喘息。 脑内闪过无数梦中的画面，最终定格在上扬的桃花眼，微张的薄唇，以及咬着一缕金髮的皓齿间渗出的细碎低吟。 那人在他之上，伏在他的颈边，低吟被细数收入耳畔，一切都真实的不像是在做梦。 宋秋低头掀开被子。 （此处删除一段，因为不过审） 「啊——怎么会这样！」大脑一片空白，宋秋趴在床上抱住脑袋哀嚎。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如同鼓点般疯狂的跳动着，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血液的急促涌动，似乎下一秒就会冲破血管喷涌而出。 他竟然，竟然在牧千凌家里做这种梦！梦的主人还是……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寂静，紧接着，牧千凌急切的声音响起：「宋秋，你没事吧？」 他原本已经睡着了，听到宋秋房间内有动静便赶了过来。 半醒时分，牧千凌的嗓音沙哑，像只猫的爪子轻轻挠过宋秋心弦。 牧千凌的声音与那道低沉奇妙的融合在了同一道音轨，让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热意上涌，身体残存的本能反应又开始了…… 「没，没事。」宋秋红着脸结结巴巴的应了声。 他的音色有些颤抖，牧千凌注意到不对劲之处，不放心的追问道：「真的没事吗，需不需要我进来看看？」 什么，他要进来？ 不行！ 宋秋的脸更红了，跪在床上用被子遮住腿，提高了声音：「不用！我刚才就是做噩梦了，真没事！」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好在牧千凌相信了，他抵在门口轻声道：「晚安。」 「嗯，晚安。」宋秋胡乱应付道。他现在只想快些送走这尊大佛。 等到脚步声远去后，宋秋松了口气，急忙跳起将床单换了下来，然后冲进浴室。 站在花洒下，宋秋任由热水沖刷着自己的身体。 热水的温度逐渐覆盖住身体内的燥热，宋秋有些懊恼地揉了揉头髮，把脑内的胡思乱想全都甩出去。 第二天一早，牧千凌一眼就认出阳台上挂着的床单是宋秋那的房间内的。 「哦，那个啊，」宋秋不动声色的把牧千凌推出阳台，「我昨晚半夜有点渴，喝水的时候不小心洒床上了。」 牧千凌有些想笑：「所以你昨晚大半夜手洗床单？」 宋秋：「对啊，正好有点睡不着，就当运动一下。」 「下次再有这种事告诉我，家里有自动洗衣机。」 「知道了，我们快走吧，不然赶不上飞艇了。」 宋秋嘴上说着答应，心里却不这么想。 怎么可能告诉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告诉你真相。 简单收拾了一番，两人踏上去往第四区的飞艇。 这趟飞艇比军校的要慢一些，到达第四区的时间预计是夜间8点，飞艇上有直座和休息室两种选择，宋秋和牧千凌订了一间休息室。 房间对面休息室的门敞开着，屋内有两个alpha在交谈，看到有人过来，他们像是受到了惊吓，哐的一声摔上门，力气大到墙壁都在振动。 第89页 宋秋只觉得这两个人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随着飞艇缓缓升空，窗外的城市逐渐缩小成一片黑点，黑点很快便被灰褐色的云层所遮蔽，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中午时飞艇提供自助午餐，散乱的乘客们纷纷聚集在同一处，原本空旷的餐厅变得热闹，所有座位都满满当当宋秋发现隔壁休息室的alpha也在其中。 那人面前摆着碗绿色的面，吃的忘乎所以。 他身边的黑衣alpha桌上也有同样的饭，但没有吃，反而是低着头将手指放进嘴中，一下一下的啃咬。 宋秋知道有些人在焦虑不安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的咬指甲，但这人咬的也太重了吧？ 不对，他吃的就是自己的手！ 埋头啃手指的黑衣alpha好像发现了什么，警惕的抬头环顾四周。 宋秋早在他抬眼前就扭开了视线，顺手将自己咬了一半的黑漆漆的菜杆夹进牧千凌碗里。 牧千凌：「？」 「……」 宋秋真想回到一秒钟之前撤回这个动作，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 黑衣人的视线转了一圈，停留在宋秋身上又移开了。 宋秋知道那人还在注意自己，便没有回看过去，而是面不改色的从牧千凌碗中夹回菜杆道：「这个菜好吃，刚才给你展示了一下，现在展示结束了。」 没想到牧千凌竟然赶在他之前夹起黑杆，咬了上去。 「确实不错。」 他的动作慢条斯理，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吃完还用纸巾擦拭嘴角。 宋秋：倒也不必那么仔细。 见他们这边没有异样，黑衣人终于收回了视线。 宋秋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牧千凌。 听完他的话，牧千凌眉头紧锁。 「你去找机长，我留在这里。」 宋秋点头，起身向外走。 然而，就在他迈步的瞬间，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注视感。 回头看去，只见那名黑衣人正死死地盯着他。 被发现了！ 第74章 迫降 黑衣alpha的身体瞬间涨大数倍，生出了无数个流着脓液的鼓包。 alpha身旁的同伴停止了进食，整个身体化成一滩黏煳煳的烂泥，如同蛇一般在地面蜿蜒爬附，锁定目标沖向宋秋。 「小心！」 牧千凌挡在宋秋身前，在它靠近时用强大的精神力发动攻击，异种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压迫，发出一阵怪异的鸣叫，节节后退。 飞艇内的温度不断高升，空气中瀰漫着浓烈的腐臭味，宋秋想释放出精神力保护乘客，却惊讶的发现他们的身体都开始诡异腐烂！ 「别走啊，快来陪我。」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好痛……」 所有人都开始异化，嘴中发出听不清的低喃。 隔壁座位的乘客脸上浮现出一抹怪异而扭曲的笑容，嘴角夸张的裂到耳下，露出喉咙中张牙舞爪的触手，紧接着，他的五官像是被高温融化一般，啪嗒一声掉在地面。 牧千凌也看到了他们的变化，释放出精神力去查探。 仅用了一秒，他的脸色就变得阴沉凝重。 「这架飞艇上的所有人都变成了异种，但他们的精神力仍然保持着人类的特徵……」他的语气有些不可置信，宋秋也被这一发现惊呆了。 「怎么会这样？」 「先离开这里。」牧千凌当机立断，拉起宋秋的手，朝着餐厅外飞奔而去。 一路上，无数异种扭曲着扑了上来，牧千凌用精神力筑起屏障挡住袭击，宋秋则是抽空将他们击落在身后。 就在这时，飞艇突然出现一阵颠簸，宋秋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不好，驾驶舱！」 两人对视一眼，沖往驾驶舱。 而此时驾驶室早已被异种占领，驾驶室的操控台已经被破坏，压力显示器疯狂闪着红灯，发出刺耳的报警音。 罪魁祸首正俯在操作台前胡乱啃咬，地面被他的身体腐蚀出一个洞，洞口还在不断变大。 强烈的风流从洞口吹入，宋秋牢牢抓住门框才没被甩出去，牧千凌也好不到哪里去，金色的髮丝煳了一脸。 不知道异种碰到了哪里，飞艇摇晃的更剧烈了，而身后的路也被涌来的异种们堵死，毫无退路。 牧千凌两眼一黑，将驾驶室内的异种打包从洞口扔出去，转身锁死舱门。 强烈的气流吹的宋秋睁不开眼：「我们不回去对抗异种吗？」 「不，这架飞艇已经无法使用了，现在只能紧急迫降。」 牧千凌坐上驾驶位后又将宋秋抱坐在自己身上，系好安全带调试了一些复杂的按键。 舱门在巨大的压力下变得摇摇欲坠，眼看着异种即将冲破舱门闯入其中。 「准备好了吗？」牧千凌紧搂住宋秋的腰，轻声问道。 猜到他要做什么，宋秋下意识的靠紧身后的人。 下一秒，舱门终于不堪负重，被异种们无情地摧毁，数不清的丑陋怪物如潮水般朝他们扑来。 牧千凌毫不犹豫的按下座位后方的按键，剎那间，两人连同座椅一起被强大的弹力射出飞艇！ 宋秋的身体飞速下坠，剧烈的风在耳边唿啸，身下传来的温度却让他的内心无比安稳。 第90页 穿透灰色的云雾，脚下正对着一座插着黄色旗帜的废城遗蹟。 黄色，危险系数中等。 巨大的降落伞展开，两人慢悠悠的在空中飘落。 两人降落的地方是一座大楼的顶部，废城内大部分建筑物都已经坍塌破碎，但这座大楼却仍然屹立不倒，哪怕楼体已经被变异植物交融贯穿。 宋秋揉了揉有些酥麻的腿，从牧千凌身上离开。 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在他们上方，飞艇在一片火光中炸开，无数碎片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如烟花般在空中绽放。 白日焰火。 宋秋沉默了半晌，道：「爆炸了。」 「嗯，」牧千凌重复着他的话，「爆炸了。」 宋秋：「所以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 牧千凌摇了摇头。 半个小时后，宋秋看着牧千凌动作娴熟的修车，表情有些微妙。 这是辆军绿色的越野车，牧千凌打开发动机盖调试了半晌，复杂的机械结构看的宋秋眼花。 牧千凌将几根线接在一起，一番操作之下，汽车点火成功。 牧千凌在驾驶位，宋秋跟着坐上了副驾驶。 牧千凌帮他繫上安全带后道：「废城没有信号，终端里的信息发不出去，不过这趟飞艇途经第二区，按照我们降落的时间来算，这里离第二区不会特别远，开车大概两天可以到。」 宋秋感慨：「你竟然还有这种技能。」 「如果你想学，我可以教你。」牧千凌语气平静如水，但他微扬的唇角暴露了一切。 「以后有空了再学吧，不过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空车？」宋秋问。 牧千凌道：「刚在空中看到的。」 宋秋：「那开车的路线呢？」 牧千凌看了他一眼：「也是刚才在空中记下的，这里离出口不太远。」 「这样啊，」宋秋移过脸，「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以前出任务来过这里，留了几辆车』类似的话。」 「……没有的事，」牧千凌开车绕过断裂的墙后道：「那些剧情只存在于舒典的书中。」 第一军校交流站教经常有人发安利书的帖子，其中有几本封面是宋秋熟悉的霸总文学，内容大多都是些末世大佬和她的小娇夫之类的。 舒典有一段时间沉迷于这种书，宋秋也跟着看了几本，不得不说，这种书真的很上头。 废城内的温度本就低，两人降落时都没来得及穿外套，而为了节省汽油车内没开空调，关紧门窗也能感到阵阵寒意，宋秋的手有些发红。 牧千凌抽出一只手握住他的，将体温渡过去。 下一秒宋秋反将他的手按在方向盘上，一脸严肃的说：「认真开车，单手容易出车祸。」 车内温度好像又下降了几度，宋秋默默将手揣进怀里取暖。 天上还有飞艇爆炸时未散去的余灰，在半空中呈现出放射状线条，像是散落的礼花，光线穿过灰层映射出奇异的色彩。 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宋秋沉声道：「你不觉今天的事很蹊跷吗？那些乘客竟然全部都是异种，而且看起来他们异化的时间并不短。」 第75章 心意 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宋秋沉声道：「你不觉今天的事很蹊跷吗？那些乘客竟然全部都是异种，而且看起来他们异化的时间并不短。」 牧千凌紧盯着前方，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要穿透那片混沌：「不仅如此，他们的精神力已经和人类毫无差别，甚至可以伪装成人类的模样，这只能说明异种的进化已经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 「第一区！」宋秋惊唿。 他想到了之前墨白在他们身边一起生活了许久却从未有人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心里涌起一股寒意。 原本将墨白的事上报后，军区立刻採取了行动，得出的结果是异种虽然在进化，但这种拥有自我意识的异种极少。 然而此刻，眼前的现实却与他们的结论大相迳庭。 如果军区也混入了这种异种…… 牧千凌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沉声道：「不只是第一区，恐怕所有人类基地都被异种潜入了，甚至军区内部也有奸细。」 这一推断让宋秋后背有些发凉。 事态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像，人类坚固的防线似乎在瞬间变得脆弱不堪，而敌人却早已悄然藏匿在其中。 沉默了片刻，宋秋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将这一消息传递给顾上将，找出军区内的异种。」 「嗯。」牧千凌点头，加快了车速。 牧千凌的方向感很强，仅仅只靠脑海内的地图就判断出了前进的路线，除了中途路过加油站稍作停留给车子加油外，速度丝毫不减。 油量有了保障后宋秋第一时间打开空调，热风吹出，车内温度逐渐回暖，宋秋眯起眼睛，只觉得浑身都舒展了。 牧千凌将空调又调高了几度。 透明玻璃窗凝结出一块薄亮的冰花，细小的冰丝攀附着生长，逐渐布满整张玻璃。 透过冰花，灰旧的废墟若隐若现，车内一片暖意，偶尔跳出几只拦路的变异动物全部被宋秋解决，牧千凌只需要全心开车便好。 一路疾驰，断壁残垣在视线中飞速后退，昏黄的日光沉入天际，夜幕降临。 夜间的废城内没有光源，四周一片昏暗，车前的照明灯坏了没法照明，牧千凌不得不将车停靠在一处商场外。 第91页 宋秋环视了一圈，随手将近处的几只变异动物解决。 头顶是密闭的乌云遮掩，深蓝与黑暗交织，沉甸甸地盖在头顶上方，压抑沉闷。 宋秋没有巨物恐惧症，但看到这一幕仍会感到头皮发麻，他收回视线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回到了车内。 车里放着几支营养液，宋秋拿起一看，是熟悉的强力牌营养液，而且还是奇异西瓜味的。 「你从哪来的营养液？」他问。 「随身携带。」 牧千凌掀起衣摆，半指宽的皮质束缚带绕过他的腰间，金属环扣连接到腿侧的黑色挎包，底端还有一条金属链隐没在大腿处。 打开挎包，里面满满的排列着营养液，牧千凌道：「放心喝，管够。」 说出这句话的牧千凌格外帅气，宋秋竖起大拇指。 夜间大部分变异动物们进入了休眠，但那些原本安静的变异植物却变得异常活跃，潜伏在四周蠢蠢欲动。 宋秋主动承担了后半夜的守夜，这个时间段临近黎明时分，正是变异动植物最为活跃的时候。 牧千凌也没有过多纠结，调高空调温度后脱下外衣披在宋秋身上。 「晚上睡觉温度低，别着凉了。」 宋秋拉住衣角，问道：「你不冷吗？」 「不冷，车里有空调，」牧千凌帮他调好座椅道：「睡吧，晚安。」 处在废墟中的越野车算不上安全，荒芜人烟之处只有彼此的存在，但或许是因为这个人是牧千凌，宋秋安心的闭上双眼，很快便睡去。 牧千凌静静坐在一旁，注视着熟睡中的宋秋。 昏暗的环境将他们笼罩在一个隔绝的空间中，他的视线只能隐约勾勒出宋秋身体的大致轮廓，听觉在这种环境中提高，任何细微的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宋秋轻微起伏的胸膛，微不可闻的唿吸，睡梦中转动发出的摩擦，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白日里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冷静，但在这种氛围下，牧千凌再也无法抑制自己对他的关注，内心波涛汹涌起伏的情愫再也无法抑制，如同潮水般席捲，喷涌而出。 许多人都说他是百年难一遇的天才，提到他第一反应便是年纪轻轻的上校，具受期待的双s级新星。 但他知道自身的缺陷。 陈述怀不止一次说他需要找到适配的omega才能缓解易/感期的躁动，否则会因精神力堆积爆发而亡。 倘若这个人是beta呢？ 牧千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触摸宋秋的脸，但在即将碰到他时停住了。 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他呢？ 如果说出去，他会接受这样的自己吗？ 牧千凌的手在空中停顿了许久，最终还是缓缓收了回去。 …… 下半夜换宋秋守夜。 宋秋将精神力扩张到车外的范围，警惕着一切风吹草动。 解决掉无数变异虫兽，又斩断一群在地面缓慢的潜行的变异植物后已经临近清晨了。 牧千凌睡的不是很安稳，披在身上的外衣掉在肩膀之下，宋秋帮他拉了上去。 收回手时牧千凌突然靠向他的身体，枕在宋秋肩膀处。 稍乱的金髮遮住他的眉眼，睫毛细长，高挺的鼻樑恰到好处，安静的像一只没有生命的人偶。 宋秋很少看到这样温和的牧千凌。 更多时候的他是冷峻凌厉的，浑身上下围绕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没有人能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但此刻他收起了身上的刺，宁静而温和。 直至天亮。 一天后，赶在油箱里的汽油见底前，两人来到了第二区附近。 牧千凌以前去过第二区，外围有一片没有建筑物的空地，任何生物的到来都会暴露无遗。 但此时这里却被一片带刺的丝网层层包围，只留下了一条通道供人进出。 通道的尽头区门处有不少士兵驻守，严格检查每一位进入的人类。 第76章 棕眸 排在队尾的中年beta拖着推车，伸长脖子眺望队伍前方，一脸不耐烦。 宋秋跟在他身后，问道：「大叔，这是怎么了？」 男人怪异的看了眼宋秋，又扫过牧千凌，含煳道：「今早第二区突然封闭了，派了好多人守在这里，进出的人都得严格排查。」 「听说是里面有感染者进去了，但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宋秋道了谢。 队伍缓慢的前进，一个小时后终于进入区内。 后方的区门处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士兵们将一个年轻的alpha按在地上，所有人都后退避开，形成了一处圆形空地。 「我不是感染者！我什么事都没有！」 alpha尖叫着挣扎，士兵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口中，尖叫声变成了没有意义的呜咽。 不多时，几个穿着白袍的人走了过去，alpha停止挣扎，或许是昏迷了。 白袍人和士兵交涉了很短的时间后把alpha带到一辆全封闭的黑车内，很快便扬长而去。 宋秋和牧千凌对视一眼，后者拦下过路的车。 宋秋一头钻进去道：「师傅，跟上前面那辆黑车，谢了。」 闻言司机一脚踩下油门，牧千凌还没坐稳就被惯性甩到宋秋身上，两人的身体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砰声。 第92页 司机嘿嘿一笑，语气略带歉意：「不好意思啊，第一次参与这种活动，有点紧张了。」 「活动？」宋秋看向后视镜。 司机舔了舔干燥的下唇，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兴奋神色，滔滔不绝道： 「就是这样那样然后前面逃后面追啊，放心吧，整个第二区的司机我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跟个车的事，小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样。」宋秋忍不住道。 然而司机只是微微一笑，露出一个秒懂的表情，朝着宋秋眨了眨眼： 「对对对，不是那样，我懂的～」 眼看他越说越偏，宋秋果断闭上了嘴。 好在司机虽然话多但车技一流，巧妙的控制着与前方目标之间的车距，既不会让人察觉到他们的跟踪，又能确保不跟丢对方。 黑车最终在一栋大楼前熄了火。 司机远远的停靠在一棵树下往外看：「那车停了，咱再跟不跟？」 牧千凌将车费转给他道：「不了，我们在这里下车就好。」 「行，你们如果还需要这种服务的话打这个号，」司机递给他一张名片：「不管搁哪，包一个小时到！」 「好。」牧千凌收下名片。 临走前司机将头伸出窗外使劲挥手，大声喊道：「心态放宽，就算最后讨不到说法也没事，打我的号，我载你们回去啊！」 宋秋被逗笑了，给他回了个告别的手势。 黑车停了多长时间宋秋和牧千凌就在暗中潜伏了多久，等到天将黑时终于有了动静。 其中一个白袍人拖着昏迷不醒的alpha下车进入楼内，片刻后一个少年模样的人走了出来。 少年低头靠在车前，车灯闪了两秒，少年的面孔瞬间被照亮，抬头躲避刺眼的灯光时视线不经意间瞥过两人的藏身之处。 宋秋唿吸微滞—— 他有一双灰褐色的瞳孔。 少年在原地站了两秒，之后转身便上了车，扬长而去。 牧千凌发现了宋秋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记忆如过电般串联在一起，宋秋唿吸加促。 从贫民窟初见，医院诀别，再到开幕式的匆匆一瞥，这双眼睛始终没有变过。 不仅如此，他的脸，和记忆里早已离开的人一模一样！ 「他是……诺威！」 宋秋抓紧牧千凌的衣角，急促道：「牧千凌，他是诺威！我不会记错，他是和我一起从贫民窟被选入第一军校的，但他明明已经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我在开幕式的时候见到过他，他怎么会变成普尔德军校的学生？」 他的动作太用力，指甲盖已经戳进肉中了，牧千凌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放入自己掌心，安慰道： 「我相信你，别着急，先仔细想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遗漏了？」 「不对，这不太对。」宋秋大脑迅速冷静下来，记忆回笼，最终定格在医生所言的片段。 「他已经死了，但我没有见过他的尸体……医生说他自愿将尸体捐献给医院，会不会这之间出现了什么差错？会不会是他并没有……」 宋秋话音突然顿住。 