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绣山河》 第1章 穆岑重生 一盏油灯枯尽。 穆岑只觉得自己的头发被人连根拔起,全身已经没有一处属于自己的了。那种刺痛的疼,让她发出阵阵哀嚎。 锋利的刀刃,刀刀见骨。 刺鼻的血腥味,不断的窜入鼻间,她拼命的求饶,但四肢被死死的钉在木桩上。每挣扎一下,钻心的疼痛让人嘶声裂肺的惨叫出声。 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 水银从脑袋顶上浇灌下来,渗透到血液,周围的一切都屏住了呼吸,穆岑的挣扎逐渐变得微弱。 那是肌肉和皮肤分离的撕拉声,听的人毛骨悚人。 而耳边却是穆知画娇嗔的声音:“皇上,臣妾看了这些,晚上可要睡不好了。” “爱妃,待朕把这个妖妇的魂魄禁锢在此,再把妖妇身边的余孽都处理了,就没人可以祸害爱妃了。”李时元搂着穆知画却说的格外冷酷。 穆岑残留的意识就这么看着眼前一幕幕。 荷香在惨叫,全身赤裸,刀刃在她的脊椎上来回碾过,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最终只能在这样的极致痛苦,咬舌自尽。 凤清宫里的人无一幸免。 穆岑的眼神渐渐从哀求变成冷漠,身体的疼痛,却不如心理的折磨来的残酷,凤清宫的人命一条条的在穆岑的面前消失。 而在天牢最角落的位置,却躺着一个婴儿的尸体。 那是穆岑十月怀胎生下的皇子,而如今却因为穆知画的一句话,被挖空了心脏成了药引。 而她却从未曾亲手抱过她的孩儿。 她是穆王府嫡女,大周国当今皇后,却最终沦为了棋子,从她回府的那一日起,步步都是陷阱,而她却耳根子软,错信了人,最终连累了凤清宫几十条人命,还有自己的亲生骨肉。 水银不断的渗透到肌肉里,彻底的分裂了她的肌肉和皮肤。 最后的意识,让穆岑咬断了牙齿,一字一句的说着:“穆知画,李时元,我一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一定……” 天牢里,满是渗人的凄厉叫声,很久很久才消停下来,压抑的气氛,让人大气不敢喘息。 …… —— 顾府。 周围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刺鼻的血腥味不断的涌入鼻腔,穆岑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水井璧边的暗道里。 而耳边仍然传来惊恐的尖叫声夹杂着利剑刺入拔出的声音,杀戮从来不曾停止。 水井上不断有鲜血滴下来,彻底的湮没在井底。 穆岑有片刻的恍惚。 在铜镜里,穆岑看见了十六岁的自己。 昔日白皙的肌肤,被粗粝的岩壁刮出了一道道的血痕,淡粉色的对襟襦残破不堪,乌黑的发丝挽了一对发髻,却已经变得凌乱。 但就算狼狈,却也挡不住穆岑绝美的容颜,双眸在黑暗中却显得晶亮有神。 只是在这样的神采里,却意外的多了一丝血腥。 她没想到,上一世自己被穆知画陷害,落得惨死的下场,不得善终,而现在,老天睁眼,她竟然回到了十六岁。 一切噩梦的起点。 第2章 是鬼是人 穆岑的手紧紧的攥起了拳头,就这么安静的站在暗道里,微微闭眼,听着耳边的杀戮声渐渐停止。 【顾府没一个活口了。】 【小王爷要确定穆岑死了。】 【顾府上下三十号人都在这里了,确定不会有遗漏。】 …… 是,上一世顾府三十条人命在瞬间灰飞烟灭。而这一切的主谋不是别人,而是穆岑的堂哥穆战天。 目的就仅仅是为了阻止自己回到穆王府。 这场杀戮来的猝不及防,养父养母只来得及把穆岑送到水井下的暗道,让穆岑等着穆王府的人接她离开,那样她就安全了。 毕竟穆岑是穆王府的嫡女。 这是秘密,所以顾府的人从来没有穆岑算入府中的人头,这三十条条人命,才能让穆岑躲过一劫。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穆岑躲过了这一次,却在未来的十年里,生不如死。 她的噩梦,是从这一刻才开始。 穆岑以为自己回了穆王府,能给爹娘报仇,结果穆王府才是穆岑万劫不复的深渊,信错了人,耳根子软,不仅害了自己,连带最亲信的婢女也死于非命。 老天给了穆岑重生的机会,她绝对不会让这一切再发生。 很久,穆岑闭眼,安安静静的站着,一字一句却说的坚定有力:“爹,娘,女儿不孝,不能救你们于水火,但女儿一定会给你们复仇,完成你们的遗愿。” 而后,穆岑跪了下来。 忽然—— 井口传来细碎的声音,穆岑的眼皮微掀,冷静的眸光里藏着血腥,她站了起身,一步步的朝着暗室的入口走去。 随手拿起的碎石,在手中运气。 忽然,就这么以迅雷及掩耳的速度射了出去,直接割断了爬下井底的侍卫的大动脉,侍卫的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惊恐的看着穆岑。 穆岑面无表情的站着,完全没杀人的一丝惊恐。 凌乱的发丝就这么覆盖在脸上,遮挡住了绝美的容颜,就好似一个从地狱里爬出的复仇女鬼。 侍卫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这么噗通一声摔入了井底,无声无息。 “下面是鬼……鬼……还是……人……”井上的人,声音都颤抖了。 “下去看看。宁可错杀,不可错过。”上面的人脸色也变了。 又一个侍卫下去了。 穆岑在暗室的入口安安静静的看着。 她才重生,可这戏码和上一世演的都不一样了,这些亲手杀了顾府三十口人命的凶手,亲自送上门,她又何须客气。 这一次,穆岑连给对方落到暗室口的机会都没有,碎石从掌心射出,切断了对方的脚筋,手筋,最后一枚碎石钉在了对方的眉心。 无声无息的,侍卫就这么睁眼掉了下来,看见穆岑的时候,想说话,却已经彻彻底底的没了声息,只剩下惊恐。 穆岑却始终一动不动的站着。 井上的人看见这一幕,面面相觑,谁都没了敢在下去的勇气。 “是不是顾府的人复仇来了?” “快……快走……” “大人,那这里……” “留着,对对……对外说是顾府的仇家下手的手。” …… 第3章 索命阎王 连续两条人命无声无息的葬在井底,上面的人没了试探的勇气。穆岑的耳边很快就传来了马蹄声。 穆岑知道,穆战天的人已经走了。 她顺着井壁的楼梯,一点点的爬了上来,越是接近井口,血腥味就变得越为的浓烈。 穆岑安安静静的看着周围的血腥,找了布把尸体一具具的盖好。 而后,穆岑就这么坐在庭院的中心,一直到天渐渐亮了。 …… —— 翌日,天色大亮的时候,顾府再一次传来人声,但是却带着惊恐:“不……不好了,顾……顾府……” “何事这么惊慌?”陈管家匆匆走来。 而一旁的奴才已经颤抖着指着顾府内,忍不住在一旁作呕。就连久经风浪的陈管家都跟着变了变脸。 “小姐呢!马上把小姐找出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陈管家冷静的说着,自己也已经匆匆走入顾府。 一晚上的时间,刺鼻的血腥味不曾减少,尸体也跟着发出了阵阵的恶臭。 陈管家也忍不住作呕的感觉。 就在这时—— “那里有人。”侍卫快速的说着。 陈管家匆匆走了过去。 才走进,就看见一个满身脏乱的小姑娘坐在庭院的中间,似乎在听见声音后,缓缓的转过身,在抬眼的瞬间,陈管家有些被惊吓的后退了一步。 她的眼神太透亮了,就好似世间的任何事,她都已经看穿了。 明明就是一个小姑娘,却给人渗骨的阴暗,似乎在看见这片血腥的时候,没有一丝的慌乱,冷静的不能再冷静的坐在顾府的三十具尸骨之中。 好像从地府来索命的阎王。 管家的呼吸都忍不住粗重了起来:“你……你是何人。” “陈管家。”