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三国,落魄汉室的江东之路》 第1章 穿越成了没落的皇室宗亲 刘廙正在聚精会神地趴在桌上写着什么。 从21世纪穿越来到了东汉时代兴平元年(194年),也就是三国时代。他花了几个月时间静坐懵圈,然后才慢慢适应了自己的身份。 在这个时代,他叫刘廙,字恭嗣,廙读yi,这个世界的父亲起了这么一个名字,用生僻字起名,别人都不知道怎么叫。 可惜他父母于五年前相继去世,只留下兄弟三人。大兄刘眺,字望之,二十岁,赋闲在家,还没找到正式工作,就给别人打些零工赚钱。他排行老二,年十六岁。三弟刘伟年纪九岁。 如今他在荆州南阳郡安众县,这里是西汉末年安众侯的封地。刘廙是这安众侯的第n代子孙,也是最正宗的汉室宗亲。 “二弟!二弟!”门外不见人,却听到声音,是大兄刘眺。 一会儿,刘眺才进入屋内,看到刘廙正在写着什么,问:“你在干嘛?” 刘廙头都不抬:“我在算族谱,看看当今陛下究竟是我儿子还是我孙子?” 刘眺一听他的话,怒了,给他一个爆栗:“叫你读书你不读书,整天只知道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有点想不明白,以前这弟弟安静又好学,最近只是病了几个月,病好后竟性情大变,调皮了起来,讲话也是不正经,连陛下也调侃。要不是这张脸,他还真怀疑这人是不是他弟弟。 “大兄,不就是读书吗?你打我干嘛?”刘廙捂着头,大兄这爆栗还是有点疼的:“再说,我算族谱怎么就是乱七八糟的事了呢?” “那你算族谱干嘛?” “将来要造反了,我得认清自己的身份呀?” 刘眺气得暴跳如雷,造反的话都敢说出来了,将来说不定连累了家人,他气得抓住刘廙的耳朵拧了起来。 “哎呀……呀,疼……疼……”刘廙疼得直叫唤:“大兄你松手……松手……哎呀。”他疼得直叫唤。 刘眺才松了手,气呼呼地走了,他拿这个弟弟没办法了。 刘廙却觉得自己很委屈,他穿越来到这个时代,难道不是造反来的?在21世纪的小说里,主角穿越到三国都是要造反,否则读者铁定都不会看一眼。 想到这里,他接着算族谱。他这一脉可以一直追溯汉景帝第六子长沙定王刘发身上,和光武帝刘秀是同一脉。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刘隆也是他的祖先。 突然,门外又响起脚步声,刘望之又走了进来。刘廙有些紧张了,他耳朵还疼着呢! 刘眺看了他一眼:“咳……咳……别算了,当今陛下……是你孙子……辈!” “哈哈哈哈。”刘廙一听乐了:“原来陛下是我孙子呀!大兄你怎么不早说呢?” “是孙子辈,不是孙子。”刘眺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二弟,有些话你不要乱说……还有造反的话以后也别说,当心祸从出口。” 大兄就是做人太谨慎,当今乱世,起兵造反的人到处都是,说几句话又算什么。 “大兄说得是,咱们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哪能造反?应该叫做光复汉室才对。” 刘眺一听,顿时语塞,这不是一个意思吗?只是换了个说法而已。他决定不管这个弟弟了,懒得跟他怄气,反正他也已长大成人了。 刘眺打了个手势,几个人把几袋米放到屋里面来。 刘廙看了,心里一阵感动,大兄没有什么正当工作,就是帮一些有钱人抄抄写写之类的,俸禄很微薄。且大兄已有妻子和儿子,还要养两个弟弟,恐怕已是入不敷出了。 刘廙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原本家里是有几百亩田地的。去年刘表和袁术在南阳大战,打着打着就打到安众县了。刘表劫了袁术的粮道,顺便把他家地里正好成熟的粮也一起劫了,连雇佣的百姓也跑光了。 大兄不懂农事,今年春又错过了播种的季节,几百亩地愣是被荒废了。 唉!造反的事情先别说了,没事开个玩笑而已,还是先想着怎么去养活自己才行。别反都没造,自己就饿死街头。 刘廙走在大街上,想着该怎么赚钱养活自己,如今安众县萧条得很,街上只有寥寥几个百姓,看得他心酸,这就是战乱年代。 他看着兜里还有点钱,便到路边一间小摊坐了下来,要了一碗水,喝着解渴,顺便想一想自己的人生。 “唉!”左边邻桌有人叹气,引起了刘廙的注意,他转头看了一下。这是一个年约四十的大汉,身材魁梧,背后还背着一把弓,却面带愁容,目光无神。 刘廙见怪不怪了,这年代的人个个都是面带愁容,目光无神,包括他自己在内。 “这位壮汉,看你似有忧愁,是否需要我指点一二?”这时,另外一桌上的一个年约三十的文士突然问了一句。 大汉抬起眼来,看了文士一眼:“先生,你是?” “我乃汝南许文休!” “莫非是月旦评的许家兄弟之一的许靖许文休?” “正是!” 两人的话倒是引起了刘廙的注意,他记得历史是确实有个叫许靖的,和其兄许邵搞了个月旦评,还评过曹操。 “原来是文休先生,失敬失敬!” “哈哈!我看你似是骁勇之人,有意指点你一番。” “先生请说!”大汉急道,能被许靖点评,那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只是……咳……咳……”许靖犹豫了一下,做了个手势。 刘廙看不明白,但那大汉却似乎看得明白,只见大汉从衣兜里掏出一串铜钱出来,递给了许靖:“出门一时匆忙,身上没带钱,只有这些了。”许靖丝毫不客气,伸手接了过去。 这一幕把刘廙看得一愣,这许靖评人原来是要收钱的?所谓的月旦评要给钱才能评?难道许靖两兄弟搞的月旦评,是他们谋生的手段?他突然想到,曹操不知道给了多少钱,才得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价。不过,他印象中好像评价曹操的不是许靖,应该是许邵。 第2章 指点迷律 许靖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掐着手指算着,嘴里嘀嘀咕咕,像是念什么咒语一般。良久,他才说出了一句话:“丈夫为志,驰骋疆场,必功成皓首。” 话音刚落,大汉并不喜悦,反而是神情暗淡,叹了一口气:“先生,功成皓首,都皓首了,功成又有何用?” “如何无用?你功成名就,自己虽无福享受,却能恩泽子孙。” “先生有所不知,我仅有一子,卧病在床,已有数载,就算功成名就,也无法福荫后代。” “哈哈哈哈,我评人是不会错的。天无绝人之路,你必有老天爷护佑,令子亦能康复。” 大汉顿时面露喜色:“哦?先生如何得知?” 许靖正襟危坐,摇了摇头说了句:“天机不可泄漏!” “哼!”旁边的刘廙忍不住冷哼一声,他对这个许靖有些失望了。原本他以为自己有幸见识到了许靖评人的过程,可这过程怎么跟相士算命一样呢? 许靖听到了刘廙的哼声,转过头来,质问刘廙:“你是何人?” 刘廙看到他似乎很生气,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朝他施了个礼:“许先生,对不住了,刚才在下冷哼不是针对你,误会!误会!” 许靖听到刘廙道歉,也不计较,又转向那大汉,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他日你功成之时,能记起我今日之语,亦会觉得你我今日之会乃你三生有幸。” 许靖起了身,向大汉施了个抱拳礼:“话已至此,就告辞了!”说完,许靖转身而去。 “先生!先生!”大汉急叫几声,许靖却头也不回,加快脚步,径直离去。 大汉上前追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又叹了口气。 “别追了,他多半是骗了你的钱,得手了自然要逃之夭夭。”说话的正是刘廙,这时他也意识到,刚才那人多半是骗子。 大汉不解,问:“公子,你这是何意?你是说他是骗我?他乃大名鼎鼎的许文休,如何会骗我?” “哈哈哈哈,他是不是许文休我不知道,但他骗了你的钱,却是事实?” “你何以证明?”大汉此时有些不满。 “你背上背着把弓,看着也有三石以上吧?看你的身形,也是魁梧,想来是军中之将。可你穿着朴素,出行连匹马都没有,恐怕是家境一般,在军中亦不得志。” “你年纪看着已有四旬,并非我有意打击你,你这把年纪了,想在军中出人头地,已经很困难了,若是真能有幸成就功业,岂不就是功成皓首吗?刚才那人只是捡了几句你爱听的话,讲给你听而已!” 大汉听了刘廙的话,微微一愣,想想竟觉得有几分道理,莫非刚才那人真是骗子? “那我去找他,问个清楚?”大汉口气中有了些怒意。 “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你怎么找?”大汉听了又止住脚步。 “若你真想找他,我倒可以告诉你一条线索。” “什么线索?” “他会去新野,从淯水坐船而下。” “你又如何知道?” “哈哈,天机不可泄露!”相士的招数,刘廙也会。 “哦,对了,如若是你儿子病了,可延请名医。” “没用,我已找了数个名医,花费钱财无数,终是无用。”壮汉又心情沮丧了起来。 “那是因为你请的名医医术还不够高,据我所知,南阳有一名医,姓张名机,字仲景。”刘廙犹豫了一下,接着说:“只是他居无定所,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这……”大汉本来听说有什么名医,还抱有希望的,这下变失望了。 “但,你可以去他的家乡碰一下运气,万一他正好在家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宛城或涅阳县人,距离安众县好像都不远,你不妨到这两县打听一下便知。” 大汉连忙默念了几遍,想记住张机之名,但凡有点希望,他都不愿意放弃。 “好了,我该告辞了。”刘廙觉得这不是多管闲事的时候,他应该想想自己家里几百亩地该怎么利用起来。 “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如果找到张机,不管是否能治好小儿,我必当登门拜谢!” 刘廙本想学习雷锋,做好事不图报,但想想这也是一次机缘,便说:“我乃安众刘廙,安众之人皆知我刘家!” 说完,他转身离去。他并没有问大汉的姓名,关于大汉的身份,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答案。只是就目前而言,这答案是否正确,是无关紧要的。 回到家中,他又看到自己抄抄写写在纸上的族谱,这时代的纸是非常粗糙的。这时,他心中叹了一口气。 在21世纪,他大学的专业是轻工技术与工程专业,学的就是造纸、制糖、皮革等工艺及设备等相关过程,毕业后又在造纸厂工作了三年。 对于造纸,他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并不喜欢这份工作,因为他是在厂里工作时不慎出了意外,工伤而死。穿越之后,他心里对造纸仍有些抗拒心理。 可如今,他想摆脱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命运,必须还得依赖来自21世纪的技能。想到这里,他就想干脆在自己的地块上建一个造纸厂,造出来的纸想都不用想,肯定会畅销全天下。 他把21世纪的造纸工艺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行!理论是有,但设备跟不上。冥思苦想之下,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使用明朝的造纸术,即宋应星《天工开物》中的造纸方法。 说干就干,他先做个实验尝试看看能不能造出纸来。他先去寻找造纸的材料,包括木材、树皮、破布等,按照工艺将竹料拌入石灰水浸在木桶中蒸煮、漂洗、荡料入帘、覆帘压纸。在这段时间里,他不断地尝试,不断改进工艺。一个月之后,他完成了造纸的最后一道工艺透火焙干,终于造出纸来。 他把一张一张地纸拿在手里,仔细地查看,又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似乎有股臭味。这是以竹子为材料,称为竹纸,适合写字、画画等。 第3章 大祸临头 造纸的过程真是纯粹的体力活,刘廙娇弱的身体抗不住了,竟病了一场。好在,他的实验也算是成功了。 病了三天才好了过来,他就想着既然实验成功,那就开始建造纸作坊赚钱去了。可是,他又意识自己遇到困难了,本钱呢?他家里就只有几袋米,还有大兄给的一点零钱。总不能跟大兄要吧?大兄也不怎么有钱。 要不?把地租出去?很快他就否决了这个想法,如今天下战乱,逃荒无数,空闲的地比人都多,谁会租地? “刘廙,刘廙。”屋外又响起大兄的声音,果然大兄刘眺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正是刘廙的三弟刘伟。 刘伟看到刘廙,就跑过来抱住他:“二兄,二兄,我想你!” “哎呀!原来是三弟呀,二兄也想你。”他一把把刘伟抱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 突然,他发现大兄愁眉苦脸的,便问:“大兄,怎么啦?你不高兴吗?” “没事!” “大兄一副死人脸,一看就有事!” “你……”刘眺真想抽他一巴掌,但忍住了,而后叹了一口气:“唉!我有两个好友,受他人诽谤,被刘州牧所恨,刘州牧杀了他们。”刘州牧就是荆州州牧刘表。 “可一个月前,刘州牧派人来请我,说是仰慕我的才学,想让我当荆州从事,我便去了,到了襄阳后,我与刘州牧理论两人之事,岂料刘州牧不听我言。我气愤之下,便挂印而走,什么荆州从事,刘表昏庸,我不屑于在他之下为官。” “什么?大兄你挂印而走?” “正是。” “大兄,你错了,你当初就不该去。大兄可知丘仲尼与赵简子之事,赵简子延请丘仲尼,却杀了大夫鸣犊,仲尼与鸣犊有旧,得知后转头而去。大兄不能效仿柳下惠随应世俗、与世无争,当学范蠡到外地去。可刘表杀了你两个好友,你却又去襄阳,这有何用呢?” “那刘表沽名钓誉,最好虚名,你顶撞他在先,挂印而走在后,拂了他的脸面,他岂能饶过你?” 刘眺听了刘廙之言,瞬间石化:“你说,刘表也敢杀我?” “大兄!”刘廙真是想给他一巴掌,你一个没权没势的文人,跑去人家一州州牧面前摆什么架子?这不是招人记恨吗? “大兄,嫂子和侄儿在哪?” “在家!”刘眺两年前成亲的,成亲之后为了做事方便就搬了出去,又顺便照顾年幼的刘伟。刘廙年纪大些,便去读书,后来就回来住在家中老宅,再后来被21世纪的人给穿越占据了这个身体。 “咱们得防着刘表,万一他真的记恨你,那就麻烦了。大兄,你现在马上回家,带着大嫂和孩子,先离开南阳,去……”他突然想到了许靖:“去新野,从淯水坐船南下,去扬州。” “三弟你就别管了,我带走,我也去新野坐船去扬州,但咱们不一起,分开走,到新野再集合!” “二弟,你这未免太危言耸听了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兄你这次听我的。” 刘眺看到刘廙的眼神充满了坚毅,突然感觉二弟似乎长大了。他心里想着这次就相信二弟一次,反正没什么事还能再回来。 “好!我现在就回去。”两人约定会合的地点,刘眺便转身离去。 刘廙也连忙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刘伟不懂出了什么事,就只是在一旁叫着:“二兄,二兄!” 半个时辰后,刘廙收拾好衣物,只是钱不多,他便把自己造的一打纸也带上,准备路上卖了换钱。出了门之后,刘廙就雇了一辆车去新野,新野距离安众仅六七十里路。 一天之后,他带着刘伟来到了新野,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先安置好刘伟,然后独自出来打探消息。 等了四天时间,没等到大兄的到来,他焦急了起来。按路程来讲,刘眺应该早就已经到了新野才对。 又过了一天时间,他来到一酒舍,坐着喝着这年代的酒,想着该怎么办。这时邻桌有人说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听说了吗?安众刘望之得罪了州牧,被州牧杀了。” 刘廙顿时脸色大变,转头来看着那两个说话的人。 “是呀,昨日听说了,州牧不仅杀了他,连妻小也没放过。州牧……过分了,祸不及家小呀!” 刘廙上前几步,抓住其中一人的衣领,质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那人吓了一跳,然后用力挣开刘廙:“小兄弟,莫非你认识刘望之?是真的,你节哀!唉!” 刘廙再也忍不住了,拔腿跑了出去,在街上狂奔了起来。也不知跟了多长时间,他累了,便停下脚步坐在地上,接着一阵嚎啕大哭。 他还留着穿越前这具躯体的记忆,自父母去世以后,长兄如母,大兄一直照顾他。穿越后,他懵圈了几个月时间,也是在大兄的悉心照料之下才恢复过来。想不到才几天时间,兄弟俩便天人永隔。 哭了快半个时辰,他终于止住了哭声。刘表知道大兄有两个弟弟,新野也是荆州地盘,他不能掉以轻心。他肩上还有责任,如今他也是长兄了,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 “刘表,你记着,老子将来一定会报仇。”他恶狠狠地说着。而后他把眼泪抹干,起了身,先回客栈。 刘伟看到他,急问道:“二兄,大兄呢?”刘廙每次进来,他都会问,显然是等急了。 刘廙强颜欢笑:“三弟,大兄让人送信过来,让我们先走,等二兄去办件事,办好了咱们就走。” “三弟你就在客栈里等二兄,可不能到处乱跑。”刘伟点了点头。 刘廙把他造出来的一打纸拿了出来,他想要卖掉换钱,然后方便跑路。他在街上徘徊了一下,来到新野的书肆之地。所谓的书肆,其实类似于卖书一条街,有人拿一些书籍摆摊售卖,时间长了,卖书的人多了,买书的人也多,便成了卖书一条街。 第4章 与诸葛亮的首次相遇 在一家书摊之上,刘廙看到一个年仅十四五岁的少年手里拿着竹简,正在认真阅读,旁边还有一个年约二十岁的青年。两人看着穿着朴素,却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二弟,你真是好读书,从家里赶路几个月,你竟不疲倦,叔父要带着我们去襄阳见荆州牧,如能在襄阳安顿下来,也算不错了。” 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却置若罔闻,似乎没听到自己兄长的话。 刘廙却听到了,原来是去见刘表的。好,既然你喜欢读书,老子就把纸都卖给你了。 他走了过去,到了那少年的身边,脚下一踉跄,竟撞在那少年身上,把那少年撞倒。 刘廙慌忙把那少年扶起来:“真对不住了,怀里有东西,手捂着就不慎撞了你。” 少年起来后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目光却落在地上掉落的纸上,随手捡起一张来:“这是……什么……纸……这纸太精致……大兄你快看……”他的眼睛都直了,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纸。 那青年也接过来细细抚摸,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好香啊!” 刘廙在旁都觉得无语了,这纸臭得很,怎么就香了呢?香味和臭味都分不清。 “先生,你这是纸吗?” “当然,此乃我祖传之纸,比现在的纸都要好,你快给我,我还有事,得走了。”刘廙把纸拿了回来。 那少年拉住了他,不让他走:“先生,你给我几张行不?”刘廙看着也就比他大两三岁,却被叫做先生,心里觉得怪难堪的。 “这纸贵得很,我怎么白给你?” “不能白给?那就是说,我可以用钱买?”这少年真机灵,一下子就抓住刘廙话里的毛病。 “你……你怎么这么想要?这可是市面上没有的,价格很贵的。” 少年转身从身旁青年的包袱里翻来翻去,拿出一把金子来,递给刘廙:“这里差不多两金了,都给你,你这一打纸也就十几张纸,价格都是普通纸的好几倍了,总够了吧?” 青年赶紧伸手拦他,他却挣脱了青年的手。 两金?不少了,刘廙也觉得这价钱他赚爆了。 “好!”刘廙接过钱:“好,成交,都给你!”说完他把纸都给了少年,拿钱赶紧转身就走。好不容易碰到了傻子出高价,再不走万一人家反悔了,那就麻烦了。 看到刘廙急急地走了,那青年生气了起来:“诸葛亮,你看那人急着走,分明是骗人,你花那么高的价钱买这玩意,叔父打死你。” “大兄,那人是个傻子,这纸那么好,居然只卖两金,太便宜了,听闻荆州牧好纸,咱们先自己藏一半,把另一半献给州牧,州牧还得赏我五金,那我就赚了三金。到时,叔父还得夸我聪明。” 诸葛亮突然想起一事来:“糟了,忘了问他还有没有?” 诸葛瑾气得想揍这个弟弟,还真当荆州牧刘表是个傻子么?钱多没处花? 刘廙走远,他心里却乐坏了,那少年真他妈是个傻子,居然花两金买十几张破纸,有钱人就是任性。回头老子找个地方造一百万张纸出来,以后就等着发财了。 回到客栈,刘廙却似乎听到自己订的房间里面隐隐有哭泣的声音。他急忙开门一看,刘伟正在哭,看来大兄之事被他知道了。 “二兄,呜呜!”看到刘廙进来,他哭得更响了。 “三弟你怎么啦?” 刘伟抹了一下眼泪:“外面的人传大兄死了,是不是真的?” 果然如此,刘廙走了过去,抱住刘伟,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刘伟只有九岁,但这年代的人都早熟,也慢慢地知道大兄以后不会再回来了。顿时,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嚎啕大哭起来。刘廙并没有哄他,只是任由他哭了,哭了,或许他更容易放下。 刘伟的哭声影响到别人,店家前来敲门,让刘廙管一下,不要让弟弟哭得太响。好在,店家并没有觉得他们可疑。 店家走了之后,刘伟反而不哭了。他觉得哭是种怯懦的行为,不想在外人面前哭。 “三弟,二兄也不瞒你,大兄得罪了人,他和二兄约在这里见面,却始终没来,二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能真如外面的人传的那样,已遭不测。” “南阳虽大,但已是容不下咱们兄弟俩,所以二兄要带你离开南阳,去扬州。他日你长大了,你我有了权势,再回南阳,为大兄报仇。” 刘伟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还有,咱们得改个名,以免招来祸患,以后二兄就叫……”刘廙略想了一下:“廙,意为恭敬,我就叫刘敬,字……文恭。” 这时代的人取字,一般多用“文”或“子”,叫子恭,与子宫谐音,刘廙心里总感到有些疙瘩。 “伟乃卓越,你就叫刘卓,字等你长大再取。记住吗?” 刘伟点了点头:“任凭二兄作主就是了。” “好!以后我是刘敬,你是刘卓,咱们的家乡是……”他又想了一下:“豫州汝南郡慎县,记住吗?” 他的祖先云台二十八将之一的刘隆也是南阳人,但最后的爵位是慎侯。只是刘隆的子孙不知道哪个犯了法,被除了侯爵,后人才搬回南阳安众县。东汉时朝廷确实也封过安众侯,但刘廙与东汉的安众侯不是同一脉。 刘伟再次点了点头。 “好,今天天色已晚,咱们早点休息,明日就离开新野。”刘敬其实还想着去确认大兄是不是真的死了,但新野也并非安全之地,应该尽快带着刘卓离开。至于大兄之事,以后再想办法证实。 次日,刘敬带着刘卓来到淯水边上。这淯水从新野穿过,流入汉水,所以,走水路是南下荆州或扬州是最方便快捷的方式。 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条南下去扬州的船,船家以摆渡为生。只是船上除了他两兄弟之外,还有其他几个人,也都是要去扬州的。 第5章 南下,倒霉的开始 船离岸之时,他看到岸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昨天买纸的那个少年。莫非是反悔了,他赶紧转过身子,避免被那少年看到。 此时,对岸却有一群荆州的士兵似乎正在找人,他的心紧张了起来。船越行越远,渐渐离开了新野,他才松了口气。 刘卓自从知道大兄的死讯之后,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三弟,你就别想太多了,到了扬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刘敬安慰他,他点了点头。 这时,坐在旁边的一名文士突然问道:“两位小兄弟,你们也是去扬州的?” 刘敬打量了一下,此人年约三十,文人打扮。 “是的,天下战乱,家中父母罹难,只留下我兄弟二人,欲下扬州躲避战乱。” “唉!”文人叹了一口气:“我并非有意问你心中伤心之事,真是对不住了。”他朝刘敬施了个礼:“看你年纪轻轻,却要照顾弟弟,亦是不易。” “家中年长之人都已去世,我作为兄长,照顾弟弟,责无旁贷!” “唉!我亦是下扬州,天下战乱,何时能停?本以为南阳有刘荆州护佑,但……唉!” 文人屡屡叹气,让刘敬很疑惑:“刘荆州怎么了?” “刘荆州竟因虚名杀了安众刘望之,如此行事,寒了天下人之心,我看这荆州迟早大乱,是以不想久待。” 听到有人说起大兄之事,刘敬心中一动,却不动声色:“安众刘望之?” “小兄弟不知?” “我们兄弟俩乃汝南慎县人,只是路过新野,坐船南下,不曾打听。” “刘望之乃荆州士子,我见过几次,乃大贤之人。刘荆州招募其为从事,他向刘荆州上谏,惹怒刘荆州,因而被杀。刘荆州却连他的家小也不放过,真是太过分了。此事荆州人人皆知,闹得人心惶惶。” “或许刘望之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呢?” “能有什么事?刘表听信谣言杀了两个人,刘望之与之争辩,仅此而已。刘表不过是州牧,又不是帝王,就算帝王被顶撞几句,亦不应该随意杀人!”这文士说着说着,已是怒气冲冲。 刘敬却闭上嘴,不想说太多。因为这船要经过襄阳进入汉水,路过刘表的大本营,万一被别人听到了什么,那就麻烦了。这文士却丝毫不顾忌。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文人说了大兄的好话,让刘敬对他有了好感,于是问他姓名。 “新野来敏来敬达,小兄弟你呢?” “汝南慎县刘敬刘文恭!” 听到来敏之名,另外一个客人一阵惊呼:“你就是来敬达,来司空之子?” 来敏听到有人认识自己,心里高兴地很:“正是!”他转身与那人聊了起来。 刘敬也不再理会来敏,便想着自己去了扬州,要去哪呢?昨日急着离开新野,连目的地都没想好。 想着想着,船便到了襄阳,他的心又紧张起来。这船只能坐几个人,客人已满,船家没有停靠,便直接进入汉水,顺江而下。此刻,刘敬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船接着行驶,刘敬心里开始认真的思考要去哪里。很多人逃往南方是为了避免战乱,但他却知道,扬州照样乱得很,否则那许靖就不会到扬州后,又跑去交州了。 这个时候正是孙策开始打江东的时候,而长江北岸也有袁术在折腾。直觉告诉他,去扬州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突然,前面似乎有些嘈杂声。刘敬转头一看,前面有几十艘船把他们的船给围住了,船上的人拿着武器叫着。 “打劫!打劫!赶紧把船停下!” “停下!” 打劫?刘敬一愣,怎么那么倒霉?还能遇到这种事?他转念一想,战乱时代,不就是到处都是劫匪吗? 两个大汉手持刀剑上了他们的船,船上的人紧张了起来。船家赶忙上前:“两位爷,小的只是摆渡,送几个客人去扬州,只是赚了小钱,还请两位爷放过我们。” 船家倒不慌张,似是以前曾被打劫一样。 来敏却无惧劫匪,上前质问:“你们是谁?竟然当众打劫?太不像话了。” 其中一个大汉上去直接把来敏按倒:“你再说一句,我砍了你的脑袋去喂鱼。”来敏一下子就老实了。 两个大汉开始对船上的人进行搜身,刘敬包袱里的铜钱也都被暴力抢走。大汉要搜刘卓的身时,刘敬护住刘卓:“他只是个孩子,不要伤了他。” 大汉犹豫了一下,竟真没有动刘卓,刘敬松了一口气。昨天赚了两金,他把其中一金兑换成铜钱,带在自己身上,却把另外一金放在刘卓身上。出门在外,钱不放一处,这道理他也懂。 两名大汉把船上的人都抢一遍后,就上了自己船离开了。船上的人才松了口气,至少这帮人没有杀人。 劫匪的几十艘船驶开,继续往上游驶去。突然,刘敬发现擦身而过的一艘船上站着一个大汉,头上还插着根羽毛,身上还配了个铃铛。他低声惊呼:“莫非是锦帆贼甘宁?” 哪料,他是低声了,这大汉却耳力惊人,似乎听到了。 “等等!”大汉看向刘敬:“你是谁,居然认识我?”甘宁觉得自己在益州之地确实有些名气,但在荆州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 刘敬装糊涂说:“什么?” “我已经听到了,你刚才叫我锦帆贼甘宁,不错,我正是甘宁,你是谁?竟认识我?” 刘敬的脑袋迅速思考,甘宁是个桀骜不驯之人,他可不想得罪甘宁,万一甘宁手起刀落,那他的三国之旅就结束了。这时代,杀人就跟放屁一样简单。 “只是偶尔听人说起!”刘敬眼睛闪烁了一下。 甘宁点了点头,不再理会刘敬,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对!来人,把他抓上船。” 说完,几个大汉又跳上船来,打算将刘敬抓上甘宁的船,刘卓紧紧得拽住刘敬的衣角。结果甘宁一招手,两兄弟都被带上甘宁的船。 第6章 甘宁,一起逃难的同伴 “小兄弟,你年纪不大,面对我却镇定自若,又知我姓名,恐怕你亦非常人吧?”甘宁倒也没有为难刘敬。 “甘……壮士多虑了,我乃汝南人,家中之人早亡,长兄如父,我年纪虽轻,还是要担起这责任的,还请壮士放了我们。” “你们俩的钱都被我抢了,去了扬州又能干嘛?”甘宁突然关心起两人来:“再者,荆州刘州牧乃德贤之人,必能治理一方,你不留在荆州却跑去扬州?” “不对!”甘宁又警觉起来:“你们身无分文,但你似乎一点都不紧张,莫非你还有钱?” 甘宁一手拉过刘敬,亲自动手搜身,没有搜着。他又一把抓住刘卓,不顾刘卓的挣扎,硬是把那一金给搜了出来。刘敬顿时紧张了起来,他怒视着甘宁。 甘宁看着那一金发呆,过了一会儿, 又把一金还给刘敬。 “唉!还给你,拿着吧!” 刘敬一阵愕然,难道甘宁心向佛祖,瞬间大彻大悟,改过自新了?当然,他还是赶紧伸手把钱收了回去。 甘宁开口解答了他心中的疑惑:“我只为财不图命,刚才船上之人,皆非富即贵,抢了些钱财,对他们并无多大影响。你们俩年纪太小,若身无余财,恐无法存活。我要去襄阳,到了襄阳你就下船吧!” 甘宁这话,显然有敷衍刘敬之意。刘敬一个字都不信,但他把钱归还给刘敬却是个事实。可是,他可不想又回襄阳,就低头思考了一番。 “甘壮士……” “叫我甘宁吧!” “如若你想投靠刘表,这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甘宁瞬间目光大盛:“你怎么知道我要投靠刘荆州?” “你带着几十艘船,若不是想投靠刘荆州,难道是自投罗网?”带着水军去襄阳,刘表不出兵才怪。甘宁这才收回刚才的目光。 “你在益州之时,不满益州牧之政,被刘荆州所怂恿,起兵作乱……” 甘宁再次目光大盛,上前抓住刘敬的衣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甘宁一惊一乍的,刘敬懒得理他,接着说:“刘荆州与益州牧不和,于是故意蛊惑你,让你在益州制造混乱,今你败北,来投刘荆州。然,对于刘荆州而言,你不过是枚棋子,用完了,就没了价值!他又何必非得收留你呢?” “你能受他怂恿,在益州作乱,若他收留了你,亦会担心你会受他人怂恿,在荆州作乱。” “还有,刘荆州此人沽名钓誉,你在益州为匪在先,作乱在后,如若他收留了你,会毁了他的声誉!” “更何况,刘荆州向来只重文士,轻武将,你去了,多半只会被任命为闲职,亦没有用武之地,从此碌碌无为。” 此时,甘宁目光呆滞,缓缓地松开了抓住刘敬衣领的手,坐了下来,似乎在思考刘敬的话是否有道理。 过了一会儿,甘宁说出了他的忧虑:“其实,自从益州出来后,我亦一直忐忑不安,不知道刘表会如何对待我,只是不投他,我又能去哪呢?” “当初我就不应该受那刘阖的蛊惑,去听那沈弥的话,仗着自己有些武勇,便去起兵叛乱。”刘阖当时是荆州别驾,为刘表所遣,沈弥则是与甘宁一起叛乱的人。 甘宁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刘敬:“先生,你乃大智之人,不如给我指点指点。”他突然叫刘敬为先生,看来他对刘敬起了敬意。 “甘壮士说笑了,家中遭难,我自身难保,如何帮得了甘壮士?” “先生一看就知是有智谋之人。如先生都不能解决的问题,那必是天大的难题,不过,先生若是有让我帮忙的地方,直管提出来,我必义无反顾,我甘宁智谋不如先生,但武艺还是有的。”说着,甘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似乎想展示一下自己的胸肌。 然后,他又接着说:“只是,我的事情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刘敬想了一下:“反正你无远虑,干脆就投刘表算了,以暂时获得栖身之地。他日,若有机缘,可再投他人。” “这……先生,刚才你都说了,我若投刘表,必不会得到重视,我甘宁堂堂男子汉,既然明知刘表不重视,又何必投他?再者,若是投了他,以后再投他人,岂不有失忠义?” 甘宁不久前可是刚刚造反失败,怎么就谈起忠义来了呢? 刘敬想了一下,又说:“当今天下,战乱频繁,局势不明朗,甘壮士最好的做法是,找一处合适的地方隐居起来,待天下局势明朗之时,再投明主,届时你必得重用!” 甘宁想了一下:“先生这倒是个好主意,只是我该去哪呢?” 刘敬想过,要是能和甘宁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时代兵荒马乱的,到处都是盗贼,他不会武艺,跟着甘宁起码安全上有保障。但是,他可不想主动提出来。还有,他也不能跟甘宁去襄阳。 “甘壮士,你这……你若认识什么朋友,直接投靠便是!” “我虽是乃荆州人,但早年去了益州,之后就从未踏入荆州半步,哪还有朋友?还是请先生指点一二。”甘宁非要刘敬出主意,又说:“刚才先生说,你家中罹难,想下扬州,但先生可曾想过,你兄弟二人,孤身而下,这世道艰险,恐怕亦是不易,不如你我结伴而行,相互照顾,如何?” 甘宁自从读书之后,对文人很是尊重,尤其是对刘敬这种脑袋好使的。只是他读书之后,仍无法摆脱武人的身份,更因以前做的一些事情,为文人所瞧不起,使得他无法结交到文人。 甘宁的邀请,倒是让刘敬心中一喜:“甘壮士,你说得虽有理,但并非我有意拒绝你,只是你恐怕养不活自己这群手下。” “先生你何意?”其实甘宁一共有八百个手下,包括家眷,起码一千多人,刘敬看到的只是最前面的船只,还有其他船只在后面。 第7章 夺了一小城 “甘壮士几十艘船几百人,却连百姓船只上的几个人都要抢,如此窘迫,甘壮士带着这些手下生存于这乱世之中并非易事。” “这……这……”刘敬暗指他没钱,那船上三五个百姓都不放过,甘宁一听,脸都红了。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竟能退一金给刘敬,也算是不错了。 “甘壮士还是先投靠刘表,如此就可以解决手下的吃吃喝喝问题,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而我,甘壮士不如放了我,让我下扬州如何?” “那不行,本来我就心里不大想投刘表,刚才先生又说投刘表不得重用,我为何还要去投刘表?再者我也不能放先生走!咱俩得一起,至于养活这帮手下,先生明智之人,必有办法。”甘宁摆出一副无赖嘴脸,似乎要吃定刘敬了。 刘敬故作思考姿势,然后又提议:“好!当今陛下被西凉人所控,天下各地,郡县官员逃散无数,不如我等占据一无主之地,以为基地,先养活自己,日后再做打算,如何?” 甘宁不傻,一听刘敬话中含有“我等”二字,即表明刘敬愿意与之同行。顿时,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主心骨。 “好,就依先生之意,可是我等要去哪呢?要怎么养活自己呢?” “养活你们我有办法,但不能去襄阳,得去扬州,或在途中找个城池先待着!” 甘宁听说刘敬说他有办法养活这么多人,心中也是疑惑,但此时他对刘敬有股莫名的信任感,竟真的下令船只调头,顺江而下,从汉水经江夏进入长江主干。 “甘兴霸,你手里的钱还能花多长时间?”甘宁稍微一愣,因为刘敬一直叫甘壮士,现在突然改口叫甘兴霸了。这刘敬果真非寻常之人,竟知他的字叫兴霸。 “我出益州后,携带了些粮草,但人比较多,最多能用十天左右,还有些钱,是一路上抢过来的,没抢多少,现在粮贵,用来买粮勉强再坚持三五天时间,也就半个月了。钱财倒是好办,咱们去扬州,干脆一路抢过去。”甘宁丝毫不以抢劫为耻。 “兴霸,只会抢劫的人,是永远成不了气候的!” 甘宁一听,脸色黯然。 “你的人都是水里过生活的,应该会捕鱼吧?” “捕鱼?以前都会,但后来都不怎么捕鱼了。” 刘敬细想了一下,甘宁这些人都是在江上生活的人,如果靠捕捞养活自己,那应该是没问题的。问题是不能在长江上捕捞,因为长江过往的人和船太多,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如果是在长江的某个支流或内陆湖的岸边找个地方待着,从事捕捞就能养活自己了。 突然,他脑门里闪过一个地方,那就是21世纪他的老家江西。对了,就去鄱阳湖,鄱阳湖不在长江主干,绝少有船只到里面。而且,这时代的渔业不发达,也很少有百姓会以捕捞为生。 “兴霸,有个好地方,去豫章郡,鄱阳湖一带!” “鄱阳湖?”甘宁想了一下,似乎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也难怪,这时代的人哪有那么好的地理知识,大多数人一辈子连家乡都没离开过。 “对,就去鄱阳湖,兴霸,你相不相信我,相信的话就跟我去,我一定有办法养活你手下这些人,以后我们还会发财。” “好吧!”甘宁似乎觉得自己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对初次见面的刘敬如何信任! 傍晚之时,船只在江夏鄂县位置停了下来,找个能靠岸的地方停着过夜。船上备有干粮,每人都吃了一些。 次日,船只再次航行,午后到达豫章郡柴桑位置,刘敬指挥船右拐,离开长江主干,进入了鄱阳湖水域。他希望在鄱阳湖边找个船只能搁浅的地方。 找了一个时辰,终于在鄱阳湖的西南面岸边,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靠船只上岸。 刘敬和甘宁上了岸,这里的水草真不错,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甘宁让人去打探了一下。 一个时辰后,探子回报,原来这里是永修县。原西汉海昏国的地盘,后来东汉时海昏侯国除,分建昌县和海昏县,九年前,海昏县又割出两块地,建永修县和新吴县。 刘敬敏锐地感到这个永修县和21世纪的永修县在地理位置上有些不同。这个永修县的县城距离鄱阳湖仅不到十里路。 刘敬突然大喜:“哈哈哈哈,兴霸,真是天赐良机。” “先生,你笑什么?” “你我已是同伙了,你就叫我的字文恭吧!豫章郡太守周术已死,朝廷至今未任命新的太守,这永修县不算大,兵力也不会多。” “先……文恭你的意思是?” “我们既然还没有栖息之地,不如直接打下永修县。” “这……”甘宁犹豫了一下,很快便下了决心:“我听文恭的,反正没有太守,打下之后,咱们就是县令了。” 既然决定了,那动作就得快。甘宁整顿了一下兵马,组织出六百人来,跟随他和刘敬去攻城。 刘敬把刘卓托付给甘宁的手下,刘卓死活不肯,非要跟着刘敬。 “文恭,要不你就不用去了,打仗这事还是我来。” “不,我必须要去。”甘宁拗不过他,也只好同意了,刘敬就带着刘卓一起去。 两人率六百人军队快速行军,很快就来到永修县县城。他们躲在附近的山林里,此时城门大开,刘敬想了一下,先出主意:“咱们不急,先派个人去打探一下。” 甘宁便派几个士兵伪装成百姓,大摇大摆地进入城中。夜晚,士兵们就在野外过夜。第二天,派去的人才赶了回来。 “将军,这永修县据说有六七千人,士兵好像就只有三四百人,应该很容易攻下。” “文恭,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快速拿下?尽量减少损失。” 刘敬看着城门方向,很快就有了主意。 “兴霸,你带几个人假装成百姓,直接进去,然后控制城门,再杀进去即可。” 第8章 县令之争 甘宁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他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的手下说:“弟兄们,你们跟着我甘宁,乃我亲信,文恭兄弟乃智谋之人,我信服,我不在之时,你们要听他的指令行事。” 刘敬看了一下甘宁,心里有了些触动,甘宁显然怕自己不在时,手下人不听自己的指挥。 随后,甘宁带着十几个手下,分成两批,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刘敬便看到城门大乱,甘宁跑到门外,朝刘敬等人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 刘敬明白,甘宁已经控制了城门,这是让他进攻的信号。于是他朝身后的士兵打了个手势,士兵便朝城门跑了过去。 城头之上,有守兵看到了这一幕,明白有人要攻城,连忙击鼓示警。甘宁的士兵跑到了门中,他率军攻上城头,将城头的守兵杀死。然后,他又率军向衙署方向而去。 此时城中的人已经警觉,大乱起来,百姓纷纷躲进自己的家。甘宁到了衙署,一阵冲杀,守兵没怎么组织,便溃败了下去。 他抓到衙署里面的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县令跑了,这县令跑得也够快的。他让人把刘敬迎了进来,然后又攻占了仓库,看到里面存放了些粮食,心中大定。很快,甘宁便控制了整个永修县。这过程,竟是异常地顺利。 刘敬和甘宁来到了永修县的衙署里。 “兴霸,伤亡怎么样?” “死了十几个兄弟,抓了百来个俘虏。” “兴霸,我家中遭难,但我迟早会回家,恐怕难以在这永修县长久待下去。这永修县是你夺下来的,你就留下来当县令吧!我助你打理政务,等一段时间后,我便离开这里。” 并非刘敬不想留下来当县令,而是他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实力,这是甘宁打下来的。如若他主动去当这个县令,且不说甘宁的想法如何,至少甘宁手下七八百个下属肯定不服气。 “你要走?这可不行,当初我不知所措之时,是得你的指点,才来到这永修县,否则我哪知道永修县是什么鸟地方。打下永修县,也是你的主意……”甘宁一听不乐意。 “不,这县令只有你来当,兴霸你和我不一样,我只需要照顾我弟弟,而你要照顾手下几百人,加上家眷都上千人了。你需要永修县这块地盘,才能养活你的手下。” “你就待在这永修县,他日天下有变,定会有明主出现,你再举县投靠,如此你便能大展宏图。” 甘宁一听就摇摇头:“文恭此言我不认可,昨日是你让我跟着你,是你说你有办法养活我这些兄弟。如今打下永修县,你却说自己要走了,弃我于不顾,我……你如此岂不是戏耍于我?文恭,你我相识时间不长,但我知道你的为人,你绝不是这样的人。” 刘敬想了一下,又说:“兴霸……你不是一个人!” 甘宁一听,愣了一下,刘敬两次提醒他,他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一帮手下。他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想明白了:“文恭,我明白了,你先躲在那屏风后面。” 甘宁走到外面,叫来一个小兵:“去,把几个首领都叫进来。”过了一会儿,几个首领都叫过来。 “诸位,我们打下这永修县,也算是有了个安身之处,你们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大哥,这还用得说吗?你就当这永修县县令呀!带着我们去发财!”一个小首领想都没想就说道,其他几人也纷纷附和。 甘宁一怔,心中明白刘敬的顾虑是对的。 “好,可我若当了这县令,我要杀了那刘敬,你觉得如何?” “这……这不妥吧!毕竟那刘敬指点我们来这里,杀了会不会有点忘恩负义?” “可是若留他在此,以他之能,以后必能压制我们!” “是呀!”“是呀!”几个首领窃窃私语起来,就这两天的接触,他们都觉得刘敬比甘宁聪明。 “诸位,听我几句话,你们跟我也有几年时间了,我们先是在长江上掳掠,而后我又当过官,一直当到郡丞,你们仍是随我,后来,我反叛益州牧。” “这是我最后悔的事情,我后悔我自己轻信刘阖、沈弥、娄发等人的屁话,草率起兵。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是我自己太蠢,才会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我等草莽出身,擅长的只是武勇,而非治理地方,今日,我若当这个县令,占据这小小的一县,不过一时风光,但用不了多久,我们便会败亡。或者,我们会再次重蹈在益州时的覆辙,为别人所戏耍。” “我们不是聪慧之人,要生存于这乱世中,必须跟随聪慧的人,而刘敬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甘宁,愿奉刘敬为永修县县令,你们觉得怎么样?” 几个小首领顿时面面相觑,心里想着,咱们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听那十几岁的小孩子的话? “怎么?难道你们不愿意?”甘宁的脸色阴沉起来:“当然,人各有志,如若你们中有谁不愿意的,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让你离开这衙署,我决不为难,只是你也从此不再是我甘宁的人。” 众小首领看到甘宁不像是在开玩笑,便都答应了下来。 “好!既然你们都答应了,从今日起,刘敬兄弟就是永修县的县令,我,甘宁就是县丞,位于刘敬之下。” 甘宁拉开屏风,众小首领才知道刘敬就在屏风后面,心中一阵惊愕。 “文恭亦在此,我当着你们的面再说一次,你们每个人必须听从县令的吩咐,不得忤逆,否则别怪我甘宁不客气。” 甘宁说这话时,脸上杀气腾腾,把手下几个小首领吓了一跳。 “谨记大哥的话!” “不是叫大哥,以后要叫县丞!” “是,县丞!” 甘宁听了,满意了,又转向刘敬:“文恭,这下你看行不行?” “兴霸,你何必如此呢?” 第9章 安民之策 “文恭有所不知,刚才我讲的话都是真的,从益州出逃之后,我就想过很多,我只是有些武勇,人却不怎么聪明,又稍有野心,才会被人利用。现在我跟着文恭你,才不会被骗。” “那你不怕我骗你吗?” “骗我也没用,我这帮兄弟,不是助力,而是负担。文恭若是真的有办法养活我这帮兄弟,那必是大才之人,肯定也就不屑于骗我了。” 敢情甘宁也不傻,还指望刘敬养活他这帮兄弟。养活了,他就继续跟着刘敬,养不活,到时再翻脸。 刘敬想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甘宁顿时大喜。如此一来,他就当上了永修县县令。 他让甘宁把抓获的俘虏提上来,一个一个地审问,果然从中找出几个县中的吏员。这些吏员熟悉县中的情况,刘敬自然要通过这些人来了解和管理永修县。 永修县县城只有一万多人,比甘宁的人打探的人数要多。全县户籍人口有将近八万人,从县的角度上看,也是个大县了。不过,除了县城之外,大多数人都住在乡村。 刘敬觉得有些奇怪,便召进来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吏员,问了一下:“这县城既然有一万多人,为何县城里面的士兵怎么那么少呢?” “刘县令,你有所不知,在永修县东南面鄱阳湖边上,有一股山越,他们有两千众,前段时间和县令……就是原县令,发生矛盾,那些山越声称要派人攻打县城。” “有些士兵害怕,就先跑了。今日你们攻城,原县令以为是那帮山越攻进城了,也逃跑了。” “竟有这事?”刘敬暗叫一声苦,所谓的山越就是史书上记载的山越,这山越在扬州遍地都是。他哪会料到自己只不过占了一县之地,竟无意中惹了山越人。难怪那县令溜得那么快,原来是躲山越,不是躲他们。 “什么山越?”甘宁问道。 刘敬只好解释:“就是一些宗族聚于山林之中,以掳掠为生,称为宗贼,呵呵,要是兴霸你我占山为王,我们也就是宗贼了。” 甘宁面露尴尬。 “好在我们占了县城,摇身一变,成了官兵,兴霸你这身份也被洗白了。” 甘宁虽不知道洗白是什么意思,但联系刘敬前后的话,也猜得出来。 “文恭,你就别说笑了,管他什么山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只能如此,兴霸,战事就托付给你了。” “不知刘县令还有什么事?否则卑职就告退了!”那名吏员似乎急着想出去。 刘敬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等等,你……不是豫章人,你的口音不对!” 那名吏员一听,脸色大变,竟一个箭步往外跑去。哪知,他刚到门口,就被甘宁抓住后衣领,一把拽了回来。 刘敬不过随口一问,这吏员表现明显异常,那他不得不问清楚:“你是谁?” “下官名叫王八!” “王八?明显是在扯谎!你再不说实话,那就别怪本县令不客气了。” 吏员害怕起来:“我……我……” “兴霸,给他用点刑。” 甘宁脸色阴沉,正准备对这个吏员动手用刑。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其实我没有恶意,只是不想说以前的事情,怕被仇人得知。”吏员连忙告饶。 “我名叫桓邵,字元将,豫州沛国人,去年兖州名士边让痛骂兖州牧曹操,那曹操竟把边让给杀了,当时我也在兖州,气不过,就离开兖州,哪知曹操竟不放过我,派人一路追杀。” “我便逃到宛城坐船而下,逃到永修县,隐姓埋名,当了一名吏员。我听说刘县令是豫州汝南人,曹操在豫州很有实力,我便担心县令跟曹操有交情。” 刘敬虽不认识什么桓邵,但却知道曹操确实杀了兖州名士边让,从而导致张邈、陈宫等人引吕布入兖州。 “边让是骂了曹操,才被曹操杀死,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曹操追杀你干嘛?”刘敬突然醒悟了过来:“莫非你也骂曹操了?” 果然,桓邵一阵尴尬:“是的,我也骂了!不过他是杀了边让之后,我才骂的!” “那不知你是怎么骂曹操的?”刘敬面露诡异的微笑,饶有兴趣地问着。 桓邵心里感到有点害怕:“我……我就骂他是宦官之后。” “就这?”刘敬有点失望了:“宦官之后又怎么啦?你骂得还不够狠,你应该骂他盗墓或盗嫂之类的,或是骂他祖宗十八代,还要边敲鼓边骂,那才过瘾。” “这……曹操盗墓或是盗嫂了?”桓邵好像没听说过事,一时不知刘敬的用意。 刘敬也懒得跟他计较:“我哪知道?行了,你留在永修,放心,我和曹操没有交情,你与曹操之事,也与我无关。至于那些山越,有我和兴霸在,他们是攻不下永修的!” 他不得不留下桓邵,这桓邵在历史上也没多大名气,但豫章郡这地方缺乏人才,他既然决定以永修为根据地,就不得不为以后的发展做准备。 桓邵一听,心中也是一喜,便答应了下来。刘敬把他提为县丞,负责县内政务,甘宁改为县尉,掌兵权。 等桓邵一走,刘敬忧心忡忡地问甘宁:“兴霸,据元将所说,山越可能近几日就会攻城,有一两千兵力,看来这是一场恶战,我们能挡得住?”他刚才在桓邵面前,不过是故作轻松而已。 甘宁也想了片刻:“这山越人的战力我没见识过,也不好说。不过我们守城,据守不出,我不相信这些乡里山越有办法攻破县城。” 刘敬想想也是如此,攻城要远比守城困难得多。 随后,刘敬让桓邵向城内发出告示,宣布县令换了,安抚百姓,让百姓安心过日子。甘宁让人去湖边把家眷带入城中,湖边也留两百个人看守船只。 这一安抚,反而使得县城的街道上产生了传言。百姓纷纷传言,据说山越人要攻城,县令吓跑了,一帮土匪抢占了县令城。 还真别说,这谣言还真准,唯一不准的就是,土匪占了县城后,摇身一变,成了官兵。 一些百姓纷纷来衙署查看是怎么回事,刘敬只好出来,向百姓解释一二。 “乡亲们,我乃刘敬,是朝廷新任命的永修县县令,原县令徇私枉法,与山越人勾结,欲引山越人入城掳掠。被本县令发现后,他仓惶逃跑。不过,山越人可能仍然会来攻打我永修县。” 刘敬这么一说,他面前的几百个百姓被吓得脸色煞白。 第10章 击退山越 “但你们请放心,山越人还不到一千人,而本县令手里就有一千五百士兵,守住永修县绰绰有余。本县令谨记职责,会保护永修县的每一个百姓,保护我们永修县。” 百姓们三三两两在一起窃窃私语,不知道在说什么。 “县令老爷,你可不是能跑呀!你要保护我们呀!”一些百姓明显不相信刘敬。 “乡亲们放心,本县令向你们保证,本县令一定会击溃山越人,保护乡亲们,本县令誓与永修县共存亡。” 或许是刘敬的话讲得热血沸腾,在场有几个百姓也情绪激昂地叫起来:“保护永修县!保护永修县。” 一开始只有几个百姓在喊,慢慢地越来越多的人也跟着喊了起来。 刘敬看到这情形,脸上露出微笑。旁边的桓邵看呆了,这刘县令年纪虽小,但真是厉害,几句话就搞定了百姓,民心可用呀! “好了,乡亲们还是回去吧!这几天尽量不要外出,本县令击溃山越人后,叫你们出来时你们再出来。” 说完,刘敬进入衙署中,桓邵也跟着。过了一会儿,有几个百姓也跟着进来了。桓邵一看,怎么这几个百姓有点眼熟呀。 “你们几个,干得不错。”刘敬夸道。桓邵一下子就想起来了,不就是刚才在外面带头喊“保护永修县”的那几个百姓吗?原来如此,真是高! …… 这两天,甘宁负责收拢士兵,检查城头、城门的坚固情况,库房里面是否有足够的兵器,并安排城池防守。同时,甘宁下令关闭四门,做好备战。 两天之后,果然,一两千山越人来到了城下。刘敬让桓邵负责后方政务,他和甘宁来到城头之上。 一个似乎是首领的人来到城下四五十步的地方,叽叽呱呱地大喊大叫,不知道说的是什么鸟语。 刘敬和甘宁又听不懂,只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或许是两人的微笑在对方看来是嘲笑,那人脸上露出怒容,把手往城头一指,又大叫了一声。 山越士兵嗷叫着,往城门方向冲出,这是发动进攻了。 “放箭!放箭!”甘宁也指挥士兵射箭攻击山越人。 好在山越人不擅自攻城,没有攻城器械,只有低矮的梯子,这梯子的长度目测只有一丈多。可问题是,永修县只是个小县,城墙也只有两丈左右。也就是说,山越把梯子架起来,爬到顶端,仍是有可能爬上城墙的。 永修县守军连续几轮弓箭,射伤了不少山越人。山城人悍勇,一直拼命地往前冲,把梯子架到城墙上,开始登城。 过了一会儿,守军不再以弓箭射击山越人,刘敬看了大为惊奇。 “兴霸,怎么不射箭攻击呀?” “没箭了,库房就这些箭,射完了,文恭,你先下去。” 刘敬有些无语,在21世纪的影视作品里,战场上的箭都是射得密密麻麻的。而现实是,射了几轮弓箭就没了,都不知道有没有一千支箭。弹药没了,还打什么仗,剩下的就是短兵相接了。刘敬自然也没有逃跑,而是找来一把刀,握在手里,也准备杀敌。 “快,丢石头!”甘宁又下令。 守军士兵纷纷用事先准备的石头往下丢,主要砸梯子上的山越人,阻止山越人登上城头。 不过,丢石头的速度要比弓箭慢很多,仍有些山越人登上城头,与守军士兵大战起来。甘宁挥舞着手中大刀,冲在最前面,砍杀着山越人。 战场之上,甚至是惨烈,双方杀得你死我活。甘宁的武勇开始发挥了巨大的作用,在城头上杀过来又杀过去,把山越人杀得愣是不能占据城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越人的损失越来越大,永修县守兵慢慢扭转局势,占据上风。 城下,山越首领看到自己的人始终无法占据城头,反而慢慢地被驱赶下来,他心中大惊,再不撤退,人都快死光了,回去可是要被大首领打死的。 想到这里,山越首领连忙下令退兵。山越人攻得快,退的也快,一刻钟之后,竟退得无影无踪了。 甘宁看到山越人撤退,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累得瘫坐在地上。这场大战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山越人败退,甘宁终于守住了永修城。 刘敬大喜过望,连忙派出斥候,探查山越人是否走远。 “兴霸,多亏了你,这城保住了。” “哈哈哈哈,文恭,打仗这事交给我就行了,你年纪还小,哪能亲自动手?” “你可别瞧不起我,我刚才也是杀了一个敌人。” 山越人虽是撤退了,刘敬和甘宁仍不敢放松,坚守着城池。两天后,斥候回报,山越人真的撤退了,都撤退到几十里外了。 …… 战事结束了,刘敬找来甘宁和桓邵,商讨一下永修县的治理问题。 “两位,山越人算是退了,但咱们想在这里立足,可不容易,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要想站稳脚跟,必定要招兵买马,铸造兵器,实力强了,自然就站住了脚。当然,话是这么说,我等首先得有足够的钱粮,永修县太小,库房的刀剑和弓箭并不多,这次打仗都用完了。” 刘敬看了一下甘宁,知道甘宁在这方面用处不大,便问桓邵:“元将,你怎么看?” “永修以往的收入主要是税收,百姓以种稻为主,县里统计过,永修县共种植大约二十多万亩,官府可以收税,只是一些为山越人控制,恐怕收不到税。” 桓邵把永修县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遍,大意就是说,秋税已经收过了,但被原先的县令运走了一部分,如今剩下的都在仓库里。 “那就是说,我们要收税也得等到明年了。我们只有仓库里面的那些粮,能吃多久?” “是的!已经收过了,没办法再收税,剩下的粮食还要养兵,最多能维持两三个月。” 甘宁听了老半天,忍不住发牢骚:“真是倒霉,怎么占了个那么穷的县?连粮食都没有?” 第11章 再建造纸作坊 “两位别急!”刘敬知道自己该站出来了:“赚钱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永修县其实是个很不错的地方,靠近鄱阳湖,鄱阳湖有丰富的水产品资源,如果我们不去利用,那才是白痴呢!” “水产品资源?”甘宁听到刘敬的嘴里蹦出一种新的说法,很是好奇。 “兴霸,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挑这里吗?我记得你曾说过,你的手以前都捕过鱼,鄱阳湖多的是鱼,如果我们手艺不用,那就是浪费了,不仅我们自己要捕鱼,还要带动百姓去捕鱼。” 甘宁终于有些理解了,原来如此。 “可是,县令。”桓邵不得不提醒刘敬:“捕鱼确实可以,但鄱阳湖一带有很多山越,可不只有前日攻打我们的这些,还有别的山越,他们也常常在湖边。” “据说以前我们永修的百姓也有渔民去湖里捕鱼,后来都被他们给赶走了。” “原来如此!”刘敬大体上明白是怎么回事:“我鄱阳湖必须是我们的地盘,我们还有船在那里,至于那些山越,以后都要将他们赶走或收降。” “现在我们实力还小,不宜与他们以生冲突,我们就先在永修县水域这块捕鱼就行了,至于百姓,先禁止百姓捕鱼,等他日搞定山越再说。” 桓邵听了刘敬的话,感觉刘敬好霸气,那些山越都是有数千人,刘敬怎么动嘴就要灭了别人。 “元将,县里的日常政务交由你处理,我和兴霸带着兄弟们一起去鄱阳湖看看,怎么把这捕鱼当作一个行业来做大做强!” 桓邵和甘宁也没有什么意见。 刘敬和甘宁两人带着一大帮人来到湖边,用制作好的渔网捕鱼,甘宁的战船转身就变成了渔船。 甘宁也是在水边长大的,这捕鱼的技能可熟练得很。刘敬虽不会捕鱼,但改进了捕鱼的工具,制作了各大的鱼网。 刚开始时,一网下去,只捞上两三百斤。熟练了之后,一天能捞到上千斤鱼,甚至几千斤。捞上来后,就拉回县城售卖。 一时间在县城引起轩然大波,一些百姓纷纷跃跃欲试,也想以捕鱼为生。刘敬连忙发个布告,严禁百姓私自捕鱼,理由是有山越作乱,百姓也知道鄱阳湖被山越霸占了,只能无奈放弃。 不过甘宁每天带着捕渔回来,这数量多了,价格也就下降,百姓也得到实惠。除了捕捞到鱼之外,有时还捕到一些螃蟹、虾等。这鄱阳湖捕捞短期内解决了永修县吃的问题。 …… 刘敬开始建他的造纸作坊了。他已经做过实验,造纸需要哪些材料、哪些设备,他心里很清楚。 他找来几十个工人,花了一个月时间,才按照他的要求把作坊建好。这作坊包括各种原料储存等,每个工艺都在一个单独的房间内进行,一则形成流水作业,二则避免工人外泄工艺。当然,他也将与这些工人签订契约,以约束工人的行为。 甘宁不知道刘敬想干什么,只是按照刘敬的吩咐,他也时常过来帮手。原料到齐后,刘敬开始按照已试验好的步骤开始操作。 半个月后,第一批纸仍是以嫩竹为材料,做出的是竹纸。刘敬算了一下成本,一张最多也就十钱左右,不算太贵。如果量大了,想来这成本还能进一步降低。 他让桓邵和甘宁过来看,两人看呆了,这种纸颜色浅黄,光滑细腻,手感极好。 两人连忙找来笔,研墨尝试写字。桓邵越写越过瘾,一口气写了七八张。刘敬忍不住了:“元将,我这纸是要拿来卖的,你写那么干嘛?真是浪费钱。” “县令,这纸绝,我在兖州时见过左伯纸,可没这纸好。哈哈哈哈,县令真是奇才。” “文恭,拿这个去卖,那我们可就发财了。” “那是当然,否则我折腾几个月干嘛?” 第一批只做了一千张左右,刘敬和甘宁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把纸带到南昌去卖。南昌距离永修将近两百里,算是个比较大的城市,还是豫章郡的治所。 兴平二年春(195年),两人过完大年之后,便带着五十人随行,找来一辆板车,把纸都放在板车上,拉到南昌。 看到一辆板车就能把纸拉完,甘宁有些奇怪:“文恭,就这么点纸,咱们两三个人就够了,你却要带五十个人去?莫非是带这些人去南昌游玩一番?还是怕路上遇到打劫的?找人壮胆?” 刘敬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哈哈哈哈,你不明白了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赶路四五天时间,众人终于来到了南昌。 进入南昌后,刘敬想起他在新野书肆里卖纸的情况。 “兴霸,咱们还是去找南昌当地的书肆,那里看书的文人很多,自然也会有人买纸。” “好,就听你的。” 刘敬给手下找了个地方待着,他和甘宁两个人去书肆。甘宁自己就能把一千张纸给拎起来。 南昌的书肆要比新野的小很多,人也很少,想来是因为南昌本身人口也比不上新野。两人找了个空地,把纸放了下来,然后掀开装纸的筐上面盖着的那块布,把纸露了出来。 一开始还没人注意,半刻钟之后,终于有人注意到这新奇的纸。 “小兄弟,你……你这个莫非是纸?”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过来问。他很自然地把刘敬当成商人,把甘宁当成干苦力的人。 “不错,这纸是我从极南之地运来的,走海路要走两千路,可惜咱们汉人不识货。”刘敬不想让人知道这纸的来历。 年轻人可不管从哪里弄来的,赶紧低下身拿起一张,放在手里细细地看着、闻着:“好纸,好纸,还有股清香。” “那是当然,先生可愿意买一些回去?” “什么价钱?” “这是从极南之地运输来的,来回一趟至少得一年时间,而且这纸确实比我朝的左伯纸要好,如果你要的话,一金二十张,如何?不过,您至少得买二十张。”这个价格只是他在新野时卖的价格的一半左右。 第12章 纸的风波 “一金二十张呀!这未免太贵了吧?” “先生,这可不贵,这是从两千里以外的地方运过来的,而且这纸的质量你也看到了。” “那你可否给一张我试写一下。” “这……不妥吧!”刘敬故作犹豫:“并非我不愿意,而是这纸贵,一张就不少钱了。” “你卖得这么贵,我不试写一下,如何能放心?” 刘敬咬了咬牙,好像出了多大血一样:“好,就给一张你试试,如若是你不买,我也认了。” 他抽出一张,交给那人。那人转身去找来笔墨,当着刘敬的面写了起来: 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在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 刘敬一怔:“先生真是一手好字!莫非这是盘古开天?”刘敬夸道,倒不是他拍马屁,而是此人的字写得确实很漂亮。 “过奖了,这故事乃听一奇人所说,我便记了下来,倒是还没有名字,嗯,就叫盘古开天也不错,编在我着的《三五历纪》里。” “好!这纸不错,对了,忘了报姓名了,我姓徐名整,字文操!” “那这纸呢?”刘敬并没有报出自己的姓名。 徐整看了一下装纸的筐:“一共多少张?” “一千零二十张!” “好,我全要了!” “先生爽快,若全要了,我那就只收一千张的钱,多出来的二十张就送给先生。” “你还有没有?”徐整还嫌不够多。 “没有,先生,我都说了,这是极南之地运来的,来回起码得一年,你要是错过了,以后就没有了。” 徐整终于不再说什么,便要掏钱购买,结果掏了半天,浑身上下就十几金,钱不够,这下尴尬了。 “小兄弟,我府邸就在百来步的距离,要不我回家,拿些东西来换,可以吗?” “拿什么换?” 其实,自董卓以来,汉朝货币崩溃,五铢钱不值钱,民间交易,经常是以物换物,这种情况至少要等到两年以后才改善。 所以,刘敬卖纸定价也是以金为单位,徐整提出拿东西来换也是合理的。 “粮食你要不?稻谷,我家粮仓就有很多。” 刘敬一听乐了,他来南昌卖纸,压根就没想把钱带回永修,而是直接用赚来的钱去买粮。要不然,他卖点纸带五十个人干嘛?带人过来就是拉粮食的。如今徐整拿粮换纸,正合他意,还省得自己去买。 “好,那怎么换?” “就按粮价,一金四石,如何?”这粮价有贵,但没办法,到处打仗,粮怎么可能不贵呢? “好!”刘敬答应了。 双方谈好了,他和甘宁就去了徐整家,验了一下货。刘敬觉得没问题,便让甘宁把带来人叫来,顺利去弄来几辆板车,把两百多石粮食都拉走。 这下甘宁才明白过来:“我说怎么带那么多人过来,原来是专程拉粮食的,不过换粮食也好。” 交易完成之后,刘敬等人便离开了南昌。 …… 话说徐整得到这些纸,心里兴奋地很,他把纸放在手里把玩。 这时,家人进来了:“公子,听闻豫章郡新任的太守到了,公子是否去拜访一下?” 徐整想了一下,说:“好吧!我现在就去!”他看着手中的纸,又想了一下,然后数着抽出五十张纸来,打算作为礼物送给新上任的豫章太守。 徐整见到了豫章太守,便送上礼,两人谈起事情来,聊了近半个时辰。 这时,一个年纪十五岁左右的人进来。太守看到了,便说:“亮儿,这是南昌当地名士,徐文操先生,快过来拜见。” 来者正是诸葛亮。原来,诸葛亮的叔父被刘表举荐为豫章太守,他便跟叔父来到了南昌。 “拜见文操先生!”诸葛亮施了个礼。 “文操,这是从子诸葛亮,年纪还小,还没有字!” 徐整向诸葛亮还了个礼。 “文操拿来一打纸,你拿几张过去用。” 诸葛亮听了叔父的话,便准备拿几张。 “哎呀!”当抽出几张时,他惊叫了起来:“叔父,你快过来看,这就是我买过的纸!” 太守和徐整被他吓了一跳,太守接过那纸仔细地看着。 诸葛亮急问:“文操先生,这纸哪里的?” “这……在书肆里买的,就是今天买的。” “那你见到那卖书的人了吗?他长得怎么样?” “见到了!”徐整描述了一下刘敬的长相。 “果然是他,就是他!”诸葛亮又问:“那他报姓名没有!” 徐整想了一下:“我问了,但他没报。” “他还在书肆那里吗?” “恐怕不在了,我是用粮食换的,他拉着粮食就走了。” “去哪了呢?” “不知道!” “诸葛亮,叔父给你说过,要注意礼仪,别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诸葛亮听了叔父的话,略微冷静,又问:“那文操先生买的价格是多少?” “一金二十张!” 诸葛亮脸一黑,果然自己买贵了。 “那他有没有说过这纸是怎么来的?” “说了,他说他是从极南之地运来的,一趟来回至少一年。” 听到这里,诸葛亮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叔父,侄儿明白了,那纸绝对是他自己造的,他有造纸之法。在新野他就造了十几张,卖给侄儿。” “后来,他跑了,侄子找到他所在的客栈,才知才往淯水方向,多半是坐船到了豫章。既然他能来南昌卖纸,人多半也在附近,还请叔父派人去附近找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此人。” “此人能造出如此精致的纸张,绝非凡人。若是此造纸之法广传于世,必能让天下人受益!” …… 四五天之后,刘敬和甘宁拉着两百多石粮食回到了永修。粮食虽不多,但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刚回到,刘卓就哭着跑了过来:“二兄,你去哪了,我想你了!” 刘敬抚着刘卓:“三弟,二兄现在是县令了,得顾着一个县的人,所以有时没办法照顾你,二兄就托付元将先生带着你,你就跟着元将先生一起读书,好吗?” 尽管有万般委屈,刘卓也忍了,他也会慢慢长大。 第13章 偶遇刘晔 刘敬赶紧扩大作坊规模,招收了上百个工人,扩大造纸作坊的生产。造纸的时候,甘宁又帮不上忙,刘敬就干脆让他去组织百姓一起去捕鱼。 百姓三三两两去鄱阳湖,自然容易被山越欺负,但把想捕鱼的百姓组织起来,千把个人一起去,山越就算看到了,也不敢招惹。 鄱阳湖大得很,山越也不会只盯永修县附近的水域。当然,刘敬依然是让甘宁严加看守,严禁百姓跑到永修县以外的水域捕鱼。 不过,捕鱼毕竟是大多数百姓的副业,如今是春季,也是农忙季节。刘敬交代桓邵,一定要做好屯田工作,鱼一年四季都有的捕,种田只能春种秋收,错过了季节就得等明年了。 至于刘敬自己,他已全新地投入到造纸当中。时间过得快,一个多月之后,第二批共两万张终于完成了。 刘敬找来甘宁,打算两人再去卖纸。这次他不打算拉去南昌卖,因为豫章郡文风不盛,对纸的需求少。他打算去庐江郡卖,目标庐江郡治所舒县。 他依稀还记得,庐江有两个有名的大美女,就是大乔和小乔,不知道是否有幸一睹这绝世容颜。 从永修到舒县水路约五百里,陆路约百里,水路顺流,一天可到,陆路走两天,共需三天时间。 刘敬和甘宁带着两百个手下,驾驶十艘船过去。动用这么多船只的原因当然是看看有没有机会换粮,要是换到粮食,可得几千石,没有十艘船都拉不回来。 一天之后,船只通过长江,进入皖水,到了庐江皖城附近,甘宁找了个相对隐蔽的地方,将船只停靠。留下百来个一百五十个人看船,五十人随刘敬和甘宁经皖城到舒县,毕竟船比纸贵多了。 走了两天时间,终于来到舒县,刘敬发现舒县确实是比南昌繁华很多。刘敬想着这纸太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售卖,必须找个当地的大户来代卖,自己在幕后收钱就行了。 可问题是他在这里又是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知道找谁来卖呢?没办法,他只好学以前的做法,找个书肆摆摊售卖,价格还是一金二十张。 “卖纸罗!卖纸罗!天下最好的纸,一金二十张。”刘敬指挥着七八个手下喊着。 书肆本来是很安静的地方,被这么一喊,很多人就很烦躁,正想过来骂人。结果过来看到这么精致的纸,眼睛都直了。 很快,刘敬的摊位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众人议论纷纷,仔细看着刘敬的纸而赞不绝口。很快,就真有人慷慨解囊,买了些纸。一天下来,刘敬就卖掉了四千多张,这火爆情况超出他的想象。 一天以后,舒县街坊纷纷传言,书肆有天下最好的纸卖。第二天,刘敬依然在书肆摆摊卖纸,这天又来了好多人,他卖出了六千张。照着这个速度下去,明后天差不多就可以卖完了。 第三天早晨,刘敬等人正在客栈里准备吃早饭。他正卯足劲,看看能不能一口气卖完,然后打道回府。这时,突然有几个士兵走了进来。 “哪位是卖纸的商人?” 刘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官兵找上门来,他又不能不应:“我便是,不知官爷有何吩咐?” “我们乃庐江太守衙署的士兵,太守想见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敬紧张起来,这时候他可不愿意和官府打交道,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地盘。 “官爷,不知是什么事呢?”刘敬说着,突然握住几个士兵中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士兵的手,暗中把一金送到士兵手中。 士兵愣了一下,明白刘敬这是贿赂他,他便用身子挡住,把钱放在兜里,然后对刘敬说:“是好事!听说你卖的纸很好,太守很喜欢。” 刘敬放下心了,便叫上甘宁,两人一起去,自己带来的人则留在客栈看守纸。 “对了,麻烦问一下太守名讳,免得一会儿开口叫错人了。” “怎么?外地来的?太守姓陆名康字季宁,你就叫陆太守就行了。” 是陆康?刘敬突然想起来了,这是陆逊的爷爷,后来被孙策杀死的那个。他就是想不起历史上,孙策究竟是什么时候杀陆康的,该不会就是今年吧? 在士兵的带领下,刘敬和甘宁来到了衙署里陆康所在的屋子外面。士兵把人带到之后就走了。 陆康似乎还有客人,两人只能在外面等着。外面除了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个穿着青衫的很年轻的文人也在等着。 或许是等久了,那穿着青衫的人无聊,便过来打招呼:“两位也是来见陆太守的?” “正是,你也是?” “我仰慕陆太守的名望,我来拜访!” “我乃商人,是陆太守非要见我!” 青衫文人微微吃惊,他是主动贴脸求见太守,刘敬却是太守主动想见,两者待遇不同。 “我乃淮南刘晔,不知你尊姓大名呢?”青衫男子主动报上姓名,似乎有结交之意。 “你……你是刘子扬?” “你认识我?” 刘敬细细打量了一下刘晔:“略有耳闻!对了,我和你同宗,叫刘敬,字文恭,豫州慎县人。” “那不知道为何陆太守要见你呢?”刘晔自知直接询问可能有失礼仪,但他真的很好奇。 “我手里有一种很精致的纸,太守想看。” 刘晔一阵惊呼:“莫非在书肆卖纸的便是你?” 刘敬微笑地点了点头。 刘晔突然支支吾吾起来:“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我昨天刚到皖城,见过那纸,确实很好,今日正想去书肆来着。” “哈哈,刘子扬,你何必如此,我这纸是卖的,你刘子扬也不是穷人,花钱买便是。”刘敬直接叫刘晔的字,显然他也有意结交刘晔,因为他知道,这是一个在历史上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你手里还有多少?” 刘敬本不想告诉他的,这是商业机密,但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大概九千张。” 第14章 被刘晔给气死了 “九千张,那就是四百五十金,太守叫你来,多半是想要你的纸!” “要我的纸?就是想拿走又不想给钱的那种?” “文恭兄弟,你说什么?太守名满天下,岂会做出此盗贼所为?自然是给钱的!只是你待会儿太守问你,你能否就说只有八千张,剩下的一千张留我,行不?” “这,欺骗太守不好吧?” “文恭,你看,你我也算是一见如故,你帮我一把,行不?” 看到刘敬仍是犹豫,刘晔急了:“这样,你若有其他要求,你提出便是,能做到的我一定答应!” 刘晔眼睛一亮:“真的?” “那自然是真的!我刘子扬虽没有多大名气,也知一诺千金。” “好!”刘敬拉住刘子扬,低声说:“实话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商人,我乃永修县县令,这纸我有渠道,你只需要答应我去永修县担任县丞,期限两年时间,这纸你想用多少都有!” 刘晔一怔,刘敬短短几句话,却含有丰富的信息量。只是事关重大,他不敢草率决定。 “你是县令,为何要卖给纸?为何非得要我去永修县?” “子扬你有所不知,豫章山越多,原永修县县令害怕山越,跑了,我就成了新的县令。”刘敬几句话略过自己赶跑县令的事情,他不希望刘晔把他当土匪了。 “但我必须时时刻刻防范山越报复,永修县又太穷了,我才扩展商路,赚钱打造兵器,以对付山越,保护百姓。” “之所以希望你去,是因为我早闻你有贤名,传闻你有佐世之才,永修县过于偏僻了,人才太少。我希望你帮我处理县中大事,指导百姓屯田,积蓄力量,将来也好成就一番事业。” “佐世之才。”刘晔沉吟了一下,又微微一动,注视刘敬,然后摇了摇头:“永修县不过是豫章一小县而已,我何必在那里浪费两年时间呢?” 果然,刘晔还是拒绝了,他的话已经很明显了,那就是嫌弃刘敬没有资本。更何况,两人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虽然刘晔刚刚才说过要答应他的要求来着。此时,刘敬觉得自己压根就不应该开这个口。 刘敬叹了一声:“唉!算了,人各有志,待会儿,我仍留一千张给你,算是结个机缘吧!” “这……无功不受禄。” “你花钱买,还管什么功不功?” “哈哈哈哈!”刘晔笑了起来,他自然不希望因自己的拒绝,而使买纸的事情泡汤。 这时,屋里面传来了咆哮声,陆康多半在和别人吵架。过了一会儿,一个人怒火气冲冲地走了出来。 出来之后,他又转向对着屋里面大骂起来:“陆康,我是左将军派来的,你敢忤逆左将军,休怪左将军不客气。”说着,那人又转头瞪了刘晔和刘敬一眼:“哼!”然后走了。 刘敬心想,原来是袁术的人。李傕、郭汜进入长安后,曾让陛下以太傅马日磾为使,拜袁术为左将军,假节,进封阳翟侯。马日磾还与袁术产生矛盾,被袁术给气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下人过来,把刘晔给叫了进去。大概两刻钟左右,刘晔也出来了,他脸上满是笑容,心里似乎很高兴。 “子扬有喜事?” “太守想征募我为县令,我答应了。” 刘敬脸一黑,老子给你这么好的条件你不去,人家陆康一提出来,你屁颠屁颠地就去了。去了就去了,干嘛非要说出来呢?这不是故意让老子难堪吗? “文恭,是太守主动提出来的,我若是不答应,恐怕会惹他不高兴。” “子扬你不必解释,看来那纸我就不用留给你了吧?我全给太守,你要用的话跟陆太守要,还不用自己花钱,多好!”现在看不起老子,以后你就高攀不起了,刘敬心中的怨气大着呢! “这……文恭,咱们刚才说好的呀!” 这时,下人出来了叫人了,刘敬和甘宁便走了进去,见到了庐江郡太守陆康。 “拜见陆太守!” “哦,你就是那个卖书的商人,我没想到你年纪如此之轻。” 刘敬一听这话,便明白刘晔并没有把他的事情告诉陆康。他不愿意和陆康扯太久,便直奔主题:“太守把我召来,不知有何事?” “哈哈哈哈,本太守昨日偶尔看到友人拿着你卖的纸,真是好纸,比本太守当年见到的左伯纸要好百倍。这一金二十张的价格虽贵了点,但也合理了。” “本太守想全都买下,不知道你还有多少张?”果然陆康想全都买了。 刘敬心里颇为犹豫,想着到底是说八千还是九千,唉!算了,不跟刘晔计较了。 “我这里还有九千,只是有个客人已经订了一千,我只能卖八千给太守。” “既然是客人已定,自然要留下,人总是要讲诚信的,好,我就要八千。”陆康又问:“不过你这纸是哪里来的?以后还会有吗?” “太守,这纸成本极高,造出不易,造这两万张需要数月,恐怕一年半载内庐江是不会有了。”刘敬下次并不打算再来庐江卖了。 陆康听了,露出失望的表情:“若是有的话,一定记得先送到舒县来。”他又问了些其他事情,刘敬也是一一回答。 整个见面过程,陆康显得很文雅,让刘敬大生好感。半个时辰后,陆康很愉快地把钱先付了,再让下人跟刘敬去取货。 临走前,刘敬想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陆康:“太守,我来之前曾在外面等候,碰到一人自称是左将军派来的,左将军是否向太守索要粮食?” 陆康吃了一惊:“你为何知道?” 刘敬自然不会解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说:“左将军此人心胸狭窄,太守拒绝他,唯恐他会报复,他有一手下,名为孙策,乃江东猛虎孙坚之子,此人早年曾被太守忽视,对太守怀恨一直在心。” “孙策骁勇善战,左将军可能会派他攻庐江,太守当早做准备。”刘敬说完,也不关心陆康会有什么反应,便和甘宁转向离去。 …… 第15章 去皖城看大小乔 屋外,刘晔仍然在等待。 “文恭,怎么样了?”刘晔自然明白,跟陆康要纸,得承人情,哪有自己买好,自己买的,用得也自由,反正他也不缺这个钱。 “留一千张给你!” “真的,我就说文恭肯定不会忘了我的。” 刘敬和甘宁带着陆康的士兵回到客栈,把八千张纸给了士兵。剩下的有一千一百八十张,他自留一百张,其余都给了刘晔,还抹了零头,只收了他五十金。刘晔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 纸卖完后,刘敬身上已经有一千金了,这可是一笔巨款。他和甘宁商量了一下,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这里毕竟不是自己地盘。 …… 话说陆康虽对刘敬的话有些怀疑,却觉得自己确实应该早做准备。他连忙回家,叫来自己府上的管家,对管家说:“我儿陆绩和孙儿陆议,你送回到家乡吴县。” 管家觉得有些奇怪,但主人的话不能不听,于是他赶紧去安排。 …… 刘敬和甘宁等人出了舒县,一天多后便来到了宛城。 “兴霸,要不咱们去皖城看一看,可好?” “有什么好看的?” “听说皖城有个乔姓人家,家里有对女儿,分别叫大乔和小乔,长得很是美艳,要不,咱们去见识一下?” “文恭,我年纪都三十多了,子女成双,都十几岁了,就比你小几岁而已。我家娘子对我很好的,年轻时我都靠娘家扶持,我可不打算纳妾。” “难道你是妻管严?” “什么是妻管严?对了,你也别去,你年纪太小!咱们回去造纸赚钱。” 真是钻到钱眼里了,就想赚钱。 “去你的,我十七了,虚岁十八,实的也很快就十八了,正好去乔家把他两个女儿都抢过来。”刘敬被甘宁瞧扁了,有些恼羞成怒:“这皖城咱必须得去,你也去。” 刘敬不敢自己去,只能拉着甘宁。两人把手下安置好之后,便进入皖城。两人打听了一下,便找到了乔府。 “你打算怎么进去?”甘宁问道。 刘敬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乔家搭上关系,在乔府门外走来走去的,想着办法。 突然,乔府大门开了,走出一个年纪老迈的人。看到刘敬和甘宁在门口,便随口问道:“两人是何人?为何在老朽家门前徘徊呢?” 刘敬紧张了起来,看来只能迎上去了。他向老者行礼:“在下刘敬,不知老先生可是乔公?” “正是乔某,不知你有何贵干?”乔公觉得这年轻人虽有些唐突,但也是礼仪到位,便不计较什么。 “在下听说乔公在皖城德高望重,甚为仰慕,我去来拜访。” “哈哈哈哈!年轻人,你回去吧!”乔公似乎瞧破了他的目的:“你想干什么,老朽也猜到了,小女不在皖城。” 刘敬顿时感到尴尬:“乔公何以得知在下所来为何?” “每隔几天,都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人在我家门口晃悠,我又岂会不知?你回去吧!”想不到,大小乔小小年纪,美名就已经扬遍整个皖城了。 无奈之下,刘敬只好告辞:“那在下就不叨扰乔公,这就告辞了。”刘敬和甘宁便离开了乔府。 “文恭,这下该回去了吧?” “急着回去干嘛?我突然想到咱们有了钱,不如在皖城买点粮食,或衣服之类的,带回永修,这里可比永修发达多了,什么东西都有卖。” 甘宁想想也是,于是两人买了两千石粮食和几百件衣服。在皖城待了两天时间,商家才交货,两人让下人找板车拉到船上。 这皖水正好从皖城边上经过,船停靠的地方也不远。东西搬上船后,船只起航,终于要回去了。船只顺着皖水往长江方向而去。 船只行至皖水和长江交叉处时,即将进入长江,突然远处似乎传来了女子的叫声。 “救命!救命!” 刘敬和甘宁听到了,似乎是从长江那边传来的,两人叫手下桨手快点划,船只进入长江,拐弯向西。 大概百步距离的江面上,一只大船在水中,被七八辆小船围住。大船之上,隐约看到十几个人。而那些小船上,每船都有五六个人。小船上的人似乎想登上大船,大船的桨手拼命划船,想冲出去。 “文恭,应该是那只大船遇到劫匪了。”甘宁自己就干过这种事,一眼便能看出。 “那快划船过去呀。”刘敬急叫起来。 一会儿后,距离还有五六十步时,刘敬就大喊起来:“前面的,快点住手。” 刘敬共十艘船,其中有四艘是正规的战船,直挺挺地驶过来,也是声势吓人。前面的大小船立马就住手。 刘敬站在最前面的船只的船头,船靠近后便大声质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船上一个很文雅的文士拱手施礼:“将军,我等只是普通百姓,他们乃是这江上盗匪,想掳掠我们的船只,还请将军施以援手啊!” 刘敬看了这文士,年约二十出头,一身青衫,长相敦厚。大船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年轻女子,却戴着面纱,想来是怕别人看到长相。刚才喊救命的多半是这两个女子。除此以外,船上还有两三个中年人,桨手也有五六个人。 刘敬听完,转头看向小船上的那些劫匪。 “是这么回事吗?” 其中一个劫匪像是头目的站了出来:“我们乃是郑大帅的人,你们是何人?敢管我们的事?” 这家伙还挺嚣张?刘敬怒火大起,正想发怒,甘宁却比他快了一步:“什么郑大帅,是什么狗东西?敢跟我甘大爷作对?” “你们敢骂我们郑宝郑大帅?哼!这庐江江面上都是我们郑大帅的地盘,从这里过就得给买路钱,你们也一样。” 甘宁这下彻底毛躁了,当年他锦帆贼之名扬遍荆益两州时,也没这么嚣张过。他大喊一声:“冲撞!” 前面四艘战船上的人听令,划动船桨,船只往前撞去。战船最前端尖角位置是铁制的,称为撞角,其作用就是专门撞击敌军船只。 第16章 救了鲁肃,趁人之危 四艘战船往前一突,匪徒的战船被撞沉了一半。剩下的几艘赶紧划向两边,防止被撞。那艘民用大船便得以脱身,那船上的桨手连忙往东划,企图摆脱匪徒的小船。 突然,民用大船上的人张大嘴巴,望向远处江面,一副震惊的样子。 刘敬也连忙转头一回,顿时被吓到了,差不多一里远的江面上,密密麻麻地有上百艘正在驶过来。这船看着倒是和这些匪徒的船差不多,莫非是匪徒的同伙?就是那个郑宝郑大帅? “兴霸,匪徒有援军,快撤。”刘敬大叫起来。甘宁也回头一看,赶紧叫起来:“撤退!撤退!”他们手里的船虽然厉害,但架不住对方船多,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比较好。 刘敬看了一下那艘民用大船,大声朝那名文士叫道:“你们桨手不够,速度慢,逃不掉的,快上我们的船。” 这民用船也算是比较大了,却只有五六个桨手,肯定划不快。往东顺水还好,如今往西逆水逃命,速度肯定比不上对方的小船。 那名文士常年在江上往来,也明白这一点,他犹豫了一下,就赶紧指挥船上的人上刘敬的船,十一个人分别上两艘船。 甘宁看到人都上船了,便下令:“启航!”船只往西而驶。后面的匪徒仍是架着小船追赶。然而,刘敬和甘宁的船更快,双方的距离越来越长,最后匪徒的船消失不见。 “喂,你就别唉声叹气了!”刘敬看到那名文士一直在唉叹,就随口说了一句。他自然明白文士为什么会唉叹,那么大的一艘船肯定价值不菲,如今落入贼手,岂不心痛? “唉!我只是想回庐江的,却碰到上了水贼,真倒霉。” “去庐江可不行,那帮水贼恐怕会在江上守株待兔,去了肯定被抓。” 文士这才起了身,朝刘敬和甘宁施礼:“真是多谢相救。” 刘敬摇了摇手:“举手之劳,不必客气。” “那你们是去哪?”文士又问。 “我们去鄱阳湖,如果你们想去什么地方,顺路的话,我便送你们,但回庐江可不行。对了,还未请教姓名?” “鲁肃鲁子敬,徐州临淮人。” “你是鲁子敬?”刘敬脑子里立马有一个想法,赶紧找个理由把他弄到永修去。 “你认识我?” 其实甘宁比鲁肃还要吃惊,刘敬怎么谁都认识,他能一眼认出自己、刘晔,再加上眼前这个鲁肃。此时,甘宁突然觉得刘敬有点高深莫测。 “听说子敬施舍钱财,卖了自家土地,以周济穷困,临淮人人敬仰!” “唉!虚名而已,你呢?” “刘敬刘文恭,永修县县令!” “永修县?县令?”鲁肃皱起眉头来,似乎不相信刘敬这么年轻就当上县令,他又问:“永修县在哪呢?” 刘敬脸色一黑,永修县也不算小了,怎么一点名气都没有,说出来都没人知道。他尴尬地笑了笑:“哈哈,小地方,豫章郡,鄱阳湖边,距离南昌一百多里路,在海昏县隔壁!” 鲁肃脑中想着南昌和海昏之间的一个小县城,然后点了点头,想是大体上知道在哪了! “既然子敬没地方去,那就先去永修县再说吧?” 鲁肃看了一下刘敬,犹豫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这时,鲁肃站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船只:“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将军呢!一个永修县,能铸造四艘战船,再加上这几艘船,也是小有实力了。” “哈哈,你到了永修县就知道了,我们还有几艘战船和二十多艘民船。” “那刘县令是去哪呢?我记住到你是从皖水出来的!” 刘敬并不隐瞒:“我去庐江做点生意赚钱,没办法,永修县地处偏僻之地,又有山越作乱,县内没粮没钱,我身为县令,只能去赚钱,养活全县百姓。”说着刘敬把身上还剩下的纸拿了出来,这是他能吸住鲁肃唯一的资本了。 “就是卖这个。” 鲁肃随手接了过去,再拿起来一看,惊呆了:“这是……纸?” “子敬有眼光,一金卖二十张,够便宜了,刚卖了两万张,顺便去皖城买了些粮食回来。” 刘敬指着其他船上装载的粮食。 “你能不能给我一些……卖给我一些?” “子敬。你刚才损失了一条船,船上的东西也没拿回来,恕我直言,你身上没钱,怎么买?” 被刘敬说破,鲁肃脸都红了,的确,他已是身无分文。别说买纸,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 “不过,我倒是有个办法,子敬可以考虑一下。” “那什么郑宝的,多半会经常派人在庐江巡逻,你回去时若碰上了,那就不妙了,你不妨留在永修县一年两载的,担任县丞,为我打理县里事务,等风平浪静之时再回去,如何?” “当然,你留在永修县这段时间,这纸任由你使用。” “这……”鲁肃突然有了疑问:“你说这纸任由我使用,这纸一金才二十张,莫非这纸你有很多。” “哈哈哈哈,子敬你若当了县丞,自然就知道,若你不愿意,你又何必知道呢?” 鲁肃想了一下,唉!身无分文,他又能去哪呢?反正现在自己也是个白身,不如就先答应下来,赚点钱,解决眼下的难题。 “好!我答应你!我留在永修县当县丞,期限一年,还有纸可以随便用。” “哈哈哈哈,子敬放心,我乃君子,岂会食言?”刘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欢迎子敬加盟我永修县,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甘宁甘兴霸。” “子敬先生好!”甘宁连忙见礼,他觉得刘敬对鲁肃这么好,这鲁肃必有过人之处。 “子敬,等到了永修之后,先安置嫂夫人,我再带你了解一下永修县。” “嫂夫人?”鲁肃微微一愣,突然他大叫一声:“哎呀!麻烦了!我忘了!” “出了什么事?” 鲁肃转向那两名还蒙着面的女子:“你们是……谁呀?” 第17章 神秘两女子 刘敬此时被鲁肃搞懵了,闹了半天,原来他竟不认识两个女子。 “这是怎么回事?” “哎!文恭你有所不知,她们一共三个人,船在江上被那郑宝的船追,船上就一个船夫,碰到暗礁了,船沉了,我的船正好路过,就把两人救上船。” “等等,不是三个人吗?” “船夫被那匪徒用箭射死了,我当时不知道他们被匪徒追,让她们上船后,才看到匪徒几只船追着。” “哪料,我的船慢,匪徒的船快,把我们给追上了,幸亏文恭你及时来救,否则我们就完了。” 刘敬听明白了,鲁肃救这两个女子上船,他又把鲁肃和这两个女子等人一起给救了。 “那么,两位,你们又是谁呢?又想去哪呢?” 这时,其中的一个女子握住另外一个女子的手,似乎在安抚着她,看着倒像是姐姐在安抚妹妹。 “你们俩不要太害怕,我等都是正人君子。” “莫非你们俩是皖城乔家的女儿?”鲁肃惊呼起来:“我记得你们说过也是去庐江皖城的!” 大小乔?刘敬也是觉得惊奇,或者说是缘分,特意去见没见着,想不到却在这里把人家给救了。 那年长的女子向刘敬和鲁肃等人行了个礼,说道:“两位郎君,小女姐妹二人跟着叔父来到豫章,不料叔父出了变故,被奸人所害,叔父安排船只送小女二人送家,又碰到盗贼,幸亏两位公子相救,才脱离虎口!” “可如今小女二人却有家不能回,还望两位公子收留小女二人,他日若能回家,必让家人回报二位公子,如何?” 刘敬不得不提醒两人:“回不回报的倒也无所谓,只是刚才你们也听到了,我们得去永修县,下次要送你们送回恐怕得几个月后了。” “小女家逢罹难,已是无处可去,还望郎君收留。”说着,女子又拉着妹妹想向刘敬行礼。 刘敬连忙摆摆手:“好了,你们不必这样,那就先回县再说吧!”他也不多说什么,叫下人赶紧划船。 由于是逆流,这速度慢了些,天色暗了,众人就在船上过了一夜。天亮了之后,船只继续行驶,到了柴桑之时,大小乔似乎有些紧张。想来,她们应该是从这里逃出来的。 “你们不用害怕,我们永修县靠着鄱阳湖,这鄱阳湖很大的,距离柴桑远得很。我们只是路过,不会靠岸。而且我们船队也不小,一般山越也不敢惹我们。” 大小乔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我要怎么称呼你们呢?”刘敬自然是问大小乔姓名。 “小妹单名一个翩字,妹妹单名一个婉字。” “翩婉?”刘敬摸了摸下巴,突然想起一句诗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好名字!那我以后就叫你们为翩姑娘和婉姑娘。” 翩姑娘一阵惊愕:“郎君这句诗写得真好,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默念了一遍。 “怎么?你阿父不是从这句诗中得到启示,为你们姐妹俩取名的?” 翩姑娘摇了摇头:“之前小女没听过这句诗。” “摘自《洛神赋》呀!”刘敬突然想起来了,《洛阳赋》是曹植几十年后写的,现在才兴平二年(195年),曹植都不知道有没有出生呢! 他连忙辩解:“好像我也忘了,不记得在哪听着来着。”好的翩姑娘也没追问,这事就糊弄了过去。 鲁肃没事就在船上玩纸,船上也没笔,他没办法写,也只能用眼睛去看。 “子敬,你瞪了这纸都老半天了。” “我就是觉得奇怪,这是怎么造出来的?” “到了永修,我带你去看,不就知道了?” 鲁肃吃了一惊:“莫非是你造的?” “那是当然,我都跟你说,到了永修,你想用多少都行了。”刘敬看到翩姑娘似乎也在看着鲁肃手中的纸,便抽出几张来,递给了她。 “那你岂不是想造多少都行?你要是造个百万张的,那就发大财了。”鲁肃顿时两眼放光。 “你想得倒美?我要是造百万张来,这价格蹭蹭蹭得往下掉。” “不会呀!天下之大,需要纸的人多的是。” “刘郎君,这纸能给我们姐妹用吗?”翩姑娘小声地问着。 “可以,想用多少都行。不过,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刘郎君,就叫敬郎君也行。天下姓刘的人太多了,咱们得区分开了,你说是不是?当然,你要叫敬哥哥也行!”翩姑娘脸一下子就红了,不过她戴着面纱,刘敬也看不见。 “我说,翩姑娘和婉姑娘,女子出入不方便,你带着面纱我理解,可是这玩意挡视线,你走路不怕摔着吗?万一上下船时踩空了,掉到水里,那我得英雄救美了?” 翩姑娘更是脸红得发烫:“小妹乃女子之身,今乃乱世,如非迫不得已,小妹也不会出门,回去之后小妹自然就会摘下面纱。” “翩姑娘,你可别自称小妹,你年纪还不一定比我小,我十七了,你呢?” “小妹也是刚满十七岁,妹妹十六岁了。” “哦,咱们俩同岁,我是五月生的,再过几个月就十八岁了” “小妹一月生的,小敬……郎君八个月。” “那婉姑娘呢?只小你一岁,你母亲真辛苦!” 翩姑娘也明白刘敬指什么,就解释了一下:“我们姐妹乃同父异母。” “那你们俩跟着叔父来豫章?莫非是见亲家来的?” “哪有?小女姐妹俩都是未嫁之身!” 刘敬和两位姑娘聊天,时间长了,就慢慢熟了起来。翩姑娘健谈,婉姑娘却又腼腆,同为姐妹,性格大不同。 很快,船就到了永修县,还没靠岸,就听到岸边有百姓在叫:“是县令和县丞回来了!”岸边有七八百个百姓正在捕鱼,看着船只回来,都很兴奋。 鲁肃却感到惊讶,这么人一起捕鱼,还真少见。 “子敬,这鄱阳湖附近山越多,我们捕鱼都是组队来的,若是人少了,容易被攻击。” 第18章 有女陪伴,生活有了乐趣 众人都下了船,然后卸下船上的货,看到有那么多粮食,个个眉开眼笑。 众人走路回到了永修县,刘敬让甘宁把粮食及购买的东西都放到库房里,他给鲁肃等人安排住宿。 刘敬自己也是住在衙署附近,他也把两位姑娘和鲁肃分别安排到自己住的地方的隔壁。到了住处,两位姑娘终于摘下了面纱,露出了绝世美颜,刘敬竟一时看呆了。两位姑娘害羞地躲回房间,他才醒过来。 次日,刘敬把鲁肃、甘宁和桓邵都叫了过来。 “诸位,咱们永修今年春百姓也算是种了庄稼,一户几十亩,还算不错,再加上以捕鱼为副业,百姓的生活还算过得去,至少不会饿肚子。” “另外,靠造纸术,我们亦赚了不少钱,也就是说,我们初步解决了这吃饭的问题,但光解决吃饭的问题是不够的,我们必须还要发展。” “当今乃乱世,各诸侯割据一方,外面到处是占山为王的土匪,长江之上,就连这鄱阳湖周边,都是匪徒四起。我等只有几百兵力,自保都不行。” “所以,有了钱之后,我必须要招兵买马,打造兵器,我们至少要有两千军队,才能自保。兴霸,招兵买马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要招到两千兵力,之后再进行训练。” “好!”甘宁如今对刘敬也是言听计从。 “元将,在永修的时间最长,当了解,鄱阳湖一带,百姓极多,有山越,亦有我汉人,但散落各地,皆因乱世,朝廷无法实施管理,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我希望能收拢附近百姓,引导他们来我永修县,成为永修县之民。” “县令……这有点困难。”桓邵觉得为难:“这些百姓散落各地,已跟山越无异,对外人戒心极强,恐怕不会轻易出来。” “元将,困难总是会有的,如果什么困难都没有,那也体现不出你的价值。”这桓邵性格狂妄,遇事又喜欢退缩,刘敬有时会打压他。 “咱们永修县城内只有万余人,治下百姓也只能七八万人,而隐藏在附近的百姓起码也有上万人,这些人之所以隐藏,是因为战乱之时,他们得不到保护,于是选择藏匿。” “我入主永修县已有数月,百姓日益归附,名声越来越好,这口碑相传,便是最好的策略,你当利用起来,把咱们永修县县令的英明睿智告诉那些藏匿的百姓。”刘敬自己夸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 “告诉他们,我们能够帮助他们,能够保护他们,能够让他们安稳地生活,如此他们就会相信,就会愿意。试想,谁会愿意住在大山里或山林里,有野兽不说,蛇虫鼠蚁也多。” 桓邵这才点了点头。 “子敬刚来,不熟悉情况,先了解一下永修的情况,参与处理政务。” “好,县令。”鲁肃也应了一声。刘敬滔滔不绝,倒让鲁肃有点刮目相看,他看得出来,刘敬做事有条不紊,又善于决断,几句话也是说得头头是道。 “至于我嘛!接着造纸,但我得找个人帮我造纸,我总不能造一辈的纸吧?” 三人听了,笑了起来,现场的气氛也是轻松。 连续好几天时间,刘敬都在作坊里,把作坊的规模再次扩建。随后,他开始招募更多人手,进行造纸。 桓邵出去做百姓的工作,刘敬只好让刘卓跟着鲁肃,让鲁肃指导他学习。 至于翩婉两位姑娘,总不能在屋里没事干吧?于是他找到两人。 “两位姑娘,在这里还住得习惯吧?” “多谢敬郎君,我们也在豫章住过,还能住得习惯。”两位姑娘向他行了个谢礼。 “哦,不知道你们俩平时会做什么呢?你也知道,我是县令,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恐怕没有时间陪着你们,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准备。” “郎君只要准备些纸笔就好了,我们姐妹已经麻烦郎君了,不敢要求太多。” “纸笔,这没问题,需要乐器吗?例如琵琶之类?” “可是那价值不菲!” “无所谓,只要你们喜欢就行,我堂堂一县令,一把琵琶还买得起。” 两位姑娘也不再拒绝刘敬的好意。 “对了,敬郎君,那孩子是你的什么人?” “我弟弟刘卓,他年十岁,我让他跟子敬读书了,不会打扰到你们俩的。” 随后,刘敬把两人所需要有东西都准备好,让她们打发时间。 至于刘敬自己,他很快就投入造纸当中。只是到了吃饭时间,他才回到衙署,自己吃了饭之后,便拿点饭菜带回来给两位姑娘吃。如今他可是把两位姑娘当公主伺候着。没办法,她们大户人家的女子,又不会下厨。 不过,傍晚回到之时,他偶尔会听到两位姑娘弹奏曲子。穿越都一年多了,他几乎没有听到过音乐。 刘敬的住处前面有一个亭子,他便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听得入了迷。这音乐一听起来,倒是游鱼出听,好听得紧。他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直到到第二天,婉姑娘醒来打开房门,发现他在亭子里睡着了。 “敬公子,你醒醒!”婉姑娘轻轻地摇了刘敬,刘敬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敬公子昨晚怎么在这里睡?” “昨夜听到你姐妹弹奏,听得入神了,就睡着了,婉姑娘对不住了。你们弹得太好听了。” 好在此时已是三月底,即将进入夏季,天气也不怎么冷。 婉姑娘听了一阵脸红,她又问了一句:“敬公子,你每天都去作坊吗?我们姐妹俩能不能去作坊看一下?” “作坊都是男人,干的也都是体力活,恐怕多有不便。” “那我们就不去了。” “是不是觉得闷了?”两个妇人整天不出屋,能不闷吗? “没有!”婉姑娘违心地回答,其实她是跟叔父一起出来的,一直担心叔父的情况。 “等下批纸造好之后,我去卖纸,就送你们回家吧?你们失踪数日,恐怕家人也着急。” 第19章 求亲之策 “可是江上有强盗?”婉姑娘担忧地说。 “强盗又不能一辈子守着长江,时间长了,自然就散了。”刘敬突然想起一件事:“对啦!你们姐妹会不会下棋?” “会呀,在家里闲时,也会下棋。” “好的,那你等着。”刘敬漱口后便匆匆离去,两刻钟之后就回来了。 此时,翩姑娘和婉姑娘正在聊天,看到他带着一副围棋回来,心中颇有触动:“敬公子,你真是有心了。” “哈哈哈哈,这没什么,你们俩高兴就好。不过,下围棋太费脑筋,今日我教你们一种玩法。你们俩一定会感兴趣的。” “什么玩法?” 刘敬把五子棋的玩法说了出来,亲手教两人玩。果然,姐妹俩很快就迷上了,下得不亦乐乎。 刘敬就去了作坊,中午回来给两人送饭时,发现两人居然还在下。连续几天时间,两姐妹都沉迷于玩五子棋,到了傍晚之时,刘敬也加入战团。时间长了,男女之间的界线慢慢地模糊了起来。 不过五子棋不经玩,慢慢地也就玩腻了。好在刘敬还会其他玩法,他又教姐妹俩玩黑白棋。 时间过得快,一个多月过去了,刘敬又把鲁肃等人召集起来。 “诸位,一个月了,你们的事情办怎么样?” 桓邵急着回答:“鄱阳湖永修县这一段水域附近的百姓有两千多人愿意进入永修城内,本来以为还可以再多些的,但恐怕没办法了。” “怎么回事?附近可不只两千多人。” “县令你有所不知,朝廷前段日子派来了个叫朱皓的人,攻占了南昌,原来南昌有人占了,被这朱皓和扬州刺史刘繇联手击败,现在豫章太守就是朱皓,刘繇目前驻军彭泽县。” “这一仗打下来,已是人心惶惶,一些百姓本来愿意出来的,后来又不愿意了,我也是尽了全力。” “你说刘繇就驻扎在彭泽城?”彭泽城就在鄱阳湖与长江交界湖口处的东面。 “正是。” 刘敬有了警惕之心,很明显,扬州的战火将起。 “兴霸,你要抓紧时间招兵买马,打造兵器,这战火随时有可能就烧到我们这里。” “文恭你放心,我一个月就招募满了两千五百个士兵,配备短刀,就是弓箭少了点。” “这么多?” “就是咱们捕鱼队的百姓呀,如今我带着他们训练半天,半天捕鱼,他们家中的田地有家人打理。” “好,干得漂亮,如此我们就有两千多军队。只是仍要多加训练,一个月太短了。” “这是自然。” 问完甘宁后,刘敬又把目光转向鲁肃:“子敬,永修县的政务也应该得心应手了吧?” 鲁肃点了点头:“那是没问题的。” “只是,文恭,这永修县日后的发展,你是否有过规划?” 刘敬微微一愣:“原本我计划以造纸赚钱,储备钱粮,再招募士兵,先解决鄱阳湖地区的山越,但如今看来,形势发展太快。” “刘繇是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却被袁术占了淮南,刘繇与袁术很快就会大战,袁术帐下孙策早有脱离袁术之心,他恐怕会跟刘繇夺江东。” “还有刘表据荆州,亦对豫章蠢蠢欲动。如我所料不差,扬州将陷入乱战,我永修县太小,积蓄力量不易,难以快速成长。” “文恭所言是真的?”刘敬三言两语就说了扬州局势,让鲁肃感到怀疑。 “自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诓过你?” 鲁肃低下头来,思考了一下:“永修县太小,能招募到两千多兵,已是极限了,但欲速则不达,以这点兵力,若攻海昏或南昌,必会引起刘繇的注意,为今之计便是按照文恭原先的计划,先攻打永修东南面的山越,扩充人口,如此才能扩大兵力。” 刘敬叹了一口气,也知只能这样了:“第三批纸已经造好了,我打算再去卖纸,但这次还要做件事,让出点利益,找个商人代表我们卖,我们只负责收钱就行了。子敬,你也是徐州大族,可以门路?” “我哪是大族?如今到处战乱,家里的地都卖了,文恭莫非你打算去徐州卖?” “正有此打算!徐州看似远,但水路还是挺快的,或者去淮南也行。” “我想一下是否有合适之人?”鲁肃乃徐州临淮东城人,在徐州与淮南人脉可不少。 “好,就这么定了,这次你、我、兴霸三人去,出去船只二十艘,人数五百人。如此就算遇到郑宝,也能一战。”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到了傍晚,刘敬又单独找鲁肃:“子敬,我有一事拿不定主意?” “哦,什么事?” “嗯……这……”刘敬扭捏了起来,鲁肃便疑惑地看着他:“有什么事你就便是!” “翩婉两位姑娘,你怎么看呢?” 鲁肃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与两位姑娘朝夕相处,莫非是动了春心?” “子敬,你家有贤妻,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这次就顺路先送她们俩回家吧,我顺便去见一下乔公。” “哈哈哈哈!”鲁肃大笑起来:“你和两位姑娘整天在一起,人家名节已毁,还送回去干嘛?直接带着聘礼去求婚算了!” “这样也可以?”刘敬瞪大眼睛。 “可以什么呀!我不过开玩笑而已,乔家就两个女儿,岂能全给你?再者,你与乔公素不相识,过去求亲,小心被扫地出门!” “而且,就算是求亲,也没有自己给自己求亲的道理,你得找个长辈或有威望点的人做媒!” “可我家中之人皆因战乱而死,哪有长辈,若说有威望之人……”刘敬看了一下鲁肃:“我看你就有威望,要不如你替我去求亲,如何?” 鲁肃是徐州人,家族曾经辉煌过,在扬州也是小有名气。 “不行。”鲁肃果断拒绝。 “子敬,你也别拒绝那么快,到时咱们先去拜见一下乔公,先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第20章 卖纸大事 “我说了,人家就两个女儿,你要看其中的一个还好说,两个你都要?除非你去抢。” “可是她们俩跟我已经不清不楚了!” “那是你毁人家名誉在先!” “当时乃权宜之计,哪还想那么多?再者,她们也没反对呀!”刘敬只能一个劲地狡辩。 “你不过在我面前狡辩而已,看看在乔公面前你还敢不敢这么说?” 刘敬也知道自己理屈,便不再说什么。 回到住处后,他来到屋前的亭子,两位姑娘也在。 “翩姑娘、婉姑娘,我三天后出发到淮南或徐州临淮卖纸,你们也跟去,我送你们回皖城。” “真的呀?”两人一阵惊喜。 “那当然!”刘敬心里有事,不再多聊,便回去了。 然而,在出发前的一天,婉姑娘却病了,刘敬连忙找来医者。医者看过之后,说是受了风寒,最少需要静养十天半个月的。 翩姑娘心里懊恼:“敬郎君,这可怎么办,明日就要回家了,妹妹却在这个时候病了。” “婉姑娘,你感觉怎么样?能坐船吗?” 听到刘敬询问,婉姑娘挣扎着坐了起来,想尝试走几步,却一个踉跄,差点摔了,翩姑娘赶紧扶住她。刘敬也看明白了,肯定是不能坐船。 “那这样吧!你先养病,等你病好了,咱们再去。” 婉姑娘却说:“敬郎君造纸来卖,乃是为了养活永修县将近十万百姓,不能因小妹一人而延误。” “没关系,又不差这么几天时间!” “敬郎君还是不要如此,否则小妹心中难安。” 翩姑娘此时也说:“小妹自小就不愿意拖累别人,此时自己病了,若是耽误了敬郎君的大事,恐怕她这辈子都会觉得愧疚。敬郎君还是先去吧!” “那你们回家之事怎么办?” “等敬郎君下次去时,再送我们姐妹便是。” “好吧!既然如此,我明日出发,最多十天八天才能回来,你们俩就住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大事可找桓元将,小事找刘晨就行了,我每日让刘晨为你们送饭。” 刘敬看到姐妹俩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便只好答应了下来。确实扬州局势即将发生变化,有些事情要早做才是。 “多谢郎君!” …… 次日,大船出发,这次外出,出动了八艘战船,那是甘宁以前的所有战船了。 一天多时间,船队就到了徐州徐州临淮,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匪徒。本来以刘敬的意思,应该在淮南濡须口登岸,但据鲁肃所说,从濡须口登岸,不管是寿春还是到东城,都要过巢湖,那是郑宝的老巢。 上岸之后,刘敬留下大多数人在看船,就与甘宁、鲁肃带了几十个兄弟拉着五万张纸向临淮而去,先去鲁肃的家。 回到家中,鲁肃与家人相聚,待了两天时间。他又带着刘敬和甘宁等人去了淮南寿春,也就是袁术的地盘。 到了寿春之后,鲁肃找到了一户人家:“文恭,若是卖纸,这家人可以代理。” “哦,此人是什么人?” “姓步名骘,字子山,临淮淮阴人。” 步骘?刘敬对此人的印象不深,只知道他是步练师的族叔。 鲁肃上前敲了敲门,有人开了门,看到鲁肃大喜:“原来是鲁先生到了,我去报主人知道。” 鲁肃不理下人,就指挥手下人把纸全都拉进屋来。 “鲁子敬,哈哈哈哈,原来是你来了!”一个年约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看来此人应该就是步骘。 鲁肃上去和步骘打招呼,顺便介绍了一下:“刘敬刘文恭,甘宁甘兴霸。” “两位既然是子敬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里面请!” 四人见到屋子里面,刘敬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年纪三旬多,手里拿着几张纸,正在细细查看。这纸正是刘敬造的,想来是从舒县传到寿春来的。 鲁肃和刘敬看到了,心里感到诧异。 “这位是北海左伯左子邑!” “你是左伯纸的左伯?”鲁肃惊讶地问。刘敬也想不到当今世上两个造纸高手在这里相遇了。 “正是,早就听说子敬大名,今日总算是见到了。”这鲁肃果然有人脉。 “子敬你最近去哪了?数月未见,若是你今天没来,恐怕我就打算去江东了。” “子山,你去江东干嘛?” “你有所不知,自袁术入主淮南以来,倒行逆施,横征暴敛,民多饥死,我步家的生意也是难以维持!” “近日,袁术与刘表又矛盾频起,寿春已不是几年前的寿春了,我打算去江东避难,子敬,你打算怎么办?” 看来,袁术在淮南也够折腾的。 “唉!我一年没来淮南,也是感受到了,这趟从船去了趟丹阳,在江上竟遇到匪徒,如今这世道!唉!” “子敬,我和子邑打算近日便过江,要不你也同行。”步骘突然想起一件来:“对了子敬,你这次前来,莫非有事找我?” “我有一样货品想卖,但你也知道,我家中生意早已荒废,于是便想到了你,想和你合作一起卖。” “哦!什么东西?我家中生意已交由族弟打理,若是能合作的,我让族弟来售卖便是。” “就是这个!”鲁肃随意地指了一下左伯手中的几张纸。 步骘一下子没明白过来,竟以为鲁肃问这纸的事情,便解释道:“你说这纸,是从舒县那边传来的,据说几个月前有一商人在舒县售卖。” “我见这纸竟比子邑造的纸还精致,正好子邑来拜访我,我便带回来给子邑看,这纸确实精致,子敬你看。”说着,他拿出几张递给鲁肃。 鲁肃没接,而是再次提醒他:“我是说,我让你卖的就是这纸。” “什么?”步骘和左伯一下子呆滞了,他疑惑地问:“你要卖的就是这纸?舒县的纸是你卖的?” 鲁肃看到步骘的表情,感到一阵好笑,当初他也是这副表情。 “正是,实话跟子山你说了,此纸乃文恭所制,我与文恭乃至交,这次来找子山,就是想和子山合作,文恭造纸,子山售卖,如何?” 第21章 与步家的生意 “什么,这是你造的?”左伯比步骘还激动,一下子就窜到刘敬面前,抓住刘敬的肩膀问了起来。步骘也惊奇地看着刘敬。 刘敬晃了一下肩膀,挣脱左伯的手,施了个抱拳礼:“子山和子邑都是子敬的好友,我也就不隐瞒了,这纸确实为我所造,我乃豫章永修县县令,今天下战乱,我造此纸售卖,只为赚钱,养活治下百姓。” “但我乃县令,县中之事较多,没有精力去售卖,听子敬说起子山家族生意庞大,欲借子山家中商路,售卖此纸,利润好说。不知道子山意下如何?” “文恭,你这纸究竟是怎么造的?”左伯完全不理其他,只顾问纸是怎么造出来的,看来他对造纸很是痴迷。 “文恭所言,我亦是明白,只是族中生意,已交给族弟,我不便插手,回头我让族弟与文恭商讨。”步骘似乎仍并不热心。 他突然想起刘敬和鲁肃等人来时,是推着好多板车过来的,便急问:“莫非放在外面的就是纸?” 刘敬点了点头,左伯和步骘嗖得一声,快速跑到屋外,看到院子里面十几辆板车装的果然是纸,心中竟感到一丝激动。尤其是左伯,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好像在摸什么宝物一样。 过了一会儿,两人又回到屋内,开始正视起这纸张生意来。 “这纸乃天下独有,销路肯定是没问题,这生意我步家接下了。”步骘看到纸之后,一改原本只说与族弟商量的说法,接下再说。 “只是淮南这地不能久待,袁术此人,枉为四世三公出身,净干些荒唐事,淮南迟早会出大事。” “我倒有个想法,不知子山可否考虑一下?” “什么想法?”自从知道纸是刘敬所制,步骘对刘敬的态度好了许多。 “我的作坊在永修,日后所造出的纸,你步家商队直接去永修装货就行了,我亦不必每次都要运出来。” “这倒是可以。” “还有,两位不是说要去江东吗?不知在江东是否有已有落脚之处或已有打算?”刘敬这话一问,鲁肃心里便猜到他的想法,他多半是想邀请步骘和左伯也去永修。 “还没有!” “子山、子邑,可否听我一言,如你们所想,淮南、庐江恐怕不久将会大乱,但江东也不会平静,如若你们只是去江东避战,恐怕要失望了。” “两位都是才智卓绝之人,当明白这点,如果你们没有什么计划,不如先去我永修县如何?子山正好可以处理售卖纸之事,子邑对造纸感兴趣,亦可以去我的作坊看看。” “这……”步骘犹豫了,他觉得永修就一屁大地方,去那干嘛?生意归生意,前程归前程,总不能把生意当前程吧? “实际上,我有一好友,广陵卫旌卫子旗,他现在吴郡,我打算去投靠他。” 刘敬自然明白,步骘是不愿意才找了个借口,他只能心中暗自叹气。 此时,左伯却暗自拉了拉步骘的衣角。步骘感到很尴尬,心里明白左伯想去永修。如果自己不去,左伯也不好意思去了。 步骘连忙改口:“只是近日听闻卫子旗有回广陵之意,反正我步家也打算接这纸的生意,我自然要去永修巡视一下文恭的作坊,哈哈!还有,子邑也去。”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落入刘敬和鲁肃的眼里。刘敬大喜,只要人愿意就行,他才不管那么多:“那是,欢迎子山和子邑去我作坊巡视。” 几个人又就这纸的运输、价格等具体事宜谈了一下,把事情敲定之后,便准备上路。 随后,步骘把和左伯把寿春的事情处理了一下,刘敬又让人把纸拉回临淮。众人一起上路,把纸拉回临淮售卖。 四天之后,刘敬把四万五千张纸交给了步骘人,把账也结了,一金二十一张的价格结算。刘敬又买了批粮食装到船上,准备往回赶。 步骘不满了:“文恭,这纸可谓是供不应求,你怎么不卖完?莫非是我们步家做得不够好?” “子山,怎么会呢?这五千张我另有用途,我要拉去庐江皖城去。” 步骘仍是不信,鲁肃连忙过来宽慰:“子山,文恭去皖城真的有其他事,他留五千张另有用途。” 一想起刘敬要去见乔公,鲁肃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把步骘和左伯笑得莫名其妙的。 刘敬恼羞成怒了:“子敬,你别笑,咱们说好的,一起去见乔公。” “我才不去,我就在外面看你怎么被扫地出门!” 步骘好奇:“你要见乔公?”想不到,连步骘都知道乔公大名。 “是呀!他拿五千张纸当聘礼,准备向乔公求亲,想娶乔公两个女儿!” “两个?”步骘也吓了一跳:“文恭你能造纸是没错,但你没什么家世,县令这官还是低了点,一个乔公都未必答应,还两个?好吧!我们就跟子敬一起,看你怎么被扫地出门。” “不行!子敬你是我永修县的县丞,子山和子邑,你们也是县丞,我是县令,没听到过官大一级压死人吗?你们都得去。” 很快大船就进入皖水,甘宁和众士兵留下来看船。刘敬、鲁肃和步骘三人带着几个士兵,往乔公家方向而去。 虽然鲁肃和步骘开了刘敬的玩笑,但关键时刻还是要帮忙的。三人决定了,鲁肃和步骘去见乔公,去探一下乔公的口气。至于刘敬自己,就在外面等着,因为这世上没有自己给自己提亲的道理。人家孙策和周瑜那是暴力抢亲,刘敬还没有这个实力。 鲁肃和步骘一起敲了敲乔公的家门,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乔公府上的人将两人迎了进去。 乔公也出来和两人见面,寒暄了一段时间后,开始进入正题。 “两位也是徐州名士,我亦素闻两位之名,还不到两位今日一起来拜访我!”乔公也知道鲁肃和步骘的大名:“今日前来,莫非两位有事?” 第22章 美丽的误会 “今日我俩前来,实则有一事相求,我们有一好友,姓刘名敬子文恭,年十八了……至今尚未婚配,听闻令……女貌美贤淑,我们此来见乔公,是想为文恭做媒,求娶令女!” 鲁肃犹豫半晌,终是不敢提出要求娶人家两个女儿,这太丢脸了。 乔公伸手摸了摸下巴下的胡子,点了点头,就:“两位公子,小女年纪尚小,我还不想太早让他们谈婚论嫁……只是……你这好友品性如何?” 鲁肃乃是聪明人,只是听明乔公话中之意。女儿年纪小只不过是个托词,他打听刘敬的品性就表明他有兴趣。而让鲁肃疑惑的是,乔公竟然隐瞒他女儿不在家的情况。 “文恭品性极优,才思敏捷,行事果决,乃有大智慧……”鲁肃一阵猛夸。 乔公一边听一边点头,来他家求亲的人络绎不绝。不过,做媒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由专业媒婆或德高望重的长辈出场。他很好奇,能让两个名士出场做媒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 话说在乔府的门外的不远处,刘敬找了个茶肆坐了下来,让店家随便给他上一杯解解渴。当他看到这茶时,着实有些吃惊,这茶看着像绿茶。 他确实曾听说过,汉朝时,在益州一带就有人种茶了,却没想到在江淮之地也看到茶。不过,他可不习惯店家的做法,店家把茶磨成粉状,然后煮茶,再端上来。看到刘敬迟迟不吃,店家便猜想刘敬不会吃。 “客人是不是以前没吃过荼?” “荼?” “是呀!莫非客人不知道?” 刘敬连忙小跑到店门口一看,哎呀!还真是“荼肆”,不是“茶肆”,一笔之差,害得他也看错了。 “我听闻这茶……嗯……荼,只有益州才有,你这里怎么也有?” “客人说得没错,这荼确实只有益州有,我这些也是从益州的行商那里搞到手的。” “那店家还有没有荼?有的话能否卖我一些?” “客人想要,我可以给客人一两,不能再多了,我还荼肆还得做生意呢!” “行!那真是多谢店家了。”刘敬和店家商量了个价格,便买了一两茶,不,是荼。随后,他拿起杯子,吃了一小口店家煮的荼,感觉到一股清香。 这时,远处几个人抬了一顶轿子走了过来,到了乔府门口停了下来。刘敬好奇,便看了过去。只见轿子上下来了两个曼妙的身影,进入到了里面。 “客人也是来看乔家两个女儿的?” 刘敬一怔:“你就刚才那两人是乔家的女儿?” “正是,经常有人会来我这荼肆坐着看乔家两个女儿。客人挑了这么个位置,自然也是吧?” 此刻,刘敬的脑袋嗡的一下,刚才那两人是乔家女儿,那他家里那两个又是谁呢? “店家,乔家女儿最近两个月一直都在家吗?” “乔府的事情我是不知,但经常有人来我的荼肆看着,我想应该是在家吧?” 此刻,刘敬突然想起来了,历史上孙策和周瑜是建安四年(199年)底才攻破皖城,抢了大小乔。如果大小乔当时正好适龄,那倒过来推算,大小乔现在的年龄应该只有十三四岁,比自己家里那两个要小上三四岁。 刘敬暗恨自己迟钝,怎么就没早点想到这点呢?难怪一听说要送两人回家,婉姑娘就病了,肯定是怕露馅装病。 此时他想到鲁肃和步骘正在乔府里面为他做媒,就急了起来,别求错婚,闹出糗事来。 他赶紧走出荼肆,往乔府走出,到了门口,他“啪啪啪”地用力敲门。 “谁呀?敲门能不能轻点?”里面的人一边发牢骚,一边开门。 “刚才进屋的两个女子你们大乔和小乔吗?”刘敬直问,虽然这样做很不礼貌,但此时他无心顾及这些。 “是我们两位小姐,你谁呀?怎么乱问?” 透过门缝,刘敬往里面看了一下,果然看到里面有两个女孩站在前院的道上窃窃私语。两个女孩正好转头查看大门这边的动静, 上刘敬看了正着,长相俊美,年纪也相符,应该就是乔家女儿。 刘敬想挤进去,却被开门的下人拦住了:“你别乱闯。” “有急事,乔公正在和鲁子敬和步子山说话,你报乔公,说我是鲁子敬和步子山的朋友,叫刘敬。” 下人一听,便匆匆去回报,刘敬再从门缝往里看,两个女孩不见了,兴许是自己回避了。 过了一会儿,乔府下人和步骘一起过来。 “文恭,你怎么来了?子敬正谈着。” “子山,出大问题了,搞错了。” 两人匆匆来到了屋内,果然乔公和鲁肃正聊得不亦乐乎。 “乔公,这位便是刘敬刘文恭!” “拜见乔公。” “你便是鲁子敬的那位朋友,不必多礼,只是你有点面熟。”几个月前,两人见过,乔公贵人多忘事,只是略微有点印象。 刘敬无暇给乔公解释太多,就再次向乔公行礼:“乔公,此次我等三人前来,实是有些许误会,今日之事,就当作没发生过,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鲁肃、步骘和乔公三人都愣住了,刘敬却不给他们三人思考的时间,接着说:“今日我县里出了些大事,我等三人急需回去,就向乔公告辞了。” 刘敬再次向乔公行了个礼,眼角掠过送来的礼物:“这五千张纸就当给乔公赔礼道歉。” 说完,他不顾鲁肃和步骘的反对,让两人跟着,往外而去。 乔公顿时懵圈了,他慢慢地明白过来,这刘敬明明托鲁肃和步骘来他家提亲,却突然又说提亲不算数了。已经提了,怎么可能当作没提,想到这里,乔公顿时怒火大起。 不过,他也看到刘敬等人送来的礼物,过去打开一看,居然是纸,还有这么多张。咦?这不是前段日子在舒县流传的纸吗?那么贵的纸,这刘敬竟送来这么多?他脑袋里不由自主地盘算着值多少钱,心中的怒气又消了。 …… 第23章 真实身份 话说刘敬拉着鲁肃和步骘就走,鲁肃不明就里,一路急问:“文恭,到底怎么回事?”他感受到刘敬的情绪波动。 离开了乔府,刘敬才说:“咱们搞错了,我刚才见过了乔家的一对女儿!” “怎么可能?乔家之女不是留在永修了吗?” “在永修的那翩婉两位姑娘不是乔家的女儿,是假冒的。” “什么?”鲁肃也是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子敬你仔细想一下,她们俩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乔家女儿?” 鲁肃低头想了起来。 “没有吧?她们从未说过自己是乔家女儿,是你说她们是乔家女儿,我才把她们当成乔家女儿。”刘敬有些恼怒,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起来。 鲁肃这才明白这乌龙是自己搞出来的,他又解释说:“对了,那天救她们时,其中一个面纱掉了,我见过,长相极美,她们说要去庐江皖城,我便以为她们就是乔家女儿。谁都知道,皖城乔公一对女儿长得极美。” “我想不是她们要去庐江皖城,她们遭到不幸,无处可去,听到你要去皖城,便顺口说她们也要去。” 鲁肃终于完全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她们是谁?” “不知道,只是我觉得她们应该也没有不良企图,也许是有难言之隐。” “两位,说完了没有,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步骘自然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 “先回永修,当面问她们!” “好!” 三人便回往走,到了皖水,上了船。甘宁和左伯看出三人有些异样,便问是怎么回事。甘宁听到那两个女子不是乔家女儿,也是感到惊奇。 船只经皖水进入长江,往西行驶。左伯和步骘两人正在说着话,刘敬和鲁肃则生闷气。 刘敬想到自己和两位女子朝夕相处,居然被两人给骗了,心里不由地有股怒火。 “文恭,前面好像又出事了。”甘宁又叫了起来。 刘敬看过去,只见又有十几艘船围着一艘船,似乎是在打劫的。看到这里,他的怒火噌噌往上窜,这条破长江,每次来都能碰到江上匪徒打劫。 “兴霸,如果是劫匪,过去击沉他们。” 甘宁和鲁肃明显感觉到刘敬的怒气,甘宁心想,算了,还是把那些劫匪都杀了,给刘敬泄泄愤。 船驶近了,众人却发现,被劫的那艘上的人竟然也是硬茬,一船上五个人竟驾船与劫匪的船游斗了起来。可惜劫匪船多人多,很快就把那船给撞沉。 劫匪看到刘敬等人的船只过来,也是大骇,赶紧调头想跑。甘宁已经得到命令,一声令下,几艘战船冲了过去,靠近劫匪的船时,士兵登上船,与劫匪斗了起来。一刻钟之后,战斗结束。 甘宁下令士兵把缴获的船只都拉回永修,至于那几个被劫的人,也被甘宁救上了船。 “文恭,劫匪都死了,你还生气吗?” 都说杀人泄愤,杀人真的可以泄愤,几个劫匪死了,刘敬心中的气还真是消了不少。他笑道:“还气着呢!妈的,这大江到处都是劫匪,不带着几十艘船都不敢出来。” “步子山,你家的商队行不行呀?打不打得过江上的劫匪?” 步骘这下舒心了,听刘敬说话,他就知道刘敬如今不生气了。 “你放心,我们步家的也是有专门的船队的,十几艘船上百人,一船小股劫匪不敢惹我们,大股的我们都有孝敬,也不会抢我们的。” “这世道太乱了,他日我要是有了实力,一定要肃清长江,把江面上的盗贼都剿灭了。”他的话倒是让鲁肃和步骘略微惊讶。 将近两天时间,船只回到了永修,刘敬等人进入了永修,他让鲁肃安排步骘和左伯的住宿及其他事宜,自己也赶忙回去找翩姑娘和婉姑娘。 刘敬回到时,翩姑娘和婉姑娘正在下棋,看到刘敬进来,两人感到惊喜:“敬郎君,你回来了。” “呵呵,你们俩是不是想我了?” “哪有?” 婉姑娘给刘敬倒了杯水。 “纸卖得怎么样了?” “卖了四万五千张,有五千张送人了。” “送人了?五千张要卖也能卖二百五十金了,送给谁这么贵重的礼物?”翩姑娘问道。 刘敬心情平静了许多,他看了看翩姑娘,又看了下婉姑娘,然后把目光转回来,望着杯中的水。 “我与两个女子朝夕相处,喜欢上了她们,便想拿着五千张纸作为礼物,去两位女子的家拜访一下,却发现找错了地方,闹了个误会,只是礼已送出去了,没办法再拿回来,白白损失了二百五十金。” 翩姑娘和婉姑娘瞬间脸色煞白,低下了头,两人自然明白刘敬话里的意思。 “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喜欢的两个女子究竟是谁?” “敬郎君,我和妹妹并非有意骗你!” “那你们把事情都说出来吧!” 婉姑娘拉了一下翩姑娘的衣角,似乎是叫问该怎么办,翩姑娘先安抚了一下妹妹。 “我们的名字都是真的,只是不姓乔,而是复姓诸葛!” “什么?诸葛?”整个三国姓诸葛的只有徐州那一家子,刘敬能不惊讶吗? “是的,小妹叫诸葛翩,妹妹叫诸葛婉!徐州琅琊郡阳都县人。” “那诸葛亮是你们什么人?” “诸葛亮?是二弟!敬郎君你认识?”这下轮到诸葛翩吃惊了。 在路上,刘敬把三国历史上出现的女人筛选了一遍,始终没有头绪,他却万万没想到,两人竟是诸葛亮的姐姐! “倒不是认识,只是闻过其名,你接着说。” “去年,阿父病逝,叔父就回了家乡,把我们兄弟姐妹五人带到荆州去,本想在襄阳安置下来的。后来叔父被举荐到豫章郡当太守。” “今年初,叔父便带着我们五人来到南昌上任,哪料只上任了两个月时间,便天降横祸。”诸葛翩说到伤心处,就哭了起来,诸葛婉看到姐姐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 第24章 成了诸葛亮的姐夫 “小妹只是女流之辈,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有人率军攻打南昌,叔父也率军民抵抗,但没过多久就败北了。叔父便带着家人从南昌逃了出来,逃到柴桑,想坐船离开。” “贼人紧追不舍,叔父就让家人带我们姐妹俩坐船离岸。结果船没行驶多久,便遇到劫匪,亏得子敬相救,再后来就被敬郎君救下了。” “那你叔父和诸葛……你兄长、弟弟呢?” “不知道!” “你叔父若是从荆州而来,自然也会逃到荆州才对,你们的船怎么往东走,方向反了。” “我们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知道东南西北?直到被敬郎君救上船之后,才知道船走错方向了。” “后来你为什么不把事情说出来呢?” “我们姐妹人生地不熟的,敬郎君的船又回到豫章,我们便担心敬郎君与叔父有仇,所以更不敢说了。” “反正子敬先生错认我们是庐江乔家女儿,我们也就将错就错,如此有个身份,做事也方便些。” 刘敬听完诸葛翩的话,觉得两个女子遭到大难,叔父兄弟又下落不明,难免害怕。他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双手分别抱住两人的头,想安抚一下两人。 两人挣扎了一下,但刘敬的力气更大,两人就慢慢地顺从了。 “你们俩也不用太担心,我派人去查探一下,对了,你叔父叫什么呢?” “诸葛玄。” “好吧!我打探一下,有结果后再说,如若可以的话,我再送你们回去跟家人相聚。” 其实刘敬也猜到结果了,诸葛玄多半把诸葛亮三兄弟带回荆州,然后就死了,诸葛一家人便在荆州扎下根。 “那我们的事情怎么办?”刘敬又问。 “什么事情?” “我喜欢你们两个,想娶你们俩为妻!” 诸葛翩和诸葛婉脸瞬间通红,两人长这么大了,哪听过这么直白的话。 还是诸葛翩说话:“敬郎君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又照顾我们姐妹,我和妹妹也早已对敬郎君倾心,只是婚姻大事,需得叔父做主才行,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自然是由你叔父做主,我只想知道你们心里愿不愿意嫁给我,你们愿意了,你们叔父那里,我自有办法。” 两人低下头,只顾抓自己的衣角。半晌之后,诸葛翩点了点头,诸葛婉也跟着点了点头,刘敬的脸露出了笑容。 …… 次日,刘敬让人找来桓邵,一问才知道,年初之时,确实有一个叫诸葛玄的人来当太守,据说是刘表举荐的。 后来,诸葛玄被朱皓和刘繇联手击败,就退出豫章了。至于诸葛玄去了哪,那就不知道了。他把这个消息告诉翩姑娘和婉姑娘。 “两位妹子,我查探到,叔父和三个大小舅子都安然无恙,回荆州去了。你们就放心吧!只是,咱们永修县距离荆州有点远,你们若是想回去,那得从长计议。” “可是。”翩姑娘仍然很担心:“敬郎君有没有办法给叔父报个平安。” “这恐怕还没办法,我只是知道叔父回了荆州,至于具体在哪却不知道,要不然,我再派人去荆州查访,得到确切消息再说。” 两位姑娘也点了点头,三人之间的那层窗户被捅破之后,反倒是亲密了不少。诸葛翩和诸葛婉姐妹心里没有隐瞒什么,心情也好了许多。 …… 午后,刘敬带着步骘和左伯去造纸作坊看了一下。如今造纸已经成了永修县的支柱产业,规模一再扩大,已有上千个工人。 步骘大致看了一下就出去了,作坊里全是各种材料,散发着很难闻的味道。左伯却乐此不疲,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沉迷于其中。他也向刘敬问了很多问题,刘敬也一一解答。 “子邑,你还满意吧?” “满意!文恭,这造纸的方法你是怎么弄出来的,比我以前的工艺要好很多!” 那是当然,明代的造纸术已经很发达了,岂是汉代时的造纸术所能比的? “如果你满意的话,我倒是有一事相求?” “你……是不是希望我帮你打理这造纸作坊?”左伯果然猜出了刘敬的意图。 “正是,这造纸作坊是永修县的支柱,可我是县令,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兼顾这作坊。子邑对造纸有兴趣,又是行家里手,交给你我也放心。” 左伯并没有马上答应,刘敬心里有些明白左伯顾虑什么,这造纸过程是很辛苦的,刘敬以前也是累死累活的。况且这作坊环境脏乱差,简直难以忍受。 刘敬咬了咬牙,拼了,他对左伯:“子邑,若你愿意留下,对于造纸这一块,我愿意倾囊相授,如何?” “倾囊相授?莫非你还会其他造纸工艺?” “那是当然!你以为我这套造纸工艺要用到了老?实话给你说,我至少会造上百种纸。” “上百种?”左伯倒吸一口气。 “你不信?十天之内,我再造出另外一种纸来,让你见识见识!” 左伯也咬了咬牙:“好!你若真是造出来,我……我就留下来,替你管理这作坊。” “好!一言为定!” 刘敬要造的这种纸就是宣纸,其主要材料是青檀树皮与稻草。他需要花时间去收集原料,调整工艺,全过程需要十天时间。在这前面的九天里,左伯每时每刻都跟在他屁股后,仔细观察着。 到了第十天,也就是出纸的那一天,左伯、鲁肃、步骘、桓邵、甘宁全都过来观摩了。 当新制造出来的宣纸出来时,几个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生怕那纸会消失一样。 刘敬给每人一张,让他们欣赏。每个人都拿出笔,研墨,然后尝试在宣纸上写字。 “文恭,这纸确实和之前的纸不一样,但我觉得之前的纸好用!”鲁肃先是点评了一下。 步骘也接着说:“不错,我也这么觉得。” “不!子敬和子山错了!”左伯却看出两种纸有些不同:“两种纸应该是用途不同而已!” 第25章 周泰与蒋钦 “子邑果然是行家!一看就明白,你们几个都是外行。以前的纸主要材料是竹子,故称之为竹纸,它的特点是易于书写,可代替竹简。” “这纸你们也试过了,不如竹纸润滑,但纸质要好,厚度大,不易撕破,更能久存,它适合绘画或写书法,画完之后,你还可以裱起来。这两种纸并没有好差之分,如子邑所说,只是用途不一样而已。” 左伯、鲁肃等人也听明白了,原来如此。 “那这叫什么纸呢?” “宣纸!” “宣纸?这名字有什么来历?莫非是用宣做的?” “那倒不是,你只需叫宣纸就行了,至于这名字怎么来,那就不用管了。” 宣字是指安徽宣城,以地方为名。只是,在三国时代,宣城并不叫宣城,而是叫宛陵。所以,刘敬没办法解释清楚。 刘敬做到了他承诺的事情,左伯自然也要兑现自己的承诺,留了下来,接手作坊。刘敬也松了一口气,以后他终于不用那么累了。 至于步骘,也帮忙处理县中事务。 有了左伯管理作坊,县中事务又有鲁肃和步骘打理,刘敬清闲了很多。于是,他去找甘宁,看着甘宁训练士兵。 为了方便训练,刘获在城外划出一块地方,用来当校场,专门供士兵训练。 甘宁看到刘敬前来观看,便过来向刘敬介绍具体情况。 “兴霸,这两千多士兵战力如何?” “文恭你放心,这士兵经过数日训练,已有一定的战力,咱们上次赚的钱,也买了些弓箭和刀剑、和攻城器械,武器也齐全。” “对了,这兵器你是上哪买的?怎么花了那么多钱?” “到南昌城呀,南昌城比较大,有很多铁匠铺,都打造兵器。只是这价钱确实是贵了点!比益州还贵。” “南昌?太守不阻拦吗?” “太守就是那个朱皓,我打听过,文人一个,不懂兵事,只是靠父亲,才赢得别人的尊敬!” “他父亲是谁?” “朱儁,十年前曾率军大破黄巾军。” “唉!这兵器太贵了,日后我们的军队士兵多了,造多少纸赚的钱都不够买兵器。”难怪21世纪的漂亮国那么喜欢做军火生意。 甘宁不说话了,事实上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要是我们不用花钱就能拿到兵器,那该多好呀!” 甘宁扑哧一下笑了:“那不是抢吗?难道要跑到长江上抢?”他还记得刘敬以前说过,只会抢劫是没有前途的。 刘敬一听,真是好气又好笑:“你胡说什么呀?”真是的,他和甘宁的思维总是不在一个频道上,他是想着该怎么拿下南昌。 “兴霸,南昌有多少兵力?” “这个我可不知道,不过像南昌这样的,也算是大城了,城内人口也有个差不多三五万的,兵力三五千应该有吧?如果再加上乡村的人口,那就更多了。” 这时,刘敬突然发现校场上的士兵围成一圈了。 “士兵在干嘛?” “比武!” “比武?” “士兵平时训练,总要相互比较一番,这样才会提高武技。” “走!过去看看!”刘敬拉着甘宁过去看。 看到刘敬过来,士兵们不由地停下来,向刘敬施礼:“拜见县令!” 这些士兵大多以前都跟刘敬抓过鱼,而且几次卖纸,他们也跟着,都知道刘敬能赚钱,他们的衣服、粮食、兵器都是刘敬赚钱买的。所以,他们对刘敬也很尊敬。 “不必客气,你们继续。” 于是,士兵们又单挑起来。刘敬很快就发现到有两个人的武艺还挺不错的,觉得有些好奇。 “兴霸,那两位武艺还挺好的,以前怎么好像没见过?” “哦,那两个人武艺确实挺不错的,有一个和我不相上下,他们都是卖纸那天救回来的,一个叫周泰、另一个叫蒋钦!” “周泰?蒋钦?”真想不到他只是临时起意,就随便在长江上就救了两个牛人。 “你把他们叫过来!” “周泰、蒋钦,你们赶紧过来,县令要见你们!”周泰和蒋钦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 “拜见县令,多谢县令救命之恩。” “不必客气!”刘敬又问:“你们俩是哪里人?分别叫什么?” “我们都是九江郡人。我是周泰,字幼平,他是蒋钦,字公奕。”九江郡其实就是淮南,以前叫九江,被袁术占了之后,就改名淮南。 “哦,我看你们武艺挺好的,那天怎么被几个劫匪抢劫?” “县令有所不知,我们俩本身也是带着家乡里的几十个兄弟在江上讨个生活,便跟那帮劫匪打了起来。