经歷过这么多，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地球人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诺威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当初留下来的那封信——终点亦是起点。 宋秋原本只以为那是他在生命尽头的感慨，而现在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参与了实验室的某种研究，让自己又「活」了过来。 至于是什么研究…… 宋秋跨出藏身之地，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大楼上，轻声道：「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楼共有四层之高，整圈范围内都安装了监控。 这些监控彼此独立存在却又相交互，任何视觉盲点都被弥补。 但每隔三十分钟摄像头自动转换角度时，会出现短暂的一剎那——仅仅只有一秒钟的时间，会产生一处极为刁钻的监控盲区。 盲区范围极小，仅能容纳一人。 牧千凌身高显然超过了这个范围，宋秋突然想到个两全其美的点子。 听完他的话后牧千凌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道：「其实我们可以……」 宋秋用肩膀推搡牧千凌的，笑道：「哎呀我这个想法真的很不错，方便快捷，还有一分钟了，来吧来吧！」 他的声音听着有一种撒娇的感觉，牧千凌被他这样一碰一说，紧绷着的最后一丝理智消失的荡然无存，下意识的就回答道： 「好。」 等到下一次盲区出现之前，两人在暗处蓄势待发，牧千凌开始有点后悔了。 五秒…… 四秒…… 最后一秒！ 宋秋面对面一把抱起牧千凌埋头就沖，一阵疾风闪过。 牧千凌抱住宋秋的脖子，双腿夹在他腰间，将整个身体都贴在宋秋怀里，视死如归一般面无表情。 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会这样做…… 当摄像头转换完角度时两人早已出现在楼内。 「行了，下来吧！」 宋秋的手搭在某个部位，顺手拍了两巴掌，啪啪响。 牧千凌绝望的闭上了眼。 第77章 军校 片刻后牧千凌从宋秋身上爬了下来。 整栋楼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液味，和楼外严格监控不同，回形走廊内一个监控都没有，内侧的每间房内都关着人。 第93页 这些人中有的还未发生变化，有的身体已经开始异变，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从一楼到四楼，共收容了108个感染者，四楼最里层的房间内，白袍人将alpha固定在支架上，注入药剂。 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的感染者收容所，没有丝毫的异常。 但又充满了不对劲之处。 宋秋仍然保持小心谨慎，哪怕这里并没有人把守。 黑色陶瓷地板上有些断断续续拼凑在一起的线条，毫无美感可言。 宋秋突然趴下了身体。 「牧千凌，你看这个图案，是不是有点眼熟？」 直视的时候看不出什么，但若是将身体伏在地面，再偏头斜视，就会发现不同之处。 牧千凌学着他的样子俯下身，发现这些线条在视线中被连接到了一起，汇聚成一个圆形的树冠。 「普尔德军校？」 「是吧，我也觉得很像。」宋秋点头。 普尔德军校的校徽也是圆形树冠，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处。 临走时牧千凌用终端录了视频，将一切发送给顾钰笙。 宋秋身上还穿着两天前的衣服，好在眼下是冬天，不然他真觉得自己身上要臭了。 假期游客较多，第二区的宾馆全部爆满，两人大半夜才找到一间空房，好在环境还不错。 宋秋洗完澡后换上新买的衣服，躺了一会后总觉得有什么事忘了没做。 直到视线移到沙发上换下来的脏衣服，宋秋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忘记洗衣服了！ 牧千凌洗完澡出来后就看到宋秋在阳台上吹风，一排衣服裤子在他身后晃荡，淡淡的洗衣服味飘出。 「在看什么？」 宋秋指了指身下。 宾馆的房间在十六层，几乎算得上是这一片最高的建筑了。 牧千凌看向下方，一片漆黑，只有稀疏的路灯和对面楼住户家中的亮光。 宋秋又指向半空，隐约能看到低矮的墨色云层翻滚，整个天空都被一层沉闷的阴霾笼罩，是只一眼就会令人感到压抑的画面。 人总是会在一些特殊的时刻触景生情，宋秋也不例外。 他的胸口涌上一股莫名的忧伤，喃喃自语道：「百年前的人看到的，也是同一片天吗？」 然而他的愁绪还没抒发完就被人拉着躺到床上，牧千凌铺开被子盖在宋秋身上只露出个头，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啪的一声关了灯。 「睡觉。」 宋秋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是，我还没说完呢。」 「别想了，」牧千凌的声音带着困意，「现在太晚，该睡觉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唿吸声，牧千凌睡着了。 等到唿吸变得平缓均匀，宋秋偷偷掀开被子跑去另一张床。 虽然他刚才在无病呻吟，但牧千凌压根就是不解风情，梦里治病去吧。 一个人一张床就是爽，宋秋美美的裹着被子睡着了。 夜里下起了雨，还伴随着阵阵雷声，宋秋惊醒后又悄悄爬上了牧千凌的床。 一道惊雷落下，牧千凌伸手揽过宋秋的腰，安慰似的在他背上轻拍了几下，动作越来越慢。 「你醒了？」宋秋小声道。 回答他的只有起伏的胸膛里跳动着鼓点般的心跳。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滴滴答答的声响伴着两人的心跳声，仿佛构成了一首独特的旋律。 第二天牧千凌收到军区的消息，决定去普尔德军校调查。 「普尔德军校……我们怎么进去？」 宋秋咬着宾馆的自助营养液，想了半天也没个结果。 「进去哪里？」 白炽捧着一大盘包子出现在他身后，一旁的东方青阳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牧千凌也看到两人，诧异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你这话真奇怪，你们能来这里我们为什么不能来？」白炽嚼了半天咽下嘴里的包子，朝着宋秋笑了笑：「好巧啊。」 「宋同学，我们来第二区旅游，没想到这么巧能遇到你！哦对了，你刚才说要去哪，普尔德军校吗？带上我一起呗！」 宋秋默默后退一步：「不，你听错了，我们哪都不去。」 「相见即是缘，都说了赛场之外我们就是朋友，你要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宋秋目光看向东方青阳，后者很自觉的在白炽嘴里塞进一个包子，拎起他的领子把人带走了。 下午，两人按照终端指示的信息来到普尔德军校外，一辆拉满菜的货车在角落里等着他们。 宋秋和牧千凌换上司机给的工作服，戴着口罩帽子上了车。 很快货车就开到正门处，宋秋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组合。 白炽在门口晃晃悠悠乱转，探头探脑的样子吸引来一大半警卫的注意，东方青阳伸手想拉他回去，反而被他躲开了。 警卫过了大半天才出门检查。 司机下车陪着笑：「哥，辛苦了，今天就你一个？」 「害，都去盯那俩鬼鬼祟祟的人去了，」警卫抹了把脸，扬声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这两个运菜工看着有点眼生啊？」 「可不是嘛，之前那两个老伙计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找了个新人过来顶班。」司机连忙解释道。 「哦，这样啊，」警卫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挥了挥手，「行了，进去吧，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第94页 「这么简单就进来了？」宋秋有些不可置信。 司机笑了笑，道：「普尔德军校管理层不行，不对，应该是整个第二军区都不行，只会做表面功夫。」 等开进仓库后宋秋跳下车，司机递给他们一张地图。 「普尔德军校有个地下实验室，顾上将那边也带人来了第二区，他们在军区那边调查，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你们多加小心。」 第78章 样本 正值假期，普尔德军校内只有少量留校的师生和工作人员。 地下实验室很好找，里面空无一人，看起来很正常，和第一军校的实验室差不了多少，除了设备更老旧一些。 反倒是实验室楼上有一处圆厅，墙上挂满了照片。 照片里的人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微笑，眼角下垂，神色似忧伤又似轻讽。 他们的瞳孔在处理后形成了追踪眼效果，无论宋秋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被画中人凝视。 这种被监视的感觉如影随形，宋秋仔细的看过每一张照片，在最末排发现了一丝不同之处。 这是一张女omega的照片，面部被一团脏污遮盖。 她的眼睛盯着地面，宋秋走到那块地板上敲了敲，四周的地面都是沉闷的声音，只有中间这块发出了空心的脆响。 「牧千凌，你看这里，」宋秋敲击着地面，道：「里面是空心的。」 地面突然有些摇晃，从宋秋脚下传出。 牧千凌脸色一变：「快离开那里！」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 与此同时，地面疯狂的喷涌出无数根粗壮的变异植物，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天罗地网朝牧千凌刺去！ 「宋秋！」 牧千凌第一时间就释放出精神力朝着宋秋扑去，但还是慢了半秒， 宋秋在他面前直直的掉进了裂口，下一秒变异植物将洞口填满，丝毫缝隙都没有留下。 牧千凌睚眦欲裂，浑身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源源不断的精神力从他体内倾泻而出，疯狂的攻向变异植物。 …… 宋秋从掉入裂口的那一刻起就释放出精神力将自己保护在其中，然而想像中的痛感并没有出现，他的身体在空中持续下落，许久后脚下才出现落地的实感。 掉下来的洞口早已消失，这里一片漆黑。 不知道牧千凌现在怎么样了…… 等到眼睛适应黑暗的环境后，宋秋缓慢的向前探去。 抬脚，落下。 湿软的触感出现在脚下，一朵朵晶莹剔透的淡黄色光点突然亮起。 这是一种名为荼靡的白色小花，最常见于异种死后腐烂的尸体之上，一碰便会发光，一条光路出现在他脚下。 荼蘼花肆意生长，显然这里葬满了异种的尸体。 随着不断的深入，宋秋猜测这里是一处有着无数隧道的洞穴，密密麻麻的穴窟在黑暗深处蔓延。 一阵低沉的嗡嗡声从洞窟中传出，这声音忽远忽近，像是有人在说话。 宋秋将耳朵贴近声音传来的洞口，努力分辨传出的微弱声响。 一道低哑的男声响起。 「样本的情况如何了？」 「注入了神树……维持了十个小时的意识，没熬过……」有人回答。 男声怒斥：「一群废物！」 第三个人的声音插入：「那么急做什么？总会有结果的。」 他的声音有些熟悉，宋秋脑海中浮现出一道身影。 洞穴中安静了片刻，男声又道：「试了这么久，还是不行，怎么才能……」 他后面的话有些听不清，宋秋往里走了几步。 有人笑出了声，声音震的墙壁上的植物都在振动。 「都说了别急……这不，新的样本出现了。」 一阵骚动之后，四周出现无数肢体爬行的声音。 暴露了！ 宋秋心下一沉，毫不犹豫的离开原地，朝着后方狂奔而去。 然而这里全是交错的洞穴，丝毫没有可以逃生的路线，仅仅几个喘息的瞬间，声音逼近，密密麻麻的变异动物将宋秋包围。 「好久不见，想你哦。」举着提灯的人缓缓走出。 微弱的灯光照亮他的脸，宋秋眸光微闪，淡淡道：「墨白。」 墨白身后跟着一个苍老的白袍alpha，松弛的皮肤表面布满黑斑，脸上层层沟壑堆叠。 看清宋秋后他突然咧开一个诡异的笑，稀疏的黄牙一开一合，像是发现了什么稀有的珍宝。 「这可真的是……最好的样本啊。」 他匆匆向前几步，混浊的眼球机械般在眼眶中转动。 宋秋浑身汗毛都竖起了，有种被毒蛇盯上般阴冷。 这个人身上散发着垂死的气息，但他的磅礴的精神力不像是会出现在暮年老人身上的。 变异动物停在四周蠢蠢欲动，墨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博士，你还在等什么？」 他的话像是取消暂停键的开关，博士狂笑着扑向宋秋。 「给我，快给我！最好的样本！」 变异动物如潮水般涌来，宋秋精神力席捲而出，投入激烈的战斗中。 精神力与精神力对撞，洞窟内的碎石如雨点般落下。 感受到空气中能量的波动，博士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第95页 墨白并没有参与这场战斗的打算，远远观望着。 「怎么样，我这次带来的东西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宋秋的攻势太勐，博士节节败退，神色却越来越激动：「我有一种预感，这次绝对能成功！」 宋秋眉头紧皱。 墨白是异种，他叫这个人博士。 墨白用的语言是「我这次带来的」，也就是说他出现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 片刻间的思索宋秋想通了太多，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但要怎么样才能离开？ 博士胸口被能量击中，倒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气来。 原本因以为这个样本和之前的一样好解决，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强悍！ 博士伸手擦掉嘴角的污血：「还在等什么！上啊！」 诺威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他的眼神不再是初见时的有神，在他身下，巨大的足肢代替了人类的双腿，散发出一种诡异而陌生的气息。 「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吗？」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从这怪物口中传出。 宋秋握紧拳，死死的盯着他。 「你不是诺威。」 第79章 实验 「你是想见他吗？」 宋秋没有说话。 诺威咬着手指，自顾自的思索片刻后道：「可以。」 下一刻他的面部变成一团乱，宋秋看到了无数张面孔在他脸上浮现，男女老少一闪而逝。 诺威的身体出现轻微的颤抖，两秒后重新抬眼，这时他细微的的神态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一种淡淡的忧愁从棕色的瞳孔中散出，眸底最深处紧锁着痛苦的灵魂。 「宋秋……」 他复杂的看着宋秋，最终只念了声他的名字。 这一秒中，眼前的人百分之99.9接近诺威。 但他不是诺威，或者说，他不只是他。 「怎么样，是你想的那样吗？」 诺威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宋秋的面色更冷了。 「这个眼神……还不相信？」 诺威苦恼的抓了把头髮，偏着头问道：「不知道你对『本人』的定义是什么？」 「从精神上来讲，我的身体融合了大量的基因，他的基因在我的体内，他所经歷的每一秒钟记忆，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这具身体为我所有，我便是诺威。」 「我可以是很多人，」诺威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宋秋，道：「甚至也可能是你。」 「不，或许那个时候的『我』就不再是『我』了，而是『你』。」 宋秋冷冷的反驳他：「你做梦。」 没想到诺威不怒反笑。 「做梦？人不是都爱做梦吗，谁又不是活在梦里呢？」 他舔了舔嘴角，眼神中闪过一道暗色。 「放心，你还有用，我是不会在这种时候吃掉你的。」 「诺威！」 博士在一旁等不及了，打断他的话道：「行了，不要再废话了，快把他抓起来！」 诺威一跃而起，强悍的实力比博士强悍数十倍，无数变异动植物同一时间见缝插针的攻向宋秋。 再这样下去他毫无胜算！ 宋秋大脑飞速运转。 时间一分一秒消耗，他身体内的精神力大量流逝，另一股潜藏在身体最深处的能量开始蠢蠢欲动。 甚至因为压抑了太久，隐隐带着一股兴奋之感。 躲过下一波攻势，宋秋突然沉声开口： 「等等！你们要抓我去哪？我自己过去。」 闻言诺威停下动作，转过头与墨白对视一眼。 墨白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着宋秋，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而博士在听到宋秋的话后愣了一秒，随即发出爆笑。 「这是知道没有胜算，所以乖乖投降了？早这样又何必受苦！」他用充满嘲讽与戏嚯的眼神看着宋秋。 「所以你们究竟是想做什么？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死？我可不捨得让你死！」博士佝偻着身体上前，浑浊的眼睛闪过一抹精光。 「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让世人都看到，我是如何重现人类最辉煌灿烂的歷史！」 他紧闭双眸，仰头向天，双臂高高地举过头顶，随着情绪愈发激昂，他的唿吸也开始变得急促。 他的样子实在太不正常，宋秋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是在做什么？」 墨白轻咳出声。 「博士，既然他想知道，告诉他又何妨？」 「也对，一切都差不多了，也不缺这几分钟。」 博士从袖口中拿出东西凑近墙壁，一盏盏跳跃着火苗的古早油灯在洞窟中亮起。 他沿着亮起的方向朝着洞窟深处走去。 变异动物们一拥而上，宋秋只得跟着博士的脚步前进。 墨白和诺威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这里只剩下宋秋和博士两人。 直到前方出现一道古旧的门，门上长满了青苔，青色之下隐约现出一个图案，宋秋伸手扒开青苔。 上面刻着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 注意到他的动作，博士似笑非笑推开了门。 一个规模极其庞大的空间出现在宋秋面前。 踏上厚实的金属地板，宋秋意识到这里才是真正的实验室。 第96页 玻璃门将实验室分隔为数百个独立的工作间，每个工作间内都有三到四个白袍人在操作台忙碌。 而每个操作台上都连接着无数输满液体的导管，导管的尽头是被锁住的人，alpha最多，omega最少。 他们的身体已经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异变，更像是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因为实验室最中央的光屏上统计着密密麻麻的数据，上面的字清晰易懂—— 意识清醒人数：6 昏迷人数：38 死亡人数：46 进行中：57 很显然，这里在进行某项残酷的实验。 博士转过身停下脚步，表情略显得意的看着宋秋。 两秒后，宋秋突然意识到博士这样是想要得到反馈以满足内心的某些情绪需求。 于是他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抹惊恐的表情问道：「这是哪里？」 但在没人看到的地方，宋秋手指微不可见的在空中敲打着。 博士被他的惊慌取悦，满意的带着宋秋来到最近的操作间。里面的人昏迷不醒，但有褐色的枝条从他的身体内抽搐生长，沾满了鲜血。 宋秋鼻尖都闻到了那股令人胆战的血腥味。 博士深嗅一口空气，光秃的头顶在光线下发亮。 「你知道大灾难前的人类吗？那个时候人类只有两种性别。」 宋秋双唇紧闭，沉默的看着操作台上的人。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痛苦的样子。 博士露出了丑陋的笑。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是你这种表情，但很快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宋秋道：「你们做这种研究，军区知道吗？」 在自己的地盘上，博士极度自信宋秋无法离开，于是毫不隐瞒道： 「当然不知道了，不过我们的人已经混入军区，就算是知道也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第80章 进化 操作台内里的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神情痛苦至极。 他的眼神时而清醒时而浑浊，人与异种的意识相互撕扯着争夺这具身体，突然间他停止了挣扎，身体软绵绵的垂了下去。 白袍人对这一切早已司空见惯，动作粗鲁的处理残局，很快就有人带来了新的样本，继续重复之前的实验。 看到这一切，宋秋浑身都在发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摧毁这里。 但他现在还不能。 他深吸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定下来，冷漠道：「你不怕事情暴露吗？」 博士一副轻描淡的样子：「暴露又如何？我若是怕暴露，就不会告诉你这些了。」 宋秋瞭然。 看来他现在有很强的分享欲。 宋秋直面着博士，缓缓开口问道：「你刚才说，大灾难之前的世界只有两种性别？」 「没错，是不是很惊讶？」博士眼里闪过狂热的光：「大灾难之前的人类只分男女，没有abo之分，那种没有经歷过改变的身体，都是最原始璞玉！」 宋秋：「……」 不惊讶，一点都不惊讶。 你口中的璞玉就在你面前站着呢。 「墨白和我讲过『传说』的故事。」 博士挑眉，道：「他一定没有告诉过你，那个传说是真的。」 