穆岑站起身看着陈管家,不卑不亢的开口,“我是穆岑。” 管家惊愕。 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姑娘竟然是穆王府要找的嫡女穆岑。 穆岑出生的时候,穆王府是最为动荡的时候,穆王爷穆洪远险些被暗杀,王妃成亲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了穆岑,但却在生穆岑的时候丧命。 穆王爷身受重伤,痛失爱妃,穆岑成了扫把星,出生的第二日就被送到了寺庙,而被顾姓夫妇收养,穆王爷明知自己嫡女流落民间,但是却从来不曾过问。 穆岑就在顾府长大。 若不是穆王府的老夫人病重,什么药方也治不好,这才走请了高人,高人说,要请和穆王府有血亲同命格的人入府,方能缓解。 这才让穆王府想起了出生就被放逐的穆岑。 只有穆岑符合这个命格和时辰。 所以,才有了接穆岑回府这件事。 但是陈管家也没想到,自己来到顾府的时候,竟然会看见遍地尸体血腥一片的场面。 而穆岑就这么安静却可以冷静的躲避一切,眸光锐利的看着自己。 穆岑是怎么做到的? 陈管家此刻,只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眼前穆岑,有着和过世的王妃一模一样的脸,以至于没人敢否决穆岑的身份。 第4章 有恃无恐 这样的气度,分明就是王妃的翻版,哪里像一个流落在外十六年的穆王府千金。 而穆岑完全不在意陈管家的错愕,淡淡开口:“昨日养母告诉我,今日穆王府会有人来接我回府,结果在深夜的时候,无数黑衣人闯入,一夜之间,顾府哀嚎遍地。” 就连转述这样的血腥,穆岑都面不改色:“养母和养父拼了命的把我送进井底的暗室,才躲过这一劫,我不知道这是何人所为。但人在做,天在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自会还一个公道。” 陈管家的脸色微变。 而穆岑就这么看着陈管家。 在上一世,穆岑不仅不能给养父母报仇,就连整栋顾府,都是被陈管家一把火烧了精光。 尸骨无存,连一个墓碑都没有。 那时候的穆岑苦苦哀求,陈管家却嫌恶的看着穆岑,穆王府谁不知道,穆岑并没任何分量,甚至连一个大丫头都不如。 若不是带回来冲喜,穆岑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到穆王府。 而穆王府的人,也从不对外承认穆岑的身份,最终穆岑才当了替死鬼。 陈管家回过神,脸色已经冷了下来,口气也格外阴沉:“王爷公事繁忙,没空管这等小事。何况顾府的人私自带走小姐,本就是死罪一条,并没什么值得怜悯的。” 说着,陈管家看向一旁的侍卫:“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要烧的干干净净。” 话音才落下,穆岑忽然笑了。 这样的笑意显得渗人的很,明明已经春末,却有了寒冬的阴冷。 陈管家被吓到了,不想在看着穆岑的这双眼,立刻吩咐一旁的侍卫:“送小姐上轿,准备启程回府复命 。” “奴才遵命。”侍卫恭敬的应声,快速的朝着穆岑走去。 结果,就在侍卫走到穆岑面前的时候,原本挂在腰间的利剑却忽然脱鞘而出,利剑落在了穆岑的手中,剑锋就这么抵在自己的脖颈间。 陈管家脸色惊变:“小姐,你要做什么?” “顾府养我十六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死了,都不得安宁,我身为养女,不能伸冤就算,连一座墓碑都不能给他们,我怎么对得起顾府三十条的人命。” 穆岑说着就这么笑了:“陈管家,我想我要死了,你带什么人回去复命?一个冲喜的人死了,就不知道我父亲会怎么惩处你的失责。” 一边说,锋利的剑锋也已经微微抵靠了几分,脖颈的鲜血渗了出来。 这些动作下,穆岑的手都没抖过,眸光冷淡的就好似这条命根本不是自己的。 “小姐……你……”陈管家的声音都跟着颤抖了起来,看着穆岑,好声好气的劝着,“您别冲动,这种小事,奴才来办,奴才立刻就命人把顾府的人都一一安葬。” 穆岑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开口,是因为知道,顾府出事的事,在陈管家看见,并找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已经飞鸽传书通知了穆洪远。 穆洪远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第5章 收服管家 陈管家是穆洪远的心腹,自然知道穆洪远要的不过是冲喜的穆岑,顾府的人死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处理干净就好。 如果穆岑死了,那么最后回去无法交代的人是自己,这条小命都会跟着搭上。 穆岑拿捏的清清楚楚的,才敢开口说出这些。 而后,穆岑就这么拿着利剑,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陈管家命令侍卫把顾府上下三十口人给仔细的安葬好。 并把顾府给上上下下的清理干净,直到看不见一丝的血腥。 “小姐,现在您能跟奴才回府了吗?”陈管家现在面对穆岑的时候,已经变得小心谨慎,不敢再有丝毫的怠慢。 他毫不怀疑,穆岑手中的利剑会在下一秒,就会砍下自己的脑袋。 是他小看了穆岑,或者说,是整个穆王府的人都小看了穆岑。 而穆岑这才嗯了声,淡淡的把利剑重新放回了侍卫的剑鞘里,那眼神淡漠的落在陈管家的身上:“陈管家,你是聪明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很清楚。” 剩下的话,穆岑没再开口。 陈管家纵然是穆洪远的心腹,能混到现在的位置,势必有聪明的地方。 在这样的情况下,陈管家见不到穆岑的底时,绝对不敢再轻易对穆岑下手。 若说之前陈管家笃定穆岑回了穆王府,最终就是一枚棋子。 那么,现在这样的情况下,陈管家就不敢再这么笃定了。 硬碰硬的时候,不如服软。 “奴才明白。请小姐放心。”说完,陈管家亲自搀扶着穆岑上了轿子。 而穆王府对穆岑的怠慢,任何一处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的,这个轿子,简陋至极,就算是府内的大丫头出府用的轿子都比这个好。 但穆岑并不介意。 越是这样的环境,越是可以让她的思维保持清醒。 那些血债,她会一笔笔的讨。 …… 在轿子缓缓动起来的时候,轿子的帘子忽然被掀开,穆岑淡淡的开口:“陈管家,这些个奴才,如果不靠谱的话,您就看着处理。” 很淡的话,却带着威胁和警告,甚至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穆岑的眼神里都还噙着笑意。 被穆岑念着的奴才,听见这话,当即跪了下来,拼命的磕着头。 而穆岑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就直接放下了帘子。 陈管家的声音传来:“奴才知道了,小姐请放心。” 穆岑没再过问。 陈管家今时今日在穆王府的地位,就连现在当家的侧妃都要给几分薄面,只要他开了口,这些奴才,自然就安分守己了。 这一路回去,不长不短的三天路途,也会舒坦的多。 上一世,就算是这三天的路途,穆岑都吃尽了暗亏,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但是当时的穆岑哪里知道这是陈管家在给穆岑下马威。 