打了几次,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 “那天我们就剩下一艘船,他们七八艘围着,倘若就我们两人,我们早就跑了,船上还有其他几个兄弟,幸亏得县令援手。甘将军看我们武艺好,就留下我们。” 周泰说得隐晦,但刘敬也听出他们以前也是盗贼。 “以前的事就既往不咎了,既然来了永修县,就留下来吧。好好干,日后会越来越好的。” “是,县令。” 刘敬随便吩咐两句,就让两人回去继续训练。 …… 这天,刘敬突然想起自己花了大价钱在皖城弄到手的一小包绿茶,他赶紧拿了出来。 诸葛翩看到了,感到好奇:“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茶,上次想去你家求亲来着,在门口来买的!” 诸葛翩一阵云娇雨怯:“敬郎君可别胡说,你什么时候求亲……亲来着?” “你还说,还不是你闹的,差点就求了。现在想想我可是血亏,五千纸白给那乔公了,我又不贪图他家女儿!” “哼!你不贪图还去求什么亲?” 刘敬一阵无语,女人有时就是不讲理,他赶紧改变话题:“这茶可是好东西,就是……” “就是什么?” 这茶就是摘下来的原始的茶叶,不能直接泡,得有一套工艺处理之后,才能泡。刘敬这脑袋也记不住是什么工艺,想了一下,干脆直接拿来炒。 第26章 茶与荼 可是这时代没有炒菜,自然也没有炒锅。这古代生活就是不方便,还得自己去发明。 “就是这茶得处理一下,才能泡。” 随后刘敬告别诸葛翩,去了大街上,找到一个铁匠铺,让铁匠给他打造一套厨具。他向铁匠介绍了一整套厨具的形状大小,说了老半天时间。好在这铁匠水平虽一般,但还是懂得铸造。 三天之后,刘敬取回那套厨具,这是纯铁打造的。这时代没有炼钢工艺,或者是有了但永修没有,刘敬把厨具拿在手里,便感觉与21世纪的厨具没法比。这是时代的局限性,他也不计较了。 他顺路去市场买点茄子、扁豆及柴米油盐之类的用品,打算回去之后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 当他拿回一大堆东西时,诸葛翩姐妹俩好奇得很。 “敬郎君,你不会是想下厨吧?” “怎么?你不相信?” “谁信你?”两人竟笑了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刘敬被笑得恼羞成怒了:“好!你们俩等着,我现在就下厨,想你们见识一下我的厨艺。” 说干就干,刘敬进入厨房里面,先是生火把茶叶炒了一遍,然后才开始炒菜。 折腾了半个时辰,他终于端出了两个小菜,自己尝了一口。唉!这时代的调料少,盐都是淡黄色的,有苦味,油是芝麻油,只是不纯,炒出来的东西跟21世纪是没法比了。 “两位妹子,咱们过来,尝尝我的手艺!” “敬郎君,你乃一县之长,进厨房之事以后还是不要进比较好。”诸葛婉劝道。 “好啦!婉妹子,在自己家里,图个自由自在,到了外面我会注意的。” “你这是什么菜呀?怎么没见过?”诸葛翩夹了根扁豆,却不敢往嘴里面放。 刘敬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两个女子看了,才敢动筷吃起来。 “好吃!好吃!”诸葛翩吃了一口之后就连连称赞,诸葛婉也夸了起来。 两人不顾保持淑女的样子,拼命地往碗里面夹。刘敬心一松,看来两人是真的觉得好吃了。 …… 刘敬把桓邵、鲁肃、步骘等人全都叫了过来,然后泡了一壶茶,给众人喝。 鲁肃看着杯里面的茶,觉得怪怪的:“文恭,这是什么东西?” 刘敬却反过来问甘宁:“兴霸知道这是什么吗?” 甘宁闻了闻:“这香味有点像荼,只是……荼不是这么吃的!” “荼?”步骘又闻了闻:“确实像荼!” 鲁肃端着又问:“荼是这么喝的吗?好像不是!” 三人都是富贵人家,茶这玩意虽少,但他们都见过。 “你们喝一口试试。” 众人端着茶杯,喝了一小口。 “好香!”鲁肃感觉很舒服:“犹如一股荼香入心肺,好喝!” 步骘也夸道:“子敬说得没错,这荼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 “文恭,以往的荼都是碾成粉末,再冲泡,还真没你这么泡好喝!” “子敬你说对了,这茶就得这么泡,喝着才香。”刘敬转头问步骘:“子山,你家有商队到益州吗?有的话从益州弄回一些茶种,我要在永修种!” “商队是有,但种这个不妥吧?” “子山你说我刚才泡的茶好喝吗?” “好喝,但这是荼,你怎么老叫茶?” “叫习惯了,以后就叫茶。我的意思是说,这种喝法一旦流传,就会慢慢成为时尚,届时这茶也就成了一种畅销的货物了,所以我们要提前种,过了几年,这可是要赚大钱的。” 刘敬只顾说着,众人却看着他,似乎不相信他说的话。 “怎么?你们不相信?我告诉你,这以后恐怕比纸都赚钱!你们想,这纸也够赚钱的,可是我们的纸越生产越多,到以后价格会慢慢下跌,利润越来越薄。” “等以后纸赚钱少了,咱们就得靠其他货物赚钱,这茶就是其中的一样。子山,你可一定要让你家的商队把茶和茶种子都搞一批过来。” “好吧!”步骘答应了下来。 一听到刘敬说起纸来,众人对他就有了信心,就不再有意见。 散伙之后,左伯来找刘敬。 “文恭,你说纸价格以后会下跌。” “怎么,下跌不好吗?下跌就代表量多了,就有更多的人能用得上纸,这不是好事吗?” “我知道是如此,但总有一种自己的东西变得不值钱的感觉。” 刘敬拍了拍左伯的肩膀:“子邑,你这叫杞人忧天。竹纸价格跌了,咱们就靠宣纸赚钱,宣纸价格跌了,我再教你制造其他纸,比如说草纸、板纸等……够你学一辈子了。” “草纸、板纸?那你为什么不现在教我?” “你宣纸都还没学会呢?等你会造宣纸再说。”虽然左伯也会造纸,但刘敬所传的工艺和左伯以前的认知完全不同,到现在他还没学会造出宣纸来。 听了刘敬的话,左伯一阵无语,他也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好吧!学会宣纸后你得教我草纸工艺!” “那当然!” “对了,草纸是干嘛用的?也是绘画的吗?” “不是。”刘敬想了一下:“是出恭的时候擦屁股用的。” 左伯一阵愕然,他何曾想过会有专门擦屁股的纸,忍不住骂了一句:“真是有辱斯文!” 刘敬不以为然:“去!等搞出来,你要是有本事就不要用来擦屁股!” …… 这天,桓邵突然来找刘敬:“县令,有人来访,据说是太守派人的。” “太守?朱皓?我和他又素不相识,他派人来干嘛?”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刘敬可并不打算听从朱皓的指令。 “县令还是见一下吧!不管怎么说,来人都是太守派来的。” “好的!” 刘敬带着鲁肃和甘宁一起去见朱皓派来的人。 “你就是永修县县令?”来人口气有些狂妄,让刘敬很是不满。 “正是,下官刘敬,不知上官怎么称呼呢?” “我乃赵山,是豫章太守笮融的手下从事?” 刘敬脸色一变:“豫章太守不是朱皓吗?笮融又是谁?” 第27章 夺南昌的良机 “住口,刘敬,你竟敢直呼太守名讳,朱皓背叛朝廷,已为我主所杀,今我主笮融已是豫章之主。” 刘敬脸上有了怒容,他妈的,这豫章太守一年换好几个。 来人无礼,刘敬压住自己的怒气:“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今日我来此处,只是告诉你,我主本想出兵讨伐永修,但念你治理永修,一直勤勤恳恳,便让我先来提醒你,你应尽快投靠我,向我主递上降表,否则我主必将率军来伐。” 刘敬一听是让他投降这个叫什么笮融的,心中怒火一下子窜了上去,他上前去,一巴掌打了过去。 哪料,这赵山还会武艺,竟往侧面一闪,躲过了,然后顺手一推,将刘敬推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敢动手?兴霸,抓住他!”刘敬怒不可遏,大叫一声。 甘宁上去,一拳打在赵山的脸上,然后伸手抓住他的脖子:“敢动?我捏断你的脖子。” 赵山吓得直哆嗦:“饶命!饶命!” 刘敬整理了一下衣冠,走到赵山面前,一巴掌甩过去,打在赵山的脸上:“我叫你躲了吗?你还敢躲?说!笮融是怎么打跑朱皓的?” “饶命……我说……我说。”形势不如人,赵山也只能老老实实交待:“原本朱皓是太守,我主跟着扬州刺史刘繇的,后来诸葛玄跑去南昌当太守,刘繇就让我主率领两千军队,和朱皓联手,攻破了南昌,将诸葛玄打跑。” “后来,朱皓就当了太守,我主……笮融就在朱皓手下为官,后来,朱皓总是瞧不起笮融,有次骂了笮融,笮融太生气了,便带兵把朱皓给杀了。他自己当了太守。” “当了太守之后,笮融兵力少,又怕各县不服,就让我来劝说,我本是南昌的一名小吏,自然只能听太守的话。” 刘敬和甘宁对视了一下,感到这事还真是奇葩,任哪个张三李四,只要占了南昌,就可以对外声称自己是太守了。 “文恭,这笮融可不是好人。” “哦?子敬知道这个笮融?他是何许人也?”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全徐州的人都知道,此人四年前投徐州刺史陶谦,曾中饱受囊,贪了不少钱财,还兴建寺庙,后投了广陵太守赵昱,又杀了赵昱投彭城相薛礼,后又杀薛礼。” “今奉刘繇之命与朱皓占据南昌,竟又杀朱皓夺其位,这笮融简直猪狗不如。” 听鲁肃讲起笮融的过往,刘敬依稀记得历史上真有这么一个人物,专杀自己的顶头上司。 刘敬想了一下,又问赵山:“笮融是不是还在南昌?南昌有多少兵力?” 赵山不敢不回答:“他在南昌,南昌兵力有三千多,笮融杀了朱皓后,很担心刘繇报复于他。” 刘敬让人把赵山押了下去,转头对鲁肃和甘宁说:“子敬、兴霸,不若我们拿下南昌,如何?” “拿下南昌?不妥吧?虽我恨笮融,但那赵山说了,南昌有三千兵力,我永修所有兵力只有两千出头,又是攻城,如何打得过?” 甘宁也摇了摇头:“两千攻三千,还是攻城,想获胜很困难。” “不能力攻,只能智取。”刘敬进一步解释:“笮融杀了朱皓,最怕刘繇攻打他,刘繇驻军彭泽,若进军南昌,必走柴桑方向,从永修县的西侧穿过,攻南昌北门,所以笮融也会对北面加以关注,重点防范北门。” “我们从永修县东面出发,沿鄱阳湖南下,绕路攻南昌的东门,出其不意,必能破南昌,如何?” “这……”鲁肃犹豫了一下:“文恭,此前你不是说过要先平鄱阳湖一带的山越吗?先破山越以充实人口,增加兵力。可如今为何要改夺南昌?” “原本我是计划先平定鄱阳湖,但今夺南昌,时机更好,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南昌局势动荡,周术死,诸葛玄代之,朱皓攻破诸葛玄,笮融又杀死朱皓。” “为何短短半年就有三个太守,这表明南昌兵力薄弱,民心未附,正是夺取南昌的最佳时机,一旦夺了南昌,以我等财力物力,再招兵买马,可快速扩充实力,在豫章站稳脚跟。” “若错过良机,豫章郡迟早被别人牢据,我等只能在永修县慢慢发展,数年也未必能称雄一方。” “所以,对于我等而言,夺南昌,乃是机遇和风险并存,能不能降低风险,抓住机遇,靠的是我们自己。” “富贵险中求,我相信文恭。”甘宁听了刘敬的话,立马表示支持。 鲁肃虽也觉得刘敬的话有道理,但风险摆在那里,他又不得不慎重。 “若是刘繇来攻呢?” “刘繇未必敢来?他被孙策打得找不着北了。” 鲁肃想了一下,又见刘敬脸色坚毅,心中有所触动,咬了咬牙:“好!就听文恭的,咱们现在就去夺了南昌,怕什么,大不了一死。” 刘敬被鲁肃这么一说,反而无语:“子敬,你别说得那么悲壮,咱们又不是去送死!只是夺南昌而已,就算败了,我们还能回来。” 几个人商议结束之后,立即去整顿兵马,以刘敬为首,鲁肃也跟着,甘宁和周泰为将,率两千军队出发。步骘、蒋钦等人留在永修。 大军从永修东门出发,沿鄱阳湖走了一天时间,再往西走了一天时间,便来到南昌东门位置。 刘敬派出斥候打探消息,得知东门果然是防守松懈,城头上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士兵。 “兴霸,咱们有云梯多少个?” “十个,我还是来南昌找木匠做的。” “够不够用?” 甘宁看了一下城头:“够了,城头上防守不严,可能真如文恭所说,那笮融把兵力都放在北门了。” “好!让士兵休息一个时辰,补充体力,然后攻城。” 一个时辰后已是中午了,刘敬看到城头依旧防守松懈。这个时候是最容易犯困的时候,果然城头上的士兵也在眯着眼打哈欠。 第28章 占据南昌 刘敬看着时机已成熟,便下令开始攻城。为了不打扰城头上的士兵睡觉,他特意交代甘宁和周泰手脚要轻点,千万不要大喊大叫的。 甘宁和周泰各自率军推着云梯,往城门方向而去。靠近五十步的时候,城头上的士兵终于发现城下有一大群人跑过来。 “敌袭!敌袭!”士兵高声叫了起来,然后往城头放鼓的地方跑去,抡起鼓槌狠敲。一时间,城头上鼓声大作。 甘宁和周泰看到城头上的士兵睡醒了,也就不再掩饰,大叫起来:“杀呀!杀入城中……” 一边往冲前一边喊,很振奋士气,永修县的士兵顿时士气高涨。 南昌守兵很快就聚于城头之上,往下查看,果然有人攻城,赶紧去拿兵器。 城头上弓箭不到位,甘宁和周泰竟毫不费力地跑到城下了,两人指挥士兵架起云梯,顺着云梯爬上去。 这时,城头上的守兵开始丢石头下来,砸永修县的士兵,有的士兵被砸到,从上面掉了下来。 一刻钟之后,左侧的甘宁终于爬上城头。几个南昌守兵举刀砍向甘宁,甘宁武艺高强,丝毫不惧,左一刀右一刀,将两个南昌守兵杀死,牢牢地在城头上站稳。 右侧的周泰也爬上城头,掩护着自己的士兵攀爬上来。 又过了一刻钟时间,越来越多的士兵爬上了城头,甘宁和周泰率军从两侧杀向中间,把南昌守军杀得溃不成军,两人很快就占据了城头。 随后,甘宁让士兵从里面打开城门,让大部队进城。甘宁和周泰兵分两路,攻向南昌各处,与南昌守军进行巷战。 笮融在衙署里睡午觉,却被一阵喊杀声弄醒,急得大叫:“发生了什么事?莫非是刘繇攻城?” 他心里还是挺怕刘繇的,他在南昌只有三千兵,刘繇能出动的兵力是他的两倍。关键是,刘繇手下有个姓太史的家伙,武艺高强,他也打不过。 下人跑了过来:“太守不好啦!有人攻破东门了,都快打到衙署了。” “东门,谁呀?难道不是刘繇?” 笮融拿着刀,率着自己的亲兵两百多人刚出衙署,就碰到了率军而来的甘宁。 “住手,你们是谁?”笮融大喝一声。 甘宁往前一看,也发现了笮融。 “你们是谁?竟敢攻我南昌城?” “老子都攻进来了,哪有什么敢不敢?既然碰上了,少不得要摘下你的头。” 说完,甘宁抡着刀向笮融而来。 “杀了他!”笮融气炸了,大叫起来。 双方战到了一起,半刻钟之后,甘宁凭借着个人武勇,杀到了笮融身旁,把笮融吓住了,此人武艺之高,乃他生平所见。他自觉自己打不过甘宁,想转身逃跑。 甘宁一刀劈了过去,笮融往旁边一闪,甘宁又是一刀。甘宁一刀接一刀,连续七八刀,如狂风暴雨般的进攻,终于让笮融避无可避。甘宁一刀砍在笮融的背上,笮融倒地,他再往前补了一刀,砍下笮融的头。 笮融一死,其士兵一哄而散。甘宁把笮融的脑袋高高挂起来,一路向北门而去。所到之处,笮融的士兵纷纷投降,就算不投降的,也大多四处逃散。 两个时辰的激战,在天黑之前,整个南昌城就被拿下了。 刘敬等人花了三天时间处理战后事宜,包括接管政务、安抚百姓、处理缴获的物资、收拢士兵等。南昌也算是大城了,库房和兵器库都有大量储备,可把刘敬给乐坏了。尤其是收拢了降兵,南昌城的兵力仍有三千多人。 刘敬又把鲁肃、甘宁、周泰叫过来。 “诸位,我们虽占南昌,但仍不能高枕无忧,以我看,刘繇可能会率军攻打南昌。” 鲁肃疑惑地问:“之前在永修你不是说刘繇正和孙策交战,被孙策打得找不着方向。” 并非鲁肃不聪明,才轻信了刘敬的话,而是他的信息来源有限。听到刘敬说刘繇被孙策打得找不着北,他就当真了,以为刘繇无暇顾及豫章之事。 “嗯,原先我也是这么认为,但后来一想,就觉得不对。这笮融原本是刘繇手下,乃奉刘繇之命,助朱皓击败诸葛玄,不料笮融反杀朱皓。不知内情的人,就会以为笮融是受刘繇指使,才杀朱皓,夺其位。” “世人必唾弃刘繇所为,如此刘繇的名誉大受影响,再者笮融此举,亦是背叛刘繇,所以我断定刘繇必会出兵攻打南昌,以洗清自己的嫌疑。” 鲁肃微微点头,并没有因刘敬之前的话而气恼。 “那我们该怎么办?”甘宁急问。 刘繇的号召力可不小,别以为他在孙策手下吃了次败仗,就不当他是一回事。 刘敬早有主意:“若我大军被困南昌,反而无法施展,我认为应在城里留两千兵坚守,再派一人率一千士兵,藏匿于附近山林之中,伺机袭击刘繇,若得手,一战可胜。” 鲁肃略想了一下,很快就同意刘敬的意见:“这主意我赞成,若正面对敌,我军恐难胜刘繇,唯有偷袭,以城内之兵为诱饵,城外之兵偷袭。” 甘宁如今对刘敬更是言听计从,周泰在这些人中连质疑的资格都没有。 “好!既然如此,我下令了,兴霸率一千军出城,主要潜伏在北门东面的密林里,要小心,别被发现。” “周幼平留在城中,整顿兵马,如我所料不差,最多三五天时间,刘繇的兵马就有可能到达。” 结果等了五天时间,刘繇的军队并没有回来,甘宁在野外待了五天,受不了,就跑回城中。 刘敬想了一下,他对刘繇来攻南昌的想法并不动摇,于是又让甘宁带足吃的,再次出去,藏在山林里面喂蚊子。 果然,两天后,斥候终于来报,有大军向南昌而来。两个时辰之后,一支五千人马的军队终于来到南昌城下。 安营扎寨之后,这支军队的几名将领来到城下,大喊起来:“叫笮融出来说话!” 第29章 击破太史慈 刘敬、鲁肃和周泰三人出现在城头之上,刘敬朝着城下大喊起来:“笮融已死!我乃南昌县令刘敬,你是哪位?” 刘敬并没有报他是永修县县令,原因很简单,如他自报是永修县令,双方战起,万一刘繇的军队攻南昌不下,跑去攻永修,那岂不麻烦? 他利用的就是信息差,他率军拿下南昌,而刘繇未必会知道他的来历。 “什么南昌县令?南昌何来县令?你是谁?笮融呢?” 来人竟不相信他的话,刘敬也是气愤:“你不长耳朵是不是?我已经告诉你了,我乃刘敬,已经攻破南昌,笮融已死!你是谁?” “我乃太史慈,奉扬州刺史之命前来!你快打开城,让我进去。”太史慈把自己的姓名报了出来,他在路上就听说有人攻下南昌城,当时他还不信,想不到竟是真的。 “哈哈哈哈!我凭什么让你进城?” “你……我奉扬州刺史之命前来,你敢违背刺史之命?” “哼!朱皓乃朝廷任命的豫章太守,却被笮融所杀,笮融乃刺史所派人之人,此事显而易见,乃刺史谋害朱皓,谋害朝廷官员,此乃大罪。” “今我为朝廷斩杀笮融,又岂能把南昌交给如此大罪之人?太史慈,你回去告诉刘繇,南昌我不是会给他的。” 太史慈一听,脸上露出怒容,反驳起来:“你竟敢胡说八道,朱皓乃刺史所荐,才得豫章太守之职,亦是刺史出兵帮他击败诸葛玄,他才稳坐豫章太守之位,刺史怎么会谋害朱皓?” “笮融阴险狡诈,谋害朱皓,乃他个人所为,跟刺史有什么关系?今刺史派我率军至此,就是为了捉拿笮融,既然你杀了笮融,夺了南昌,理应将南昌归还刺史!” “哈哈哈哈!”刘敬自然不相信太史慈的鬼话:“太史慈,你口齿伶俐又如何?你所说不过是你片面之言,你何必相信你?不如,你先回去,把刘繇带过来,让他亲自跟我说!” “刘敬,你对刺史如此不敬,你快打开城门,否则我就攻城,等我拿下南昌,有你好看的!” 刘敬也毫无畏惧:“攻城?有本事你就攻城试试!” 两人总算是谈崩了。既然谈崩了,那就得开战。 次日,太史慈真的率军列阵于城下,做好攻城的准备。 刘敬、鲁肃和周泰都在城头上,看着城下。 “樊校尉,今日你主攻,我为你压阵。” “好!”这是刘繇手下的另外一名将领樊能。 “攻城!”太史慈举起短刀,大叫一声,下达命令。樊能率着军队,往城门而去。 “放箭!”待敌军进入射程时,刘敬下令还击。这下他不用担心箭用着用着就用完了,南昌的库房还是有些储备的。 一些弓箭射中敌军,敌军士兵倒地不少,但敌军兵力充足,仍有不少人跑到城下,把云梯推过来架到城墙上。士兵顺着云梯开始往下爬。 刘敬早就准备好了对付云梯的手段,他让士兵往云梯所在的位置丢石头,倒粪水,阻止敌军登城。 战场上,双方喊杀声震天,惨叫声亦是凄厉。 双方交战了半个时辰,太史慈的军队攻击虽猛,但在南昌守军的顽强防守下,仍是无法登上城头。 太史慈便下令鸣金收兵了。今日是首次进攻,他并没有尽全力,只是在观察南昌守军的防守情况。 这么一观察,他发现这刘敬的指挥还真是不赖。看来,他得加大进攻力度,他打算亲自出马。 又过了一天时间,太史慈果然再次发动进攻。他自己抡着大刀率军冲了上去,激烈的战斗再次打响。 “放箭!”刘敬还是和昨日那样,敌军进入射程就放箭。 樊能看到南昌城上射来弓箭,连忙下令士兵举起盾牌,挡下弓箭,然后让自己的弓兵还击。 双方对射了起来,城下的敌军兵力较多,但南昌城上,守兵可以以女墙为掩体,躲避弓箭。总体上来说,太史慈的军队占据了优势,但其伤亡也更大。 太史慈看到时机成熟,便带着士兵推着云梯,来到城下,架起云梯爬城。 刘敬赶紧下令把石头、木头和粪汁往下丢,确实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却仍有一些敌军爬了上来。 敌军爬上了城头,那就是考验武勇的时候了,刘敬立马派上周泰,专盯那些爬墙的士兵。 果然,周泰武艺高强,将爬上城头的士兵给打了下去。然而,太史慈也爬到云梯顶端,刚把脚放在城墙上,周泰便拿刀挥舞着砍了过来,两人打了起来。 很明显,周泰大占优势,太史慈站在云梯上,脚都没地方放。几次努力之后,太史慈仍是无法站上城头,反而为了躲避周泰的攻击,不得不往下爬。 太史慈下到了城下,看到南昌守军城头防守严密,己方士气已泄,便鸣金收兵。双方激战了一天时间,南昌城仍牢牢掌握在刘敬手里。 傍晚时分,天已经微微有点暗,士兵战了一天时间,已是万分疲倦,正等着吃饭。太史慈只留有几百个士兵盯着南昌城方向。 突然,东面传来了喊打喊杀的声音,吓了太史慈一跳。 来者正是甘宁,他看到太史慈所率军队大战了两天时间,已经是最疲倦的时候。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抓住机会,发动突袭。 甘宁所率士兵养精蓄锐,很快就杀到,而太史慈的士兵有的都睡着了,有的老半天都站不起来。 太史慈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一咯噔,完了。他取下自己的手戟,带着少数还能清醒的士兵冲了上去,正面迎击。 双方战到了一起,太史慈明白,擒贼先擒王,他唯有斩杀带头的,才能击溃这支军队。所以,他第一时间找上了甘宁。 甘宁心想,正合我意。他挥刀冲了上去,一刀砍向太史慈,太史慈举戟一挡,却被击得退了两步。他心中大骇,此人力气不小。他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与甘宁战到了一起。 第30章 从永修到南昌,换了大本营 双方战了十个回合,太史慈已是气喘吁吁,他转头看了一下四周,自己的兵除了被杀的、逃跑的,大多数都在抱头投降。他心知大势已去,连忙转身逃跑。 “哪里跑?”甘宁大叫一声,便追了过去。哪料,旁边一把长刀砍向他,幸亏他武艺高强,耳听八方,侧身夺过。 偷袭他的人看到偷袭失败,也转身就跑。甘宁气爆了,便放弃追太史慈,转而追偷袭他的人。他体力充沛,很快就追上,双方打了三个回合,他便一刀背将这偷袭他的人击倒,把此人活捉了。 此时,营寨里一匹马奔跑而出,正是太史慈,他逃离了战场。 刘敬从城头上看到太史慈的营寨有动静,猜到甘宁动手了,便和周泰率军出来,准备夹击太史慈。 当他率军赶到时,甘宁已经结束了战斗,一场大胜,刘敬高兴不已。 “兴霸,干得漂亮。” “哈哈,都是文恭的策略好,否则哪能取得如此大胜。” 太史慈的士兵大多数逃散,但刘敬仍收拢了一千多降兵,带回南昌城。如此一来,南昌城的兵力反而有四千多人。 “抓到一个俘虏,好像还是个将军?” “谁呀?莫非你抓到太史慈了?”刘敬有些惊喜。 “太史慈?谁呀?很厉害吗?很厉害的话那就不是太史慈了。” “那就是说你抓到的人不厉害?” “嗯,有个厉害的人跑了,被抓的那个偷袭我,反被我抓住。” 甘宁让人把抓到的人给带了上来,刘敬一看,果然不是太史慈。不过,他手下缺乏人才,也就尝试着招降一下。 “你是谁呢?” “我乃樊能,刺史座下大将,刘敬,你快放了我,否则刺史定不会饶你。” “刘繇已经败在我手下,我何须他饶我?把我惹怒了,我率军去彭泽把他给消灭了。” “哼,你大言不惭,刺史手下将士近万,你虽据南昌,不过三五千人而已。” “哈哈哈哈,我能打败刘繇五千军队,就能打败他一万军队,我现在有些生气,你最好不要惹怒我,否则我先杀了你!” 樊能一听,果然也怕惹怒刘敬,引来杀身之祸,不敢轻易开口。 本来刘敬想招揽这个樊能,但看他三言两语不离刘繇,想必对刘繇很有信心,现在提出招揽,他多半不愿意。刘敬也不再多问,便让人将这樊能投入大牢中。 次日,刘敬又让周泰去清理战场,然后让甘宁率一千军去永修县把家眷、财物等都尽快搬到南昌来。 “文恭,用不着这么急吧?”甘宁不理解。 “你有所不知,这场大战,我们能赢,靠的是出其不意。可我们的身份也很快会被刘繇知道,刘繇攻打南昌不成,很有可能会去攻打永修,那就麻烦了。” “所以,你必须尽快去永修,把家眷、财物,还有让蒋公奕、步子山等人,和造纸厂一起搬迁到南昌来。” “我们搬走了,刘繇自然也会知道,他也不会再去攻打永修。南昌是个大城,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大本营。” 鲁肃也说:“不错!还是文恭考虑周全。” 甘宁这下明白了,连忙带着一千人匆匆离去。五天以后,甘宁带着八千多人来到了南昌,倒是让刘敬惊讶。 “兴霸,怎么人那么多呀?” “文恭,你在永修施政得民心,除了家眷之外,那些一起捕鱼的,造纸作坊的两千人以及其家眷都要跟着你来南昌。” “那永修县县城还有多少人?”刘敬的造纸作坊的工人大多都是永修县乡下招募的,当时就吸引了不少乡下人进城。 如今八千多人来南昌,那就意味着永修县至少跑了一半人。 “还有四千多人!桓元将当了县令。”刘敬嘱咐过甘宁,让他转告桓邵,任命桓邵为永修县县令。想来,桓邵是答应了。 刘敬在永修不过只待了半年多时间,竟如此得民心,他感觉自己好像也没做多少事情呀。 其实,他的造纸厂一再扩大规模,已有两千多个工人,他给的工钱比较高,工钱一半是付钱,另一半是直接付粮食。刘敬的粮食是到庐江买的,又是几千石几千石的买,价格低,但在南昌却卖得很贵。 总之,造纸作坊的工人待遇好,自然也愿意跟着来南昌。光这些人连带家眷就有四五千人了。 反正人口多就是好事,刘敬心里也高兴。刘晨看到刘敬,也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跟刘敬打招呼。 诸葛翩和诸葛婉下了马车,两人心中一阵感慨。当初两人在南昌只住了一个多月时间,叔父战败,不得已逃离。没想到,几个月后,两人又回到南昌了。 刘敬看到两人有些伤感,便问了一句:“怎么啦?” “想到叔父、兄长和弟弟了,当初就是在这门口,叔父带我们往北而逃。” 刘敬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两人的手:“你们放心,我会想到找到叔父和内兄内弟的。” 听到刘敬叫她们的兄弟为内兄内弟,两人脸一红。 …… 此次刘敬攻破南昌,又与刘繇的军队大战一场,给南昌带来了一定的动荡。好在他事后安抚了百姓,又发放粮食向百姓示好,南昌的政权也算是平稳过渡。 刘敬又找来鲁肃、步骘、左伯和甘宁几人,一起商讨南昌的治理问题。 “诸位,我等已占据南昌,总算是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地盘,但仍不能掉以轻心。兴霸,你要继续招兵买马,扩充兵力,把兵力扩充到五千以上。” “刘繇乃扬州刺史,败在我们手下,对于他而言,那是耻辱,如我所料不差,他多半会再次出兵,攻打南昌。下次出兵,他可能真出上万兵马。” “那家伙在扬州有两年了,已有刺史的名头,实力一点都不弱。” “文恭放心,如今我们除了一千军队留在永修之外,在南昌已有三千多兵了,再招募一千左右,南昌人口充足,应该能招募得到。” 第31章 年内第四任豫章太守 刘敬想了一下:“让周泰留下来招募士兵训练,你带着一千士兵,往南而去,拿下新淦县和宜春县等几个县,其目的是扩充地盘,这有利于扩充兵力。” “文恭,这会不会太快了?”鲁肃觉得刘敬操之过急:“我们占据南昌未稳,财力有限,不宜扩充兵力太猛,否则没有钱粮养那么多士兵。” “且分兵占据其他县,若刘繇来袭,如何应付?” 刘敬解释一番:“刘繇新败,整顿兵马起码得几个月,更何况他有孙策在东,袁术亦对其虎视眈眈。” “南方几个县又没有多少兵力,兴霸率军南下,无须交战,其县令就会投靠,如此我等再在这几个县招募士兵,可扩充到七八千人。” “有了兵力之后,才能震慑他人,为我等治理地方,积蓄财力创造条件。如若我们兵力少了,今天刘繇攻打我们,明天刘表来攻打我们,我们就疲于应对各种战事。” “所以,我们要先招募足够的士兵,扩充实力,以后再慢慢治理地方。” 刘敬的话说得很明白,那就是先扩充兵力,吓唬别人,让别人不敢轻易侵犯,然后就能赢得时间和条件,再去好好治理地方。 鲁肃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步骘也点了点头。 左伯看到鲁肃和步骘虽点头,但仍有疑虑,他便替刘敬解释了一番:“子敬和子山若是担心没钱养士兵,恐怕是多虑了。咱们造纸作坊如今一个月能造十万张纸,所赚的钱就已经不少。” “文恭前几次把纸带到扬州卖,但扬州被已呈乱势,袁术、刘繇、孙策征伐不断。以我看,若是卖到荆州,获利必定更高。” “荆州战事少,且文风极盛,正是最需要纸的地方。光造这纸的收入,足以养上万军队。” 左伯这么一解释,步骘和鲁肃才明白这纸的产量又是翻了一番。 刘敬赶忙嘱咐左伯:“子邑,这造纸作坊一年都能产百万张了,以后不能再扩大规模了,以免引起价格暴跌。不过卖去荆州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左伯也点了点头。 鲁肃不再有意见:“好吧!既然钱粮没有问题,那我亦支持招兵买马。其实,豫章郡的人口还是比较多人,只是分布太广,不太集中,而且山越极多。” “如果要招募士兵,总得有个名目,若是文恭只是永修县令或南昌县令,这兵恐怕招不到。”步骘突然提了个建议:“南昌本身就是豫章郡郡治所在,既然我等占据了南昌,不如我等奉文恭为豫章郡太守,如何?” “以豫章太守的名义招兵买马,必会从者云集!” “这不妥吧!”刘敬先提出异议,因为他明白,一旦对外自称太守,他将是正式成为一方诸侯。 鲁肃略微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步骘为何对刘敬的看法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他自然明白,几个人一旦奉刘敬为太守,则等于效力于刘敬,正式成为刘敬的手下。 正在鲁肃犹豫了之时,甘宁站了出来:“我同意步先生的话。”他起了身,走到刘敬,向刘敬施了个:“拜见太守!” 步骘紧随其后,也是站着起身施行:“拜见太守。” 鲁肃看到自己落后了,也赶紧依样画葫芦,随后便是左伯。 刘敬有些为难:“唉!你们这是何必呢?去年我家中罹难,逃难途中,结识兴霸。当时无路可走,便与兴霸占据永修,以为栖身之地,而后又结识子敬、子山、又邑等人。” “原本只想借助诸位之力,治理地方,保护一方百姓,然,当今乱世,我亦无法独善其身,所以,我不断招兵买马,并夺了南昌,只为增强实力,让自己能生存于这乱世,让治下百姓能安稳!” “今日,你们奉我为太守,我若允了,必将担负更大的责任,治理豫章郡,保护一方土地,让百姓安居乐业。他日,或将成就大业,青史留名,亦或身败名裂,遗臭万年。而你们若成了我的治下之臣,将与我荣辱与共。” “此等大事,关乎我与诸位的身家性命及锦绣前程,不仅我需谨慎,你们亦应该谨慎考虑。” 刘敬把话说得很清楚了,跟着他,以后成就大业,大家都发达,但巨大的风险也摆在那里。 众人沉默了起来,开始思考着刘敬的话。 半晌之后,甘宁先表达自己的看法:“太守,去年,我在益州被他人愚弄,仓皇出逃,是你指点于我,与太守相识已有八个月,我知太守为人,愿追随太守。” 甘宁的话让刘敬心中有些感动,他丝毫不关心前程,只是表达了他对刘敬的信任。 鲁肃这次不落后了:“太守夺南昌,退刘繇之兵,皆能证明太守之能,他日,太守必成大业,是以,我愿意追随太守左右。” 步骘紧随其后:“原本我打算去江东投靠友人,却因各种机缘结识太守,几个月以来,我见识到了太守之才,深为佩服,如子敬所言,他日太守必成大业,我亦愿追随。” 左伯的话就更干脆了:“太守会造一百种纸,我愿一辈子追随太守,学会造这一百种纸的方法。” 左伯说得有趣,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鲁肃和步骘明显在意的是未来和前程。左伯更像是21世纪的科学家,只在意自己喜欢的事情。 刘敬看到手下人归心,心中又是想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好吧!诸位,我刘敬,得上天眷顾,有诸位之助,占据南昌,今应诸位之请,我将就任豫章郡太守。” 兴平二年(195年)才过去一半,扬州豫章郡第四任太守就此诞生。刘敬打了哆嗦,都说东吴大都督是高危职位,但相较之下,还不如豫章太守高危。 “豫章郡本是膏腴之地,却因战乱之故,百姓流离失所,我等刚据南昌,仍是危机四伏,刘繇欲卷土重来,刘表亦虎视眈眈,又有山越犯上作乱。” 第32章 基业初成 “但我相信,有诸位之助,我必能退刘繇、拒刘表、平山越,让豫章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 此时,众人几乎异口同声:“愿任凭太守差遣。” 就这样,刘敬就正式成为豫章郡太守。随后他又把周泰和蒋钦叫过来,把话说明白,两人也表示愿意留在南昌,跟着刘敬混。 两天后,由鲁肃起草文书,召告豫章郡各县,新的太守上任。另外,刘敬需要给手下人任免官职。 以前在永修,大家都是县丞,但当了太守,就需要任命具体官职了,例如郡丞、长史、都尉、功曹等。 两天之后,甘宁便奉刘敬的命令,外出南下,攻略各县。周泰、蒋钦负责在南昌及周边乡村招募调兵,左伯仍负责造纸,鲁肃、步骘处理郡中事务。 刘敬干嘛呢?他掌握的是大方向,却不负责具体的事情。要治理一郡,需要大量人才,然而郡章郡的人才不多。 今日他将要去拜访一个人,想招揽他为己所用。说来也巧,这个人他也认识,便是买下他第一批纸的人,就是南昌名士徐整。 徐整听到郡章太守来拜访,心静如水,一点都激动不起来。年初之时,诸葛玄上任豫章太守,他曾屁颠屁颠地跑去巴结。还没回过神来,诸葛玄跑了,来了个朱皓,他又屁颠屁颠地去巴结。 现在好了,朱皓死了,又陆续来了个笮融和刘敬。他也懒得再去巴结了。当然,他不敢不给太守面子。于是,他亲自到门口迎刘敬进屋。 见到刘敬时,徐整便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看来先生把我给忘了。” “太守,我……我见过你?”他小心翼翼地问。 “半年前,我卖给你一千张纸,换的粮食拿去招兵买马,然后把南昌给打下了,我便成了豫章太守。” 徐整一听,吓得从座椅上滑落下来,他挣扎着重新坐了回去。 “太守,你……你就是那卖纸的人?” “文操先生,你再仔细看,是不是我?”刘敬一边说一边指着自己的脸。 徐整细细地看着,这才慢慢记了起来,然后起身重新向刘敬行礼。 “文操先生不用多礼,我当了太守之后,第一个找的便是你!” “不知太守找我,有何贵干?” “豫章之地,战乱频繁,民不聊生,我既然当了这太守之职,当为百姓谋利,然豫章百废待兴,急需人才,因此我想延请文操助我一臂之力,如何?” 徐整想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答应:“太守,我乃南昌本地人,祖上居南昌有上百年,我亦希望为官,但正如太守所,今天下大乱,局势动荡不安,恐怕为官也不安稳。” “文操先生此是何意? “今年初,诸葛玄任太守时,我曾自荐为官,仅当了一个月的官,南昌换主,我又向朱皓自荐为官,他还没答应,南昌又为换主。今豫章归太守,若太守能稳据豫章,我倒愿意为官,若不能,我又为何白费气力?” “莫非文操以为我不能久据南昌?” 徐整倒是把话说得很直接,丝毫不怕忤逆刘敬,倒是让刘敬对他有了好感。 “这……并非我不信太守,只是此前曾两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我不得不谨慎。” “那文操为何认为我不能久据南昌呢?” “太守虽击破刘繇的军队,但刘繇此人睚眦必报,必会纠集兵马,卷土重来,再犯南昌,届时其兵力会更强盛,太守恐有大难。” 刘敬沉吟了一下:“我若再次击破刘繇,在南昌站稳脚跟,文操就出仕,为我效力,如何?” 徐整感到自己似乎没有理由拒绝,再者他一直也想出仕,便接受了刘敬的建议:“好!若是太守真能击退刘繇,在南昌站稳脚跟,我愿意为太守效力。” “既然如此,那文操就拭目以待了!” 刘敬也不废话,事情谈完,他就向徐整告辞了。 时间过得快,转眼三个多月过去了,南昌的各项事务走上正轨。百姓逐渐安定了下来,开始生产。 虽然经过几次战乱,但都是发生在南昌城,城外的田地并没有遭到破坏。如今已是秋季,百姓也是欢天喜地,收获着自己的粮食。 造纸作坊两个月生产了二十万张纸,也通过步家的渠道,销售往荆州和扬州各地。当然价格终于跌了,在荆州仍卖一金二十张,但扬州直线下跌,跌到一金三十张。 刘敬让步骘把在荆州卖纸得到的钱,拿出一部分来换粮。相对来讲,荆州的粮比扬州便宜。 甘宁南下攻占了南昌西面南面几个小县,当然不是攻下的,而是这些县直接投降了。但刘敬丝毫不动南昌北面的县,包括海昏、艾县、柴桑等。 其中有些县还主动投降,他也不要,他甚至劝这些县投靠刘繇。原因很简单,他与刘繇必有一战,如收了这些县,刘繇大军前来时,路过这些县,必会攻打,反而给这些县带来灾难。 有了些钱以后,刘敬还让南昌城的工匠打造兵器,包括刀剑、弓箭等,保持兵器储备充足。他还让士兵修筑城墙,加固城防。总之,刘敬做了很多工作,只为耐心地等待刘繇的到来。 …… 这天,刘敬正在桌上画着什么,鲁肃突然进来。看到刘敬画得聚精会神,他随口一问:“太守在画什么呢?” “哈哈哈哈,我在画舆图,子敬你看。”说着,他把画得差不多的舆图递给鲁肃过目。 鲁肃接了过来一看,貌似是豫章一些区域的舆图,只是画得很简单,如若他不是熟知豫章各县的位置,还真不一定能看明白。 “太守,你这舆图画得简单了,好多县都没画出来,例如新淦县、汉平县等,都在南昌的南面。” “哈哈,确实简单了些,惭愧!” “南昌旁边这条河都称为湖汉,为何你在旁边写的是赣江呢?” “我自然是知道,这赣江之名你就不用管了。”刘敬无心去解释太多,而且也解释不清楚。 “另外,这个湖汉水的‘湖’应该是有三点水的,乃江湖之‘湖’,而非胡来的‘胡’字,这里有错字。” 刘敬脸色一黑,合着这鲁肃是专门来挑刺的。唉,算了,不跟他计较了,刘敬就在舆图的胡汉水中的“胡”字打了个叉,然后把正确的“湖”字写上去,这下没有错了吧!  …… 兴平二年(195年)九月,刘敬派去柴桑潜伏的斥候前来回报,刘繇亲率大军八千兵力,前来攻打南昌,目前已到了柴桑附近,正在驻守做准备。 临战前,刘敬召集手下众人。 “诸位,据最新消息,刘繇率军八千,准备攻打南昌,我军三个多月来,一直招兵买马,可惜只招到一千多人,总兵力只有五千多,兵力略少于敌军。” “但我军是守城,占据一定的优势,且我南昌粮食储备充足,兵器也很充足,即便是正面与刘繇作战,也未必处于下风。” “此战若获胜,对我军意义重大,将标志着我军从此在豫章郡站稳脚跟。所以,此战我军必须要胜。” 第33章 计划不如变化快 “诸位,此战要怎么打呢?你们有何意见?” 刘敬的话音刚落,甘宁就迫不及待地说:“太守,我看还不如使用上次的计略,我率一军潜伏于城外,伺机偷袭于刘繇。” 刘敬给他泼了冷水:“兴霸,吃一堑长一智,上次那太史慈上了一次当,哪会再次上当?” “太守,那可不一定。”鲁肃反而支持甘宁:“甘将军带兵潜伏于外,不管攻不攻击刘繇,刘繇都得小心谨慎,如此便没办法倾力攻城。” 虽然甘宁并没有朝廷任命的将军之职,但这时代是乱世,将军称号已有泛滥之势。刘敬也不管刘协了,干脆自己任命甘宁、周泰和蒋钦为将军。 “至于甘将军能否成功?则取决于甘将军能否在刘繇的防范之下,把握住机会。” 听到鲁肃的话,刘敬点了点头,与吸取教训相比,更多人似乎更喜欢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鲁肃进一步劝说:“另外,刘繇就八千兵力,不足以围城,也只能攻北门,而我军守其一门,恐怕也用不着五千多人,最多三千足矣,余下的两千还不如让一将领率军城外,藏匿于林中,伺机袭击。” 步骘也想了一下:“我同意子敬的看法,不过,我军藏匿于外面的士兵,不能只盯着刘繇的军队,当绕过刘繇的军队,急速进军,去攻占湖汉水上的港口,夺取刘繇停在港口的船只。” “将船只驶向永修县放好,再从永修上岸,回到南昌,另选机会,袭击刘繇的军队。从湖汉水港口到南昌近六十里路,正常行军一天可到。斥候快马回报消息,已浪费一天时间。也就是说,刘繇的军队可能明日登上港口。” “两天后,刘繇大军将到。城内虽只有三千多兵力,但这两个月太守一直督促修城墙,铸造兵器,坚守一个月都没问题。按照这个行程,恐怕大军得今日或明日就得出发了。” “好!”甘宁一听完,就大声叫好:“这主意好。”步骘所说的计划太符合甘宁的心意了。 鲁肃想了想,也支持步骘:“夺了刘繇的船只,若是甘将军能抓住机会,破了刘繇那更好,那是破不了,那就传出谣言,说袁术在攻打刘繇。” “那刘繇没了船,哪还有心攻南昌,再不急着回去,恐怕连老巢都没有了。” 刘敬看到步骘和鲁肃三言两语,便得出一个计划,他也很高兴,当场拍板:“既然如此,那就按步子山的计划执行,此战我军必破刘繇。” 然而,计划虽好,却赶不上变化。次日,甘宁还没率军出发,一个士卒匆匆跑了进来。 “报,宜春县令快马派人来报。” “宜春县令?”宜春在南昌的西面,距离南昌约五百里,是一个多月前才投过来的。 “报了什么事情?” “据报,荆州刘表的军队一直驻扎在长沙攸县,半个月突然往宜春进发,兵力约五千,县令担心其攻打宜春城,便紧闭城门,结果刘表的军队没有攻打宜春,只是从宜春路过。” “没攻打宜春?”这刘表明显欺负刘敬刚上任,立足未稳,就趁机出兵夺豫章。没打宜春,那自然是为了节省时间,直攻南昌。 刘表可真是会挑时候,莫非与刘繇有勾结?刘敬很快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刘繇和刘表关系并不融洽,还赶走了刘表举荐的豫章太守诸葛玄。更何况,两人的地盘,距离又太远,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合谋。 看来,两人都是想夺南昌,只是碰巧同时出兵而已。刘敬连忙召集众人,商讨大事,桌上放着一张舆图,还是他自己画的。 “诸位,刚刚得到一个坏消息,刘表的军队原本驻扎于长沙悠县,半月前突然出兵,进入豫章,是宜春县县令传来此消息,而且刘表的军队并没有攻打宜春。” 鲁肃大惊:“没有攻打宜春,难道是想直取南昌?” “我猜也是!刘表知道,只要攻下南昌,其他各县便会不战自降!” “宜春到南昌有近五百里路,正常行军约十天就能到,宜春县令是快马来报消息,需四到五天时间,也就是说刘表的军队大概五天后即可到达南昌,与刘繇的大军要晚几天时间。” 在场之人听到,刘表和刘繇的军队几乎同时到达南昌,也是大惊失色。 “刘繇兵力八千,刘表兵力五千,联合打我们,我们怎么守?”连甘宁都担忧起来。 “莫非刘繇和刘表合谋?” “我想过了,不是,只是凑巧同时出兵而已!刘繇想攻笮融,夺回南昌,却败在我军手里,心里自然不服,再攻南昌是必然的。” “刘表一直驻军长沙攸县,目的就是染指豫章,今看我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占据南昌,认为时机成熟,就出兵来攻。” “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退刘繇和刘表之兵?”刘敬环顾众人,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是从原先的击败刘繇,退而求其次,只求退了刘繇和刘表的兵力。 鲁肃低头沉吟,很快就有了主意:“我之意便是,改变原来的计划,便是死守!刘繇是从北面而来,攻北门,刘表是从西面而来,攻西门。” “但刘表和刘繇不合,且两人又是对手,豫章再怎么说也是扬州境内,刘繇怎么可能容忍刘表染指豫章,所以两人必起矛盾。更何况,两人的军队亦有可能会争夺港口。” “所以,我军应囤积粮草,保证三个月以上的储存量,然后坚守,直到刘表和刘繇产生矛盾。” “再者,刘表的军队长途跋涉,从长沙攸县直攻南昌,这里路程如此遥远,粮道必出问题,其大军坚持不了多久。” 鲁肃滔滔不绝,把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刘敬听了直点头,两边都有敌军,很明显死守才是最有利的。 “子敬之言有理,如果出兵在外潜伏,敌军两面夹击,我军大危,唯有坚守。” 可是,刘敬却有他自己的想法,于是他开始思考其中的一些细节。 第34章 再次见到黄忠 “太守,这事你怎么看呢?”步骘看到刘敬默默不语,感到好奇。 “子敬的计策并没有问题,只是……” “莫非太守还有别的方法?”鲁肃看到刘敬的表情,就明白了过来。 “我确实有一法,或许能退刘表的兵力,只是有些风险,若是退不了,届时唯有死战。” “哦,主公如何退刘表之兵?” “我确实有办法,只怕现在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步骘有了疑问,这话明显不能让人信服。 不过,鲁肃却很相信刘敬:“太守可率两千军队前来,以兴霸为将,挡刘表之兵,先视具体情况,若不可战,太守可率军退回南昌。” “南昌城内,我与子山、周幼平、蒋公奕等必将死守,想必刘繇亦是奈何不了我等。另外,太守可别忘了,我们还有近千士兵留在永修县鄱阳湖水域,当时把他们留在永修,只是想保护永修,此时,当让他们进入湖汉水,堵刘繇的后路。” 刘敬这才想起,他当初还留了八九百名士兵在永修,主要是担心南昌立足未稳,以防万一,现在自然应该投入战斗。 鲁肃并非没有疑问,只是他更信任刘敬。他觉得刘敬的思维异于常人,既然说出有办法,则必有一定的成功的可能。 再者,他建议刘敬带上两千兵,为的就是保护刘敬的安全。以刘敬和甘宁的本事,相信不会吃败仗,也必能安全归来。 “好!既然子敬这么说了,那就这么办,我先率两千军迎战刘表的军队,如若实在不行,再往南昌撤退。” 众人商议之后,刘敬和甘宁、蒋钦率着两千军队,往西而去。他特意安排蒋钦也跟随着。 大军渡过湖汉水,行军不到两天时间,到了建成县。斥候从前方快马便传来消息,前方十余里的地方发现了敌军。 刘敬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发现敌军,心里暗道,刘表的军队好快。他抬头看了一下日头,此时已是下午了,他心里便有了个想法。 随后,刘敬让大军休息,不再行走,先吃点干粮,喝点水,以补充体力。他让蒋钦带着八百士兵隐藏于附近的山林之中,以便在必要时袭击荆州来的军队。 然后,剩下的便是等待刘表的军队来临。十里路不算远,正常行军也需要一个时辰左右。 果然,一个时辰左右,荆州军来了。刘敬和甘宁连忙召集士兵,列起阵来。或许是荆州军已经知道刘敬的军队就在建成县,便直接就找了过来。 荆州军的将领看到豫章的军队列阵于前,刘敬和甘宁站在最前面,不在交战状态,显然是有意谈话。 两名荆州军将领也不畏惧,拍马向前几步,他们远道而来,总要跟这里的主人打个招呼。 “黄汉升,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荆州军的将领之一正是黄忠,黄忠听到刘敬跟他打招呼,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或许是没想到刘敬会认识他。 他细看刘敬,猛然间大惊失色:“你是刘先生?” “汉升果然好记性,我乃豫州汝南刘敬,与汉升不过一面之缘,想不到汉升竟还记得我!” 黄忠听到刘敬说自己是豫州汝南人,突然醒悟,一年前,刘表曾派人追捕过眼前这个刘先生。想必是因为被追捕,才改的名字。 黄忠心里有些激动,当时他受刘敬指点,去了涅阳县寻找名医张机,给自己久病的儿子治病,却没有找到,他并不死心。好在涅阳距离他家并不远,他一个月内前后又去了两次,总算还有上天眷顾,他终于找到张机。 张机为儿子诊断了之后,开了些药方。吃药之后,儿子病情有所好转。经过几个月的治疗,儿子的病虽没有痊愈,但行动已如正常人。 黄忠心存感激,想去安众县登门拜访,才知刘家出了事,刘廙已不知去向。想不到事隔一年,在这豫章郡之地,他又碰到了改名刘敬的刘廙。 他下了马,向着刘敬单膝跪下,抱拳施礼:“刘先生大恩,我没齿难忘,请先生受我一拜。” 刘敬并没有下马,而是摆了摆手:“汉升你起来,当日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还有,你别忘了,今日相见,你我乃是敌人。” 黄忠一听到敌人二字,一下子打了个激灵,自己好像激动过头了。他连忙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下旁边的将领:“刘将军,我……我……” 此人是刘表的侄子刘磐,年近三十岁,荆州诸将有时称他为磐公子,黄忠则称他为将军。 只见刘磐脸色铁青,一声呵斥:“黄忠,你我奉命攻略南昌,大军行军至此,还未开战,你却与敌军将领攀上关系,你作何解释?”他是主将,自然有权力呵斥黄忠。 “刘将军听我解释,我儿久病,刘先生曾推荐名医,治好我儿,我虽心里感激,却是恩怨分明,不敢以私废公。” 听了黄忠的话,刘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他与黄忠认识有两年了,也是熟知黄忠的为人。他相信,黄忠是知道分寸的。 “好了,你可别忘了这是两军阵前。”刘磐不再管黄忠,而是看向刘敬:“我乃荆州大将刘磐,你名叫刘敬,莫非你就是豫章太守?” “不错,我正是豫章郡太守!” “你一无名之辈,竟敢占据豫章,今日,我奉命率军于此,只为攻破南昌,我看你眼前只有千余兵力,你若识相的话,不如赶紧投降,免得大祸临头。我会在叔父面前,为你说些好话,保全你的性命,如何?” “哈哈哈哈!”刘敬一阵大笑:“豫章乃扬州治下之郡,与荆州何干?刘表真是厚颜无耻,什么时候轮到他插手扬州之事?” “住口,你敢骂我叔父?” “怎么不敢?豫章太守周术,因病去世,刘表竟举荐诸葛玄来豫章当太守,他还以为自己是皇帝,可以任命官员,此乃大逆,论罪当诛!” 第35章 大战,黄忠的诺言 “住口!”刘敬几句话把刘磐气得暴跳如雷:“好!既然你大军于此,你我大战一场,反正我的任务便是攻占南昌,赢了,南昌归我,我放你一条生路,输了,我回攸县。” 刘磐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其实无耻得很,他率五千军队,刘敬这眼前一共才一千余人。这不是明摆着以多欺少吗? “哈哈哈哈,大战一场,如我所愿。只是,这似乎对你不大公平?” 刘敬这话让在场之人都感到诧异,究竟是对谁不公平。 “你转头看一下,你大军虽众,却是长途跋涉,士兵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我的军队在此养精蓄锐,若与我军交战,恐我大军一冲击,你的军队就垮了。” 刘磐转头看自己的士兵,果然个个都在喘着粗气。这话还真有些道理,他也是名将领,知道此时交战,对他并不利,这不利正如可抵消兵力多的优势。 “我本可以等你大军休息片刻,再决一死战,只是,这天色也不晚了,等你休息完,天都暗了,不如你率军后退几里路,安营扎寨,明日你我大战一场,如何?” “哈哈哈哈,刘敬,你不过是想欺骗于我,到了晚上,你便连夜逃跑,我岂会上你的当?”刘磐心里矛盾得很,战的话,自己的士兵赶路一天了,恐怕真打不了,不战的话,又担心刘敬跑回城里。在他看来,野战总比攻城要好。 刘敬沉吟片刻,又提议:“既然如此,咱们斗将吧!我赢了,你退兵回长沙,你赢了,南昌归你,如此也免了一场大战,如何?” 刘磐微微犹豫,然后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你!”他手下有黄忠,黄忠的武艺他是见识过的,怕什么。 “那怎么斗?” “很遗憾,我不会武艺,我手下只有兴霸一名战将,就一场定输赢吧?” “好!”双方就这么定了下来。 刘敬这边自然就是甘宁上前,甘宁今日改用长刀了,他提刀拍马向前几步。 “汉升,你上!”刘磐果然让黄忠上场。 “原来是汉升上场,我久闻汉升武艺高强,唯恐兴霸不是汉升对手,无奈形势如此,还望汉升能手下留情。” 黄忠朝刘敬抱拳施礼,便拍马冲了上去。刘敬和刘磐两人各后退了几步,让出空间来。 甘宁向黄忠施了个礼,然后举刀砍了过去,两人战了起来。 很快两人就战了十个回合,黄忠似乎隐隐占据主动权,开始一招又一招地攻向甘宁。甘宁看着采取守势,却很稳健,一一化解黄忠的攻势。 双方又战了二十几个回合不分胜负,黄忠显得有些气喘吁吁。刘磐突然疑惑起来,黄忠的武艺,在荆州也算是很有名气的,今日怎么和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打个平手? 他突然想起刚才刘敬对黄忠说的话,顿时疑心大起,莫非黄忠真的手下留情? 刘磐大叫一声喊停:“住手!”黄忠和甘宁都连忙后退。 “刘敬,刚才两人算是平手了,但今日你我双方总得分个胜负,不如再比一场,如何?下场我亲自上场,你那边让谁上?” 刘磐的话刚说完,刘敬瞪了他一眼,这刘磐太无耻了,刚才他就说过自己手下只有甘宁一人,这不是车轮战吗? 连黄忠也感到诧异,今日刘磐怎么啦? “兴霸,你还能战吗?” “太守请放心,我没有问题!” 刘敬点了点头,向甘宁招了招手,甘宁来到他身边,他跟甘宁嘀咕了几句。 刘磐有些不耐烦了:“刘敬,你同不同意?” 刘敬又看了刘磐一眼:“好!” 听到刘敬同意了,刘磐心里一笑,便拍马向前,甘宁也拍马往前。两人二话不说,大战了起来。 刘磐的武艺并不差,一开始也是攻势如潮,甘宁又是隐隐处于下风。十几个回合过去了,两人仍是不分胜负。 刘敬微微一笑,黄忠则心中疑惑。刘磐心里反而大悟,刚才黄忠果然是手下留情了。 双方又打了十几个回合,刘磐仍是疯狂的进攻。时间长了,他也开始气喘吁吁起来。 刘磐又是一刀砍向甘宁,甘宁躲过刘磐的刀之后,与刘磐擦身而过,他突然以刀背打向刘磐的战马。战马吃痛,用力一甩,差点把刘磐甩下。 甘宁又往前一刀砍去,刘磐下意识举刀挡住,哪知他力气用老,甘宁的力气却很大。当的一声,双方兵器相撞,刘磐拿扞不住自己的长刀,兵器脱手。 甘宁一跃靠近刘磐,伸手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拉,把刘磐给拉倒在地,这时,几个豫章郡的士兵跑过来,把刘磐给俘虏了。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刘磐刚刚明明还占据上风来着,却突然失手被擒,黄忠也没来得反应过来。 看到刘磐落入刘敬之手,黄忠提刀向前,甘宁也跨了一步,拦住了他。 “汉升请住手,我不会伤害刘磐,但你若冲上来,那就难说了。” 黄忠一听,立即止步:“刘先生,请手下留情……” 刘敬打了个手势,阻止了黄忠。他看着刘磐:“刘磐,这斗将看来是我赢了,你该会兑现承诺吧?” 刘磐此时有点心灰意冷:“好!既然我输了,我无话可说!你若放了我,我便撤兵!” 刘敬看了看刘磐,微微点了点头。甘宁急了起来:“太守,不可放人呀!万一他不退兵呢?” “刘磐,兴霸说得没错,现在我活捉了你,或许你是为了保命,才同意撤兵,若是我放了你,你又反悔了呢?” “刘敬,我刘磐亦是汉室宗亲,说话自然算数。”刘磐怕刘敬不放心,连汉室宗亲的身份就拿出来。 “但我不相信你。”刘敬转头看向黄忠:“汉升,你说如果我放了刘磐,他会食言吗?” “刘先生请放心,刘将军一向一诺千金,必不会食言。” “可若是他食言了呢?” “这……”黄忠想了一下,咬了咬牙:“我愿为刘将军担保,若刘将军食言,我愿以死谢罪!” 第36章 破荆州军 刘磐一向对黄忠很好,且其身份特殊,黄忠不得不救刘磐,否则他回去也没办法交待。 “好!汉升忠义,但你要在我面前以死谢罪,可不能悄悄地便把罪给谢了。”古人重誓,黄忠既然这么说了,刘敬自然相信。 刘敬打了个手势,几个士兵便撤回兵器,放了刘磐。黄忠连忙上去搀扶,然后下令撤退五里路安营扎寨,明日撤军。 刘敬目送荆州的军队离开,自己也率着军队往后撤。 话说,刘磐回去了之后,心里堵了一个晚上,很是不甘心。 次日醒来,他吃了点东西。黄忠走进了他的帷帐:“刘将军,天亮了,咱们还是快启程吧!距离攸县还远,还得行军数日。” “攸县?我为何撤兵回攸县?我打算进军,乘刘敬不备,击败他。” 黄忠愕然:“刘将军,昨日都说好的,食言……恐怕不好吧?” “汉升,正所谓兵不厌诈,行军打仗,无所用其极。今我大军恢复体力,那刘敬以为我会撤兵,我却快速行军,袭击于他,必一战可胜。” “刘将军,这不妥,刘先生擒将军时,将军已然承诺退兵,当遵守诺言,且将军被释放,刘先生对将军亦有保命之恩,岂能相攻?” “汉升,你不能太迂腐,你我受命于此,乃为攻取南昌,昨日之事,若被叔父所知,你我如何向叔父交代,跟叔父说实话,说你我千里迢迢,来单挑一场,输了就撤兵,叔父会相信吗?” “不说实话,你我办事不利,恐反被叔父治罪,我也就算了,你恐怕会担兵败之责。” “这……这……”私下退兵,黄忠也知道刘表必有怨气,刘表不责骂自己的侄子,就让他来担责,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汉升,你我打下南昌,立下战功,谁还会管这事?我们获胜之后,刘敬便成丧家之犬,谁还会信他的话?” “这……不妥呀,刘将军!”黄忠始终坚持他的看法。 刘磐心想,自己有五千士兵,击破南昌一两千士兵,还不是手到擒来,为何非得在这里跟黄忠怄气?想到这里,他又说:“军里以我为主将,我命令你,带五百兵留守营地,我率军剿灭刘敬。” 说完,刘磐不再理会黄忠,出动整顿兵马,准备出发。 黄忠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一时不知所措,他可是用自己的性命担保的。 刘磐率着四千多军队,向南昌方向而去。半个时辰之后,他便到昨日单挑的地方,想到昨日发生的事情,他心里难免一肚子怨气。 他继续率军前进,又走了一个多时辰。此时,差不多已到午时,太阳有些毒辣。虽是秋季,但士兵走得时间长了,也流了不少汗。 途中正好路过一片山林,刘磐想了一下,便让士兵停下来,休息一下,正好借山林乘凉,顺便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士兵们高高兴兴地往树荫下坐着,把兵器往地上一放,拿出干粮来,开始啃着。 这时,林中响起了几声口哨声。这口哨明显是人吹的,士兵们感到奇怪。 “杀呀!杀呀!”突然,侧面的林中响起来了喊杀声。一支军队从左侧的林中冲了出来了,朝荆州军杀了过去。 刘磐也是将领出身,反应灵敏,不好,中了埋伏了。 率军出来的正是甘宁。与此同时,蒋钦也从另一侧的林中杀了出来。 荆州军的士兵还没来得及拿出武器。甘宁和蒋钦便率军冲到,对着荆州军一阵冲杀。 荆州军赶路半天,又正处休息的时候,没办法快速进入战斗状态,豫章的军队则是养精蓄锐,又是突然杀出。豫章军优势很明显,很快就占据上风。 豫章军士兵一阵砍杀之后,荆州军开始慌乱起来。刘磐急了,连忙大喊:“不要急,不要急,稳住阵脚。” 在他的安抚之下,一些荆州军的士兵开始往刘磐身边靠拢。 甘宁看到刘磐,便率军朝刘磐杀去,一路上,挡道的荆州军士兵被杀得七零八落。 刘磐一看甘宁盯住他,昨日被甘宁生擒的那一幕瞬间在脑海里盘旋,顿时心中大惧。他立马调转马头,拍马逃跑。 甘宁率士兵冲杀,没骑马,看刘磐跑了,也没办法追赶。荆州主将跑了,士兵军心立马涣散,四处逃窜起来,豫章军仍是冲杀着。 “住手!住手!”刘敬跑了出来,场上正在打斗的士兵都停了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荆州的士兵听着,你们的主将刘磐,昨日被我生擒,曾承诺退兵,却食了言,今日,我击溃你们的大军,刘磐已逃,此事与你们无关。你们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杀无赦。” 荆州一些士兵仍犹疑不定,甘宁大喝一声:“投降不杀!” 豫章的士兵们也跟着喊起来:“投降不杀。” 在强大的压力下,荆州军的士兵慢慢地放下武器,甘宁连忙让士兵收缴武器。 对于这些士兵,刘敬并没有强留,愿意留下的,编入自己的军队,不愿意留下的,让他们回去。 结果,除了战死的和逃跑的,在场的两千多名士兵,只有约九百人愿意留下,其余一千多人都想回荆州。 刘敬一阵感慨,这时代的人对家乡还是比较眷恋的,这些士兵都是荆州人,他们更愿意回家。 没办法,刘敬只好从缴获的荆州军军粮中拿出一部分来,交由这些士兵,作为路费,让他们回去,并约定一天之后,才能启程离开。 收拾完战场后,刘敬大军前进,朝西而去,继续追击刘磐。其目的并非真的追击,只是想驱逐刘磐,让他尽快跑回荆州。否则,他释放的这些荆州兵,转身又被刘磐给收拢了,那就搞笑了。 打了一场胜仗,甘宁和蒋钦都非常高兴,对刘敬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太守真是用兵如神,竟猜到那刘磐会食言,才设下这埋伏。” “哈哈哈哈,其实只是运气好一些而已!” 第37章 破敌的秘密 “运气?” “你以为呢?”看到甘宁和蒋钦一脸疑惑,刘敬还是解释了一番:“昨日,我们到建成县时,斥候报荆州军在十里之外,当时我看到已经是午后时间了,便估算一下时间。” “如果我军不出现的话,荆州军多半会在来到建成县之前,就会停止进军,安营扎寨。我军有斥候,荆州军自然也有。” “于是我故意把军队给摆出来,给敌军斥候看到,我猜想,荆州军将领一旦知道我军在哪,多半不会停止进军,而是直接向我军而来。” “等荆州军到达建成县时,时辰正好是傍晚,我可是掐好时间的。士兵赶了一天路,不可能不累,就算那刘磐真的直接攻打我军,我也不惧。当然在此之前,我先让蒋公奕率一部分军队藏起来,也是留了个后手,以防万一。” “当时天色已晚,打仗都没时间,荆州军士兵又累,昨日讲话时,我故意和黄汉升攀交情,又千方百计地往单挑上扯,我猜想,刘磐必不会拒绝。” “我就是想借兴霸的武力取胜,因为我知道兴霸的武勇,不输于天下人任何人,绝对会取得胜利。” 刘敬这话已经把甘宁捧到天下无敌的程度,甘宁心中欢喜,却小小地谦虚了一下:“主公过奖了,唉!其实那黄忠也挺厉害的,他虽胜不了我,但恐怕我也胜不了他,算是伯仲之间吧!” 刘敬心中暗夸,甘宁不骄傲,那就是好事:“兴霸说得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哪有无敌?” 他又接着解释:“你对战黄汉升之时,打了三四十个回合,黄汉升已有倦意,本来我以为你能趁势胜黄汉升,谁料刘磐中途喊停。” “好在他喊停后,却提出自己出战,这正合我意。我猜想,你和汉升单挑前,我曾对汉升说要手下留情,那刘磐可能真的以为汉升念我的恩情,故意对你手下留情。” “所以我故意让你先示弱,让刘磐大意,再突然发力,拿下刘磐。之后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可是……”蒋钦也好奇地问:“太守怎么知道,那刘磐会食言?” “兵不厌诈,这道理我也懂!难不得还真相信敌人的话?我自然要防刘磐一手。当然,我今日之胜,也是运气使然,谁让刘磐会如此轻易上当呢?”甘宁和蒋钦可不会简单地这把看成是运气好。 当然,刘敬没有告诉甘宁和蒋钦,此战能获胜,最大的原因是,他提前知道,这支荆州军的将领是黄忠和刘磐。 话说刘磐骑马一路狂奔,仅半个时辰,就回到了昨晚的扎营之处。 刘磐大老远就喊:“汉升,汉升,快,撤退!” 黄忠在营中,听到刘磐同意撤兵,心中一喜。可等他出了营一看,只有刘磐一个人:“刘将军……军队呢?” “那刘敬真可恶,竟藏兵于林中,伏击于我,我中计了,全军覆没,刘敬必会率军追击,我们立即启程,撤退。” 黄忠顿时目瞪口呆…… 一刻钟之后,刘磐和黄忠率着剩下的五百兵力往长沙方向撤退。 又过了两个时辰,刘敬率军,在斥候的带领下,来到了刘磐扎营之地。刘磐早已撤退,连扎好的营寨都没收拾,天色已晚,刘敬只好让士兵直接住到荆州军扎的营寨里面。 次日,刘敬决定回南昌,不知道南昌战事怎么样了。 “太守,该启程了。”甘宁催促道,从这里到南昌急行军要两天,一般速度要三天。早出发,才能在两天时间内赶到南昌。 刘敬叹了一口气。 “太守,你怎么啦?” “没什么?我只是在等人,该来的人还没有来!” “等谁?”甘宁一阵惊愕,认识刘敬久了,他觉得刘敬有点高深莫测。 “算了,还是南昌战事要紧,启程吧!” 大军出发,急行军一天时间,穿过建成县。刘敬派斥候回南昌,探一下南昌战况。 …… 刘繇亲自率八千军行船到达湖汉水距离南昌最近的港口,然后登岸,大军一路行军,来到南昌城下。时间正好是刘敬率军出发之后的第二。 刘繇看到城门紧闭的南昌城,心中一阵恼怒,不知道哪里来的无名之辈,竟敢占据南昌城?真是不把他这个扬州刺史放在眼里。 他叫上太史慈、许邵两人,带着一些士兵掩护,来到城下。他准备打一场嘴仗,发泄一下内心的怒气。 南昌城内,几个人也分了工,步骘负责后方,鲁肃指挥守城,周泰为将。鲁肃和周泰正站在城头上,看着刘繇、太史慈等人走近。 “我乃扬州刺史刘繇,叫刘敬出来见我!” 鲁肃一听刘繇的口气,大有兴师问罪之意,心中不喜。 “原来是刘刺史,太守有事出去了,不在南昌城中,不知刘刺史找太守有何贵干呀?” “什么?他到哪去了?” “豫章山越作乱,掳掠百姓,太守心系百姓,只身前往山越之地,只为解决平息山越作乱。”鲁肃神色凝重,好像刘敬有多危险似的。 刘繇自然不信这一套:“你又是何人?若是刘敬不在,你当开门迎我入城。” 鲁肃暗想,这刘繇怎么跟太史慈一样,带了军队过来还想入城? “我乃刘太守身边的从事,姓鲁名肃,刘刺史,如若你要入城,可否让军队后退十里,我便打开城门,迎刺史入城,如何?” “混账!我乃刺史,豫章乃我治下之地,我来豫章,你又有何资格阻拦?”刘繇火气又上来了。 “刺史请听我一言,太守离开南昌时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稳守南昌,不得轻易开南昌城门,我实在是不能违反太守之令呀。” “若刺史不愿意退兵,那可否宽限几天时间,太守必会归来,我向太守禀报,届时迎刺史入城,我愿向刺史负荆请罪,如何?” “你……”刘繇指着城上大骂起来:“我率八千军队于此,再次警告你,速速打开城门,否则我将率军攻城。” 第38章 南昌大战 太史慈在旁边看着,觉得索然无味,按照他的意思,大军都到了,开战便是,何必啰啰嗦嗦讲老半天呢?他似乎忘了,当时他也是在城门前唠叨老半天。 “原来刺史率军来此,是攻南昌来的,刺史攻城,我接着便是。”鲁肃也不再和刘繇废话,打就打吧! “鲁子敬,我曾听说过你?”许邵突然开口。 “哦!你是何人?” “我乃汝南许邵许子将!” “就是月旦评的许子将?” “不错!” “哈哈哈哈,我听闻你傲慢无比,原徐州刺史陶谦待你甚厚,你却不辞而别,可有这事?” 说起陶谦之事,许邵心中一阵怒火:“哼!那陶谦好虚名,我早就看出他有不良企图,为避免灾祸,才先行离开,而他却抓了几个与我相交的宾客。” “哈哈哈哈!”鲁肃再次大笑起来:“许邵,听说你善于评人,今日我才知,你不过徒有虚名罢了,分明是你投靠陶谦在先,陶谦厚待你,你享受着他的供奉,却妄加猜测,反说陶谦有什么不良企图。” “你不过是个避乱的文人,在汝南待不住了,才四处漂泊,你身上有什么值得陶谦图谋的?” “陶谦对你礼遇周到,你却不辞而别,已丢尽颜面,是你无礼在先,陶谦才会抓了几个与你相交之人,不过是问明情况而已,而后,陶谦亦将这几个人给放了。” “如今倒好,陶谦已死,你却在此诽谤他,来成就你的名声,许邵,最好虚名的并非陶谦,而是你!” 鲁肃一阵臭骂,把许邵骂得哑口无言。本来他还想着,以自己的名声来说服鲁肃投降,那也是大功一件,哪料反被鲁肃一阵羞辱。 许邵恼羞成怒,也指着城头上大骂:“鲁肃,我敬你,你却污辱于我,待刺史攻入南昌时,我必活剐了你!” 他拱手向刘繇说道:“刺史,还是着手准备攻城吧!” 刘繇拂袖而去。回到营寨,他和手下几名将领文臣聚了一下,包括太史慈、张英、孙邵等。 “今日休息一日,明日攻城,子义,上次你兵败,此次要知耻而后勇。” “刺史请放心,我必破南昌,只是上次我是被敌军从背后突袭,这次刺史当派斥候,探查附近,以免那刘敬故伎重演,又派军队藏于林间。” “子义放心,此乃覆车之戒,我自当吸取教训。” 次日,刘繇派出很多斥候,对周边进行探查,以防刘敬暗中隐藏军队。他又亲自压阵,太史慈率军攻南昌城。 太史慈率三千军冲锋,往南昌城跑去。鲁肃早有准备,以弓兵射箭,阻止敌军。 太史慈亦是早有准备,直接让士兵冒着弓箭推着云梯往前冲,然后架设云梯,攀登城墙。 一旦刘繇的军队有士兵登上城,周泰就负责带着士兵与登城的敌军交战。 双方大战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仍是不分胜负。刘繇看到士兵疲倦,便下令收兵。 此后的连续三天,刘繇让手下几个将领张英、薛礼等,轮流率军攻城。轮了一圈后,又到太史慈了。 “子义,斥候连续三天在周边探查,没有查到敌军的踪迹,想来此次敌军没有藏兵,明日起,你要全力攻城。” 原来,前几天攻城,刘繇有所保留。他担心敌军有暗招,从后方杀出,若他全力攻城,就没有兵力去应对敌军的暗招了。 “刺史,连续攻三天城了,士兵疲惫,再攻城恐怕士气不振。” 刘繇点了点头:“嗯,那就休息一天。” “我们有七千士兵,南昌城内的士兵看着最多三千,我军不如把士兵分成两部分,轮流攻城,如此可以连续不停歇,而南昌兵力少,却不能轮流防守。” “时间长了,其士兵必会疲惫不堪,届时便是我军破城的大好时机。” “嗯!子敬所言极是,就这么办!” 刘繇听从太史慈的建议,让大军休息一天,然后把大军一分为二,轮流攻城。 …… 从建成县回到湖汉水边,刘敬的军队花了将近两天时间。算下来,从他率军离开南昌,到解决荆州军,再到回到湖汉水,总共六天时间。 这时,斥候来报,刘繇正在率军攻打南昌,双方在南昌北门交战。 “太守,你看我们该怎么办?是要回南昌,还是继续执行咱们之前的计划?”甘宁指的是找机会偷袭刘繇的军队。 “自然要执行之前的计划。” 甘宁一听心喜:“那就好。” 刘敬并不知道,他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的,刘繇曾派斥候在南昌周边大索三日,直到一天前才缩小搜索范围。若是他早回来一天,很有可能会被发现。 刘敬想了一下:“公奕,你把荆州投降的那些士兵带回城,然后助子敬守城,我和兴霸再想办法偷袭刘繇的军队。” “太守,为何要把这些士兵送回南昌?” “这些是降兵,未经我军训练,也未必会听命令,带着是累赘。偷袭这种事,自然要用我们南昌的精锐军队。” “好吧!”蒋钦虽更愿意留下来,但对于刘敬的命令,他还是要执行。 “今日天色已晚,先在湖汉水边安扎营寨,明日早上过河。提前准备好船只。”其实,几天前过江后,甘宁让人把船藏了起来。不过,这船并非战船,只是普通的民用船只。 次日上午,刘敬率军过河。过河后,刘敬和甘宁带足约十天粮草,率军离去。蒋钦先把船只藏好,率余下的降兵和辎重,绕道到南门,回到南昌。 刘繇仍在攻城,但不能撼动南昌城。鲁肃知道蒋钦回来,连忙询问刘敬的情况,得知刘敬解决了荆州军,真是欣喜若狂。 只是对于刘敬和甘宁率军偷袭一事,他略有不满。他觉得这种事交给甘宁一个人就行,刘敬就没必要去犯险。 话说刘敬和甘宁两人率着约两千兵藏在密林里面。刘敬先派斥候去查探刘繇登岸之地是不是距离南昌几十里路的港口之处。 第39章 袭击得手 来回七八十里,次日斥候才回来,确定刘繇确实占据了港口。刘敬便准备夺港,因为港口不仅有刘繇的船只,还有大军粮草。 刘敬下令急速行军,终于于傍晚时分到达港口附近。他在南昌当太守也有几个月了,对这里地形也比较熟悉。 “兴霸,斥候报这港口有七八百余人,我两倍兵力,又有你这样的大将,击破一个港口当然是没有问题,这一仗,你打算怎么打的?” “兵力充足,还需要考虑什么,先让士兵休息,养精蓄锐,明日直接冲杀进去。” 刘敬想了想,又说:“要尽量减少伤亡,今天大军露天休息,明日凌晨突袭港口,届时港口没有防备,一举而胜。” “胜了之后,按之前的计划,将船只先行驶至鄱阳湖,绕到永修县停靠。” 甘宁也没有多想,便同意:“好!” 到了夜里,士兵们多日行军,累得很,睡得特香。这时代山林沼泽多,密林之中蚊子太多,刘敬翻来覆去的,难以入眠。他在附近两里内布置了暗哨,连夜盯着,如此大军才安稳。 五更天过半,士兵们陆陆续续被叫醒,开始做准备。随后便出发,夜里借助月光行军将近一个时辰,才到了港口一里路的地方。 由于是秋季,天亮得也晚,仍是黑漆漆的,唯有港口门口之处悬挂火把,外面有两个士兵正在靠着木栏上,半醒半睡,里面有十几个士兵拿着火把来回巡逻。 刘敬留下两百个士兵在身边,让甘宁率其余士兵准备冲杀。甘宁带着士兵悄悄地摸近,这千把人的,动静不小,港口看门的士兵似乎注意到了。 “谁?谁在那里?” 甘宁目测他的位置距离港口大门处约一百步,他从背后取下弓箭,拉弓上弦,嗖得一声,射中门口问话的士兵的喉咙。那士兵瞬间倒地,喊都没喊一声。随后,他又射了一箭,把门口另外的那个士兵射杀。 甘宁收弓,带着士兵来到门口。正巧那队巡逻的士兵也来到,看到了甘宁等人。 “将士们,冲呀!”都到门口了,还隐藏什么踪迹,甘宁大喊一声,下令冲杀。 豫章军听令,便杀了进去,那十几巡逻的敌军还没整明白,便被乱刀砍死。港口之内,很快就鼓声大作。 甘宁本来就兵力占优,又是突袭,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港口的士兵有些睡醒了,连忙起床,匆忙应敌,找兵器就找了半天。有的士兵仍在睡梦中,做着甜蜜的梦被杀死在床上。 豫章军有的士兵想拿火把,焚烧港口,以制造混乱。好在甘宁眼疾手快,把火给扑灭了,转头呵斥士兵:“这港口是咱们的,可不能乱烧。”士兵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是自己的东西,只是暂时被敌人给占了。 半个时辰之后,刘繇的士兵基本上肃清,有两百多人投降。刘敬进入港口中,让士兵赶紧收拾战场,把港口的尸体焚烧了。此时,天已经亮了。 收拾好战场之后,他又派人向南昌方向回报消息,然后带着士兵上了停放在港口的三百多艘船,驶船顺流向北。 顺流速度快,仅一个多时辰,便驶出湖汉水,进入鄱阳湖。大军再驶船向南,沿着鄱阳湖岸又行驶了两个多时辰,便到了永修县。 随后,刘敬率军下了船,把船停好,又往永修而去。此时天色不早了,他在永修过了一夜,顺便与桓邵聊了一下,安抚一下桓邵。 次日,刘敬和甘宁率军急行军去南昌方向。 话说在港口船只被抢的第二天将近傍晚,刘繇才收到消息,听到船只被抢,他心中大骇。 此时,太史慈正在攻城,双方仍是处于胶着状态。太史慈正在以云梯登城头,他一只脚刚踏到城头上,周泰就一刀砍了过来。 太史慈只好把脚收了回去,周泰得势不饶人,又是一刀,太史慈在云梯上,没地方躲,只能往下爬。 这下周泰的刀够不着了,就去攻击其他的登城的敌军士兵。片刻之后,太史慈再次登上来,周泰又一刀砍过来。周泰认准太史慈了,专盯他一人。两人在城头上的较量呈白热化,双方大军的交战也呈白热化。 刘繇看到这种情况,便下令鸣金收兵。随后,他连忙召集太史慈、许邵等手下人商议对策。 “诸位,刚收到消息,港口被袭击了,我军依靠在港口的船只被抢,据说抢船的人将船驶向长江。” 众人一听,均脸色大变。 太史慈刚大战一起,累得很,一听这话,火气立马就上来,站了起来直拍桌子:“哼!肯定是刘敬干的,几日前,那鲁肃称他去平定山越作乱,我猜他就是率军潜伏了起来,伺机夺了港口。” “然而,刺史已经派斥候查探了三天时间,为何没有找到半点迹象?”许邵有些不解。 “刺史只查了三天,为何不多查几天?而且这些斥候就查湖汉水以东,那刘敬的军队可能躲到湖汉水的西面去了!” “再者,斥候连南昌城有多少兵力都没搞清楚,只说南昌有三千兵力,那刘敬要夺港口,至少也有一千兵力以上。再加上城里的三千士兵,兵力至少四五千人,已不比我军弱多少!斥候有如此纰漏,我军焉能不败?” 或许太史慈气在当头,发了通脾气,言语上对刘繇有些不敬。这也难怪,上次被偷袭,现在又被偷袭,不就是一个坑掉两次吗? “子义,你冷静些!”刘繇提高了音量,隐隐表达了他对太史慈的不满。斥候查探不到位,刘繇有一定的过失,但他是刺史,不允许太史慈质疑他。 太史慈听明白刘繇话中的意思,便强压怒火,坐了下来。 刘繇又问计:“诸位,港口被夺,我军该如何?” 许邵接着说:“港口除了船只之外,还是储粮之地,今天船、粮被夺,我军唯有尽快退兵,他日再卷土重来。” 第40章 黄忠来访 “如何退?我军已丢失船只!三四百艘船,我军上哪弄去?” “这……刺史,我们也只能在湖汉水边收集百姓的船只。”许邵随口就答。 太史慈此时气消了不少:“若在湖汉水搜集船只,恐怕收不了多少,况且这是敌军的地盘,敌军可能会出兵干扰,当退兵到柴桑境内,远离南昌,才能搜集船只。” “再者,光靠民间搜集可能不够,且会浪费太多时间,我军粮草不多,刺史当派人回彭泽,让驻守彭泽的滕承嗣,再从彭泽驶一些船只过来。如此就没问题了。” “嗯!还是子义说得对。”刘繇一听,也觉得太史慈说得有道理。 许邵又问:“若南昌出兵纠缠,那我军该怎么办?” “那就……明日撤军时子义和张英断后!若南昌敢出兵,你们必能破之。”刘繇回答。 “刺史!”太史慈双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港口被击之事,为刘敬所为,但刘敬恐怕未归南昌,南昌城内仍不知我军要撤兵。不如,明日我率军再攻打南昌,掩护刺史撤退。” “待刺史远去之后,我再撤兵。如此一来,南昌守兵亦不敢贸然追击。待其得知时,我军早已退远。” 刘繇低头想了一下:“好!就依子义子之言。” 又过了一天,太史慈率两千兵,准备再攻打南昌。与此同时,刘繇率等人率余下军队撤退。 为了掩护刘繇撤退,太史慈早早就列阵,却不攻城。待到午后,他看到刘繇的军队已经走远,正准备象征性地攻一次城,然后再撤退。 哪知他还没攻城,南昌城门打开了。原来刘敬已经午时赶到南昌,听到刘繇大军还在城外,也不休息,就率三千军出来。 刘敬由甘宁和周泰在左右保护,直接骑马来到阵前。太史慈不愿意示弱,也骑马向前几步。 “原来是太史将军,怎么?刘繇还没撤兵?”刘敬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就问了。 “撤兵?刺史自然要攻破南昌,岂会撤兵?” “太史将军就别装了,你我都不是傻子,我劫走了你们的船只,你大军不退,等着喝西北风吗?” 太史慈不知道喝什么西北风,但心里明白刘敬已经知道刘繇撤兵。 “莫非子义故意列阵在这里,只是装个样子,以掩护刘繇撤兵?”刘敬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他还主动跟太史慈套近乎,称呼都变了:“子义你也别装了,太累,撤兵吧,我不追击就是了。” 说完,刘敬也不再理会太史慈,便率军回城里面。 走了几步,刘敬又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回去告诉刘繇,他真正的敌人不是我,而是孙策。孙策骁勇善战,野心勃勃,在袁术手下待不久。” “如我所料不差,孙策很快就会脱离袁术,脱离之后,他第一个要打的人就是刘繇。”说完,刘敬又转头离去。 太史慈微微一愣,又细细思索刘敬的话。随后,他叹了一口气,决定不装了,于是下令大军往柴桑方向撤退。 看到太史慈率军离去,刘敬派出斥候盯着,不追归不追,防范还是要有的。南昌到彭泽水路走一两天就到,别看刘繇现在大军缺粮,但补充粮草却很容易。 以他现在的实力,死磕刘繇,不是打不打得过的问题,而是损失必定不小,就不值得了。 刘繇撤兵后,众人的压力才降了下来。刘敬据南昌以来的一大劫难,总算是毫发无损地度过了。 傍晚时分,一个士兵来报,有人来找,来人称一定要见到他。刘敬有些诧异,谁会来找他呢?于是他让士兵把来人带了进来,是一个既在他的意料之外,又在他的意料之内的人,正是黄忠。 “汉升你来了?” “嗯!我来了!” “那你还有什么话说?” 黄忠在刘敬面前跪了下来,抱拳施礼:“刘先生……我……” 他吞吐了一下,慢慢整理自己的思绪,接着说:“前几日,先生擒拿刘将军,我答应先生,若先生放了刘将军后,刘将军食言,没有退兵,我便以死谢罪!哪料,刘将军果真食言,引兵来攻,又被先生击败,我已无地自容。” “大丈夫行事磊落,如日月皎然,我既下此承诺,自当遵守诺言,只是……只是……” 黄忠自己也觉得为难,显然他觉得自己理应兑现承诺,自尽谢罪,但又不可能真的下手。 他顿了一下,抽泣了一声,又说:“只是……我家有幼子,年已二十,多年病重,今病刚有起色,我若死了,他孤苦无依,必也难存活。” “你起来吧!”刘敬接着说:“此事不过是我戏言而已,我亦不会当回事,你不必千里迢迢来到这里。” “当日情况,先生绝非戏言……” “汉升。”黄忠还想说什么,刘敬打断了他:“你能来这里,本就表明你乃信守承诺之人,只是不该草率替别人出头,你当吸取教训才是。” “我要你性命有何用?你若活着还有点用处,死了就无用了。此事就此揭过,以后你无须再提,你我仍是敌人,不宜往来过多,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 黄忠与刘敬私下见面,若被荆州人所知,对他可不妙。黄忠听到刘敬还在为他着想,心里感到一热。 他再次跪倒在地,向刘敬抱拳:“先生大义,然我黄忠一向顶天立地,亦不愿做不信守承诺之人,我思来想去,唯有一法。” “我黄忠尚有几分武艺,也能征战沙场,若是先生不弃,我愿投于先生门下,为先生当牛做马,一则可换种方式来兑现承诺,二则亦可保全家小,此乃两全其美之策。” “这……”刘敬稍微犹豫。 “还望先生不弃!”黄忠把头伏在地上。 此时,刘敬也不再扭捏,连忙扶他起来:“若是投了我,刘表那边你怎么交代?” “来此之前,我已把官印交由刘将军,辞官不当了。” 第41章 刘敬的真实身份 如果黄忠没有辞官就直接跑来投靠他,他反而不喜。人做事要有始有终,要懂分寸。关羽从曹操那里跑路的时候,都知道要先挂印才走。当然,算一下时间,这事是五年后的事情! 如果黄忠没有挂印辞官,刘敬就会认为这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他势必会慎重考虑。 听到黄忠把印挂了,绝了自己的后路,表达了黄忠的决心。刘敬这下高兴了,大笑起来:“汉升,得你相助,乃我之幸,他日你必能……功成皓首……这许靖还真是有点本事。”他莫名其妙地想到许靖的话来。 “哈哈哈哈。”黄忠也想起这事,乐了起来。 “对了,汉升,你是回长沙后就辞官?” “太守,刘将军……嗯,那刘磐,当日兵败之后,匆匆撤兵,还在路上时,他就琢磨着怎么向刘表汇报,刘磐此人虽是失信于太守,但人倒是不坏。” “只是他当众食言之后,我心中便不安,想起在南阳之事,当时我与太守素不相识,太守尚且帮我,想必太守是好人,必不会为难我。所以我打算壮胆来找一下太守。” “后来一想,若是太守不计较,我欠太守的恩情就多了,倒不如投靠太守,为太守效力,以报太守之恩。当时又怕太守不答应,便先辞了官。”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跟刘磐辞官的?” “他平日对我还挺好,我担心不忍开口,便修书一封,把官印留下,中途离开大军!” “那在信中,你是把你来投我之事说了?” “倒没说投,只是说要见太守!”黄忠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那就麻烦了,刘磐倒不会怎么样,就怕他把此事如实告诉刘表。你家人在哪?” “正在家中休养,我在军中,照顾不便,便把儿子留在家里,有两个仆人在照顾。太守,这……有什么不妥吗?” “你来找我,刘磐知你是重承诺之人,不疑有他,但刘表得知此事,必会认为你投敌,则有可能会抓捕你家人!”刘敬显然对刘表不抱好感,主观意识上认为刘表一定会这么干。 “啊!这……祸不及家人,刘表这……”黄忠也大吃一惊。 “什么祸不及家人,汉升,你忘了我之事,我兄长得罪刘表,他可是杀了我兄长、大嫂,连幼儿都没放过。” “那我向太守告个假,现在回一趟家,把家人接到南昌来。” “等一下……”刘敬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跟你一起去,明日启程。” “太守……这不妥吧!”黄忠以为刘敬亲自去迎他的家人,心中一阵感动。遗憾的是,他会错意了。 随后,刘敬让下人把手下众人都叫过来,连一向不理政务的左伯也不例外。众人看到黄忠也在场,心中诧异,纷纷询问这是谁! “诸位,今日召集你们,有几件事情。第一件事,刘表大军已败,刘繇也退了兵,皆赖各位出力,我对诸位表示感谢。”说完,刘敬向在场之人施了个谢礼。在场众人都还了个礼。 刘敬又接着说:“第二件事,此人姓黄名忠,字汉升,是南阳人。”他指了一下黄忠。 “从今天起,他将是我豫章郡之臣。汉升武艺超群,不下于兴霸。”黄忠也站起身来,向众人打了个招呼。 听到刘敬说黄忠的武艺不下于甘宁,众人便不敢小视于他。 “汉升原是刘表的将领,此前曾率军攻打南昌,今日投靠于我,期间缘由我不细说,兴霸最清楚,你们随后可问兴霸。”其实,他不说,手下人自是不会主动打听。 “第三件事,是关于我的身世。”刘敬当初改了名字,只为逃避刘表的追杀,并非有意瞒着别人。黄忠来到豫章,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再隐瞒身世,否则日后必生成纠纷。 “我曾对诸位说,我乃豫章汝南慎县人,名叫刘敬,其实这些都是假的。” “啊!”在场诸人无不哗然。 “那太守……” “我真名叫刘廙,字思恭,是南阳安众人,乃本朝初慎侯刘隆的后人。” 随后,刘敬把自己兄长被害,改名脱逃一事,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我虽非有意,但终是有所隐瞒,真是对不住诸位了。”刘敬再次向在场诸位行礼致歉。 “太守此前所为,皆是无奈,今坦诚相告,也是对我等赤诚,我等愿意跟随太守,乃为太守所折服,与太守身份无关。” “倒是太守既然是汉室宗亲,这身份还得利用起来,若论起亲疏关系来,太守身份可比刘表、刘繇都要尊贵,这对我军亦是有利。” 若是论身份,刘敬和光武帝刘秀同出于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刘发这一脉,确实要比刘表和刘繇尊贵。 鲁肃带头了说了这么一句,支持刘敬,众人也纷纷表态支持,刘敬这才松了口气。如此一来,他隐瞒身份一事就此揭过。 “不过,我是刘廙一事,我并不想公开,而是仍是刘敬为名,以免引起刘表的猜忌。” 步骘建议:“太守无须忧虑,可仍以刘敬为名,但先汉安众侯之后及本朝慎侯之后的名号得传出去,如此才名正言顺,外人得知,必是从者云集。” “子山说得有理!”众人也都觉得这么干比较好,刘敬就答应了下来。 “第四件事,我打算明日和汉升一起,回一趟南阳。” 刘敬话音刚落,鲁肃就反对了起来:“这不妥吧!南阳如今是刘表的地盘,太守又与刘表有过节,岂能再去南阳之地?” 在场诸人也都看着刘敬,他们都知道刘敬并非鲁莽之人,想听刘敬的解释。 “我去南阳又并非光明正大地去,只是私下悄然前往,刘表又怎么会知道我去南阳?我兄长名气虽盛,我却没有什么名气,见我过长相的人也不多。” “南阳位于荆州与豫州交界之处,刘表对南阳的控制力极弱,南阳各县表面上归属刘表,实则没几个人当刘表是回事,只要我不去襄阳,就不会有安全问题。” 第42章 悄然回南阳 南阳各县,有好多都是归顺曹操的,话说,曹操或许连刘敬的名字都没听到过。 “况且,此行我有汉升随行,再选一些武艺高强的士兵充当护卫,足以保障我的安全。所以,我并不会有危险。” “诸位放心,我也陪太守去,我亲自保护太守,刘表要是敢惹太守,我剁了他。”甘宁自告奋勇。 不料,刘敬却拒绝了他:“兴霸,这次你就不用跟前去了,我另有要事托付于你,诸位若是不放心,那就让周幼平跟我去吧!有周幼平和汉升,恐怕天下无人敢惹我,哈哈哈哈!” 周泰听到刘敬让他跟着,便起身道:“谨听太守吩咐,必保太守周全。” 甘宁却不满了,站了起来:“太守,这……” “兴霸,我真有大事要交给你去做。”刘敬再三强调,兴霸才坐了回去。 鲁肃、步骘等看出刘敬早有打算,也不便阻拦。说实话,荆州比扬州安全,只要刘表不知道刘敬的身份,那就没有安全问题。 “此事去南阳,我有几件事要做,一是我和汉升要去接回汉升的家人,以免其家人被刘表所害;二是,去年我逃出南阳时比较匆忙,兄长之事我并没有弄明白,这次回南阳,我想弄清楚此事的来龙去脉。” “三是,我家里还有两个女子。”刘敬尴尬地笑了一下,在场诸人无不笑了起来。 “你们都知道,她们是琅琊诸葛氏之女,诸葛玄被刘表所荐,他败后,多半也是回了襄阳,我需寻访他的下落,拜见于他,尽快把我和翩婉两位姑娘的事情定了下来。” 这个理由够充分了,还不能以别人来代劳,众人都表示理解。刘敬开始讲后面的大事。 “第五件事,我去南阳之后,短则数日,长则一两个月,我把南昌的事情给安排一下。此战我军获胜,算是在豫章站稳脚跟,相信短期之内,刘繇不敢再来骚扰我们,所以我们要尽快发展壮大。” “兴霸,你率军攻略豫章境内南昌以北地区,包括海昏、艾县、柴桑等县,尽夺豫章之地。如此,我才是名正言顺的豫章太守。” 甘宁明白这就是刘敬刚才所说的重任,便点了点头。 “蒋公奕,你继续招兵买马,我军要壮大,兵力要多,才能震慑他人,目前我大军只有六千余人,这远远不够,你要招募到一万人。” “不过,你要到南昌乡下或其他各县去招。不能在南昌城招募士兵,南昌城人口不多,再招兵就影响民生了。” 蒋钦也领了任务。 “子敬和子山,郡中事务,由你们俩一起处理,今已是冬季,春季来临,要引导百姓耕种。” 鲁肃和步骘也是点头答应。 “还有,子敬,我豫章之地,水域极多,对于鄱阳湖、湖汉水,我军必须牢牢把握在手。以后,大军攻伐,多半要靠水路。” “太守说得对,整个扬州水路比陆路还方便。” 鲁肃这边的事情交代完了之后,刘敬看了一下左伯,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他。左伯不明白其意,打开一看:“太守……这是……” “这是草纸的制造工艺,我本来想亲自动手试一下的,但要去南阳,就把工艺交给你了,你自己尝试去制造,看看能不能造出来。” “草纸?就是……” “出恭后用来擦屁股的那种!” “哈哈哈哈!”甘宁、周泰等武将一般都没那么文雅,笑了起来。 左伯感到尴尬:“太守,你也真是的,干嘛非要造这玩意。” “子邑,你可别小瞧这草纸,造出来了,用了你就知道了,比用树叶、树枝刮要舒服多了。” 左伯听到刘敬这么一说,就不再多说什么,他觉得越说就越难堪。 “诸位,我不在的时候,你们需各司其职,做好份内之事,若遇到大事,可众人一起商议,但最后需由鲁子敬决断。” “太守,这不合适吧?”鲁肃有些受宠若惊。 “子敬,在场诸人,各有擅长,亦都有劣势之处,唯有你身兼数长,能掌大事,我不在之时,豫章郡大事,我便托付于你。” 鲁肃看到刘敬一再坚持,也就同意了。 “哦,对了。”刘敬想起一件事来:“南昌名士徐整,曾答应我要出仕,大牢里面还关着个樊能,你替我去见一下此二人,说服他们为我效力。” 鲁肃点了点头。刘敬又想了一下,也没想起还有什么要说的,便打发诸人散去,一次会议就这么结束了。 他又让人给黄忠安排住处,让黄忠做好准备,明日上午就出发。 事实安排完了之后,他回到自己的府上,打算先去见一下翩、婉两位姑娘。 来到南昌后,刘敬并没有浪费心思去建太守府邸,只是住进了衙署里原来诸葛玄住过的地方。两位姑娘自然也被安置在她们原先住在房子里。 刘卓就住得远一些。刘敬忙于各种事务,常常不在南昌,便托左伯和步骘带着刘卓,让刘卓跟着他们读书。所以,刘卓有时跟着步骘去各个地方,有时跟着左伯去造纸作坊。 刘敬先找刘卓,告诉他自己要去一趟南阳,刘卓闹着要跟过去,他自然不允许。费了不少劲,刘卓才答应留在南昌等他的消息。 安抚好刘卓后,刘敬便来找翩、婉两位姑娘。他虽与两位姑娘私定了终身,却从没做过逾越之事。 一则,这一连续打仗,打得他没空有歪念头。二则,两位姑娘都是名门女子,注重礼法,他也不想做出违背礼法的事情来。三则,他自己也只有十八岁,有着21世纪的思想,也不急于这事。 “敬郎君,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南昌的战事怎么样啦?”诸葛翩一看到他,就急问。诸葛婉也跟在后面,急切地看着他。 “怎么?你就关心战事,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刘敬行为虽不逾越,嘴上却没少占便宜。 “怎么不关心敬郎君?只是看到敬郎君安好,也放心了。” 第43章 神医张机 “哈哈哈哈,告诉你们俩,战事已经结束了,放心吧!” 听到刘敬的话,两人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敬郎君果然比叔父有本事。” 刘敬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又陪着两人聊了一会儿,主要是询问一些日常的吃吃喝喝,有没有睡好之类的话。 半个时辰之后,刘敬才进入正题。 “两位妹子,明日我可能又要离开南昌了。” “什么?敬郎君为何今日才回来,就又要走。” “这次有大事,我要去一下南阳,顺便查访一下叔父的下落。” 两位姑娘一听刘敬要打听叔父的下落,心里有些感动,想来她们是认为,刘敬为了她们专程跑一趟南阳。 刘敬也没有多说,只是伸出分别握住两人的手:“若是找到叔父,我会向他老人家求亲,我想尽快娶了你们。你们呢,就好好在家等我!” 两人脸都红了,点了点头。 “对了,你们有什么信物吗?就是叔父一看到就知道是你们俩的那种?” 诸葛翩想了一下,取下自己头上的玉簪:“妹妹,你的呢?” 诸葛婉也把自己的取下来,放到诸葛翩的手里,诸葛翩又把两个都给了刘敬:“这是叔父十年前送给我们的,是一样的。叔父让人特地打造的,他必会知道。” 刘敬接过来,细细地看了一下,点了点头。 “另外,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们。”犹豫半天,刘敬还是把自己的身世也说了一遍。两人听了,很是感慨,却没有怪罪他有意隐瞒。这下刘敬放心了。 …… 次日,刘敬、黄忠、周泰三人,带着五十个士兵,分坐两艘船,出发往南阳方向而去。三人伪造了身份,刘敬是庐江郡的富商,名叫刘恭,字文敬,他把名和字换了一下。黄忠和周泰都是仆人,分别叫黄三和周四。 从豫章郡到南阳逆流而上,速度还是比较慢的,船只行驶了六天时间,才到汉水,沿汉水行驶两天时间,进入淯水,再往东边拐进沘水,很快就到了黄忠的老家湖阳。 黄忠的家里,只有两个仆人照顾过他的儿子黄叙。看来,家里人一切安好,也没出什么事,刘敬放心了。 黄叙看到父亲回来,心里非常高兴。 “阿父,你回来看我了!”黄叙年纪不大,看着应该二十左右了。 “叙儿,阿父几个月没回来,没法照顾你,惭愧!” “阿父在外为官,所得都是给我看病,有父如此,乃我一生之幸!” “叙儿,快来拜见一下恩人,当初就是恩人指点为父,去找张神医为你看病的。”黄忠让黄叙向刘敬磕头,刘敬把父子俩搀扶了起来。 而后,父子俩聊了会儿,黄忠才告诉儿子,要带他去豫章郡,又让仆人收拾东西。不过,去了豫章,要是找名医张机看病就不容易了。 “黄三、周四,走,你们陪我去涅阳县。” “刘公子,去涅阳县干嘛?”黄三不解。 “我把你儿子带到豫章,为了给他看病方便,我得去涅阳把张机给抓起来,也带到豫章去。” 黄忠一听急了起来:“张神医在涅阳声名极好,抓他不妥吧?” 周泰笑了起来:“黄三,公子跟你开玩笑的,不是抓,是请。”周泰也熟悉刘敬的脾气,偶尔说些开玩笑的话。 黄忠才恍然大悟,心里有一丝感激:“公子……” “我不可认识那张机,黄三,你前面带路。还有,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周四,你嘱咐船上的人,把船行驶到淯水靠近涅阳的位置。” 涅阳与宛城紧挨着,在沘水和淯水之间。刘敬让人把船划过淯水,自然是为了回去的时候方便。 三人买了辆马车,从陆路去涅阳。一天之后,三人就到了涅阳。一路上,刘敬一直在祈祷,张机一定要在家。神医都是喜欢云游四海的,一游就游几年才回一次家,碰上了就是缘分。 黄忠熟路,带着刘敬和周泰来到了张机的家里。 “张神医在家吗?”黄忠叫了好几声。 里屋一个年纪四十旬的人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黄忠,随口便说:“原来是黄将军,令郎现今如何了?病好些了吗?”看来此人便是张机,且还记得黄忠。 “神医,叙儿用了你的药,身体好多了,虽是不能习武,继承我的衣钵,但仍能做个正常人,我亦满足,多谢神医妙手回春。”黄忠向张机行了个跪礼。 张机扶起黄忠,又看到旁边的刘敬和周泰,便问:“这两位是?” “这是我家公子刘恭,仰慕神医的大名,特来拜访,当初我儿病重之时,便是得公子推荐,我才来找神医。”黄忠也是惊讶刘敬居然不认识张机。 “另外这位是周四,是公子的护卫。这次公子前来,找神医有要事相商。” “要事?”张机看了一眼黄忠,他还记得黄忠在刘表手下为将,莫非这刘恭是刘表的儿子? “神医好!”刘敬施了个礼,接着说:“多谢神医为汉升之子治病!” “不必客气,此乃份内之事,只是不知道公子找我何事?” “神医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可有传人?” “暂时没有,我忙于着书,实在是没空教授弟子,莫非公子要拜我为师?” “哈哈哈哈,非也,在下对医术一窍不通,又愚钝得很,若是为神医之徒,神医多半会气死。” “那公子是想举荐他人?” 刘敬又摇摇头:“前几日,在下偶遇一百姓生病,想为其找个医者,然遍寻几十里,竟没能找到。在下深感,天下百姓,常有病而无所医之事,实是让人痛心。” 张机也是深有体会:“公子所言极是,然医者仁心,且要有资质,才能学医,传我衣钵,这徒弟可不好找。” “神医说得对,在下冥思苦想,后来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张神医行医多年,亦知天下之病,有疑难杂症,亦有一些平常之病,能治疑难杂症的医者,便是名医,就如张神医你。一些平常之病,或许无须神医,普通医者,便能治好。” 第44章 医学院的构想 张机有些不明白刘敬想讲什么:“公子你的意思是?” “收徒传承医术,继承衣钵,张神医应是想把徒弟培养成名医,自然要看其资质、品德。但如若培养一些能医治平常之病的普通医者,让他们能为大多数劳苦百姓看病,解百姓之苦,亦是一种善举。” 张机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公子是希望我能培养这些普通的医者?” “正是,疑难杂症,终是少见,今战乱时代,连寻常病状,都会要了百姓的命,我于心不忍。” “想不到公子如此宅心仁厚,只是,我一四旬老朽,精力有限,也教不了几个人,实在是无能为力。” “神医别急着拒绝,我有法子,我朝朝廷建立太学,招收学子,培养才学之人,我亦可效仿太学,建立一医学院,神医为师,教授医术,培养医者。” 刘敬的话,不仅让张机吓了一跳,连黄忠和周泰都被吓到了。 “医学院?这……行吗?”张机一阵懵圈,也不知道行不行? “可行,我可从百姓中招收愿意学医的人,由张神医教授,学习医术,张神医可教其学习采药、病理、治病等,能治普通的病状就行,并非要教治疗疑难杂症。” “他们从医学院中完成学业,具备为百姓看病的能力。如若神医发现某个学医的人,有德且资质聪慧,能入神医法眼,神医便可传其更高的医术,甚至收其为徒弟,那也未尝不可。” 张机一听,眼睛一亮,这似乎比他像现在一样找徒弟要容易得多。 “这……可是,我只有一人,就算多招几个人学医,我也教授不了几个呀?”虽然这个问题和张机刚才的问题一样,但场景却已经不同。 “神医,我有办法,朝廷的太学院那么大,也不是只有一个讲席,等咱们的医学院建成之后,除了招募学子之后,还要联合那些医术高明的名医,聘请他们为讲席,如此一来,神医也就轻松些。” “嗯!这倒是合理,我也可以邀请一些熟知的好友过来。” 刘敬一听,知道事情成了,张机明显动了心,都想着介绍好友过来了。 “神医放心,你我合作,我解决医学院的所有问题,你只需专心授课,培养学子,相信几年之后,能为百姓治病的医者就会多起来。咱们这医学院办个几十年上百年,届时人人都能看病。神医的梦想也会实现。” 实际上,张机可没说过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刘敬自以为张机的梦想便是让天下所有的百姓病了都能看病。 不过,这话说到张机心里去了。张机是名医者,自然希望这个行业或职业能够发扬光大。 “好!公子,我答应你了!我跟公子去襄阳!” “去襄阳?去襄阳干嘛?” “公子这医学院不是在襄阳建吗?” “不是,在豫章南昌,确实有点远,但神医有鸿鹄之志,必不会为难。”刘敬突然明白了过来:“神医莫非以为我是刘表的人?” “难道不是吗,汉升乃刘州牧手下之将,他称你为公子,我便以为你是刘州牧之子。” 黄忠没把话说清楚,顿时觉得尴尬。 “不瞒神医,我乃豫章太守刘敬,豫章之地,缺少医者,我实在是没办法,还请神医助我一臂之力。” 张机犹豫了,去襄阳坐船一两时辰便到,去豫章坐船得几天,这还是顺流,路程远近差远了。 半晌之后,张机咬咬牙:“好!只要公子按照你所说的去做,我就愿意跟公子去豫章。” 刘敬大喜:“神医放心,我必不会食言。那不知道神医什么时候能启程?” “这……” “对了,听神医刚才说在着书,莫非是《伤寒杂病论》。” “确实是关于伤寒的,只是还没起名,咦!伤寒杂病论?这名字不错,就用这名字。”张机手舞足蹈起来。 刘敬微微一愣,难道这书名是自己起的? “公子给我十几天时间,我收拾好东西,安排好家中之事,再去豫章。” “好,就十五天后吧,我派人来接神医。” 张景的事情就这么搞定了。 离开张机,三人坐上马车,去了安众县。刘敬在安众县还是个小名人,无奈之下,他只好稍做装扮。即便如此,他仍是不敢轻易露面,只是留在马车上。露面的事情,就让周泰去做。 马车来到了刘敬的家,他才从上面下来,进入到屋里。屋里杂乱无章,空荡荡的,家具都不翼而飞,院子长满了草。房子里连床都被搬走了。 刘敬来到了后院,也就是造纸的地方,那些浸泡的竹子居然还在,显然没人这知道这里是干嘛的? 屋里明显有被翻过及被盗过的痕迹,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刘表派人干的,也有可能是匪徒弄的。 刘敬坐回马车里,让周泰向附近的百姓打听一下。片刻之后,周泰回报,刘表的人确实来搜查过,不过搜查完就走了,屋里面的东西都是被附近的百姓抢走的。 刘敬没说什么,又坐着马车来到兄长的家。兄长家里亦是如此,东西被一劫而空,屋内一片狼藉。他看了一下,没找到有用的东西。 同样的,他让周泰找邻居询问一下。据邻居所说,那日,刘眺回到家里,收拾东西想走,却是晚了一步。刘表的人赶到,想抓走刘眺。后来,双方发生了冲突,士兵就把刘眺及其家人都杀了。 听到这里,刘敬眼里流下了泪水。在外人面前时,他向来很振作,平日事情也多,他很少会想起家中之事。如今触景生情,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兄长身死,尸骨无存,在这个时代是件很残忍的事情。刘敬让周泰帮忙,在自己的地里找了个风水宝地,葬了几件兄长的衣服,就当是立了个衣冠冢吧。他找来一个木块,插到坟前,也没敢写兄长的姓名。 作为弟弟,他应该为兄长守丧,但此时是非常时期,他也顾不得这些。所有的礼节都从简。 待了一天后,刘敬擦干眼泪,打算去找一个人,那就是兄长刘眺的老丈人娄圭。娄圭是宛城的一个名士,威望极高。他非常欣赏刘眺,还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刘眺。娄圭威望之高,就连刘表也敬三分。 马车急速飞驰,两天之后来到宛城。此时宛城还是刘表的地盘,张绣还没有南下。 第45章 事情的内幕 三人很快就找到了娄圭家,周泰上前敲门:“娄先生在家吗?” 片刻之后,门开了,一个年约四十左右的人伸出头来,正是娄圭。刘敬与娄圭见过几次,只是他带了顶斗笠,娄圭并没有认出他来。 “娄先生,我乃扬州庐江的一名商人,名叫刘恭,今有要事拜访,可否一谈?” “客人有事门口谈即可,家里恐怕不大方便。” 刘敬自然不能真在门口谈事,只好摘下自己的斗笠:“娄先生是否还记得我?” 娄圭不经意间看到他的脸,瞬间石化了:“你……你是小刘廙?” 叫刘廙就行了,何必加个小字呢?刘敬一阵尴尬。他又把斗笠戴上:“那可否见屋一谈?” 娄圭这才醒过来,赶紧让三人进了屋。 “刘廙,当时你是怎么逃出的?” 刘敬把当日的情况说了一遍,娄圭也是颇为感慨。 “你年纪虽小,却比望之聪慧,唉!望之若有你一半智慧,就不会命丧黄泉了。” 刘敬可不是来听他感慨的,就直奔主题:“先生,我回安众后,曾向街坊打听去年之事,但街坊邻居皆不清楚。因此,我便来找先生,想打听一下?” “当时,兄长只对我说,刘表杀了他的两个朋友,他又接受刘表的征募,前往襄阳,跟刘表争论,激怒刘表,而后挂印而走。” “我素知兄长为人宽和,如只是一般事情,他定不会去顶撞刘表,刘表因为何事,杀死了他的两位朋友呢?他朋友又是谁呢?” 娄圭喝了口水,看了一眼,黄忠和周泰。刘敬知其意:“没关系,他们都是我信任之人。” 娄圭这才开始说起当时的一些事情:“刘表得蒯、蔡两家之助,平定宗贼,稳据荆州,以汉室宗之名,延揽人才。董卓作乱中原,很多人便南下投靠刘表。” “我当时亦在刘表手下任职,为其接引南下的名士,引导去襄阳。然益州牧刘焉病逝,其子刘璋继位,有传闻说,刘表暗中勾结刘璋的手下之人,发动叛乱,企图颠覆益州。” 刘敬有些疑惑:“这有什么不妥?刘表与刘焉本就不和,据闻,他还曾向陛下举报刘焉车驾逾越。” “这事你竟也知道?”娄圭有些惊疑。 刘敬突然意识道,有些事情,在这个时代或许都是隐秘之事,而他知道的是历史,就以为这些事人尽皆知。 “先生还是接着说吧。” “须知刘表一向以汉室宗亲自居,以救陛下为噱头,若让人知道他不思救陛下,反去乘人之危,在刘焉新丧之时去对付刘璋,必为人所不耻。” “刘望之的两个朋友,一个姓王,另一个姓邓,皆在刘表手下任职,这些话就是从他们俩嘴里传出的,而后,南阳人又纷纷传言,刘表与董卓有勾结,董卓才挟持陛下,封他为荆州刺史。” 这传言就有点冤枉刘表了,董卓为了示好天下人,给不少人都封了官,又不是只封刘表一个。 “前年,我助刘表引南下之人去襄阳投靠,当时扶风人王忠也想去投靠刘表,却听到了这个传闻,王忠起了疑心,他为首带着众人袭击了我,而后转投曹操去了。此事搞砸之后,我无颜见人,便辞官回乡。” “刘表得知后大怒,因此事,他名誉尽毁,以为是望之的两个朋友所传谣言,便将两人抓获并处死。而后,刘表又征募望之去襄阳任职。” “望之便答应了,去了之后,曾几次找刘表理论,惹怒刘表,后来,他挂印而走,刘表大怒,想派人想将他全家处死。好在,你和小刘伟逃了出来,望之夫妻却命丧黄泉。” 娄圭很快就说完了。刘敬本以为会有什么大秘密,如今看来,不过是平平常常的几件事,刘表却起了杀心,果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刘表为维护自己那点狗屁名誉,想杀死刘敬一家人,光这点他就绝难忍受。想到这里,他心里燃起了熊熊怒火。 “刘廙,你应该十七八了吧?有字吗?” “先生,我现在改名刘敬,字文恭。原本字叫思恭,是兄长所取,当初为了逃出荆州,把字和名都改了,如今用惯了,也不打算再改回去了。” “刘敬?”娄圭点了点头,又似乎觉得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如今你在哪谋生?” “在豫章。”刘敬也不说自己是豫章太守:“这次回南阳,是以扬州庐江的富商名义回来的,名字叫刘恭,还请先生不要泄露我的身份。” “你过来一下!”娄圭突然神神秘秘的,他带着刘敬走进一个房间,里面竟有两个孩子,看着差不多三四岁。 刘敬正感到诧异,娄圭指着里面那个:“文恭,那个是望之之子。” 刘敬一愣:“什么?你说那是兄长的儿子?”他万万没有想到,侄子还活着。 “正是,望之去了襄阳,家虽有仆人,我常担心女儿照顾孩子辛苦,就接她回娘家照顾。那天刘表要杀望之时,有朋友已经提前告诉我消息了,女儿担心望之,便回去了,我本不让女儿回去,可她不听。” “她悄悄回了安众,孩子就留了下来,好在刘表似乎并不知道望之儿子刚出生,也没追查此事。恰巧我儿子也刚出生,我便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 “外人只知我儿子刚出生,哪会知道我养了两个孩子。我平日少出门,也是怕此事传到刘表耳里。我亦从来不让别人进入家里,亦是怕人发现。” 刘敬缓缓地走到侄子面前,侄子都快两岁了,看到刘敬咯咯地笑着。他伸出手来,把侄子抱了起来,眼里的泪水却止不住往下流。 他把孩子放了下来,转身向娄圭,跪了下来,磕了个头:“先生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文恭不必如此,望之乃我婿,我岂有不帮之理?”娄圭把他扶了起来。 “侄子叫什么名呢?” “刘稳,望之说他做事鲁莽,希望这孩子别学他,便取了稳字!” 第46章 见到诸葛瑾 刘敬点了点头,兄长总算还知道自己行事鲁莽。 “只是孩子终究会长大,先生如何瞒得住?” “若文恭在豫章能待得住,你这两天,就把孩子带走吧!”娄圭声音里有些哽咽,或许想到了与外孙的爷孙情了。 刘敬想了一下:“先生,如我所料不差的话,南阳一带恐怕会有大战,不如先生随我去豫章如何?” “去豫章?南阳会大乱?” “是的,长安之地,李傕、郭汜等西凉人纷争已起,陛下东归,南阳恐怕会被涉及,届时大战将起,宛城将成为主战场。如若先生留在宛城,恐怕生死难料!” “这……”娄圭很难相信刘敬的话。 刘敬接着说:“陛下东归,天下诸侯,恐怕唯有曹操会出兵迎陛下,可雒阳已破,曹操只能将陛下迎至颍川,如此曹操的地盘与刘表接壤,两人日后也必会大战。总之,南阳恐怕从此战乱不断。先生当早做打算。” 娄圭仍是犹豫不决,想想也是,他见多识广,怎么可能听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人的判断。 “先生可知道我官拜何职?”刘敬只能拿出自己的身份来取信娄圭。 “何职?” “豫章太守,一个月前,刘表曾派军队攻打南昌,被我击败。” “你是豫章太守?”果然,娄圭一脸震惊的表情。 “作为太守,我自有消息来源,只是有些情况我不方便讲,但请先生相信,宛城几个月内必会发生战争。” 娄圭看着刘敬的眼睛,怎么看都不像是开玩笑,他咬了咬牙:“好!我相信你,随你去豫章!” 他想了一下,刘敬说得对,南阳这地方真不能久待。前年王忠拐跑了一帮人,他自己也只是直接就回了家。后来,刘表与袁术在南阳大战,这事也就过去了。哪天刘表想起这件事,搞不好也会迁怒于自己,毕竟刘表连刘眺及其两个朋友都杀了。 随后,娄圭花了一个时辰时间收拾东西,刘敬让黄忠又叫来一辆马车,让周泰将娄圭送到船上去。 “文恭,你不一起去吗?” “我还有点事情要办!先让幼平保护你去,幼平是我手下大将,一路上不会有事的。” 娄圭点了点头,他与妻子、仆人共四人,当然还有两个孩子,由周泰护送他们先行。 “对了,先生,你可知道诸葛玄?”刘敬想着娄圭久居荆州,或许会知道些消息。 “诸葛玄?听说过,曾被刘表举荐当过豫章太守。”娄圭惊奇地看着刘敬,因为刘敬说过他也是豫章太守。 “先生无须多疑,这诸葛玄只当了一个多月,就被朱皓所逐,朱皓又被笮融所杀,我又杀笮融,如今我就是豫章太守。” 娄圭也被绕晕了,他还是选择相信刘敬:“我倒是听闻,诸葛玄从豫章回来,后去了西城。” 去了西城?刘敬知道历史上诸葛玄最近几年会死,但具体怎么死还真不知道,可问题是,西城在汉水的上游,距离这里光水路就有七八百里,而且也不属于荆州地界,应该是属于益州汉中郡。这就有点奇怪了? “据我所知,西城应该是汉中郡之地,怎么也归刘表管?” “据闻西城、上庸之民曾想投靠刘表,刘表便让诸葛玄过去,以主持大局。具体情况我亦不知。” 刘敬又问:“那他家人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好吧!”刘敬也没什么好问的,便吩咐:“幼平,先生一家就交给你了。” “公子放心!”说着,周泰驾车而去。 刘敬和黄忠坐着另外一辆马车,向新野而去。刘敬想着,诸葛玄未必会把家人带去西城,他想尝试一下能不能在荆州找到诸葛玄的家人。如果找不到,那他就再去西城一趟。刘备是驻扎在新野时找到诸葛亮的,多半诸葛亮也在新野附近。 到了新野之后,刘敬让黄忠四处打听,终于打听到诸葛玄回到荆州后,把家安在了邓县。 于是,两人的马车飞驰,走了将近一天时间,又来到了邓县。两人一路上打听,很快就打听到,诸葛玄家人的住所。 马车继续飞驰于乡间小路上,来到了一个名为隆中的地方。诸葛家搬到这里没多久,倒是挺有名望的,刘敬很快就打听到诸葛家所在。 “有人在家吗?”刘敬敲了敲门,敲了几次之后,门开了,开门的却是一个年七八岁的孩子。 “你是什么人呢?”孩子怯怯地问。 “小朋友,你家大人呢?” “大兄耕种,二兄去读书了。” “哦,莫非你就是诸葛均?”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 “哈哈哈哈,我是你姐夫哦!” “你胡说!哼!”小孩子发脾气了。 “喂,内弟,你大兄、二兄什么时候回来?” “大兄待会儿就回来,二兄在水镜先生那里读书,恐怕不回来了。” 想不到,诸葛亮已经跟水镜先生读书了,看来自己跟诸葛亮的见面的机会还没到。 “那你一个人在家里,不害怕吗?” “哼!我害怕什么?我才不怕!”小孩子脾气还挺大的。 “好吧,那我就等你大兄回来。内弟,你不请姐夫进屋坐坐?” “那你进来坐坐。”诸葛均还真的让刘敬和黄忠进屋。 一刻钟之后,屋外有了响声,看来是有人来了。诸葛均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大兄,有人找你,他叫我内弟,内弟是什么?” 来者正是诸葛瑾,诸葛瑾已是弱冠之年,本应该出去谋份事做,但叔父去西城任职,他只好留下来照顾两个弟弟。 听到来人叫诸葛均为内弟,诸葛瑾脸一黑,匆匆进屋来。 刘敬起身行礼:“在下刘敬,可是内兄诸葛瑾?” “你是何人?咦!你是在新野卖纸的那个?”诸葛瑾突然想起来了,脸上露出惊异之色。 “你……”刘敬也微微一愣,他就在新野卖了一次纸,还记得买纸的是个小屁孩。他不由地细细观察诸葛瑾,突然想了起来:“你是买纸那小孩的兄长?” 这么说来,买纸的那个小屁孩就是诸葛亮了,想不到他和诸葛亮这么早就认识了。 “正是!那小孩是我二弟诸葛亮,我乃诸葛瑾,字子瑜。”诸葛瑾本来有些生气的,如今气消了:“你尊姓大名?为何叫我内兄……啊!莫非你有我妹妹的下落?” 第47章 再见诸葛亮 诸葛瑾激动了起来,他们兄弟姐妹五人随叔父从豫章逃了出来,结果两个妹妹不见了,至今下落不明,他自是很担忧。 刘敬把诸葛翩和诸葛婉的玉簪拿了出来,递给了过去。诸葛瑾接过一看,顿时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流了下来:“是我两个妹妹的,这是叔父特意打造,送给她们的。公子既然有这玉簪,当知道两位妹妹的下落,烦请告知!” “内兄勿急,两位妹子好得很。”刘敬就把他救了诸葛翩和诸葛婉的经过说了一遍,同时把三人之间日久生情也说了出来。 此时诸葛瑾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相对于两个妹妹嫁一夫这种事情,他更关心妹妹的下落和安全。 “如此说来,我两个妹妹均为你所救,后来你们日久生情?” “正是。” “那我两位妹妹在哪?” “在南昌,本来我有意带她们一起过来,但我只知内兄一家回了荆州,却不知具体在哪,此次只想查访一下,却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找到了。” “那你当初为何在新野卖纸?” 刘敬也不隐瞒,把自己的家事也说了出来,诸葛瑾才知其中缘由。 “原来你是刘望之的弟弟,你家里竟也有这等苦难?当时我们一家随叔父刚到荆州,确实听闻过此事,只是不知内情。” “二弟倒是挺挂念你,他认为你必是奇才?对了,在南昌二弟也曾看到有人卖纸,那人也是你?” “我只在南昌卖过一次,卖给南昌名士徐整了,不过这纸如今产量已经很大,在荆扬二州都在卖。”纸经步骘把销路一打开,就不再是个秘密,很多人都知道这纸来自豫章郡。 “这倒是,前段时间看到有人在襄阳售卖,二弟就猜是你,他一直想找到你,你现在就在南昌建作坊?” “我现在是豫章太守!” “什么?你是豫章太守?”诸葛瑾不能不惊奇,刘敬还不到二十岁,就当上太守了。 “你……你是怎么当上豫章太守的?” “叔父被朱皓赶走,朱皓又被笮融所杀,我又杀了笮融,就占了南昌,成了太守。” “朱皓和笮融当初就是受刘繇指使,才来攻打叔父,想不到他们也内讧,可你占据南昌,刘繇岂能善罢甘休?” “我曾两次击败刘繇的军队,还顺手击败了刘表的军队。” 诸葛瑾此时对刘敬也是刮目相看,他终于明白刘敬绝非凡人。 “内兄,我听闻叔父去了西城,可有这事?” “是,叔父去西城任职,因有豫章之事在先,他就先把我们兄弟先安顿到这里,自己去任职!唉,这年代,到处都是战乱,稍有不慎就有杀身之祸。” 虽然还名不正言不顺,但诸葛瑾还是默认了刘敬喊他内兄。 “这里自然清苦了一些,若是内兄不嫌弃,也可以随我去豫章之地。如今我已占据大半个豫章,有兵力近万,也没人敢惹我。” “刘公子,这事先放一放,你与我两个妹子之事,我已知晓,但这婚事,得由我叔父作主,另外,我还得亲眼见一下两位妹子。” “我正想去西城见一下叔……诸葛县令,不若,内兄与我一起,我回南昌后,下次把两个妹子一起带回来。” “好,一起去见叔父!但两个妹妹,我要去南昌见她们!”诸葛瑾说得斩钉截铁,看来他只是想去看一下妹妹嫁给刘敬后所居住的环境。或许他是担心妹妹受苦。 “那自是没问题。” 天色已晚,刘敬和黄忠就留下来吃饭。次日,四人一起上路。 “刘公子,先去水镜先生那里,见一下二弟,他可想见你了。” “内兄这次就算了!” “哦,为何?”诸葛瑾奇怪地问。 不是刘敬不想见大名鼎鼎的诸葛亮,而是他怕水镜先生认出他来。他小时候也在司马徽那里读过书,还在课堂上玩耍,不专心听课,司马徽倒了也没骂。 “水镜先生认识我,你也知我身份隐秘,在荆州不得不小心行事。” 诸葛瑾明白刘敬有难言之隐,就不再说什么。 四人到了新野,刘敬找到了自己的船,娄圭也在船上,周泰办事得力,连张机也一并接了过来。 船只航行,向南而去,很快就进入汉水,再转向往西,往西城方向而去。 西城在汉水南岸,距离襄阳约八百里路,又是逆流,得花好几天时间。 哪料,船只路过襄阳时,诸葛均突然喊起来:“大兄,你快看,那是二兄。” 诸葛瑾和刘敬连忙看过来,果然是诸葛亮,刘敬还依稀记得他那张脸。诸葛均大叫起来:“二兄,二兄。” 只是,诸葛亮似乎在和一个长相奇丑的少年说着什么,又背对着船,没有听到诸葛均的叫声。诸葛均跑出船舱,一边叫一边挥舞双手,终于那奇丑的少年注意到诸葛均挥手。 诸葛亮一看,哎呀,怎么三弟在一艘豪华的船上,再细看船舱,妈的,大兄也在。他赶紧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那丑少年见着也跟后面。 刘敬看到没其他可疑的人,就让周泰把船靠岸,让两人上船。他自己却悄悄地把斗笠给戴上,毕竟还有外人在。 诸葛瑾看到刘敬戴着斗笠,很快就意识到,刘敬防的不是诸葛亮,而是那个丑少年。 诸葛亮上了船:“大兄、三弟,你们怎么在这船上?” “我们要去西城找叔父,本以为你在水镜先生那里读书,就不打算打扰你了,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了。” “那这船?”诸葛亮环顾一下船上,这船可不小,船舱里还有几个人。好在,周泰带着娄圭和张机在另一条船上。 “这是从庐江来的富商,正好要去西城,二弟,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去吧?对了,这位是?” “此乃我同窗好友,姓庞名统,字士元,是庞德公的从子。” “原来是德公先生的从子,幸会!”诸葛瑾行了个礼,庞统连忙还礼。 “那大兄是有事要找叔父谈吗?” 第48章 已经订婚? “是有事!”诸葛瑾却没有说出来。诸葛亮明白过来,大兄肯定是因为有外人在,才不方便说。 庞统似乎也看出来了:“孔明,既然你家有事,我便先回去了,你回水镜那再找我!” “好!” 庞统又下了船。此时船又开了,诸葛亮仔细观察船舱里的两个人,刘敬和黄忠。他心里微微一动,怎么样这都不像是什么富商。 “大兄,他们是谁?” 诸葛瑾还没说话,刘敬就抢先了:“诸葛亮,你观察了半天,看出什么来了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便是这艘的主人,这也不是什么商船。那边那个身体强健,应该是军中之人。只是你故意藏头露脸,不像好人。” “哈哈哈哈!既知我不是好人,那你还敢得罪我?这船上可是我的地盘?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不过恐吓我而已!我有何畏惧?” “你怎么知道我是恐吓你!” “若你真有恶意,大兄就不会上你的船!” “哈哈,刘公子,你就不要吓唬二弟了,他精明得很。”诸葛瑾拉了一下诸葛亮:“二弟,他可是你一直想见的人。”此时,刘敬也把斗笠摘了下来。 诸葛亮一声惊呼:“原来是你,那个卖纸的人!” “怎么?听说你很想见我,那你见我有什么事吗?” 诸葛亮不理他,转问诸葛瑾:“大兄,这是怎么回事?” 诸葛瑾把事情说了一遍,这下诸葛亮也震惊了,原来这家伙除了会造纸外,现在还是豫章太守,还要娶他两个姐姐。当然,两个姐姐活着,他心里也是高兴。 “那么精致的纸是你造的?”诸葛亮明明知道纸是刘敬造的,他还是第一个买纸的人,却偏偏要问。 “是呀!” “你还是豫章太守? “是呀!怎么?你不信?” 诸葛亮摇了摇头:“确实有点不信,除非你能证明。” “这好办!”刘敬说着,他把船舱角落里面的几个箱子打开,里面全是纸,竹纸和宣纸各一半。 “现在这纸有商人在荆州卖,谁知道你是造的还是买的?” 刘敬拿出一打宣纸给诸葛亮:“难道荆州有人卖这种纸?”步骘只是在荆州卖了竹纸,还没卖过宣纸。 诸葛亮接过一看,原来这是不一样的纸,这纸明显比以前那种要厚。顿时,他爱不释手起来。 刘敬一看正好有机会讨好小舅子,连忙说:“这些纸都是打算送给你们的,只是还没见到诸葛先生,就没开口。”诸葛瑾和诸葛亮一听,心里一喜,他们看到那几箱纸起码上万张,文人没有不爱纸的。 “好吧!我就相信这纸是造的。那你怎么证明你是豫章太守?” 刘敬郁闷了,他连官印都没有,自己办公用的大印都是自己刻的萝卜章。无意中他看到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黄忠,便把黄忠拉了过来:“他能证明。” 黄忠看了一下诸葛亮:“我乃南阳黄汉升,曾是刘表手下之将,现投了太守,公子若是不信,回头打听一下便是,我黄汉升在南阳还有点名气。” 诸葛亮看了黄忠一眼,听着不像是谎言。 “好吧!我相信你便是,不过,你想娶我姐姐,恐怕难了!” “哦?这话怎么说?” “实话告诉你,叔父已经给大姐和二姐商量了婚事了!” “什么?你别胡说八道!”刘敬有些着急了。 “二弟,这事你可别乱开玩笑!”诸葛瑾似乎怕刘敬有误会。 诸葛亮看到两人不相信他,也急道:“大兄,我可没说谎!去年底,叔父就给两位姐姐谈了婚事,我是偷听到的,恐怕你也不知道。” “真……有这事?” 诸葛瑾听刘敬说过,两位妹妹和他朝夕相处,这事要是传出来,名声就毁了。更何况,他对刘敬也是很有好感。所以,他想问清楚。 “那自然是真的,叔父给大姐谈的是中庐蒯祺,此人家族庞大,族中多人受到刘荆州的信任。二姐谈的是庞山越,就是士元的堂兄。” “叔父已跟两家谈好了,只是叔父急着去南昌,还没来得及订下婚约而已。后来,叔父回到荆州后,不知两位姐姐下落,就不再提此事。” “既然没订婚约,那如何算数?”刘敬又问。 “话可不能这么说的,叔父毕竟也是荆州的官员,我们又都是徐州来到荆州的,又处处倚重蒯家和庞家,话都说出去了,就算没正式订婚,也是要算数,若是食言,叔父在荆州将无立足之地。” 站在诸葛玄的角度来看,刘敬倒是觉得诸葛亮的说法没错。如此一来,诸葛玄还真不会同意他和两位妹子的事了。刘敬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刘敬没想到办法,就看着诸葛亮。 “你看我干嘛?” “内弟,你这么聪明,出个主意帮帮我?” 诸葛亮看到刘敬没皮没脸的,心里微怒:“第一,名份未定,我还没见到姐姐,怎么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你可不能乱叫我内弟;第二,你我今天才刚刚认识,关系也没那么好。” 诸葛瑾也说了句:“刘公子,这事恐怕得从长计议!” 人就在自己家里,谁抢得走?这么一想,刘敬反而坦然:“嗯,如果叔父不答应,那我就生米煮成熟饭。” “什么叫生米煮成熟饭?你要煮饭?” “我的意思是说,我先把你两位姐姐给娶了,以后有事再说!” 诸葛亮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还敢这样?嗯,算你有魄力!难怪我姐姐会看上你。但,叔父会打死你!” 一路上,刘敬也没想到什么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先到西城见到诸葛玄再说。 西城靠着汉水,几天后,刘敬等人就来到了西城。在诸葛两兄弟的带领下,他进入到西城的衙署里,见到了诸葛玄。 诸葛玄看到自家三个侄子带着个陌生人过来,也是感到莫名其妙的。 “见过诸葛县令!”刘敬先向诸葛玄行礼。 诸葛玄还不知道他是谁,便说了句:“无须多礼!” 第49章 订婚告吹? 诸葛瑾是老大,自然由他开口,他先把刘敬的身份说了一下。听到刘敬现在占据南昌,当上了豫章太守,诸葛玄一时不敢相信,愣是盯着刘敬看了半天。 这也难怪,他自己在南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赶了出来,如今看到刘敬年纪轻轻就当豫章太守,他心里还真有点不好受。 紧接着,诸葛瑾又把刘敬救了两个妹妹的事情说了出来。诸葛玄听了忍不住喜极而泣,连忙向刘敬鞠躬表示感谢。他带着兄弟姐妹五人上任,结果两侄女不见了,他就一直心中愧疚。 如今听到诸葛瑾说两个侄女还活,他顿时如释重负。 随后,诸葛瑾又把刘敬和两个妹妹的关系说了一下。果然如诸葛亮所料,诸葛玄的脸黑了起来。 当诸葛瑾说到刘敬要娶两个妹妹,诸葛玄已是暴跳如雷:“岂有此理?刘恭,你救我两位侄女,我自是要感谢你,但你却趁人之威,污辱她们的名声,真是欺人太甚。” 诸葛玄的声音太大,屋外的人听到了,都伸头往里面看。诸葛瑾也被诸葛玄给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叔父会生这么大的气。诸葛亮倒是脸色如常,只是安抚三弟诸葛均。 诸葛玄又接着骂:“实话告诉你,我早就为两个侄女定了婚约,她们早有许配之人,岂能再嫁给你?我将些事告诉刘荆州,届时必派大军过去抓你。” 刘敬被诸葛玄一骂,怒火也慢慢地起来了,他岂会害怕刘表敢派大军抓他?谁怕谁呀! 突然他想到自己是要来谈论婚事了,要是顶撞诸葛玄,那事情就搞砸了。 于是他压住怒气,分辩道:“诸葛县令,我听内弟说,你和蒯家、庞家不过是口头婚约,岂能作数?” “谁你是内弟?内弟是你叫的吗?看你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怎么如此不堪?你名为救我侄女,实则贪恋美色,霸占我侄女。你……你……”诸葛玄指着刘敬,气得这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 诸葛瑾连忙上去,抚着诸葛玄的后背:“叔父!你别急,有事好商量,好商量!” “商量什么?有什么好商量的?你……”诸葛玄好不容易缓了口气,又指着刘敬:“你给滚!滚!我西城不欢迎你!荆州也不欢迎!” “诸葛县令……” 诸葛玄骂得兴起,看到门角处有把笤帚,就顺手抓了起来,往刘敬打了过去。刘敬连忙往旁边一躲,诸葛玄没有罢手,接着又一笤帚打过去。 刘敬只好往外跑:“诸葛县令,我先离开,等你气消了,我再来。”说完,他拔腿往外跑,直到跑到衙署门外。 黄忠看到他狼狈地跑了出来了,随口就问:“公子,你怎么啦?” 屋里,诸葛玄仍然在咆哮着:“你们三个混蛋,还留在这里干嘛?我没船送你们回去,赶紧滚,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片刻之后,诸葛瑾带着两个弟弟也跑了出来,样子也是很狼狈,诸葛亮似乎还挨了一笤帚,脸上有道划痕。诸葛亮摸着脸,怒视刘敬:“都是被你给连累了。” 这下可把刘敬看懵了,这诸葛玄脾气真暴躁,生气起来连侄子都打。他有点不好意思了:“真是对不住了,诸葛先生好像把火撒在你们身上了。” 诸葛瑾倒是很文雅:“没事,刘公子,这事恐怕得等我叔父气消了再说吧!”刘敬点了点头。 此时,两个士兵走了出来,很自然地在门口站岗。刘敬一阵愕然,这诸葛玄不是明摆着,不让他们再进去吗? “咱们回船上再说吧!”诸葛瑾也看出叔父的意思,便提议道。 众人回到了船上,刘敬有点闷闷不乐,要是在南昌,谁敢这样对他? 半晌了,船上没有人说话,倒是在另一艘上的周泰过来询问情况,得知刘敬骂了一顿,他连忙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船上,不触这个霉头。 诸葛亮突然凑到刘敬面前:“咳……咳……” “你干嘛?” “你给我一万纸,我给你出个主意,保管叔父同意,如何?” “什么?你有主意?什么主意?你快说呀!”不仅刘敬奇怪,连诸葛瑾也看着诸葛亮。 “咳……你还没答应呢!哦,对了,不包括船只的那一万张,就是说,船上的这一万张也是我们的,你再送一万张!” “你要那么多纸干嘛?要写到什么时候?” “这你别管,你就说你答不答应?” 刘敬连忙回答:“好!我答应,只要能娶到你两个姐姐,别说一万张,就是十万张也行。” “好吧!既然你说十万也行,那干脆就十万张吧!” 刘敬又是一怔,这诸葛亮还真是打蛇随棍上。 诸葛瑾看到弟弟有些胡闹了,就阻止:“二弟,不可乱开玩笑,你有什么主意说便是。” 诸葛亮不敢忤逆兄长:“好啦!那就一万,开船吧!先去南昌再说。” “什么?你有主意现在就说,干嘛非得等到南昌?” “刘公子,主意我有,但我得先见一下姐姐,万一你骗我们怎么办?见到姐姐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主意。” “不错,刘公子,还是先去南昌再说。”诸葛亮这话,得到诸葛瑾的同意。想来,兄弟俩都想先见到诸葛翩和诸葛婉。 刘敬犹豫了一下,想想诸葛玄气在当头,留在西城也没用,不如先回南昌再说。况且,船上有黄忠、张机、娄圭等人及其家眷,在荆州滞留太久也不安全。 “好吧!先回南昌。”他一开口,大船启航,往南昌方向而去。 顺流而下,速度也快,仅一天多时间,便到了襄阳。船只并不停留,继续往前行驶。 “孔明!你说若是我去见蒯家和庞家的人,劝他们主动提出解除口头婚约,你说这样行吗?”刘敬也不想随便喊内弟内兄得了,只好以字相称。 诸葛亮反问:“蒯家家在中庐,族人都在襄阳为官,庞家乃襄阳人,你敢去襄阳吗?再者,对于蒯、庞两家而言,你此乃夺妻之举,他们又岂会同意?” 第50章 诸葛亮出主意 刘敬不敢进入南郡,那是刘表的势力范围了。刘表对南郡的掌控要牢固得很,不像南阳那么薄弱。既然没办法,刘敬也不再多想。 又过了两天时间,船从长江拐入湖汉水,很快就在南昌靠岸。此次南阳之行,总算告一段落,除了婚事没搞定之外,其余事情都解决了,也算是有不少收获。 上了岸之后,刘敬才知道鲁肃在港口留下了一批马车,供往来专用。正好,众人坐上马车,回到了南昌城。 “太守!”守着城门的竟然是樊能。 “原来是樊将军!” 樊能被刘敬叫一声将军,感觉特别受用,以前刘繇一般叫他校尉。将军名号还是比较高级的,但自董卓以来,将军名号就泛滥了,在军中,通常都以将军称呼。 进了城后,刘敬看到诸葛亮:“孔明,这回你不用再怀疑我这太守是假的吧?” “嗯,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居然真是太守。” 刘敬让黄忠和周泰通知一下鲁肃,先安置张机、娄圭等人。他带着诸葛家三兄弟回自己府上。 诸葛翩和诸葛婉两人正在下五子棋,这时听到外面有嘈杂声。 “肯定是敬郎君回来了!”两人赶紧小跑着要出去。 诸葛翩跑在前面,在门口处撞在刘敬的怀里。刘敬怕她摔倒,顺势抱住她。 “没事吧?你急什么?” “大妹,二妹!” “大姐、二姐!” 诸葛三兄弟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诸葛亮一把拉刘敬的手:“你把手拿开,名分还没定,别动手脚!”刘敬只好把手放开。 此时,诸葛翩和诸葛婉也是呆若木鸡,她们突然见兄弟和弟弟,一时手足无措。 “大兄,二弟,三弟!”诸葛翩叫了一声,眼里含着泪水。诸葛婉却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诸葛均看到两个姐姐哭了,自己也是一边一叫着姐姐。 刘敬看到他们一家人团聚的场面,也是颇为感动,他悄悄地转身离开了…… 一个时辰之后,诸葛三兄弟才一起走了出来。 诸葛瑾、诸葛亮和诸葛均三人恭恭敬敬地向刘敬施了个礼。刘敬有点受宠若惊,连忙阻止他们。 诸葛瑾是兄长,他出面说话:“刘公子,两位妹妹已经跟我们说了,当初从南昌出逃,船只走散,又被强盗所掳,是你救了她们。早在南阳之时,我们其实已经相信你的话,否则就不会跟你来到这里了。” “我刚到南阳时,便听闻刘望之之事,得知刘望之为人耿直,却因点小事被刘表所杀,我深以为憾,当日你说出你的身份时,我便相信你几分,在南阳,谁会冒着生命之危来冒充刘望之的家人呢?” “只是当时未见到两位妹妹,有些事情仍未确定。今日见到了两位妹妹,我们兄弟心里就安了许多。” “两位妹妹刚才亦言,她们就住在你隔壁,经常在一起,心里亦对你倾慕,这事若传出去,对两位妹妹名声有损。以刘公子之身世,也确与我们家相配,但婚事仍需由叔父做主才行。这事恐怕得从长计议。” 刘敬可不满意诸葛瑾这个回答,他转身诸葛亮:“孔明,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吧?” 诸葛亮倒是满不在乎:“其实这事也没那么困难,既然大姐和二姐都同意了,长兄如父,大兄,你干脆就做主,同意把大姐和二姐许配给刘公子便是了。” “二弟,这不是胡闹吗?父亲病故,咱们兄弟姐妹五人无以为继,是叔父收留我们,日后我们成亲之事,自然要由叔父做主,岂能胡作非为?” “若是叔父同意为兄主持,为兄自然责无旁贷,可叔父几日前就把刘公子,顺带把咱们兄弟骂了一遍。如若我瞒着叔父做主,将来如何有脸面去见叔父?” 诸葛亮却笑了起来:“大兄,你错了,叔父嘴上骂得狠,实则心里已经同意了!” 刘敬和诸葛瑾听了这话,微微一愣,两人看着诸葛亮。 “二弟,你别乱说!” “孔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哈,看来还是我聪明。”诸葛亮有点得意洋洋:“叔父骂我们时,你们俩没注意到吗?第一,叔父明明最关心大姐和二姐,却只顾骂我们,而不过问两个姐姐的下落。例如姐姐在哪,过得好不好?之类的话一句都没问。” 刘敬和诸葛瑾对视了一眼,是这样吗?他们俩完全想不起来。 “第二,大兄当知道叔父的性格,绝对不是那种胡闹的人,他骂刘公子乃理所当然,为何非要迁怒到我们俩人身上,还打我们两人。再者,叔父要真不同意,必会直接说出来,怎会骂人呢?” “第三,叔父明明把刘公子骂得狗血淋头,表现出很恨刘公子的样子,却又叫我们怎么来的怎么回去,我们坐刘公子的船来,这不是明摆着,叫我们仍坐刘公子的船回去吗?难道他不怕刘公子恼羞成怒,对我们兄弟俩不利?” “第四,叔父明明知道刘公子乃刘望之之弟,假托庐江商人刘恭,骂人的时候倒是脑子清醒,只骂刘恭!始终没说刘敬或刘廙之名。” 诸葛瑾和刘敬又是面面相觑,是这样吗?诸葛玄骂人的话,两人都记不全,倒是诸葛亮脑子好,还记得住。 不过,听诸葛亮这么一说,刘敬还真觉得有几分道理。 “可这能说明什么?不能说明叔父同意呀?”诸葛瑾疑惑未消。 “刘公子两艘船去找叔父,这事恐怕瞒不过有心人之眼,所以叔父才故意叫出刘恭之名,好让人知道是庐江商人刘恭来找,而这刘恭又在叔父那里受辱,被骂走了。” “叔父把刘公子骂了一遍,实则是为退婚做准备。他不能轻易离开,才会让我们兄弟坐刘公子的船去见姐姐。” “所以你当时才叫我先回南昌?” “正是如此。若是见到姐姐,证明刘公子所言是实,他就同意把大姐和二姐许配给刘公子。” 第51章 擦屁股的草纸 “届时,叔父会让人散播谣言,说两个姐姐为庐江商人刘恭所掳,又不得委身于刘恭,名节已毁。叔父再表现出愤慨的样子,再带些礼物,向蒯家和庞家请罪退婚。” “战乱之时,人命如蝼蚁,这事再平常不过了。蒯家和庞家只会同情我们的遭遇,却不会生气。若是叔父高高兴兴地接受,就得罪了蒯家和庞家,那我们诸葛家就大祸临头了。” 诸葛瑾点了点头,他素知这个弟弟自幼聪明伶俐,竟有些相信了。 刘敬心里倒是疑惑,别看诸葛亮讲得头头是道,却只是猜测了诸葛玄的想法。人心岂是那么容易猜的?不过,诸葛亮所说,符合了他的意愿,他自然高兴还来不及,何必去多嘴?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有诸葛亮挡着。 “哈哈哈哈,孔明真是聪慧,看来我是白担心了。内兄,要不?你就主持订下婚约!” “可是,若是叔父仍有异意,我如何向叔父交代?” “大兄!你放心,叔父是不会怪罪的,大姐和二姐失踪以后,他愧疚万分,恨死刘表了,只是为我们三兄弟着想,他才没办法说出来。” “今得知大姐和二姐还活着,作为补偿,他必定会了却大姐和二姐的心愿。大姐和二姐都同意了,叔父就不会拒绝的!” “哎!对了,刘公子……姐夫,你答应的东西先兑现!”诸葛亮却惦记着他的纸来。 “那是小事,回头带你去作坊,要多少有多少,给十万张都没问题。”事情成了,刘敬心里高兴,也大方了起来。 诸葛瑾想了半天,终于咬了咬牙,点了头。 诸葛亮听说纸要多少都行,立马兴奋起来:“大兄,要不你就做主,干脆婚礼也在南昌办了!” “二弟,这不行,太草率了。” 刘敬连忙接话:“如今是天下大乱,叔丈多半是不可能来南昌,我也不可能回南阳,只能在南昌办理,内兄内弟正好都在,就作为女方的家人,主持婚礼。” “若是错过了,我和翩妹子、婉妹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婚?你们说是不是?” 刘敬急着把婚礼给办了,其主要原因是,他记得诸葛玄会在这两年去世,届时诸葛翩和诸葛婉就得守丧,将近三年不能成亲,这婚事不趁早,以后得拖好几年了。 “那可不行!”