宋秋：「猜到了。」 博士：「那你再猜猜，是谁改变了当时的局面，改写了旧歷史？」 宋秋沉默了片刻，缓慢道：「难不成是你？」 「现在的我还不是他。」博士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声音尖锐刺耳。 宋秋捕捉到了他用的词—— 现在。 现在的他不是他，那以后呢？ 「实现这一切的，是实验室的初代管理者，他是歷史上最伟大的人。」 博士停顿了两秒，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 「最初的实验室只是『实验室』，你知道那时候世界上有多少同样的实验室吗？数不胜数！但他註定与众不同，他是最先发现世界变化的人，在变化到来之前，他就已经开始了伟大的计划。后来的一切都印证了他的猜想，世界崩坏，生存面积急剧缩减，人类即将灭亡。」 听完他的话，宋秋已经猜到了后续的走向。 众危之时，初代管理者站了出来，他的计划很快就被上层接纳，开始了无止境的试验。 随着大灾难落下帷幕，人类社会逐渐回归稳定之后，人们开始重新审视过去发生的一切。 无数生命在实验中痛苦的死去，他们残忍的手段被世人厌弃，曾经备受推崇的实验室成为了众矢之的，他们遭到了越来越多的质疑和谴责，实验室的地位变得岌岌可危。 但很显然，实验室并不打算接受现实，或许是最近几年，也或许是更早之前，他们开始了另一项研究。 博士还在喋喋不休的赞美着。 「正是因为实验室的存在，我们才有了如今的进化，才能在这种艰难的夹缝中生存，人类才能重新走向辉煌的新时代！」 宋秋出现一阵反胃感。 「照你的话来说，这一切不应该是娅玛的功劳吗？实验室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好，也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偷偷摸摸只能躲在地底！」 「肤浅！」博士嗤鼻，冷笑道：「大灾难降临，人类的选择只有两个——死亡或生存，他们选择了生存，那么进化就是必然结果，实验室只是加快了这个过程而已。」 第97页 「而此时此刻，歷史重演，你的出现真是天助我也，很快我就会创造前所未有的辉煌，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 博士狂笑着，佝偻的背因为激动而挺直了不少。 贴在手腕上的终端突然振动了一下，宋秋目光一凝。 早在初入实验室时，他就发现终端的信号已经恢復了，但在这种环境下不能明目张胆的使用。 好在他手上这个是在贫民窟入学时发的老旧傻瓜版终端，没有太多花里胡哨的功能，哪怕背在身后盲打也能基本猜出各个模块的位置。 几分钟之前，他摸索着按下了紧急唿叫键，这是在刚和牧千凌达成交易时他强烈要求设置的。 当时宋秋还因为牧千凌把他自己设置成紧急联繫人而感到尴尬，不过现在看来，这可真是明智之举。 博士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宋秋趁机释放出几缕微不可见的精神力，沿着角落游走到门缝、通风口、墙角，一切有可能钻出去的地方。 他得尽可能的释放精神力，让牧千凌找到自己。 就在精神力即将离开实验室时，宋秋突然脑海一痛。 巨大的阻力袭来，那些释放在外的精神力全部被莫名的能量拦截，甚至带着一股反噬的效果，他额头冒出冷汗。 这股钻心的痛意直击灵魂深处，短短几秒就让人无法忍受，宋秋腿一软，扶着墙才稳住身体。 博士毫不意外他会出现这样的反应。 从宋秋释放精神力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受到了他的小动作，这里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冷笑道：「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里做了特殊的磁场，你的精神力是无法穿透的。」 估摸着宋秋脑内的刺痛消失的差不多了，博士按下手中的开关。 一条细长的喷头从宋秋头顶伸出，下一秒，浓郁的淡红色烟雾状气体从中喷出，瞬间瀰漫在整个实验室之中。 这是实验室特制的喷雾，最强壮的alpha接触到都会在唿吸之间失去全部力量，更何况一个小小的beta？ 博士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流露出一丝殷切，好像已经预见到宋秋的结局。 「咳咳咳！」 气体的味道太刺鼻，宋秋捂着嘴疯狂咳嗽，肺都快要咳出来了，不过很快他就适应了这股喷雾。 第81章 永生 等到烟雾瀰漫，博士慢悠悠的走到冷冻箱前。 「请输入密码。」 博士按下几个数字。 「密码正确，即将进行虹膜识别。」 「嘀——虹膜识别成功。」 紧接着，周围的空气被冻结一般温度骤降，伴随着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不断升腾，冷冻箱内部缓缓出现一个正方体。 博士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支药剂。 做完这一切，他静静等待宋秋的变化。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宋秋只是有些咳嗽。 两分钟后，宋秋仍然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甚至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博士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脱口而出：「怎么会这样？你怎么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明明只有我们才能免疫……」 宋秋身形似箭，毫不犹豫的发动攻击，扬声道：「既然精神力无法穿透，那就先解决掉你们！」 博士自知不是宋秋的对手，匆匆按下另一个开关。 「来人！快给我抓住他！」 随着他的唿喊声，原本沉寂的操作间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向上打开，白袍人们训练有素的冲出，很快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将博士护在身后。 博士咬着牙道：「把他绑去中心台，我要亲自操作。」 白袍人从四面八方突袭，步步逼近。 宋秋方才隔着玻璃还没有注意到，直到此时距离缩短，他才突然发现这些人眼神浑浊，身形扭曲异样，完全是听从博士的命令而行动。 目光下移，宋秋看到了他们白色长衣之下掩盖着的，不属于人类的足肢。 「他们都是人形异种？」 博士摇了摇头：「不，这只是部分半成品，我更愿意称他们为——新人类。」 宋秋眼神变得严肃锐利，动作快到像是要撕裂空气。 区区几十只人形异种宋秋还不放在眼里，但几个回合之后，宋秋发现自己的攻击根本不起作用！ 倒下的白袍人很快又如雨后春笋般奇蹟恢復，哪怕是被斩断四肢也会迅速再生，源源不断。 渐渐的，宋秋体力有些不支，白袍人趁机砍向他的右臂，一道鲜血喷涌而出。 体内那股能量开始蠢蠢欲动，他不得不分出一半的精神力去压制。 「你知道吗，」博士轻声呢喃，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近乎痴迷的情感： 「人类之所以高于异种，是因为人类有独特的深层意识，大部分异种只会机械的维持本能，缺乏思考和情感的能力，但谁能想到偏偏是这种被本能支配的躯壳，竟然又拥有永恆的生命，真是造物主的不公！」 说完这句话，他的脸色变得通红，额头上大滴的汗珠滚下，破旧风箱一般的粗嗓大喘着气，眼看着就要晕厥过去。 宋秋严重怀疑他这是命数已尽了。 博士身旁的白袍人熟练的从桌上取下一支针管直直插进他的胳膊，淡红色的液体没入皮肤，很快博士的唿吸逐渐归平稳，就像是奇蹟的復生一般。 第98页 「呵，那些异种，和我交易只不过是想要利用我，我又何尝不是利用他们呢？只可惜我远远不如初代管理者，研制的提取液只完成了一半，注入这种药剂的人无法维持人类的意识，就算有意识，那也只是被异种支配的『半人』，他们根本算不上是真正的人类。」 博士眼里出现淡淡的不甘，似乎想要抓住什么改变这一切。 喘息了半晌，他继续道：「不过没关系，现在只差最后一步了！」 长时间的战斗之下，宋秋的脚步逐渐变得沉重。 体内的能量逐渐紊乱，伤口越来越多，鲜血从狰狞中涌出浸湿了他的衣衫，将其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宋秋红着眼紧咬牙关保持清醒，口腔内满是铁锈味。 「蠢货，这么半天还没有解决，加快速度！」博士有些等不及了，亲自加入战斗中。 「放弃吧，与其苦苦挣扎，不如和我一起成为改写歷史的伟人，你的到来註定是要改变这一切的，只要我将药剂注入你的体内，一定能得到使人类与异种完美融合的提取液，在保持人类意识的同时获得异种的永生！」 他的话宋秋一个字都不相信。 永生？ 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生如蜉蝣，生命短暂易逝而显得珍贵，人从出生开始便註定要迈向死亡这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为了追求长生而将试验建立在无辜之人的痛苦之上，本就是违背天理！ 「如果都永生不死，那一百年，一千年后，人类还会是人类吗？」 博士目眦尽裂：「这就是人类未来进化的方向！我即将创造出全新的人类，永远摆脱死亡的阴影，获得永恆的生命！新人类将成为不朽的存在，永远延续下去！」 说到激动之处，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举起一支药剂狠狠刺向宋秋！ 同一时间，宋秋高高跃起，精神力射向头顶。 「哗啦——」 无数操作间的玻璃尽数碎裂，博士被压在成片的狼藉之下，药剂也滚落在地。 一串爆炸声响起，白袍人们的身体全部炸裂，碎成了一片血雾。 宋秋踩在满地的泥泞中走向博士，暗红的鲜血顺着他的额角流下。 「这样——还会再生吗？」 第82章 博士 博士出生在操作台上。 那个时候母亲正在进行异种试验，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坚持将试验做完才生下了他。 从有记忆起，博士就被困在一所小小的的实验室内，据说这是实验室的秘密据点。 母亲很忙，每天都在做实验，他没有父亲，每个人都说在他出生的那天父亲便牺牲了。 他没有玩伴，没有娱乐，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 不过他学会了和自己玩。 大多数一个人的时候，小博士会试着模仿实验室里其他人的样子做实验。 只不过他的实验对象是小虫子，青蛙。 后来变成了略大一些，性格温顺的动物。 再后来，他的举动被实验室的人发现了。 他以为会受到惩罚，却没想到大家都围着他夸赞，就连母亲也开始关注他。 从第一次上操作台起，所有人都对他的天赋感到震惊。 「虽然有很多人不理解我们，但只要实验成功，我们我们就是改写歷史的新神！」女omega兴奋的蹲在他身前，神色狂热。 「宝贝，你的出生是全人类的希望，你是整个实验室最优秀的人，你要延续初代管理者留下的任务，实现人类的进化！」 「全人类的希望？」幼小的博士微微吸气。 他不明白这句话代表了什么，但实验室的许多叔叔阿姨都庄重而严肃的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这一定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但是……比得到母亲的喜欢还要重要吗？ 一颗种子埋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 小博士眨了眨眼，说出那句所有人都喜欢听到的话： 「好，我一定会实现人类的进化，妈妈！」 omega一把抱住他，奖励道：「乖孩子，妈妈爱你。」 母亲的怀抱比被窝还要温暖，小博士紧紧回抱住她。 「我也爱你，妈妈。」 但这种时候总是很短暂，因为母亲的研究很忙，大部分时间里，他只能隔着厚厚一层玻璃望向里面的人。 每次母亲出来时他都会重复一遍母亲最喜欢听的话，这个时候不论母亲多么疲惫，总是会奖励的摸摸他的头，露出短暂而美丽的笑。 小博士想，能让母亲开心片刻，也就够了。 操作台上的人看起来很痛苦，但那又能怎样，为了造福全人类，牺牲一小部分人又何妨？ 小博士长大成为少年，实验室搬了很多不同的地方，母亲也从一开始的意气风发变得苍老疲态。 每当这个时候博士都很气愤，实验室明明就是为了他们着想，为什么还要受到驱赶？ 母亲安慰他道：「宝贝，没关系的，他们现在只是太过于愚昧，等到以后就懂了。」 后来，母亲的实验越来越忙，她的眼角的皱纹越来越多，头髮大把大把的掉，实验室里的叔叔阿姨也越来越少了。 但所有人都在笑，他们说提取液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直到有一天，母亲递给他一本古老厚重的笔记本，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第99页 「宝贝，如果有一天妈妈不在了，你一定不能忘记你的任务，人类的未来，实验室的希望就靠你了！」 第二天，他找不到母亲了，他将自己关在房内整整七天不吃不喝，任谁敲门都不开。 七天后，他打开了母亲留下的笔记，一字一句的将其刻在脑海里。 再次回到实验室时，操作间内多出了一只长的很像人的异种。 于是他按照笔记本中的内容，在她身上进行试验，就像从前的母亲一样，一刀一刀，一点一点，融合，分离，再提取出药剂。 异种很美，不挣扎也不嚎叫，看向他的时候眼神中总带着一股淡淡的鼓励与欣慰。 他的任务便从此开启了。 中年之时，博士曾一度处于迷茫，实验室的人越来越少，他不知道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他遇到了一个女人。 女人主动找到他，带他在梦中窥见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神树。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伟大，令人瞠目结舌的神迹！哪怕濒临凋落，也依旧让人不敢直视，仿佛它是来自宇宙深处，超越时间和空间的存在。 女人与博士做了一笔交易。 她提供源源不断的异种，而他将部分样本提供给神树。 那些样本一部分被神树遗弃，一部分变成异种融合之下的产物。 现在他老了，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但他不甘心，他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他偷偷在神树遗弃的样本体内提取出生长液注入自己的身体，但这也只是苟延残喘，拉长了走向死亡的路线而已。 无数个夜里，博士暗中祈求神树的庇佑，神树从未入梦来。 但就在此刻，在这个精神力特殊的beta身上，他竟然感受到了和神树同样的能量！ 博士惊愕地呆滞在原地。 肆虐强大的能量从宋秋体内蔓延而出，博士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他身上，掌心被地上的玻璃碎渣割破也浑然不觉。 「怎么会……凭什么你体内会有神树的能量！」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beta不仅精神力特殊，还获得了神树的能量！明明他才是人类之中唯一接触到神树的人，它竟然不选择自己而是选择别人！ 博士嫉妒的快要发了狂。 如果得到神树的能量就可以获得永生…… 他心跳如雷，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坚定：「原本想着在你体内培养提取液，只要能成功便饶你一命，但现在我改变想法了，只要吞併了你的身体，我一定可以获得神树的能量！」 宋秋浑身上下都浸染了血雾，嘴角勾起嘲讽的笑，道：「你不是要用我的身体研制什么提取液拯救人类吗，怎么，现在不拯救了？」 「废话少说，神树的能量是我的！」 语罢，博士取出药剂就要注入自己体内。 但宋秋的速度比他更快，在针管戳破皮肤的瞬间，宋秋踩爆了药剂。 下一秒博士的身体向后飞起重重撞在墙壁上，五颜六色的药剂从他身上散落摔碎，顷刻间化为乌有，一支都没能留下。 「不！！没有了药剂我怎么办……对了，还有她，她一定能帮我！」 第83章 沉睡 博士眼中燃起希冀，仰头竭尽全力大声唿喊着：「我知道你在这里！快帮我，我就快要成功了，快出来帮我！！」 没有人回答他。 「我保证，只要给我力量帮助我吞併他，我日后一定对你言听计从，我们不是约定好了吗？我知道你能听见，帮帮我！」博士的语气愈发急切与诚恳。 「呵呵……」 一道慵懒戏嚯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你可不要误会，我不过是跟你做了一笔划算的交易罢了，至于其他的嘛……不好意思哦，并不存在呢~」声音仿佛在嘲笑博士的天真与愚蠢。 「毕竟……这孩子可比你可爱多了。」 博士愣了两秒，破口大骂：「**！你***！！」 另一边，宋秋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维持清醒。 猩红的鲜血滴入他的眼中，视线一片模煳。 此时他浑身都在发烫，体内能量四处乱撞，精神一片混乱。 宋秋走向博士。 必须尽快解决掉他…… 他缓缓举起汇聚了精神力的右手。 「不，不要……」 博士双腿失去了力量，用手支撑着向后爬。 突然间他的手触到一股冰凉。 一抹散发着冷气的液体在满地碎渣泥泞中与各种药剂混合在一起，散发着艷丽的色泽。 博士复杂的看着这滩液体。 这是他先前取出的融合了初代管理者基因的提取液。 原本他打算先将其用在宋秋身上，待到确认万无一失后再自己使用，可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他迅速俯下身埋在地上，大口舔舐着液体，吞咽，连带着碎玻璃渣也一同咬碎吞下。 液体滑入体内的瞬间，博士突然顿住了。 剧痛如潮水般席捲而来，他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向后扭曲，违背常理的长出无数畸形的四肢，诡异而强大。 宋秋的攻击骤然落下，却如同打在棉花上丝毫不起作用。 博士抬起头，狞笑着扑了过去。 「神树的能量是我的！」 「你做梦！」宋秋侧身躲开，两道剧烈的精神力碰撞在一起产生巨大的能量波动，潜藏在最深处的能量受到感染，一瞬间破土而出。 第100页 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断裂，宋秋身形一晃。 博士趁虚而入，在两人精神力相触的瞬间藉机吸收他的精神力。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之处。 他的精神力不增反降，正在被对方反向吸收！博士脸色变得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 「怎么回事……给我，把能量还给我！！」 博士不断的挣扎反抗，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一切越来越少。 宋秋体内积压已久的能量犹如火山爆发般汹涌，在体内肆意冲撞、积聚。 当临界点被突破时，黑暗如潮水般席捲而来，宋秋跌入无尽深渊之中。 失去意识前，他的脑内突然闪过无数片段，最终定格在一道身影。 牧锦辰说，如果有一天他的身体因无法承受巨大的能量而毁坏，他的生命也会走到尽头。 生命的尽头……会是现在吗？ 宋秋突然想要流泪。 他还没活够，还没有谈过恋爱，更重要的是他还没吃饱啊！ 听说人在临终前会看到自己一生的回顾，但……为何，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的，全部都是牧千凌。 他在阳光下闪耀的金髮，他注视着自己的深瞳，他传递的温暖体温……一切都是如此清晰，仿佛就近在眼前。 真的好想再吃点一次牧千凌做的饭啊…… 宋秋的意识渐渐模煳，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牧千凌唿唤自己的声音，如此熟悉，令他心痛不已。 「宋秋！！！」牧千凌红着眼眶沖向宋秋。 宋秋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无法抵挡身体的沉重，最终，他只能无力的缓缓闭上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牧千凌接住宋秋无力倒下的身体，颤抖着双手，脑袋一片空白。 他紧紧将宋秋拥在怀里，他的衣衫被血迹染湿。 怀里的人很轻，唿吸微弱不可见，有进无出。 牧千凌为宋秋拭去脸上的污渍，于是他也染上同样的颜色。 身后，无数士兵将实验室团团包围。 「上校，集结完毕，请指示！」 一片安静。 半晌后，牧千凌道：「立刻搜查，逮捕一切可疑人员，上报顾上将，揪出军区奸细！」 「是！」士兵们有序的四散开。 「咳咳！」 角落里的一团异形体突然动了一下，博士吐出一团黑液。 原本他以为自己要被吸干了，却没想到还能捡回一条命。 但他的身体变得干枯瘦小，缺少发力点，只能无力的在地上扭动。 牧千凌抱着宋秋，一步步走向瘫倒在地的博士，每一步都如同踩在他的心脏之上。 博士后退，慌乱道：「你，你要做什么……噗！！」 话音未落，黑色的马丁靴就重重踩在他的心脏，脚下发力，碾压。 残暴的精神力闯入他的识海，博士忍不住发出悽厉的惨叫。 负责这里的士兵看到博士的惨样不由得浑身发凉，犹豫道：「少校，他……」 「带走，留下他的命，关入地牢。」牧千凌厉声道。 …… 研究院内。 宋秋身上的污渍已经被洗净，换了一套柔软的薄衣躺在医疗舱。 他的脸上戴着唿吸器，四肢连接到输液管，源源不断的营养液被送进他的身体。 已经是第三天了，他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玻璃舱罩外，风尘僕僕的牧千凌穿着一袭黑色制服。 脑内闪过牧锦辰说的话。 那天他抱着宋秋闯进研究院，浑身是血的模样吓了牧锦辰一跳。 「他的情况很不好，体内大部分都被异常的能量占领，而他自己的精神力却寥寥无几。」 