原本就已经被顾府的杀戮吓的说不出话,那三天下来,抵达穆王府的时候,穆岑几乎是神志不清了。 穆王府又是那么讲究门面和排场的人,这样的穆岑自然一出现就已经让人厌恶透顶了,接下来的路,可想而知。 这样的历史,穆岑不可能让它重演。 …… 第6章 意外刺客 果不其然,在第一天落脚的地方,陈管家就找了城里最好的客栈,要的上房,再给穆岑备好了衣服,虽然和王府的绫罗绸缎不能比,但起码也是上等的料子和车工。 再安排的人烧了水,让穆岑彻底的清洗干净。 就连饭菜,都是精心准备过的,分量不大,但是菜色却多,一看就很有欲望。 穆岑倒是没怀疑这饭菜有问题,淡定的吃了。 毕竟陈管家就算面服心不服,在这样的情况下,确确实实不敢造次。 一整天赶路的疲惫,加上应对各种状况,穆岑有些乏了,她靠在枕头上假寐了起来,但是穆岑的神经却仍然紧绷,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忽然,关上的窗帘动了动,穆岑假装沉睡,但是在黑夜之中,她却看见了窗纸已经被人捅破。 她嗜血的笑着,猫眼在黑夜里绽放了血色的光芒。 穆岑下床悄然无声的走到了窗边,手心微微用力,钢珠就已经弹了出去,正好打在屋外人的穴道上,架在窗纸上的竹筒瞬间掉了下来。 穆岑拾起,闻了闻。 这是迷幻药,吸入过量会致命,显然对方是下了狠手。 穆岑闭气,把竹筒掐灭,推窗的下一瞬,就已经把窗外人直接提到了屋内,匕首抵靠在对方的喉咙。 “说,谁让你来刺杀我的。”穆岑一字一句问的狠戾。 然后穆岑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 惊愕。 是的,惊愕。 穆岑沉了沉,并没主动开口。 她能重生,也意味着历史的轨迹变了。那么除去她所知道的上一世的事情外,也可能出现意外。 比如穆战天会不会不甘心再回来杀了自己。 毕竟,她还活着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穆王府,穆战天不可能不知道的。 但显然,刺客眼中的惊愕已经让穆岑清楚的知道,他认错人了。 是阴差阳错自己住了这间上房成了替死鬼吗? “谁派你来的。”穆岑的匕首又抵近了几分,鲜血已经渗了出来。 刺客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再看着穆岑的匕首,直接咬舌自尽,瞬间就在穆岑的面前失去了生息。 穆岑确定人已经死了,这才松开了他。 而不远处住着的陈管家也已经听见了动静,第一时间带着人赶了过来,看见屋内的情况时,陈管家的脸色也跟着变了变。 穆岑看向陈管家,陈管家当即就跪了下来:“小姐,奴才绝无二心。” “你若有二心,就不会现在赶来。”穆岑挥挥手示意陈管家站起身,而后才开口,“这里找人处理了,还有,这间上房是怎么来的?” 身后的侍卫立刻把尸体拖了出去。 陈管家拧眉在沉思,而后才说着:“奴才来的时候,客栈并没上房了,后来忽然又说有了,奴才没多想,就要了下来,现在看来,是奴才疏忽了,请小姐恕罪。” 穆岑点点头,并没多说什么。 看来,她果真是一不小心成了别人的替罪羊,若不是她警惕,今晚死的人就是自己。 第7章 再遇良人 而这些人也显然不是穆战天的人。 穆战天的人,穆岑认的清清楚楚。 “小姐,奴才找人在门外守着,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陈管家也心有余悸,短短的路途接二连三的出了差池。 穆岑若没回去,他恐怕要也要赔上这条老命。 穆岑嗯了声,陈管家没敢多停留,仔细的交代了门口的侍卫,这才离开。 但这么一闹,穆岑已经没了睡意。 所幸,再两个时辰,天也就会亮了。 …… 后半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一早,穆岑用了早膳,陈管家也已经准备稳妥,启程朝着穆王府而去。 路上,陈管家始终警惕。 而轿子陈管家也收拾过,安了软垫和靠枕,让穆岑可以更舒服点。 穆岑倒是安静的靠着,闭目养神。她现在需要的是养精蓄锐,回了穆王府,才是一场持久硬战的开始。 在接近申时的时候,穆岑面带薄纱,下轿子去解手。 陈管家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跟了两个侍卫。 但男女有别,侍卫也不靠的太近,确定了周围的环境没任何危险后,就这么站在不远处候着,没敢惊扰穆岑。 穆岑走到隐蔽的位置,正想解开宽衣的时候,穆岑的眼神微眯,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仔细的听着周围传来的动静。 然后,穆岑精准的走到了东南方向的角落,掰开枯草,就看见了一个蒙面男人躺在草堆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草堆已经被鲜血给浸染了,那种血腥味再一次的涌来。 但是男人却仍然敏锐,一把扣住了穆岑的手,眸光就这么沉沉的看着穆岑,声音沙哑又艰涩:“谁派你来的。” 穆岑没说话,却没因为自己的手被扣住而有任何的慌乱。 也就在对方看向自己的瞬间,那一双眼眸,让穆岑瞬间认出了对方。 当今四皇子李时渊。 上一世,李时渊是太子李时元最有力的竞争对手,运筹帷幄,但最终却功亏一篑,在午门死于太子的剑下,太子登机,大周朝才彻底的陷入不可挽回的悲剧之中。 而穆岑和李时渊却仅仅数面之缘。 穆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李时渊,安静了片刻:“四皇子放心,民女对你并无害。” 一句话,让李时渊就这么微眯起眼,看着穆岑,眸底深处闪过了一丝的警觉。 他在追查太子罪证的过程中,却险些落入对方陷阱,若不是逃得快,此刻死的人就会是自己。 而现在却遇见这么一个莫名的女子,李时渊不可能不警惕。 “你是谁?”李时渊沉声问着,那是天生的王者威仪。 穆岑倒是淡淡的笑了笑:“我是谁,不足四殿下挂心。四殿下受伤颇重,我可以把四殿下送到安全的地方,只是可能要蒙住四殿下的眼,这是为了我自保着想,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说着穆岑顿了顿,似乎就这么把选择权放到了李时渊的身上,眸光更是深沉。 李时渊并没松开穆岑的手:“本王凭什么信你。” 第8章 聪明之人 穆岑挑眉:“四殿下,现在前有狼后有虎,你还身受重伤,我要真想对你下手,易如反掌。除了和我合作,目前看来,四殿下并没什么选择的权利。” 不咸不淡的话,而后,穆岑反手,就已经扣住了李时渊,眉眼也已经冷了下来:“我的耐心并不太好,四殿下。” 李时渊忽然就这么笑了:“本王好像别无选择。” “四殿下果然是聪明之人。”穆岑转了下手腕,看着已经泛红的肌肤,倒是没说什么。 “你有什么条件?”李时渊直截了当的开口。 穆岑没说话,直接伸手就把李时渊腰间的玉佩给摘了下来:“要这个就行。” 李时渊一愣,显然没想到穆岑仅仅是为了要自己腰间的玉佩,但很快,李时渊的双眸锐利的看着穆岑。 这枚玉佩是母妃留下的。 李时渊不管发生何事,都随身携带。 亲近李时渊的人都清楚,见玉佩就如同见李时渊本人。 眼前看起来年近十几岁的姑娘,是早就知晓有备而来,还是凑巧。 “怎么,四殿下不愿意吗?”穆岑倒是看明白了,“不愿意的话,那就没什么好谈的。四殿下别说将来,今儿恐怕连这里都走不出去。” 李时渊知道穆岑并非信口雌黄。 现在的局势,他比谁都清楚,这样的情况下,识时务者为俊杰。 “有劳了。”李时渊看向穆岑,淡淡开口。 