诸葛亮反对了起来,他似乎已经忘记刚才是他先提出成亲的:“这事确实得先回去禀告叔父,等叔父先把与蒯、庞两家的婚约先退再说,虽逢乱世,礼节还是不能失。” “正该如此!”诸葛瑾也是这个意思。 诸葛亮说得有理,刘敬也觉得无可奈何,便同意了下来。 …… 兄弟三人不宜久离南阳,诸葛亮连忙拽着刘敬去造纸作坊。诸葛亮一进来就感到万分好奇,这里瞧瞧,那里看看。 在作坊里,刘敬见到了左伯。 “太守,你来了,这位是……” “内弟诸葛孔明,他想要点纸,我便带他过来。” “那就待会儿去隔壁的库房挑便是。” 左伯突然拉住刘敬,低声说道:“太守,那草纸我做出来了!” “哦!这是好事嘛!赶紧拿出来我看看。” 左伯把他带到另一个房间,里面摆着好几种草纸。刘敬给他的是一个草纸工艺,但使用不同材料可以制造出不同的草纸。如今,左伯弄出了三种草纸。 第一种颜色为淡黄色,纸质偏软,刘敬摸了一下。 “子邑,这个纸的原料配方你记着吧?可以大量制造,专门用来擦屁股或擦脸。” “什么?擦完屁股又擦脸?”诸葛亮一脸惊愕。刘敬瞪了他一眼,懒得说他了。 “太守说得对,这种纸我试过了,在作坊热得流汗时,可以用这纸擦汗,挺方便的。” “你没试过用来擦屁股?” 左伯扭捏了起来:“试过,挺好用,呵!”他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来。 “行,赶紧造,咱们要把这纸普及起来。” 刘敬又看第二种纸,颜色也是淡黄,有点粗糙,还有点硬,这……应该是21世纪天地银行专用纸。他想到这个时代又没有天地银行,也没有烧纸的习俗,这纸用处就不大了。 “这个暂时不需要。” 他又看第三种纸,颜色褐色,纸质不错,表面光滑。这是后代常见的包装纸,例如明清专门用来包药材,用的便是这种纸。 “这种纸的质地不错,可以用来裹住药材、食物等,可以造一批出来,尝试使用,看看行不行?” “太守真是高明,一看一摸,便能评判出优劣,还能说出用途,真是厉害。” “那是当然。”他在另外一个世界学了四年,造了五年,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左伯明白了,就点了点头。 随后,刘敬带着诸葛亮去库房,让他挑些纸带走。结果诸葛亮就拿走了竹纸和宣纸各五百张。 “内弟,我都答应你了,十万张纸,绝不会少。” “姐夫,这纸价值不菲,我要真带那么多回去,岂不惹人怀疑?之前不过戏言而已。带这些就足够。”诸葛亮年纪虽小,但考虑周全。 “行!用完了,有机会再来拿便是。”不过,刘敬另外送给诸葛三兄弟一些珠宝之类的东西,都是攻破南昌时缴获的。 到了傍晚,刘敬又举办宴席,招待了诸葛家三兄弟、张机和娄圭等人。 次日,诸葛家三兄弟便向刘敬告辞。刘敬曾开口留下他们,但被拒绝了,因为他们不可能把诸葛玄单独留在荆州。 刘敬又劝诸葛瑾,干脆说服诸葛玄也来南昌,诸葛瑾仍是拒绝了。一则,诸葛玄当初就是从南昌跑路的,也没脸再来南昌。二则,诸葛家还没有全家投靠刘敬的打算。 没能说服诸葛瑾三兄弟,刘敬只好安排了一艘船,另有几十名士兵一路护送,将他们送回南阳。当然,他还送去了很多礼物。至于他的婚事,诸葛瑾已经打了包票,他只需要等消息就行了。 第52章 豫章的战略 送走诸葛家三兄弟后,刘敬找到娄圭,把小侄子刘稳给要过来,让诸葛翩和诸葛婉两姐妹带着。还没出嫁,就先帮夫家人带孩子,也是奇葩了。 两姐妹却高兴得很,这时代的娱乐活动太匮乏,人多了家里才会热闹。家里多了个孩子,再加上奶娘等,娄圭也会时常来看,刘敬的府上也慢慢有了生气。 至于娄圭,他留在南昌为官,帮助刘敬处理政务。另外,刘敬还给了他一个重要的任务,那就是让他教弟弟刘卓读书。刘卓自来了南昌之后,没有一个固定的老师,长此以往,肯定是不行的,正好娄圭的到来解决了这个问题。 处理好这些事情后,刘敬又跟徐整和樊能谈了一下,算是以太守的身份欢迎一下两人的加入。 没过几天,甘宁也回来了,汇报了一下他的成就,他花了将一个多月时间,把豫章北部全境拿下,南部已经打到南野县了。 甘宁是坐船沿湖汉水而下,攻打湖汉水两岸各县。到了南野之后,湖汉水分流多了起来,水域太复杂,他就不敢再打下去了。 刘敬已经很高兴了,从南昌到南野,陆路有八百里。自己所占据的地盘,南北长度有近千里,东西长度也有五百里以上。这地盘一点都不小,即便是人口,估计也有上百万,就是人口不集中。 蒋钦一直在招募士兵,他按照刘敬所说的,去南昌以西的各县去招募,例如建成、宜春等县。 两个月内,他招募到两千多士兵,如此一来,刘敬的兵力已有八千多。这兵力足以震慑一方了,刘敬就让蒋钦停止招兵,把工作重心转为训练。 …… 这天,刘敬闲着没事做,又在画舆图。这时,步骘走了进来,看到刘敬画着什么,就随口一问:“太守,你在画什么?” 刘敬看到步骘进来,脑子里就想起以前他画舆图时,鲁肃曾进来挑刺,心里就有些抵触,不愿意给步骘看。  步骘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原来太守是在画舆图,看来太守对地形还是挺熟的,咦!这不是豫章的,而是荆州南郡和江夏郡的。可是,太守画荆州的舆图干嘛?” “哈哈,随便画着玩的。” “太守可真闲……只是,这汉水怎么没画完呢?”果然,又有人来挑刺了。 “汉水不是这张舆图的重点。” “那为什么州陵县和沙羡县都有小小圈,分别是乌林和赤壁呢?其他县都没有。” “这也不是舆图的重点。”那自然是因为那里历史上赤壁之战的主战场。 “那这舆图的重点是什么呢?”这步骘还真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这里。”刘敬指着舆图中的两个县:下雉县和鄂县。 步骘有点不解:“为什么?这两个县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哈哈哈哈,以后你就知道了!” …… 时间过得快,建安元年(196年)到了,听到这个年号时,刘敬还是有点小吃惊。在21世纪时,他以为曹操把汉献帝接到许县,才改建安年号,现在才知道,这年号是刘协小皇帝自己起的,跟曹操没半毛钱关系。 过了大年之后,刘敬召集众部下,准备商讨一下战略。 “诸位,去年,我们的战果可谓是辉煌,以小小的永修县一县之地,抓住机会,突袭南昌得手,而后两次击退刘繇大军,又击退荆州的军队。” “另外,我大军还讨伐豫章郡各县。如今,基本上豫章郡大半已落入我军手中,仅有南面几个县因路途遥远而暂时不占据。” “几战后,几个月来,我军一直在招兵买马,积蓄实力,今兵力已有八千多人,这兵力足以让我军在豫章郡立足,即便面对刘表、刘繇、孙策,我军都有正面一战的能力。” “然而扬州局势并不明朗。”刘敬掏出一幅舆图来,这舆图还是他自己画的,虽是粗糙,但众人也勉强看得明白。 “袁术占据淮南,在淮南穷兵黩武,起码有五万大军以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养活这么多军队的。” “袁术部下孙策,去年曾攻破庐江,杀死了原庐江太守陆康。袁术曾答应孙策,任命孙策为庐江太守,但袁术事后食言,反让其旧部刘勋任庐江太守。孙策一气之下,脱离袁术,屯兵宛陵。” 刘敬想起了陆康,他记得当初卖纸给陆康时,曾隐晦地提醒了一下,如今看来,陆康似乎没听。 “而后,孙策攻破吴郡太守许贡,占据吴郡,今孙策已占据江东两郡,会稽郡王朗,此人一介文人,不擅兵事,会稽迟早也会落入孙策手中。如此一来,孙策强大在所难免。” “不过,孙策最大的敌人恐怕就是刘繇,而刘繇仍驻军彭泽,夹在我军和孙策之间,迟早败亡。孙策在未来也必将是我军的最大的敌人。” “当今形势严峻到此,我军不能懈怠,若刘繇败亡,孙策一定会来夺豫章。如我军实力不提升,将来面对孙策大军,恐难以取胜。因此,我军的下一战略至关重要。诸位,你们发表一下你们的看法。” 其实,刘敬的手下里,擅长战略的就只有两个,鲁肃和步骘,其余黄忠、甘宁、周泰等人只擅长战场杀敌。徐整、娄圭等只能处理政务。 鲁肃很快就有了一定的思路:“我军对抗敌军,应先守而后攻,豫章之地,一条湖汉水由南到北,汇入长江,南昌的防守,也只能依靠湖汉水与鄱阳湖。” “我军需巩固南昌、柴桑、永修三地港口,若柴桑和永修港口丢失,则敌军可长驱直入,兵临南昌城下,因此我军应重兵防守三大港口。” “上一次我军与刘繇大战,夺了刘繇的船只,刘繇恐怕已经没有足够的船只,必不敢主动攻打我军。” “只是我军亦不能攻刘繇,我军与孙策对刘繇已形成夹击,若出兵攻打刘繇,孙策必坐观虎斗,我军即便胜了,恐怕也夺不了彭泽,况且,夺彭泽使得我军的地盘被鄱阳湖分开,也不利于防守。” “所以,对于刘繇,我军只需坐观其成,等待时机,若有时机,则出击,没有恰当的时机,也只能就此作罢。” 鲁肃讲了一会儿,其意见不过是继续盯着刘繇,但这么盯着,不能使自己的实力变强,这并不符合刘敬的想法。 “太守,我以为以我军的态势,恐怕无力进攻。”步骘也紧随鲁肃之后,发表意见。只是他提议不进攻,那就是仍是以守为主,这跟鲁肃的看法多半差不多。 “我军南面,该打下的地方已经打下了,没打下的皆因路程遥远。西面便荆州长沙,虽我军曾胜了荆州军一场,但攻打长沙恐怕得不偿失,一则路程太远,二则如今刘表势大,不宜得罪。” “东面便是鄱阳湖对岸的刘繇,正如子敬所说,恐怕也不宜攻打。北面已是江夏之地,黄祖亦是骁勇善战,不可小视,且又是荆州之地。” “东北面隔江便是庐江,今庐江乃袁术之地,我军亦是惹不起。” 经过步骘这么一分析,刘敬哪里都打不了,他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第53章 跟黄祖买两个县? “所以,我以为,我军应继续休养生息,积蓄实力,而这段时间,我军当用来解决后患,那就是永修东南面,南昌东面,盘踞天鄱阳湖的山越。” 刘敬想了一下:“山越顶多两三千兵力,去年在永修县,我军自是无力攻破,而今我军兵力充足,消灭山越当不成问题。只是……”他明显不满足于只是平定山越。 刘敬稍微犹豫了一下:“我想夺柴桑北面的下雉县和鄂县,子敬、子山,你们说,有没有什么办法?” 鲁肃和步骘一听吓了一跳,连忙出言阻止。 “太守,你……这是为何?下雉县和鄂县有何特殊之处?”步骘问这话时,突然想起舆图之事,看来太守是谋而后定。 “不可,下雉县和鄂县乃是江夏境内,黄祖驻江夏却月城,兵力近两万人,实力不容小觑,我军难以匹敌呀!”鲁肃也反对。 刘敬却早有想法:“《论语》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士兵而言,器便是兵器。今战乱年代,士兵多寡固然重要,但器械之利,亦能让我大军无往不利。” “我大汉铁矿虽多,却受制于各种条件,难以开采,南昌能获得的铁亦是寥寥无几,又缺能工巧匠,打造不了多少兵器,且兵器普遍劣质。” “若想改善我豫章兵器铸造,需做两件事,一是寻找擅长冶炼的能工巧匠;二是寻找能够开采的铁矿。你们说对不对?” 在场众人都点了点头,只是心中仍有疑惑,这跟下雉、鄂二县又有什么关系呢? “下雉县和鄂县却能解决第二个问题,这两县蕴藏丰富的铁矿资源,一旦开采,我军便能铸造锋利的兵器,大军在战场上便占有优势。” 这时代的下雉县和鄂县位置大概就是21世纪的大冶。何为“大冶”,便是大兴炉冶,从唐朝开始起,一直到21世纪,这里都是我国最重要的冶炼重地。刘敬的历史还是可以的,还记得这点。如此重要的地方,他怎么不先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呢? “可是,太守又如何知道下雉和鄂二县有铁矿?”鲁肃问了一句,他的提问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 “多年以前,有人告诉我的,只是其隐秘,我不便泄露,但此事绝对真实可靠!” 刘敬只能胡扯,好在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手下人大多也相信他的话。即便有怀疑的,也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手下人也都各自思考起来。半晌之后 鲁肃先说话了:“其实要夺下雉和鄂县,也并非不可能。下雉和鄂县位于长江南岸,距离岸边有两三百里路,距离我豫章柴桑也差不多这个距离。” “只是黄祖筑却月城在长江北岸,实则削弱了他对长江南岸的治理。他之所以这么选择,是因为黄祖本人是安陆人,安陆在长江北岸,且江夏人口较少,并聚集于北岸。” “也就是说,南岸人口较少,黄祖实际也并不一定会重视南岸。我们若黄祖与交恶,明显不妥。若我们与黄祖交好,再以某个正当的理由,跟黄祖索取,很有可能黄祖直接就给了。” 步骘很快反驳了鲁肃:“子敬你胡说什么?黄祖终是刘表的部下,我们已和刘表交恶,又如何能结好黄祖呢?难道黄祖还敢违背刘表的命令吗?” 鲁肃没有马上回答,倒是刘敬说话了:“子山,黄祖和刘表并非齐心。” “哦,这是怎么回事?” “这事我是知道的,我当时就在南阳。刘表入就荆州之时,依靠的便是蒯、蔡、黄等荆州豪族的力量,然而,他无法掌控江夏,便把江夏给了黄祖,因为黄祖是江夏本地豪族之人。” “名义上,黄祖是刘表的下属,听从刘表的命令,实则黄祖应是不受刘表控制。两年前,刘表与袁术交战于南阳。”刘敬又想起了刘表的士兵抢收了他家粮食的事情。 “刘表截了袁术的粮草,袁术败退于淮南,却在途中,中了黄祖的埋伏,大败了一场。对了,孙策之父孙坚正是死于此役。” “此战过后,刘表便占据了南阳,并把南阳的东南面划出一小块出来,建了章陵郡,而任章陵郡太守的便是黄祖之子黄射。” “刘表和黄祖合力击败袁术,两人各得好处,刘表占了南阳,黄祖占了章陵,两人分赃而已。从这点也看出,黄祖应该是独立的,不从属于刘表,只是他照顾了刘表的面子,名义上听从刘表的命令。” 众人又是面面相觑,这种隐秘的事情,刘敬又如何知道?就连黄忠也觉得的奇怪,当时他还没去长沙攸县,就在南阳,但他却不知道这事。 “我早就怀疑黄祖和刘表的关系微妙,想不到竟是这么一回事。”鲁肃补充了一句。 步骘也明白了:“也就是说,我们只需结好黄祖,让黄祖得到好处,他根本就不会因刘表而厌恶我们。” “好处?”刘敬立马想想自己能给黄祖什么好处,想了一下:“要不?咱们给黄祖一些钱,把这两个县买下来,如何?你们说,要给黄祖多少钱?” 几声噗嗤,手下众人都笑了,竟然提出花钱去买?这太离谱了。似乎众人都忘了,先帝的时候,三公都可以花钱买得到,更何况两个县呢? “无缘无故给黄祖钱,称买两个县,黄祖必会生疑,届时要么不允,要么允了之后又派兵夺回去,我们就算要给钱,也得有个让其信服的理由。” 鲁肃却觉得刘敬的想法古怪,但却未必就没有可行性。如今,豫章郡还是有些底蕴的,再加上卖纸赚钱也多,也给得起钱。只是,给钱也得有个理由呀。 众人想了一下,谁也没想到办法,这事也只能先放了下来。如此一来,豫章的下一步战略仍以猥琐发育为主。刘敬就开始给这帮手下布置任务。 “子敬,我豫章郡三个港口,南昌、柴桑、永修,由你负责加以修筑,并率军两千驻守于柴桑,把守我豫章大门。” 第54章 诸葛家的表演 “兴霸、樊能率三千军,平定永修县东南岸的山越,保障我豫章的安全。周幼平、蒋公奕,你们俩继续招募士兵,并加以训练。” “步子山,豫章郡纸张产量上升,又新造出了草纸,应当加快速度,卖到庐江、九江及荆州等地。” “徐文操,处理郡中事务,另外,张神医那边,你要给他安排个地方,建医学院所用,具体怎么建,我再私下跟你细说。” “娄子伯,帮我寻找一些技艺高超的铁匠或造船工匠,这些人日后都可能用得到。” 娄圭感到有些奇怪:“太守,你找这些铁匠或工匠干嘛?” 刘敬看了他一眼:“下雉和鄂虽然暂时没有办法,但我肯定是要拿下的,一旦拿下,势必要有技艺精湛的工匠,来帮我们打造兵器、农具等。” “至于造船工匠,我们的船只都是缴获所得,缴获刘繇一大批船只,可日后用于战场之上,必会有折损,届时就没船了。所以,我们先找好会造船的工匠。时机成熟时,我们可建立一个造船作坊,自己打造战船。” 娄圭明白了过来。 “我与汉升率军一千,巡视一下豫章各县,我们出兵打下各县,实则是以武力压迫各县令,但他们未必真的归附我们,因此我要逐个巡视一番,表达善意,这是恩威并重,以德服人。” “诸位最近阶段的任务便按以上安排,诸位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众人都听明白了,也清楚自己的任务,便无话可说。解散后,众人就各做各的事情。 …… 荆州南阳。 话说诸葛家三兄弟回到了南阳,三人一起去见了诸葛玄,告知相关情况。诸葛亮就回去襄阳水镜先生那里,诸葛瑾带着诸葛均回了邓县。 诸葛亮见到了庞统,还没走近,他的眼眶就有点红了,眼看就要落泪,这下可把庞统吓到了。 “孔明,你家里有事离开,我就是忘记帮你跟水镜先生打个招呼而已,你用不着哭成这样吧?” 诸葛亮一听急了,把眼泪收了回去:“什么?你没跟先生说我家里有事?那先生岂不是认为我有意偷懒,才不去听课,麻烦了,要挨骂了。” “真对不住了……我也是一时忘了!”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姐姐还活着,但她已委身于他人,不能嫁你族兄了,本来我还觉得挺对不住你的,现在好了,咱俩扯平了。” 庞统怎么觉得有点奇怪:“我堂兄与你姐不过是长辈的口头婚约,你家要退婚就去跟我伯父说去,跟我说有什么用?” “你回去跟山民说呀,免得他记恨于我。” “我不去!我要是说了,他岂不是记恨我了?”庞统不上诸葛亮的狗当。 诸葛亮也无可奈何,看来,要是见到了庞山民和庞德公,自己最好还是先回避一下。 过了几天时间,襄阳传出流言,说是西城县令诸葛玄的两个女儿找到了,被庐江商人刘恭所救。 后来,两个女儿私下委身给了这个刘恭。刘恭曾来拜访诸葛玄,想是来求婚,结果被诸葛玄骂得狗血淋头,灰溜溜地就跑了。很快,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襄阳,已是人人皆知。 又过了十几天时间,诸葛玄就带着不少礼物,来到了庞德公家。刚一进来,他就嚎啕大哭起来:“德公,我们家有亏于你呀,实在是对不住!我兵败南昌,两侄女走散,我以为她们都死了……” “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她们被人所救,却又私自委身于他人,如今她们怕我生气,亦是不敢再回荆州,我只能来跟你商议退婚,我真不对你啊!” 庞德公看到诸葛玄哭得可真切了,于心不忍:“胤谊,此事我已听说了,外界有传闻,原本我还不相信,看来是真的,你家遇到此等事,已是十分悲切,我又如何能怪你呢?当日不过是口头婚约,不算数的,此事就此作罢。” 又过了几天时间,诸葛玄又带着礼物去了蒯家,也是哭了一场,很快把事情给摆平了。 只是,他的心里却是空荡荡的。此举无疑得罪了庞家和蒯家,日后若是此事泄露,两家人必不会放过他。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荆州,另投他处。可是,离开荆州后,他带着三个后辈又能去哪呢?难道去南昌投侄婿?南昌那个地方,真是个伤心地,还是不去比较好。 况且,如果他去了,可能反会被人看扁,说诸葛家的人都是庸人,只会攀上了个好侄婿。 想了半天,诸葛玄决定还是先留在荆州,反正这事还不会这么快就泄露。更重要的是,侄子正是求学之时,他希望能有个稳定的环境,荆州文风鼎盛,最适合读书了。 …… 刘敬一直想着怎么拿下下雉和鄂县,却始终想不出办法,就干脆回家去。 诸葛翩和诸葛婉照顾着刘稳。说来也奇怪,两人都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照顾刘稳却认真得很。女人,真是天生的母性。 刘卓跟着娄圭读书,也就住在娄圭那里,有时好几天才回来一趟。或许是这小屁孩长大了,也懂得忌讳,就故意不回家,给刘敬和诸葛姐妹俩腾出一个你情我浓的空间。 诸葛翩正在逗刘稳玩,诸葛婉就坐在刘敬身边。 “敬郎君,大兄有消息了吗?” “怎么?你急着出嫁了?你以后干脆就叫我夫君,就当是已经嫁了。” 诸葛婉脸红了起来,这时代的女子不经逗,随便说几句脸就红,弄得刘敬也不想再说下去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诸葛婉主动找话题:“敬郎君可知姐姐为什么叫翩,我又为何叫婉?” “为什么?”刘敬又记起了曹植的《洛神赋》,初时他就是误会翩婉二字出自《洛神赋》。 “听说阿母生姐姐时,看到一只彩色的鸟快速飞过,只是太快了,阿母看不清是什么鸟,阿父就为姐姐起名为翩,意为飞得快。” 第55章 忽悠黄祖的办法 “后来小妹出生,母亲又看到那只彩色鸟快速飞过,这下阿母看仔细的,那鸟可漂亮了,阿母把鸟的形状说出来,阿父说那是一种叫鹓的鸟,跟凤凰一样。” “可是鹓跟婉这读音不对呀?” “嗯,阿父说这鹓字太复杂了,取为名也不好,便想取左边的宛字为名,可又觉得宛字不像女名,又再加上女,就成了婉。阿父说,鹓是种吉祥鸟,一旦出现,那就代表天降祥瑞。” “可还是不……”这等迷信之言,刘敬自然不信,本来想揭穿的,但又想着,何必去破坏诸葛婉心中的美好呢? “后来,小妹十岁时,阿母就死了,前年琅琊又起了战乱,阿父也病死了,叔父怕我们兄弟姐妹五人无以为生,便带着我们去了荆州……” 说到父母双亡,诸葛婉就靠在刘敬的肩上哭了起来。刘敬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着诸葛婉。 …… 次日,刘敬又匆匆把鲁肃找了过来。 “子敬 ,哈哈,昨晚我想到办法忽悠黄祖了?” “忽什么悠?” “我是说,我想到办法夺取下雉和鄂两县了!” 鲁肃这才明白过来,连忙问:“什么办法?” “世人皆信方士之说,我假称自幼有方士之言,二十岁有大劫,需要鄂县行法事,黄祖必深信不疑,我再提出以钱购买下雉与鄂县。” “黄祖想必会趁机讹诈我钱财,届时我满足他就行了。” 鲁肃一听就皱起眉头:“我从未听过黄祖信方士之术,而且,黄祖若问,为何是鄂县?那我该如何回答!” “子敬放心,有的有的,我都想好了,这方士之言自然编得让人觉得可信才行。” 刘敬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鲁肃听了仍是眉头紧锁。过了一会儿,他又舒展眉头。 “好吧,太守,我去江夏见黄祖,必会让黄祖把下雉和鄂县拱手相让。只是,这钱要付多少?” 刘敬沉吟了一下:“子敬尽量谈低便是了。” 鲁肃点了点头,随后他收拾东西,离开南昌,向江夏而去。 从南昌逆水而上,去江夏大概两到天时间。到了江夏却月城,鲁肃递上拜帖,很快就得到了黄祖的接见。 黄祖看到鲁肃,顿时有了轻视之色,或许是因为鲁肃太年轻了。 “拜见黄太守,我乃豫章郡从事鲁肃。” “嗯,你们刘太守年纪轻轻,居然能打败刘 繇,占据豫章,真是年少有为呀!”黄祖也是割据一方之人,对鲁肃也是客客气气。 “多谢太守夸奖,我主也常说,天下之大,能让他敬仰的人不多,黄太守便是其中之一。” “哈哈哈哈!鲁先生,你这话未免有点言不由衷了吧?我与刘太守素不相识,他敬仰我干嘛?” “初时我亦是不解,便问我主,我主说,乌程侯孙坚征战沙场,战无不胜,更曾破董卓、吕布等人,号称江东猛虎,然而他却败在黄太守手下,凭此战绩,就足见黄太守用兵之能,我主也是深为佩服。” 射杀孙坚可是黄祖这辈子最光荣的事情,如今听到鲁肃说来,他心里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刘太守真是谬赞了,刘太守据南昌,退刘繇,破刘磐,亦是年少英雄。” 黄祖对刘敬这么一夸,让鲁肃心里一喜。黄祖在话中说“破刘磐”三个字,就足以证明刘敬的话没错,黄祖压根就不当刘磐是一回事。那么,他和刘表的关系就真如刘敬的那样,很微妙了。 “对了,你们刘太守派你来此,有何贵干呀?”黄祖终于问起正事来了。 鲁肃故作犹豫姿势,欲言又止。黄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有为难之处。 “想必是为难之事,你说吧,就算是为难之事,我亦不会怪罪于你。” 鲁肃连忙施礼:“多谢太守,如此一来,我就放心了,我所提之事,有些……咳,若是太守觉得不合适,直接拒绝了便是,还请不要生气。” “你说吧!我不生气便是!” “咳……我主想让黄太守把江夏下雉、鄂县两县让给我主,至于条件嘛,黄太守可以提!” “什么?让我割两县给你们太守,岂有此事?”黄祖蹭地站了起来。 “黄太守还请勿生气。” 黄祖这才想起自己刚才答应过不生气的,他缓了缓情绪,又问:“好吧!你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鲁肃躬身行礼:“我主出生之后,其母曾做了个奇异的梦,梦见一只怪物,这怪物有两个口,一只耳朵,后我主之父便请道士解梦,道士说,我主出生于不吉之时,日后恐有大难。” “亏了这两口一耳,此怪物看似丑陋,实则是解除大难的关键。我主之父把这亏了两口一耳,铭记于心。如今,我主父母早亡,我主亦不知道此是何意?” “近日,我主才知道江夏有一鄂县,亏了两口一耳,岂不就是鄂字吗?于是,我主又找一精通九宫一算数术之人,请他指点一番,他称应在鄂县设坛祭天,每年需一祭,方解大难。” 黄祖一听,原来是术士之言,他对这一套不怎么相信。他细想了一下,也没什么不妥的,这世上信这套东西的人可不少。既然事出有因,那就不是有意抢他的地盘,他的怒气早已烟消云散。 “刘太守是否过虑了,子不语怪力乱神,术士素来以言蛊惑人心,为人所不耻。” “我亦曾如此劝我主,可我主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我主遣我来此,与黄太守商议一下,能否把鄂县和下雉县割让于我主?我主感激不尽!” “等等,你刚才说你主欲在鄂县设坛祭天,那要下雉县干嘛?” “下雉县在鄂的南侧,我主去鄂县要经过下雉县,若下雉县不归我主,来来回回从那路过,岂不尴尬?” 黄祖想想也是,只是他仍犹豫不决,刘敬祭天关他屁事?他凭什么要割两县给刘敬? 鲁肃看明白他的脸色,又说:“若黄太守愿意,我主必会送上厚礼,以答谢黄太守。” 第56章 三万张纸换两个县 听到要送上厚礼,黄祖心里一动。 “不若,我们拿豫章郡两个县来跟黄太守交换鄂和下雉如何?”鲁肃又提了个建议。 两县换两县自然也公平,可问题是黄祖要豫章两个县有什么用?豫章和江夏紧挨着的便是下雉和鄂县。 他要是想要豫章其他县,大老远的,他又管不过来,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更何况,豫章郡大多数县城都是僻壤之地。 “哈哈哈哈,我对豫章之地可不感兴趣。” “那不若我主出一些钱粮,以钱粮来换这两个县,如何?”鲁肃又提了个建议。 黄祖又大笑起来:“刘太守要此两地,我自是该割让,而我等乃儒雅之人,当视金钱如粪土,岂能开口谈钱?不过……” “不过什么?”鲁肃明白,黄祖要提条件了。 “前些日,有豫章商人来荆州卖纸,此纸精致,我甚是喜欢,鲁先生,不如刘太守赠我五万张纸,我亦把两县赠给刘太守,如何?” 黄祖用赠来代替买,表示自己不是卖领地,而是双方互赠礼物,这真他妈的勾栏扮高雅。 五万纸这价格可不低。黄祖要的自然是竹纸,这纸现在在荆州也是卖一金三十张,价格降了不少,可也是值一千六百多金了。当然,南昌的作坊成本要低很多。 鲁肃故作沉吟姿态:“黄太守有所不知,那纸乃一商人所制,即便是我主购买,亦是要花钱的,一金需四十张,只是稍微便宜些,五万张数量可不小,我主一下子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购买!” “什么?此商人是刘太守治下之民,刘太守也要花钱购买?” 鲁肃一脸疑惑,合着你黄祖对治下百姓的东西都是明抢? “正是!豫章乃贫瘠之地,百姓穷困潦倒,个个面黄肌瘦,无以为继,我主自上任以来,可谓是殚精竭虑,确实没有多余的钱财呀!” 鲁肃这话显然是在哭穷,但黄祖却很相信,这时代的人大多都认为豫章郡是个穷地方。 黄祖也有点不忍心:“好吧!那就四万张,应该没问题吧?” 他做出了让步,鲁肃也只能适可而止:“多谢黄太守仁义,四万张纸虽仍是价值不菲,但我主砸锅卖铁,也要凑出这钱来。” 黄祖心里一哆嗦,莫非四万也多了?要砸锅卖铁才有钱买?他有些不忍心,又让了:“算了,锅就别砸了,铁也别卖,干脆就三万吧?” 鲁肃一愣,砸锅卖铁这词他听刘敬讲过几次,就学了,此时不过顺口说出来而已,难不得黄祖真以为他要把锅了,再把铁卖了。不过,既然对方主动降价,他当然是求之不得的。 “黄太守真是仁义!我现在就回南昌,告知我主,十日内把纸奉上。” “行,下雉和鄂两县,就归你主了。”剩下的事情就很愉快地决定了。 鲁肃办事完后,又留在却月城两天时间,和黄太守打好关系。随后,他乘船回到南昌,把事情告诉刘敬,刘敬听到黄祖答应,都快高兴坏了。 他连忙安排左伯准备三万张纸,由鲁肃亲自押送到却月城。纸送到后,鲁肃就顺路去了鄂县和下雉县,把两县接收了过来。 刘敬知道消息后,又把桓邵从永修调到鄂县去,准备修建祭坛。戏要做全套,都跟黄祖说了,要开坛祭天,自然要先把这祭坛建起来。 …… 又过了几天时间,诸葛瑾来到了南昌,他是代表诸葛玄来的。刘敬和诸葛翩、诸葛婉的婚事定了下来,婚礼在南昌举办,诸葛瑾作为女方的代表参加。 婚礼虽然简单,但基本流程都有,包括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只是具体步骤从简。由于不能泄露诸葛家的身份,以免被刘表得知,能参加婚礼的也只有刘敬的几个手下。 虽然刘敬对两位姑娘一视同仁,但在这个时代的纲常里,她们只能一个是妻一个是妾。 成亲的那晚,刘敬喝得酩酊大醉。自穿越之后,他从未这么高兴过。 诸葛瑾在南昌前后待了十几天时间,临走前,刘敬与他详谈了一下,主要是他担心诸葛家的安危。 “内兄,我与两位妹子成亲,此事虽瞒得一时,只恐难以长久隐瞒,一则我托名庐江商人刘恭,但庐江乃刘勋的地盘,有心人很容易就能查出来庐江并无刘恭此人。” “二则,我毕竟是豫章太守,只因年轻而声名不彰,但日后名气会越来越大,我妻妾的身份也难以隐瞒。” 天下姓诸葛的人就那么几个,一旦荆州有人听说刘敬的妻子姓诸葛,一定会想到与诸葛玄有没有关系。 “三则,我与刘表有仇,且此事对刘表多有隐瞒,一旦泄密,刘表必不会放过你们,庞、蒯二家亦是如此。” 诸葛瑾已二十出头,自幼饱读诗书,也明白这些道理。 “妹夫,此事我跟叔父再商量一下吧!我曾劝叔父辞官,可他不肯,我想他是担心我们兄弟三人。二弟和三弟正是读书年纪,若是颠沛流离,肯定会有所耽误。” “在刘表发现之前,我们一家还是安全的,荆州也相对平稳,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你们可以来我南昌呀,一家人团聚岂不更好?”其实,刘敬也隐隐猜出诸葛玄不愿意来南昌的原因。 除了想让诸葛三兄弟留在荆州读书外,至少还有两个原因。一则,他在南昌吃了亏,有点没面子来;二则,诸葛玄也有他的自尊心,不想过于依靠刘敬,否则诸葛一家难免被别人看轻。 诸葛玄终究是为了诸葛家的未来,把自己及一家人置于险地。 诸葛瑾摇了摇头:“若是叔父想来,他早就来了,妹夫,你无须太担心,叔父富有谋略,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刘敬不知道历史,那他反而不那么担心了。如今明明知道诸葛玄就这两年会死,他又怎么不担心呢? 他想了一下,便说:“内兄,我倒有两个主意。” 第57章 刘敬的两个主意 “哦?什么主意?” “第一个主意,庐江商人刘恭之事好解决,我派人到庐江,化名刘恭,在那里行商,并为其大张声势,让其在短时间内为人所知,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想好,但这不是问题。” “第二个主意是,叔丈人绝不能在西城为官,西城太远,还路过襄阳,一旦出事,容易被堵在汉水上游。叔丈人应该想个办法调任到长江沿江一带为官。” 刘敬想了想,就想到了几个地方:“有了,南郡州陵一带,靠着长江,一旦有事,只需逃到对岸,便可万事大吉。或者干脆就到州陵对面的沙羡县为官,那就更好,只是沙羡县是江夏之地。” 沙羡县在江南,归江夏郡所管辖。州陵在江北,归南郡管辖,正好在沙羡县正对面。在历史上,赤壁之战时曹操驻军之处乌林,就在州陵境内,而孙刘大军驻军赤壁,正是在沙羡县境内。 “不瞒内兄,我用钱跟黄祖买下了江夏鄂与下雉两县,两县距离沙羡县约三百里,若在沙羡县为官,遇到问题,就向两县方向去,或给两县传个消息,我大军立马出动接应。可惜了,早知道当时就跟黄祖把沙羡县也买下来。” 诸葛瑾听到刘敬说用钱买下鄂与下雉两个县,心中好奇:“内弟,你花钱跟黄祖买两个县?” “嗯,这两个县关乎豫章的未来,我便与黄祖结交,给了三万张纸,他才把两县割让给我。” “三万张纸?”如果是以前,诸葛瑾还会觉得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可现在他知道自己妹夫就是造纸的,那成本低得很。 “具体事宜我还不大方便告诉内兄,还请内兄理解。”诸葛瑾自然理解,因为他不是刘敬的手下。 “可是,叔父在西城干得好好的,沙羡县也好,州陵也好,原本都有县令,如何能调?” 刘敬丝毫不把这事放心上:“这简单,我派人把州陵县县令给剁了,把尸体丢到长江里喂鱼,这州陵县令就空缺了,届时叔父再向刘表请求调任,刘表就会答应。” 他不提沙羡县了,刚从黄祖那里要了两个县,再开口要沙羡县,黄祖会起疑心。 “这……杀了州陵县令不好吧?” “哈哈哈哈,内兄,我不过开玩笑而已,是把他抓了。反正我和刘表已经翻脸,抓他县令又如何?叔父及时主动请缨,称愿意任州陵县令,以抵抗于我。刘表哪会想那么多?” 如果刘敬侵犯州陵,很有可能会惹来刘表大军来攻。他当然不愿意太早惹刘表,但为了诸葛家,有些事情还得冒险去做。 诸葛瑾想想也觉得有道理,此时他倒是有点佩服刘敬的智慧。只是片刻时间,刘敬就能想出好几个主意来。 “至于内兄你们三人,我可以提前派人长驻于新野淯水之侧,准备好船只,一旦有事,你们就去新野,坐船直下,只要过了襄阳就没事了。” 诸葛瑾看到刘敬如此深谋远虑,准备周到,心里很是感激:“妹夫,谢谢了!” “自家人,何必客气?” 事情办完,诸葛瑾就回荆州去了。 刘敬连续十几天时间每天都轮流往两个妻子房间跑,一时沉迷在这温柔乡之中。 好在他还有自制力,总算能克制得住,又开始工作起来。 …… 庐江,皖城。 集市中人来人往,一个商人正在卖着荼。 “大家过来看呀!大家过来看呀!这是蜀地的荼,现在有种新喝法,大家快过来看呀!” 荼本来就是稀罕物,见过的人本就不多,竟是一时无人问津。 这卖茶的商人正是步骘,受刘敬的指派,跑来皖城卖茶。早有一个多月前,他让人去蜀地购买了大量的茶,并带回来茶种,正准备引种。刘敬想在庐江伪造出一个名叫刘恭的商人,正好让步骘去,卖的正是茶叶。 步骘在这里叫卖了三天时间,偶尔有人问了几句,但都不感兴趣,如今他正烦恼着。当初刘敬还教他,要找个自己人假装去买,叫什么来着,对了,叫托。自己觉得有点作伪,还不屑于去干,现在想来,还不如去找个托。 这时,一个年约四十多的老者走了过来。 “商家,你这可是荼?怎么和以前所见不一样?”步骘心里一喜,终于有人问了。 步骘抬头看了一下,吓得他打了个激灵,居然是乔公。他和鲁肃曾去乔府给刘敬提过亲,心里想着千万别被乔公给认出来。幸好他是稍微装扮一下的,气质与文人完全不同,乔公也似乎没认出他。 “客人说的没错,这正是荼。不过,我这里可有新的吃法,客人是否愿意品尝一下呢?” “新吃法?什么新吃法?难道不是煮着吃?” “客人,在蜀地,荼为苦菜,主要是药用,据说吃荼能延年益寿,就是太苦了,不大好吃。后来,我家主人想出了一种吃法,经过一番改良,可用水冲泡,可谓是荼香满园。” “哈哈哈哈,小伙子,既然你这么吹捧,那我就试一下。” “行,老先生要稍等片刻,这个冲泡是要用热水冲泡,我这水好像不够热。” 步骘生火把水煮了一刻钟时间,水开了,在碗放了点茶叶,倒水冲泡。这时代可没有茶具。 刚一冲泡,香味飘散,乔公也忍不住大赞:“真香!” 步骘又找来两个瓷杯,分别倒满,把一杯放在乔公面前:“请老先生品尝!” 乔公拿起杯子,小小喝了一口,顿时身子一暖,浑身舒服。 “好喝!太好喝了!哈哈!”乔公心中一阵欢愉:“这吃法可真稀奇!” “以前我们吃荼,都是煮着吃,苦味太重,香气不浓郁,现在改为冲泡,即成为钦品,不仅好喝,还能养生!” “好!”乔公眉开眼笑:“只是你这荼和蜀地的荼不大一样,肯定是有一套工艺弄成这样的吧?” “老先生,若是你直接用从蜀地带来的荼冲泡,那是不行的,这确实有一套工艺,只是……” 第58章 庐江商人刘恭 “只是什么?” “这是我家主人所创,我家主人还指望他发财,告诉老先生岂不断了我们的财路?” “哈哈哈哈,看来是老朽莽撞了,竟没想起这茬,对了,不知你家主人贵姓?” “姓刘名恭,寻阳人!”寻阳就在柴桑对面。 “好!老朽记住了,刘恭所创的喝荼之法甚是奇妙。这荼老朽就买点回去,给那帮老友喝,看看他们喜不喜欢。那怎么冲泡,你该告诉老朽吧?” “哎哟,那就多谢老先生了,若是老先生的老友喜欢,可让他们来这买,记住寻阳刘恭的荼。” “哈哈哈哈,那当然!” 步骘赶紧把冲泡之法说了一遍,又替乔公打包茶叶,用的正是草纸,被乔公看到了。 “你包起来的这个是什么?” “哦,你说这个?”步骘又拿起几张:“这个是一种特殊的纸,专用来包荼的。” “纸?那是纸?纸不是比荼还贵?” “那倒没有,可也不便宜,老先生买了这么多,我用纸包着也显得高贵。” 就现阶段而言,草纸确实不如竹纸贵,这取决于材料的获取难易程度。竹纸中最重要的材料是竹,刘敬为了造纸,还得规划地块去种竹。草纸的主要材料是杂草、桔杆等,相对容易获取。 “那从这草纸是哪来的?” “这也是豫章郡购来的,我家主人亲自去豫章所购,听豫章那边的商家说,这草纸差不多十几天后也会在咱们庐江卖,老先生想买的话,等等就行了。届时我家主人会亲自去豫章进货,来皖城售卖。” “哈哈,原来如此,今天无意中逛了下集市,收获可真大,买到了荼,知道了新的喝法,还探知草纸的消息。看来,你家主子生意做得可真不错。” 乔公付了钱,拎走茶叶正想走,突然又停了下来:“小伙子,老朽怎么你有点眼熟?” 步骘微微一惊,又笑了起来:“老先生阅人无数,见得人多了,我长相普通,毫无特色,想必是老先生混淆了。” 步骘心里一动,好像记得以前太守说过,这脸长得普通,没特色,就叫什么脸来着,好像是……大众脸,好像又不对,应该是大家脸,对了!就是大家脸,大家的脸都挺像的。他心里突然乐了起来。 乔公想了想,也没出什么来:“唉,老朽才四十余岁,记性不行了,兴许是记错了吧?”随后,乔公拎着茶叶就走了。 乔公果然是皖城的名人,几天之后,步骘手中的茶被售卖一空,刘恭之名逐渐在皖城流传开来。 步骘想着,他得赶紧回南昌,督促太守建一个炒茶作坊,专门从蜀地购买荼回来,然后炒成茶叶,再售卖。这利润可不小。 等再过几年,自己种的茶产茶了,到时就不用跑蜀地那么远了。 …… 刘敬和黄忠率着一千兵来到鄂县,他需要亲自巡视一下鄂县和下雉县,以彰显这是自己的地盘。 随后,他让黄忠带着带着四百个士兵,从鄂县附近出发,坐船北上,前往荆州南郡州陵。 如果从鄂县到沙羡,再坐船到对面的州陵,要花六七天时间,走水路反而更快。 黄忠此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抓住州陵县令。州陵位于南郡和江夏交界之处,刘表并没有加以防备。 黄忠到达州陵后,在乌林上了岸,将船只藏了起来,然后快速赶到州陵城。此时,州陵城城门大开,百姓来来往往,城门只有几个士兵看守,似乎全然没有防备,这正合黄忠心意。 在来之前,黄忠和刘敬商量过了,尽量不要暴露身份。他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假冒山贼,把州陵给掳掠了。这年代乱得很,实力强的山贼掳掠地方更是家常便饭。 黄忠从自己士兵中挑出十几个武艺高强的,假冒百姓,光明正大地朝城门走去。其余人先躲在城外。 到了城门时,士兵伸手拦住了黄忠:“来者止住,待我搜身再进去。” 黄忠心想,搜什么身?他拔出自己的剑,一剑把城门的士兵砍倒在地,黄忠身后的十几个士兵也一拥而上,把门口的守城士兵也砍死。随后,黄忠让士兵给城外的人打手势,让他们进城。 城门守兵被杀,现场大乱,一些百姓叫喊起来,已是惊动了城头上的士兵。 城头上的士兵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往下面大喊:“下面出了什么事呀?” 黄忠也高喊回应:“没什么事?只是百姓争吵而已!”他自己带着十几个士兵很快就上了城头。 “你们是谁?怎么随便上城头来?快上去!”城头上的士兵丝毫没有想到会是敌人,还以为是乱闯的百姓。 黄忠手起剑落,把士兵给砍了,大叫一声:“我乃长江大王钟黄,州陵归我了。小的们,杀!” 城门上也有几十名士兵,豫章军只有十几人,但黄忠武艺高强,一个可以打十个。他冲在前面,一阵冲杀,十几个守兵就被砍倒在地,其余士兵连忙逃窜。 黄忠很快就占据了城头,随后他留一百人看守城头。他抓住了一个州陵守兵在前面带路,率三百人杀向州陵郡的衙署。 两刻钟之后,他率军来到了衙署,此时衙署已是大乱。 一个年约三十的文士带着七八十人迎了上来。看到黄忠等人也来到衙署,大声质问: “你们是谁?竟敢攻打我州陵县?” 黄忠看到他只有几十人,竟然敢抵抗,大笑起来:“我乃长江大王钟黄,今日就夺了州陵,小的们,上呀。” 黄忠冲了上去,砍了几个人,那文士带来的人竟吓得一哄而散,看来都是些花架子。他又几步冲了上去,一手抓住那个文士,手起刀落,眼看就要将文士杀死,他又停了下来,得问清楚县令在哪。 “县令在哪?” 文士虽被抓,人却很有骨气:“哼!我便是州陵县令,你赶紧放了我,否则,刘荆州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第59章 州陵县令 “哈哈哈哈,我要是怕刘表,就不抢州陵了,不管刘表怎么样,你是看不到那一天。”黄忠再次举剑,想把这县令杀死,结果又犹豫了一下。他心想,这时代的读书人很少,留着应该有用,好吧!就先留着。他一掌用力敲向朗的后脑勺,将其打晕,然后交给士兵。 随后,黄忠又带人到州陵的库房,抢走一些粮食,迅速撤退。半个时辰后,他们便退出城外。 整个过程非常顺利,从进城到撤出城,仅花了不到两个时辰时间。出城之后,黄忠又马不停蹄,回到乌林,上了船只。 回去时,船只顺流,向下游而去,速度很快,傍晚之时船只已到达江夏附近。这时,黄忠看到对岸,有二十几只船正沿着岸边向上游而去。 本来黄忠也没把那些船只当回事,但双方的船只越来越近,横向距离约五十丈左右。黄忠无意中瞥了一眼对岸的船,吓了一跳,妈的,最前面的船上站着的一个人居然是刘磐。 他赶紧用手挡住自己的脸,怕刘磐认出自己。哪知,刘磐的目光也正好看过来,虽没看到黄忠的正脸,却觉得黄忠的身形有点眼熟,且有意遮挡脸的行为很可疑。 “对面的船只停下来!”刘磐大喊起来:“赶紧停下来,我乃荆州的水军,正在巡视江面,你们赶紧停船。” 黄忠不可能停船,反而连忙嘱咐桨手赶紧划。桨手齐心协力,船只速度飞快。 刘磐大怒:“看见我就跑,一定是江上大盗,追上去。”他命令船只调头,追上黄忠的船只。 可惜,他的船只调头调了老半天。黄忠的船顺风顺水,很快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由于碰到了刘磐,黄忠不敢途中休息,让士兵连夜划船,直到划过江夏,他才让士兵休息睡觉。因为即便是刘磐的船只,一般也不轻易过黄祖的地船。黄忠冒充江贼,自然不管这一套。 次日天刚蒙蒙亮,船只出发,很快就到了鄂县。得知黄忠将州陵县令给抓了回来,刘敬心里有些不悦。他虽然嘴上对诸葛瑾说不杀州陵县令,但也得看具体情况。 江贼是以什么为生的?不就是杀人掳掠吗?一帮江贼攻了县城,不杀人不掳掠不强奸,别人岂不是更起疑?强奸就算了,跑到人家库房里就抢了几袋粮食,那算什么?要抢都得把整个仓库搬空才行。 看来,黄忠也是实诚之人,肯定是不忍心了。刘敬觉得自己也是实诚人,别看自己嘴上说,要杀人搬空仓库,要是真到那个时候了,肯定也下不了手去杀那些无辜的人。 “你把那县令带上来吧!” 黄忠让人把州陵县令押上来。那县令一上来,就怒视着黄忠和刘敬。此时,他多半有点明白了,黄忠绝不是什么长江大王。 “你们究竟是谁?我与你有何冤仇,你们竟假冒江贼,杀我百姓,抢我粮食,还掳我至此?” “不好意思了,我本来是让部下杀了你的,谁知他违反命令,把你掳了过来,要不,我现在就杀了你!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把脑袋丢到长江了。”刘敬打算先吓一吓他。 两个士兵进来,一左一右拉着那县令往外拽。那县令急了:“等等……等等!” “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你就算是想杀我,也得让我明白你们是谁?为何要杀你?” “这个嘛?”刘敬沉吟了一下:“对了,你是谁呢?” “我姓向名朗,字巨达,襄阳宜城人。” 向朗?刘敬记得历史上确实有这么一个人物。 “哎呀!原来你就是向巨达,真是久仰大名!” “你认识我?”刘敬听了他的名字后,突然态度大变,向朗一脸懵逼。 “不认识,客套话而已!” “既然不认识,那你为何要杀我?” “并非我执意要杀你,我只是没钱,就掳掠了州陵县,而你又恰好是县令,我自是要杀你灭口,否则你到外面胡说一番,刘表岂不是知道是我掳了州陵?如果你是我的话,你恐怕也会这么干吧?” 向朗一阵无语,想不到竟是这个理由,他请求道:“若你放了我,我必不会到外面胡说!” “可是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我直言不讳了,看你的穿着打扮,及其行为,绝非只会掳掠的江贼,如若我没猜错,你必是和刘表有仇,掳掠州陵不过是报复刘表而已。” 刘敬想不到向朗居然能看出这一点,刚才还真是小瞧了他。 “哈哈哈哈,想不到竟被你看破了!”刘敬干脆直接就认了。向朗刚才直呼刘表的名字,对刘表没有丝毫尊重,想来和刘表不是一伙的。 “其实,我对刘表亦是憎恨,你若杀了我,对你无半点好处,若你要对付刘表,我倒是可以帮你!” “哦,你明明是刘表手下官员,为何恨他?” “刘表好虚名,我乃宜城人,在本地亦是有名望,他多次派人延请于我,我有心出仕为官,又看他诚恳,就答应了,谁知到了襄阳之后,他却没有任用于我。” “原来他把我延请到襄阳,不过是想彰显他爱才及善待名士的美名而已。我气不过,便想离开襄阳,他又苦苦挽留,开始我想有些感动。后来才明白,他不过是担心,我离开襄阳,会让人觉得他怠慢名士。” “无奈之下,我便自请到地方为官,他才勉强同意,任命我为州陵县令。才上任一个月时间,就碰到你派人掳掠州陵,真是倒霉!” “就这些?”刘敬有些疑惑。 “这些还不够?”向朗反问。 刘敬摇了摇头:“若只是这个理由,你不喜或不满刘表的为人,我可以理解,可你对他有恨意,我觉得你过了。” “所谓的恨,应产生于别人对你造成了一些伤害,听你所言,刘表是沽名钓誉了点,不过对你还是挺好的。” 虽然刘敬与刘表有仇,但他仍是对事不对人。或许,向朗是为了活命才这么说的。 第60章 文人铁匠 向朗听了刘敬的话,沉思了一下,才叹了口气,说:“你说得没错,我确实是不该恨他,在襄阳时我衣食无忧,他虽没有重用于我,却是善待了我。” “既然如此,那你就给不出一个让我相信你的理由了,我就不相信你。不过,你真幸运,我不打算杀你了,来人,把他先关押起来。” 看在向朗在历史上小有名气的面子上,刘敬打算不杀他,先关押一段时间再说。 如此一来,刘敬向诸葛瑾承诺的两件事,制造出庐江商人刘恭和让州陵县县令空缺,他都已经做到了。另外,他还安排了几个人长期在新野待着。剩下的事情,都是诸葛家的事了。 安排好鄂县修建祭坛之事后,刘敬和黄忠就打道回南昌去。 刚到南昌,娄圭求见,他带回了一个据说很厉害的铁匠,名叫韩暨,字公至。 刘敬见到韩暨时,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在他的印象中,铁匠长期待在铁匠铺里打铁,都会有一身黝黑的皮肤,喜欢光着膀子,一副大老粗的形象。眼前这个韩暨却是一身文人打扮。 刘敬脸上露出疑惑之色:“韩……先生,你……你是铁匠?” “刘太守是否看我样子不像铁匠?” “正是,故有此疑惑。” “我虽不是铁匠,但铁匠技艺却是闻名乡里。”韩暨看到刘敬仍是不理解,便进一步介绍起来:“我祖上乃是淮阴侯之后,我父亲数年之前还曾是南郡太守。只是如今战乱,家中道败落,不如从前了。” “我自幼对这铁匠工艺极有兴趣,就跟着一技艺高超的铁匠学习,因我天赋极高,很快就学会了,当时我的技艺水平在南阳也是家喻户晓。” “只是,我家里乃书香门第,我也是自幼读书,我父亲不喜我为铁匠。因此,近几年已不再出入铁匠铺,这脸就白净了许多,以至于让太守觉得奇怪。” 也就是说,这韩暨懂得铁匠技艺,且水平极高,只是家里不让他干铁匠。 “你父亲如今安好?” “他五年前就去世了。”看来家里已经没了约束。 “只是,韩先生……”刘敬微微犹豫,便决定直言不讳:“恕我直言,我招募的是水平首屈一指的铁匠,而非一文人,如若你真心在冶铁上有所作为,并有此志向,我亦为诚心延请你。” “然而,当今天下大乱,诸人躲避战乱,纷纷外逃,并因此耽误前程,如若你是急于谋一件差事,而暂时屈身为铁匠,只恐你难以长久坚持。” 刘敬担心韩暨是因一时找不到工作,就临时在他这里谋个差事落脚,等找到工作后再辞职走人。这种事在21世纪的职场里,是普遍存在的。 “哈哈哈哈,太守多虑了。”韩暨接着说:“我本就只对铁匠之事感兴趣,只因家里父亲所求才去读书。不瞒太守,早在两年前,袁术和刘表都曾招募于我,均被我拒绝,那刘表更是可恨,竟以家人相威胁,强迫我为其效力,当那宜城县令。” “若是我想为官,你何必拒绝袁术和刘表呢?再者,我现在还是宜城县令,太守不过是一郡之长,又能给我多高的官职呢?无非也是县令之类的。再何况,豫章又远不如南郡?” “此次,子伯先生找我,言明太守之志,称太守注重铁匠之事,此正符合我心意。且太守曾与刘表交战,已是死敌,亦能保护我及家人,不被刘表所害!” “你很恨刘表?” “恨倒不至于,但我不耻其为人,表面上对文人恭恭敬敬,实则沽名钓誉,天下哪有强迫他人为官之理,再者他杀南阳刘望之,我亦不喜。” 刘敬相信,娄圭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是不会把他的身世说出来的。所以,韩暨是真的很同情兄长。 “你很相信子伯先生?” “子伯先生乃南阳有名望之人,我如何不信?” “那我又如何能得知先生的技艺水平?”显然,刘敬已经有了留下韩暨的心意。 “太守随便到荆州南阳或南郡的铁匠铺打听一下,便知我韩公至的名气。”韩暨显得很有自信。 “好!事关重大,我自是会去打探,只是不知道韩先生对我是否还有其他要求?” “听子伯先生说,太守有奇术,能寻得铁矿所在,且其蕴藏之量很大?”娄圭对刘敬很信任,在韩暨面前把话都说满了。 “我只知大概位置,但仍需你去找到并开采。” “太守计划所建铁匠铺有多大?” “很大!至少有三千人!”刘敬一时也不知道需要多大,但他参考了一下造纸作坊,觉得不应该比造纸作坊小。 “这……太守可知,在董卓作乱之前,我曾去过雒阳,那里最大的铁匠铺也不过只有不到一千名工匠。”他的言下之意是指,刘敬在瞎说。 “哈哈哈哈,这铁匠铺我不建则已,要建就建天下最大的。”刘敬这话一说出,格局立马放大。 “太守好魄力。”韩暨也不再计较这点,又接着说他的下一个要求:“我希望在铁匠铺里,以我为首,且不能由外行之人随意干涉我,除了太守!当然,我会完成太守交给我的任务。” “我可以答应你,但这铁匠铺终归在我豫章郡治下,仍受我豫章郡之法令约束。只是,在铁匠铺内部事宜上,我不会干涉于你。” 韩暨顿时沉默了,他听出刘敬的意思,内部事宜他可以做主,但铁匠铺本身要受到郡里法令的约束。微微一想,他就觉得这似乎是理所当然的,就答应了下来。 “好!我已经没有问题了,希望太守尽快查访我的技艺及名声,确认没问题,我将走马上任,为太守打造兵器!” 刘敬笑了一下,他倒没有真派人去查探,一方面韩暨已经浑身上下都透露出自信,另一方面他相信娄圭不会骗他。于是,他让韩暨先把一支铁匠队给组织起来,到鄂县和下雉县去探铁矿的存在。 …… 第61章 猥琐发育的策略 这时,甘宁率军回来。他和樊能去剿山越人,总算是平定了永修东南方的山越,前后花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 时间长短倒不是问题,解决了南昌附近的大患,刘敬感到很高兴。 …… 刘敬时刻想着,什么时候率大军去征讨别人,扩大地盘。然而豫章地理位置特殊,典型的防守有余,进攻不足。更何况,周边全是比他更为强大的势力,这让他很苦恼。 闲暇之时,他和鲁肃、步骘两人泡着茶,一边品茶一边聊天。 “子敬、子山,你说咱们豫章日益稳定,钱粮充盈,是不是该去扩大地盘呢?” “太守,豫章一向为贫瘠之地,若是想扩大实力,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国之大,好战必亡,肆意攻略他人,亦是不妥,太守当谨言慎行才是。”步骘皱起眉头来,显然觉得刘敬的话不对。 “子山,并非我好战,当今乱世,各诸侯数不胜数,均割据一方,然此局面不会维持太久,乱世必出英雄,如我所料不差,用不了几年,天下将被寥寥几个英雄掌控。” “如若我不能成为英雄之一,则必被其他英雄所灭,所以我时时刻刻告诉自己,当尽快发展实力,让我能在这乱世之中拥有一席之地,而不能成为别人的绊脚石。时不我待呀!” 步骘听了刘敬的话,低头想了起来,他隐隐觉得刘敬说得似乎有道理。 “太守的话有点道理。”鲁肃也是想了一下,同意刘敬的观点,但他又不是完全同意:“然,天下战局,错综复杂,实力是否强大,又岂能以兵力或地盘大小来看?” “虽我大军兵力不强盛,不足以攻略地方,但可坐观形势,未雨绸缪,日后见机行事,亦能成就一番大业!太守在永修之时,曾想以永修为根基,却能抓住机会,一举拿下南昌,便是如此。” “若鲁莽行事,一旦不慎吃了败仗,则损兵折将,数日之功,一朝丧尽,实是得不偿失!” 显然,鲁肃的意见也是猥琐发育,等待时机。 “可是如何才能未雨绸缪?” “豫章之地,人口众多,不比其他郡少,只是不集中,反而显得荒凉。太守应鼓励耕种,引导百姓种田,以获得收入,我们也能囤积粮草!” “豫章战乱数年,民间山越遍布,盗贼横行,太守可招募士兵,清剿盗贼,还豫章之地一个清静,并保护治下百姓。 “太守当施仁政,以仁孝治理地方,兴教化而正万民,如此才能聚集贤才于南昌,为我所用。” “如此只需数年时间,太守必得民心,从者云集,豫章穰穰满家,兵精强壮,届时,太守待时而动,必能振动天下。” 步骘连忙补了一句:“子敬言之有理,此乃治理一方之道。” 鲁肃寥寥几句话,把豫章的发展方向说了一遍。刘敬也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知道这不过是些大道理而已,真正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子敬,子山,治理地方,绝非易事,若能聚拢人才,为我所用,必能事半功倍。你们说,我该如何招揽人才?” “豫章之地,略微僻壤,延揽人才,恐为不易,太守当施仁政,让天下人知道太守仁义之名,必能招募到可用之才。” 刘敬的名字说出来都没几个人认识,也没有半点仁义之名,哪会招募到人才?鲁肃这话说得有些委婉,言下之意是,短时间内很难招募到人才。 “主公可知熹平石经?”步骘突然问道。 “熹平石经?什么东西?闻所未闻!” 步骘看着刘敬,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他问刘敬不过是随口一问,哪知道刘敬真不知道这事。他认为天下文人没有不知道熹平石经的。就像21世纪的中国人,没人不知道北京奥运会一样。 “熹平年间,先帝采纳蔡伯喈(蔡邕)等人之言,校正儒家书籍,以七经刻石于雒阳开阳门外,历时八年,轰动天下,文人以为盛事,据闻天下之人纷纷前往雒阳,只为观瞻。” “每日有上千马车停于路上,路都被堵死。可惜,我等年轻,当时不过十岁,未能见此盛况,乃遗憾之事。” “太守之智,异于常人,我深为佩服。若是能想出一策,让天下人轰动,使天下人不约而同来到南昌,届时太守招募人才,岂不简单?” 步骘的话是说,让刘敬做一件轰动天下的大事,把人都吸引到南昌来。 “子山,这……谈何容易?”鲁肃显然觉得不大可能。 步骘不以为然:“未必,太守精通造纸之术,若以造纸之术为噱头,就能吸引文人到南昌,可惜,如今咱们的纸已卖遍各州郡,已难吸引到别人了。” 鲁肃想想也是,如果这纸没卖开,就以这纸就能吸引不少人,他自己、步骘和左伯都是被纸给吸引来的。可这纸卖开了,很多地方都有纸,文人不会为了几张纸大老远来南昌。 被步骘这么一提醒,刘敬立马就醒悟过来,造纸术不行,那印刷术也可以呀!他在21世纪上学时,也学过古法印刷,就是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他毕业后从事造纸行业,这印刷领域就生疏了些,但基本知识还在。 原本他还想着,赚钱要循序渐进,先搞出造纸术,赚够了钱,然后搞出印刷术,再割一轮韭菜。如今看来,这印刷术只好提前了。 想到这里,刘敬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还转身抱了步骘一下。 步骘连忙推开他,还摆出一脸嫌弃的表情:“太守,你抱我干嘛?莫非你有断袖之癖?” “断你老母,老子有两个老婆!” “老母什么?” 刘敬正经起来:“子敬,子山,你们可知道怎么把石碑上的字快速地抄下来?” “太守是何意?” “这熹平石经刻了八年,恐怕有数万字吧?你们可知道怎么把石碑上的字抄在纸上?” 第62章 拓印与印刷术 “对呀!怎么抄?”鲁肃好奇地问,他还真不知道。 该是刘敬卖弄知识的时候了:“将薄纸或丝帛浸湿,覆盖在石碑上,使纸或丝帛入字口,待其干燥后,用刷子蘸墨,轻轻地、均匀地拍刷,使墨均匀地涂布纸或丝帛上。”“然后把其揭下来,如此,石碑上的字就印在纸或丝帛。这种方法称之为拓印!” “对!对!”步骘惊奇起来:“太守明明都知道熹平石经,何故刚才又说不知道?” 刘敬也迷糊起来,但步骘接下来的话解答了他的疑惑:“石经刻好后,很多文人都过去观看,就是用这种方法,将石碑上的字印在丝帛上的,当时的纸不能浸泡。咦?莫非太守会造浸泡也不烂的纸?” “不会!”刘敬果断否决了,其实在理论上他会,但实际得结合具体条件。况且,在这时代,防水的纸没多大用处。 步骘也不纠结这点,接着解释:“当时天下文人集于雒阳,就是为了印这熹平石经,带回去钻研,可不是光用眼睛去看。原来,这种印法就是拓印。” 刘敬也感到有些惊讶,他只是知道拓印是印刷术的前身,倒是不知道三国时代已经有了拓印。唉!毕业久了,一些知识点都生疏了。既然知道拓印,当然也知道熹平石经,步骘就是这么认为的。 “实话告诉两位,在我看来,拓印不过是幼儿玩的把戏,不值一提,我会一种神术,把将一张纸上的字印于另外一张纸上,称为印刷!” 鲁肃和步骘乍一听,还没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突然想了一下,两人大吃一惊。 “什么?将一张纸上的字印于另一张纸上?太守真会?”步骘看着刘敬,有点不大相信。 鲁肃更是忍不住抓住刘敬的肩膀:“太守会此奇术?” “那是当然!我岂会骗你们?” “那怎么印?” “这过程有些复杂!我得准备一些东西才行。” “那太守得赶快印呀!若是有这印刷之术,以此吸引天下文人,乃轻而易举之事。” 刘敬自己还没有决定去搞印刷术,这两个家伙就强迫他,让他赶紧弄出来。 没办法,他只好尝试弄一下。次日,刘敬就开始做准备工作。实际上,在他看来,印刷术要比造纸简单很多,原因是不需要准备太多的原料。 他打算先弄个原始的雕版印刷,雕版一般用木头所制,将要印刷的版本刻于木块之上,作为雕版。这花了他两天时间,随后给雕版上墨水,再拿纸张印刷。 整个过程轻松得很,几天之后,他便做好了。当然,他只是做了一张只有几个字的雕版,自然很快。如果字数比较多,这雕版会比较复杂,整个过程要繁杂得多。 刘敬自己试了一下,觉得没问题,便把步骘、鲁肃和左伯叫过来,让三人当场见证神术。 刘敬拿着刻好的雕版,在三人眼前晃了晃:“你们看到没有?这块小木板称为雕版,上面就七个字,豫章郡太守刘敬,你们瞪大眼睛看着,我把这七个字印在纸上。” 三人果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似乎怕自己错过这神术一样。 刘敬开始给雕版用打圈的方式上墨,然后在纸张上一印,七个字就显示在纸张上,随后他又印了几张。三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鲁肃也看出其原理来:“这跟印章差不多呀!” “哈哈哈哈,是不是你们看了,就觉得似乎很简单?”三人都点了点头,反正没有以前的神秘感。 “原理确实很简单,但困难是这个东西!”刘敬把雕版举起来,在三人面前晃了晃:“这雕版只有七个字,试想上面有两百个字,那会怎么样呢?” 三人微微一愣,两百个字的话,光刻这玩意都够呛,上墨也是需要技巧。 刘敬想了想:“子敬、子山,你们觉得咱们该如何用这玩意来吸引天下文人齐聚南昌?” 两人思考了一下,还没想出什么来,刘敬就先说了:“竹简成书,流传后世,就是任何人,可将其书不管是手抄的还是竹简,交给我们,我们便帮其印刷,先到先印,当然,咱们得收点钱。” “这行吗?价格多少?” “行,试想你们听到这印刷之术,都如此惊讶,别人同样会意识到其价值。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有无数文人,争相往我们南昌而来。至于价格,咱们得大赚一笔才行。” 两人都知道刘敬是个会赚钱的人,也不介意用来赚钱。 “那如何将此事传遍天下?” “这简单,直接把这事印在咱们的纸上,例如就一句话,承接印刷任何书籍,请到南昌。诸如之类的一句话,然后再售卖出去,一行字,印小点就行,不会影响使用。” 这就跟21世纪信纸上的水印一样,打个小广告,简单得很。 步骘一想,连忙夸道:“还是太守明智,此法可行。” 随后,刘敬就让步骘和鲁肃离开,单独留下左伯。 左伯心里急切得很:“太守,你得教我印!” “哈哈哈哈,子邑,若我不愿意教你,又何必单独留下你呢?子敬和子山是外行人,懂得原理就行了,但你会亲自印刷,需得学这本事,这可不容易。” “我刚才说得简单,实际上,印刷的字数多了,这雕版的制作就非常困难,上墨也要有技巧。雕版所用的工具是全套的,主要是刻刀和铲刀,其形状、大小有各种规格。” “雕刻不同大小的文字和文字的不同部位,都要选用不同的刻刀。所以,这工具非常重要。你若想学习这雕版印刷之术,就得苦练这雕刻工具的使用,一定要熟练,且所刻的字要优美。” 刘敬去找了个铁匠铺订制了几套专门用来制作雕版的工具。然后他开始教左伯使用刀具刻字,并制作雕版。左伯也是内行人,再加上学得仔细,两天后,他已学会了制作雕刻的基本方法,剩下的便是多练习。 第63章 一见黄祖 在这段时间里,刘敬还改进了一下雕刻工具及上墨的工具,将这套雕版印刷术改进了不少。十几日之后,左伯算是基本是学会了整套流程。 “子邑,这雕版印刷你也学会了,但你一个人搞不了多少,需将其传授给其余工匠才行,所传工匠,一定要挑质朴的、忠诚的,咱们得靠它赚钱,可不能泄露了工艺。” “太守,就怕工匠不识字呀,不识字就不会做雕版!” “这倒无妨,拓印石经的人不识字,不是照样拓印吗?你让识字的人对着雕版大小,在纸上抄一遍,将纸贴于雕版上,让工匠照着刻。” 左伯一想就明白过来,太守果然是太守,脑袋果然与众不同,随便一想就想出好主意来。 “对了,实际上我还会另外一种印刷术,叫活字印刷,这活字印刷使用起来更方便快捷,等你把这套雕版印刷弄明白之后,我再教你活字印刷。” 左伯心中一喜:“多谢太守!” 刘敬也想过直接把活字印刷做出来了,但活字印刷要制作成千上万个活字,一方面他还没找到合适的制作活字的材质。在历史上,活字的材料一般是胶泥、铜、铅等,他得搞明白这些东西从哪获得。 另一方面,他急于出效果,也没足够的时间去搞活字印刷。所以,他决定将这活字印刷留到以后再说。 左伯学会后,刘敬让他做了几十个长条形的小雕版,上面只有一行字“拓印书籍,一天一本,有意者请去南昌。” 他计划将这么一句话印刷在南昌所生产的纸上,用不了一个月,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南昌可以拓印书籍,一天可以印一本。到时,天下文人必会蜂拥而至。想到这里,他乐了起来。 鲁肃却匆匆跑了过来阻止了他:“太守,当时跟黄祖购买鄂县和下雉县时,曾付了三万张,如今咱们这么一弄,全天下人都知道纸张出自太守之手,届时黄祖必明白上当了,恐怕会怨恨我们。” “而且,我们仅据豫章之地,实力较小,若这事声势太大,恐怕会引起宵小,起妒忌之心呀!太守不能不考虑清楚。” 鲁肃这么一说,刘敬觉得大有道理,他兵力不强盛,如果被人知道自己掌握印刷术,恐怕会遭人嫉妒。到时周边几个势力联合起来,把豫章给瓜分了。果然,饭得一口一口地吃,不吃一口吃成胖子。 “那子敬有什么主意?” “印刷之事,应暂且搁置,先不对外开外,日后再说,造纸之事恐怕隐瞒不了多久,黄祖迟早会知道,不如我再去一趟却月城,就称造纸商已经投效了太守,如今造纸作坊归太守所有。” “然后再奉上两万张,向黄祖致谦,想必他不会怀疑,就算怀疑了,亦不会怪罪,如此就没了后患。唉,当初就不该瞒着黄祖,都怪我办事不牢。” “你也是为了拿到鄂与下雉,怎能怪你?不若我亲自去向黄祖致谦,想来他就不会怪罪。” “以太守之身躯,岂能向他致歉?” “子敬,大丈夫能屈能伸,只是一时服个软而已,黄祖据江夏之地,其地势险要,与之交好,对我军未来很有利。” 刘敬的话里,暗藏他心中的发展策略,他终究是要先夺扬州之地,才能站稳脚跟。至于江夏,应是为他挡北方势力的屏障。所以,他才需要亲自拜访一下黄祖。 “好!”鲁肃略想一下,就同意了:“我与黄祖约个时间地点,就在沙羡,无须去却月城,如此安全上也有保障。” “好,正合我意!” 随后,刘敬就开始动身,半个月以后,在沙羡的衙署里,黄祖和刘敬就见了面。沙羡在江夏境内,与南郡隔江相望,距离鄂县三百里路。 刘敬率一千军,走路陆路而来。黄祖率水军一千,走水路而来,双方也约束好自己的士兵。刘敬让甘宁和周泰陪同,黄祖身边也有两个人。 “今日得见黄太守,真是三生有幸!” “彼此彼此,我早闻刘太守乃汉室宗亲,年纪轻轻,却气质非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诸葛玄、朱皓、笮融皆不能据豫章,却为你所据,至今已有一年了,真是后生可畏!”黄祖心底里真心佩服刘敬。 “黄太守谬赞了!”虽然黄祖可能有意吹捧刘敬,但这话听在刘敬的耳朵里,着实舒服。 “对了,你祭坛建得怎么样了?我听闻你让一帮人在打听什么?” 刘敬感到惊讶,看来黄祖也知道他让韩暨去了鄂县,他早有借口:“唉!本建了一半,那术士又称位置不好,让重新找建祭坛的位置。” 黄祖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点,又问:“对了,今日你约我来此,莫非还有他事?” “今日约黄太守,只是想亲自向黄太守道谢!” “道谢?这是何意?” “鲁子敬与黄太守商谈两县之事时,曾许诺赠送太守三万张纸,我听子敬说,太守原本要五万张,而后怜我豫章贫瘠,才减了两万张,此乃大恩啊。” “一个月前,那纸商的作坊受到山越人袭击,是我出兵相救,他感恩于我,又担心山越人报复,就举作坊投效于我,如此一来,这造纸作坊也就有我的一份了。” “原来如此,真是可喜可贺!如此生财之物,既然在你治下,当占为己有,你这么做就对了。”黄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酸酸的,自己治下怎么没有这等好事呢! “嗯,所以,今日我除了亲自来向太守致谢外,还带了三万纸来,以赠太守,还望太守笑纳。” 黄祖连忙摆手拒绝:“不……不……这我可不能收,刘太守太见外了,当初说好只收三万,若再收你这么多纸,岂不是我出而反尔了?” “黄太守言重了,之前的三万是感谢黄太守赠两县之谊,这三万是感谢黄太守在我危难之际,少收了两万张。二者意义可大不同。” 第64章 差点抢了诸葛亮的老婆? 黄祖仍是连连拒绝,刘敬却一再坚持,最终他才收了下来。收了这三万张纸后,他的心情突然欢愉了起来,刘敬也是如此。 “刘太守,我听闻你与刘荆州有些误会,是否需要我出面说和说和?” “这……恐怕不妥吧?当时我占据南昌,刘荆州大军来袭,我自是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才奋起抵抗,其实那一战,刘荆州的军队长途跋涉,粮道不畅,才不得已退兵,并非败在我手下,外人以讹传讹而已。” 刘敬也算是顾及刘表的面子了,黄祖名义上毕竟是刘表的下属,如果他说刘表的坏话,黄祖必不满。 “刘太守说得没错,刘荆州为人固执得很,他虽占据荆州,其实不过两郡之地,荆州四郡尚且对他阳奉阴违,他不去巩固荆南四郡,却大老远想夺南昌,实是不该啊!” 也就是黄祖的身份特殊,才敢当着刘敬的面这么说刘表。 “或许是受了身边小人怂恿!” “嗯,刘太守说得没错,恐怕必是如此。”黄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对了,不知道刘太守婚否?” 刘敬自然不愿意过多谈论此事,但黄祖问了,他就不能不回答。 “家中已有妻子。” “哦,不知是哪家之女,竟有如此福气?” “只是普通百姓,我贫贱之时,便与之相识,并成了亲。” “那可不行,刘太守据一郡之地,也是位高权重,寻常女子如何配得上你?需得出身名门,才能光耀门楣,为你镇住宅内,普通百姓,有妾之身份即可。” 刘敬不乐意了,老子家事,何须你黄祖来啰啰嗦嗦? “我安陆黄家中,有一族弟之女,今年刚十三岁了,若是刘太守不弃,我愿出面保个媒,可先订下婚约,待其及笄后,就嫁于刘太守为妻,如何?” 黄祖居然想通过联姻来拉拢他,刘敬有点哭笑不得。他苦笑一声:“黄太守好意,我只能心领了,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家中娇妻乃我心慕之人,我岂能相忘?” 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这话所代表的是一种良好的社会公德。刘敬都这么说了,黄祖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否则岂不是等于怂恿别人践踏社会公德了吗?他只好回了句:“刘太守果然重情重义!” 双方聊了半个时辰,看时辰不早了,才相互告别,各自离去。 在回南昌的路上,刘敬想起黄祖想与他联姻之事,心里觉得好笑。这时代,所谓的婚姻,其实都是政治需要。 突然,他想起一事来,黄祖的族弟,莫非就是黄承彦?那么,黄祖想给他保的媒,女方岂不是历史上诸葛亮的妻子黄月英吗?还真是巧了,自己差点就抢了诸葛亮的老婆。 算了,反正也没答应,他也就没再多想,还是抓紧赶路,回鄂县要紧。 刘敬刚回到鄂县,只待了一天时间,然后带着甘宁和周泰,回南昌去。 几天之后,他率军回到了柴桑,本想到柴桑县城坐坐喝口水,却发现柴桑县城门紧闭。 “兴霸,这柴桑是咱们地盘吧?大白天怎么城门紧闭?” “太守,当然是咱们地盘,不过确实有些奇怪,城门怎么关闭了呢?” “我叫个人去看一下!”周泰叫来一个士兵,让士兵过去看一下。 过了一会儿,士兵匆匆跑了回来,还没跑到就大喊着:“太守,不好啦!不好啦!” 刘敬心里隐隐感到不妙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柴桑城已经戒备,听闻孙策率军将近一万,攻破了柴桑港口,走水路去攻南昌了。” “什么?孙策打南昌?”刘敬顿时呆若木鸡:“这不可能呀,孙策没事打我干嘛?” 也难怪刘敬不信,因为他的地盘跟孙策不接壤,中间隔了个刘繇。孙策驻军于丹阳宛陵,可往南攻会稽郡王郎,也可以往西攻驻军彭泽的刘繇,怎么跨过刘繇打他呢?这孙策真他妈的不讲武德。 “柴桑县令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说孙策率军突袭了柴桑港,没上岸打柴桑,而是直接坐船去南昌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天前了。”那似乎他还在和黄祖见面,鲁肃肯定会派人告知,看来是和鲁肃派来的人错过了。 “那有没有南昌的消息?” “不知道!” 南昌情况未卜,刘敬担心了起来,两个老婆还在南昌呢!还有弟弟也在,最近怎么老是先想到老婆。 甘宁和周泰也着急起来。 “太守,孙策骁勇善战,不会南昌被破了吧?” 甘宁一听,立马拍了一下周泰的头:“你胡什么?” “不会的,孙策突袭港口得手,是因为港口还在建筑中,临时没有大将驻守。” 本来负责留在柴桑港口的是鲁肃,刘敬调鲁肃去办事,又让周泰负责,为了见黄祖,他又临时把周泰给抽调了。一时大意,竟让孙策钻了空子。事实上,孙策一万大军来袭击,不管是谁都守不住。 “南昌城有鲁子敬、步子山、黄汉升、蒋公奕等镇守,四人皆能独当一面,且南昌兵力有五千左右,岂会轻易被破?”刘敬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安宁。 他突然觉得,自从来到南昌之后,他就一直挨打,旁边的势力超过一半已经打过他了,如刘表、刘勋,如今又是孙策。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还是快点回南昌。” “走陆路回南昌,起码五六天时间,太慢了,走,先去港口,看看有没有机会夺港口。” 既然出了这事,军队的行踪需要隐藏起来。他率着手里的一千军往柴桑港而去。 …… 夺了柴桑港之后,孙策乘船顺湖汉水而下,然后故伎重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夺了南昌港。 幸运的是,南昌港有士兵及时往南昌方向汇报情况。鲁肃也是大为吃惊,他也没有想到孙策会突然来袭,而且是已经兵临南昌城。孙策此举,实在是有违兵家常识。 第65章 孙策来袭?鲁肃辩周瑜 然而,孙策兵临南昌城下是个事实。鲁肃连忙下令,紧闭南昌城门。幸运的是,南昌城最近有钱了,囤积的粮草也比较多,也能撑几个月。 来到南昌后,孙策看到南昌城门紧闭,知道自己行迹泄露,已经无法再偷袭。看来,夺取南昌,只能靠强攻了。 孙策下令让大军休息了一天,然后列阵于南昌城下。他与周瑜率着几百士兵,来到城下,多半是想费些口舌,说动里面的人投降。 “城上的人听着,我乃乌程侯孙策,叫豫章太守刘敬出来。”此时孙策的官职为折冲校尉,代理殄寇将军,继承孙坚的乌程侯。 鲁肃在城上,他心里不想让孙策知道刘敬不在城内,但孙策一问,他又不能不说。孙策是个精明人,多半早已打探出刘敬的长相,所以他也没办法随便找人代替。 “孙策,你率大军来我豫章之地,意欲何为?” “你是何人?刘敬呢?” 果然,孙策一看鲁肃就知道这不是刘敬,显然提前打探了刘敬的长相。 “我乃豫章郡尉鲁肃!我主外出不在,孙策,我们与你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何故进犯?”鲁肃一般称刘敬为太守,但在外人面前,有时也会以主来刘敬,以强调身份。 “哈哈哈哈,想不到刘敬不在,我孙策数万大军于此,攻克南昌只有弹指之间,既然刘敬不在,你又何苦为其卖命?不如你献城投降,如何?我拥有两郡富饶之地,投效于我,岂不好过那刘敬?” “至于我为何来此,若你开门投降,便是我手下之臣,我自会坦然相告!” “哈哈哈哈!”鲁肃大笑起来:“你有数万大军?你能有五千军就不错了,你与刘繇交恶,竟敢绕过刘繇攻我豫章,小心刘繇抄了你的老巢。” “鲁子敬。”孙策旁边的周瑜也说了一句:“我久闻你的贤名,本想找个机会造访,谁料你竟来到这豫章。” “你又是何人?” “庐江周瑜周公瑾!” “原来你就是周瑜,我倒也曾听闻你的名字,你又有何话说?” “识时务者,在乎俊杰。鲁子敬乃人杰,岂能一错再错?我有两个理由,你可听我细说。” “刘敬只据豫章,又是僻壤之地,军力孱弱,西有刘表、东有刘繇,北有黄祖、刘勋,皆非刘敬所能敌,南面却又是荒野之地,如今豫章之境地,已是死局。” “相较之下,伯符兵力强盛,手下能征善战之将如云,又据丹阳、吴两郡,会稽郡亦是唾手可得,刘繇、刘勋虽强,却不是伯符的对手,庐江、会稽迟早落入伯符之手。江东三郡乃南方富饶之地,又岂是豫章所能比?此其一也。” “刘敬年仅十八九岁,乃一介文人,举止轻佻浮夸,又不谙战事,若天下和平,他兢兢业业,或许会有一番成就,可在这乱世,必难成大事。” “相较之下,伯符出身名门,自幼习武,擅长军略,以数千兵力,一两年之间,连克庐江、丹阳、吴郡,击败陆康、刘繇、许贡等人,如此英雄人数,亦是世间罕见!不日,伯符必成大业。此其二也。” “哈哈哈哈!”听到周瑜的话,鲁肃大笑起来:“我以为能从名扬一方的周瑜周公瑾嘴里能听到什么精彩妙论,谁知只不过是些粗鄙之言而已。” “朝廷尚在,尔等仍是朝廷官员,拿朝廷俸禄,却无视朝廷,作乱天下。孙策借袁术之兵,擅自攻击丹阳、吴,得手后又反叛袁术,真乃不忠不义之辈。” 鲁肃这话一说,孙策顿时脸色阴沉。 “攻略两郡之地,孙策与你周瑜肆意残杀士人、百姓,残忍至极,如此轻率好杀之人,必不得民心,更何谈大业?” “我主乃汉室宗亲,为人虚怀若谷,任人为贤,万事以朝廷为重,保境息民,深得百姓爱戴。” “我主镇守豫章,击退笮融、刘繇、刘表大军来犯,平定山越之乱,何为不谙战事?” “豫章之地,俗人言之贫瘠,贤能之人却视其为宝地,尔等不过俗人而已,怎比得上我主?我主有化腐朽为神奇之能,他日,豫章将成为天下最富庶的地方。” 鲁肃深知,凭造纸和印刷,豫章用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富饶之地。此时,他突然心里有个想法,莫非孙策此次攻打豫章,是为了霸占造纸术? 是了,有什么理由会让孙策不按常理,冒险来攻打南昌呢?唯有造纸术,孙策缺钱,需要霸占造纸术赚钱。想到这里,他心里怒火大起,这孙策真他妈的强盗。 周瑜随即反驳:“哼!鲁子敬,你说得倒好听,刘敬亦不是朝廷任免的豫章太守。” “公瑾,还扯那么干嘛?攻城便是!”孙策显然被鲁肃刚才的话激怒,不愿意再做口舌之争。 两人回到阵营中,孙策看着南昌,下令:“将士们,破南昌就在今日,攻城!” 孙策的大军早已做好了准备,黄盖在左,程普在右,两个跟随孙家多年的老将各率一支军队冲了上去。 士兵进入百步距离,鲁肃便下令射箭。这时的南昌可是和一年前刘敬在永修时不一样了,赚了些钱后,刘敬先保证器械粮草充足。 南昌城的弓箭射过来,孙策军士兵跑在前面的纷纷倒地,进攻受阻。黄盖和程普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经验丰富,连忙让士兵用盾牌挡住弓箭,然后慢慢往前靠近。 片刻之后,孙策军士兵终于在盾牌的掩护下,靠近城墙,架起云梯,开始攀爬。鲁肃仍是让士兵射箭,蒋钦带着部分士兵用石头砸爬城墙的敌军。 战场的惨烈让人触目惊心,士兵被弓箭射中的,被石头砸中的,都没有当场死亡,躺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让人觉得骇然。 有些士兵顺着云梯爬上城墙,黄忠和蒋钦亲自上阵,击杀那些爬上城头的士兵。打了一个多时辰,孙策军并没能攻上城头。太阳西斜,孙策下令收兵。 第66章 坚守南昌 次日,双方再次交战。或许是昨日进攻无力,今日攻城,孙策竟亲自上场。周瑜在后面压阵,让士兵拼命击鼓,以激励战场上的士兵。 孙策军的打法倒是有了变化,也出动弓兵,在五十步距离处,与豫章军对射起来。在弓箭和盾牌的掩护下,孙策亲自率军攀爬城墙。 在孙策军的猛烈进攻下,爬上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多,双方在城头的争夺战也越来越激烈。 蒋钦看到孙策爬上来,又如此勇猛,心里气炸了,便抡着刀迎了上去,与孙策大战起来。 刚一交手,蒋钦就感到孙策身手不凡,武艺竟在自己之上。幸亏城头之上,自己的士兵较多,几个士兵过来围着孙策一阵猛攻。 这可把孙策吓尿了,城头上他的士兵终究是少数。蒋钦这招擒贼先擒王果然奏效,孙策连连败退,退到角落处,爬起一把云梯往下爬,生生被赶了下去。这一天,孙策军攻城再次失败。 第三天,孙策重整旗鼓,再次发动攻城。孙策仍是亲自率军上前,双方的大战呈胶着状态,战场上你来我往,战况激烈。 城头上,黄忠看到孙策的勇猛让士兵士气大振,便明白孙策在这支军队的有着特殊的作用。他取下了背后的弓箭,拉弓上弦,准备射杀孙策。 孙策久在战场,也是极为灵敏,他抬头看了一下城头,眼光扫过黄忠。此时,黄忠的手一松,一支箭射出,飞向孙策。 孙策武艺高强,往旁边一闪就躲了过去。哪知,他还没调整姿势,眼睛余光扫了一下城头,看到城头上的黄忠又拉起弓箭,又是一箭射过来。他心中大骇:此人射箭的速度好快! 孙策往地上一滚,这一箭依旧没射中。他刚一爬起来,抬头一看,对方又是已经拉弓上弦,准备射箭。他吓尿了,连忙抢过身边一名士兵的盾牌,把盾牌竖起来,躲在后面。 城头上,黄忠看到孙策躲在盾牌后面,就没射出这箭,但他仍保持射箭姿势,看着盾牌。 孙策不知城头上的动静,稍一露头,黄忠的箭就射出,向他飞来。他又赶紧把头缩回盾牌后面。 此时,战场之上,没有孙策带队,士兵的进攻果然乏力。孙策也感受到这点,看到士气不可用,就拿着盾牌慢慢往后退,退了四十多步,才取下盾牌。 黄忠没有射箭,因为距离远了,虽仍在射程内,但以孙策的武艺,是很容易躲过的。 很快,孙策便下令收兵。三天攻城,都无功而返。 蒋钦目睹了黄忠以弓箭狙击孙策的全过程,心中大为佩服:“黄将军真乃神人也。” “唉!又没射中,蒋将军过奖了。” 随后的几天,孙策并没有攻城,想来是因为连日攻城,大军疲惫之故。 大军休息之后,孙策又开始连续两天攻城,仍是无法攻破南昌。他与周瑜开始商讨,怎么才能拿下南昌。 “公瑾,这南昌果然不好攻,以现在的打法,就算再攻几个月,也未必能攻下。我大军兵临南昌,本是突袭,若拖的时间长了,恐怕对我军不利。” “是呀!”周瑜也赞同孙策的说法:“我军明着要攻打彭泽,却突袭南昌,本指望打南昌个措手不及,快速夺城,若拖久了,必会生变,刘繇醒悟过来的话,必会趁我军后方空虚,进军攻城宛陵,届时情况就不妙了。” “想不到,南昌防守如此严密,不下于彭泽,想在短时间内攻破南昌,恐怕并不容易。” “那公瑾有何妙计?” “伯符可知刘敬在哪?” “不知!” “我找人打探过,数日前,刘敬率军一千人左右,往北而去,去向不明。我军攻南昌,那刘敬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我所料没错,刘敬必然正在赶回南昌的途中……” “我们派一支军队潜伏起来,等刘敬回来,将其活捉,如此南昌不攻自破。”孙策与周瑜彼此间较为熟悉,周瑜还没说完,孙策便猜出其意。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想不到伯符你也想到了。” “非也,我倒没想到,只是得你提示,才注意到的。”孙策接着说:“如此一来,我当派一军潜伏于南昌北面,等待刘敬回来。” “不,刘敬着急,必会走水路,应该在南昌的西北面,湖汉水与南昌之间设伏。” “可是南昌港和柴桑港已为我军所夺……” “伯符,刘敬久居豫章,几十艘船还是能找到的,而且不是非得在港口靠岸,想必他亦有其它靠岸之处。” 孙策这才点了点头:“公瑾所说没错,好!我亲自活捉刘敬!” “不,伯符当继续攻城,以迷惑鲁肃,派一可靠将领去即可。” …… 刘敬带着一千军队急行军半天时间,来到柴桑港附近,先找个地方藏身。他让士兵休息,同时派出斥候,打探一下柴桑港的情况。 次日,斥候归来,汇报孙策军队士兵约有千人左右,可是只有一半住在港口里,另一半住在船上。 刘敬沉思了起来,敌军这么安排的目的,应该是怕有人夺船。 “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太守,正面冲杀过去,就算我军能夺港,也夺不了船,且损失也会不小,恐怕不划算。不如……还是夜袭吧?” 甘宁在刘繇攻击南昌时,曾夜袭过一次,而且成功得手,如今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夜袭。 “可是夜袭也夺不了船呀!敌军晚上睡觉时,必会把船开到湖汉水中央,我们如夺不了船,夺港又有什么用?” 刘敬突然想到一个办法:“不如我们派人夜间游水到船上,袭击船上的敌军,先夺船,只要夺船成功,再夺港就易如反掌了。” “对呀!只要船只在手,我们再反攻港口,那肯定容易多了。”甘宁立即表示支持。 刘敬却仍在思考,他担心自己的士兵在水上打不到孙策的士兵。孙策和周瑜长年在长江上打仗,水战能力超强。 第67章 巧夺港口,巧回南昌 自己的士兵也在湖汉水上训练,但与孙策的水军相比,多半会落于下风。 “咱们的士兵水性如何?能担此重任吗?须知孙策的水军,长年于水中作战,不能小视。” 甘宁立马拍胸脯:“太守,你放心,我训练的军队都是最精锐的,这些都会水战。” “好!那就先夺船,再夺港!兴霸率八百士兵凌晨夺船,幼平于岸上,一旦夺船成功,兴霸于船上登岸,幼平于岸上夹击,一举夺港。” 时间过得快,很快就到了夜晚,湖汉水缓缓流动,甘宁率军出发了。 敌军果然把船依靠在湖汉水中央,甘宁细细观察了一下,一共才二十艘战船,他记下了每艘船的位置。 甘宁先带着士兵找了个偏僻的河段,游到湖汉水对岸去,他需要从对岸下手。因为从这边岸边的话,容易惊动港口的敌军。 凌晨时分,甘宁把手下的士兵安排好,每四十人夺一艘船。每艘船上的敌军不过二三十人,己方有兵力优势,他认为自己必会成功。 豫章军士兵潜入水中,向船只所在位置游去。船上点着油灯,倒是很容易分辨。不一会儿,士兵就分别游到了各自的目标船只,悄悄爬上船。 “谁?”也不知道哪艘船上,孙策军的士兵叫了一声,应该是发现了。豫章军士兵哪会回应他? 甘宁也爬上一艘船只,指挥士兵大开杀戒。双方大战开始,敌军士兵纷纷被惊醒,每艘船上都是双方士兵激战的声音。 甘宁武艺高强,作战勇猛,上了船后,带着几十个士兵一阵厮杀,船上的敌军很快就被解决了。 他环顾四周船只,大多数船只上,己方都占据优势,心中大安。他看到其中一艘上,有个敌军士兵很勇猛,杀了几个自己士兵。看来,这个应该是敌军将领。他二话不说,纵身跃入水中,向那艘船游去。 很快甘宁就上了那艘船,举刀向敌军将领砍去。那名将领举刀挡住,哪知甘宁力气更大,那名将领脚下不稳,退了几步,他顿时感到甘宁的不凡。 “我乃乌程侯座下之将凌操,你是谁?” “凌操是吧?遇上我算你倒霉!至于我的姓名,黄泉路上,你自然会知道。”说完,甘宁举刀就砍,他和凌操大战起来。 甘宁水性极好,他一边出招,一边用脚振动船只,以影响凌操。哪知凌操也擅长水战,竟丝毫不受影响。 甘宁终究是技高一筹,二十个回合后,趁凌操不备,他一刀砍中了凌操的肩膀。凌操倒下,他又上去补了一刀,杀了凌操。 此刻,船上的大战引起了港口驻军的注意。驻军集合于岸边,手持弓箭,做好戒备。然而,视线有限,他们不知道船上大战的胜负如何,不敢贸然射箭,以免伤了自己人。 正在此时,突然港口外面传来了厮杀的声音。周泰率军从外面攻进港口。港口驻军过于关注湖汉水上的船只,根本就没想到背后有人杀来。港口驻军连忙转身,与周泰所率军队大战起来。 甘宁杀了凌操之后,发现自己的士兵已经控制了船只。此时他看到岸上已经交战了,意识到周泰动手早了,与原先计划不同。 当然或许是他动手晚了,反正两人不同步。不过,在这个无法确定准确时间的年代,这应该是常有的事情。 他不管那么多,连忙下令士兵操船上岸,帮助周泰,夹击敌军。 船只调头慢,当自己的船靠岸时,甘宁就迫不及待,拿刀冲了上去,左砍右砍,与孙策军杀到一起。 随着豫章军登岸的士兵不断增加,两边夹击,都快把孙策军夹成三明治了。很快,孙策军就溃败了下来,士兵要么被杀,要么逃跑。港口顺利回到了豫章军手中。 天微亮,刘敬才进入港口,让周泰和甘宁抓紧时间收拾战场,吃东西,然后休息一段时间。此战偷袭成功,自己伤亡百人左右,这个结果还是比较不错的。 午后,士兵休息完毕,刘敬留下一些人手善后,同时照顾伤兵,然后率剩下的八百士兵,坐船向南昌而去。 “太守,恐怕南昌港口亦会被敌军占据,我军不知港口底细,直接去了,恐怕不妙。”周泰提醒刘敬。 “我料南昌港刚才兵力不少于两千?” “哦,太守如何得知?” “孙策上万士兵,战船起码两三百艘,再加上夺了我们港口的船只,恐怕得四百艘战船以上,可是柴桑才几十艘,其余战船必定停靠于南昌港口,如此一来,他岂能不以重兵驻守南昌港口,以看守船只?” “那……” “我并不打算在南昌港口停靠,在距离港口约五里路的地方,找个隐秘的地方依靠,把船藏好。我们登岸,至于南昌港口,我们不去。” “太守说得对。我知道哪里可以靠岸。”南昌水域纵横,甘宁作为豫章最主要的将领,自然摸透附近的水域。 刘敬算好时间了,到了傍晚时分,这船只也就恰好到了南昌距离港口约六里路的地方。甘宁带队拐进一条支流里面,把船藏好,众人上了岸。此时,他们的位置已经是位于南昌的东北面。 甘宁这上岸的位置选得可好了,恰好使得刘敬避开了孙策的拦截。此时,孙策派出拦截他的军队,位于南昌和港口之间,在南昌的西北面。当然,刘敬并没有想到这点,他只是单纯的运气好。 上岸之后,刘敬下令让士兵吃点东西,露营休息。同时,他派出几个斥候,向南昌方向打探消息。 天亮之后,斥候才回来,回报敌军果然正在攻城,判断兵力有四千人左右。刘敬微微一愣,敌军这兵力似乎有点少。斥候是躲在暗处,清点营寨或敌军列阵,以判断敌军兵力,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误差。 柴桑县令是说孙策军有一万人左右,他在港口只消灭了一千人,就算南昌港口驻军两千人,那孙策攻打南昌也有七千兵力。再算上攻城伤亡,也至少六千吧?怎么可能只有四千兵力呢?他哪里想到,孙策派遣一支军队伏击他去了。 第68章 突袭,约战 次日,南昌城下,孙策仍旧在攻城。南昌城防守严密,他也只能和以前一样,选择强攻。 其士兵架着云梯,就往城墙上爬,冲车也在撞击城门。为了不让鲁肃起疑心,孙策也是拼了,这攻城的力度越来越大。 遗憾的是,攻了一个时辰,仍是没有多大进展,孙策正想鸣金收兵。突然,大军西侧有了喧哗的声音,这让孙策感到诧异。 “怎么回事?”孙策问周瑜,周瑜也是摇了摇头。 一个士兵跑了过来:“不好了,有敌军攻击我军侧翼。” “什么?哪来的军队?” “伯符,莫非是刘敬?” “刘敬?难道他自投罗网?好,我赶紧去,正好活捉他。” 攻击孙策军的正是刘敬的军队,他以甘宁和周泰为先锋,选择在孙策攻城疲惫之时,骤然杀出。这招他在对付太史慈和刘繇时用过,可谓是屡试不爽。 甘宁和周泰都是勇猛之将,两人一左一右,带头冲杀,孙策军的士兵明显有挡不住。在豫章军的冲击之下,孙策军一阵慌乱,眼看就要败北,这时两名将领跑了过来,分别迎上甘宁和周泰。 其中一名将领年纪二十多,一上来就大声喝道:“我乃孙河孙伯海,你是谁?”孙河是孙策倚重的将领之一,是其族弟。 甘宁觉得无聊,在他看来,在战场上冲杀就是,何必浪费时间通报姓名。他没有回答,反而抡起武器杀了过去。另一边的孙策军将领倒是识趣,没通报姓名就直接跟周泰干了起来。 两名孙策军的将领参战,慢慢地稳住了局势,士兵也不再乱跑。甘宁就有些着急了,自己就几百兵,对方局势稳了,自己就倒霉了。 他朝旁边正在激战的周泰大喊一声:“幼平,先带太守回去。” 周泰也知道这不是单挑的时候,但对方缠得紧,他一时无法摆脱。他怒了,连忙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技拿出来,一阵猛攻,几个回合把对方打得找不着北,趁对方不慎之时,他一刀将对方砍下马,只可惜没来得及补刀。 随后,周泰带着士兵,保护刘敬,向城门方向而去。 城头之上,鲁肃已经看到战场上发生变化,他问旁边的蒋钦:“蒋将军,你看那边!” 蒋钦远望过去,大叫一声:“不好,是太守被围了,我看到太守了。” 习武之人,这眼光就是灵敏,蒋钦一眼就能从上千人中找到刘敬。鲁肃瞪大眼睛,找老半天都没看到刘敬在哪。不过,他相信蒋钦的判断。 “蒋将军,你带两千军出城,接应太守。”随后,鲁肃下令打开城门。此时,城外的敌军士兵仍在攻城,但已经没有威慑了。 甘宁和孙河的激战也进入白热化,甘宁总算是技高一筹,二十个回合后,他也是一刀削到孙河的后背,只可惜似乎不致命。他本想上去砍了孙河,却被敌军士兵所拦。 他不知道刘敬的情况怎么样,也是无心恋战,便率着剩下的士兵往城门方向而去。 此时,孙策也杀了过来,看到孙河和孙贲被敌将砍倒在地,心中怒火中烧。被周泰击败的那人正是孙贲,是孙策的族兄。他让士兵看好族兄和族弟,然后带着士兵追上去。 周泰也是勇猛,愣生生地护送刘敬,杀到城门下。城头上的鲁肃这时才看到刘敬,就让士兵射弓箭,掩护刘敬。 此时,南昌城门打开,蒋钦率军杀了出来,很快就与周泰会合。刘敬这才安全了,但他仍担心甘宁的安危。 在城上弓箭的掩护下,孙策军士兵不敢乱冲,一方面是没有得到命令,另一方面是攻城半天了,士兵们也是疲倦。 片刻之后,甘宁也回到了城下,刘敬才彻底安心下来。 孙策尾随甘宁,也来到城下。看到城头上的弓箭正瞄准着,他不敢轻举妄动。 “你可是刘敬?”孙策看到刘敬,大喝一声。 “不错,我乃豫章太守刘敬,孙策,你无故攻打南昌,今日,你我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哈哈哈哈,你算什么东西?今日不过侥幸捡回条命而已。” 刘敬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甘宁和周泰也是大怒,想冲上去和孙策干一场,刘敬反而伸手拦住两人。 “哈哈哈哈,孙策,你倒是挺狂,此前在我面前狂的人,最后都会败于我手下,你亦会如此。” “刘敬,既然你回来了,明日不如你我摆兵布阵,真正较量一把!”孙策知道自己的军队疲惫,今日不宜再战,于是提出明日再战。 “好!明日战场你我就战一场,让我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好,一言为定!”孙策正想率军转身离去,突然又想起一事来:“刘敬,你是怎么回来的?” “夺了柴桑港,坐船而回,虽然你占了南昌港,但需记住,南昌是我的地盘,我熟得很。” 孙策急问:“那凌操呢?” “什么凌操?我哪知道?” “就是我安排在柴桑的守将?” 甘宁这时才想起,连忙说:“太守,好像港口确实有个叫凌操,被我给砍了。” “你杀了他?”刘敬看了甘宁一眼,竖起拇指:“杀得好!” 孙策一阵愤恨:“刘敬!明日我必杀你为凌操报仇!”说完他调头离去。 刘敬无惧:“哈哈哈哈,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他看着孙策离去,才回城里面。鲁肃过来迎接他:“太守,我军固守南昌,孙策无可奈何,必会退兵,你又何故逞能,非得跟他约好明日交战呢?” “子敬,我已经打探过了,孙策兵力不过与我军相当,且今日我归来,我大军士气大振,与孙策交战,我们不会输的。” “更何况,孙策当面叫阵,我若是不应,在将士面前丢尽颜面,士兵也会觉得我怯懦。即便孙策退兵了,亦是不胜而胜,我军则是不败而败。咱们男人,关键时刻,可不能说不行!” 鲁肃虽觉得刘敬说得有理,但仍觉得此举有些鲁莽。 第69章 斗将,各自的对手 刘敬只好接着说:“孙策此人悍勇而重颜面,明日对决,我猜他必会提出斗将,对他而言,他更享受在万人面前获胜的感觉,这比夺南昌还要重要。”坦率地讲,鲁肃并不理解刘敬的说法。 “若是斗将,那我军获胜的希望就大了,兴霸、汉升、幼平、公奕四人皆万人敌,明日我把四大猛将全都带上去,你在留城里,明日我必破孙策。” 鲁肃低头想了一下,他也相信甘宁等人的武艺,如果真如刘敬所料,双方斗将,他反而安心。于是,他也点了点头,赞同了刘敬的做法。 战后,双方各自派人,收拾战场。 回到城里,刘敬的心情轻松了许多。他吃了一顿饱饭,好好地睡了一觉。 次日,两军对垒于南昌城下。刘敬带着甘宁、黄忠向前几步,孙策、周瑜和一名老将也上前几步。 “孙策,昨日我睡得可美了,你大军扎营野外,恐怕睡不着觉吧?” “哈哈哈哈,过几天恐怕我也可以到南昌城里面睡觉了。” “哼!你先有命活着再说。”刘敬也不说废话,直入主题:“你我大军于此,你打算怎么打?若是你有胆量冲阵,今日你必有来无回!” “冲阵?我自然要冲阵,不过,听说你手下曾打败过太史慈,我倒是想见识一下,咱们斗将如何?” 刘敬和鲁肃昨天谈论今日的打法时,曾说孙策会主动提出斗将。当时甘宁和黄忠都在,两人还不大相信,现在听到孙策主动提出,顿时觉得太守果然高深莫测,料事如神。两人看向刘敬的眼光都充满崇敬。 “随便你,反正你都会输。”刘敬露出轻蔑的眼神。 此时,甘宁拍马向前:“孙策,听闻你武艺高强,我甘宁甘兴霸,愿意领教你的高招。”既然是单挑,他自然要抢着立下头功。 孙策正想答应,哪知他身旁的那名将领比他快了一步,冲了上去。 “甘宁,你什么身份,竟敢跟我家将军叫阵,我黄盖先领教你的高招。”原来此人就是黄盖,看着年纪也有四旬了吧! 甘宁打量了一下黄盖,说:“非我瞧不起你,我年轻力壮,你年纪太大了,恐怕挡不住我一击。”他转头看了一下后面的黄忠:“汉升,这老家伙还是交给你了。”说完,他竟退了几步。 黄盖听了甘宁的话,怒目而视,似乎想用眼睛杀甘宁。这太瞧不起人了。 黄忠与甘宁熟了,知道甘宁的性格,平日大大咧咧的,言语粗糙。他也不介意,就拍马上前几步。 黄盖气得正想暴起,黄忠伸手一摆:“等一下!”黄盖下意识地停了下来。 黄忠打量了一下黄盖:“嗯,你年纪确实不小了,我也就不欺负你。”他又看着孙策:“那日你能在我的弓箭下逃生,看来武艺确实不错,今日我倒想请教一番。”他也不愿意和黄盖打,而是向孙策挑战。 孙策这时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四旬将领就是那天差点射杀他的人,他心里微微一震。 甘宁年纪不到三十,嫌弃黄盖老,黄盖也就忍了,这叫什么汉升的,年纪明明和自己差不多,居然也鄙视自己。他气得那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大喝一声:“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他拿着手中的铁鞭就向黄忠冲上去。 “等等!”黄忠又拦住他,然后转头向着蒋钦:“公奕,不如你来吧!” 蒋钦和黄忠比过武,对黄忠极为佩服,二话不说,就冲了上来:“黄盖,我蒋钦蒋公奕来会你,我年轻,你不用计较了吧?就算你输了,你可以说自己老迈才输的,真是个好借口!” “你……你……”又被蒋钦一激,黄盖已是怒不可遏,觉得这里似乎每个人都瞧不起他,心中早已怒不可遏。但他并没有马上动手,毕竟他还得看孙策的意思。 孙策对黄盖和谁打倒也没有意见,只是他的对手就不好挑了。 “将军,我来也!”这时,孙策军中又有一个人,此人正是韩当,他看到敌军四个人,己方只有三个人,连忙拍马上前助阵。 孙策大喊一声:“好,义公,你对阵那个甘宁,我亲自对战……汉升。”黄忠一直没报名,但孙策记得甘宁曾喊汉升。 他选择与黄忠交战,也是有过一番思虑。他昨日见过甘宁的武艺,即便对阵甘宁,他认为自己也会赢,但挑选年纪大点的黄忠,应该更能轻松获胜。 更何况,他也想报差点被射杀之仇。在他看来,这仇比报凌操被杀之仇还重要。 只是,韩当对阵甘宁可能会弱势。孙策认为,韩当坚持几十个回合应该是没问题的。只要自己赢了,就可以帮韩当一把。 如此一来,单挑的三对就这么决定了。场上还有刘敬和周瑜两人。 刘敬也拿着刀,做出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周瑜,既然他们各有对手,那不如咱们也单挑一把。” 甘宁、黄忠和蒋钦都奇怪地看着刘敬,跟随太守这么长时间了,还真不知太守的武艺如何,话说太守会武艺吗? “哈哈哈哈,刘太守武艺非凡,我非战将,向来不出战。”周瑜很是坦率。 “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各回阵营。”装逼装过头了,万一周瑜真答应了,那岂不露馅?刘敬连忙后退,周泰则前进了几步,护着他。周瑜看了刘敬一眼,也回到自己的军营。 双方约定斗将,连各自的对手都决定了,那就准备开打。 黄盖早就忍不住了,抡起他的铁鞭朝蒋钦刺去,蒋钦举刀挡住,双方便开始交战。 黄忠抓住长刀,看着孙策。孙策先下手为强,也是一刀砍向黄忠,黄忠往旁边躲过。 还有一边,甘宁今天使用长戟,他先动手,刺向韩当。 场上的三对大战起来,战场之上,兵器相撞的声音“当当当当”的一直响个不错,甚是精彩。很快十个回合过去了,三对仍是不分胜负。 第70章 胜负之争,暴怒的孙策 黄盖使用铁鞭这种极少见的兵器,一开始蒋钦并不适应,被打得连连后退。不过,蒋钦也是武艺高强,慢慢地摸透了铁鞭的特点,开始转守为攻。 黄忠面对孙策也是相当谨慎,孙策利用其年轻力壮的优点,频频发动攻击,希望快点攻击黄忠,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错了。黄忠的防守严不透风,孙策的进攻丝毫无效。 甘宁面对韩当采取的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一招又一招地击向韩当。韩当被打得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双方的士兵也在举着手中的武器大喊着,为自己的人呐喊助威。 很快又过去了二十个回合,果然,甘宁与韩当最先分出胜负。在最艰苦地挡住了甘宁几十个回合的进攻后,韩当有些力竭,被甘宁抓了个空档,一戟削到韩当的腿上。 不过,韩当极为聪明,忍着巨痛,拍马狂奔,跑回自己的阵营。甘宁看到远去的韩当,一阵大骂:“你跑什么?我又不会杀你!” 这时,孙策军阵营中又有一个人骑兵马过来。甘宁看到来人,怒气上来了:“怎么?又来一个挑战的?” 敌将喊住他:“住手!我并非要与你对战!” “那你冲上来干嘛?” “哼!防你偷袭我们家将军。” 本来甘宁就有点生气了,被敌将这么一说,那就更生气了:“混账,我甘宁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岂会以二对一,偷袭别人?既然你都上来了,报上名来,老子刀……戟下没有无名之鬼!” 他突然想到自己拿的是戟不是刀。他决定了,下次得用刀,说话也方便。刀下没有无名之鬼,刀下留人,说出来多顺口,戟下留人,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我乃程普程德谋!”程普报了姓名,做出戒备姿势,却不敢先动手,他武艺与韩当相当,这甘宁击败韩当,不容小视。 “好!”甘宁正想冲上去,身后有人上来:“兴霸,你刚打了一场,这一场让给我如何?” 原来,刘敬看到敌军又上来一个将领,心里就来气,竟然搞车轮战,他连忙让周泰上去把甘宁给换下来。 甘宁知道周泰武艺不下于他,且刚才力战,确实很累,对方又是生力军,不可力敌。甘宁看似脾气暴躁,但不是傻子,没必要非得逞能。他点了点头,就退了回去。 周泰朝程普大喊一声:“我乃周泰周幼平,特来领教。” 程普害怕甘宁,却不怕名不经传的周泰,就举刀冲了上去,两人大战了起来。 蒋钦和黄盖互有往来,打得七十多个回合,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手上的运作缓了下来。后来两人都不自觉地停了手。 蒋钦也知自己恐怕赢不了黄盖:“黄将军武艺高强,与我在伯仲之间,再打下去恐怕也难分胜负,就此停手如何?” 黄盖点了点头,打了老半天,他的气消了很多,反倒有点敬佩蒋钦的武艺。两人罢了手,各自退后几步,观看孙策和黄忠的决斗。 不知不觉中,孙策和黄忠的激战已经打了近百个回合,两人可谓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仍是不分胜负。 刘敬看不下去了,大喊起来:“住手!住手!住手!” 他这么一叫,黄忠自然听从命令,往后退了几步,孙策也不好追上去,也停了手。另外一对,周泰和程普也停了手。 刘敬看着周泰:“你停手干嘛?才打了十几个回合?” “太守不是叫停手吗?” “我是叫汉升停手,没叫你!” 周泰知道自己会错意了,但已经停手了,自然不好意思冲上去再打。 黄忠向孙策行了个礼:“孙将军年纪轻轻,竟有此武艺,真是后生可畏,佩服佩服!” 孙策回了个礼:“老将军武艺高强,今日一战,算是平手吧!” “等一下!这可不能算平手?” “怎么?刘敬,你有何话说?”孙策对刘敬很不喜,总觉得刘敬有点油嘴滑舌。 “黄汉升年已四旬,力气衰竭,你才二十出头,正是年轻力壮,你在力气上占优不少,但你却只和黄汉升打了个平手,由此可以看出,黄汉升技高一筹。我宣布,黄汉升与孙策斗将,胜者是黄汉升。” “刘敬,黄汉升何时赢我?明明只是平手,你休要胡说!”孙策气炸了,他自诩天下无敌,万一哪天传出他输给黄忠,岂不丢脸? “而且,照你这么说,那蒋……钦岂不是也输给黄公覆吗?” 哪知蒋钦听了孙策的话,还真的承认了:“我年轻力壮,黄将军以老将之身与我打个平手,孙将军说的对,确实应该算是我输了!” “哈哈哈哈,还是公奕大度,既然公奕都自认输了,孙策,你与黄汉升这一战,自然也算是你输了。” “刘敬,输赢乃以战场打斗情况来判断,岂能由你说了算?哼!”孙策恨不得撕掉刘敬这张嘴:“不行,我和汉升再打一场!” 这话一说出口,黄忠、甘宁等刘敬这边的将领都看着孙策。孙策这话就显得有点无赖了,蒋钦都自认输了,孙策却对胜负如此斤斤计较,难免让人觉得心胸狭窄。此时,黄盖和程普两人也转头看着孙策。 这时,周瑜正巧赶了上来,听到孙策的话,心里感叹,伯符能征善战,终究是年轻气盛,又爱惜名声。那刘敬只是几句话一激,伯符就暴跳如雷了,唉! 他连忙上去阻止:“伯符,斗将太浪费时间了,今日打得够久了,不妨先回阵吧?” 孙策听到周瑜的话,才稍微冷静,对着刘敬大喊:“刘敬,斗将斗过了,既然双方不分胜负,那你等着,我立刻率军冲阵,击溃于你。” “孙策,你可真够无耻,就算是你和汉升平手,甘兴霸击败韩当,我方亦是赢了一阵,如何能算平手?” “哼!我不与你计较!今日我必破你大军!” “好呀!我拭目以待。” 说完,看到孙策的人都回去了,刘敬也只好带着自己人回去。一场斗将闹剧,就此草率收场。 第71章 为百姓而战 回到阵里面后,孙策仍是愤愤不平:“那刘敬真是狡猾之辈,不过他那边手下倒是厉害,今日我一定会破其军,将他们俘虏,让其归顺于我。” 周瑜想了一下:“伯符,今日交战,恐怕对我不利呀!” “哦,此话怎么讲?” “刚才斗将,到刘敬叫停为止,双方共斗了四场,其中三场未分胜负,只是义公确实败在那甘宁手下,受了点伤,我军士气受挫,冒然发动攻击,恐对我军不利。” 周瑜以士气受挫为由,劝阻孙策发动进攻,实则是因为他感觉到孙策心中有了怒意,不利于进攻。当然,斗将不利也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孙策对周瑜的一向言听计从,他又想了一下,觉得周瑜说得有理,便强忍怒气,下令收兵回营。 刘敬等了一会儿,看到敌军撤回营里面去了,也是气恼。今日他处心积虑激怒孙策,看来是白废了。若是让他攻孙策大营,他也不愿意。时机不对,草率攻营,势必损失惨重。 想到这里,刘敬也只好率军撤回城中。鲁肃从城头上下来:“太守,孙策离开时,脸上怒意明显,竟没有主动进攻,是有些奇怪。” 刘敬感慨一番:“孙策悍勇而好名,狂妄而自大,缺点明显,今日我有意激怒于他,使他失了方寸……我想应该是周瑜劝住了他。孙策与周瑜,两人性情互补,倒是一对好搭档。” “那明日?” “子敬以为明日该如何对战?” “太守激怒孙策,本可今天一战,可被周瑜识破。明日再战,孙策必定已收其戾气,恐怕又是另一番情形了,如此一来,我军就不再占据优势。” “既然已失去良机,以我之意,明日还是避战不出!一则孙策此次突袭而来,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得到什么,突袭已是毫无意义,太守归来,孙策也已无胜算。” “二则,孙策后方不稳,需防刘繇,不敢久攻南昌,如果夺南昌无望,他必不愿意再浪费兵力攻打南昌,而是会选择撤兵。我军只需坚守,我相信孙策很快就会撤兵。” 刘敬没有马上回话,而是低下头沉吟一番。一会儿之后,他才开了口:“明日,如若孙策求战,我还是决定一战。” “太守,这是为何?”虽然鲁肃的意见被刘敬当场否定,但他已经习惯了刘敬独特的思维。因此他并没有不高兴,而是主动询问原因。 “豫章之地,地大而人稀,想要发展壮大,十分困难,我钱粮充足,大军招募士兵数月,仍兵力不足万,若是在庐江、丹阳等地,恐怕早就有一万多甚至近两万兵力了。” “若不能招募足够的士兵,我大军难以攻略其他地方,则被长期被困于豫章。既然士兵兵力不足,则我军需走精兵之路,即把我们的士兵训练成精兵,以少数兵力,仍能攻破敌军。” “若要训练精兵,并不容易,一方面需要会训精兵之将,以往我对训兵听之任之,看来是我错了。另一方面是需要不断地战斗,才能让军队越来越精锐。孙策的军队也算不错,明日正面交锋,也算是一场训兵吧!” 打造精兵的措施有很多,刘敬显然不想过于纠结这个问题,只是简略地提了一下。 “这……若只是为了锻炼士兵,让其参加大战,恐怕不妥吧?”鲁肃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显然他认为能战就不战,只是单纯地为训兵,而牺牲士兵的性命,这未免太残忍了。 “我的理由当然不仅于此。孙策此人,欺软怕硬,倘若他就这么退兵了,他损失不大,下次有机会,一定还会来犯,我不能天天防他。若是明日一战,我能重创于他,即便是败了,也会让他有所忌惮,下次他就不敢轻易冒犯我豫章。” 鲁肃点了点头,这个理由他是可以接受的。 “另外,在回南昌的一路上,我曾思考过,孙策为何会舍刘繇而攻南昌呢?我唯一能想到的是,孙策此人贪婪,想谋夺造纸术,以造纸术,谋取钱财。” “不错,我亦是如此认为。”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孙策为了突袭南昌,一路并没有攻城掠地,若是攻南昌无望,我担心他撤兵的时候,顺手把湖汉水西侧各县城掳掠一遍。以他的兵力,攻下各县,易如反掌。” “如此一来,我豫章损失反而更大,我这豫章太守,本应守护一方,若是连治下百姓都保护不了,将来还如何创建基业。所以,明日这一战,我大军要上下一心,全力以赴,击溃孙策,并且将驱出豫章,这也是为了保护治下百姓。” 鲁肃得知刘敬的想法,心中起了波澜。他认识刘敬已久,以前只知刘敬的脑袋里有着稀奇古怪的主意,将来必能做一番大事。如今听了刘敬的话,才知刘敬也有一颗仁善之心。他突然觉得心里很是感动。 “太守之言大善,看来是我太肤浅了。”鲁肃朝刘敬鞠了个躬。 旁边的黄忠和甘宁就两人旁边,听了刘敬的话,心里也有了些许感动。蒋钦和周泰距离比较远,倒是没听到两人的讲话。 “太守放心,明日我必亲自率军冲阵,将孙策驱出豫章。” “不错,孙策算什么东西,敢打我豫章百姓的主意。” “兴霸和汉升乃勇将,我不会武艺,冲杀之事只能靠你们了。” 黄忠和甘宁同时朝刘敬施了个礼,周泰和蒋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地也跟着施礼。 …… 孙策军大营里。 “伯符,今日你上了刘敬的当,他故意说你败北,是想激怒于你,让你失了方寸,所以刚才我才劝你今日不要攻击。” 孙策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差点就上了他的大当,幸亏公瑾提醒,否则今日我愤而出兵,反对我军不利呀!刘敬这家伙,真乃狡猾之人。明日之时,我再与他对决,必击败于他。” 第72章 大战,勇而获胜 周瑜并没有接过话,而是低头思考一下,才说:“刘敬此人精明,那鲁肃亦是不凡,如我所料不差的话,明日他多半会避战不出。” “哦,这是为何?” “今日刘敬激怒于你,让你怒而出战,对他有利。明日若战,他的军队不再占优势。今我大军在南昌城下有六千余兵力。南昌城内可战之兵顶多也就只有五千多人。” 孙策还留有两千兵,驻守南昌港,又把原用来伏击刘敬的兵力撤回,在南昌城就有六千多兵力。 刘敬城内原来六千多兵力,还有两千兵驻守在鄂县,拱卫鄂县的安全。守城几次大战均有伤亡,如今南昌城内兵力确实只有五千左右。 “只是,我们本来设计突袭南昌,可惜没有得手,刘敬不在,我们还有希望,可如今刘敬回来了,双方兵力差不多,这突袭已然失败。” “刘敬只需避战不出,我军强攻南昌不下,用不了几日就得退兵。若是不退,只恐刘繇伺机攻击,届时情况就不妙了。” 孙策很快也明白这点:“公瑾说得没错。只是……如此,此次攻豫章,若是就这么退兵,那就一无所获,我心中不甘。” 他也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对了,公瑾,如若攻南昌不下,退兵时我们就掳掠湖汉水各县,也算是有些收获,不至于徒劳无功。” “这……不妥吧?” “公瑾,我知你心善,不想我掳掠百姓,但我亦是不得已,我两万多大军要养,若是一无所获,只恐将士不满。回去之后,我军要兵进会稽,拿下山阴,地盘多了,才能养兵。” “好吧!”周瑜也知道孙策养军辛苦,没钱可不行,也只好同意。 次日,孙策正想列阵于城下,却发现刘敬已经先列阵在城下。他微微一怔,昨天听周瑜的话,以为刘敬要避战,他就打算今天来应个光景,然后撤兵。他却没曾想,刘敬出兵了。 “公瑾,这……刘敬出兵了?” “是呀!我亦觉得奇怪,刘敬不像是不谙战事之人。” “既然他敢出兵,那我就敢以大军进攻,让他知道我军的厉害。” 孙策也连忙整顿兵马,列阵前进,来到城下,双方对峙于距离南昌城两百多步的地方。 刘敬看到孙策率军而来,也不畏惧,今日他以甘宁为中路,蒋钦为左翼,黄忠为右翼,组成阵形,迎战孙策。 孙策手下将领虽多,但孙河、孙贲、韩当三人已受伤,今日出战的将领,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黄盖、程普、朱治等。 孙策摆好大军后,手拿长刀,大喊一声:“进攻!”士兵舞动战旗,敲起战鼓,片刻之后,孙策再次大喊:“冲啊!” 大军的士兵开始奔跑,冲向豫章军,一边冲一边叫喊着。黄盖、程普、朱治等各自率其部兵马进行冲杀。 豫章军中,周泰带着弓兵在前。他也是下令:“做好准备!”士兵们举起弓,做好瞄准姿势。 “放箭!” 千箭齐发,嗖嗖嗖的,射向孙策军,瞬间就被躺倒一大片。 “再放箭!”又是一轮弓箭射去。孙策军勇猛直前,打定主意硬扛豫章郡的弓箭。 两轮弓箭过后,周泰看到敌军冲近了,他只好下令弓兵撤退。弓兵撤回去之后,露出了最前面的步兵。 孙策也在冲杀,看到豫章军的弓兵退了,心里一阵狂喜,心知双方对战的时候到了。 此刻,黄忠、甘宁和蒋钦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杀!”三人几乎异口同声,豫章郡士兵也冲了出去。 仅几个瞬息时间,双方的军队撞在了一起,开始厮杀起来。士兵拿着刀,只顾对着敌军的士兵猛砍。 战场的惨烈,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地上是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士兵的喊杀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感受到战争的残酷。 很快,双方战了两刻钟时间。孙策的军队果然久经沙场,比豫章军精锐,隐隐占据了上风。甘宁、黄忠和蒋钦都是大将,此刻却不能左右战场形势。 又坚持了两刻钟时间,形势已经向孙策军倾斜。孙策感受到己方占据优势,更是情绪激昂,大叫“杀呀!杀呀!” 豫章军的士兵开始败退,一些士兵调头逃跑。战场距离城门不远,很多士兵拼命地往回跑,甘宁、黄忠和蒋钦亦没能挽回败势。孙策大喜,率军一路追击。 此时,刘敬看到豫章军撤退,心中焦急,却是不动声色。 “太守,要不你先回城里!”周泰担心刘敬的安危。 刘敬却摇了摇头:“如今我军不过暂时受挫,我若退了,我大军也就真的败了。只要子敬能遏止敌军冲杀的势头,我军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豫章军很快就退到城下,孙策军紧随其后,进入城上的弓箭射程之内。 “放箭!”鲁肃一声令下,城头上弓箭齐射,最前面的孙策军士兵倒地,其进攻的势头才缓了下来。 “放箭!”鲁肃又是连续两轮弓箭,孙策军的进攻戛然而止。 甘宁、黄忠两人看到刘敬也没有逃跑,心中微微一动,两人转过身来,稳住局面。 孙策军的冲杀是一鼓作气,突然被攻击停止,势头大减,士气大泄。 甘宁看到机会了,大喊一声:“将士们,我们乃是为了保护家园,太守正看着我们,杀呀!”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发疯似的往孙策军杀去,一边杀一边喊着。 甘宁这一冲杀,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一些豫章军士兵调过头来,又杀了回去。黄忠和蒋钦也深受其感染,率军往了回去,双方再次大战。 这一次,豫章军把孙策军杀了措手不及,竟慢慢地扭转了局势,占据上风。双方又大战约两刻钟时间,豫章军越战越勇,优势越来越明显,孙策军士兵反而溃败了下来。 孙策仍是拼命厮杀,想挽回局面,却无济于事。终于,大军败退了,士兵开始逃窜。无奈之下,孙策只好率军后撤。 第73章 战后,南昌的防守之策 甘宁、黄忠、蒋钦三人正杀得过瘾,哪能轻易罢手?三要就继续率军追击。 倘若三人不追,孙策或许还能稳住军队,这一追,孙策就无心再稳住大军了。其大军溃势不可阻,溃败数里,周瑜在后面看到不妙,也调头就跑。 后方的刘敬看到战场形势大好,爽朗地笑起来。 “兴霸、汉升等人只凭一口气在追击,迟早力竭,幼平,你率手里这五百兵继续追击,你这生力军,能追多远就追多逃,追到孙策途中不敢停留,他才会一直不停的跑路,以撤出豫章。” “好!”周泰率着五百兵追了上去。 果然如刘敬所说,甘宁、汉升和蒋钦三人率军追了三里路,就累得跑不动了。他们都冲杀了半天了,体力已是耗尽。这时,周泰的人追了下来,接着继续追击,又冲杀了一阵。 孙策的率军一路跑,也不知道跑了多远,终于停了下来。他环顾四周,清点着自己的士兵,发现只剩下五百人左右,顿时气得想吐血。其实,战场上倒不会战死那么多人,大多数人都是逃跑时跑散了。 孙策自起兵以来,从未吃过如此大亏,心里自然是又气恼又悔恨。 周瑜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伯符,此乃我计策有问题,拖累了大军。” “这与你无关,是我贪南昌的造纸术,想不到豫章的军队如此厉害。” “如今大军战败,营寨亦被攻破,刘敬的军队又紧追不舍,我大军恐怕缺乏粮食,需尽快回去才行。” 孙策点了点头,他停下来收拢了军队,陆陆续续又回五百多人回来,黄盖、程普等将领也回来了,还把孙河、韩当等几个受伤的人给救了回来。 收拢士兵之后,孙策率军赶紧向南昌港口方向撤退,那里还囤积了粮食。一天之后的傍晚,他终于率军到达港口。他又饿又累,已是两天没进食了。 驻守港口的是张昭,有兵力两千。张昭准备了些吃的,孙策等人吃饱之后,就睡着了。天亮之后,孙策又找到周瑜。 “公瑾,我手里仍有三千兵,虽是惨败,不如再回去时掳掠柴桑,以报南昌战败之耻。” 周瑜想不到孙策还惦记着掳掠之事,就好言劝道:“伯符,刘敬并非傻子,他一定会派兵追击的,我军应迅速离开豫章,若再攻柴桑,万一刘敬的军队堵住柴桑港口,我军便断了归路。” “报……报将军。”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将军,斥候回报,港口南面三里处,发现敌军,兵力三四千人,往港口而来。” “刘敬果然追得紧。”孙策很是懊恼:“哼!还是撤吧!今日之仇,来日我一定会报。” 他不再纠结掳掠一事,就匆匆下令,抓紧撤退。此次攻略豫章,他损失惨重,兵力少了,剩下的船没办法带回去,于是放了把火,把船都烧了。 差不多两刻钟时间,黄忠、周泰两人率军赶到,孙策早已逃之夭夭。看到港口燃起大火,两人心痛,豫章没有造船厂,这战船损失一艘就少一艘。 两人连忙下令,所有士兵都去救火。孙策撤退时匆忙,有些船没来及战火。豫章军拼命救火,总算挽救了四十多艘船。 两人又让士兵休息一段时间,然后上船向柴桑而去,他们必须确定孙策离开柴桑。 又过了两天时间,黄忠、周泰确定孙策确实回去了,周泰率两千军留在了柴桑港口。黄忠率余下的军队回到南昌。 一场大战,前后历时将近一个月,最终以刘敬获胜而告终。孙策一万大军而来,只回去了三千多人。 刘敬原来有八千兵力,如今只剩下五千左右,伤亡三千多人。好在,他也抓获了将近三千人的俘虏,这些俘虏很快也成了他的士兵。 刘敬还损失了近百艘战船,但孙策败时直接逃跑,他也攻入了孙策的大营,缴获了一些物资,包括一些粮草在内。 等黄忠等人回来之后,刘敬立即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众人到齐,看到桌上放了张舆图,甘宁下意识地拿过来一看。 “莫非是太守画的舆图?看起来好像是庐江和丹阳的舆图。” “正是!” “只是画得有点简单了,好在勉强还能看明白。”甘宁吐槽了起来。 刘敬心里不悦,他画的舆图已经被鲁肃和步骘嫌弃过了。 “可太守为何要画庐江和丹阳的舆图呢?” “兴霸,我大军迟早要打出去,这舆图要记在脑子里,将来必会有大用。” “太守真是深谋远虑,非我等所能及。”  此时,众人都已经坐好,会议开始。刘敬一上来就直接把问题抛了出来。 “诸位,这次孙策来攻,虽是意料之外,但我军的防守也太弱了吧?柴桑港口一丢,敌军就可以长驱直入,顺湖汉水就能到达南昌,如果孙策不攻南昌,而是顺湖汉水掳掠,我军岂不损失惨重?” “在场诸位都是富有谋略之人或是军中大将军,总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吧?” 众人都低下了头,感到有一丝惭愧。 “诸位,我并非怪罪你们,但我们得吸取教训,总不能孙策那家伙下次兵犯我们豫章,又从同一路到南昌城下吧?” “太守,如若想防住,其实也不难?” “哦,子敬,你说该怎么办?” “我们水战弱,战船较少,坚守港口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只在港口驻兵,很难抵挡孙策的进攻,我们不如重兵驻守柴桑城,柴桑城距离港口也就一天的路程。” “若港口丢失,则坚守柴桑,只要柴桑不丢,我军就有可能夺回港口,是以敌军就不敢轻易进兵南昌,否则我军就可以从柴桑出击,夺回港口,断其后路。” “此次战孙策,我军伤亡不小,但俘虏的敌军士兵也不少,可补充我军兵力,如此,太守可在柴桑驻兵三千,港口只驻兵一千就行了,南昌仍有三四千兵,足以拱卫南昌。” 第74章 以攻代守才是出路 鲁肃的脑袋瓜就是好,他这么一解释,刘敬就明白了。自己水军不行,重兵驻守港口用处确实不大,反倒不如重兵驻军柴桑,与港口形成犄角之势。只要柴桑不丢,敌军就不敢深入到南昌。 “子敬的主意不错,好,以后就这么办,只是柴桑需得能将驻守才行。”刘敬沉吟一番:“兴霸,你率三千军去驻守柴桑,另一千兵驻港口,由周幼平驻守。” “太守请放心,若孙策敢来,我必会击败他。” “嗯,蒋公奕,赶紧招募士兵,我军现在不缺钱粮,应尽快扩充兵力到一万人以上。” “是,太守。” “还有,此次大战,我方除了大军损失之外,有没有其他受损?我的意思是说,造纸作坊等、茶作坊等。” 左伯负责造纸:“造纸只是战时停止了,工匠都被步子山号召去助战,如今已经重新开工,其他影响没有。倒是两种草纸已造出一批,太守给起个名吧,总不能两种都叫草纸?” 刘敬这才想起他让左伯造的两种纸,想了一下:“这好办,比较软的那种就叫清洁纸,主要用来是擦手、擦脸等!另一种有些暗黄色的那种,比较像牛皮,干脆就叫牛皮纸吧!” 左伯其实不在乎这纸的名称,就同意了下来:“嗯,清洁纸和牛皮纸,这名字合适。” “两种纸都造出一批来,给咱们南昌的官员每人都分一些,试用一下,看看效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大量制造,拿去卖。另外,子邑,多开垦些地,种竹子,要保证竹子原料充足。” 刘敬有点婆婆妈妈的,大小事都要说一遍,左伯只好不断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娄圭也要汇报事情:“太守,还有一事,造船工匠找了一批,大概三十多人,目前都在南昌,因太守外出,一直没能引荐给太守。” “哦!既然找到了,那就抓紧建造船厂,建在哪合适呢?”刘敬想了一下:“那就在新淦县吧!新淦县距离南昌约百来里路,在湖汉水上游,走水路也方便,且又在后方,远离开战场,也安全。” “太守,这恐怕不妥!”娄圭反驳了起来:“我咨询过那些造船的工匠,他们都是豫章郡或丹阳郡人,据他们所说,造船厂最好要建在长江上,如果建在湖汉水上,也最好在南昌的北面。” “这是为什么?” “因为湖汉水和鄱阳湖到了秋冬季节都有出现水下降的情况,当地百姓都称为枯水期,在南昌以北,与鄱阳湖、长江相连,还是有水的,若是在新淦县,在上游了,一旦枯水期到了,这船岂不搁浅?” “枯水期?”刘敬自然知道赣江是有枯水期的,但这个时代的赣江比21世纪大多了,他在南昌也没看到有过枯水期,自然就把这事给忘了。 刘敬很快就做出决断:“不能建在南昌以北,太不安全,若柴桑港不保,敌军直接就能把造船厂给摧毁了,既然没有合适的地方建,那就不用建,等以后再说,工匠们先养着。” 之后刘敬又安排了些琐事,就开始谈起豫章的战略来。 “诸位,我豫章郡一年多以来,曾经受到刘繇、刘表和孙策数次率兵来攻,每次敌军来攻,我军虽击败敌人,却也是损失不少,这使得我军很难发展。如此下去,豫章的出路在哪?” “太守是不是想攻略地方了?”鲁肃看了刘敬,很快就猜到刘敬的想法。刘敬此前两次提过进攻之事,都被鲁肃和步骘给劝住了。 “正是,子敬,孙策撤兵后,我就想过了,每次都挨打,我们很难发展壮大,为何?因为战场就在南昌,一个一年挨打四次的城市是没办法发展起来的。” “即便我们每次都取得胜利,但仍有不小的损失,这些损失包括人和财物,每次都死了不少百姓,不少农田被糟蹋,收成受到影响,如若不是有造纸撑着,我豫章早就完了。” “所以,我们不能再挨打下去,而是要主动进攻,以攻代守,把战火烧到别人的地盘,如此,豫章免于战争,百姓才能安于生产,豫章才会日益富庶。” 这番话说得在场之人都低下了头,思考起话中的意思来。 甘宁首个出来支持:“太守说得有道理,我以前在长江上为贼时,和别人争斗,都是打到别人的地盘去,从来不让别人打上门来,这道理明摆着,在自己的地盘打仗,毁坏的都是自己的东西。” 他以自己当强盗时的事来举例,倒也贴切,只是敢把以前的破事这么说出来,也就他有这个胆量。 步骘很快就点了点头:“那太守是不是已经有目标了?” “正是,我想让大军休整一下,然后夺彭泽,消灭刘繇。为什么我会攻刘繇呢?第一点,刘繇兵力和我军差不多。连两次败于我军之手,刘繇兵力不过一万左右,是周围我们唯一有实力攻打的敌人。” “第二点,我军无须顾忌孙策。原本我们以为,若是我军与刘繇交战,孙策必坐收渔翁之利。但此次孙策败于我军,损失至少六七千,可谓是伤筋动骨。孙策在宛陵兵力估计也就五六千。” “我猜,孙策必会在宛陵招募士兵,在实力未恢复之前,无力干涉我军与刘繇之战。他必定会把精力放在攻打会稽郡上,这就是我军的机会。” “第三点,一旦夺了彭泽,我军就占据整个鄱阳湖区域,届时可把造船厂建在鄱阳湖里面,那里可方便得很。” 鲁肃细细听了刘敬,也点了点头,他终于不劝刘敬采取防守战略,然后等待良机。 “那太守是否想过该怎么打?” “这倒没细想,我之意并不是现在出兵,我大军应继续休整,两个月后,若是大军恢复,则可进军彭泽。”刘敬又随口问:“你们有办法吗?” 刘敬一向只管大方向,细则就交由下面的人了。 第75章 张机与医学院 “若是直接出兵攻打彭泽,双方实力相当,恐怕我军难以破城,须想个办法。例如……”鲁肃喃喃几句,竟真的想出个办法来:“孙策此次兵败,在宛陵确实如太守所说,兵力不足。” “不如我们怂恿刘繇出兵攻打孙策,刘繇一旦出兵,我们就抄其老巢,攻破彭泽。” “怎么怂恿?”刘敬接着问。 “刘繇与孙策有仇,双方战事已久,两年前刘繇在吴郡曲阿建扬州刺史部,孙策受袁术之命攻破刘繇,使其败走彭泽,此后,孙策又驻兵宛陵,时常与刘繇交战。双方已是仇深似海。” “我们可以散播谣言,称孙策兵败豫章,宛陵兵力弱,又称孙策掳掠了大量财物,已是富可敌国,其财富就藏于宛陵。那刘繇乃贪婪之辈,与孙策又有仇,必会上当。”鲁肃脑袋瓜就是好,瞬间就想出个好主意了。 “子敬好主意!好,就这么办!”刘敬想了一下:“子山,散播谣言这种事,你应该最在行,这事就交给你了。” “好的!”步骘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可是他回头又想,太守说自己散播谣言最在行,怎么听起来不像好话呢? 大军休整两个月时间,刘敬让鲁肃做好攻略彭泽的准备。他自己在家里陪着两个妻子,很快又陷入到温柔乡里面了。 在家待了几天,看到自己好像身形消瘦了些,他吓了一跳。只是几天而已,自己都快被榨干了,还是工作要紧,要劳逸结合。 刚来到衙署,张机就跑过来。 “太守,这事你得想办法?” “原来是张神医,什么想办法呀?” “太守啊!你把老朽骗到豫章来,说要建什么医学院,结果这医学院就几间房子,条件简陋也就算了,还没开始招生,这南昌就打起仗来。”张机一边说一边拉着刘敬的衣服。 “老朽可是担惊受怕,别医学院还没建好,老朽就死了。好在太守你也击退敌军,可是老朽招生招了数日,一个学生都没招到。太守你得想想办法,你不能把老朽诓到这里,然后就撒手不管了。” 刘敬用力拉了下衣服,挣脱张机的手:“张神医,你说话归说话,别拉我衣服,你这让人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老人家。” 其实张机年纪和黄忠相当,但张机总把自己当老人,自称老朽,黄忠通常认为自己正处壮年。 “太守,你把老朽诓过来,就是欺负老朽呀!你说这学生该怎么招?” “你是怎么招的?” “老朽写了几张告示,让人在南昌城内张贴。” “告示呢?我看一下!” 张机就把刘敬带到医学院去,果然,所谓的医学院就是几间房子。刘敬心里一下子就恼火了起来,这医学院是他的发展计划中的重要一环,怎么就几间破房子呢? “神医,你这医学院就这几间房子?” “是呀!” “是你要求的吗?” “是太守的人安排的!” 刘敬立马转头来,对旁边跟随他的士兵说:“去,把那个谁叫来……谁来着……徐整!”想了半天,刘敬才想起他把这事交给徐整了。 把张机接回来后,他忙着结婚,又去了两次鄂县,然后又和孙策打了一仗,还真把医学院的事情给忘了。 半个时辰后,徐整匆匆而至。 “文操呀!这医学院院乃大事,我嘱咐过你,要搞好的,怎么就整了几间破屋子来对付呢?”刘敬已经很努力地压制怒火了。 “太守……这……”徐整明白自己出了纰漏:“我以为只是给张神医安置个住处,然后招几个学子,学习医术,所以,我就安排了几间屋子。此乃我之过。”他向刘敬施礼道歉。 徐整这么一说,刘敬反而不好发火:“算了,这不怪你,是我疏忽了,没跟你讲清楚。” 他只好重新交代一次:“这地方挺大的,可以用来建医学院,文操,你找来一些工匠,多修几十间房子,要规划好分区,分寝室区,课室区,药房,厨房等。具体跟张神医商量。” “几十间房子?用不了那么大吧?”张机原本以为刘敬是忽悠他,现在才知道是徐整会错意,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不!需要的,这医学院我计划招募几百甚至上千个学生!” “这么多?”张机张大嘴巴,似乎不相信,他以为能有几十个就算不错了。 “需要,这不是一次招完,你先招几十个,教好他们,培养出几个助手或弟子来,一年后再招一百来,以助手或弟子来授课,你就慢慢清闲起来。如此十年八年后,这里就有上千名学生了。”张机这才明白了。 “对了,你贴的告示呢?” 张机匆忙进屋,找来一张纸给刘敬看。刘敬一看,纸上就几句话,招募学子学医,请到某某地报名。 “神医,你这么写当然不会有人来。” “哦!要怎么写?” “这告示要写明,来我们医学院学医,三年包吃包住,学成结业之后还包分配,酬劳高!诸如之类的话,自然就有人来报名,另外,如果人多了,你还得筛选,可不能什么人都要。” “啥叫包分配?” “就是学成之后,本太守负责给他们安排事情做,还可以拿俸禄。他们就没有后顾之忧。” “这条件会不会太好了?咱们招的是学子,不是祖宗,学医要吃苦的!” “哈哈哈哈,神医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大汉之地,缺少医者数以万计,就这么几百学子还怕搞不定?” “太守,这包吃包住会不会耗损太多?”徐整突然问。 “这是第一批,不给点好处,恐怕没有来报名,以后人多了,就不包吃包住了。” “只是,学医最好还要识字,得懂看方才行,这学子仍是不好招。” 听了张机的话,刘敬为难了,这年代没几个人识字呀。 他略微思考,就有了主意:“找几个文人,教学子们读书写字就行了。” “这哪行?读书识字,非一日之功!” 第76章 神奇蚊香 “并非真的教会其读书写字,只是教其与医术有关的字,让其会看药方,懂药名就行,这就足够了。” 张机皱眉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如此也行。” 旁边的徐整不乐意:“太守,这豫章读书的人极少,兴教化亦是好事,天下不识字的人多如牛毛,可太守偏偏只教学医的人识字,这未免太……” 徐整虽没有说完,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文操,要不然你在这医学院旁边再办一个书院,如何?我豫章之地,文风不盛,举办书院,教化一方,乃是好事!” 徐整一听,心里高兴起来:“太守,办书院,兴教化,乃大善之事。” “行,那你任书院院长,此事我交由你操办,你乃南昌名士,识人较多,延请当地文人为书院讲席,教授学子,我豫章文风远不如荆州或扬州其他郡,但只要把书院办起来,必定会带动一方,造化百姓。” 刘敬提出办书院之事并非偶然,早在两个月前他就有这想法了。他倒是想普及教育,但在这个时代显然是不现实的,于是他打算先办个书院,试一下水,以后再慢慢探索普及教育的道路。 今日来看医学院,徐整办事不力,刘敬突然意识到,徐整这个人不是处理政务的能手,但他的才学极高,更适应从事教育行业。 所以,他临时决定,提出办学之事,并把这事交给徐整,豫章政务交由娄圭来处理。 至于鲁肃和步骘两人,其才能全面,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应优先考虑向军事方向发展。左伯、韩暨这些专才,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行了。刘敬对自己手下这些人的能力也是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的。 果然,徐整面带笑容,向刘敬行礼:“太守请放心,我必会全力以赴,让我豫章书院之名扬遍十三州之地,成为天下读书人最向往之地。” “哈哈哈哈,有文操负责,我也放心了。” “咦!太守,刚才老朽没注意,你似乎瘦了?”张机突然说了一句,徐整也仔细打量着刘敬,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真的瘦了。这让刘敬感到莫名其妙,这时代的人一般都不会注意身材。 “本太守为了豫章之地,日理万机,如何不瘦?天底下,还有谁比得上本太守还勤勉?”刘敬开起玩笑来。 “只是……老朽看太守似乎是内虚而瘦,莫非是新婚燕尔,房事过度?” 刘敬的脸瞬间红了起来,最近确实操劳过度了,想不到张机这老头还懂这个?他恼羞成怒:“你胡说什么?本太守身强力壮着呢!”说着,刘敬拍了拍胸脯,心里却在想,自己才十九岁,确实不宜太放纵了。 “太守,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待老朽给你开点补药。” 这时,刘敬突然看到屋子门口处放了一堆草,感到有点眼熟,这草叫什么来着。 “哎呀,张神医,你门口这些草是干嘛的?” 张机正想回屋内找纸开方,被刘敬一问:“这是香艾,是一种草药,有去湿散寒、止血消炎之功效。怎么?太守也知这香艾。” 很好,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刘敬这才想起来:“香艾?莫非是艾草?”他虽不是医生,也是懂得几种草药的。 “叫艾草也对吧!” “是不是气味很浓的那种?” “正是,这香艾在焚烧时,会发出浓烈的气味,可以驱除蛇虫鼠蚁!”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好东西,这玩意好像可以制作蚊香!”刘敬想起来了,在21世纪,艾草确实是制造蚊香的原料之一。 在这个没有蚊香的时代,晚上被蚊子攻击,绝对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什么春眠的?蚊香又是什么东西?不过,老朽确实会拿香艾来驱蚊,在夜晚点着,睡得可香了。” 刘敬一听,立马来了兴趣:“哦?你就直接点头燃烧?” “当然不是,要是直接点燃,采多少都不够烧,太守等一下!”张机从屋里拿出来几块方形的东西来。 “这是?” “这是用香艾加上其他材料制成的,耐烧,一小块就可以烧一两个时辰,晚上睡觉时点着驱蚊。”这不就是蚊香吗? “老朽年轻时,常去野外采药,有时错过时辰,就得露宿野外,野外到处都是蛇虫鼠蚁,睡觉前就采摘香艾焚烧,可是野外香艾虽多,却也不是随处可见,有时采不到,岂不麻烦?” “老朽也想过随身带着艾草,可带不了多少,直接也烧不经烧,大火一燃,一会儿就烧没了。后来老朽想尽各种办法,制成这玩意,混入了其他材料,使其耐烧,一小块就能烧一两个时辰了。” “神医,这可是好东西呀!给我几块,我带回去试一下。” “只是我不多了。” “那神医可否把用法写下来,我派人学习制造这东西,以后就靠他防蚊子了。” “这倒没问题。”张机很爽快,拿出纸笔,刷刷刷就把蚊香的制造方法写了下来。 刘敬拿着这蚊香和秘方,赶紧跑路,徐整也跟在他后面走了。 张机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要给太守开方来着,被太守这么一打岔,就一时忘了。唉!但愿太守节制一点。 回到衙署后,刘敬立即让人把娄圭找来。 “子伯,豫章的政务还得劳烦你了,我让徐文操兴教化去了。” “太守能重用于我,已是我的荣幸。”两人关系密切,但在正式场合,也是执上下之礼。 “你看这个。”刘敬把张机的蚊香配方递给娄圭:“这是蚊香的配方,主要用于驱蚊,豫章这地方,山林丛生,晚上蚊子咬,不好睡觉。” “太守说的是,可这蚊子到处都是,又能怎么办?”娄圭一边说一边看秘方,心里疑惑:“这是驱蚊的?” “正是,就是这玩意!”刘敬掏出两块来,给娄圭一块:“晚上回去咱们试一下,用火点燃就行了。” 娄圭左看右看,还是疑惑:“这么神奇?” “神不神奇,晚上一试便知。” 第77章 古代十大名香之一——建宁宫中香 回府以后,刘敬晚上和诸葛翩睡一屋,天一黑,这蚊子就来了,嗡嗡的,让人受不了。 于是,他点着张机制作的蚊香,一股浓烟升起。刘敬被呛得连连后退,妈的,这是什么气味?太浓烈了,别说蚊子,人都能被熏死。刘敬又微微一愣,有点像烟味,跟烟草一样,难道艾草还能制烟? 他没有多想,就把玩意放得远离床头,果然气味没那么浓烈了,这才好受些。 