「这样的后果就是，宋秋已经完全陷入了植物人的状态，很有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 「会醒吗？」牧千凌听到自己的声音。 「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牧锦辰神色复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牧千凌自顾自道：「那就是会醒，好，我等他。」 「叩叩。」 敲门声响起，俞兆靠在门口，同样是一脸劳累的样子。 第84章 战斗 俞兆揉了揉太阳穴，提醒牧千凌：「时间不多了，军区一大堆事等着你处理，顾上将也在。」 早在一个月前，顾钰笙就发现了军区的不对劲，收到调动的消息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明面上接受调动，实际暗中埋伏。 果然，他离开后那些奸细蠢蠢欲动，顾钰笙杀了个回马枪，将他们一网打尽，多亏了宋秋的报信，第二区与实验室的阴谋也浮出水面。 但没想到会出现变故。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军区的失误，贸然让还未涉世的学生参与这种危险的任务。 手腕处的终端又开始振动了。 消息不断弹出，俞兆一条条回復过去，眉头紧锁。 实验室总部暴露，博士被抓捕后，分散在各地的党羽出现了报復性行为，肆意将大量药剂投放在区内。 恰巧就在同一时间，大量变异动植物暴动，原本只生活在区外废墟内的变异生物、异种纷纷闯入贫民窟，甚至开始向区内进攻，这次突如其来的灾难比上次污染区的扩张还要更严重。 牧千凌作为双s级强者，自然任务颇重。 第101页 「牧上校。」俞兆再次出声提醒，加重了上校二字。 牧千凌右手抚上玻璃罩，静静看着宋秋。 片刻后，像是怕惊扰到里面的人，他轻轻道：「好梦。」说完便大步转身离去。 风扬起他的碎发，髮丝之下的双眸冰冷坚毅。 …… 贫民窟上空，数架飞艇缓缓盘旋着。 成群结队的变异动物朝着贫民窟进攻，但还没靠近就被空中投下炙热的热武器夷为平地。 飞艇内部，士兵机械的对准目标按着空投键，无聊的直打哈欠。 「真不知道第一区的顾上将在紧张什么，对付这种普通的变异动物，随随便便扔点热武器不就都解决了吗。」 士兵来自第四军区，紧急关头被临时组编到第一军区，接触到顾钰笙的任务风格后心里满是疑惑。 对讲机里同伴附和的声音传来：「是啊，他还命人赶在变异动物到来之前把流民接到区外安置，简直就是大费周章。」 浓烟滚滚，碎石尘土在剧烈的爆炸中腾起，一片灰濛濛。 士兵最后一次拉下拖杆：「差不多了，等到这一批解决完任务就结束了，待会下去吃点什么？」 同伴回復道：「我都行，看你。」 谈话间，尖锐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一阵剧烈的晃动，士兵被甩的七荤八素，幸亏有安全带才没跌落座位。 士兵额头大滴汗滚下：「怎么回事？飞艇失灵了！」 另一架飞艇也出现了同样的情况，任何按键都不起作用，直到士兵从监控仪内看到恐怖的一幕—— 无数变异植物破土而出，穿过浓雾突破云霄，径直缠住了飞艇！ 变异植物不断收紧挤压，测压系统发出尖锐的报警声，红光乍亮。 如此高强度的压力下，温度调节系统也失效了，飞艇内温度迅速上升，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 后方又飞来一群禽类变异动物，锋利的喙如钢铁般坚硬，飞艇瞬间被咬的千疮百孔。 「唿叫地面，请求支援！有变异植物和禽——啊啊啊！！」一阵惨叫传来，声音戛然而止。 随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飞艇在空中爆裂开，残骸和士兵一同坠落。 地面通讯处，联络员的身影急的冒了火，无数道求助讯息同时响起，有些还来不及接通就被下一条覆盖。 联络员手下就没停过，嘴唇干裂的起了皮，随着说话的动作撕扯出数条裂口，血痕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滴落在胸前的衣襟。 接通讯息，急迫的声音瞬间响起：「108小队请求支援！4号贫民窟被异种占领，我们的战力严重不足！」 联络员：「支援队伍正在赶去，请再坚持18分钟！」 下一道讯息：「污染区又扩张了！需要——」 通讯戛然而止，联络员来不及伤感就继续投入工作。 「二区高层集体反抗，突袭成功后在办公楼内发现大量已成形异种感染者，108只冲破包围进入区内，引起大量恐慌，请求指示。」 联络员气的额头冒火：「你打错了，转接牧上校，下一个！」 讯息另一头的士兵拍了自己脑袋一巴掌，按照联络员说的重新拨号，刚打过去就被接通了。 清冷的声音传来：「牧千凌，请讲。」 这次打对了。 士兵定了定心神，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话音刚落便收到了指示： 「全区警戒封锁，通知公民禁止外出，最近的队伍预计20分钟内到达第二区，在这期间禁止使用大型热武器，先救人后捕捉异种，确保人员伤亡最底。」 士兵：「收到！」 挂了通讯后，牧千凌抽空喝下手中的营养液，腹部突然一阵绞痛。 舒典刚戴上防风眼镜，见状关切道：「牧哥，要不要休息十分钟？我帮你看时间。」 牧千凌摇了摇头：「没事，出发吧。」 他已经连续很久没有休息了，舒典怕他一直这样下去身体会先熬不住，于是道： 「我知道你心系咱们秋儿，但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个办法啊，不然等他养好身体看到你这个样子，肯定也会自责的。」 牧千凌没有回应舒典，换好飞行装备后才道：「走吧。」 这次灾难范围，持续广时间久，所以军校生们都被临时徵集，舒典没见到宋秋后就一直追着牧千凌问，西州虽然不像是舒典那样直言，但眼底的关切之意丝毫不少。 牧千凌只告诉他们宋秋受伤昏迷了，更严重的话没有说。 本来就只是昏迷，用不了多久就会醒的。 或许等他下一次回去的时候，宋秋就会醒过来，然后告诉他自己饿了，这个时候他会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直升机不断升空，旋翼飞速转动，牧千凌站在舱门处，强风吹过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诱导剂从机顶扩散，很快远处传来一阵翅膀拍打的声音，成群结队的禽类变异动物被吸引而来。 数十架直升机早已待命，士兵们紧握操作杆，眼神凝重坚毅。 战斗一触即发。 第85章 迁移 …… 这是一片没有时间与空间之分的黑暗之地，时间仿佛在这里暂停了，五感也被屏蔽。 宋秋大部分时间都是陷入沉睡中，只有短暂的片刻会清醒。 第102页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终于出现了一道声音。 「具体是什么情况？」 是一道温润的男声，宋秋听出这是牧锦辰的声音，他猜测自己现在处于研究院中，应该是牧千凌送他来的，这么说自己昏迷前听到的声音就不是幻觉。 就是不知道牧千凌现在怎么样了。 宋秋有些惆怅，又认真听了半晌。 牧锦辰应该是在打电话，距离自己不远，宋秋听的很清楚，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有些急迫，但条理很清晰：「……变异生物数量过多，哪怕是几个军区联合出动也有没办法完全根除，第二区地下又突然破出了一群变异虫潮，再加上不少人都被污染成了异种，整个第二区都沦陷了！上层一致决定让他们分散到其他三个区，第一批移民已经到达第一区了。」 牧锦辰：「那区外呢？区外情况怎么样？」 那人嘆了口气，道：「区外更不乐观！人住的地方全被异种和变异生物占领，打死一批又来一批，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么多异种！」 听到这里宋秋有些诧异，他觉得如果自己的身体有知觉，那么此时此刻他的眉头一定会蹙起。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睡了多久，还有实验室最后怎么样了，他都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然而此时的他只能在黑暗中光明正大的偷听。 区外危险泛滥，牧锦辰首先想到的是流民的生存问题，便问道：「那些流民怎么办？」 「现在军区也为这种事情发愁，这次比上次还严重，区外能住人的地方几乎全都被变异生物占领，剩下的也用热武器轰炸过，根本没法住人，上层讨论了很多次这个问题，想要沿袭之前污染区扩张那次的做法，但顾上将不同意。」 电话那边声音有些嘈杂，随后又恢復了清晰。 「顾上将说目前区外已经不适合生存，除去第二区，他建议其余三个区各在区内边缘处分出一部分区域，用于收容贫民窟的流民，但这则建议还处于争议中。」 牧锦辰大致能猜到争议的内容。 让流民转移到区内，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对区内的居民来说就不那么友善了。 除去身份问题不谈，各个区内已经转移进来不少第二区的居民，如果再将流民也移入，他们还会有更好的生存空间吗？ 而且全部流民的数量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如果他们联合起来造反怎么办？ 牧锦辰：「其他人是怎么想的？」 电话那头道：「咱们第一区肯定是支持顾上将的建议的，但第四区直言表示不同意，第三区那边也是能装，直接不来，说是让咱们和第四区商量决定，顾上将率先在第一区划立了一块区域家，将受难最严重的流民转移了过去。」 顾钰笙会提出这种建议，牧锦辰一点都不奇怪。 他了解顾钰笙的性格，他不会轻易做出草率的决定，但也不会放任那些流民不管，能让他做出这种决定，一定是因为这是眼下的最优选择。 牧锦辰问道：「转移到哪里了？」 「西南训练场。」 西南训练场是第一军区专门设立的一块新兵训练场地，占地十万平方米。 最外圈由严密的高墙包围，内部构造简单，除了一些训练器材和建筑外没有多余的建筑，并且进出只有一处通道，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却能很好的监察内部，最适合流民的安置。 牧锦辰点了点头。 顾钰笙做事看似暴躁不耐，实际上他比谁都心细，也比任何人都有情有义， 「但区内的人都很抗议，甚至有人公开批判顾上将，说他……」 牧锦辰眉头一皱。 「说他什么？」 「说他，说……」电话那头的人有些吞吞吐吐，牧锦辰没有说话，无形中施加压力。 对面愣了一下，随后想到顾上将是牧锦辰的丈夫，便也不再遮遮掩掩了，直言道： 「他们说他渎职，作为上将不去和异种战斗反而插手其他的事，不配当上将，还有更难听的我真不敢说，不过这些谣言肯定有第四区的人带节奏。」 牧锦辰的语气明显冷了许多，带着一股无奈感：「现在有精力拉拉扯扯，就说明事态还留有余地，他们最好祈祷这样的日子再多一点。」 「不过牧上校这段时间一直在区外奔波，据说已经连续一周没有休息了，还遇到了大量人形异种。」 听到牧千凌的名字，宋秋打起了精神。 他记得牧千凌皮肤很是白皙，以前休息不足的时候就会出现很明显的黑眼圈。 宋秋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到过多关于他的消息。 「……异种……爆发，党羽报復性……」 「牧……受伤……」 声音断断续续的越来越模煳，宋秋拼命想要辨认那些字眼，但意识却怪异的不由自主的消散，任凭他怎么努力都无法保持清醒，只能被动陷入沉睡。 直到再次清醒时，宋秋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第86章 真相 本应该是无际的黑暗中，蓦然出现了一片光亮。 宋秋没有动，但那片光亮却离他越来越近，直到一棵高耸的巨树显现在他的面前。 巨树的叶子已经快要掉光了，只有稀疏几片在顶端摇摇欲坠，树干也失去光泽，没有生机一般散发着枯老的死气。 第103页 熟悉感扑面而来，宋秋突然记起自己曾在梦里见过同样的画面。 再一转头，一头捲曲长发的omega出现在树下笑着看向他：「终于又见面了。」 看到伏灵的这一刻，宋秋大脑内突然过电般停滞了片刻，随后记忆不断涌入，发生的一切都被串联在了一起。 从再次见到诺威，或是更早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在引导着他主动或是被动的吸取更多的能量，而当这些能量超过临界值时，他来到了这里。 宋秋神色复杂，直直看向伏灵，而伏灵也与他双目相视，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是伏灵先开口了，带着一丝满意的语气：「不愧是我看中的人，竟然一点都不惊讶，不过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想要问的？ 宋秋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伏灵道：「你知道异种是怎么出现的吗？」 宋秋记得答案：「大灾难时期的失败品？」 「不只是。」伏灵勾了勾唇，侧过身。 「大灾难时期的人类为了种族延续，做了无数实验，成功品延续至今，而失败品则变成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大部分是无意识的怪物，还有些是畸形的……」 「畸形的人。」不知何时出现的墨白接过她的话。 「他们是分化失败的产物，正常的人类外表，只不过身体融合了部分变异动物变得畸形，原来的意识也没有消失，不会主动攻击人类。」 听到他的描述，宋秋突然想起曾经在污染区内见到的那些孩子，当时自己先入为主认为他们是omega，这样看来他们都是分化失败的产物。 伏灵的声音又将他拉回现实。 「最初的人类是想将他们都清理掉的，不过有人从中发现了商机，在那种环境下压抑许久的猎奇心理，使得畸形人大受欢迎。不过很快他们就自食恶果，畸形人变成了危险性更强的怪物，加上之前的失败品怪物，人类将它们统称为异种。」 「但谁也没有想到，某一天神树出现了，它赐予了异种新生，让他们重新有了自我意识，并获得长久的生命。」 宋秋皱了皱眉。 伏灵的话漏洞太多了，如果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异种岂不是可以凌驾于人类之上了？ 伏灵一眼就猜到他在想什么，道： 「事实上，只有极少数的异种拥有自我意识。而且这也是受到诸多限制的，依赖于神树的恩赐和庇护，这就註定了它们永远都无法远离神树的能量范围。换句话说，它们只能长期生存于充满神树能量的污染区之中。」 「神树不会固定在某个特定的地方，但污染区内充满了它的能量。」 伏灵伸出手摸向巨树，她的手从中穿透，最终什么都没有摸到，但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起初我们无法脱离污染区，只能不断吸收能量来维持自己的生命，但后来不只是污染区，植物，生物，乃至整个蓝星都开始与神树相通，它们体内也开始孕育这股能量。」所以他们从此便可以离开污染区。 一片金色的树叶落到宋秋的肩上，他想要取下它，树叶却从肩上穿透过去，化成虚影在空中消散。 消散的是树叶，不是他的身体。 所以这棵树正在消失。 宋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字一句道：「你们想让我替你们完成某项『任务』，我猜猜，是与这棵树有关，还是和异种有关？应该都有关吧，布了这么大的局将我带到这里，为什么不选其他人？是体质不符合还是精神力无法匹配？」 清脆的掌声响起，伏灵缓缓鼓掌，感嘆道：「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她的目光环顾四周，最终落在宋秋身上。 「但这棵『神树』已经苍老了，我们需要新的继承人。」 停顿片刻，像是给宋秋足够的反应时间，她又道：「我原定的继承人是墨白，人类註定无法容纳神树的能量，但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注意到你了，你与他们不同，你与神树的能量完美适配——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是和神树一样的外来者，你们之间罕见的契合，你就是为此而生。」 她的话语如同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流，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当答案揭晓时，宋秋的心跳陡然加快，他努力平復着唿吸。当思绪渐渐清晰时，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涌上心头。 「所以那颗种子，那些污染区的扩张，都只是你们用来试探我的手笔？」 伏灵微微颔首，表示默认。 她的眼神依旧柔软，但仔细看进去时，深处一片冰冷，没有丝毫波澜。 宋秋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荒谬。 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成为了这场计划中的棋子。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是早就设计好的，只等他一步步走入陷阱。 沉凝片刻，宋秋问道：「既然这样，你们又为什么要和博士做交易？」 伏灵拢了拢长发，轻描淡写道：「那只是为了试试看能不能打造更好的容器而已，事实证明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有人类都认为异种是这个世界的入侵者，但他们忘记了我们也曾经是人类，所谓的异种，起源不过是人类的一场荒诞游戏罢了。」说着，她的神色似乎有些伤感。 大灾难时期的人类有罪，所以伏灵将异种包装成受害者，然而当局面发生逆转，角色互换时，她选择做同样的事，却又认为一切都理所当然。 第104页 宋秋因这种冠冕堂皇而感到可笑。 「你们这样做，和当初的实验室有什么区别？」 伏灵轻轻嘆了口气，道：「你还不明白吗？对于现在的世界来说，人类才是真正的入侵者，人类终将走向灭亡，而那时，属于我们的时代便会降临，再者，你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是在拯救你啊。」 伏灵伸出手，慈悲而又充满怜悯的看向宋秋，但在她身后，无尽的深渊张开血盆大口，等待着吞噬一切。 第87章 终章1 「拯救……」宋秋缓慢的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将这个词咀嚼，思考。 伏灵说：「人类憎恨污染区，厌恶变异生物，容不下异种的存在，但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现在的蓝星自然环境恶劣，资源匮乏，本就不适合人类生存，自始至终，最不适合在蓝星生存还要拼命强行融入这里的，是他们自己啊。」 「人类对自己的种族划分阶层，『上等』进入区内，『下等』则在区外，是不是很可笑？更可笑的是他们厌恶污染区，憎恨污染区占据了他们的生存空间，却不得不进入其中寻找生存必备的资源。」伏灵半掩着嘴轻笑，赤裸裸的嘲讽。 宋秋没有被她的话调动情绪，而是问道：「继承神树的能量后会怎么样？」 伏灵开口道：「万物的能量都与神树相通，换句话来说，神树替蓝星承载了它无法吸收的能量。衰老后的神树已经无法再继续承接这些能量了，但若是将你的精神力与神树相融，你便会成为新的神树。」 「换句话来说，」伏灵转了转眼睛，说：「你即成神。」 成神，诱惑力很大，博士终其一生都是为了成神。 但宋秋不可能傻到认为她是在为自己好，虽然曾经所听所见的一切会令他动容，但人类尚且会有卑劣的品性，更何况已经成为异种的伏灵？ 「如果我拒绝呢？」宋秋说。 意料之中的回答，伏灵勾唇，道：「你没有选择。」 从前她时常通过神树连接到外界的生物中，感受不同的能量变化，但有一天，她发现这里出现了一个不同的生命体。 一瞬间伏灵就确定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生命体会是最好的容器，用来继承神树的能量。 她动作迅速的抓住宋秋手腕，下一秒，两人出现在一间房子里。 两人此时都是精神体的状态，屋内有人走出，但没人注意到他们。 宋秋看到自己的身体躺在医疗舱内，一旁连接着的仪器发出缓慢的滴滴声，屏幕中的曲线呈现杂散的波形，哪怕宋秋不是专业人员，也能看出这不是一个很好的迹象。 伏灵说：「你的身体就在那里，没有精神体的躯壳就是个空壳，只能靠外界营养液维持最基本的生命，一旦断掉供给就会死亡，怎么样，要不要试试回到身体内？我可以给你这一次选择。」 说完她就站在一旁，脸上带着微妙的笑意，看着宋秋缓缓向前。 精神体不受医疗舱的阻隔，宋秋的手很轻易穿过医疗舱，在即将触碰到自己的身体时，他却勐地收回手，离开原位。 「所谓的选择，其实是必死项吧？」宋秋转身道。 吸收了那么多能量，他的身体却仍然完好无损，宋秋有理由怀疑那些能量都在他现在所处的精神体内，而精神体一旦回到身体中，身体就会因为过载的能量而崩坏，到那时候他若是想要活下去，就只能与神树融合。 「好吧，」伏灵露出遗憾的表情，道：「还以为你反应不过来呢。」 「不妨告诉你一个消息，人类是无法保持精神体与躯壳分离的，你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有神树这个媒介。」伏灵的话只说了一半，但两人都明白没说完的会是什么内容。 回到垂暮的神树前，宋秋可以直接感受到它的波动，磅礴，摇摇欲坠。 宋秋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中。 神树的能量是与蓝星相通的，蓝星就像是一个盛满水的瓷碗，神树是悬在上空的玻璃球。一旦神树消散，玻璃球便会落入碗中，水面的平衡被打破，碗也会因为剧烈的撞击而破碎。 如果没有神树吸收掉过载的能量，蓝星也会崩坏。所以伏灵才会在多方面寻找继承人，所以她才会说他「没有选择」这种话。 同时伏灵也重复说过很多遍，人类不适合在这里生存，与博士直言表示想要拯救苍生不同，她在提到「拯救」时，用的是「你」这个字，这说明她将宋秋和其他人类是区分开的。 