穆岑直接从李时渊的身上扯下衣服,蒙住了李时渊的眼睛,而后把不远处的侍卫给唤来。 “把人给我弄到轿子上,这里收拾干净。”穆岑直接命令。 侍卫面面相觑,而陈管家看见动静也跟着跑了过来,看见穆岑扶着一个男人出来的时候,陈管家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小姐,您这是——”陈管家拧眉。 从顾府看见那个从井底爬上来的穆岑,他就知道穆岑不简单。 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穆岑可以随时随地的出不同的状况,而陈管家阅人无数,却在现在分不清穆岑到底要做什么。 “正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穆岑面不改色,“到前面的镇上,找一个客栈,把他丢下来就可以。” 见陈管家没动。 穆岑问的漫不经心的:“有问题吗?” 那口气听起来随意,却让陈管家冷不丁的回过神,立刻应着:“奴才知道了。”而后,他转身吩咐,“你们还不快点收拾好,今天见到的,你们谁敢多说一句,等着掉脑袋。” 侍卫诚惶诚恐的。 穆岑没再理会,她仍然扶着李时渊,朝着轿子走去,在把李时渊安顿好后,确定现场找不出一丝痕迹后,轿子才缓缓的朝着下一个城镇走去。 李时渊受伤不轻。 但就算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渊都没降低分毫的警惕。 一直到轿子停靠在城镇的客栈,李时渊和穆岑都没交谈过一句。 陈管家显然已经交代过了,轿子是停在客栈的后门,穆岑没下轿,看着李时渊,淡淡开口:“四殿下,我只能送你到这里,我想你的属下很快就会到。剩下的,你要自求多福,希望来日有机会再见。” 第9章 重回王府 李时渊被蒙着双眼,但是还是出声询问:“姑娘为何会出手救本王,又为何要了本王的玉佩而没提别的要求。” 穆岑轻轻的笑了笑:“可能觉得无聊,就顺手救了。那玉佩,正好看着喜欢,就顺手要了。” 摆明了就是敷衍。 李时渊没再多问,很快,他就被人扶下轿子,客栈的人接过李时渊,马车就快速的转身离开,一刻都没停留。 …… 第三天接近午时的时候,穆岑的轿子抵达了穆王府。 穆王府安安静静的,朱红色的大门紧锁,并没人出府迎接,只开了一旁的侧门。 穆岑并没觉得意外。 在轿子落地后,陈管家立刻上前,亲自把凳子摆好,扶着穆岑下了轿子。 “小姐,如今老夫人病重,王府上下都在给老夫人诵经祈福,所以王府人手不够,奴才亲自带您去院落,您看这样可好?”每一句话,陈管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再得罪了穆岑。 穆岑倒是笑了笑,并没介意:“无妨。” 陈管家这才松了口气。 他亦步亦趋的跟着穆岑,从侧门进了穆王府,仔仔细细的把穆王府的格局和穆岑介绍了一遍。 穆岑低敛下眉眼,安静的听着。 “您的母妃过世后,现在王府当家的是侧妃娘娘,娘娘住在东阁,喜静,平日没事的时候不要随意去东阁,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另外两位侧妃和王爷的小妾就依次住在西阁这头,郡主住在南楼,小王爷被册封为懿郡王,赐了郡王府,独立居住。” 陈管家的声音徐徐传来,抑扬顿挫的:“至于另外一位小王爷虽然没册封,但成年后也独立门户,王爷并不曾过问,而侧妃娘娘给您安排的是西楼,这里最靠近王府的祠堂,也是老夫人最喜欢呆的地方,王爷交代,您要随时随地的陪在老夫人的身边。” …… 陈管家把每一点都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这在上一世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待遇。 上一世,她抵达王府的时候,早就已经被吓的面目全非,陈管家直接让人就把她送回了西楼,就没人再理睬她。 就连伺候的奴才和婢女,都是一个月后才来的。 这一个月里,穆岑跌跌撞撞的,让侧妃对她异常不满,没少受责难,但那时候的穆岑却带着感恩的心,觉得是自己不好。 现在想来,呵呵—— 愚蠢至极。 穆岑低敛下眉眼,藏起了深意,款款朝着西楼走去。 西楼是什么地方,好似和祠堂最近,但西楼却是一个分界点,王府的丫头和奴才们,都住在西楼。 而留给穆岑的房间,就只是和祠堂遥遥相望。 看似很近,却不能直接跨越,走到祠堂需要绕过一整个王府,加上对路况的不熟,穆岑每一天都是在迟到,自然引的老夫人怒火攻心,越发的不满。 下场可想而知。 而这一切是谁的阴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 她是穆王府嫡亲的长女,现在穆知画所拥有的一切,本应该属于自己的。 第10章 首战告捷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回到了穆王府,侧妃自然心存警惕,生怕出了什么变数,能最快速度除掉自己才是上上之策。 特别是在穆战天屠杀了顾府三十条人命,却仍然让穆岑逃过这劫后。 斩草除根,是侧妃最擅长的手段。 忽然,在前面徐徐讲解的陈管家立刻跪了下来:“奴才参见懿郡王,懿郡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呵呵—— 还真是冤家路窄,仇人见面分外让人眼红。 穆岑的脊梁骨挺的很直,完全没下跪的意思,甚至是带了几分的慵懒,眼皮掀了掀,一点下跪的意思都没有。 陈管家有些急。 穆岑却显得再淡定不过。 上一世,她逃过一劫,但是却不认识穆战天的长相,穆战天也是在此堵着她,当众给了她下马威,还没抵达西楼就已经被关押了起来,一直到第二日,才有人注意。 而穆战天却一脸无辜,以为穆岑就是一个没规矩的下人。 这件事,也没人申讨,就这么过去了。 穆岑也彻底的沦为穆王府里,就算是一个大丫头都能随便欺负的人。 但现在—— “好大的胆子,看见本郡王竟然不下跪请安?”穆战天冷着脸,凌厉的看着穆岑,声音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穆战天得知穆岑已经抵达穆王府的消息后,就在这必经之路上等着穆岑。 穆战天以为自己能看见一个惊慌失措,浑身肮脏,毫无体统的臭丫头,结果他万万没想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穆岑却既然相反。 那张素净的小脸不施粉黛,但足可以让后宫三千佳丽黯然失色。 再简单的发髻,随意的挽起,淡漠看来的眉眼,看似慵懒,带着风情无限,但是却在这样的眼神里,穆战天竟然看见了一丝意外的冰冷。 冷到骨髓。 穆战天有些被惊到,但是他反应的很快:“来人啊,给我掌嘴!丢到柴房去反省!” 陈管家也有些吓到了:“懿郡王,这位是——” 穆战天却直接打断了陈管家的话:“陈管家,见到本郡王不行礼,本郡王就是教训教训王府里不听话的下人,难道还不成?再说,陈管家这么忙碌的人,怎么有时间亲自带一个奴才在王府里走动了?” 而穆战天的话落下,他身后的侍卫直接上前,扬手就要抽穆岑的耳光。 第11章 眦睚必报 飞出去的是那个动手的侍卫! 穆岑双眸越发的冷。 “懿郡王,论资排辈,你看见我的时候不是更应该请安问好。毕竟穆王府里的嫡女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正妃所生之女。