他上了床,抱着诸葛翩,本想云雨一番,突然想起了张机的话,下面一软,顿时没了兴趣。 诸葛翩还觉得奇怪,刘敬自然没解释什么,两人昏昏沉沉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刘敬觉得浑身舒服,他竟一觉睡到天亮,完全没感觉到有蚊子攻击。 来到衙署,娄圭看到他进来,大喜道:“太守,这玩意真有用,昨晚睡得可舒服了,就是气味太浓,一开始受不了,后来就闻习惯了,才睡着。” “不错,我也试过了,确实可以驱蚊。” “那咱们找人做一批?” “不急,这玩意气味太浓,若是咱们自己用,那也就算了,要是拿出去卖,那就不行了,得想个办法。” “怎么?太守要拿去卖?” “废话,你说咱们大汉几千万人,一人一晚用一个,一年得用多少个?一金二十个,那得赚多少钱?” 那可是个天文数字,娄圭两眼一翻,都没算出来。好歹娄圭也不傻,不会当真:“太守,这不可能吧?” “哎,跟你开个玩笑!”玩笑开完了,刘敬讲正事了:“这是张神医的秘方,但缺陷较大,要加以改进,昨晚我想了一下,我秘方中用的香艾太多了,才会导致气味浓,要解决这个问题,倒也好办,应该加入香料。” “香料?” “对,或者把这艾草作为制香的原料,用来制香。” “这倒是可以一试。”娄圭似乎想到了什么:“太守,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在南昌,有一制香人会做建宁宫中香。” “建宁宫中香?那是什么东西?” 娄圭开始给刘敬普及历史文化:“先帝继位后,第一个年号就是建宁,在宫中香出现之前,我们用的香都是熏香。” 娄圭口中的先帝指的是汉灵帝刘宏,建宁年间应该是168年到172年。熏香是原态香料经过清洗、干燥等简单流程的制成的一种香。 “后来在建宁年间,宫中有一制香高手,发明了一种香方,用白芷,香茅,小茴香,乳香,大枣,香附子等多种原料合成,为了区分熏香,这种香也称为合香。” 刘敬并不知道,建宁宫中香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合香,也是我国古代大名香之一。 “他制成的这种香,据闻香气怡人,睡觉之时,点起这香,陛下便能安稳入睡,宫中之人经常使用,是以称为宫中香。董卓之后,宫中有一制香人懂得这宫中香的配方,他为了避战正好来到了南昌。” “可是,这香不能驱蚊,从张神医这方子来看,驱蚊的主要原料应该是香艾,那么我们不如在宫中香的配方中加入艾草,看看是否有驱蚊的效果。我可以找这个制香人试一下。” 刘敬点了点头:“可以,那你赶紧去试。” 娄圭也知道刘敬重视此事,连忙去找那制香人。到了傍晚,娄圭就回来了。 “太守,那制香人也很感兴趣,就当场制香,折腾了快一整天了,做出一些,都是加了艾草的。” 说着,娄圭把几十支香递给刘敬。这香是手捏的,不经模具,显得有些粗糙,想来是急着做出来。刘敬急着知道效果,可不管外观。 “线香?子伯,这不能弄线香,得弄成盘状的,盘香或者印香也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吉利,你点着,插在香炉里,别人还以为你在供奉死人,那多不吉利。” 娄圭心里想,太守真矫情,皇宫中都是用线香,盘香也有,但用得少。可是,印香又是什么。他倒没有问,问了反而彰显自己的无知。 “好吧!就按照太守的方法去做。这些,太守拿回去试一下,看看能不能防蚊,香不香?” “嗯,若是没问题,那以后就制造这种香,用来驱蚊,对了,成本高吗?” “太守,那是宫中人用的,怎能不高?” “这……咱们制造一批,把里面昂贵的原料去掉,只留下廉价的原料,再加上香艾,如此就可以制成廉价的蚊香,专供百姓使用民。回头找那制香人,以他为首建个作坊,就造这玩意。” 娄圭点了点头,然后就安排去了。 夜里,刘敬在诸葛婉的房里过夜。他点着了一支娄圭送来的带有香艾的宫中香。顿时屋内一股清香袭来,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夫君,这香好好闻!” 刘敬点了点头,他与诸葛婉聊天,等了半个时辰,都没等到蚊子。看来,这玩意真有用。 昏黄的油灯光下,诸葛婉娇俏的脸庞真是楚楚动人,他忍不住了,把诸葛婉扑倒在床,两人云翻雨覆起来。 次日醒来,刘敬感到浑身舒爽,想起昨晚的事情,他心里疑惑,这宫中香莫非还有催情助兴的效果?难怪汉灵帝喜欢用这玩意! …… 刘敬正在衙署,和娄圭闲聊,两人还讲出蚊香之事,鲁肃却走了进来。 “太守,上次孙策攻南昌,我们的损失远比想象中严重得多。” “怎么啦?上次不是说没什么损失吗?” “太守有所不知,孙策驻军南昌港口时,把港口附近的田给糟蹋了,现在还是夏季,战时刚刚入夏,还没到秋收的季节,都没收成,那孙策居然也去糟蹋,损人不利己,真是太可恶了。” “什么?”刘敬蹭得站了起来:“还没收获还去破坏,这孙策是故意这么干的……对了,那他破坏了多少田?” “估计不少,起码上万亩吧!而且,柴桑附近也有一些田地被破坏,孙策战败之后,一些士兵逃窜于民间,也破坏了不少东西。” 第78章 屯田之才与《四民月令》 “这么多?那今年百姓的附近百姓的收成会受到影响了,得让步子山从荆州购入一些粮食。” 鲁肃叹了一口气:“太守,这农田之事,以我看,不能只是引导百姓去种田,我以为当应该有规划才行。” “你这话怎么讲?” “这几天我跑了附近各县,我们以往都是下令各县官员引导百姓种田,可是,怎么去引导?” 刘敬微微一怔,摇了摇头,他不是天才,只懂造纸和印刷,不懂农事。 鲁肃也摇了摇头,同时摊了摊手,意为他也不懂。 两人又看着娄圭,娄圭脸红了:“我也不懂。” “太守你看,咱们如此,各县官吏亦是如此,所谓的引导百姓种田不过只是喊句空话而已。” “那子敬你认为该怎么办?” “其实屯田自古有之,是门学问,并非轻易就能学会。若是屯好了,以后我们便有源源不断的粮食。” “所谓的屯田,包括如何开荒、耕种、兴修水利灌溉、防洪防旱等一系列的流程,如果我们的官员自己都不懂这些,就只会对百姓喊种田,那又如何屯田?” “另外,百姓之田应用来养活百姓,我们自己也应以士兵开垦荒地,咱们豫章就荒地多,若开垦起来,可得不少良田,收成可用来养活军队。可是,若想屯田,我们必须找一个会屯田的人,来帮我们屯田。” 听了鲁肃的话,刘敬大振:“子敬,你的话真是让我醍醐灌顶,是了。我们得找个能人来屯田,不能瞎搞,可是上哪找呢?你们有没有类似的人才可以推荐的?” 他突然想起,历史上的曹操就是靠屯田来解决粮草的,其手下就有好几个屯田的能吏,例如韩浩、枣祗、任峻、国渊等。 这四个人好像都是北方人,而且这个时候恐怕已经跟曹操了吧?刘敬心里感到一阵失望。果然,穿越晚了,人才都跟曹操了。 不过,他突然想起来了,有一个人可能现在还没跟曹操,那便是国渊。 国渊国子尼,青州乐安人,年轻时曾避免到辽东,后来又回到乐安,曹操占了青州后,他才投了曹操。而曹操占据青州的时间应该是官渡之战之后的事情。 可是,就算知道国渊现在就在青州,又怎么找到他人呢?青州一州之地,可不小。 “子敬,你可曾听到过一个名叫国渊的人,字子尼,是郑玄郑大家的学生,听闻此人擅长屯田之道。” “国渊?没听说过,但既然是郑大家的高足,想必不是无名之辈,怎么?太守想找到此人?” 刘敬点了点头。 “那他在哪?” “他是青州人,好像是北海国还是乐安国来着,如我所料不差,他现在要么在青州,要么在幽州辽东!” 鲁肃忍不住吐槽:“太守呀,两州之地,你叫我怎么去找?南昌到青州有两千多里路,到幽州辽东得四五千里路。” 刘敬叹了口气,明白自己恐怕是找不到国渊了,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如去兖州挖韩浩、枣祗划算。说起来,曹操现在应该在干嘛呢?按历史进程来看,曹操这会儿应该在迎孙子东归呢! 突然,“啪”的一声响,娄圭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把刘敬和鲁肃吓了一大跳。 “子伯,你干嘛呢?吓我们一跳,桌子不疼吧?” 娄圭这才想起自己这一掌拍得有重了,手掌通红,微微有点疼:“太守,桌子怎么会疼?明明是我手疼!” “我知道,看来你还知道手是你的!” “哈哈哈哈,屯田之人,我找到了!” “哦?谁呀!”刘敬和鲁肃看着娄圭。 “崔质!” “崔质?”娄圭说起一个刘敬从未听说过的人物。 “早在四五年前,我受刘表之请,在南阳引一些南下的士人到襄阳,当时董卓作乱雒阳,南下荆州之人不少。其中一人便是崔质,博陵人,他与其族叔崔钧一起入荆州。”博陵崔氏,这来头不小。 “说起来,崔钧似乎更有名,他是太尉崔烈之子,崔烈为董卓所杀,崔钧就与侄子崔质一同南下,不过,这崔质年纪比崔钧还要大。”这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荀攸的年纪也比叔叔荀彧大。 听到娄圭说起崔钧,刘敬突然想起来了。这崔钧不是与诸葛亮关系很好的那个诸葛四友之一的崔州平吗?其他三个是石广元、徐元直和孟公威。 “那崔质的祖父,也就跑崔烈之父,叫崔寔,是名能臣,善于治理地方,据说他常与百姓打成一片,懂得农事,不仅知道耕种农田,还会麦、黍、麻、豆、蚕桑、蔬果、树木的种植,连家畜饲养都会。” “大概四五十年前,他曾写过一本书,名为《四民月令》,当时广为美传!” “《四民月令》?”刘敬惊呼! “太守也知道?” 刘敬摇了摇头,他只是觉得这书名很熟,却一时想不起究竟是什么书?但他猜想,这本《四民月令》想必在历史上也是一本很有名的着作。 “后来因梁冀之事,崔寔被罢官,而后穷困潦倒,朝廷曾一度想重新启用他,终是因病而不能上任。” 梁冀,一代权臣,两个妹妹分别是顺帝和桓帝的皇后,曾权倾朝野,后被桓帝所杀,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崔质南下荆州时,我曾代为接引,看到他携带一大木箱,很是沉重。那崔质将其视若珍宝,双眼不离开箱子,盯得紧紧的,初时我以为是金银珠宝,后来才知道是《四民月令》的原稿。” “路上,我与他闲聊,曾问及他的志向,他说,他祖父去世后,留有遗言,家中世代保管这《四民月令》,学习书中之事,其父崔皓也精通农事,但已仙逝。对了,刚才我好像还没说这书的内容。” “所谓四民,指士、农、工、商,即四民的生活与生产,例如农田耕种,即麦、黍、麻、果蔬等,家畜饲养、祭祀、教化、从商、饮食等。” 第79章 彭泽的小谣言 “既然有此遗言,所以我猜想,这崔质也必定已学习《四民月令》,精通农事,退一步说,就算他不懂,我们若把《四民月令》拿到手,再以其书教授官员农事,广为传之,亦是一件美事。” 刘敬也学娄圭,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就这个了,咱们得找到这个崔质,把这《四民月令》抢……嗯……拿到手。对了,这崔质既然来到荆州,那他在哪?总不会在襄阳吧?” “不在襄阳,刚到襄阳时,刘表倒是器重崔家两叔侄,后来就疏远了。听闻崔质曾与刘表谈及农事,刘表嫌弃其言语粗俗。后来,两叔侄都离开襄阳。” “崔钧似乎住在邓县附近。崔质去了江夏却月城,现在应该在黄祖那。太守与黄祖也算是交好,可想办法向黄祖讨要此人。” “这……”刚见黄祖回来还没两个月,又要去跟黄祖打交道,刘敬犹豫了一下:“我大军不日将攻彭泽,去江夏一来一回就得一个月了,子敬你怎么看?” “太守去了,未必能及时赶回来,不妨战后再去,或攻打彭泽先搁置……或是,我去见黄祖,太守留守南昌,不是兵进彭泽。” 鲁肃短短几句话,就提出了好几个选择,反让刘敬有所犹豫。 “屯田乃我豫章大计,其重要性要超过攻打彭泽,从子伯所言来看,这崔质显然怀才不遇,我若是想请他,看来得亲自出马,才能一次搞定,我、子伯和汉升同去,再约黄祖于沙羡相见,子敬留下来,主持战事准备。” 鲁肃点了点头。 “子伯,明日带些纸过去,竹纸五万,清洁纸一千,牛皮纸一千,还有,你让制香人加紧制驱蚊的宫中香,带一些过去。”清洁纸和牛皮纸还没上市呢,正好用来忽悠黄祖。 “这么多?上次孙策来犯,外面的纸涨价了,可贵了。” “无妨,只要把人和《四民月令》要到手就行,此等宝物,本该广传天下,方是万世之功,若是什袭珍藏,又有何用?” “太守所言极是!” 次日,三人率一千军从南昌出发,行船一天多就到了鄂县,刘敬和黄忠率军下船登岸,到了鄂县。娄圭继续行船,去却月城约黄祖。 刚到鄂县,桓邵赶紧出来迎接。 “元将,韩公至怎么样了?” “韩公至多日在外,我亦不知具体情况,不过,若是有所获,他必会有回报的,还请太守放心。” 刘敬点了点头:“好吧!” “对了,鄂县牢房里还关押着那个人,太守打算怎么处置?” “向朗?好吧!我把事情办完好,再与他聊一聊,看他愿不愿意投效于我。还有一事,州陵县令,刘表任命了没有。” “上个月刚任命,正想报太守呢!据说县令姓于,来历不详。” “什么?姓于?”难道不是诸葛玄?刘敬暗自苦恼,这诸葛玄不会还在西城吧? “不错,是姓于,太守交代之事,我岂敢怠慢?”桓邵沉稳了许多。 刘敬也不再多想,这事等他见了黄祖再说。他在鄂县住了一晚,次日早上,娄圭派人回报,事情已经办妥,四天后,黄祖会去沙羡与刘敬相见。 从鄂县到沙羡约两百里路,正常赶路,差不多就得四天时间。这时间安排得紧巴巴的,刘敬也只好即刻出发。 …… 彭泽城。 豫章郡的纸在这里也在卖,不过这里文人不多,需求量也不大。其实刘繇并不想驻军这里,他在理想之地应该是南昌。 只是,几次谋求南昌,其中两次更是兵临南昌,损失了不少兵力和战船,使得他没有足够的兵力和胆量再去攻打南昌。 彭泽的东北方六七百里的地方,孙策驻军宛陵。六七百里路程,陆路行军起码半个月,看着似乎很远,但如果走水路,也就两三天时间。刘繇只要一有动静,被孙策得知,孙策就立马抄他老巢。 两个月前,刘繇得到一个消息,孙策即将发兵彭泽,他连忙让大军严阵以待。等了一个多月,连孙策大军的影子都没见过。 半个月前,刘繇终于得到消息,孙策确实出兵了,可并没有攻打彭泽,而是去攻打南昌。结果,孙策兵败而归。 听到这个消息,刘繇心中一阵舒爽,刘敬虽然可恶,好歹和自己一样,也是汉室宗亲。孙策算什么,不过是一谋逆之人,哼!当然,他更恨孙策的理由是,孙策追着他两年了,把他从曲阿赶到彭泽来了。 说起豫章,刘繇真是又爱又恨,不过,豫章的纸真是好使。唉,要是自己拿下豫章,这纸岂不是就归自己了?难怪孙策也去攻南昌。 刘繇一边感慨,一边拿着一打纸翻了起来,翻动这些纸,会散出一股清香,这是纸香。或许天底下,只有刘敬认为这是一股臭味。 突然,刘繇发现其中一张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连忙找到刚才翻得那张一看,原来那张纸的最下面有着一句话“孙策无耻,偷袭南昌,杀人放火,掳掠财物”。 原来,这句话是步骘让左伯印上去的。步骘要去彭泽散布谣言,说孙策抢的很多财物堆积在宛陵。 他想起刘敬演示过的印刷术,得到启示,就去找左伯,制作了这个印章,一张一张地印上去。他在每三十纸中夹着这么一张有此行字的纸,然后把纸卖到彭泽去。 看到纸上的内容后,刘繇大吃一惊,连忙召集手下人。 “诸位,我今天偶尔发现了这个,你们说,那刘敬想干嘛?”他把那张纸拿了出来,给在座的人看。 许邵看了一眼:“刺史,这事我两天前就知道了,在彭泽的一些纸中,有那么几张,会有这句话,想必是刘敬被孙策偷袭,心中不满,便以此来污孙策的名声,以泄其愤,此等做法有些下作。” “下作?”孙邵并不认可许邵的说法:“孙策与刘敬素无瓜葛,却偷袭南昌,还杀人放火,掳掠财物,岂不更下作?他能攻南昌,刘敬为何就不能污他名声?” 第80章 二见黄祖 孙邵是青州人,因青州黄巾贼作乱,他就来到扬州,投靠老乡刘繇。 许邵不理孙邵,突然叫了一声:“刺史!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孙策虽攻南昌没有得手,却能掳掠财物,这说明刘敬损失不小,不如……我们出兵攻打南昌,如何?” “不妥,我军攻打南昌,万一孙策又来打我们,到时该怎么办?”太史慈出言反对。 许邵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又提议:“孙策损失也不小,不如我们攻孙策吧,想必刘敬损失惨重,也不敢攻打彭泽。” 太史慈对许邵很不爽,彭泽是青州人说了算,什么时候轮到一个汝南人在那里瞎出主意。 “不妥,孙策用兵如神,又是悍勇之人,我军若草率进攻,恐怕会败于他手。” 许邵不高兴了:“太史将军,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莫非你败于孙策手下,就害怕与孙策为敌?” 太史慈噌地站了起来,怒视许邵:“我什么时候败给孙策?”他是武将,发怒时面露凶恶的神情,吓了许邵一跳。 “子义,你坐下!”刘繇及时劝阻了太史慈。 在刘繇的制止,许邵胆子又大了起来:“刺史,街坊有传,此次孙策虽没拿下柴桑,却是掠夺了不少财物,归于宛陵,且孙策归来时兵力只剩下三四千人。” “如此算来,孙策在宛陵的军队不超五千人,此乃大好时机,我军当攻宛陵,可一举破城,不仅扭转战局,还能缴获不少财物。” 许邵的话,让刘繇心里一动,也不知道是因为财物的诱惑还是击败孙策所能带来的成就感。 孙邵向刘繇拱了拱手:“刺史,我倒觉得应谨慎些。” “哦,你这是何意?” “街坊传言来得有些奇怪,四五天前,丝毫没听到有什么传言,三天前这传言突然爆发,且越传越广,我在想,可能是有人故意传出此谣言,以诱惑我等。若是如此,必是刘敬。” “长绪是否过虑了,孙策攻刘敬,乃两败俱伤,即便是刘敬所传,我军出兵攻打孙策,对他又有何好处?难道他还有实力夺我彭泽不成?” “刺史!”孙邵总觉得有些不安,他不理许邵,又对刘繇说:“不如派人去南昌打探一下,以确定南昌的兵力。”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今孙策损失惨重,若我军不及时出兵,恐怕误了战机,需知派人往南昌查探,一来一回,至少得十天以上,届时孙策恢复元气,我军恐又不是其敌手了,应趁其衰弱时出兵才是。” 刘繇想了一下,觉得孙邵和许邵讲得都有道理,他也一时下不了决断。 “刺史,我军征讨孙策,若担心刘敬偷袭,只需固守港口即可。刘敬能出的兵力不过三四千人,不足为患!” 想了半天,刘繇终于下了决断:“好,我出兵攻打孙策,绝对不能让孙策恢复元气,趁此机会击溃他,如此才能顺势夺回丹阳郡。” 许邵听了,心里一阵欢喜。 …… 江夏,沙羡。 刘敬和黄祖终于见面了。 “刘太守,听闻孙策攻你豫章,我还捏了把汗,虽听闻孙策兵败而归,心里仍是担心你,今日见到你,我总算是放心。” “哼,孙策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小人一个,竟见财起意,趁上次我与黄太守见面时,攻我豫章,真是可恨。” “就是,他要是敢攻我江夏,我让他去见他父亲去!” “他父亲?哦!我想起来了,还是黄太守英明神武,杀了孙坚!” “哈哈!当年袁术作乱南阳,我和刘荆州联手,在樊城破了袁术,孙坚是袁术手下,不过那一仗胜得侥幸。那孙坚也是能征善战,我原本不是其对手,败下阵来,便一路逃窜。” “那孙坚追得紧,我便让人在山林中设伏,打了个伏击,手下之将又射杀孙坚,反败为胜了。听说这孙策不下于其父,又能几次破刘繇,刘太守,你当谨慎为上。” 刘敬听到黄祖讲起当年的事,竟没有丝毫夸张,又对他表示关心,他心中对黄祖有了些好感。 “多谢黄太守提醒,不过,孙策虽勇,我却不惧,这次能击败他,下次我亦能击败他。” “还是刘太守有豪气,唉!我老了。” 两人聊了些孙策的事情后,慢慢进入正题。 “刘太守,距离上次你我相见不过两个月,你又约我相见,想必有事情吧?” “确实有一事想请黄太守帮忙!” “哦,不知何事?” 刘敬不说话,只是拍了一下手掌,几个士兵就搬着一些东西进来。 “这是……” “纸五万张,清洁纸一千张,牛皮纸一千张,蚊香一百支,赠给黄太守。”刘敬把礼物先摆上。 黄祖不喜反忧,皱起眉头来,这礼可不轻,清洁纸和牛皮纸他不懂,但五万纸的价值他知道。刘敬拿三万张,跟他换了两个县,那五万张是不是还可以再换三个县。 “刘太守,你这是何意?莫非想再换我治下的县?那不行,江夏治下一共十四个县,你这些东西再换三个县,那我这江夏太守岂不成了孤家寡人了?” “黄太守,你误会了,这次不是要地,是要一个人!” “要人?要什么人?什么人能值这么个价钱?” “我想要崔质!” “崔质?”或许是刘敬给的代价太高了,反让黄祖起了疑心:“刘太守,崔质确实在我那里,只是不知你为何非得要他?” 刘敬并不打算欺骗黄祖,便说了实话:“不瞒黄太守,此次豫章被孙策攻击,我虽是退了孙策之兵,但豫章损失极为惨重,全郡数万亩农田被毁,粮食欠收。” “传闻崔质乃崔寔之孙,擅长农事,我想请他去豫章,为我规划农田耕种之事。” “只是这事?”黄祖仍是疑惑不解:“崔质于两年前投奔于我,乃刘荆州所荐,我虽听说他擅长农事,但江夏口众少,良田皆已开垦,他反倒无用武之地了。豫章之地,荒地多,难以开垦,确实用得着他。” 第81章 和黄祖做点小生意 “若是刘太守想要他去豫章,只要他愿意,刘太守便可带走他,若是他不愿意,刘太守也不能强迫他。至于这些重礼,我可不敢收。” 刘敬没想到黄祖这么好说话,很爽快就答应了,倒显得自己过于庸俗了。 “黄太守,这……唉,看来是我错怪黄太守了,我以为黄太守会百般阻拦,豫章今年粮食形势严峻,我也是病急乱投医呀!” “刘太守,你这就小瞧我了,我黄某人在荆州也是有名望之人,你以实相告,亦是信任于我,我岂会无故阻拦呢?助人为乐,我亦高兴。” 黄祖做事也干脆,连忙叫个士兵过来:“你回去却月城,把崔质带过来,让刘太守见一面。” “是,太守!”士兵连忙出去安排。 “多谢黄太守!”此刻刘敬心里真心有些感动:“不过,礼物我已经带来了,还请黄太守收下。” “那不行,区区小事,如何能收此重礼?你还是带回去!” 两人为礼物之事,推来推去,黄祖实在是拗不过刘敬:“好吧!既然刘太守执意,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不白收,你不是说豫章今年欠收吗?想必你也要到荆州来购买粮食,你不用买了,我给你两万石,够不够?” “这……” “就这么定了,你也别推辞。”黄祖实在不想跟刘敬扯这事了。可是刘敬却觉得,两万石不是小数目,其价值已经超过自己带过来的礼物了。 “好!黄太守高义!佩服!” “哈哈哈哈!”黄祖爽朗地笑了。 经过一番交涉,两人的关系好了。尤其是刘敬对黄祖的好感大为上升。事实上,黄祖对刘敬也很认可,否则他就不会这么爽快了。 “对了,刘太守,我刚才就好奇,你带来的这三种纸中,那两种叫清洁纸和牛皮纸是干嘛的,以前从未见过?” “哈哈哈哈,这是我们造纸作坊的最新制出来的纸,还没开始卖呢!若不是被孙策搅了局,想必早就卖开了。” 刘敬拿出几张清洁纸来:“这纸叫清洁纸,顾名思义,便是清洁所用,它纸质柔软,不能写字,只能用于擦拭脸上或手上的污迹,当然也能用来擦桌子。” “还有。”刘敬把嘴巴凑近,低声说:“如厕的话,也可以用来擦屁股。” 果然,黄祖有些不高兴:“这……这纸是写字用的,用来如厕,未免不雅!” “不不不,纸其实有很多种,专门写字的纸黄太守见过了,这个纸就是专门清洁所用,还有这个纸……”刘敬拿出一张牛皮纸来:“这纸厚度大,用来写字也行,但其颜色偏暗,写字也不大好看了。” “事实上这牛皮纸的最大用途是用来包裹东西,例如可以用来包裹食品、书籍等。你看,我们的纸外面也是用牛皮纸包的。” 黄祖仔细一看,果然如此,以前刘敬的纸是没有外包装的,直接就装运,在运输过程中,最上面或最下面不少纸张就会损坏。现在学聪明了,用牛皮纸裹起来,运输过程的损耗少了很多。 “对了,还有那一支一支的,莫非是香?你送这玩意干嘛?” 刘敬要求娄圭让制香人做成盘状的,想必是时间紧急,还没来得及做。 “这可不是一般的香,这是蚊香,具有驱蚊的效果,黄太守,晚上睡觉时,蚊子嗡嗡嗡的,很讨厌吧?只要点一根,立马解决问题民。” “哦!这么好!”黄祖一下子就有了兴趣:“现在就有蚊子,点一根试试。” 这屋子靠近密林,天气潮湿,白天也有蚊子飞,刘敬就点了一支。一缕香气飘来,在场之人无不沉醉。 黄祖突然叫起来:“这是宫中香!” “怎么?黄太守也知宫中香?” “哈哈,本太守年轻时也曾去过雒阳,见识过宫中香,嗯!确实是宫中香,十几年了,想不到今日又见宫中香,这香味果然好闻。”黄祖努力地嗅了嗅。 这玩意见效快,蚊子很快就不见了,黄祖也暗暗称奇。 “刘太守真是精明能干,豫章这新玩意真是层出不穷,连我都羡慕呀!” 这话让刘敬一愣,豫章有这么多好东西,必定会引人窥视,看来以后还是少显摆比较好。这应该也不算是显摆,而是在销售前的预热。突然,刘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黄太守,这宫中香有驱蚊之效,想必会大受欢迎。” “那是当然,你这里就一百支,下次得给我弄一些来,我花钱买。” “我倒是有个主意,黄太守是否有兴趣一起开个作坊,专门制作这蚊香?” “一起开作坊?”黄祖疑惑了。 “正是,我出秘方和指导,黄太守负责招募工人,建作坊,监督生产,我再负责售卖,赚得钱你我平分,如何?”刘敬无意赚钱,只是希望通过这种利益关系把他和黄祖绑在一起。 “这……这秘方是你的,我不过建了个作坊,再者,这东西真能赚钱吗?” “黄太守,我大汉口众几千万,一人一晚点一根,那一年得需要多少根?”刘敬又用上忽悠娄圭的方法。娄主正好也在场,一脸忧郁地看着刘敬。 果然,黄祖眯着眼也算不出来,他只需要知道很多就是了。他做事果然爽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好!我答应了。人和本钱我全出,刘太守指导我们就是了。” 他也不问本钱多少,就先答应。要是让黄祖自己去开作坊,恐怕用不了多久,作坊就倒闭了。 这时,娄圭靠近刘敬,低声提醒:“太守,那配方还在制香人手里。” 刘敬也低声回答:“没事,制香人愿意跟我们建作坊,就表明他愿意用这配方来换钱,多给点钱就行了,且这配方又不是他独有的秘方。”娄圭这才没有意见。 他又对着黄祖说:“黄太守真是爽快,这事就这么定了,这作坊就建在哪里合适呢?” “就这,沙羡,你我来这里也方便。” 第82章 屯田也是技术活 “可是我担心这里不安全,还是建在却月城比较好。” “不,就这里。”如果建在却月城,刘敬就不能随便进出了,黄祖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才坚持建在沙羡,他和刘敬都可以过来。 不过,黄祖却明白刘敬为何说沙羡不安全,刘敬担心的是刘表。 “刘太守,以我看,你与刘荆州之间的事,还是我出面说和一下吧。刘荆州当初谋取豫章,事前并不知道你先占了,这是他不对。只是你与他又非私怨,我说和一下,对你也有好处。” 刘敬和刘表之间又确实是不可调和的私怨,他也只能回绝:“黄太守,此事我心领了,你不用去说和,这作坊听你的,就建在这沙羡。” 黄祖听了,也不再坚持,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其他事,到了傍晚,又一起吃饭,才各自休息。 次日,崔质就来到了沙羡,从却月城到沙羡坐船也就一两个时辰。 黄祖倒也知道避嫌,让刘敬与崔质单独聊天。 “崔先生,你好!” “刘太守好!”崔质也向刘敬行礼,然后又问:“听闻太守说,刘太守相见我,但我似乎与刘太守并不相识,不知有何事?” “一个多月前,江东孙策袭击了我豫章,破坏了大量农田,粮食欠收,豫章百万百姓,恐没有粮食,难以熬过今年。我与黄太守是故交,便与之相见,帮我购买粮食,让豫章百姓度过难关。” “此事给了我很大的警醒,民以食为天,我身为一郡之首,当行屯田之策,开垦荒地,引导百姓种植,以获得收入。然,屯田乃技术活,绝非易事。” “技术活?这是何意?” “哈哈哈哈,这是口误!请不要介意!”刘敬连忙打个哈哈,就糊弄过去,接着:“我意是说,屯田并非易事,非能人而不能屯田,我听闻崔先生乃崔子真的后代,研读《四民月令》,擅长农事。” “我特从南昌起来此地,希望先生能看在豫章百万百姓的面子上,助我一臂之力,在豫章行屯田之策!” 说完,刘敬向崔质行了个礼,这态度应该是够了吧? 崔质看着刘敬,想了一下:“刘太守,你的心意我心领了,我现在寄居于江夏,日子过得舒适,暂时不想离去,且我乃北方之人,久居中原,豫章乃极南之地,蛮烟瘴雨,气候反常,我恐怕不能适应,刘太守美意,我心领了。” 刘敬听崔质的话里,有嫌弃豫章是蛮荒之地,心里有些恼怒。 “崔先生,我听娄子伯说,他曾引你入襄阳,但刘表并不重用于你,反把你打发到江夏,昨日我与黄太守已交谈过,他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去豫章。想必黄太守亦没有重用于你。” “先生刚才说在江夏日子过得舒适,莫非这舒适是指每天无所事事,可以自由自在地睡大觉?这应该是得过且过吧?混日子等死而已!只怕黄太守未必会给你养老的机会。” 崔质一听刘敬的讽刺之言,脸色大变,也不知道是羞愧还是愤怒,或者两者皆有。不过,他却没有反驳。 “我刘敬,乃弱冠之年,掌一郡之地,尚且有鸿鹄之志,并愿意为之努力,先生乃智者,来荆州已有三四年时间,刘表和黄太守却无用你之心,你又何必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呢?人生几何,你的时间不多吧?” “《四民月令》乃天下至宝,大汉之地能识其珍贵之人,不过寥寥无几,我便是其中之一,先生若愿意以《四民月令》所载之能,助我改善天下农事,乃豫章百姓之幸,将来也必能创一番功名,甚至能名垂千古。” 崔质突然向刘敬行了个礼:“太守刚才之言,让我茅塞顿开,看来是我踏故习常了。”看来,刘敬刚才的话点醒了他,他认为自己确实不应该就这么混日子了。不过,他仍没答应要去豫章。 “只是,豫章之地,位置僻壤,又险象环生,有刘繇在东,隔江又有刘勋,孙策也是虎视眈眈,虽刘太守与黄太守交好,却与刘表交恶,恐不是好事。” “豫章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几次易手,诸葛玄、朱皓、笮融皆是如此。我去豫章,实施屯田之策,若中途豫章又再度易手,我又如何自处?” “哈哈哈哈,崔先生恐怕是杞人忧天了。你可别把我与朱皓、笮融之流混为一谈,我占据豫章之后,曾两次击退刘繇的军队,一次击退刘表的军队,还有一次击退孙策的军队。” “刘表、孙策、刘繇不足为患,此前我能击败他们,以后我也能击败他们,至于庐江刘勋,此人不过一守门之犬而已,有何惧哉?” “你久居江夏,当知我豫章有造纸神术,靠造纸便能赚取足够的钱,若有你坐镇豫章,发展农事,使豫章有源源不断的粮食,我便能组建最精锐的军队,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 崔质看到刘敬说话时神采奕奕,竟有几分相信了,虽然刘敬还只是在画饼。不过,他倒是注意到刘敬提到的造纸术。 “这纸张,我能随便用吗?” “你若是我豫章之臣,自然能随便使用,你对《四民月令》视若珍宝,我亦可以找来一些读书人,将其抄下来,以便传世。” 虽然有印刷术可以印刷,但刘敬还是有所保留了,毕竟这是机密。 崔质此时有些动心了,有用不完的纸,这是文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江夏的纸是黄祖给的,黄祖养了几百个文人。像他这种黄祖不打算重用的人,黄祖是给不了几张纸。 要是自己买,他也是囊中羞涩。说白了,他如今不过是落魄的文人而已。崔质的脑袋迅速地转着,想着自己该不该答应。 “先生几番犹豫,不过是认为豫章乃南方僻壤之地,其实只是偏见而已,豫章虽不如中原之地有底蕴,却是个蕴藏宝藏的地方。这片土地上有数不尽的财富,只是有待开发而已。 第83章 被盯上的州陵县令 “据我所知,豫章气候独特,土地肥沃,雨水充沛,能种植各种粮食,包括粟、麦、豆等,还适宜养鸡、鸭等家禽,更是可种植多种果蔬,一旦先生开垦荒地,发展农事,将来必有一番收获,届时豫章也会成为富庶之地。” “就先生个人而已,也会有不菲的收入,目前我豫章官员的俸禄均比朝廷规定要略高,在天下各州郡中应该是最丰厚的。” 豫章得益于卖纸赚钱,官员俸禄发得也比较高,确实很有可能是全天下俸禄最高的。 这时候刘协那孙子正在东归,朝廷官员是没有俸禄的,连饭都吃不饱。各地州郡也是自给自足,没钱的地方有的减俸禄,有的干脆不发。 崔质听了,又是心中一动,倒不是他在乎俸禄。他研习《四民月令》已久,自幼跟着父亲学习农事,明白自然环境对农作物的影响。 而且,他认可刘敬的话,很多地方是可以开发的,一旦开发了,贫瘠之地也会慢慢变成富庶之地。豫章只是以前没人开发而已,如果他去了,把豫章开发好,使豫章变成富庶之地,那也是很有有成就感的。 崔质咬了咬牙,终于做出了决策:“好!我答应刘太守,去豫章,我必施展所能,开垦豫章之田,为太守屯田,以收获之粮,助太守成就功业!” “哈哈哈哈,得崔先生之助,乃我之幸,看来,我屯田无忧了。”终于搞定崔质了,刘敬松了口气。 刘敬叫来娄圭,送崔质回江夏收拾东西,然后直接坐船走水路回南昌。 事情办完,刘敬也向黄祖辞别,准备打道回府。他仍是打算走陆路到鄂县,再走水路到南昌,因为他是一方之主,走水路需要路过刘表和黄祖的水域,会带来不安因素。 在临走前,他想起一事来,就找来黄忠。 “汉升,州陵县令不是我叔丈,看来你得再跑一趟州陵,帮我把州陵县令给处理掉。” 黄忠眉头紧皱,说实话,他心里不大愿意去做这种事,但太守之命是不能违背的。 “好吧!我带些人过去,冒充长江大王,把州陵再劫一遍。” 刘敬想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可,同样的手段不能连续用两次,我只怕州陵县令有所准备,到时你反陷于险地……对了,你箭术通神,可以远程将其击杀。” 黄忠低头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他带了十几个人向州陵县而去,刘敬则率军返回鄂县。 …… 话说黄忠从沙羡直接渡江到对面的州陵,然后很轻易地混入州陵县。他稍微化了一下妆,把自己打扮成文人模样,大摇大摆地去州陵县衙署,请求见州陵县令一面。 士兵通报之后,他就得到了州陵县令的接见。 “拜见于县令,我乃州陵县本地人,姓张名三,字季岭,听闻县令刚来上任,便上门拜访。”黄忠随口编了个名字。 于县令细看黄忠,看到黄忠举止不凡,不疑有他,也连忙打招呼:“原来是季岭先生,久仰久仰。”他刚上任不久,对县里的大族和文人雅士也不熟。 两人就这么聊了起来,两刻钟之后,黄忠看到聊得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 出来后,黄忠在县衙署门口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距离衙署约百步左右,静静地待着,等待县令出来。 他大摇大摆地进去,自然不是跟于县令聊天的,而是认清于县令的长相,以及当面打听其生活习惯。 傍晚时分,于县令处理完公事,准备回府,刚走出县衙署大门。黄忠顿时瞪大眼睛,时机来临,他迅速拿出弓箭,拉弓上弦,一箭射出,其动作一气呵成。 那箭划过一道弧线,射向于县令,于县令毫无防备,一箭正中腿上,他惨叫一声:“啊……快来人呀!” 黄忠不忍将其当场射死,手里还是留了情,只是射在腿上。虽是没危及性命,但于县令的伤也不算轻。他希望此箭能够震慑于县令,让其自动请辞。 事情办完后,他连忙转身离去。他带着手下去了城门,赶在城门关闭时出城而去。 …… 刘敬回到鄂县,正巧韩暨,看到刘敬,他喜出望外:“太守!大喜,铁矿我已找到了,太守真乃神人,这鄂县果然有铁矿。” 数月之功,终于有了收获,刘敬大喜:“公至,干得漂亮,怎么样?能开采吗?” “我勘察过,开采没有问题,而且蕴藏量也不小。” “好,那就开始建造作坊,哦!对了,祭坛也得修起来,我要来祭天的。”当初忽悠黄祖的,做戏也得做全套。 刘敬让人把向朗带了上来。坐了几个月的大牢,向朗略显得憔悴。其实,向朗无端受牵连,刘敬也不想太为难他,在大牢中,他除了没有自由之外,吃住还算不错的,毕竟他不是犯人。 “向巨达!多日不见!你还好吧?” “刘太守,你无端关押我数月,是何道理?”刘敬当初并没有泄露姓名,但向朗在鄂县待了几个月时间,自然也不可能打探不出他的身份。 不过,向朗虽是质问刘敬,但口气却很平和。看来,向朗并不会因此恨他。这让刘敬也不得不用平和的语气跟他对话。 “巨达先生,看来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我与你并没有私仇,只是针对州陵县,而你恰好是县令。”刘敬嘴上说道歉,实际却并没有任何表示,一看就知道不是诚心道歉。 “太守位高权重,我实不敢当,只是太守为何要对州陵县如此?莫非有什么深仇大恨?” “哈哈哈哈,此事恐怕与你无关,我不便透露。”刘敬无意就这么放走向朗,又不想杀了,也只能将他变成自己人。 他没多想就直接提了出来:“听闻先生乃南郡名士,我豫章正处建设期,需要大量人才,不知先生可愿意在我豫章高就?” “若我不愿意,想必太守也不会放我离开吧?” 第84章 进军彭泽 “不错,巨达先生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对我最而言,最保险的做法便是杀人灭口。”刘敬一边说一边做着往下砍的姿势,吓唬向朗。 “可惜,我怜惜巨达先生的才华,若是巨达先生愿意为我所用,那便是我治下官员,自然就不会泄露此事。如此对你我都有好处,不是吗?” “难道太守不怕我假装同意,在脱身之后,再泄露此事?” 刘敬摇了摇头:“巨达是个聪明人,应知道我权势比你大,惹怒我,你恐怕会没有好果子吃。即便你在荆州为官,也有可能像州陵县令那样,会无故惨死。” “对了,忘了告诉你了,你在鄂县的这段时间,刘表又任命了个县令,算下时间,他应该两三天前死于非命。” 刘敬大有威胁之意,向朗脸色大变,意识到刘敬所说并非是假的。 “巨达先生曾称刘表好名声,强迫你为官,我虽亦强迫你为官,但不得已如此,再过半年……半年时间,届时若是你不想在我治下为官,我便放你离去,如何?” 向朗沉思了一下,他心中,刘敬看似说话平和,但实际上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他反对,后果可就不一样了。 没办法,只能先答应了,他没再多想,便给了回复:“好!我答应太守。”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嘛!得巨达辅佐,乃我之幸。”每次招揽到人,都要说这句话,刘敬自己都觉得有些虚伪了。 “对了,将巨达囚于鄂县,是我之错,巨达上任后,在鄂县的这段时间也算俸禄,作为补偿。” 向朗听到刘敬想补偿,心里微微一动,对刘敬有了些好感:“太守,我在牢中,得狱卒照顾,有吃有喝,日子过得也滋润,无须补偿。” “那可不行,从你来鄂县的那天起,你已经算是我治下官员,自然也是要发俸禄的。” “这……这……” “巨达请勿推辞,否则我过意不去。” “好吧!”向朗只好答应了。 “好,两天后回南昌,届时再对你有安排。” 刘敬还得等黄忠的消息,才能回去。结果不用等两天,第二天,黄忠就回来了,向他汇报了过程。对于他只是射伤州陵县令之举,也对刘敬实说了,刘敬并没有生气。 随后,刘敬、向朗和黄忠率军上船,走水路回南昌。 他回到南昌时,娄圭和崔质已经回到了南昌。 …… 刘繇大军终于出发了,目标宛陵,走水路在芜湖上岸,再走陆路到宛陵。他手里一共约一万士兵,此次出动了六千军队,这是他能出的最大兵力了。 自从上次败在刘敬手下后,刘繇的船只被夺了不少,如今他所有的战船,也只能载六千军。 水路行军一天时间,便到达芜湖,上岸行军两天多时间,刘繇大军到达宛陵城下。 此时孙策已返回吴县,准备率军攻打驻守会稽的王朗。周瑜却回了淮南,因为袁术接走了周瑜的从父周尚,周瑜前去和周尚会合。 如今宛陵兵力只有四千多,驻守宛陵的是朱治,他得知刘繇大军来攻,心中微微一震。孙策败于宛陵后,让朱治坚守宛陵,他以为刘繇被他打怕了,不敢再轻易进攻。即便攻了,能出动的兵力有限,也攻不破宛陵。所以,孙策并不担心宛陵的安危。 刘繇与孙策交手几次,双方早已彼此结仇,他也不浪费时间去搞劝降那一套。大军到达后,他让士兵休息一天时间,次日便开始攻城,太史慈、薛礼负责主攻。 刘繇下令攻城,太史慈和薛礼便率军冲杀到城门下,搭建云梯,攀爬城墙,双方战得你死我活。 一天大战,双方互有损失,刘繇不能破城,便暂且收兵。连续几天,刘繇都是拼命攻城,却都没能攻破,双方进入了对峙状态。 …… 鲁肃早就派人盯着彭泽港口,在刘繇兵出彭泽的当天,刘敬便收到了斥候的回报。虽然彭泽距离南昌有五百里路,但走水路却很快捷。 刘敬拍案而起:“好,等了两个月了,时机终于来临,子敬,这次你我一定要拿下彭泽,走出我们对外作战的第一步。” “太守,彭泽本就归我豫章管辖,你拿下彭泽仍然不算对外作战。”步骘提了一句。 刘敬想想也是:“诸位,刘繇率六千军出征宛陵,其港口和彭泽合起来只有三四千军,此乃千载难逢的机会。彭泽乃我豫章领土,我这豫章太守自然要将其拿回来,此战为豫章统一之战,诸位,按此前计划行事。” “鲁子敬、甘兴霸率四千军兵出柴桑,攻打彭泽港,向刘繇军施加压力,引诱敌军增援港口。我、黄汉升、周幼平率三千军,从陆路出发,攻彭泽城,不管是攻港还是攻城,只要破其一,便拿下彭泽。” “诸位,今日早做准备,明日出战!” 次日,鲁肃和甘宁率水军从南昌港口出发,两百多里水路,仅半天就到。大军先在对面找个临时停靠的地方,作为临时基地,在岸上安营扎寨。 鲁肃和甘宁并没有隐藏行迹,驻守彭泽港口的张英和孙邵已然得知,两人又惊又怕。孙邵想不到,刘敬刚刚和孙策打了一仗,竟有实力和胆量攻击彭泽。此刻他隐隐感到,刘繇真的被骗了。 敌军有四千,港口却只有两千兵力,张英立马快人回彭泽城,向城内求援。不过,他并没有让人快马告诉在前线攻宛陵的刘繇。 次日,鲁肃和甘宁率军而来,以斗舰战船靠近港口,然后下令弓箭射击。张英也不甘示弱,在岸边部署防线,与豫章军对射起来。 这一对射,豫章军就显得火力不足,因为战船上必须留有一定的士兵充当桨手,且船上空间不够,无法供太多士兵站立射箭。不过,战船上有女墙,可以阻挡岸边刘繇军的弓箭。 战了一天时间,双方互有胜负,鲁肃没能拿下港口。连续两天时间,他都下令攻击港口,却是无所得。 第85章 攻占彭泽 又过了一天,甘宁亲自率军进攻,准备攻其一点,强行突破上岸。这招果然有效,岸上防线的一角,在豫章军的连续弓箭射击下被攻破。 甘宁趁机率军上岸,张英大急,连忙指挥士兵冲杀,双方战到了一起。 甘宁凭着武勇步步紧逼,杀了不少刘繇军士兵,眼看就要突破张英所设的防范。突然,刘繇援军赶到,又投入战斗中。 原来,彭泽县城距离港口只有十里路左右,留在彭泽城的陈横、滕胄、滕耽兄弟一听到港口求援,就立即调拨了一千军过来,正好在危急之时赶到。 双方战况激烈,但此时甘宁战了老半天时间,已是万分疲倦,豫章军被刘繇援军杀了个措手不及,竟抵挡不住,败退了下去。 一天大战,豫章军仍是无功而返。连续三天攻港不破,鲁肃便下令士兵休整一番。 话说刘敬、黄忠、周泰三人率三千军也从南昌港口出发,进入鄱阳湖,却没有进入长江,而去行船到鄱阳湖对岸,在对岸上了岸。 上岸之处仍是彭泽县境内,距离彭泽县城约一百里路,约两天半的路程。刘敬下令快速行军,第三天傍晚就赶到了彭泽城附近。他让士兵埋锅做饭,吃点米饭和腊肉,吃好后就尽快睡觉。 次日醒来,士兵体力充沛,半个时辰后便兵临彭泽城下。守将陈横看到刘敬大军过来,直接吓尿了。 他出兵支援港口后,彭泽城兵力只有一千人左右,分守四门,一门就两三百人,怎么守?滕胄、滕耽这兄弟俩都是文人,对战事更是一窍不通,连个后勤都不会管。 刘敬看了城头之上,看到陈横和滕胄、滕耽兄弟。他只扫了一眼,看三人的服装就明白,陈横是主将,滕胄、滕耽只是两个逗比。 “准备攻城,幼平,此战你带队。” “是,太守!”周泰带队去做准备。 “汉升。” “太守,在着。”黄忠看到刘敬不让他上场 ,心里正郁闷着。 “你看城头上三个人,左边那个,应该是城中主将,另外两个看着不像武将,不管他,你箭术如神,待会儿带些人悄然靠近城头,将那主将射死。” 黄忠看了看城头,皱眉想了起来,似乎在判断是否有成功的可能性。其实狙击城头上的敌将并不容易,一方面,目标移动的,且战场上干扰太多。 另一方面,优秀的将领不会长时间探头到外面,而是依靠女墙遮挡身子。想了一会儿之后,他觉得可以一试,才应了下来。 “进攻!”周泰大叫一声,战场上鼓声大作。豫章军发动冲锋,士兵往城门冲去,很快就冲到六七十步的地方。 “放箭!放箭!”陈横心中有惧意,此时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城头上,弓箭射下来,周泰连忙下令士兵把盾牌拿起来,挡住弓箭。 “放箭!放箭!”陈横又是连续叫了几声,还别说,这么一叫,他发现自己慢慢地平静了起来,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他仍在盯着城下拿着盾牌的豫章军士兵。 此刻,黄忠也蹲在士兵的盾牌后面,从缝隙中,他看到陈横毫无遮挡之意。 机会来了,他突然站了起来,拉弓上弦,一箭射了出去。那箭划过美丽的弧线,正中陈横的额头,陈横叫也不叫一声,倒地而亡。 蹲在女墙下的滕胄看到陈横倒下,连忙叫了两声:“陈校尉,陈校尉。”这时,他才注意到陈横额头上的弓箭,禁不住大叫:“不好了!陈校尉死了!” 他这么一叫,城上的士兵顿时慌乱了起来,主将都死了,这城还怎么守? 周泰看到城上停止射击,便率士兵继续往前冲,很快就冲到城下。城头下的弓兵失去指挥,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士兵射箭攻击,并没能给豫章军构成伤害。 周泰率军把云梯推过来,靠在城墙,开始爬墙。片刻之后,他率军登上了城墙,与城头的刘繇军士兵展开厮杀。 刘繇军本来就兵力弱势,又被豫章军突然攻城而措手不及,再加上主将死了,一连串事情之后,士兵就没有抵抗的意志。仅半刻钟,城头上的士兵纷纷举手抱头,选择投降。当然也有一些士兵选择了逃跑。 周泰攻占了城头,从里面打开城门,刘敬和黄忠率余下的军队进城。整个攻城过得非常顺利,顺利得刘敬都觉得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入城之后,刘敬下令把俘虏的滕胄、滕耽两人关押起来,然后让周泰去夺其他三门。他和黄忠攻占衙署、库房等重要场所,还抓获了刘繇及其手下的家人。 此战,刘敬一共战死几十人,俘虏六百人,他将这些俘虏收编起来。次日,他让周泰带着一千左右,留守彭泽,他和黄忠率军前往港口,同时派个人给鲁肃传话。 半天时间大军就到了港口,驻扎在港口南侧,将刘繇的大军堵在港口里面。 驻守港口的张英和孙邵大骇,江上的敌军还没解决,背后又来了支军队。他不知道彭泽发生了什么事,但事态紧急,他果断率军,先发制人,准备突围。 “冲啊!”张英大叫一声,率着士兵冲向刘敬所率的豫章军。 黄忠早就做好了准备,连忙下令:“放箭!放箭!”一阵猛射。 港口出口处狭小,豫章军的弓箭效果显着,刘繇军抵挡不住强大的攻势。张英看形势不妙,连忙下令撤回去。不过,他并没有放弃。 两刻钟之后,他再次发动一次冲杀。豫章军严阵以待,又是一阵猛射,刘繇军士兵被射得死伤无数,不等张英下令,就退了回去。 两次冲杀突围失败,刘繇军士气低落,张英和孙邵更是垂头丧气,大军恐怕已经无力再冲杀了。 这时,士兵来报,豫章鲁肃来访。两人心知,对方是来劝降的。 张英跟随刘繇已有两年了,为其征战无数,刘繇也是厚待他,他心里想着尽忠算了。他拿起了剑,想插入自己的肚子里,自己了断。 第86章 刘繇败亡 可是,他却迟迟不敢插进去,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他实在是下不了手,又把剑放下了,叹了一口气:“把鲁肃带进来吧!” 孙邵把张英刚才的表情看在眼里,也是叹了口气。 鲁肃进来之后,先朝张英和孙邵行礼,然后说:“我四千大军攻打港口数日,两位兵力弱势,却坚守港口,丝毫不松懈,让人敬佩。然我主施的是声东击西之计,我乃佯攻,我主率军已从陆路攻破彭泽城。” 张英和孙邵心里暗道,果然彭泽城已经丢了。 “刺史攻打宛陵,是不是也是你主的计策?”孙邵早有疑心。 都这个时候了,鲁肃自然不会隐瞒:“我们只是传了谣言,是你主不察,草率出兵所致。” 孙邵低下了头,刺史起了贪念,果然是草率出兵。 “我知道刘繇厚待两位,两位也是忠义之人,但孙策岂是那么容易打败的?刘繇攻宛陵不下,只恐无栖身之地,无异于败亡,两位继续抵抗,恐怕也是徒劳。” “不如,两位投降我主,免了一场刀兵,这余下的两千士兵也能活下去,岂非好事?” 此时,张英突然目露凶光,看着鲁肃。 鲁肃看到张英神情有变,却不慌不忙:“我主攻破彭泽,俘虏了两位的家人,两位就算不愿意投靠我主,总该为家人考虑一下吧?莫非想让家人一起陪葬吗?” 张英一听这话,顿时蔫了,打消了刚才自己心中所想的念头。 “我降了!”一番思考之后,孙邵先开了口。 在刘繇面前,孙邵更受信任,看到孙邵降了,张英也降了。鲁肃露出了微笑:“此乃两位之功。” 他出去打了个手势,甘宁率军上岸缴械。刘刘敬和黄忠也过来,看到鲁肃,刘敬哈哈大笑:“子敬,干得漂亮,我宣布豫章统一之战结束,我军获胜。” 收拢了两千士兵,刘敬兵力大增,他让几百兵守着港口,其余均回彭泽城,需处理彭泽城内的事务。 …… 转眼之间,刘繇、太史慈和许邵攻宛陵已有二十多天了,仍是拿不下宛陵。朱治坚守不出,刘繇也只能强攻到底。此刻,刘繇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老巢彭泽城改名不改姓。 这天攻城刚结束,薛礼突然来报,粮草不足了。原本刘繇只带了一个月的粮草,并要求在后方的孙邵负责筹集粮草,每二十天左右就送来一趟。 刘繇发了通脾气,连忙安排士兵回彭泽催促粮草。三天之后,正在刘繇焦急地等待粮草之时,士兵回来了,一进门就大声嚎哭:“刺史,完了,完了,彭泽被夺了,是豫章刘敬率军夺了彭泽。” “什么?”刘繇大惊失色,那是老巢,被夺了他以后怎么办?娇滴滴的小妾没了。 “这不可能。”太史慈、许邵、薛礼无不怛然失色,许邵此刻也明白自己中计了,攻打宛陵又是自己提议的,完了。 刘繇上前一把抓住士兵的衣领,大吼起来:“这不可能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士兵畏畏缩缩:“听闻刺史出兵几天后,刘敬就夺了彭泽。” 刘繇手里一松,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太史慈连忙上前搀扶住他:“刺史,你振作一点,咱们手里还有四千多大军呢,可以夺回彭泽。” “不错,我还有军队呢!”刘繇清醒了一些。 薛礼却恰当地打击了他:“可是粮草只剩下不足十天了,恐怕……” 刘繇又慌了神:“这……该怎么办?” 太史慈把刘繇扶起来坐好:“刺史,咱们大军立马回彭泽,趁刘敬立足为稳时,还能夺回彭泽,况且,将士家人尽在彭泽,不回去不行了。” 太史慈说得很明白了,彭泽不能丢,他们几个的家人都在彭泽。这时,刘繇的脑袋里突然闪过小妾的面容,立马振作起来:“不错,我们杀回彭泽去。” 他立即下令,大军启程,回彭泽去。哪知大军刚走了半天时间,突然斥候来报消息。 “刺史不好了!有军队攻打了港口,占据芜湖县!” “什么?”刘繇又是一阵懵圈:“这不可能呀!刘敬敢攻到芜湖来?”他的船只都停在芜湖,若是芜湖被别人占了,他就回不去彭泽。 “不是,小人已经打探清楚了,是庐江刘勋的军队,兵力约八千人。” 刘勋乃袁术部下,去年孙策攻破皖城,袁术便让刘勋当了庐江太守,还送了资助了几千军队给他。据庐江后,刘勋收拢士兵,招兵买马,兵力也是一万有余。 说来也巧,步骘搞了个印章,将孙策掳掠豫章的消息印在纸上,卖到彭泽。一些纸辗转到了皖城,且谣言传着传着,也传到皖城。 刘勋一听说孙策掳掠财物,藏于宛陵,立马起了贼心。他率军八千向宛陵进军,也在芜湖上岸,就顺势夺了港口,进而占据芜湖。 步骘打死都不会想到,自己只是在彭泽搞点事情,却把孙策、刘繇和刘勋几大势力都圈了进去。 此刻,刘勋也知道,他占据了芜湖,断了刘繇的粮道,刘繇多半会攻打芜湖。但他丝毫不惧,因为刘繇粮道断了,没粮。 刘繇心急如焚,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来回踱步,想着办法。 太史慈又献计了:“刺史,我军只有五千军,且军队已疲惫,粮草将尽,攻芜湖恐怕拿不下,若走陆路回彭泽,肯定也来不及,目前只有找个暂时栖身之地,补充粮草,再另想办法。” “去哪补充粮草?” “以咱们的位置,唯有去宛陵西南面的泾县,路程约一百五十里,三到四天的路程,泾县人口众多,必有足够的粮草,且地势隐秘,可供我等栖身。” 刘繇已是失了方寸,点了点头。不是他不想要小妾,实在是没办法了。他便下令,大军朝泾县方向而去。 几天之后,刘繇顺利地占据了泾县,以此为根据地。然而,泾县位于丹阳郡内陆之地,又贫瘠得很,距离彭泽陆路五百里以上。刘繇心知,想打回彭泽去已是很困难了。 几个月之后,刘繇忧郁过度,就病死了。和他一起病死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便是许邵。太史慈在泾县自称丹阳太守,仍是割据一方。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 第87章 求官之议 话说刘勋占据芜湖之后,看到刘繇大军主动退让,心里也高兴。反正刘繇大军没粮,他也不想过于紧逼,避免狗急跳墙。 待确认刘繇军离开之后,刘勋大军兵临宛陵,开始攻城。朱治被刘繇军攻击了二十多的,城内仍有三千军左右,却已是疲惫不堪。 刘勋一上来就是一阵猛攻,朱治拼命抵抗。无奈刘勋兵力强盛,朱治抵挡不住。 困守了十天之后,朱治选择了撤退,他率着余下的两千士兵,从宛陵的东面撤出,向故障方面撤去。故障县是朱治的家乡,是去会稽山阴的必经之路,他打算去找孙策。 就这样,宛陵落入了刘勋的手中。刘勋欢天喜地地进入宛陵城内,找了老半天,却没有什么收获,心中气得要命,心想,这孙策真是狡猾,财物不知道放哪了。 …… 刘敬攻破彭后,一直在关注刘繇的消息,却听说刘繇攻宛城不下,不知道跑哪去了,反而是刘勋攻下了宛陵。 刘敬气得够呛,虽然他也达到了目的,但刘勋这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招术玩得还真不错。 自从刘繇不知去向之后,张英、孙邵、滕胄、滕耽四人也陆陆续续选择了投效刘敬。刘敬对手人做了安排,由鲁肃镇守彭泽,兵力三千,甘宁镇守柴桑,兵力两千,南昌还有约四千兵力。 滕胄、滕耽、向朗等均被任命为各县县令,主管一方政务。另外,他让孙邵在鄱阳湖中建造造船厂。蒋钦、樊能负责剿灭鄱阳一带的山越。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豫章的各项工作也在稳步推进。例如清洁纸和牛皮纸也开始开卖,与黄祖在沙羡的作坊也开始在建,崔质也开始主持屯田工作。刘敬在期间所起到的作用就是指指点点,他闲得慌。 建安元年(196年)八月,正当他考虑是否真正意义上推广印刷术时,突然收到一个消息,汉献帝东归到雒阳了。 他连忙把鲁肃、步骘、甘宁、黄忠等几名得力手下召集回来,商讨大事。两天之后,众人都赶了回来,会议正式开始。 “诸位,咱们豫章往来的商人多,我打探到一个消息,听闻陛下去年在白波军杨奉及河内太守张杨的护送下来到雒阳,曹操也欲赶到雒阳迎接陛下。我在想,咱们是不是也要去一下雒阳,迎接一下陛下呢?” “太守是说我们也率军,前来雒阳?” “自然不是,南昌到雒阳路途那么远,咱们大军想去也不行!我的意思是想派个人,携带点礼物过来,犒赏一下陛下。” “太守,你这……”手下几个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刘敬。 “怎么啦?” “太守,咱们带礼物过去拜见陛下,乃为臣子的本分呀,不能说是犒赏陛下。” 刘敬这才恍然大悟,他对这刘协没半点尊敬,不小心就表露了出来,以后还是要注意点。 不过,手下这帮人也不怎么在意。相处时间长了,在座之人都明白刘敬的性格,有时不遵礼仪,嘴上喜欢开玩笑。 “啊!那是口误!说错话了!” “那太守此去拜见陛下,是否有什么事呢?”鲁肃一向知道刘敬的性格,大老远跑去见皇帝,多半是想要什么好处。 “如今我占据了豫章,自命豫章太守,终非名正言顺,我想派个人去见陛下,求个豫章太守的官职。” 步骘连忙接过话:“太守此言有理,此乃长久之计,否则名不正则言不顺,必为别人所诟病。如若太守信任我的话,这事就交给我来办,我去雒阳,必为太守求得豫章太守一职。” 步骘本以为刘敬肯定会满口答应,哪知刘敬支支吾吾起来,他心中疑惑:“太守,莫非以为我不适合去?” “并非如此。只是……”刘敬犹豫半天还是说了起来:“子山,我意是说豫章太守乃底线,你去了得往高点的官职求,例如封侯、将军称号,或是扬州刺史之类的。” “另外,咱们这礼给厚一点,你可不能只为我一个人求,得为咱们在座的都得求,陛下给多少算多少。” 众人微微一愣,想不到太守要求还挺高的,连扬州刺史都盯上了,刘繇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待着!不过众人也没有反对,正所谓水涨船高,刘敬的官大了,他们的官才会大。 甘宁赶紧出来支持:“太守之言有理,我等劳心劳力,好在太守还记着!” “好!太守请放心,我向陛下奏太守巩固豫章之功,把诸位的名字列上,陛下必会论功行赏。” “这事没那么容易?”鲁肃突然提醒了一下:“子山,你不过一介布衣,怎么表奏?此事恐怕得仔细斟酌。” 步骘当场傻眼了,他虽在刘敬手下任豫章从事,可刘敬这豫章太守都不是朝廷任命的,更何况这所谓的从事。 鲁肃果然精明,看出其中的奥秘。 “子敬所言正是,今迎陛下的有白波军杨奉等数人、河内太守张杨,曹操也去了,这些人迎陛下是真,但想学董卓的也是大有人在。子山,你去了之后,先不要着急,要找到那个有本事学董卓之人。” 刘敬没有明说,但在场之人都听明白。 “那太守以为谁有本事当董卓?” “如我所料不差的话,应该是曹操!” “何以见得?” “陛下东归,沿途护送迎接的这三波势力中,首先白波军是不可能的,因为白波军只是一帮土匪,靠掳掠为生,无力为陛下提供相应的条件,例如建造宫殿、发放俸禄等。” “张杨盘踞河内,在雒阳一带没有实力,河内又太远,他不可能把陛下迎到河内。唯有曹操,曹操在豫、兖两州割据,颇有实力,雒阳残破,不适合再安置陛下,想必曹操会另找地方安置陛下。” 本来众人毫无头绪,但听到刘敬这么一说,竟觉得很有道理。 “那太守以为,曹操会将陛下安置于哪里?”鲁肃忍不住一问。 第88章 又要开战,攻打庐江? “颍川。所以,子山只需到颍川等待,必会等到陛下,届时先见曹操,送其一批礼物,请曹操代为表奏,如此大功告成。” “可是?”鲁肃仍有疑虑:“安置陛下,有保护之功,且能挟天子之令,为己谋利,其好处不小,白波军杨奉等人和张杨如何肯甘心让给曹操?想必彼此间会大战。” 刘敬沉吟了一下:“子敬说得有理,白波军、曹操和张杨等人必有大战,且陛下身边臣子众多,也有暗中谋利者。子山去了之后,可先打探一下。” “如陛下落入白波军和张杨手中,你就把礼物拉回来,我们坐看形势。我料白波军与张杨必不长久,若是落入曹操手中,你就按我刚才所说的去做,相信必有所获。” 步骘明白,刘敬明显看好曹操,便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对于刘敬而言,此次步骘去见陛下,也是一次机遇,收获可大可小。 鲁肃又问:“那太守又为何认为曹操会安置陛下于颍川呢?” 刘敬只好接着解答:“兖州之地,曾被吕布所夺,后被曹操夺回,其不安因素太多,且兖州仅挨徐州、冀州,曹操与徐州战事不断,与冀州袁绍也时常有摩擦。所以,兖州并不合适。” “豫州之地,黄巾贼作乱频繁,但集中于汝南一带。颍川郡之地,曹操掌控力较强,其手下有不少人都是颍川人,例如戏志才、荀彧等,均是其信任之人,有这些人的拥护,可保无虞。所以颍川才是最合适的。” 鲁肃想了一下,认可了这个答案:“太守说得有理。”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刘敬又谈起另外一件事来:“诸位,咱们再谈谈另外一件事情,我有意攻打庐江,你们以为如何?” “攻打庐江?”步骘一阵惊呼。 “步子山,你别一惊一乍的……”刘敬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开始阐述自己的理由:“不得不说,咱们设计夺了彭泽城,但刘勋却是最大的受益者,他很轻松地拿下了宛陵。不过,这宛陵占得容易,却不好守。” “因为孙策一直驻军宛陵,把宛陵视为老巢,如今丢了,必不会甘心,待孙策拿下会稽后,必会把矛头指向宛陵。袁术任命吴景为丹阳太守,驻于秣陵,这吴景乃孙策的舅舅,也会助孙策来夺宛陵。” “总之,刘勋惹大祸了。他欲保住宛陵,必须驻重兵把守,如此一来,皖城便显得兵力空虚,我军夺得皖城便大有机会。只要拿下皖城,刘勋势单力薄,已无力夺回皖城,我就稳如泰山。” “不行!”步骘果然反驳:“太守,我军兵力不足万,镇守南昌、彭泽已是兵力不足,皖城兵力再空虚,也有四五千兵力吧?我军能出动的兵力也没有五千,如何能夺皖城?” “其次,刘勋乃袁术部下,向来以袁术之命是从,若我军夺了皖城,就这么四五千兵守着,袁术随随便便派个一万军队,我军如何能守?” 其实,刘敬想夺皖城并非突发奇想,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因为夺皖城会有一次绝佳的壮大自己的机会。 袁术很快就要称帝了,其称帝后会被曹操所击败,又恰巧淮南大灾,无数百姓及士卒会往庐江方向逃跑。自己只要把这些人收拢起来,就会立马增加几万大军。这就是机会呀!历史上的刘勋就是这么干的。 刘敬好歹也是穿越者,这种先知的优势,不用白不用。只是,他没办法把这些事说出来,以说服步骘。 不过,刘敬的脑袋转得快,脑子里已经有了想法:“第一个问题,我军能出动的兵力约五千左右,与皖城兵力相当,足以一试,子敬、兴霸皆是能将,就算夺不了城,最坏结果就是撤兵回来,亦不会有大的损失。” “第二个问题,袁术不会攻我们,一则,孙策与袁术关系微妙,表面上孙策从属于袁术,奉袁术之命夺江东,但谁都知道,孙策实际已脱离袁术。” “刘勋夺宛陵,多半并未告知袁术,袁术必为不满,另外,袁术似乎对徐州战场更为关注,刘备和吕布打得不开交,袁术早有夺徐州之心,已无心夺皖城。” 鲁肃却不认可刘敬的话:“太守,若夺皖城,我以为袁术必会出兵夺回。袁术想夺徐州不假,但庐江乃其后方,后方不稳,又岂能出兵他处?” “那也无妨。刘勋虽是袁术旧部,却已不听其号令,我军再结好袁术,袁术必不会干涉我军夺皖,且据我所知,袁术最近在忙一件大事,一旦成了,保管他以后都没空再招惹我们了。” 鲁肃好奇了:“哦?什么大事?”不仅鲁肃好奇,在场之人没有不好奇的。 刘敬想了一下,便说:“据闻袁术得到玉玺,他一直在想着怎么利用这个玉玺,你们说,他会怎么利用呢?” “怎么利用?”几个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刘敬。玉玺之事确有传闻,但谁知道袁术要干嘛? “我哪知道?” 众人一愣,妈的,明明不知道却故意吊足众人胃口。幸亏他是太守,否则被手下这帮人打死。 “不过,我却知道,袁术必定会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所以,他没空理我们。” 他又觉得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便又说:“若是袁术真出兵攻打皖城,那我们干脆就不用守,直接把城内的财物搬走,人也迁走,给袁术留座空城,如何?” 鲁肃和步骘不是迂腐之人,点了点头,都同意了。唉!总算把这两人给说服了。 “那太守想怎么夺皖城呢?” “这……我倒没有细想,莫非子敬有主意?”鲁肃这么问了,多半已有主意,刘敬也知道他的习惯。 “刘勋总兵力一万出头,但正如太守所说,他必定会重兵巩固刚占领的宛陵和芜湖,那么留在皖城的兵力恐怕就不多了。另外,刘勋恐怕也不会认为附近有谁会同打攻打皖城。” 第89章 三见黄祖 “附近几路人马中,我们兵力有限,难以攻打,黄祖有实力,但长途跋涉,恐怕也不会轻易出兵。若我们出兵攻打皖城,反出乎其意料之外。” “我军能出动的兵力与皖城兵力相当,且刘勋也有可能会从宛陵出兵支援。届时我军就无能为力了。所以,以我之意,太守不妨找黄祖,约黄祖一同出兵,把庐江给分了。” “什么?和黄祖一起出兵?”刘敬没想到鲁肃会提出这个建议。 “正是,黄祖只需出三千兵即可,进军庐江,届时皖城必会出兵驱逐黄祖之兵,我军再奇袭皖城,必能得手。” “你是说引诱皖城兵力去与黄祖交战,然后我们突袭皖城,嗯!这倒是个好办法,和我们攻打彭泽差不多。可是,黄祖会出兵吗?” “那得看太守跟黄祖怎么谈了,只要提供足够的利益,想必黄祖肯定会出兵的。” 这主意倒也不错,只是,刘敬又要去沙羡见黄祖,每几个月见一次,都见腻了。唉!算了,还是以大局为重,再去一趟沙羡吧! 于是他点了点头,同意了鲁肃的计策。 “好,我去见一下黄祖,诸将做好准备,初步计划,两个月后大军出发……诸位,两件大事谈完,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既然众人都没话说,那会议就结束,众人都解散了。 …… 刘敬、黄忠和娄圭带着一千士兵,十天后来到沙羡。他已经派人去请了黄祖。 在娄圭的陪同下,他首先参观了一下蚊香作坊,这作坊规模倒也不大,总共才几百人。娄圭只是让制香人把秘方交了出来,现场指导黄祖找来的工人,教了一个月左右,工人慢慢就熟练了。 娄圭就不再管作坊之事,如今作坊全权交给黄祖的人打理。至于售卖这一块,刘敬也打算日后交给黄祖,自己就不再参与分成。 来到江岸,看到长江滚滚波涛,刘敬突然觉得这江边还真是风景怡人。 “子伯,回头你让人在沙羡找块地,盖栋别墅,以后有空了,常来这里住,还能欣赏美景,偶尔在这里钓钓鱼!” “别墅?” “就是豪华一点的房子,以后来沙羡的话,我们都可以住,总比住县衙署要好。” “太守,一年就来那么几回?盖了岂不浪费钱财?” “今年我就来了三回了。” “好吧!”娄圭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就答应了。 次日,黄祖就来了,他一见到刘敬就开始发牢骚。 “刘太守,咱们会面是不是太频繁了?你这事情可真多!” “这次我真有大事,否则就不会劳烦黄太守过来了。” “好吧!先说正事,再说其他。哦,对了,还未恭喜刘太守,听说你击败刘繇,夺了彭泽,果然是英雄年少。” “我据南昌,刘繇曾两次来攻,与我仇深似海,且彭泽本就是我豫章之地,我又自然要夺回!不过,我夺了彭泽,却便宜了刘勋,真是可恨。” 黄祖微微一笑:“听闻刘勋夺了孙策的宛城,此人与孙策同为袁术旧部,却起了纷争,看来,袁术驭下无方呀!”黄祖曾与刘表一起,把袁术从南阳赶到淮南,他自然也对袁术不爽。 “正是,刘勋此人贪婪无比,其庐江境内,盗贼横行,他不去平定盗贼,却去攻略他地,掳掠财物,非仁义之人。不瞒黄太守,我正有意对刘勋用兵。” “什么?”黄太守感到惊讶:“你刚击败刘繇,又要攻打刘勋,未免太……” “黄太守有所不知,我已探知,庐江境内居巢县有盗贼郑宝、许乾等人,常掳掠江边,我豫章商人深受其害,后来才暗中调查,此盗贼暗中投靠了刘勋,多半是奉刘勋之命,才加剧掳掠江边,以充皖城财富。” 虽然是为了忽悠黄祖,在黄祖面前制造一个攻打刘勋的理由,但刘敬所说却并非虚言。居巢郑宝等盗贼在江边掳掠,损失最严重的就是豫章的商人。 如今南昌城内有很多商人采购纸张,运到其他各郡售卖,就有些人被郑宝给劫了。另外,郑宝也确实跟刘勋有一定的关系。据说郑宝身边来了个很有谋略的人,劝郑宝等人投靠了刘勋。 刘敬来见黄祖,自然也会提前查到一些猛料。只是有件事他并不知道,那就是郑宝身边所谓的有谋略的人,他还认识,正是刘晔。 刘晔在陆康手下当个破县令,陆康被孙策所杀,他便投靠了居巢湖盗贼郑宝。幸亏刘敬不知道这些,否则他都鄙视刘晔了,好好的汉室宗亲,却跑去投靠盗贼。 黄祖疑惑地问:“有这事?” “那自然是有,豫章的商人都跑我这太守这里告状来了,岂会有假?刘勋兵力充足,不去剿匪,为百姓除害,却去攻打宛陵,你说气不气人?” “这,但刘勋实力不弱,又有袁术撑腰,你能打得过?” “刘繇、孙策都败在我手下,我岂会畏惧一个刘勋?我已经打探好了,刘勋分兵驻宛陵、芜湖,皖城兵力最多只有三四千人,所以我决定趁其兵力空虚之时,一举夺了皖城。” “可是,皖城可不是小城,乃是坚城,刘勋若有三四千军,你没有一万军队,恐怕不容易拿下吧?再者,宛陵到皖城,不过……”黄祖掐指算了一下:“不过五天左右的路程,刘勋的援军即可赶到。” “黄太守,我亦苦恼这点,所以,我这不是来找黄太守帮忙来了吗?” “你……”黄祖又是一阵惊讶:“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想和黄太守瓜分庐江,约黄太守一起出兵,如何?” “瓜分庐江,这不行。我不会出兵的,你想攻打庐江,乃是你私事,何苦拉上我?难怪你急匆匆来找我!” “黄太守你先别忙着拒绝,可否听一下我的瓜分方案,如何?” 黄祖可不听:“刘太守,我这江夏太守,终究要听刘州牧之命,刘州牧必不会答应,此乃其一,我却月城到皖城,至少有五百里路,长途跋涉,风险太高,此乃其二。” 第90章 约定出兵 “刘勋乃袁术部下,袁术必不会坐视不理,若其派兵来援,大军必败,此乃其三。出兵庐江,对我明显不利。” 没办法,刘敬只好想办法说服黄祖。 “黄太守,刘表的性格,你自是清楚,请扪心自问,倘若你江夏危急,你觉得刘表会出兵助你吗?” “这……”黄祖陷入沉思,然后缓缓地摇了摇头。刘敬松了口气,黄祖总算知道刘表的为人。 在历史上,黄祖因杀了孙坚,导致被孙策、孙权数次攻伐,直到败亡,刘表都从未出过一兵一卒,只是在黄祖死后,顺手把江夏给接收了。 “黄太守与刘表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既然如此,黄太守又何须事事听刘表之命呢?此其一也。” “却月城距离皖城虽远,但无须黄太守长途跋涉,我来攻皖城。以潜水为界,黄太守只需率军拿下潜水以西之地,打多少都归你。潜水以东之地,我亦会一一攻下,这就是你我瓜分庐江的方案。” 潜水与皖水相连,通过皖城西北相邻的潜县。刘敬拿出一张舆图,把双方各得的地盘指给黄祖看。  黄祖看了一下:“你这舆图谁画的,我怎么看不懂?还有,潜水以东各县都有名字,为何潜水以西各县却没标出来。”好在,黄祖本来就大致知道庐江各县。 刘敬一阵无语,他又被嫌弃了。唉,算了,他也不跟黄祖计较,就接着说:“黄太守只需出两三千军,就可以尽夺皖水以西之地,这些地区距离却月城近的不过两三百里,最远也不过四百里。此其二也。” “你我联手,攻占庐江,刘勋兵力孱弱,已无力夺回,是以无需担心。至于袁术,你占的是潜水以西之地,与淮南并不接壤,就算袁术出兵,也是先攻打我,而不是你,你又何须担心?” “若袁术不出兵,那你我得逞,若袁术出兵,我必与之一战,我胜,你白得潜水以西之地,我败,你再将所占之地掳掠一空,再撤回却月城,以躲袁术锋芒,亦不会有损失。此其三也。” 刘敬一一解答了黄祖的三个问题,告诉黄祖,他只有好处,坏处都在刘敬那。黄祖一听,还真又开始细想起来。看来,他是有些心动了。 “可是……” “莫非黄太守不信任于我?” “那倒不是,只是这事风险极大,恐万劫不复。” “黄太守瞻前顾后的,若是我有足够的兵力,我又何须找你。”突然,刘敬又想到另外一个主意:“不如,黄太守借兵于我,如何?” “借兵?” “黄太守把麾下五千兵力借给我,我拿去攻庐江,得手后再把士兵全都归还黄太守,当然,征战过程中钱粮由我出,我再出一笔租借费用,除此以外,若有伤亡,我再给一笔抚恤费用。” “这……”刘敬的主意层出不穷,把黄祖都绕晕了。 “借兵的话,我便以我的名义攻庐江,自然与黄太守无关,江夏之地平稳得很,周边亦无敌人,黄太守的军队白养着也是浪费,不如租借给我,还能赚点钱。” 黄祖彻底拿不定主意了:“刘太守,可否让我想一天,明日我再答复于你。” “那是自然!” 两人又聊别的事情,例如蚊香作坊的事情等,腻了就各自散去。黄祖回了却月城,答应考虑好了,明日再过来。显然,黄祖需要回去与手下人商议。 刘敬没办法回去,只能留在沙羡等黄祖的回复。他无聊了,就让黄忠和娄圭陪他一起钓鱼。傍晚时分,三人划船泛舟于江上,夕阳下垂钓,也是很惬意。 次日午后,黄祖才匆忙赶到,刘敬都有些心急了。 “刘太守,经过我一番思虑,我想过了,我决定同意和你一起攻打刘勋。” 听到这话,刘敬心安了,脸上露出笑容来:“此必是黄太守这辈子做出的最英明的抉择!” 其实他想过了,若是得手,以潜水为界,黄祖起码占据庐江六成以上,但他庐江最好的几个县都在潜水以东,例如皖城、舒城、龙舒、六安、居巢、庐江县等县,都是庐江人口密集之地。 只是黄祖也不傻,他宁愿占据那么偏僻的地方,而把潜水以东给了刘敬,自然是让刘敬帮他挡袁术。 “唉!其实我更希望黄太守选择借兵于我,可惜黄太守不答应!”如果黄祖真肯借兵,届时他宁愿谎报伤亡,用钱把兵都买过来。 “哈哈哈哈,刘太守,你这太贪心了吧!” 两人又约定了出兵的时间和细节。事情办完之后,刘敬就打道回府。 …… 此刻,孙邵正奉刘敬之命,出使到淮南,去见袁术。既然要夺庐江,肯定要先过袁术这一关。 孙邵来到寿春,递上拜帖,得到了袁术的接见。 “拜见左将军!”原本袁术任后将军,两年前,李傕为了拉拢袁术,派太尉马日磾到寿春,任命袁术为左将军,假节,进封阳翟侯爵。 “你就是刘敬的人?”袁术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 孙邵一看就憋了一肚子气,不过他还得忍着,听闻袁术连马日磾都不放在眼里,抢了朝廷的符节,把马日磾给气死了。 “正是,我主派我前来拜见左将军,奉上厚礼,还请左将军笑纳!” “哈哈哈哈,你主倒也识大体。”听说有礼物,袁术的心情立马就好了起来。 孙邵递上趁机递上礼单,袁术一看,竹纸两万纸,清洁纸两千张、牛皮纸两千张,蚊香两百盘,还有若干其他东西。 清洁纸和牛皮纸都开始卖了,他估算了一下价格,心里很满意。 “你主占了个好地方,能有源源不断的纸,连我都羡慕,说吧,有什么事呢?”送上厚礼,自然是有事相求,袁术也明白。 孙邵支支吾吾起来。 “有什么为难的,你说吧?” “左将军亦知,我们豫章的纸张要运送到各地,然江上大盗太多,时常掳掠行商,致使我主损失惨重,今奉我主之命前来,请左将军主持公道,消灭江上之贼,保一方平安。” 袁术皱起眉头来:“既然有盗贼,你主清剿便是,我又能如何能帮你主?” “左将军不知,这盗贼乃在庐江境内,据闻庐江太守刘勋与盗贼勾结,暗中掳掠豫章的商人,以充皖城财富。刘勋乃左将军故吏,我主欲剿灭这些盗贼,又怕刘勋阻拦,且又不得不顾着左将军的面子。” 第91章 北上汝南 袁术一听,立马拍桌而起:“哼!又是刘勋,先前攻宛陵,也不打招呼,殊不知孙策亦是我部下,如今又勾结盗匪,暗中从事盗贼之事,为人所不耻,若不是他是我故吏,我必剿了他。”他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这……”孙邵心里一喜,但脸上却没表现出来:“那我主该怎么处置?” “刘勋虽乃我故吏,若其与盗贼勾结,亦非我指使,与我无关,让你主自行处理便是,我绝不插手。” 孙邵等的就是这句话,想不到袁术这么快就自己说出来了。他准备了很多说词,如今都没有用不上。 “如此,我主便明白该怎么做了!多谢左将军!” 事情可以交差了,孙邵的心情愉快了起来。 “对了,左将军,不知淮南郡最近是否有异象之事?” “哦,没有,为何这么问?” “前日,我豫章郡鄱阳县有一道士,传闻他擅长夜观星象,曾言日前,太白守天关,与荧惑会,乃革命之象也。此妖言惑众之人,我主岂能容他?便将其抓捕入狱。” “然他曾言,正北方向必有异象,若以鄱阳湖的方位算,正北便是淮南,故有此一问,若是有异象之事,不知祸福呀!” 太白指的是金星,天关星是与金星相近,自古有太白星守天关星一说。荧惑就是火星,火星自古被视为不详,故称为荧惑。也就是说,金星与火星交汇,此乃不祥之兆。若是革命之象,意味着要变天了。 袁术听了,心中大震。他正有称帝之意,心里忍不住激动,这不正是说的是自己吗?至于异象,他正想拿谶文“代汉者,当涂高也”来制造舆论,只不过还没传出去,传出去了,自然也算是异象了。 袁术急问:“那这名道士呢?” “牢中看守不严,让他跑了,如今已是不知去向。”编的故事,自然怕袁术要人,只能假称人不见了。 袁术不敢表现出过度关心,就不再询问。没过多久,孙邵就向袁术告辞,离开了寿春。 …… 话说步骘带有重任,装了二十多船货物,沿长江北上,准备是拜见刘协。动用这么艘船,并非只是货物多,而是人也多,随行士兵就有一千人。 上了岸之后,需要大量人手押运货物,还要担起护送的责任。这时代到处都是土匪。 步骘选择在江夏却月城上岸,再走陆路,经汝南再到颍川。这条路陆路有点远,但不经过南阳,倒也安全得很。而且,他能把船只暂时寄放在却月城,谁叫刘敬和黄祖关系铁呢!这关系不用白不用。 在却月城上岸之后,他找来板车装货上车,共二十多车。从却月城到颍川九百里路,拉着货物起码要走一个月时间。 大军行军了半个月,进入汝南境内,他拿出刘敬画的一张豫州的舆图,看了一会儿,心里嘀咕着:“这是什么破玩意?怎么看不懂?”好在他聪明,勉强看得懂。  他应该继续往北,到达汝南县,再北上便上蔡,然后就进入颍川了。 他有些紧张起来,汝南这地方黄巾贼闹得很凶。哪料,他怕什么就来什么。正当其军队行军之时,突然,前方不远处,一阵灰尘起,紧接着响起嘈杂声。 “戒备!”步骘大叫一声,自己的士兵立即往前几步,并排保护着后面装货物的板车。 果然,前面出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人,目测约两三百人。步骘心松了一下,他手里有一千士兵,还不畏惧这几百人。 然而,他看到跑在最前面的人头戴黄巾,心中一惊。莫非是黄巾贼? “来者止步!”那个戴黄巾的男子大喊一声。实际上,步骘的人早已止步。 “你们是谁?” “啊,原来是军爷,冒犯了。我们乃附近的百姓,我叫何仪。”何仪连忙向步骘行礼,他打了个手势,一群人也跟着行礼:“军爷好!” 步骘看到原来是百姓,心放了下来,他注视着这一群人,把手放在身后,打了个手势。手下的士兵都看到了步骘的动作。 突然,步骘大喊一声:“杀!”他自己倒是后退了几步。 一声令下,豫章军士兵分两路包抄,很快就将这群人围了起来。何仪大吃一惊:“军爷,我们只是附近乡民,无意冒犯,请放过我们。” 其手下一群人也是一时惊愕,看到豫章军动手,赶紧举刀反抗。然而豫章军的士兵已经开始射箭,嗖嗖嗖对着这帮人一阵乱射,瞬间死伤一大片。 何仪气爆了,举刀冲上去砍了几个士兵,士兵看到他勇猛,转过来又是一阵猛射,射中了何仪的腿,他倒地不起。很快,这帮人已经被屠杀殆尽。 步骘看到地上腿受伤的何仪:“想必你是黄巾贼吧?” “你……你是……如何看出来的?”何仪惊恐万状。 “哈哈哈哈,你当我是蠢蛋吗?一群人过来,手拿武器,哪里像百姓了?你们要是百姓,又岂敢主动靠近于我?又没有丝毫畏惧?更何况,你头上还戴着黄巾,以我看,你们只是想掳掠财物。” “你们在汝南横行惯了,在此处偶遇我们,竟不躲避,一面假装百姓稳住我们,打探消息,一面派人去报信,召集人马掳掠我们,对不?” 何仪脸露惊讶之色,步骘不理他,只是打了个手势,一个士兵过来一刀把何仪给砍死了。 步骘想了一下,这何仪多半已经派人报信了,看来不能再继续往前。这条路往北可到达汝南县,他记得刚才路过的地方,应该是身后两里路左右,东面有条岔道,以前也是官道,可通向平舆县。 于是他当机立断,让军队后退,打算从平舆县绕道而走。 绕道之后,一路上也是安全。傍晚,大军进入一个村子里面驻扎下来。步骘倒也没有打扰村民。 夜晚,步骘却从睡梦中醒来。乡下没人打更,他也不知道时辰,此时恰好村里的鸡鸣了起来,想来天快亮了。 第92章 年轻小将 他实在睡不着,便起了床,来到外面,欣赏着凌晨的月光。士兵的呼噜声传来,他觉得有扰他的雅兴,便走到前面的一个山坡上。 突然,他看到在月光之下,有一个身影正在舞动,还传来忽忽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习武。如果刘敬在的话,看到这个场景,一定会想到一个成语,那就是了闻鸡起舞。 步骘虽是文人,但也曾习武,看了半天,竟觉得此人武艺非凡。天微亮,他才看到,此人竟是一个年仅二十左右的年轻人。 年轻人练武完了之后,也看到步骘,他觉得步骘不是凡人,便上前打了个招呼。 “拜见先生!” “无意打扰,还望见谅!” “无妨!听闻昨日有路过之人入村住宿,想必就是先生吧?” “正是,路过打扰村中安宁,倒是唐突了,兄台武艺非凡,可出仕?” “还没出仕,天下战乱,汝南乃黄巾贼盘踞之地,不知出仕何人?” 步骘心中一动,他来颍川虽有军队随行,却没有战将,此人武艺高强,正好可以保护他。 “兄台只在汝南,难求明主,莫非是家中有老幼,不愿意离开汝南?” “家中父母已逝三年,只是我武艺仍未成,且不知投效谁人,故而不敢轻易离乡。” “当今明主,可遇不可求,我乃徐州步骘步子山,今有要事要去颍川,路过汝南之地,可汝南黄巾作乱,我想找个武艺高强之人随行,兄台武艺非凡,若是愿意护送我一程,我必为你引荐明主,如何?” 年轻人看着步骘,心中有了疑心,毕竟两人不认识,步骘提出这个要求就有些突兀了。 “先生之事,我无能为力,我可能近日就会离开汝南,往南而去,去颍川并不顺路,怒我不能答应。” “哦?兄台刚刚说不知明主有谁,故而仿徨,今又说要南下,显然目的地已定,莫非是不愿意,故而诓我?” “非也,先生刚才说,明主可遇不可求,我以为不对,若是我在汝南,确实很难得投效明主,因此才决定离开汝南。” “想必兄台已是心中有明主?”步骘心知这年轻人必有去向。 “不错……” “不知道兄台心中的明主有谁呢?” “这……”年轻人似乎不愿意回答这问题,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徐州刘备刘玄德,传闻此人乃汉室之人,曾参与清剿黄巾贼、幽州叛乱,今得徐州富庶之地,将来必成大事。” “哦,原来兄台想投刘备?”步骘心中一阵失望,只是,他似乎记得这年轻人刚才说想南下。 “非也,我想去豫章投刘敬刘文恭!” “什么?” “刘敬亦是本朝慎侯刘隆之后,在豫章屡破刘繇、孙策,已占据一方,且豫章以纸而闻名,必得天下之人拥护。最重要的是,刘敬与我乃同乡!”刘敬对外宣称老家是汝南慎县,距离这里约三四百里,果然是同乡。 “哈哈哈哈!”步骘笑得快合不拢嘴了:“兄台……哈哈……你我真是有缘,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徐州步骘步子山吗?” “正是,刘敬乃我主!原来你想去投靠我主?这不是一家人吗?不若你先送我去颍川,回到豫章后,我亲自将你引荐给我主。” “这……”也难怪年轻人怀疑,天下哪有那么巧的事。 “兄台,此事确实巧了点,但我绝非虚言。今陛下东归,我主派我前往颍川,去见陛下,路过汝南,昨日遇到一些黄巾贼,战了一场,我虽胜了,但手里全是士兵,无战将,担心仍有危险。” “今日看到你武艺超群,故而相请,想不到你竟是想投靠我主?你我日后可能就是同僚了。对了,忘了问兄台尊姓大名?” “陈到陈叔至!” 步骘说起一些豫章发生的事情,陈到这才相信了。于是他决定,先跟着步骘一起颍川。 一路上倒也没遇到什么,很顺利地穿过汝南,进入颍川。步骘稍一打听,原来早在一个月前,曹操就已经将陛下迎到了颍川郡的许县。此刻,步骘对刘敬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居然猜到一般无二。 于是,他率军匆匆来到了许县,通报之后,他得到了曹操的接见。 “拜见镇东将军!”此刻曹操任镇东将军,袭父费亭侯,虽迎回陛下,但陛下还未封赏。 “请起,你是豫章太守手下之人?” “正是,陛下受西凉人迫害已久,我主听闻陛下东归,恨不得前来迎接陛下,奈何路途遥远,我主又有守土之责,正忙于平定郡内叛乱,不能前来。” “陛下得以东归许都,乃镇东将军之功呀,我主身为汉臣,亦愿尽绵薄之力,以财物资助,以慰陛下之心。” 步骘递上礼单,曹操接过来看了一下,有三种不同的纸、蚊香、炒茶、粮食、书画等。 “这纸怎么有几种?” “将军,不同的纸有不同的用途,竹纸是用来写字的,宣纸是用来绘画或写书法,牛皮纸是用来裹物品的,清洁纸是用来擦拭脸、手等……”步骘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曹操哈哈大笑:“刘太守真是个妙人,原来这纸竟有这么多用途,此前从从未听闻过。不过,我听闻朝廷任命的豫章太守乃朱皓才对。” “正是,镇东将军有所不知,朱皓在豫章,被奸人笮融所害,我主在永修县,就出兵讨伐笮融,攻占南昌,原本我主想等朝廷任命新太守,然豫章去年屡次出现叛乱,百姓惊慌失措,人心惶惶。” “我主力挽狂澜,亦深得百姓之心,百姓遂举我主为太守,我主本不愿意,但又不忍眼见豫章混乱,便临危受命,答应了下来,而后我主又上奏朝廷,那时陛下已东归,这事就耽搁了下来。” “哦!”曹操点了点头,便明白刘敬的意思,送这么多礼过来,自然是求官来的,想名正言顺地当上豫章太守:“你放心,你主乃忠臣,如此厚礼,乃雪中送炭,我必上奏陛下,褒奖你主。” 第93章 智对曹操,面见小皇帝 “对了,我早听闻江东孙策,骁勇善战,但他攻南昌竟败于你主手里,看来你主年纪虽轻,却也是能征善战。” 曹操这话让步骘疑心大起,他想起出发前刘敬曾嘱咐,在曹操面前一定要谦逊,千万不要过于张扬。他微微想了一下,心中便有了答案。 “将军有所不知,那孙策果真是骁勇,当初攻南昌时,他几乎要破南昌,只是他驻军宛陵之地,因其后方被庐江太守刘勋及江东贼首严白虎等所窥视,才不得以退兵。” “我主苦守南昌数日,终使南昌得以保全,实是侥幸呀!那孙策乃袁术旧部,却嚣张跋扈,作乱扬州,连刘刺史都不放在眼里,实在可恨。” 步骘把孙策退兵的原因归结于后方不稳,而不是被刘敬所败。在扬州,很多人都知道大战的基本过程,但曹操忙于迎接皇帝,哪会知道详细过程? 步骘这种说法,是想让曹操和朝廷把注意力放在孙策身上,而不是放在刘敬的身上。用刘敬的话讲,这叫低调做人。 “传言你主击败孙策,原来是孙策后方不稳所致,看来真是为难你主了。” 原本曹操也不大相信刘敬能击败孙策,因为孙策乃孙坚之子,他见过孙坚的勇猛,相信孙策也不会差。可是,这刘敬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他此前从未听说过。如今听步骘的话,他倒是相信了七八分。 “正是,孙策自知后方不稳,想突袭南昌,我主坚守数日,孙策看不能速胜,才撤了兵。后来,扬州一带,确实传言我主击败孙策。” “想来,孙策在扬州仇人极多,有人借此事打压孙策的名声,我主自然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事也不好说出来,倒让将军误会了。” “哈哈哈哈,看来这孙策真有其父之风呀!对了,明日开朝会,你也去吧!本来你官职不够,但你主乃功臣,又千里迢迢来到许……都,自然要拜见一番。” 许都?曹操记得刚刚步骘是这么叫许县。他心想,既然陛下来到许县,这里便是都城,自然就该叫许都。 “谢镇东将军!” 次日,正是上朝的时辰,步骘没资格进去,只能在外面等候。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有人来宣他进去。 “草民豫章步骘步子山,奉我主之命前来拜见陛下。” “哦,你就是刘敬所派?”刘敬无官无职,刘协也只好称其名。 步骘微微惊讶,刘协应该也是十五六岁了吧?怎么声音奶里奶气的?他进来时低着头,没敢看刘协。 “正是,我主刘敬乃万民拥戴,掌管豫章之地,不敢轻离,只能让草民代为拜见陛下,我主知陛下刚从西凉回来,便让草民将豫章郡去年百姓所缴之税,以及我主送上的一些礼物,押到许都,进献陛下。” 步骘又拿出一份礼单出来,递给刘协,当然,这礼单事先给曹操过目过。 “你主真是有心了,朕心甚慰!” “陛下!”曹操站了出来。 “镇东将军请说?” “臣曾派人调查过,此前朝廷任命的豫章太守乃大司农朱儁之子朱皓,然朱皓为奸人笮融所害,当时这刘敬恰好在南昌,心中不愤,便组织人手,得鲁肃、步骘、甘宁、黄忠等人之助,杀死了笮融。” “而后豫章太守之职空悬,恰巧山越人作乱,刘敬又得百姓推举,带领百姓坚守南昌,退了山越人,保豫章周全。刘敬功劳甚大,我汉之朝廷,当有功必赏。” “刘敬虽是百姓所举,非朝廷任命,却也是剿灭山越有功,治理豫章亦有功,臣以为,刘敬深得百姓拥戴,又久在豫章,不如将其任命为豫章太守,让其名正言顺地治理豫章郡。” 曹操看了一下刘协,他讲了老半天,也不知道刘协有没有听懂。他敢肯定,刘协肯定听不懂,例如刘协肯定不知道豫章在哪,更不知道山越是什么玩意? 果然,刘协问了一句:“将军,豫章郡在何处?” 这时,一个年约六旬的人站出来:“陛下,豫章郡乃扬州下之郡,乃南方莽荒之地,距离许县约两千里路。”此人是太仆韩融。 步骘一听这韩融说豫章是蛮荒之地,心里一阵气愤。 “陛下,豫章虽是极南之地,但百姓淳朴,山清水美,物产丰阜,乃大汉之宝地。”他话锋一转:“一些人身为朝廷之臣,不能助陛下铲除国贼,救陛下于苦难,却只会夸夸其谈,诽谤他人,实为人所不耻。” “陛下在长安受苦,唯有镇东将军忠心耿耿,从兖州而来,千里相救,历经千难万苦,才将陛下迎了回来,使陛下脱离虎口,此乃忠臣典范,好过那些只会说空话的臣子。” 步骘没有说名道姓,但朝堂诸臣都知道他说的是谁?曹操心里乐坏了,倒不是因为步骘夸他,而是他平日也看不惯这个韩融,但他仍敬韩融是长辈,不想多说什么,就忍了。如今有步骘怼了韩融,他心里自然就高兴。 韩融听了步骘的话,老脸一红:“你……你怎敢胡言乱语?” 太尉杨彪出场打圆场:“陛下,按镇东将军所言,刘敬乃朝廷有功之臣,今陛下刚刚入驻许县,刘敬就派人来拜见,可见其心系陛下。” “刘敬又乃宗亲之人,有其为陛下镇守南方之地,陛下必能高枕无忧,臣以为镇东将军之言有理,陛下可任命刘敬为豫章太守。” “自董卓以来,天下战乱,各州郡官员纷纷割据一方,无礼朝廷,乃叛逆之贼,刘敬前来,彰显其忠义,刘敬乃本朝慎侯刘靖侯之后,且上任慎侯乃前大将军何遂高,何遂高已亡,慎侯已断。” 刘靖侯便是本朝开国功臣刘隆,其最后的爵位便是慎侯,刘靖侯是其谥号。何遂高便是何进,曾因清剿黄巾贼得封慎侯。 “陛下不如再将刘敬进封慎侯,以恢复祖上荣耀,以此为天下表率,天下各州郡官员必会效仿刘敬,向陛下效忠。” 第94章 豫章太守与永修侯 步骘听了,眼睛一亮,要是刘敬被封侯,那就超预期了。这杨彪够意思。 “陛下!”曹操站了出来:“我大汉向来不轻易封侯爵,何遂高如此功劳,才得封县侯,刘敬年纪不满二十,若草率得封县侯,恐怕不妥。刘敬最早在永修县,不如改封永修亭侯。” 汉代侯爵分列侯和关内侯,以列侯为尊。列侯又分县侯、乡侯、亭侯,以县侯为尊。显然,曹操建议先封亭侯,而不能一下子封到顶了。 杨彪也意识到自己的建议过了,连忙站出来:“镇东将军所言有理,看来是我草率了。” 刘协听了,目光环绕一圈,看到没人说话,就把这事定了下来:“好,这事就按镇东将军所言,另刘敬手下功臣也一并封赏,既然由镇东将军所荐,就由镇东将军拟个功臣封赏奏疏,照着执行。”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步骘心里也高兴。随后,朝廷议论他事,他就被打发走了。 朝会之后,曹操去看望了自己倚重之人——戏志才。戏志才身体不好,卧病在床。 “将军为何遂了豫章刘敬的心愿,给他任命,还封了侯?” “志才,这刘敬虽胜了孙策一把,乃孙策大意所致,并非其勇猛,前吴郡太守许贡曾写信给朝廷,称孙策勇猛,必会作乱一方。今我辅佐陛下,不得不谨慎,我厚待刘敬,也是希望他能制约孙策。” 戏志才靠在床头,点了点头:“只是……我担心刘敬此人藏拙呀!”不过,他并未纠结此事,显然也不把刘敬当回事,又说:“将军迎回陛下到许县,白波杨奉恐为不满,恐怕避免不了一战。” “无妨,我与文若讨论过此事,这杨奉野心较大,左右都不满,此战无法避免,那只能一战。” 看到曹操有所准备,戏志才也没有多说。 “只是……”曹操却有问题想问戏志才的意见。 “将军请说?” “迎陛下回来,立功之人可不少,当如何封赏?” 戏志才乃明智之人,一听这话,便知道曹操问的是怎么封他自己。他只说了一句话:“将军当谦逊才是!” …… 七天之后,朝廷下诏,刘敬被正式任命为豫章郡太守,中郎将,进封永修侯,其部下鲁肃、步骘、黄忠等人一一得到封赏。 朝廷也对救驾有功之臣大肆封赏,曹操被任命为大将军,进封武平侯。步骘一听这官职,便明白刘敬说的没错,这曹操想当董卓了,大将军也敢当?看来,这许都不能久留,否则早晚出事。 步骘连忙向曹操辞行,三天后便和陈到离开了许都。 …… 江夏,黄祖终于出兵了。他并没有亲征,而是让其子黄射率四千军,向西而进。行军二十多天,所过之处,攻城掠地,只要有反抗的,立马率军攻打。 仅二十天时间,黄射率军进入庐江有三百里路,陆陆续续拿下阳泉、安丰、襄安、寻阳等数个潜水以西的县。 几天之后,在皖城的刘勋就知道这个消息了,他气得直拍桌子。 “黄祖真是欺人太甚,我与他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他却侵犯我庐江之地,实乃可恨。” 一个手下突然说道:“莫非是因左将军之故?” 刘勋一想也是,除了这个理由,他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嗯,斥候得报,他就三四千兵,竟然也敢侵犯我庐江,我必不会放过他。来人,点兵出发,我要清剿黄祖的军队。” 两日后,刘勋亲率四千军从皖城出兵,渡过潜水。他已经打探到,黄祖的军队已进入寻阳境内。 行军四天时间,刘勋的军队终于也来到寻阳,在寻阳西北方面,与黄射所率大军相遇。 刘勋怒气冲冲,摆兵列阵,要与黄射交战。黄射年轻气盛,看到敌军摆兵列阵,岂能示弱?他也摆兵布阵,准备与刘勋大战一场。 刘勋和黄射都是一声令下,双方的士兵奔向对方,冲杀了起来。 战事持续了半个时辰,双方杀得你死我活,战场处于胶着状态。交战时间长了,双方士兵疲倦,只好各自鸣金收兵。首战也算是不分胜负了。 …… 刘勋与黄射在寻阳交战,对岸的刘敬很快就知道了。看来时机已到,刘敬率军五千,鲁肃、周泰、黄忠、孙邵四人随行,从南昌出发,走水路进入长江。 顺流而下走了半天时间,便进入皖水,又行船两个时辰,在皖水与潜水交界之处,停放船只上岸。以前刘敬和甘宁来过皖城卖纸,这道路熟得很。 在野外露宿一晚,大军出发,不到两个时辰,便到达皖城。 皖城城头上,守将姓张名三,乃无名之辈。他看到城下有大军来临,细数一下,竟有五千军,顿时吓尿了。对方大军前来,显然没有好意。刘勋带走四千兵力后,皖城仅留下不到两千兵力,他如何能守得住? 刘敬让鲁肃和周泰压阵,自己和黄忠带着些士兵来到城下,准备施展口才,说降对方。 “城上守将是谁?赶紧滚出来!” 张三畏畏缩缩地探出头来:“你乃何人?为何兵临皖城?” “我乃豫章太守刘敬,刘勋身为庐江太守,竟与居巢盗贼勾结,掳掠我豫章商人,诸商人前来向我哭诉,我不得不主持公道,今日我要攻破皖城,铲除电诈……哦不……铲除盗贼。”一时顺口,竟说出21世纪的口号了。 张三心里一惊,居巢盗贼确实想投靠刘勋,双方正在接触,这事刘敬怎么知道。 “你乃妄言,我们太守乃左将军故吏,一切行事,以奉左将军之命为主,岂会勾结盗贼?”张三拿袁术来当挡箭牌,袁术虽只据淮南一郡,却有近十万大军,附近各州各郡谁都怕。 “你是何人?” “我乃皖城守将张三!” 张三?这名字还真随意。 “哼!张三,你别狡辩了,本太守出兵之前,已派人问过左将军,左将军对刘勋勾结盗贼之举已是咬牙切齿。” 第95章 夺皖城,智破刘勋 “实话告诉你,正是左将军授意本太守来攻打皖城,给刘勋一个教训。刘勋呢?叫他出来,本太守要好好骂骂他!” 刘敬摆出一副凶猛的样子,张三气势瞬间弱了下来:“太守不在城中……外出公干。” 刘敬自然知道,刘勋要是在的话,他就不这么叫嚣了。 “原来他不在,那你赶紧打开城门,让本太守大军进去,本太守就在皖城等他。” “刘太守,这可不妥,我们太守不在,我有守城之责,自是不能打开城门。”看来,这张三也是警惕得很。 “哈哈哈哈,若你敢不开城门,我便大军攻城,我有五千大军,你城内多少兵力,你心知肚明。” 张三心中一凛,惧意大生,但他仍没有开门。 “你到底开不开?再不开我便攻城了!” “刘太守若攻城,我接着便是,我们太守最多也就几日就回来了。” 刘敬看到张三没有开门,也无可奈何,只好回到自己阵营。 “汉升,攻城吧!幼平,你也上。” 黄忠和周泰点了点头,便各自去做准备。 片刻之后,豫章郡敲起战鼓,准备发动进攻。 “攻城!”黄忠一声大喊,军中号角吹起来。 士兵冲向皖城,张三看到敌军冲过来,连忙大叫:“放箭!放箭!” 弓箭射来,黄忠立即让士兵架起盾牌,挡住弓箭。此时,黄忠偷偷瞄向城头,又拿出自己背后的弓箭,准备故伎重演,射杀城头上的张三。 哪知张三还挺精明的,把头伏在女墙上,黄忠视野太小,没办法瞄准。想了一下,黄忠就把弓插回背后。 等城头的弓箭停止时,黄忠便下令弓箭反击,双方对射起来。 此时,周泰率军推着云梯到城墙上,开始攀爬城头。不过,城头上的士兵拼命死守,周泰没有得逞。双方战了半个时辰,刘敬就下令鸣金收兵。 今日,他的军队赶路两个时辰,又接着大战,士兵已是疲惫,所以他看到形势均衡,便先收兵。他决定待士兵休息充足之后,明日再攻城。 他算了一下,皖城内派人向刘勋传递消息,不管刘勋如何应对,都需要至少五天时间。所以,他必须在五天内夺下皖城。 当然,就算晚个两三天也来得及,但拿下皖城,应越快越好。越早拿下,他才有足够的时间去善后。 次日,刘敬再次发动攻城。果然,士兵休息足了之后,全身都是劲,一阵猛攻,很快占据优势。 一些士兵爬上城头,与皖城守兵争夺城头。在皖城士兵的坚守之下,豫章军依旧没有得逞,最后爬上城头的士兵要么战死,要么被赶了下来。 第三日,黄忠和周泰积极配合。黄忠率军以弓箭射击城头,他自己亲自出手,展现了神射手的威力,一箭射死一个敌军士兵。 周泰再次率军爬上城头,他越战越勇,在城上逼得皖城守兵不断后退。如此一来,越来越多的豫章郡士兵爬了上去,慢慢地扭转了城头上兵力弱势的局面。 周泰看到张三率军拼命抵抗,就迎向张三,三个回合后,他将张三斩杀于城头之上。主将一死,皖城守兵士气一泄,很快就败下阵,士兵无心恋战,要么逃跑,要么投降。一场大战之后,周泰终于占据了城头。 周泰让人从里面把城门打开,刘敬率军进入城中。如此一来,皖城落入刘敬的手中。进入城中后,清点了伤亡,豫章军伤亡不到一千,收降的士兵也只有几百人。 成功地夺得了皖城,刘敬也达到了初步目的,但他仍需要消灭正在寻阳与黄射交战的刘勋。他让鲁肃和黄忠率三千军,准备去寻阳,与黄射合力攻打刘勋。 鲁肃和黄忠立即率军出发,往寻阳方向而去。 …… 话说刘勋正和黄射打得不可开交,皖城的快马就到了他的大营。 士兵匆匆跑进来:“报~太守,有急报!” 刘勋正要准备出兵教训黄射,被士兵打断,没好气地问:“怎么啦?” “皖城传了急报,豫章太守刘敬率军五千,攻打皖报,守将张三请太守速速回皖主持大局!” “什么?”刘勋手中将令还没发下去,被这消息吓得手一哆嗦,将令掉到地上。此刻,他瞬间恍然大悟,咬牙切齿:“刘敬……一定是他设计害我,他与黄祖勾结,让黄祖攻我,引诱我出兵,他再偷袭皖城,太可恨了。” “我乃左将军故吏,他们竟联手对付我,我定叫左将军为我主持公道。刘敬……我不会放过你的!” 咆哮了半天,刘勋慢慢清醒过来,想着该如何面对眼前的问题。他做了三件事: 一是,立即撤兵回皖城,否则刘敬夺了皖城,他这四千军就没有粮草了。二是,快马到宛陵,请手下出兵救援皖城;三是,快马送信给袁术,请求袁术为他主持公道。 刘勋下令大军立即开拔,向皖城方向而去。黄射一看刘勋撤兵,便率军尾随其后。 三天之后,刘勋大军回到潜水西岸,问题是,他留在西岸的船只不见了,没办法过河。要是绕路走狭窄之处的桥梁,得绕道八十里地。 正当刘勋犹豫不决之时,背后的黄射突然发动进攻。江夏军士兵如潮水般冲向刘勋的军队,刘勋只好率军应战,双方战到一起。 战了约一刻钟时间,江夏军隐隐占据优势,刘勋忧心忡忡。突然,北面一支军队杀过来,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鲁肃和黄忠所率军队。 原来,鲁肃和黄忠率军抢走了刘勋的船,再派人传话给黄射,约定夹击刘勋。 豫章军一杀过来,刘勋的军队就扛不住了,迅速溃败下去。刘勋看形势不对,连忙调头,骑马往南面逃走。 江夏军和豫章军联手厮杀,也没注意到刘勋已经逃跑了。直到其军队士兵全都举手抱头投降,鲁肃才知道刘勋早就不见了,已是追赶不及,这真是太遗憾了。 第96章 新的难题,惹怒袁术? 江夏军和豫章郡胜利会师,鲁肃带着黄射去皖城见刘敬。黄射倒也胆子大,只带了几个人就来到皖城。 “参见刘太守!” “这位就是黄射兄弟?真是彪悍呀,果真是老子英雄儿好汉!” “太守与我父相交,我岂敢与太守论兄弟?太守还是直呼黄射之名即可。” “哈哈哈哈,我与黄太守乃以官职相称,与你年纪相仿,岂能直呼其名?”实际上黄射至少比刘敬大了几岁。 “家父称太守乃聪慧之人,今天相见,我甚折服,刘勋占据庐江,实力不小,却几日内覆没,皆太守之功。” “哈哈哈哈,你出力也不小,按照此前约定,潜水以西归你了,潜水以东,我还得一一出兵讨伐。” 两人聊了个把时辰,黄射就告辞离去,去处理刚刚夺过来的地盘。 刘敬把鲁肃、周泰、黄忠和孙邵等人叫来,准备商讨占据皖城之后的一些事情。 “今我军夺得皖城,需巩固成果,以我看,我军以有几大隐患,需一一消除,否则皖城不能平稳,一是庐江盗贼多,居巢郑宝称霸一方,已严重威胁到庐江及长江水域的安危,我军必须将其铲除。” “二是,刘勋必不会甘心,但他在宛陵地兵力也就五千人左右,恐怕攻伐无力,且孙策对其虎视眈眈,他短时间内无法威胁到我们。” “三是,合肥袁术的态度,此前我让孙长绪出使合肥,袁术虽答应不理我与刘勋之间的事情,但我占据庐江,他就不得不理了。更何况,去年孙策攻庐江时,袁术明明答应任命孙策为庐江太守,却出尔反尔。” “此等无信之人,岂能信任?我担心袁术这货,可能真的会出兵攻打我们。子敬,咱们得想办法退袁术之兵。” “可是,太守不是说过,袁术正在忙着某件大事,没空管我们吗?”鲁肃感觉自己被刘敬给说糊涂了,刘敬先找理由,陈述利害,反复强调袁术不会出兵,待拿下皖城后,又称袁术会出兵,这让鲁肃难以适应。 “袁术究竟在忙什么大事?”鲁肃也有些好奇。 刘敬支支吾吾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出来:“如我所料不错的话,袁术可能在谋划称帝。” “什么?”鲁肃、黄忠等人无不大惊失色。 “袁术胆子这么大,竟敢行此大逆之事?” “你们小心点,此事乃机密之事,切不可外传,我曾让孙长绪套其话,多半他正在谋划,具体什么时候,我亦不知。” “可是,太守又如何得知?” “哈哈哈哈,我自是有办法知道,嗯,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咱们眼前该怎么办?” 鲁肃想了想:“袁术此人反复无常,确实不能轻信,若如太守所说,他近日称帝,必没空理我们,若是几个月或半年后,那他多半会抽空出兵攻打皖城,我们不得不小心应对。” “如今皖城我们原有兵力,外加降兵,恐怕只有五千多兵力,不足以与袁术相抗,若袁术真来攻,我军当如何?” 鲁肃想了一下:“唯有奇胜?” “如何奇胜?”刘敬心中一喜,看来鲁肃想到主意了。 “袁术的军队从淮南过来,依次经过合肥、舒、龙舒等城,才能到达皖城,他必以为其兵力雄厚,我军不敢出兵,唯有死守。我军偏不!” “以我看,我军当急速行军至舒城附近潜伏,待其大军路过时,设伏击之。舒城距离皖城近三百里,袁术断不可能想到我军会在舒城设伏。” “若伏击得手,袁术大军必然惊骇,很快就会撤兵,以后就不敢轻易招惹我们,我们便获得喘息之机,再招募士兵,就不用再畏惧袁术。” “可是,若是伏击失败呢?”刘敬从来没听说过跑三百里去伏击别人,虽然此招确实出乎敌军的意料之外。 “太守勿忧,就算失败亦无大碍,这军队在外潜伏,已形成震慑,袁术亦会疑神疑鬼,届时不敢草率进军,我军便赢得时间,从容应对。” “可是……”刘敬始终觉得鲁肃之计过于草率了,如果从南昌调兵,恐怕容易出问题。早知道当初就留下黄射,有江夏兵力助力,就能撑过去。 “太守可有胆略?”鲁肃又问。 “怎么?” “太守可知,郑宝作乱居巢县,为何要选择投靠刘勋呢?而不投靠袁术?” 刘敬心中一动,对呀,为什么呢?居巢县虽归庐江管辖,但位于淮南和庐江交界之处,距离寿春比距离皖城还要近。就算是按就近原则,郑宝也应该选择投靠袁术。 “或许是因为袁术乃四世三公,身份崇高,郑宝担心袁术看不起他吧!” 鲁肃摇了摇头:“我击破刘勋大军时,曾抓获一个俘虏,他透露郑宝最近奉一个很厉害的人为其出谋划策,郑宝投靠刘勋是此人的主意,也就是说,此人不看好袁术。” “不过,刘勋性贪婪,逐小利而忘大义,非明主也,此人既然明智,难道就看不出这点吗?为何仍向郑宝建议呢?” “为何?”郑宝身边有高人,刘敬早就知道,但为何这高人让郑宝投靠刘勋,刘敬还真不知道。 “如我所料没错的话,此人只是想随便为郑宝找个人投靠,却不管是谁,只要不是袁术就行。如此一来,他就选择了投靠刘勋。如今,刘勋逃往芜湖、宛陵,太守占据庐江,那郑宝也有可能会投靠太守。” “既然如此,太守便可以主动派人去见郑宝,说服其投靠,郑宝起码有两三千兵力,再加上家眷及附近百姓,至少有万余人。太守若成功,便可得到这些兵力,坚守皖城必不成问题。” 刘敬低头沉吟,仍是下不定主意。他不大愿意和郑宝这样的盗贼打交道,更何况郑宝的人掳掠过诸葛姐妹俩,虽然这反而促成了他与诸葛姐妹俩的情缘。 这时,孙邵突然站出来:“太守,我愿前往居巢,说降郑宝。”或许是与袁术见过了一次,孙邵有了自信,相信自己能说服郑宝。 第97章 出尔反尔的袁术 刘敬看了一眼孙邵:“郑宝乃盗匪出身,行事乖张,可不易对付。若是言语不和,恐有性命之危,我虽希望此事成,但不能拿你性命开玩笑。” “太守放心,子敬所言,我觉得有理,若郑宝真想找个靠山,必不会拒绝与我相见,今太守占据庐江,袁术是否出兵也未必可知,即便我触犯了他,他亦不会拿我怎么样!” 刘敬明白孙邵的意思,只要不透露袁术可能会攻打庐江的消息,郑宝就算不愿意投靠,也不敢动孙邵。简单地讲,孙邵的性命是有保障的。 他沉思了一下,便点了点头:“好吧!你去吧!我让幼平带五百人护送你去,以保你安全,若郑宝提出条件,你无须请示我,自己决断,凡是你同意的,便是代表了我的意见。” “子敬和汉升,率三千军,去舒城潜伏起来,若袁术出兵,便伺机伏击。我留在皖城,主持皖城事务。诸位,各自散去,做好准备,希望你们马到功成。” “是!太守!”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各忙各的事。 …… 话说刘勋战败之后,从寻阳逃到江边,找了艘船,行船而去。不过,他并不是要回芜湖,而是要去寿春。 在濡须口一带上了岸,花了几天时间,刘勋终于赶到了寿春,请求见袁术。 袁术听说刘勋来访,心里感到惊讶,他并没有收到刘勋派人送来的信。当然,他还是接见了刘勋。 “左将军!您可得为做主呀!” “做什么主?你因利而攻宛陵,又与盗贼勾结,可曾告知我一声?有你这样的故吏,有辱我四世三公之名。” 刘勋被袁术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阵,骂得他懵圈了,他连忙辩解:“左将军,并非如此呀,莫非有人在你面前诬陷于我?” “我攻宛陵,是因为左将军曾言孙策对您常有不敬之举,故而为您出头,教训他一顿,至于勾结盗贼,这从何说起?” 刘勋突然想到居巢郑宝一伙人:“莫非是指居巢郑宝,冤枉呀!那郑宝的人,称愿意投效,可这事我并没有答应!我乃左将军故吏,自然要维护左将军四世三公之名,岂能随意收留盗贼?” 他是有心答应的,只是有些事情没谈妥,当然,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否认了。 袁术听了刘勋的话,面色有所缓和,毕竟是他的手下,他自然也相信。 “算了,我也懒得斥责于你,今日你来寿春有何贵干?” “请左将军为我做主呀!”刘勋又跪着哭了起来。 “出了什么事?” “豫章太守刘敬与黄祖勾结,夺了庐江。” “什么?”袁术蹭得站了起来,显然怒到了极点:“刘敬不过占据豫章这僻壤之地,竟能夺皖城,这是怎么回事?” 刘勋把事情的经过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连带着说了不少刘敬的坏话。 袁术慢慢地明白过来,刘敬是取得他的同意的,说是要攻打郑宝,而郑宝又与刘勋有往来,于是攻打刘勋。 他毕竟也不傻,隐隐觉得自己上当了。当时他气愤刘勋所为,就一时不慎,答应不参与两人之间的纷争。 难道自己要信守承诺,吃这个哑巴亏?这怎么可能?袁术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刘敬!你竟敢耍我?我不会放过你。” 刘勋看到袁术生气了,心中大喜,连忙煽风点火:“正是,我被刘敬的军队攻打时,曾说我是左将军故吏,岂知他们骂左将军空人四世三公之名,实则是个怂人!” “什么?刘敬的人敢骂我?” “正是,骂得可欢了!如今刘敬已据皖城,兵力不过数千,还望左将军出兵,替我夺回皖城呀!” “那是自然,刘敬敢愚弄于他,我岂会放过他。来人!传令桥蕤、李丰,率大军两万……不,一万,前往攻打皖城。” 本来,袁术想出两万兵力的,但他派纪灵率大军三万攻打吕布未归,寿春又有大事,不敢派出太多兵。反正皖城只有数千兵马,一万也够了。 刘勋大喜。 …… 话说孙邵先行,来到庐江居巢县。居巢县位于淮南和庐江交界之处,名义上归庐江郡,但实际归袁术所掌握。郑宝依巢湖而生存,却没有投靠袁术。 孙邵很快就便来到巢湖郑宝所在的地方,这是靠近巢湖的一个山寨。于湖岸边的一座山是建寨,有山有水,倒也是风水宝地。 孙邵递上拜帖,以豫章太守的人的名义求见,很快就得到回应,他得到了对方的接见。 到了屋内之后,里面有三个人在等他,其中两个是年近三十的壮汉,一个是不到二十的年轻人。 “我乃豫章郡功曹孙邵孙长绪,今前来拜访郑首领,不知哪位……”他看了一下三人,年轻那个肯定不是,就剩下那两个了。 “你见我们首领有何贵干呀?” “自然有要事相商!” “那你跟我们说就行了。” “这……那三位是?” “我乃张多,他乃许乾,我们二人亦是这山寨的首领,这位是刘晔刘子扬,乃我们山寨中人。” 对于张多和许乾,孙邵并没有太多关注,反倒是刘晔刘子扬让他有些惊讶。这刘晔想必就是所谓的高人,也就是劝郑宝投刘勋的人,想不到此人竟如此年轻,跟太守年纪差不多。 “我奉太守之命,乃有要事相商,三位能代郑首领做主?” 刘晔回答孙邵:“放心,我们三人能做主,豫章太守找我们不知有何事?”他的脑袋里浮现出刘敬的面容, 当初刘敬想邀请他去永修县时,他嫌永修县庙太小,不愿意去。想不过仅一年多时间,刘敬竟成了豫章太守。反观自己,在庐江当个小县令,庐江却被孙策攻破,他还被迫投了盗贼。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听闻几位首领欲投靠刘勋?可有此事?” “你又如何知道?” 看到刘晔没有反驳,看来此事是真的。孙邵心里有了底:“众位投刘勋,倒不如投我主,如何?” 第98章 孙邵的表演 这话一说出来,张多和许乾哈哈大笑,唯有刘晔不动声色。 “两位为何发笑?” “我等久居巢湖,豫章太远了,又乃僻壤之地,我等去了又有何用?” 孙邵却看着刘晔:“子扬先生莫非也这么认为?”刘晔摇了摇头。 “诸位投刘勋,想必是想留在庐江,不过,诸位恐怕还不知道吧?刘勋已经不是庐江太守了。” “什么?” “在十天之前,刘勋败于我主之手,退往宛陵去了,不知诸位是否还想投靠刘勋呢?”这时代通讯落后,刘敬占据皖城并没有大肆宣传,这些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这不可能!”张多、许乾和刘晔无不大吃一惊。 “哈哈哈哈,此事诸位迟早会知道,我又何必隐瞒?” “我主亦是庐江之主,诸位若投了我主,我主自然会妥善安排诸位,愿意留下为我主效力的,自然可以为官,不愿意效力,亦会给诸位分配土地。如若诸位有条件,亦可提出来!” 许乾看到孙邵之言有些狂妄,好像吃定他们一样,心里不禁来气:“哼!刘太守虽据庐江,却未必能久据,就算能久据,也不意味着我们非得投靠?我等据巢湖,逍遥自在得很。” “哈哈哈哈,若是诸位这么想,很快诸位就会覆没了。” “你说什么?”许乾有了怒意。 “我主治理豫章仅一年有余,豫章之地,群匪销声匿迹,他们可是诸位的同行,诸位想必有所耳闻吧?” “我主有经天纬地之才,尤其善于治理地方,诸位以为豫章乃僻壤之地,但豫章已扬名于外,两位首领或许不知,但子扬先生肯定是知道的。” “然我主以为,要治理地方,首先要维护地方的稳定,若一地盗贼横行,百姓不能安心生产,必会逃离此地。因此,我主占据豫章之后,便出兵清剿境内盗匪,连对山越之民亦是如此。” “我主据庐江,亦会出兵清剿盗贼,还庐江一个安宁。今日我来此,实则是给诸位一个机会,投靠我主,则得到妥善安排,我主必不会亏待诸位,若不投靠,他日我主必率军攻伐,诸位死无葬身之地。” “你敢?” “有何不敢?你们几次掳掠豫章商人,以为我主不知吗?你们可知道我主为何攻打庐江?刘勋包庇你们,掳掠豫章商人,我主念你们不是主谋,乃受刘勋指使,便给你们一个机会,若你们不识好歹,将来必会后悔。” 孙邵的话真真假假,许乾听了他的话,顿时暴怒,拔刀砍向孙邵。 “住手!”刘晔连忙喝了一声,许乾便收了手,刀架在孙邵的脖子上。 岂料,孙邵并不畏惧,把胸口往前凑合:“来呀!有本事你杀了我,他日,我主必会让你巢湖所有的人陪葬!” “你……”许乾的人微微颤抖,真想一刀砍下去,张多怕他手抖,连忙伸手握住了他拿刀的手。 刘晔走了过去,轻轻地把用两根手指夹住许乾的刀,往后一用力,许乾松了手,刀就脱离了孙邵的脖子。 此刻,孙邵松了一口气,他命悬一线,额头上的汗水正在往下滴。他明白,刚刚或许是自己此行最危险的时刻,这一时刻过去了,后面的交谈一定会顺利很多。 孙邵并非故意激怒对方,而是他希望自己能够展现出强势的一面,这有利于他在与对方交谈中压制对方,另外也能掩盖自己的劣势或不足。如此激怒对方,对方尚且容忍他,那他就无所畏惧了。 另外,他认为这帮盗贼急于找靠山,多半是另有由头。所以不会真的杀了他。 刘晔问了一句:“孙先生既然代表豫章太守而来,不知豫章太守能为我们做些什么?” 孙邵不慌不忙:“当今乱势,盗匪作乱一方,但难以维持,迟早会败亡,唯有投靠一方诸侯,才能保存自己,此乃生存之道。想必诸位之前想投靠刘勋,亦是此原因吧?” “若投靠一方,诸位遇到的难题主要有两点,一是能保护诸位及百姓不受欺负,二是能让百姓有田种,能安居乐业。前者需要当今强者,才能做到,后者需要有治理地方之能以及财粮支持。” “怒我直言,此两样,刘勋一样都不满足,而我主两样皆满足。因此,投靠我主,才是诸位最好的选择。” “哈哈哈哈,孙先生这未免太自夸了吧?” “子扬先生,请听我细说,我主任豫章太守以来,因造纸之术而富庶一方,引起诸多周边之人的窥视,刘表、刘繇、孙策前后数次来攻,均被我主击败,且我主又击败刘繇夺了彭泽,击败刘勋夺了庐江。” “此等实力远的不说,在扬州之地,亦是绝无仅有,孙策被人称为江东小霸王,亦不如我主,难道我主此等实力,还不足以保护诸位吗?” “至于安置百姓,我主自是不在话下,庐江、豫章皆沃野千里,到处是良田,我主可以为百姓分配土地,以耕种养活自己,即便是遇到天灾人祸,我主亦有财力养活治下百姓。” “刘太守实力再强,难道还能比袁术还强吗?钱粮就算是再充足,难道还能比得上袁术的钱粮充足吗?豫章再沃野千里,难道还比得上淮南吗?” “子扬先生不要诓我,你等居巢湖亦有几载,若是能投袁术,为何不早投?何必等到现在?袁术虽顶着四世三公之名,却是沽名钓誉之辈,又不守承诺,若你们投了他,日后必落个凄惨的下场。” 刘晔微微点头:“那我等投靠刘太守,刘太守又能做什么呢?”他这么一问,孙邵就明白他动心了。 “一则,我主可护佑你们,会拿出一笔钱财,来补偿豫章被你等掳掠的商人,以避免他们找你们复仇。若其他人找上门来,我主欲会为你们出面。” “哈哈哈哈!”许乾笑了起来:“我从未听说过掳掠了,还需要补偿回去的!” 第99章 刘晔的担忧 “莫非许首领想一辈子为盗匪?你等掳我豫章商人,商人们告到我主这里来,我主当清剿你等,为商人报仇,今你们若降,我主欲让你们成为治下之民,自然要补偿被掳掠的商人,使他们不再怨恨你们。” 刘晔点了点头,想不到刘敬这么仁义。 “二则,为你们安置治下上万百姓,使他们有地耕种,有房子居住,能靠勤劳挣碗饭吃,无须掳掠,无惧天灾人祸。” “三则,若诸位首领想为官,亦可安排为官,但需恪守本分,不做违法犯纪之事。” “可是……”刘晔想了想:“你主付出这么多,他又有什么好处?” “此事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我主治下多出上万百姓,有几千军队,要么我主多了一个有几千军的敌人,我主自然选择前者,只是不知诸位选择前者还是后者呢?” 刘晔想了一下,觉得一时难以决断,便说:“孙先生,此事事关重大,你不妨在我们山寨里过上几天时间,待我们商量一下,届时再给你一个回复,如何?” 孙邵自然没有意见。刘晔让人带孙邵去休息,孙邵以回大军驻地为由拒绝,并表示过几天后会再来。 刘晔也不在意,孙邵走后,他就与许乾和张多两人商议起来。 “两位首领,你们觉得如何?” “如若那孙邵所说的条件,我倒是可以接受,只怕刘敬言而无信呀!”许乾气消了,倒是好说话。看来,他的要求也不算高。 “刘先生,我等乃粗人,不懂大道理,此前我们已说过此事由刘先生做主,自然由刘先生决断。”张多对刘晔很是信任,反正交给刘晔做主便是。 当初郑宝将刘晔请来,只为了以刘晔之名掳掠江表。张多和许乾却厌倦了掳掠的生活,想要上岸。郑宝执意不听,张多、许乾和刘晔三人一合计,把郑宝给杀了。 随后山寨缺粮,刘晔便拿出余财,并四处筹集粮食,助山寨度过难关。所以,张多和许乾就奉刘晔为主。 可是,刘晔乃汉室宗亲,不想当山大王,且山寨穷困,不掳掠根本就不能自足。于是,他就想带这些人去投靠一方诸侯。虽是有甩锅之嫌,但他也得为上万百姓着想,不能瞎投靠。 刘晔是淮南人,当初就是觉得袁术太混蛋,才跑到庐江去求官。如今,他自然也不会带着山寨这么多人去投靠袁术。这么一来,刘勋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刘晔也知刘勋未必是名主,可他不是在挑主公,而是在甩锅,自然不会考虑那么长远。想不到,刘勋居然打不过刘敬,败逃也就算了,连庐江都守不住。 平心而论,刘晔对刘敬的印象还算不错,如果没有去年之事,他就果断带领山寨之人投了。去年他看不上刘敬,如今刘敬未必不会怀恨在心。 还有另外一个疑问是,刘敬刚刚夺得庐江,就找上门来,这让刘晔感到很奇怪,总觉得孙邵隐瞒了什么。 “我去年曾见过这豫章太守一面,此人年纪与我相仿,我当初对其印象倒也不差,只是我与他之间有些小误会,我担心他知道我在此,反而不愿意了。” “哦?竟有此事?那刘先生打算怎么办?” 刘晔沉吟一番:“如若两位信得过我,我单独见那孙邵一面,问清楚去年之事。且,对于刘勋败逃之事,我们亦需查访一番,确定那孙邵没骗我们。” “好,查访之事,我会安排,刘先生尽管去见那孙邵吧!若是因这事,把事情搞砸了,我们亦不会怪先生。反正我们在巢湖已有几年了,不是非得投靠谁,就算这么下去,也是无妨!” 张多哪里知道,刘晔急着甩他们。 …… 次日,刘晔单独去见大军营寨中去找孙邵。 “子扬先生,莫非你们已经商量好了?” 刘晔摇了摇头。 “莫非还有什么疑问?” 刘晔点了点头。 “刘太守近来可好?” “你……你认识我主?” “去年曾与之谈过一次!” “既然与我主相识,为何还有顾虑?难道不信任我主?” 刘晔扭扭捏捏的,犹豫半天,让孙邵看着不爽。 “子扬,你有话直接便是,何必扭捏呢?” 听到孙邵这么说,刘晔不再犹豫:“我与刘太守去年曾见过面,当时他据豫章永修县,我曾惊叹其造纸之能,只是……他邀请我去永修,我拒绝了。” “一年多了,他当了太守,占豫章、庐江二郡,在扬州已成大器,今欲招降居巢水寨,我只恐刘太守在意去年之事,记恨于我,是以不放心。” “就这事?”孙邵有点疑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的!” “哈哈哈哈!”孙邵释然:“子扬先生,你过虑了,我主绝非气量小之人。更何况,我主据永修时,仅有一县之地,子扬拒绝乃理所当然,若是我,我亦拒绝。” “如今,我主据豫章和庐江两郡之地,手下能臣猛将云集,迟早成就一方霸业,正需要子扬这样的人才效力呀,子扬现在投靠我主,为时不晚,且促成居巢寨投效亦是大功一件。” “这……” “子扬可知道我主手下诸人都是如何投效我主的吗?” “不知!” “甘宁乃与我主同行,当时只想谋个饭碗,只为养活手下几百人,鲁肃路遇水盗,为我主所救,只为报恩就暂时留在永修,说来也巧,当初掳掠鲁肃的,正是你们寨的人。” “鲁子敬也在南昌?” “哦!莫非子扬先生认识鲁子敬?” “认识,曾为好友,后来各奔东西了。” “哈哈哈哈,鲁子敬如今就在皖城,这下子扬该放心了吧?” 刘晔点了点头。 “还有步子山和左子邑,是被造纸术给吸引过去的,黄汉升原是刘表手下之将,因无法兑现承诺,后来改投我主,周幼平和蒋公奕,本来土匪,为我主所救,于是就投了。” “至于我嘛!原刘繇手下,后被我主所败,今刘繇已不知去向,我也只能投靠我主了。” 第100章 刘晔的妙计 “子扬,诸臣诸将,投靠我主,原本一开始均非自愿,都是勉强留在我主身边,如果都所为我主的气概所折服,从而真心归附。我主有容人之量,你们之事,我主绝不会计较,若你投靠了,我主必喜出望外。” 刘晔听了,心中大为放心:“好!居巢寨一事,我必尽力而为。实话告诉你,郑宝已经死了,是被我设计所杀。居巢寨由昨日两位首领做主,许乾对长绪的条件基本满意,至于张多,他让我来决断。” “哦!你?”孙邵大为惊奇,郑宝请来刘晔,刘晔却设计杀了郑宝。 “郑宝是寨中大首领,时常带人去掳掠,但张多和许乾却心存善念,不喜掳掠,几人矛盾已久。对了,我本与刘勋相商,让居巢寨归降刘勋。” “哪料,刘勋却提出,由寨里对外掳掠,所得财富予以分配,他在明面上为寨里打掩护,郑宝答应了,我、许乾和张多三人皆反对。后来郑宝执意要这么干,我便设计,将他杀死,归降刘勋之事,就搁置了下来。” 原来如此,孙邵大喜,他看出刘晔在两位首领中的地位非同小可。只是,郑宝死了,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如长绪昨日所说,刘太守刚占据庐江,便派长绪前来,莫非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孙邵微微一愣,他想不到刘晔居然能看出来。此时,他很快就决定,对刘晔说实话。 “确实有一为难之事,太守在攻刘勋时曾派我去见了袁术,袁术本承诺不插手太守与刘勋之事,但袁术此人,一向言而无信,太守担心袁术仍旧出兵庐江。” “鲁子敬便出了主意,希望能说降居巢寨,以补充皖城兵力,以击退袁术来犯。” 刘晔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袁术此人确实会言而无信,否则以他四世三公之名,我早就投靠了。但太守不可能只寄希望于居巢寨吧?毕竟太守刚据庐江不久。” 孙邵想着既然都说了,不如全都说了,他也比较信任刘晔。更何况,刘晔还主动把郑宝之死都说了出来。于是,他不再犹豫,把鲁肃献计,刘敬准备舒城附近设伏,伏击袁术。 刘晔听了也是大赞:“子敬之策,真乃天马行空,袁术进军,会……会经舒……县,决计想不到皖城距离舒县那么远,太守会在舒县设伏,是以其将领必会大意,只是……此计仍有一漏洞……” “漏洞?什么漏洞?”孙邵急问。 “袁术大军从寿春出发,走六安方向,一般会走舒县,但如果走合肥方向,除了经过合肥、舒城之外,还有另外一条路,便是经过居巢县,倘若袁术的大将心血来潮,走了居巢方向,可能会躲过鲁子敬的伏击。” “居巢县?居巢县不是这里吗?” “长绪有所不知,这里确实也是居巢县的范围,但距离居巢城还远得很,整个居巢县也是很大的,有一部分与合肥紧挨着,从合肥去皖城,可以走舒县方向,也可以走居巢县方向,进入庐江县,再到皖城。” 显然,孙邵对庐江郡各县的位置不是太熟,刘晔就熟得多了。孙邵意识到鲁肃可能犯了大错,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谁又规定袁术的人一定会走舒县方向。他越想越急:“不行,我得回去跟太守讲明此事。” “长绪勿忧!”刘晔不慌不忙。 “子扬,火都烧着眉毛了,我如何不忧?若是袁术的军队真的绕过舒城,直接到达皖城,皖城被夺尚是小事,太守还在里面呢!” “长绪,你听我说,此事未必没有补救方法?” “哦,怎么补救?”孙邵看着刘晔,显然刘晔有办法。 “我可以为长绪说服张多和许乾,举山寨归降,如此一来,刘太守便得这三千兵力,随后,我率这三千兵力,去居巢城附近,袁术军队必经之路上设伏,伏击袁术大军,两边设伏,袁术的军队总跑不掉了吧!” 孙邵听了大喜,刘晔的说法明明白白,那就是准备举寨投靠,且要解决刘敬的大难题。他连忙向刘晔施礼致谢:“子扬,多谢了!” “不急!”刘晔拦住了他:“我受张多、许乾所托,不得不谨慎,除了长绪昨日提出的条件外,我希望太守将能居巢湖附近的百姓都迁往豫章郡,而不能留在庐江。” “哦?这是为何?” “长绪有所不知呀,袁术不仁,最近不大安分,唯恐会闹出事来,届时恐怕会波及庐江。我不忍居巢湖的百姓受难。” 孙邵突然想起,刘敬曾说过袁术想称帝一事,看来刘晔也看出些苗头来。 “好!这不是难事,我来之时,太守就授权于我,我现在就向你承诺,必让太守将居巢湖的百姓迁往豫章去。” “如此我谢谢长绪了。”刘晔行了个礼:“我回去跟张多和许乾再商议一下,四天内必有回复,还请长绪在此等待。” 两人把事情谈妥后,刘晔便回去寨中,向张多和许乾两位首领汇报。他只说刘敬不介意之前的事情,并提出为刘敬做一件事,作为投名状,其余要求刘敬都答应了。 也不知道刘晔怎么说服许乾和张多,两人都同意了,他们并非信任刘敬,而是信任刘晔。三天之后,张多派出庐江方向的斥候终于回报,庐江确实为刘敬所占据。 得知确切消息后,刘晔再不犹豫,便带着许乾和张多两人来见孙邵,正式表示归降。随后,刘晔、张多和许乾率着寨里面的三千人,往居巢县城方向找了个地方潜伏起来,准备履行其承诺,伏击袁术的大军。 挑了合适的地点后,刘晔并派出斥候,向县城方向打探消息,以确定袁术大军的动向。 …… 皖城,刘敬手里就只有两千多人,他也在积极备战。虽然他让鲁肃去伏击袁术的军队,但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于此,他也有他的方法。那便是取得皖城内一些豪族的支持。 第101章 刘敬的手段 他把皖城有名的五个家族的人都召集起来,其中包括乔公。 “诸位,我乃刘敬,本朝慎侯刘隆之后,乃汉室宗亲,官拜豫章太守。诸位想必也知道,刘勋被我击败,跑路了,已是不知去向。” 五个人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是喜是忧。虽然不知道跑路是什么意思,但从字面意思来看,应该是逃跑了。 “其实,我对皖城还是颇有感情的,因为这里文风鼎盛,纸的需求量大,在任豫章太守之前,我就几次来皖城卖纸,那时我穷呀,据一方之地,得养活一方百姓,地方贫瘠,我只能靠造纸手艺来养活百姓。” 这时,乔公似乎想起来了,这刘敬不就是以前来向他女儿求亲闹乌龙的那个?当时还送他几千张纸来着,难怪刚才觉得好像在哪见过。 “后来,百姓感念我的恩情,便奉我为豫章太守,豫章出品的纸张也从此名扬天下,然而,在长江之上,匪徒不少,常常杀人越货,我查明是刘勋所为,其暗中指使水上盗贼掳掠一方,以充皖城财富。” 反正刘勋不在,刘敬也不介意往他身上泼脏水。 “我身为一方郡守,需为民请命,故我出兵 讨伐刘勋,攻破皖城,攻城时打扰到诸位,真是对不住了。” 刘敬讲这么多,就是向这些人表明,他攻打皖城师出有名,否则会留下话柄,给人残暴的印象。 “我据皖城,自然希望能够好好治理,让皖城远离开战争,呈现出一片繁荣的景象,然,若想让皖城繁荣,百姓安居乐业,离不开在座诸位的支持。说起来,我还没认识诸位,我只知诸位之名,却无法一一对应。” 刘敬之意是让众人自我介绍一下:“当然,我认识乔公,乔公两女,美貌扬天下,当年我亦曾去过乔府,哈哈哈哈!” 乔公一对女儿美名扬,借机去乔府看的人多了,在场众人微微一笑,只是觉得刘敬敢当面说出来,倒是诚实得很,几人对刘敬反少了几分惧意,多了几分亲和。 “我乃朱光……” “我乃董和……” “我乃李四……” “我乃王五……” 刘敬点了点头,这几个人中,唯有董和这名字让他感到诧异。在他的印象中,三国时代的董和是荆州人,早年举家迁到益州,刘备入蜀时,才跟刘备。后来一想,此董和非彼董和,不过是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诸们均乃皖城名流,日后还望诸位鼎力相助。” “只是,我等能为太守做些什么呢?”朱光突然问道。 “我治理地方,与刘勋不同,一地若想发展,首先要和平,我欲清剿庐江境内盗贼,使贼患不复存在,如此百姓可安心生活。我欲实行屯田之策,鼓励和引导百姓耕种,以期待收获,使得庐江钱粮丰盈。” “我欲兴教化,子以四教:文行忠信,我将在皖城建立书院和私塾,让更多的人能有书读,使皖城文风鼎盛,成为人人敬仰之处。” “好!太守之言大善!”刘敬寥寥几句话,把治理地方要做的三件事说得明明白白,乔公大赞起来。朱光等人也是点点头,很是赞同刘敬的说法。 “诸位,你们觉得好就行,此乃我之期望,但若是想做到,却并不容易,我需要诸位鼎力相助。” “我欲剿庐江境内盗贼,但我对他们的实力知之不详,诸位乃本地人,却对此知之甚详。我兵力有限,不熟地形,清剿不易,诸位可出人出力。我欲兴教化,然建书院并非易事,讲席与学子招募,亦需诸位相助。” “总之,我必倾力打造皖城的未来,用得着各位的地方还很多,诸位都是本地人,想必也希望皖城成为一座繁荣之城,还请诸位助我一臂之力。”刘敬起了身,向在场之人行了个礼。 在场五个人居然没有人站出来表态,刘敬感到一阵尴尬。其实,他倒也是有些理解,他初来乍到,在皖城没有人脉,一来就要求别人出钱出力,在座几人都是见多识广,自然谁都不愿意带头。 刘敬想了一下,便走到乔公面前:“乔公德高望重,刚才又赞同我之言,难道不愿意为皖城的将来出份力吗?” “这……”乔公支支吾吾起来。 刘敬低下头,把嘴靠近乔公的耳朵,压低声音:“上次你白拿了我五千张纸,今我再送你五千张,你带个头。”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乔公老脸一红。 刘敬慢慢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乔公:“乔公乃皖城年高德劭之人,素有威望,这事乔公怎么看呢?” “老朽……老朽乃皖城之人,自然希望皖城越来越好,刘太守贤名在外,老朽倒也相信,愿助太守一臂之力。” “好!乔公果然乃明智之人!”刘敬又看着其他四个人,四人面面相觑,仍是不敢下定主意。 这时,屋外响起了一阵嘈杂声,让刘敬一阵心烦。 “来人!” 一名士兵咚咚咚跑了进来:“太守有何吩咐。” “外面出了什么事?吵什么吵?” “禀太守,外面是我们的人抓了一个叫张老六的地痞流氓。” “张老六?什么鸟人物?”刘敬毫不在乎,在座的五个人却脸色微变,显然知道这张老六是什么人。 “我们进城时,查获刘勋的一个仓库,里面有些粮草,这张老六想阻止我们,后来查明,他是刘勋豢养的一个小头目,手下有两百号人,是皖城一霸,专做为非作歹之事,祸害过不少百姓。” “祸害百姓之人,该死,既然抓到了,就地斩首,来这里吵什么吵?” “是,太守!”士兵得令,咚咚咚地跑了出去。片刻之后,一声惨叫声响起,甚是凄厉。 “诸位,不好意思了,不知什么鸟人物,打断咱们的谈话,真是该死,对了,刚才说到哪了?” 朱光站了出来:“太守之志,非我等能比,既然事关皖城,我朱光必尽一分力,愿任凭太守差遣。” 第102章 大破袁军 董和也站出来:“我亦支持太守。” “很好!”刘敬很高兴,又看向两个路人甲名字的李四和王五,两人很快就表态唯刘敬之命是从。 “诸位,有你们之助,皖城将来必能繁华,我无忧矣!”刘敬犹豫了一下:“只是……眼下还真有一困难,望诸位相助。” “不知是什么事?”话都发了,几个人也不好再拒绝了。 “我已出五千兵力,去清剿居巢湖盗匪,城内只有两千多兵力,今斥候打探到,孙策率三千兵,正往皖城而来,准备攻打皖城,其兵力犹胜我军,诸位在皖城有威望,我希望你们带头招募百姓为兵,助我守城。” 他自然没说出是袁术要来攻打,否则这帮人会吓坏的。在扬州,袁术的实力绝对是巨无霸的存在。 “孙策此人,残暴至极,想必诸位亦有耳闻,去年,庐江陆太守驻于舒城,被孙策攻破,孙策屠杀了陆家全家人,并在舒城烧杀掳掠,若其攻破皖城,想必亦会烧杀掳掠,诸位也不希望看到皖城血流成河的样子吧?” 果然,乔公几人骇然失色。乔公收了刘敬的好处,赶紧再次带头:“太守请放心,此事我等必会全力相助,助太守退孙策之兵。” 朱光等四人也连忙表态,看来他们对孙策都不抱好感。 “好!此事我就拜托诸位了。诸位助我招募士兵一千人以上,助我守城,诸位与我同舟共济,皖城危机解除之后,我必有所报。”皖城人口有五万人以上,招个一两千人应该问题不大。 这事终于搞定了,刘敬也松了口气。 …… 寿春。 袁术手下两名大将桥蕤、李丰率一万大军,从寿春出发,目标直指皖城。大军行军了七天时间,来到了合肥。 从合肥去皖城,比较常走的路有两条,一条是经舒城到皖城,另一条路是走居巢县,进入庐江县,再到皖城。两条路的路程倒也相差无几,约四百里路,差不多八到十天的路程。 “桥将军,你说怎么走哪条路呢?” 桥蕤是主将,他思考了一下:“走居巢县吧!” “为何不走舒县?走居巢县的话,路程稍远。” “去年八月,孙策攻破舒城,将其洗劫一空,如今舒城破破烂烂,倒不如走居巢县,居巢县县令空缺,听说我们将军想让那周尚从子去任县令,但还没上任,那小子曾跟孙策混了段日子,年纪轻轻,倒也有些本事。” 原来,桥蕤正做着掳掠的打算,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吧?正好居巢县令空缺,于是,他瞄准了县令空缺的居巢县。 “可是居巢郑宝霸占巢湖,我等大军路过,容易引起误会。” “郑宝不过一介匪徒,我等所率乃精锐军队,何必惧他?” 桥蕤执意要走居巢县,李丰也没有意见。两天之后,两人率军进入居巢县。 刘晔率着三千山寨士兵,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着。没有收到袁术大军前来的消息,他无聊得很,便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许乾有些好奇:“先生,你在绘画?这是什么?” “哦,我私下喜好而已,我自幼喜好器械,便自己尝试去制造,古书曾载,数百年前,曾有一种攻城器械,可将石头抛射两三百步,只可惜制造之法恐怕已经失传。” “这些时间我闲着无聊,便尝试制造出这种可投石的器械,两三百步投石,若有如此神器,攻城便容易得多,还会减少伤亡。” “可先生可曾制造出?” 刘晔摇了摇头:“没有,虽有了些想法,但我仍有些地方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张多匆匆而至:“斥候回报,袁术大军来了,兵力一万。” “哦?”刘晔一听,精神大振,站了起来。 “敌军还有多久到?” “斥候来报时称还有十里左右,如今应该只有四五里。” “好,戒备!” 山寨军队按照计划进行,这里是一段密林,士兵躲于密林的两侧,待敌军通过时,从两侧杀出,一举击溃敌军。 不到半个时辰,袁术大军出现在刘晔的视线里。 桥蕤、李丰两人正悠哉悠哉地骑兵在高头大马上,士兵正在往前走,很快就进入了密林之中。 突然,两侧弓箭袭来,射向道路中间的淮南大军。走在最前面的十几个士兵哪会料到会遇袭,被射倒在地。 两侧声音大作,山寨士兵高喊“冲呀!杀呀!”,正要杀下来。 桥蕤、李丰两人大惊失色,桥蕤环顾一下左右,发现敌军声势浩大,明白自己中伏了,便大喊起来:“快!快撤!”他自己连忙调转马头,指挥军队往后撤去。 这时,一侧有火箭射来,射在道路旁边堆起来的柴火上,大火瞬间点燃。原来,刘晔派人在道路旁放了些柴火,正是准备放火所用。 桥蕤、李丰两人进入密林后也看到了,可柴火不多,两人以为是百姓落下的,是以没有在意。 看到着火,桥蕤、李丰大为着急。原本淮南军遇袭,大军被没有慌乱,但火一烧着,浓烟升起,士兵视觉受阻,再加上耳边又有敌人的喊杀声,顿时惊慌失措。 好在这密林不算太长,后面的一些士兵冲了出去,拼命地往后跑。淮南大军似乎没有丝毫抵抗的打算。 山寨士兵也紧随其后,追杀逃跑的淮南军队士兵,追了一里路,才慢慢停了下来,不再继续追赶。 刘晔看到淮南军败退,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其实,并非他不想追击,而是居巢寨这帮匪徒平日疏于训练,又缺乏兵器,战力有限。一些士兵甚至连刀剑都没有,拿的是扁担。弓箭也没多少,射两轮就没了。 寨里的军队,在长江上掳掠百姓还行,和正规军队相比,那就不够看了。淮南的军队好歹也是正规军,就算是慌乱,若是与之正面交战,刘晔也担心不能取胜。 他设计伏击淮南大军,只是故意制造出声势浩大的阵势,吓一吓敌军,把敌军吓退,他也就达到目的了。 第103章 再见刘晔 桥蕤、李丰明显被刘晔的计策给吓坏,一遇到袭击,还没整明白情况,就下令后撤。淮南大军士兵一路逃窜,有的紧跟大队人马后面,有人跑散了,已是不知去向。 不知道跑了多久,桥蕤、李丰确定敌军没有追上来,才慢慢停了下来,开始收拢士兵。结果一万大军出发,仅剩下七千多人,不见了两千多人。士兵个个灰头土脸,垂头丧气。 “桥将军,如今该怎么办?”李丰把锅甩给桥蕤。桥蕤看着这群萎靡不振的士兵,哪还有心再战。 “偷袭我们的莫非是皖城的军队?刘敬竟跑到居巢来伏击?” “这不可能,或许是巢湖郑宝一伙人吧?”李丰无意中猜对了。 桥蕤也点了点头,皖城距离这里三百多里路,他也不相信刘敬会在这里设伏。 “刚才一战,敌军声势浩大,恐怕兵力不少,如今我大军士兵低落,粮草紧缺,已无力再战,我们不如先率军回寿春,将此事报于将军。” “若是巢湖郑宝所为,我必不会放过他,我等再率军前来,将其消灭,以泄心头之恨。”桥蕤气得直咬牙。 李丰也点头同意。随后,桥蕤下令大军继续撤退。 几个时辰后,刘晔收到了斥候的回报,敌军真的撤了,他微微一笑。此战他巧设伏击之计,吓退淮南大军,己方几乎没有伤亡,也算是大功告成了。 “走,回山寨去,让百姓做好准备,迁移到豫章去。”赶紧走,免得袁术日后发现了,起了报复之心。 …… “主公,你这舆图是?”孙邵刚回到皖城,就去找刘敬,早就听说刘敬喜欢画舆图,今日总算是见到了。 “哈哈,你过来看,我画得怎么样?” 孙邵拿过来一看:“这莫非中司隶河南尹、豫州颍川、兖州陈留的舆图?”  “嗯!”舆图上标明了,孙邵自然看得明白。 “可是……” “可是什么?”刘敬心里一咯噔,完了,孙邵要挑毛病了。 “这黄河的位置不对吧?黄河可不经过中牟、陈留、密县等地,而是冀州之地,温县应该在黄河的南岸才对,怎么太守这舆图中温县是在黄河的北岸了?” 刘敬想了一下,就不解释了:“啊!看来我的确是画错了,我突然记起来了,黄河应该是经过冀州魏郡的延津、白马等地,真是多亏长绪的提醒!” 