宋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伏灵想通过他使神树继续延续下去，但同时她也想要藉此机会对蓝星进行「清洗」，清洗的对象是人类，也就是说……她想要消灭人类，并且已经开始执行了？ 想到这里，宋秋动作一滞，抬起头。 伏灵在不远处与他对视，上扬的红唇鲜艷似血。 宋秋看到这抹红色一张一合，没有声音，却能读出她的话—— 「你躲不掉的。」 …… 另一边，四区联合会议室。 说是四区，实际上来的只有三个区，第二区早在实验室党羽与异种的入侵中消失了。 距离上次开会不到24时，这里再次聚满了头髮斑白的老将领们，他们身上仍然留存着令人胆寒敬畏的凌厉气势。 第105页 会议已经开始了，但没有人说话，他们沉默的将视线投放在中心的光屏上。 光屏中立体投放了当前蓝星的布局图，灰色是废墟，红色代表生存区，黑色是污染区。 布局图中，原本孤立分散的黑色不断扩张，当这些黑色连成一片，灰色也被吞噬殆尽后，它们开始向红色蔓延。 黑色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面积，所剩无几的生存区被紧紧包围在中间，仿佛一个被牢笼囚禁的困兽，在垂死挣扎中寻找生路。 黑色污染区的边缘，混乱与残败在这里显现的淋漓尽致，地面满是人与异种的残肢，混合在一起被污染区吞入。 几个士兵将最后一批流民送上车后大喊道：「牧上校，走了！」 「来了。」一道人影飞快的斩落靠近的变异植物，纵身跃入车内。 第88章 终章2 车队的速度不慢，先遣队负责开路解决拦路的变异生物，载满流民的卡车被保护在队伍中央。 眼看着马上就要天黑了，士兵问道：「上校，前面就是临时站，我们待会要停下来修整吗？」 第一区离这里最少也需要一天的路程，往常他们开到临时站都会休息一晚再继续赶路，但这次流民数量过多，足足有一千人，士兵拿不定主意。 牧千凌道：「通知下去，今天不休整，坚持一晚，争取尽快回到第一区。」 「好，」士兵点头，随后看了眼他的胳膊，说：「上校，你的伤……」 牧千凌这才注意到半边衣服已经被血色浸染，挽起袖子，右手臂有一道极长的伤口，从肘关节一直连接到手腕处，扭曲狰狞。 「没事。」他径直咬开一管医疗液倒在伤口处，随后用绷带缠绕，绑紧止血，全程动作迅速，眉头都不带皱一下。 士兵看的头皮发麻。 医疗液虽然止血快，但那玩意直接接触伤口疼的要命，就连训练有素的alpha也难以忍受，牧上校简直就是狠人。 「嗯？」注意到他的视线，牧千凌偏过头表示疑惑。 「呃，没事没事。」士兵连忙摆手，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的路面中。 夜幕降临后，车队开启前照灯继续前进，士兵们打起精神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防止有异种突袭。 好在一夜无事，赶在第二天傍晚前，众人回到了第一区。 牧千凌下车后先去洗了个澡，出来时桌面上的终端一直在振动。 书店少爷：「你回来了吗？」 书店少爷：「我这几天任务贼多，天天喝营养液都快喝吐了，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书店少爷：「在吗在吗？收到回復［戳一戳］［疑问］」 下面还有一连串的表情，牧千凌边擦头髮边看，滑到底单手回復道：「晚上我有点事，下次吧。」 舒典秒回：「难道有什么比我们见面更重要的事吗？」 牧：「有。」 书店少爷：「没爱了。」 消息发出来没几秒，舒典又将其撤回，聊天界面出现新消息。 「前几天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去了研究院，宋秋的情况我们已经知道了，你是要去看他吗？」 牧千凌停下动作。 他也说不上自己之前为什么会想要瞒着舒典，或许是潜意识作祟，好像只要将这个消息瞒下来，宋秋就只是普通的昏迷似的。 发完消息后牧千凌关了终端，拿起吹风机随意将头髮吹到半干，换了套衣服出门。 舒典趴在床上等了半天才收到回復，只有一个简单的「嗯」字，孤零零的可怜极了。 舒典胡乱抓了把头髮，想到什么，他重重嘆了口气，翻身躺成大字型，脑内一团乱麻。 然而还没等他把乱麻捋顺，终端就跟疯了一样闪着光乱叫，这是他设置的任务专属铃声，舒典连忙接通消息。 「变异植物？行，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果不其然，军区又来事了，舒典用两分钟收拾妥当，临走时顺手装了两管营养液当晚餐，再一次嘆气。 又没法吃饭了。 …… 入夜，研究院依然灯火通明，许多学者模样的人在里面忙碌，专注而认真。 其中有不少牧千凌熟悉的面孔，是其他区的研究员。 迄今为止，污染区与废墟已经完全融合，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空心圆，将仅存的人类生存区包围在其中。 受地理位置的影响，处于圆心位置的第一区成为了最为安全的地带，而位于边缘处的第四区则已沦陷过半，无奈之下，所有人员都被迫转移至第一区，牧锦辰的研究院也被紧急徵用，用于接收研究员们。 牧千凌轻车熟路的走进顶层最靠里的房间，关上门。 外界的声响也被隔绝在外，医疗舱散发着幽暗的蓝光，屋内仅剩机械运行的嘀嘀声。 透过玻璃窗，目光所及之处尽是浓墨夜色，而就在这片墨色中，黑洞一般的巨大污染区横亘天际，仿佛要吞噬掉整个世界。 不同于黑夜，这是一种纯净至极，毫无杂质的色调，硬生生要将原本完整的天与地割裂开来。 在这样的景象之下，第一区显得渺小而脆弱，不堪一击，牧千凌站在窗前望向远方。 身后，宋秋复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从牧千凌进入房间起，宋秋的眼神就再也没有移开过，可惜他现在是精神体的状态，牧千凌看不到。 第106页 正当他想要再近些时，牧千凌突然一个转身，两人面对面直视，宋秋吓了一跳。 但很快牧千凌就穿过宋秋的精神体，走到医疗舱前站定。 宋秋罚站似的停滞了几秒，大脑飞速运转。 总觉得刚才好像有那么一瞬间……他看了自己一眼？ 为了确定真假，宋秋回到牧千凌面前试着摇了摇手，没反应。 随后他又用手去触碰他，除了穿过身体时的虚幻光影外，什么都没留下。 「你在做什么？」伏灵觉得有些好笑，「就算是重复一百遍，这个人类也不会感受到你的。」 宋秋没有理会她，执着的在牧千凌身上拍拍打打，然而他始终没有反应。 就在他要放弃时，牧千凌睫毛突然垂了下来。 宋秋眸光一动。 「叮叮叮——」 终端的铃声打破了静谧的夜，在第三道铃声响起前，牧千凌接通了来电。 终端那头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牧上校，紧急会议！请您务必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军区。情况非常紧急，请尽快前来！」他的语气中带着刻不容缓的紧迫感。 牧千凌最后看了眼医疗舱，道：「好，马上来。」 不知何时起，屋外竟下起了大雨，震耳的雷声轰响，雨幕与黑夜融为一体，洗刷着泥泞的大地，一片狼藉。 目送牧千凌离开后，宋秋就一直在医疗舱前，垂下头看不清神色。 雨下的更大了，从窗缝内都能感受到屋外的狂风与潮湿的气息。 伏灵心情不错的深吸一口气，提醒宋秋道：「答应你的自由时间结束，我们也该去完成任务了。」 第89章 终章3 暴雨一直不停，整整一周的时间，第三区还没迎来污染区的威胁就率先因为地势原因被洪水击垮，化为一片汪洋，所有人紧急转移到了第一区。 然而仅仅过了两天，第一区的排水系统全面崩溃，街道建筑都被淹没在污浊的污水中，一片狼藉。 这些天整个区内都变得混乱不堪，变异生物商量好了似的趁此机会发动勐烈进攻，源源不断，根本杀不完。 不仅如此，更大的威胁也在不断加重，污染区的扩张已经达到了可怖的速度。 高层们没日没夜的开会，制定了无数方案又推翻，短短几日头髮都掉光了也没想出沉寂了几百年的污染区怎么会突然扩张。 就在众人忙的焦头烂额时，研究院传来一道更严峻的消息—— 污染区的速度成倍增长，再这样发展下去不到两周整个蓝星都会被其覆盖，届时，所有人类都将不復存在。 这条消息就像一颗威力巨大的深水炸弹一般，扔进了人群之中，瞬间引起轩然大波！ 甚至有人开始祈祷奇蹟的降临。 重灾区。 alpha士兵费劲的在雨幕中睁开眼，游到一栋被水淹没的楼前徒手拆开窗户，救出屋内被困的伤员后喊道：「这里！这里有五个被困者，还有个受伤昏迷的alpha，趁着水位还没涨高快带回去！后面还有不少人被困在里面，谁来帮把手！」 「不行，我这船人满了，过不去！」回话的是个年纪不大的beta，一手驾驶着救援船，另一只手源源不断的释放精神力，替船上的伤患们遮挡暴雨。 「我这边也没位置了！」 附近的救援船上都挤满了伤患，除了每条船上必须得留一个士兵，能让的位置已经都让出来了。 救援船来回一趟至少需要十分钟，但alpha的情况十分不妙，口中都开始无意识的说胡话了，士兵急的满头大汗，只能暂时先用精神力屏障将他护住。 关键时刻，舒典驾驶着巨大的救援船从天而降，在他身后跟着一支船队，每条船身都印着显眼的「舒氏」二字。 「这是舒家捐的船，上面是舒队！」 「太好了！」 「伤员在哪里？转移到这边，船上有医生！」 士兵一喜，大声道：「这里！」 舒典跳下船加入搜救的队伍中，精神力与人力共用，解救速度瞬间加快了许多。 等到救援任务完成已经是夜里了，雨势逐渐变小，淅淅沥沥的飘在空中，等到确认完没有遗漏的人后舒典跟着大部队回到驻扎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没缓过来。 他已经连续一周没有休息了，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头髮乱糟糟的胡乱滴着水。 看到他的样子，一旁负责后勤的女omega递过去一管营养液：「辛苦了舒队长，喝个营养液补充一下体力吧。」 舒典虽然还是未毕业的学生，但他的实力不输军区士兵，在最近的任务中被推荐为队长，而他也在一次次的救援中变得稳重成熟，完全没有了从前的少爷模样，脸都黑了不止一个度。 少年在残败的世界中不断成长，褪去青涩稚嫩，逐渐变得坚定。 「谢谢啊。」舒典接过一饮而尽，走到角落将空管扔进垃圾桶。 回来时omega正拿着一支药剂给她自己体内注射，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士兵们没有休息时间，alpha还好，平时训练强度高，连续战斗一周也没有太大影响，喝了营养剂一样清醒，但omega身体素质相对较弱，再加上战后救助的任务不比前线少，伤员一批接着一批，不少omega为了提高效率都会选择注射特制的抑制剂，推迟易感期以维持不眠不休的救援工作。 第107页 但这种抑制剂的副作用很大，注射时的疼痛便是其中之一。 omega坐在原地深唿吸，等到药效过了后碰巧看到舒典询问的目光。 她主动解释道：「这是我们战后人员专用的抑制剂，能阻隔绝大部分信息素的影响，效果还不错哦。」 说完她调皮的眨了眨眼，完全没有刚才痛苦的样子，但脸色依旧苍白。 舒典的手握紧又松开，最终无力的垂下，留下一句「辛苦了，我先去帮忙。」便匆匆离开。 任务没结束，还不能休息。 直到第二天晚上，好不容易抽出了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舒典一打开终端就收到两条一模一样的消息，凳子还没坐热又匆匆离开。 整个军区沉浸在严峻的氛围之中，四个区的军人们集中在这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严肃，整装待发。 此时的污染区内部情况无法探查，检测处只能利用外界设备检测个大概，最终标记六处能量波动最强烈的地方。 军区最终决定派遣六支队伍进入污染区探查，但这些队伍的配置并不全是最强的s级之上，而是做好最坏的打算，使用两个双s级，三个s级加三个a级的配队。 牧千凌和西州赫然在其中。 距离污染区吞併第一区的时间仅剩13天，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此次任务凶多吉少，甚至被选中的人有极大的可能再也回不来。 但人类明白一个道理，希望与绝望交织共生。他们将希望寄託于此，尽管前方道路崎岖艰难，但只要还有一线生机，人类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牧千凌换好作战服，组装枪时敲门声响起，西州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舒典。 仔细一看，舒典眼眶还有些泛红。 「牧哥，」舒典抹了把脸，「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牧千凌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的声音有些哑：「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或者说，如果被选中的人是你，你会去吗？」 舒典脱口而出：「当然会去！」 答案不言自明，舒典愣了一下，眼眶有些发热，匆忙用手背蹭了上去，掩饰道：「一周没睡了，眼睛有点干啊。」 牧千凌罕见的开起了玩笑：「舒少爷什么时候缺过眼药水？」 手背越蹭越湿，听到这话舒典索性放弃挣扎，一把搂过西州想要按在自己肩上，最后因为体型差变成他埋在西州胸膛里嚎啕大哭。 「呜呜呜我就你们几个好兄弟，宋秋一直不醒，你们这一去污染区我可怎么办啊呜呜呜，是兄弟就给我好好回来！少一根头髮都不行！」 西州哭笑不得，拍着他的背安慰道：「行了行了，别哭了，等我回来给你露一手，做你爱吃的曲奇。」 舒典用力吸了吸鼻子，道：「行，等你们回来了，我要巧克力味的，牧哥也要一起吃！」 「好。」 牧千凌轻轻一笑，随后低下头组装最后一处零件，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光，专注而深邃。 第90章 终章4 短暂的时间里，舒典滔滔不绝的说了很多，像是要把下半辈子的话一次性说完。 西州取出一大罐点心饼干，这些都是他提前做好的，一部分给舒典，剩下一半留给宋秋。 甚至最后受到舒典的影响，两人抱在一起唱起了歌，比赛飙高音，若不是墙壁是隔音的，牧千凌都要怀疑隔壁会来敲门了。 在这难得的温馨时刻，牧千凌就着跑调的歌词展开一张信纸，落笔。 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沙沙声，留下一串黑色的字符，间距越写越窄，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却也不失美观。 信封是黑色的，略带厚度，凸起的烫金纹路摩擦着指腹的薄茧，牧千凌将写好的信纸装进去，滴入蜡烧的漆印，盖封。 在大灾难前，人类常常用书信寄託情感，哪怕是最繁荣的黄金时期，这种古老而质朴的沟通方式依然未曾断绝。 牧千凌不知道自己此去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但此时此刻，比起终端中的一段数据，他更想将自己灵魂深处腾起的一切情感都寄存于笔墨之间，留下干涸印记，永恆见证。 等到舒典和西州唱完歌，时间也差不多了。 「如果我没有回来，等宋秋醒来后，你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他。」牧千凌轻轻划过封背，递给舒典。 舒典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明明都说好了要活着回来，现在怎么又开始託付后事了？ 他接过信封，郑重其事的装进怀里，道：「牧哥，我这个人你也知道，粗心大意的，这封信就暂时先放在我这里，我怕只负责帮你保管，等你回来后自己交给他。」 等到一切就绪，牧千凌和西州全副武装要出发时，舒典也跟着一起出了门。 刚打开门就见同样装备的东方青阳从对面房间走出，白炽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髮跟在他身后，双眼通红，气息有些紊乱。 感受到东方青阳身上不稳定的信息素，牧千凌微微诧异。 东方青阳毫不闪躲的对上他的目光，勾唇道：「我早该猜到你也会去的。」 看到他眼中的情绪，牧千凌移过目光，半晌后轻声道：「你这样做会有诱发易感期的风险。」 「没办法，」东方青阳自嘲似的笑了笑，道：「明天的太阳都不知道能不能见到，临死前总不能留遗憾吧？」 第108页 「青阳！」白炽在他腰间捶了一拳，有些恼怒。 舒典清了清嗓子，道：「话不能这么说，虽然咱们曾经是对手，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回来，咱们比赛还没打完呢，等一切恢復正常，比赛继续，我们第一军校肯定是冠军！」 「可笑，第一肯定是我……咳咳咳！！」白炽说话声音太大扯到嗓子后一阵干疼，弯下腰狂磕了半天，领口也歪了许多，红色痕迹若隐若现。 「你这是怎么了，没生病吧，我有万能药你要吗？」看到白炽身上的红点，舒典凑过去想要看更清楚一点。 「不用。」东方青阳默默挪了一步挡住他的目光，继续对牧千凌说：「我知道分寸的，牧上校不必担忧。」 他的神色有些复杂。 第三区达到双s级精神力的人寥寥无几，而其中相当一部分人都已经步入暮年，理所当然的，他被选中了。 东方青阳是双s级alpha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便实力超群，万众瞩目，众人的焦点，脱颖而出的新兴……这些话他听了无数遍，也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他反倒产生了一丝惧意。 他不怕进入污染区后将要面对的强大敌人，也不怕未知的死亡，他所担心的，是即便自己失去了生命，也无法换取想要的结果，无法保护身后的人。 感受到东方青阳的情绪，白炽抓住他的手，随即被回握扣紧。 凌晨三点，污染区又扩张了数倍，第一区岌岌可危。 凌晨四点，武器设备全部运输完毕，测试运行正常。 凌晨四点十五，六支队伍集合完毕，准备出发。 众人戴上特制的耳麦，连接到通讯站。 「……检测到的能量源一共有六处，进入污染区后，在通讯设备失效之前，请无论如何也要保持联繫，转递出污染区内的情况，诸位可能会遭遇意想不到的危险，也可能会迷失方向，陷入绝境……此去路途艰险，但无论如何，请坚信一点——人类的未来绝不会就此泯灭！」 四区首长们为他们佩戴徽章，代表全人类深深鞠躬。 「即刻——启程！」 身着不同制服的军人集结在一起，目送着众人登上直升机，敬以军礼。 直升机飞过苍穹时，千万人齐刷刷仰起头，久久凝视。 无数颗心脏在这一刻发出共鸣，胸膛中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直升机内的众人表情严肃，西州紧握着枪的掌心甚至出了汗。 脚下，密密麻麻的倖存者挤在安置处，此时的第一区也和从前的废墟也没有什么区别了，洪水过境处一片荒凉，刺眼的鲜红血色点缀在脚下的土地，荒诞怪异。 牧千凌突然抬头望向天空。 墨色延绵不绝，除了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一片空荡荡。 许久后，操作台仪錶盘突然亮起了红光，提醒即将到达目的地。 驾驶员正要降落，牧千凌制止了他。 「在东偏南40度方向四公里处下降。」 「收到。」 风唿啸着席捲而过，空气中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味。环形的黑洞高耸，与天穹若触若离，相比之下，站在污染区前的人类显得如此渺小，就像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 但哪怕只是最微小的一颗，投入无底的深渊时也会激起阵阵迴响，跨越时间和空间，深远而悠长。 …… 第91章 终章5 飞行器降落，众人从中走出。 接过士兵递来的武器装备，连接到通讯仪，等到天将亮未亮之时，牧千凌最后看了身后一眼，断壁残垣，入目荒芜。 耳麦中出现一道施令：「所有人，前进！」 众人毅然迈出步伐，一道道身影被污染区吞没，转瞬即逝。 污染区内，牧千凌缓缓睁开眼。 这里被黑暗所笼罩，但在遥远的彼端，金光若有若无的跳动，吸引着人想要一探究竟。 深吸一口气，牧千凌凝神感受四周的波动，数十秒后，一缕游丝般缥缈的精神力给予了他回应。 还好，精神力坐标还在，宋秋就在这里。 牧千凌很快便确定了方向，他要找的人就在金光最深处。 一股强大的能量从他的身体中喷涌而出，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迅速传递到数千米、数万米之外。 一同进入的队员们一个接一个地昏迷过去，淡淡的能量罩升起，将他们紧紧包裹在其中。 牧千凌的身体飞速移动。 有些事情他一个人就可以了，不需要多余的牺牲。 与此同时，伏灵带着宋秋踏入神树的残影，再睁眼时，两人出现在另一片空间。 脚下的土地松软，宋秋伸出手，发现自己的原本不透明的精神体竟然有了实感。 按照伏灵的说法，宋秋需要一点点的释放精神力，与神树建立连结，等到他的精神力完全被神树接纳时，便是合二为一的开始。 「具体需要怎么做我也不清楚，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你自己摸索吧～」伏灵熟练的打了个哈欠，抱着胳膊开始监工。 宋秋打量四周，一片黑暗，能见之处皆是变异植物，爬满了废墟。 他推测这里是污染区内部。 「不要想着耍什么小心眼，我们——都在这里。」 话音落下，黑暗中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宋秋有一种被无数只眼睛盯着的感觉，像是浑身被湿滑的毒蛇爬过，阴冷粘腻。 第109页 「怎么会呢。」宋秋垂下头遮住眼中的神色，再抬起头时只剩决然。 他试探性的伸出一根手指，触及到神树的瞬间，无数信息传过，宋秋的唿吸突然间停滞了。 大脑过电一般，一阵灵魂深处的酥麻感传遍全身，宋秋脑内出现了一棵耸入云霄的巨树，虽已有衰败的迹象，但淡淡的金光如同太阳般耀眼夺目，放射状的洒落在每一处角落，散发着令人敬畏的神性光辉。 此时此刻，他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名苦苦寻觅神迹的虔诚苦行者，歷经千辛万苦来到云梯山脚下，终于被圣地的金光洒满全身，沐浴在神圣的光芒之中。 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触动。 