我就算流落民间,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就如同懿郡王也改变不了是侧妃之子的事实。” 穆岑冷冷淡淡的,平静的讲述了一个事实:“我穆岑归府,王府内人人皆知,就算无人欢迎,也是既定的事实。懿郡王这一巴掌下来,不怕落人口舌,说是侧妃这一房,别有想法?” 穆战天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怎么都没想到,在顾府那样见不得台面的地方养出来的人,竟然可以好不胆怯,就好似踩过万人的尸骨,一步步才走上今天的高位。 他的手心渐渐的攥成了拳头。 “本郡王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奴才,原来是穆岑妹妹回来了。”穆战天面不改色,“那就请妹妹好生歇息,本郡王就不打扰了。” 说完,穆战天甩袖而去。 阴沉的脸色始终没缓和。 这也是第一次穆战天被人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大周朝,穆战天和当今太子来往亲密,是太子的心腹,加上皇上对太子的宠爱,太子即位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谁见到穆战天不是给了三分薄面,七分礼让,唯独这个穆岑。 从里到外的让穆战天没了面子。 这个穆岑,必须要除。 而一旁的陈管家面色淡定,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一张脸,心中对穆岑的看法再一次的改观了。 确实,一个能面对满地的尸体,却可以面不改色的人,又岂是表面看上去的这般简单。 陈管家下意识的看着穆岑。 心中有了思量。 这个穆岑,恐怕会让穆王府的格局发生彻底的变化。 很快,陈管家淡定的声音传来:“小姐,您跟我来。” “有劳了。”穆岑又变成了那个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不卑不亢的跟着陈管家朝着西楼的方向走去。 是。 整个穆王府的人都以为顾府就是一个普通的商户人家,教出来的人不可能上大雅之谈,但是穆岑却很清楚,顾氏夫妻的真正由来。 一家之主的顾远之是鬼手的传人,一身精湛的医术,当今的御医都难以匹敌,但因鬼手被迫害,顾远之再不替人看病。 可这一身医术却悉数传给了穆岑。 穆岑牢记,行医救人,却并非人人都要救。 而顾远之的妻子李若兰却是天下第一绣的传人,却遭遇了灭顶之灾,李家的绣房也跟着彻底的没落。 李家现今还在外的绣女却已经远远没了昔日的辉煌。 可李家的技艺,也是现在这些首屈一指的绣房永远追赶不上的。 穆岑的年幼是在医术和刺绣之中度过的,一举手一投足,顾氏夫妻都是按照最严苛的标准来要求穆岑。 穆岑自然出落的落落大方,岂是一般女子能比拟的。 而如今—— 穆岑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狠戾,安安静静的跟着陈管家,转过无数的弯道后,终于抵达了西楼。 “小姐,这是您的住处。”陈管家小心的看着穆岑,尴尬的开口,“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奴才,奴才会给您准备稳妥。” 穆岑嗯了声,这才看着陈管家:“我初来乍到并没什么银两可以给陈管家打赏,但这笔恩情我会记住,我也定会回报。” 言下之意,清楚的告诉陈管家,她穆岑眦睚必报。 你对我好,我会对你更好,你对我恶,我会敬你一丈。 陈管家立刻摇头:“奴才不敢。奴才这就给您找一个人来伺候您。” 第12章 再遇故人 穆岑颔首示意,就这么安静的朝着西楼内走去。 陈管家也转身吩咐。 西楼内就如同上一世穆岑所见的这般,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除了一张能休息的床,还布满了灰尘,甚至连一薄被都不曾有。 上一世,她就是在这样的地方,过了整整一个月,才被人知晓。 被人知晓的那天,穆岑也差点被打的遍体鳞伤。 就只因为去佛堂又迟到了。 穆岑看着西楼内的一切,轻轻的用手抚过桌上的尘土,白皙的肌肤瞬间被尘土染黑。 穆岑却一动不动的站着。 风吹过的时候,裙摆飘了起来,明明落魄的环境,却透着一丝冷凝的贵气,让人下意识的停下脚步。 陈管家带着荷香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回过神,立刻说着:“小姐,这位是荷香,以后就是您的贴身婢女。” 穆岑这才缓缓转过身,猫瞳里微微氤氲了雾气,看着在自己面前跪下的荷香,耳边是再熟悉不过的软糯声调。 “奴才荷香,见过小姐。”荷香请了安。 穆岑一步步的朝着荷香走去,亲自把荷香扶了起来,眸光就这么落在她的身上:“起来吧。今后你我就相互扶持,我有荣华,你必定富贵,你若贫瘠,我也必定不离不弃。” 真好,她还能再见到荷香。 上一世的荷香,穆岑是一个月后才见到的,而荷香的结局是被人在穆岑的面前被人乱棍打死,穆岑苦苦的哀求,但却无人理会。 荷香死前还看着穆岑:“小姐,你要好好的,荷香先走了。” 荷香是穆岑进入穆王府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好的人。 现在能再见,穆岑的心压着激动,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看着。 荷香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奴才谢谢小姐。奴才定会好好伺候小姐的。” “起来吧。”穆岑温柔开口。 荷香立刻站在穆岑的边上。 陈管家微微一愣,似乎也没想到穆岑竟然对荷香释放了善意,但是他并没多想,轻咳一声才尴尬的开口:“小姐,这屋子简陋了点,奴才一会让人送来需要的东西,别的事,奴才就无能为力了。” “有劳陈管家了。”穆岑点头,并没多为难。 而后,陈管家匆匆离开。 荷香倒是毕恭毕敬的站着,似乎也在揣测穆岑。 荷香在穆府就是一个下等丫头,到不了主子跟前伺候,而现在却忽然被调来伺候穆府的小姐,这也让荷香有些受宠若惊。 甚至,她还是陈管家亲自安排来的。 只是在到西楼后,荷香就有些摸不清现在的局势了。 在穆府这样的地方,虽然不能和宫内相比,但是也是步步为营,步步惊心,一不小心就是要掉脑袋的。 “荷香。”忽然,穆岑开口叫着荷香。 荷香回过神:“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放松点。”穆岑走到荷香的面前,温柔的看着荷香,敛下了所有的锋芒,就这么捏着荷香的手,“好好跟着我,我不会让你受苦的。” “是。”荷香应声。 第13章 冤家路窄 穆岑点点头,倒是也没多解释,毕竟生死轮回这样的事,不是人人都信的。 她松开荷香的手,这才淡定的开口:“这里暂时别收拾了,等下陈管家会让人过来处理好。你给我梳个头,找一身合适的衣服,不要太艳,素雅一点,然偶跟我去见老夫人。” 荷香也没多想,更没多问,立刻按照穆岑的吩咐去做。 她给穆岑找了一件素色的对襟襦裙,打了水,让穆岑洗了脸,再仔细的给穆岑梳头。 穆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脸上轻微的痕迹已经被粉底遮盖掉了,明艳的五官略施粉黛就足够醒目。 铜镜里的可人儿,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眸光深处却又辗转着风情无限。 