不是他不解释,而是没办法解释。他是根据21世纪的记忆画的舆图,黄河在历史上曾多次改道。三国时的黄河经过黎阳、白马、延津等官渡之战的战场,但在21世纪不经过这些地方,而是南移到中牟、陈留等地,往南移了上百里路。 “正是,太守知错认错,真乃谦逊!哈哈哈哈!”孙邵爽朗地笑了。 刘敬也笑了起来:“对了,长绪,此行的结果如何?想必是个好消息吧?”孙邵的心情很愉快,他也能看出来。 孙邵立即向刘敬汇报居巢湖一行的结果。刘敬这才知道所谓的居巢山寨新近来的能人,竟是刘晔。 托刘晔的福,巢湖首领郑宝挂了,其他两位首领也愿意归降。刘敬大喜过望,这纯属运气好,他感觉自己似乎得到上天的眷顾。 又过了七八天时间,刘晔派人传来消息,他率居巢山寨军队大破袁术大军,袁术大军已败退。 刘敬又惊又喜,这刘晔果然厉害,真是弹指一挥间,袁术一万大军灰飞烟灭。他立即下令,让鲁肃从舒县撤回来,让孙邵先回南昌,把南昌的船只全都带到濡须口一带停靠,然后迁移居巢百姓去豫章。 孙邵到了居巢后,就主持百姓迁移工作。刘晔就带着许乾和张多赶来皖城,拜见刘敬。 刘敬见到刘晔,连忙上前迎接:“刘子扬,一年多不见了,别来无恙!”他的热情,让刘晔轻松了许多。 “太守,我年轻气盛,处事不当,多亏太守大度,不计较此事。” 刘晔也知道,自己当初在拒绝刘敬之后,答应了陆康,就不应该在刘敬面前提及此事。 “子扬,当初你我投缘,只是各有所志,无所谓对错,今日你来皖城,又替我解决大难题,证明你我缘份未尽。当初之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哈哈哈哈!” 刘敬看了一下刘晔身后两人:“这两位是许乾首领和张多首领?” 许乾和张多连忙行礼,张多上前说:“太守,我等乃粗俗之人,当初因战乱而不得已落草为寇,今得太守收留,已是大恩,太守直呼我们姓名即可。” “好……走,里面请!”刘敬点头,将三人迎进屋内,详细地询问了一下寨里的情况。他问得细,张多和许乾也一一解答。刘晔反而感到高兴,他觉得刘敬问得多,就表示重视,他自然希望刘敬重视此事。 聊完寨里的事情后,刘敬又和刘晔聊起以前的往事。 刘晔突然说:“太守,其实我得替陆太守感谢你!” “哦!这是为什么?” “陆太守知我跟太守买纸,后来与我聊了一下,他曾说过,太守对他讲过,孙策可能会攻打舒城。对了,太守何以知道孙策会攻打舒城?” 刘敬当然不能说历史上就是这样,好在他脑袋转得快,很快就有了说法:“袁术在南阳败于刘表之手,退到淮南,他野心勃勃,欲夺取整个扬州。” “如此一来,淮南西南面的庐江自然首当其冲,所以,袁术攻打庐江是必然的。他向陆太守要粮,不过制造籍口而已。” “那为何是孙策率军攻打?” “孙策骁勇善战,有其父之勇,其父死于黄祖之手,他急欲报仇,守丧结束后,他前往寿春,向袁术要回其父旧部。若他想报仇,需夺得庐江,才能进军江夏。” “袁术见孙策想自立,心中不满,就借孙策急欲报仇之心,以庐江太守之职为诱惑,让孙策攻打庐江。孙策夺得庐江后,袁术又食言,反让刘勋当庐江太守。” 第104章 屯田初成效 “陆太守得高望重,但不修军备,终不是孙策对手。当时我预料到这点,只是我与陆太守萍水相逢,并无深交,本不想说出来,但又有所担心,便忍不住说了。” 刘晔听了,向刘敬行了个大礼:“太守之智,我深为叹服……唉!孙策残暴,竟杀了陆太守全家,若非陆太守听了太守的话,把次子陆绩和侄孙陆议送到家乡去,否则全家被孙策杀死了,孙策该死!”他握紧拳头,已是气愤至极。 “子扬勿忧,我与孙策交过手,亦曾打败过他,他日有机会与他对决于沙场,我必破他,以报陆太守之仇。” “多谢太守。” 几天之后,鲁肃回来了,他看到刘晔,心里也是高兴,两人叙了会旧。 此次袁术的军队退了,皖城的危机暂解。再过半个月便是建安二年(197年)了。刘敬决定回南昌过大年,鲁肃和刘晔都留在了皖城。 …… 回到南昌时,步骘也正好回来,听完步骘的回报,刘敬欣喜若狂,如今他总算是名正言顺的豫章太守了,还被封了个亭侯。 他立即将此事广而告知,对于手下被封官的,他也另外加以奖赏,没被封官的,就加以安抚,结果手下人人有赏。 “太守,还有一事?” “哦,子山请说!” “我路过汝南时,曾遇到黄巾军,后遇到一年轻豪杰一路相送,才一路平安,此人对太守甚是仰慕,想投效太守,今我特来为太守推荐此人。” “子山推荐之才,必非同凡响,不知是谁?” 步骘走到屋外,把陈到带了进来。陈到看到刘敬如此年轻,心中已是敬佩不已。他连忙躬身行礼:“汝南平舆陈到陈叔至拜见太守!” “陈到陈叔至!”刘敬对陈到的记忆只有一点,此人在历史上是跟着刘备的,训练了一支名为白毦兵的精锐军队。 “莫非太守听说过我的名字?” “没听说过,只是我见叔至年纪轻轻,却英气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凡人,正感叹子山别具慧眼。”刘敬一句话,把陈到和步骘都夸了一遍,两人心情可好了。 “叔至,听子山说你执意要为我效力,为何?据我所知,豫州之地,人心多向曹操。” “太守所言差矣!曹操乃沛国人,自然得到沛国及周边的人拥护,汝南人却不喜欢曹操,太守乃汝南慎县人,又是汉室宗亲,更得汝南人心。若他日太守去汝南,百姓必夹道欢迎。” 刘敬顿时一阵羞愧,如今人人都知道他是汝南慎县人,让他有点骑虎难下。傍晚,他举办了个宴席,为步骘和陈到接风洗尘。从此以后,陈到算是正式投效了刘敬。 …… 在南昌的日子,刘敬又沉醉于温柔乡中,倒不是他沉迷,似乎诸葛翩和诸葛婉更沉迷于男欢女爱之事,都快把他的榨干了。 后来,他受不了了,只好躲着两人,可是再躲也没有用,晚上总得回家。他知道两女不是这样的人,只好开口问了,结果哑然失笑。原来,两女平日照顾刘稳,母性大发,想要孩子了。 算下来,刘敬虚岁二十,实的还得再过几个月才满二十。他宽慰姐妹俩,两人还年轻,有大把时间生育,不必急于一时。两人这才消停了下来。 大年终于到了,刘敬家里也是热闹非凡,一家五口吃了团圆饭,也是其乐融融。对于刘敬而言,这一年真是有喜有忧。 喜的是他成了亲,也在南昌站稳了脚跟。忧在是,南昌屡次被攻,良田被糟蹋,百姓生活不宁,他也是忧心忡忡。看来,他得找崔质了解一下情况。 上元节一过,这年也就结束了。刘敬第一件事便是带着刘伟去找崔质。如今崔质正忙得很,在田里指导工作。大年前后,却是春播最繁忙的季节。 “拜见太守。” “元朴无须多礼。”元朴是崔质的字,质意为朴素,其字与其名意思差不多。 刘敬语气深重:“元朴呀!豫章真是多灾多难,我占据豫章一年多了,前后经历数次大战,我两次击退刘繇,败刘表,去年又击退孙策,每次大战,都会殃及百姓,百姓收成不好。” “我靠造纸之术,赚了钱,到各地去购买粮食,才稳定了豫章的粮价,又多次开仓放粮,百姓总算勉强度过去年,但豫章必须得自给自足才行。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惜付出一切代价,请回元朴,我对元朴寄予厚望。” “今年我的首要任务是,让战火不再殃及豫章,为豫章创造一个好的条件,而元朴的首要任务是,让豫章有个丰收之年。” 崔质有些感动,躬身行礼:“太守爱民如此,必感应上天,我必不负太守所望,行屯田之策,让百姓有个好收成。” “好,有元朴此言,我放心了,怎么样,如今屯田如何?”刘敬开始问具体的工作。 “豫章之地,荒地极多,若是开荒种田,必会有所收益。来了南昌后,我与娄子伯详细商议了一下这屯田,具体细则仍未敲定,但一些工作先行。” “因孙策夏秋之季兵犯豫章,致使数万亩良田被糟蹋,近万百姓颗粒无收,娄子伯奉太守之命,为这些百姓放粮,维持其最基本的生存。” “我来南昌之后,便觉得太守只给这些百姓白白放粮,那太浪费了劳力了。于是我征得子伯的同意,让这些人去开垦荒地,以换取粮食。三个月来,在这些人的劳作之下,硬生生地开垦了十多万亩地。” 刘敬一听,心中大为惊讶,这不就是以工代赈吗?这些百姓受了兵灾,他于心不忍,才下令放粮救济,但因战事繁忙,他后来就不管了。想不到,崔质的想法竟如此先进,还会以工代赈这一招。 “可是,这些百姓自己有地,农忙之时,他们会耕种自己的地,你一下子开垦这么多,有哪找那么多人耕地呀!还有工具够不够?牛够不够?” 第105章 水车之论 十多万亩地,这崔质是不是有些激进了?刘敬也不由地担心起来。 “太守放心,我既然敢开垦这么多地,自然有所规划,否则我岂不给祖上蒙羞?豫章乃南方之地,其气候与北方中原之地不同。确切地讲,豫章的气候更适宜,可一年种两茬。” “一年种两茬?”刘敬自然知道这点,但汉代人就已经知道南方能一年种田两茬吗? “哈哈哈哈,其实太守惊讶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知道这点的人不多,只不过如果一块地种两茬的话,在时间上比较紧凑,容易碰上灾害,其中一茬无法保障收成,反而可能会得不偿失,所以,一块田地,最好只种一茬。” “不过,我并非真的让地种两茬,而是把不同的地春播的时间错开,使其不同时间春播、耕种并收获,如此一来,百姓的耕种时间也错过了,一些百姓就有更多的时间去侍候这些田地。” “这……”刘敬有些懵圈,他一时听不明白。 崔质连忙进一步解释:“主公请看眼前这些地。我开垦出来的地,都是十二月初就已经播种了,一般三到四月才收获,百姓的地大多数都在一月下旬才播种,现在还没播种呢!要到五到六月才能有收获。” “我们开垦的这些田播种时间比百姓早了一个多月,而十一月翻土,十二月播种时,正是农闲季节,百姓正好有时间,如今百姓则开始耕种自己的田地。” “至于我们开垦的这十多万亩地,我将其分给附近一万户百姓来耕种,也就是每户多种约七八亩,其余地由南昌守军来种,我只需指导百姓如何错过劳作时间,保障既不耽误他们的地,也不耽误我们的地。” “收成时,百姓自己的地收成归他们所有,当然太守得收税,至于我们这十多万亩地,也是百姓耕种的,由百姓拿走七成,不收税,剩下的三成收入归我们。” “如此一来,百姓就会更加积极,不过,有时百姓的地和我们的地,耕种时间有冲突,我便只能另外找劳力来耕种了。若收成好,今年粮食能自足,到秋季之季再开垦十多万亩荒地,三年之后,豫章的粮食会越来越多。” 刘敬别的不管,他脑袋迅速运转,计算这十几万亩地的收成,除掉给百姓的,算下来约五六万石粮食。呵呵,这也算是不错了,再加上他还要收百姓的税,算下来,只要大军不长期外出征战,这已经足够养活全军了。他心里暗暗祈祷,今年一定要风调雨顺。 人才就是人才,这崔质只需一年就能解决粮食问题,真是太不了起了。这么搞下去,最多三年,豫章就会钱粮丰盈。 不对,刘敬突然想起一事来,今年好像不是风调雨顺,淮南一带有旱灾,就是不知道豫章会不会也有。想到这里,他着急了。 “元朴,今年气候如何?要是有灾害,该如何应对?”他不能明说,只能暗示。 “气候?”崔质一脸茫然,他又不是老天爷,怎么知道气候会怎么样? “我自然知气候无常,我们不能提前预测,但我们须有应对之策,来应对种类灾害,例如水患、旱灾、蝗灾等!元朴,你当有所准备,以免出现反常时手忙脚乱,让百姓颗粒无收。” 听到刘敬说得慎重,崔质思考了一下:“其实,我选这里开荒时,亦有过考虑,若对付多雨季节,需要田地里挖些沟渠,疏通田地,使田地不积水,问题不大,至于水患,恐怕小小沟渠亦不能解决问题。” “此地位于高处,一般水患不足影响到田地,唯有胡汉水发水患,那我亦束手无策。” 崔质是个实干的人,他说的很明白了,只是雨大点没关系,只要赣江不发大水就行。刘敬点了点头,赣江这种大江发起大水来,在21世纪都是件头痛的事情,在这个时代还有什么办法?那只能自求多福了。 “那出现旱情呢?” “若出现旱情的话,我亦有办法,虽不至于解决问题,但可以缓解旱情。” “哦,那你打算怎么做?” “主公从那边走过来时,可曾看到这块地有条小河,宽约两丈多,将地块分成两边?” “看到了,那里有人在挖着什么。”刘敬过来时就看到了,只是不知道那里聚着一群人在干嘛? “当初我选择在这里开荒时,便是看中这条河方便浇灌。我会在田地里挖些沟渠,有两大作用,一是防雨水多,可将雨水排走,刚才已经对太守说过了,另一作用是,有旱情之时,可将河水引上来,用于浇灌!” “浇灌?如何浇灌?河在下面,田在上面,田高了差不多一两丈。”刘敬隐隐想到了一个东西,能把低处的水引到高处。只是,他没想到崔质也会造这个东西。 “太守,我有办法的,我会制造一个引水的东西,将河里面的水引向高处,使其流入田地,如此便能浇灌田地。” “那是什么东西?”果然,崔造会造水车。 “十年之前,先帝还在位,当时京城雒阳的街道上尘土飞扬,先帝不满。有一常侍,名叫毕岚,此人巧夺天工,制造了一个东西,名叫翻车,能将远处的水洒向道路上,使灰尘不再扬起。” “当时我在家中,听说此事,便立即想到,若此物能将河水引到田中,用于浇灌,必有大用。毕岚只是用于洒水于道路,反而是大材小用。” “于是,我赶去京城,想见识一下此物。可惜京城时局动荡,恰逢董卓入京城,各路诸侯讨伐董卓,耽误了几年时间。” “我四年前才赶到雒阳,雒阳已是物是人非,多方打探之下,我找到了一个还没被毁坏的翻车,仔细研究一番,证实了我当初的想法,此物可稍微加以改进,便能用于引水浇灌。后来,我才离开雒阳,去了荆州。” 第106章 购入粮食 “如今在豫章屯田,正好用上此物,我已经找过木匠了,准备打造此翻车,我敢担保,只要河水不干枯,田地就不会干枯。若是河水也干枯了,那我亦没办法了。” 刘敬听完崔质的话,心中震惊无比,此刻他深深地感受到崔质之才,非常人能及。当初他把崔质弄到豫章来,很可能是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之一。 “元朴,屯田之事如此复杂,你却信手拈来,看来我是用对了人。” “太守才智卓绝,能为太守效力,我亦倍感荣幸!” “元朴,我有一事相求?” “太守请说!” 刘敬把刘伟拉过来:“此乃我弟弟刘卓,三弟,向元朴先生行礼。” 刘卓不知刘敬的意思,但他听刘敬的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拜见元朴先生。” “太守你这是?” “我这弟弟一直跟着子伯读书,倒也用心,只是,我希望他能多学些实际的东西,而非读死书,我想让元朴带着他,接触一些百姓,学习农事。书上的知识,当学以致用!” “这……”刘敬显然想让他给刘卓当老师,对于崔质而言,这是个累赘。 “元朴不必天天带着他,只需每隔几天,就带他来一趟,传授其农事知识,我汉室之人,当以百姓为本,我希望三弟能熟知百姓之事,而非高高在上。” 刘卓年纪心里不是很乐意,但他一向对刘敬言听计从,他连忙向崔质行礼:“还望先生同意,我必听先生的话,不会打扰先生。” “好吧!”崔质听到刘敬说到这份上了,知道自己不同意也不行,于是他就同意了。 …… 回来后,刘敬赶紧把步骘找过来。 “子山,咱们卖纸赚的钱,今春你要拿去购入粮食。” “购买粮食?太守,咱们南昌粮仓的粮食都满了,为何还要购买粮食?莫非太守担心孙策来犯,糟蹋粮食?” “非也,我看今年气候有些反常,担心出现灾情,故须提前防范。” “太守如何得知今年会有灾情?且现在已是一月,若此时购入粮食,粮价可不低。” 粮食收于五六月份,如今已过了半年多,市面上的粮食慢慢短缺,价格会越来越高。须知刘敬现在下令买粮,真正把粮买回来,则是二月到三月份的事情了。 战乱时期,粮食短缺,在新粮上来之前,价格必定会走高。新粮上来后,又有旧粮卖不掉,价格才会下跌。 “不,子山,若是有了灾情,夏秋之季颗粒无颗,恐怕价格会更高,这次你听我的,到荆州购入粮食,先买个二十万石左右!” “买这么多?恐怕咱们钱未必会够?” “怎么?卖纸的钱花完了?” “太守,豫章唯有靠卖纸盈利,茶、蚊香等产业尚未推广,所赚的钱不多。这纸确实盈利不少,但太守又要打造兵器、建造船厂,如今还要大量购粮,这钱自然就不够用了。” 刘敬低下了头,沉思起来。其实他还有几个办法去赚钱,但他并不急于拿出来,因为赚钱是需要成本的,豫章不能自给自足,花钱的地方太多,他已经没有足够的钱粮去投入。 “子山,买粮之事,你仍照做,另外,购入粮食时,不能在荆州购买,可在益州、豫州等地分批购入,如此才不会引起别人的察觉。我再去一趟沙羡,见一下黄祖,通过他来购买荆州之粮。” 步骘看到刘敬坚持,他也只好听从吩咐,去安排购粮事宜。 看来,刘敬又得去见黄祖了,他上次见黄祖已是三四个月前的事情。他倒不是只是为了买粮一事去见黄祖,还有两件事急须处理,一是鄂县铁矿的开采,他想知道进展。 二是诸葛玄之事,他已经搞掉了两任州陵县令,但诸葛玄似乎仍是无法拿下州陵县令一职,这让他很担忧。 好吧!就跑一趟沙羡,给黄祖拜个晚年。想到这里,刘敬让陈到和甘宁带一千军队随行,北上鄂县。 到了鄂县,刘敬才知道韩暨回家乡过年,约定月底才回鄂县。看来,他只能等回来时才能见到韩暨。 “元将,州陵县县令现在是谁?” 桓邵说:“太守,几个月前,州陵县令受伤,便请了辞,年后刚有县令上任,据说姓许。” “姓许?”果然不是诸葛玄,刘敬这下真的有点担心了,因为在历史上,诸葛玄正是死于今年。 “那西城县令呢?” 桓邵摇了摇头:“西城距离这里太远,我亦不知道。” 刘敬没办法,他倒是想去南阳找一下诸葛一家聊一聊,如今他是不怎么敢了。今时不同往日,他的名气越来越大,再去的话,被有心人注意到,那就麻烦了。 想了一下,他把陈到找了过来。 “叔至,我有一事想让你去办,只是这事可能有些为难?” 陈到行了个礼:“我既已投太守,自然听从太守有吩咐,纵是刀山火海,我亦是不惧。” “哈哈哈哈,倒不是什么刀山火海,只是我想让你带几十个人,武艺好一点的,去一趟荆州,替我保护几个人,若他愿意,就把他带回南昌来,若他不愿意,你听从他的安排即可。” “谁?” 刘敬把诸葛一家之事大概地说了一遍,陈到明白了过来。次日,陈到就带了些人,从鄂县坐船离开,向荆州方向而去。 刘敬和甘宁走陆路,到沙羡去。当然,他提前派人去给黄祖传话了。 当他来到沙羡时,黄祖已经在等他了。 “刘太守,你真乃守信之人,听说你施妙计退了袁术之兵,我深为佩服!哈哈哈哈!”黄祖显得非常高兴。显然,他指的是两人共同夺庐江一事,他没费多少力,就拿到半个庐江,当然高兴。 “好说,此事非我之功,乃黄太守出了大力。”两人客气了一番。 在黄祖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处豪宅,这让刘敬感到很奇怪。 “黄太守,不是去衙署吗?这里是?” 第107章 四见黄祖 “上次听子伯先生说,受你之命,要在沙羡建一宅子,我一听,便觉得也对,咱俩都是老朋友了,哪能老在衙署这破地方相会?于是,我就让人在江边建幢豪宅,咱们可在这里谈事,还能喝酒享乐呢!哈哈哈哈!” 刘敬一阵无语,衙署谈事光明正大,又不是谈苟且之事,为何非要在私宅谈?想到这,刘敬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心里虽这么吐槽,但他还是进去了。黄祖带着他参观了一番,能在几个月里建成这么一幢宅子,想来也是花了不少钱。 在宅子的大厅里,黄祖叫下人上了些点心和水,两人开始谈正事。 “刘太守,你是无事不登门,此次叫我来,莫非又有什么好事?” 刘敬没有回答,而是拿起桌子上的一块胡饼嚼了起来。所谓的胡饼,其实就是芝麻饼,芝麻这玩意,是张骞从西域带回来的,叫胡麻。胡麻做的饼就叫胡饼。其实这玩意不好吃,只是刘敬穿越久了,也习惯了这些粗食。 “今日有大事相求,还请黄太守帮忙。”刘敬和黄祖熟了,说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提了出来。 “哦,你说吧!只要我能帮的,必会全力以赴。” “我豫章去年因孙策来犯之故,损失惨重,今粮食无以为继,还购入些粮食,但手中钱财不多,可能买不了多少,故想请黄太守伸出援手!” “这……”黄祖心中疑惑:“孙策来犯,损失有这么大?去年我不是已经给你三万石了吗?怎么还不够?” “本来我以为是够的,但年后下面官员来报,粮仓见底,如今春播才刚刚开始,还有四五个月才会有粮,我不得不急呀。” “刘太守真是爱民如子,只是不知道刘太守想要多少?” “三十万石!” “什么?这么多?”黄祖被吓到了。 这倒不是刘敬狮子大开口,而是他担心旱灾会影响到庐江和豫章,他必须提前防范,两郡加起来可是有近一两百万人口。 “非我不帮你,若是三五万石,我还可帮你解决,这三十万石也太多了,就算你的造纸作坊赚钱,也没地方买这么多粮食呀!而且,现在的粮价高。” “如今我已无余钱,我之意是,黄太守是否有渠道,可以帮我赊账购入粮食。” “刘太守,你这……”黄祖苦着脸:“我江夏人口不多,产粮不高,我就在荆州有些人脉,帮你弄些粮来,但刘荆州与你关系不善,必会阻挠!所以,就算我帮你,从荆州也弄不来多少粮。” “益州倒是粮食充足,但路途遥远,只怕途中出事,更何况又过刘荆州的区域,唉!我早就跟你说了,想替你和刘荆州说和一下,你偏偏不让,无非点小矛盾而已!何必呢?” “刘表攻打于我,我岂能善罢甘休?此事暂且不说,你就说了粮还有没有办法?”刘敬不想在与刘表的关系上浪费时间。 黄祖叹了口气,又想了想:“我可以帮你在荆州要到最多十万石,以市价购入,若要赊账……”他犹豫了一下:“最多可以赊两万石,也就是说你需付八万石的钱,另两万石的钱以后再付。” “这……”轮到他犹豫了,他希望能赊账更多,这样他就有足够的钱去其他地方买粮:“有办法赊多点账吗?” “刘太守,实话跟你说,这赊账乃是以我的名义赊账的,若是你不给,刘荆州必不会放过我。” “可我没有足够的钱呀!” “这……刘太守,你太为难我了。我若是荆州牧,直接就给你二十万石粮,可我只是个江夏太守呀!”黄祖面露难色:“如今天下到处都有战事,百姓流离失所,田地荒芜,粮食最贵了。” “再说,这十万石粮食都够养几万大军一年了,孙策来犯,不过攻南昌、柴桑几地,不可能整个豫章颗粒无收呀!更何况,粮食如果不够,你管好自己就行,难道还拿粮去救济百姓吗?” 黄祖隐隐觉得刘敬筹集粮食可能另有他途。只是刘敬不说,他也不想过于纠结此事。不过,他倒是猜对了,刘敬还真要拿出救济百姓。而在黄祖看来,救济百姓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听黄祖这么说了,刘敬也不再坚持,就接受了黄祖的说法,让其帮忙购买十万石粮食,赊账两万石。 事情谈完之后,双方各自散去,刘敬和甘宁带着自己的人回到娄圭建的宅子。娄圭做事周到,宅子里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连随行保护刘敬的士兵的帷帐都准备了。刘敬打算先住几天,再回鄂县。 …… 甘宁走了进来,正好刘敬又在画舆图。  “兴霸过来看,我画得怎么样?”甘宁平日不喜挑毛病,刘敬也乐意给他看。 甘宁接过来看了起来:“这是冀州和幽州的舆图,距离咱们这里真是千里之遥。” “是呀!” “那太守画它有何用?” “兴霸,虽是千里之遥,但咱们得有志向,那天咱们的军队就可以打过去,届时岂不是有用?” “太守真是志向远大,我深为佩服!” “哈哈哈哈,兴霸过奖了。” “只是,这舆图有两个奇怪的地方。”刘敬微微一愣,甘宁竟也挑起毛病来。 “哪里奇怪?” “一个是常山国这里,为何有个五角星呢?” “这个……常山真定,是个人杰地灵的地方,会诞生一些勇猛之将,只是可惜不为我所用呀。不过,我有兴霸、汉升等为我效力,亦不输那常山真定之人,哈哈哈哈。” “那是!我倒是希望哪天能见识一下太守嘴里的常山真定的将领。”甘宁不再纠结这点,又问:“太守,还有一点是,冀州渤海郡和幽州渔阳郡之间,为何有块空地没标出来呢?到底是幽州之地还是冀州之地?” “这……”又是一个不好解释的问题,刘敬还是给出一个答案:“其实可能是我搞错了,这里应该是大海,我画的时候以为是陆地。” 第108章 三国第一喷子 其实,这空白的区域是21世纪天津的一小部分,在西周之时是黄河的入海口,且很可能是海洋。后来黄河泛滥和改道,沙土形成冲积平原,慢慢地变成了陆地。 也就是说,在三国时代,冀州渤海郡和幽州渔阳郡并不相连,或者是已相连却是无人区。要从渤海郡进入幽州,唯有从河间郡方向过去。历史上,公孙瓒与袁绍交战,曾在河间易县筑京,便是扼守了要道。 “哦,原来如此,太守真是博学!” …… 傍晚时分,黄祖之子黄射出来突然来访。 “黄兄,原来你也在沙羡?怎么今早没看到你?” “刘太守与我父相交,还是叫我名字比较好,否则父亲打死我!我是午后才到的,父亲要在宅子里举办宴席,让我来请刘太守过去。” “宴席?黄太守今日没跟我说,况且就这么几个人?何必劳师动众?” “哈哈哈哈,刘太守有所不知,父亲把在却月城的一些人都请过来了,父亲说这是新宅子,得宴请刘太守,庆祝入宅呀!” 其实,在外面建个小别墅哪需要搞什么宴席,又何必从却月城接人过来?刘敬猜想,黄祖多半是想引荐一些江夏名流给他认识。 “好吧!那就走吧!”刘敬和黄忠两人一起去。 到了黄祖的宅子,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欢声笑语。听说刘敬来了,黄祖立马亲自出来迎接,一手抓住刘敬的手,来到大堂中:“诸位,这位便是豫章太守刘敬刘文恭,乃我之好友。” 大堂中的人都纷纷站出来,看着刘敬,纷纷打招呼。 “原来是豫章太守到了,欢迎欢迎!” “想不到豫章太守如此年轻!” …… 黄祖把手下之人挨个介绍:“刘太守,这是位苏飞,我手下江夏大将,耍得一手刀法!”原来这就是历史上甘宁的朋友,可惜如今不是了。 “这位是邓龙,亦是我手下大将。” “这位是梁鹄梁孟黄,乃书法大家,擅长八分书,乃八分书大家师宜官的学生。” 刘敬对书法一窍不通,连八分书是什么玩意都不知道,只好说:“久仰大名!”梁鹄回了个礼。 “这位是我族弟黄承彦,也是荆州名士,常来我江夏。他有一女,乃有名的才女,我本欲为太守牵线的,无奈被诸葛玄家的人捷足先登。” 刘敬一阵尴尬,只好陪着笑:“久仰!”想不到诸葛亮已经订婚了。 黄承彦笑了笑:“豫章太守年纪轻轻,却是骁勇善战,能破袁术、孙策,果然名不虚传呀!”荆州人普遍讨厌孙策和袁术,黄承彦对刘敬也是颇有好感。 介绍完黄祖手下众人之后,宴席就开始了,众人都毫无忌讳,大吃大喝起来。大堂中央,一群舞女正在跳舞。一些武将语言粗鄙,开始调笑起来。 突然,门外进来一人,年纪轻轻,却不修边幅,进来就随便往其中一个位置上一挤,然后一手抓起羊肉,一手拿起酒,大吃大喝起来。吃了几口之后,他把食物放了下来,还顺手拿旁边的人的衣服擦了擦手。 刘敬微微一愣,这人是谁呀,这也太不懂礼貌了吧? 旁边那人大怒:“你……你……你非三岁幼儿,不懂礼仪吗?为何如此粗鄙?” 这人完全不理他,继续我行我素。其他人看到了,也指指点点起来。 黄祖有点拉不下脸:“祢正平,此乃宴席之上,不可行为不端!” 原来此人竟是三国第一喷子祢衡,刘敬这好奇心起来了。 哪知,祢衡站了起来,对着黄祖:“黄祖,你个死老头子!”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似乎空气都凝结住了。被祢衡当众这么一骂,黄祖的脸一阵红一阵青,怒火蹭蹭往上窜:“祢衡,你敢藐视于我?来人,将祢衡拉出来,斩首!” 此时,祢衡并不畏惧,嘴里仍是骂骂咧咧的。几个士兵进来了,拉着祢衡往外拖。 黄射连忙起身:“父亲,祢先生乃大才之人,不可杀呀!” “哼!他目中无人,屡次对我无礼,我岂能容忍?射儿,此事你不用管。” 祢衡被拉到外面,他骂人的声音仍断断续续传了进来。 “父亲,今日你在此设宴,本是喜事,若杀人见血,恐怕不吉呀!不如这事就算了,如何?” 黄祖一想,儿子这话有理,这新宅是享受用的,见血就不好了。他点了点头:“好!先把他绑在一边,明日再杀!” “诸位,我等继续,可别辜负这一番良辰,来,饮酒!” 黄祖带了个头,众人又高高兴兴地喝酒吃肉,祢衡之事,早就被抛到脑后了。 宴席结束,天微暗,刘敬向黄祖告辞,准备回自己的宅子。黄射连忙起身相送。 “黄兄,我宅子就在几百步远,又不远,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没关系,天有点暗了,路不好走,我还是送刘太守回去。”刘敬今日也没喝多少酒,却拗不过黄射,只好让他相送。 结果都快回到自己的宅子了,黄射却仍不愿意走。刘敬明白了过来,黄射有事情找他。 “黄兄,你若是有事,直说无妨!” “还是瞒不过刘太守,确实有一事相求!” “那就说吧!” 黄射行了个礼:“还请太守救一救祢正平?” “什么?救要被你父亲杀的那个人?” “正是,祢正平乃有才之人,只是脾气怪异,有些恃才傲物,他当众辱骂父亲,父亲已起杀心。他在江夏人缘不好,无人替他求情,我今日勉强劝住父亲,但明日父亲仍会杀他,我想,唯有太守向父亲为他求情,父亲才肯饶其一命!” “可是,此事我恐怕不便出面吧?一则我与这个祢衡素不相识,二则他得罪你父,我出面求情,岂不亦得罪你父?三则,此乃你江夏内部事宜,我不过一外人,恐怕不好插手!” “这……我亦知如此,只是我已无其他办法,只能求助太守了。”黄射向刘敬行了个礼。 第109章 把祢衡带回去骂自己 刘敬沉吟起来,心里仍是不大乐意。 黄射又说:“听闻太守欲购进三十万石粮食,父亲只答应了十万石。” “正是,你……”刘敬曾嘱咐黄祖对此事保密,不要对外人乱讲,但黄射身份特殊,知道此事也不奇怪。只是他不明白黄射为何提及此事。 “若是救了祢正平,我愿意为刘太守再凑足十万石,如何?” “你……你父亲尚且无能为力,你又有什么办法?莫非……你父亲不愿意帮我?” “太守多心了,粮食一事,我父无能为力,江夏非荆州产粮重地,勉强能自足并略有盈余,江夏有两万大军需要养,父亲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粮,只能跟刘荆州购买!” “但刘荆州跟刘太守关系不善,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勉强会同意,十万石已是个极限,父亲恐怕得走些关系才能做到。” “那你又怎么能做到?”刘敬有些好奇了。 “我的方法并非只有一个,章陵境内,盗贼横行,我知一宗帅,经常掳掠富户,隐藏山中,其财富极多,我欲率军清剿,若能成功,所获粮食,可给刘太守。” 宗帅一般是指一些以宗族关系组成的武装,其首领被称为帅。章陵是刘表赶走袁术后,将南阳划出一小块新设了个郡,在江夏、南阳两郡之间,也就是21世纪的湖北枣阳一带。事实上,黄射还是章陵太守。 “哦,那你父为何一直不去清剿?” “传闻此宗跟刘表有些关系,且实力不弱,我父亲一直都很谨慎。” “那你又为何要清剿?” “其掳掠太多,我已忍无可忍,曾几次劝父亲有所动作,父亲太谨慎了。而且,父亲担心兵力有所损失。只是……我若是得手了,只能把粮低价卖给刘太守。我担心军队有所损失,若没有些回报,父亲不会放过我。” 黄射也是无可奈何,他和祢衡关系好,想让刘敬救下祢衡。一旦刘敬答应,他承了刘敬的情,不知道怎么回报,才会想去冒险清剿什么宗帅,抢些粮食来作为交换。 “但这事你父亲恐怕不会同意吧?而且,就算我答应了你,他日你父亲知道,必会迁怒于你,据我所知,这祢衡性格怪异,为人所不喜,你又何必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呢?” “刘太守,祢衡乃大才之人,只是性情让人不喜,我既与他为友,又怎能坐视不理呢?”或许友情跟爱情一样,让人捉摸不透。 这黄祖倒是有情有义,刘敬心里已经想帮他了,即便没有十万石粮食,他救祢衡也付不了多大的代价,或许只是几句话的事情。 “刚才你说,你弄到粮食的方法不只一个,还有吗?” “父亲跟刘荆州要,我却可以联系我江夏一带的豪族,从他们手中购入一批粮食。” “这倒是好办法!”刘敬摸了摸下巴,他自然知道一些豪族私藏的粮食至少是以千石为单位的,稍大点的豪族说不定就能拿出上万石粮。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救他?” 黄射听到刘敬答应了,一阵欣喜:“刘太守只要求个情,父亲必会应允,只是父亲很烦祢正平,若其留在江夏,多半仍难免一死,恳请刘太守带他去豫章?” “什么?”刘敬一愣,带祢衡去豫章,让他骂自己?这不是找抽吗? “不若,我让人送他回家乡,如何?” “他就是在家乡待不住,才离家到许都,进而辗转到了江夏!” 刘敬想了一下,为了十万石粮,拼了:“好吧!我先带他去豫章,以后他想去哪,随他自由,留在豫章也行。”他就不相信,自己搞不定祢衡。 “多谢刘太守!”黄射躬身行了个谢礼。 …… 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次日,刘敬早早就过去找黄祖。 “刘太守,昨日宴席,可曾满意?” “黄太守热情款待,满意之至!” “可恨那祢衡……”果然,黄祖一开口就想到祢衡,发起牢骚来。 “莫非黄太守真想杀祢衡?” “自然是真的,此人在却月城时,就三番两次,讽刺于我,我岂能容忍?”黄祖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 “可是,祢衡终究是名士,杀之不祥!当年曹操就杀了个边让,竟激起兖州人起兵叛乱!黄太守还是谨慎。” “若不杀他,他回去后,又寻思骂我,此已不是第一次了。” “哈哈哈哈,这有何难?黄太守干脆把祢衡交给我,我带他去豫章,看看他敢不敢骂我?” “这……刘太守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如此一来,黄太守眼不见为净,也无须杀之以辱自己的声名,乃一举两得。” 黄祖想想也是,就答应了下来:“好吧!本想杀之,以泄我心头之恨,但刘太守说得也对,我就答应你。不过,他日他若骂你,你得受苦了。” “哈哈哈哈,你多虑了,他若骂我,我将他送到豫章南方僻壤之地去。”豫章是个非常大的郡,南部大多都是荒野之地。 “此乃好主意!可惜我江夏太小,想流放他都不知道流放到哪里,哈哈哈哈!” 这事就这么轻巧地解决了,随后,刘敬向黄祖告别,买粮的事情他与黄祖谈妥了,后续由步骘跟进。 …… 又过了一天,刘敬启程,走陆路向下鄂方向而去。当然,启程时,他自然把祢衡也一起带走。 “祢先生,你何故板着脸?”看到祢衡脸色不善,刘敬就随口问了一句。 “哼!我在江夏待得好好的,如今却随你到豫章去,如何不恼?” “你即将被黄太守所杀,乃我救了你,你却反而恼怒,是何道理?” “黄太守惜我之才,其子黄射更是善待于我,如何会杀我?前日不过我宴席失礼,黄太守一时恼怒而已,事后定会放了我!” “哼!你真是不知好歹,黄太守早有杀你之心,是黄射托我为你求情,把你带到豫章去,否则此时你早已人头落地。” “你胡说八道!” 第110章 初闻张衡之名 “怎么?你不信?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非得求黄祖同意,把你带到豫章?难道你以为你才华横溢,人人都会惜你之才吗?” “一方郡守,自然要惜才,若不惜才,如何服众?” “哦!如此说来,曹操、刘表、黄祖不惜你,他们都不能服众吗?” 祢衡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他恃才傲物,但三个人都抛弃了他。 “良禽择木而栖,或许三人都不惜你之才,而我亦不惜你之才,我只答应黄射,把你救出来,不没答应养你。说吧!你想去哪,我让人护送你一程?” “你……竟想赶我走?”祢衡心中大惊,曹操、刘表和黄祖都是厚待于他,就算是打发他走,那也是客客气气的。 “不然呢?我不是说了吗?良禽择木而栖,你有选择的余地,你不为我效力,我又何必供养你!” “哼!我之才华,你竟视而不见?敢怠慢于我?” “良臣择主,主亦择臣,你非我中意之人,何必非得跟着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送你到豫章,我便完成黄射的嘱托。若你想留南昌,我不赶你,但你非我臣子,我不会供养你,你得自己养活自己。” 刘敬再次向祢衡重申他的要求,祢衡又惧又怒:“刘敬,曹操乃当朝司空,尚且敬重于我,你不过区区一豫章太守,卑不足道,竟敢如此对我……”祢衡很快就开骂了起来。 刘敬懒得和他计较,就不再理他。反倒是甘宁看到祢衡喋喋不休,心中不愤:“祢衡,你这知感恩之人,太守好心救你,你为何骂人?” “你是谁?看你一身粗肉,想必是江上打渔之人,如此粗俗,如何敢在我面前狂吠?” “你……”甘宁大怒,捏紧拳手,想朝祢衡打过去。 刘敬赶紧拦住他:“兴霸,你不与他计较,等到了南昌,我便将他送走,以后此人与你我互不关联,你管他做什么?” 祢衡看到他骂了那么久,刘敬脸色如常,毫无所动,心里反而有些畏惧。 “祢衡,等到了鄂县,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让送你到南昌,在我回南昌时,你记得想好个栖身之处。” “刘敬,你为何急着想送我走?”刘敬越急,祢衡就越害怕。 刘敬看了他一眼:“我听就孔文举曾向陛下举荐于你,说你淑质贞亮,英才卓跞,见了你之后,感到大失所望,孔文举眼拙,没有识人之明。” “你胡说,我与文举乃至交,他最了解我!” “他说你淑质贞亮,乃说你品质善良,诚信质直,可是一个淑质贞亮之人,会肆意骂人吗?” “他说你英才卓跞,夸你才智,子曰君子不立于危墙,可你却屡屡激怒曹操、刘表、黄祖,使得他们个个都想杀你泄愤,你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这不是才智,这是蠢蛋!” “你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结交了黄射这个朋友,对了,你知道黄射为了救你,付出了什么代价吗?” “什么代价?” “我不告诉你!” “你……”被吊足胃口又不说,祢衡一阵无语。 到了鄂县之后,刘敬先派人把祢衡送回南昌,自己在鄂县等了几天时间,韩暨终于回来了。 “回家乡把家人接来,耽误了些时间,劳太守等了那么长时间,此乃我之过!” “公至,勿需多言,此次我来鄂县,主要目的是为了了解铁矿的情况。” 韩暨看到刘敬着急,便带着他到了铁矿所在的地方,现场有上千人正在劳作。 “太守,兵器作坊我已经建起来了,但尚未投入使用,因为作坊内有些东西准备好仍花一些时间。” “大概多长时间?” “三四个月左右。” “那是什么东西没准备好呢?” “鼓风箱!兵器作坊在铸造兵器的时候,需要鼓风箱,其作用是控制风的流动。这鼓风箱需要人力或马力来拉,若作坊要打造大量兵器,这鼓风箱可能还不止一个,就需要大量的人或马来拉动。” “后来,我想了一个办法,即利用河水的流动来使鼓风箱自己转动,这水流动拉动鼓风箱的速度会慢些,不如人力和马力,但好处是水流不会停,鼓风箱也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会停,可节省了不少人力和马力。” “嗯!”其实刘敬听不大懂,他觉得这似乎很高深。 “所以,我把这作坊建在河流的旁边,就是为了借助河流之力。” “那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的?” “太守有所不知,先帝之时,京城道路上尘土飞扬,先帝不喜,一个名叫毕岚的人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制造了一个被叫做翻车的东西,可把水引到道路上,使尘土淋湿,则不再飞扬。” 刘敬有点吃惊,毕岚一个太监,搞了个翻车,崔质从中得到启示,造出了水车,韩暨也从中得到启示,造出一个什么利用河水流动驱动鼓风箱的东西。这还真是巧合。 “其实,毕岚也是能工巧匠,能造出这么一个东西,但只用来洒水道路,未免大材小用。翻车是用流水来驱动,使之不用操作就自己动起来,这才是最奇妙的地方。” “毕岚利用流水来驱动事物的作法并非他所创,数十年前,我朝有一个非常厉害之人,叫张平子,不知太守可曾听过?” “张平子?没有,他是什么人呢?” 韩暨一愣,或许他以为张平子天下闻名,是个人都曾听过,结果刘敬却没听过。 “张衡张平子,南阳西鄂人,我同乡……” “张衡?莫非是制造地动仪的张衡?”张平子想来应该是张衡的字,东汉大名鼎鼎的科学家,刘敬如何不知道?他只是不知道张衡的字而已。 “哈哈,我就说嘛!张平子的大名,谁人不知?张平子乃奇才,地动仪确实是他所制,据说能提前预测也某地有地动。只是这东西制造复杂,且仍有些缺陷,张平子并未留下制造之法。还有计鼓里车也是他所制,如今天下广为使用。” 第111章 神奇的电子日历 “今日我要说的是,张平子制造的另外一个东西,叫瑞轮蓂荚。这东西亦是用流水驱动,毕岚想必也是从中得到启示,才制造了翻车。” 瑞轮蓂荚?啥玩意?刘敬懵圈了,张衡的成就,他记住的不多,恐怕只有地动仪,还有张衡擅长算术、历法,对星象有研究。 汉代,在科学上有成就的人,大凡都精通算术和星象,因为他们研究算术和星象就是为了研究历法。 “这瑞轮蓂荚上有十五块木片,称为叶,初一之时开始,每天会长出一片,到了十五时,正好十五片,即满月,十六之后,每天少一片,月末之时,会全部没了。到了下个月初一,又重新长出一片,如此循环。” 原来如此,这玩意与月亮相对,初一月牙,十五满月,三十月是月牙。刘敬突然想到,这不就是日历吗? 这时代不仅记时间麻烦,记日期更麻烦,大汉用的是四分历。虽有一年的日期,但平日生活中,每天都要记住日期,否则过了几天,就会忘记。如若连续几天不记,就把日期给忘了。 其实,这时代有黄历,即上面有每天的日期、吉凶宜忌、星象、方位等内容,但价格昂贵,非一般人能用得起。以刘敬的身份,在南昌还是有黄历的,可平时出门在外,例如行军打仗,打着打着,就记不起大军打了几天。 当然,解决这个问题是非常容易的,那就是印刷术。只是刘敬还有些顾虑,没打算现在就把印刷术拿出来。主要原因就是自己现在太太弱小,一旦拿出来,必会遭人窥视。 “太守……太守!”韩暨叫了几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此瑞轮蓂荚甚是神奇,正是用流水驱动,所以我才说,张平子是利用流水驱动事物的第一人。”韩暨看到刘敬在听,接着讲这瑞轮蓂荚的原理。 “公至,这瑞轮蓂荚你会制造吗?”刘敬心动了,也想要一个,会动的日历,不就是电子日历吗?多神奇!当然,以这个年代的科技,他觉得这玩意多半也有缺陷,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之事。 “这不难,我就制造了一个,自己正使用着呢!” “哦!赶紧带我去看!” 韩暨把刘敬带到河边看这个瑞轮蓂荚。这玩意可不小,跟崔质所说的水车大小差不多,且有部分放在河水,借流水驱动。看来,这玩意的缺陷一目了然了。 “你这么放在外面,风吹雨淋的,时间长了,会不会损坏?” “太守说的是,不如在这里盖着亭子,专门遮风挡雨。哈哈!” “公至,这东西实用,你抽空回一下南昌,帮我造两个,一个给南昌衙署使用,一个造在外面,供百姓使用。如此一来,就不会轻易忘记了。” “好,这容易!”瑞轮蓂荚的事情谈完,韩暨接着讲鼓风箱的事情:“我便是从中得到启示,想出了一个利用流水来驱动鼓风箱的办法。只是这工程还不小,得做好几个才够用,得挖出几条河来。” “这么一来,就得多花三四个月时间,但太守请放心,我一定尽快完成。” “公至之言,我自然相信,你自己把握进度即可。”这事就交给韩暨处理,刘敬又想起一事来:“对了,祭坛建好了没有?” “早就建好了,鄂县已在太守之手,建那干嘛?” “公至,当时我以钱粮买了这鄂和下雉,便是谎称要祭天,总得做个样子,否则被黄祖知道了,他难免生气。” “好吧!那太守准备什么时候装样子?”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装样子自然无须太认真。韩暨立刻安排一些下人,去安排祭天之事。 “对了,公至!” “太守还有何事?” “张……平子所制造的东西,你都会吗?” 韩暨摇了摇头:“不全会,我会制瑞轮蓂荚、计鼓里车等几个,独飞木雕、地动仪等不会。” “独飞木雕?” “据说是一种用木头所制的,人用手可以牵引的东西,能飞在天上,甚至神奇。” “那知道你谁会制造吗?” 韩暨摇了摇头:“张平子会的东西多了,但他的子孙好像都没有继承其业,如今也不知道谁会了。” “你能找到他的后人吗?” “恐怕找不到。” “他留下什么文稿吗?就是记录他所制造的东西的文稿,或他所着的书籍?” “不知道,不知太守想做什么?” “张平子确实是天纵奇才,他所造之物世之罕见,却有大用途,若是能找到他所造之物的制造方法,我等可以尝试造出来,必有用处。” “即便一时找不到其用处,其思想亦是精妙绝伦,你知道,南昌有造纸术,张平子所造之物,我们可记录下来,传之后世,或许后人会明白其用途。” “就如这独飞木雕,看似神奇,但想必其原理跟鸟飞在天上一样,我等若找出其制造方法,就算当今世上无人明白其理,后人亦可从中得到启示,真的制造出能飞在天上的东西。” 韩暨点了点头:“太守的想法倒是精妙,不如派人到西鄂县查访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张平子的后人,或许他还留着祖上之物。太守,不如把这事交给我!” “好吧!”韩暨自荐,刘敬求之不得。次日,刘敬在祭坛上,装模作样,祭拜天地。随后,他让人在县城散播谣言,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传到黄祖那里。 …… 事情办完后,他就打算返回南昌。这次他选择走水路,原因很简单,长江的西岸便是鄂县和下雉县,东岸是庐江郡,以前是刘勋的地船,他得防着。如今是黄祖的地盘,以他和黄祖的关系,自然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走水路顺流,仅几个时辰,就回到了南昌。刚回到家里时,诸葛婉就扑了上来:“夫君,家里有大喜事!” 刘敬顺手抱住了她:“什么喜事?咦!你好像重了。” 第112章 袁术称帝 “姐姐有喜了!”诸葛婉不理刘敬的调笑,就说出了喜事。 “什么,翩儿……怀孕了!”果然是大喜事,刘敬苦苦耕耘有三个月,终于有了结果。 “是呀!差不多十几天前,姐姐老呕吐,娄家夫人说可能是有孕了,后来就让张神医给看了一下,说是有喜了,可能有两个月了。” 娄家夫人是娄圭的妻子,娄圭是刘敬兄长的丈人,算是长辈了,可他又是刘敬的下属,所以平日各交各的,以平辈论交。刘敬的小侄子以前都是娄家扶养的,如今他的两个妻子也常常带着小刘稳往娄家跑。 “那就是说,我还有八个多月就可以当爸爸……我当父亲了,你姐呢?她现在在哪?” “她到街上买东西去了?” “他都有了身孕,怎么能随便上街,你怎么不跟着?” “有婢女跟着呢!” “哦,对了!就你姐怀了,你没怀上?” 诸葛婉娇羞起来:“没……没有!” “嗯!看来,咱俩努力得还不够。”刘敬看着诸葛婉的脸,顿时有了兴趣:“那咱们再努力努力!” 他抱起诸葛婉,往里屋走去,片刻之后,屋内传出了娇喘的声音。半个时辰后,诸葛翩回来了。刘敬连忙出来,抱住她,心里激动万分…… …… 次日,刘敬刚到衙署,没事又画起舆图来。  娄圭走了进来,看到刘敬在画着什么。 “太守,你这是画什么?” “子伯,我闲着没事,就画了副舆图?” “哦,太守真是闲情雅致,不知画的是什么舆图?” 刘敬随手把自己画的舆图递给了过去。 “太守,这是司隶西部的舆图?只是,这城密密麻麻的,似乎不大美观。” 哼!又来一个挑毛病的,刘敬的心情不爽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到密密麻麻的东西就感到心慎得慌!” “哦,这……应该是密集恐惧症。” “密集恐惧症?天下有此症?” “就是看到密密麻麻的东西就会感到不舒服,例如恶心、气短、瘙痒等!” “可我没这些症状呀!就是感到有些不喜。” “那是因为你的症状比较轻,既然症状轻,那你就不用管了,以后少看密集的东西便是。”刘敬不是医生,也帮不了他。 “太守真是知识渊博!让人佩服……只是这司隶各郡,包括京兆尹、左冯翎、右扶风、弘农我都知道,凉州北地郡我也知道,可北地郡东面,左冯翎北面的那块空地是哪个郡?”刘晔指点舆图中空白部分。 刘敬一阵沉默:“那是河套地区,目前乃是匈奴人聚集之地,今我汉室衰退,朝廷无能,纵容匈奴人南迁,使这些地成为匈奴人的地盘,真是可恨!他日,我若得凉州,司隶或凉州,必会驱逐匈奴,夺回这些地。” 娄圭点了点头:“嗯!正该如此,岂能让异族之人侵占我大汉的领土!” 这时,一个士兵叫唤着走了进来:“太守,太守!” 刘敬心里可没好气:“什么事大呼小叫的?” “太守,皖城传来消息,淮南袁术称帝了,国号仲氏。” “什么?”虽然早就预料到,他还是吃了一惊:“这袁术果然准时称帝,真是胆大包天。” “让人安排好船只,我要去皖城。”他准备赶去皖城,与鲁肃、刘晔等探讨一下该怎么应对。在临走前,他见了一下步骘。 “子山,皖城传来消息,袁术称帝了,国号叫什么仲氏?” “称帝?袁术真乃丧心病狂,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看来,太守你说对了。” “粮食一事,我找黄祖,让他帮助买了十万石,可赊账两万石,其子黄射也愿意卖给我们十万石,你尽快把粮买回来。袁术称帝,咱们又是他邻居,恐怕会受其牵连,此时有风险也有机会。” “不过,只要把粮食囤好,咱们的风险就小,机遇就大,拿咱们的钱财,留下一部分作为储备,剩下的都拿去买粮,钱财不够,直接拿纸去换。” 步骘知道刘敬注重粮食一事,他心里虽然不怎么认可,但在这乱世里,囤粮也是好事。 “好!此事我尽快跟黄祖交涉,让其把粮买回来。” 步骘走了之后,刘敬想了一下,就去造纸作坊,见了左伯。左伯近日忙于制雕版,虽是印刷术不能公开,但不妨碍他提前制版。 “子邑,还在钻研这印刷之术?” “是!不知道太守什么时候能让印?” “唉,非我故意不让,子敬说得对,印刷术太过惊世骇俗,我们实力不强,不足以保护它。一旦公开,如同在闹市中抱黄金的幼儿,恐怕刘表、袁术等都会起觊觎之心,甚至连曹操都会起贼心。” “好吧!那我就等太守的命令了。” “对了,造纸现在怎么样了?”刘敬急着靠这东西赚钱,只好来过问一下。 “和以前一样,每个月规划数量,分别造出竹纸、宣纸、清洁纸和牛皮纸,然后售卖到各地。竹纸每个月八万张,最近几个月都没再多造,比以前还少了。” “宣纸每月五千张左右,倒是牛皮纸每月越造越多,原来只有一两万,现在每月需造六万张,清洁纸一个月也造了两万张左右。” “牛皮纸那么好卖吗?”刘敬不由地觉得奇怪。 “牛皮纸的本钱比竹纸低,有些人发现牛皮纸也可以用来写字,拿来当竹纸用了。” “什么?竟有这事?”刘敬突然想明白了,竹纸为什么需求量少了,牛皮纸的需求量却多了。原来是人们把牛皮纸当竹纸来用了。 当然,一些富贵之人还是喜欢用白白净净的竹纸,但一些不是很富贵的人,也只能用牛皮纸来代替竹纸,以降低成本。这么做也不是不可能,但这并不是他做出牛皮纸的初衷。 他想了一下,派个士兵,去把步骘叫过来。两刻钟之后,步骘赶了过来,他心里还纳闷,自己刚刚和太守分开还没多长时间,不知道太守又有什么事。 第113章 制造包装 “子邑,子山,当初我做出这牛皮纸,不是拿来写字用的,然而现在很多人都将其代替竹纸使用,只是因为其便宜,而又没有发现牛皮纸的真正用途。” 左伯和步骘听得很仔细。 “我们造的纸越来越多,以后纸的价格可能还会进一步下跌。所以竹纸的价格会越来越低,这是一种趋势。日后,这纸或许会成为百姓民生所需,价格会非常低廉。” 其实,刘敬完全可以降低产量,来玩饥饿营销那一套,但他却无心如此。相较之下,他更希望将其推广,让其产生更大的效应,使自己赢得名誉。 “但我们可以通过一些特殊的改变,来使我们的纸发生某些变化,以满足某些有钱人的特殊需求,而不是只造出同一种纸。” “太守,你这是……我听不懂!”左伯尴尬地笑了。 “子邑,你想一下,竹纸的原料配方,你改变过没有?” 左伯摇了摇头。 “实际上,咱们造纸的原料,如果发生改变,所造出来的纸也会改变。比如说,在春季开花季节,你派采收某种花的花瓣,将其捣碎,加入原料中,那么造出来的纸就会散发清香。” “你用染色用的色素,例如浅黄、粉色等色素加入原料中,造出来的纸也会是相应的颜色。” “这……” “子邑,我们可以造也这种带清香的或有颜色的纸,高价卖给那些豪族,而原来的竹纸就慢慢地降低价格,让大多数文人都买得起。” 左伯有点明白了:“这倒是可以尝试一下。” “至于牛皮纸,那本不是用来写字用的,而是一种很好的包装用纸。” “何为包装?” “就是用来把物品裹起来,使其更加好看或能保存更久更好。例如咱们喝酒,外面装酒用的陶罐,便是包装的一种。牛皮纸是作为包装的最好的纸,以前我常用来包茶叶,便是如此。” 步骘也想起来了,事实上,他们现在也在用牛皮纸包装茶叶。 “我们以后干脆就不造牛皮纸了,直接造包装,如此便能卖高价。例如……”刘敬很快就想到一个东西:“例如信封!” “信封?这是什么?” 其实,这时代写信寄信本身就是有钱人干的事情。写完信之后,直接卷起来或折起来,然后找块布裹着,或找个木盒装起来,再派人送去,却没有固定的装信的东西。 “就是一种装信的包装,如今纸慢慢盛行,写信方便了许多,写完信后,把信放在信封里,信封上写上收信人的地址姓名,叫人送过去,这方便了许多。甚至还可以将信密封起来,防止别人随意拆来看。” 步骘和左伯一听,大为好奇,太守的脑袋就是好,怎么想到这种东西来。 刘敬为了演示一下信封的形状,找了张牛皮纸,折起信封形状。 “你们看,大概这样子,写完信后,把信这么一装,然后封口,粘住……咦……”刘敬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粘个屁呀!用什么粘,这时代没有胶水,也没有胶带。 “对了,有糨糊吗?”20世纪粘信用的糨糊,白色糊状的东西,那玩意不知道现在有没有! “糨糊?那是什么?” “就是白色的,可粘东西用,涂上一点,可以把两张纸粘到一起。” 左伯和步骘明白了过来,左伯首先想到了一样东西:“莫非太守说的是糯米浆?” “糯米浆?什么玩意?”刘敬听都没有听过。 左伯笑着解释起来:“太守可知,城墙是怎么建的?” 刘敬摇了摇头,他不是工匠,也从未关心过这种事。 “修建城墙,一般烧砖来筑,但砖虽有模具,却有缝隙,筑墙时,砖与砖之间的缝隙有时会很大,如果不将其固定,城墙不会牢固。工匠就是使用糯米浆,将其涂在砖头的缝隙里面,等其干了之后,砖与砖便粘到一起了。” 刘敬一听,顿时恍然大悟。他在21世纪时,曾看过资料,说古代用糯米修建城墙。长城就是这么修出来的,可千年不倒。恐怕就是左伯嘴里的糯米浆了,也或许是类似的东西,具有粘合的作用。顾名思义,其原料就是糯米。只是他想不到这个时代已经有了。 “子邑这么说,我也想起来了。”步骘也进一步解释:“我们绘画之时,会把画裱起来,这时也会用过糯米浆,就是用糯米加上其他东西,例如垩灰等,混在一起,煮成糊状的,嗯,要是叫成糨糊,倒也贴切。” “哈哈哈哈,就是这玩意了!”刘敬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城墙都能粘得紧,区区信封就更不在话下。 既然有糯米浆,那就好办了,刘敬一口气把21世纪常用的信封、牛皮纸袋、纸箱等样式说了一遍。牛皮纸袋、纸箱等都是固定形状,折成袋子或纸箱,再用糯米浆粘好。 “子邑,这包装纸有几个困难,你再想办法克服,一个是要学会控制造牛皮纸的原料,使造出来的牛皮纸硬度不一样,需知信封不需要硬,和竹纸一样即可,但纸袋要硬,才不容易破,纸箱要更硬。” “另一个是,你需要教出一帮工匠,专门来做这个。”这时代没有机器,恐怕得靠人工来做,成本可不低。 “是,太守!” “你先从信封开始,尝试做一万个出来,信封要分大小号,能装不同的东西。到时子山尝试去卖,看看好不好卖,若是好卖,咱们再多做。” “是,太守。” 这事就这么定了。这时,一个士兵进来:“太守,船只已准备好,可以启程了。” “两位,我要去一趟皖城,你们就各自去忙吧!” 刘敬和甘宁两人,带了些士兵,到了南昌港口,准备坐船启程。 哪知,船只刚离岸不久,岸上传过来叫喊:“太守,太守。”刘敬往岸上一看,原来是崔质。他只好下令,让士兵把船只又驶回岸边。 “元朴,你气喘吁吁的,有什么急事?” 第114章 应对之策 “太……守!”崔质跑得一时喘不气来:“听说,从庐江迁移来一批百姓,娄子伯在安置着。” “哦,正是。”刘敬想起来了,居巢湖那帮匪徒上万百姓迁移到豫章,那帮百姓舍得家里那些瓦瓦罐罐,过了大年才迁,迁了个把月。 “太守,这些人前几日才到豫章,娄子伯已安排住处,让我分配田地,但没田了,要重新开荒才是,可是就算此时开了荒,也错过春耕了。太守可否把这些百姓交给我安排,我让他们干别的。”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想让他们干什么?” “我想让他们先多开垦一些土地,到了秋季时,可以种植一些其他东西。” “秋季能种什么?” “桑树!” “桑树?” “不错,种桑树,等桑树长成之后,可以养蚕。” “养蚕?目前这阶段,最好还是以种田为主。”刘敬不反对养蚕,但前提是他希望尽快解决吃饭问题。 “太守有所不知,养蚕和种地并不冲突。很多人以为蚕只能春夏两季才能养,而春夏两季正是农忙之时,百姓种田就养不了蚕,养蚕就种不了田,只能选择其一。”这很多人自然也包括刘敬在内。 “其实不然,蚕也可以在秋季来养,如此便避开农忙时节,百姓在秋季也可以劳作。秋季养蚕,称为秋蚕,只需要桑树入冬前,让蚕吐丝即可。” “妙呀!”刘敬一听,忍不住赞叹,春夏种田,秋季养蚕,这样百姓基本上全年都有事情做,可以提高生产力。 他比崔质都急:“人都给你了,赶紧现在就种桑,秋季养蚕。” 崔质白他一眼,真是外行人,他又不得不解释一番:“太守,今年可养不了蚕,最快也得明年,也可能要到后年。” “为什么?” “现在桑树还没种,种了之后,至少要一两年以后,才能养蚕,所以,只能现在种桑树,明年或后年才能养,具体何时,那得看桑树的成长情况。” 刘敬这才明白过来:“好吧!人都交给你处理了!” “谢太守!”崔质达到了目的,就转身离开了。 刘敬坐船离开了南昌,向皖城而去,他突然又想起来,好像祢衡还没安置好。唉!算了,先去皖城再说。 到达皖城时,已是傍晚,刘敬吃了饭就休息了。次日,他召集刘晔和鲁肃,商议大事。 “子敬,袁术称帝了?” “正是,元月刚过,就称帝了。以前太守讲过,我还半信半疑,想不到这袁术真是丧心病狂,竟敢公然称帝?” 刘晔也说:“其实早在半年前,我便猜到袁术想称帝了。” “怎么?你也知道?” “太守,我家乡就在淮南成惪,寿春隔壁,据说前年,袁术就有称帝之意,并提了出来,其手下有一谋士叫阎象,阎象劝他说,周人自后稷到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尚且做殷商的臣子。” “袁术虽盛,亦远不如周强盛,今汉室衰微,却也没有殷纣那样残暴无道。当时,这话袁术听进去了,便没有称帝,但阎象不明白的是,袁术只是觉得时机未成熟,而非真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事在寿春有很多人都知道。当时我便猜想,袁术迟早有一天会称帝,果然如此。” “所以,你在居巢湖时,死活不愿意带那帮人去投袁术?” “正是如此!” 刘敬无心纠结以前的问题:“两位,我汉室尚未衰微,袁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称帝,天下人必嗤之以鼻,如我所料不差,袁术必将成为众人之矢。” “徐州方向,袁术与吕布一向不融洽,双方可能会大战再起,扬州,孙策虽为其部下,但一向听宣不听调,此次,孙策肯定公开与袁术决裂。” “还有,我们必须表明立场,坚决反对袁术,子敬,找个文人,写封檄文什么的,把袁术骂一遍,然后向其宣战。” “这……太守,袁术实力强大,我们兵力孱弱,反对归反对,但还是不宜过分激怒袁术。” “子敬,无妨,我乃汉室之人,此时就是要摆明立场,才能收拢人心,获得支持,以我看,袁术是不会攻打庐江的。” “为何?” “子敬,今年气候如何?有没有下雨?” “没有,今年江淮雨水确实比往年少。” 刘敬一听便明白了,真的可能会有旱灾。 “袁术养兵太多,他近十万军队,仅淮南一地,可养不起。如我所料不差,他必会去掳掠粮草,庐江,呵呵,仗打多了,太穷!事实上,袁术有一个更适合的掳掠目标。” “哪里?” “陈国!”陈国属于豫州管辖,位于汝南和沛国之间,其国主叫刘宠。刘敬记得,袁术称帝后,曾向刘宠索取粮草,刘宠不肯。袁术就派刺客杀死了国主刘宠和国相骆骏,然后掳掠而归。 “陈国?”鲁肃和刘晔不是很相信。 “陈国兵力孱弱,却偏偏很富裕,袁术窥视已久,称帝之后,多半会挟势而去,向刘宠索取粮草,刘宠不允,他便正好有机会。而且,从寿春去陈国,要比去庐江还方便。所以,袁术的目标必是陈国。” 鲁肃和刘晔总觉得这理由有些牵强。 “可是,即便如此,我们惹袁术并无好处,袁术虽天怒人怨,但在扬州,却是最为强盛。”刘晔相对要保守些。 不过,鲁肃却有了不同看法:“太守称袁术不会出兵攻打庐江,我倒觉得有些道理,前年,曹操率军西进,迎回陛下,今年又迁都许县,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 “今袁术冒天下之大不违而称帝,视陛下于无物,曹操岂能善罢甘休?我以为,曹操必会以天子之命,号令天下,共同讨董……说错了,是讨伐袁术。” “子敬说得没错。”刘敬接着说:“有朝廷作主,曹操也必会出兵,袁术四面楚歌,自顾不暇,如何还会出兵攻打我们庐江?” 第115章 捉拿周瑜 “我们实力较弱,唯有左右逢缘,日后曹操出兵,我们再配合,伺机而动。今袁术称帝之事,必已传到许都,我们必须在陛下的诏令传达下来之前,先摆明态度,好好地骂袁术一顿,然后对袁术宣战。” 刘晔此时也被刘敬和鲁肃给说服了,不再担心惹怒袁术。 “对了,你们文采如何?能起草吗?”好像这两个人在历史上没有作品传世,多半文采一般。果然,两人都摇了摇头。 “这倒不难,庐江文风盛行,到时请个人来写,或者让徐文操来写。” 刘敬手下,文采最好的要数徐整了。他正想答应下来,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顿时哈哈大笑:“有了,我差点忘了,三国第一喷子如今就在南昌呀!” 不错,祢衡就是骂人的最佳人选,不仅嘴人骂人厉害,笔上功夫也是了得。 “三国第一喷子?这是什么?” “哈哈,子敬,你就不用担心了,檄文之事,我有人选了……来人,快来人。” 亲兵赶紧走了进来。 “去!派人到南昌给祢衡传个话,告诉他袁术称帝了,让他替我写篇檄文,向袁术宣战,骂得越难听越好。告诉他,写好了,我就允许他留在南昌,要是他不愿意写,让他滚蛋!” 鲁肃和刘晔听了,忍不住笑了,看来这个太守对这个祢衡似乎不怎么样。 “对了,太守,还有件事!”鲁肃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孙策兵犯南昌时,其身边有个文士,名叫周瑜,太守可记得此人?” “知道呀,此人与孙策年纪相仿,深得孙策信任,怎么啦?” “嗯,孙策兵犯南昌时,这周瑜与我辩了一场,我亦是印象深刻,前几天我打探到一个消息。周瑜一个多月前接受袁术的任命,现任职居巢县县令。” “居巢县县令?他为何听从袁术的任命?” “据说去年孙策兵犯南昌败于我军之手后,周瑜随其从父周尚回了寿春,袁术便让他当了居巢县县令,幸亏居巢湖的百姓已经迁移走了,否则还会有些麻烦。” 鲁肃这一说,刘敬就想起来了。在历史上,周瑜确实当过什么县令,还因缺粮跑到鲁肃家借粮。鲁肃有两个粮仓,就很豪爽地把其中一个粮仓的粮食给了周瑜,共三千斛米。 其实仔细一想,这哪是什么借粮?周瑜带了几百士兵过去的,那叫抢粮。鲁肃哪是豪爽?那是迫不得已,为了保命,才把自己一半的粮食给了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后来,袁术要对付鲁肃,鲁肃无路可逃,想想自己三千斛米不能白给,就跑去投靠周瑜了。再后来,两人一起跑路去江东了。几年之后,两人走到一个阵营,这事反而成了美谈。 刘敬想到这里,看了一下鲁肃。 “太守,莫非我脸上有污迹?” “哦!没什么?对了,那这事你怎么看?” “孙策犯我南昌在先,今周瑜在居巢县,我们不如派人去……” “不错,派人去捉拿周瑜!” “正是如此!”两人想到一块了。 刘敬叫个士兵去把甘宁叫来。不一会儿,甘宁就进来了。 “兴霸,还记得孙策吗?” “自然记得!那日在南昌城下,我正想和他单挑来着,他却不敢,我至今仍记得。” “嗯,他身边有个小白脸,可记得?” “小白脸?” “咳……咳……”刘敬稍微掩饰了一下:“就是他身边有个很文雅的将军。” “记得!” “此人叫周瑜,是孙策倚重之人,现奉袁术之命,在居巢县任县令。他为孙策效力,与我为敌在先,今又霸占居巢,实为可恨,居巢乃我庐江治下之县,岂容他人染指?” “我欲捉拿周瑜。现我以你为将,率军两千,讨伐居巢,你可愿意?” 其实,周瑜在居巢最多也就几百兵力,但周瑜在历史上名气太盛,刘敬不得不谨慎,给甘宁足够的兵马。 “太守请放心,我必捉拿周瑜,以报他攻我南昌之仇。” 刘敬想了一下,又觉得甘宁不熟居巢的地形,不如派个熟地形的一起去。他看了一下刘晔,最熟居巢的,莫过于刘晔了。 刘晔看到刘敬的目光,便明白其意:“我也一起去吧。” “好!这次行动的口号是,捉拿周瑜,你们去吧!” 甘宁稍微整顿了一下兵马,便和刘晔一起出发。七天之后,大军到达居巢县,直奔居巢城而去。 快到达居巢城时,甘宁下令停止进军,让大军休息一天时间,以保存体力。连日赶路,士兵也有些疲惫。次日,大军再度进发,半个时辰后,便到达居巢城。 话说周瑜跟随其从父周尚来到寿春,从父为袁术效力,他也被任命为居巢县令。他心里虽不愿意,但也不敢拒绝,就答应了下来。 到达居巢县后,他很快就知道刘敬占据了庐江,并在居巢县袭击了袁术的军队。他心中大惊,他曾与孙策袭击过南昌,与刘敬也算是有仇。如果刘敬知道他在居巢,很有可能会报复他。 想到这里,周瑜大急,他有心辞官,却又不敢提出来,怕连累从父周尚。既然不能跑路,那只好加强防范了。于是,他在居巢城招募士兵。 可是,招兵买马是需要钱粮的,他哪有那么多钱?招募了一个月时间,把衙署上上下下都搜刮了一遍,一共招到两百人。对于一个县来讲,也算是一股力量了,但在刘敬这样的一方诸侯面前,那可就不够看。 这天,士兵来报:“县令,不好了,城外有支大军,好像要攻打县城。” 周瑜一惊,刘敬的大军这么快就到了?他匆匆来到城头,往下一看,这支大军看着有一两千人。他看向军队的旗帜,想判断是哪里的军队。 不看还好,看到了,他气得差点吐血。这支军队有两面旗帜,一面上面写着一个“甘”字,另一面上面竟是“捉拿周瑜”四个大字,你说气不气人? 第116章 周瑜能逃出刘晔的手掌心吗? 周瑜大喝一声:“来者何人?为何污辱我?” 这时,甘宁和刘晔悠哉悠哉地骑马上前几步。 “不错!你就是周瑜,我记起来了。” 周瑜看着甘宁,想了一下,也记了起来:“你是刘敬手下的甘宁。” “哼!周瑜,你放尊敬点,我们太守是当今陛下亲自任命的豫章太守,亲封永修侯。” “那又与我何干?你为何犯我之境?” “哈哈哈哈,你此前攻打南昌,我今日报仇来了。”甘宁乃武将,喜欢快人快语。 刘晔打了个手势,让甘宁闭嘴,他向周瑜抱拳行礼:“周瑜,按朝廷之礼,居巢县乃归庐江管辖,今我主据庐江,自然要把居巢纳归治下。” “哈哈哈哈,甘宁刚才已说过,刘敬是豫章太守,可不是庐江太守。” “那又如何?你这县令乃袁术所任命,袁术逆天称帝,乃天下共贼,天下诸侯亦共讨之,你乃仲氏之臣,与袁术同罪,居巢乃大汉领土,可不是袁术那仲氏的领土,我主攻打居巢名正言顺。” 周瑜脸一黑,吐了口唾沫,暗骂一句,该死的袁术,害得我成了仲氏之臣。被刘晔骂到死穴了,他也懒得反驳。若是反驳,刘敬那家伙到处乱说,说周瑜是袁术手下大将,那他这个脸都丢尽了。 “你乃何人?” “刘晔刘子扬,寿春人,我亦知袁术无耻,便离开寿春,久闻周公瑾擅长音乐,曲有顾,周郎顾,今日一见,却是徒有虚名。”刘晔的语气突然犀利,大骂:“堂堂大好男儿,为何要为贼效力?” 周瑜脸薄,被刘晔这么一骂,竟有些羞愧了起来。倒不是他辩才不好,而是他没办法辩驳,他确确实实接受了袁术的任命,天下人若知此事,必会唾弃他。 “哼!你们若想攻城,攻城就是,何必啰啰嗦嗦?” “好!那我们现在攻城。” 甘宁和刘晔调头回到自己阵营。稍作准备之后,甘宁举起他的长刀,指向居巢城方向,大喊一声:“攻城!” 阵中,战鼓敲了起来,越敲越急促,士兵冲了上去。甘宁冲杀在前,嘴里还嗷嗷叫着。 周瑜看到敌军进入百步以内,便下令:“放箭!”几十支弓箭射出。 对于正在冲杀的豫章军上千名士兵而言,这弓箭就跟毛毛雨一样。不过,弓箭终是能射死人的,甘宁仍下令用盾牌挡住,然后掩护一些士兵推着云梯往前冲。 片刻之后,云梯架了上去,士兵攀爬城墙。城头之上,双方大战,甚是惨烈。周瑜也是帅才,深谙防守之道,防守严密。 豫章军虽兵力多,但能爬上城墙的士兵却不多,一场激战,竟没能夺下居巢。夕阳西下,甘宁就下令鸣金收兵。 今日首日攻城,士兵此前跋涉几十里,有点累了。甘宁并不气馁,让士兵好好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日一口气拿下居巢城。 城头之上,周瑜看到敌军收兵了,他松了口气。他交代士兵注意防守,自己便下了城头。 趁人不注意,他悄悄地回到住处,收拾东西,准备跑路。自己就两百人,城外敌军有两千人,这仗没法打。 他想过了,甘宁刚刚率军到达居巢,就发动攻城,可能并未注意到其他城门的情况。他必须趁甘宁派兵封锁其他城门之前,先出城跑路。 周瑜的家眷不在居巢,孤家寡人,逃跑也方便。收拾好东西后,他稍微化妆了一下,很快来到居巢城东门。 他早就提前准备了相应的凭证,得以顺利出城。此时,天已经暗了,外面黑漆漆的,但他顾不了那么多,还是逃跑要紧。 甘宁让士兵安营扎寨,埋锅造饭。等饭做好了之后,他盛了一碗,然后粘了点肉酱,就吃了起来。 这时代军中的伙食非常简单,一般是主食加拌肉酱,主食有大米或小麦,直接煮成米饭或麦饭。 至于肉酱,其实是酱而不是肉,是用豆类、酒、盐和微量碎肉调制而成。确切来讲,这是一种调料,或许应该叫豆酱更合适。虽是简单,士兵们却吃得津津有味。这战乱年代,有吃的就算不错了。 甘宁与士兵很亲近,跟士兵讲起以前他在益州当水贼时的趣事,也不怕丢脸。 突然,刘晔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问甘宁:“兴霸,你有没有派人盯住居巢城其他城门?” “没有,大军刚到就攻了城,还没安排,明日再派斥候盯着居巢其他三门,或者干脆把城围起来。”兵力多,有更多在施展空间,就算围城,也是可以的。 “唉!恐怕已经晚了!” “怎么啦?” “袁术称帝,必会众叛亲离,周瑜未必肯为袁术效力,更不可能为其死守居巢,更何况城里兵力不足。我担心他会弃城而逃。” 甘宁不解:“可是,若他不愿意为袁术效力,又为何来居巢任职县令?” “他不得不来呀!想必是担心袁术为难其从父,今我军攻居巢,他正好有理由逃跑,袁术会以为他是被我军攻打,才不得已逃跑,也就不会为难其从父。” “那我现在派人去!”此时,天已经黑了,营寨里点着篝火,甘宁仍是安排人手,连夜过去看着居巢的城池。刘晔却知道,可能已经晚了,如果他是周瑜,也会立即逃跑,而不是等到夜里才逃。 次日,甘宁再次列阵于居巢城下,准备攻城。然而他还没有发动进攻,城门就被打开了。原来,守兵直到现在,才发现周瑜不见了,自然也明白县令逃跑了。于是,守兵果断献城投降。 甘宁得知周瑜跑路,气得够呛,想着去追,又不知道该往哪追。士兵都不知道周瑜是什么时候跑的,更不可能知道他往哪跑。刘晔沉思了起来,他自然也是在想,周瑜会往哪个方向跑。 一番沉思之后,刘晔还真有了些思路:“居巢县东面比邻居巢湖,北面是合肥,南面是庐江县,西面与舒城接壤,若周瑜逃跑,他肯定不会往西面或南面。所以他可能是从北门出城,或者是东门出城后,往北走。” 第117章 追堵周瑜 “那他是想回寿春?” “不会!昨日我便说过,他恐怕不愿意为袁术效力,回寿春干嘛?我想,他多半是准备去找孙策!” “孙策?那他从父怎么办?” “袁术并不会为难他从父,昨日我不是说过了吗?我军攻打居巢,他兵力不足,才会逃跑,并非有意背叛袁术,袁术也就不会为难他从父,所以,他去找孙策,而无须在乎其从父的安全。” “若是袁术知道他去找孙策,岂不还是会为难他从父?” 刘晔摇了摇头:“即便他投了孙策,这事要传到袁术耳里,那也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其从父要是不傻,在得知周瑜不知去向之后,必会提前逃跑,几个月时间,足够他逃跑了。” 刘晔这么一分析,甘宁也明白了,那就是周瑜必会去找孙策。可是,他仍是不知道该怎么追?孙策在江东,去江东的路也不是只有一条。 刘晔掏出刘敬画的舆图,这舆图他有点看不懂。  “若周瑜要去江东,从东门或北门出城后,必会往北走,到达合肥后再往东走,接着尚居巢湖往南走,到达长江北岸的襄安县!” 甘宁也明白过来:“他想从濡须口渡江去江东?” 襄安县位于巢湖与长江之间,其长江北岸有一渡口,叫濡须口。鲁肃曾带刘敬和甘宁从这里上过岸,去鲁肃的家乡东城县。所以,甘宁至今还有些印象。刘敬的舆图居然也没标出襄安县,真是的,刘晔忍不住吐槽起来。 “极有可能!”刘晔细想了一下:“他也有可能走陆路到广陵的棠邑县,那里也有渡口过江,过去对岸便是秣陵。但走陆路到棠邑渡口,这路程起码四五百里,要远上不少。” “虽然这长江北岸数百里,皆可以过江,但要找到船只,就需要到渡口,所以,周瑜想顺利过江,多半会走这两条路。” 刘晔这一番分析,甘宁听了,觉得很有道理,便说:“广陵棠邑县太远,不如我带些士兵,急行军到襄安县濡须口,守株待兔,看看能不能抓到周瑜?” 刘晔想了想,便点了点头:“不错,我也正有此意。从居巢到襄安约三百里,周瑜需要绕居巢湖,肯定会晚一些,但他会雇马车,你带五个人骑快马过去,等他几天,若是抓住他,那更好,若是抓不到,那只好算了。” 就带五个人,并非刘晔不想让甘宁多带点人,而是没有那么多匹马。甘宁听了点了点头,也只能这么办了。 “那大军还是刘先生带回去。” 刘晔又摇了摇头:“居巢属庐江,但一向归袁术直接治理,今我军打下居巢,只为抓周瑜,却没实际用处,在来之前,我已跟太守聊过此事。” “袁术称帝,其治下必定动荡不安,居巢亦是如此。太守已嘱咐过我,占据居巢之后,将居巢百姓全部迁走,迁到皖城附近。” 其实,这是刘晔自己主动建议刘敬,迁走居巢的百姓,其理由是淮南动荡不安,恐怕累及百姓。 刘敬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他有个不为人所知的理由,淮南今年会有天灾,居巢那么近,多半会受影响,到时颗粒无收,还不如让百姓直接迁走算了。 不过,有个难处是,百姓不一定能理解。所以,刘敬允许刘晔动用武力,强迫百姓迁移。迁到庐江后,他承包了这些百姓的吃住。他购买那么多粮食,就是为了这个用意。至于百姓,以后肯定会理解的。 就这样,刘晔和甘宁就分了工。甘宁带着五个人,赶去濡须口,刘晔组织百姓迁移到皖城。 整个居巢城不到一万人口,倒也不多,刘晔先发布告,告知迁移一事。在布告中承诺,到了皖城之后,会重新为百姓分配土地,保证衣食住行。果然,百姓怨声载道,大多数百姓已经在耕种,却被强行迁移,谁乐意? 刘晔找来当地几个有代表性的人,一起交谈了一下。有些畏于他手中的兵力,也就同意了。有的不依不饶,把他给惹毛了,他开始动用武力,强迫迁移。还有些人不想迁移的,跑去躲了起来,或自行离开居巢城。 几天之后,第一批百姓开始迁移。按照刘晔的计划,他将分三批,前后花一个多月左右的时间,将这些百姓全部迁移。 另外一边,甘宁带了五个人,快马加鞭,一路赶到濡须口。濡须口停靠着一些百姓的船只,用来摆渡赚钱。 甘宁想了一下,便跟两个百姓雇了两艘船,让他的士兵伪装出百姓,在江上假装摆渡之人,专等周瑜前来。 渡口之处,过江的人不少,来来往往的,甘宁的士兵假装的人,自然不会真的摆渡。甘宁和另外两个人躲在暗处,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很快五天过去了,甘宁仍没有发现周瑜的行迹,心里慢慢地松懈了起来。 话说周瑜从东门出了居巢城之后,在野外躲了一晚,天亮之后再走路往北而去,果然如刘晔所预料的。 两天之后,他到了合肥,在合肥找到了一辆马车。这下他心安了,坐着马车往东走,再往南下,也就是沿着居巢湖。他的目的地便是去江东投奔孙策。 刘敬攻打居巢,他就逃跑了,又不是主动背叛袁术。他相信袁术不会怪罪于他,从父也很安全。从父机智得很,他不见踪影,从父自然也会逃跑。 周瑜这番想法,和刘晔的判断相差无几。至于怎么去江东,当然是去渡口找船渡江,难道游过去?最近的渡口便是濡须口。 赶了几天路,终于来到濡须口。他看到渡口外边有个歇脚的凉亭,里面有几个中年人在聊天,他打算去探个路。于是,他走进了凉亭。 “先生,我远道而来,想过江到对岸,打听一下,这渡口有船只吗?” 一个年约三十多岁的人看着周瑜,心里暗道,这年轻人长得可真俊俏,真是个美男子。 第118章 周瑜逃脱 “哈哈哈哈,船只自然是有的,我亦是要过江,正在凑客人呢,就加上你还需要两个人。” 原来,摆渡的船只一般可以坐几个人,船家要凑足人,才能划船过江。 “哦!那就算上在下一个。” “看你年纪轻轻,竟如此儒雅,恐怕亦非凡人,不知尊姓大名?我姓华名歆,字子鱼。”对方先报了姓名。 周瑜惊讶了:“原来是子鱼先生,先生乃我仰慕之人,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我乃周瑜周公瑾。” 华歆是当时的名士,成名已久,与管宁、邴原共称一龙,他是龙头。他听了周瑜之名,却面无表情,大概是因为此时的周瑜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 “子鱼先生到江东,是游学吗?” “袁术称帝,江淮之地必定动荡,唉!去江东投靠老友,避避战乱。” “子鱼先生去了江东,到时可以去投靠孙策,我与孙策相识,知他一向仰慕先生。” “孙策?一介武夫而已,我去投靠他干嘛?说到扬州,我倒觉得豫章太守刘敬倒是不错,只是豫章太远了。” 周瑜一听,脸色异常难看,他可是被刘敬的人打得到处乱跑。 “子鱼先生!”凉亭里另外一个人打断了两人的话,那人指着百来步距离的渡口外停着的一艘船:“那艘船停在那里几天了,明明是摆渡的船,却又不接收客人,甚是奇怪。” “那是人家的事,我如何知道?” 周瑜也顺着那人手指看了过去,正好有个人从船里走出来,周瑜一看,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妈呀!这不是甘宁吗? 他吓了一跳,连忙侧了一下身,让凉亭的柱子挡住身子,这样一来,甘宁也看不到他。 周瑜很快就明白过来,甘宁显然是在等着抓他,如果不是他在这凉亭里问个话,而直接去渡口,那肯定就被甘宁发现了。 周瑜瞄到甘宁目光看着别的方向,他悄悄地站起身来,低着头,往外走去。 “哎!你去哪呀?”华歆问了句。周瑜哪敢回应? 这时,甘宁无意中转过头来,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微微一愣,这不就是周瑜吗?他看到周瑜想跑,大喊一声:“周瑜,你站住!” 周瑜听到叫喊,看来自己已经被看穿,他正好看到旁边一棵树上绑着一匹马。此时,他也不管是谁的马,迅速拔剑,砍断缰绳,翻身上马,奔驰而去。 甘宁目睹这一切,心中大急,连忙跑去马鹏,想骑自己的马追赶。 然而,当甘宁骑马出来时,周瑜早已逃得无影无踪。他追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岔口,也不知道周瑜往哪个方向去。他气得直跺脚,只好又回到渡口。 渡口处,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走到凉亭外,一看旁边的树绑着的马不见了。他急道:“我的马呢?我的马呢?” 他看向华歆:“先生,你一直坐在这里,你看到我的马了吗?” “刚才……有个叫周瑜的人骑走了!” “周瑜?这是谁呀?” 华歆摇了摇头。 小伙子恶狠狠地说:“周瑜,你记住了,敢偷我的马,我吕蒙发誓,若是让我再碰到你,我必不会放过你。” 此人正是吕蒙,汝南富陂人,因汝南黄巾贼作乱,他打算去江东,投靠姐夫,姐夫邓当在孙策军中任职。他原本打算雇佣一艘大点的船,连人带马都运过去。 他只是把马绑在这里,在渡口里面找船,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马就被偷了。也难怪他生气,在这战乱年代,马匹极其昂贵,价格不菲。更重要的是,他的随身物品也被偷走了,唯有身上有点钱,恐怕撑不了多久。 甘宁抓不到周瑜,回到渡口,看到坐在一旁的吕蒙,随口一问:“小兄弟,你怎么啦?” 刚才他在渡口的船上时,吕蒙想去渡口找船,正好曾到甘宁的手下的那艘船上询问,甘宁也正好的船上,只是甘宁拒绝了。所以,两人认识。 “原来是船家,我的马被偷了?”吕蒙的脸上露出委屈的面容。 “马被偷了?莫非刚才周瑜骑的马是你的?” “周瑜!大叔你认识周瑜?就是他!” 甘宁如今也不到三十岁,却被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喊大叔,怪难为情的。 周瑜跑了,甘宁也不再担心行迹败露:“小兄弟,不防告诉你吧?我此来渡口,就是为了抓周瑜的,所以刚才才不愿意送你过江,没想到他如此机警,居然跑了。我算是徒劳无功了。倒是,他偷了你的马,我没料到。” 他抓周瑜才导致周瑜偷了吕蒙的马,他心里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当然,他可没有赔偿的打算,又不是他偷的,更何况那还是一匹马。 “那大叔为什么抓他?” “我乃豫章太守的手下,奉命来此抓周瑜!” 听甘宁说是刘敬的手下,吕蒙突然两眼放光:“豫章太守?是那个汝南慎侯之后刘敬吗?” “正是!” 吕蒙突然有了个主意,反正自己的马和包袱都被偷了,身上就那么点钱,也不够去江东找姐夫,看这位将军挺豪爽的,不如跟他去豫章算了。 “那大叔能不能带我去见豫章太守,我想为他效力!” “哈哈哈哈!”甘宁忍俊不禁:“小兄弟,太守爱才是不假,可你年纪轻轻,有何才能呢?” “我自幼就习武,也读过一些书,大叔可试一下我的武艺,满意的话,再为我引荐,如何?” 甘宁看到吕蒙的眼神坚定,心中一动:“你过江是为了什么?” “我乃汝南人,因黄巾作乱,我欲南下,去江东投靠姐夫,姐夫在孙策那里当差。可是马匹被偷,我身上钱也不多了,恐怕没有盘缠去江东。” “所以你去不了江东,就打算投效我们太守,暂为栖身之地?” “非也,太守乃汝南慎县人,与我是同乡,距离我家乡富陂不过百来里路,太守之名,在汝南如雷贯耳,可谓是人人敬仰!我去江东不过是投姐夫而已,又不是投孙策,孙策可没我们太守好。” 第119章 收了个小弟 甘宁听了,也算是认可吕蒙的这种说法,又问:“好!我试一下你的本事,若你有本事,我必为太守引荐于你。” “谢大叔!” “你别叫我大叔了,我姓甘名宁,字兴霸!” “大叔,我姓吕名蒙,字子明。” 两人拿着武器,到附近一空旷之地,单挑了起来。 吕蒙武艺虽不错,但在甘宁的手下也只是走了十个回合,便败下阵来。战败后,吕蒙有些沮丧。 “大叔,看来我不是你对手,连十个回合都撑不住,我亦无颜让大叔向太守引荐于我!”此时,吕蒙只恨自己学艺不精。 “哈哈哈哈!”甘宁大笑起来:“小兄弟,你的武艺可不算差,实话跟你说,我的武艺,天下已罕有敌手,能在我手下撑过十个回合的人可不多,且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提升的。” “你放心,我带你回去,以你的才能,恐怕当不了大将,只能从军中小将开始,日后成就如何,只能靠你自己了,如何?” “大叔,真的吗?”吕蒙一听,心中大为高兴,他还年轻,有的是机会,也不介意当一名小将。 “自然是真的,还有,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大叔,叫我兴霸就行了!我大不了你几岁。” “好的,兴……霸大哥!” 甘宁把事情搞砸了,却收了个小弟,随后他带着手下人回皖城而去。 回到皖城,甘宁带着吕蒙去见刘敬。 “兴霸,你没抓住周瑜?”刘晔已经提前向他汇报情况了,是以他也知道甘宁去了濡须口守株待兔,抓捕周瑜。 “太守……唉……功亏一篑,差点就抓住了。” “哦!那就算了!” 甘宁原本还觉得把事情办砸了,挺不好意思的,听到刘敬似乎不当回事,他放心了。 “这是谁呀?”刘敬看到吕蒙面生。 吕蒙感到有些激动:“拜见太守,我乃汝南富陂县的吕蒙吕子明,虽……才疏学浅,仍愿为太守效力,还请太守收留!” “你都说自己才疏学浅了,我为何还要留你?我可不收吃干饭的,哦……什么?你是吕蒙?”刘敬起先没注意,后来才明白过来,这位难道是白衣渡江的吕蒙?虽然这事在历史上名声不大好,但不能反驳其战术的高明。 “正是,在下自问德才兼备,愿为太守效力,若太守不信,亦可考校一番!”吕蒙改口也快,刚才还说自己才疏学浅,现在又自夸德才兼备了。 “哈哈哈哈,你倒有趣。”刘敬看得出,吕蒙有些紧张了,就问甘宁:“兴霸,这是怎么回事?”甘宁连忙把过程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刘敬心中高兴:“兴霸都考校过了,我相信兴霸,就不考校了!你不如就先跟着兴霸,学习军中之事。他日立了功,我必会提拔于你。” 他若是把吕蒙留在身边,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既然是甘宁带来的,不如就让吕蒙暂时留在甘宁身边当个军中司马之类的。 “谢太守!” 吕蒙心里美滋滋的,他现在也没有那么高的要求,能留下就算不错了。刘敬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花一个比小兵略高的代价,就留下了一个未来可期之才。 “对了,我……在汝南名气很大吗?” “莫非太守不知道?传闻纸是太守所造,太守为谦逊,又是汉室宗亲,在汝南也是家喻户晓!” “哦,我倒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名气。” “据说很多人都跑去慎县,想观瞻一下太守幼年生活的地方。我也想去的,只是家中变故,我奉母命去找姐夫,才没空去看。” 刘敬有点郁闷,自己当初撒了个谎,想不到如今有这么大的效应。 “你家有何变故?你母亲呢?” “父亲两年多以前病故了,母亲在家,汝南黄巾作乱,我守丧结束后,本打算先去打探姐姐的下落,想去投靠姐姐,只是途中被周瑜那贼人偷了马,就去不了。如今投了太守,前程有了着落,就不需要再去了。” “哈哈,我只是提供了一个机会而已,子明的前程,当靠你自己去争取!” “是,太守,我明白了。”吕蒙话中透露着坚毅。 刘敬又接着说:“对了,你既然打算留下了,那就去把你母亲给接过来吧!”根据经验,在这个时代,要让手下人归心,那就一定要好好对待他的母亲。只要吕蒙把他母亲也带来了,那就表明他真心归附刘敬。 “好,我这就回去,把母亲接来。” 甘宁和吕蒙走后,刘敬把鲁肃给叫过来。 “子敬,当初我为逃离荆州,就改了名字,称自己是汝南慎县人,如今此事已传开了,据说在汝南已是人尽皆知,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发现我扯了谎,必会名誉大损!你说我该怎么办?” 鲁肃思考了一下:“太守,此事不成问题,太守祖上是本朝初慎侯刘元伯,本就是汝南慎县人,是百年前祖先搬迁到南阳去的,如今再搬回故土便是,所以太守说自己是汝南慎县人,亦没有错。” “不如,太守派人回汝南慎县,看看慎侯刘元伯嫡系一脉,其祖屋祖宅是否还在,若在的话,可修葺一番,就当是搬回故土。若嫡系一脉也在,此事也是增添颜面之事,他们必不会拒绝。” “子敬说得有理,干脆就坐实我是汝南慎县人。”想到这里,刘敬就立即安排人去处理此事。 …… 寿春。 某间屋子内,传来了男欢女爱的声音,袁术正在宠幸他最喜欢的冯夫人。 “左将军!左将军!我要有事请求见面!”外面传来几声高喊。 袁术正在兴致之时,被突然打断,一下子就软了下去,这下他的怒火噌蹭蹭地往上窜。 他起了身,穿上衣服,走到外面一看,居然是阎象。他大怒:“阎象,你这是何意?为何闯朕的皇宫?卫兵哪去了?为何什么人都放进来?” “左将军……我!” “住口,朕乃仲氏天子,岂是什么左将军?” 第120章 为刘敬檄淮南文 “左将军……我!” “莫非你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左……”阎象心里也窝着一肚子火,终是服了软:“陛下!” “你有何事?” “陛下,陈国国主刘宠和国相骆俊被杀,传闻乃张闿所为,前段日子,我曾见陛下接见这个张闿,莫非陈国国主和国相之死,是陛下指使张闿干的?” “混账!朕乃堂堂天子,你却来质问于朕,如此目无尊上,阎象,莫非你想死吗?” “陛下,那张闿贪财无义,他此前是徐州陶谦的部下,因见财起意,杀了曹操之父,引曹操攻打徐州,害得陶谦身死。此等之人,陛下如何能与之结交呀?更何况,陈国国主和国相乃有名望之人,陛下为何要杀他们?” “朕仲氏兵力十万,仅淮南一地,如何能养活?朕以仲氏天子之尊,向那刘宠索取粮食,他却百般推诿,藐视于朕,朕岂能容忍?杀之,乃为震慑四方,看谁敢不拥护于朕?” 阎象一听,完了,这袁术简直不可理喻,再也不是以前的袁术了。他辅佐袁术几年,忍不住流下了眼泪:“陛下原本颇有名望,怎么做出此等强盗行为,恐怕辱没了祖上四世三公之英名啊!” “阎象,你胡说什么?我……嗯……你肆意妄为,朕对你一再容忍,你休要得寸见尺!”袁术越来越恼怒。 阎象被袁术骂得心中又恼又恨,一声吼:“袁术!你为何如此?” 袁术被他这一吼,吓了一跳,听到阎象敢直呼他的姓名,他忍无可忍。 “来人,把阎象推出去,斩首!”一声令下,几个士兵上来,左右抓住阎象就要往外拖。 阎象冷哼一声:“哼!放开我,我乃名士,岂容你们这些俗人所玷污,死就死,我有何惧哉?”说着,他昂首挺胸,准备去赴死。 这时,一个人匆匆地跑了进来:“左将军……陛下,陛下。”改口真快,来者是袁术的另外一名手下,名叫杨弘。他看到士兵拖着阎象要往外走,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是……” “阎象对朕不尊,朕已下令处死他!”袁术突然想起来了,这杨弘怎么不通禀,就直接跑了进来。待会儿给立个规矩,别什么人都往里面乱闯,朕可是皇帝。 杨弘听到袁术要杀阎象,吓了一跳,连忙劝阻:“陛下,阎象跟随陛下已是多年,虽是言语上有些不敬,但毕竟是老臣,陛下若杀他,恐怕寒了臣子之心。” “且陛下称帝不过两个月,当待人以宽,以获得仁义的美名,还请……恕阎象之罪!” 袁术沉思片刻,点了点头:“你这话中听,好吧!朕不杀他,来人,传令,将阎象鞭笞三十,逐出寿春。” 阎象年近五十了,挨三十下可不轻,杨弘有心再求情,但话在嘴巴,却没说出来。因为他明白自己该适可而止。 “对了,你来见朕有何事?” 杨弘掏出一个土黄色的东西出来了,正是刘敬口中的信封:“这是豫章太守刘敬派人送来的。” 袁术伸手接过来一看,信封上面写“袁术亲启”几个大字,大字旁有几竖排小字“大汉扬州淮南郡寿春县”。 “这是什么?”袁术翻来翻去,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杨弘指了指封口处:“陛下,看这里!”上面有一行小字“封口处,由此撕开。” 袁术疑惑地看着杨弘:“这里?撕开?”他想了想,然后真的撕开了,然后露出一个洞来,他用眼睛看了一下,里面有张纸,就拿了出来,打开来看了一下。 这是一篇檄文,名为《为刘敬檄淮南文》,正是祢衡写的讨袁檄文。 “自董卓以来,豪杰并起,以匡扶汉室为……,然,仲氏伪帝袁术者,不顾朝恩,坐创凶逆,造合虚伪,欲因兵乱,诡诈百姓……毫芒之功,纤介之善,而猖狂于时,妄自尊立……” 这檄文前面一段讲述朝廷现状,接着批评袁术称帝的谋逆行为,最后把袁术的为人品性、所作所为,乃至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一遍。最后,刘敬表示,他要率军十万,攻破寿春,捉拿袁术。 袁术越来越生气,忍不住把檄文连同信封撕了个粉碎:“刘敬……我要将你千刀万剐!来人,上朝,吩咐众卿过来,商议讨伐庐江之事。” 杨弘看到袁术如此生气,也知刘敬肯定说了袁术很多坏话。他好奇地捡起碎纸,想凑起来看到底刘敬写了什么。 寿春的大街上,一条热闹的街道,靠近衙署附近的一面墙上,几个士兵走了过来,在墙上贴了几张纸。贴完之后,士兵悄悄地溜了。 四周的人都围了上来,百姓大多不识字,但也有一些文人雅士围了上来。纸上贴的正是《为刘敬檄淮南文》,这檄文笔法犀利,让人看了忍不住点赞。 用不了多长时间,这檄文就会传遍整个淮南、扬州,甚至整个天下。袁术自以为自己撕了檄文,就没人知道了,却没想到刘敬早有准备。 袁术的皇宫里,手下文臣武将都到了。 “众卿,今日朕召集你们,想宣布一件事,朕欲出兵五万,讨伐庐江!桥蕤、李丰、梁纲、乐就,你们四人率军五万,兵分四路,向皖城进发,务必攻破皖城,若刘敬在,将其生擒,朕欲生啖其肉。”袁术说得咬牙切齿。 桥蕤、李丰、梁纲、乐就立马站出来领命。 “报……报……”突然,外面传来了急呼的声音。 是军中之人,看来有紧急军报,袁术连忙让来人进来报事。 “从居巢县传来消息,刘敬率军攻破居巢县,县令周瑜下落不明,可能已经被杀死!” “刘敬……又是刘敬,居然敢抢朕地盘?”一听到刘敬的名字,袁术暴跳如雷。 “报……报……”正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急呼的声音。 “陛下,从豫州许县方向传来,曹操亲率大军五万,向寿春进发,准备攻打寿春。” 第121章 诸葛瑾的第一份工作 “什么?曹阿瞒竟敢如此出兵打我?”一听曹操出兵打过来,袁术顿时如临大敌,早就忘了攻打庐江一事。 “刘敬,算你运气好,等朕收拾了曹操,再回转攻打庐江。哼!” 袁术连忙调兵遣将,应对曹操来犯。 …… 西城。 诸葛玄正在聚精会神地看公文。突然,外面传来了喧哗的声音。 “外面出了什么事?快去看一下!”他高喊一声。站在他旁边的便是陈到,他连忙到外面看了一下。 片刻时间,陈到匆匆赶回:“西城令,不好了,百姓暴动,已经打到衙署来了。” “什么?张鲁竟敢如此?”西城是汉中的地盘,刘表插手进来,张鲁自然不满。因此,诸葛玄第一个念头便认为是张鲁鼓动百姓暴动。 “西城令,暴动的百姓马上要冲进来了,咱们快走吧!”陈到急得催促,这是他的责任。 “怎么走?” “杀出去呀!” 事态紧急,诸葛玄只好答应了,他没有家眷,妻子早在数年前死于战乱,如今只是抚养着侄子侄女。侄子都在荆州,侄女都在刘敬那。 陈到带着二十个人,护送诸葛玄,从衙署后门出去。马车已经提前准备好,诸葛玄上了马车,陈到在前面开路。遇到想阻拦的暴徒,陈到举刀就砍。 此时,西城的衙署已是燃起了熊熊大火。诸葛玄掀起马车的护帘,看着衙署,一阵心酸。他在这里待了近两年时间,结果待了个寂寞。 一个时辰后,在陈到等人的保护下,诸葛玄来到了西城附近的港口,船只也早已准备好了。 众人上了船,船只顺汉水而下,向荆州而去。 “多谢陈壮士了!”诸葛玄向陈到行了个礼。 “西城令太客气了,我是永修侯的属臣,奉永修侯之命,前来保护西城令,今日所为,不过是职责而已。” 诸葛玄心里感到暖暖的,还是侄女婿靠谱。他咳嗽了几下,感到一阵眩晕,最近事务繁忙,自己也是劳累。 船只顺流而下,次日便到达襄阳,诸葛玄想了一下,想着自己该不该去见刘表。只是,自己奉刘表之命去西城,今日回到荆州,就表明有负刘表所托。 此时,他若是去见刘表,未免有些尴尬。想到这里了,他就决定先不去襄阳了,先回邓县再说。陈到就护送诸葛玄回到了邓县。 家里,诸葛瑾正在务农,他学业已成,只是弟弟需要照顾,才暂时留在家里。诸葛均年纪还小,跟着诸葛瑾一起读书。诸葛亮并不在家,而是去了水镜先生办的书院读书。 见到诸葛玄回来,诸葛瑾有些惊讶。诸葛玄连忙把情况说了一下,诸葛瑾也是对着陈到一番称谢。 然后,叔侄俩聊了一下。 “瑾儿,真是难为你了,你自幼聪明,才智过人,为人敦厚,今已二十出头,本该出仕,奈何我在外,无力照顾你两个弟弟,只能让你来照顾。” “叔父,父亲早亡,长兄如父,我自然要照顾两个弟弟,此乃我之责任。” “咳……咳……”诸葛玄轻咳几声:“此次我差事没完成,又因诸多原因,恐怕也无颜再去见刘荆州,我想先在家里一段时间。”诸多原因自然是指一些无法公布的事情。 “家里有我在,你可以去谋份前程,别把自己给耽误了,你若是……去投效敬儿,也是可以的,先落个脚,再把家眷带过去。”诸葛瑾成亲几年了,只是还没有孩子。 “这……”诸葛瑾沉默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叔父,若是投了妹夫,咱家就不能在荆州待了,二弟学业未成,恐怕会被耽误,所以我暂时不想去妹夫那!” “那你想去哪?” 诸葛瑾摇了摇头:“我亦是仿徨,如今我不能为刘表效力,否则这关系容易暴露,南方除了妹夫,唯有孙策是雄主,但孙策又如何会看得上我?更何况孙策与妹夫已是兵戎相见,我亦不喜!” “北方曹操,曾屠戮徐州,我们正是躲了兵灾,才逃难到此,我又岂能投他?袁绍在北,路程太远,若是去了,恐怕难以照顾家人,西蜀我又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门路。” 诸葛瑾把周边几个诸侯都分析了一遍,结果发现,自己哪里都去不了。 诸葛玄想了一下:“不若去江夏,找亲家黄承彦,让他疏通一下关系,你先去江夏谋份差事!” “江夏?” “正是,江夏太守黄祖,乃亮儿丈人的族兄,亮儿老丈人开个口,黄祖必不会拒绝,更何况,黄祖与敬儿关系不错。嗯,如此甚好。” 诸葛瑾想了一下,就点了点头。其实,他觉得黄祖不是雄主,但暂时去混口饭吃还是可以的。 “对了,敬儿有什么消息?” 诸葛瑾从桌子的抽屉里掏出封信来,递给诸葛玄,诸葛玄接过来一看:“这是?”信封已被撕开,他从里面抽出张纸,纸上才是信的内容。 “这装信的东西倒是别致,叫……信封?难怪敬儿会造纸,这东西装信多方便,唯有他能想得出这妙法!”信封上面写着“信封”两个字,他便知道这是这东西的名称。 “叔父说的是,妹夫之才,深不可测!信我已经看了,是大喜事,大妹有了身孕。” “哦,果然是喜事!”诸葛玄嘴里乐呵起来。 叔侄俩一番长谈,几日后,诸葛玄终去见了刘表,向刘表告知西城一事,刘表倒也不为难他,看到他连连咳嗽,就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 随后,诸葛玄带着诸葛瑾去见了黄承彦。黄承彦倒也很高兴地帮忙愿意帮忙,他与诸葛家来往甚密,自然也知道诸葛瑾之才。 在黄承彦的一番操作之下,诸葛瑾就去了江夏,跟在黄祖身边。 …… 皖城。 刘敬曾回去南昌半个月时间,陪家中娇妻,又从南昌赶到了皖城。他密切关注着淮南的局势。 步骘从益州购买了十万石粮食,终于送回到了南昌。黄祖也托人送来了十万石粮,刘敬让人直接送到皖城来。唯有黄射答应送过来的粮食,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只是送来了两万石,还有八万石没到位。 第122章 储粮的办法 时间过得快,如今已是四月上旬了,再过一个月,早粮就可以收获了。刘敬连忙把鲁肃叫过来。 “子敬,最近淮南雨水多不多?” “淮南雨水?庐江倒是比往年少了,清明时节,常常细雨,今年竟也放晴,至于淮南,确实听往来的人说过,没下过雨,太守,你几次这问这事,莫非你担心有……旱灾?”看着皖城港口,经常有粮食运进来,再加上刘敬反复询问,鲁肃慢慢明白过来。 “不错,今年雨水减少,恐怕会有旱灾,我提前让子山购买了三十万石粮食,已是把卖纸的钱全部拿去买粮了,甚至直接拿纸换粮。” 看着刘敬如此笃定,鲁肃也谨慎起来,刘敬的预测已经几次得到验证,不由他不相信。 “既然太守已经储存粮草,三十万石够几十万百姓吃的,若是有旱灾,也够吃了。” “不,我曾托黄射购买十万石,但他只送来了两万石,是以忧虑,你看怎么还有没有办法弄到点粮?至少十万石左右。” 鲁肃摇了摇头:“如今天下战乱,没有哪里不缺粮的,徐州打了数年,曾几次被曹操屠城,人口锐减,恐怕无粮。豫州一带乃富庶之地,只是汝南黄巾贼多,又过袁术的地盘,怕黄巾贼和袁术途中打劫。” “且袁术也缺粮,到处劫别人粮草,要是知道我们买粮,他直接就过来抢了。荆州方面,太守已经让黄祖帮忙买过了,若再买,刘表必怀疑。唯有一个地方可一试。” “哪里?” “丹阳郡,丹阳郡西部山越多,恐怕也无粮,但东部应该是有一些的,即秣陵、句容一带,只是,袁术虽派了官员驻扎丹阳,但实际掌控在孙策手中,这敌人的地盘,想买粮也不容易。” 刘敬沉吟一番:“嗯,看来需要去丹阳购买一些粮过来,只是,不能我们去买,可托别人去买,只是,谁去合适呢?” “托别人去买,倒也可行。” “有了,就找皖城当地的有名望之人,乔公,让他去买粮。” “太守,乔公名望大,又是皖城人,若他去买,恐怕会孙策的人有所察觉,要是买个几千石还好,买上万石,必会被人察觉。恐怕不妙,倒不如让刘子扬去买。” “刘子扬?” “不错,刘子扬年纪轻轻,声名不显,不为人所觉察,可分几次购入上万石粮,即可避开孙策的耳目。另外,还有两种办法可再弄到一些粮食。” “哦?哪两种办法?” “一是在皖城和南昌本地购入,粮食紧俏,一些商人就会从外地运输一些粮食过来皖城或南昌。” “不行!”刘敬想都没想,就否决了:“若在本地大量购入囤粮,会造成本地粮食价格高涨,如若旱灾来了,我说不定还得放粮回到本地。” 看到刘敬否决了,鲁肃接着说:“那就找庐江本地的大族,这些大族家大业大,地又多,必会暗中储粮,像乔公这种的,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万石,几个大族拿出五万石,绝对没问题。” “他们有这么多粮?”刘敬感到惊讶,自己赚那么多钱,倾一州之力,也就搞到二三十万石粮,那些大族随随便便就能弄个上万石? 突然,刘敬想到在真实的历史上,周瑜曾跑到鲁肃家要粮。鲁肃家有两个粮仓,随便就把其中一个粮仓的粮给了周瑜,共三千石。两个粮仓也就是六千石。 鲁肃看起来普普通通,还不如乔公家业大,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三千石给周瑜。看来,自己还是小瞧这些大家族了。 “太守小瞧他们了,他们的粮食乃几年积累,庐江之地,虽常有战乱,但相对于汝南、徐州来讲,战事少很多,庐江还是有些底蕴的,一万石他们都能拿出来。不过……” “不过什么?” “太守想买,他们未必会卖,因为他们不缺钱。” “这……” “太守有两个办法?” “什么办法?” “一是直接率军过去抢了就是!” “这如何可以?我好歹也是汉室宗亲,岂能为贼?” “那只能用另一个办法,那就是结交他们,许以其他利益,例如……” “这个倒是可以考虑,我可以交好他们,许诺以其他东西交换,对了,例如什么?” “若结交他们,须投其所好,例如朱光好虚名,太守只要让他扬名,他必欣喜,自己就愿意把粮拿出来,甚至还不要钱。至于乔公嘛……乔公两女快及笄了,太守一并纳了,结成姻亲,他掏出点粮,不过嫁妆而已!” “子敬,你胡说什么?我家有娇妻,且有孕在身,我岂能在外面找小三小四?此事休要再提?”刘敬有点恼火。 鲁肃似乎听出刘敬有些怒意,虽然他不知道小三小四是什么?他连忙掩饰起来:“太守,开个玩笑,只是想到当初我曾替你去乔公家提亲,现在想起来,颇为可笑。” 两人又聊了其他事情,刘敬把刘晔叫来,让刘晔去一趟丹阳郡,购买一些粮食。 …… 刘敬又去把庐江五大家族叫了过来。 “诸位,今天我把诸位叫过来,有一事相商。” 刘敬上次轻巧地解决了袁术的军队,让在座的五人很是惊讶和畏惧,虽然他曾骗了在场的几位。几个人在他面前也矮了一头。 “我军中缺粮,听说诸位家里还有余粮,我想跟各位购买一些粮食,我可以以市价购入,绝不亏待诸位。” 五个人面面相觑,却没人说话。 刘敬微怒:“怎么?你们不愿意吗?”如今他是上位者,不怒自威,他这么一问,几个人的脸色微微变化。 朱光有点小心谨慎地说:“太守,不知你要想多少粮草,若是一两千石,我倒是可以送给太守!” “哈哈哈哈,一两千石还不够我大军吃几天!我需要你们每人给我凑两万石,合起来共十万石,如何?”刘敬先狮子大开口。几个人一听,顿时面露愁容来。 第123章 陆逊之助 “太守,这十万石可不是小数目,我等虽家业大,可也没那么多粮呀!” “是呀!是呀!我也拿不出呀!” “诸位,我既然提出这个数字,也是做过调查的,据我所知,你们五家乃皖城大族,颇有积蓄,家族的田多,储存的粮食可不少,一两万石还是有的。” “可是,你们家族里面也就几十人,存储这么多粮干嘛?莫非看我不顺眼,想谋反?”这些大族之人粮食那么多,帮他们种田干活的人自然也多,但对外却称只有几十或几百个人,这就是藏匿人口。 几个人一听,连忙摆手:“岂敢岂敢?太守请明察!” “既然不是谋反,那不如把粮食给拿出来,我另有用途,刚才我亦说过,不会白拿你们的粮食,我花钱去买,如此你们也不亏。” 几个人都是精明人,并不相信刘敬所言。如今乱世,钱都会贬值,最保值的东西就是粮食。 “若是你们不愿意拿钱,那我可以拿纸来交换,如何?” “敢问太守购买这么多粮食是干什么?” 听到乔公询问,刘敬看了他一眼。乔公连忙解释:“老朽听说,太守曾从外地运一批粮来皖城储存,原以为太守不会缺粮。可是,如今却仍需要这么多粮,老朽心中疑惑。” “乔公勿要起疑,今年雨水少,唯恐会有旱灾,我需提前准备粮食,届时才能保证治下百姓的生存,若因天灾造成庐江饿殍遍野,便是我之过!” 刘敬并没有撒谎骗在座的几个人,一方面是因为今年雨水少,如今已有些苗头,有先见之明的人可能已经能判断出。 另一方面,上次袁术来攻庐江时,他为消除这几个人的畏惧心理,谎称是孙策来攻。撒谎这种事是会透支他的个人信用的,一再撒谎会让他彻底失去这些人的信任,甚至还会让他养成撒谎的坏习惯。所以,他想适可而止。 “太守是说,今年可能会有旱灾?” “今年雨水比往年少是个事实,我亦只是猜测,就多做手准备,有备无患而已。若是真的出现旱灾,我庐江可保无恙,岂不是件好事?且诸位把粮卖给我,到了灾期,你们也发不了灾难之财,我亦可放心,不是吗?” 乔公点了点头:“太守倒是实诚!”他认为自己可以接受这种说法,于是看了看其他四人。 “太守未免言过其实了,今年雨水是少了些,但要说到有旱灾,我却是不信。且,若是没有旱灾,那这批粮岂不白给了?”董和一直没说话,如今却出来表达他的不满。 “今日我缺粮,并非征缴你们的粮草,而是购买,我是付了钱的,若是没有旱灾,粮食自然也是归我所有,我会将其用于他途,这就不劳诸位关心了。” “诸位,今日我缺粮,诸位若相助于我,他日,我必有回报,你们看如何?” 刘敬跟这帮人扯老半天了,渐渐地失去这耐心,他看着几个人,又把目光聚集在乔公身上,把乔公看得有些心虚了。 乔公想了想:“太守担心有旱灾,提前囤积粮草,也是为民着想,但太守若是要每人出两万石,这太多了,恐怕拿不出来,老朽家中还有些余粮,就拿出个一万石吧!” 看到乔公带头,刘敬松了口气。 果然,朱光也说:“太守也是为民,乔公急公好义,我朱某深为佩服,这次我相信太守,我也一万石。” 董和又随其后:“我家里的粮比乔公和朱兄少些,就出个五千石吧。” 李四和王五也各出三千石,五人共凑出三万一千石粮草。 “诸位,真是多谢了,我刘敬必不会忘记今日之恩。” 刘敬也初步达到了他的目的,当然,他并不会付钱,而是直接拿纸来交换,且为了解决资金压力,他还分期来付。如此,就不会占用太多的资金。 半个月后,皖城五大家族的三万石粮食到位,又过了半个月。刘晔也押送五万粮食回到了皖城。 看到刘晔回来,刘敬大喜,如此一来,他囤积在皖城的粮食已近二十万石,可以应付一阵子了。刘晔把账单送回来时,刘敬过目了一下。 “子扬,你这五万石粮食,怎么花的钱这么少?” “太守勿疑,这次碰到贵人了,如若不是贵人帮忙,还真买不到这么多粮。现在到哪都是粮食最贵。” “哦,什么贵人?” “我去丹阳秣陵,找到了一家粮商,买了两万石,但又觉得太少,于是再去吴县买一点。” “你去了吴县?吴县乃孙策的大本营!你岂能以身犯险?” 刘晔毫不在意:“太守,无妨,我年纪不满二十,吴郡没人认识我,当然,除了贵人!” “到底谁帮了你?” “吴郡陆家!” “陆家?是陆康的家人?” “正是,我与陆家人有过交往,太守又曾一言救了陆家两个晚辈,我在吴县见到了以前陆太守家里的管家,他得知是太守买粮,就回去找陆家小少爷,小少爷二话不说,就托人弄到了三万石粮,按市价只收了一万石的钱。” “那岂不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是呀!陆家的小少爷说,当初若不是太守一句提醒,他和他叔叔可能已命丧黄泉了。” “陆家小少年叫什么?” “陆议,年纪只有十五岁,自幼聪明。” 果然是陆逊,刘敬想了想:“他在吴郡,孙策没为难他们陆家吗?” “那倒没有!陆家在吴郡也有些势力,孙策也不敢轻易动陆家。” 刘敬点了点头。 这时,鲁肃走了进来,看到刘晔也在,随口便问:“原来子扬也回来了?” “刚押了些粮食回来,幸不辱命。” 说到粮食,鲁肃严肃了起来:“太守,有点不妙了,看来太守预料得没错,我密切关注淮南的动向,今年咱们庐江虽少雨,但至少还下雨,淮南可是半年没下雨了,果然有旱灾。” 刘晔听了鲁肃的话,也是看了一下刘敬,他也觉得刘敬有点高深莫测。 第124章 应对袁术的策略 “那庐江怎么样?受到影响吗?”刘敬自然先关心自己的地盘。他没有过问豫章,不过,如果豫章也出现旱情,娄圭和崔质也会提前说的,看来豫章是没有问题。 “潜水以西不受影响,皖城、龙舒、六安等县影响也不大,但庐江县、居巢县、舒县会受到影响。这粮食收割快到了,按照目前的情况,在半个月内再不下雨,淮南可能是颗粒无收。” “太守你……买粮囤积在皖城,难道是为了……收拢淮南百姓?”鲁肃突然有了这个疑问,他终于猜到刘敬的意图了,刘敬从去年打下庐江,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突然啪的一声,刘晔一掌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妙计!太守果然是妙计,淮南大灾,粮草不继,太守提前囤积足够的粮草,届时只需开仓放粮,淮南百姓自然会往咱们庐江跑。” “哈哈哈哈!就是如此!”刘敬突然想起崔质的水车来,不知道那玩意能不能用:“子敬……唉!算了,可能已经晚了。” “太守,有何请直说?” “崔元朴曾造一物,称之为水车,此物可将水从低处引向高处,在旱情之时,可用于引水灌溉,此前我没见过此物,一直没想起来。如今想起了,可用此物引水,但秋收在即,恐怕已是来不及了。” “太守真是仁义。”鲁肃夸了一句,又说:“淮南旱情,乃因袁术逆天而行,上天责罚袁术,才降祸于淮南,太守若用这什么水车助淮南灌溉,岂不逆天而行?所以,太守才没想起此物,已来不及铸造,此亦是上天安排。” 鲁肃突然说出一番迷信之说来,刘敬也不在意,这时代的人普遍迷信。 “水车之事就先别说了,淮南旱情即将来临,你们说,我该如何才能引淮南百姓到庐江来。”刘敬岔开了话题。 “太守无需着急,淮南就算有旱灾,亦不是一时半会之事,且百姓粮草或军中粮草,也未必马上就吃完。以我估计,至少还需两个月,淮南人才会无以为继,届时太守只需开仓放粮即可,必能引百姓过来。不过,仍有两点需要解决?” “哪两点?” “一是谨防袁术来袭,袁术今年称帝后,曾与吕布交战,后来退兵,又如太守所预料,于两月前,刺杀了陈国国主和国相,把陈国掳掠一空,今又与曹操开战,战局未定。” “若曹操打赢,袁术治下必人心不齐,分崩离析,此时再临旱灾,淮南立时崩溃。可若是袁术击败曹操,或双方僵持而退兵,袁术必出兵攻打庐江,以抢劫粮食。太守囤粮一事,恐怕难以瞒住袁术。” “不!”刘晔突然插嘴:“若庐江仍在刘勋手里,袁术必不会攻打庐江,但庐江在太守手里,不管袁术与曹操战局如何,袁术一旦有余力,必会攻打庐江。” “哦,为何?”提问的是鲁肃。 “袁术养兵太多,唯有掳掠粮草,才能维持大军,缺粮的后果不堪设想,淮南旱灾将至,我等都知道了,袁术又如何不知?但凡有机会掳掠到粮食,袁术绝不会放弃,太守囤粮之事,又不可能瞒过袁术,更何况,太守又曾以檄文激怒袁术。” “所以,曹操与袁术战罢,袁术必马上出兵庐江,若袁术击败曹操,袁术挟胜而来,我军只能死战,若袁术战败,其军力衰,我军倒可堂堂正正地击败于他,而后袁术很快就败亡,淮南便入太守之手。” 虽然刘晔画的饼香,但刘敬却不激动,他有了疑问:“但我囤粮庐江,并非大张旗鼓,袁术怎么可能轻易知道?” 鲁肃回答:“太守那三万石粮食从何而来?” 刘敬微微一怔:“你是说跟皖城五大家族索取的那些?怎么?有问题吗?” “太守草率了,如今乱世,粮食才是根本,世家大族,都会囤粮,岂会容易拿出?太守若与他们交好,他们才会心甘情愿拿出,那天我便是建议太守投其所好。” “然,太守把他们召集起来,开口提出要粮,虽他们仍是拿出粮来,却并非心甘情愿,恐怕对太守有怨恨,我担心他们中有人会向袁术通风报信。” 刘敬一听,眼睛一挑:“他们敢?” “太守不必惊慌,即便他们不说,囤粮之事迟早也会为袁术所知道。看来,子扬说得对,我军与袁术大军迟早有一战,我军当提前做准备才是。” 刘敬清楚地记得,袁术败给曹操后就垮了,如今情况变了,其结果自然也会改变。看来,鲁肃和刘晔说得没错,此战恐怕难以避免。既然要战,自己也只能接招了,于是他又问:“那若袁术来攻,我军该如何应对?” “太守占据皖城已近半年,民心归附,不宜在皖城开战,需把战场引向庐江与淮南交界之处。若是可以的话,可故伎重演,再设伏袭击袁术一番。只是袁术上过一次当,恐怕会谨慎些,我军后发制人,具体怎么打,需待袁术进兵之后才能决断。” 刘晔补充说:“子敬之言有理,太守当提前调兵遣将,袁术虽强,但不得民心,他称帝以来,手下之人也是离心离德,看似强盛,实则外强中干。若曹操击败袁术,袁术又勉强来攻庐江,那这一仗反比去年那一仗好打。” “去年一仗,我用计唬住袁术大军,看似轻松如意,实则凶险无比。今太守据天时地利人和,又何惧袁术?” “说得好!袁术虽强,但我大军向来是以弱胜强,何必惧他?他敢率军而来,我便让他兵败而归。”刘晔一番话,让刘敬吃了定心丸,他心中大为振奋。 随后,刘敬便做了安排,让刘晔和鲁肃继续留在皖城,甘宁、黄忠为将,在皖城训练士兵。如今皖城兵力已有八千人,占了他将近一半的兵力。 另外,周泰率三千军,驻守柴桑,柴桑是进入豫章的必经之处,可防范有敌军突入豫章。 第125章 屯田初成果 蒋钦、樊能率两千兵拱卫彭泽,防范刘勋。彭泽兵力虽不多,但柴桑、皖兵力随时可支援彭泽。当然,刘勋占芜湖、宛陵,兵力有限,且钱粮也不多,不敢轻易犯彭泽。 至于南昌,驻兵三千,由步骘、张英等人负责。南昌兵力也不多,但刘敬在宜春一带布下了眼线,防范荆州长沙。自上一战败后,刘表在长沙一带没在部署兵力,这就表明南昌是安全的。 当然,刘敬还有两千兵力,驻在鄂县。其实那些兵力是矿工,专门挖矿的,由韩暨率领。如今他与黄祖正处蜜月期,在鄂县的兵力也不多,防守稍弱。这也反映了他兵力不足的一面。 这么算下来,他手里的总兵力已有一万八千了,这还是他在财力基本充足的情况下,不断地招募士兵的成果。 如今,他也算是在扬州站稳脚跟。在扬州各势力中,他排行老三,在袁术和孙策之后,但比刘勋和那些跟孙策打得热火朝天的严白虎、祖朗等要强。 如今的庐江,正处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时刻。刘敬却不管那么多,皖城的事情处理完之后,他就先回了趟南昌。诸葛翩有孕在身,他只好来回跑。 幸好有船只,走水路也快。从皖城到南昌,要行船一天多时间,从南昌到皖城顺流,约四五个时辰就可到达。 回到南昌,刘敬就径直回家,诸葛翩的肚子滚圆的,算下来差不多半年。还有四个月,孩子就出生了,刘敬的脑子里不断地脑补着孩子的长相,以及孩子出生后,自己照顾孩子的情形,心里竟有一股特别奇妙的感觉。 在家里待了几天后,他又带着几个士兵,去看一下崔质。刘敬对屯田的关心,甚至已经超过招兵买马,显然他已经意识到,在这个年代钱粮的重要性。 来到崔质屯田的地块里,地里面长满了金黄色的水稻,长势甚是喜人。刘敬也忍不住弯下腰来,伸手抚摸着水稻,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在这一大片田地的中央,有两个滚动的东西,正是水车。刘敬连忙过去查看,两个水车正在引河里面的水,向两侧高处的沟渠流去,用以浇灌。豫章今年虽然没有旱情,但也比去年干旱。 “二兄!二兄!”身后叫声响起,能叫刘敬二兄的,只有他的弟弟刘卓。 “原来是三弟!听你嫂子说,你好像好久没回家了。” “大嫂有孕在身,有婉嫂子照顾,我一个男人,又帮不上忙,回家干嘛?” 刘敬微微一愣,刘卓长大了,已经知道避嫌了,算下来,他也十三岁了。 “你跟着元朴学些什么?” “二兄呀,元朴先生真乃神人,这十里八乡的百姓没有人不敬重元朴的,今年雨水不足,百姓都担心影响收成,元朴弄了个水车,就是二兄看到的这两个,引水入田,一下子就解决了!我呢,就跟着元朴先生学习农事……” 刘卓这话匣子一打开,说了将近半个时辰,把他在崔质学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刘敬成了他的听众了。 这时,崔质走了过来:“拜见太守!” “元朴无须多礼。”刘敬摸着刘卓的头:“三弟,忙去吧!二兄跟元朴聊些事情。”刘卓蹦蹦跳跳地就走了。 “元朴,我三弟之事,就是麻烦你了!” “太守,刘卓好学,悟性亦强,是个好帮手。” “他不打扰到你,我便谢天谢地了。” 刘敬开始和崔质谈起正事来。 “元朴,今年淮南恐怕要有大灾,粮食欠收,我担心豫章也有影响,便匆匆赶了回来,如今看到田里粮食长势极好,也放心了。” “太守勿忧,我听百姓说,今年雨水确实比往年少,但造了几个水车,引水灌溉,南昌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是个丰收之年。不过,南昌以外的一些地方,还是有一点影响的。” 刘敬点了点头,就算是屯田,也得一步一步来。如今他也只能顾着南昌,下面各县就管不着了。 “眼前这十几万亩,是提前播种的,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收割了。一亩可有两到三石产量,除去分给百姓的粮,太守可收获至少十万石粮,可为军队所用。百姓的田地也于一个半月后,可以收割,长势也是喜人。” “我听说太守正在筹集粮草,我虽不管战事,不过……其实太守无须筹集太多,百姓的粮食若是丰收,今年必有剩余出售。太守可以直接买下百姓的粮食。” “哈哈哈哈,元朴倒是提醒了我,不过,咱们豫章百姓能有多少盈余?” “这个……我亦不知,我来豫章还不到一年时间,只是带着南昌附近的百姓和城中的士兵屯田,还不知道全郡的状态,还请太守恕罪!” “元朴无须在意,我不过随口一问,元朴的屯田之策,已是初步见效,应当扩大屯田数量,要以南昌为榜样,以此为模板,在各县行屯田之策,哪日,全郡都开垦荒地屯田,豫章的钱粮必定丰盈!” “太守说的是!” “还有,你要多培养几个善于屯田的人才,否则光靠你一个人,可忙不过来。今年之后,庐江也会日趋稳定,这屯田之策也要推广到庐江去。” “太守放心,此乃我份内之事。” “对了,元朴,你上次说的种桑之事如何了?这桑蚕业乃一定要大力发展才行,我豫章百姓太穷困,有的百姓连压箱的衣服都没有,待这养蚕业发达了,我使派人到益州,学习他们的丝绸工艺,以后咱们就造丝绸赚钱了。” “太守想得可真远,只是这地刚开垦出来,还没有种桑,从居巢湖迁移过来的百姓,我让他们管着眼前这片地了,还没来得及种桑,若要产桑种蚕,最快明年,甚至得等到后年。” 刘敬点了点头:“嗯,元朴有计划就好!还有,元朴可想到过,如今百姓食物困乏,若是百姓有盈余的话,元朴也要让百姓种植一些其他东西,例如果蔬之类等。” 第126章 香铺中的香工 刘敬听说今年粮食无忧,就有了新想法,想让崔质再种些其他作物。 崔质沉吟了一下,给了一个回答:“目前在两年内,豫章当以种稻为主,两年后,开垦的田地多了,可以种些果疏,还可以养些家禽或家畜之类的,但目前尚无此计划。” “嗯,此事交由元朴,放心了。” “太守过奖了,太守从江夏把我请来,我自然不能让太守失望。” 崔质带着刘敬去查看了附近的一些百姓的地,百姓看到崔质过来,都纷纷打招呼。 “对了,太守叫韩公至造了个叫瑞轮蓂荚的,可用来观察日期,倒是方便得很!” “哦,原来公至已经来南昌造好了?” “太守吩咐,他哪敢不从?” “元朴和他认识?” “公至在南阳颇有贤名,我以前就听说过,这瑞轮蓂荚乃张平子的独门工艺,他视若珍宝,当年家父想学,那张平子死活不愿意教,想不到韩公至却会造。” “你父亲认识张平子?” “认识,张平子与我祖父崔瑗崔子玉乃是故交,我祖父对这些技艺不感兴趣,父亲却很兴趣……”崔质很是高兴,说起他从父亲那里听来的他祖父崔瑗和张衡之间的故事。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韩暨造的瑞轮蓂荚前。这瑞轮蓂荚也是建于水中,以水力驱动,再盖个亭子,遮风挡雨。 刘敬走过去一看,发现上面的木片上有字,连忙低下头来仔细看。原来,韩暨把每天的日历刻在上面了。百姓虽不认识字,但日历上就几个简单的符号,他们还是能看得懂的。 “这公至把日历刻在木片上了,一片木片就是一天的日期,真是妙,百姓需要看日历时,只须自己来这里看就行了。” “公至这是为了方便百姓查看,只是这么一弄,这上面的木片得每个月更换一次。” “这倒无妨,方便百姓即可。” “太守处处为百姓着想,真是仁德!” …… 从田地回来,到了南昌的大街上,刘敬一时兴起,打算去医学院转一下,看看张机有没有招到学生。 转眼之间,南昌一年没打仗了,原来萧条的街道,如今也热闹了起来。街上,百姓人来人往,生气十足。 刘敬很快就来到了所谓的医学院,大门倒是挺别致的,是个木门,门的正中间写着“豫章医学院”,这字也是写得飘逸潇洒,像是徐整的笔迹。 还真别说,徐整做事虽不怎么行,但做学问还真是不错,琴诗书画样样精通。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去徐整那里转一下,看看书院有没有什么进展。 突然,刘敬注意到书院正对面有个小铺子,叫“豫章香铺”。香铺?卖香的?他有了好奇心,便走了进去看一看。 刚一进铺子,一股香气袭来,这不是建宁宫中香吗?他心里正疑惑着,店主出来了:“客人,里面请,看上什么香了……啊!太……太守!” “怎么?你认识我?”刘敬更加疑惑了。 “太守,小的徐天,是个制香工,在沙羡见过太守一次,就记得了,太守可能不认识小的,娄功曹就认识小的。”娄功曹就是娄圭,官任豫章郡门下五曹之一的功曹。 “莫非宫中香便是你制的?”刘敬疑惑地问了一句。 “正是,小的十年前就在雒阳制香,皇宫用的宫中香小的也参与,后来娄功曹找到小的,加了香艾进去,就制成了蚊香。娄功曹又让小的去江夏沙羡开作坊,教会那作坊的工人制香。” 刘敬眉头一皱:“那你怎么回来了?” “小的教会了呀!作坊现在正制造蚊香,只是小的不愿意在那作坊待,就回到南昌,开了这家店铺,在后院搞了个小作坊,自己造自己卖,这开店铺的钱,还是太守给的酬劳。” 果然,打工不如自己当老板,一小小的制香工都明白这道理。 刘敬径直走入后院,里面有一个小型的作坊,有几十个工匠在制香。作坊有股怪怪的味道,刘敬很不习惯,就回到店铺里来。店铺里有一些架子,架子上放着一些香,不过上面没有香的名字。 这徐天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的,害怕刘敬找他的麻烦。 “你卖什么香,就宫中香和蚊香吗?” “这两种也卖,不过还有其他香?” “哦,还有什么香?” 介绍产品是开店的基本功,徐天开始表演了:“太守,请看,这种香叫藁香,是用一种名叫藁本的草药制成,其香气扑鼻,且藁本可治头痛,有辟邪效用,在屋内点上一支,这头痛也会减轻一些。” “哦,你还懂医理?” “小的哪懂这个?是跟对面的张神医学的。上次娄功曹说,香艾驱蚊,可用来制香,是张神医提醒的秘方,小的便找神医请教一番,用些草药来制香,看看有没有效果,结果还真有些效果。小的就是觉得张神医懂得多,才在这里开店,好方便日后请教。” 刘敬一听,立马对这徐天刮目相看,这徐天能把医疗健康的理念融入制香中,虽未必真的有功效,但这想法就很了不起。 “嗯,你这想法不错,但你为何不写在上面,客人也好看得懂。” “小的不识字,不会写,且大多数客人也不识字。不过,这里每种香小的早已记在心里了。” “嗯,那接着介绍。” 徐天会意,指着旁边的另一种香:“太守,这叫泽兰香,是用一种名为泽兰的草药制成的,它的香气很是独特,泽兰有活血调经、祛瘀消痈、利水消肿等效用,只是点香自然不能代替吃药。” “这种香叫睡香,是用龙梢子、沉水香等制成,其香气散发,便让人昏昏欲睡,太守,晚上若是睡不着,烧一支这种香,保你睡个舒服觉,凌晨鸡都叫不醒。” “这种香叫提神香,加入一种叫黄芪的草药,若是不想睡觉,点了一支,这精神就来了,保管晚上睡不着……” 第127章 迷魂香? “等等……”徐天还想接着介绍,刘敬打断了他:“刚才那个叫睡香?” “正是,因为夜晚点了之后,容易入睡,故而称睡香。” “那点了之后,一定就能入睡吗?大概要多长时间就会入睡?” “这个……小的也不确定,小的倒是自己试过,有时一刻钟就睡着了,有时不怎么困,可能两刻钟才能睡着,不过点了之后,确有助睡的效果,总能睡着,不会睡不着。” 刘敬点了点头:“有没有点了之后,让人很快就睡着的香?” “若在香里面加大助睡的原料的话,确有可能会让人尽快入睡,但太守说很快是多快?” “就是点了之后,在人的眼前一吹,对方就能睡着了。” “这……好像没有那么快!” 刘敬心里微微失望,要是能造出来的话,那多好!试想一下,迎面走来一个美女,在美女面前点一支,美女晕了,然后顺手抱走。这是迷魂香! “那你刚才说加大助睡的成分的话,最快能多快?” “太守,这真没办法确定,不同的人也是不一样,小的觉得人要是疲倦了,就容易犯困,一点,有时不用半刻钟,就能睡着。要是不累,或白天睡过了,这精神气足,可能得两刻钟都睡不着。” 刘敬陷入沉思,一会儿之后,他对徐天说:“徐天呀!你这香铺很有前途,开得好。你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太守请说,我必全力以赴。”为太守做事,铁定能赚钱,徐天尝过甜头的。 “你这睡香都改进一下,尽量缩短入睡时间,争取做到半刻钟之内睡着,然后给我做一千支出来,钱我会付。告诉我,能不能做到?” 徐天不敢草率答应,想了一下,才咬咬牙:“好!小的保证做到。” “嗯,这就对了!做好后,送到衙署去,价钱好说!”虽然没谈价钱,但他这个太守买东西,徐天也不敢乱开高价。 刘敬说完,转身就要离去,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对了,有两件事,一是,日后你赚了钱,扩大店铺规模,这蚊香就不能卖了,我与江夏太守约定过,在沙羡建作坊,南昌不能再有作坊造蚊香,若江夏太守知道你卖蚊香,定会责备我失信。” “那其他香呢?” “无所谓,唯独蚊香不行。” 其实这时代又没有什么知识产权的概念,刘敬大可不理会,但他觉得黄祖帮了他太多忙了,既然决定把作坊交出去,就不能私下制造,否则抢了黄祖的生意就不好了。 这么一个小小的店铺和作坊自然没关系,但以后做大了就不行了。 “二是你这香铺要改名,不能叫豫章香铺,豫章二字,在整个豫章郡,只有我这太守才能用,别人都不能用,否则客人以为这香铺是我这太守开的。” “是是是!马上改!”徐天起这名是跟对面医学院学的,可医学院是刘敬的产业。如今,刘敬叫他改,他心里纵然不愿意,也得改了。 “好!祝你生意兴隆!” 说完,刘敬走出店铺,向对面的医学院走去。进入医学院里面,环境倒是优雅,医学院外围有围墙围着,看着挺大的,十几幢房子错落有致,分布于里面。 每幢房子都挂着牌匾,例如药房、课室、寝室等,里面有些年轻的学子,正在嘀嘀咕咕着什么,想是在记着草药的名字。果然,这医学院建得高大上,才能吸引到学子来就读,毕竟这年代学医可不是一个好的出路。 刘敬转了一圈,感觉挺满意的,只是他没看到张机在哪。正想着,张机的声音突然从身传了过来:“太守大驾光临,老朽真是有失远迎。” 刘敬连忙回头:“原来是张神医,看来这医学院还有点规模!” “太守过问此事,娄子伯也尽心尽力,这医学院总算有模有样,此乃太守之功。”张机心里很是欢喜。 “好,张神医,我看到有些学子了,不知道招了多少学子?” “学子倒也不多,招到了四十多人,老朽只有一个人,学子多了就教不过来了。” “神医医术通神,平日总认识一些医术医德不错的同行吧?有的话,亦可将其邀来帮手,酬劳从优。” “老朽正有此意,只是从医之人,大多云游四方,无固定之处,难以寻找呀!” “若神医知道其家乡,可写好信,我派人送去,只要其人回家,必会收到信,如何?” 张机想了想,点头说:“还是太守想得周到!就这样办!” “那不知医学院中的学子一般什么时候能学成出师?” “至少五年吧!” “五年?这不行,神医,时间太长了。若是五年才学成,就等于五年才培养了四十多人。” “太守,五年已经很快了,学医要有成就,没十年八年,都很难大成。” 唉,刘敬以前跟他讲过的话,他又忘了。 “神医,医学院教出来的学子,只需要有为百姓治病的能力就行了,不是培养像你这样的神医。要培养神医,神医你自己挑选几个资质比较高的,再认真传其衣钵。” “大多数学子在具备治疗常见疾病的能力之后,即可算是学成出师。如今世上的从医之人太少了,我必须增加从医之人的数量才行。” 刘敬又开始对着张机一番说教,让他明白办医学院的目的是什么,否则这家伙太沉迷于医术,忘了本来的目的。 张机听了老半天,终于明白了过来:“太守说的是,看来是我误解了太守的意思。” “总之,神医一个人恐怕还忙不过来,神医尽快邀请一些从医之人来帮手,如此才能让医学院快点走上正轨,这学子需每年都招,可不能等这批学子学成之后再招,那样速度太慢了。” “可是,老朽就只有自己在教授,即便能找到一些老友来帮忙,他们恐怕也得几个月甚至一两年才到呀,老朽岂能教得过来?” 第128章 豫章书院 刘敬想了想,这确实是个难题。 “教授的教材神医编好了吧?” “编了一部分,后来还会接着编着!” “神医可以先教这批学生,然后从中挑选几个资质比较高的、学习比较快,让他们辅助教学,等下一批学子招到时,再让这几个资质较好的,替你去教。” 张机沉吟一番:“太守这做法倒是可以考虑。这一批学子,确实有那么几个,有些资质,学得特别快!” “这就对了,如今你人手不足,唯有如此,才能让你腾出足够的时间来应对其他事情。” “太守说得是,老朽正在写一本书,名为《伤寒杂病论》,最近忙着教授学子,进度慢了许多。” 原来,这时的张机已经开始写《伤寒杂病论》了。 “哦!神医的着作,必会流传天下。万事开头难,等医学院的事情理顺了,神医便可腾出时间来,把这书给写完。” 对于医学院的进展,刘敬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和张机聊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离开医学院,回到自己的府上。 …… 刘敬还是关心豫章郡的人才培养,于是把徐整给召见来。 “拜见太守。” “文操请坐,不知道最近在忙什么呢?” “最近正忙着编撰《三五历记》,此书乃论三皇以来之事,皆来自古之民间传说,我以为古之民间传说,其来源颇为奇特,代表了百姓的某种期望,通过记录这些传说,便可知古之百姓所想。” 刘敬一听,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他以为刘整会说忙着建书院之事呢,原来在忙着自己的私事。 “文操呀,教育乃兴郡之本,这豫章书院之事,你得用点心呀!” “太守,书院之事我自是会用心,此乃豫章百年大计。”徐整开始说起他的成就来:“豫章书院就在张神医的豫章医学院的东面隔壁,占地约百亩,里面的格局倒是和医学院相似,都是一起建的,有课室数间,里面有相应的桌椅,还有寝室供学子住宿,颇为方便。” “就在医学院的隔壁?”刘敬前几天从医学院西面大门进去的,没看到书院。 “正是。” “走,带我去看一下。” 徐整带着刘敬来到书院,进去一看,这布局还真跟医学院差不多,也不知道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净偷懒省事。 “学子和讲席情况怎么样?” “太守放心,目前书院第一批学子已经招募到了,正好一百人,皆是在南昌受过蒙学的人,年纪十五到二十五之间,我将其分成四个班,每班二十五人。讲席也是当地的一些有学识之人。” “那主要教些什么?”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各一门课程,共六门基础课程,除此以后,还有诗赋、经学两门选修课程。” “选修课程?” “嗯,六门乃是基础课程,是学子必须学的,诗赋、经学这两门,每个旬日只上一次课,学子有兴趣的话,就可以学,如果不愿意,那也不强求。对了,教授这两门课程的是滕胄、滕耽兄弟俩。” “他俩不是在外地为官吗?” “太守,两人就在艾县和永修县任县令,距离南昌不到百里,两人家眷均在南昌。故两人每个旬日会回来南昌两三天时间,抽出一天来,到学院教授诗赋、经学。” “看来滕氏兄弟也是有心了。” “他们俩是青州北海人,在当地很有名望,学识渊博,在诗赋、经学上造诣极高,连我都自愧不如。” “哈哈哈哈,文操可是很少服人的。” “太守说笑了,豫章之地,文风不盛,我才自诩有才,若是到了中原地区,我岂敢狂妄?只是……” “只是什么?” “书院刚建起,讲席都是南昌本地人,整体水平还是不足,若想教出点有学识的学子来,还需另请一些有学识的人来教才行。其实太守手下也有些人,例如步子山、鲁子敬、刘子扬皆有名望之人。” “但他们为太守效力,没有时间讲课,不能担任讲席,甚是可惜。” “文操之言有理,我豫章学院需请些有名望坐镇,充当讲席,如此才能扩大规模,招募更多的学子。这事……我再来想点办法吧?对了……祢正平学识不错,能任讲席吗?” 刘敬想到祢衡了,这家伙除了替刘敬写了篇讨袁术的檄文外,好像在吃干饭。不得不说,祢衡这人的学问还是过硬的,尤其是诗赋方面。 “祢正平学识虽佳,但脾气怪异,不好相处,我曾延请他来任书法讲席,他却不愿意,非要教经学,经学已有滕胄在教,我岂能让他教?他不乐意,就不愿意来书院了。” 刘敬点了点头:“祢正平不愿意变算了,文操,书院之事,你办得不错,我豫章要发展,需要大量有才之人,未来可能只能靠书院来培养了,你需多招募学子,招个五百个。” “太守,这太多了吧?” “怎么?课室不够,可以扩建,讲席不够,可以再招募。” “不是,是学子不够!” “学子不够?”刘敬一时不能理解,这时代的人,能有机会读书就算不错了,自己提供机会,还招不到学生,哪有这道理? “太守有所不知,书院所招募的学子,需上个蒙学,有一些基础才行,如今南昌之地,上过蒙学的本就寥寥无几,学子们进入书院读书,还需要交纳束修的,清贫之家,也无力进入书院呀!” “那就是说,如今书院里读书的一百个学子都是当地富庶之家的孩子?” “正是!” “那你是怎么招募的?招募时有过考核吗?” “有过……只是考核内容很简单,基本上上过蒙学的都会。” 刘敬听了,摇了摇头:“不行,不能这样,这书院是为我培养有才之人的,不是花钱混学历?” “混什么……学历?” 刘敬懒得解释,就接着说:“这次一百人先教着,不能再招募新学子。不如,咱们先在南昌再建十个蒙学,每个蒙学五十人,让十岁以下的孩子都接受基础教育。” 第129章 纸袋与纸盒 “太守,这……哪来那么多钱建蒙学?” “钱我这个太守出了。只是这蒙学的课室什么的,要简陋些,有桌椅就够了,纸张要控制好,要定额发放。每个蒙学只需一到两个讲席,束修由孩子们的父母来凑钱。” 多了刘敬也不敢随便承诺,但十个蒙学还是可以建的,这也算是试水吧!试了书院的水,自然也要试蒙学的水,这是教育普及的开始。 况且,这看似成本多,其实有很多地方可以降低成本,例如纸是自己的,时机恰当时把印刷术搞出来,成本也会进一步降低。自己出教室、教材等,让学生支付讲席的工资,这费用就不高了,学生的父母也可以接受。 “蒙学上三年时间,结束后结业,书院每年招募学子,都需要考核,考核难度要增加,蒙学结业的孩子都可以参加,南昌其他适龄的人也可以参加,通过考核的,则进入书院念书。” “若以后豫章钱粮充盈,慢慢地建更多的蒙学,甚至在豫章其他各县也建一些蒙学,蒙学越来越多,书院就会有更多生源,所招募的学子也越来越优秀。” “记住,咱们书院要教出优秀的人才,才能名扬天下,日后要成为大汉第一书院,若只教出一帮庸才,又有何用?” 徐整感到震惊,他想不到刘敬的志向这么大。 “可是,若是学子没钱读书呢?咱们书院的束修可不只十条腊肉。” “这不难,书院的束修每年多少,要有规定,有钱的人家,可以自己付,没钱的由我付。” “太守付?那可不行,且不说这么多学生,得花多少钱,届时学子们都装穷,假装家里没钱,岂不都由太守付吗?”刘敬一愣,在这个以诚信为本的时代,也有这种骗术? “文操,你无须担心,我自然不会白付!书院与这些没钱支付束修的学子订个契约,先免其束修,让其免费读书,待其学成结业之后,不得离开南昌,必须为我效力一段时间。” “例如为我效力三年时间,每月拿固定的俸禄来偿还我所支付的学费。以豫章目前的状况,养两三百个学子读书还是没问题的。” 徐操一听,眼睛一亮:“太守,这果然是妙呀!这么一来,这些教出来的学子不就都留在豫章了吗?” “正是,这些人欠我钱,自然就留了下来,一旦留下来,以后也不会轻易离开,人呀,习惯就成自然,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不愿意轻易离开了。” “总之,基本的想法便是如此,具体的事宜,文操你再仔细琢磨,这书院之事若成了,豫章百年就有希望了,日后必成文风极盛之地,天下人皆仰慕我豫章书院,文操你也可能留名青史。” 听刘敬这么一说,徐整突然感觉胸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准备大干一场,日后扬名就靠这书院了。 “太守放心,我必全力以赴。” …… 在南昌休息了几天后,刘敬又去找左伯,查看造纸作坊。毕竟这造纸作坊是自己最赚钱的东西。 左伯看到刘敬过来,心里非常高兴:“太守,你什么时候回南昌我,罪过,我居然不知!” “子邑,你就别贫嘴了,作坊最近怎么样了?” 左伯想了一下:“目前,信封已做了一些,由子山拿出售卖了,只是售卖的情况,还不知道。在南昌,这信封倒是深受文人的喜爱,只是这用途略显小了,似乎除了装信,也别无他途,可写信的人毕竟是少数。” “按照太守的指示,牛皮纸已经停止制造,目前卖的都是库房里面的存货,预计再卖一个月左右就卖完了,竹纸的价格也降了下来,和牛皮纸相当。如此一来,咱们的本钱就高了些。” “另外,我还按照太守给的样式,制造了几个纸袋和纸箱的样板,太守你看。”左伯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纸袋和纸盒。 纸袋是折叠而成的,边缘处用糯米浆粘牢。纸袋口处打了几个圆孔,用细绳穿过,再打了个结,如此就能用手提。还真别说,和21世纪的纸袋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左伯用手提着,示范了一下:“太守你看,这东西实用,在里面放东西,用手一提,多方便,我试过了,提十斤的东西一点问题都没有。” “嗯,不错,就是这里,粘贴之处,能看出点痕迹,就不美观了。” “太守,我亦觉得如此,但这糯米浆就是太粘糊,总能看出点痕迹,作坊的工匠尝试了些办法,却没法解决。” 这个刘敬也无力解决,他也不是什么都懂。 “这个纸袋,先做一些,让咱们南昌的人先用,看看行不行?” “好,太守再看这纸盒。” 左伯演示了一下,这纸盒同样也是折叠而来,再用糯米浆粘好。 刘敬自己试了一下:“这纸盒的纸还是太薄了,放点茶叶之类的还是可以的,但恐怕放不了重物。” “太守说得没错,我亦试过,两斤以内还可以,超过两斤就容易被压坏。” 