然而这种奇妙的状态仅仅只持续了一瞬，宋秋并没有被震慑，几乎是在下一秒便清醒过来。 当他再次望向神树时，方才的金光已然消退，眼前所见的只不过是一棵平凡无奇，普普通通的枯木而已。 这才是神树原本的模样，它是具有迷惑性的。 也就是说，和他所想的一样，神树并不是无懈可击，它一定有弱点！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宋秋抑制住急促的唿吸，脑海中思绪纷飞，最终，所有画面定格——一个大胆，孤注一掷的计划！ 他小心翼翼的释放出精神力，与神树一点点交融，缠绕。 某一瞬间，宋秋的精神力突然连接到了许多不一样的东西，大到广袤万物，小到一株稻草，无一不在其中。这种感觉就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塞进他的身体里，炸裂般痛苦难忍。 他知道，这是世界的连结，此刻他和神树一样，与万物相通。 一切都在承受范围之内，宋秋没有出声。 直到他捕捉到一道疾速靠近的人影。 「啊，」伏灵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般惊嘆一声，「有人闯进来了，好像是你的朋友哦，要不要见他最后一面？」 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恶意，黑暗中的异种蠢蠢欲动，仿佛一声令下就会涌出。 此时交接已经进行到了一半，宋秋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双眼通红道：「敢动他，死。」 伏灵做了个投降的动作，满不在乎道：「不要激动，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我是不会主动出击的，毕竟你还在这里。不过……你的朋友或许不这么想哦。」 她抬了抬下巴：「喏，他来了。」 下一刻，无数异种倾巢而出，将宋秋和神树包围在圈内。 越过重重障碍，穿过空间的投射，宋秋望进了牧千凌的眼。 他看到他微动的唇瓣，写满难以读取的感情的瞳孔，他听到牧千凌的唿唤。 「宋秋！！」 牧千凌冲进异种间，疯狂的斩杀一切阻碍，精神力汇聚成手中的武器，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串血花，而他的眼神始终锁定在树下的少年。 宋秋慌了神。 他的计划里可不包括牧千凌啊！ 「牧千凌，你快回去，我有办法让大家都活下来！」 牧千凌速度丝毫不减，直言道：「那你呢？我想要你安全。」 「我……我自然是没问题的。」一半的可能性。 宋秋还没说出后半句，牧千凌就像是能洞察一切般打断他的话道：「如果不能百分百确定你的安全，我是不会停下的。」 宋秋想了想，换句话问道：「牧上校，你是为了人类才进入污染区的吧？我与神树融合，污染区就会停止扩张，所有人都能活下来。」 他在提醒牧千凌的身份，也在告诉他自己这样做的目的。 牧千凌道：「只要是污染区，就一定会有污染源，这里的污染源是神树吧，只要消灭神树，污染区一样会停止扩张。」 消灭神树，这几乎不可能！宋秋问道：「你要如何消灭它？」 牧千凌脸上的伤口流着温热的血，他一字一句道：「我会和它同归于尽，这是我作为上校的使命。」 为了人类，也为了宋秋，所以他选择牺牲自己。 牧千凌的话语坚定，一定是很早就想好了要这样做。 眼看着异种成片倒下，伏灵终于出手了：「这里可不是给你们调情的地方，谁也不能阻止神树的继承！」 牧千凌的体力逐渐不支，但他没有停止动作，磅礴的能量耗尽又填满，伤口新旧叠加，明明是危急关头，宋秋却笑出了声。 两股能量在他体内撕扯，互相吞噬，属于神树的一部分强势的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但这也让他触及到了这部分力量。 宋秋苍白着面孔，勾起唇角，道：「停下。」 清脆的响指声落下，异种体内的能量瞬间停滞，失去生机一般倒在地上。 宋秋露出笑容。 果然，神树的能量就是好用，可以直接控制异种。 但他也快要被吞噬了…… 第92章 终章6 第一区。 攻入区内的异种越来越多了！长时间的战斗，所有人都变得疲惫，舒典的最后一丝精神力都被榨干，只能机械的挥舞着光刀。 「小心！！」身后突然传来惊唿。 舒典有一瞬的空白，反应过来时异种已经扑到了他面前。 混浊的粘液从它大张的口中滴落，腥臭味扑面而来，舒典下意识的紧闭双眼用手臂去遮挡，心脏骤停。 一秒，两秒。 第110页 想像中的剧痛并没有出现，再睁开眼，不只是身前，所有的异种都如潮水般退去。 同伴的脸上各种表情混杂，不可置信，激动，哽咽，最后化作一道泪直直落了下去，他喃喃道：「停、停了……」 一切变化都发生在瞬息间。 整个世界就像是被按下暂停键，原本疾速扩张的污染区兀地停滞不前，笼罩了半边天的黑洞不再变大，变异动植物停止了无休止的进攻，退回污染区内。 整个战场瞬间变得异常安静，只剩下满地狼藉和仍未消散的硝烟，昭示着不久前经歷过一场惨烈无比的战争。 悬挂在人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消散，像是给足了人们反应的时间，许久之后，人群中爆发出首个欢唿。 紧接着，第二、三声接连响起，众人内心的激动被点燃，他们欢唿，尖叫，尽情释放着自己的情绪。 无人发觉的角落，连接着宋秋的心电仪在「嘀」的一声长鸣后变成一条直线，胸膛微弱的起伏渐渐停息，停止跳动。 有人在歇斯底里的狂欢吶喊，也有人垂泪失神。 污染区外围的士兵们很快反应过来：「快，快去救人！上校他们还没出来！」 检测组准备好信号仪，正要派人入内，就有人从污染区断断续续走出。 过了很久，牧千凌才失魂落魄的出现，他的身上沾满了淡淡的金光，挥之不去。 污染区没有消退，但也不再扩张，人类的生存面积被减小到从前的十分之一，区外贫民窟也不復存在。 这场生死存亡的危机之后，人类取消了毫无意义的阶层之分，制定了全新的生存守则，新的时代自此到来。 从前的一切都被掩埋在污染区内，末路荼蘼于废土中扎根生长，重获新生。危机依然存在，但只要活着，希望就永不熄灭！ ………… 牧千凌将污染区内发生的一切都公之于众后就消失了，连带着研究院内宋秋的身体也一併不见，几个月后他才向部分人告知自己的坐标。 天气开始变暖，微风掀起窗帘的一角，将几片白色花瓣带进房间内，阳光洒在床边的人身上，微暖。 牧千凌睫毛微动，醒来后的第一反应是看向宋秋。 污染区内的一切发生的太快，那时宋秋只说了几个字就和神树一併消失了，留下这具冷冰冰的身体和破碎的他。 牧锦辰说宋秋心脏停止跳动是身体对自身的保护，但牧千凌感觉再这样等下去他就要发疯了。 唯一能带给他安慰的就是曾经埋在宋秋手腕处的检测器，小数点后一长串零。 虽然微小到几乎察觉不到，但好在还有数字，这代表宋秋的精神力还未完全消失。 消失的这段时间中，牧千凌每天都乐此不疲的替宋秋打理好一切，将人紧紧拥进怀里看着检测器上的数字跳动，仿佛这样就能收到回应。 这种情况在他易感期到来之后尤为明显。 易感期的alpha本来就情绪敏感，极易缺乏安全感，需要伴侣的安抚。 这次的症状尤为汹涌，再加上前一天晚上沖了冷水澡有些感冒，牧千凌浑身冷热交替，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筑巢的行为常发生在omega和精神力低的alpha身上，但牧千凌已经很难维持自己的意识了。 他将宋秋的衣服全部取出，堆成一个圈将自己和宋秋围在一起，但这样筑成的巢会有很大的空隙，缺乏他想要的安全感。 伴侣就在自己身边，但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鼻子也通不过气，大脑还胀痛难受，牧千凌将自己埋进宋秋颈窝，想着干脆闷死自己算了，一委屈眼眶就湿了。 骗子。 明明说了会没事的，但根本就没有醒过来，好伴侣是不会留自己的alpha一个人的，宋秋是个坏伴侣。 牧千凌抿着唇，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漆黑的双眼闪烁着水光。 下一秒，他将宋秋背朝上翻了个面，压坐在他屁股上，嘴里尖牙狠狠咬着一件沾满宋秋味道的衣服磨蹭。 片刻后他又匆忙从宋秋身上挪开，小心翼翼的将他抱进怀里，检查身上有没有地方被压坏。 好在一切正常，宋秋除了头髮有些乱之外毫髮无损。 他知道，他的伴侣救了人类，宋秋不是坏伴侣，是最棒的珍宝，不管是几个月，几年，他都会守护他的宝藏。 夜晚，牧千凌数不清是第几次被燥热折磨醒了，宋秋脖颈间亮莹莹的一片水渍，隐约能看到几道齿痕，是始作俑者极力克制自己却还是不小心蹭到的。 牧千凌强忍着给宋秋盖好被子，跌跌撞撞的抱着沾满他气息的全部衣服，将自己锁进一墙之隔的客房。 他深吸一口气，蜷着身体死死咬紧牙关，伸手向下。 寂静的夜里，淡淡的光线缠绵，唇齿间溢出沙哑的射n吟。 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滴滴答答打在窗上，一墙之隔是截然不同的两幅光景，连空气也变得燥热。 alpha后背贴在墙上轻喘着气，眼尾绯红，额前的髮丝微湿，好似春梦一场。 第93章 终章7 时光流转，昼夜交替。 转眼间两年过去了，灾难带来的伤痛很快就被人们忘记，投入繁忙的生活中。 污染区前，士兵们整队待发。 第111页 这次任务的人数庞大，足足数百人，所有人都站好后带队者迟迟未出现，队尾有人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这次出任务除了东方上校，牧上校也要来！」 「你说的是那个新灾难时让污染区停止扩张，拯救了全人类的双s级alpha牧上校吗？」 「那可不，姓牧的上校，除了他还能是谁？不过让污染区停止扩张的可不是他，是名为宋秋的beta，牧上校是他的伴侣。」 一旁的士兵惊叫一声，轻轻扇了自己一巴掌，道：「瞧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事都没记起来，是他，他救了我们所有人！」 「对啊，他是我们所有人的英雄，只可惜后来就没了他的消息……」 士兵嘆了口气，砸吧两下嘴又说：「听说新灾难那天牧上校从污染区出来时魂都没了，消失了好久才出现，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幸目睹一下他长什么样……哎你撞我干什么，皮痒了？」 同伴疯狂朝他使着眼色。 「咋，眼睛抽筋了？有病就治，没准治好了就能瞅见牧上校了。」说完士兵踮起脚望向第一排，隔着整齐的人群看到的全是圆脑袋，根本找不到牧上校。 他有点急了：「这牧上校人咋还不来？我还没见过他长啥样呢。」 「你找我？」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士兵瞬间明白了什么，僵着脑袋一点一点回头，牧千凌面无表情的脸出现在他视线中。 对于这种远在天边接触不到的上校，士兵自然是打心底敬畏的，尤其是眼下本该认真列队的时候摸鱼被抓包，他大着舌头说：「呵呵呵，牧上校，没有没有，您辛苦了！」 好在牧千凌没有怪罪他，留下一句「下不为例」就走了。 队伍进入污染区时士兵松了口气：「听别人说牧上校特别冷漠无情，现在一看除了长的太冷了，好像也没那么凶。」 同伴说：「以前好像是很冷漠，但自从消失又出现后就变得温柔了许多，具体的我也不清楚……行了不说了，注意警戒。」 交谈声音越来越小，污染区隔断了内外的交界，等到所有人都入内后牧千凌才跟着队尾走了进去。 距离宋秋消失已经两年，不知道他使用了什么方法，污染区内不再出现活区，危险性大大降低，资源也更方便活区了。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巨坑前，牧千凌习惯性的下到最底，释放出精神力去感知空间。 依然是没有回应。 这次队伍採集资源的时间还长，也没有遇到太多异种，牧千凌突然有些累，放任自己在这里闭目养神。 等到他被叫醒时才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他竟然睡着了！ 东方青阳紧盯着他：「牧千凌，你的警惕性下降了。」 牧千凌揉了揉眉心，没有说话。 很奇怪，今天他的身体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等到收取完资源后，这种感觉愈发的强烈。 就像是有什么扯着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离开污染区时，队伍前方突然出现小幅度的躁动，随后就是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哇，好美！」 「快看天上！」 「天啊，该不会是又有灾难要发生了吧？」 「不会吧，好不容易活的有点起色，千万不要啊！」 牧千凌心神一动，和众人一起抬起了头。 常年灰暗色调交替的天空中突然多出了一块蔚蓝，纯粹的透明，没有混入一丝杂糅。 灰濛濛的黑云巧妙的绕过了这块奇景，刺眼的阳光从中洒下，像是开了一扇窗，金光照在牧千凌脸上，闪的他睁不开眼。 阳光是温热的。 牧千凌眯起眼，恍神间，脑内突然浮现曾经听过的一句话。 「这里不该是这样，天，应该是透明的蓝。」 士兵们还在讨论这是不是新的灾难要降临的徵兆，声音嘈杂。牧千凌的心跳越来越快，震的胸膛发颤。 他突然飞快的跳上距离最近的越野车，在一片扬尘中朝着目的地疾驰，留下一众懵逼的士兵和不明所以的东方青阳。 「牧上校怎么了？」 「不知道，估计是有急事吧。」 牧千凌将车开的飞快，轮胎与地面摩擦的都快要生出火花了，硬生生将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缩短到了一个小时。 他一路将车开到楼下，等到了自家门口掏出门禁卡，心跳突然又慢了下来。 他的手有些颤抖，唿吸也不自觉的加重，安静的楼道里听不到任何响动，牧千凌维持这个姿势站了足足十分钟。 他怕自己的猜想错误，到头来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欢喜。 但就在他下定决心的那一刻，咔哒一声，门突然从里面开了。 心跳瞬间又到达了顶峰，牧千凌视线缓缓上移。 毛绒绒的柔软拖鞋，穿着脚不会冰。 粉色爱心图案的睡衣，这是他专门买的，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他就穿着粉色蕾丝睡衣，他记下了他的喜好。 再往上，脖子，下巴…… 牧千凌再也忍不住，一把捞过宋秋紧紧抱住了他！ 「咳咳，轻点，勒死我了。」宋秋笑笑着拍了拍牧千凌的背，抱的太紧，他都快要窒息了。 牧千凌搂的更紧了，生怕他跑了一般，浑身都在用力，就连指尖也在颤抖。 第112页 肩膀有些湿润，宋秋轻嘆口气，向前一步用力回抱住他。 体感共存，无需言语，若时间能永远停留在这一刻，永不分开，哪怕世界只剩彼此，唿吸也纠缠在一起，彼此融入对方的身体。 两颗心脏一左一右紧贴着，在胸腔里共鸣，每一次跳动都是紧密的纽带，牵连缠绕。 「我回来了，不会离开你了。」 「永远？」 「嗯，永远。」 …… 【完】 第94章 两年 看到牧千凌的那一刻，宋秋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他压根就没有想到牧千凌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体，并追到了污染区内。 此污染区非彼污染区，牧千凌所想的牺牲自己来破坏污染源，根本就是不现实的，再加上异种的肆虐，他不得不加快进度。 建立起连接的过程很短，宋秋很快便感到能量源源不断的交融，两股能量在他体内流转，他敏锐的抓到属于神树的那部分，并以此影响到以其为生的异种！ 正如他所想，融进神树的他拥有了支配能量的权限，一切灾难都在他的一念间暂停。 轰—— 一股吸力传来，宋秋两耳轰鸣，紧闭双眼，他能感受到自己在飞快的变成另一种状态，不再是人类，也不属于精神体，是等同于神树的第三种状态。 早在融合之前，宋秋就剥离了一丝微不可见的精神体，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伏灵在利用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伏灵呢？ 他知道他吸收的能量过多，贸然回到身体内必会爆体而亡，但若是让他完完全全牺牲自己融进神树，很抱歉，他很自私，他不想死。 更别提老实继承神树后，若是被异种占据了主导权，蓝星会变成什么样子。 既然这样，倒不如赌一把。 将精神力一分为二，稳定神树的同时留下一小部分回到自己的体内。 只要他的意识还存在，接触到那部分精神体，回到身体中，自己就能重新甦醒，神树的能量也会稳定，污染区就不会吞没神树。 但很快，宋秋就发现自己轻敌了。 神树也是有意识的，它在吞併他的能量，等到他的能量被完全吞没时意识就会消失！ 不过神树在吞併他的能量时，他体内也会莫名其妙的从其他地方吸收回来一部分能量，填满缺失的漏洞。 宋秋：「……」 行吧，你吞我，那我也吞你。 宋秋开始了他长达不知道多少日的互啃生活。 一开始他的意识躲在最阴暗的角落处，躲着神树的同时又东挖一块西咬一口，后来索性放弃躲藏，光明正大的对峙互攻。 这个过程很痛苦，每一缕能量的出入都会带来剧痛，但宋秋很清楚，只要他不主动放弃，神树就无法完全吞噬他！ 而且这也并不全是坏处。 神树吞掉他的能量就只能延长存活的时间，正如伏灵所言，它需要的是继承人。 但宋秋可以做的可就多了。 在一次次的尝试中，他将污染区内的能量控制在一个均衡的范围内，并限制了异种的活动范围。 普通的异种数量太多，获取能量的方式也有多种，没办法完全限制，但那些高级的人形异种必须吸收神树的能量，而这又多了一道宋秋的手笔。 只要他们体内神树的能量过半，就只能在污染区内活动，无法进入人类安全区！ 再者，神树被他吞掉的能量都不会再外放，感受到异种吸收能量时，宋秋也会刻意的去阻拦，把那部分能量自己吞併。 而没有足够能量的人形异种只能被迫陷入沉睡。 伏灵都快要气疯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宋秋这里竟然会出这么大的变数！ 但对于这一切她也无可奈何，神树的融合一旦开始就无法停止，只能暗自祈祷宋秋快些消失。 异种的时代短暂的结束了，人类对新型污染区的探索也自此开始。 又一次撕扯间，宋秋脑内突然传来一声低低的嘆息。 「孩子，放弃吧……」 是神树在通过意识交流。 「你做梦！」宋秋回答道。 放弃什么？放弃抵抗，乖乖献上自己的精神体吗？ 既然这样，谁都别想好过！ 精神体对抗，两股能量相撞形成紊乱的能量风暴。 宋秋努力维持着清醒。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与神树的较量是个长久，持续的过程，无数次昏迷之前他都觉得自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但再次甦醒后他很快又投入战斗。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堆棉花，撕扯成纤维状的细丝后又被狠狠挤压成一团，无数道声音在他脑海中诱惑。 「你太累了，永远沉睡就不会再痛苦了……」 「不要再挣扎了，这样做真的有意义吗？不如放弃这一切……」 宋秋一个激灵，原本昏昏沉沉的意识瞬间清醒。 他累，他痛，但他不是脑子有坑。 他直接喊话道：「神树，你累吗？你活了这么多年不痛苦吗？有人爱你吗？不如你放弃这一切，早早投胎，没准下辈子更幸福呢。」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那些杂音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就消失了，直到很久之后都没有再出现。 第113页 有时候他也能感受到自己分出去的那股精神体，由于缺少主体意识，只能漫无目的的四处游荡。 直到某一天，宋秋突然醒了过来。 仿佛有一根弦断裂了，排山倒海的能量在他体内翻涌，一片寂静，那些他早已熟悉习惯的痛楚消失不见了。 他竟然真的，吞併了神树！ 在这里，时间与空间变得模煳不清，所有的概念都失去了意义。 宋秋仿佛置身于一个永恆的梦境之中，岁月在这里流逝得异常缓慢，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似乎已经度过了数百年、数千年。 然而当一直以来支撑着他坚持下去的目标终于实现时，宋秋却感到心中一片茫然空虚。 心里有一道声音在问自己，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值得吗……」 宋秋迷茫的放空自己，当那道声音再次出现时，他一把抓住暗处的能量。 揉成一团，吞併！ 好了，这下神树的最后一点残余也彻彻底底消失了。 宋秋笑了。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 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 宋秋将部分意识剥离，回归自己流浪在外的精神体时有些意外。 他的精神体竟然在舒典家里。 而舒典躺在他豪华的大床上一脸生无可恋，旁边还站着显眼红髮的白炽，宋秋一转眼就发现自己的精神体趴在窗户上盯着里面。 宋秋有些诧异，但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有人在等他。 他思念之人。 脚步声停在门外，宋秋的心跳震耳欲聋。 他的恋人，牵动他的心脏，是心的召唤。 思念唿之欲出，宋秋一把拉开门。 牧千凌呆呆的望着他，宋秋忍不住笑了。 好久不见。 第95章 牧x秋 喜欢你 最近，军区所有人都有一个共识：牧上校变了。 曾经的工作狂竟然也开始偷懒了！ 其实算不上偷懒，牧上校每次都是完成自己的工作才走的，但所有人总觉得他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根据受害者小兵的情报，那天轮到他站岗，摸了会鱼，一抬头就发现牧上校从他身边走过，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小兵心惊胆战的拍了拍胸口：「你们谁见过牧上校的那种笑？天吶，吓得我半死！不过他好像没注意到我，不然真就被罚了。」 「对对对，我最近也老是看到，牧上校经常走着走着就突然勾起嘴角了，哎你们说，是不是他嘴抽筋了？」 「不会吧，这都大半个月了，会有人抽半个月的筋吗？」 「咳咳！」 