明明是在极为破败的地方,但却丝毫不影响穆岑的气质,一眼就过目难忘。 “小姐,您真好看。”荷香忍不住说着。 穆岑低低的笑了笑:“荷香也很好看。” 荷香有些脸红。 穆岑倒是没再戏谑荷香,站起身,示意荷香带路,荷香想了想,心直口快的说出声:“小姐,老夫人这个点才诵经完,出来的时候很疲乏,您要去了,我怕老夫人训您。” 这是实话。 穆府的人从来不会这个时间点去找老夫人,陪在老夫人边上的就只有近身的两个嬷嬷,扰了老夫人的休息,会被责罚到柴火房里关禁闭的。 “你信我吗?”穆岑看着荷香,淡淡的问着。 荷香想也不想的应着:“信,奴婢是小姐的人,自然要信奴婢。” 穆岑点点头,没说什么,安静的朝着西楼外走去。 荷香没说话立刻跟了上去,在前面带路。 穆岑看着这一条再熟悉不过的路,她低头嘲讽的笑了笑,低敛下的眉眼里藏起了狠戾。 这条路,她足足在穆府走了几年。 前一世,她回来的时候,并没第一时间去和老夫人请安,第二天就已经被扣上了大不敬的罪名,被关在柴房不吃不喝很长的时间。 何况,穆王府嫡女回府,在大周国的法律里,必须告知当今圣上,所以皇上自然也派了人来的。 所以上一世的穆岑不仅仅是被扣上大不敬的罪名,在老夫人那彻底败了名声,就连在皇上面前,都留下了一个极为不好的印象。 呵呵—— 这一世,穆岑怎么可能让历史重演。 她敛下深意,表面却再平静不过,一路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忽然—— 穆岑的脚步停顿了下,荷香也已经注意到了不远处款款走来的穆知画。穆知画不仅仅是在穆府,就连在皇上面前都极为得宠,被册封了郡主,和宫内的几个公主嫔妃都来往甚密。 因为穆知画嘴甜,就连皇太后都极为喜欢,不定时的都要召穆知画入宫。 自然的,穆知画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上穆王府说亲的人,可以踏平穆王府的门槛。 而在外人面前,穆知画温柔知性,加上生的好看,笑起来眉眼弯弯的,看起来就好似一个完全没攻击性的人,让你忍不住对她掏心掏肺。 第14章 危险男人 上一世的穆岑也是如此。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让穆岑掏心掏肺的人,最终却把穆岑推入了深渊里,就连亲骨肉都葬送在穆知画的妖言惑众里。 “小姐——”荷香见穆岑停了下来,奇怪的看着穆岑叫了声。 穆岑抬头,倒是淡定。 荷香已经主动解释:“小姐,那是怡郡主,怡郡主为人温柔,是王府里很好相处的人,大家都很喜欢她。” “是吗?”穆岑淡淡开口。 荷香看着穆岑,又很慎重的点点头:“小姐和怡郡主打好关系,在王府里面就舒坦多了。” “荷香。”穆岑扫了一眼荷香,这才说着,“知人知面不知心。对人对事都要留点心眼,别一股脑的就对人好,这样才是最好的自保。” 荷香一愣,被动的点点头:“是,奴婢知道了。” 穆岑没说什么,也并不回避,朝着穆知画的方向走了去。穆知画看见穆岑的时候,有些惊讶,表面笑的温柔,但是眉眼里却一闪而过的厌恶。 而穆知画的边上,还站着两名身材高大的男人。 穆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穆战骁和李时渊。 她安静了下,不卑不亢的请了安:“臣女见过四皇子,二哥。”而后,穆岑才看向了穆知画,但却并没开口。 她就只是这么看着,一瞬不瞬。 穆知画被穆岑看的有些胆战心惊,眉眼里的不耐也变得越发的明显,只是在李时渊的面前,穆知画不好表露出来,只能佯装热情。 “这位恐怕就是穆岑姐姐了吧。”穆知画软绵的声音传来,煞似好听。 穆战骁倒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并没说话,只是安静的站着,一旁的李时渊倒是温润的笑了笑,拂手道:“起来吧。” “谢四皇子。”穆岑福了福身,这才站起身。 她眼角的余光扫过李时渊,眼中不免有些惊讶。 明明李时渊两日前还身受重伤,现在却看起来和没事的人一样,可以在这里谈笑风生。 上一世的穆岑对李时渊了解甚少,几乎不曾接触过。 只知道李时渊是一个温润儒雅的人,偏偏就是这样的人,在最后的时候起兵造反,只是功亏一篑,被李时元在无门斩首示众。 而这一世,穆岑才知道,原来在自己很早就已经见到李时渊了。 想起她从李时渊身上要来的玉佩,穆岑藏在水袖里的手攥了攥拳头,把自己的惊讶藏的很好。 这个男人,远比表面看起来的危险的多。 “姐姐这是要去哪里?”穆知画不满自己被穆岑无视,主动打破了这样的沉默。 她看着穆岑的这张脸,是一种说不出的嫉妒。 穆知画生的好看,但是在穆岑的面前就显得逊色的多。 她的美需要华服和珠宝来衬托,而穆岑就只是略施粉黛,却可以让人过目不忘。明艳的五官,让日月星辰都已经黯然失色。 穆知画怎么甘心被人夺了全部的眸光。 加上穆岑的身份。 穆知画的指甲已经牢牢的掐入肉里,但是却在表面,她却仍然要维持自己一贯的形象。 第15章 终有区别 倒是穆岑似笑非笑的看着穆知画,这样的笑容,越发的让穆知画紧张,甚至,在穆岑的严重,硬生生的出了汗涔涔的感觉。 那是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 忽然—— 在众人的错愕里,穆知画惊呼一声,就这么直接跪了下来,匍匐在穆岑的面前,就好似一个参拜的人,诚惶诚恐的模样。 “妹妹,你贵为怡郡主,可不能对我行这么大的礼,这样会让人看了笑话。”穆岑惊讶的开口,半弯下身,想要扶起穆知画。 穆知画气的说不出话。 何时她在外面这么被人羞辱过。 这哪里是她要下跪行礼的,分明就是有人暗中扫了掌风,石头击中了自己的膝盖,她才被迫的跪了下来。 而这一跪,偏偏还是在穆岑的面前。 面对面站着还有当今的四皇子和穆战骁。 不管是里子还是面子,在这一刻都彻底的丢的干干净净。 穆知画抬头看着穆岑的瞬间,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穆岑倒是挑眉,在扶起穆知画的时候,压低声音,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调开口:“怡郡主何须动怒,不怕毁了郡主的形象吗?” “你……”穆知画恼怒不已,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却只能咬碎牙齿自己吞进去。 而穆岑却已经扶起穆知画,之前的挑衅早就藏了起来,温柔的冲着穆知画笑了笑,然后就安静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穆知画吃了暗亏,却又不能发作,最终就只能假笑的看着穆岑:“姐姐说的哪里话,就算贵为郡主,长幼有序还是要的,不然才是给四皇子看了笑话。” “郡主说的是。”穆岑倒是皮笑都不笑的接了话,“我记下了,长幼有序。” 穆知画在心里冷笑,对穆岑的厌恶更深了。 她当然知道穆岑回来。 穆岑是穆王府的嫡女,没人敢笃定穆洪远让穆岑回来就只是为了冲喜,毕竟当年穆洪远对已故王妃的宠爱人人皆知,人不是穆岑的母妃去世,也轮不到侧妃上位。 所以,谁知道穆岑回来,会不会重新夺得穆洪远的喜欢。 陈之蓉和穆战天才会相反设法的斩草除根。 再说,穆岑冲洗不成,老夫人真出了事,对于陈之蓉而言才是最好的,毕竟这样一来,陈之蓉才不需要顾及老夫人的存在,才能把穆王府后院的实权彻底的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而在穆知画看来,穆岑从小就在民间长大,不管是体统还是气质都不可能超越自己,穆战天说过三日前顾府的事情,就算穆岑还活着,起码在那样的情况下,也是被吓的神志不清。 