刘敬听到这里,脑袋里便想着瓦楞纸的制造方法,要做出抗压的纸盒,非得用瓦楞纸不成。然而,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瓦楞纸的工艺复杂,现在是没办法做到的。 既然不能抗压,那就干脆做得好看一些也行。他拿着纸箱翻来覆去地看了起来。 “太守?怎么样?”左伯有点忐忑不安起来,就像小学生上交作业给老师看,然后等待老师批评指点一样。 “这纸箱先这样,停止制造,日后我再想办法。”要做得好看,那只能在纸盒外面印刷图案,印刷术刚出来,字都印刷不好,还印刷图形?刘敬略想了一下,便打算先中止再说。 “好吧!”左伯也没有觉得什么,在作坊,刘敬此前就中止过很多半残品。 “子邑,今日我来找你,除了查看作坊的成果外,还有点其他想法,想跟你说一下。” 第130章 信笺纸的想法,新的造纸工艺 “哦?什么想法?莫非太守又要制造什么纸了?” 刘敬点了点头:“咱们制造的纸还不够精致了!” 左伯皱起眉头来:“这是何意?” “竹纸虽可用来写纸,但相对来讲,仍是粗糙了点,且如果将其折起来的话,这纸就会有很明显的折痕,时间长了,折痕越来越明显,容易泛黄和破损,。” 这话一说出来,左伯立马沉思了起来:“太守要是不说,我亦没注意到。目前的纸折了之后,折痕明显,很多人用了之后,喜欢卷起来,就是怕折坏了!” “正是,今日我想教你制造另外一种纸,称之为笺纸,是一种特别适用于写信或题写诗文的特制纸张。信写好之后,要装入信封,就需要对折起来,原来的竹纸就会破损。但这笺纸就不同了,折了之后,再打开,折痕不明显,韧性极好,也不容易磨损。” 既然有了信封,那自然要有信纸。 “笺纸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写一些适用于保存的东西,例如写信、官府公文等。这种笺纸非常精致,是为名品,一旦造出来,要区别于普通的纸,只能供应给一些达官贵人。” 此时,左伯听得可仔细了,因为刘敬即将讲出一种新的纸的制造方法。 “若想做好笺纸,必须掌握两种工艺,分别为砑光和蜡染。砑光是用平滑的石头压磨或用锤板加工纸张,以增加纸的平滑度。蜡染即是在纸张上打蜡,加强其光滑,写字时,墨水不会散开。” “子邑,在蜀地,蜀锦名扬天下,其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便是光滑,用的便是砑光的工艺,将粗糙的锦磨滑。不过,丝绸上的砑光和造纸术中在砑光并不完全相同。” 其实,刘敬在制作竹纸时,为了省事,跳过了砑光的环节,使造出来的纸还不够光滑,当时他觉得这已是最好的纸了,也懒得改进。如今,他想造出更好的纸,就必须用到砑光工艺。 “至于蜡染,主要是蜡汁的调配制作,其工艺相对来讲,就简单多了。” 刘敬从兜里掏出几张纸出来,他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是抄录的是明代屠隆着《考架余事》中记载的一种挑打砑光法。另一份是唐代粉蜡笺用的施蜡方法,粉蜡笺是可制成多种颜色的笺纸,媲美宋代的谢公十色笺,是唐代名品。 这是刘敬辛苦了半个月的成果,自从他当了一郡太守之后,忙了许多,没时间自己去试验了,只能让左伯来。 “子邑,这是砑光和蜡染的方法,你可以试一下。” 左伯伸手接着过来,仔细看了一下,上面介绍了砑光和蜡染所使用的原料、设备和工艺过程。 刘敬又按照他所抄录的方法,一步一步地讲解了一遍,左伯听得很仔细,也提了很多问题,他也一一解答。教了整整一天时间,左伯终于基本了解了整个过程。 “子邑,淮南战事紧急,不日我将奔赴皖城,这笺纸能不能做出来,只能靠你了。” “太守,我必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 两日后,刘敬便启程,向皖城而去。鲁肃已经送来消息,淮南郡二十多天没有下雨,旱灾已经来临。皖城倒是下雨了,雨虽不大,但也缓解了旱情。他一听到这个消息,就坐不住了。 到达皖城,刘敬立马召见鲁肃和刘晔。 “淮南形势如何?” “淮南最后几个月是一滴雨都没下,旱灾已然注定,不过,旱灾刚刚开始,百姓尚存余粮,袁术肯定还有余粮,能撑上一两个月,袁术和曹操的战事结果还不知,双方已是对峙数月。” “淮南旱情的消息恐怕还没传到前线,否则袁术的军队必不战自溃。” “袁术和曹操在哪打?” “豫州沛国蕲阳,淮水以北。” “若是战场上分出胜负,我们多久时间能知结果?” “我们的斥候需要至少二十天时间才能知道。” “二十天时间?怎么那么久?” “从沛国到庐江,路程约千里,斥候虽有快马,但需过淮水,斥候只能将马藏于淮水南岸,托人照顾,半程骑马,这速度自然慢很多。” 刘敬陷入了沉思,淮水宽约一到两里路,这时代的造桥技术水平不高,没办法修这么宽的桥,唯有渡口有浮桥能过,但浮桥又归袁术控制。如果以百姓摆渡的船只过河,却未必能载马。 刘敬清醒地认识到消息的重要性,有心建一支专门刺探并传输消息的军队,只是如今他还没有具体的想法。 “太守,你在想什么?”刘晔看到刘敬有些失神,便喊了一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刘敬摇摇头:“淮水上没有能载马的船吗?” 刘晔摇了摇头:“没有,我便是寿春人,过河要么走浮桥,要么坐摆渡的船只,如今战时,浮桥必被袁术控制,摆渡的船只较小,若渡马的话,马匹会受惊。淮水不比长江,唯有长江才会有能载马的船只。” 这年代的长江下水宽度要比21世纪宽很多,一般都有五里左右,甚至部分水域有十几里宽,建桥是不可能的。所以要过江,只能坐船,这就造就了长江沿岸造船行业发达。然而,淮水和长江不相通,长江上的大船没办法驶进淮水。 “好吧!那就先这样,密切关注战场情况,若是战场形势变化,需及时回报。” “对了,太守,淮南旱灾将至,若我们需引百姓跑向庐江,最好的办法是派人去淮南,鼓动淮南百姓而来,另外还需确定一条百姓来庐江的线路,沿路保障吃喝。庐江方面,也需提前建造房屋,开垦荒地。” “总之,做好准备,我等才不会慌乱。如没有提前准备,届时应接不暇,反而不妙,万一淮南百姓往徐州方向跑,或渡过淮水往汝南方向跑,岂不误了太守的大计?” 刘敬想了想:“子敬说得对,既然打算把百姓收拢过来,自然要提前做好安置百姓的准备,需知淮南有数十万人,随随便便引个十万百姓,都够我们受的了。” 第131章 在淮南有威望的人 刘敬最近老往南昌跑,分心了,脑袋都变得迟钝了,这事早在几个月前就应该想到了。 “子敬,在皖城附近,先挑个地方,建些房子,这事你负责,至于田地一事,等豫章夏秋收粮之后,我让元朴来主持,子扬是淮南人,在淮南有些威望,不如就去淮南,引导百姓进入皖城。” “至于路线,合肥到皖城一线,即在合肥、舒城分别建一个收拢百姓的站点,将百姓一路引导过来。” “好!”鲁肃和刘晔拱手行了个礼,刘晔却有些疑问:“只是……” “子扬,只是什么?直说无妨!” “太守,淮南大灾,受影响的并非只有百姓,如我所料不差,袁术军中亦会有不少将领或官员会逃跑,尤其是军中士兵,若收拢袁术的士兵,我大军即刻壮大,对太守大有好处呀!” “嗯,这本就是我原来的目的。” “原来太守早有此想法,但我年纪轻轻,凭借着些许微薄之名,收拢一些百姓倒也没问题,可对于军中将领和士兵,恐怕就无能为力。” “子扬说得没错,看来是我疏忽了,这……该怎么办呢?若是有个可靠之人相助,那就好办了。”刘敬沉思了起来,然而他看到刘晔面露微笑,便明白了过来:“想必子扬有办法吧?” “太守,我可推荐一人,若此人出面,必会让太守收拢到袁术的士兵。” “谁?” “曾任淮南主簿的阎象!” “阎象?”刘敬似乎听过此人的名字,但一时又没能想起来:“可是,如今他是袁术的人。” “非也,这阎象是袁术身边的老臣,袁术称帝之时,阎象曾极力反对,但袁术不采纳,大概两个月前,阎象当众斥责袁术,袁术大怒,将其杖责,然后驱出寿春。这阎象没办法,就一路南下,如今正好在皖城。” “太守可亲自去招揽。若其愿意为太守所用,届时让其出面,必能收拢到袁术大军的士兵!” “可是,如你所说,他终究曾是袁术的人,我等又谋划对付袁术,他会愿意吗?” “太守,此人之名,我早有耳闻,乃正直之人,袁术称帝,使其万分沮丧,才会斥责袁术,反被袁术杖责,他想必已是心灰意冷,太守以诚相待,便有希望使其太守所用,太守不妨一试。” 刘敬点了点头,见一面,不管阎象同不同意,他都没有损失:“好!那我就去见他一面,他如今在哪?” 得知阎象所在的地点,刘敬带了些礼物,匆忙而去。 其实,阎象是庐江寻阳人,被袁术驱逐后,心灰意冷,打算先回家乡。他只是路过皖城,就多待了几天,却被刘晔所知。 刘敬让人递上拜帖,阎象感到惊讶,只是刘敬遵循礼仪,拜访于他,他也不好拒人之外。 “拜见太守。”阎象先行了个礼,他年纪比刘敬大了一圈,但如今刘敬地位比他高了一圈。 “先生无须多礼,先生乃德高望重之人,理应是我向先生见礼才对。”刘敬还了个礼。 “得知先生在皖城,我便来拜访,匆忙之间,也不知道先生喜好什么,便随便准备了些礼物,还望先生笑纳。” 说着,刘敬拿出一个纸袋递给阎象,纸袋里面装着一个纸盒,只是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纸袋和纸盒都是左伯制造的半残品,他顺手带了过来。 阎象一看,这是啥玩意,他从来没有见过,他连忙拒绝:“太守太客气了,我与太守素不相识,不敢草率收礼。”刘敬送礼,必有所求,他不知道刘敬的目的,自然不敢收下。 “先生乃正直之人,据说袁术早有称帝之意,曾问手下之人,唯有先生站出来反对,我敬仰先生之名,故携礼拜访,先生不愿意收,莫非是嫌弃于我?” “岂敢?太守年纪轻轻,却声名远播,我亦久仰太守之名。只是……” “今日送礼,只想与先生相交,先生好不容易来皖城一趟,我只想先生多留一段时间,以让我尽地主之谊。” 初次见面,刘敬如果提招揽之事,未免有些唐突。阎象毕竟曾是袁术的人,而刘敬是袁术的敌人,他需要知道阎象对他的看法。 如今看来,阎象对他并没有敌意,这是好事。他打算先尽量让阎象多留在皖城一段时间,以后混熟了,再提招揽之事。 “这……太守可能有所耳闻,我已被袁术驱逐,今日在皖城,只是路过而已,不便久留。” “哦!袁术驱逐先生?先生以刚直闻名,莫非是直言而触犯了袁术?我与袁术曾是敌人,但我亦尊敬先生,若是先生来皖城,我却不尽地主之谊,恐怕会为人所看轻,所以留先生几天,亦使我得到名望,还望先生不要拒绝。” 阎象听了,心里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他的家乡寻阳如今是黄祖的地盘,黄祖与袁术打得死去活来,他更担心回家后,遭到黄祖的报复。刘敬与袁术关系也不好,但至少目前来看,刘敬对自己还算不错的。 刘敬看到阎象点头同意了,心中大喜:“明日傍晚,我在衙署举办宴席,届时还望先生参加,我手下之人,正想见先生呢,我正好可以引荐。” “既然太守邀请,我便却之不恭了。” “好,届时我让人来接先生。” 刘敬达到了初步的目的,心中很是高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他就起身告辞而去。 等刘敬走后,阎象很是好奇,刘敬到底给他送来了什么的礼物。他把里面的纸盒拿出来,放在桌上,又忍不住把纸袋拎在手里,尝试走了几步,像一名模特一样。哎呀,这东西这么拎着,还真是方便。 他又把纸袋放了下来,细看纸盒,然后才轻轻地打开。原来里面有种好几样东西,一打竹纸,一打宣纸,一小盒蚊香,一小包茶叶,东西不多,但看起来很是精致。 他心里欢喜,这些东西他早已见过,也知道都是些价值不菲的东西,他自己很是喜欢。作为一名文人,对纸的爱好不言而喻,蚊香能驱蚊,但淮南并不多,也只有像他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才能使用 第132章 招揽阎象 至于茶叶,听说是从益州传过来的,但一年前炒茶逐渐火了起来,传闻其炒茶之法也是从豫章传来的。 看到这几样礼物,阎象对刘敬心生好感。礼物贵重不说,且放在这纸盒里,显得精致无比,让人看着就很舒服。更重要的是,这几件东西,他很喜欢。 次日,阎象带着愉快的心情,来参加了晚宴。刘敬除了邀请阎象外,还邀请了皖城五大家族的人,以及自己的手下,共十余人。 在宴会上,刘敬答谢五大家族之人,为他提供了些粮草,另外,他也借机向阎象示好,并向在场之人引荐阎象。 整个宴会的气氛很是热闹,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端上桌,令人垂涎欲滴。当然,刘敬有21世纪的经历,对这时代的美食倒是少了几分兴趣。 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才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又过了几天时间,阎象想离开皖城,便前来衙署,向刘敬告辞,却看到刘敬正在画前着什么。 “刘太守!” “哦,原来是阎先生,不好意思了,刚才有些入神。” 阎象看了一些,似乎是张舆图,好像是扬州的舆图,他心里很好奇。  “刘太守,你这是画……” “舆图?随便画画而已,让阎先生见笑了。” “这是扬州的舆图?” “只是扬州人口比较稠密的地区的舆图!阎先生见多识广,觉得我画得如何?” “这……各县的位置倒是基本准确,这具区湖的形状怎么怪怪的?太守是如何知道是这个形状的?”具区湖便是21世纪的太湖。 “哈哈哈哈,自然是我让士兵过去勘查所得,虽然未必会准确。”刘敬打了个哈哈,准备糊弄过去。 “看来,太守胸有大志,早有计划,想对付孙策?” “那是当然,孙策贪我豫章的纸张,无故攻打南昌,败于我手之后,还为了泄愤,毁我豫章的庄稼,此仇我焉能不报?” 刘敬突然想起,阎象前来找他,多半有事,连忙说:“阎先生,这几天事务繁忙,倒是疏忽了先生,真是有些过意不去。” “太守乃勤勉之人,此乃庐江百姓之幸。” “阎先生言重了,我既然据了庐江之地,自然要将其治理好。哦,对了,阎先生此次,前来有事?” “在皖城已待了不少时间了,实在是不便再叨扰,我欲离开皖城,回一趟家乡。” “什么?先生要离开?莫非是嫌我招待不周?” “并非如此,太守盛情款待,我心里感激不尽。” “那先生又为何急着离去?” “离家久了,思念家乡,正欲回家看看。” 这时,鲁肃匆忙走了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话:“太守,此事你还得想点办法呀!” “子敬,有什么事呢?” 阎象看到刘敬要谈事,想行礼告退,刘敬却拦住了他:“阎先生稍等一下,待会儿我再与先生聊一聊。” “今淮南旱灾,恐怕不容乐观了,袁术似乎与曹操交战,全然不顾灾情,若淮南颗粒无收,百姓必定食不果腹,届时恐怕横尸遍野。” “什么?淮南大灾?”阎象坐不住了,他离开了寿春之后,这消息就不怎么灵通了,但他知道淮南今年雨水确实少了。 “阎先生有所不知,自那袁术称帝之后,在淮南横征暴敛,又为壮大实力,强征百姓为兵,得老天爷责罚,降大难于淮南,淮南已是半年多没下雨了,土地干裂,粮食无收。” “今年庐江雨水也不多,我们太守深感忧虑,便在皖城囤积了些粮食,好在庐江情况还好,一旦淮南粮食吃尽,灾民必会涌向附近郡县,我们太守便能收拢百姓,施粥发粮,也好给百姓一条活路。” “太守原本想派个人去淮南,只是,淮南乃袁术地盘,太守又担心惹恼袁术,若淮南百姓自己往庐江迁移,那倒还好,太守倒可以给口饭吃,可若是百姓往徐州方向跑,徐州吕布和刘备交战正酣,恐怕会波及百姓呀!” 鲁肃几句话,把刘敬想救淮南百姓却又无能为力的处境说了出来。 “唉,太守,若是有一个在淮南颇为威望之人,愿意去淮南收拢百姓,这问题就能迎刃而解了。”鲁肃明着是感慨一番,实则暗有所指。 阎象又不傻,很快便听明白了,在淮南颇有威望之人,不就是指自己吗? 鲁肃下意识地看了阎象一眼:“咦!阎先生久在淮南,又颇有威望,岂不是最好的人选吗?太守,不如请阎先生助我等一臂之力。” 刘敬故意叹了口气:“阎先生今日是来向我辞行的,此乃我庐江之事,又岂能劳烦阎先生呢?” “这……未免太不凑巧了。” 阎象坐看刘敬和鲁肃你一句我一句的,句句暗有所指,心中又气又觉得好笑。气的是这两个人明明是有所谋划,算计自己。他觉得好笑的是,明明只是雕虫小技,这两人似乎还觉得这计策很高明,还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似的。 然而,阎象并没有真的生气。首先,他在淮南之时,就知道淮南今年没下过雨,如今有旱灾,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其次,袁术横征暴敛,他也是知道的,如果他在淮南,也必不会坐视不理。 再次,他知道,袁术称帝后,骄横无比,是不会管百姓的死活的,如果刘敬不出手救这些百姓,淮南不知道会死多少人。如今刘敬愿意出粮食,接济百姓,这是好事。无论如何,自己都应该帮一把,以尽绵薄之力。 想到这里,阎象便向刘敬行了个礼:“太守真有意接济淮南百姓?” “自然,我在皖城都囤积了三十万石粮了,百姓来多少我都接收。” 三十万石粮?这数量着实让阎象吓了一跳,这粮是怎么囤的,哪来那么多粮?不过,他相信刘敬不会骗他。 “若太守不嫌弃我愚钝,我愿前往淮南一趟,引百姓到庐江来,只需太守放粮,救百姓一命。” “这……阎先生要回家乡,如今因这事有所耽误,我心中难安呀!” “太守愿意拿三十万石粮食,来救济百姓,可让数十万百姓有活命的机会,我去一趟淮南,不过略尽绵薄之力而已,我若坐视不理,这心里恐怕这辈子都难安。” 刘敬一听,自己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也不再扭捏:“那就辛苦阎先生跑上一趟了,我代表淮南数十万百姓,感谢阎先生!”他朝阎象行了个礼,虽然他压根就代表不了淮南百姓。 不过,他并没有让阎象马上就去,而是等曹袁之间的交战结果。 五天之后,前线终于传了消息,二十余天前,曹操大破袁术大军于蕲阳,斩桥蕤、李丰、梁纲、乐就四将。刘敬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有些激动,终于到了自己有所动作的时候了。 他连忙找刘晔和鲁肃,商议大事。 “两位,今收到消息,曹操大败袁术于沛国蕲阳,袁术回到淮南。不过,据消息得报,袁术是提前渡淮而走,留四将镇守蕲阳,曹操才大败其大军。” 第133章 袁军来攻 “如我所料没错,袁术必是得知淮南旱灾蔓延,粮草不继,是以放弃手下将士,提前逃跑。按照我们此前所预料的,袁术一旦回到寿春,必会攻打皖城,以夺取粮草。如此,我军该如何应对?” 以前他们三人讨论过这个问题,都认为应该后发制人,也就是看袁术怎么出兵,自己才想着怎么应对。 “袁术攻皖城,走六安方向的可能性不大,因为六安有河流阻挡,行军不便,袁术已是火烧眉毛,恐怕无心慢腾腾地行军,他仍会进军合肥,到了合肥后,有两条主要道路,居巢方向远,且之前曾遇袭过。” “想必袁术不会再走,如此一来,袁术能走的便只有舒城方向,经舒城再到龙舒国,即可进入皖城区域。今皖城经太守治理,又存放粮草,我军不能让袁术兵临城下。以我之意,我军当提前出兵,屯兵龙舒国,以此据守。” “可万一袁术大军不走这条路呢?” “若袁术仍走居巢,我军当南下至庐江县,以挡袁军,若其真走六安,我军再引军撤退,坚守皖城。此战战袁术,太守无须急战,而应缓战。袁军粮草不足,必会焦躁不安,我军可伺机破之,或坚持待其退兵。” 看来,鲁肃早有想法,这个说法也是稳妥之法。反正袁术缺粮,坚守一段时间,必会不战自退。 刘敬又看着刘晔:“子扬,你的意见呢?” “子敬之策可行!此战不可力战,而应坚守!我敢断言,不足一个月,袁军必败。” “好,那就这么定了!”手下两大谋士统一了意见,刘敬也不再多言:“我、子扬、兴霸和汉升率六千大军前去龙舒,子敬留守皖城,另外,我调周幼平和张英来皖城,以为将领,听从子敬的调遣。“ 三日之后,刘敬以甘宁、黄忠为将,刘晔为军师,率军六千,从皖城出发。大军急速行军,日行五十里,三天后便到达龙舒国。龙舒位于舒县的西南面,是从舒县到皖城必经之处。 到达龙舒后,刘敬立即下令让士兵修葺城墙、收集石头等,主要是加固城防。 四天之后,斥候来报,袁军即将到达城下。刘敬微微吃惊,袁军来得可真快,果然如鲁肃所说,袁军走的是舒县方向。 吃惊归吃惊,得知袁军的到来,刘敬反而心安,因为他用不着去猜测袁军从哪来,如果袁军走居巢或六安方向,反而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刘敬下令紧闭龙舒城城门,城头之上,士兵进入备战状态。他与刘晔、甘宁、黄忠四人站于城头之上,观看远处,等到袁军的到来。 半个时辰后,袁军终于到达了龙舒。看到龙舒城门紧闭,其将领也明白城里早就做到了准备。 袁军中几百人骑兵来到城下,其中一个年约三十的将领打扮的人看着城头,高声大喊:“我乃仲氏陛下大将陈兰,今率五万大军来此,攻打庐江,一路之上,各城无上献城而降,龙舒里主事之人听着,赶紧献城投降,否则我攻破龙舒,必屠光城中之人,纵兵掳掠三天。” “哈哈哈哈,陈兰,你算什么东西?袁术自立为帝,为天下人所憎恨,你却引以为荣,真是不知羞耻。袁术败于曹操之手,数万大军毁于一旦,今袁术所有兵力合起来,都未必有五万,你率军而来,兵力能有两万,就算不错了,何敢妄言?” “袁术去年曾派两万大军攻庐江,却被我两千军击败,你这几万大军,不过前来送死而已。更何况,淮南旱情严重,你军中可有足够的粮草吗?” “你是何人?”陈兰被刘敬讽刺了一把,心中大怒。不过,他心里也是暗暗吃惊,他所率确实只有两万大军,对方居然说中了。 “陈兰,你把耳朵洗干净,免得听到我之名,吓得屁股尿流,我乃庐江太守、永修侯刘敬。” “你便是刘敬?”陈兰脸上露出一丝惊惧,他见识过孙策之勇,但孙策却曾败在刘敬手下。如今刘敬在扬州也是有一定威名的。 “不错,既知我名,还不快快下马受缚?” 陈兰转头看了一下自己身后的两万大军,似乎有了些胆气:“是刘敬又如何?我两万大军前来,你庐江不过数千人,我何惧于你?” “既然你不惧,你攻城便是,我城中虽只有几千人,却照样能击溃你数万大军。” 陈兰咬了咬牙:“好,刘敬你走着瞧。” 突然,城头上一支弓箭射来,射向陈兰,陈兰大吃一惊,眼看弓箭就要射到,他下意识地收缩了一下脑袋。哐当一下,箭射中盔枪上,盔缨掉落在地上。 陈兰惊恐地看着地上的盔缨,吓得也不敢去捡,连忙骑马调头后退。 城头之下,刘敬等人哈哈大笑。 “汉升这箭射得可真准呀!” “太守谬赞了,可惜没射中,那陈兰躲得倒快。”其实,黄忠明白,陈兰所在的位置差不多八十步,距离太远,又不是死物,很难射中,更何况,陈兰好歹也是一名带兵打仗的将军。 他这一箭偷袭陈兰,若得手更好,就算不得手,也可以震慑对方,他也就达到目的了。 陈兰撤回去之后,让大军安营扎寨,他决定次日就开始攻城。刘敬在这里,表明皖城没有太多的兵力,他若攻下龙舒,整个庐江也就到手了。 次日,袁军列阵于城下,城头上的守军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攻城!”与陈兰同行的另一名武将雷薄一声令下。袁军蜂拥而上,向龙舒城跑去,一些士兵推着云梯前行。 到达百步距离以内,刘敬便下令射击。城头之下,弓箭齐射,袁军顿时受挫,前进的脚步便缓了下来。 很快,城头上又是一轮弓箭射来,袁军跑在前面的军队又倒下一批,士兵们骇然。雷薄拼命地下令击鼓,以激励士气。袁军又一时士气高涨,士兵接着往前冲,终于有士兵推着云梯冲到了城下,将云梯架到城墙上,开始攀爬。 第134章 断了粮草的袁军 城头下,甘宁正指挥士兵扔石头砸向云梯,阻止袁军爬上来。有的侥幸爬上来,也被黄忠率士兵所阻。 双方大战了一个多时辰,雷薄看大军士气有所衰竭,便下令收兵。又过了几天,袁军再度几次发动攻城,但均被刘敬所击退。 转眼间,二十多天就过去了。刘敬和刘晔在城头上查看敌情,这天袁军并没有攻城。 “太守,如我所料,袁军差不多只能支持一个月左右。” “哦,你是如何判断的?” “上次我曾与袁术大军交战过,曾抓获一些俘虏,据俘虏说,袁术的军队一般只会携带一个月左右的粮草就出发。这陈兰率军从寿春而来,已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军中粮草将尽。” “淮南旱情危急,如果陈兰的军队能攻下龙舒还好,如今攻不下,袁术必不会再供粮食。也就是说,城外这支袁术大军很快就没有粮草了。我等只需等其粮尽之时,再出兵袭击,必能大胜。” “好!就这么办!” 城外袁军大营里,陈兰和雷薄也在商议对策。 “雷将军,我早在半个月就派人回去催粮了,到现在却没有消息,如若再有四五天时间,粮草仍是未到,我大军就断粮了。” 雷薄也知形势危急,可他有什么办法,他又变不出粮草来。 “今淮南大灾,陛下只给我们首批粮草,就让大军出发,去皖城,岂料被刘敬大军阻于龙舒,又久战不下,雷将军,试想,如若我军有足够的粮草,能攻下龙舒吗?” 雷薄摇了摇头:“唉!陛下贸然称帝,不得民心,败于曹操之手,军心已是不稳,却又匆忙出兵皖城,刘敬兵力虽少,但能击败刘繇、孙策、刘勋,绝非常人,我大军就算粮草充足,也不大可能在短时间内攻克龙舒,更何况无粮?” “是呀!既然如此,你我又何必倾力攻打龙舒呢?还不如率军回去。” “你疯了,若是回去,陛下岂能轻饶你我?” “我的意思并非是回寿春,而是……”陈兰犹豫了起来。 雷薄终于意识到陈兰的脸色有异:“而是什么?” “你我……淮南大灾,已是难以为继,陛下……陛下唯恐会……败亡,你我不如早做打算!” 雷薄大惊失色,陈兰的话等于谋逆,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看看有没有偷听两人的谈话。看到没人,他连忙问:“莫非你已有计划?” 陈兰听到雷薄这么一说,心中明白,雷薄也有这想法,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淮南已无粮送过来,几日后,我大军必会无粮而溃散,你我攻龙舒不成,这寿春就回不了,我倒有一去处,只是不知道雷将军是否信任于我!” “陈将军,你我认识数年,我自然信任你,快说。” “你我士兵太多,挑选两千人,把剩下的粮草运走,如此就够吃二十天左右了,你我率这两千人往北而上,过灊县,在灊县的西北面约五十多里处,有一山称为灊山,其山脉连绵,适合藏身,你我先占山为王,日后再做打算。” “可是,你刚才也说了,咱们就二十多天的粮草,能藏多久?” “率两千军,把灊县给掳掠了,再潜入灊山中。灊县未受大灾,如今正是秋收之际,正好掳掠。” “灊县乃刘敬实际管辖,他岂能放过你我?” “暗中掳掠,得手后立即离开,潜入灊山,刘敬也无处可寻,灊山距离皖城至少有两百里路,就算他发现是我们,以灊山的地势,你我也能坚守。” “那以后呢?” “干脆再掳一些百姓进山,为你我种田。” 陈兰一一解答 雷薄犹豫了半晌,但他也是无路可走,最终答应了下来,两人又商议了些细节,然后悄然去安排。 两天后的一天清晨,袁军士兵刚刚起来,便有士兵发现仓库中的粮草全都不见了。士兵连忙去找陈兰和雷薄两个主将,却没有找着。咦!主将呢?士兵惊慌失措。 终于有人明白了过来:“两位将军肯定是逃跑了。” “逃跑,为什么?” “军中粮草不多,淮南大灾,没有粮草,肯定是寿春压根就没送粮过来,想饿死我们,两位将军就拿了剩下的粮草逃跑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们也赶紧逃跑,这里没粮,还留干嘛?”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顿时军中大乱,士兵四处逃窜,纷纷不卷铺盖就直接逃跑。 刘敬和刘晔在城头上观察敌军,当然,两人的视线看不了那么远,也不知道袁军大营发生的事情。 士兵匆匆来报:“太守!喜事,喜事,袁军炸营了。” “什么?炸营了,为什么?” “不知道!袁军的士兵正在逃跑了。” “不会……有诈?” 旁边的刘敬提醒:“太守,看来袁军粮草已尽,士兵才会逃散,赶紧率军追击呀!” 刘敬也明白过来,连忙下令:“甘兴霸看守城池,汉升随我率军出城。” 片刻之后,刘敬和黄忠率三千军快速向袁军大营而去。 刚跑到袁军大营,就看到里面果然不断地有士兵逃了出来。逃兵们看到刘敬率军而来,竟丝毫不畏惧,连忙跑上来,抱头蹲地,高喊着:“我要投降,我要投降,只要给饭吃就行。” 刘敬微微一愣,果然尊严没有填肚子重要,这些士兵都知道投降有饭吃。 “你们静一静,你们主将呢?陈兰呢?” “太守,他们把仓房的粮食给卷走了就逃跑了,已是不知去向,我等都是无知之人,不欲与太守为敌,愿投降太守。” “是呀是呀!愿投降太守!” “望太守收留。”士兵们七嘴八舌的,刘敬总算听明白了,那就是陈兰卷粮草潜逃了。 “士兵们,你们都是我大汉之百姓,前些日子交战,非你们之过,今淮南大灾,恐怕没有吃的,只要你们归降于我,我必管你们饭吃。” “谢太守,我等愿意归降。” 第135章 皖城的动乱 “我要投降,你们别拦我。” 士兵们个个争先恐后地投降。 “好,士兵们,来,你们齐声大喊,投降有饭吃,对,就五个字,投降有饭吃。来……一……二……三……” “投降有饭吃!投降有饭吃!”在场的上千士兵齐声高喊,声音可大了,传得一两里路都听到。 喊着喊着,刘敬身后自己的士兵也不知不觉地跟着喊了起来。 果然,营寨里越来越多的士兵往这边跑了过来,出来后连忙抱头蹲地,加入叫喊的行列。 “投降有饭吃!投降有饭吃!”这声音越传越远,一些已经往其他方向跑但没跑远的,听到声音,赶紧撤回来投降。 两刻钟之后,刘敬就让士兵停下来,叫黄忠收拢降兵,再把袁军营寨里留下的东西,包括武器、帷帐等都收缴了。 到了傍晚,黄忠来报,收拢降兵六千余了。 刘敬一听,真是心花怒放,自己就这么轻易地就增加了六千兵力?以前自己在治下招募士兵,招他妈一年都招不到六千人。 他暗恨自己去得太晚,袁军可是有一万多士兵,去晚了,大多数士兵都跑了。不过,他也知足了,毕竟这是意外之财。他决定让大军休整两天,再率军回皖城。 …… 皖城。 凌晨五更刚过,此时已是秋季,天刚蒙蒙亮。大街上,一支军队正向衙署而去,嘈杂的脚步声,让谁听了都觉得不正常。 “走!快,那鲁肃就住在衙署里面,只需将其活捉,我等便能控制皖城。”说话的是一个年纪四十岁的人,如果刘敬看到他的话,一定会认出他,他便是皖城五大家之一的董和。 原来,刘敬占据皖城之后,各种威逼利诱,从皖城五大家身上刮下了不少东西。董和已是忍无可忍,他与路人甲李四、王五合谋,准备发动叛乱。 此前,他曾联系五大家中的另外两个乔公和朱光,进行旁敲侧击,想引诱两人一起发动,但乔公和朱光明显表现出对刘敬有所好感,董和就不敢开口,怕两人拒绝后泄了密。 早就两个月前,他就把刘敬在皖城储粮一事,告知袁术,希望引袁术进入皖城夺粮。哪料,袁术的大军被堵于龙舒,迟迟过不来。 董和和李四、王五合计了一下,决定以三家家奴共三千人,发动叛乱,控制皖城,把粮草掌握在手里。如此一来,刘敬在龙舒必会大乱,袁军必能攻破龙舒。他率一千人攻打衙署,李四率一千人,攻打粮仓,王五带一千人攻城西门,控制一门。 很快,董和率着叛军来到了衙署门口,衙署大门紧闭。董和招了招手,几个士兵找来一根粗木头,用力撞了几下,门被撞开了。 董和将几百人留在外面,带着几百个人进来,来到衙署最前面的院子里。衙署里静悄悄,让人觉得很是不安。他突然想到刚才自己撞门时,动静并不小,怎么没有人醒来呢?此时可不是晚上,天都已经亮了。 最前面的一间房子的门突然打开了,走出来一个人,正是鲁肃。 “哦,原来是董和!你带这么多人来我衙署,意欲何为呀?” 董和虽觉得奇怪,但来都来了,他已是没有退路,他一声大喝:“鲁肃,今日我率军夺了皖城。” “哦,你……是想发动叛乱?”鲁肃眼中露出轻蔑的眼神。 “是又如何?” “好呀,那你就发动吧?” “你……来人,冲上去,攻占衙署!”董和一声令下,叛军开始往前冲。 鲁肃迅速后退几步。突然,从房子的两侧跑出两三百人,手持弓箭,对准叛军,弓箭射出,嗖嗖嗖嗖地声音发出,跑在前面的士兵已是倒地。 与此同时,衙署大门外响起了惨叫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显然,门外的交战已经开始。董和顿时大惊,他惊恐地看着门外,又回头大声问道:“鲁肃,你早有准备,是谁告诉你的?” 鲁肃不屑于回答他,只是打了个手势,又是一轮弓箭射来,叛军又倒下一批。董和的人不过是一帮家奴,与鲁肃所率的军队相差甚远。几轮弓箭之后,叛军大乱,士兵不敢冲上去交战,反而是想往外跑。 门外,双方交战正酣,叛军已是节节败退。两刻钟之后,战斗接近尾声,叛军除了抱头投降的,已是全军覆没,董和也被乱箭射死。 在粮仓那边,战斗也接近了尾声,周泰率军冲杀了一场,保住了粮仓。他正在让士兵收拾着战场,自己则擦拭着手中的刀,刀尖上还滴着血呢。这是他一刀砍下李四的脑袋时留下的血。 西城门处,王五所率叛军,被吕蒙率军击败,战斗也已经结束。吕蒙蔑视地看了看满地的尸体,心里暗道:竟敢欺我年纪小?这就是下场。可惜的是,王五见机快,先逃跑了。 一场发生在皖城的小规模叛乱已被平定。随后,鲁肃带着人抄了董和、李四和五王的家,将其家人先抓捕入狱,家产没收。从三家的粮仓中,总搜刮出了八万石粮食。 这下鲁肃高兴了,皖城的存粮已有三十多万石了,粮仓都快放不下了。他看向西面,不知道前线战事怎么样。 鲁肃又发了个通缉令,通缉王五,三大叛乱家族唯一跑到的那个。 …… 叛乱被平定后,鲁肃发布了安民的布告,百姓却仍小心翼翼,不敢出门。直到三天之后,百姓才陆陆续续出门。好在,叛乱很快就被平定,皖城基本上不受影响。 鲁肃把乔公和朱光都叫来,在两人面前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下他神机妙算,识破了三大家族的诡计,并歼灭三大家族的过程。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吓唬乔公和朱光。 “两位,我歼灭董和、李四和王五三家叛乱的过程还算是精彩吧?” 果然,两人吓得直哆嗦。乔公连忙说:“鲁……鲁将军,刘太守几次找老朽,所求老朽都已经做到了呀!” 第136章 救了大小乔 他不知道怎么称呼鲁肃,反正叫将军不会了。将军本是高级武将官职,但天下大乱之后,这将军称号就有点泛滥,军中随便一个将领都称将军。 朱光也连忙说:“是呀!是呀!太守乃仁义之人,又有先见之明,我听说淮南已有旱情,幸亏太守屯了粮食,否则只恐淮南百姓涌会入皖城,掳掠粮食。” “哈哈哈哈!你们明白就好,其实,太守此人,乃知恩图报之人,今日两人助太守度过难关,他日太守必有回报。” “是是是!” “今日叫你们来此,只是想把董和等人叛乱的过程讲述一下,毕竟你们也是皖城有名望之人,理应知道过程。好了,没有其他事了,你们就先回去吧!” 一个士兵匆匆跑了进来:“报……报……” “何事慌张?” “今日在西门口处发现被通缉的王五,士兵要抓住他时,他挟持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两个女子,据说姓乔。” “什么?那是小女呀!”乔公一听两个女子姓乔,除了他女儿,还会有谁?他急起来:“后来怎么样了?小女怎么样了?”他上前抓住士兵的衣领急问。 “王五一共有三个人,以两个女子为质,吕军侯害怕伤到人质,不敢动手,就放他们出城了,但派士兵跟着。”吕军侯便是吕蒙,官任军侯。 “什么?那王五岂不是掳走我两个女儿?唉!兵荒马乱的,叫她们不要出门,非不听,这下出事。”乔公懊恼得很,他跪了下来:“鲁将军,请你救救老朽两个女儿呀!求求你呀!” “乔公勿急,我现在去西门看一下。” 鲁肃让朱光先回去,他和乔公来到西门,吕蒙也在着。 “吕军侯,怎么回事?” “鲁将军,那王五被追捕,挟持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有两个女子,说是乔公之女。”吕蒙看了一眼乔公,他也曾见过乔公:“若是挟持别人,我早就杀死那王五了,才不受他威胁,可那是乔公之女,我不敢动手,他说要是派人跟着,他就杀了两个女子。” 原来,鲁肃之所以知道董和等人叛乱,是因为有人告密,此人便是乔公。虽然刘敬几次三番地让五大家族出钱出人出力,董和等人为认可,但乔公却认为刘敬所为,乃为国为民,要比刘勋好很多。 他心里希望刘敬执掌庐江。后来董和找他,旁敲侧击,想邀他一起。董和没有明说,可乔公不是傻子,也能听出董和可能会搞事情,他便把这事告诉鲁肃,鲁肃才有会所准备。 鲁肃部署应对时,曾透露是五大家中的人泄了密。吕蒙也是精明人,五大家族中三个叛乱,那泄密的肯定是剩下的那两个之一。面对王五挟持乔家的马车,他没有去试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投鼠忌器之下,就放王五出城。 鲁肃一听吕蒙的话,便知道吕蒙猜出泄密的人。鲁肃、吕蒙和乔公三人都默契地不谈此事。 “我不敢明着跟,就派人暗中跟着,他想逃也没那么容易!” …… 话说王五和两个下人挟持了乔家的马车,出了皖城,沿着官道狂奔。他不知道皖城有没有派人暗中跟着,但他让两个下人快速驾马车狂奔,总有利于摆脱追兵。 马车里,两个女子蜷缩于车厢角落里,瑟瑟发抖。王五有些失神了,眼中露出迷离的神色,乔家这两个女儿长得太漂亮了,身上发出淡淡的清香,让他迷醉。 可惜,如今他还在逃命的途中,如何敢有色心? 突然,马车停了。 “家主,前面有大军,不知道是谁的军队?好像是……刘敬的军队。”敢情是看到了军队上的旗帜。 王五大吃一惊,他的马车走官道上,想不到会碰到刘敬的军队了。并非他非要走官道,不走小路,这小路崎岖,马车走不了。若没了马车,他也就没办法摆脱皖城的追兵,很容易被抓到。 他把刀架在乔家两个女子的脖子上:“若是你们俩敢发出声音,别怪我不客气。” 两个女子不敢反抗,只是露出惊恐的目光,点了点头。 马车连忙让到一边去,把路让出来,以让迎面而来的大军先过。 这大军自然是刘敬所率,他收拢了袁术的降兵后,就撤回皖城。如今,他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哼着音乐,心里高兴得很。看到路旁停了一下马车,他抽了两下鼻子,还高兴地朝两名车夫挥了挥手。 刘敬心情高兴,随口一问:“你们好呀!你们是从皖城出来的吗?” 一名车夫回答:“是呀!是呀!家主要去访友。” “好!祝你们家主访友愉快。”刘敬不再追问,就骑马走了过去。这上万大军过个路也得两刻钟时间。 等大军过后,王五松了口气,让车夫继续驾车前进,马车又开始狂奔起来。 还没过多久,马车似乎碰到了什么,歪歪斜斜地倒向一边,王五和乔家两个女儿也在车厢里摇晃。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王五喘了口气,大怒:“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俩好好驾车。” “家主,马车坏了!” “什么?”王五正想掀开帘子下车看一下情况,突然,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一个声音传来:“不许动。” 王五吓了一跳,再看他两个手里,都有刀架在脖子上,他们被捕了。 车厢里的两个女子看到外面有动静,连忙大喊:“救命!救命!” 车帘被打开,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男人看着车厢里面的两个女子。此人正是黄忠。 黄忠看到里面是两个女人,便连忙放下帘子:“惊扰了!两位莫非是被这三个人掳掠?” “正是……多谢……壮士相救,若壮士愿意送我们回皖城,家里必会重谢。”回答黄忠的是大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心里仍是惴惴不安。 “好吧!”黄忠一听是去皖城的,便爽快地答应了,连忙让人押送王五三人,驾马车追上大部队。 第137章 如何抓路人甲 “太守,据说是这三个人挟持两个女子。” 刘敬一看:“哎呀,这不是王五吗?怎么是你呢?” 王五早就吓尿了,哆嗦了一下,就跪了下来:“太守,饶命!” 马车里的大乔也连忙喊:“太守,救命!我们是乔公之女,被这个恶人挟持至此!”在庐江,能被叫太守的只有刘敬,大乔知道父亲和刘敬有往来,就叫起来。 刘敬下了马,走过去掀起车帘,果然有两个年约十四五岁、惊魂未定的美貌女子。他没有正面见过大小乔,但也知道应该不会错。 “我是庐江太守刘敬,你们是大……小乔?” 大乔和小乔坐着,给刘敬行了个礼:“是的!多谢太守救命之恩。” “那你们是怎么被他们挟持的?” “几日前,皖城有人作乱。” “什么?有人作乱,哪个混蛋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趁本太守不在时作乱?”刘敬想起王五来:“王五,莫非是你作乱?” “不是不是!是……是……”王五吓得语无伦次,刘敬气恼,上前朝着王五胸口重重地一脚踢了过去,王五摔了个狗吃屡。 他又拉开车帘,直接坐到马车上,转身对黄忠说:“汉升,押他们三人上路,尽快回皖城,让两个士兵来驾车”然后放下车帘。 大小乔看到他竟坐到马车来,羞得赶紧挤得到一边去,让出座位来,不敢和刘敬坐在一起。 “你们把皖城的情况跟我说一下吧?” 大乔胆子大一些,便把皖城发生的事情讲了一下。刘敬听到鲁肃平定叛乱,皖城好像也没多大损失,这才松了口气。 “两位姑娘,你们放心,我与乔公打过几次交道,此次董和等人作乱,他置身事外,那就是支持于我,我会把你们俩送回皖城的。” “多谢太守。” “不必,车夫,停车!”车停了,他下了马车,又骑上马。 刘晔、甘宁和黄忠都凑了上来:“太守,皖城没事吧?” “没事,几个豪族作乱而已,已经被子敬平定了。” “报……报太守,皖城来人。” “带上来。” 几个士兵过来,向刘敬说了皖城发生的事情。原来,他们是追捕王五等人的,恰巧碰到刘敬的大军了。他们所说和大小乔两人说得一致。反正事情已经得到解决,刘敬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黄忠突然问:“太守,我有一事疑惑?” “什么事?” “太守怎么知道那辆马车有问题?” 黄忠这一问,甘宁和刘晔也都觉得奇怪起来,经过那辆马车时,三人都没看到有什么蹊跷,唯有刘敬。 “哈哈哈哈,不过雕虫小技而已,那马车露出破绽太多,我一眼就看出有问题。” “哦?” 刘敬开始解释起来:“在皖城,能坐得起马车的人非富即贵,我不过随口一问,他们竟说家主去访友。那辆马车所去的方向是龙舒城,龙舒城正在交战,可不是访友的时机,此其一也。” “这几天下小雨,露水重,官道上略微潮湿,你看地上的车辙印和马蹄印,是不是很深?”三个人低头看着官道上的车辙印和马马蹄印,果然有点深。有些被士兵踩没了,但有些还在着。 “经过马车时,我发现那拉车的马有气喘之相,这表明马车并非慢慢行驶,而是疾驰,赶着去投胎吗?你们说这是不是很可疑?此其二也。” “或许是对方有急事呢?” “子扬说的也有可能,最重要的是,我经过那马车时,闻到了一股清香,便猜想马车里面有女人,怎么?你们没闻到?” 三人摇了摇头。 “子扬,你也没闻到?” “没有!为何我就应该闻到?”刘敬单独问他,他觉得奇怪。 “兴霸和汉升都是老男人了,闻不到也正常,你还不到二十岁,女人的体香都闻不出来,以后怎么找女人成亲?哈哈哈哈!”刘敬调笑了起来。 三人瞬间苦着脸,忧郁地看着刘敬。 “太守,汉升是老男人,我可不是,我还不到三十。”甘宁大叫起来。 黄忠也急道:“兴霸,我哪里老了,回皖城,你我单挑,谁输谁老。” 刘晔也是感到无语:“太守,我若成亲,那还不简单,让你保媒就行了。” 四人说着,都哈哈大笑起来。旁边的马车上也响起了咯咯的笑声,连马车里的大小乔也被逗乐了。 笑停下来之后,刘晔又问:“太守,我知道你刚才是戏谑之言,那到底有没有香味。” “你还纠结这事?好吧,告诉你,我经过马车时,确实是闻到一股清香,当然不是什么体香,应该是檀香。” “檀香?” “檀香是种草药,会散发出淡淡的清香,闻之沁人心脾,一般有身份的女人出门时,会携带香囊,在香囊中放入一些带香气的东西,例如散发香气的花等,檀香便是其中之一。” 黄忠心里很是佩服:“原来如此,太守真是心细,外面有两个车夫,车里面有女人,马车又急着往战场而去,却说是访友,这么看来,确实可疑。” “正是。一开始我也没想那么多,后来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就让你回去跟着,抓住他们,看看他们是干嘛的?” “太守,你怎么知道是女人香囊散发的檀香?莫非你……” “子扬,这还用问吗?本太守在这个世界上,只认识两个女子,她们用的正好是檀香,怎么?你以为本太守在外面藏女人了?” 甘宁和黄忠又是一阵轰然大笑起来,刘晔一阵尴尬。 “对了,汉升,你家黄叙现在怎么样了?他的病好了些吗?”刘敬曾跑去跟张机要檀香,就突然想起黄忠的儿子来。 “谢太守关心,叙儿病已无碍,只是病久了,身体虚弱,恐怕很难继承我的衣钵,后来张神医看他聪慧,想让他学医,我便同意了。” “那也好,学医前途不可限量。” 这话一说出来,黄忠等人都看着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学医有前途的。 第138章 攻淮南的时机 “怎么?你们不信?你们可不能小瞧这些从医之人,我对他们的期望极高,否则我就不用让张神医去办医学院了。” 刘敬倒也没过多解释,几个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午时,大军停下来,士兵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刘敬拿着几个米饼给车上的大乔和小乔吃,还给她们盛了两碗水。 “你们俩都是大家闺秀,恐怕吃不惯这粗粮,但军中只有这个,你们俩就将就着,傍晚回到皖城,回家再吃好吃的吧!” “谢太守,我们姐妹也吃过苦的,不怕吃粗粮。” “你们俩不用客气,说起来这粮食都是你们家供的,乔公急公好义,我心中亦是感激。” “嗯!” “咦?这纸上有字?”原来,裹着米饼的纸上好像画着什么图形,大乔一惊呼。 刘敬突然想起了,那是他画的舆图,拿看到背面是空白的,就拿去裹了米饼。这时经大乔这么一喊,才想起来了。  “啊!那是我画的舆图,饼你拿走,纸得还我!”好在,这时代的饼没有油。 大乔把米饼放入嘴里,却看起上面的图形来:“莫非是司隶黄河两岸一带的舆图?” “你知道?”这年代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会知道?是以,刘敬觉得好奇。 “小妹小时家曾住在雒阳,也曾读过书籍,是以知道,后来因董卓战乱,父亲就带家人回了皖城,那时妹妹还小呢!”其实大乔比她妹妹只大一岁。 “想不到妹子知识如此渊博。” “咦?这些地名都用圆圈注明,唯独有一个用个五角星来注明呢?”旁边的小乔问了一句。 “那是河东解良县,据说那里是某个很厉害的人的故乡?” “那是谁?” “哎呀,反正你们也不认识。” 吃完米饼之后,大乔和小乔看完了,刘敬赶紧把舆图收起来,微微打了一下盹。 休息半个时辰后,又继续行军两个时辰,终于于傍晚回到皖城。鲁肃已经得到手下人送来的消息了,亲自来城门口迎接,乔公也来接女儿。 鲁肃已经把宴席都准备好了,刘敬等人直接入席。在宴席上,刘敬发表了慷慨激昂的发言。 “诸位,我乃汉室宗亲,淮南有旱灾,我岂能坐视不理?我无力阻止旱灾,只能尽量囤积粮食,用以救济淮南受灾的百姓。却不料引起淮南袁术的窥视,袁术派大军侵犯庐江,我也只能奋力抵抗。” “好在民心所向,我终是击退袁术大军,此乃众将士之功,来!众将干一杯。”刘敬带了个头,向黄忠、甘宁、刘晔等人敬酒,他也一饮而尽。 随后,他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接着说:“我在龙舒交战,皖城却有人作乱,多亏子敬、幼平、子明等人警觉,才能平定叛乱,此乃大功,我亦会铭记于心。”他又向鲁肃、周泰、吕蒙、阎象敬酒。 最后,他给自己再倒一杯,向着乔公和朱光:“皖城五大豪族,三人背叛于我,两位却始终支持于我,我感谢两位,日后我必有回报,今日亦敬两位一杯。”乔公和朱光也是连连点头。 一场晚宴,人人尽兴,大醉而归。 次日,刘敬酒醒了之后,先下令把王五斩首示众。随后,他把鲁肃、刘晔和阎象召集过来。如今袁术大军已败,是该前来淮南收拢百姓的时候。 “今袁术大败,其粮食不济,恐怕只能龟缩在寿春,该是阎先生去淮南的时候,此事 我就托付先生了。”刘敬向阎象行了个礼。 “太守愿出数十万石粮,我不过出点小力,不足挂齿,太守放心便是,我必全力施为,让淮南百姓都来庐江。” 刘敬想了想,又看着鲁肃和刘晔,突然问道:“你们俩说说,要是我大军进军淮南,会有什么影响?” 刘晔先抢着说:“太守想谋夺淮南,只是时机尚未成熟,袁术实力强盛,虽一再败北,且又缺粮,但其手下仍有数万大军,非我军所能敌。只是淮南旱情会日益加剧,袁术的日子也会越来越难过。” “太守只需再等上数月或半年时间,袁术自然会垮,届时太守再进军淮南,便可占尽淮南之地。” 轮到鲁肃了:“袁术不过冢中枯骨而已,周边诸侯,曹操虽大败袁术,但其后方不稳,据说关中有个叫张绣的,投靠刘表,占据宛城,骚扰曹操后方。吕布和刘备为了个徐州打得你死我活。” “江东孙策南下击严白虎和许贡,已到关键时刻,不可能北上争淮南,刘勋龟缩在宛陵,没有袁术给他当靠山,他岂敢攻淮南?天下能据淮南者,唯有太守。” “然,子扬说得有理,太守若提前进军淮南,反引起袁术忌惮,届时他与我军殊死一博,反而不妙,太守当按原先计划,先引淮南百姓进入庐江,以活百姓之命,收获民心,静待时机成熟,淮南自然就落入太守。” 听了鲁肃和刘晔的话,刘敬也认识到自己着急了,便点了点头:“好吧!进淮南之事暂且不提,此次去淮南,那就靠阎先生了。”阎象并不算投效刘敬,只能算是临时帮忙,刘敬仍以先生相称。 “太守放心,只是,不知此事太守可有指示?” 刘敬想了想:“按照原先计划,先生去了淮南,以合肥为中心,在合肥、舒县、龙舒三地各设一大的接济点,每个接济点要有足够的粮食,要靠近水井,以便取水。” “在接济点处,先生需施粥给百姓,并向百姓发放够两到三天的吃喝,引导百姓向下一个的接济点而去,直接皖城,比如先生在合肥,先让百姓饱餐一顿,再发放两三天的米饼和水,引导其去舒县,到了舒县后,同样一番操作。” “百姓再到龙舒,最后到皖城,到了皖城之后,子敬和子扬会安排其住处。另外,元朴和张神医也会来皖城,豫章夏秋粮已经收了,正是农闲之时,元朴会带着百姓开垦荒地,张神医将带着他那帮医学院学子来帮忙,救治百姓。” 阎象听到刘敬安排得井井有条,心中大定,同时对刘敬有了敬佩之心。 刘敬给了他五千兵力,由张英率领,负责保护接济点的安全,防止暴民抢粮,其中合肥安排三千,舒县和龙舒各一千。次日,做好准备,阎象正式出发,到合肥去。 临走前,刘敬让他拉一车货物去合肥,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心中好奇。然而,刘敬却告诉他,到了龙舒建接济点的时候再拿出来看。于是,阎象带着士兵,押送着粮食,开始上路。 一天之后,崔质和张神医带了一帮人来到皖城。如今崔质也培养了几个手下,也一起带过来帮忙,刘卓自然也来了。 至于张机,刘敬让其临时停课,来帮助救灾。没办法,灾民多了,总会有人生病什么的。张机在来之前,就已经有所准备,还拉来了一些草药,以备不时之需。 张机带来一个朋友,介绍给刘敬。 “太守,这是老朽的一个好友,姓吉名平,司隶冯翊人,虽然年纪不大,医术却很高,老朽素来敬仰,他游历天下,听闻老朽在南昌,便前来交流医术,得知淮南有大灾,就跟老朽来此。” 第139章 种草药总比采草药好 “哦!原来是吉神医,久仰久仰。”刘敬总觉得这吉平名字有点熟,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吉平虽是名医,却以刺客成名。他只往三国时代的名医方向去想,自然想不起来,若是往刺客方向想,搞不好就能想起来了。 “太守言重了,张神医与家父论交,在下继承家父衣钵,得知张神医在此,就前来拜访,今日私自随张神医来皖城,没有事先告知太守,实在是唐突。” “一点都不唐突,吉神医能来,我欢迎得很。” “在下还年轻,医术浅薄,神医之名愧不敢当。”吉平行了个礼。 刘敬也还了个礼,又向张机行了个礼:“神医,淮南大灾,我已派人去淮南引百姓来皖城,百姓饥肠辘辘,难免有病患,就拜托神医了。” “医者仁心,此乃老朽之本分,即便太守不叫老朽来,老朽亦会自告奋勇,前来皖城。太守乃仁义之人,老朽又岂甘落后?更何况,饥饿之民,恐伴有伤寒,老朽着《伤寒杂病论》,正缺乏实例救治。” “只是,不知受灾之民,什么时候才能到皖城?” 刘敬心算了一下:“最快也得半个月以后。” “嗯,老朽得带着医学生的学子们,去上山采药。” “哦,若神医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派些士兵帮神医采药,只是神医需指点士兵们要采哪些药,以免搞错了。” “太守好意,老朽就却之不恭了,还需要大量的甘草、当归、甘参、桂枝等药,可不好采,人手也确实不足,多点人也能采多点。” “莫非神医是带着学子们到野外采药?” “正是,少数药材可以在集市上买得到,大多数都是到野外去采。” “可是,神医怎么确定野外会有这些药?或者哪里会有什么药材?” “哈哈哈哈,太守勿忧,老朽采药几十年,每种草药的习性都知晓,生长在哪,老朽熟得很,一去就知道在哪能采到?” “可是,神医如此,别人不是如此呀,而且,此次需要的药材数量大,就靠人去采,怎么可能备得齐?” “老朽自知如此,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也只能尽力而为!莫非太守有办法?”张机知道刘敬主意多。 刘敬摇了摇头,他有什么办法?临阵磨枪,再磨也磨不到哪去! “此事过后,我可以在南昌给张神医一块地,一万亩,专门用来种草药。”豫章郡就是荒地多。 “种一万亩草药?”张机一阵惊呼,他采药采了那么多年,偶尔也会种些草药,不过三两亩地而已,够自己用,哪会种那么多,自己哪有这精力去打理? “不错,这一万亩地,就当成医学院的资产,医学院迟早要发展,以后从医之人也会越来越多,当把心思放在治病救人上面,而不是浪费时间去野外采药,危险不说,效率还低,采他妈的一整天,就只踩一筐草药回来。” “日后,咱们医学院要把一些常用的,集市上又很少有的草药,都种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就算自己用不完,还能拿出去卖。” 张机不解:“可是,医学院的学子就那么几十个人,如何去种?” “这一万亩地,不是让你一次种完,而是慢慢种,如果人手不够,你可以雇佣百姓来种,费用我这个太守出了。” 刘敬心想,自己对这个医学院投入这么大,哪天这些学子结业了,给人看病,这诊金一定要定高点。还有,草药要卖杀猪价,否则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把成本就拿回来。 “另外,还要有所规划,常用的,用量大的,就多种,用量小的就少种。日后,你教授学子们熟识草药,也就无需再去野外。” “太守此主意精妙啊!”旁边的吉平叫了起来,他也很害怕到野外采药。寻常的药材集市都有卖,大多数药材集市里面可没卖,只能去野外采药。当然,这是基本功。 张机心想,这也确实是好事,反正有太守出钱出地,对自己也有好处,他就不再反对。 “好的,就按太守的意思去办!只是这次,老朽和吉平还得带着学子们去野外采药,另外太守再派约一百个士兵,跟老朽同去,一是人多了,也安全,二是可帮些小忙。”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士兵我自然会派给你。”说完,刘敬就离开去了。 张机看着吉平,语重心长地说:“医学院你也看见了,医术素来不为人所重视,然刘太守却并非如此,他助老朽建医院,曾称要教出更多从医之人,要让天下百姓病有所医。” “初时,老朽亦是觉得有些茫然,但如今觉得,太守之志,非你我敢想,如今看来,太守绝非戏言,如果咱们的医学院规模越来越大,数十年后,将培养出无数医者,届时真有可能让天下百姓病有所医。” “吉平,老朽与你父相交,必自是不会骗你,老朽希望你能留下来,助老朽一臂之力,否则以老朽自己一个人,又要教那么多学子,还要着书,如今还要种草药,这精力可不够用。” 张机开口邀请吉平留下来,吉平沉默了一下,想了想,才说:“张神医,我思虑一番,此次淮南大灾之事了了,我必会给神医一个答复。” “好!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 话说刘敬派张英率五千军跟着阎象,去合肥引淮南百姓入庐江。 阎象第一站来到龙舒,他在龙舒衙署建接济点,再安排好各种事宜。这时,张英交给他几卷东西,看起来像是书画。 “这是什么?” “太守给的,说是让阎先生挂起来。” “挂起来?这是书画吗?”阎象一阵好奇。 “不是书画,这是太守吩咐的,在龙舒的接济点,要挂起来的。” 阎象只能将其中的一个打开,就只是一块红色的长布,上面有行字黑字“坚持住,两天后你就不会再挨饿”。 “这……字倒是飘逸,写得漂亮!”阎象对上面的字大夸特夸起来。 第140章 条幅和宣传单的作用 “太守说了,这叫条幅,在接济点挂起来,这样百姓才能明白,并且受到鼓励,百姓才不会气馁。” “条幅?这是什么玩意?”阎象一脸懵圈。 “百姓数百里奔波,饥肠辘辘,来到这里,他一看到这条幅,坚持住,两天后你就不会再挨饿。阎先生请想一下,百姓是不是特别振奋?” “因为他知道,两天后到达皖城,那里有粮食,那是他的希望,别说是两天,就算是四天,他也会坚持,对不对?这跟军中鼓舞士气的道理差不多。” “咦!这倒是!”阎象恍然大悟:“太守,这主意真是……标新立异,妙得很。可是……百姓不识字呀!” “先生多虑了,百姓中,总有会识字的。” “那车里都是叫什么……条幅?” “正是,只是太守说不能乱挂,在龙舒就持这几张。” 阎象一听,连忙把另外几张条幅也打开,例如“天灾无情人有情,淮南有难庐江支援”等,字面意思倒是浅显易懂。 “好,太守这主意不错,就是意思太直白了,这字写得真是好,莫非也是太守写的?太守年纪轻轻,在书法上竟有如此造诣?” “非太守所写,乃祢正平所写。” 原来,刘敬在南昌时,就想到搞几个条幅过去挂,也显得高逼格。这条幅也简单,在红色的布上,直接写字就行了。他一直想着怎么把祢衡给用起来,免得在南昌吃干饭,就干脆把这事交给祢衡了。 阎象可不认识什么祢衡,也无心纠结此事,就招呼士兵:“快,找个地方挂起来。” 几个士兵把这几张条幅都挂在接济点的旁边的墙上,阎象这么一看,心里还挺高兴的:“好!百姓大老远就能看到了,就这样,这条幅就跟牌匾一样,一看便明白。”他心里也是很高兴。 龙舒的接济点建好了之后,阎象按照计划,留下了几个助手,为百姓发放粮食和水,并留下一千个士兵,保卫接济点的安全。 随后他立即启程,向舒县而去,到了舒县,同样建接济点,挂着条幅。 最后一站便是合肥,阎象率军把合肥给攻占了。在合肥衙署把救济点建好,条幅也挂好。刘敬提前准备的条幅都挂上了。不过,马车里面还有一打纸。 阎象拿起几张一看,是篇文章,名为《庐江太守刘敬昭示淮南百姓文》: 建安二年秋,淮南大旱,天不雨已久,田颗粒无收,民面有饥色,无以为继,恐淮南饿殍遍野。 …… 庐江太守刘敬,字文恭,汉慎侯隆之后,言“天下百姓皆我汉之子民”,岂能坐视不理? …… 故以此文昭示淮南百姓,庐江太守在皖筹粮百万石,于合肥、舒县、龙舒设接济点,供粮食和水,若百姓来皖,可使百姓免受饥饿之苦…… 《庐江太守刘敬昭示淮南百姓文》洋洋洒洒几千字,内容就是告诉淮南百姓,要活命就去皖城。纸的最下面,还注明三个接济点的位置。 阎象倒是有些不屑一顾:“这文写得一般吧,前面还好,后面过于白话了,莫非是那个祢正平写的?他这才学与他的字倒不匹配了……” “这是太守自己写的!” “什么?太守写的?”阎象顿时感到尴尬。 “太守不擅长写文,原本想找祢正平代笔,但祢正平所文不够朴实,太守说要自己写,才能体现出心诚,此文朴实,如若有人念了,百姓也能听得懂。” 阎象微微一愣,便明白刘敬的心意。刘敬身为太守,手下能人无数,完全可以找人代笔一篇高逼格的文来,却偏要自己写出这种近乎白话的文来。还真别说,百姓大多不识字,如果有人把此文念出来,百姓可能真能听懂。 “那太守的意思是?” “这里共有两千张,太守说了,这叫宣传单,要派士兵到淮南各县去散发,让淮南所有的人都知道此事,他们便会赶来合肥。” “咦,对呀!太守这办法还真是……别出新裁,届时整个淮南都会知道此事,也会源源不断地往合肥赶来。” 阎象拿出几张宣传单,看了一下,宣传单上的内容一模一样。或许是太专注于内容,阎象竟一时没有注意到,两张纸完全一样。这是刘敬首次对外用了印刷术。 阎象很是高兴,连忙叫来几十个士兵,每人带几十张,快马去淮南各县,将……宣传单都下发下去。 合肥的接济点建好之后,宣传单先在合肥城发了下去,立即引起轰动。合肥百姓也是颗粒无收,家中粮食见底,已是惊慌失措。听到衙署有官府放粮,赶紧成群结队地去看。 一到接济点,看到一张条幅高高挂起“淮南、庐江是一家,淮南有难,庐江支援”,百姓们都感到稀奇,有识字的人把这句给念出来,百姓们似懂非懂。他们大老远站着,不敢上前,后来就先推举出一个识字的人来打探消息。 “先生,这接济点是干嘛的?” “今年淮南大灾,颗粒无收,我们太守乃汉室宗亲,不忍百姓受难,便在合肥设接济点,接济百姓。从今日前,我们每日在这里施粥发饼,若是家中已是无粮的,可以来这里,领取三天的粮食,然后往东南去舒县。” “到达舒县后再领取三天粮食,供路上吃,去龙舒,在龙舒又能领取三天粮食,再到达皖城。到了皖城,太守囤有粮食,就不会再挨饿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们太守乃汉室宗亲,一向仁德,岂会欺骗你们?” “可是,我们都是淮南人,为何非得去皖城?我们在淮南的家怎么办?地怎么办?” 阎象自然不能说出刘敬引淮南百姓充实人口这话来,于是又解释:“你是读书人,当懂得道理,要向百姓解释一下,我们太守乃庐江太守,只能管庐江百姓,淮南是伪帝……袁术之地。”他以前效力于袁术,还不大习惯说袁术的坏话。 第141章 皖城的压力 “只是太守心善,不忍淮南百姓受苦,故才接济百姓,若百姓愿意去皖城,我们必会为其分配土地,进行耕种,日后就是庐江百姓了。” “日后也不能回合肥吗?” “哈哈哈哈,日后若愿意回合肥,我们太守自是不能强留。” “若是我们不去庐江,那还能不能还在这喝粥?”这节奏是既要吃饱肚子,又不愿意去皖城的意思。 阎象早有说法:“我亦知你们不愿意离开家乡,但日后来这里的百姓会越来越多,我们太守有所顾虑,不可能把粮食都运到这里来,届时这时里怕也接济过了太多百姓,唯有皖城,才有足够的粮食。” “另外这接济点,只是临时接济,并非养着你们到明年秋,你们去了皖城,不用再挨饿,但仍听从我们太守的安排,辛苦耕作才行。你若明事理,应该劝同乡百姓去皖城,而不是留在合肥白白接受太守的恩惠。” 阎象很耐心地为他解释了一番,毕竟这是首个来接济点的人,背后还站着几百个仿徨的百姓。 那人也听明白了,向阎象行了个礼:“刘太守真乃仁德之人,乡民既然接受此恩惠,就该去皖城拜谢太守,为太守干活。对了,不知先生高姓大名?” “我乃阎象!” “啊!你是阎先生,我听闻过您的名字。”果然,阎象在淮南几年时间,还是有些名气的。 那人回去跟几百步外不敢靠近的乡民解释了一番,乡民们有的想过去,有的却心有疑虑,于是七嘴八舌地议论了起来。 为首的那人在乡民中也是德高望重,便开口说了几句:“阎先生说了,淮南大灾,已是无粮,庐江刘太守不忍看到百姓疾苦,才接济我等,但淮南非刘太守辖地呀!恕我直言,我等已是家无余粮,留在合肥又有何用?” “以我之见,不如就先去皖城,为太守干活,以获得粮食,保全性命,度过灾荒之后,若我等愿意再回合肥的,刘太守亦不会阻拦。” “好!我听先生的。” “我也听先生的。” …… 他一发言,很快就得到一些乡民的支持,这年代,读书识字的人还是比较受人尊敬的。十里八乡,就这么一个识字的人,不尊敬行吗? 他就带着乡民们到接济点吃了一顿,主要是粥拌酱,饥荒年代,这已经是不错的食物了。阎象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 吃饱之后,乡民们就各自回去,收拾东西,次日再来饱食一顿,然后领取三天的粮食,结伴向舒城而去。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来接济点的合肥本地人越来越多。 又过了七八天时间,一些附近县城的百姓也来到合肥,他们有的是收到宣传单,听说这边有粮,才过来的,有的盲目地往南跑,有的是想去江东,路过合肥。不管是谁,都可以在接济点,饱食一顿。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接济点的百姓开始有些衣衫褴褛的人,这表明灾荒进一步严重。这些人没有其他选择,在合肥领了三天粮食之后,就跟着灾民大部队,往庐江而去。 阎象在合肥囤积了一万粮食,不到一个月,竟有些见底,他连忙派人回皖城报信,催促运粮。 话说在皖城,刘敬正焦急地等待着灾民的到来,他比阎象还要急。第一批灾民终于于阎象出发后差不多一个月时间,才到达皖城。 他亲自跑到城门口迎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去迎接朝廷派来的钦差。首批两百多个灾民,看到太守亲自迎接,又是一阵嘘寒问暖,心里感动得是热泪盈。随后,鲁肃等官员早有准备,将百姓带到住处去,安顿了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越来越多,最初一天两三百人来,渐渐地一天来五六百人,十天之后竟达到一天上千人,而且数量仍在上千。皖城各级官员压力大了起来。幸好刘敬早有准备,皖城仍能运作自如。 一个月后,来皖城的灾民已经突破了两万多人。张机和吉平带着医学院的学子,为生病的灾民治病。 崔质也行动了起来,他早就提前勘查附近的荒地,又从南昌运来了一大堆农具,以供备用。百姓一到,他就组织起来,让百姓干活。这活包括开荒、建造房子供后面的人居住、挖井等。 至于地怎么分配,还没确定下来,但荒地得先开垦出来,到十二月份之后再种植粮食。皖城北面的荒地倒是多得很。 随着人数的增多,鲁肃担忧了起来。原本他以为,皖城只要储存足够的粮食就行了,百姓来了直接发粮,但等人来了之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太多了,他和刘晔忙得焦头烂额。 鲁肃是个智者,他明白,不管有多忙,有些事情都需要注意。于是,他来找刘敬。 “太守,如今城中来皖城的百姓已超过三万,以我估计,后续会越来越多,甚至会有二三十万之数,如此一来,皖城的压力太大了。” 刘敬点了点头:“你倒说说,有哪些压力?” “一则粮食可能还不够,皖城此前就囤积了三十多万石粮食,数十万军民消耗,可能撑不到明年秋收,恐怕还得筹集粮食。” 这点刘敬早就想到了,皖城三十多万粮食是不包括庐江当地百姓的收成,仅只是他自己囤积的。另外,豫章郡今年丰收,也可以补了粮食的不足。 “太守若是想把豫章的粮食送过到皖城来,也是勉强足够,但如此一来,太守就用光了储备,若豫章或庐江再起事故,例如战事等,或明年又有灾荒,届时豫章和庐江就真的会无粮。” “以我之意,豫章之粮可运来部分,但仍要保留一定的储备,以应对变故。那么,太守仍需筹集一批粮食,至少不下于十万石。” 刘敬点了点头,鲁肃说得对,不管多困难,储备是不能轻易去动用的。 “另外,阎先生派人来要粮,但合肥不宜囤放太多的粮食,否则必生祸患呀……” 第142章 五见黄祖 “子敬说得没错。”鲁肃虽然没说完,刘敬却也听出其意:“合肥非我地盘,囤放太多粮食,必会引人窥视,可能是袁术,也可能是江东孙策,甚至可能是徐州吕布等人。” “太守说的对,原本我等以为,袁术已是日落西山,不足为患,周边亦无人敢抢粮,可这粮食多了,便会有人挺身走险,这三千兵恐怕看不住合肥,需增加兵马,以震慑他人。” 刘敬陷入了沉思,半晌之后,他便有了决断:“子敬,你留在皖城,主持皖城之事。我让子扬和汉升率五千兵去合肥,拱卫合肥的安全,不管是任何人来犯,都要保住合肥。” “兴霸、子明要加强训练士卒,龙舒一战收拢的士卒,要尽快训练,使其成为我军的战力。我与周幼平率五百兵力,去一趟沙羡,见一下黄祖,向黄祖买粮。” “可是……咱们还有钱吗?以前的粮还是拿纸来换,现在还欠着黄祖两万石的粮钱。” 刘敬当初跟黄祖购买了十万石粮,赊账两万石,其余八万石付了些钱,后来直接用纸交换,还是分几次付完,这跟赊账也没什么区别。所以,鲁肃才会有些担心。 “子敬,荆州今年风调雨顺,如今新粮刚上,粮价低,正好去购买一些,至于黄祖那,我有办法,你就无须担心了。” “这……” “总之,你主持皖城事务,督促兴霸赶紧训练士兵,收拢的士兵要尽快为我所用,兵力足了,才能震慑他人。” 鲁肃看到刘敬说得轻松,也就点了点头,他相信刘敬是个可化腐朽为神奇的人。 刘敬不再浪费时间,让士兵准备好船只,与周泰一起先回了趟南昌,看望了一下诸葛翩。 诸葛翩怀孕已有九个月了,很快就要生了。他倒是想留在诸葛翩身边,陪着她。只是如此一来,他将耽误至少不下于一个月时间。 或许诸葛翩也看出他有心事,反过来安慰他:“生孕之事,夫君就算留下来,亦帮不上忙,夫君乃两郡太守,妾身听闻淮南大灾,皆是夫君筹集粮食救助,夫君有此仁德之举,乃为我腹中之子积福,妾亦欣喜,已是知足,还望夫君以大事为主。” 刘敬听了,默默无语地抱着诸葛翩。次日,他嘱咐诸葛婉照顾好诸葛翩,自己便启程,向沙羡而去。 这次他全程走水路,几天之后就来到了沙羡。当然,他提前通知了黄祖。 在沙羡等了一天时间,黄祖终于来到了沙羡。诸葛瑾居然跟在黄祖身边,倒让刘敬感到意外。他当然知道诸葛瑾如今为黄祖效力,只是没想到黄祖会让其随行。 “刘太守,半年未见,你还是神采奕奕。” “黄太守过奖了,我如今忙得焦头烂额,哪有什么神采?” “哦,不知道你在忙何事?” “淮南有大灾,袁术又败于曹操之手,如今正值其衰弱之际,我正在收拢淮南百姓,以此拖垮淮南,届时便可夺取淮南。”刘敬毫不掩饰他的想法。 “袁术自立为帝,实为逆贼,人人得而诛之,淮南大灾,我在江夏也有所耳闻,此确实是击溃袁术的时机,可惜我江夏无这个实力,既然刘太守踌躇满志,自当谋划一番。” 黄祖看着刘敬,露出一丝异色。他想不到刘敬敢谋划谋夺谁南,要知道刘敬虽有一郡半之地,兵力不过一两万,袁术就算败于曹操之手,仍是实力强横。显然,他高估了袁术,而低估了刘敬。 “哦,忘了给你介绍一番,此乃诸葛瑾,字子瑜,乃徐州琅琊人,因战乱而来荆州,如今在我江夏为官,对了,我那族兄便是与他家联姻。”黄祖几次三番地提起黄家与诸葛家联姻之事。 “原来是诸葛……先生,幸会!” “久仰刘太守之名!今日得见,乃是幸事。” 打了个招呼之后,两人就假装不认识了。 “那刘太守此次来沙羡找我,莫非是想让我出兵相助?” 刘敬顺着黄祖的话就问:“黄太守可愿意出兵?” “不愿意!”黄祖很爽快地拒绝了。 “黄太守,你这太直接了吧?真是扫兴!” “刘太守,非我不愿意出兵,我大军屯于江夏却月城,距离淮南少说也有千里路,你让我如今出兵?上次出兵庐江,是因为庐江近。” “黄太守勿在意,刚才我不过是戏言,此次前来,确实有要事想谈,但并非让黄太守出兵。” “哦,那究竟是何事?” “还请黄太守再帮我筹集十万石粮食。” “粮食?不行!上次我跟刘荆州要了十万石粮,后来刘荆州得知是交给你的,已是训斥我一番,我岂能再要十万石?再者,十万石不是小数目,荆州也未必会有!” “如今秋粮刚上,荆州钱粮丰盈,岂会无粮?今我欲购粮,又不是白拿,刘表也赚取钱财,又如何不肯?” “刘太守,恕我直言,你要那么多粮干嘛?” 刘敬并不隐瞒:“我正在收拢淮南受灾百姓,如今已有十余万众,原先所囤积之粮可吃不到明年秋收,我只能再购入。” “你竟收拢了那么多百姓?凭你一个半郡,如何养得起?此乃包袱呀,你应当甩掉。”刚才听说刘敬收拢淮南百姓,黄祖并没有特别在意,如今听到十几万张嘴要吃饭,也是感到震惊。 “那都是大汉子民,我岂能甩?若是我坐视不理,恐怕淮南会横尸遍野,我又于心何安?”刘敬反而对黄祖的看法感到吃惊,或许对于黄祖而言,淮南百姓干他屁事? 刘敬简简单单一句话,让黄祖感到有些惭愧。 “可是,刘荆州上次已是愤恨,这次若我再求粮,他必不会给,若是瞒着他,亦必不能久瞒,此事恐怕难呀。” 黄祖面露难色。他并非有意为难刘敬,江夏人口少,他虽还占了庐江半个郡,但正好是人口少的那一半。他治下的粮食也只能勉强自足,更何况他还养两万大军。 第143章 发展代理商 他自己没粮出,找人要那么大一批粮,也只能找刘表。上次他找了个理由,跟刘表要了十万石,把粮拿走之后,刘表才知道他转手卖给刘敬,就斥责他一番,他哪能再要? “黄太守,其实你不必跟刘表要!你可以向南阳郡一些豪族购入十万石粮,如此不是更好吗?”年初之时,黄射答应给十万石粮,其中部分也说要向豪族购买,但至今没有兑现。 “江夏贫瘠,就算是买,我亦出不了这个价钱,你至今还赊着我两万石的粮食呢?你若有钱,当付这钱,否则我难以为继,亦养不起大军呀!” “我没钱!正打算再向你赊十万粮呢!”其实,刘敬抠抠搜搜,还是能拿出这些钱的,只是他必须保证不能影响到自己治下的产业,例如造纸作坊、在鄂县的冶炼作坊和鄱阳湖的造船厂等,那只能继续赊账了。 不过,他相信,黄祖一定有办法弄到十万石粮。皖城一个小小的路人甲王五家里就能囤积几万石粮,像黄祖这种人脉极为广泛的荆州豪族,怎么可能没办法呢? “什么?”黄祖一听,气得要吐血,就连旁边的诸葛瑾也看不下去,这妹夫脸皮太厚。 “刘太守,你此话就过分了,那我无能为力了,你还是赶紧回南昌吧!”黄祖要下逐客令了,他受不了了。 “黄太守,你先别急,待听我说完如何?”说着,刘敬从衣袖里掏出三本书来,递给黄祖:“黄太守请看。” 黄祖下意识地接了过去,翻开其中一本:“此乃《诗经》?有何奇异之处?”他也一时看不出区别? “咦!”诸葛瑾似乎发现了奇异之处:“这书的纸是粘在一起的,翻着倒是挺方便的。” 他拿过一本,细细地看,然后大夸特夸起来:“好手艺,这书一侧用针线缝起来,翻阅时只要用手一翻,一页一页地翻,太方便了,不用担心被风吹散或弄乱了顺序。” 他这么一说,黄祖也发现了,这书的纸张一侧是装订起来的。这时代的书其实都是一打纸放在一起,分了个先后顺序,然后对折或卷起来。这三本《诗经》是用线缝起来的,称为线装书。 这当然是刘敬搞出来。左伯自从掌握了印刷术后,没事就刻雕版,刻了《诗经》、《论语》等几部。 有了雕版,刘敬就让他顺手印刷了三本《诗经》,然后带回家。当时他就考虑到了这装订的问题,想了一下,就让诸葛婉用针线缝了起来,一部简陋的线装书就这么诞生了。 这线缝补衣服用的,太细了,容易断,经不起长时间的翻阅。线装书应该用更粗的线才行,刘敬心里已经有了解决方案。只是他忙于淮南救灾的事情,这事就落了下来。 今日,为了取信黄祖,拿到十万石粮,他就把这半残的线装书给黄祖看。本来,他希望黄祖看到的是印刷术。因为与印刷术相比,线装书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工艺而已。结果,这两个家伙愣是没发现印刷术,只注意到线装书。 黄祖此时也是好奇得很,连连直夸,刚才不悦的心情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刘敬看这两个家伙愣是没注意到印刷术,只好主动提醒:“两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注意看这三本书。” 经他提醒,诸葛瑾这才仔细看了起来,翻了一本后,又拿起另外一本翻了起来。终于,他注意到了,此刻他瞪大眼睛,好像看到鬼一样:“这……这……” 他又伸手抢过黄祖手里的那本,轻轻打开,证实了他的想法:“这不是抄的,是印上去的?” “什么?”黄祖也是大吃一惊,连忙抢过诸葛瑾手里的三本书,他也终于注意到了。 “刘太守,你……这是怎么做到的?”黄祖声音里有些哆嗦,显然没有控制住情绪。 “哈哈哈哈,黄太守、诸葛先生,你们也看出来了,此书是印出来的,并非手抄,更重要的是,我能印三本,也能印一百本,一千本,甚至一万本。” 黄祖和诸葛瑾听了,倒吸了一口气,两人很明白这印刷的价值。如今,纸能大量制造,再加上这印刷术,就意味着书籍会得到普及,届时天下到处都是书,也将改变了读书人的行为习惯,甚至改变他们的命运。 “黄太守以为这工艺值不值十万石粮?” “莫非刘太守想用这工艺跟我换十万石粮?” “黄太守说笑了,就算是你拿整个江夏来换,我都不换,更何况十万石粮?” “那你之意是?” “我用此工艺来印刷书籍,定一低价售卖给你,再由你在荆州境内售卖,我称之为代理商。” “代理商?这……没听说过!何为代理商?” “以后,天下书籍均出自我豫章郡,我自然要售卖到天下各州郡,卖给荆州的,我就先把书交给黄太守,由黄太守去售卖,赚到的钱,我和黄太守各分一半。” “这……”黄祖没听说过这种方式,一时犹豫。 “书籍刚出,数量奇缺,必十分抢手,乃是暴利,这么一本,价值就数金,荆州文风鼎盛,一千本书,不过顷刻间卖完,届时黄太守恐怕数钱都数到手软。” 刘敬把21世纪的代理商模式,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黄祖慢慢地明白了过来,心中惊叹刘敬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他心里虽还有些疑虑,但已倾向于相信刘敬。因为他认为,刘敬只要把书卖得跟卖纸一样,他能分一杯羹,也是获利不少。 “那我能卖到豫州去吗?” “这不能,你只是荆州的代理商,不能跨界售卖,否则有违为商之道。” “那我又如何再成为豫州的代理商?” “这倒也简单,你再给我十万石粮。” “你……”黄祖都无语了:“你的意思是,这十万石粮给了你,我才能获得资格在荆州售卖,若想在豫州卖,还得再付十万石粮。” 第144章 诸葛玄病了 “你错了。每个州的代理商资格是十万石粮,但荆州的代理商资格我不收黄太守钱粮,是白送给黄太守,我够义气了吧?黄太守帮我这么多忙,我自是要有所回报。” “那你又要这十万石粮?” “十万石粮是我跟黄太守以市价购买的,我需要付钱,只是现在没钱,就先赊账,将来付钱或拿纸来交换。” 刘敬这么一说,黄祖大悟,原来自己占了好大的便宜。他咬了咬牙,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刘太守放心,这粮要帮你筹集,我找南阳或江夏的一些豪族,跟他们购买,以我们黄家的名望,他们也会卖个面子给我。” “哈哈哈哈,有黄祖这话,我就放心了!” 黄祖答应了,这事就成了大半,后面两人又谈了些细节。天色已晚,黄祖要赶回却月城,临走时还顺手把三本《诗经》都带走了。刘敬路远,只能留在沙羡过夜,次日再走。 晚上,刘敬正想休息,突然诸葛瑾来访。 “内兄,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到了却月城后,我向黄祖告了个假,便来找你。大妹如何了?” “快生了,原本我该陪她的,但淮南事大,我不得不去主持大局,唯有让婉儿陪他。” “你乃成大事之人,当不拘小节。” “叔至派人传话,说叔丈人回邓县了,不知情况如何了?” “叔父身体有些欠安,一直在家养病!” “什么?叔丈人病了?”刘敬知道历史上,诸葛玄应该是今年死的,如今听说他病了,就担心他会病死。 “若是病了,我派名医去,张神医在我这里。” “妹夫无须担心,已经找名医看过了,叔父病情好了许多。” “真的?” “那自然是真的!如今已无大碍!我每个旬日都会回去看叔父。” “内兄,我不放心,天下最厉害的神医就在皖城,不如你安排人把叔丈人送到皖城来,让张神医诊治一下。”他总算还记得张机正在救灾,没空去南阳。 诸葛瑾拗不过他,只好点头同意了。两人又聊了些别人,互通了一下各自的消息。 “对了,孔明最近还在读书?”刘敬突然想到诸葛亮了。 “嗯,他还在水镜先生那!不过,他可能会恨死你了。” “恨我干嘛?我又没得罪他。” “哈哈哈哈,他好读书,自从有纸之后,就去水镜先生家抄书,抄了大半年了,结果你这书籍一印出来,那他的书岂不白抄了?” “哈哈哈哈!” “太守。”周泰突然走了进来:“是黄祖之子黄射来了。” “黄射?他来干嘛?” “这……我可不知道。” “好吧,你让他进来吧。”又对着诸葛瑾说:“你先回避一下吧!” 诸葛瑾离开之后,周泰把黄射带了过来。 “拜见刘太守。” “不用多礼,这么晚了,你还来访,莫非有事?” “我是来向太守道歉的,本来答应为太守提供十万石粮,却没有做到,真是惭愧。”黄射向刘敬行了礼:“原本我欲攻打江夏一土匪的,后来被父亲阻止了,没能去打。” “哈哈,黄兄无须在意,天下之事,岂能事事如意,既然没有机会,那就算了。”刘敬还真没怪黄射,他当初救祢衡不过几句话的事情,黄射能送来的几万石粮,已经很不错了。 “此事我承诺在先,却力有未逮,真是惭愧!” “黄兄无须在意。” 黄射赶来,只为道歉,两人聊了一会儿,黄射就离开了。 刘敬留诸葛瑾过夜,次日清晨,他仍走水路回去,顺路送诸葛瑾回江夏。水路顺水,快了许多,不到两天,他就回到了皖城,粮食的事情,他让人传话给步骘,让步骘接手。 随后,刘敬又下令,从南昌先调二十万石粮过来。黄祖的粮到位之后,再送到南昌囤放。 …… 合肥。 来合肥的灾民已是人山人海,阎象每天接收从各地来的灾民有一两千人,这些人又吃又喝又住的,阎象忙得不可开交。他动用了一千士兵去安排接收灾民。另外两千兵力负责巡逻和警戒,保障安全。 然而,阎象仍觉得人手不够,他也担心有人闹事或窥视合肥的粮食。好在,黄忠和刘晔及时率五千兵赶到了合肥。阎象这才心安了下来,心想还是太守考虑周到。 傍晚时分,人少了些,阎象才稍稍有空。这时,一个青衫文人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接济点,其模样明显不是灾民。阎象觉得此人有些奇怪,便问了一句:“这位先生,不知道有什么事吗?” 青衫文人看着阎象:“我乃沛国人,我倒不是受灾的百姓,只是路过此地,没有吃的,街上有钱也没不到,听到这里有人施粥,便过来看一下,我身上有钱,可以付钱。” 阎象微微一笑:“一看先生仪表堂堂,不像凡人,一碗粥而已,我让人盛给你便是,钱就不收了。” “这如何可以?” “哈哈哈哈,无妨!” 青衫文人觉得很好奇,又说:“我从沛国而来,淮南已是饿殍遍野,合肥竟有这接济点,接济百姓,实乃天大的善举,不知这粮食是?” “先生有所不知,粮食均由庐江刘太守所囤积,刘太守囤积了数十万石,用以接济淮南百姓。” “庐江刘敬?”青衫文人点了点头:“刘太守乐善好施,必是仁义之人。”他指了指挂在接济点的条幅:“这东西真是别出心裁。” “哈哈哈哈,这也是太守的杰作,这么挂起来,让人一目了然,百姓看了,亦是认可。” “正是。” 这时,又有灾民过来了,阎象连忙起身:“先生,我还有得忙,就不奉陪了。” 青衫文人连忙起身:“是我叨扰了。”他喝完粥,就离开了。 突然,青衫文人发现接济点外面三百多步的地方,有大约两三百人站在那里,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得出,他们也是灾民,似乎也想过来,却又有所犹豫。 第145章 大汉百姓都是一家 他就走了过来,看到一个年纪五旬的老人站在最前面,似乎忧心忡忡。 “大爷,你们为什么不过去呢?” “不是,我们都是从沛国来的,因打仗就逃到淮南,哪料淮南又干旱无粮,听到合肥有粮,才来合肥,可是……” “大爷有何为难之处?” “我们不识字,听说那叫什么?”大爷指着挂着的条幅:“听人念,上面的字是,淮南、庐江是一家,可我们不是淮南人!” 青衫文人愣住了,这百姓真是纯朴,都饿着肚子,还管什么是不是淮南人。 听到大爷这么一说,十几步远的地方,也有人说道:“对呀,我们也不是淮南人,我们是从徐州临淮过来,不知道能不能过去?” “你们还有东西吃吗?” 大爷摇了摇头:“只剩下点干粮,能吃两三天时间。” “那又何必管是不是淮南人,先过去吃一顿不好吗?” “这……那里有士兵把守,若是骗他们,士兵会不会杀了我们?” 青衫文人想了一下,又大声说:“诸位,要不我替你们去接济点那里问一下,若是可以,我再带你们过去,可好?” “那多谢先生了。” 青衫文人又走了回去,朝阎象施了个礼:“阎先生。”看来,他也打探到了阎象的身份。 “原来是你!不知道你还有何事?对了,你尊姓大名?”阎象随口问了姓名。 “我姓刘名馥,字元颖,豫州沛国人。”刘馥指着条幅,又问:“这条……幅写着,庐江、淮南是一家,莫非这里只接济淮南人,沛国人和庐江人就不是一家了吗?临淮人和庐江人就不是一家吗?” 刘馥说着说着,心里似乎有了火气:“这是歧视我等沛国人和临淮人,以我看,大汉天下之人俱是一家,这接济点可不能只收淮南人呀!” 阎象在这接济处已有两个月了,来这里的人,绝大多数都是淮南人,有少数其他地方的人,他照样接收了。可从来没有人拿条幅说事,今日算是遇到较真之人了。 他想了一下,觉得刘馥说得有道理:“先生所言有理,是我疏忽了,真是对不住,实际上,接济点接收灾民,是不会过问身份的。来人,来人,赶紧把这条幅扯下来。” 刘馥看到阎象道歉,心中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责难阎象有点过份:“阎先生,是我鲁莽了。只因那边有几百个沛国和临淮人,不敢来,我以为先生见死不救,真是罪过!” 两人解释了误会之后,刘馥把那几百个临淮和沛国的人都带过来,阎象也一一安排妥当。 刘馥在旁边看着,心里有了些触动。他虽是出身贵族,但家族早已没落,见过百姓的疾苦。如今他看到,这个庐江太守给那么多百姓活命的机会,心里很是感动。看到阎象闲了下来,刘馥赶紧过去。 “先生,我看你这接济点挺忙的,似乎人手不足。” “谁说不是?太守原给我三千兵力,是拱卫安全的,怕有贼人抢粮,我来了之后,建这接济点,又是挖井又是建造木屋供百姓吃喝住,还要沿途引领百姓去下一个接济点,这人手哪够?” “后来太守又派来五千大军,来拱卫安全,只是负责接收灾民的都是粗人,做事太粗糙,要是有些识字的人来帮忙,那就好了。”阎象这话匣一开,就是一顿牢骚。 刘馥连忙毛遂自荐:“阎先生,我识字,你看我留下来帮忙如何?” “你?” “正是,我乃沛国人,自幼饱读读书,只因战乱才来到扬州,如今我身无职务,也没事做,正好可以留在接济点,给阎先生帮衬。” “可是,你留这里,与灾民同吃同住,太守可不发俸禄,你也愿意?” “这也无妨,救助百姓,此乃义举,我自然愿意。” 其实刘馥想好了,这接济点日后散了,他就去庐江,看看有没有机会在刘敬那谋份差事。 他从来没见过刘敬,且他也猜出刘敬引灾民引去庐江是为了充实人口,但他认为,刘敬给了数十万人一个活命的机会,这样的人不会差到哪去,必是个值得投效的人。 刘馥都没意见,阎象自然就更高兴了,就这样,刘馥留在了合肥的接济点。 …… 话说刘敬回到了皖城,他先了解了一下灾民的情况,得知一切正常,他才安心了下来。 “太守,潜县发生了一事。” “什么事?”刘敬起初并不在意。 “据县令来报,有伙山贼掳掠了潜县,因秋粮刚收,被抢走了近万石粮食,山贼还掳走了两千百姓。” “什么?山贼这么大胆,敢掳掠县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山贼跑哪了?” “一个月多前的事情了,潜县县令来报的,我已派人去查探消息,目前还没有回报。” “嗯,尽快找到这伙山贼后,我一定要将其剿灭,哼!竟敢抢我治下之县。”刘敬气爆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粮食本来就不多,如今还得拿出粮食去接济潜县的百姓。 “对了,庐江境内怎么会有这么一伙敢掳掠县城的山贼?”他曾让甘宁率军清剿过庐江境内的山贼,能抢县城的山贼可不是小股山贼,庐江不应该存在这么大的一股山贼才对。 “太守可曾记得龙舒一战?” “龙舒一战?” “袁术的将军陈兰连夜失踪,还拉走了军中粮食。” “子敬的意思是说,这伙山贼就是陈兰?” “多半就是他们,他走时带着了一两千士兵,已是足够掳掠潜县了。” “陈兰!”刘敬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起来:“若是让我抓了你,我必将你碎尸万段!” “太守放心,上千人,即便他怎么藏匿,也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我们必会找到他的下落。” 刘敬突然想到一事来,这陈兰历史上好像有记载,他确实从袁术那带走了些人,藏于山中,曾作乱一方,后来被张辽给剿灭了。他似乎记得,张辽是在一个叫天柱山的地方剿灭了陈兰。 第146章 筑合肥的想法 “子敬,庐江境内可有一山,名叫天柱山?” “这……我倒不知,但可让人查访一下。”鲁肃不是庐江本地人,不知道天柱山在哪也是正常的,但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必会得到准确的消息。 “嗯!如我所料不差的话,这陈兰多半躲于天柱山中,若找到其下落,先不要打草惊蛇,待淮南之事了了之后,再腾出兵力来,将其剿灭。” 鲁肃一阵疑惑,刘敬怎么知道陈兰会躲在天柱山中,不过他并没有问,这种情况又不是第一次了。 …… 处理好皖城的事情后,刘敬打算去一趟合肥,他收拢了那么难民,总要到合肥露一下脸,让百姓膜拜一下。 刘敬仍和周泰带着五百士兵,匆忙往合肥赶去。五六天之后,他就到了合肥,来到接济点。 现场有几百个百姓,看到刘敬等人来了,纷纷地躲到一边,让出条路来。刘敬一愣,本太守是救你们的恩人,又不是老虎,你们躲什么?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下,看到周泰板着脸跟在后面。 “幼平,你别板着张脸,吓到百姓了,你笑一笑。” “哦,可是,太守,百姓应该是惧怕士兵。” 想想也是,刘敬一行几百人,个个凶神恶煞的,都带着兵力,百姓当然害怕。阎象看到刘敬来了,连忙过来行礼:“拜见太守!” “阎先生无须多礼,合肥之事,事关重大,阎先生尽心尽力,方有此成就,应该是我谢先生才对。”刘敬也向阎象行了个礼。 “既然太守来了,不妨让百姓见一下。”阎象高声大喊:“诸位,请静一静,静一静!” 现场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阎象,等他说话。 “我介绍一下,此乃庐江刘太守,今日诸位所吃的、拿的粮食,都为太守所筹集,太守才是诸位的恩人呀。” 在场的百姓听说就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给他们施粥放粮,心里感激涕零,一些人跪了下来:“多谢太守!”有人带了头,很快在场的人都跪了下来,有的磕头,有的道谢,声音里都有些哽咽! 刘敬看到这么多人跪在自己的面前,心里也很激动,忍不住流下眼泪,感觉自己做的这一切都值了。 他连忙扶起在他前面一位大爷,然后打了个请起的手势:“诸位淮南的百姓,你们 起来吧,淮南大灾,我不过尽了些绵薄之力,不敢承受你们的大礼。” “我乃汉室宗亲,大汉天下,本该为百姓谋利,让所有汉民安居乐业,然天降灾难于淮南,百姓受苦,我亦心如刀割,唯有尽全力,救助淮南百姓。诸位请放心,我在庐江囤积了足够的粮食,必能让你们撑到明年秋。” “谢太守!”百姓纷纷称谢。 刘敬安抚了一下百姓,就离开了。傍晚之时,一天的救济工作结束之后,刘敬把黄忠、刘晔、阎象都召集一起,阎象却把刘馥也叫了过来。 “这位是?” “太守,此乃刘馥刘元颖,沛国人,这十几天他帮了我不少忙。” 刘馥?刘敬努力地想想此人的来历,突然想起来了,这不是历史上筑合肥的那个人吗?筑合肥?他突然灵机一动。 “哦,原来是元颖先生,幸会,多谢你助阎先生。” “太守所为,我亦心悦诚服,蒙得阎先生同意,我才得以留此处,为百姓出一份力。” 几个人相互打了招呼,刘敬很快就进入正题。 “子扬,袁术那边有没有动静?” 刘晔摇了摇头:“我等在合肥收拢百姓,袁术必会大为生气,只是他先后败于曹操和我军之手,实力大为减弱,就算其派兵而来,我军亦是不惧。” “江东孙策与严白虎、祖郎等人交战,已是取得上风,若其击败严白虎、祖郎等人,则后方稳定,届时可能会谋夺淮南。所以,淮南之事,还需尽快了结才是。” “这恐怕不行呀!”阎象反驳刘晔:“太守收拢的淮南百姓已有七八万人,每天仍有上千人来此,按我估算,这种情况还需几个月时间。” 刘敬沉默了一下,又问阎象:“对了,淮南最近下过雨了吗?” “前段时间下过几场小雨,但已是无济于事。” “那百姓取水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合肥比邻居巢湖,湖水本就可以饮,在来到合肥后,我便在周边挖了几口井,也是够用。” 刘敬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又说:“上一战我在龙舒击败袁术的大军,以袁术的性格,竟丝毫不为所动,我等在合肥已有两个月,袁术也视而不见。你们说,这是为何?” 阎象也有点想不明白,确实刘敬说得对,袁术此人睚眦必报,哪有不报仇的道理? 刘晔说:“我想,袁术已是无能为力。” “正是,原本我以为,袁术如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我需等袁术慢慢败亡,可我收拢百姓至今,淮南大量百姓逃到庐江,袁术已失去根基。他败亡的速度远比我等原先预料得要快。” “既然如此,我不如占据淮南,以合肥为根基,等袁术败亡之后,再北上占据寿春,你们说如何?” 刘晔点了点头:“我以为可以,反正如今我们已经占据合肥了。只是合肥过于简陋,城墙低矮,若敌军来袭,如何抵挡?” “那很简单,我们干脆重筑合肥城,将其扩大!” “可是筑城非一日之功,且耗费无数钱粮,如今灾民这么多,太守已耗尽钱粮,如何筑城?”阎象着急了起来。 “筑城所需的石头、木材,无需购买,至于劳力,用灾民就行了。原本我想将百姓收拢到庐江去,但既然要重筑合肥,庐江就不再收拢百姓。” “所有百姓都留在合肥,这里离百姓家乡近,他们也愿意,待冬春季来临时,再行屯田之策,农闲之时筑城,将合肥城筑高,使之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事重镇。届时,我军以合肥为基,可抵挡江东、徐州之敌。” 第147章 筑合肥的人选 “太守,袁术即将败亡,为何不伺机攻占寿春,以寿春为根基呢?如此岂不节省钱粮?”显然,刘晔仍觉得重新筑城并不划算。 “袁术称帝,在淮南横征暴敛,把寿春搞得乌烟瘴气,我占寿春也晦气,还不如重筑一城。” 刘晔点了点头,这理由看着荒唐,但他仍是可以接受的,确实寿春太晦气了。这时代的人,不管读多少书,都会迷信。 “至于钱粮,我已跟黄祖再购十万石粮,是赊账的,日后拿其他东西还,咱们占了不少好处。且我刚才说过了,物资是现成的,用灾民为工,只需给吃的,我重筑合肥城,所花费远比想像中要低。” “好吧!”刘晔听了刘敬的解释,也不再有意见。阎象也点了点头。 “元颖,你以为呢?” 刘馥听到刘敬问他,心中感到奇怪,他初来乍到,刘敬没必要问他。既然问了,他自然也要给出个答案。 “太守收拢淮南百姓到庐江,虽是给淮南百姓一个活命的机会,但大量百姓去了庐江,反使庐江人口过多,淮南人口急剧减少,如此一来,淮南恐怕从此就一蹶不振,日益贫瘠。” “然淮南乃豫、徐、扬三州连接之处,乃战略要地,太守不能随意放弃,否则亦会危及庐江的安全。可若太守占据淮南,淮南却已去了根基,亦不能久占。” “若如太守所说,以灾民筑城,不会耗费太多钱粮,给太守带来负担,我以为,可重筑合肥城,以合肥城收拢淮南百姓,重聚百姓之心,使太守得到淮南百姓的拥护,对太守亦有好处。” “好!无颖说得真妙!若是我引走数十万淮南百姓,淮南这地方就废了,可这里乃战略要点,绝不能废。元颖,若是我把筑合肥城之事,托付给你,你可愿意担此重任?” “我……”刘馥愣住了,万万没有想到,刘敬会把这么大的一件事交给他,更何况,两人今日只是初次见面。 “今淮南遭遇旱灾,百姓逃亡,淮南百废待兴,筑合肥百利无一害,若无能人主持,我亦不敢轻易筑城。元颖有大才,且我看得出,元颖乃爱民之人,若能主持筑合肥之事,我便放心了,此乃我之福,亦是淮南百姓之福。” 刘敬起了身,向刘馥行了个礼,阎象、黄忠和刘晔三人无不目瞪口呆,三人都知道,太守跟刘馥刚刚才认识的,就委以重任了。 刘晔和黄忠很快就恢复过来了,两人知道刘敬看人有独特的一套方法,既然这么看好刘馥,那这刘馥必有过人之处。 刘敬如此看重刘馥,自然是因为历史的缘故。刘馥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在历史上,他投效曹操,被任命为扬州刺史,当时扬州六郡,五个归孙策,只剩下袁术留下的烂摊子。 刘馥来到淮南之后,在合肥筑城,发展生产、兴修水利、抚恤百姓。事实上,他更像是一个水利专家,还修了不少水利工程,例如土坝之类的。后来他死了,孙权拉开了六攻合肥的序幕,终以失败告终。 此刻,刘馥心里很是受用,这就叫赏识!刘敬只见过他一面,就委以重任,他深深地感受到自己被尊敬。他连忙起身,回了个礼:“太守如此信任于我,我必倾尽全力,筑好合肥城,使之成为三州要地,以报效太守知遇之恩。” “好!有元颖辅佐,我如鱼得水,合肥无忧矣!” “谢太守!” 就这样,刘馥算是正式为刘敬效力。而整个过程中,刘敬没提出过招揽,刘馥也没提要效力。 既然决定不再把百姓送到庐江,那么舒县和龙舒两个接济点的压力大减,刘敬让人传令,将两县兵力共两千人调到合肥来。另外,他让人赶紧去皖城,把崔质叫到合肥来,安排屯田之事。 如今十月中旬了,已进入冬季,再过两三个月,就到了春播的季节。也就是说,崔质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来安排后百姓屯田之事。 …… 淮南寿春。 袁术的面前跪着几个女子,都是他册封的嫔妃。 他正在发脾气,拿起桌子的杯子往地上一摔,又指着这几个嫔妃大骂起来:“你们……想不到你们妒心如此之强,朕最喜冯夫人,你们不得宠爱,竟起了杀心,你们胆敢如此?你们……”袁术气得说不话来。 原来,众多嫔妃中,他最喜欢冯氏,他称帝后,冯氏有了身孕。宫中其他女子竟妒忌冯氏,联手将其绞杀,又将尸体悬挂于横梁上,称是怨恨自杀的。 袁术一阵审问,便问了出来,他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把这些女人全都杀了。他骂了一阵子后,又下令将这些参与的女子都先软禁于宫中。或许他认为人死不能复生,他终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去为难一堆女人。 士兵走了进来:“陛下,杨弘求见。” “让他进来吧!” 杨弘便走了进来,看到袁术桌上摆着几瓶蜜浆,心里有股莫名的火。 “陛下,淮南大灾,已是民不聊生,百姓纷纷逃亡,今寿春亦是无粮,恐怕都未必能撑得到明年秋,连士兵都逃了不少,陛下却仍喝着这蜜浆,实是太奢侈了。陛下还不如把这蜜浆拿去售卖,再换回些粮食来。” “且陛下天天莺歌燕舞,只顾淫乐,不理诸事,只知横征暴敛,不顾百姓死活,不体恤士兵。长此以往,寿春无以为继,恐怕败亡在即呀。” “杨弘,你啰嗦什么?朕乃仲氏陛下,难道连喝杯蜜浆都不行吗?” 袁术本来就因冯夫人之事气着,这杨弘不知好歹,又来啰啰嗦嗦,他心疼自己的女人,留了情,心里却憋着气,此时正好拿杨弘出气。 “朕乃陛下,若是事事亲力亲为,要你何用?淮南大灾,你自当去筹集粮食,来朕这里干嘛?难道想要朕拿出粮食给百姓吗?你带一万大军,渡过淮南,去汝南掳掠百姓,不就夺得粮食吗……” 第148章 袁术出兵 袁术这一骂,骂了整整一刻钟时间,把杨弘骂得狗血淋头,骂得可舒爽了。可是,杨弘也是有尊严的,被袁术这一骂,气得真想甩袁术一耳光,转身不干了。然而,他心里犯怂,他要是敢,袁术立马把他给杀了。 骂完之后,袁术的心情好了许多,才想到正事:“对了,你来见朕有何事?” 杨弘心里气归气,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陛下,淮南大灾,百姓纷纷逃离,听闻刘敬在合肥建什么接济点,开仓放粮,引淮南百姓前去庐江,今淮南百姓纷纷外逃,若是长期如此,恐怕淮南就没有百姓了。” “什么?刘敬安敢如此?”袁术气得伸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蜜浆。杨弘看一杯蜜浆水洒了一地,皱起眉头来,那是蜂蜜泡水,可贵了。 “刘敬欺人太甚,若不是淮南大灾,我早已攻打庐江了,他竟敢夺我百姓?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朕要派大军征讨,来人,把张勋叫过来。” “陛下,此事还请三思呀!” “哦,你直言无妨!” “刘敬此举甚得民心,我大军若前往合肥攻伐,恐失民心,且如今寿春粮草不足,若出兵的话,这一仗打上一两个月,我军粮草都供不上,如何能胜,届时岂不又重现陈兰、雷薄之事?” 失民心之类的事情,袁术并不关心,但粮草之事,他就不能不关心。如今,寿春的粮仓里面的粮食,已不足以支撑大军出兵。 “那你有何良策?” “合肥之事,以我等现今的情况,已是无能为力,陛下……不如派出使者,与刘敬结好,请求其支援一批粮食,他有粮放给百姓,必也能给我们一些。” “什么,要朕给刘敬要粮?朕乃陛下,向他要粮,岂不跟乞讨一般?” “陛下,寿春已无粮,恐怕已是无以为继!” 袁术立马怂了:“这……可是,朕与刘敬几次交战,双方已是交恶,刘敬如何会肯定支援我们粮食?” “陛下……陛下,可去其帝号,将玉玺以为筹码,送给刘敬,刘敬年轻气盛,必会欣喜,多半会愿意供一批粮食。届时粮食便足够能撑下去,陛下励精图治,以士兵屯田,明年秋便有收获,陛下也能挺过这一关……” “杨弘!”袁术打断了杨弘的话,大骂:“你竟让朕去了帝号,还交出玉玺?朕建仲氏,威振天下,天下人莫不仰视,今不过遇到点问题,你竟出此馊主意?让朕向刘敬低头?你还是不是朕之臣?莫非你想毁了我仲氏?” 向刘敬低头要点粮不是不行,可也能皇帝都不当。 杨弘一阵无语,心里暗恨自己糊涂,现在的袁术已是不可理喻,听不见任何人的意见。自己刚刚被骂了一刻钟,何必又强出头?现在好了,又要挨骂了。 果然,袁术大发脾气,又开始骂了起来,杨弘只好憋屈地在旁边忍受着。很快半刻钟过去了,袁术越骂越难听,杨弘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眼看杨弘要到爆发的边缘。 “报,张勋将军到。”突然,外面有士兵高喊,原来是张勋到了。 袁术终于停了下来,不再骂杨弘了:“张勋来了,让他进来。”张勋是袁术手下为数不多的大将之一。 “拜见陛下。” “无须多礼,张勋,淮南大灾,百姓外逃,原本朕不以为意,今得到消息,刘敬竟在合肥开仓放粮,引我淮南百姓去庐江,此朕不能容忍,今朕命你率大军去合肥征讨刘敬。” 张勋立马露出一副苦瓜脸:“陛下,军中已是没有足够的粮食,供大军出征呀!” “朕想过了,刘敬既然在合肥放粮,那合肥必有不少粮食,你一战破之,夺了合肥之粮,如此不就有了粮食吗?” “可是,寿春到合肥,亦有三百多里路,大军进军也得七八天时间,再加上交战的时间,就算能破适敌,起码也得有一两个月时间以上,这大军出发,最先的一两个月粮食,恐怕也供不起吧。” 虽然出不出征,士兵都得吃饭,但大军一旦出征,途中所消耗的粮食要远比不出征多得多。一方面损耗大,另一方面,征用民夫或辎重队押运粮草,民夫和辎重兵也是要吃饭的。 “朕给你半个月粮食,你大军快速进军,不到五天就能到达合肥,十天之内,破了刘敬大军,就可夺合肥之粮。” “陛下……这恐怕……不行。”张勋傻眼了,就给半个月粮食,大军走到半路就直接散伙了。他觉得要是没粮,干脆就不用出征。 “如何不行?刘敬兵力本就不多,其主力必是在皖城,合肥兵力不过三五千,今在合肥开仓放粮,百姓多而杂乱,必不会加以防备,你大军一到,立即发动突袭,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一战可胜。” 张勋可不敢接受这个任务,连忙摆手:“陛下,战场之事,岂能轻易如愿?军中起码要有一个月以上的粮草,军心才可用呀。” “如今寿春存粮不多,朕哪来的粮草给你?勿须多说,朕最多给你二十天粮食,你和杨弘,率六千大军,即刻出发,攻破合肥后,将其粮食押回寿春来。就算你无法攻破合肥,也请放心,朕会尽量筹措粮草,押送到前线。” 袁术这是赶鸭子上架,不容张勋和杨弘反驳,杨弘听到他也要出兵,一阵无语。两人没有办法,只能做准备出发。 两天后,张勋和杨弘率七千大军携带约二十天的粮草,从寿春出发。七千士兵中,有两千是专门押送粮草的,只有五千是战力。或许是寿春百姓都逃光了,征不到足够的民夫,也或许是袁术不愿意给民夫粮食。 出兵几天后,大军到达曲阳县,一路上能看到不少百姓往南而去。百姓们饥肠辘辘,如今又是冬季,衣衫单薄,浑身发抖。看到袁军,百姓们也没有躲闪,在他们看来,自己都这么惨了,士兵还能抢到什么? 第149章 一次偷袭 杨弘看到一路上的惨状,忍不住老泪纵横,连张勋也受到感触。 “如今已是寒冬,百姓已是饥寒交迫,杨先生,我们还熬得过冬季吗?” 杨弘摇了摇头:“我亦不知。” “那我大军能获胜吗?” “我亦不知。” “那先生知道什么呢?”看到杨弘明显心不在焉,张勋有些生气。 杨弘反问:“张将军跟随陛下有多少年了?” “八年了,当年陛下反董卓,我就在军中了。” “那将军认为我军能击破刘敬大军吗?” “还未战,如何得知?” “将军自比陈兰、雷薄如何?陈兰、雷薄两万大军,一个多月无力破敌,反因缺粮而逃,至今下落不明,我大军只有二十天的粮食,如何打?”虽然袁术曾说过会筹措粮食,但杨弘根本就不信。 “唉!”张勋叹了口气:“我亦知如此,只是陛下执意要出兵,我……杨先生乃明智之人,你说这仗该怎么打?” “我亦不知,等到了之后再说,万一真有获胜之机呢?”杨弘安慰了一下自己。 …… 合肥。 “报……报……” 刘敬正在巡视大军,看黄忠和刘晔如何训练士兵,一个负责传递消息的亲兵跑了进来。 “南昌有消息传来!” “什么消息?” “主母六日前诞生麟儿。” “什么?生下了,主母身子如何?” “并无大碍!” 刘敬心安了,他没有回去陪诸葛翩,也没有见证自己的骨肉生出来,终是有些愧疚和遗憾。 “主母还说,让太守取个名字。” 刘敬想了一下:“今年淮南大灾,我筹集数十万石粮食,救淮南百姓,正如夫人所言,此乃为孩子积福,孩子就取名刘淮吧!你把消息传回去。” “是!”士兵出去了。 “太守仁义!”刘晔行了个礼,他自己是淮南人,对刘敬所为真心感动。 黄忠看到刘晔行礼,也跟着行礼:“太守仁义。” “子扬,我乃汉室宗亲,终不能看到百姓受苦。”刘敬所言非虚,或许他最初只是想对付袁术,壮大自己,但这几个月以来,他的心境已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报……报……”又有士兵进来。 “什么事?” “报太守,淮南袁术出兵数千,正往合肥赶来,距离合肥只有不足五十里路,可能明日便会到达。” “袁术出兵了?”刘敬微微恼怒,袁术出兵肯定是为了抢粮,可他在合肥收拢百姓都快三个月了,袁术要出兵不早点出,拖拖拉拉到现在,真他妈有犯了拖延症。 “这袁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驻合肥兵力近万,他只有数千大军,又缺乏粮草,竟还敢出兵?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还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太守!”刘晔提醒了一句:“合肥百姓太多,若交战难免使百姓惊慌,对我军不利,我大军当迎上去,在合肥北面至少二十里左右,与袁术大军交战。” “子扬说得没有,好!你们稍作准备,半个时辰后,大军开拔,往北前面二十里,挡袁术大军。” 半个时辰后,刘敬、刘晔和黄忠率六千大军,往北而去。当天行军了二十里路,才停了下来,安营扎寨,等待袁军到来。 次日,袁术大军果然来了,刘敬已率大军列阵等着。他没有趁机进攻,而是派个士兵,给袁军传话,让袁军主将过来谈话,他要施展一下嘴遁。 张勋和杨弘看到敌军大军列阵在等他们,便明白敌军以逸待劳,一旦开战,对己不利。既然对方先礼后兵,两人也不反对,便一起上前。 刘敬看到对方两个人,就朝黄忠打了个招呼,两人一起上去。 “我乃庐江太守刘敬,此是我军大将,黄忠黄汉升。两位,报上名来。” “淮南名将张勋!” 一个三国不知名的将领,也敢称名将? “淮南名士杨弘!” 一个三国不知名的人,也敢称名士? 刘敬心里就把这两个人给贬了一下。 “刘敬,此乃淮南地界,素来归我们陛下所管,你为何率军进入合肥?还趁淮南大灾之际,拐走我淮南百姓?”刘敬还没开始口,杨弘就先动口了。 “哈哈哈哈,淮南大灾,袁术不知体恤百姓,却只顾横征暴敛,致淮南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今本太守筹集粮食,救了数万百姓,袁术本该感谢本太守才是,却不思回报,反而刀兵相向,是何道理?” “哼,你休要胡说,陛下向来宽以待民,今淮南大灾,陛下免了百姓税粮,以足见陛下仁厚,而你却乘人之危,侵犯淮南,为人所不耻。”杨弘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点强词夺理,但他是袁术的臣子,对敌之时,也只能昧着良心说话。 “哈哈哈哈,当今天下,只有一个陛下,如今正在许都,袁术算什么陛下,不过是谋逆之人,杨弘,你自诩淮南名士,当明辨是非,为何要助纣为虐?袁术苛以待民,百姓苦不堪言,莫非都是受你蛊惑?” “你……岂能污蔑于我?”或许是自知理亏,杨弘不想和刘敬纠结这个问题:“刘敬,我率军而来,不是和你讨论是非的,而是要击败你,我不欲和你多说,你我战场上见。” “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你手里不过五千兵力,不过数日粮草,竟敢与我军交战?陈兰率军攻龙舒,是如何大败的,难道你不知吗?我看再过几日,你大军必会军心涣散,败亡在即。” “杨弘,你乃明智之人,不如我给你指条明路。袁术在淮南倒行逆施,不得人心,迟早会败亡,你必已知晓!若你识好歹,不如投降于我,为我效力,我给你一个光明的前景,如何?” “哼!”杨弘心中生气,正想转身离去。 突然,张勋举着刀,骑马快速侵近几步,准备偷袭刘敬。 原来,他早有耳闻,刘敬武艺不高,且其身边就只有一个四旬老将而已,他便觉得有机可乘。若是能斩杀刘敬,群龙无首,其军必会溃败,别说合肥了,就算是拿下庐江也没问题。 第150章 条幅攻略 哪知,张勋速度快,黄忠速度更快。张勋的刀还没出,黄忠一个箭步上去,一刀横扫。张勋看到黄忠先出招,连忙出刀想挡住黄忠的刀。 两人的刀撞在一起,发出当的一声巨响,张勋感到虎口一疼,手中的刀拿捏不住,竟脱手飞出,掉在地上。他吓了一跳,这老将的力气太大了。他的反应还算灵敏,迅速后退,连刀都不要了。 黄忠并没有追赶,而是大喝一声:“真是奸诈小人,竟敢偷袭我们太守,下次我必斩杀你!” 张勋头也不回,就往自己阵营跑去,杨弘也是心中大骇,不敢停留,赶紧往回跑。 刘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张勋和杨弘回到自己的大本营后,看到自己有士兵用着奇异的眼光看着两人,两人觉得很是尴尬。 张勋明白自己偷袭失败也就算了,还被别人一招打掉兵器,太丢人。如今被士兵鄙视,这仗没法打,还是等明天再战,两人就立即下令鸣金收兵。刘敬回到阵营后,看敌军没有进攻,反而鸣金收兵了,他也鸣金收兵了。 次日,张勋和杨弘率军列阵于前,准备开战。刘敬也列阵于前,做好准备。 张勋正窝着一肚子火,准备干一场,突然他看到敌军阵营怎么有块横着的布,上面还有字,心中很是疑惑。 “杨先生,你快看,那是什么?”张勋指着那块布,或许是太远了,他看不清上面的字。 杨弘眯着眼仔细看着,那块布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楚上面的字“袁军粮尽倒计时:十天”。这是什么意思?粮尽自然是指没有粮食,倒计时是倒数还剩下几天没粮? 杨弘心中大骇,袁术只给二十天粮草,出兵后,他也是注意节约,如今还剩下大概十五天。可问题是,粮草不足一事,军中只有他和杨弘知道,普通士兵哪知道。 淮南大灾,普通士兵还以为出兵就有配粮,哪会想到袁术只给二十天的粮食。敌军这块布这么一亮,岂不把军中无粮之事告诉全军士兵? “杨先生,这……这可不妙了。”杨弘也看清楚上面的字,知道大事不妙了,士兵要是知道无粮,会闹事的。他又抚了一下胸口,似乎松了口气:“无妨,士兵都不识字!” 杨弘看张勋这样子,真是气炸了,恨这张勋糊涂,还什么士兵不识字,真以为这大军几千人,就两个人识字?普通士兵的确不识字,可是军中各将领,包括什么曲长、屯长、司马等武职的人,有不少都是识字的。 此时,对面的刘敬、黄忠和刘晔三人正在哈哈大笑,笑得快岔气了。 “太守这招真是绝,袁术没有粮食,既然出兵了,肯定不愿意让士兵知道,否则军中哗变,大军就散了。可如今太守这条幅这么一拉,敌军全军都看到了,用不了多久,敌军必会不战自退。” 刘晔从来没听说打仗还能这样的,他也佩服刘敬的谋略。 “哈哈哈哈,这条幅厉害吧?” “只是太守,你这条幅是红色的,字却是黑色,看着不显眼,干嘛非得用红布呢?昨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大的一块染色的红布,还不如用白色的布显眼!” “汉升,这字是子扬写的,墨水就是黑色的,若用白布,多不吉利,别人还以为我要去吊丧!”的确,白底黑字,从古至今,都代表着不吉,只有白事或不吉之事才会用到。 “啊!是我疏忽了!太守说得没错。” 这时,张勋和杨弘两人骑马过来,到了中途大喊:“刘敬,你过来,我有话说。” 刘敬和黄忠连忙骑马过去。 “张勋,我若敢再偷袭,明日此时就是你的忌日。”黄忠一上来就先给个警告,张勋一下子就怂了,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尽量离黄忠远些。 “刘敬,你这是何意?”杨弘怒气冲冲,的,指着那块条幅。 “哦!对了,你从来没见过这个?这个叫条幅,有什么事想告知别人,又不能一一传话,你看,这么一挂,所有人都看得到了。” “我是问你,什么粮尽倒计时,这是何意?” “杨弘呀,这是为了你军中的士兵好,袁术粮食将尽,其存粮已不足以供应大军作战,想必袁术跟你讲,只要占了合肥,就能抢到粮食,没错吧?可是你我兵力相当,你军中无粮,你怎么打赢我大军?” “你大军无法取胜,届时粮尽,数千士兵就会饿死,我又于心何忍?故我挂出条幅,告诉你军中将士,军中无粮,让他们提前有所准备,等到无粮之时,也就不会心慌,你说是吧?” 杨弘指着刘敬,气道:“你胡说八道,我军是岂会缺粮?” “你就别装了,明日我再换一条,字变了一下,袁军粮尽倒计时:九天,然后是八天、七天……等到一天时,你军中之粮也就耗尽了,哈哈哈哈。” “哼!士兵乃我淮南的士兵,岂会信你的话?我自会向士兵解释。” “好吧!那你就去解释吧!那你今天战还是不战?看你军中士气低落,最好还是不战为妙。” 杨弘和张勋气呼呼地回去了。刚回到自己阵营,一名叫戚寄的将领过来:“张将军,敌军那布上的话……是否是真的?” “戚校尉,敌军的话,你岂能相信?自然是假的!你带好本部兵马,作战便是!” “可是,军中士兵议论纷纷,人心惶惶,如何作战?” “士兵不识字,如何会知道?你身为将领,为何要把敌军散播的谣言在军中传开?”张勋有些恼怒了。 “将军,并非我所传,军中识字的人多着,敌军如此光明正大的把话说出来,军中那么多人都看到,识字的人自然会传。” 杨弘明白,要是全军都传开了,那事情就大了,士兵会散的。他怒道:“张将军,赶快下令,军中任何人,不得传播谣言,如违反此令,杀无赦!” “好!” 第151章 袁军内部的混乱 命令传下去了,可是看着军中的士兵,张勋和杨弘都明白,军中士气低落,这仗没法打,还是赶紧鸣金收兵吧。 刘敬看到袁军收兵了,自己也赶紧收兵回营,回去补补觉。 又过了一天,杨弘和张勋来查看军中士兵的士气,看看能不能交战。这时一个士兵过来:“报……报……敌军那布上的字变了。” 两人一听,赶紧出去,果然,远处,敌军已经列阵好了,布上的字改了个数字,为“袁军粮尽倒计时:九天”。看来,刘敬可不是吓唬两人。 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下令列阵,就先回营中。刘敬看到敌军没列阵,他也下令让大军回去,留下几百个士兵看守条幅。士兵将两支长木棍插在地上,用来挂条幅,只是若是没人看守,怕敌军来搞破坏。 杨弘和张勋忧心忡忡,在营寨里走来走去,想着办法。戚寄又来求见:“张将军、杨先生,军中仍是议论纷纷,两位得想个计策呀!” “本将军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谁议论此事,就将其处死!” “将军,营中半数士兵都在议论,难道把几千人都杀死吗?”张勋一阵愕然。 杨弘想了一下:“戚校尉,你先去安抚士兵,我和张将军会想出办法的。”戚寄只好离去了。 转眼间,四天又过去了,条幅上的字变成了“袁军粮尽倒计时:五天”。 张勋和杨弘仍是没办法,如今全军都知道军中没粮草,谁还愿意交战? 张勋又提议:“杨先生,不如你我激励将士,称只要攻破合肥,就有了数不清的粮食,如此士兵多半会力战。” “我只担心,士兵仍不愿意力战,反而更愿意投降,投降了也会有粮吃。” 张勋一阵无语。 戚寄又找了过来,一见营寨就嚷嚷:“张将军,我军到底有没有粮食?我是军中将领,为何没看到粮仓里面有粮?” 张勋害怕士兵知道没有粮,把粮仓划为重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戚校尉,本将军不是跟你说了吗?军中有足够的粮草,陛下也会押运粮草过来,你无须忧虑,你只需安抚好自己的士兵即可。” “可是……我安抚了,士兵并不相信。” “谁不相信的,你将其斩杀,以震慑其他士兵,如此谁还敢不相信?”张勋对这个戚寄烦得很。 “既然有粮,那张将军为何不战?” “你未安抚好士兵,军中士气不振,本将军如何敢出兵与敌交战。” “好吧!反正敌军布上已是只剩下五天了,就等五天后,是不是谣言,亦会知晓。”戚寄转身离去。 戚寄回到自己的营寨,一个年约三旬的人正等着他,此人是另一名军中校尉,叫秦翊。 “戚校尉,张将军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他仍在坚称军中有粮!” “此多半是谎言,军中仓官与我是同乡,早就暗中跟我说,从寿春出发时,军中一共也就二十天粮食,且大军出发之后,你可曾看到张将军派人部署粮道?” 戚寄摇了摇头。 “淮南大灾,寿春亦无粮,根本就不会押粮过来,自然也无须部署粮道。大军扎营之后,传出军中无粮,张将军却将粮仓封锁,此必是担心士兵看到粮仓里无粮。” “如今张将军唯一的希望便是,攻破合肥,夺合肥之粮,可是,军中谣言四起,他无力稳定军心,如何敢战?更何况,对面刘敬的军队又数次击破陛下大军,乃精锐军队。” 戚寄听了秦翊的话,微微点头:“秦校尉说得有道理,那如果无粮,张将军瞒着又有什么用?这事迟早得传出去,不过拖延几天时间而已!” “若张将军不隐瞒,士兵逃散,他回寿春,必遭到陛下诘难,因粮食未尽,此乃他战败所致,若是撑到粮尽,士兵才逃散,陛下就不会诘难张将军,因此乃粮尽所致,非他之过。” “这……”戚寄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种猫腻,他突然瞪大眼睛看着秦翊,这秦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陛下多半是撑不下去了,你我该另谋出路才是。” “你……”戚寄隐隐感到不对劲:“你莫非已经有所打算?” “正是,我乃沛县人,有一同乡,在刘太守手下为官,如今得到刘太守信任,我欲前往投奔他,我与你一向有往来,不忍弃你而不顾,不如你我一起去投刘太守,如何?有我同乡引荐,必没有问题。” “刘太守?是对面的刘敬?” “正是!刘太守乃仁义之人,淮南大灾,他却将所囤积的数十万石粮,用来接济百姓,此乃大善之人,而袁术只会四处抢粮,丝毫不顾及百姓的死活,连你我和士兵都不顾,明明无粮,却仍让军队出来送死,此乃无道之主。” “那你同乡是谁?”戚寄猜出秦翊的话多半都是同乡教的。 “哈哈哈哈。”这时,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一个青衫文士走了出来。秦翊连忙行礼:“刘先生。” 此人正是刘馥。原来,刘敬率军出发到这里时,刘馥正在附近考察地形,想着该怎么建合肥城。他无意中打听到同乡秦翊也在军中,就连忙找到刘敬,提出要劝降秦翊。刘敬自然就答应了。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戚校尉,我名刘馥,字元颖,沛县人。该说的话,秦翊已经说了,我就不再说,袁术的处境,想必戚校尉也清楚,寿春无粮,他恐怕撑不到明年秋,迟早败亡。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戚校尉该早做打算才是。” “袁术倒行逆施,与曹操、吕布、刘备皆有仇恨,戚校尉去投他们,反而是自投罗网,我们刘太守就不一样了,如今军中无粮,大军必会哗变,戚校尉可率众投刘太守,刘太守必会记着戚校尉之功,届时必有重赏。” 戚寄看了看刘馥,又看了看秦翊。 “戚校尉,你我认识多年,你还不相信我的为人?”秦翊说。 “我可否考虑一下。” 第152章 破袁术大军 “那是自然,但戚校尉可要快点,军中随时都有可能粮尽。”考虑就代表有一定的意向,否则戚寄就应该刀剑相向,刘馥自然也无须着急。 两天后的一个清晨,张勋和杨弘刚刚起床,两人在营寨里面发牢骚,士兵突然报来。 “报……报……”士兵慌慌张张,张勋似乎感觉到不妙了。 “昨天夜里,戚校尉和秦校尉率着他们的士兵都投降了敌军了。” “什么?他们俩可是管着两千士兵,都投降了?”张勋一阵目瞪口呆。杨弘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早上才发现的,他们的大营士兵没有起来,一些士兵过去看,发现帷帐都是空的,有晚上没睡着的士兵说,他们晚上起来,向对面去了,可能是投了敌军。” “这两个混蛋,本将军剁了他们。”张勋恶狠狠地骂了起来。 随后,张勋和杨弘一起过去看了戚寄和秦翊的士兵的营寨,果然早已人去楼空。两人又回到营寨里。 “杨先生,如今该怎么办?”张勋坐立不安。 “报……报……”又有士兵慌慌张张跑进来。 张勋有点没好气:“又有什么事?” “报……有些士兵私下离开营寨!” “私下离开营寨?干嘛去?” “想必是逃跑了。” “什么?敢当逃兵?本将军剁了他们!”张勋哐啷地一声拔出自己的宝剑,要冲出去杀人。 杨弘连忙拦住他:“张将军勿急。”他又转身问报信的士兵:“多少士兵逃了?” “从今日清晨就一直有士兵偷偷地逃出营寨,有的被发现了,被拦了,有的逃走了,估计有数百人。”杨弘听了,打了个手势,让士兵出去。 “张将军,士兵逃跑,是因为看到戚寄和秦翊带人跑了,这两人开了个头,军心已是逃散,后面逃跑的士兵会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还会抢军中之粮,一天几百人,最多七八天时间,这大军就没了。” “这……如何是好?” “士兵逃跑,皆因谣传军中无粮,不妨让仓官拿出一批粮食来,做一顿大餐,如此士兵必以为军中粮食还够,也就不会逃跑。” “对呀!之前怎么没想到这点?” “这只是权宜之计,只是戚、秦两位校尉已经带走了两千人,今又逃数百,军中兵力大减,再加上军心不可用,战则必败,我们当立即撤兵,先回寿春再说,军中粮草也够撑到寿春。”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张勋立即下令,让仓官拿出一批小麦来,交给军中的炊家子,做麦饭吃,这一顿不限量,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士兵们顿时欢天喜地,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到了吃饭时间,士兵大吃特吃,一边吃一边嘲笑那些逃跑的士兵。唯有杨弘和张勋感到心痛,这一顿起码吃了平日三顿的粮草。反正跑了两千多士兵,也节省了些粮食,粮食也够吃了。 吃饱之后,大军准备开拔撤退。哪知,张勋还没有正式下令,士兵又来报:“张将军,敌军在外面列阵,前来索战。” “索战?刘敬这几天从未索战过,今日怎么索战了。” “莫非刘敬看出我军想撤退?” 撤退时,需要收拾东西,拆除营寨,动静可不小,如果敌军趁机冲杀,大军可能来不及防御。所以,刘敬大军列阵时,张勋就不敢草率下令撤退了。不过,他也没出兵,而是选择坚守营寨。 直到傍晚,太阳落山,刘敬才率军退去。此时,张勋就算是下令撤退,恐怕也来不及了,晚上行军并非易事。 次日,刘敬又率军出来,列阵于袁军营外,盯着袁军。张勋和杨弘终于明白了,刘敬故意天天过去列阵,让他们不敢轻易撤兵。 原来,戚寄和秦翊投降以后,两人明确地说了,仓官曾对他们私下说过,袁军中一共只有二十天左右的粮食。如今袁军已不可能再战,唯有计算好回程的粮草,让大军得以回去。 刘敬岂能让他们如愿?于是他就天天列阵,吓唬张勋和杨弘,让两人不敢从容撤兵。如果两人真敢撤,他就立即发动进攻,一举击溃袁军。 张勋和杨弘看出刘敬的企图,又是忧心忡忡,想不到撤退也不能轻易撤。 张勋又提议:“不若咱们把帷幄等东西都扔了,只带粮草回去,夜间撤退,如此轻装简行,也够撑到寿春,路上大不了露宿。” “若是如此,士兵会大受影响,途中必有逃散。” “那就留下一千兵力,镇守营寨,掩护大部队悄悄撤离。” “如此一来,这一千兵力岂不成为弃子?” “杨先生,我军如今已是一败涂地,刘敬大军正在伺机击溃我军,我军当尽快撤退才是,这撤退总是有损失的,岂能一兵不损地撤走?” 张勋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应该事事听杨弘的。杨弘有些谋略是没错,但有时连最基本的军中之事也不了解。 杨弘想了一下,又提了个主意:“不若大军夜晚收拾东西,天一亮就走,敌军士兵晚上睡觉,正是撤离的最佳时机。” “好吧!”两人终于统一了意见。 到了晚上四更刚到,袁军士兵就已经悄悄起床,开始收拾帷幄、粮草等,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将这些东西都收拾好,放在板车上。此时,天空中露出了鱼肚白,正是出发的好时机。 突然,一阵喊杀声从远处响起。张勋和杨弘大惊失色,心知必是敌军攻过来了。 原来,刘敬虽是在睡觉,却派出斥候,盯着袁军的营寨。夜里,袁军军营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斥候。斥候连忙回报,刘敬立即下令,让黄忠率军而来,发动攻击,可不是让袁军给跑了。 袁军折腾了一个多时辰,黄忠率军赶到时,袁军正好收拾东西完毕。黄忠没有犹豫,立即率军杀出。张勋也并非毫无准备,他留下两千士兵保存体力,以防敌军偷袭,此时正用得着。 第153章 袁将投靠 看到敌军杀过来,张勋也只好率军冲了上去,双方短兵相接。黄忠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带着士兵冲入敌阵,嘴里一阵喊杀,士兵士气大振。袁军连日来一直士气不振,如今也是勉强上阵。 更何况,黄忠所率共有五千大军,袁军所有兵力不过三四千人,又是累得大半天时间,已有疲态。战场上,双方的优劣一目了然。 交战不到半个时辰,黄忠率军稳稳压制了袁军。张勋看形势不妙,连忙带着一些士兵边战边退,杨弘也在士兵的保护下,慢慢撤退。终于,袁军挡不住黄忠的攻势,开始呈溃败姿势,士兵四处逃散。一些来不及逃跑的士兵纷纷抱头投降。 很快,战事结束了,黄忠率军击败了袁军,此战大获全胜。刘敬和刘晔等人来到战场时,黄忠正在满山遍野地抓俘虏。不过,张勋和杨弘却不知去向。 “汉升,这一仗打得漂亮。” “太守,敌军太不像样了,缺粮又没士气,一交战就崩溃,实不是我军之敌。” “抓了多少俘虏?” “投降的和抓回来的,已有一千余人,我军杀死的也不到一千人,其余全都跑散了。还有,缴获了些物资,主要是帷帐之类的。” 刘敬点了点头,袁军六七千大军前来,已经有一半进入他的口袋,他也知足了。他嘱咐黄忠:“战事之事要抓紧处理,降兵收拢一下,编入我们的军队,要多加训练。” “此战过后,袁术已是无能为力,我们算是在合肥站稳脚跟了,只需挺到明年秋,有了收成,合肥就能稳定下来了。只是淮南乃三州交界之处,他人必会窥视,我等仍需要谨慎。” “是,太守。” …… 话说张勋和杨弘率着败军一路逃跑,跑了几里路,看到刘敬的军队没有追击,两人才慢慢地停了下来。这时,两人看着身边的士兵,三四千兵力,转眼只剩下八百多人了。两人一阵悲苦,仰天长叹。 “杨先生,如今到此地步,你我该怎么办?” “唉!我又如何知道啊!”如今两人都没有了主意。 张勋环顾周边狼狈万分的士兵,坐了下来,喘着粗气。此刻,士兵们也是个个坐在地上,彷徨不知所措。 张勋把杨弘拉到一边去,低声说道:“大军吃了败仗,士兵只顾逃跑,连粮食都没带,肯定无法坚持到寿春,这士兵就不能带了,只能就地解散。” 杨弘疑惑地看着张勋,张勋接着又说:“对了,杨先生,你家眷还在寿春吗?” 杨弘更加疑惑了,这时候问家眷干嘛?当然,他还是回答了张勋的问题:“不在,我乃南阳人,当年陛下离开南阳时,我家眷没带过来,留在了家乡。” “哦,其实我家眷也不在寿春,若是这么回去,陛下会扒了你我的皮,既然如此,咱俩不如就……不用回寿春了吧?” “你是说,你我把士兵给解散了,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正是,寿春已无粮,能撑多久还不一定,回去又会受到陛下诘难,反正这寿春不能回了。” 说到被袁术诘难,杨弘的脑袋里立马闪过袁术骂人时的样子,心里一阵厌恶。不如……就听张勋的,直接就不回去了,反正家眷也不在寿春。只是,这终究有背主之嫌,杨弘心里仍是忐忑不安。 “杨先生乃明智之人,陛下年初称帝,实为昏聩无能,弄得天下人无不怨恨,淮南天降大灾,亦是陛下无道所致,我等为臣子,自当劝谏,但陛下不采纳,我等亦是尽力了。” “今我俩不回寿春,非背叛陛下,实是陛下非明主,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而栖,我俩乃实识时务之人,才不得已如此。” “好吧。”杨弘脑补了一下袁术生气时的表情,终于下了决心:“只是你有何打算?有何去处?” 张勋摇了摇头:“我打算先回家乡再说了。” 杨弘想了想,看来自己也能先回家乡再说了。他转头看了在地上累得都快睡着的士兵,心中有些不忍。 “张将军,这些士兵真的只能解散了吗?” “不解散还能怎么样?我手里还有些闲钱,你我分一分,路上也够花,可我没钱给士兵呀。” 杨弘于心不忍,突然心动了一下:“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什么主意?” “不如咱们干脆去投效刘敬,如何?” “投效刘敬?那不行,我们与他交战,他必记恨我们,更何况,我还曾偷袭过他。” “张将军,淮南大灾,百姓外逃,为刘敬所收拢,起初我以为他故意拐走淮南百姓,以削弱陛下的实力,是以气愤,然而你我换个角度来看,若非他收拢这些百姓,淮南恐怕早已尸殍遍野,此是何等仁德,更何况,他可是付出了数十万石粮的代价。” “今汉室衰弱,群雄并起,扬州之地,更是诸侯林立,陛下败亡已是注定,扬州未来将是刘敬与孙策争夺天下,然孙策被陛下算计,陛下鼓动祖郎、严白虎等去煽动山越,与孙策为敌。” 张勋微微一愣,此时他才知道,祖郎、严白虎等与孙策打得热火朝天,都是袁术搞的鬼。杨弘经常在袁术身边出谋划策,自然知道这事,张勋大多时候率军在外,自然就不知道。 “陛下败亡,淮南空虚,必会落入刘敬手里,刘敬只有区区豫章一郡之地时,孙策曾攻伐南昌,尚且不是敌手,如今刘敬占三郡之地,实力大增,孙策恐怕就更不是对手了。未来,扬州必归刘敬。” “今天下大乱,朝廷朝不保夕,刘敬又是汉室宗亲,乃大汉之希望所在,再加上其为仁德之主,必为天下人所拥护,届时从者云集,你我投靠,他又岂会拒之门外呢?至于交战之事,双方各为其主,他必不会在意。” 杨弘提出投靠刘敬,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自己无能,导致大军战败,士兵死伤无数。 第154章 袁术的决定,投靠袁绍 他实在是不能忍心让还剩下的这些士兵饿死。投了刘敬,这些士兵也有了活路。 经杨弘这么一分析,在张勋的心中,刘敬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张勋心里也不再纠结他偷袭过刘敬之事,就点头同意:“好吧!我同意,咱们回去投效。” 两人带着残军往回跑,回到战场时,黄忠正在指挥士兵收拾战场,看到这两个家伙回来了,还以为两人特意来送死。得知是投降来的,他就带两人去见刘敬。刘敬很高兴,接受了他们的投降。 …… 寿春。 袁术正在与一个叫袁涣的人说话。袁涣,字曜卿,陈郡扶乐人。虽然与袁术同姓袁,但两人可不是亲戚,只是一百年前是一家而已。百来年前,汝南袁氏从陈郡搬迁到了汝南。 袁涣避难来到江淮,仰慕袁术四世三公之名,便投了袁术。哪知,袁术冒天下之大不韪,称了帝,他曾百般劝谏,袁术却都没有听进去。不过,袁术仍对袁涣很是尊重。 “陛下,听闻豫章刘敬在合肥收拢百姓,引百姓去庐江,此乃好事,陛下缘何派兵征讨?” “曜卿,刘敬此举,乃挖朕淮南之根基,若淮南百姓都被引走,朕该如何是好?朕自然要出兵攻伐。” “然陛下可曾想过,淮南大旱,若没有刘敬接济粮食,恐怕早已哀鸿遍野,陛下难道不是照样失去根基了吗?更何况,刘敬收拢百姓,淮南终是百姓的家乡,百姓日后多半还是会回到淮南的。” “曜卿!”袁术被袁涣说得有些恼火,大喝一声:“刘敬乃朕之敌人,夺庐江在先,又两次击败朕的大军,朕岂能饶他?” “陛下……”袁涣还想说着什么,袁术已是极度恼火:“你别说了,此事已定,朕大军已出,你还说这些干嘛?你还是先回去吧!” 袁涣无奈,也只能告辞离开。 又过了几天时间,终于有消息传到寿春,张勋和杨弘大军已经战败,两人已是不知去向。袁术一听,脸色黯然,如今他已经拿刘敬没有任何办法了,就算是他还想再出兵攻打合肥,亦是无兵可出,无粮可用。 袁术犹豫了几天时间,他的军队先后败在吕布、曹操和刘敬手里,军队也没剩多少了。一再出兵,也使粮食消耗极快,连粮食也没剩下多少了。距离明年秋还有半年时间,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到。 就算能撑得到,那又怎么样?淮南百姓都跑去合肥了,寿春连种田的百姓都没有,明年春谁来种田。没有人种田,他怎么收税,没有税,他如何保证他的仲氏政权还能正常运行。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悲惨的结局。 想了几天之后,袁术又把袁涣给叫了过来。 “曜卿,你前几日不是曾问过我吗?为何我要出兵攻打刘敬?” 袁涣愣住了,袁术向来自称为朕,怎么今日改口了?难道这皇帝不想当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好了。 “为何?” “淮南大灾,寿春已是无粮,余粮最多也只能撑到明年三四月份,撑不到秋季了,我已是无能为力,想攻伐以掳掠粮草,亦是无粮出兵。刘敬在合肥有足够的粮食,我出兵攻之,若胜,便能夺回一些粮食,若败,淮南少了些人,也省下不少粮食。” “这……”袁涣想不到袁术给出这么一个理由,合着出兵攻打合肥,不管胜负,对袁术都是有利的。只是,袁涣怎么觉得怪怪的,显然,这理由说服不了他。只是,他也没再问下去。 “今已有消息传回,大军已败,张勋和杨弘已是不知去向,这两人多半是怕我责难,不敢回寿春,就逃跑了。” “那陛下打算怎么办?”袁涣仍叫袁术为陛下,或许是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曜卿,我有一事想托付于你?” “何事?” “我自知如此下去,必会败亡,我欲……”袁术犹豫了一下,终是咬咬牙说了出来:“我欲前往冀州,投靠袁绍。”袁术一向瞧不起袁绍,认为袁绍不过是个妾生子,如今自己走投无路,也只能去投靠这个兄长了。只是,在称呼上,他直呼袁绍的名字,也显得不够尊敬。 “曜卿,我希望你能为我去一趟邺城,去探一探袁绍的口风,若是他不介意的话,我再前往。” “这……”袁涣想不到袁术会想到去投袁绍,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微微沉吟一番,才说:“从淮南到邺城,不管是走豫州还是徐州,想必曹操和吕布必不会让陛下轻易过去呀!” “我手中仍有两万大军,可以倚仗,若袁绍愿意,可让他支援一下粮食,再以大军在兖州接应。” “若是他不愿意呢?” “我……愿意去除帝号,把玉玺交给他,届时他必会愿意。”杨弘曾建议袁术以同样的条件向刘敬索取粮草,袁术果断拒绝,此时他却主动提出这些条件,以便投靠袁绍。看来,袁术虽不喜袁绍,但心里还知道两人是兄弟,都姓袁。 “若陛下当初没有得到玉玺,也不称帝,又何至于有今日之祸?” 袁术脸色一沉,这话他可不爱听,虽说他现在落魄了,但好歹也是当过皇帝的人,过了当皇帝的瘾,没有玉玺,他怎么当皇帝?只是,他希望袁涣帮他跑腿,自然不便发怒。 “曜卿,我手下已是无人可用,此事重大,唯有托付于你,我才心安。” 袁涣又沉吟一番,就点了点头,答应为袁术去一趟邺城。只是从淮南到邺城上千里路,这一趟来回估计也得几个月时间,况且又要过曹操或吕布、刘备的地盘,这些人没一个跟袁术关系好的。 …… 战事结束之后,刘敬也该撤军了。他正在等待士兵收拾战场,杨弘突然找了过来。他进来时,看到刘敬似乎在画着什么。 “太守。” “哦,原来是你呀。”刘敬头都没抬,继续画着。 “我有一事相求。” “何事?你说吧?” 第155章 砍伐,真是破坏生态 “我此前乃袁……术之臣,今投了太守,虽是不耻于袁术的为人,但毕竟是旧主,因此我不欲面对袁术,我知太守下一步必会是谋夺淮南,因此请太守让我去豫章为官,如此避免与袁术对抗。” “这……好吧!你放心。”刘敬自然不会拒绝。 杨弘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原来太守是在画舆图,这莫非是荆南四郡?” “哦,看来你对荆南四郡挺熟的,一眼便能看出?”刘敬把画好的舆图递给杨弘看。 “我十余年前曾在长沙为官,看到太守所画舆图与荆南四郡相符,是以一眼看出。太守画得倒是精致。” “哈哈哈哈,多谢夸奖!”杨弘总算夸了一句,没有挑毛病。 …… 此战战果颇丰,刘敬心里也很高兴。回军路上,他嘴里哼着21世纪的歌曲,越哼这心情就越好 “太守,你这曲子如此轻快,倒是让人心情愉悦,不知是什么曲子?”音乐是六艺之一,刘晔出身贵族,自然也懂得音律。 “哈哈哈哈,这歌你没听过,叫《最炫民族风》,得又唱又跳,那才高兴。” “还要跳?怎么跳?是舞剑吗?” “子扬,随便跳就行了,你跳得高兴即可,管那么多干嘛?” 这时代的人,将跳舞视为一种礼仪,称为“以舞相属”,或许应该是一种交际舞。不过,在宴会上,男人更喜欢以剑为跳舞的道具,便是舞剑。既然是礼仪,当然是有规矩,不能随便乱跳。 “这恐怕不妥吧?” “无妨,回去我教你。” 