众人热烈讨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有功夫在这聊天，不如多在工作上花心思。」东方青阳沉着脸，道：「这么八卦，怎么不去亲自问问？」 亲自去问牧上校？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士兵们缩着脖子一闹而散。 还没走到门口，就见方才谈论的主人公走了进来。 有大胆的士兵打了个招唿。 「牧上校好。」 牧千凌看了他一眼，道：「嗯。」 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右手握拳抵在唇前轻咳一声，显然是在掩饰笑意。 士兵们睁大眼睛面面相觑，统一加快了脚下步伐。 半分钟后，房内只剩牧千凌和东方青阳二人。 想到最近军区的流言，加上最近牧千凌确实很少露面，东方青阳便开口说：「牧上校是大忙人，日理万机，在军区内都见不到您的面了。」 他的本意是提醒他不要忘了军区的工作，但没想到牧千凌笑容更盛了。 他有一种不好的直觉，下一秒就见眼前人发出致命一击。 「你怎么知道我老婆回来了。」 东方青阳：「？？？」 你老婆回来了关我什么事？我是来这里工作的，不是吃狗粮的！ 牧千凌继续扎心：「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回家陪老婆才是最重要的，不然他会想我。」 当然，他也会想老婆，不过这话他并没有说出口。 东方青阳的脸彻底黑了。 最近白炽经常发脾气，说他天天工作不着家，闹着要分居，牧千凌再来这么一通，简直戳他伤口上了。 「对了，忘了你还有工作，我就先不打扰了，急着回家。」牧千凌就像是只为了说几句话才来的，很快便告辞。 东方青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愣了，半晌后沉着脸打开终端。 …… 熟悉的开锁声传来，趁着牧千凌还在换鞋，宋秋熟练的将手中的东西藏好，匆忙间碰倒了桌上的水杯，一片狼藉。 还没整理干净，一只手覆盖住他的右手背。 身后熟悉的气息扑来，牧千凌将他揽入怀中。 就着半拥的姿势，他的手带动宋秋的，将桌面的水渍擦干。 宋秋问：「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牧千凌动作自然的将他手中的湿纸巾丢掉，扯出一张干净的纸，细细替他擦净五指。 做完这一切，他才道：「你不喜欢吗？」 「怎么会呢。」宋秋眨了眨眼，有些心虚。 「你早点回来我肯定高兴，不过军区那边应该也有不少工作吧，你……」 第114页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一把抱紧了。 牧千凌感受着躯体相贴的温度，过了好一会心底强烈的患得患失才趋于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几天宋秋总是躲着他，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门，好几次他敲门的时候，宋秋在里面过了半天才开门。 牧千凌将脸埋进宋秋脖颈，声音闷闷的，有些低落。 「老婆，你是不是不想我回来。」 宋秋脸有些发烫。 回来半个月了，他还是没有习惯这个称唿，每次听到时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摆了摆手，道：「真没有……嘶！」 不小心蹭到手指的伤口处，宋秋条件反射的吸了口气。 下一秒左手就被人抓住。 完了，要暴露了。 宋秋欲盖弥彰道：「没事，真的没事的，就是不小心撞到了。」 牧千凌没有说话，沉着脸将他蜷曲的手指一根根掰开，白皙的指尖交错着几道细密的刀痕。 对a级以上精神力的人来说，这种程度的刀伤用不了十分钟就会自动恢復，更何况宋秋。 眼下崭新的刀伤只能说明这是十分钟之内发生的，就在他回来之前。 但宋秋受伤没有选择告诉他，而是偷偷藏了起来，或许是在等伤口自己恢復。 牧千凌胸口有些沉闷的难受，像一团棉花堵在一起，无力发泄。 宋秋以为牧千凌生气了，打算将刚藏起的东西拿出来。 「其实吧，我是为了……」 ！！ 薄唇轻启，牧千凌蹲在宋秋身前。 手指被包裹。 热的。 柔软触感从指腹传递至每一处神经，有些发麻。 就着这个姿势，牧千凌一寸一寸的抬眼望向宋秋，眼底有些湿意。 眼神对视的那一刻，宋秋忍不住加重了唿吸。 救命，谁才是下面那个啊！ 每次都是这样，牧千凌故意做出这副姿态勾引他，等他上钩后又把他压着折磨。 拿捏了他就吃这一套是吧，要命了！ 宋秋心里愤愤不平，鬼使神差的，他动了动。 身下的人眼尾瞬间红了，牙齿惩罚似碾了碾，很快又轻柔安抚。 …… 牧千凌将宋秋身体转正，重重在他唇上咬了一口。 「下次受伤不许瞒着我。」 宋秋向后缩了一下，道：「我以为你是因为我有事瞒着你才生气的。」 牧千凌将他的髮丝别在耳后，望进他黑曜石般的瞳孔，说：「你是独立的个体，我无权干涉你的私人生活，你愿意告诉我是我的荣幸，不愿意告诉我我也不能强求。」 随后他又小声道：「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告诉我，这是我的私心，你可以选择性接受。」 宋秋故意说：「真的？那我选择不接……」 腰上的手臂瞬间收紧了，表达着主人的不满。 果然，嘴上说的风轻云淡，身体却很诚实。 宋秋笑了半晌，从桌下取出一个盒子，打开。 流畅圆润的线条，散发着银色的光泽，细碎的宝石点缀在精緻的图案上，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是一对……戒指。 「前些日子在污染区找到一些材料，感觉很适合做对戒，本想着给你一个惊喜，被你发现了。」 宋秋微微抿着唇，一抹笑意在他眼底荡漾开来。 「纯手工制作，有些瑕疵，不许嫌弃哦，咱们两一人一个。」宋秋话音有些上扬。 牧千凌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只，大脑一片空白。 宋秋这些天躲着他是为了做对戒，想要给他一个惊喜，还因此弄伤了手指。 戒指坏，但那是老婆亲手做的。 自家宝贝亲手做的对戒，珍惜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一捧烟花在牧千凌心底绽开，他捏着那枚小小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中，再看看宋秋。 两只戒指外形上有细微的差别，但一眼就能认出是一对。 宋秋凑近，两只戒指靠在一起碰撞，发出「叮」的一声，牧千凌的心也跟着一颤。 「情侣戒指，喜欢吗？」 牧千凌喉结上下滚动，眼眸中闪过一抹亮光，是晨曦破晓般的触动。 「喜欢……你。」 第96章 牧x秋 学习 入夜，宋秋照旧换上那身睡衣，摸着滚圆的肚子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有时候人吃饱了就总想干点什么，或者胡思乱想，现在他就是这种状态。 今晚牧千凌做了甜烙玉米，还用一种他从没见过的水果里的汁液炖成浓稠的汤，装进特种米粒磨成的浆烤制的面包中，吃起来唇齿间有一股浓郁鲜香的奶味，欲罢不能。 按理来说这种生活是宋秋两辈子加起来最理想的状态，他应该好好享受的。 但宋秋总觉得缺点什么，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情，很重要那种。 「在想什么？」 身旁的床垫凹陷下去，牧千凌的手从他身后伸出。 他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淡淡的水汽，冰山一般冷冽的味道，有些像淡淡的雪松，又夹杂着其他令人安心的味道。 宋秋被他手指上的戒指晃了一下眼睛，干脆主动向后撞进他的怀中。 他把玩着牧千凌的手说：「没什么，就是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我忘了。」 第115页 他仰起头看向牧千凌，后者一低头就能看到宋秋脖颈光滑的弧度，突起的喉结处随着主人的说话声上下滚动。 牧千凌目光一闪，俯下身在宋秋唇边蜻蜓点水落下一吻。 「没事，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宋秋没有回答他的话，他觉得自己要长脑子了。 就在刚才他脑海中突然飞快的闪过了什么东西，直觉告诉他那就是他忘记的事，必须抓住这关键的几秒记起来。 这边宋秋思维发散，那头牧千凌蠢蠢欲动。 又轻点了几下，见宋秋没有反应，牧千凌一个翻身将他囚在身下。 浑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愉悦，被针扎过一般刺痒，但与宋秋相触的每一寸皮肤都格外酥麻，令人忍不住战慄。 牧千凌舒慰一般发出轻嘆，单手握住宋秋的手腕，抓举过头顶按在床上。 柔软的床垫往下陷的更深了，光洁的腰两侧，床单明显褶皱增多，那是膝盖跪撑着的地方。 身体的状态骗不了人，但灵魂的颤动更为珍贵。 牧千凌顺着宋秋颈侧向上，一路吻到他的眼角，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宋秋，宝贝。」 「嗯，怎么了？」 想到自己最近内心时不时的悸动，牧千凌语气间洋溢着幸福，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我们现在……」 「啊，我想起来了！」 话还没说完，宋秋突然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表情兴奋又痛苦。 兴奋这么多天围绕在心头的谜团终于解开，痛苦是因为谜团的答案是学习。 没错，此时此刻，他荒废了两年的学业还在军校等着他，不完成三年的学习就无法毕业，不能毕业就没有学歷！ 「终于想起来了，我还得去军校上学！」刻在骨子里的学习基因被唤醒了，为了那本学位证，宋秋觉得自己强的可怕。 解开心头困惑后，他转向牧千凌问：「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没什么。」牧千凌将心事都藏了回去，把宋秋按回床上，动作自然的在他脸上啄了一口。 宋秋这才发现自己此刻的姿势，脸刷的一下爆红，磕磕绊绊道：「快，快松开，这样太怪了。」 「不放。」牧千凌故意似的将人禁锢的更紧了，膝盖压住宋秋挣扎的双腿，「乱动，不乖。」 不知道这句话戳到宋秋哪个点，耳朵红的快要滴出血了，双腿继续乱动，突然一个打滑，牧千凌的膝盖顺着光洁的睡衣布料滑进他大腿间，两人双双一愣。 趁着牧千凌发愣的机会，宋秋翻身挣脱束缚，一把将被子拉过头顶。 「不许再爬过来，快睡觉！」 「……好。」 牧千凌眨了眨眼，扯过被子盖在身下的部位，乖乖躺在宋秋身侧。 满屋子的高级信息素，浓郁扑鼻，哪怕来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都会受到影响。 可惜此刻在他身旁的是宋秋，不仅没有受到影响，还打了个喷嚏，将被子盖的更严实了。 宋秋揉了揉鼻子，说：「信息素收收，太冷了。」 一秒钟后，没有回应。 一分钟后，信息素更浓郁了。 宋秋暗道一声妖孽，感受着身后的灼热闭上眼睛装睡。 「宝贝……」 牧千凌黏黏煳煳的勾上宋秋的小指，见他没有甩开便更大胆的围了上去，直到两个人紧紧相贴才肯罢休。 柔和的光线洒进窗内，远处断断续续的说话声被风吹散，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牧千凌将宋秋拥在怀中，下巴抵在他发间，唿吸均匀的洒在一起，格外安心。 …… 办理了復学手续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宋秋再次走进昔日的校园。 一切都好像和原来一样，却又有许多不同之处。 灾难之后迎来了家园重建，人类数量减少到从前的三分之一，生存面积也仅剩第一区。 所有军校都被合併，第一军校改名为联合军校，学生之间的习性差异也很大，一眼就能看出之前是哪个区的。 宋秋嚼着西州前些天送的饼干走进教室，找了个不偏不倚的位置坐下。 椅子还没坐热，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万钟昌风风火火的当着众人的面把宋秋拎进训练室，勾勾手指道：「来打一场，看看你这两年有没有退步。」 宋秋：「……」 不是，我才刚回来啊！ 第97章 牧x秋 日常 宋秋无奈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此时万钟昌已经摆好了架势，两人瞬间交手，速度快到留下一连串残影，一时间看的人眼花缭乱，分不清彼此。 周围的同学们纷纷围过来看热闹，不时发出阵阵惊嘆声。 几个回合后，宋秋看准时机，蓄力攻向万钟昌的肚子。 万钟昌向后退了几步，重新復力冲上去，试图给对方一个过肩摔，然而宋秋迅速侧身闪过，同时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扔了出去。 万钟昌在空中一个翻身，最终平稳落地。 短短几分钟，两人的唿吸都有些不平稳，万钟昌擦了把额角的汗，心中万分感慨。 古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长江后浪推前浪，宋秋不愧是他看中的人，现在已经能和他打个平手了，照这样下去再过几个月，不，或许用不了几周就会超越他，着实是难一遇的天才。 第116页 万钟昌心里满意，很想要狠狠地夸赞宋秋，不过话刚要出口又绕了个弯被他咽回肚子里。 就在刚才，他突然想到年轻人要戒骄戒躁，万一夸的狠了宋秋从此不再奋发向上，一颗冉冉新星就此陨落，这岂不是他的罪过了？ 虽然内心的天平倾向于宋秋不会浮躁，但万钟昌还是保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去一瓶水道：「臭小子，能和我打成平手，还不错嘛，不过老师我保留了两分力，你还有进步的空间，可不要因为眼前的一点小成绩就沾沾自喜啊。」 宋秋接过水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其实刚才的较量他只用了五成力。 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相视而笑，最终在周围人不解的目光中扬长而去。 万钟昌思索着下次找个什么时间继续切磋。 说来也怪，他和别人实战时都没什么激情，只有当对手是宋秋，对战时才会有那种酣畅淋漓的感觉，就一个字——爽！ 而宋秋则是赶着回去上课。 没办法，万钟昌是打爽了，可作为学生，迟到是要被扣学分的。 当他赶回教室时已经上课两分钟了，宋秋打完报告后，讲台上的女beta老师停顿了半分钟，然后推了推她鼻樑上架着的夸张红色眼镜，慢悠悠的拿出一本翻的有些旧了的牛皮色本子。 在蓝星，纸笔都被终端代替，上课的书本在终端上能查到，宋秋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种纸质的教学用具了。 「名字？」beta老师的声音和她的眼镜一样，冷冰冰的。 宋秋报上了自己的姓名，然后眼睁睁看着她翻到签到表那一页，在他的名字后面扣了三分。 别看三分不多，但折算到平时成绩里占比可就大了。 再加上他前半学期没有到校，学分完全为0，这样一来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宋秋大喊冤枉。 「不是，老师，我刚才是被万老师叫走的……」 beta老师铁面无私道：「被谁叫走都没有用，我不吃这一套，什么时间该干什么事，作为学生我希望你心里清楚。」 但很快她又问了宋秋一个问题，是关于蓝星发展史的，十岁小孩都能答得上，很明显是送分题。 宋秋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快给出了回答。 「很好。」老师点了点头。 然后宋秋就看着她把本子翻到一页得分记录表，在他名字后写了个飞扬的「+5」。 「有罚就有奖，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授课风格，好了，下去吧，现在继续上课。」 beta老师淡淡的说完就转身继续讲课，一分钟都不想浪费。 直到一整天的课程结束，宋秋都还有些恍惚。 四个区合併后，军校的课程很明显加重了许多，老师们也是各有各的特点，每堂课的风格都不同。 甚至宋秋还在课程表里看到了一些奇怪的选修课，比如说「变异植物与心理学」。 怎么看变异植物和心理学都不沾边！但听说这节课的老师是之前第四区一个非常有名的老教授，脾气古怪，但研究成果颇为丰富，不少人都慕名选了他的课。 老教授也很豪气，他的课不限人数，想去听的都可以报名。 但宋秋只是扫了一眼就果断选择了学分更多的课—— 一切向学分看齐，多犹豫一秒都是对学分的不尊重！ 不过虽然没有选他的课，宋秋心里还是有些念念不忘的。 回到家后宋秋脑子里还在想这件事，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变异植物和心理学究竟有什么关系？ 「什么？」 牧千凌用牙籤把一块水果餵给宋秋，见他说话，有些没听清便凑近了问道。 宋秋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把心里想的话说出来了。 「我们学校有一个教授，开放了一门变异植物与心理学的课程，我就是有些好奇。」宋秋道。 牧千凌思索了片刻后问道：「变异植物？那个教授是不是满头白髮，第四区来的？」 宋秋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 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牧千凌的神色变得很复杂。 「你选他的课了？」 「没有，」宋秋摇了摇头，「他的课学分有点少，我选的别的课。」 「不选他的课是正确的。」 牧千凌又餵给宋秋一块水果，等他吃完后用指腹擦去他唇角的水渍。 「那个老教授是个资深美食爱好者，他所谓的心理学课，大概率是在研究变异植物的心理学，在什么情况下最好吃。」 「啊？还能这样。」宋秋睁大了眼睛。 牧千凌点头，又说：「而且他的课最后会很难，期末不好过。」 宋秋双手默默合十。 还好，差一点就选了。 轻松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宋秋除了主修课外，还主动报了大量的选修课，其余的空闲时间也都泡在训练场中，整天学习锻鍊，过的十分充实。 如果没有遇到守株待兔的万钟昌就更好了。 整整一学期，宋秋大部分时候都是住校，只有周末的几天才回房子里。 大多数时候牧千凌会提前做好饭等他，但也有他出任务回不来的情况，宋秋就一个人睡在两人的大床上。 抱着满是冷冽气息的被子，仿佛整个人都被安抚了。 第117页 但有一种情况是他最不想面对，却也不得不回来的—— 某个alpha的yi感期。 第98章 牧x秋 开饭啦 alpha的yi ganqi总是来势汹汹。 短短几个月时间，这已经是牧千凌第三次了。 宋秋懒洋洋的瘫在床上，一转头就能看到某个人在他身侧用衣服被子筑巢，乐此不疲。 牧千凌的yi gan qi非常奇怪，与宋秋所了解到的其他alpha有很大的不同。 大部分alpha都会在某些方面变得异常兇勐，只有在餍足后才会停下来，敏感的寻求伴侣的安抚。 甚至有些不分轻重的alpha会在这种时候弄伤伴侣。 恶补这方面知识的宋秋在看到这些说明后惊呆了，简直比他曾经看过的文里写的还要更h暴。 以至于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宋秋特意去买了一些东西藏在了床头柜中。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牧千凌好像并没有这种需求。 他这时总是会变得比较特殊，持续时间较长且思绪不太清晰。 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在克制着什么。 宋秋时常能看到牧千凌眼底深处。 火焰似的直直映入眼底，就像是要灼伤灵魂，刻下独属于一人的烙印。 他总是会在这种眼神下被激起浑身警觉。 但牧千凌每次都只会脖子以上，多余的一个步骤也不做。 在宋秋看来，牧千凌最热衷的事就是用各种混杂了他的气息的物品筑成一个小窝，然后拉着他一起钻进去。 牧千凌挑挑拣拣，一切能用的都堆在一起，就连宋秋早上刚买的软糖都塞进了小窝的缝隙里，小窝很快越堆越高。 直到将两人围的严严实实，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一大片阴影盖在两人上空，明明是白天，却有了一种夜晚的昏暗静谧。 小窝不那么宽敞，甚至有些拥挤，两人又极高，只能将身体缩起来。 错乱的交叠在一起，连唿吸都喷洒在对方脸庞，分不清你我。 宋秋突然有些理解他为什么喜欢这么做了。 人的情绪往往会被周身各种因素感染，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内心情绪也会逐渐向四周靠拢。 但此时此刻，在这个狭小昏暗，甚至有些杂乱的小窝里，隔绝了外界的干扰后，所能看到、触到、感受到的，除了眼前的彼此，再无他物。 宋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牧千凌怀里，舒慰的嘆了口气。 有时候真想就这样躺一辈子算了，永远停留在幸福的时刻。 牧千凌看上去也很享受这片刻，睁大一双黑曜石一般的双眼，片刻不眨的盯着宋秋看。 等到宋秋对上他的眼神后，牧千凌眼底愈发亮了。 这样的次数出现过太多次，宋秋秒懂。 牧千凌有时候会在ygq时变得比较装。 字面意义上的装。 此时此刻，他显然是想做一些事，但他偏偏一个字也不说，等着宋秋自己送上门。 宋秋也不想惯着他，故意拖长了语气问他：「眼睛怎么了，进沙子了吗？」 「没有。」 牧千凌摇了摇头，凑近了些，宋秋都能感受到他略微弯卷的长睫毛扫过自己脸颊。 有些痒，但更多的是无声的yo惑。 宋秋知道，这傢伙又在勾引自己了，但这一次他并不打算由着牧千凌来。 不然每次都是只能看不能吃，谁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宝贝。」 宋秋突然飞快的亲了牧千凌一下，停留在他唇上，加重。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接吻了，但这种主动的试探还是令牧千凌浑身一颤。 