谁知,她看见的竟然是这样一个宠辱不惊的美艳女子。 穆知画心中的恨意变得越发的明显,那种斩草除根的想法也越来越甚。 嫡女和庶女,终究是有区别的。 穆岑回来,她这个侧妃之女早晚就会落入下风,她必须趁着穆岑还没得势的时候,彻底得以诛之。 沉了沉,穆知画才平复自己的情绪。 第16章 小心试探 很快,穆知画若无其事的问着:“姐姐还没告诉我,这是要去哪里呢?刚到王府,怎么不歇着,还四处走动?” “当然是要去给老夫人请安。”穆岑倒是没瞒着,半笑不笑的看着穆知画,“免得一不小心就扣上了一个不尊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 说着,穆岑看了一眼天色,天色已经渐沉了下来:“怡郡主,这天色不早了,我还要赶着去给老夫人请安,就不多在这里耽误了。” 见穆知画没走的意思,穆岑挑眉:“还是怡郡主想随我一起去?正好,郡主随着我,我也会放心点,毕竟初来乍到,很多规矩不懂,不是吗?” 这话,字里行间说的恰到好处,不给穆知画任何拒绝的理由。 但是穆岑又给穆知画铺了路,让她进退两难。 起码在李时渊的面前,穆知画不可能拒绝。 果不其然,穆知画看着穆岑,忽然就这么笑出声:“那是自然,我带着姐姐去,也免得姐姐不熟悉路,耽误了老夫人的休息,或者姐姐不懂得府内的规矩,让四皇子看了笑话。” 穆岑笑,颔首示意,而后转身,没再理会穆知画,安静的走在去祠堂的路上。 穆知画不情不愿的带着婢女走在前面。 穆岑经过李时渊和穆战骁的面前时,微微颔首,从容而过。在经过李时渊面前时,忽然,一阵掌风传来,穆岑不动声色的硬生生受了这一掌,踉跄的朝着小径上摔去。 她知道,这一阵的掌风是来自李时渊。 之前穆知画被自己设局下跪的事情,李时渊自然猜得到,所以现在的李时渊是在试探自己。 习武之人,不可能感觉不到之前的掌风。 如果穆岑有反应了,就无疑把自己彻底的暴露在李时渊的面前。 对李时渊敌我不明的时候,穆岑不能轻举妄动。 何况,李时渊从来都是精明之人,那一日自己就算蒙着脸,救下李时渊,在这么天时地利的巧合里,李时渊怀疑也难免。 “小姐——”荷香见穆岑踉跄,惊呼一声。 就连走在前面的穆知画都看了过来,穆岑眼见稳不住,而李时渊的动作却更快,已经瞬移到了穆知画的面前。 温润有礼的声音传来:“穆小姐,请小心。” 话音落下,穆岑也已经落入了李时渊的怀中,但也仅仅是瞬间,李时渊扶正了穆岑,就已经把她和自己拉开了距离。 低敛下的眉眼藏起了深意。 明明刚才他感觉的到这一阵的掌风是从穆岑的方向而来的,但现在的试探下,穆岑就好似一个弱女子,并不会功夫。 是穆岑藏得深,还是他感知出现了错误? 李时渊负手而立,并没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而穆岑看向李时渊,倒是不卑不亢,面色又带了一丝的惊慌:“臣女谢四皇子相扶,是臣女莽撞了。” “无妨。”李时渊淡笑一声,倒是不以为意。 穆战骁全程没说话。 而穆岑站稳后,礼貌的福了福身,就安静的继续朝前走。 第17章 厉害角色 穆知画把这一切冷眼看着,在穆岑走进的时候,她发出了短促的冷笑声。 穆岑不以为意。 穆知画压低声音警告:“穆岑,这是穆王府,容不得你一丝一毫的放肆。也容不得你在穆王府里做任何见不得人的苟且事情。” “姐姐受教了。”穆岑笑脸盈盈,丝毫不动怒。 穆知画的脸色更难看了。 但碍于在场的人,穆知画不好发作,拂袖快速的走着,难得有些没了气度,和穆知画比起来,穆岑就显得淡定的多,从容不迫的走着。 倒是跟在穆岑身后的荷香,胆战心惊的。 生怕一小心就出了意外。 但是在穆岑的眼中,荷香看见的却是淡定从容的自信。宠辱不惊,临危不乱。 倒是李时渊没跟上去,就这么在原地站着。 一直到穆岑的身影消失了,李时渊才淡淡开口:“穆岑不简单。” 穆战骁拧眉:“她出生的第一天就已经被送到了顾府,这16年来,穆府的人对她不闻不问,几乎都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了。若不是老太太这两年的身体每况愈下,御医都无能为力,才会死马当活马医,让穆岑回来冲喜。” 言下之意,穆岑并不是多特别的人,这一切更像是意外。 李时渊安静的听着,眸光已经收了回来,仍然负手而立的站:“顾府是什么人?” “普通商贩,在京都有几家店铺,仅此而已。”穆战骁解释。 李时渊颔首示意,并没说什么,从容的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他原本就是奉命来看望老夫人,顺便看看穆府刚回来的嫡女,只是这个穆岑,有些让李时渊意外。 她的姿态,和那一日救下自己,顺便要走自己玉佩的女子极为的相似,特别是说话的口吻,云淡风轻,在肆意里又带了几分的谨慎。 是巧合吗? 在这样的沉思里,李时渊胸口一顿,定了定神,穆战骁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担心:“四殿下,您……” “无妨。”李时渊挥手,很快就面不改色的继续朝前走。 两日前李时渊被太子的人围剿受了重伤,但是却不能在朝廷上表露分毫引起怀疑,所以李时渊是强压下伤口,表面显得若无其事的。 刚才在试探穆岑的时候,李时渊运了气,自然受到反噬。 血腥的味道一阵阵的冲入喉管,却被强压了下来。 而穆岑的反应就像不会武功的弱女子。 所以是他的直觉错误了吗? 沉了沉,李时渊看向穆战骁:“之前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对方并不知道四皇子的身份,这一次的刺杀没成功,恐怕太子不会善罢甘休,殿下还是要多加小心。”穆战骁拧眉,“倒是救下殿下的人,把痕迹都抹的干干净净的,恐怕需要点时间。” 李时渊点头,没再多言,两人的交谈很轻,一直到祠堂附近,交谈就戛然而止。 …… 穆王府,祠堂。 王雪霜在两个嬷嬷的搀扶下走出祠堂,就看见迎面而来的穆知画,穆知画立刻行了礼:“祖母好,知画给您请安了。” 第18章 出落大方 “知画啊,你怎么这个时辰来了?”王雪霜看见穆知画倒是欢喜。 “想祖母了,就过来给祖母请个安。”穆知画嘴甜,哄的王雪霜很是开心。 王雪霜笑呵呵的:“就是你嘴巴甜,每天哄得人开心。” 穆知画乖巧的站着,有些娇嗔的看着王雪霜,完全没提及穆岑的意思,穆岑倒是也不急不躁的站着,好似面前的一切和自己并没太大的关系。 倒是王雪霜注意到了穆岑,上下打量了下,心中就已经有数了。 穆岑的容颜和已故的王妃几乎是一抹一眼。 王雪霜对穆岑并没太多的好感,毕竟穆岑出生,穆王府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大事,加上穆岑的母妃也是因为难产而死,反而穆岑命硬留了下来,一堵让穆洪远伤心欲绝。 综上种种,王雪霜没办法对穆岑有任何的好感和怜悯。 就算明知道穆岑是为了给自己冲喜而回穆王府的,王雪霜的脸色也好不起来。 总觉得穆岑是个扫把星。 但是看着穆岑落落大方站着的样子,王雪霜倒是也没说什么,起码这个穆岑和自己想的好的太多了。 她以为流落民间无人管教的穆岑就是一野丫头,上不了台面。 那个顾府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就是有些钱财,在京都没任何的声望,教出来的姑娘也成不了什么事。 结果穆岑倒是让王雪霜意外了。 这样的气度站在这里,就好似久经风浪,宠辱不惊。