这时,刘敬看到远处有人正在砍伐树林,似乎是一群百姓。百姓并不畏惧刘敬的大军,想来都是在合肥接受救济的百姓。只有这些百姓,才不会畏惧驻合肥的军队,这叫军民一家亲。 “子扬,那是干嘛?那么大的树,为何要砍倒?” “太守,合肥收拢了那么多百姓,如今已是冬季,自然要砍伐树木,以为柴火,烧来取暖呀!” “可也不能把树干给砍了呀!”刘敬有着21世纪的经历,知道将树的主干砍掉,这树以后就不会再生长,也就废了。他心里有些恼火:“走,过去看一下,汉升,你先把大军带回去。” 刘敬和刘晔带着几十个士兵走了过去,只见数百棵被砍的树倒着,一群人正在把砍倒的树进行“分尸”,砍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多半如刘晔所说,是当柴火烧来取暖的。 这时,阎象也走了过来:“拜见太守。” “阎先生,你也在?” “这几日,受战事影响,来合肥的百姓少了,我有些空闲,今在合肥的百姓太多,柴火不够,就带着百姓砍伐树木,以为柴火。” “可是,你砍就砍,为何要把整棵都砍倒了?你砍树枝不就行了吗?而且,这树刚砍,也不适合当柴火吧?” 阎象听了刘敬话里有怒意,他反而不理解,不就是几棵树吗? “这……太守,这此乃松树,整树砍伐,其不同部位有不同的用途,树干若大,可售卖给有钱人家,用来制造桌椅或修筑房屋所用,小的树干树枝,可当柴火。其燃尽后,还能收其灰,用来制作墨水。” “等等……”刘敬连忙打断了阎象的话:“什么制造墨水,这是何意?” 阎象微微一笑,太守太年轻了,有些东西还不懂,他连忙解释:“太守造纸,名扬天下,这纸一多,用纸自然就多了,有钱之人毫不吝啬,大肆使用。不像以前,把纸当宝贝一样藏着,都舍不得使用,此乃太守之功。” “纸用多了,用墨也多了,这墨乃是松灰所制,就是将松树燃尽,取其灰,用来制墨。只是这灰收集不易,今百姓聚于合肥,又住得集中,使用柴火,正好方便收集灰烬。” “原来这就是松烟墨!”刘敬恍然大悟,他会造纸,自然也对墨有所了解。经阎象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过来。 早在春秋战国之时,我国就开始使用天然石墨,但石墨开采不易。到了汉代,工艺得到了发展,开始使用松烟墨,即阎象所说的,将松树燃烧时的灰用来制墨。 到了唐宋时代,这造纸和印刷技艺发达,对墨的需求大为增加,为了制墨,大量松树被砍伐,有些地区的松树几乎被砍光。试想,把一棵树烧完,能制多少墨?其中的损耗是非常大的,或者说是利用率太低。所以,有时墨水比纸都贵,正所谓一两黄金一两墨。 直到明代,制墨的技艺又得到发展,产生了另外一种墨,便是油烟墨。墨水缺乏的难题才得以缓解。 “松烟墨?嗯,这名字贴切。”阎象说话的重点显然不是在墨的名字,他接着说:“若像以前那样砍树枝用以燃烧取暖,这砍伐速度太慢了,故我才让百姓将整片山林都砍完了,也够这个冬天用了。” 刘敬听说他要把眼前整片山林都吹完了,觉得有些可惜,摇了摇头:“阎先生,这树木是不能这么砍的,也不能过度砍伐。” “这……这是何意?”连刘晔都觉得奇怪的。 “如果是百姓砍柴当柴火,自然应以枯枝为主,或砍伐其树枝,但不能去砍伐其树干,砍伐树枝后,只要树干在,树枝便会重新生长出来,百姓可以重复砍伐,如果将树干给砍了,这树也就是死了。” “若是百姓肆意砍伐,每次都砍伐整树,这树木就会越来越少,把树都砍光了,就会影响到整个生态,届时也会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 “太守,何为生态?而且,这树满山遍野,怎么可能砍得完?”刘晔插了一句。 显然,这时代的人是不会意识到树木的重要性。刘敬认为,他也不能从生态的角度去阐述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下,便有了说法。 “你们俩可知黄河为何如此浑浊?” “黄河?难道不是一直都是浑浊的吗?”阎象有点疑惑,黄河浑浊跟砍树有什么关系? 第156章 煤矿在哪? 刘晔指出了阎象的错误:“黄河并非一直混浊,据《诗经·国风》所载,’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由此可见,当时黄河应该是清的。” “然《左传》却载,’俟河之清,人寿几何?’意为人生苦短,都等不黄河变清,由此可知,当时黄河已经变混浊了。《诗经》成书于约八九百年前,《左传》成书于约六百年前。可见,黄河变混浊当是两书成书之间的这两三百年的事情。” 阎象听到刘晔引经据典,解释了一番,他心里颇为佩服,向刘晔行了个礼:“子扬真乃知识渊博。” “子扬可知道,黄河为何会变成浑浑浊了?” “这……委实不知!” “黄河起源于山脉之间,流经凉州、关中、并州等地,其中黄河两岸从关中、凉州到河套一带,其土质为黄土。原来这里是有很多树木及草原,但这些地方乃寒冷的北方之地,随着人口增多,百姓便肆意砍伐树木。” “树木有固水土的作用,关中、凉州、河套等地树木便砍伐殆尽,黄土不能得到稳固,被黄河冲入水中,致使黄河变得浑浊,水亦变成黄色,你们可曾去过凉州之地?” 两人都是江淮之间的人,肯定没去过,刘敬明知故问:“凉州之地,多风沙,其固然是西北之地气候特点之一,但亦是树木被过度砍伐的结果。那里的树木本就不多,人们又不加节制,数百年来不断砍伐,不知不觉就砍光了。” “没有树木固住水土,只要有风轻轻一吹,便尘沙飞扬,严重的,会连一整片地区都会变成成片的沙地,称之为大漠,在大漠中,万物不能生长,人亦难以通行,犹如一片死地。” 阎象和刘晔对视了一下,两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显然,两人都没有理解刘敬的话。 “太守这说法有点匪夷所思。” 刘晔则想了想:“我读过史籍,凉州、关中之地,确有大漠,先汉武帝之时,军队曾深入大漠征战,据说其中凶险无比。只是太守说,大漠是因为砍伐树木而形成的,这说法确实让人很难相信。” 刘敬又进一步解释:“南方之地,山林密布,正是这些山林的存在,南方才没有北方的大漠。若是我们也肆意砍伐,或许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没问题,但终有一天,这树木也会被砍光。” “届时南方也会出现大漠这等万物死绝之地。虽我等都已是百年,却因自身所为,祸害了子孙后代,我等九泉之下,恐怕亦是难安。” “你们常居长江岸边,可曾注意到,长江两岸边除了人建造出来的港口、渡口之外,大多为山林密布,岸边的山林其实也是有固水土的作用,若是把两岸的山林全都砍了,那长江就很容易发生混水患。” 阎象和刘晔面面相觑,仍不能理解。阎象却无心纠结这个问题,反问刘敬:“太守言中之意是,让我等不要砍伐树木,只是若不砍伐,这柴火哪里来?房屋怎么造?墨水又怎么办?” “不是不砍伐,而是要少砍伐,还有不能乱伐。” “这……这恐怕不可控吧?百姓需要,自然就砍伐了,如何控制得了?” “那倒未必。”刘敬略微想了一下,心里有了个大致的想法:“百姓砍伐,无非是取暖或建造房子或打造家具,前面倒有办法解决 ,至于后者嘛……亦有一些方法。” “什么办法?” “人们砍伐木材过多,其主要原因是木头是主要原料,这原料过于单一,人们只能源源不断地砍伐树木,若是有多种燃料,或许砍伐树木就会少些。” “什么燃料?” “本朝章皇帝之时,章皇帝曾召太常、大夫、博士、议郎、郎官及诸生、诸儒等,在白虎观陈述见解,班孟坚据此编着一书,名为《白虎通德论》,其中有载:德至山陵则景云出,芝实茂,陵出异丹,阜出莲莆,山出器车,泽出神鼎。” “班孟坚在书中称,德所在,必出祥瑞,例如景云、黑丹等,实则浅薄之言,这些并非什么祥瑞,只是一些我们不认识的一些事物罢了。”刘敬批了班固一句。 “其中陵出异丹,此丹为黑色,甚是奇异,可以燃烧,它有另外一个名字,称为石炭,此物石头状,一经点燃,会缓缓燃烧,散发热量,乃是当今世上最好的燃料,此石炭可代替木头,成为取暖的燃料,如此便可减少树木的砍伐。” “太守知识真是渊博,竟知《白虎通德论》?”阎象夸赞起刘敬来。 刘晔却对石炭感兴趣:“此……石炭我亦有所耳闻,听闻铁匠用其来炼铁,据说可将其热度大幅提高,制成出非常锋利的兵器。只是此……石炭甚为稀少,若以其当燃料,我等如何找到……石炭?”显然,刘晔叫不惯石炭这个名字。 刘敬听了刘晔的话,倒是吃了一惊。石炭就是煤,用煤来炼铁,实则是先将煤炼成焦炭,称为炼焦。这是我国冶炼史上的一个伟大进步。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会了。看来,他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韩暨才行。 不过,刘敬却可以回答刘晔的问题:“哈哈哈哈,子扬,石炭在我们豫章多的是,回头我让韩公至去找就是了,不过,能不能开采就得另一说了。” 历史上,清朝末年湖广总督张之洞建了个汉阳钢铁厂,汉阳造的威名直到抗日战争时代还流传着。钢铁厂是在武汉汉阳,即江夏安陆县一带。其铁采自大冶铁矿,即在江夏鄂县。其所用的煤采自萍乡煤矿,即在豫章宜春县。 刘敬用三万张纸跟黄祖换来了鄂县,就是为了开采铁矿。当初他没有让韩暨去宜春找煤,是因为他认为煤在这个时代用处不大。只是,他一时忘了,在历史上,煤也会慢慢地成为与木柴并存的燃料,甚至取代了木柴。 第157章 神奇的桐油 “太守居然真知道在哪有?如此说来,这还真算不上什么祥瑞!” 刘敬又看着阎象,补充讲述砍伐之事:“另外,在砍伐树木上,咱们也要有所规定,如果是百姓砍伐,让他们砍树枝枯枝即可,树枝断了,树不会死,还会长出新枝,如此就可以反复地砍,无须担心以后会没有了。” “对于砍伐整树用来建造房屋等,可允许其砍伐,但把可以砍伐的山林圈出来,再让其去砍,砍了之后,再另外找地方,种上一些树,即一边砍一边种。” “太守,如今百姓生活困苦,餐风沐雨,他们如何会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且自古以来,官府也没有管得那么宽的?” 阎象的话倒引起了刘敬的思考,百姓温饱都没解决,就要求他们保护森林,保护生态,这要求未免太高了,也不现实。更何况,这时代的森林多得是。 “阎先生,豫章已有印刷之术,回头将砍树的要求起草一份,告之天下,哦……告之淮南、豫章和庐江三郡百姓,但先不强求他们,只是让他们知道即可。另外,如果砍伐过度的话,官府再定期召集百姓去开垦荒地种回去。” 刘敬的想法是,先把这种理念灌输出去,待时机成熟之后,再想办法执行。这本就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就是……”刘敬的脑袋秀逗了一下,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对了,是松烟墨,就是将松树燃烧取其灰,用来制墨。” “事实上,我知道一种制墨的方法,要远比松烟墨要好,此墨坚而有光,黝而能润,舐笔不胶,入纸不晕,是墨中佳品。” 阎象和刘晔一阵惊呼:“真有此墨?”两人都是文人,现在纸多了,不担心没纸用,闲暇之时,总想写点什么。 文人写字,也是注意感受的,纸有好纸,墨当然也要有好墨,笔和砚台也要最好的。看来,刘敬得回去研究一下,怎么再弄点好的笔和砚台,收割一下韭菜。 “那是自然,这种墨称为油烟墨,乃是将油焚烧之后,收其烟,用以制墨。” “太守……你这……不妥吧?松树遍地都是,焚烧取其烟制墨,自然方便,这油……吃的油都没有,哪些拿去烧来取烟?” “哈哈哈哈,子扬你误解了,此油非彼油,实际上,并非所有油都能食用,用来制烟的这种油,我已有办法弄到手,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用来食用的油,我倒也能想想办法。” “哦?那是什么油?” “桐油,此油是以罂子桐的果子为原料,榨取而成,罂子桐种植之后,三年后可开花结果,以其果榨油,能得到桐油,更关键的是,这罂子桐每年都结果,至少连续结果十几年时间,无须像松树一下,要将其树砍伐。” “其桐油用途极广,用来制墨只是其中之一。例如,你们可曾注意过,屋里的床、横梁、桌岸等,都是木质的,时间长了,便会被蛇虫鼠蛟咬或潮湿而腐烂。呵呵,有一个很好的办法可以解决,便是在这些木质的东西上刷一层桐油。” “刷了一层桐油后,保管不会有蛇虫鼠蛟敢咬,还能防水防潮,关键是还挺好看的。等时间长了,桐油就会慢慢脱落,到时再刷一层,保管变得跟新的一样。” “还有,如今贵族家中皆有油灯,其油主要是一些牲畜的油或树油,实际上,桐油其亦可来制作油灯……”刘敬随便列举了桐油的几个用途。 “这么好?” “那当然,走,赶紧回合肥,我要叫崔元朴种罂子桐,先种它十万亩再说。”刘敬满脑都是桐油,恨不得明天就把桐油给弄出来。 刘敬打了个手势,三人匆匆回到了合肥,一起去找崔质。崔质一听说要种什么罂子桐,一时难以理解种这玩意有什么用? 刘敬一番解释,他才明日过来。只是听到刘敬要种十万亩,他仍是吓了一跳,表示可以先种一万亩试试。这地虽多,但十万亩还是一个很吓人的数字。 张机也从皖城来到了合肥,他听说刘敬要种罂子桐,心里可高兴了。因为罂子桐也是他看病过程中常用的草药。 …… 安排后合肥之事后,已是十二下旬,刘敬准备回南昌过大年。 到了南昌,回到自己的府邸,他心里既兴奋又紧张。他很快就要见到自己的骨肉了,能不紧张? 刘敬蹑手蹑脚地走进府邸,再朝诸葛翩的房间走去。屋里,诸葛翩正抱着孩子背对着他,似乎是在哺乳。 听到响声,诸葛翩回头一看:“夫君!”她想抱住刘敬,但手里抱着孩子,又不方便。 “夫人!”刘敬也是激动把伸出双手,把母子俩都抱住:“对不起,我不能回来,让你受累了!” “夫君乃做大事之人,又岂能只在家中陪着妾身?妾身明白!夫君你看,这是小刘淮。” 刘敬激动地低着头,把脸都贴在小刘淮的脸上,下意识地做了个鬼脸。然而,小刘淮正闭着眼睡觉呢! “孩子刚刚吃奶,正睡着!”诸葛翩觉得好笑。 这时,诸葛婉也来了,她冲上来抱着刘敬,死活不肯松手。 晚上,诸葛婉拉着刘敬去她房里,说她也想生一个,两人大战了一晚上,刘敬都快精疲力尽了。 在家里待了几天后,刘敬去了南昌的衙署,了解了一下豫章郡的政务。如今,娄圭坐镇南昌,各种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建安三年(198年)大年,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过了。年后的几天,刘敬把自己关在屋里面,想着油烟墨一事。 三天后,他带着大年收集到的猪油来到了作坊找左伯。一则他想了解笺纸的进度,二则他想在作坊尝试一下制造油烟墨。 左伯看到刘敬来找他,自然明白其来意。他从桌子上拿起几打纸给刘敬:“太守,我本想找你,只是大年期间,不便打扰,今日太守倒是主动来作坊了。” 第158章 油烟墨 “太守请看,这是我制作的两种笺纸,其纸确实比以前的竹纸、宣纸都要光滑,果真是精致。后来,我又将蜡染、砑光工艺用在竹纸和宣纸的制作上,发现这两种纸的品质也比以前好了不少。” 刘敬一边听一边拿起左伯的笺纸看了起来,他细细地观察一番,心中大为满意:“好!干得不错,子邑,这笺纸的工艺,你算是掌握了。” “此乃太守之功。”左伯向刘敬行了个礼。 “好,这笺纸就造出一批来,交由步子山拿去售卖。另外,你既然熟练了这蜡染和砑光技术,可以在其他纸张工艺中适当地使用,如此可提升其他纸的品质。” 左伯已经做了,刘敬说了句废话。 笺纸的事情谈完之后,左伯注意到刘敬拿着一锅猪油过来,感到好奇:“太守,你这是干嘛?这是什么?” “此乃猪油!” “这……有什么用?” “子邑,这作坊乃是原本只能造纸,而后可印刷,我们的主要客人便是天下的文人,这些文人大多乃富裕之家,不会吝啬钱财,去使用好的纸。这纸多了、好了,墨水、砚台等也是不是该改进改进?今日我有一技艺,可用来制墨。” “用猪油来制墨?” “这技艺是用一种叫桐油的油来制,是罂子桐的果子制油,但这桐油我现在没有,今日就先用猪油来代替桐油,其效果亦不会差,只是猪油的本钱比较高。” 刘敬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一种油烟墨的制造方法,称为灯盏碗烟。灯盏碗烟是来自明代的一种古法油烟墨制作技艺,流传于徽州一带,是21世纪安徽省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在没有穿越之前,刘敬曾仔细研究过这种制墨方法,可惜有些原料他一时无法获得,一些技艺的细节也有些遗忘了。所以,他写在纸上的,与真正的灯盏碗烟工艺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刘敬到屋外喊了一声,外面有士兵抬着很多东西进来,这是制墨的材料和设备。他在作坊中找了个地方,开始指导左伯按照工艺去做。 第一个步骤是点烟和收烟,以粗壮长秆为灯芯草,以猪油为燃料,在油灯上放置一个大瓷碗,用来收集烟。每半个时辰就把碗取下来,刮下其中碗内的烟,再放回去继续收集烟,如此反复。刘敬和左伯不耐烦了,就安排几个工人留守。 两日后,他们再来,工人已经收集到足够的烟。于是,刘敬和左伯进行第二个步骤,便是拌料和捶打,即用收集的烟加以动物皮胶、麝香、金箔、珍稀辅料及十几味中药等进行搅拌,然后用铁锤不断地锤打。 第三个步骤便是搓墨和压模,即将上一步骤所制之物反复用手揉搓,然后再放置于模具中制出不同模样的墨。 三个步骤后,这墨就基本上完成了,不过墨中还含有水分,需将其放置一段时间,等其水分自然蒸发后,才能使用。 刘敬和左伯一共制了十个巴掌那么大的墨,他让左伯将其放置于阴凉处,等干了再过来看。期间刘敬每隔两三天都会来一次作坊,看这墨有没有干。直到十天以后,十块墨才会慢慢地干了。 为了验证这油烟墨的效果,刘敬把手下在南昌的都集中起来,包括步骘、左伯、徐整、娄圭、孙邵、滕胄、滕耽、向朗等。 “诸位,今日把你们找来,是让你们测试两样东西,此两样东西均是作坊的最新产品,你们也是这世上最早使用的人,他日若是这两样东西名扬天下,你们脸上可有光了。”众人除了左伯外,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看到刘敬那得意的脸色,都感到很好奇。 “第一样东西便是这个。”刘敬把左伯做好的一打笺纸放在桌面,然后让左伯分发,每人分发几张。 众人刚拿到手里,摸了一下,真滑,这触觉真好,就像是抚摸着女人的脸一样。 “好精致的纸,竟如此光滑。”娄圭忍不住赞叹,他连忙拿起笔来,用桌上研好的墨,写了起来:“好纸,真是好纸,这纸看着有点薄,但写起字来这感觉真好。” 听到娄圭这么一说,众人都跃跃欲试。每个人都试着写了几个字,都是赞不绝口。 “太守,莫非这纸是你造的新纸?这叫什么纸?”步骘已经想到以后要卖这纸了。 “哈哈哈哈,此乃笺纸,是子邑的功劳,我不过只是耍了点嘴皮子。” 左伯谦虚,连忙行礼:“我不敢居功,那都是太守提供的方法。” 徐整连忙凑到刘敬:“太守,能够给我们书院一批这样的……笺纸?” “现在还不行,这纸我得卖高价,还不能随便给书院的学子用。” 徐整一听,心里有些失望。如今书院的纸张都是作坊定量免费供应的,如果价格太贵的话,他不好意思要。所以,他可以理解刘敬的做法。 “不过,你可以给你一些,然后你可以在学院售卖这笺纸,学子们愿意花钱买的话,那咱们就卖。” “谢太守!”徐整也高兴起来,反正他自己有的用就行了。书院里都是富家子弟,肯定有人会买。 “诸位放心,按照惯例,凡是我治下的百官,都每月定量供应。” “谢太守。”众人都高兴了起来。 刘敬朝左伯打了个手势,左伯拿出另外一样东西,即油烟墨。 “这是……” “莫非是墨?” 黑不溜秋的巴掌大的一块,让人觉得奇怪。不过,有些人倒是看出来了。 “不错,这的确是墨,只是这墨与我们日常用的墨有些不同,诸位仔细看着。子邑,还是你来吧!” “好!” 左伯亲自研墨,只见他掰开一小块了,在砚台中加点水,把墨块放到砚台里,慢慢研磨,再加点水。众人好奇,目不转睛地看着。等了一会儿,这墨就磨好了。 乍一看,这墨跟平时用的墨好像也没什么不同。娄圭干脆直接把砚台拿起来,仔细端详。 第159章 打造品牌,敬弘文房 “咦!这墨居然有光泽,能看到反光,而且似乎比以前用的墨更黑。”娄圭一阵惊呼。松烟墨相比,油烟墨黑得发亮。 他连忙把砚台放了下来,拿了支新笔粘墨写了起来。一开始小心翼翼,但写了一会儿,备感流畅,越写越觉得舒适。他把笔放下来后,其他人也都一一试着写了一下。 “子伯,你感觉这墨如何?” 娄圭沉吟一番:“此墨最大的特点是颜色深黑较浓,有光泽,使用起来很舒适,不过,看刚才子邑研墨,似乎不大好磨。以往的墨过于干燥,色泽较淡无光。” “就其效果来看,此墨可用来写些细小的字,显得更为细腻,而以往的墨可适用于写一些特殊字体的大字,则显示出其苍茫之气来。” 以娄圭的说法,松烟墨与油烟墨是各有优劣的。徐整、孙邵、滕胄、滕耽、向朗等人也都连连点头。其实,刘敬并不关心松烟墨和油烟墨的优劣问题,他只是做出一个松烟墨的替代品,以让文人减少松烟墨,也就不会肆意砍伐。问题解决了,他就高兴。 刘敬让左伯、步骘和徐整留了下来,再把其他人解散了。 “子邑、子山、文操,你们三人,一个掌管造纸、印刷作坊,一个掌管我治下商品售卖,还有一个掌管书院,我常想文人读书写字,无非是要纸、笔、墨和砚台,谓之文房四宝,今我等改善造纸,又造出油烟墨,笔或砚台也自是不能落下。” “天下文人雅士,对这文房四宝,无一不重视,而我自据豫章以来,亦是以售卖纸张,以获得盈利,并养活了豫章百姓,还在淮南大灾之时,接济了二十万百姓。” “只是纸张而已,竟让我获益如此之多,若是四宝全都经营起来,那岂不是赚大了?我深感经营文房四宝,其潜力无限,所以我欲扩大经营,作坊亦要生产墨、笔、砚台等全套文人用具,日后全天下的文房四宝,都要出自豫章。” 徐整对刘敬很是佩服:“文人所用的纸、墨、笔、砚台无一不贵,若是太守经营,以太守之能,这文房四宝日后必会天下普及,此乃大善之事,甚至不亚于太守在淮南救济二十万百姓。”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日后天下各种文具,一定会变得跟纸一样,日益便宜起来。” “那太守打算怎么经营?”步骘显然更关心以后怎么赚钱。 刘敬想了想,捊了一下思路:“首先,左子邑所掌管的作坊,要扩大数倍,分区管理,即分不同的区域,分别用来制造纸、笔、墨、砚台,以及其他文人用具。” “子山负责售卖到其他州郡去,不过,这售卖的手段要略有变化,不能再向以前那样,找一大堆行商拉到各地,当街售卖,要善于打造品牌。” “打造品牌?何为品牌?”步骘听到一个新名词,立马开口就问。 “天下文人,只要说起纸这东西,就会立马想到豫章的纸,这就是品牌,不过,咱们以后不能挂豫章头了,即便我是豫章太守。所以,咱们旗下的文房四宝,需要另起一个名字。” “这,有这个必要吗?我却觉得豫章挺好的。” “子山,豫章终只是一郡,太小了,咱们的文具生意,要做遍天下,岂能受困于小小一个郡?他日咱们也有可能会到庐江甚至其他州郡建作坊,届时还能挂豫章头吗?所以咱们得重新取一名?” “太守说的有理,只是要起何名?” “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大汉龙腾文房,你们看如何?” 左伯、步骘和徐整一听,都连连摇头,步骘连忙说:“太守,这可不行,龙乃喻帝王,不能随便使用。” “怕什么?”刘敬不以为意,毕竟他也是龙的后代。 “太守,这名字自然要响亮,但若是以龙为名,恐怕会让人以为太守狂妄,且有不臣之心,如今太守只有三郡之地,尚不能立足于这乱世,此时当谦逊才对,否则必会引来祸患,还请太守三思。” “太守,子山之言有理,还请太守三思。” “请太守三思。” 刘敬一看这三个家伙都反对了,真是无语,昨晚他想了一晚,结果白想了。 “好啦好啦,那就不用龙腾了,那你们现在想,看看用什么名字?” 三人想了起来,半晌之后,徐整先叫了起来:“不如叫敬弘文房,如何?敬,乃太守名讳,又有恭敬之意,身为文人,对文房之事,当怀恭敬之心,弘有发扬光大之意,太守此举,必会使文房四宝普及,使天下文人受益,岂不就是弘吗?” 左伯和步骘听了,也觉得这名字好,连连赞扬表示同意。刘敬却觉得这名字有点太谦逊,听起来一点都不霸气,他以为就算不能叫龙腾,也应该叫虎跃之类的。 “太守,莫非你觉得这名字不好?” “那倒不是。”唉,算了,刘敬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按照三人的意思:“好!以后咱们的作坊就叫大汉敬弘作坊,以后售卖的话,就叫敬弘文房,咱们在南昌也要开一家店铺,把咱们要售卖的东西都陈列出来,一方面售卖给一些零散客人,另一方面,一些有实力的商家也会找上门来,就可以在店铺中查看我们陈列的产品。” “届时,咱们在各州郡找些有实力的人,代理我们的品牌,授权他们在各州郡开设店铺,售卖我们的产品。”刘敬把代理商的理念讲了一遍。 “这……还有这么卖的?”步骘经商多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刘敬所说的销售模式,一时不能理解:“若是我们没有授权,也有人卖呢?” “那还不简单,在我治下,直接叫人给拿了,如果在别人的治下,让咱们的代理商处理便是,若是代理商没有本事处理,那就告诉代理商,将来我把地盘给打下来,再秋后算账。要是打不下,那也只能算了。” 第160章 新的销售策略 “可是,以往靠行商去销售,不也是挺好得吗?” “子山,那不一样了,如今咱们有了敬弘文房这个品牌,自然要好好珍惜,使其名扬天下,那么咱们售卖的货品,必须是最优质,如果靠以前的行商售卖,很快就会产生假冒伪劣的货品,你把纸交给行商,想必也不知那些行商是怎么卖的吧?” “另外,咱们找代理商售卖,可以控制价格,以保证我们和代理商各自的利益,一方面不让代理商胡乱定价,或采取哄骗的方式去售卖,另一方面对我们敬弘文房的名声也有好处。” “好吧!我先尝试一下,只是以往靠行商售卖的路子不宜一下子改变。”步骘终于不再反对,刘敬也不再有意见。 “还有,我们在货品上,文房四宝自是不必说,例如纸类包括竹纸、宣纸、笺纸等,墨包括松烟墨和油烟墨等,砚台也要选取最好的石材,要精雕细琢,要把砚台制作得精美,才能得到文人的青睐。” “据我所知,丹阳郡歙县、黟县等地区有一种石头,颜色黝黑色,其花纹天然,非常美观,若以此石头制作砚台,再在其上雕刻一些诗赋作品,以为点缀,必是非常名贵的砚台。当然,丹阳郡目前还不是我军地盘,但我尽早会拿下丹阳郡。” 刘敬说的这种砚台名叫歙石,是以21世纪安徽黄山周边地区的一种龙尾石为材质制作的砚台,是我国古代四大着名砚石之一。步骘本来还想问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石头,但想到丹阳郡歙县、黟县附近,是山越人聚集的地盘,自己也去不了,也就不问了。 “至于笔,我也知道一二,例如泾县一带的人以兔毛来制笔,这笔极为精良,良好使用,日后这制笔工艺发展了,还会有什么钢笔、圆珠笔、铅笔之类的笔,到时咱们也得卖。”以泾县一带的兔毛制笔,便是唐宋时代流行的宣笔。 “钢笔……圆珠笔……是什么?”步骘耳朵灵,又听到自己没听过的东西了。 刘敬显然无意解释太多:“这个以后都会有的,只是现在又造不出来,想太多干嘛?还有,不仅是文房四宝,只要是文人用的,咱们敬弘文房都要制造,都要卖。例如……墨盒就是个好东西。” “墨盒是什么?”这次轮到徐整提问了。 “墨盒,顾名思义,便是装墨水的盒子,文人在写字时都需要研墨,可是这墨没用完,就成了宿墨,会慢慢凝固,就用不了了。我们可以制作一些封闭的盒子,将墨水研磨好,倒入墨盒中储存起来,下次写字时就不需要反复研墨,只需要直接使用墨盒里面的墨水,岂不是更方便?” 刘敬信口开河讲了一通,突然意识到,墨盒这玩意,其材质不是玻璃吗?他上哪弄玻璃去?他又想了一下,管他那么多干嘛?先把牛皮吹了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这事日后也一定有办法解决。 “哎呀!这……倒是个好东西。若是能将墨放个十天八天的,墨质也不会就差,就用不着天天研墨了。” “正是如此,文人用的东西,可谓是层出不穷,我们敬弘文房要做最全最好的文具。日后,我们的文具还要优先供给书院或蒙学,用不了多长时间,南昌便成为文化盛地。” “只是,若是有了这墨盒,这砚台的用处就少了?” 刘愣微微一怔,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不过,他不以为意。砚台在我国存在了几千年,不是那么容易被取代的。 三个人被刘敬洗了一遍脑,然后各自散去,去做相应的准备工作。 …… 几天后,祢衡突然来找刘敬。 “拜见太守。”祢衡突然行了个礼,让刘敬很不习惯。更何况,他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不善。去年春,他替刘敬写了篇檄文,刘敬也奖赏了他一番,给了他不少钱财,不过他仍是没有在豫章任职。 “哦,原来是正平呀!今日你怎么有空来找我?” “听说太守让作坊造了些笺纸,我试了一下,那真是好纸呀,文操、滕胄、滕耽他们每人都分配了一些,为何独独唯有我没有?” “正平,这笺纸乃绝世好纸,市面上可买不到,文操、滕胄、滕耽等人均是我治下官员,他们为我效力,我自然不能亏待他们,这叫官员福利。你就不一样了,你并非为我效力,我为何必非得给你发放福利呢?” 祢衡哪管什么福利,连忙分辩了一下:“太守,你此言差矣,我曾为你写过檄文的,还为你写过什么条幅的。” “但我已经给了一定的报酬,你在南昌没有俸禄,不正是靠着这些报酬,才在南昌活得如此滋润吗?我曾听闻,徐文操曾想让你入书院中当讲席,你却拒绝了。总之,你并非我治下官员,亦非我的臣子,我有什么好东西,自然也没你的份。” “太守,非我不愿意为官,只是你治下尽是些俗事,若是我为官,岂不浪费我之才?” 祢衡这话一说,刘敬的火立马就上来了:“既然正平觉得浪费你的才华,那你又何必来我这里求什么笺纸呢?你还是请回吧!不过你放心,一个月后,这笺纸就要在市面上销售,届时你自己花钱去买就行了。” 刘敬治下的官员,每个月都可以定量分配到一些纸,是免费使用的,不算在俸禄里面,这是一种隐形的福利。虽然纸的价钱便宜了不少,但这种福利一直持续下来。祢衡和南昌的官员接触多了,看到自己身边的人都可以免费使用各种纸,自己却要花钱买,心里难免不平衡了。 “太守,你不能如此对我!”祢衡急了,要知道他在江夏之时,黄祖虽动不动就要杀他,但黄射对他好,时不时地赏他钱花,举办宴席招待他。可来了南昌以后,刘敬对他爱理不理的,他有了失落感。 “正平,只是一些纸而已!如今纸价钱也不高,你还买得起呀!” 第161章 不再骂人的祢衡 “可这并非买不买得起的问题。”买的哪有免费的用着舒服,更何况,他认为这是一种不公平的对待。祢衡急道:“不若,我为太守效力便是!”说完,他松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可是,你除了骂人之外,还会做些什么呢?骂人本事再强,在我治下也无用武之地呀!” 祢衡脸色一黑:“太守此言,分明是瞧不起我,我祢衡精通诗赋,可到书院当讲席,如何无用武之地?” “但你会骂人,把学子给骂跑了。” “我祢衡擅长经学,乃经学大家,仰慕我之人,必会云集南昌,届时他们亦为太守所用。” “但你会骂人,他们也会被你骂跑了。” “我祢衡才辩无双,天下无出其右,可凭一张嘴,为太守充当说客,可为太守辩倒天下之人。” “但你会骂人,说不定反给我惹祸。” 祢衡被刘敬说得怒火攻心,大吼起来:“太守,以后我不骂人便是,如何?若我随便骂人,我……我便自行离开南昌!”看来,他为了谋份工作,也是够拼的了,连人也不骂了。 “好,这可是你说的!”刘敬顺口就接过话:“既然如此……你还是去书院当讲席吧!你若是把学子骂跑了,以后你就别来找我了,直接离开南昌便是。”祢衡第一个提出的便是去学院当讲席,显然当讲席是他的第一选择。此时,刘敬也就满足了他的要求。 祢衡松了口气:“谢太守!” …… 处理完这事之后,刘敬很快离开了南昌,去了鄂县,周泰带着五百名士兵随行保护。此行的目的很简单,他需要了解韩暨的情况。 韩暨看到刘敬亲自来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太守,我年后正打算去一趟南昌,还没动身,你就先来了。” “公至,我不来不行呀,你也知道,去年秋,我在合肥收拢了数十万百姓,淮南袁术败亡在即,这淮南也就这么落入我之手。淮南乃三州交界,亦是四战之地,如今我兵力骤增,但兵器却赶不上去,焉能不急?” “太守放心,我亦不敢懈怠,作坊马排改水排已经于两个月前完成,前段日子,崔元朴来访,说是农具不足,我便首批铸造了一批农具,已是没有问题。如今铁矿充足,太守若需打造什么兵器,只需吩咐于我就行。” “只是作坊仍在扩建,铸造数量及速度恐怕仍是一时不能满足太守的需求,还望太守谅解。” “好,那你先制造一批大刀,一万把以上,满足普通士兵的需求。”想到日后自己的兵器上也能自给自足,刘敬心里很是高兴。 “一万把的话,恐怕得需要两个多月才行,一名工匠造一把刀需要五天左右,这作坊只有一千多个工匠,只是工匠可能还有别的活,例如要挖矿之类、砍伐之类的,这就慢了许多。” “怎么?一个工匠单独造一把刀吗?不是流水作业的吗?” “流水作业?何为流水作业?” 刘敬想不到像韩暨这样聪明的人居然不会在作坊中采用流水作业的方式来加快生产速度。 “一把刀由刀柄、刀刃、护手三个部件组成,你让一名工匠去造刀,这名工匠就需要分别铸造刀柄、刀刃、护手,再将其一一组合,这速度自然就很慢,且工匠不同,打造出来的刀具也是各异,损坏之后,维护也很费劲。“ “最好的办法是将刀具制订出一个标准来,即刀柄形状、大小、长宽一一规定好,刀刃、护手亦是如此,然后让固定的工匠按这些标准去造其中的一个部件,造好之后,再将三个部件组成一把刀。” “其好处是,一则一个工匠只造一个部件,熟能生巧,其铸造速度自然就快,二则若是使用后有所损坏,只需将其部件替换即可,如此耗损就小了许多。” 韩暨一听,有种顿悟的感觉:“太守此言真是,让我茅塞顿开,对了,就应该这样,太守真是才思敏捷,随便一想,就想出个好主意来,真是让人佩服。我得试一下,若是真能提高速度,以后就这么干。” “嗯,公至乃是大才之人,只是一时疏忽而已,对了……”流水作业只是一个理念而已,又不是什么高深技术,刘敬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便问:“你可知石炭?” “石炭?这是何物?莫非是黑炭?” “黑炭?” “是一种黑色的石头,可以用来燃烧。” “对,就是那东西,你作坊中冶炼之时,可需用那东西?” “哈哈,太守一说石炭,我便猜到了,在作坊中确实会用到石……炭,有助燃效果,可使铁迅速热起来,便于铸造。” 刘敬一听,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因为据韩暨所说,煤在其冶炼中只是一种普通的燃料,而不是炼成焦炭。他转念一想,炼焦在古代也是高科技,汉代没有这种技术也是正常的,或者几百年甚至一年后才会有,是自己期望太高。 “公至,早些年我曾听人说过,石炭在冶炼过程中有很大的作用,绝非只是一种普通的燃料,用煤可炼成一种被称为焦炭的东西,此过程称为炼焦,此物可用于炼钢,效果极佳。只是我亦不知其过程,你可以钻研一下,或许能找到点头绪。据我所知,豫章郡宜春县有非常多的石炭,你可以去勘察一下。” 韩暨听了刘敬的话,沉吟了起来。这话如果是别人说的,那他就不管了,但首先刘敬是他的领导,其次韩暨对刘敬的一些理念和思维还是比较佩服的,他觉得刘敬有时灵光一闪,就能想到一些特别好用的点子来。 所以,他对刘敬也是很信任。既然刘敬这么说了,那多半是真的。例如,刘敬说宜春县有石炭,他相信肯定是有的,当初刘敬就是这么笃定鄂县有铁矿的。 “太守放心,有空时我会钻研一二,我必不会辜负太守的期望。” 第162章 诸葛玄病逝 “对了,咱们作坊能制作什么样的兵器?” “刀枪剑戟,士兵用的兵器大多都能铸造。” “那弓弩呢?” “弓弩?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弓弩?”韩暨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头沉吟了一下:“弓弩有点复杂,需要有懂得制造弓弩的人,才能造出来,我……恐怕不大会。不过,弓箭倒是没有问题。” “你不会制造弓弩?” 韩暨似乎觉得刘敬看扁了他:“太守,恕我直言,如今阶段,我军制造弓弩意义并不大。” “此话怎么讲?” “若是装在车上的弓弩,三四个人操作,倒是对付骑兵的利器,因为其射程快,威力大,对付骑兵有奇效,可是,南方哪有骑兵?若是造来对付步兵,因装箭慢,效果小了许多,造了也用不着。若是制造士兵手拿的手弩,那还不如制造弓箭。” “手弩射程小,装箭慢,远了威力就小,还不能破甲,唯有的好处便是近身杀伤大,且可用于精准射击,只是在战场之上,敌军密密麻麻地冲过来,根本就无须瞄准,就远程攻击而言,手弩确实不如弓箭有优势。” 刘敬听了韩暨的话,感觉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他以为古代单兵拿的弓弩,射程长威力大,还能连射,很厉害,但韩暨却告诉他一个相反的事实。不过,他相信韩暨的话,自己是穿越来的,恐怕是受了影视作品或是自媒体资料的影响。 如今想来,我国历朝历代的弓弩其实都是装在车上,几个人操作的。所谓的单兵手持弓弩或连弩,在军中不能普及,也足以表明其与弓箭相比,有致命的缺点。 刘敬依稀记得宋应星《开工天物》中曾评价诸葛连弩射程只有二十余步,是供百姓用的,非军中兵器,当时他还不信,看来是有道理的。嗯,诸葛亮是他的小舅子,不知道以后会不会造出连弩来。 “好吧!弓弩之事暂且作罢,你先把常规的刀剑之类的造出来,还有,再造一些盾牌。造好之后,直接送到合肥去。” 安排后鄂县的事情后,刘敬想着是不是去一下沙羡,见一下黄祖,可是转念一想,最近好像见黄祖太频繁,还是算了。于是,他打道回府,先回南昌去。次日清晨,他从鄂县顺流而下,仅一天时间,当天傍晚就到了南昌。 娄圭得知刘敬回来,连忙过来找他。 “子伯,你如此着急,莫非出了什么事?” 娄圭点了点头。 看来不是好事,刘敬急问:“说吧,出了什么事?” “太守要节哀,陈到派人传来消息,说诸葛玄……于二十多天前病逝了。”去年,他曾嘱咐诸葛瑾,如果诸葛玄病重的话,就带到庐江来。后来,他就把这事给忘到脑后了,想不到如今收到了噩耗。 “什么?叔丈人病逝?什么时候传来的消息?” “五六天前,太守当时不在南昌。” “几个月前我曾去沙羡,内兄曾说叔丈人病情有了好转,何以……” “据陈到派来的人说,诸葛玄病了半年多了,去年下半年确实病情有所好转,但大年过后,情况突然恶化,就病逝了。还有,陈到让人询问,他该如何?是继续留在荆州还是回来?” “那这事我家夫人知不知道?” “不知,我并未告诉他人。” “两位夫人若是知道了,必会伤心欲绝,还是我来告诉她们吧,对了,叔至有没有说,诸葛兄弟现在如何?” “他们倒没事,只说他们已安葬诸葛玄,正在守丧。” 刘敬想了一下:“派人给叔至传个话,让他听从诸葛兄弟的安排……告诉他,将来他回来南昌,我必会记得他的功劳,并厚赏于他。”陈到要留在诸葛兄弟身边,那得等守丧二十七个月结束后,才能离开,刘敬不得不安抚陈到。 娄圭点了点头,又说另外一事:“对了,刘子扬派来传话,让太守去一趟合肥,称是袁术最近有些动静。” “哦?好,我明日就去合肥。” 谈完大事后,刘敬回到府上。诸葛翩正在哄着刘淮,诸葛婉正在照顾着刘稳。刘敬看到眼前这副温馨的场面,微微叹了口气,终是没有把诸葛玄病逝的消息说出来。这一拖就拖了几天时间。 几日后,刘敬刚一到衙署,娄圭又来报:“太守,今日刘子扬又派人来了,催促太守去一趟合肥,看来是有急事,非得太守去,否则他不能决断。” “知道了。”刘敬点了点头,他想了一下,还是打算在临走前把诸葛玄的死讯告诉诸葛翩姐妹俩,于是他又匆忙回到府上,把诸葛翩和诸葛婉叫到一起。 刘敬表情凝重,让姐妹俩感到很压抑。 “夫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刘敬点了点头。 “莫非是我们娘家出了事情?”诸葛翩也是个聪明的女子,竟猜了出来。 刘敬又点了点头。 “夫君还是说吧?我们姐妹虽是女流之辈,亦是久经磨难,还能承受得了。”诸葛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唉!陈叔至传来消息,叔丈人二十多天前病逝了,你们俩还是……节哀!” “什么?叔叔他……”诸葛婉抑制不住,流下了眼泪,抽泣起来。诸葛翩眼里也是滚着泪水,但她硬忍着。 “叔丈人回南阳后就病了,病情反反复复,去年底曾有所好转,今年春病情骤然加剧……” “那兄长和两位弟弟呢?” “他们倒没事,想必是内兄安排了叔丈人的后事,他们都留在南阳,为叔丈人守丧,夫君我让叔至跟着,不会有事的。” “想不到,我们姐妹俩没有见到叔父最后一面,呜呜……”诸葛翩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妾身父母早亡,以前还小,根本就不懂事,多亏叔父照顾,才有今日,本以为妾身姐妹俩嫁给了夫君,夫君有权有势,一定能帮衬诸葛家,也好报答叔父之恩。可哪曾想,妾身姐妹想没尽孝,叔父就仙去了。” 第163章 追击袁术 刘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伸出双手来,抱住诸葛翩和诸葛婉。姐妹俩一边哭,一边诉说着以前的事情,刘敬只好听了她们倾诉的对象。 哭过一场之后,两姐妹才感到心里好受些,又去照顾刘淮和刘稳去了。逝者已去,生者已矣,两姐妹还得照顾着家里。 刘敬看到两姐妹没什么事了,也就不再担心,就带着周泰,启程去合肥。几天后,刘敬到达合肥,见到了刘晔。 “子扬,出了什么事?” “太守,据可靠消息,袁术可能会北上,投靠袁绍?” “投靠袁绍?”刘敬记得历史上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后来路被堵了,袁术又回到寿春。只是,如今这事提前了不少。 “是,去年底,袁术曾派一个叫袁涣的人先去见了袁绍,恐怕袁绍已经答应了,据传袁术近日可能动身。” “这消息是否可靠?” “是一些从寿春逃难到合肥的人说的,可信度很高,应该是真的。” “那你的意思是?” “太守,袁术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置汉室于不顾,以玉玺称帝,今其逃跑,太守可不能放过他,若太守能抓住他,必能声势大振,届时便会从者云集,此乃机会呀!” 刘敬也明白了过来:“不错,子扬说得有理……那子扬以为,我军该如何追击?” “太守,我有上下策,供太守选择。” “哦!说来听听。” “一策是攻打寿春,如今已是二月下旬,寿春的粮草已尽,撑不到秋收,否则袁术绝不会逃,更何况,寿春的百姓都跑到合肥来了,士兵也逃了不少,秋收也没粮,袁术不过垂死挣扎而已,我军已有实力拿下寿春。” “另一策是提前拦截袁术,袁术若北上,要么过豫州,要么过徐州,以我猜测,他多半会走豫徐交界之处,若曹操得知,得防着吕布,若吕布或刘备得知,亦需防着曹操,袁术便有了机会。” “所以,我猜测袁术不敢直接渡淮水进入汝南,而是会沿着淮水北上,再伺机渡过淮水,进入豫州沛国,北上从小沛的西面而过,今刘备驻于小沛,与吕布屡屡发生冲突,就算刘备得知袁术过路,亦不敢轻易去拦截,一则刘备兵力孱弱,二则他得防着吕布。” 刘敬又问:“那我军又如何拦截袁术?” “袁术渡过淮水之处,多半是在淮南郡的钟离,我军可提前去钟离。” “钟离?”刘敬沉吟一番,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子扬,你刚才明明说是上下两策,那你这两策,究竟……哪个是上策,哪个是下策?” “攻寿春是下策,在钟离拦截袁术是上策!” “哦,为何这么说?” “曹操挟天子于许都,他出兵破袁术大军于沛国西部,固然是因为袁术称帝引起公愤,但仍有其他原因,便是袁术实力雄厚,威胁到许县,太守若占据寿春,曹操亦会夜不能寐,如此容易引发我军与曹操之间的纷争,致使豫州、徐州形势复杂。” “就目前而言,我军不宜太早与曹操交恶,袁术败亡之后,我军应以合肥为根基,巩固淮南,再把精力放在江东上,如此才是正途。”刘晔的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先谋划江东,再考虑北上。 刘敬略微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子扬说得没错。最近一年,我不与孙策发生冲突,都差点把他给忘了,孙策乃枭雄,严白虎、祖郎等终不是他的对手,若他击败这两人,必会挥军北上,谋夺江淮之地,我不能不防。好吧,既然如此,那就采取上策,本太守亲自率军去钟离,拦截袁术。” 刘晔认为袁术已是穷途末路,此行不会有危险,刘敬去了,才会博取名声。所以,他并不阻拦。 “对了,子扬,我该什么时候出发?” “以我看,现在就得出发,若是太守早来几天,时间就充裕了,如今晚了些,若是太守这两天还不来合肥,我都打算和汉升商议,和汉升一起去,以免误了时机。” “好,我即刻出发,率八千大军堵截袁术,可不让他跑了。” 随后,刘敬以黄忠、周泰为将,率大军出发。从合肥到钟离约两百多里路,一点也不近。大军赶路五天时间,终于来到在钟离的淮水渡口之处。袁术要过河,肯定是要来渡口的。所以,他把渡口先给占了,袁术就插翅难飞。 刘敬让大军先停下来休息,再派出斥候,往附近十里地内查探消息,尤其是密切关注寿春方向,以此获知袁术的动向。半个时辰后,斥候便有了回报。 “报太守,西南方向三里距离的地方,有大量杂物,怀疑是大军驻扎过的地方。” “大军驻扎过?” “正是!” “走,快去看一下。”刘敬让周泰镇守大营,他和黄忠骑着马来到斥候说的可能是大军驻扎过的地方。 这里很宽阔,地上留下很多杂物,还有生火的痕迹,这是士兵在埋锅造饭。黄忠久在军中,他转了一圈,便回来对刘敬说:“太守,这里确实有大军驻扎过,看埋锅的情况,兵力约一万出头,恐怕就是袁术的大军。他们……已经过淮水了。” 刘敬点了点头,心里烦恼起来,他和刘晔商量过,大军要在钟离县拦住袁术,如果被袁术过了淮水,就停止追击。淮水对岸是豫州沛国龙亢县,他在大军不宜进入沛国,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黄忠又提醒刘敬:“袁术今日早启程,至今不过一两个时辰,他军中必有家眷,速度缓慢,若我军追击的话,仍有机会追到。” 刘敬想了想,做出决断:“好,大军出发,渡过淮水,追击袁术。” 回到渡口,大军渡过淮水。或许是袁术没想到刘敬会来追击,所以没毁掉浮桥。渡过淮水后,大军继续北上追击,追了二十里路,竟一无所获胜。天黑了,刘敬只好让大军安营扎寨,休息一番。 第164章 首见关羽 次日,大军继续前进,走了大概几里,就到了一个分岔口,有三条路。刘敬犯难了,袁术走了哪条路呢? “太守,你看该走哪边?” 刘敬对豫州的路况也不算太熟,他从怀里掏出一张舆图来,正是这一带的舆图。当然,这是他自己画的。  “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三条路,中间这条应该是通往小沛的,西面这条是通过丰县的,丰县在小沛的西边,东面这条路,应该是去彭城的,我与刘子扬详谈过,袁术不可能去小沛,也不可能去彭城,唯有走丰县方向。走西面这条路,去丰县方向,追到今晚,若仍是没有追到,即刻返回。” 大军正要走西面那条路,刘敬又犹豫了起来:“以防万一,还是兵分两路,汉升,你带四千军走中间这条路,我担心袁术走这条路,中途又往西走。” “好!” 就这样大军兵分两路,刘敬和周泰率四千大军往丰县方向,黄忠率四千军走小沛方向。 刘敬率军一路急行,追了一天时间,仍是没有看到袁术的踪影。他心里有些懊恼,自己在南昌收到刘晔的消息后,并没有及时去合肥,导致延误了时机。刘晔或许是顾虑太多,又不敢私自进军。唉,就这么让袁术给跑了。突然,他想到一事,袁术会不会像历史上那样,途中过不去又折返回来。 他总不能指望袁术返回,想了一下,他让大军安营扎寨,明日率军返回。他所在的位置已经深入到沛国腹地了,距离彭城也不过百来里,不宜太深入。 次日,大军返回,到了傍晚,回到了龙亢县的分岔口处,然而却没有看到黄忠的大军。刘敬心里担忧了起来,别追袁术不到,还出事了。不过,他想到黄忠也是沙场老将,成熟稳重,心里倒也安了许多。他派出斥候,往沛县方向而去,探查黄忠大军的位置。 又过了一晚,午时之时,斥候匆匆回报:“报……报……” “汉升大军的位置可曾查探到?” “报太守,黄将军怕太守担忧,他派人来报,称其大军与刘备军似乎发生了冲突,双方正在对峙。” “什么?与刘备大军发生冲突?这如何可能?刘备驻扎小沛,距离龙亢四五百里路,我让汉升向小沛方向追击,一天时间不过走个五六十里,距离小沛远得很,怎么可能与刘备的军队发生冲突?” 士兵无法回答刘敬的问题,但又说了些其他情况:“黄将军派人来报,他与刘备的大军相遇,便引军撤退,但刘备军却追上来,他不敢退的太快,以免敌军掩杀,只能徐徐后退,如今应该在距离龙亢约三十里路的地方。” “好!幼平,走,下令启程,去接应汉升。”刘敬也没再废话,便打算率军迎上去,避免黄忠与刘备军发生冲突时,势单力薄。他虽不想与刘备发生冲突,但也不会因为害怕冲突而示弱。 大军再度启程,急速行军,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与黄忠大军会合。见到黄忠,看到双方并未交战,刘敬才安心下来。 “汉升,这是怎么回事?” “太守,我亦不知,我大军追击袁术,行军极快,走了六十多里,就碰到一支军队,我本以为是袁术的军队,正想冲杀上去,哪知斥候回报旗帜上是个关字,不是袁术的军队。” 关字?是关羽,刘敬皱起眉头来。他连忙问:“刘备没来吗?” “没看到,我看出不是袁术的军队,便想着这是刘备的军队,只是不知道刘备大军何以南下这么远?我便按照太守的吩咐,引军撤退,但对方似乎并不放心,就跟在后面。今日上午,双方对峙了半个时辰,我亦克制,没有动手。” “那你跟他说我军的意图没有?” “没有,此等机密,岂能乱说?” 刘敬点了点头:“嗯,不起冲突是对的,咱们无意插手徐州之事,想必那关羽看到我大军进入沛国,心里恐慌,你大军虽退,但他可不放心,非得眼睁睁地看着咱们大军退出沛国才甘心。明日,我与那关羽当面讲清楚。” 黄忠向关羽隐瞒意图,是为了保守机密,但如今追袁术失败,刘敬也无须再藏着掖着。他打算据实相告,明日打道回府。 “好……那袁术呢?”黄忠刚才没问这事,看到刘敬的表情,也猜出没追到袁术。 “跑了,那龟孙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次日,刘敬列阵于前,对方也列阵于前,双方对峙。刘敬看向对面,对面的将领高大威武,面呈赤色,一双丹凤眼,头戴青巾,形象明显,果然是关羽。刘敬带着黄忠、周泰向前几步,关羽艺高人胆大,一个人也敢上前相对。 刘敬心动了,想着干脆让黄忠和周泰突然袭击关羽,定能一举拿下。当然,他只是略微动了一下念头而已。就目前而言,他与刘备非敌非友。 “我乃淮南太守刘敬。你是何人?”刘敬突然觉得自己的官职有点小了。他已占据淮南,可自领淮南太守,但并非朝廷任命。可是,他总不能说自己是豫章太守吧?豫章距离这里有上千里路。 “拜见刘太守,某乃豫州牧座下大将关羽。”此前刘备败于吕布之手,曹操任命其为豫州牧,在豫州收拢兵马,驻于沛县。 “原来是关云长,久仰大名,听闻云长有万夫不当之勇,倒是不曾见识过!” “太守谬赞了。”关羽心里暗道不妙,说这话可能代表着对方有挑战之意,他知道刘备现在过得不怎么样,这个时候与刘敬发生冲突,对刘备没有好处。不过,若是对方挑衅在先,他也不惧。 “那我大军撤退,云长为何跟随其后呀?” “非某跟随,而是太守的大军进入沛国之境,兵临小沛,不知有何用意?某受豫州牧之命,不得不谨慎行事。” “莫非云长以为我会夺小沛?哈哈哈哈!” 第165章 关羽与黄忠 “哼!谁又知道太守心中所想呢?”关羽脸上露出轻蔑的表情。 这话激怒了黄忠,他转而拱手向刘敬施礼:“太守,我请求与那关羽一战。” 刘敬本不想同意,但想到黄忠也是名大将,这两天受命不与关羽发生冲突,心中有了压抑,故而此时才提出上去和关羽一战。如果他不同意,黄忠难免沮丧,于是他点了点头:“好吧!你上去与云长较量一下。” 黄忠得令,纵马向前几步:“关羽,我乃黄忠黄汉升,你大军尾随于我,又岂能空手而回呢?今日你我大战一场,你回去也好交差!” 既然黄忠上前挑战,关羽也丝毫不畏惧,也上前几步:“好!你又何惧于你?” 黄忠与关羽,各自骑着雄壮的战马,手握锋利的战刀,相对而立。黄忠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关羽红脸长髯,气势如虹。 两人对视一眼,无需多言,便同时催动战马,向对方冲去。马蹄如雷,尘土翻飞,战刀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凌厉的弧线。 黄忠刀法沉稳,每一刀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攻守兼备,让人难以捉摸。关羽的刀法,大开大合,势如破竹。两人的刀法在空中交织在一起,发出阵阵金铁交鸣之声。 很快五十多个回合过去了,两人仍是不分胜负,都暗自佩服对方。战至酣处,黄忠突然身形一转,一刀斜劈而下,直奔关羽的战马。关羽见状,丝毫不乱,挥刀一格,将黄忠的攻势化解于无形。接着,他趁势反击,一刀劈向黄忠的肩头。黄忠身形灵动,轻轻一侧,便躲过了这一记重击。 两人你来我往,战得难解难分。周围的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为这两位名将的精湛武艺而惊叹不已。 转眼间,一百个回合过去了,刘敬看腻了,大喊叫停:“住手!住手!” 黄忠迅速后退,直到退回到刘敬身边,他已有点气喘吁吁,关羽不敢追击,也退回自己的阵营。 “云长,实话说了吧!袁术想逃亡,我率大军一路追击,在龙亢县兵分两路,分别往小沛和丰县追了数十里,终是一无所获,被他给逃了。我无意进入豫州牧的领地,还望云长代我向豫州牧致歉!” “怎么?太守也知袁术逃亡?” “自然知晓,莫非云长率军南下,也是为了拦截袁术?” “正是,我率军南下时,碰到黄……汉升将军所率领的军队,原本以为是袁术的军队,就一路跟随,近了才知道跟错了,以至于与太守产生误会。”如今关羽也知道双方是误会,语气缓了不少。 刘敬却明白,他与黄忠单挑不分胜负,才会尊敬刘敬。否则以关羽目空一切的性格,看谁都是斜着眼,谁在他眼里,都是插标卖首之辈。 “哦!原来如此,看来还真是误会,既然误会消除,你我就没必要再战下去了,我追袁术无果,即刻返军。”刘敬说完,就要下令回军。 “刘太守等一下。”关羽叫住了他:“刘太守刚才说兵分两路,走小沛和丰县方向,均无所获,那袁术去哪了呢?” “云长还不明白吗?袁术走的是小沛方向,在萧县再转向西面,从丰县北上,这家伙肯定知道我大军在后面追着,耍了一招声东击西。” 在龙亢县和小沛之间,还有一个县,叫萧县。刘敬没追到袁术,心里就已经明白袁术的逃跑路线了。袁术肯定知道刘敬大军在后面追,先往小沛方向跑,因为小沛是刘备的地盘,刘敬有所忌讳,不敢追击太紧。 可是,袁术又不可能真的去小沛,只能在萧县西拐,再回到去丰县的路上,从丰县过境,穿过刘备的地盘。关羽本来有机会拦截到袁术的,但他发现黄忠的军队后,就尾随了过来,完美地错过了追击袁术的时机。 “这……哼!这袁术真是狡诈,想不到你我前堵后追,尚且让他跑了,不行,我立即率军回去追击。” “恐怕已经晚了。就在你我在这里折腾的功夫,袁术恐怕已经过了丰县,北上兖州了,不过,他想过兖州却也不容易,曹操亦不会放过他。” 关羽也似乎觉得自己误会了刘敬,才导致袁术得以逃跑,心中有了些愧疚之意:“刘太守,今日之事,乃我鲁莽,以为太守有所图谋,故才相随,却导致袁术逃离。” “云长不必在意,袁术不过冢中枯骨而已,逃了亦不过是捡回条性命而已,又成不了气候。今日事了,云长,我便告辞了!”刘敬无意说得太多,行了个礼,率军离去。 关羽看着刘敬远去,也率军离去。这场对阵,双方都保持克制,没有发生冲突,也是不幸中之万幸。 次日,大军回到龙亢县,刘敬想了想,这里距离寿春不过百里左右,不如率军去寿春转一圈。他叫来黄忠:“汉升,你率两千军队,去寿春看一下,看看有没有收获,随后再从寿春返回合肥。” 黄忠得令,率军离去,向寿春方向进军,刘敬则率大部队往合肥方向而去。 …… 五六天之后,刘敬率军回到了合肥。得知这次出兵,没有拦截到袁术,刘晔心里有些愧疚:“太守,此事乃我之过,我没及时把消息传回去,以至于让袁术逃了。” “子扬,此事与你无关,是我因他事耽误了些时间,没能及时出兵拦截,才让袁术逃跑,再者,袁术跑了就跑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天后,黄忠也率军回到了寿春。他一回来时,就神神秘秘地来求见刘敬。 “汉升,你刚回来,先回去休息便是,怎么这么晚了还来见我?”此时天色已暗,刘敬连晚饭都吃了。 “太守,我奉命去了寿春,已是去晚了,袁术的宫殿已经被洗劫而空,不过……” “不过什么?” “我发现一人可疑,便让士兵上去盘问,才知此人竟是徐璆徐孟玉。” “徐璆?没听说过,谁呀?” 第166章 拿到玉玺 黄忠没想到刘敬不知道此人,只好解释一番:“徐璆乃是广陵海西人,度辽将军徐淑之子,当年黄巾张曼成作乱荆州,徐璆与南阳太守秦颉、右中郎将朱儁合兵击破黄巾军,保南阳安稳,当时我亦在军中,只是一名小将。” “后来,徐璆被宦官陷害而罢官,曹操迎陛下归许县后,曾召他为官,他路过淮南时,被袁术扣留,袁术称帝后,曾以他为上公,但为其所拒,袁术也不敢对他怎么样,却也没放他离开寿春,所以,他一直待在寿春至今。” “汉升,你讲重点。”刘敬才不关心什么徐璆。黄忠年纪大了,说话都啰嗦起来,介绍这个徐璆老半天,弄得刘敬都不耐烦去听。 “我从徐璆手中搜出这个东西。”说着黄忠递给刘敬一个包袱。 刘敬接过来,随手打开,里面是一个大印章,他看了一下上面的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他吓了一跳,手里一松,印章掉落在地上。他看着黄忠:“这是玉玺?” “正是。” “那个徐璆是怎么拿到的?”刘敬连忙把玉玺拿起来,放在手里把玩着。 “我亦问过,他只说是趁乱拿到的,袁术急于逃跑,发现不见后也没功夫去找,他就保留至今。” “那他得了玉玺,为何不逃跑,还留在寿春,结果还让你给抓了?” “他说拿到玉玺后,怕袁术追查,就躲于民宅中,后来才知道袁术已经离开寿春,一出来就被我抓了。” “哈哈哈哈,汉升你可真是福将,我不过临时起意,让你去寿春打劫一番,看看袁术逃得急,有没有落下贵重东西,结果那家伙把玉玺给落了。”刘敬笑得合不拢嘴,黄忠也是很高兴。 “好吧!这个徐璆还算是有些名气,我就见一见他。汉升,你先去休息吧,日后我必有奖赏。” 过了一会儿,黄忠就把徐璆给带了过来,他自己则回去歇息。 徐璆年纪五十多了,被刘敬夜晚相见,他心里既感动又有些不安。感动是因为刘敬迫不急待地想见他,这是对他的重视,不安是因为不知道刘敬会怎么对他,毕竟他应该也算是俘虏。 “孟玉先生,还请坐。” “刘太守好!” “我听汉升说,先生曾任荆州刺史,黄巾乱时,先生曾镇守荆州,击破黄巾贼,为巩固大汉江山,尽了一份力,我身为汉室宗亲,对先生之举,万分感激!”刘敬起身,朝徐璆行了个礼。 徐璆心里大为受用:“太守言重了,我既为荆州刺史,自然要保荆州,否则岂不是有负陛下重托?此已是十余年前之事,不值再提!” “我听闻朝廷召先生去许县为官,先生路过淮南时,被袁术扣押,今汉升虽把先生带回合肥,但我不是袁术,绝无为难先生之意,可任由先生去留,不知先生有何打算?” 徐璆一阵无语,刘敬竟没有谈玉玺之事,他自己忍不住了:“汉升乃是勇将,十余年前我便认识他,可惜刘表不能用其才,跟了太守,他反倒能发挥其能,我亦为其感到高兴。” “汉升把我带回合肥,是因为我身上有玉玺,想必他已经把玉玺交给了太守,不知太守……打算怎么办呢?莫非想效仿袁术?” “哈哈哈哈,先生说笑了,袁术鼠目寸光,专干蠢事,如今如丧家之犬,亦是报应,我岂能学他?” “那太守之意是?” “先生认为我该如何?” “我无法揣测太守的心思。” 刘敬沉默了一下,又问:“先生觉得我如何?” “太守乃谦逊之人,又宽以待民,救济淮南数十万百姓,乃淮南百姓的再生父母,已是声名远播,我深为佩服。”果然,刘敬接济淮南百姓一事,让他收获满满的人心。 “那先生觉得曹操又如何呢?” “董卓作乱之时,我听闻曹操曾出兵讨伐董卓,一路追击,今曹操迎陛下入颍川,陛下也得以安稳。只是,我从未见过曹操,不敢轻易评价其为人。” “曹操召先生去许县为官,先生便赶去,此岂不是认可曹操吗?” “那是朝廷的任命,我自然要赴任,与曹操何干?” “曹操挟天子以令不臣,此乃众所周知之事,你又如何不知?” “曹操迎陛下入许县,辅佐陛下,乃是忠臣,陛下唯有如曹操这样的大臣辅佐,才能振兴大汉。” “今朝廷势微,曹操乃为忠臣,是因为其实力不强,倘若有朝一日,曹操权倾朝野,必会取陛下而代之。今我只据三郡之地,亦是忠于陛下,袁术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我必不会放过他,倘若有朝一日,我据天下数州,又如何甘心为臣?”刘敬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 徐璆听了,也是一阵沉默,他毕竟不是傻子,谁的权势大了,都不会甘心为臣。 “太守之志,非我所能了解,但我知太守仁爱,若是一方霸主,亦是一方百姓之福。” “既然如此,那先生可愿意助我一把?”刘敬这话算是提出招揽。徐璆感到有点意外,毕竟刘敬刚才还说任由他去留。 “这几年,我曾任城相、汝南太守、东海相等,皆施行教化,如今已是年迈,恐怕必有余而力不足。” “我据豫章以来,就一直在兴教化,正缺先生这样的人坐镇。我在南昌建学府,又建数间蒙学,以在南昌普及蒙学,达到教化一方的目的。我听闻先生才高八斗,以先生之才,可在南昌行教化,造化一方百姓,如何?” 此刻,徐璆的心里很复杂,他本来打算带着玉玺去许县,将玉玺还给朝廷,如此朝廷必会给他任命一个不错的官职。可是,玉玺落入刘敬的手里,想拿回来是不可能的。就算刘敬允许他离开,他再去许县,用途也不大,朝廷也不可能再征募于他。 想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已是进退两难,去许县不行,回老家徐州广陵也不行。想来想去,还不如真去南昌,为刘敬效力算了。 第167章 一块破石头 “太守盛情邀请,我本不该拒绝,只是我想知道,太守会怎么处理玉玺?” “孟玉何必关心玉玺?不过一块石头而已,只有袁术这等目光短浅之人,才会拿这玉玺当宝,我打算派人将玉玺送到许县,交回给陛下。” 徐璆心中微喜,他就害怕刘敬和袁术一样,得了玉玺就野心膨胀,如今听到刘敬说,要把玉玺还给朝廷,他的心就安了下来。当然,他明白,刘敬是不会平白无故地就把玉玺归还朝廷,而是必有所求。至于刘敬求什么,他却不关心。 想到这里,徐璆向刘敬行了个礼:“我愿留在南昌,为太守效力。” “有孟玉坐镇,南昌教化一事无忧了。”刘敬确实想过,徐整太年轻,豫章书院还是需要有一些年纪大的、威望高的人来坐镇,才能吸引更多人才。 …… 次日,刘敬把刘晔、刘馥等在合肥的重臣都召集起来,讨论玉玺之事。 “诸位,昨日汉升从寿春回来,带回来这个东西。”刘敬把玉玺拿在手里晃了一下:“传国玉玺,袁术因此物而野心膨胀,竟有了称帝的念头,但我可没有这么愚蠢,我初步打算,将此物归还朝廷,顺便索取一些好处。只是,不知要索取什么呢?” 众人听说是拿到了玉玺,目光都投向刘敬手里的那玩意,心中又高兴又好奇。刘敬一阵无语:“诸位,一个破石头而已,你们何必在意?” 什么破石头,那是玉玺好吗? 刘敬看到仍不能阻止众人的好奇心,就随口说了句:“好吧!你们轮流把玩一下。”他还真把玉玺当玩具时,交给最近的刘晔。刘晔接过玉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来看去,也觉得就那么一回事,还是太守说得对,就一块破石头而已。他随手又把玉玺交给旁边刘馥…… 等众人把玩一遍之后,刘敬再次问道:“你们说,我是否应该把玉玺占为己有,还是归还给朝廷?” 刘馥先开了口:“太守,这破石头,留着也没用,还是归还给朝廷吧!不过,太守不能白还给朝廷,自然要索取一些好处,只是,朝廷倚仗曹操而生存,没钱没粮,唯有占据名义,太守只能求些名义了。” 刘晔紧接着开口:“元颖说得没错,把这破石头还给朝廷,太守也就只能要点官职,以我看,应让朝廷任命太守为扬州牧,如此一来,太守将来攻占丹阳、吴郡和会稽三郡就名正言顺了。” “此乃最基本的要求,若是可以的话,还请朝廷找个由头下旨斥责孙策,将来我大军南下也占据大义。” 黄忠也说:“一块破石头,能换些官职也值得。” 在刘敬的影响下,手下一帮人都把玉玺叫成破石头了。 “哈哈哈哈,诸位言之有理,朝廷不仅任命我为扬州牧,也应给你们每个人都有所任命和奖赏。好,这事就这么决定了。” …… 说到刘敬手下的外交人才,他能想到的便是上次孙邵了。如今孙邵正在鄱阳湖修建造船厂,刘敬想起这造船厂已修建了一年多了,到目前为止他只看到有投入,却没看到产出。 于是,刘敬和周泰带着几百人人随行,往鄱阳湖而去,准备巡视一下造船厂。几天之后,他到了鄱阳湖,见到了孙邵。 “拜见太守。” “长绪请起。今日我来鄱阳湖,主要有两件事情,一个是巡视一下造船厂。另一个是有要事要托付于你。” 孙邵听了,便带着刘敬,去查看造船厂的情况。 船厂坐落于鄱阳湖之畔,湖面宽阔,水流平缓,为船舶的建造和试航提供了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岸边,密密麻麻的木材堆积如山,这些木材经过精心挑选和加工,将成为船体的骨架和外壳。 船厂内部,工匠们忙碌地穿梭于各个工作区域。他们手持斧凿,挥汗如雨,用精湛的手艺将木材打造成各种船体部件。船厂内还设有专门的冶炼区域,工匠们在这里冶炼铁钉、铸造船锚等铁质部件,确保船体的坚固耐用。 孙邵也给刘敬介绍起来:“太守,如今咱们造船厂能制造的船只主要有楼船、斗舰、艨艟、走舸、大舡五种,这五种船只各有用途。” “楼船是有几层楼宇的船只,可坐上千人,很是气派,适用于押送士兵。其缺点是,船体太高,重心不稳,不能防大风大浪,战力略显得有些弱。” “斗舰和艨艟都是主要的战船,斗舰有两层,船上有女墙,依靠女墙来作为防御工具,可防敌军的弓箭,其速度也快。艨艟其船体有一层牛皮革,其作用广泛,亦可防范敌军的弓箭攻击,且其撞角尖锐,适合作为突击的战船。” “走舸是种小型船只,其特点是灵便,可穿梭于敌阵之中,伺机登上敌方战船或骚扰敌方。大舡船体较大,是种以运输为主的船只,可用于押送粮草,一船就能押送上千石粮食。” “那如今有制造好的战船了吗?” “如今每种战船都造出几艘,停靠在那边,正准备试航。”孙邵指着远方的岸边。 刘敬顺着他的指向看过去。在造船厂的另一侧,停泊着十几艘已经完工的船只。它们静静地停泊在江面上。 “太守,这是第一批造好的,造船厂有一支专业的试航队伍。他们在船只完工后,会驾驶船只进行试航,检查船只在航行过程中的各项性能是否达到要求。” 孙邵介绍了半个时辰,刘敬却觉得索然无味。他只喜欢看结果,没兴趣看过程,便嘱咐了几句:“长绪,扬州依赖长江,水运发达,水战亦是常见,这造船厂乃是我军重中之重,你要多多用心。”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他对造船厂的进度有些不满。毕竟两年了,他只看到十几艘还在试航的船只。 孙邵也听出刘敬的不满,连忙躬身行礼:“是,太守,我必会督促工匠,加紧造成成船。” 第168章 攻天柱山之策 “嗯,我相信以长绪之才,必能完成此重任。今日我来此找你,是想给你一个重任。” “太守请说。” 刘敬拿出玉玺:“这是传国玉玺,今落入我手,我留之无用,故打算送往颍川,还给陛下,当然,我亦对朝廷有所求。” 他又掏出一份奏表,接着说:“此是我写的奏表,打算上奏朝廷,为为我效力之人请功,我希望你代我去一趟颍川,办好此事。” 孙邵很是吃惊:“这是玉玺?” “嗯!这可是货真价实,你先拿着,即刻启程,我派一千兵力护送你前去,以保证安全,稍做准备,启程之后,这玉玺,在路上时你再慢慢把玩。”孙邵无语,真把这玩意当成玩具了,还要好好把玩? 他知道刘敬很急,就不再啰嗦:“是,太守,我把造船厂之事安排后,便启程而去。” 刘敬没在造船厂停留,便离开了。路上,他突然觉得有点别扭,孙邵打造战船和出使到颍川,完全是两种不同性质的工作。 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手下的任用有些肆意妄为,某件事,想让谁来做,就会让谁来做,丝毫不会考虑到对方是否适合去做这件事。 事实上,自己手下的官员通常没有固定的职责,只是按照自己的指令行事。如今,自己只据三郡之地,这种管理方式还是游刃有余,但若是自己占据了一个州或数个州,这种方式的弊端就显露出来了。 想到这里,刘敬暗暗提醒自己,要尽快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他回了一趟南昌,陪诸葛翩姐妹两天时间,看到姐妹俩已是恢复如常,也安下心来。随后,他又坐船去了一趟皖城,巡视一下去年灾民的情况。 皖城收留的灾民,大多数都留在了皖城,少部分回到淮南,或是去了其他地方。去年十二月到今年一月,灾民们都已经开始耕种。崔质处理好皖城和合肥的耕种之事后,就回了南昌。后面的事情,就由刘敬任命的地方官员来处理。 张机也带着他的学子们回到南昌,继续教授医术。对于他而言,有个好消息是,吉平愿意留了下来,分担他的压力。 总之,淮南的旱灾也总算是过去了。由于刘敬的接济,淮南总算没有出现历史上的遍地饿殍的情况。再过两个月,秋收就要到了,刘敬治下的粮食问题也将得到彻底解决。 不过,他欠黄祖的账到现在都没有还清。欠黄祖的账多了,他也搞不清楚究竟欠了多少,已经还了多少,反正有步骘掌控大局就行。 刘敬来到皖城,第一时间召集鲁肃、甘宁两人,商讨大事。 “子敬、兴霸,我已将五个月没来皖城了,一切还如常吧?” 甘宁先说他的情况:“太守,皖城的兵力已有一万三千人,是在原兵力的基础上,加以招募,我训练了半年时间,如今可以一战,只是缺乏战场经验。” 鲁肃突然说:“对了,太守,两个月前我曾打探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太守还记得陈兰和雷薄吗?” “记得,就是袁术的那个部将,怎么?查到他们的下落了?” “是的,太守说对了,他们藏身于潜县西北几十里的天柱山里。我原本想率军去讨伐于他,但后来派斥候去查探,说这天柱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进去讨伐,恐怕颇为困难,陈兰明显是还借此山藏身。” 刘敬微怒:“子敬,陈兰掳掠过潜山县,我必不会放过他,不管多大困难,都必须出兵征讨。” “太守言之有理,只是我打探到陈兰几千人在山中过得并不好,他们去年掳掠潜山的粮草及物资,已经消耗完,如今缺乏粮草、衣服、兵器和药材等,什么都缺,如我所料不差,用不了多长时间,陈兰必会下山掳掠。” “以我之意,不如以潜县为诱饵,引诱陈兰出天柱山,再一举击破于他。” 怪不得鲁肃一直不出兵,原来是打着这主意。 “此计是好,但若是他不轻易出山呢?” “太守放心,就算陈兰明知可能有陷阱又如何,他绝难抵挡得住诱惑。还有两个月,粮食便会收成,到时咱们放出消息说,潜县今年乃丰收之年,粮食堆满了仓库,都没地方放了,陈兰或许会反复查探,只要我们不露马脚,他必会冒险一试。” “好吧!此事就由子敬你去处理,届时和兴霸一起,剿灭陈兰。”刘敬没有多想,就同意了这个方案。 “兴霸,你乃军中将领,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战力,所以你一定要督促士兵,加强训练,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鄂县那边韩公至正在打造兵器,日后咱们军中要使用统一制式的兵器,那些破旧兵器要逐渐淘汰掉。” 甘宁听了大喜:“此乃好事,咱们的军队有一大半是袁术的降兵,袁术这家伙只顾征兵,不给兵器,那兵器可谓是五花八门,连菜刀都有。要是有统一制式的兵器,训练一些阵法,大战之时会有奇妙。” “这事你处理便是。”打仗时,刘敬又不需要冲在最前面,具体怎么打,那是甘宁的事情。 “那原来的旧兵器怎么办?太守不会扔了吧?” “扔了?这怎么可能?旧兵器可以留给郡县的士兵或衙差使用,他们可以用来剿匪或缉拿之类的。” 鲁肃点了点头。 “对了,子敬,你如今的职责已是相当于庐江太守了,淮南旱灾之事已是结束,你需要处理好庐江的政务。” “太守放心,有在南昌时的施政经验,治理庐江就容易多了,如今我正在向徐文操请教,在皖城办一所书院呢!只是担心财力不够。” 刘敬略微一想,就想到了一个办法:“这有何难?你让乔公和朱光出钱办不就行了吗?” “他们出钱?这恐怕不妥,一则兴教之事,乃我官府重任,可不能由地方豪族插手;” 第169章 敛财建书院的绝招 “二则,太守向他们索取已经够多了,只怕他们不愿意呀。三则,若是事事求他们,他们的地位难免水涨船高,反而会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 “子敬,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第一,兴教乃义务,官府要主持,但豪族亦应出力。第二,我有些方法,可以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出钱,例如让他们以捐献的方式,资助书院开办,而我们则需将他们的善行加以宣传,让庐江之人人人都知道他们是良善之人,如此他们声誉大涨。” “我记得你曾说过,朱光很好名,这就对了,他捐钱办书院,我等便在书院的大门处,立一石碑,将其名字及所捐金额,刻于石碑之上,如此一来,每个书院的学子都知道书院是他朱光建的,他高兴来不及,岂会在乎那么点钱?” 鲁肃一听这话,细细思索起来,仍有些疑惑:“这真有效?” “自然,你不仅让他捐助,要号召皖城当地所有的富户一起捐助,再搞个捐助排行榜,按金额排列,子敬我告诉你,这捐助排行榜最前面的位置是最重要,恐怕朱光和乔公都要争着捐钱,以拿下第一的位置,届时,你还担心没钱建书院?” “不过,有一点必须明确,书院的院长或祭酒、讲席等,必须由我们的人来当,也就是不允许他们插手书院之事,但,可以按金额大小,给他们一些进入书院读书的名额,以让他们族中弟子进入书院读书。” “咦,这倒是可以一试,太守真是有主意。” “嗯,哦,对了,至于这些豪族的地位,我觉得也不必担心,皖城原有五大豪族,因反我而其中三个造了反,被平定后,我们将其斩首,此已经足以威慑他们,就算他们的名声变好了地位变高了又如何?难道还敢与我作对?” 鲁肃一想,点了点头:“看来是我多虑了。” “庐江其他事情,例如屯田耕种之类的,你自行找崔元朴解决便是。” “说起屯田,倒是有一事,皖城一下子增加了数万人,开垦良田几十万亩,如今耕牛已是不足,合肥恐怕也是有些情况,太守还是提醒元朴,注意养牛。” “嗯,我给他写封书信,嘱咐他一二。” …… 刘敬打算在皖城留一段时间。这天,闲着无聊,他又在画舆图。这时,鲁肃走了进来。  “太守,你又在画舆图了?” “是呀,我就这点乐趣,画着玩。” “这是……” “这是徐州、兖州和青州交界之处的舆图。” 鲁肃饶有兴趣的看了起来,又忍不住夸了一句:“太守对这些郡县的位置倒是了如指掌。” 刘敬只能呵呵了两声,有些士事情他是没办法向鲁肃解释的。 “咦!琅琊郡阳都为何会有个星星符号?” “哈哈哈哈,这里是我夫人的娘家。几年前曹操攻打陶谦,因气愤其父被杀,竟屠了徐州,也屠了琅琊,幸亏我夫人的娘家位于徐青交界之处,还算是远了点,没有屠到。” “只是,那年我丈人病逝,叔丈人带着我家两位夫人与其兄弟三人逃难到了荆州州,本想投靠刘表,却因就任豫章太守后战败而逃散,我记得当时还是子敬救了我家两位夫人。” “太守,我可不敢居功,其实是你救了你两位夫人和我,倒是成就了太守一份姻缘。” “是呀!如今转瞬即逝,此时已经过去两年多了。” “只是这曹操真是可恶,竟有屠城之举,真是骇人听闻。太守爱民如子,曹操却视民如草芥,陛下落入其手,并非好事。” 说起往事,两人都颇为感慨。 “报!”外面的亲兵高喊。 “进来。” “报太守,从南昌送来的公文。”士兵把公文递上来。 鲁肃连忙告退:“太守有要事处理,那我先退了。” “好吧!” 刘敬开始处理政务。这三郡大小事情一大堆,能引起他的注意的主要有几件。一件是左伯的消息,那就是印刷作坊印刷了《诗经》和《论语》各五百本,他还各送一本样书过来。 刘敬翻开样书一看,印刷倒是没问题,就是装订太差了,线装书装得歪歪斜斜的,孔都没对齐。他想了一下,便给了个指示,让左伯派人去鄂县找韩暨,把纸张穿孔的要求告诉韩暨,让韩暨想办法制造出专门打孔的机器。他相信,韩暨一定会有办法的。 至于已经印刷出来的《诗经》和《论语》,都是残次品,干脆都给黄祖吧,就当是大卖的预热。反正欠黄祖的钱还没还完,又不能再收黄祖的钱。 第二件事是,韩暨的动作够快的,第一批大刀一万把已经铸造出来。刘敬也下了指示,让他把兵器送到合肥去,然后抓紧时间铸造一批弓箭。 第三件事是,崔质汇报了屯田的情况,豫章除了百姓自有的土地外,又多开垦了三十万亩地,现在的情况是没有人种田了。唉!人手不足,豫章的人口还是太分散了,南昌附近的田地开垦到了极限。 刘敬就给了崔质一些指示,南昌附近暂停开垦荒地,把屯田的工作扩大到豫章其他县。同时,他让崔质注意种植一些有价值的经济作物,例如此前说的罂子桐、桑树等。原本计划两年内以种粮食为主,但如今效果明显,可以提前种植其他东西。 第四件事是,张机也来汇报他的医学院的工作,主要是他的草药种植园也正在开垦中,他初步打算先种植一些姜、蒜、艾草、苍术等几样,他担心自己不会种。刘敬也给了指示,不会种就去找崔质,让崔质指导一下,老子是太守,也不会种。 其余诸事,刘敬也过目一下,也没有太重视。 …… 这天,鲁肃匆匆小跑进来。 “太守。前几日我闲暇之时,在皖城内闲逛,碰到一人,其谈吐颇为优雅,与之交谈之下,我发现此人博学多才,故……” 第170章 又一屯田之才 “你想引荐此人?既然能入你之法眼,想必此人才华非凡,那我自然是要见一下。你把人带来便是。” “此人就在皖城,姓国名渊,字子尼,我依稀记得两年前,在找到崔元朴之前,太守苦于没有屯田之才,似乎曾说过这个名字。” “原来是国渊国子尼?”刘敬心中大喜,如今他治下三郡,屯田乃是首要,但光靠崔质一人,已是力不从心。 “果然太守知道此人。” “他现在在哪?我亲自去请他。” “太守放心,人我已经带来了。” “哦,那赶紧带进来。” 过了一会儿,鲁肃就把国渊带了进来。 刘敬起身相迎:“久闻子尼大名,今日得见,真乃幸事。” “太守过誉了,太守开仓放粮,救淮南数十万百姓,已传颂天下,今日我能见太守,乃三生有幸。”刘敬一听,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自己近百万石粮食,看似花费不少,但收获也是非常可观。 光名誉上的收获就让他获益匪浅。以前招揽人才,都要亲自出马,现在人才会自动送上门了。以前要费尽口舌,用诚意打动人才,现在几句话就能搞定。 “哈哈哈哈,子尼师从郑大家,学识渊博,我听闻子尼擅长农事,两年前就曾想过去招揽子尼先生,可能当时不知先生在哪。” “子敬曾说过此事,我还以为是客套话,原来竟是真的,太守真是厚爱了。”国渊行了个礼:“然,太守用崔元朴,此人乃崔子真后人,亦是一名能臣。” “崔元朴替我在豫章屯田,在我治下,屯田乃首要之事,光靠崔元朴一人,已是独木难支,若是子尼愿为我效力,我无忧矣。” 国渊并不急着表态,而是站了起来:“神农之教,虽有石城汤池,带甲百万,而又无粟者,弗能守也。先汉晁错写《论贵粟疏》,以此为观点,颇有见识,然晁错终是一介文人,不懂农事,只会纸上谈兵。” “先汉之时,一位名为泛胜之的人,曾言‘夫谷帛实天下之命’,太守能如此重视农事,正应了此言,乃百姓之福,此将来必是太守征战天下之根本。” “泛胜之?”刘敬似乎没听过此人的名字,一时感到疑惑。 “太守不知此人,也不足为怪,此人精通种植之事,成帝时曾为议郎,督三辅种麦,此人种麦的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后来,他曾着一书,为《泛胜之书》十八篇,十几年之前,因受战乱之困,我避战到了辽东,曾在机缘之下读过此书,并尽学其书中所载知识。” “我曾想以所学知识,传于百姓,使百姓懂得耕种,抵抗灾情,提高收成,只是天下之人,虽注重农事,却不注重农事技艺,真是让人苦恼,后来我听闻太守在淮南救济受灾百姓,便以为太守必会重视此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泛胜之如此厉害?其种植之法还能抵抗灾情?” 国渊想了想:“泛胜之曾在关中种麦,与江淮相比,关中雨水要少些,按《泛胜之书》十八篇所载,可使用区田法,以亩为率,令一亩之地,长十八丈,广四丈八尺,当横分十八丈作十五町……” 国渊开始详细地解释所谓的区田法是什么。刘敬压根就听不懂,有好几次都想中途打断他,但看到他兴致勃勃,也不好意思去打断。就这样,国渊他滔滔不绝,讲了差不多两刻钟时间。 “太守,这《泛胜之书》十八篇共载禾﹑黍﹑麦﹑稻﹑稗﹑大豆﹑小豆﹑枲﹑麻﹑瓜﹑瓠﹑芋﹑桑等十三种作物的种植之法,实乃世之瑰宝。只是此书原是乃竹简,保存不易。” “我听鲁子敬说太守在豫章有印刷之术,可将书籍拓印,我想,太守可否拓印此书,将其流传后世,造福天下百姓。若太守能答应我,我愿为太守效力,全力而为,助太守屯田,为太守征战天下,而提供粮草。”说着,国渊站了起来,向刘敬行了个礼。 此刻刘敬明白了过来,国渊详细地讲什么区田法,只是想让他明白,这部《泛胜之书》十八篇是部值得流传后世的作品。而为了将这部书流传后世,国渊还愿意以为自己效力为条件,这让刘敬都感到震惊。 “子敬说得没错,豫章确实有印刷之术,可将书籍在很短的时间内印刷出数本,其实,我早有志向,利用印刷术来保存下一些对百姓民生有益的着作,若我知道这《泛胜之书》十八篇,就算子尼不说,我亦会将其印刷下来。” “待我写书信一封,传回南昌,让印刷作坊优先印刷这部《泛胜之书》十八篇,只是这印刷之术有些特殊,种植之事有些专业,只怕制版有些麻烦,恐怕需要子尼亲自去南昌一趟,指导制版才行。” 国渊一听刘敬答应了,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太守,那是自然,我现在就去。” “哈哈哈哈,子尼你急什么?你有此书已有十余年了,又何须急那么一两天时间?” “太守说的是,只是我来皖城这段时间了,也早闻崔元朴之名,亦想认识一下,请他指导一下。”原来同行之间也想交流一番。 “子尼的想法确实是好,我大汉有很多有益于民生的技艺,包括种植、冶炼等,世人不重视,时间长了,唯恐将来会佚失,自从有了印刷之术后,我亦想过,若是把这样技艺都印刷下来,流传下去,就不会佚失了。” 国渊又站了起来:“若太守有此心,乃天下人之幸。其实我朝农事方面的书籍就有不少,除了《四民月令》和《泛胜之书》十八篇之外,还有很多,例如《野老书》十七篇、《尹都尉书》十四篇等,可多了。唉,只是如今不知是否流传着。” “《野老书》十七篇?《尹都尉书》十四篇?”刘敬一阵懵圈,怎么他在21世纪从未听闻过这样的书籍? 第171章 把藏书馆建起来 “哦!这《野老书》是说在几百年前,有一老者居田野,相民耕种,故号野老,他亦擅长耕种,留下很多耕地之法。《尹都尉书》是指我朝一姓尹之人,官拜都尉,亦擅长耕种之事,其书曾载种芥、葵、蓼、薤、葱诸作物。” “我读《泛胜之书》后,从辽东归来,曾流历于司隶一带两年时间,想求《野老书》十七篇和《尹都尉书》十四篇及其他书籍,却可不得,甚感遗憾,后来我听说豫章有纸,便想把《泛胜之书》抄写一遍,只是我把书留在青州家中,就又回了青州。” “本想在家抄写《泛胜之书》,偶然听说太守在淮南救济百姓及崔元朴之事,便带着《泛胜之书》来到皖城,又听子敬说豫章有印刷之事,我便请子敬推荐我于太守。” 刘敬听了国渊的话,心里有些感动:“子尼放心,我必用这印刷之术将这些前人撰写的宝贵书籍印刷下来,以流传后世。日后,我要在南昌成立一个藏书馆,专门用来收藏各种书籍,我将收尽天下书籍,印刷后世。” “太守志存高远,乃天下人之楷模,将受万世景仰!” “唉,这印刷倒也容易,无非是时间问题,可是要寻找这些书就费劲了。” “谁说不是?我在司隶游历几年都无所得,都是董卓那杀千刀的?” “这与董卓何干?”刘敬觉得奇怪了,无端骂董卓干嘛? “太守有所不知,本朝之初,班孟坚(班固)曾受命编制《艺文志》,收录天下奇书,分六艺、诸子、诗赋、兵书、数术、方技共六略,总共着录图书三十多种,近六百家,一万三千多卷,那时纸很是难得,都是着于竹简之上,很多书籍乃是孤本。” “《艺文志》及原书藏于雒阳,然董卓入雒阳,受各路诸侯讨伐,竟焚烧雒阳,各路诸侯又在雒阳掳掠一番,至此《艺文志》及原书就不知去向,我曾去雒阳查探消息,却不可得。”国渊说着,竟忍不住哭了起来,为这些书籍的遗失而伤心。 刘敬也明白了,《艺文志》其实是图书总录,就相当于一个图书馆的书籍目录一样,但《艺文志》上的书籍大多都是有原书的。董卓烧雒阳后,又经各路诸侯掳掠一番,不管是原书还是《艺文志》都不见了。 要知道这时代是个科技发展缓慢的时代,没有纸张和印刷,很多东西无法传承。一项技术一旦失传,那就真的失传了,后世之人想获得这项技术,也只能重新去研究。 此刻,刘敬心里也暗骂起来,这个董卓真是可恶。只是,董卓尸骨早凉了,骂再多也没有用。他只好安慰国渊:“子尼真是辛苦了,不过你也不用着急。雒阳虽毁,但像子尼这样有志之士,我大汉还是有的。” “兴许是有人提前藏了起来,使其免于被焚烧。他日,这些书籍必会重见天日。” 国渊止住哭声:“太守,你就别安慰我了。”显然,这话他也不相信。 刘敬想了想:“子尼,我即刻在南昌建一藏书馆,专门收藏天下之书,将其印刷保存。至于雒阳是否有遗留下来的书籍,我会派人专门去雒阳寻找查探,相信必会有收获。” 自从刘敬有了印刷术之后,他就有志向把天下的书籍全都印一遍。但他明白,这是一项长期的工程,可能要花费无数时间和金钱。所以,一直以来,他只是在嘴上拿这事来打炮,却一直没有采取措施。在他心中,印刷术要先用来割韭菜,把钱赚足了,再去印其他东西。 如今国渊的话让他明白,有些事情是刻不容缓的,这件事便是如此。思前想后,他才决定立即在南昌建立一个藏书馆。 “太守此举,乃盖世之功,只是雒阳我找了几年,所获不大。只怕……” “你自己去找,就算真有人藏了,亦不会拿出来给你看,我派人去找,以抄录和印刷为噱头,符合那些人藏书的目的,若真有人藏了,他们必会携书来南昌,你放心就是了。” 国渊一想,还真觉得有道理:“太守说得对……此事我愿毛遂自荐,为太守再去一趟雒阳。” 刘敬这就不乐意了:“子尼,我知你有此心,但与收藏书籍相比,让百姓填饱肚子亦是重中之重。”他的话很明白了,那就是让国渊屯田。 国渊也明白过来,就不再坚持:“好吧!我听太守吩咐。”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后来国渊一想,反正日后要建藏书馆,他也不急着把《泛胜之书》拿去印刷,而是直接留在皖城,开始他的工作。 关于藏书馆一事,刘敬却思虑万千。他认为这事既然要做,就要认真去做。想了一下,他给在南昌的徐整和左伯各写了封信。在给徐整的信中,他告诉徐整,藏书馆将置于豫章书院之下,让徐整先把藏书馆建起来,比如选址、建造等。 另外,藏书馆的书籍收集、审核和校对等工作,由徐璆来主持。徐璆年纪大,声望高,容易获得信任。 在给左伯的信中,他要求左伯成立一个专业的印刷小组,该印刷小组专门用于配合藏书馆,与印刷其他用来赚钱的书籍要分开。 不过,这事的难点是收藏各类书籍。他想了一下,又写了封给祢衡,让祢衡写一篇赋,专门赞扬此事。然后,他要将此赋传遍天下,号召天下之人,携带各种书籍前去南昌。 还有一个为难之事是,他必须派人到司隶河南一带,寻找当年在雒阳遗失的书籍,这个人选就不好找了。河南一带,如今百姓逃散,又有贼患,并不安全。那里又不是自己的地盘,派人过去的话,连个照应都没有。 更何况,路途遥远,一去就是数年,期间杳无音讯。要是派去的人不忠诚,时间长了,就有可能背叛自己,成了别人的人。想了半天时间,刘敬心目中终是没有一个好的人选,于是就不再想了,打算以后再说。 …… 第172章 关羽与张辽的纷争 刘敬在皖城待了几天之后,又骑马赶路几天时间,就到了合肥。再过一个月就是秋收季节,他也担心合肥的情况。 到了合肥之后,刘敬先把刘馥和阎象就召集了一下,了解了筑城及灾后的情况。阎象原本是以客卿的身份帮忙的,帮着帮着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刘敬的人。刘馥和阎象也把各自负责的事情向刘敬汇报了一下。 合肥筑城工程倒是很顺利,刘馥把合肥城扩宽了不少,那些留在合肥的灾民就住在了合肥城里面,安全了很多。刘馥又重筑了城墙,但还没完工,一切进展顺利。 三人正聊着正欢,刘晔突然匆匆忙忙地小跑进来。看到刘敬在屋里,他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刘敬并没有提前打招呼,想来他并不知道刘敬来到合肥了。 “子扬,你怎么啦?莫非有急事?” “太守,确实有急事,本来我想派人传回到南昌,想不到你来到合肥了。” “出了什么事?” “钟离县县令传来消息,说吕布和刘备打起来了。”袁术逃跑之后,淮南境内,淮水以南的一些县都主动向刘敬请求归降,其中包括钟离县。所以,钟离县现在是刘敬的地盘 “打就打,与我们何干?” “太守有所不知,他们原本在沛国龙亢交战,结果打着打着,就打到淮南来了,还渡过淮水,在钟离县打得不可开交。” “什么?”刘敬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们在钟离开战?他们凭什么在我们的地盘开战?真是气煞我也!” “正是如此!如今钟离县县令已经紧闭城门,严防死守,只是若他们鏖战,必会牵连钟离县百姓。且交战正酣之时,就怕他们掳掠我淮南百姓。” “既然如此,我们只能出兵将他们驱出淮南,以保护我淮南百姓。”刘敬很快就做了决定:“对了,刘备和吕布两人亲自带兵交战吗?” “这倒不知。只是若我们再出去,稍有不慎,会引起三方混乱,届时这局势就不可能控制了。” 刘敬也是一时没有主意:“那你说该怎么办?” “以我之见,太守当居中调和,请他们各自罢兵。” “子扬这主意……他们要是罢战倒是好,只是刘备与吕布恩怨太大,已是不死不休,恐怕不愿意罢战。”刘敬嘴上这么说,心里已是决定采纳了刘晔的建议:“我率军去钟离,到时再见机行事。” 随后,刘敬也不浪费时间,立即带着黄忠、周泰率八千兵,从合肥出发,向钟离县而去。在出发前,他又嘱咐刘晔:“子扬,袁术的下落有没有打探到,他究竟有没有到冀州,得有个准信。” “这倒是不知,但有传闻说袁术已经死了。” “什么?他死了?怎么死的?这消息可靠吗?” “消息没办法证实,是从兖州过来的人说的,说道路隔绝,袁术没到冀州,后来粮草断绝,士兵逃散,他在一个破庙里面病死了。” “好!” 刘敬不再多说,便率军出发。急速行军五天时间,大军来到了钟离县,他先率军来到钟离县城。钟离县令名叫苌奴,原是袁术的部下,袁术逃跑后,他就投了刘敬。 “拜见太守。”苌奴心里有些微微感动,他想不到刘敬竟亲率大军来到钟离。 “苌奴,你无须多礼,如今是怎么个情况?” “一个月前,吕布便派大军攻打小沛,后来双方各出一军于野外交战,就这样打着打着,双方交战的战场不断变换,先是刘备的军队渡过淮水,后来吕布的军队也渡过淮水。如今双方在钟离县城北约三十里的地方交战。” “下官只能紧闭城门,坚守县城,并派快马向合肥方向传消息。如今太守名望如日中天,下官估计双方都不敢得罪太守,就怕双方打急了,对我钟离百姓下手,甚至掳掠我钟离百姓,太守一向爱民如子,岂能任由他们如此?” “嗯,你说得对。对了,双方主将是谁?兵力多少?刘备和吕布有没有亲来?” “刘备大军的主将是关羽,兵力约三千多,吕布大军的主将是张辽,兵力约五千左右,刘备和吕布没有亲来。”原来是关羽和张辽。多半是张辽兵力强盛,追着关羽打,关羽无路可逃,只好渡过淮水。 “你倒是打探得很清楚?” “下官以前在袁术手下任职,都曾见过他们,此前也曾派人打探过,是以知道是两人。如今太守来了,下官倒是安心了许多。” “哈哈哈哈,我到了,自然由我主。”刘敬想了想,又吩咐:“你派两个人,拿着我的书信,分别到两人军中,告诉他们,我在钟离县城,要求双方立即罢兵,各自约束好军队,再请关羽和张辽两人明日巳时(9:00—11:00)到钟离县来,就说我有话说。” “若是他们不肯呢?” “谁不肯,谁便是我刘敬的敌人。我就助另一方,将其剿灭。” “好。”苌奴正想去安排。 “等等,你还是让人在双方交战的战场南面约五里处,搭个台子,我在那里与他们会面,时间还是明日巳时(9:00—11:00)。”刘敬想到把关羽和张辽叫到城里面来,他们未必敢来,于是就改到城外。 “是!” 明日清晨,刘敬早早就到约定的地点。他是地主,自然要把军队驻扎在旁边。关羽和张辽还没有来,刘敬和黄忠、周泰三人聊天,打发时间。 “报,徐州张辽将军到。” 刘敬连忙起身,走了出去,外面站了两个大汉。 “哈哈哈哈,我乃永修侯刘敬,不知哪位是张文远将军?” “拜见永修侯!”张辽连忙行礼:“我便是张辽,这位是侯成将军。” 刘敬打量了一下张辽,此时张辽年纪未满三十,身材魁梧,目光炯炯有神。 “多谢两位将军给我薄面,里面请!” “不敢,永修侯在淮南救济数十万百姓,在徐州亦是传为美谈,今日相召,某不敢怠慢。” 第173章 刘敬的调解 刘敬把张辽和侯成给接了进来,安排位置坐好。关羽还没到,刘敬自然也不能和张辽谈正事,只好找其他话题聊了起来。 “听闻文远是并州雁门郡马邑人?” “正是!” “我曾听闻文远是先汉武帝时,曾参与马邑之战的那个聂壹的后人,可有此事?” 张辽微微一惊,他确实是聂壹的后人,但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想不到刘敬也知道。 “正是,永修侯也知道此事?” “哈哈哈哈,我乃汉室宗亲,对大汉忠诚之人,我自然会记于心中,你祖先献马邑之谋,却因多种原因,功败垂成,甚是遗憾。此战无功而返,但与你祖先无关,亦不能否认你祖先的谋略,是武皇帝过于苛刻了。” 张辽听到刘敬维护其祖先,说了汉武帝的不是,心里稍稍得到安慰。聂壹献马邑合围之计,失败后得罪了匈奴人,又被汉朝廷中的一些人所怨恨,不得已而改名。本是一片忠心,却落了个两边不讨好的下场,想必聂壹也是心中委屈。 “这都是祖上之事,惭愧,我张辽不能重振祖上的威名!” “文远过谦了,文远乃将才,他日威名,必不下于你祖上。”刘敬心里暗自嘀咕,聂壹也不过是一商人而已,哪来威名? “报,关羽将军到。” “云长来了,我得去迎接一番,文远先休息一下。”张辽听到关羽的名字,冷哼了一声。 刘敬走了起来,看到关羽果然站在入口处。 “哈哈哈哈,原来是云长到了,真是欢迎之至。” “太守相召,我岂能不来?” “云长客气了,还请里面请,张文远已经到了。”关羽听到刘敬称张辽的字,心中暗暗不满,看来刘敬和张辽的关系还不错。 进入到里面,看到张辽,关羽也是一声冷哼,坐到张辽对面的空位上,拿起桌上的酒,一口闷了。刘敬自然回到了主座,看着两人表情,他明白这调和的工作可不好做。刘敬工作忙得很,也不打算讲废话,就直奔主题。 “两位,今日我约你们来,你们能亲自至此,也算是给我面子,我在此表示感谢……至于我约两位前来的目的,想必两位也猜得到。” “你们交战,我本不该插手,但你们打着打着,就打到我的领地来了,这就不妥了吧?” 张辽向刘敬抱了个拳:“永修侯,此乃关羽的奸计,他大军败退,我自然乘胜追击,他避无可避,就故意退到淮南来,我又岂能善罢甘休?” “张辽,你胡说什么?我岂会怕你?你追到钟离县来又如何?你又岂能胜我?”关羽嘴上虽这么说,但不能改变是他先进钟离的事实。他又抱拳向着刘敬:“太守,我进入钟离县时,并不知道是太守的领地,还以为是袁术的地盘。” “哈哈哈哈!袁术败亡,淮南之地,各县已归降于我,自然就是我的领地。如今眼看就要到秋收季节了,你们交战使我治下百姓恐慌,不敢收割稻田,误了秋收,那又如何?” 关羽和张辽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大将,战时自然以战局为主,谁会去管百姓。只是,两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刘敬。若是得罪了刘敬,肯定给自家主子带来麻烦。 “那太守想怎么样呢?” “很简单,你们各自率军退了钟离,到淮水对面,你们可以接着交战,如何?” 关羽微微不喜,他兵力弱势,才故意退到淮水南岸来,想借淮水摆脱张辽。哪料张辽竟也跟着渡过淮水。如若双方再回到淮水北岸,张辽便毫无顾忌。他想了一下,便有了应对。 “太守此举,我倒是无异议,只怕张辽伺机偷袭我军,要退的话,我先退。随后张将军再退,如何?” “不行!关羽,你休要耍奸计,若是要退的话,那我大军先退。”张辽不傻,要是关羽先渡过淮水,他只需要在对岸稍微动点手脚,就可以让张辽的大军不能安稳渡过淮水,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哼,若你先退,你断我后路,我岂不全军覆没?” “哼!”张辽拍案而起:“关羽,你既知如此,又为何要我先渡淮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刘敬就在旁边看戏。两人吵着吵着,要准备拔刀干架,刘敬这才连忙制止:“两位,此乃我地盘,你们可不能动刀,否则休怪我不客气。”两人心中一凛,连忙把刀插回去。 “恕我直言,你们大军渡过淮水交战,这粮草怎么办?恐怕不可能通过渡口来押运吧?” 关羽和张辽一听,对视了一眼,又低下了头。刘敬看着两人,知道他点到两人的痛处了。两人军中粮草都不多了,这几天双方一直在对峙,却不交战,就是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 “你们俩率军交战,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越跑越远,这粮道也越拖越长,如今居然还敢渡过淮水?还真是不要命的,莫非你们是在比拼谁的粮草撑得久,粮草撑得久的便是赢了这场大战?” “或者,你们就是故意把战场转移我到的领土,等到粮草尽时,就掳掠我治下百姓,是吗?如今正好秋收快到,难不得你们就等着我治下百姓的稻谷熟了,正好去收割?”刘敬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关羽连忙否认:“太守,并非如此,只是当时并不知道是太守之地。” 张辽也连忙否认:“永修侯仁义,我又岂敢伤永修侯治下百姓?” “哈哈哈哈,是我率军于此,你们才不敢掳掠百姓吧?若我不率军前来,你们粮尽之时,真不会掳掠百姓吗?两位将军请扪心自问一下。” 关羽和张辽顿时沉默,两人都低下了头。这是乱世,如果军中缺粮,百姓的粮食正好要收割了,这种情况下,多半还真是会抢粮的。刘敬暗自庆幸,自己来得正合适,再来晚一些,这两个家伙就动手抢百姓的粮了。 第174章 关羽、张辽罢兵 “百姓乃天下根基,今天下大乱,唯百姓最苦,两位乃军中之将,亦有高官厚禄,百姓生存于世,却只能靠几亩薄田,两位若是抢了百姓之粮,被抢的百姓就会饿死,两位又于心何忍?” “我刘敬亦征战天下,乃是百姓而战,只为天下早日太平,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我断不会对手无寸铁的百姓下手,更不会去抢百姓之物,否则,我又何必征战?” 虽然刘敬说得有些冠冕堂皇,但关羽和张辽却真的相信,毕竟他曾用百万石粮食去救济数十万百姓。 看到两人沉默,他也不好再指责,毕竟眼前这两位在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总得留几分薄面。他转变了个话题:“对了,我冒昧地问一句,刘玄德一直驻军小沛,温侯驻军下邳,最近半年一直相安无事,为何突然打起来了呢?” “哼,还能为什么?刘备军中有个环眼贼,竟贼性不死,抢了温侯的一批战马。”刘敬一听,心里乐了,历史上好像确实有过这么一回事,张飞抢了吕布从河内运过来的一批马,把吕布给惹恼火了,结果吕布把小沛给攻下了。 “张辽,我三弟夺战马时,并不知道是温侯的,且我大哥已斥责于他,并答应将马归还,吕布却仍然兴兵攻打小沛。” “关羽,你这话未免强词夺理,天下谁会运送战马路过小沛,唯有温侯,那环眼贼明明知道是温侯的马,事后却故作不知。再者,把马抢了再还回来,就不是贼了吗?刘备枉称汉室宗亲,竟干出如此之事?对了,你刚才说要还,可至今仍未归还。” 听到张辽骂刘备,关羽恼怒了:“我大哥如何?还轮不到你家那三姓家奴还说什么?不过一个反复无常之辈。” “你……”张辽气得指着关羽,都说不出话来。 “两位可否静一下,听我一言。” “太守请说。”关羽气呼呼地说。 “我知玄德与温侯之间,曾因旧事生出嫌隙,可两位是否想过,你们之间交战,对谁最有利?” 关羽和张辽都看着刘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你们是鹬蚌,那你们以为谁是渔翁?” 一听这话,关羽和张辽脸色微变。 “能当这渔翁的人,唯有两个,一个便是我!”刘敬毫无掩饰地说出这点:“若你们打得正酣之时,我突然出兵徐州,突袭你们大军,击溃你们,便可占据徐州或沛国之地。” 关羽和张辽脸色大变,心里想着赶紧回去,告诉自家主子,要谨防刘敬出兵徐州。 “那太守会当这个渔翁吗?”张辽小心翼翼地问。 “哈哈哈哈,只可惜,我志不在徐州,就不当这个渔翁了。” “此话当真?” “自然是真的!” 两人一听,微微松了口气。 刘敬一看两人表情,心里恼怒,他心里确实暂时无意徐州,但关羽和张辽也这么想,就不是为将之道了。他笑了笑:“但,兵法有云,兵不厌诈!” 关羽和张辽又把心悬了上去。 “另外一个渔翁便是曹操,徐州与青、兖、豫、扬四州相连,乃四战之地,曹操从四年前就开始谋取徐州而不可得,如今又挟天子以令不臣,待你们双方大军疲惫、弹尽粮绝之时,曹操便可趁机兵进徐军,可将你们双方一网打尽。刘玄德和温侯则轮为阶下囚。” “总之,刘玄德与温侯交战,百害而无一利,既然如此,何必非得交战呢?” 关羽听到刘敬的话,心里微微一喜,看来刘敬有调和之意。这场战事,刘备兵力弱,心里不想交战,但吕布咄咄逼人,他是被动防守。若刘敬调和,就正合刘备的心意。 张辽仔细想了一下,若是刘备真的把马匹还回来,这一仗还真是不打也罢。正如刘敬所说,双方打起来只会便宜别人。只是,吕布恐怕咽不下这口气。 “两位,我有一建议,不知你们是否会听从?” “太守请讲。”“永修侯请讲。”关羽和张辽几乎异口同声。 “云长刚才所云,刘玄德愿归还所掳掠的马匹,此正是好事,我分别给刘玄德和吕温侯修书信一封,陈其利害,劝刘玄德和吕温侯罢兵休战。你们相互之间亦不能再战,明日我监督你们,你们依次渡过淮水。” “对面龙亢有通过沛县和徐州的道路,你们率军返回便是。若是看了我的书信,刘玄德和吕温侯仍然要打,那我也无能为力了,但你们绝对不能把点火烧到淮南境内。你们看这样如何?” 关羽很快就表态了:“好!我答应,有太守监督,我亦不会担心张辽做手脚!” 张辽就为难了,他如果不同意,万一刘敬和关羽合力把他给消灭了,那该怎么办?他左思右想,觉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了:“好!我亦没意见,但谁先渡淮水?” “我先率军渡过淮水,在淮水岸边盯着,你们谁靠近渡口,就谁先渡,有我在北岸,想必晚渡的那个也不用担心了。”刘敬看到两人仍不作声,又说:“若谁先动了手,谁便是我刘敬之敌,我刘敬在此发誓,将一辈子追杀此人!” 这次仍是关羽先表态:“好,我无异议!” 双方交战,位置几次变化,如今按照远近顺序,关羽反而更靠近渡口,这就对张辽不利了。如此一来,张辽就等于把自己的军队置于危险的境地。后来他一想,如果刘敬真有心坑他,直接攻打他的军队就行了,何必折腾一番?更何况,刘敬名声在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张辽的脑子里迅速衡量了一下得失,也想明白了,他也点了点头:“我亦无异议,但希望能立个字据,以字据为证。” “可以!” 刘敬叫人拿来三张纸,让人把刚才谈的内容写了下来,他和关羽、张辽一一签了大名。刘敬又当着两人的面,给刘备和吕布各写了封信,分别交给两人。 第175章 刘备的反应 事情办完之后,刘敬看着关羽和张辽的表情,笑了起来:“两位皆我大汉名将,又何必相残呢?此事已了,两位也是握手言和,就不用苦着脸了吧?” “关将军,此前真是得罪了,你我各为其主,若是日后战场上相见,你我再见真章。”张辽这话,不知道是道歉还是挑衅。 “哈哈哈哈,是我不慎入刘太守之地在先,好在刘太守调解,得蒙张将军首肯,总算平安无事,他日就在战场上较量吧!”关羽并不畏惧。 次日大清早,刘敬先率军从渡口渡过淮水。随后,关羽也率军渡了过去。渡过淮水后,关羽匆匆来找刘敬。 “刘太守,若等张辽过河,恐怕又生事端,我率军先行一步!”关羽还是向刘敬表达谢意:“此次我军队兵力稍弱,张辽不可小视,若战则不利,刘太守调和双方,实则对我有利……” “关将军无须多说,我调和你和张文远,只为我治下百姓,我态度公正,并无偏袒将军之意。” 关羽也不想多说,就向刘敬行了礼:“我明白,太守之情,他日若有机会,我定会相报!我走了。”说完,他率军往沛县方向撤退。刘敬叫来几个斥候,跟在关羽大军后面,倒不是他怀疑关羽使诈,而是这是必要的流程,他也要向张辽交代。 半个时辰后,张辽也率军顺利过河,他也先来找刘敬。 “看来那关羽已经撤了?” “正是,他过河之后,就率军撤退,我派人跟在后面,若其有异动,我必得回报。” “多谢永修侯处事公正。” “哈哈哈哈,我是为我治下百姓,否则才懒得理你们呢!” “永修侯说话真风趣。”张辽也不敢久留,就行了礼:“那……时辰不早了,我该撤回去了,永修侯的书信,我必会交给温侯,只是温侯是否退兵,我就不得而知了。” “无妨,此事自由温侯抉择。” “告辞。”张辽也不多说,率军撤往徐州方向。同样的,刘敬也派人跟在张辽大军的后面。 两人率军走后,刘敬也将大军撤回淮水南岸。次日傍晚,斥候才赶了回来汇报,他们跟了关羽和张辽的大军五十里路才折返。刘敬确定两人确实是撤兵,不是耍花招,他也引军而退。此事也暂告一段落。 …… 豫州沛国小沛。 话说六七天之后,关羽先率军回到了沛城,他从西门进入城中,见到了刘备。刘备见到了关羽,真是喜出望外。 “二弟,你率军到哪去了呢?吕布大军仍在东门外,这几日为兄真是夜不能寐。”刘备原本只让关羽带一军在外,伺机袭击吕布的军队,或断吕布的粮道。哪曾想,关羽的军队消失不见了,竟半个月毫无音讯,他心里能不急吗? 关羽把他被张辽追击,率军进入淮南,而后刘敬调和双方的详细地讲了一遍,又拿出刘敬写的信给刘备过目。刘备拿在手里,先是把信从信封里取出,他微微一动:“刘太守真是能人,这纸与以往的纸不同,竟有点滑溜溜的感觉。” 关羽无心关心纸的事情,就说:“大哥,我以为刘太守所言极是,徐州乃四战之地,窥视徐州的人极多,我大军据小沛,若与吕布交战,恐怕只会便宜了别人,若是刘太守和曹操出兵袭击小沛或进军徐州,恐怕形势大乱。” “而且,如今已是六月,正是秋收之际,若是因战事,导致城外的粮食不能收割,我军就没有足够的粮草了,倒不如和吕布罢战,先把粮食收割了再说。” 刘备叹了口气:“二弟,刘太守起兵于南昌,又据庐江、淮南,以百万石粮食救济淮南百姓,且他又是我汉室宗亲,我素来敬仰。” “只是,并非他的话不妥,也并非我不能罢兵,是吕布不愿意。你我十年颠沛流离,好不容易以徐州为根基,却又吕布所夺,今只据小沛这弹丸之地,吕布竟还想赶尽杀绝,真是可恶。” 关羽也知道并不是刘备不愿意罢兵,而是吕布不愿意退兵,他也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若为兄派人去拜访一下吕布,商议一番,或许吕布会给刘太守面子,选择退兵呢?” “正该如此!” …… 小沛东门外。 张辽率军撤退,他取道彭城,然后再往西北方向行军到小沛,与吕布大军配合。稍微绕了一下道,他比关羽晚了一天时间。 “拜见温侯。” “文远不必多礼,你率军上哪去了,为何不见踪迹?”吕布口里语气有些不善。 张辽连忙解释:“温侯,我率军追击关羽的军队,那关羽率军不断南下,竟渡过淮水,进入淮南,我亦追击而去,永修侯亦率军前来。” “永修侯?”吕布从未和刘敬打过交道,心中有些疑惑。 “正是,袁术败亡,淮南已为永修侯所据,他不让我与那关羽在淮南交战,就调和我们,后来我见永修侯军力强盛,怕他与关羽联合起来,只能答应他,然后退兵了。” “那你为何不在退回沛国后,再与关羽交战,可趁机击破那关羽。”吕布显然对张辽放过关羽而不满。 张辽不是不解释:“温侯,非我不愿意,一则三人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已是约定,二则永修侯大军在旁,虎视眈眈,我不敢有异动呀,若是我敢动,在大军将全军覆没!” “哼!这个刘敬……算了……”吕布想了想,也没过多指责。 “温侯,还有一事,永修侯写了封信给温侯,想劝解温侯和刘备罢兵。” “什么?” 张辽连忙取出信,递给吕布。吕布接过略读了一遍,脸上露出怒容:“这永修侯真是多事,那刘备抢我马匹,我岂能咽下这口气?我攻打小沛,又与他何干?岂是需要他来当和事佬?真是多管闲事。” 张辽听了吕布的话,心中暗道,果然温侯不会罢兵。 “文远,这事你怎么看?” 第176章 吕布的应对 “这……”张辽心里觉得应该罢兵,但他既不想批驳吕布,也不想违背自己的想法,真是为难。好在他在回来的途中已想过这事,心里也有了说辞:“温侯,此已是秋收之际,我以为大军应回下邳去,收割粮食,若是延误了,只怕会为一些盗贼抢先。” “嗯,这话倒是有些道理。”这年代,收割粮食比打仗重要,交战正酣之时,恰逢收获季节,先罢战回去收割粮食,然后可以接着再打,这也是正常。吕布本来就是在农忙之时攻打刘备,把刘备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想了想,心里又有些不甘:“只是我攻小沛已有将近两月,若是退兵,岂不是前功尽弃?我这不甘心!” 他看了看旁边一个年纪四旬的人:“公台,你怎么看?”此人正是吕布奉为谋士的陈宫。当年,曹操杀死兖州名士边让,使兖州人大为不满,陈宫、张邈等人引吕布进入兖州,后来兵败,张邈身死,陈宫就跟着吕布一起逃到了徐州,一直到今日。 陈宫沉吟一番,给了个回答:“我军攻小沛已久,双方已形成对峙,以目前战况,我军仍难以在短时间内攻破小沛。永修侯以仁善之名而闻名天下,如今他名气正盛,温侯若不采纳其议,恐怕对温侯的名声有所影响。我意是……不如给永修侯一个面子,退兵,但……” “还有什么?”吕布有点不爽陈宫的做法,讲话时总是故意讲到一半,吊人胃口。 “若是直接退了,正如温侯所言,岂不是前功尽弃,不如……” “不如什么?”吕布微怒,看吧,这陈宫又来了。 “不如在退兵前,温侯先让士兵,把沛县附近的粮食全都收割了,运回下邳,回下邳再收割我们的粮食,待采收结束之后,温侯可再起兵攻打小沛,届时刘备必缺粮草,温侯只需围而不攻,不了两个月,必能破城而入。” “好主意!”吕布一听,心中大喜,虽然他对陈宫并没有什么好感,但不妨碍他对这个计策的认可。 “可是,温侯,沛县的田,有很多是百姓的田,若是全都收割了,百姓岂不是颗粒无收?” “沛县百姓与我何干?”吕布不以为意:“城外的田地又不写名字,我又如何知道是谁的?若我不收割百姓之田,刘备没了粮草,照样也会抢百姓之粮,既然如此,我还不如我全都收割了。” “这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吕布略微不喜,不再理会张辽,就下令命令:“下令,让士兵抢收小沛附近的粮食。” 张辽心里有些无奈,沛县附近的田地,固然有些是刘备的士兵种的,但更多是普通百姓的,要是全被吕布抢完了,沛县百姓无以为继。如果是以前,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但在钟离听了刘敬的话后,心里有些动摇了,认为吕布不该断绝百姓的生机。 “报……报……”这时,一个士兵跑进来:“报温侯,刘备派使者,说是有要事想见温侯。” “哦,刘备派人来,会有何要事?” “多半是想让温侯退兵。”陈宫很快就有了猜测。 “好吧!我倒是想听刘备的人说些什么?来人,把使者带进来。” 刘备派来的人是孙乾,面对吕布,孙乾一番唇枪舌剑。双方有来有往,扯了七八天时间,吕布终于答应退兵,但前提是,刘备必须归还抢来的那批战马。刘备自然也就答应了。 刘备很快就把那批战马还了回去,吕布才慢腾腾地撤退。等吕布撤走之后,刘备才知道上了大当,沛城东门城外的田已经被收割得干干净净。好在,沛城西面还有少量粮食没被收割,想必是吕布怕惊动刘备,才没有动城西的田。 刘备气得暴跳如雷,这吕布太过分了。光只是城西的粮食,也不够吃一年时间呀,最多只够吃两三个月。没了粮食,届时他一万大军和几万沛县百姓该怎么办? …… 扬州淮南郡合肥。 话说刘敬率军回到了合肥,钟离县之事及时处理,没有影响到钟离百姓秋收,也算是完美解决了。 回到合肥后,刘敬派人快马到庐江皖城,让鲁肃和甘宁来一趟合肥。鲁肃和甘宁收到刘敬的急召,快马加鞭,七八天后就来到了合肥。刘敬召集负责军事的臣子,一起商议大事。 “诸位,去年因淮南旱灾,我大军收拢了不少袁术的士兵,后又招募一些百姓入军中,今我在皖城和合肥各驻军一万五千人,也算是兵力强盛了。今年秋收已到,淮南和庐江两郡收成正常。淮南也总算是摆脱了旱灾的影响。” “秋收之后,我大军兵精粮足,自然不能只守在这江淮之地,江东孙策与祖郎、严白虎交战已有一年多,想必孙策已平定吴郡、丹阳二郡,正是战后疲惫之时,此亦是我破孙策的最佳时间。我决定,待秋收结束后,我欲率军南征,对江东孙策用兵,不知你们以为如何?” 虽然刘敬不知道孙策与祖郎、严白虎等人交战的最新战况,但这仗打了一年多了,多半孙策已经拿了这两人和会稽郡的王朗。刘敬感到自己的消息有些滞后,正想着是不是应该建立一支专门收集情报的军队,却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鲁肃先发表他的看法:“我以为可行,今袁术败亡,庐江西、北两面,乃是黄祖之地,淮南北面,只要我大军不临近淮水,曹操就不会有异动,徐州吕布和刘备虽经太守劝和,但不会长久,以我看,最多几个月,两人会再次打起来。” “如此看来,江淮之地,甚是安稳,我大军后方稳定,内部亦无忧患,也该是对孙策用兵之时。只是,皖城应先按计划,清剿躲藏于天柱山的陈兰和雷薄两人,只能于七月中下旬才能出兵。” 黄忠躬了个身:“太守,驻合肥的军队,久经训练,正是该上战场磨练的时候,随时可以出兵。” 第177章 刘敬的礼物 “嗯,我这亦明白,只是这仗该怎么打,你们可曾想过?” 刘晔行了个礼:“攻江东之地,并不容易,孙策驻兵秣陵,扼守港口,我军要进入江东,唯有从两处港口登岸,一口是丹阳秣陵,另一处是芜湖。” “秣陵是孙策的地盘,依仗水军把守,我军水军不济,战船不足,水战不利,恐怕难以攻占秣陵。”刘敬的造船厂建得晚,进度落后了许多,无力造出更多战船,如今也是影响到前线作战。 “但芜湖乃是刘勋的地盘,刘勋据芜湖、宛宛陵等几个县已有两年时间,其地盘小,实力仅能自保,亦无力组建水军,所以,我军若要攻找江东,芜湖便是突破口,我军应该先攻打刘勋,拿下宛陵。” “以宛陵为根基,屯以重兵,再东进攻吴郡或会稽郡。如我所料不差,孙策平定祖郎和严白虎等人之后,其亦会先攻宛陵。” “嗯,子扬言之有理,柿子拣软的捏,我与孙策之间,夹了个刘勋,这刘勋就是个软柿子。对了,可曾有太史慈的消息?” “太史慈?听闻他带着两三千个人在泾县附近,自称什么丹阳大帅,如今他成了山越人了。”甘宁补充了太史慈的下落。堂堂一名大将,却跑去当土匪,刘敬都替太史慈感到不值。看来,他得找个机会派人去劝降太史慈。 刘敬又看了一下鲁肃:“子敬,南下攻江东,具体怎么打,你可有想法?” “子扬言之有理,刘勋势弱,兵力不过数千,不足以坚守芜湖港口,我军正可趁势攻战芜湖,进而破宛陵。只要占据宛陵,我军进可攻退可守,可谓是大战优势。” 鲁肃只是把刘晔的看法复述了一遍,看来两人统一了意见,刘敬心中大定。 “好,这事就这么定了,皖城、合肥的兵力,加紧操练,这事汉升、兴霸要抓紧,子敬、子扬,军粮及物资筹集,你们也多用些心。” “是,太守!”几个人异口同声。 “还有,子敬,兴霸,清剿陈兰和雷薄后,我大军立刻南下攻芜湖,如今还有两个月左右时间,具体怎么打届时再商量。”说完,刘敬结束了这次商谈。 …… 豫州颍川许都。 孙邵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许县,他先来见曹操。曹操听说是刘敬派来的人,心情有些复杂。原本他以为刘敬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年轻人,不足为虑,反倒是孙策骁勇善战,要多加提防。 结果,近两年刘敬名气大盛,连夺庐江、淮南,连袁术都败在刘敬的手下。反倒是孙策变得默默无闻起来。其实,倒不是孙策默默无闻,而是刘敬名气太盛,盖住了孙策,吸引了曹操的目光,使他一时忘记了孙策。 既然有使者来访,曹操自然要见一番。 “永修侯、豫章太守使者孙邵孙长绪拜见司空!”孙邵在江东也是小有名气,但在许都就名声不显了。 “使者请起……近日,不知刘太守在忙些什么呢?” “唉!”孙邵叹了口气,露出一丝忧郁的表情:“太守如今在南昌,好好治理地方,以报效朝廷。” “此乃好事,你又为何叹气?” “太守……”孙邵有些欲言又止,又转了口:“司空说得有理,太守亦是兢兢业业,治理豫章郡。” “哦,本司空怎么听说刘太守出兵夺了庐江和淮南,还击败过袁术?” “司空误会了,那原庐江太守刘勋与水贼勾结,控制长江水域,劫我豫章商人,后来太守与江夏黄祖联手,攻了皖城,刘勋不敌,就退到丹阳去了。太守绝无意庐江呀,只是想保住豫章的商道而已。” “至于淮南,去年大灾,太守不忍百姓太苦,就筹集粮食,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后来为了救济方便,才在合肥驻了下来。袁术确实来攻,但其大军败退是因为其军队缺粮,士兵哄散,才败的,并非太守击败。” 孙邵早就得到过刘敬的嘱咐,在许都一定要藏拙,不能太张扬,所以他才说了这番话。 “太守这半年几乎都在南昌,在作坊里……治理地方,引导百姓种田,开展教化……” “等等,你刚才说刘太守在作坊里,他去作坊干嘛?”曹操的耳朵还是挺尖的,孙邵已经改口了,仍被他听到了。 “太守有时会去作坊,督造纸张,司空当知,豫章出品的纸也是闻名天下的。” “哦,原来如此,刘太守造出纸张,亦是造福于天下文人。”曹操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这不过是工匠的事情,堂堂一个太守,进作坊里面干什么? 曹操又问了些其他事情,孙邵也一一回答。 “对了,刘太守让你来许都,不知有何贵干呀?” “太守让我来许都,主要有三件事。一是,太守久在豫章之地,心里挂念司空,给司空备了礼物,礼尚往来,还请司空笑纳。”孙邵把礼单掏了出来,递给曹操。 曹操心想,无非是纸、粮草、书画、金银饰品之类的,也没在意,他接过并随手打开来看,顿时傻眼了。 只见礼单上写着: 一、敬弘文房雅敬笺一千张; 二、敬弘文房清香五色笺一千张; 三、敬弘文房飘逸油墨条两百块; 四、敬弘文房印《诗经》一百本,《论语》一百本。 五、精品武夷山绿茶一百箱; 六、豫章产清香型纸张一万张; …… 什么敬弘文房,什么笺纸,什么飘逸油墨,怎么听都没听说过。曹操故作镇定,不想被人看出破绽,否则别人觉得他孤陋寡闻。 “刘太守真是有心了,竟送来如此重礼,本司空甚是欣喜。” “我们太守说了,司空为朝廷日夜操劳,功勋卓着,这些薄礼不成敬意,只是……”孙邵以为曹操看到这个礼单,一定会很惊奇,例如,露出夸张的表情“哇,五色笺是什么呀”诸如之类的。哪料,曹操竟脸色如常,涵养真好,不愧为一方霸主。 第178章 这是什么礼物? “只是礼单上有几件乃是作坊新出的东西,颇为稀奇,司空恐怕没有见过,若是司空允许,我愿为司空讲解一番。” 曹操看到自己蒙混不过去了,也不再假装下去:“哈哈哈哈,刘太守真是别出心裁,这礼单上确实有那么几样,连本司空也不识,那就劳烦使者讲解一二。” 孙邵行了个礼,走到外面,拿着一个篮子进来,里面装的是样品,这是他专门用来展示用的。 他先拿出几张笺纸来,拿在手里转了一圈,给曹操手下一帮大臣看,最后他才递给了曹操。这些笺纸中,只有一张是白色的,其余五张分别是浅黄、浅绿、浅蓝、浅灰、粉色五种颜色。 “司空,这便是笺纸,是纸的一种,此乃我们太守所制,与以前的纸不同,笺纸较薄,表面光滑,折痕轻,易书写,易保存,白色的那张是雅敬笺纸,其中五种都是染色的,帮称五色笺。” “哦,这笺……纸这么好?” “司空可以试一下!” “好,来人,研墨。” “司空请等一下,不如用这个如何?”孙邵篮子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的墨条来:“这叫飘逸油墨,是采取一种特殊的工艺制造出来的墨条,用其写字,潇洒飘逸,故称飘逸油墨,比起松烟墨,这墨条可是另具特色。” 曹操微微点头:“好,就用这个,来人,研墨。” “司空,我来试试。”此人是东武亭侯钟繇,钟繇是个书法大家 ,擅长篆、隶、真、行、草多种书体,他对来自豫章郡的纸是非常喜欢的。如今看到这种笺纸,心里痒痒的,就想上去试一下。 “好,元常你来。”曹操也知道钟繇喜欢写字。 钟繇点了点头,就走到桌前,拿着那条所谓的飘逸油墨,在砚台上轻轻地研磨起来,然后加了点水。旁边的人,包括荀彧、郭嘉、荀攸等人都很好奇,把脖子伸得老长。要不是曹操在着,他们早就凑上去看了。 “好墨,这墨比常用的墨黑,还有光泽,发亮。”钟繇很快就意识到不一样的地方。 研好墨后,他拿过几张笺纸细看了一下:“这纸光滑,不散墨,可能真的易于书法。”他还没动笔,就猜测了一下。 他把纸放在上面,刷刷地写了起来:墓田丙舍,欲使一孙于城西,一孙于都尉府,此繇家之嫡正之良者也,兄弟共哀异之。哀怀伤切,都尉文岱自取口痛,贤兄慈笃,情无有已,一门同恤,助以凄怆,如何! 正是钟繇享誉后世的“五表六帖三碑”之一《墓田丙舍帖》。 “好字!好字!元常这字体看起来让人觉得飘逸,果然是飘逸油墨。”曹操忍不住叫好,他也喜欢写字,他擅长八分书,对钟繇的小楷字体也是非常欣赏。当然,小楷字体正是钟繇所创。或许这时候还没有小楷之名。 孙邵看到钟繇写的字,竟看呆了,他从未见到这么漂亮的字:“先生写的字秾纤得中,轻重协衡,刚柔相济,肥瘦得体,好字!”他不认识钟繇,只能以先生相称。在座之人都是精通书法,也都赞叹不已。 “哈哈哈哈,使者过奖了,这墨嘛,较为浓黑,我这字体写不出大气磅礴,使用这墨倒显得有些美中不足,但这纸真是好纸,不散墨,纸面也好,下笔之时一气呵成,甚是舒爽。” “那先生可否为我题几个字?” “这倒是可以,只是……使者还是先谈正事要紧。” 孙邵才想起来,正事还没谈完。他连忙向曹操行礼:“司空,刚才失礼了,还望恕罪。” “哈哈哈哈,无妨,看来刘太守真是用心了。”曹操自然不会怪罪:“对了,这《诗经》和《论语》一百本是什么?” “此乃豫章的作坊使用一种奇术,将书籍拓印出来,称为印刷术。”孙邵从篮子里各拿出一本《诗经》和《论语》,递给曹操。曹操好奇地接过来,仔细看一下封面:“这竟是书?”他从来没见过这种装订的书。 这《诗经》和《论语》各一百本还是孙邵从作坊要来的,本来刘敬打算全给黄祖,后来孙邵提出要拿去当礼物送给曹操,刘敬也就答应了。在刘敬看来,这就是残次品,别人可不会这么看。 “正是,司空请看里面的字,这字并非写出来,而用奇术印上去的,太守曾听闻二十多年前雒阳熹平石经之事,便苦心钻研一年时间,才创出奇术,可拓印书籍。有此术,可将一本书的内容印刷出数本数十数百本,无须像以往一样,找人抄写。只可惜此术还有些缺陷,太守亦在苦苦思索,以图改进。” “这是印上去的?”不仅曹操吃惊,在场之人没有不吃惊的。 “司空亦疑,这只是其中的一本,礼单上写明了各一百本,司空可再拿几本过来,对比一下,看看是不是完全一样?” “好。”曹操立马派人去多拿两本,仔细地比对,果然是一模一样。在场之人无不称奇。 “这实乃神术,想不到刘太守还精通这个?此术造福于天下文人。”曹操连连夸赞,在场众人也是赞叹不已。 “我们太守闲暇之时,都会在作坊里面,就钻研这些。长年累月之下,自然有所得。” “哈哈哈哈!”曹操高兴得很,不过他也没纠结这事,又接着问:“这个武夷山红茶是什么东西?” “茶即为荼也,乃是一种草药,喝之有益身心,后来太守创出了一种炒荼之法,由此法制成,改称为茶。喝茶在南方已成风靡,许都之地或许还少有人知。红茶是茶的一种,其冲泡后为红色,故而得名。” “原来是茶,本司空倒也喝过,是挺好喝的。”曹操贵为司空,自然见多识广:“那为何叫武夷山红茶呢?” 说来连孙邵都觉得奇怪,所谓的武夷山座落于豫章郡鄱阳县县南,与会稽郡交界,名为祀山。 第179章 献上玉玺 其实这山原本是没有名字的,先汉武帝之时,武帝曾派遣特使到这山中祭祀闽地所尊崇的神仙武夷君。于是,当地人就把这山称为祀山。刘敬却觉得祀山这名字不好,既然是祭祀武夷君的,干脆就叫武夷山。从此,这山就改名了。 “此茶乃太守引进于益州之地的茶种,在豫章郡鄱阳湖一带种植,那里比邻武夷山,就以武夷山为名,如此壮我豫章名山之名。” “哦,看来这茶听起来不错,不如就现在来泡一泡?”曹操显然不在乎什么武夷山,只关心茶。 “既然有司空之命,那我就现场泡一包,给司空和在场诸位喝一喝。” 孙邵拿出一个纸盒出来,看起来倒是精致。众人眼睛一亮,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纸盒。 孙邵打开纸盒,里面有分成六个格子,每个格子里面放着一纸包的茶叶。 “这是牛皮纸!” “正是,茶就包在牛皮纸里。”孙邵慢慢地打开,众人看到里面的茶叶。 “为何现在没有牛皮纸了?”问话的是郭嘉,与钟繇、荀彧等相比,他的财力有限,平日都喜欢用牛皮纸来写字。当然,后来纸价格降了,牛皮纸就没有了。 “太守说,牛皮纸的真正用途不是用来写字,而是比较适合用来做……包……”孙邵一时卡壳,忘了包装怎么说,就连忙改口:“用来包裹茶叶、药材等,一些人用来写字,只是因为价格低,后来,太守干脆就把纸的价格降下来,日后就不会有人再用牛皮纸写字了。” “原来如此。”郭嘉一听就明白。 下人把水烧开送来,孙邵就泡了一包,顿时茶香满屋。 “好香呀!”众人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连曹操都迷醉其中。 下人拿出杯子,倒了每个一小杯,众人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那清香型纸张是什么纸张?和以前的有何不同?” “就是纸张略微有香气,一些淡雅之人或家中女眷或许会喜欢用这张纸。”这就不需要去解释了。 孙邵花了半个时辰时间,好不容易才把礼单上的礼物一一介绍完。上面有很多东西都是很罕见,也满足了曹操的虚荣心,曹操高兴地很。 “使者,你刚才说有三件事,这才第一件事,那第二件是什么呢?” “我们太守想在许都开个店铺,还望司空支持一下。” “什么店铺?” “以往我们豫章的纸张都是通过行商售卖到各地的,许都亦是如此。这使得我们的纸张掌控在个别行商中,如今我们在许都开设店铺,可当街售卖,日后许都之人要买纸张、笔、墨、砚台等,均可在许县直接购买。如此就方便了许多。” “一个店铺而已,你让人开便是了,商贾之事,不应在此提出。”曹操显得有些不耐烦。 “是,这事太守只有倚仗司空。这店铺一开,日后遇到事情,太守身在豫章,又照顾不了,如今有了司空护佑,许都之内,就无人敢欺压我们了。” “哈哈哈哈,许都之内,一向买卖公平,若有人欺压,本司空给你撑腰便是。”曹操不以为意,一口答应下来,随口又问:“那第三件事呢?” 孙邵深呼了一口气,放松自己的心情,该是说他此行最重要的事情的时候了。他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包裹来:“此乃袁术窃取之物,机缘之下,落入太守之手,太守不敢据此物,于是命我送来许都,上交司空,由司空归还陛下。” 看到孙邵小心谨慎,曹操也是疑惑:“此是何物?” 孙邵并没有回答,而是缓缓打开。 “是传国玉玺?” “正是!” “此物何来?” “袁术北逃前,玉玺已经丢失,为一士兵所得。今年四月,袁术北逃,因淮南缺粮,那士兵竟拿玉玺到合肥换粮,玉玺就落入我们太守手中。太守拿到玉玺后,不敢声张。” 孙邵并没有说出实情,倒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徐璆所请,徐璆在豫章书院任职之后,就请求刘敬隐瞒他曾拿到过玉玺之事。 “太守乃忠于朝廷,亦知玉玺之重,不敢私藏,便命我为使北上,把玉玺带到许都,请司空转交给陛下。”孙邵把玉玺高高举起,向前走了几步。 曹操有些激动,不待下人帮他拿过去,自己就上前拿过玉玺,细细打量起来,似乎在分辨真假。 荀彧、郭嘉、荀攸、钟繇等人无不激动。孙邵看到眼里,一阵鄙夷,他从南昌到许都,一路把玩那玉玺,早就玩腻了,没有当初那新鲜感。还是太守说得对,就一块破石头而已。 “文若、公达,你们上来看一下。” 荀彧和荀攸两叔侄上前拿过玉玺,仔细打量一番。两叔侄当年都曾在雒阳为官,荀彧曾官任守宫令,专门负责掌管皇帝用的笔纸墨及封泥。荀攸任黄门侍郎,也是皇帝近臣。两人可能见过玉玺,所以曹操叫两人过去分辨真假。 钟繇、郭嘉等人从未在雒阳为官,连玉玺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两人看了一会儿,都朝曹操点了点头,曹操明白,这玩意是真的。 “使者,你……刘太守,让你来许都,想必有所求吧?”礼送了,玉玺也献了,要说无所求,谁信? 孙邵也不矫情,他拿出刘敬写给朝廷的奏表,递了上去:“司空,袁术作乱淮南、庐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称帝于寿春。我们太守屡次与袁术大军交战,均击败其军,迫袁术北逃。” “后太守又于旱灾之时,救济淮南百姓,使数十万百姓得以活命,太守忠于朝廷,倒也不计较此功勋,但太守之下,将士征战,官员出力,太守亦想为他们请功,否则岂不令手下将士和官员心寒?因此太守上奏表,为他们表奏功劳。” 曹操接过奏表,看了起来,在奏表中,刘敬把自己手下的人都奏请升官,连官职都写好了,例如鲁肃任职庐江太守,甘宁任命中骑都尉…… 第180章 郭嘉献计 曹操沉吟一番,在奏表中,刘敬丝毫不提自己,但他心里明白,手下人都升了官,刘敬自己自然也要升。如果鲁肃当庐江太守,那刘敬在鲁肃之上,那得当什么官?莫非刘敬想当扬州刺史或扬州牧? 曹操一时下不了决定,就对孙邵说:“使者,这奏表本司空需奏请陛下,届时众臣需商议才能定下来,使者恐怕要多留在许都几天。” 孙邵听了,便起身告辞。等他走了之后,曹操看着手下几个人。 “你们说,刘敬此是何意?” 荀攸站出来:“刘敬先送来重礼,又献上玉玺,显而易见,他是在求官。” “那公达以为他所求何官?我又该不该封这个官?” “所求乃扬州牧,今刘敬献上玉玺,又击破淮南有功,只恐司空不得不给。原扬州刺史刘繇被刘敬夺了彭泽,又败于刘勋之手,传闻已是病逝,看来这消息不假。如司空不给,必得罪于刘敬,司空与刘敬未曾有矛盾,交恶于他,亦是不值。” 曹操点了点头:“奉孝,此事你怎么看?” 两年前,曹操最信任的戏志才病逝,临死前向曹操推荐了郭嘉。曹操对戏志才也极为信任,对郭嘉也是信任有加。 “恐怕刘敬要攻打孙策了。” “什么?你如何知道?” “刘敬此次前来,求的便是扬州牧,这毋庸置疑,有了扬州牧之职,刘敬起兵南下,亦是名正言顺,孙策反成逆贼。刘敬年纪虽轻,野心不小,且行事缜密,不容小觑。” “奉孝是否过虑了,那刘敬天天盯着作坊,能有多大志向?” “司空勿小瞧刘敬,那孙邵刚才不过故意说错话,说刘敬只待在作坊里,介绍礼单时开口闭口,就说笺纸、印刷都是刘敬所制,意在让司空以为,他只会在作坊里沉迷于那些奇淫巧技,不足为祸患,如此,司空就会轻视于他。” “司空与袁术认识多年,在蕲县曾大败袁术大军,当时若非粮草断绝,袁术亦不会轻易败北。袁术非蠢人,几次被这刘敬击败,即表明刘敬亦是不凡。” “那以奉孝之意,这扬州牧是不能任命给他了?否则他击败孙策,便成了祸患。” 郭嘉又摇了摇头:“刘敬欲率军攻打孙策,已是定局,就算司空不任命其为扬州牧,他亦会出兵。我料,他已做好准备,秋收之后,必会出兵。” “如公达所言,司空若不如他所愿,他必会怨恨司空,下次他就不会再顾及朝廷。扬州在千里之外,他与孙策争夺扬州,与司空无关,司空亦不能左右其局势,既然如此,还不如遂他心愿,如此司空收下这些重礼和玉玺,也就顺理成章了。” 曹操点了点头,也认同了郭嘉的观点,他又看向荀彧:“文若,你以为呢?” 荀彧只说了一句话:“这不过是顺水人情而已!”显然,他也支持任命刘敬为扬州牧。 曹操又问:“若刘敬与孙策交战,谁能获胜?” “刘敬!” “为何?莫非孙策如此骁勇善战,亦不是刘敬的对手?” 郭嘉不慌不忙地回答:“孙策虽勇,却自恃其勇而无备,实则是极大的破绽,若对付他,只需一刺客即可。刘敬行事缜密,孙策实非其敌。” “奉孝以为,这刘敬击败孙策,会与我为敌吗?” 郭嘉又摇了摇头:“司空当尽快谋取徐州才是,何必纠结刘敬之事呢?”显然,他在提醒曹操,把心思放在夺徐州上。刘备和吕布打得正酣,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曹操听了,也只是点了点头:“可若让其坐大,日后终究是祸患。” 郭嘉看到曹操还不死心,想了一下,只好又出了个主意:“据传,黄祖最近老去沙羡,我便在想,他去沙羡干嘛?后来才知,他在沙羡开了个作坊,制造蚊香。司空不如派人去襄阳,把这事告诉刘表,刘表必有所动。” “蚊香为江夏所制,刘表想必早就知道,又何需我特意去告诉他?” “司空派人一说,刘表怎么做,那便是他的事情了,司空亦无法左右。” “好吧!”曹操又沉吟一番:“看在玉玺的份子上,我便答应刘敬的请求,让陛下任命他为扬州牧。” …… 三天之后,曹操就派人给了回复,说答应了刘敬的请求,让孙邵留在许都等朝廷的诏书。孙邵大喜过望,他在许都多待了几天时间,又抽空拜访了钟繇,想向钟繇求字。 钟繇虽以字成名,但他如今只有四十余岁,书法还未大成,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要是再等十年八年的,钟繇名气大成,到时求书就不容易了。 孙邵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求什么字,突然想到太守要开敬弘文房的店铺,那干脆就写“敬弘文房”四个字,还得写大点,方便回去制作牌匾挂起来。后来,他又求了一幅其他字帖,留着自己珍藏。 拿着钟繇的字,孙邵离开了钟繇家,准备回馆驿去。路上一个年纪四旬的人突然拦住了他。 “是长绪吗?” “你是……啊,是孔国相?” “哈哈哈哈,果真是长绪,我听闻从豫章来的使者是你,正想去找你,倒是在街上碰到了。国相就不要叫了,如今我刚刚升任少府。” 此人正是孔融。几年前,孔融曾在青州北海国任职国相,孙邵是其手下的功曹。后来,孙邵才跟着刘繇去了扬州。 “恭喜孔……少府。”孙邵微微有些羡慕,少府官职不小。 “唉!我这少府只是徒有虚名而已,并无实权,只是如此我倒清闲不少。对了,听说祢正平去了南昌,不知现在如何了?”孔融和祢衡关系很好,是以问了祢衡的情况。 “我们太守在南昌建了个书院,如今祢正平正在书院中当讲席。” “讲席?以正平的性格,能静心当讲席吗?” “哈哈哈哈,孔少府多虑了,祢正平以往脾气古怪,喜欢骂人,如今这性子改了,已是静下心来,在书院任教。” 第181章 忽悠孔融 “这……”孔融有点不相信。 “少府勿疑,我话不假,祢正平性情古怪,但我们太守亦非常人,在我们太守的劝说下,他才改了性子。” “唉!看来,还是永修侯有办法。”这下连孔融都佩服刘敬了:“正平文采斐然,只是性子不为人所喜,一直四处颠沛流离,如今能在南昌,我亦放心了。想想我已两年多时间未曾见他,倒是想念得很。” “这有何难?少府想见他,直接去南昌即可,何必扭扭捏捏?” “我身为朝廷官员,不奉诏岂能轻易离京?” “这有何难?那就奉诏去就行了。” “哦?如何才能奉诏?你说来倒轻巧?”孔融微怒,以为孙邵在戏耍他。 “我此来许都,是为我们太守求官来的,曹司空已然答应,少府主动请求为使者,持节去南昌,拜我们太守为扬州牧,届时少府岂不是可以去南昌见祢正平了吗?” “对呀!”孔融瞬间转怒为喜:“这是好主意,好,我现在就去。” “少府请稍等,这事得等朝廷下诏后,你才能自荐为使者,朝廷还没下诏呢!” “哈哈哈哈,看来我是急糊涂了!”孔融心里高兴地很,就向孙邵辞行:“长绪,我先走一步,去宫中看一下,看看陛下什么时候下诏?” “好!” 目送孔融离去,孙邵微微一笑,嘴上嘀咕着:“你就去吧!到了南昌之后,你能不能回来就不一定了。” 原来,在来许都之前,刘敬曾指示孙邵,让他想办法在许都招揽一些人才过来。南昌文风不盛,书院缺少一些有威望的人坐镇。他终究是代表刘敬来许都的使者,也不敢太光明正大地招揽人才,只是悄悄地去见了几个人,结果全被拒绝了。 这几日他苦恼得很,正想着回去该怎么交差。这下舒心了,既然碰到孔融,那就把孔融忽悠去南昌,先交差再说。这个孔融任过北海相,且又是有名望之人,最适合在书院待着。 又过了三天时间,朝廷正式下诏,任命刘敬为扬州牧,封平南将军,并以孔融为使,持节去南昌,宣布任命。 …… 扬州淮南郡合肥。 刘敬在合肥与手下诸人讨论了攻江东孙策大计之后,又回了南昌看妻子和孩子,在家待了半个月时间,看到时间差不多了,又去了合肥。若他出兵江东,合肥就是第一线了。 到达合肥后,刘馥匆匆来见刘敬。 “太守,得知你来合肥,我便匆匆赶来。” “哈哈,你赶来就行,何必匆匆?莫非有大事?” “三日前,我带着一些百姓在合肥东百里左右,修建疏通沟渠,以防水患,太守当知,江淮之地,秋收之后,即进入雨水之季,去年大旱,今年多半会多雨。” “无颖,此事你处理就行。”刘敬自然不会插手水利之事。 “徐州吕布与刘备交战,有些人逃难到了淮南,我偶然发现了陈元方父子,他们父子的马车坏了,我与他们略谈了一下,将他们迎到合肥来,太守来合肥,两父子也想拜见太守,于是我便来引荐一下。” “陈元方?”刘敬一时想不起是谁? “陈纪陈元方,当年董卓曾强迫其为官,后来他逃出来后去了平原,平原闹黄巾贼,他就去了徐州。如今徐州为吕布所据,吕布亦以他为客卿,但他不喜吕布为人,趁吕布攻打小沛时,从徐州逃了出去,来到淮南,想必是仰慕太守的名望,慕名而来。” 陈纪?刘敬隐隐约约地想起来了,那是陈群的父亲,这么说来,陈群应该也来了。 “可我怎么听你说这么一说,倒不像是慕名而来,反像是逃难而来!” “哈哈哈哈,就是逃难而来,我只不过把话说得好听些罢了。”刘馥不以为意,刘敬说话随意,他是知道的,主子不拘小节,他也不拘小节。 “好吧!