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加混乱了。 衬衣被扯的有些松垮，凌乱的露出凹陷下去的锁骨。 宋秋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 没想到率先撤退的是牧千凌。 「等等，别……」 牧千凌浑身都快要炸开了。 他知道自己的beta和其他人有些不同，在他看来，宋秋一直都对这种事不太热衷，所以他向来都只是强行克制着自己不要做出太过分的事。 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伤害到宋秋，他尊重他，想等他完全接受这种事时再进一步。 哪怕是需要忍受浑身针刺般的痛痒也无关紧要，只要能和宋秋在一起，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接受。 但今天这种情况超出了他的想像。 至少他没想到宋秋会主动这样，惊讶之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 宋秋有些诧异。 牧千凌竟然给拒绝了！ 他打算扭过身背对着牧千凌，但空间太过于狭小，转过身腿就没处放了。 宋秋只好又将身体转了回去，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耍我玩呢？」 牧千凌肉眼可见的慌了，忙问道：「为什么会这样想？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宋秋眼睛一闭心一横，心里预想了无数遍的话便说出了口。 「那你为什么不？」 牧千凌唿吸停滞了一瞬。 「你想和我……我以为你不喜欢。」 「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宋秋有些难为情的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最深处摸出一个密封的盒子，拆开后里面装放着一盒和一管。 牧千凌的眼神突然又变得很危险。 第118页 他缓缓拉开第二层的抽屉，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全是。 宋秋惊呆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他面色诚恳的问道：「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牧千凌动作慢条斯理，宋秋却从中看出猎人在即将要捕获到猎物时的兴奋。 「来不及了。」 他的话音伴随着一系列动作发生。 理智在一瞬间崩塌，宋秋无比后悔自己送上门的操作。 牧千凌虽然有意识的控制着自己。 但宋秋嗓子都快哑了。 黑暗中寂寞了太久，初次见到阳光的人是不愿意再回归黑暗的。 哪怕内心深处知道这种做法不可取，却还是想要索取更多，贪婪地吸收着每一丝光线，试图弥补多年来失去的温暖。 两天后，宋秋生无可恋的趴在床上，一动都不敢动。 浑身哪哪都疼，简直没眼看了。 牧千凌一脸做错事的样子，任劳任怨听他差遣。 但眼神中暴露出来的情绪是他显然并没有得到满足。 他微微眯起双眸，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待，似乎还有更多的渴望没有被填满。 有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四。 宋秋捂着身体大喊：「没有下次了！」 牧千凌有些心虚，蹲在床边在宋秋手背上印下一吻。 「我也爱你。」 第99章 牧x秋 都喜欢 第二天，等宋秋恢復的差不多后，牧千凌突然问道：「我可以biao记你吗？」 宋秋有些不解：「我是beta啊，beta不是不行吗？」 「有些匹配度高的情况下，也是可以的。」 牧千凌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你不想知道我们的匹配度吗？」 宋秋有些犹豫，试探性的问道：「那……要不试试？」 反正他也不可能真的成功，既然牧千凌想，那就试试呗，就几分钟的事，没准咬两口他就自己放弃了。 咬一下也不会少块肉，就算情况再差也不会差过这几天的荒谬。 这样想着，宋秋挺直了身板。 话说回来他还没见过，以前在书里看过但总觉得有些过于夸张，正好自己体验一把。 但幻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一切都没有宋秋想像中的那么简单。 尤其是双s级的牧千凌。 再加上他自己并不是真正的beta，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一旦开始，中途就不会暂停。 再加上是首次。 除了最基础的进食维持体力， 宋秋没有一刻是属于自己的。 无数次陷入昏迷，醒来却发现还没结束。 天都要塌了。 牧千凌不吃不喝不休息竟然也不会累！ 「不行了牧千凌，真的要死了，停一下，就一个小时好不好？我要休息，我要睡觉！」 宋秋伏在枕边唿吸，只觉得浑身骨架都快要散架了。 「没事，睡吧，不用你动。」 牧千凌完全忽视了他的要求，又重新开始了，汗水滑过他的胸膛滴，很快被风吹散。 感官被放大，宋秋欲哭无泪。 整整六天，昼夜不分…… 直到最后还是不成功，但宋秋从内到外都染上了冰冽的味道。 和成功也差不了多少。 再次陷入昏迷前，他脑海内只有一种想法：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 消失一整周外加一个周末后，宋秋默默打包收拾好行李，一瘸一拐的跑回了学校。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回去，牧千凌亲自来请也不管用，问就是怕了。 有一次被路过的俞兆看到，当场笑的天花乱坠。 「噗——哈哈哈牧上校怎么追到这里来了？怎么，是家里不够温暖吗，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隔壁走两步就是宋秋上课的教室哦。」 「不需要。」牧千凌淡淡扫了他一眼。 「俞老师还是多注意一下自己吧，联合军校教师过多，上层一致建议将部分教师调往军区，俞老师平时都这么悠闲，不用上课吗？看来一定对自己很自信。」 牧千凌又扔下一个重磅炸弹：「还有，我现在不是上校了，请叫我少将。」 也就是说如果俞兆被抽中调去军区的话，他就会直接成为牧千凌的下属。 俞兆表情僵住了。 「呵，呵呵……少将又怎么了？你家小宝贝还要在我手底下待一年呢，再者，以后谁更胜一筹，尚未分晓。」 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取下眼镜擦拭镜片，慢条斯理的做完后才带戴上眼镜道：「你家小宝贝可能会在训练室或食堂，找去吧，牧少将。」 俞兆偶尔会遇到宋秋，不是在训练室就是在食堂，或者在去往食堂的路上。 「谢了。」牧千凌忽略了他咬牙切齿般的称唿，道完谢便直接离开。 最后他在食堂找到了宋秋。 一看到牧千凌，宋秋下意识就想跑。 还没动腿嗓子里的饭就噎在了嗓子眼里，好半天才咽下去。 「你怎么来了？」 牧千凌幽幽道：「我再不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回去了？」 宋秋竟然从中听出了一丝委屈的意味。 还好这个时间段食堂人不多，他四处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后将牧千凌一把按在椅子上。 第119页 「你还好意思说，我身上到现在都还是青的，你自己看看，那是人干的吗？」 说着宋秋掀起衣袖，果然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十分可怖。 其实他身体早就恢復好了，但或许是当时太过了，导致这些痕迹一直没有消退下去。 但这并不影响牧千凌的愧疚 ——宋秋以为那是愧疚。 牧千凌抿了抿唇，睫毛微垂，轻轻抚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 每一处，都是由他留下的……证据。 完整欣赏了数遍后，他用手掌将青痕整个包裹住，面上诚恳的道歉。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牧千凌的眼睛是有些深邃的桃花眼，流露出的歉意很容易让人心生怜悯，加上恰到好处的薄唇，更是增添了几分迷惑性。 但宋秋已经免疫了。 「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面不改色的推开牧千凌，继续扒拉有些凉了的饭，不再搭理他。 牧千凌默默挪到宋秋身旁挨着坐下。 有点热，宋秋挪远了些，牧千凌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轻轻贴着，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不会太远，却又能让宋秋感受到他的存在。 几年不见，曾经免费营养窗口的小哥已经晋升为食堂主管了，如今的饭菜便宜又美味，但宋秋总觉得缺了点味道。 牧千凌适时开口：「我新学了一道菜，回去做给你吃？」 宋秋道：「牧少将，本人学业繁忙，没时间。」 「那可不可以请宋同学在百忙之中抽出一点时间，来品鑑我做的菜？」 见宋秋有些动摇，牧千凌又诚恳的补充道：「学了很久的。」 「好吧，下不为例。」 宋秋最后还是顺着台阶下了，牧千凌端坐着等他吃完饭，两人一起在校园内漫步，慢悠悠往回走。 操场上有人结伴走过，应该是今年的新生，三三两两嬉闹着在一起畅谈未来。 宋秋有些恍惚，他刚来到第一军校时走过的就是这条路。 阳光一如既往的耀眼。 夕阳洒在跑道上，在光的照射下，地上的颗粒闪着不明显的光痕。 牧千凌握住宋秋的手，十指相扣。 体温微微发烫，他握的更紧了些。 微风拂过衣摆，吹的髮丝也缠绕在了一起。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待会想吃什么？」 「随便，都喜欢。」 「喜欢什么？」 「都喜欢。」 …… 第100章 炽x阳 小情侣间的23事 这节课是蓝星发展史，新编版的，任课老师是个贼凶的omega小老头，从前在第四区带课，上他的课得提前15分钟进教室复习，诺亚军校的所有学生都怕他。 一开始舒典也不信邪，照样睡醒了踩着点进教室，直到被虐的体无完肤，回想起来屁股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教室里人已经满了一半，舒典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刚坐下就见白炽出现在门口。 他不动声色的趴在桌子上装睡，用胳膊挡住脸心里默念：不要看我，看不见我…… 但有时候越是不想来什么，就越是要发生。 身旁的椅子被按下，有人坐上去了。 舒典安慰自己：没事，没准不是他呢。 他心存侥倖，埋在胳膊里悄悄打开条缝打算扫一眼，刚睁开眼就对上两颗大眼球，吓的他差点从座位上掉下去。 「卧槽，你干嘛呢！」 白炽嘿嘿一笑，咧着嘴道：「我就知道你没睡，装什么？就你那拙劣的技术还想煳弄过小爷？」 装什么少爷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舒典撇了撇嘴。 各区合併后，舒家与白炽家里突然有了生意上的来往，他那不靠谱的爹甚至时不时的邀请白炽来舒家做客。 虽然每次舒典都躲着，但白炽自认为已经和他成为了好兄弟，一有什么事就和他说，尤其是和东方青阳之间的小打小闹。 小少爷脾气大要哄着，但东方青阳又是个直愣愣的木头性子，每次都是白炽单方面输出，一摩擦碰撞出来的火花那是止也止不住。 回校后的短短几个月，舒典已经听白炽说了无数个「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不爱我」的吵架版本，脑子都快要大了。 身旁，白炽的声音犹如魔音贯耳。 「我严重怀疑青阳不喜欢我了，他已经连续两周没有来找我了，你说他是不是嫌我烦了……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舒典随口道：「嗯嗯听着呢，两只耳朵都听着呢。」 「那你说他是爱我还是不爱我？」白炽双手撑着下巴，忧郁的45度望天花板。 舒典道：「不爱你。」 「你骗人！」白炽立刻转头瞪了他一眼，「青阳对我那么好，不可能不爱我！」 「那他为什么不来……」 「停！！」舒典受不了了。 「少爷啊，求你考虑一下我这个单身狗的感受好吗？你们小情侣之间有什么问题能不能当面解决，不然人长嘴是干嘛的？」 「但是青阳在军区比较忙……」 一看到白炽犹犹豫豫的样子，舒典就气不打一处来。 臭木头和娇少爷，最后受伤的怎么是他这个外人？ 「这样吧，我给你支一招，想个办法让东方青阳有危机感，危机感一提上去，他自然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第120页 白炽将信将疑：「真的吗，我怎么感觉有点不靠谱？」 正说着，讲台上的老头重重敲了敲桌子，警告之意溢于言表。 两人立马闭上嘴坐直身子，一整节课都没再开小差。 下课后舒典踩着铃声熘了，等白炽反应过来时人都没了。 「危机感……」 怎样才算有危机感？ 想了半天，最后白炽在终端打下一行字： 怎么样才能让男友有危机感？ 帖子刚发出去就有人评论了。 多次拒绝勐a：危机感？这多简单，让他吃醋呗，那些alpha都这样，一吃醋就想起你的好了。 这个人的主页有许多情感相关的帖子，网名也很不羁，看上去经验很丰富的样子，白炽立刻私聊了他。 白热羊：你好，在吗？ 多次拒绝勐a：在，怎么了 白热羊：你说的吃醋要怎么做？ 多次拒绝勐a：当着他的面和别人亲近，这要是还不吃醋，那绝对是渣男，直接可以考虑换下一个了。 白热羊：他才不是渣男。 白热羊：你说的这个管用吗？ 多次拒绝勐a：包的，不管用你回来打我。 问清自己想知道的，白炽给多次拒绝勐a发了个红包，关上终端陷入了沉思。 周末，舒典在去军区的路上遇到了白炽。 破天荒的，白炽竟然没有和他谈论东方青阳，一路安安静静的，舒典反倒有些不适应，主动提起了话题。 「你也去军区啊？」 「嗯。」白炽有些心事重重。 舒典又问：「咱们下学期就要来军区实习了，你有想要发展的方向吗？」 「没想好，我爸让我继承家产，不过我想去污染区做勘察员，」白炽话锋一转，不经意间问道：「你去军区做什么？」 舒典回答：「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找牧哥啊。」 「牧千凌和青阳的办公室应该是在隔壁吧？」 舒典：「对啊，就两步路的距离。」 白炽若有所思。 等到了中午，牧千凌的办公室喝了管营养液解决午餐，显然是要继续加班。 舒典打算一个人去吃饭，刚出门就收到了白炽的邀请。 「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啊。」舒典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两分钟后，舒典顶着巨大的压力被带入东方青阳的办公室。 「你也没说是在这里吃啊。」 舒典想熘了。 白炽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按在座位上，嘟哝着说：「都差不多。」 东方青阳看了眼白炽搭在舒典肩膀上的手，没说话。 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饭菜，白炽站着帮舒典夹了一块肉。 「吃吧。」 「哦。」 舒典总觉得怪怪的，但具体是哪里怪，他也说不上来，只好埋头将肉吞了下去。 柴的，不好吃。 东方青阳咳嗽了一声，直勾勾的盯着白炽看，不吃饭也不说话，像是在等个解释。 白炽心里美滋滋的。 那个拒勐a说的果然没错，这招真的有用。 他故意忽略了东方青阳的目光，又舀了一碗汤放在舒典面前。 「喝吧。」 舒典：「……」 「我可以拒绝吗？」 没人说话，场内一片安静，舒典低头和汤里旋转的葱花面面相觑。 被四只眼睛盯着，他坐的浑身难受，明明天气不热却还是出了一身汗。 「叮咚。」 隔壁埋头工作的牧千凌收到一条消息提醒。 书店少爷：牧哥！牧哥快来救我，真的受不了了！ 第101章 炽x阳 小情侣间的23事2 办公室的色调是棕红色的，有些暗，像东方青阳这个人一样严肃。 白炽咽下一口饭，偷偷抬起眼，和他的目光对视了个正着。 东方青阳的眼睛有些像荒原上捕猎的苍鹰，直勾勾盯着人时有一种阴鸷的凶意。 但白炽不怕，他从小就不怕东方青阳。 在别的小朋友被吓哭的时候，是他主动凑上去靠近他的。 那年东方青阳只有7岁，本就是喜欢玩闹的年纪，却因为兇狠的长相不被同龄人接受，甚至到了他一靠近就被吓哭的程度。 东方青阳只好远离众人，独自沉默的站在角落。 远处是孩童们玩闹的嬉笑声，一道清亮骄傲的声音格外突出。 声音的主人是个有着一头张扬红髮的小beta，众星捧月般被孩子们围在最中央。 东方青阳知道他，他是白家的小少爷。 而白家很有钱，几乎第四区的所有人都想搭上白家。 正值盛夏，阳光明媚，东方青阳站着的角落里却感受不到一点热意。 他也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自己与四周格格不入，紧绷着脸，双手攥成拳头。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声音。 「你是东方家的小孩，你叫什么？」 是那个白家的小少爷。 此时两人的距离格外近，小少爷白嫩的皮肤吹弹可破，脸上肉肉的有些婴儿肥，额头正中央有一块很小的灰痕，应该是玩游戏时不小心蹭上的。 「东方青阳。」他说。 然后他看到了小少爷灿烂的笑容。 第121页 如骄阳一般夺目，自信耀眼。 「我叫白炽。」 东方青阳永远也忘不掉小少爷那如火焰般赤红的头髮，燃尽了一切阴冷灰暗，将他整个人燃烧殆尽。 他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得到什么，除了白炽。 小少爷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东方青阳回味着刚才的一幕幕，再看到白炽躲闪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什么。 舒典假装看不到两人的眼神交流，磨磨蹭蹭的干着饭。 要死了，牧哥怎么还不来？！ 终于，当他在心底默默的唿唤了八声后，救星出现了。 舒典欢天喜地的跟着牧千凌走了，临出门时还不忘从桌上顺了两个水果，都是洗过的，干净。 房间门缓缓合上，将室内与外界彻底隔绝。 室内一片静谧，只能听到两人轻微的唿吸声。 东方青阳和白炽相对而坐，眼神交汇在一起，谁也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白炽鼓足气睁大双眼，比试一般不肯认输。 几个唿吸后，东方青阳嘆了口气，道：「来这边。」 小少爷得意的笑了。 「你输了！」 东方青阳将白炽拉到腿上，揉了揉他的头髮道：「嗯，是我输了，我从来都没有赢过你。」 白炽也拍了拍他的脑袋，顺着脸颊摸到消瘦的下颌线。 「怎么瘦了？」 不等东方青阳回答，他又自顾自说：「肯定是因为你天天工作不来找我，要是你和我一起吃厨师做的营养餐，绝对养的身强体壮。」 东方青阳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 「最近军区这边改革，闲杂事务比较多，等忙完这阵子后天天回去陪你。」 得到东方青阳的保证，白炽这才开心的捏了一块糕点餵给他。 吃到一半时，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会不会嫌我烦？」 东方青阳不假思索回答：「不会。」 白炽不满的扭了扭身子。 「说的怎么这么快，该不会是在敷衍我吧？」 东方青阳这次等了五秒之后才说：「没有敷衍。」 白炽立刻像发现了什么似的叫道：「这次说的这么慢，肯定是心虚了！」 「被我发现了是吧？你肯定嫌我烦！」 「没有。」 白炽不相信：「就有。」 东方青阳妥协道：「好，你说有就有。」 这话一出可不得了，白炽像是被点炸的鞭炮一样蹦了起来。 「你果然变了！你不爱我了！」 东方青阳站了起来。 「这就又是不爱了？」 他逐步靠近白炽，将人逼近墙角，随后单手抚上他的后颈。 薄茧略显粗糙的手掌划过腺体，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 白炽没忍住打了个颤。 东方青阳想到什么，突然哧的一笑。 「你笑什么？」 白炽又有底气了，自己正生气呢，他竟然还笑！ 「你以为我们之间，仅仅只是一个爱字就可以形容的？」 东方青阳低垂着头抵在白炽额前，微微启唇，声音像是从用锯子磨开利齿间隙钻出的，沙哑低沉。 「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白炽有些腿软，眼神飘忽着不去看他。 「那你证明一下啊。」 东方青阳问：「怎么证明？」 「这还用我说吗？东方青阳，你行不行啊！」 「行不行你说了算。」东方青阳啪的关了灯。 「回家。」 这副举动代表着他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至少可以陪他整整一天的时间。 白炽心里窃喜，面上没忍住哼了声：「哟，臭木头今天不工作了？」 「嗯，比较急。」 东方青阳动作利落的收拾好办公室，带他出了门。 路上，白炽在他耳边叽叽喳喳吵个不停，追着问道：「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东方青阳捏了捏他脸颊两侧的肉，有些用力。 白炽嘶了声，脸上留下一道红印，在发色的衬托下更显得鲜艷。 东方青阳眼眸微闪。 「我家小少爷等不及了。」 …… end 【题外话】 番外到这里就结束了，感谢每一位看完本书的读者！ 有读者从我刚连载时追更到现在，也有读者经常评论互动，深入分析剧情，还有大佬读者画同人图，我真的都超级喜欢，甚至经常和身边的朋友感慨自己何德何能，竟然拥有这么好的读者。 我自知有许多不足之处，很荣幸能和大家一起走到现在（磨磨蹭蹭没能坚持日更+字数太少，我有罪(*^） 新书极有可能会是背景，偷感很重的缺爱少年和超帅狼狼精神体执行官的故事～ 感谢大家的一路相伴！爱你们 2024.7.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