简单的衣着打扮却可以让人过目不忘却又不会过分张扬。 精致的五官像极了已故王妃,有片刻的恍惚,让王雪霜觉得是已故王妃重生了。 她安静了下,扶着嬷嬷的手紧了紧。 而穆岑见到王雪霜看向自己,这才落落大方的请了安:“祖母好,是穆岑不孝,这么多年不曾给您请安。” 话音落下,穆岑也已经跪了下来,给王雪霜磕了头。 恭恭敬敬的。 王雪霜见状,脸色也跟着缓和了下,淡淡开口:“起来吧。” 穆知画拧眉。 这样的画面也出乎了穆知画的预料。在她看来,穆岑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人,以王雪霜对人的要求,对穆知画自然是厌恶的。 但显然,所有的人都失算了。 王雪霜不见得喜欢穆岑,但是却对穆岑并没太大的反感。 穆知画难得有些绷不住,想着要怎么给穆岑添乱,但偏偏,穆岑的一言一行却找不到任何的空隙。 而跪着的穆岑听见王雪霜的话,这才站起身:“穆岑谢过祖母。” 王雪霜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也算你有心,知道入府就来和我请安。” “穆岑不敢忘。只是害怕惊扰了祖母的清修。”穆岑进退得宜的接话,不卑不亢的。 “这点你和你母妃倒是一样。”王雪霜倒是想到了已故的王妃,“以前她也总是在祠堂外等着,等我出来,再陪着我去走走,想想,这都十六年过去了。” 时间快的让王雪霜有些感慨。 如果王妃还在的话,穆岑恐怕也不是现在的境地,起码不可能流落民间。 第19章 倒打一耙 加上穆洪远对王妃的宠爱,穆岑只会是这个王府独一无二的千金。 想到这些,王雪霜也有些唏嘘,看着穆岑安静站着的模样,不免多了一丝的心疼。 毕竟穆岑也是穆王府的嫡女。 不管当年发生何事,流落在外,总归还是让人怜悯的多,毕竟当年之事,穆岑还是饱受了无妄之灾。 穆洪远更多的是无法接受王妃因为生产而死,所以把这个扫把星的罪名压在了穆岑的身上。 或者说,不想看见穆岑和王妃相似的脸,怕思念过度。 穆岑听着王雪霜的话,倒是平静的接了句:“如果穆岑有幸的话,倒是想陪着祖母在府内走走。” 王雪霜点点头,安静的看着穆岑:“陪我走走。” “是。”穆岑温顺的应着,而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王雪霜走着。 穆知画见到这样的画面,越发的着急:“祖母,您身体不好,御医大人来过,说您要多加休息,还是让知画送您回去吧。” 她不想让穆岑和王雪霜太过于亲近。 那是一种直觉,直觉的认为王雪霜对穆岑不会太差,王雪霜还在的时候,王府里的最终权利还在王雪霜手中。 一旦穆岑得势,对她们并没任何好处。 “怡郡主。”安静的穆岑忽然开口,打断了穆知画的话,“我想御医让祖母休息,并没让祖母常年卧床,能多走动,对身体有好处。或许这病就不药而愈了。” “你……”穆知画气急败坏的看着穆岑。 穆岑倒是淡定,冲着王雪霜温润的笑了笑:“祖母,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这个理。”王雪霜点头,对穆岑的好感度又升了几分。 自从自己病重来,侧妃一支总是把她压在屋内休息,不让走动,见不得阳光,侧妃的心思,王雪霜怎么会不明白,至于碍于自己的情况,王雪霜也不好和侧妃直接翻脸。 越是活到这个年级,王雪霜对于死就变得越发的忌讳了。 不然的话,也不会动了冲喜的念头。 显然,现在这个念头下,穆岑却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起码不是侧妃这一支的人,表面看起来恭顺,背地里指不定在动什么手脚。 穆岑笑着没接话,主动搀扶着王雪霜,朝着花园走去。 穆知画气的在原地直跺脚,看着穆岑的眼神越发的阴毒起来,而后,她片刻都没停留,快速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穆岑眼角的余光看了眼,佯装小心又委屈的开口:“祖母,穆岑是不是把怡郡主给得罪了。毕竟穆岑初来乍到,不太清楚情况,只是凭直觉理解说的,如果得罪的话,那穆岑就先给祖母请罪了,再给怡郡主赔个不是。” “不会。”王雪霜挥挥手,“知画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那穆岑就放心了。”穆岑盈盈一笑。 而后她面不改色的陪着王雪霜继续朝前走着,那敛下的情绪,藏起了深意。 上一世,等穆岑来得及给王雪霜请安的时候,太着急的脱口而出,反倒是让王雪霜觉得穆岑不安好心。 第20章 讨好祖母 当然,这里还有穆知画推波助澜的原因。 在穆岑去找王雪霜前,穆知画悉心教诲,灌输的都是王雪霜身体不好,不适宜多走动,要在屋内疗养的念头。 这些话从穆岑的嘴里说出,就更像是诅咒王雪霜早日归西,引得王雪霜重怒,加上迟到,直接就被关押至了柴房。 这一世,她把这项罪,压在了穆知画的身上。 毕竟延年益寿也是王雪霜的心思,而非是老木枯残的死亡。 当然穆岑很清楚,就这点事,不可能撼动穆知画在王雪霜心中的地位,但日积月累后爆发出来的,是不可估量的。 想在穆王府站稳脚跟,王雪霜就是一个关键人物。 穆岑心中自有一把称,重生后的每一步,她都显得格外小心谨慎。 在穆岑陪着王雪霜走到祠堂外的时候,就刚好看见李时渊和穆战骁迎面而来,穆岑不卑不亢的请了安。 李时渊示意穆岑起身,而后走到王雪霜的面前,扶起王雪霜:“老夫人看起来倒是健朗的多,这样的话,本王想父皇知道了,会放心的多。” “多谢四殿下关系,待老身过几日亲自进宫和皇上道谢。”王雪霜笑呵呵的看着李时渊,说的都是场面话。 两人一来一去,全程穆岑都保持了安静。 唯独她眼角的余光偶尔会落在李时渊的身上,但很快就收回,在穆岑最后一次看向李时渊的时候,却被李时渊抓了一个正着。 穆岑却不惊不慌的从容而上,又淡定的收回视线。 李时渊的眼神变得玩味的多,但也只是瞬间,就消失不见。 李时渊并没在穆王府多呆,在看望过王雪霜后,公式化的询问了穆岑的情况,就起身离开了。 穆战骁亲自送李时渊离开的。 穆岑仍然陪在王雪霜的边上。 王雪霜毕竟久病在身,在外呆不了多久,就有些乏了,穆岑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祖母,穆岑在顾府的时候和养父母学了一些按摩的技巧,或许可以帮祖母缓解下头疼不适的毛病。” 王雪霜倒是惊讶:“你还会这些?” “略知一二。”穆岑倒是自信。 王雪霜笑了笑:“那我倒是要试试。这些年来,这些丫头嬷嬷,还有宫内的御医,外面的郎中都试过了,没一个靠谱的。” 头疼是王雪霜的老毛病,也是因为头疼,越发把王雪霜的身体折磨的残破不堪。 上一世的穆岑也想借此讨好王雪霜,但却不曾想到每一次都用在不对的时间,导致王雪霜暴躁不已,更直觉的认为穆岑是回来索命而不是冲喜的,对穆岑就越发的厌恶了。 而这些不对的时间,自然也是穆知画悉心安排的。 穆岑对穆知画没任何的戒心,把自己会医术的事情说了出来,穆知画佯装好心的安排穆岑去给王雪霜按摩,结果弄巧成拙,不仅没让王雪霜缓解疼痛,反而在王雪霜并发的时候越发显得难受。 王雪霜发了火,穆岑受到惊吓,一旁的烛台和热水还被打翻,烫着了王雪霜。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712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712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