你把他们带过来吧!” 片刻之后,刘馥就把陈纪和陈群带了过来。 “久仰元方先生和长文先生大名,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永修侯散粮救淮南百姓,功德无量,我在徐州亦听闻永修侯之名。” “虚名而已,不足挂齿……听闻先生从徐州而来,不知徐州情况如何?” “青徐两州,黄巾贼祸乱最重,黄巾之后,徐州又连年交战,早已民生凋敝,不复当年之盛,真是可惜。淮南之地,我一路走来,亦是民不聊生,此乃袁术之过,唯有到了合肥,才逐渐有了生气,此乃太守之功呀!” “先生说的是,今天下大乱,已难寻一片净土。”刘敬无心去谈论这些,便主动招揽陈纪:“先生从徐州而来,不知有何打算?若是没有打算的话,倒是可以留在淮南,不知意下如何?” 陈纪微微想了想,摇了摇头:“我想回颍川……我乃颍川许县人,当年董卓作乱雒阳,强征我为官,我气愤不过,后来朝廷任命我为平原相,我才借机逃出雒阳,在外面颠沛流离十余年,年纪大了,想回家乡看看。” “先生离家数年,也不急于这两天,不如在合肥多住几天时间。我治下有三郡,却是人才凋零,先生父子,均是有大才之人,若是愿意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亦是我之福。先生可仔细考虑一番。” 陈纪脸色微微一变:“永修侯,我离家甚久,归心似箭呀,打算明日启程!”他听到刘敬让他多留几天,担心刘敬将他扣押下来,反而急着离开。 “先生何必着急?淮南之地,如今还算安稳,若先生北上,需渡过淮水,走汝南方向。汝南黄巾贼为祸已久,恐怕不安全。不如先在合肥留一段时间,若先生想走,我再安排些人护送先生回去?如何?” 陈纪一听,觉得刘敬这话没有诚意,若刘敬真有心善待他,就应该现在备好车马,派人护送他,而不是以后再派人护送。他急道:“永修侯,我主意已定,无意在合肥多驻留,还望海涵。” 第182章 刘敬的小脾气 刘敬的想法是,这陈纪不过是个过路的,凭什么派人护送他?要是陈纪同意留下来,哪怕是只留几个月时间,届时再走,刘敬都可以派人护送。看来,两人的的想法完全不同,谈不拢了。 刘敬也听出陈纪无意为他效力,只是一个劲地说要回家,连个机会都不给,他无可奈何。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见这个陈纪呢?看来,是刘馥自作多情了。他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好吧!先生执意要走,我不便强留,明日我就亲自送先生一程吧!” 陈纪松了口气,他从青州一路走来,在途中多次被扣押,尤其是吕布扣押他一年了,早已是惊弓之鸟。如今,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尽快走人回家。 次日,合肥城门口,陈纪和陈群即将离去,刘敬也依约前来相送,刘馥也顺便过来。 看到陈纪父子徒步过来,刘敬微微惊讶:“先生不是要回去颍川吗?颍川距离淮南有千里之遥,先生的马车呢?” “马车……出下邳后,在来淮南的路上损坏了,马被惊走了!。” “既然损坏,那不妨修好再走便是,何必着急?” 陈纪又担心刘敬留他,连忙行了礼:“永修侯,实是回乡急切,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好吧!汝南山贼多,两人赶路,一路上要小心谨慎,那就祝两位一路平安。” 陈纪一愣,他名扬天下,不管到哪都会被奉为上宾,出行都有马车。他以为刘敬一定会准备马车相送,还会派个车夫给他驾车,想不到刘敬压根就没这想法。这天下乱世,钱币制度崩坏,马车也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时,刘馥有点看不下去了,拉了拉刘敬的衣角,把刘敬拉到一旁。他小声地说:“太守,没了马车,他们去许都起码得一个多月,是不是给他们备辆马车?” “无颖,昨日我有心招揽他们,他们拒绝也就算了,还迫不及待地离开,分明是轻视于我?你须知道马车价值不菲,你常与百姓一起,去年大灾时,一辆马车的价值可救活几百条人命了。” “他既然无意投效于我,与我又非亲非故,我又何必去讨好他呢?他们回颍川,多半是要投曹操,将来还很有可能会是我们的敌人。” “这……”刘馥知道了,刘敬很生气,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刘敬和刘馥又回到门口,刘敬对陈纪说:“两位,今日我就送到这里,时候不早了,两位还是早点上路比较好。” 刘敬已经开口了,父子俩不走也不行了。陈纪心中又气愤又失望:“好吧!那我们就出发了。” 说完,两人迈开步伐上路。刘敬和刘馥则转身离去。 陈纪和陈群走了一个时辰,累得要命,两人只好坐在树荫下休息。 “阿父,你错了。” “什么错了?” “阿父以为永修侯会扣留我们在淮南,倚仗阿父的名望,但永修侯却无此意。昨日谈话时,永修侯并没有意识这点,今日想必是想明白了,觉得阿父自恃清高,看不起他,是以迁怒阿父。” 陈纪心里隐隐有些后悔:“那如今该怎么办?这兵荒马乱,若无马车疾行,一路上劳累不说,还很危险。” 陈群努了努嘴:“其实,阿父若是留在合肥,也未必不是个好选择!永修侯声名在外,又兵力强盛,是个值得依靠之人。” “哼!这话你昨日怎么不讲?如今为父都拒绝了。” “我以为阿父欲回颍川,自然以阿父的主意为主。” “阔别家乡已久,我是要回颍川呀。”陈纪急躁起来:“群儿,还是赶快想个办法,弄辆马车来?” “淮水之南,除了寿春,全都是永修侯治下,永修侯都不给咱们马车,沿途所辖各县又如何敢给我们马车?” “那就想到哪买一辆呀!” “如今哪里有马车卖?看样子,在渡过淮水之前是不可能有马车的,就怕渡过淮水之后也没有。”从合肥到寿春三百里路,走路得五六天时间。 陈群突然又说:“阿父,倒是还有个办法。” 陈纪急问:“什么办法?” “咱们就在这里等,永修侯生气,刘元颖必会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是他引我们去见永修侯的,我想他必会想办法给我们弄一辆马车过来。” “你如何如此笃定?” “阿父就听我的一次,如何?” “好吧!” 果然,两刻钟之后,道路上响起了马车的声音,从后面疾驰而来。马车停在陈纪和陈群面前,刘馥从车上下来:“元方请等一下。” “元颖,你如何赶来?” “唉,我昨日向太守引荐你们,也不知道你们如何惹怒了太守,此终究是我之错,我总要弥补一二,不能让你们真走路去回颍川。” “这倒无妨,路上总有马车买。” “元方有所不知,到处是战乱,沿途未必会有马车卖,马也未必会有,自董卓之后,这钱就不值钱了,到了汝南,有钱也买不到东西。” “为何会如此?” “难道在徐州可以随便买到马车?” 陈纪摇了摇头。 “这就是了,淮南还算不错的,汝南或许比徐州还乱。这马车我倒可以给你们,只是太守有个条件,你能答应才行,若不答应,那我只好把马车拉回去了。” “这……还有什么条件?” “太守说了,他不需要你承他的情,这只个买卖,买卖完成了,他日就是算敌人,也无所谓。” 陈纪心里不喜,给辆马车还要条件?要不老子出钱买下这辆马车。 陈群突然插了一句:“不知永修侯有什么条件?”他怕陈纪以刘敬拿马车来要挟为由拒绝,就先问条件。 “是这样的,当年董卓入雒阳,焚毁书籍无数,太守认为,书籍乃天下瑰宝,不可遗失,当留传后世。太守打算在南昌建一藏书之地,称为藏书馆,效仿《艺文志》,收藏六艺、诸子、诗赋、兵书、数术、方技等各略书籍,收尽天下之书。” 第183章 陈登的谋略 “目前此馆已在建,但建馆很容易,难处在如何找到藏于各地的书籍,元方先生在豫州素有名望,可出面代太守收集,太守再派人去取,带回南昌。” 陈纪皱起眉头:“元颖说笑了,书籍如此难得,谁会愿意拿出来,送到南昌。” “并非要原本,如今纸张流行,可抄一份送来即可。” “怒我直言,永修侯有此志,乃天下文人之福,但永修侯只是掌管几郡之地,主持此事,恐怕难有成效。待我回颖川后,我上奏天子,由朝廷来主持,岂不美哉?” “哈哈哈哈,元方多想了,太守主持此事,是因为我豫章有印刷神术,可将一本书印刷数本,如此才能留传下去,天下唯有我们豫章有此术。朝廷?朝廷收集藏书有何用?难道想再焚烧一次?”刘馥话里对朝廷满是轻蔑。 “印刷神术?” “元方在徐州久了,有些消息滞后了,我们太守要藏书,只是将其印刷一份,留存于藏书馆中,再将书籍归还,并无占有之意。” “这……”陈纪摸了摸胡子,有些心动了。 “事实上,这书一旦印刷了,原书的用途就小了。” 陈纪一听,心头大震:“太守此志,非同小可……只是,我年纪不小了,身体有恙,只怕力不从心呀!” “元方只需答应下来,这马床自然就送给你们,至于回到颍川后怎么做,元方再想便是。”刘馥提醒陈纪,先答应下来,把马车驾走便是,回家后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陈纪却摇了摇头:“我若答应,则日后必会向永修侯交代,岂能骗他?” 刘馥微微一愣,他想不到陈纪如此固执,但也佩服陈纪的为人。 “阿父,此事可以答应下来,阿父年纪老迈,当颐养天年,我为阿父之子,自然要承担此责任。” “可是,你若负责此事,那还怎么……”陈纪的意思是,陈群负责此事的话,将来他还怎么投效曹操。 “我明白阿父之意,刚才元颖先生已经说了,这只是一场买卖,我负责此事,与其他事情无关,也不会影响什么,更何况……永修侯此举,乃利在千秋之事,将来我必扬名天下。” 陈纪知道陈群做事素来稳妥,且自有打算,他就不再反对:“好!这事我答应了!” 刘馥欣喜:“哈哈哈哈,如此我也算是不负太守的嘱托了。既然如此,马车就归两位了,车夫也为两位驾车,赶到颍川。” 陈纪和陈群这才放心地上了马车,刘馥也跟着上马车,交代车夫:“先送我回合肥,再送他们去颍川。” 在马车上,刘馥又与陈纪、陈群谈了些细节。 …… 这天,刘敬正在处理公务,刘晔来见他。 “太守,有人拜访。” “何人?”刘晔来报此事,想必与军务有关。 “徐郡广陵郡功曹陈矫。” “陈矫?他跟广陵太守陈登是什么关系?” “陈矫乃徐州广陵人,陈登为徐州下邳人,只是同姓而已,应该没有亲戚关系,陈登任广陵太守后,以陈矫为功曹,仅此而已。” “那你以为他来此何意?” “我亦不知,但他为广陵功曹,想必与广陵有关。” “好吧!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刘晔带着陈矫进来了。刘敬把刘晔留下,一起听陈矫说什么。 “拜见永修侯!” “陈先生无须多礼。先生从广陵千里迢迢来到合肥,一路辛苦了。” “为了大事,不得不如此。” “哦?那不知道先生为何大事来找我?”两人不认识,客套话也懒得说,很快就进入主题。 陈矫起身,向刘敬行了个礼:“永修侯据三郡之地,兵精强壮,又爱子如民,深受百姓爱戴。今徐州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还望永修侯相救!” “救徐州百姓?你这是何意?” “永修侯有所不知,黄巾之后,徐州战乱频繁,陶谦、刘备主掌徐州,徐州还算稳定,可自从吕布入徐州以来,徐州就大乱起来。” “如何个大乱?” “吕布反复无常之人,在徐州不治理地方,不主持生产,只顾招兵买马,四处征伐,徐州民不聊生。永修侯救淮南百姓,徐州人早有听闻,莫不向往,皆盼永修侯入主徐州!” 刘敬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又疑惑地问:“先生,不知广陵太守如何看此事?” “我便是代表陈太守而来,陈太守以为,吕布不能久据徐州,否则徐州完了,但陈太守居广陵,兵力孱弱,无力夺回徐州。若永修侯愿意出兵攻打徐州,陈太守愿意助永修侯一臂之力,让永修侯入主徐州。” “今年五月,吕布攻小沛,曾得永修侯调解,双方罢兵,但吕布与刘备矛盾已久,罢兵不过是暂时的,吕布只是回兵收割粮食而已。待到七八月份,吕布必会再出兵,攻打小沛。此时,下邳兵力空虚,正是永修侯出兵的时机。” “永修侯可从淮南出兵攻打下邳,陈太守亦从广陵出兵,两路夹击,下邳必破,届时吕布败亡,徐州便归永修侯,此乃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还望永修侯抓住机会,一举夺了徐州。” “哈哈哈哈,先生此言未免想当然了,只是我不明白,我入主徐州,对你们陈太守有何好处?” “永修侯仁义爱民,与那吕布不同,吕布驻守下邳,乃我们陈太守的故乡,吕布时常对百姓横征暴敛,陈太守极为悲愤,不得已才如此,还望永修侯出兵,以免误了时机。” “陈太守只是保住家乡,非为利益,永修侯入主徐州,善待百姓,善待陈太守家乡之人,此便是对陈太守最大的好处。”陈矫说得好像大公无私一样,刘敬却半句话都不相信。 “先生有所不知,我乃汉臣,岂能不奉诏就讨伐他人的道理?此事恐怕先生要失望。我以为,先生可前去许都,将此事报于朝廷,朝廷必会处理此事。”虽然刘敬攻打别人从来不请过什么旨意,但他还是拿来当理由。 第184章 关羽来合肥 陈矫微微一愣,他知道刘敬不会轻易答应,但没想到刘敬会拒绝得这么干脆,理由还有点敷衍。 “永修侯,此乃良机,若错过良机,恐怕悔之已晚,我们已得到确切消息,吕布即将讨伐刘备,若永修侯不出兵,待吕布攻破小沛,则再无机会,还请永修侯三思。” “先生此来,是为徐州,但我实无夺徐州的想法,若贸然出兵,反而对我不利,此事还是作罢。至于徐州如何,朝廷自有决断,还请先生勿着急。” 陈矫看到刘敬不为所动,心中一阵郁闷。刘敬已经明确拒绝了,他也就无奈地告辞离开。 等陈矫走后,刘晔才说:“看来,这陈登似乎有些着急了,他这计策倒也不错,只是与我军战略不符,太守已定下攻打丹阳的策略,自然不能再随便更改。” “哈哈哈哈,子扬你莫被他被骗了。” “哦,莫非这里面还有猫腻?” “吕布占徐州,得朝廷封赏,曾让陈登去许都代他谢恩,陈登却建议曹操夺徐州,他为内应。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任广陵太守。他已把徐州卖给了曹操,如今又来找我,想再把徐州卖给我,玩什么一女两嫁,想必是曹操迟迟不进兵,他才找我,我又岂会上当?” “更何况,若论对徐州百姓好坏,吕布横征暴敛又如何?总比曹操好,曹操可是屠过徐州数十万人。”好在,刘敬还知道历史,自然也明白陈登想干嘛。 “原来如此,看来这陈登也是狡诈之人!” “我料曹操很快就出兵徐州,曹操身经百战,擅抓时机,若吕布真再攻小沛,等其破小沛时,亦是大军疲惫,曹操正好抓住机会出兵。看来,我们进军丹阳郡也得抓紧时间了。” …… 豫州沛国小沛。 刘备、关羽、张飞等正在商议大事,麋竺匆匆进来。 “主公,小沛粮草不多,月前,吕布撤兵下邳,却抢收了小沛周边的粮食,致使小沛缺粮,主公还需尽快想点办法。否则,再过几个月,小沛将弹尽粮绝。”麋竺急得已是火烧眉毛。 麋竺是徐州人,在刘备据徐州期间,他全力支持刘备,不仅献上了自己的家产,还把妹妹嫁给了刘备,却没想到,刘备被吕布夺了徐州,流落到小沛。他如此付出,自然不希望刘备就此败亡。 一说到粮草,张飞就感到很尴尬,毕竟上一战是他抢了吕布的马才引起的,虽是双方罢兵,但却造成小沛粮食被吕布收割。 “大哥,子仲的话有理,今小沛的粮草还能撑几个月,若不早做打算,几个月后必会粮尽,且吕布狡诈,上次他率军攻小沛,称三弟抢了他的马,实则只是借口而已,如若他趁小沛缺粮时再进军小沛,我等该如何应对?” 孙乾也说:“主公,子仲之言有理,还请主公早做打算。” 刘备也是忧心忡忡:“唉,附近的粮草,都已经收割完了,小沛人口太少,实是不足以养活我大军。若是随意过界收粮,恐怕会为曹操所忌惮,引来纷争。” “大哥,不若我们先发制人,先出兵攻下邳,吕布必不会料到,届时我大军攻破下邳,岂不是就有了粮草?”张飞的建议果然与众不同。刘备气得瞪了张飞一眼,张飞连忙闭上嘴巴。 “主公,我倒有一法。”孙乾突然有了主意。 “哦,什么法?” “沛国亦有些富豪之人,不如再向他们求助?” “此法不妥。此前已经跟他们要过粮了,如今再要,如何还行?”刘备不能指望人人都跟麋竺一样,把家产都送给他。 孙乾又提议:“我大军缺粮,已是难以解决,唯有向外求援,主公可向两个人请求支援粮草,一个便是曹操,曹操与吕布互为敌人,必不会对吕布攻打不沛而置之不理,此前曹操就表奏主公为豫州刺史,主公据小沛,也是为曹操挡吕布,如今因缺粮而向曹操索取粮草,亦是理所应当的。” “另一个人便是豫章太守刘敬,此人名为豫章太守,却又据庐江、淮南两郡,去年淮南旱灾,皆赖此人,淮南数十万百姓才得以活命,乃仁义之人。主公可向其请求支援粮草,以救小沛之民,他必会同意。” “唉!”刘备叹了口气:“公佑所言并非无理,然曹操挟天子以令不臣,我素来不满,更何况他又一向对徐州虎视眈眈,我若向其求粮,必会受制于他。至于永修侯刘敬,他虽仁义,但我与他素无往来,贸然前去,他又如何会同意?” “可是主公,我等不能坐以待毙,若主公不早点决断,再过一两个月,再去求粮可就晚了。不管是曹操还是刘敬,终得试上一试,以解眼下的危机才是。” 这话刘备还是听进去了,眼前这一关都过不去了,还管以后干嘛?他想了想,终是下了决定:“好,就按公佑的办法去做,我写书信两封,分别送到曹操和刘敬那,向他们索取粮草,只要他们中的一个答应,我眼前的困境即解,可是派谁去呢?”刘备环顾了一下手下几个人,他也就那么几个得力助手。 孙乾主动站出来:“我愿为主公去一趟许都,求见曹操,必会为主公求到粮草。至于刘敬那边……我以为关将军可以,关将军两次和那刘敬打交道,亦算是有交情,想必会好说话些。再说,刘敬与主公同为汉室宗亲,刘敬必不会拒绝。” 孙乾的想法是,和曹操打交道,那是外交,需要不断地交涉。和刘敬打交道,要笼络感情,既然要谈感情,在座与刘敬感情最好的就是关羽了。 关羽心里有些不乐意了:“公佑,我与那刘敬只见过两次面而已,两次都差点打了起来,何来交情可言?” “二弟,公佑说得对,在座诸人,恐怕只有你适合去。”刘备又接着说:“我与刘敬此前从未打过交道,若派他人前去,他多半会拒绝了之,你去了,至少还有机会说服于他。” 第185章 关羽求粮 刘备都开了口,关羽就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好吧!既然大哥也是此意,那我便跑一趟扬州。” 次日,关羽带着两三个人骑快马从小沛出发,向扬州而去。事态紧急,他也是一路急行,七八天后,他便来到了合肥。得知刘敬就在合肥,关羽心里又喜又忧,真是好矛盾。 …… 扬州淮南郡合肥城。 刘敬送走陈矫后,就与刘晔聊了起来。突然,一个亲兵跑了进来。 “报太守,豫州沛国有使者来访,使者自称叫关羽,字云长。” “关羽?”刘敬感到很是奇怪:“他来合肥干嘛?” “这……他并没有说,只是说见到太守之后再说。” “好吧!你把他带进来。”刘晔听到又有使者来访,就想起身告辞,刘敬却仍是留住了他。 过了一会儿,士兵就把关羽给带了进来。 “拜见太守。” “云长,你我也算是旧相识了,你无须多礼,坐下说话。”刘敬让下人准备开水,泡了杯武夷山红茶,亲自给关羽倒了一杯。 关羽喝了一口,顿时感到一阵舒爽,感觉一路上的疲倦似乎都已消失不见了,人都变得精神起来。 “太守这是什么?真香!” “此为荼,乃蜀地特产,我将引进到豫章来种,叫武夷山红茶,好喝吧?回头你带一箱回去,让刘玄德也尝尝。你可别小瞧这武夷山红茶,我曾以此茶献给陛下,陛下一高兴,就任命我为扬州牧了,哈哈哈哈,此乃贡品。” 其实,孙邵还没有回来,他被封为扬州牧的消息也没有传回来,但这不妨碍他吹牛皮。 “这……恐怕不妥吧?”关羽也是携带了些礼物过来,只是一些普通的物品,如今觉得自己的礼数做得不到位。 “无妨,云长有大将风范,我素来敬仰,今年两次见面,都有大事在身,不敢以私废公,故不能久聊,今日云长拜访于我,能与云长私聊,我心里高兴。” “这……太守,我……今日前来,其实……亦有些要事。”本来关羽的脸就有点枣红色的,现在更红了。 刘敬还想跟关羽笼络些感情来着,但关羽似乎急着说事:“哦,原来不是专程来拜访的,是有事情,不知是何事呢?” 尴尬归尴尬,关羽还是以大局为主,他直开门进山了:“今年四月,吕布发兵攻打小沛,幸得太守从中调解,吕布才得以退兵,只是……吕布退兵正是粮食收割之时,他便让士兵把小沛周边的粮食都收割了。” “这吕布居然抢粮,真是可恨。” “就是。”关羽听到刘敬骂吕布,心里一喜:“如今小沛粮食不足,再过两三个月后,这粮食也就尽了,无奈之下,大哥就派我前来合肥,求些粮食,还望刘太守施以援手。”关羽站起身来,向刘敬鞠躬行礼。 旁边的刘晔听了关羽的话,怒火噌噌地上来了。这关羽也太直白了,一上来就开口要粮,搞得好像刘敬是刘备的干爹一样,没吃的就来伸手。但他是有涵养之人,不会随便插嘴。 关羽又把刘备写的信递给刘敬,刘敬接过来打开,粗略地看了一下。他微微一笑:“云长向我求粮,乃是以我为友,只是……不知云长想要多少粮呢?” 关羽听到刘敬似乎有答应之意,心里也是暗自高兴:“小沛兵力近万,百姓亦有两三万人,若是太守能支援个两三万石,必能解小沛之危。” “云长可知道,去年淮南大灾时,我是如何让淮南数十万百姓活命的?”关羽摇了摇头。 “豫章丰收了,我以豫章、庐江两郡的粮草支援淮南尚且不足,又花了重金购买了几十万石粮草,前后投入的粮食超过一百万石,为了筹集这些粮草,我欠了不少债,无力支付,好在豫章以纸闻名,我把豫章未来几年的纸都已经拿去还债了。” “今年淮南略有收成,但远远不能弥补我去年所用掉的粮食。两万石粮食,恐怕我亦一时凑不出来呀。”一时凑不出来,说明还是有办法凑出来的。刘敬夸大了自己的功绩,又强调了自己的难处,但并没有果断拒绝。 “太守,真是……”关羽有些感动了:“真是仁德之主,太守如此困难,我却仍来求粮,我……我……唉!今日之事,就当我没提过,我告辞了!”关羽感到羞愧,就起身告辞。 “云长,你等一下。”刘敬连忙喊了一下他:“若你就这么都走了,粮食怎么办?你回去如何跟刘玄德交代?” “大哥已派人到许都,向曹操求援了!” “曹操?曹操久有据徐州之心,让刘玄德驻于小沛,不过权宜之计,如今刘玄德向他要粮,他岂会轻易答应?”刘敬看到关羽仍站着,就拉他坐了下来:“让我先想一想办法。”说完,他沉思了起来。 关羽看到刘敬如此热心肠,心里一阵激动。这刘敬真是仁义啊,百万石救济百姓不说,欠了一屁股债不说,还要想办法解自己大哥的危机。 关羽坐了下来,看到仍有希望,就抱拳施礼:“若是太守鼎力相助,我感激不尽,愿立下字据,他日必加倍归还此粮。”他并没有说什么时候还或还多少,想必是想给刘敬一个提条件的空间。 “不是我说刘玄德,小沛不过是个只有几万人口的小县,整个沛国战乱数年,人口恐怕也只有十几万。刘玄德兵力就超一万,如何养得起?如此穷兵黩武,迟早会出问题。须知我治下三郡,人口百万,我兵力不过三五万。” “太守说得是,大哥亦是无奈,乃形势如迫。” 刘敬思前想后,终于回答了:“云长,我粮食我可以给你,三万石,但合肥没有足够的粮食,我需从皖城调拨。可能要花费时日,你需要在合肥等上大概半个月。” 关羽大喜:“多谢太守,等得等得。” “只是……”刘敬自然也是要有条件的。 “太守有何条件?” 第186章 答应关羽的请求 “几次与云长相见,云长风采,我深为折服,我本有意招揽云长,但我知云长与刘玄德结义,又是忠义之人,必不可能会投效于我,今日我把粮先给云长。” “只是……以刘备目前的情况,恐怕难成大事。他日,若云长不如意,可来投我,为我效力即可。若不投,亦无所谓。这粮……云长就不用还了。” 旁边一直默默无语的刘晔突然起身反对:“太守,这恐怕不妥!”在他看来,刘备的事情跟刘敬有毛关系,干嘛要白给人家粮食,何况两万石粮也不是小数目。 “子扬,此事我就这么决断了,你无须多言。”刘敬其实是在赌,历史上,关羽是个知恩义之人,今日他帮了关羽一把,关羽欠下了这个人情,虽未必会为他所用,却必会有所报答。这报答或许会远远超过这几万石粮。 就如历史上的关羽受曹操之恩一样,他也替曹操征战沙场,斩颜良诛文丑,虽然最终没在曹操手下效力,但曹操也不亏了。 关羽听了刘敬的话,初时还以为刘敬会强迫他做什么,但后来才听到没有任何约束,心中大为感动。 “太守仁心仁闻,解我大哥燃眉之急,我感激不尽。”关羽激动起来,向刘敬行了个礼。 “云长无须多礼,你乃忠义之人,我素来佩服,自然要相帮一把。” 刘敬故作大方,关羽心中过意不去,非要立个字据。刘敬也只好让人写个字据,只为了安关羽之心。随后,关羽回到馆驿,安心地等待粮食调拨过来,他也派人回小沛报信,让刘备派些人来拉粮草。 关羽走后,刘晔就发牢骚了:“太守,你既无心徐州,给刘备粮草又有何用?以徐州形势,刘备亦会败在吕布手里,这粮草恐怕他以后也不会还。” “子扬,我知道你之意,此事我亦是深思熟虑,关羽乃大将,其勇绝不下于兴霸、汉升等人,只是其忠义,不大会投效于我。” “既知其忠义,太守又何必讨好于他?” “只为施恩于他,来日他若回报,所回报必会远远超过这三万石粮。” 刘晔显然不相信这个理由:“太守,你又如何知道?” “子扬,此事我亦无法预料结果,只能说是一次投……资……或者是一次将来的机会吧?” 刘晔叹了口气:“太守既已承诺,自然要把粮给出去,我多说无益,希望太守说的是对。只是,三万石粮食,合肥就有,为何非得从皖城调来?” “哈哈哈哈,我只是找个机会让关羽多留在合肥一段时间,好方便笼络一下感情。虽然我知他不会投效于我,但仍想试一下。” 刘敬心里矛盾得很,他要是开口招揽关羽,关羽同意,他心里不会高兴,反而会失望,觉得关羽也就那么回事,配不上忠义之名;要是关羽不同意,他自然也会失望。反正左右都是失望。 接下来的几天,刘敬三天两头举办宴席,没事就把关羽叫过来乐呵乐呵。这手段和历史上曹操对待关羽的手段如出一辙。 这天,关羽来拜访刘敬,看到刘敬在画着什么,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太守在忙,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云长你进来吧?你来的都来。” 关羽只好进去,看到桌子上似乎是一张舆图。 “云长,我画得怎么样?” “这是兖州和冀州交界之处的舆图?” “是的。” “我不曾去过,亦不知道画得对不对!” “哈哈哈哈,看来我是多问了。”刘敬并没有解释什么,这张图是历史上官渡之战的战场行政区域图。只是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还会不会有官渡之战。 “今日云长所来,想必是问粮草一事吧!” 关羽感到有些尴尬:“太守,非我着急,吕布一直对小沛虎视眈眈,我急着回去呀!” “云长放心,粮草已经从皖城出发,还有七八天就能到达合肥,还请云长耐心等待。” “好吧!”关羽也无可奈何。 两人又闲聊起来,这聊着聊着,两人的关系倒是好了许多。 时间过得快,十几天过去了,有消息传来,皖城三万石粮草已经出发,还有五六天时间就会送到。刘备也从沛县派来两千多士兵,专门来拉粮草的。眼看距离关羽走人的时间越来越近,刘敬心里犹豫不决,想试着提出招揽关羽,却又开不了口。 正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之时,刘晔走了进来,汇报了个喜讯。 “恭喜太守,南昌送来消息,朝廷任命太守为扬州牧,日后得叫扬州牧。” “长绪果然不负我所望,好,有了州牧的身份给我壮胆,这事可以一试。”刘敬大喊:“来人,把关羽请过来,我要与他谈一谈。” “太守……州牧。”刘哗突然改口,又问:“莫非你想招揽关羽?” “正是,留他十几天,又送了三万石粮,总得试一下。” “恕我直言,太守此举,恐怕会弄巧成拙。” “此话何解?” “州牧资助三万石粮,本就没有要求,乃出于善意,若此时才提出招揽,这粮的性质变了,州牧并非善意,而是另有所图,关羽不仅不会同意,反而会怨恨州牧。既然是做善事,那不如把这善事做到底,以博取名声。” “咦!子扬所说有理,看来是我所虑不周……只是我付出这么多,终是不甘心呀。” 刘晔微微一笑:“无妨,我有主意,可以一试,只是成与不成,就很难说了。州牧离开合肥几天时间,此事交给我便是。” “为何我要离开?” “州牧开口招揽自然有所不便,但我可以。若州牧留在合肥,皖城粮到后,关羽必会辞行,州牧能留他几天?州牧以有要事为由,离开几天时间,离开前再让人传话关羽,称几天后回合肥,再与他一叙。” “出于礼仪,他必会多留在合肥,等州牧归来,亲自辞行,我就能找个机会开口招揽于他。” 第187章 鲁肃剿匪 “这……能行吗?” “州牧,我愿一试!”刘晔行了个礼。 “好吧!我离开几天,大概十天左右回来。若不成功,我就送走他,准备大军南下。”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当天,刘敬就离开了合肥。离开前,他派人告诉关羽,他大概十几天后回来,等粮草到时,让关羽先把粮草带走。果然如刘晔所料,关羽给刘晔回了话,说他要等刘敬回来,亲自拜谢才离开。 …… 扬州庐江郡潜县。 潜县衙署面前,县令正在激昂地发表演讲,他的听众只有围着的两百人左右。 “诸位百姓,去年淮南大灾,我们永修侯宅心仁厚,购买粮草救济数十万淮南百姓,天下何人有永修侯之仁心?绝对没有!” “去年潜县亦发生一件祸事,山贼趁收成之时,掳掠潜县,将粮食洗劫一空,但永修侯并没有忘记他的子民,又运来了一批粮食,救济我潜县百姓,使我潜县百姓得以存活,此恩德高于天呀。” “今年,潜县田地丰收,如今衙署的粮仓都放满了粮食,永修侯说了,去年你们被掳掠,损失颇为惨重,今年就免了粮税,你们今年可以好好地过个肥年,把去年的也补上。永修侯仁义啊!”这县令说得唾沫横飞,倒是好口才。 围着的百姓一听不用交税粮,个个欢呼雀跃起来,大叫起来。人群中,有几个人眼光闪烁,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几天后,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出现在官道上,正向潜县进发,来的正是陈兰和雷薄。两人考虑了几天时间,终是抵挡不住诱惑,率军从天柱山上下来,准备攻破潜县,再掳掠一番。 陈兰也是谨慎,不断地派出斥候,查探前方道路。眼看距离潜县只有三四里路时,突然一个斥候跑来。 “将军,一里路左右有支约两千人的大军挡住了去路。” 雷薄畏惧起来:“军队?莫非是刘敬的军队?那赶紧撤退。” “雷薄,我们虽惹不起刘敬,但你也不能听到刘敬的名字就畏惧如此,刘敬还在合肥,怎么可能来皖城,对方多半是虚张声势,我们先率军过去看一下。” 雷薄被陈兰说了一句,感到有点不好意思了。两人继续率军,很快就赶了过来。 率军拦住陈兰大军的便是鲁肃,他以为陈兰可能察觉到上当,会调头逃跑,想不到陈兰敢率军过来? 陈兰看到对方列阵整齐,看这军姿,心中暗道不妙。看来,这正是刘敬的军队。 “陈兰,想不到你真敢率军来此,但你来得容易,想退就难了。” “你是何人?为何知道我名?” “我乃庐江太守鲁肃,是我散播传言,说潜县丰收,诱你引军到此,你落入圈套,还是赶紧束手就擒,否则必将丧命于此。” 陈兰好歹也是名大将,岂会那么容易被吓退? “你兵力与我相当,我又何惧于你?”陈兰嘴上虽是这么说,但已是进退两难,很是后悔刚才不听雷薄的话。 “哈哈哈哈!”鲁肃大笑起来,他不再废话,而是打了个手势。吕蒙做好准备,下了命令:“杀!”大军向陈兰的军队冲杀过去。陈兰也只好硬着头皮,率军迎战,双方大战了起来。 陈兰的军队沦为山贼,每日都为一日三餐而烦恼,平日缺乏训练。鲁肃和甘宁则在皖城天天训练士卒。双方一交战,战力高下立判。 在战场上,烽火连天,战鼓隆隆。扬州军(刘敬的军队以后都称扬州军)如同猛虎下山,纷纷冲向敌阵。他们的脚步坚定有力。战场上,烟尘滚滚,喊杀声震天。 仅一刻钟时间,陈兰所率的山贼已是全面处于下风,他心中大惊,怎么感觉到刘敬的军队越来越厉害了。 “陈将军,还是赶紧撤退吧,挡不住。”雷薄急忙催促。陈兰这次听从雷薄的话,两人带着余下的人调头逃跑,直接把还在战场上交战的士兵给放弃了。 主将一跑,山贼失去指挥,这仗就一边倒了,一些山贼连忙抱头蹲地,选择投降。 陈兰和雷薄带着几百个人仓惶逃了两里路,两人看不到敌军追击过来,心中刚暗自庆幸。 突然,道路两侧密密麻麻的弓箭射过来。两人没有防备,被射成了刺猬,当场倒地而亡。射箭的正是甘宁所率军队。 原来,按照鲁肃的计策,先散播丰收传言来引诱陈兰和雷薄出天柱山,吕蒙和甘宁分率一军,夹击陈兰这伙山贼。只是,吕蒙和甘宁还没形成夹击之势,山贼就败了。甘宁正好碰到陈兰和雷薄的败军,就顺手杀了两人。 这一仗,陈兰和雷薄战死,天柱山的山贼全军覆没。扬州军损失微乎其微,也算是一场大胜。随后,甘宁率军进入天柱山,清剿山贼余孽。 这场胜利之后,庐江后方已然稳定,鲁肃和甘宁率军回到了皖城,做准备南下攻打江东。 …… 荆州江夏郡沙羡县。 话说刘敬离开合肥之后,突然想到他好久没跟黄祖聊一聊了,十几天后,他还得回合肥,这时间刚好够去江夏一个来回。于是,他决定去见一下黄祖,商量一些事情。当然,周泰率着五百士兵随行保护他的周全。 五六天之后,刘敬的船只到达了沙羡,他自然提前通知黄祖。 “刘太守,你我算是有七八个月没见了吧?哈哈哈哈!”黄祖心情很好,他显然并不知道刘敬升任扬州牧。刘敬若是纠正他,就显得生疏了,两人已是老朋友。 “黄太守别来无恙。”刘敬行了个礼,黄祖也还了礼,两人坐下聊了起来。 “几百书,不知黄太守卖得如何了?”刘敬先问那几百本残次品的售卖情况。 “刘太守真是天纵奇才,竟能把书制成如此模样,这书一到荆州,就售卖而空,一本十几金,荆州人亦争先恐后地去买。你下批什么时候送过来呀?” “这……恐怕没那么快,这事我回去再督促作坊那边。” 第188章 六见黄祖,刺杀 “对,就是要多督促,作坊才会赶工,赚钱要趁早,哈哈哈哈。”跟刘敬一起做生意,黄祖确实赚了不少钱,江夏隐隐有富庶之象,难怪他那么高兴。黄祖赚钱也上瘾了:“对了,刘太守此来,想必还有要事吧?莫非又是什么赚钱的门路?” “此次前来,确有两件事,一件是向黄太守致谢,去年粮食一事,多亏黄太守帮忙,我才能挺过来。今年有了收成,这灾荒之事,总算平稳度过。” “刘太守出此言岂不见外?你我多次合作,我亦是受益颇丰。” “哈哈哈哈,这倒是。我此来的另一件事,确实是带来一件赚钱的门路。” “哦,什么门路?”黄祖立即打起精神来。刘敬赶紧把敬弘文房的想法说出来。 “刘太守,你这想法真是奇思妙想,我答应了。” “这么快就答应了?我还没说合作的方式呢!” “哈哈哈哈,我信刘太守,你来找我,那便是给我机会,明日我就安排人,在却月城和襄阳城各开一家店铺。你尽快安排人把货拿来,越多越好,如今这货真不够卖。”两人合作久了,黄祖对刘敬也是很信任。 在黄祖的配合下,双方达成了合作意向,正事很快就谈完了。两人又聊起其他事情,聊到了傍晚。 黄祖又约刘敬次日一起去钓鱼。刘敬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回,自然不能一聊完事就走,就答应了下来。 次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刘敬和黄祖等人就在长江之上泛舟垂钓,也是有一番乐趣。这时代的鱼竿也是简陋,刘敬不在乎能钓到多少鱼,所以也不管鱼竿如何。周泰和几名士兵也在船上,保护着刘敬的安全。 “刘太守,不如你我比一场,看谁钓的鱼多,如何呀?”黄祖在另一艘船上,向刘敬喊话。两人的船只都是小渔船,钓鱼自然不能用战船。 “黄太守,我乃钓鱼高手,必胜无疑,若是要比个输赢,得添加个彩头才行。” “你这话我可不信,我岂会输于你?好,彩头就彩头,那你说彩头是什么?” 刘敬想了一下:“对了,我还欠你多少债?若是我赢,这债一笔勾销,若是我输了,这债就翻一番,如何?” “你我最不缺钱,却来赌钱,岂不无趣?这债好像没剩下多少,你还不还都无所谓。” “娱乐而已,反正不缺钱,输赢都不伤和气!” 黄祖看到刘敬有些敷衍,顿时觉得无趣:“好吧!就按你说得办,就以一个时辰为限,到时看谁钓的鱼多,以重量而论!” “好!” 两人说定了以后,分别划船分开,就开始钓了起来,刘敬也是聚精会神。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突然,下游远处有几十艘行驶过来。周泰感到有些奇怪:“州牧,你看那边。” 刘敬下意识地回头:“幼平,你别大声嚷嚷,把鱼吓跑了,那边有什么?”他顺着周泰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有几十艘船疾驰而来,他皱起眉头来。 周泰又问:“莫非是黄祖的船?” 刘敬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就站了起来。突然,只听见嗖的一声,像是弓箭破空的声音。 “州牧小心!”周泰大喊一声。然而为时已晚,一支弓箭从约八十步距离处射向刘敬,刘敬久在沙场,也是有警觉性,他下意识地侧身,却没有完全躲过去。那箭射中了刘敬的右胸上。 “啊……”刘敬一声惨叫,倒在船上。周泰看到刘敬中箭,心急如焚,他连忙上去看刘敬的情况。 刘敬疼痛难忍,但神智还清醒着:“幼平,有刺客,事有蹊跷,快划船逃走。” 周泰无暇多想,立即下令:“快,往上游划船。”他的眼光看向弓箭射来的地方,是一艘黄祖的船,船上射箭的人他也认识,名叫吕公,是黄祖的下属。 此刻,黄祖听到刘敬的叫声,也看过这边来,正好迎向周泰的眼光。周泰对着黄祖大吼起来:“黄祖,你这阴险之辈,来日你必斩你头,以报今日之仇。”黄祖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被周泰骂懵圈了。刘敬的士兵已经划船,往上游逃去。 一个亲兵靠近黄祖:“太守,是吕公用弓箭射刘太守,刘太守中箭了。” “什么?”黄祖大惊失色,他看向另一艘上的吕公,只见吕公正在搭箭,准备再射一箭,黄祖大喝一声:“吕公!你这是何意?” 这一声倒是惊扰到了吕公,吕公射出了箭,但没有射中,刘敬的船已经远去。 此刻,远处下游几十艘已经靠近,为首的是荆州大将张允。吕公看到张允,心里有了底气:“太守,我奉州牧之命,诛杀刘敬。” 黄祖这下明白了过来,今日他约刘敬在此钓鱼,多半是这吕公泄密于刘表,刘表就派张允来截杀刘敬。他万万没有想到,吕公竟背叛于他,听从刘表的命令。 如今刘敬中了一箭,生死未卜。周泰驾船离去之时,明显误会这事是黄祖策划的。黄祖再也忍不住怒火:“吕公,今日我剁了你!”他作势要冲过去,但这里是江上,他又不会飞。 张允大喊一声:“黄太守,此乃州牧之命,你乃江夏太守,应奉州牧之命才是。” 吕公提醒张允:“张将军,刘敬中了一箭,已往上游而去,快点追击才是。” “张允,你敢?你别忘了,这里是江夏的地盘。” 张允看了一下黄祖,不理会他,打了个手势,几十艘船绕过黄祖和吕公的船只,向上游追击而去。黄祖和刘敬的随行军队在靠近沙羡城的岸边,距离这里还有一两里路。此时他就这几艘小渔船,无力阻止张允追击,他气得暴跳如雷,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张允,这事我记着,我现在去襄阳,问刘表是怎么回事,他日我再跟你算这个账。”黄祖又看向吕公:“吕公,今日之后,你最好永远躲起来,否则我必杀你。” 第189章 成功脱逃 黄祖说完,便让士兵划船,回沙羡城方向,把他的军队带过来,否则他阻拦不了张允。 此刻,吕公看向黄祖的眼光充满了畏惧,他听得出来,黄祖已是极度生气。他又看了看张允:“张将军,你得保护我。” “放心,只要追到刘敬,州牧必会保你周全。” 张允并不着急亲自去追刘敬,因为刘敬的船只往上游驶去,那是去江陵的方向,只会离刘敬的地盘越来越远。更何况,他还安排了些人,在上游围堵刘敬。另外,就算刘敬走陆路,没车没马,那得走十几二十天以上,才能到达豫章。刘敬已经中了一箭,能不能活着回去,那还不一定。 话说刘敬的船只已经把张允的荆州水军的战舰甩在了后面起码有两百步的距离了。周泰正在为刘敬包扎伤口。刘敬常出兵在外,也是注重自己的安全,随行的士兵也是随身带着包扎外伤用的膏药。 “州牧,这一箭距离远,那吕公是在七八十步远的距离射的,他箭术稀松平常,这一箭力道并不大,倒是不会危及性命,只是可能要养上个把月,才能把伤养好。想不到黄祖竟如此阴险狡诈,州牧对他那么好,他竟恩将仇报,安排人刺杀州牧。” 这是刘敬第一次受到这么重的伤,虽是不会危及性命,但他想起刚才的凶险,他也不禁心有余悸。只是,刘敬却觉得事有蹊跷,此时说是黄祖干的,还为时尚者。 黄祖约他钓鱼,确实把他和他的士兵分开了,有利于刺杀他。只是对于黄祖而言,这是没有必要的,他来沙羡已经很多次了,最近几次都是只带五百军,若黄祖想对付他,直接率军攻打他就行了,连钓鱼都省了。 另外,他看到刚才黄祖的表情很惊讶,似乎也没有想到今日之事。如果是黄祖策划的,今日他不可能逃脱。 “州牧,咱们现在在往上游划,距离沙羡城越来越远了,要怎么逃回去?何况,咱们的士兵和战船还停靠在沙羡。”看着后面仍有追兵,周泰紧张了起来。不过,后面的船只虽比他们的船一些,但仍有百来步距离。 刘敬挣扎着起了身,查看一下周边:“水路已经被堵了,不能回沙羡了,据我估计,那些船只未必是黄太守的,多半是刘表的。” “州牧,伤口还没包扎好,你先坐好。州牧又何必为黄祖说话?把你射伤的便是黄祖的那个手下,叫吕公。” 刘敬心里焦急,想着脱身之计,几个士兵正在拼命划船,终有力竭之时,届时岂不是落入敌手?他看清楚两岸,船只已行驶到赤壁了,他记得赤壁有条支流,便计上心头。 “幼平,你别管我,我又死不了。你也去划船,速度才快些,前面有个弯道,弯道西侧有条河,叫隽水,隽水进去约百里左右,到达隽水湖,隽水湖不小,在那里我们可以弃船上岸,走陆路到鄂县。” 隽水是长江赤壁段水域上的一条支流,内通一湖,称为隽水湖。在历史上,陆逊曾驻军这里,后隽水被改名为陆水,隽水湖则称为陆水湖。 “至于沙羡的士兵……只能放弃了。”刘敬心中不忍,但他已经没有办法:“如若此事不是黄祖所为,他必会保士兵周全,若是他也参与此事,多半会收拢这些士兵,等脱身之后,我们再做打算。” “好。”周泰应了一声,从士兵的手中接过一把船橹划了起来。这小船,包括刘敬在内,一共七个人。两个用桨划,一个用船尾的橹来划,每次三个人,累着再轮换,速度倒也快了一些。到达弯道时,船只正好可以利用弯道避开后面追兵的视线,拐进了隽水。 后面的荆州水军过了隽水湖的入口,并没有拐进来,而是穿了过去,继续往长江上追击,等到视线良好之时,荆州军才发现前面还追着的船只不见了。他们这想起刚才曾在西岸看到过一个小入口,便调头打算接着追,但这么一折腾,就多花了一两刻钟时间。 刘敬的船只进入隽水,几个人奋力划船,划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划到了隽水湖,刘敬松了口气。这隽水湖可不小,岸边有很多山林,可以隐藏。刘敬以前和黄忠来到沙羡时,曾来这里游玩,是以知道这里这个湖。 他曾三次走陆路来往于沙羡和鄂县之间,其中有一次离开官道,从这隽水湖边路过。所以,他还是知道这里的道路,周泰都没他熟。 找了个合适的地方上了岸,刘敬再让两个士兵把船藏起来,如此追兵就不知道他在哪上岸,想追捕就不容易了。 随后,几个士兵轮流背着刘敬,周泰和另外两个士兵在前面开路,向鄂县方向而去。几个人连续走了两个时辰,也没再看到追兵,才稍微放松,看来他们已摆脱了追兵。 此时天渐渐黑了,刘敬才让士兵们都停下来休息。从清晨遇袭到现在,一路逃了四个时辰,众人早已累趴了。 上岸时,刘敬让士兵把钓上来的鱼也顺手拿了过来,如今没有吃的,士兵就生火烤鱼吃,只可惜,鱼不多,可不够七人吃,每个人都没有吃饱。到了晚上,也只能在野外露宿,好在有七个人,倒也无惧山中野兽。 次日,刘敬让其中的一个士兵先行一步,提前去鄂县报信,让驻守鄂县的桓邵和韩暨做好准备,加强防守。鄂县乃是重地,刘敬自然有所防范,他在鄂县有两千驻军,再加上作坊还有两千多个工匠,这一组织起来,就有四千兵力了。 接下来又赶了三天,一路上食物靠打猎和吃野果,水就简单了,直接吃河水。刘敬和周泰等人终于来到了鄂县县城,见到了桓邵。桓邵和韩暨已经提前召回工匠入城,分发兵器,加强防备,但至今没有什么事。 到了鄂县,刘敬就安心了许多,就算刘表打过来,这里也有四千人马,就能抵挡一阵。只是,因他受伤之故,这南下攻孙策的事情,恐怕要耽搁了下来。 …… 第190章 黄祖的勇气,硬刚刘表 荆州南郡襄阳城。 话说黄祖回到沙羡城,将他的水军开过来,得知张允并没有抓住刘敬,心中稍安。然而,他越想越气,又回到却月城,找来儿子黄射。父子俩率两万大军出发,向襄阳而去。次日大军到达襄阳,他让大军驻扎于对岸樊城岸边,让黄射看着。 “射儿,此次刘表算计于我,在我地盘上刺杀刘太守,刘太守至今生死未卜,今日我去襄阳,会一会刘表,你驻军于此,若今日我不回来,你就率军攻打襄阳。” “父亲,你这未免过激了吧?州牧与刘太守此前就曾相互攻伐,州牧手下大将黄忠又投靠了刘太守,州牧怨恨刘太守,乃是自然,此次州牧唆使吕公背叛父亲,刺杀刘太守,行为极为卑劣,孩儿亦是恨之。” “但父亲若因此起兵攻打襄阳,实不明智,我江夏终是只有一郡之地,两万余兵力,州牧据荆州已有七八年,兵力近十万,襄阳周边就有不下于五万大军,我们如何挡得住?” “射儿说的是,但我与刘太守交往颇深,此次刘表所为,卑鄙至极,我岂能容忍?今我率军于此,并不是为了攻打襄阳,而是大军乃是我后盾,我才能进入襄阳,谅刘表也不敢动我分毫。”黄祖年纪半百,也是久经沙场,胆气还是有的。 “可是,若州牧真对父亲不利呢?” 黄祖想了想:“我询问过士兵了,张允的军队到来,刘敬和周泰被张允的军队所吸引,吕公骤然动手,但吕公的船只距离刘敬的船只不近,否则周泰必会警觉。我相信,刘敬久经沙场,不会轻易死掉,只是受了伤。” “若刘表以我为质或杀了我,你无须顾虑我,立即挥军攻打襄阳,若战不利,则退回却月城坚守。却月城乃我所筑,极为坚固,刘表纵有十万大军,亦攻不破。之后,你联系刘敬,我以死明志,他才会相信你,必助你稳住江夏。” “父亲,你这是何苦呢?父亲与刘敬交往颇深,孩儿亦知,但为了刘敬,与州牧翻脸,实为不智呀!” “射儿,我与刘敬交往颇深,众人皆知,若我不来襄阳,而是置之不理,向刘表服软,他就会放过我吗?不会,他必会秋后算账。今日我来襄阳,才能震慑刘表,刘表固然想对付我,但时机绝不是现在,我反而安全。” “刘敬乃当世奇人,有惊世之才,能化腐朽为神奇,与其交往,我获利颇多,如今我还占据半个庐江,又从中赚了不少钱财,荆州名士亦纷纷结交于我。这两年来,我、你还有江夏,都改变了不少。” “在与刘敬结交之前,江夏乃贫瘠之地,刘表自顾不暇,亦从未顾及过我,却反屡屡占我便宜。若不是我江夏实力不济,我又岂能任由他索取?刘表与刘敬这么一比较,立时高下立判。” 黄射听了黄祖的话,点了点头,和刘敬交往的好处就摆在那里。他想了想,又咬了咬牙:“父亲,今日你留下,我去和州牧说,有父亲在,看刘表敢如何对我?” 黄祖听到黄射的话,感到一阵喜悦:“好,射儿亦是有胆气,不过,此次必须是为父去,你若去了,世人岂不说为父怕死吗?再说,刘表又如何给你面子?你无须再多说,在这里等着,待为父去会一会刘表。” 黄射看到黄祖主意已定,就不再劝说:“父亲进去,我率军驻于此前,若父亲今日未归,我就攻打襄阳。” 黄祖心中大定,便叫士兵划船,送他去对岸,一个多时辰后,他在襄阳见到了刘表。 黄祖先行了个礼:“州牧,昨日之事,你该向我解释一下吧!” 刘表听到黄祖的语气,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黄太守,你江夏乃我荆州治下,我乃你上官,你如此语气是何意?” 黄祖一直强忍着怒火,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大骂:“刘表,你还知道我乃江夏太守,你诱我江夏大将叛变,刺杀刘敬,置我于何地?” 刘表也是一怒,一把掀了眼前的桌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与刘敬往来,你偏不听,我与刘敬乃有私仇,我对付他亦是理所当然,若我会告诉你,你会愿意吗?你若不愿意,岂不坏了我大事?”两人眼看要翻脸。 “你与他有私仇,是你攻豫章在先,我又岂会不知?但刘敬不计前嫌,纸张、书籍都毫不吝啬地供应荆州,你亦是获利,如今你却翻脸不认人,非君子所为。” “黄祖,我与刘敬之事,你又如何知道?可不是只有私仇那么简单,你可知道?刘敬的妻子是谁?” “妻子?”黄祖一愣,他还真不知道刘敬的妻子是谁,这年代,谁没事关心别人的妻子。黄祖与刘敬见面的次数总共才几次,他曾想撮合刘敬和黄承彦的女儿,但得知刘敬已成亲,就放弃了,却不知道刘敬的妻子是谁。 “他妻子复姓诸葛,天下之大,姓诸葛的有多少人?诸葛玄两个女儿就是被他所掳掠,他占为己有,几人却联合起来,欺骗于我。你可知道,诸葛家两女原先与蒯家、庞家有婚约?诸葛玄真是可恨,若非他已死,我必将他挫骨扬灰。” “还有,沙羡隔岸的州陵县两次被袭击,我一直不知其然。最近听闻刘敬与你常会于沙羡,便知此必是刘敬所为,他三番两次对我使用阴损招术,我又岂会不怨恨他?” “竟有此事?”黄祖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心中有些疑惑。 “哼,刘敬不过是盗世欺名之辈,对我如此,对你亦是如此,你把下雉、鄂县让给他,你可知道,他为何要鄂县?” “为何?” “他在鄂县打造兵器,却谎称什么祭天?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哈哈哈哈!”黄祖突然大笑起来:“当年刘敬找我要下雉与鄂,确实说是要祭天,当时他与我刚认识,他有所隐瞒又如何?今鄂县已归属于他,他用来做什么,又与我何干?” 第191章 刘表的野心和谋略 “更何况,当初把鄂和下雉给他,乃是因为两县位于江北之地,我无力管辖,他又付了三万张纸,以当时纸价来算,亦是上千金,先帝之时,张温用钱财购买司空之职,亦不过数千金。我与刘敬相交两年多,所获颇多,早已远远超过付出的两个县。” 黄祖不傻,和刘敬认识两年多,赚到的钱先不说,光是拿到半个庐江,就有五六个县在里面了。 刘表讲了刘敬的诸多恶行,却不能引起黄祖的愤慨,心中微微失望。此时,他冷静了许多,想了一下,就决定变换一下策略,改威逼为利诱。 “黄太守,你稍安勿躁,有话好商量嘛!” 见到刘表语气缓和,黄祖微微一愣,他也不想得寸进尺,便气呼呼地坐了下来,这里毕竟是刘表的地盘。 “黄太守,刘敬中了一箭,又从陆水而逃,多半是去了鄂县,我知你以往与他交往,但那不过是买卖关系而已,并非私下交情。你终究是荆州之人,自然要为荆州着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 “刘敬受伤,必回鄂县,我欲乘胜追击,攻打鄂县,若其在鄂县,则必死无疑。” “不行!”刘表要攻打鄂县,需过江夏水域,自然要征得黄祖的同意。如今,黄祖一口回绝了。 “黄太守,你听我说,如今刘敬生死未卜,豫章必会大乱,若此刻你我联手出兵豫章,必可攻破南昌,届时南昌财富,尽归你我所有,岂不美哉?” “你与刘敬交往,不过生意往来,为的难道不是赚钱吗?如今攻破南昌,你我可平分南昌财富,豫章的造纸作坊、印书作坊,尽数归你,如何?” “刘表,你可是疯了?”黄祖想不到刘表谋划如此长远,竟有攻打豫章之意,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实际上,黄祖不想和刘表合作。一方面,他与刘表合作,投入大于收益小,和刘敬合作恰恰相反。 当年两人合作攻打袁术,刘表被袁术大军打得无还手之力,是黄祖伏击孙坚,才扭转了战场形势,最终把袁术赶到扬州去。可是,分配利益时,刘表掌控了整个南阳,黄祖只得了个章陵郡。章陵郡不管是面积还是人口,都无法与南阳相比。 黄祖和刘敬一起用兵夺了庐江,分了半个庐江,可这半个庐江在面积和人口上,比章陵还大。 不仅如此,黄祖几次代刘敬向刘表买粮,磨破嘴皮,刘表确实给了,价格却比市价还高。黄祖这么一转手给刘敬,还亏了钱,吃了哑巴亏。 幸亏他接过刘敬的荆州纸张代理,才弥补了这损失,反赚了不少。所以,他把这账算到刘表头上了。 另一方面是,黄祖更相信刘敬。他认为,只要刘敬还活着,刘表就不可能以武力攻破豫章。 “我与刘敬相交几年,你却在我地盘行刺于他,已是毁我声誉,若我与你合谋,天下之人必视我为背刺之徒,刘表,你若攻豫章,不能从我江夏过境,走水路和陆路都不行。我会下令大军,封锁江夏水域,同时驻军沙羡,防你大军在沙羡登岸。” 刘表脸一下子黑了起来,如若黄祖这么做,他就没办法攻打鄂县,要攻打南昌,也只能从长沙出兵,这路途就远了。 “黄太守何必如此固执?实话告诉你,我与孙策已经结盟,今我攻豫章,孙策将出兵攻淮南和庐江,此次,刘敬必亡。” “什么?孙策岂会与你联手?当初他父亲可是战死在南阳。”黄祖骇然失色,如果刘敬没有被刺杀,这或许还不是大问题,但如今刘敬被刺杀,豫章必会大乱,刘表和孙策再趁机联手来攻,刘敬大危。 “如何不会?他父亲之死,亦怪不到我头上,他与刘敬亦是死敌,正想率军北上,他与我一拍即合。说实话,还是孙策主动找上我,商谈共同出兵一事。” “如今,你再出兵,三方两面攻打刘敬,孙策攻庐江、淮南,你我联手攻打鄂县,攻破之后,再进军南昌,刘敬四面楚歌,岂有不败亡之理?” 刘表这话大大伤到了黄祖,孙策不怪刘表,那会怪谁?那只能怪黄祖,他心里突然有个想法,刘表多半也会把他卖给孙策。不行,不能让孙策夺了庐江。 “我拒绝!刘表,我再重申一次,我将封锁长江江夏段水域,任何军队都不准通过!” “黄祖!”刘表终于再次大怒,从刚才到现在,他一直想尝试说服黄祖,但黄祖不给面子,进来到现在一直大呼小叫地,直呼他的名字,他忍老半天了。 “你屡次忤逆于我,又对我不敬,今大事要紧,我不日将出兵,你敢拦我大军试一下?” 黄祖蹭地站起来,顶了回去:“哼!我拦你大军又如何?你如敢强行冲过去,那就一战便是,我岂会惧你?” “你胆敢再说一次,今日我让你试一下我宝剑是否锋利!” “刘表,你以为我怕你吗?今日我来襄阳,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实话告诉你!我两万大军,就在对岸,我今日若不能回去,我子黄射,必会下令攻打襄阳。” 黄祖带两万大军前来一事,刘表自然是知道的,他的军队也驻在襄阳附近,襄阳形势骤然紧张,战事一触即发。 “我在襄阳兵力近十万,顷刻间就击破你两万大军。” “哈哈哈哈,刘表,你休要吓唬我,我岂不知你底细?有本事你就试试。今日到此为止,告辞了!”说完,黄祖向刘表抱拳行礼,转身离去。 “你……你……”刘表指着黄祖的后背,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想伸手打翻桌子上的东西,却发现刚才他已经掀掉桌子了,他喘着粗气:“黄祖,我要杀了你……来人,把黄祖抓回来,我要杀他。” 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蒯越连忙拦住他:“州牧,请冷静,不可急躁呀!” 刘表瞪了蒯越一眼,怒气未消:“你想说什么?” 第192章 诸葛亮跑路 “黄祖在荆州实力不小,这些日子又因售卖纸张、书籍一事,结交荆州士林,声誉正盛,如若杀了黄祖,江夏与州牧之间不可调和,大战将起,荆州形势失控。” “再者,去年,曹操对张绣用兵,张绣降后复叛,今年春,曹操再攻宛城,因惧袁绍南下而回兵,如今袁绍仍并未进兵,若州牧与黄祖交战,曹操必会趁机再兵进南阳。州牧不得不防。” “另外,州牧派人刺杀刘敬得手,豫章大乱,当尽快攻打豫章,与孙策夹击,否则时日长了,刘敬就能稳住局势,州牧便错失良机呀!” 刘表又问:“黄祖控制江夏,我大军如何攻打豫章?届时还是要跟黄祖开战。既然如此,还不如现在就杀了黄祖。” “黄祖不计生死,必已有所安排,杀他亦无用,若与江夏大战,耗费时日,对我军不利,州牧应尽快兵进长沙,从长沙出兵,直攻南昌。攻破南昌后,刘敬便会败亡,届时再依前计,与孙策共夺江夏。” 正如黄祖想到的,刘表和孙策果然有约定,拿下刘敬后,再联手拿下江夏。 刘表想了想,他心里不想这么打,因为刘磐曾这么进兵,被刘敬击败过。只是,黄祖控制长江,不让他过路,他也只能走这条路。 最终,他仍下了决断:“好!先放过黄祖一马,下令,让蔡德珪率军两万,行船至长沙,从长沙进军,直取南昌。” 话说黄祖走到屋外,一阵凉风袭来,他感到后背湿漉漉的。生死悬于一线,他心里怕得很,但他知道刘表做事优柔寡断,面对刘表,他不畏惧,畏惧的便是刘表。出了襄阳城,坐船离开,一路上毫无阻拦。此刻,黄祖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对岸的江夏大军已是严阵以待,正准备开战。看到黄祖回来,黄射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去:“父亲安然无恙,孩儿放心了。” “嗯,收兵回却月阵,你亲率一万大军驻于沙羡,让……”黄祖犹豫了一下,吕公背叛于他,手下之人还能相信谁? “让苏飞率一万大军封锁江夏江面,严禁任何大军过往,但百姓可放行。我坐镇却月城,严查叛徒。”说到叛徒两字,他咬牙切齿,得想个办法把吕公给干掉。 “对了,还有诸葛子瑜,调他去……寻阳县,任县令。”寻阳县与柴桑隔江相望,黄祖怕刘表会对诸葛瑾不利。 …… 荆州南阳郡邓县。 屋子里,诸葛亮和诸葛均两人正穿着素服读书。 “孔明……孔明……”外面响起了叫喊声,甚是紧急。 诸葛亮连忙出了屋,一个年纪三十多人从马车上下来,他随口便问:“元直,是你?何事如此惊慌?” 此人姓徐名庶字元直,与诸葛亮一向交好。 “孔明,你还在家里读书,大祸临头了,永修侯刘敬可是你姐夫?” “不是!”这事隐秘,诸葛亮连忙否认。 “你别诓我,据传,昨日刘敬在沙羡被刺杀,乃是荆州牧所为,据说你两个姐姐为刘敬掳掠,被强占了,你叔父骗了州牧,如今州牧大怒。我在襄阳,得知此事后,就来找你,你赶紧离开这里,州牧多半会迁怒于你们诸葛家。” “这……”诸葛亮也是脸色大变:“这不可能,姐夫如何了?” “你看?刚刚还说不是你姐夫……我亦不知详情,但听闻刘敬虽中箭,但逃脱了,想必不致命。此事在襄阳已是传开了,你我同窗读书,又多有往来,也是一番情谊,今日我才来此告知此事。” “对了……听闻江夏黄祖因此事与州牧闹翻了,想必你兄应该安全,你切勿担心。”徐庶的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诸葛亮了解徐庶,知道徐庶不是在开玩笑,就连忙回屋收拾东西。 “元直,我先收拾东西,你帮我去一趟村东,找陈到陈叔至,让他来此。”原来诸葛玄怕人怀疑,就让陈到带着士兵伪装成逃难的百姓,住在离这里一两里路的地方。 “什么陈到?谁是陈到?”虽然不认识什么陈到,徐庶还是去了。 陈到赶到后,诸葛亮和诸葛均也收拾好东西。诸葛亮再次向徐庶致谢:“元直,此次大难,多亏你提前来告知消息,我感激不尽,今日就此拜别……他日必有回报。” “唉!你我交情于此,我又不图你报答,你还是抓紧离开。” 陈到已经备好马匹,十几个人上了马,年纪最小的诸葛均也是骑了马。诸葛亮回头看了看自己居住的地方,心里有些恋恋不舍,叔父的丧还没守完,但他没有办法。家里还有刚收上来的粮食,他也只能都送给徐庶了。他朝徐庶抱了个拳:“元直,珍重,告辞了。” 说完,十几个人骑马离去。徐庶看到诸葛亮走了,他也连忙驾车离去。 “诸葛公子,你放心,太守早有准备,我们赶去新野,从淯水坐船而下,只需三四天时间,便到达南昌。”刘敬在新野有船,专供诸葛亮逃跑用的。当然,邓县距离襄阳更近,可襄阳是刘表的地盘,他只能把船安置在新野。 陈到并不知道刘敬已是扬州牧,他保护诸葛家两年了,时刻做好跑路的准备。如今终于可以跑路了,他心里也担心刘敬的情况,但他相信,刘敬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 “不,不能走水路,水路未必安全,江夏黄祖与姐夫向来关系不错,如今他和刘表闹翻,必会封锁长江,以阻止刘表大军走水路攻打豫章。” “黄祖又不会拦我们?” “可他一旦封锁长江,刘表就会加强防备,也会封锁汉水,我们若是坐船而下,反而可能被会刘表的士兵抓到。” “那我们又该如何?”陈到也知道诸葛亮很聪明,不敢小瞧诸葛亮。 诸葛亮想了想:“走陆路,往东走,先去新野,渡过淯水,进入章陵郡,届时我们就安全了。” 陈到也没有异议:“好,就按诸葛公子所说的办。” …… 扬州淮南郡合肥城。 刘敬走了之后的四五天时间,皖城的粮草终于运到了合肥。关羽让刘备从小沛派来的士兵先把三万石粮食押走,由麋芳带队。他留在合肥,等刘敬回来,再亲自道谢拜别。从时间上来,沙羡发生的事情,合肥仍无法得知。 第193章 刘晔劝关羽 关羽每天都来衙署,询问刘敬有没有回来。看来,他归心似箭。刘晔就出面见他一次。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刘晔抓住机会,准备开口劝关羽投效刘敬。 “日前,朝廷任命传到合肥,我们州牧刚刚升任扬州牧。” 关羽连忙道喜:“此乃大喜之事,刘太守……呵,刘州牧若回来,得知此事,必会大喜过望。” “哈哈哈哈,州牧已然知道了,云长既然如此关心沛国之事,先回沛国亦无妨,倒也不是非得等州牧。” “刘州牧帮我大忙,我岂能一走了之?自然要亲自道谢,方显诚信,也只不过多耽误几天时间而已。” “我们州牧可不在意这些虚礼,对了,云长可知州牧为何愿意支援这批粮食?” 关羽微微一愣:“为何?” “去年淮南大灾,百姓饿殍遍野,为了筹集粮食,州牧省吃俭用,恨不得把所有粮食都用在百姓身上。云长可认识陈子文?” “认识,他曾在我大哥军任别驾,后来大哥被那吕布夺了徐州,就走散了,想必他此时应该在下邳。” “哈哈哈哈,陈长文与其父确实是被吕布给扣留了,吕布攻小沛,他们趁机逃了出来,来到淮南,借道回许都。当时父子俩狼狈不堪,刘馥刘元颖敬其父子的名誉,曾建议州牧给他们父子俩一辆马车,以方便通行。结果,州牧拒绝了,云长可知为什么?” “为什么?” “州牧说,一辆马车可以救活几百个百姓的性命了,陈长文无功不受禄,如何配得起一辆马车?州牧所为,在一些人看来,乃是吝啬,但孟子曰,民为贵,州牧亦认为如此。故而,他宁愿花百万石来救济灾荒中的百姓,却不会给陈长文一辆马车。” 经刘晔这么一说,刘敬的形象突然变得高大起来。 “刘州牧真是大仁大义,德配天地。” “此次州牧拿出三万石粮给云长,其实心中亦有私心。” “私心?” “州牧曾言,云长亦是忠义之人,他心慕已久,云长若能为他效力,则必成君臣佳话,只是,这粮给了,州牧却犹豫再三,不敢开口招揽。一则他知道云长乃忠义之人,必会拒绝他。” “二则他担心云长怀疑他有不良企图。后来州牧便打消了这念头,这三万石粮就当是与云长结个善缘吧,也不求图报什么的!我说这些话,或者只是给云长徒增伤感而已,只是我乃州牧的臣子,不忍看到州牧如此,故才说给云长听。” 刘晔一番话娓娓道来,关羽都觉得感动,流下了眼泪:“州牧对我恩重如山,只是……我与大哥结义,约定生死相随,帮绝不会背叛大哥,州牧心意,我只能心领了,来日若是有机会,我必会报答州牧大恩。” 此时,刘晔也明白,关羽是不可能投效的。只是,他觉得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刘晔和关羽聊了些其他话题,聊得正酣,突然屋外传来脚步声,黄忠一边叫一边走了进来:“刘子扬,刘子扬……”看到关羽也在,他突然停住了。 “原来关云长也在。” “汉升,是不是急事?” 黄忠点了点头:“出大事了……我提前派戚寄带人在濡须口渡口处打探消息,准备……今日他派人回报,江东孙策突然率军攻占了濡须口,兵力两万余,可能有进军合肥的迹象。” “什么,孙策攻占了濡须口?”刘晔听了大惊,刘敬早就在做准备攻打江东,眼看就要动手了,倒没想到孙策先渡江打过来:“那肯定是攻打咱们合肥,快,传令戒备,对了,得派人把元颖叫回来。” “我已经安排了,这是三天前的消息,濡须口到合肥两百多里路,可一路上平坦,孙策急行军的话,恐怕只有三四天时间,其先锋大军即将到达。” “嗯!”刘晔看到事态紧急,也没有心情跟关羽聊天,就行了个礼:“云长,合肥骤然遇事,恐怕没空与你多聊,今日就到此为止……对了,若是合肥战起,州牧多半也赶不回来,云长还是先离开合肥,免得被战事波及。” “好!”关羽应了一声,匆匆出去,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合肥。然而,他想了一下,自己受人大恩,却在别人有事之时离开,似乎有些不厚道,这不是为人之道。他犹豫了一下,骑上自己的战马,取下长刀,前来衙署。 刘晔看到关羽又回来了,心中诧异:“云长,你为何不离开?怎么又回来了?” “我深受州牧大恩,岂能就此离开?江东孙策来袭,若用得着我关羽之处,我愿听从调遣。” “云长非州牧之臣,实无须滞留合肥。” “但我受州牧之恩,岂能一走了之?今日正好可以报答。”关羽想着现在报了恩,倒也挺好的。 “报……报……”一个士兵匆匆跑来:“敌军先锋军队已到达合肥东门,黄将军正准备出兵迎战。” “敌军来得好快!”刘晔微微惊讶,他明白黄忠想出兵迎战是因为刘馥还没回来,若是闭门防守,刘馥就回不来了。刘馥这家伙正带着一帮百姓在合肥城西挖水渠。 刘晔急着一起出兵,只好说:“好吧,多谢云长相助。”他和关羽便匆匆来到东门。 黄忠已准备就绪,看到刘晔和关羽,感到奇怪:“关云长怎么也……” “云长愿助我们一臂之力。” 关羽也点点头:“正是。” “好,出发!”黄忠也多说什么,一声令下,大军出发。 合肥东门,两军列阵,黄忠率八千军出来。江东军以程普和孙贲为先锋,率五千军大军前来,两人看到扬州军已经列阵,便迎了上去。 程普和孙贲向前几步,准备约战。远处的黄忠看到了,留刘晔在后,他自己也拍马向前几步。关羽看到黄忠只有一个人,对方来了两个,他连忙跟了上去。 黄忠一声大喝:“江东鼠辈,竟敢攻我合肥?真是不要命了。” 第194章 突袭,斩杀敌将 程普和孙贲看到是黄忠来了,心中一阵惊骇,竟是此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了两年前在南昌城下那一幕,黄忠曾大战孙策百个回合不落下风。对于黄忠旁边的关羽,两人反而忽略了。 程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也回了一句:“原来是你!今日正好杀了你,报南昌之仇。” 黄忠一听,仔细一看:“哈哈哈哈,我以为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手下败将!”他想起来了,这是当时和周泰单挑过的那名老将。 “你……你休要胡言,我何时败在你手下?” “什么时候?就今日!”说着,黄忠突然纵马向前跃去,冲向程普,一刀砍去。 程普没料到黄忠会骤然袭击,但他也是久经沙场,迅速蹬马后退。哪料,黄忠的刀在途突然停住了,迅速纵马改变了方向,往前几步,一刀又砍向孙贲。 声东击西?程普大骇。孙贲虽然年轻,但武艺不弱,他连忙举刀架住黄忠的刀。两刀相撞,当的一声巨响。 黄忠迅速撤刀,紧接又是一刀横劈,孙贲只能再挡。黄忠占了先机,几招过后,孙贲已是手忙脚乱。 程普知道黄忠的武艺比肩孙策,自己不是敌手,孙贲也不行。他看到孙贲危急,就冲了过去,想攻击黄忠以解贲之围。 然而,他忘了还有一个人。关羽一看程普的姿势,就明白程普的意图,他也纵马几步,挡在了程普:“既是单挑,岂能以二对一?你的对手是我!” 程普不得不急着勒马,微微打量了一下关羽,他感觉到关羽的身上似乎发出骇人的气势,不敢小瞧。他仍是举刀砍了过去,关羽侧马躲开,又还了一把,两人交战起来。 “啊!”程普和关羽只打了三个回合,一声惨叫传来。黄忠已经将孙贲斩于马下。 程普听到声音,迅速后退,定睛一看,孙贲已经死了,他两目喷火,嘴里发出怪叫。但他终究识好歹,很快就控制了情绪,调转马头,拼命往自己阵营跑去。 黄忠斩杀孙贲之后,并没有追击,而是一阵仰天大笑。江东军士兵看到这一幕,个个脸露畏惧之色。旁边的关羽对黄忠也是大感佩服。 回到自己阵营后,程普有些恼羞成怒:“放箭!放箭!” 或许是江东军士兵畏惧于黄忠的勇猛,反应迟钝了一些,当弓箭射出时,黄忠和关羽已经跑了回去。 此战败了一阵,锐气全失,程普只能下令大军退五里路再安营扎寨,等孙策到来。当然,他让士兵把孙贲的尸体收了回来。 至于黄忠和关羽,两人有说有笑。 “汉升将军真乃勇猛,几招就斩敌大将。” “那只是突袭而已,算不得什么,还得多亏云长拦了那敌将,叫什么名字来着。唉!刘元颖带着一帮百姓在外修筑沟渠,我不得不一战,今敌军锐气已失,想必不敢轻易再战了,我军就赢得时间了。刘元颖也能安置好百姓。” “刘元颖?” “云长在合肥待了段时间,与州牧之臣大多都见过,恐怕唯没见过刘元颖。刘元颖奉州牧之命,加筑合肥,如今在城外修筑沟渠,说是防范雨季。” 刘晔看到两人回来,也是哈哈大笑:“首战获胜,可喜可贺。” 过了一天多时间,孙策率着大部队来到合肥东门,得知孙贲被黄忠砍死了,心中大怒。 “德谋啊,孙伯阳乃我大伯之子,我大伯早亡,我受父亲所托,照顾于他,今他却战死,你让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大伯和父亲交代!” “吴侯,我……惭愧啊!那黄忠突然偷袭,我一时不防,实是……”孙策于今年初被任命为讨逆将军,进封吴侯。如今,手下人都称他为吴侯。此刻,程普也是心中愧疚。 “是黄忠杀了他?”孙策已经打探到黄忠镇守合肥。 “正是,黄忠暗中偷袭。”程普只是反复地提起偷袭二字,以便为自己脱罪。 “好,明日我会一会这个黄忠,上次与他交手,胜负未分,却被刘敬胡搅蛮缠,天下人竟以为是我输了,真是可恨。明日我必斩黄忠,以雪前耻,为伯阳报仇。”一讲起黄忠,孙策也是咬牙切齿。 次日,孙策大军列阵于城下,派些士兵前去叫阵。很快,黄忠便率军列阵相对。 孙策憋了一肚子气,细看敌军的将领,正是黄忠。他连忙上前大喊:“黄忠匹夫,你快出来。” 黄盖和孙瑜看到孙策只有一个人,担心有失,连忙跟了上去。 黄忠听到孙策的叫喊,也丝毫不畏惧,便拍马向前,关羽和秦翊跟了上去,刘晔、张勋在后面压阵。如此一来,双方形成三对三的局面。 “孙策,上次你败我之手,今日你叫我出来,有何贵干呀?” “黄忠,你休要信口雌黄,我何时败于你手?” “你上次在南昌就输了,又何必狡辩?” “胡说,那是刘敬胡搅蛮缠,今日我必会胜了你。” 黄忠本想再说几句,故意激怒孙策,但看孙策的表情,好像已经很怒了,似乎不需要再激了。于是,他大发豪气:“好,今日你我再大战一场,看谁胜谁负?” 黄忠与孙策,两位英勇的武将,各自骑乘着战马,手中紧握长刀,面对面地立于战场中央。 黄忠,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将,眼神中却闪烁着不屈的光芒。孙策则是一身英姿,面容刚毅,手中紧握长刀,刀尖直指黄忠,流露出不可一世的霸气。 随着战鼓的擂响,两人同时催动战马,向对方冲去。黄忠的战马疾如闪电,瞬间便与孙策的战马交错而过。两人同时挥刀相向,两刀在空中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孙策的刀法霸道无比,每一刀都带有雷霆万钧之势。他挥刀劈向黄忠,刀锋所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被撕裂。黄忠却丝毫不乱,他以精湛的刀法化解了孙策的攻势,同时反击一刀,直取孙策要害。 第195章 关羽逞威 两人你来我往,刀光剑影在战场上交织成一幅壮丽的画面。战了四十多个回合,仍是不分胜负。 黄忠暗暗惊讶,两年不见,孙策的武艺似乎又有了精进。孙策也是暗暗惊讶,他击穿整个江东没有敌手,自以为可以击败黄忠,但黄忠的老辣,仍让他无计可施。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战斗愈发激烈。两人的战马在战场上奔腾,每一次冲撞都使地面震动不已。周围的士兵们都被这激烈的战斗所震撼,纷纷驻足观看。 程普和孙瑜看着聚精会神。关羽一边摸着长髯,一边微微点头,倒有些跃跃欲试的想法,秦翊感到一丝惊惧,他本非大将,只是率部投降了刘敬,才暂在黄忠手下听用。如今看到这场精彩的打斗,觉得自己与场上两位相差甚远,心中难免有些自卑。 转眼间又过去了二十个回合,黄忠与孙策之间的打斗进入白热化。此时,关羽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看得出来,黄忠已经略占上风。 程普和孙瑜也慢慢看出这点,两人心中担忧起来。孙策可是江东中的顶梁柱,要是败了,对江东军的打击非同小可。 孙瑜看向场上,眼里露出狡黠的目光。突然,孙瑜纵马往前跃了几步,几个瞬息就冲到战场上,一刀砍向场上的黄忠。 黄忠与孙策打得正酣,眼角余光看到一个身影,朝他杀来,他横劈一刀护身,迅速蹬马后退,舍了孙策。然后再双手握刀往上一举,挡下了孙瑜的攻击。 孙策也趁机一刀袭来,黄忠撤刀之后,再次举刀挡住孙策的刀。孙瑜得势不饶人,想接着出刀,但此时关羽已经杀到,长刀刺过去,孙瑜遇袭,只好撤招。 此刻,程普也提刀杀了过来,秦翊则挡住了程谱。三对三的战斗形成。 关羽怒视孙瑜:“江东果然都是鼠辈,竟想偷袭?年轻人,我来当你的对手,如何呀?”孙瑜冷哼一声,没多说什么,提刀冲上去,和关羽战到一起。 另一边,程普与秦翊的大战也开始了。程普心中担心孙策,一上来就发动猛烈的进攻,一招又一招地攻向秦翊。五招之后,秦翊已是手忙脚乱,被程普抓住机会,一刀将其斩于马下。 看着秦翊倒地而亡,程普心中大慰,朝秦翊的尸体吐了口痰:“无名之辈,也敢与我对战?” 他看向其他战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连忙高喊:“仲异小心!” 只见关羽的刀正高高举起,往下一砍,孙瑜的头掉在地上,滚了两下,尸体脖子处喷出血来,从马上掉了下来。 程普瞋目切齿,对着关羽大喊:“你……我要杀了你。”说着提刀纵马,冲向关羽。 另一边的孙策听到程普的叫喊,稍微转头看了一下,看到孙瑜的脑袋在地上滚着,双眼都要喷出火来。然而,黄忠抓住机会,一刀又一刀地攻过来,他已是应接不暇。 关羽何惧程普,挡住了程普的几招攻击后,慢慢扭转局势。 此刻,江东军后面又有两个人杀了过来,分别是黄盖、袁雄。显然,他们看到孙瑜死了,怕孙策吃亏。 扬州军后方压阵的刘晔看到又有敌将过来,他转头看了一下张勋,张勋正想冲杀上去。 刘晔拦住了他:“你上去还是少了一人,干脆大军冲杀过去。传令击鼓……”扬州军鼓声大作,扬州军率先进攻,士兵一边嘴里喊杀,一边冲了过去。 江东军在后面压阵的吴景看到扬州冲杀了,他也毫不犹豫,下令大军冲杀。双方大军很快就战到了一起。 双方的军队都是步兵,且均无盔甲护身,只以血肉之躯,在战场上奋勇厮杀。 战场上,尘土飞扬,喊声震天。扬州军的士兵们手持大刀,勇猛向前,每一次冲锋都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江东军的士兵也不甘示弱,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刃,奋力抵抗。双方的士兵在战场上激烈地碰撞,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血肉的撕裂和生命的消逝。 鲜血染红了大地,尸体堆积如山。有些士兵在激烈的战斗中倒下,再也站不起来;有些士兵则在痛苦的挣扎中,绝望地望着天空。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愤怒和不甘。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上的战斗愈发惨烈。一个时辰后,夕阳落下,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都没有能够取得胜利。于是,双方都不约而同地鸣金收兵。 战后,双方各自收拾战场上的尸体。孙策把孙瑜的尸体和头都找着,拼在一起。看着孙瑜的尸体,悲中从来,孙策大哭了一起。三天时间里,他死了一个堂兄和一个堂弟。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攻破合肥,为堂兄和堂弟报仇。 扬州军撤回了合肥城,黄忠向关羽道谢:“此次若非云长及时出手,恐怕我早已战死沙场了。” 关羽抚着自己的长髯:“州牧对我有恩,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江东尽是些鼠辈,总想以二对一,偷袭汉升,实在是可恨。”黄忠尴尬地笑了一下,他也偷袭过对方,就不好意思去纠结偷袭这事了。 看到两人率军回来,刘晔心里松了口气。此战双方斗将,各战死一人,算是平手了,冲阵也是势均力敌,难分胜负。若是没有关羽,此战恐怕扬州军会落于下风。看来,州牧这三万石粮值了。本来,刘敬打的主意是长期投资,却没想到回报来这么快。 此战过后,双方谨慎了许多,陆陆续续又交手了几次,终是以平手告终。合肥战场的战事进入对峙状态。 …… 扬州庐江郡皖城。 鲁肃、甘宁率军攻打天柱山,清剿了陈兰等人的老巢之后,率军回到了皖城。对于鲁肃来讲,当务之急便是囤积粮食,做好准备,出兵南下。 哪料,大军在皖城休息了三天时间,甘宁就收到孙策出兵攻打合肥的消息,他不敢怠慢,第一时间就来找鲁肃。 第196章 周瑜诱敌 “想不到孙策竟先出兵攻打我们?而且还出动两万多大军,其兵力如此雄厚。”要知道,刘敬打算南下攻打丹阳,初步计划出动的兵力也只有两万兵力,而孙策只占两个半郡,一次出动两万多,兵力已经是不少了。 “子敬,孙策两万多军力,合肥只有一万五左右的军力,兵力不足,我们是否应该去支援?” 鲁肃想了想,先是摇了摇头:“州牧不在合肥,黄汉升将军传来消息,并未请求支援,只是告知我们而已,没有州牧的命令,若是草率支援,恐怕不妥。” 甘宁显然不认可鲁肃的说法:“可是,敌军兵力雄厚,我们不支援,若合肥有失,岂不是我们之过?” “按战报所说,孙策军应该是大概昨日或今日才到,我们就算要支援,亦不宜过早,我们还是等待消息吧?” 黄忠得到消息后,就立即传消息到皖城,合肥到皖城只有四百里路,快马三天左右的时间就能把消息送到。皖城收到消息,也差不多也正好是扬州军和江州军交战首次交战的那天。 “好吧!我让大军先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出发。” 又等了四天时间,皖城终于收到合肥的第二条战报,战报上有详细的双方首次交战的过程,包括双方斗将时的情况和之后大战的情况。鲁肃和甘宁又商量了起来。 “从战报的情况来看,我军并未处于下风,看来皖城无须再出兵了。”甘宁也是微微点了点头。 又过了四天时间,合肥的士兵又来了皖城:“报……报……有合肥的战报。” 甘宁收到战报后,连忙打开一看,合肥战事不利,请求支援。他连忙去找鲁肃:“子敬,合肥战事不利,我们恐怕要出兵了。”他把战报递给了鲁肃,鲁肃看了一下,点了点头。 大军早就做好了准备,鲁肃、甘宁两人率一万大军出发,向合肥方向而去。大军快速行军,两天多时间后就来到了龙舒城附近。 鲁肃突然隐隐觉得不对,他又拿出那份战报来,细看了一下。 “停,停止前进!”鲁肃一声令下,大军停住了。 甘宁连忙过来:“子敬,怎么啦?” “这战报似乎不对呀!”鲁肃皱起眉头来。 甘宁很疑惑:“哪里不对?” “你还记得前两次的战报是用什么纸写的?” “纸?是笺纸。”甘宁一下子就醒悟过来:“这张战报不是用笺纸写的,只是普通的纸。” “正是,今年初,南昌造了批笺纸,送来一部分给军中使用,这笺纸不易有折痕,军中掌文书的将官特别喜欢,前两次用的都是笺纸,这次不是,很有可能是伪造的。” 想到这里,鲁肃连忙拿出之前的两份战报,对比一下笔迹。 “果然如此,前两份战报笔迹是一样的,最后一份虽有些相似,但仍不一样。这份肯定是假的,这是敌军的调虎离山之计,故意诱使我大军出来,再趁机夺皖城。” “敌军真是奸诈,那我们快回军。”甘宁又惊又气,皖城是万万不能丢的。 …… 正如鲁肃所料,周瑜带了一万大军,自濡须口登岸后,就隐藏行迹,直奔皖城而来。到达皖城后,周瑜自知兵力少,想攻下皖城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派人在合肥到皖城的必经之路上,劫杀了合肥方向来的信使,把战报截获,也知道合肥战况已呈胶着状态。 周瑜早有打算,他打算将皖城的大军诱出来,再趁机夺取皖城。原本他还想途中设伏,袭击皖城的军队,但考虑到夺了皖城后,可夺取皖城的粮草及财富,成果更大。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因素是,皖城若出兵,必由鲁肃和甘宁率军,他也担心伏击不能得手。鲁肃和甘宁可不是吃素的。 他担心皖城守将怀疑,并没有留下前两封战报,而是派人伪装成合肥的信使,将战报送过去。直到第三封战报传来时,他才让人传来了份假战报,引诱皖城出兵。在皖城出兵后,他立即率军强攻皖城。 此刻,皖城大战已经开始。 周瑜率领的江东军气势如虹,攻向皖城。他们的步兵队列整齐,士气高昂,云梯和冲车被推向城墙,准备进行强攻。 城墙上,扬州军的步兵严阵以待。他们虽然兵力不多,但箭矢还算是充足,士兵眼神坚定,也是士气正盛。吕蒙留守皖城,他看着下面的江东军,也露出坚毅的表情。 随着江东军的逼近,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射向攻城的江东士兵。江东军的士兵们毫不畏惧,他们冒着箭雨,快速搭起云梯,试图攀上城墙。同时,冲车也在士兵们的推动下,猛烈地撞击着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城墙上的扬州军士兵们奋力反击,他们瞄准云梯上的江东士兵,箭矢精准地射向他们。不少江东士兵在攀爬过程中被射中,纷纷跌落。 城门处,冲车的撞击声不断,但城门坚固,暂时未能撼动。扬州军的士兵们不断从城墙上投掷石块和金汁,试图阻止冲车的进攻。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江东军虽然攻势猛烈,但始终未能突破扬州军的防线。而扬州军虽然防守顽强,但也面临着箭矢和士兵数量的压力。 夜幕降临,周瑜只好鸣金收兵。城头上,吕蒙收了口气,总算是守住了。他已经派人快马送消息给鲁肃了,但他能想到如此,敌军自然也能想到。看来,他遇到难题了。 次日,周瑜再次发动猛烈的进攻,陈武、潘璋、孙辅等麾下猛将悉数上阵,率军攻城。吕蒙终究是年轻了些,心里有些畏惧,但仍调兵遣将,艰难地支持着。 陈武和潘璋甚是勇猛,曾一度率军顺着云梯爬上城头。形势危急之时,朱光带着三百家人,及时支援,打退了江东军的士兵,致使江东军第二天的进攻无果。 第197章 周瑜对吕蒙 江东军撤退以后,吕蒙对着朱光行礼:“多谢朱先生支援。”他也想不到朱光会带人支援,毕竟这一年来,刘敬对皖城的豪族一向只有索取,从未给过好处。 “吕将军客气了,州牧对我朱光是恩重如山,我自然要倾力相助,我只恨家里有几百人,没有大用。” 原来,鲁肃按照刘敬的吩咐,在皖城建了个书院,还让皖城的富户募捐。朱光捐得最多,在书院门口的慈善榜上位列第一,皖城的人现在都叫他朱大善人,别得多长脸了。只是,书院仍在招募学子,尚未开学。 如今,朱光觉得自己的利益已经和刘敬绑定在一起,绝不允许皖城再落入他人之手。万一这孙策夺了皖城,不愿意办学,那他捐的钱岂不是白捐了? 吕蒙哪管那么多,有人帮忙就好。次日,乔公也带着两百人,加入到防守的行列。 孙策又连续攻打皖城两天时间,力度也越来越大,但皖城在吕蒙的坚守之下,仍稳如泰山。 四天攻城不下,周瑜有些急躁,但他明白,他的时间有限,如若不能尽快攻下皖城,鲁肃和甘宁随时都有可能率军回来。他带着一些士兵来到城下,准备劝降皖城。 “我乃吴侯座下建威中郎将周瑜,城头之上主事之人可是吕蒙?” 吕蒙听到对方自报是周瑜,心中有了股怒火,他探出头来:“不错,我乃校尉吕蒙,周瑜,你为何攻打皖城?” “哈哈哈哈,我们吴侯与刘敬有怨,攻皖城乃是自然,我大军数万,兵强马壮,今皖城只有四五千兵力,又如何是敌手?是以皖城必破。吕校尉,我看你年纪轻轻,将来前程无量,何必在此丢了性命呢?” “周瑜,你休要信口雌黄,你若有本事,又何必来这里下劝降呢?” “劝降并非因我军攻破不了皖城,只是想减少一些伤亡而已,若你降了,我必将你引荐给吴侯,以你之才,必会得到吴侯的信任。” “周瑜,你未免太瞧不起我吕蒙了吧?你兵力虽盛,但想在短时间内攻破皖城,几乎不可能,用不了多久,我援军必到,届时你大军必会全军覆没。” “你没有援军了,实话告诉你,鲁肃率军去合肥,乃是上了我的当,我不过略施小计,那鲁肃就上了当,你几次派人求援,均被我的士兵拦下。换而言之,皖城已是孤立无援。” “还有,你以为只有吴侯攻打合肥吗?哈哈哈哈,我再告诉你一事,不日刘表亦会和江夏太守黄祖率军南下,攻打豫章郡,刘敬岂能挡得住吴侯、刘表和黄祖三人的联手?刘敬已是四面楚歌,迟早败亡,吕蒙,你该提前找好出路才对。” 吕蒙听了这话,心头大振,但他也没那么容易上当:“你休要骗我,黄祖与我家州牧乃是至交,岂会刀兵相向?至于刘表,他若想攻豫章,水路道路被黄祖所阻,陆上路途遥远,劳师以远,又有何惧哉?” “至于孙策,一个好杀之人,素来不得民心,难成大器。也就你这个偷马贼,与孙策乃是一丘之貉,你们尽早败亡。” 周瑜听到吕蒙的话,心里并不气恼,反倒是有些疑惑,这吕蒙怎么骂他是偷马贼,真是莫名其妙的。 “吕蒙,这些话不日就会验证。我听闻你姐夫邓当乃吴侯部下将领,你不如投降,与邓当同为吴侯效力,有你姐夫提携,你日后前程无限。若你执迷不悟,待我攻城皖城,你性命难保,反而害了你姐夫。” 原来,周瑜攻打皖城之后,就派人查探了吕蒙的底细,才知道吕蒙竟是邓当的小舅子。 听到周瑜提到姐夫,吕蒙微微一愣,继而骂道:“哼!我与姐姐多年未见,我投效州牧,与他何干?你提起我姐夫,莫非有威胁之意?” 周瑜很是郁闷,他明明是在打感情牌,吕蒙却丝毫不领情,还以为他是在威胁。 “你乃邓当之内弟,我才勉为其难,来此劝降于你,给你一次机会,我好言相劝,你切莫不识好歹。” “哈哈哈哈!”吕蒙狂笑几声,然后又说:“周瑜,一年多以前,你曾任居巢县县令,后来居巢县被我们州牧攻破,你逃了出来,到了濡须口,不知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周瑜想了想,心中充满疑惑:“你问这事有何意?” “当时我们甘将军去濡须口,守株待兔,欲追捕于你,你看到一棵树边有匹马,情急之下,便夺马而逃,可有此事?” 周瑜越发不明白:“是有此事?那……又如何?” 吕蒙一想起这事,就怒火冲天,大骂起来:“那匹马是小爷我的,你抢了我的马,你这个偷马贼,竟还敢来皖城下聒噪?真是不知耻羞,还说是来劝降的,小爷岂会投降你这个偷马贼?周瑜,你还是回去吧?小爷我将死战到底,有本事你攻城便是。” 周瑜一脸懵圈,原来,这才是吕蒙骂他偷马贼的原因。此时,他也明白吕蒙恐怕是不会投降的,心里也愤怒了起来,气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必会攻破皖城,届时砍下你头。”他不再多说什么,调头离去。 回到江东军阵营,周瑜越想越气,便下令:“攻城。” 江东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士兵们如同钢铁洪流般向皖城涌去。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脚下的步伐铿锵有力,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皖城的城墙高大而坚固,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城楼上,吕蒙身披战甲,目光如炬,他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身后的守军士气高昂,严阵以待,准备迎接江东军的挑战。 城墙之下,双方大战了起来。江东军同时使用云梯和冲车攻城,可谓是声势浩大。周瑜先是用冲车冲撞城门,冲车由坚固的木材制成,外面包裹着铁皮,车轮宽大,冲击力极强。 第198章 吕蒙也逞威 然而,这样的进攻已经重复了几天了,吕蒙早有应对,依旧是石头和金汁应对。江东军的冲车并没有奏效。 周瑜调整战术,开始使用云梯攻城。士兵们身手矫健地爬上云梯,向城楼发起了猛烈的攻击。吕蒙指挥士兵,他们手持弓箭和大刀,不断地向云梯上的敌人射击。一时间,箭矢如雨下,云梯上不断有士兵中箭倒下。 经过一番激烈的战斗,江东军的攻势逐渐减弱,最后只能无奈地撤退,留下了满地的狼藉和伤兵。 次日,周瑜并不停歇,大军继续攻城,这已是江东军连续五天攻城了。 战场上,江东军士兵嘴里呐喊着,给自己打气,往皖城城头冲去。进入八十步以内时,皖城上射出弓箭防守,江东军也不示弱,以弓箭还击,以此掩护士兵抬着云梯前进。 双方大战了半个时辰,江东军一些士兵虽是登上了城墙,但无力站稳脚跟。周瑜眺望城头之上,心里有些挫败感。看来,他想短时间内夺城,恐怕并不容易。 突然,江东军的左翼响起了喊杀声,让周瑜心生警惕。 “报……报……”一个士兵来报:“报周将军,大军左翼被敌军攻击,陈武将军正在率军抵挡。” “有探到敌军的来路了吗?” “还没有。” 周瑜想了一想,大叫一声:“不好,莫非是鲁肃的大军回来了。快下令,鸣金收兵。”江东军连续攻了五天城,早已疲惫,若是鲁肃率军回来,江东军恐怕不妙。所以,他没多想,就下令先撤退。 鸣金声响了起来,江东军迅速撤退。 赶回来的这支军队正是甘宁所率,但兵力只有两千人。原来,鲁肃和甘宁担心皖城有失,鲁肃便提议,让甘宁先率两千兵急速行军,赶回皖城,他自己再率大部分军队押送辎重,在后面赶路。 甘宁一路上除了晚上睡觉,几乎毫不停歇,江东军的斥候都来不及汇报,他已经率军回到皖城。 正巧江东军正在攻城,他二话不说,就率军发动进攻,攻击了江东军的左翼,以缓解皖城的压力。 看到江东军撤退,甘宁并没有追击,他的军队也是累得够呛。再说,他只要确保皖城安全即可,实在是没必要追击。 甘宁来到皖城下,看到城头上的吕蒙,兴奋叫了起来:“子明,快开门!” 吕蒙听到甘宁的声音,心一下子松了下来,这可是他投军后首次坚守城池,又是以弱对强,这几天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自己防守不利,把皖城搞丢了。 等城门打开,甘宁进入城中,看到吕蒙,他心里激动,忍不住夸了起来:“吕子明,这一仗打得不错。” “谢将军夸奖!” “哈哈哈哈!” 傍晚,鲁肃率军赶到,皖城之围已解。 次日,扬州军列阵于城下,周瑜也率军列阵。说起来,这是双方第二次交锋了,总该说些什么。 鲁肃、甘宁和吕蒙上前几步,鲁肃高声大喊:“请周瑜出来说话。”周瑜、陈武和孙辅三人也一起上前。 “周瑜,你不过万余兵力,今我已率军回皖城,你已经没有机会了,你赶紧撤兵吧!” “鲁肃,你以为你回来,皖城就安全了吗?你错了,我还有杀手锏未使出来。” “什么杀手锏?”鲁肃虽不大相信,但心里仍是有些担心。 “哈哈哈哈,不日你便知道!”周瑜反问:“你是如何知道那战报是假的?” “这有何难?我们州牧虽不在合肥,但黄汉升和刘子扬皆谋略之人,对战事更是精通,相较之下,孙策不过是自恃武勇,一介武夫而已,他兵力再多,也攻不下合肥,我又何须担心?” “你……”周瑜听到鲁肃贬低孙策,心中很是气愤。 “周瑜,今日你我双方列阵,自当大战一起,以决胜负……” 鲁肃还没说话,吕蒙上前几步:“偷马贼,若你有本事,你我单打独斗,如何?” 周瑜火瞬间大了:“吕蒙,你不过黄口小儿,为何如此牙尖嘴利?” “哼!我牙尖嘴利又如何?总比偷盗之辈要强得多。” “你……吕蒙,今日我必杀你。”吕蒙左一句偷马贼右一句偷马贼,把周瑜搞毛了,他又看向左右:“谁替我斩了这牙尖嘴利之人?” “周将军,我来。”周瑜旁边的孙辅骑马冲了上去,用刀指着吕蒙:“你上来,我与你单打独斗。” 吕蒙岂会怕他,连忙拍马上去:“好,我先杀了你,再杀偷马贼!”甘宁想拦吕蒙,但吕蒙快了一步。 烈日如火,战场上的烟尘与热浪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紧张而肃杀的气氛。吕蒙和孙辅骑马相向而行,双方眼神坚定,透露出必胜的决心。 “我乃孙辅,你就是吕蒙?” “不错,我是吕蒙,但我对你的名字没兴趣知道。” “哼!”孙辅感觉到自己被鄙视了,满肚子的火,冷哼了一声。 两人的坐骑奔腾间,地面上卷起一阵阵沙尘。吕蒙紧握手中的大刀,刀刃在阳光下闪耀着冷冽的光芒。他的刀法精湛,每一挥都带着凌厉的劲风,仿佛能割裂空气。 孙辅也不甘示弱,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与吕蒙展开激烈的交锋。两人的刀刃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回荡在战场上。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两人力量的较量,仿佛要将对方震下马背。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二十多个回合过去了,仍是不分胜负。 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吕蒙看准时机,突然挥出一记重斩。孙辅虽然及时挥刀抵挡,但吕蒙的刀势过于凶猛,他的刀刃竟然被震得脱手飞出。孙辅大惊失色,想要后退,但已经来不及了,吕蒙趁势追了上来。 只见吕蒙一刀挥出,刀光如闪电般划破空气,直接斩向孙辅的脖颈。孙辅来不及躲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刀刃逼近,心中恐惧袭来。 第199章 皖城下的大战,周瑜的援军 “噗嗤”一声,吕蒙的刀刃深深地切入孙辅的脖颈,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孙辅惨叫一声,从马背上栽倒下来,他的生命在这一刻被定格。 “好,吕子明真是威武。”甘宁看到吕蒙斩杀孙辅,大声叫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周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清醒过来时,孙辅已经倒在血泊中。他心中悔恨起来,孙辅的身份可不一般,他是孙策的大伯孙羌的次子,是孙策的堂弟。孙辅战死,他回去就不好向孙策交代。 周瑜哪里知道,在合肥战场,孙羌的长子孙贲已经被黄忠杀了,孙羌这一脉已是断了后。还有,孙策的另一个堂弟孙瑜也死于关羽之手。 他虽截获过合肥来的战报,但在战报中,黄忠只说斩敌两名大将,却不知道姓名。周瑜哪知道两名大将分别是孙贲和孙瑜。 “国仪。”陈武看到孙辅惨死,大叫一声,提刀冲了上去,一刀砍向吕蒙,吕蒙刚杀孙辅,或许是首次在战场上斩杀敌将,还在懵圈着,一时没反应过来。 好在,甘宁正盯着战场,他看到陈武往前冲,就也骑马冲上去,伸戟架住了陈武的刀。 陈武看到甘宁挡了他的刀,仍是愤怒,舍了吕蒙,专攻甘宁。 吕蒙这才清醒过来,举刀对着周瑜大喊:“偷马贼,你可敢一战?” 吕蒙这一骂,倒把周瑜给骂醒了。陈武并不知道甘宁厉害,因为他没有参加上一次孙策攻南昌之战,可周瑜是知道的。这甘宁上次车轮战击败韩当和程普,还把韩当给伤了。他急得大喊起来:“子烈小心。” 甘宁的戟法极为霸道,一旦施展开来,大开大合,十几个回合后,陈武已经有点招架不住了,被打得连连后退。 正在这里,江东军又有两人上来,分别是孙河和潘璋。潘璋看到陈武不妙,连忙冲上去,与陈武一起战甘宁。孙河则冲向吕蒙,与吕蒙大战起来。 鲁肃看敌将越来越多,自己就两名大将可堪大用,这形势不利,他连忙往后面打了个鸣金收兵的手势。 片刻之后,鸣金声响起,甘宁和吕蒙边战边退,退到距离自己大军阵营只有七八十步时,陈武、潘璋和孙河不敢再追,两人顺利地撤了回来。 双方就这么列阵对峙着,结果谁都没有先发动攻击。半个时辰后,双方都不约而同地撤兵了。 皖城的兵力已经超过了江东军的兵力,鲁肃和甘宁自然不会只是被动守城。过了几天后,双方两次列阵相对。 甘宁和吕蒙又主动上前请求斗将,上次输了一阵后,周瑜自知斗将讨不了好,就不斗将了。 双方大军对峙了半个时辰之后,江东军终于先发动进攻,周瑜企图占据先机,在对阵的过程中扳回一局。 在广阔的战场上,陈武和潘璋率领的江东军阵列整齐,士气高昂。他们手持弓箭,做好准备。 “放箭!”陈武一声令下,上千弓箭射出,向扬州军飞过去。扬州军士兵架起盾牌,挡住弓箭。在弓箭的掩护下,潘璋率军冲杀过去。 扬州军弓箭手们也不甘示弱,他们同样射出密集的箭矢,与江东军的箭雨在空中碰撞,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不过,扬州军的弓箭似乎弱了点,潘璋所率江东军越杀越近。 “方阵前进。”甘宁一声令下,扬州军的士兵组成方阵,也杀了过去。 片刻之后,双方的方阵在战场上相撞。江东军的士兵们手持大刀和盾牌,组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扬州军的士兵们则凭借着灵活的战术和出色的箭术,不断地给江东军造成伤亡。 甘宁和吕蒙身先士卒,他们在战场上穿梭,指挥着士兵们进行反击。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两军的士兵们都在为荣誉和胜利而拼搏。箭矢的呼啸声、战鼓的擂动声、士兵们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战场画卷。 战了半个时辰后,战场形势仍是均衡。随着厮杀的深入,双方的方阵慢慢地无法保持,进入混战阶段,双方杀得你死我活。 扬州军左翼,吕蒙正在率军与敌军交战正酣,突然,侧面响起了冲杀声,一支军队朝扬州军杀了过来,攻向吕蒙部。 吕蒙微微一愣,难道敌军的援军?这偷马贼真是狡猾,竟还有援军?然而他并不慌张,立即传令,士兵收缩,紧缩防守。 那支军队果然冲向吕蒙镇守的左翼,但吕蒙坚守如常,对方的攻击只持续一刻钟时间,就慢慢衰弱了下来。 鲁肃在后方压阵,突然感到扬州军的左翼有些松动,敌军似乎有攻破左翼的迹象,他心中大骇。 “报……”一个士兵匆匆跑过来:“鲁将军,敌军有援军攻打我军的左翼,吕校尉正在坚守。” “吕校尉还有其他话吗?” “没有了。” 敌军有援军?鲁肃微微点头:“知道了。”他并没有过于震惊,刚才的大骇反而没了,心里安定了下来。 因为吕蒙只是派人来报个消息,并没有说战败或不能坚守。鲁肃想了想,又让传令兵传令,下令全军固守。 战斗又持续了半个时辰,周瑜看到战况胶着,尤其是左翼的援军强攻亦是无果,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战后,周瑜让陈武、潘璋收拾战场,他带着孙河去见那支援军的统帅。一进入营寨,周瑜看到刘勋,气得大骂起来:“刘勋,你为何现在才到皖城,若你早来十天时间,这皖城早就破了,你误了战机。” 没错,来的这支军队正是刘勋所率。原来孙策平定吴郡和会稽郡祖郎和严白虎等人之后,也有了北上攻刘敬的打算。只是,江东军势单力薄,要击败刘敬并不容易。 于是,周瑜献计,与刘表、黄祖、刘勋结盟,四方共同围剿刘敬。刘表和黄祖攻豫章,孙策、刘勋攻淮南和庐江。黄祖由刘表去说服,当然结果是,刘表并没有说服黄祖。 第200章 分兵攻城 刘勋则由周瑜亲自去说服。原本孙策并不愿意与刘勋结盟,因为刘勋趁他出兵会稽郡时,把宛陵给夺了。周瑜告诉孙策,刘勋与刘敬有仇,便是盟友,至于两人之间的矛盾,等击败刘敬后再清算。孙策这才同意了下来。 在周瑜的一番劝说之下,刘勋确实同意了。两方合力攻庐江和淮南,得手后刘勋占据庐江,孙策占据淮南。 可是,周瑜并没有完全打消刘勋的疑虑。刘勋也知道孙策对自己不满,有了防范心理,他担心孙策趁他出兵之时,攻打宛陵。他自己就是这么夺宛陵的,自然也防孙策以同样的办法夺回去。 所以,刘勋并没有按约定时间出兵,而是等孙策两路大军出兵之后,确认清楚,才出兵来到了皖城。如此一来,他比约定时间晚了至少十天时间。如今,周瑜看到刘勋,自然就怒火中烧,怪刘勋迟到延误了战机。 刘敬哪里会还想到,自己只不过占了两个半郡,总兵力不过五万,也会引起别人的忌惮,周边几个势力竟会结盟对付他。 “周瑜,此次结盟,我已尽全力,我兵力不足万,如今率六千到此,你还有什么不满?”刘勋怼了回去。 “你出兵再多又有何用?我辛辛苦苦,施计引诱那鲁肃和甘宁出城,若你大军及时赶到,你我已经杀入皖城了,何必还在此地争吵?如今鲁肃和甘宁大军回转皖城,兵力与你我兵力相当,想再攻入皖城已是万难。” “哼!周瑜,你可不能全都怪我!”刘勋明明知道自己晚来误了战机,嘴上却不愿意认怂:“你引诱鲁肃和甘宁出兵,两人又为何回兵皖城呀?皆因你的计策低劣。” “刘勋,你说什么?”周瑜怒不可遏,他是个高傲之人,一向有自信,虽然他知道自己的计策不会十全十美,但刘勋当面说他计策低劣,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周瑜,当然我答应出兵助孙策,只是因为我怨恨刘敬夺了皖城,但我与孙策平起平坐,就算是孙策,也对我尊敬有加,你乃孙策之臣,如今却犯上,你这是何意?” 刘勋这番话让周瑜醒了过来,他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看来自己刚才确实昏头了。双方虽有些矛盾,但如今是在战场前线,不宜发生纠纷。 想到这里,周瑜连忙向刘勋行礼:“刘太守,刚才……是我失礼在先,我向你道歉。如今你我还在战场前线,当以大局为重,合力拿下皖城才是大事。”刘勋是袁术任命的太守,如今早就不是了,但周瑜仍沿用这个称呼。 刘勋听到周瑜道歉,口气也缓和了下来:“周将军说的是,你我既已结盟,自当同力共进。” “那……如今战局,刘太守以为该如何?”周瑜看到双方缓和,想着两人合力,还是有机会攻破皖城的,就询问刘勋的意见。 “你我大军合兵,却互不统属,就此攻城,难以配合,以我之意,不如你我分攻两门,如此皖城只能分兵防守,我们机会也大些。” 周瑜想了想,自己有了援军,皖城多半会固守,若是和刘勋合兵,光这指挥权就没办法统一,到时这仗就不好打了,还不如就按刘勋所言,分兵攻城。 “好吧!就按刘太守之意,我攻东门,不如刘太守率军攻南门。” “好!”刘勋也没意见。 两人谈好之后,刘勋就拔营,率军去南门安营扎寨。两个时辰后,皖城里面的鲁肃、甘宁等人也知道了刘勋准备攻南门。几个人商议了一下,也唯有分兵应对,鲁肃和甘宁率七千军,镇守东门,吕蒙率五千多兵力,镇守南门。 刘勋到达南门后,与周瑜约定了个时间,两人同时发动进攻。皖城的攻防战轰轰烈烈地打了起来。 双方兵力相当,你来我往,渐渐地就形成了对峙状态。 …… 荆州江夏郡鄂县。 刘敬被刺之后,在周泰等人的护送下,回到了鄂县。周泰又找来行医之人,重新处理了下伤口。 “州牧,行刺之事,与黄祖是否有关,还未必得知,若留在鄂县,恐怕不安全,不如还是回南昌疗伤吧。” 刘敬摇了摇头:“这伤已无大碍,若回南昌,我受伤的消息走漏风声,反而不好。另外,黄祖态度如何,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幼平,你让元将派人些关注一下长江江夏水域,让他做好准备,把船只找好,我们随时会回南昌。” 他心里相信,黄祖并未参与此事,但必须得到一个准信才行。他又接着说:“若黄祖与此事没有关系,他必会第一时间封锁水域,同样的,若其不封锁水域,我们就需尽快离开鄂县。” 韩暨就在旁边,听到刘敬的话,心里有点酸酸的。因为他明白,刘敬一旦撤离鄂县,这鄂县就会被放弃了,想再要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他在这里挖铁矿建作坊已有两年时间,心里如何能受得了。 刘敬看出韩暨心情不爽,就安慰他:“公至你放心,就算鄂县丢了,我亦有本事夺回来,你所付出的一切,都不会白费。” “州牧!我明白。” 刘敬又接着嘱咐周泰:“再派几个人,传消息给皖城和合肥,说攻江东之事暂缓,还有,再派人去找陈叔至,打探一下他的消息。” 周泰点了点头,随便就去安排。 两天之后,士兵来报,黄祖下令封锁江面。刘敬得知这个消息,心中大定,对周泰说:“看来,黄祖已经做出抉择,幼平,派个人去却月城告诉黄祖,就说我就在鄂县。” 三天之后,刘敬落在沙羡的五百护卫回到了鄂县,这是黄祖的表态,他心中大安。不过,刘敬并没有急着离开鄂县。又过了四五天时间,他找来韩暨:“公至,鄂县已无大碍,作坊可以重新开工,注意安抚一下工匠。” 韩暨高兴极了:“是州牧,我立即就去办。” 第201章 南昌出兵 此时,刘敬的伤好了一些,就和周泰启程,回南昌去。两天之后,他便到了南昌,恰巧收到鲁肃传来的消息,江东孙策出兵两万余,攻打合肥。 他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过来。刘表要对付他,孙策又恰巧攻打合肥,二者必有关联。如果孙策和刘表结盟对付他的话,孙策出兵了,刘表断然不会不出兵。 如今,刘表攻豫章的水路被黄祖给堵了,唯有走陆路。若走陆路,那就只能从长沙出兵,全程五六百里路,行军得半个月左右时间。刘敬算了一下时间,刘表出兵快的话,恐怕还有三五天时间,大军就会到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大急,急道:“幼平,刘表恐怕要出兵攻打南昌,你赶紧整顿一下兵马,做好出兵的准备,随时都有可能出兵。”刘敬也不知道荆州军会从长沙郡哪个方向过来,这兵怎么出,他心里也没数。 “莫非刘表从陆路攻打南昌?” “正是,他水路被堵,唯有陆路可以出兵。” “是,州牧我即刻去准备。只是……州牧的伤……” “我又没伤到腿,走路无影响。况且都半个月了,也好了大半。”周泰也不再说什么。 次日,娄圭突然来找。 “州牧,艾县县令派人传来消息,荆州大军两万兵力,攻打艾县。” “艾县?如此说来,荆州军是从长沙罗县方向登岸,艾县如何了?” 娄圭犹豫了一下,才说:“县令说,他决定投降,只是心有愧疚,才提前向州牧传个消息。”他把艾县县令的信递给了刘敬。 刘敬大略看了一下:“算了,投降虽是不忠,但艾县没大军把守,他一县令也无能为力。艾县到南昌有三百里路,扣除快马送信的时间,荆州军估计还有四天左右到。好,传令,大军出发。” 刘敬以周泰、蒋钦、张英三人为将,大军八千兵马,从南昌出发,准备在途中拦截荆州军。南昌治理两年多,他不希望因交战而使南昌被破坏。至于对敌之计,他心里也有一定的想法。 大军刚出发了一个多时辰,后面一匹快马赶了上来:“报……报……” 是南昌来的士兵,他来到刘敬面前:“州牧,有新的消息,孙策另一路大军进攻皖城,主将是周瑜,兵力约一万。” “什么?”刘敬这下有些吃惊了,孙策的兵力不算太多,出两万多攻打合肥,再出兵攻打皖城就显得兵力不足。 旁边的周泰隐隐感到吃惊,看来这次真的遇到麻烦了。刘敬自从上次击败孙策之后,一直顺风顺水,都快让他失去了警惕之心。 “州牧,这该怎么办?”周泰焦急地问。 刘敬想了想:“孙策与刘表勾结,围攻于我,这次万幸黄祖没有落井下石,否则我就完了。” “孙策出兵两万多攻打合肥,合肥兵力只有一万多,但我不打算增援,一则汉升有勇,子扬有谋,两人合璧,必不会失,更何况他们又是借城墙防守。如今周瑜率一万兵力攻打皖城,就有些奇怪了。” “哪里奇怪?” “周瑜兵力不够,他要怎么攻破皖城?周瑜虽智勇双全,但若论谋略,子敬岂会下于他?若论武勇,有甘兴霸在,又何必他?”刘敬也是一时想不明白。 “兴许周瑜还有援军呢?”周泰提醒了一句。 刘敬恍然大悟:“不错,周瑜可能有援军,可是,孙策不可能还有兵力才对,援军又在哪呢?”突然,刘敬的脑袋灵光一闪:“是刘勋!不错,只能是刘勋。” “可刘勋夺了宛陵,孙策岂会和他结盟?” “幼平,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孙策和刘勋有共同的人,那便是我。” “那州牧打算怎么办?” 刘敬又想了起来,过了一刻钟左右,他有了主意:“合肥和皖城都不用去管,合肥有汉升和子扬自是不必说,皖城有子敬和兴霸,亦是无忧,刘勋最多几千兵力,影响不了大局。” “幼平,真正的危机在我们这里。艾县县令说敌军的兵力有两万,我们只有八千兵力。” “是!” “好了,合肥和皖城,亦只能信任子敬他们了,他们必会为我分忧,只要我们胜了,这一次危机才算过去。大军继续前进。” 刘敬不再多说什么,督促大军快点行军,每天行军五个时辰以上,一天走八十里左右。为了快速行军,士兵携带五天粮食,把辎重队甩在后面。反正辎重队能在粮草没有时,及时赶到即可。 这让周泰、蒋钦等人很是不解,如此行军速度,士兵很容易累垮。一旦遇敌,就没有力气战斗。刘敬却没有解释。两人也没办法,只好执行军令。 两天多后,大军来到了到达建昌县。建昌县位于艾县的东面,原来是海昏国的一部分,后来海昏国除后,改国为县,或许是朝廷嫌弃海昏县太大,就从东面割出一块来,设永修县,又从西面再割出一块,设建昌县。 “幼平、公奕,你可知道我为何要急速行军。” “为何?” “这里距离南昌和距离艾县的路程差不多,我急速行军,就是为了先赶到这里。上一次刘磐率军攻南昌失败之后,我便意识到南昌乃是治所,不能三番两次被人攻击,必须想办法在其周围进行部署,使敌军无法轻易靠近,让敌军不能攻。” “我和鲁子敬、步子山曾商讨过南昌的防御问题,在南昌的周围都建立了一些隐形的防线。要从陆路上进攻豫章,主要有两条路,一条是西南方向,从长沙攸县一带,经宜春、建成等县,可攻南昌,这是上次荆州军行军的方向,刘磐在建成县被我大军击破。” “另一条路是正西方向,从长沙罗县,嗯,就是楚大夫屈原跳河的那个地方。”刘敬莫名其妙地想到屈原了,他又接着说:“经艾、建昌等县,可攻南昌,这条路则必会经过这里,这里便是拱卫南昌的第一道防线。” 第202章 睡香利器 “这里距离艾县和南昌的路途是差不多的。荆州军攻破艾县后,艾县县令是提前传递消息后才投降,若荆州军全速前进,想必会比我军提前到达这里,一路上,我让大军急行军,就是赌荆州军没有全速行军,如此我军会先赶到。如今看来,正如我所料。” “多半是荆州军抢占了艾县县里的粮草,夏收刚收成,艾县可有不少粮草,敌军自然忙于掳掠,进军就慢了,让我军有了机会。我身为扬州牧,却不能保扬州之土,心中愧疚,若是荆州军掳掠了艾县,我必会将其击破,为艾县百姓复仇。” 荆州军晚来,对刘敬自然有利,但想到荆州军可能是因为掳掠才会晚,他也是心痛如刀割。 “可是……”周泰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官道,却看不出什么玄妙来:“这里有何特殊之处?” “这里是一片非常大的山林,跨越建昌、宜春等几个县,乃人迹罕至之地,原本官道不通过这里,原官道绕了三十多里路,极为不便。” “后来我让人改了官道,花了一年多时间,从山林中挖出一条二十里左右的道路来,再把原官道给堵了,这官道少走了二十多里,百姓也方便了许多。且这官道周边,至少有三处适合埋伏的地方,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而已。” 刘敬继续解释:“从南昌过来,这里是高处,可将下面的山林一览无余,从艾县方向过来,那就是低处,这优势就出来。” 蒋钦突然提议:“州牧,这里山林密布,倒是适合火攻。” 刘敬连忙摇摇头:“不行,就是因为这里山林密布,才不能用火攻,万一火势不可控制,把整个山林都烧了,那就麻烦了。”他从未考虑过用火攻:“你放心,怎么攻我心里已有打算。” 这个地方在21世纪是三爪仑国家森林公园,在这个时代只是一片原始森林,刘敬可舍不得烧。 “幼平、公奕,走,大军安营扎寨,让士兵抓紧时间休息,同时派出斥候,到前面至少二十里路,查探敌军动向。” “好!” 大军扎营在隐蔽之处,远离官道约四五里地的山林里面的一个稍大的坡上。如果从官道上看的话,视野狭小,是无法发现的。士兵连续走路,累得够呛,吃完干粮之后很快就进入梦乡,打呼噜声的声音此起彼伏。 次日,刘敬留在营地,静待斥候的消息。士兵休息充足,在斥候回来报告消息之前,他什么都没有做。 到了傍晚时分,斥候终于回来了:“报州牧,已经发现敌军踪迹,兵力五千,正在十里左右的距离,沿官道而来。” “只有兵力五千?”刘敬微皱眉头,刘表断不可能只派五千大军进入豫章,这五千恐怕只是先锋,他若在这里击败荆州军先锋,则仍需应对荆州军主力,届时仍是胜负难料。原本他还想一战击败荆州军,看来这希望落空了。 另外,如今已是傍晚,敌军距离这里还有十里左右,那就意味着敌军会在附近扎营,看来只能夜袭了。其实,刘敬心里不大情愿夜袭,这里荒山野岭,夜里自己的士兵也看不见路,一旦点燃火把,容易被敌军很远就看到。还有一个问题是,刘敬担心失火。 可是,敌军已经来了,他也只能夜袭。要是等到次日白天,敌军士兵吃饱喝足睡好,岂不养足了精神?他连忙吩咐士兵:“去,查探一下敌军的扎营之处。” 一个时辰后,天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斥候才来回报,告知荆州军的扎营之处。此刻,扬州军士兵已经吃了干粮,做好出发的准备。刘敬率军出发,来到荆州军扎营之处的北面。 如今是八月,乃中秋季节,豫章郡主要吹的是北风。荒郊野外,风还挺大的。扬州军正处于风口,这就是刘敬要利用的。 话说荆州军率军的是蔡瑁的族弟蔡和,大军多日行军,已是略有疲惫。占据艾县后,统帅蔡瑁下令在艾县多停留了三天。随后,蔡和自告奋勇,要率先锋军队先去占领建昌县。若建昌县县令和艾县一样,也选择了投降,那他岂不是立了一大功?想到这里,他心里得意了起来。 士兵一整天都在赶路,疲惫得很,在埋锅造饭之后,有些士兵开始打盹起来。这野外露宿,蚊子可多了,蔡和便下令点了些蚊香,用来驱蚊。军中配备了一些蚊香,专门供途中使用,但不是很多,蔡和也只能省着点用。 他看着手里的蚊香,心中忍不住唏嘘。这蚊香乃黄祖所制,现在州牧跟黄祖闹翻了,以后想再用这蚊香,就没得买了。唉!和和气气不是更好吗?算了,回去之后,自己再私下跟黄祖购买,州牧跟黄祖闹翻,跟我老蔡家有什么关系。 士兵在营寨的顺风口点上蚊香,淡淡地蚊香气味顺风传来,过了一会儿,耳边没有了嗡嗡的声音,这世界清静了下来。有些士兵躺了下来,准备睡觉。 突然,空气中传来着了一些香气,闻着特别舒服。一些还没睡着的士兵努力地抽着鼻子,想闻这股香味。很快,香气弥漫了整个营寨。 “莫非这是那种清香型蚊香?蔡将军今日大发慈悲了,也愿意给我们士兵点这个?” 原来,沙羡的蚊香作坊制造出来的蚊香也是分类型的,一般售卖给富人的都是清香型蚊香,实际上是在建宁宫中香加点了艾草。售卖给普通百姓的蚊香少了些昂贵的原料,价格要便宜很多,只有驱蚊的效果。军中使用的自然是这种很普通的蚊香。 这缕缕香气袭来,让人昏昏沉沉,士兵们打着哈欠,慢慢地躺了下来。两刻钟过去了,荆州军士兵大多已经睡着了,响起一片呼噜声。就连负责看守寨门的士兵也是哈欠一个接一个,慢慢地坐了下来,靠在门口处,半闭着眼睛,游离于睡着与没睡着之间。 第203章 夜袭破敌 三里之处,扬州军士兵正在潜伏的,等待着冲杀的命令。黑暗中,一个斥候匆匆跑过来,低声汇报:“州牧,敌军士兵大多已经入睡了,连守寨门的士兵都困得睡着了,营寨内外的巡逻士兵有些也偷偷睡觉。咱们那香真有奇效。” 原来,荆州军营寨里面的香气刘敬弄出来,他使用的正是睡香。这事还得从一年多以前说起,豫章医学院对面开了家香铺,刘敬去拜访张机,顺路到香铺里面转了一下,向店主下了个一千支睡香的订单。 刘敬自己也试过,睡香虽然没有迷魂香的效果,但确实有助睡的功效。有时睡不着觉时,点了一根,还真能睡个舒服觉。 这里地形奇特,官道呈南北走向,扬州军位于北面,如今吹的又是北风。刘敬在风口处将这睡香点燃,香气顺风而下,飘到荆州军的营寨中。荆州军士兵赶了一天路了,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闻到这睡香的香气,就更容易入睡了。 关键是,这本就是香,士兵们丝毫没有怀疑。蔡和或许会知道这香不对,但他早早就睡着了,压根就没有闻到。 此刻,刘敬听到斥候的汇报,心头大振:“好!该是出发的时候的。” 扬州军开始出发,不到半个时辰,大军就到达荆州军营寨百步距离的地方,营寨内的呼噜声传来。 刘敬冷冷一笑,随即下令:“将士们,杀过去。” 一声令下,扬州军的士兵如猛虎一般,冲向荆州军的营寨,一阵喊杀声响起。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即将冲到寨门口,却没有遇到丝毫抵抗。 门口守寨门的几个士兵半闭着眼睛,被喊杀惊讶,吓得魂不守舍。然而他们还没发出声音叫喊,周泰一刀砍下其中一个的脑袋,其他士兵也砍死其余几个,扬州军杀入寨中。 这睡香终究不是毒药,只是有点助睡的效果而已,扬州军的动静太大,一些荆州军士兵醒了过来。然而,他们并不能及时反应过来。扬州军如砍瓜切菜一般,屠杀着荆州军士兵。 外面的喊杀声惊醒了蔡和,他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到外面看。视线所到之后,一个又一个的荆州军士兵惨死在他眼前,他顿时呆若木鸡,完了,五千先锋大军就这么没了。战场形势已无法控制,蔡瑁没有多想,立即选择逃跑。 周泰杀得正过瘾,另一边的蒋钦也在奋勇杀敌。荆州军士兵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散。周泰看到敌军已乱,便想收拢士兵,他让一些士兵高喊:“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上千士兵这么一喊,荆州军士兵都吓破了胆,连忙把兵器放下,跪地抱头,选择投降。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大局已定之后,刘敬才来到营寨中,周泰正在组织士兵收拾战场了。此刻,远处的天露出了鱼肚白,荆州军的营寨已是一片狼藉。 “州牧,此战大获全胜,皆赖州牧之策。” “哈哈哈哈,此战获胜,也算拙了荆州大军的锐气。后面的仗就好打了。对了,战果呢?” “投降的士兵有近两千人,荆州大将叫蔡和,那家伙逃得快。至于战死的,州牧也看到了,满地都是敌军士兵的尸体,我军伤亡微乎其微。” “嗯!”刘敬想了想:“敌军先锋虽被我军所破,但艾县到此不过四五天的路程,想必荆州军主力很快就会到达。昨夜一战,士兵疲倦。” “就先把降兵绑起来,让张英先率一千兵力将降兵押送到建昌县县城看管起来。幼平,你留两千兵力,在这里收拾战场,将敌军战死士兵尸体焚烧,注意不要让火势蔓延,其余士兵睡觉,保持体力。” “是,州牧。”周泰连忙去安排。 …… 话说蔡瑁率一万五千大军,正向建昌县方向前进,行军了五天时间。他让蔡和率五千兵先行一步,想必此时已经拿下建昌县了吧? “报……报……”一个亲兵跑到蔡瑁的前面:“报将军,蔡将军回来了。” “蔡将军?”蔡瑁一脸疑惑。 此刻,蔡和正灰头土脸地骑着马过来,下马跪倒在地,哭了起来:“将军,将军……卑职愧对将军呀!” 蔡瑁聊隐隐感到有些不妙:“这是怎么回事?你大军呢?” “将军,我大军昨天夜里,被敌军夜袭,已是全军覆没了,将军……请恕罪。” 蔡瑁听了,顿时觉得头晕目眩,他连忙摸了摸头,控制自己,使自己不从马上掉下来。 “蔡和,这倒是怎么回事?我大军出发,你自告奋勇,想当先锋,我因你是我蔡氏之人,才会允许,你……你……”蔡瑁指着蔡和,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出兵仅五天时间,军队就败了?就五天而已。我……我杀了你……” 蔡瑁气得拔出刀,要砍蔡和,蔡和下意识地往后躲。 “蔡将军还请息怒。”旁边一个人拦住了蔡瑁,正是荆州治中从事邓羲,邓羲受刘表之命,与蔡瑁一同率军而来。他这一阻止,蔡瑁果然停了手,想来蔡瑁也是一时气极,而非真的想杀蔡和。 “蔡和将军,你可否把当时的战况说一遍?” “这……”蔡和有些犹豫,他醒来时军中已是大乱,就逃了出来。这大军终究是怎么被打败的,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是被敌军夜袭击。 蔡瑁看到蔡和支支吾吾,心中大怒,大喝一声:“你这不争气的东西,快说!” “是……是……当时,我大军安营扎寨,士兵睡得正香……突然……敌军……”蔡和匆忙间讲了故事,搪塞了过去。 听了老半天,蔡瑁和邓羲只知道扬州军夜袭,蔡和就败了。 蔡瑁忍不住大骂起来:“蔡和,你身为大将,安营扎寨,乃军中要务,岂能忽视?更何况这是敌军腹地?夜间自然要部署士兵巡逻,要安排暗哨,你做到了吗?” “是是是……”蔡和只好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第204章 正面迎敌 “蔡将军!”邓羲突然有了个想法:“敌军刚刚击破蔡和将军,距离此处十里路左右,想必敌军仍在收拾战场。如今敌军夜战,必是疲惫不堪,不如我军迅速进军,与敌军一战,或可挽回败势。” “这……”蔡瑁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好!邓从事之计不错,就这么办。” 他又看了一眼蔡和:“赶紧起来,待会儿若有战事,你要拼命杀敌,以将功赎罪,否则州牧不会放过你。” “是是是……” “下令,大军加速行军。” 不到一个时辰,荆州军来到了昨夜大战之地。在荆州军的前面,刘敬、周泰和蒋钦率军五千军列阵相对。 原来,蔡瑁大军靠近时,刘敬已经得到消息。士兵夜战,已有些疲倦,但他早有安排,让五千士兵就地休息,睡了一个多时辰,吃了些东西。如今士兵的体力稍有恢复。刘敬并不打算退让,而是趁士气正盛之时,震慑敌军。 蔡瑁也赶紧让大军停下来,他连忙环顾四周,似乎在判断有没有陷阱。看到周边没有异样,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前面可是刘敬?”蔡瑁心中微微一惊,看来刘敬的伤势并不严重,才不到一个月时间,都能骑马了。 周泰一听蔡瑁的话,就往前冲了几步,大骂了几句:“荆州人最无耻,你是何人?竟敢喊我州牧大名?” 其实,刘敬的伤势还没有好利索,手拉不了缰绳,还骑不了马,一路行军都是坐马车。此时他骑在马上,也只是装模作样而已,马站着不动就行。 “哈哈哈哈,蔡瑁,你是不是有些失望了?”刘敬抓获了那么多俘虏,自然问出是蔡瑁率军前来。 蔡瑁也改了口:“扬州牧还真是幸运,竟还活着。” “刘表暗算于我,我必报此仇,蔡瑁,你大军已败了一阵,识相的话,你就退兵吧?免得大军在这里全军覆没。” “刘敬,我大军兵力多于你,你竟小瞧于我?”蔡瑁目测刘敬也就四五千兵力。 “哦?你既然认为自己兵力充足,那不妨杀过来呀?” 蔡瑁心中犹豫起来,倒不是兵力问题,而是这里地形狭窄,空间不足,若是他发动进攻,也只能出动四五千人。更何况,他担心刘敬仍有埋伏。看来,这是刘敬精选的战场,为的就是限制他的兵力。 “哈哈哈哈!素闻扬州牧骁勇善战,如今一见,不过机巧而已,你选择这狭小之处,列阵于此,已占地利,却故意言语相激,激我出战,我久在军中,又岂会上当呢?” 刘敬脸露轻蔑地表情:“若你觉得对自己不利,胆小劫战,直接退兵便是,何必啰啰嗦嗦?” “你……刘敬,我何惧于你?”蔡瑁被气到了:“今日我不倚仗兵力优势,只出四五千人,与你兵力相当,亦能击破于你。”他想过了,刘敬的大军夜战,此时必是疲惫不堪,现在可能只是虚张声势而已,自己可不能被吓倒。 “大军列阵,准备进攻!”荆州军把阵型布好,准备发动进攻。 刘敬一看,想不到蔡瑁真有这勇气:“幼平、公奕,交给你们了。”他自己慢慢下了马,用没受伤的手拉着马往后走。双方要开战,冲锋陷阵就不需要他了。 “进攻。” 蔡瑁一声令下,战鼓擂动,尘烟四起,荆州军的步兵如潮水般涌来。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敌军,周泰和蒋钦率领的扬州军却丝毫不乱。他们稳扎稳打,列阵以待,弓箭手们早已搭箭在弦,只待一声令下。 随着周泰的一声怒吼,弓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密集的箭矢划破长空,带着凌厉的杀气射向荆州军。一时间,战场上箭矢纷飞,血花四溅。 荆州军的步兵虽然勇猛,但在弓箭的密集射击下也不得不暂避锋芒。他们试图逼近扬州军的防线,却每一次冲锋都被箭雨逼退。 荆州军死伤无数,终于逼近了扬州军,双方战到了一起。周泰和蒋钦身先士卒,他们在战阵中来回穿梭,挥刀劈砍,也是锐不可当。他们的勇猛无畏极大地鼓舞了扬州军的士气,使得他们更加坚定地守护着防线。 在弓箭和刀剑的交织下,荆州军慢慢处于劣势。后方押阵的蔡瑁看到形势不利,心中疑惑不解,敌军竟似乎没有丝毫疲惫之态。 他又观察一番,觉得荆州军已是胜不了,再打下去恐怕会输的,便匆匆下令鸣金收兵。刘敬没有下令追击,而是坚守阵线。 蔡瑁看这里地形不适合扎营,往向后再撤了三里路,这才下令停下来扎下营寨。刘敬也下令大军退了三里路,与荆州军拉开距离,安营扎寨住下来。 如今扬州军行踪已泄,已无法偷袭,无须再像刚到时那样躲藏,而要是正面对敌。即便如此,扬州军还是占据了地利优势。到了傍晚时分,斥候来报,后方辎重已押到,他心中大定。 次日,刘敬让大军往前进了五里路,摆兵布阵,向蔡瑁邀战。士兵休息了一晚,已经精力充沛,昨日又是获得一场胜利,今日自然要乘胜追击。 蔡瑁看到扬州军敢逼到跟前来,敌军咄咄相逼,他岂能示弱?于是,他下令大军列阵相对,双方的战事一触即发。 刘敬打了手势,周泰骑马向前几步,对着对面大喊起来:“我乃扬州大将周泰,久闻荆州名将如云,今日我特来请教一番,你们谁敢与我单打独斗?” 让周泰主动去斗将,也是刘敬的主意,周泰的武艺不下于甘宁、黄忠,而据他所知,单论武艺,荆州这个时候应该没人能胜周泰。这不是稳赢的吗? 斗将?蔡瑁冷哼一声,他岂会害怕?他看了自己阵中的几个将领。其中一个人抱拳行礼:“蔡将军,末将愿意去会一会敌将。” 此人名叫贝羽,八年前曾任华容县令,以一县之地割据一方。后来刘表入主荆州,在庞季的劝说下,他投靠了刘表。如今也算是一名老将了。 第205章 周泰发威 “好,贝将军小心一些。” 贝羽纵马冲了上去:“我乃荆州大将贝羽,敌将报上名来,我刀下不死无名之鬼。” 周泰哈哈大笑起来:“难道荆州无人,竟派一个聋子上场,那什么贝羽,你要是死了,可别怪我,要怪就怪那个蔡瑁。” 扬州军阵营的人都笑了起来,这让贝羽感到难堪,他似乎仍不知道周泰为何说他是聋子。 贝羽心中恼怒起来,提马冲了上去,一刀劈向周泰,周泰双手举手,架住贝羽的刀,双方战了起来。 贝羽明显不是周泰的对手,三个回合之后,周泰试探出贝羽也就那么点本事,不再有所保留,一刀又一刀地砍过去。贝羽已是毫无还手之力。 勉强坚持了几招后,贝羽自知不是敌手,正想着退回去,周泰速度奇快,纵马跃过了他,一刀横劈,用刀柄将其打落在地,又是一刀补上去,贝羽当场死亡。 “好!”刘敬看到周泰斩杀敌将,连忙叫好,扬州军的士兵也都欢呼起来,为自己的将军获胜而喝彩。 蔡瑁气得脸色变成猪肝色了,异常难看。他急着扳回一局,转头看左右的将领:“谁能上去,替我斩了敌将?” “我来。”一将呼啸冲了出去,此是名叫苏代,曾任长沙太守,也是在刘表入荆州时,和贝羽一起降了刘表。如今看到贝羽被杀,他心里气愤非常,欲为贝羽报仇。 苏代冲上去,不与周泰打招呼,直接就举刀砍了过去。周泰哪料到敌将一上来就动手,失去了先机。 好在周泰也是勇猛过人。五个回合后,他举刀架住了苏代的刀,苏代收刀,周泰却招式未老,迅速改为横劈,苏代无奈,只能后退躲闪。 这么一来,周泰就夺回了先机,轮到他表演了。他也是一招又一招,如狂风骤雨般攻向苏代。 苏代年纪四旬,气力不济,七八个回合之后,就挡不住了,被周泰打得连连后退。眼看苏代要被周泰斩杀,荆州阵营中,一个身影迅速冲了过去,挡住了周泰的刀。 苏代被救,赶紧回拨马头,狼狈地逃了回去。扬州军中,蒋钦也纵马跃出:“荆州人难道只能玩车轮战吗?” 周泰的刀被挡了,一时不知情况,迅速后退了几步,仔细一看。来者弱冠年纪,身高八尺有余,体格魁梧,脸庞宽阔,颧骨高耸,透露出坚毅与果敢的气质。 “你是何人?” “我乃荆州大将,魏延魏文长。”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而已。”周泰转头向着蒋钦:“公奕,此战交给我吧!” 蒋钦听到周泰仍要一战,便后退了回去。一方面,按照最初刘敬的策略,让周泰斗将,蒋钦负责冲杀,算是各司其职。另一方面他与周泰认识已久,也知道周泰的底细,刚才他不过是看不惯荆州人轮番上阵而已。 随着战鼓的擂动,周泰率先策马而出。他长刀一挥,刀光闪烁,如同银色的闪电划破长空。 魏延也不甘示弱,他挥刀迎上,与周泰展开激烈的对攻。两人的长刀在空中碰撞,发出阵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震人心魄。 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周泰的攻势如潮水般汹涌,一浪高过一浪,而魏延则凭借着灵活的身法和精准的刀法,一次次化险为夷。 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两人都拼尽了全力。三十个回合过去了,周泰开始有了气喘的迹象,他已经赢了两场,气力上有些不继。 “停手!停手!”刘敬大声叫停。 周泰边战边退,魏延不敢追击,也停手退了回来。两人都适可而止,算是不分胜负了。 刘敬本想以周泰之勇,来压制荆州军,却没有想到魏延此刻也在军中。 在历史上,魏延虽是南阳人,但一出场就已经跟了刘备。在《三国演义》中,他第一次出场也是赤壁之战前。这些影响到了刘敬的判断。 周泰撤了回来。刘敬点了点头:“幼平,你胜了两场,当威镇荆州,干得不错。” 周泰憨笑了一下:“刚才那敌军武艺不弱,若不是前面打了两场,体力不支,我必斩其头。” 对面,魏延回到阵营,蔡瑁也是点了点头:“魏校尉,你虽是擅自出战,好在挡住了敌将,也是立了大功。” 蔡瑁虽提到了战功,却暗示魏延这是不经请示就出战。魏延也听明白话里的重点:“是,末将下次注意了。” 斗将完了,该是冲杀的时候,这次刘敬主动下令进攻。蒋钦带着士兵已是严阵以待。他一声令下:“进攻。”扬州军如脱缰的野马一样,冲向荆州军。蔡瑁自恃兵力占优,没有采取守势,而是同时发动了进攻。 扬州军与荆州军步兵的交锋正如火如荼地展开。荆州军排成密集的方阵,士兵们手持大刀,步伐整齐地向前推进。他们的阵型严密,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铜墙铁壁。 然而,扬州军并不示弱。蒋钦采取了灵活的阵型。他们的士兵们分散成多个小队,时而集中兵力进行反击,时而分散开来进行游击战。扬州军的阵型像流水般灵活多变,使荆州军的进攻一次次落空。 双方士兵的刀光在战场上闪烁,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火花和金属的鸣响。扬州军的士兵们凭借着灵活的战术,一次次化解了荆州军的猛攻。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士兵们的呐喊声、战马的嘶鸣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首悲壮的战歌。 荆州军只要稍微推进一点点,扬州军又将其击退,扬州军一旦得势,荆州军就发动猛烈的进攻,将扬州军也击退。双方战了一个时辰左右,战况激烈无比,却仍是不分胜负。 最后,双方只好鸣金收兵。此后的几天,双方陆陆续续战了几次,都是以平局收场,形成的对峙的状态。 …… 第206章 诸葛亮的主意 荆州南阳新野。 诸葛亮等一行人从邓县出发,绕过樊城,一天多时间就到了新野。众人不敢在新野久留,在渡过淯水后,继续往东南方向前行,一天后就到了光武皇帝的家乡——章陵郡蔡阳县。到了这里,他们就安全了许多,这里是黄祖的地盘。 诸葛亮虽知黄祖硬刚了刘表,但并不打算私下去见黄祖,只是想从江夏过个路,进入庐江,再绕道到豫章,全程还有千里路左右,好在一行人都有马,还有马车。 一行人又继续前进,一天之后到达章陵郡随县。诸葛亮突然低头沉思起来。陈到看到诸葛亮一直不说话,心中好奇,忍不住就问:“孔明,你怎么啦?是不是担心太守?”他和诸葛亮认识久了,也以字相称。 诸葛亮摇了摇头:“我在想,黄祖的人暗中投了刘表,刺杀了姐夫,可是黄祖却不与刘表为伍,落井下石,对付姐夫,想必是他在现场,知道姐夫伤势无大碍。所以,我反不担心姐夫了。” 其实诸葛亮猜得没错,黄祖也是久经沙场,虽然没有亲见刘敬中箭,但毕竟有很多人在。他一询问,就明白了过来,这时代战场上的箭通常一箭射不死人,更何况吕公是在八十步外射的,距离远了,力度小,就更不会死人。 “可是……刘表设计刺杀姐夫,必有后招,想必是趁机攻打豫章,黄祖将长江江夏段封锁,连刘表都不让过,那刘表攻豫章只能走陆路了,要走陆路,唯有从长沙出兵。” “长沙?” “正是,可从长沙出兵的话……”诸葛亮又沉思了一会儿,才接着说:“长沙距离南昌并不近,刘表在长沙已没有驻军,若要出兵,只能从襄阳或江陵出兵到长沙罗县一带,再兵进南昌。只是……” “这么一来,水路至少四百里以上,再加上七八百里的陆路,这路程未免太远了,如此劳师以远,就算刘表兵力再强盛,恐怕亦无胜算吧?” “孔明所言有理,如此你我就不用担心太守了。”众人急着逃命,至今仍未知道刘敬已经升任扬州牧。 “可是,这道理刘表亦是明白,可为何刘表还会发兵呢?”这才是诸葛亮不明白的地方:“或许刘表仍有你我想不到的手段?” “什么手段?” 诸葛亮又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亦一时想不明白。” “不如我们去见一下黄祖,询问一下,多半他会知道。” 诸葛亮想都没想,直接就否决了:“不行,黄祖手下有叛徒,我们不得不防,去了反而生出事端来。” “刘表谋划刺杀姐夫,姐夫死了或是重伤,豫章必会大乱,刘表应该趁势攻打豫章,这也是刘表在被黄祖封锁长江后仍然出兵的主要原因。”诸葛亮接着分析:“可路途遥远,他兵力不足,只能暗中联合他人,以为援军。” “此援军似乎不大可能是姐夫治下的叛徒,姐夫经营豫章两年多,豫章已经稳固,谁会暗中勾结刘表?”诸葛亮也不确定刘敬治下是否有内奸,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可若不是姐夫治下叛徒,那必是外援……” “江……东……孙……策!”诸葛亮一字一句地说了出来,显然他也有些震惊。 “孙策?”陈到一时无法相信这个结论:“可孙策与刘表是死敌呀?” “孙策之父是死在黄祖手里,而非刘表,与孙策有仇的是黄祖,且黄祖与姐夫一向交好,若得知刘表与孙策合谋,必会与刘表撕破脸皮,坚定支持姐夫,因为他担心姐夫败亡后,孙策夺了庐江,进而威逼江夏。” 诸葛亮也没想到,刘表为了拉拢黄祖,一味强调刘敬四面楚歌的境地,竟自己把这事告诉了黄祖,反而导致黄祖下定决心翻脸。 “莫非孙策也攻豫章?” “不会,孙策只占据两郡半,丢了丹阳郡西部的宛陵后,再进军豫章,路途就远了,他攻的应该是淮南和庐江。”诸葛亮这么一分析,觉得思路越来越清晰起来。 “那太守该怎么办?”陈到着急起来。 “哈哈哈哈。”诸葛亮爽朗地笑了:“叔至无须担心,姐夫是其治下所有人的主心骨,只要姐夫还活着,那就什么事都没有,所有问题必会迎刃而解。”他对刘敬倒是很有信心。 “姐夫虽只据两郡半,但自去年救济淮南百姓后,收拢了几万袁术的士兵,实力强盛了不少,已超过孙策,孙策若攻淮南庐江,姐夫只需据守即可。至于刘表,劳师以远,他出不了多少兵。” “更何况,荆州境内并不安定,咦……”诸葛亮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微笑:“不如我们帮姐夫一把,如何?” “怎么帮?”听了诸葛亮的分析后,陈到放心了许多,心里暗暗佩服诸葛亮。这诸葛亮小小年纪,就能凭着仅有的几个消息,推断出一大堆事情来,听着也是头头是道。 “刘表久据荆州,并以张绣据宛城,来北拒曹操,还暗中结交袁绍,可见他对曹操非常忌惮,担心曹操会南下,去年和今年初,曹操曾两次率军南下,攻打张绣,曹操对宛城势在必得,皆因宛城靠近许都。若宛城不平,曹操大军就会受到牵制,不敢久战在外。” “曹操对宛城虎视眈眈,刘表自然是知道的,他也会在襄阳附近部署兵力,防范曹操。如今刘表出兵攻豫章,若曹操再次大军南下,他又会如何呢?” “那刘表必会紧张,甚至会退兵,可是,曹操并未南下呀!” “无妨,咱们散播谣言就行了,就说我们的人是从许都来的,曹操正在集结兵马,准备南下。把谣言散播完了之后,咱们再离开南阳。” “好。”陈到自然希望尽一份力,很快就答应了起来。 两人商议了一些细节,然后派人调头去新野散布谣言,说曹操即将率军南下,准备再攻宛城。谣言散播之后,众人再继续前行,后面谣言要怎么传播,他们就不管了。两天之后,诸葛亮等人进入江夏境内,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月时间,他们才到了豫章。 此时,刘敬仍征战在外,得知刘敬伤势已无大碍。诸葛亮和陈到这才放下心来。 …… 第207章 刘表犹豫,下令退兵 荆州治所襄阳。 诸葛亮等人离开南阳的十几天后,刘表正在与手下众臣谈论要事。 “诸位,可知最近战况如何?” 蒯越站出来:“荆州牧,如今孙策已出动两路大军,分别攻淮南合肥和庐江皖城,战事激烈,已进入相持阶段,蔡将军大军也已进入豫章,攻破数县,正向南昌进发。” “这三处战场,战事虽紧张,但总体局势对我军较有利,只要其中一处刘敬败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余两处亦支持不下,届时刘敬就会兵败如山倒。只不过,听说刘敬的伤势有所好转,正在鄂县休息。”显然,蒯越的消息是n天前的。 “好,异度此言甚得我意。刘敬伤势已然不重要了,黄祖拦我大军又如何?难道还能救得了刘敬吗?哈哈哈哈!”刘表果然甚是得意。 “州牧……州牧……”屋外有人叫喊,张允匆匆跑了进来。 “你何事惊慌?”刘表微怒,张允不通报直接就进来了。 “州牧,外面传闻,曹操即将发兵南下。” “什么?这如何可能?曹操今年刚打过宛城,因畏惧袁绍南下,才撤了兵,如今如何还会进兵?” “州牧,此事是宛城那边传来的,如今汉水北已是人人皆知呀。” “这该如何是好?”刘表露出惊慌之色,他最怕曹操了,一听曹操要南下,就立马坐不住。 蒯越站了出来:“州牧莫慌,此事恐怕有诈!” “有诈?” “一则曹操今年春攻打宛城未果,已然撤兵,如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出兵南下?二则,徐州吕布和刘备交战日久,曹操早有占据徐州之意,此时必会关注徐州,不可能还在此时南下。三则,大军进军乃是机密,此事却闹得沸沸扬扬,颇为可疑。” “州牧,我大军正在攻打豫章,却传出曹操要南下,多半是刘敬派人散播谣言,目的是迫使州牧大军撤退,如此豫章之围可解,州牧当三思而行,不得草率。” “这……”刘表有点拿不下主意了:“可若是真的呢?” “襄阳仍有数万兵力,又有张绣据宛城而守,就算曹操率军南下,亦能抵挡数月,主公无须忧虑。” “可是……宛城张绣可有动静?” 张允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 “好吧,先派人去询问一下张绣,看看是否有曹操大军南下。” “报……报……”屋外又有士兵叫喊,刘表让士兵进来。 “州牧,宛城张绣将军派人送信来了。” “哦,递上来。”刘表把打开张绣的书信,信中大意说曹操即将大军南下,请求刘表支援点粮草和器械。他把信交给在场众人查看。 “这……莫非曹操南下是真的?” 蒯越仍坚持他的意见:“州牧,张绣不过是借机索取点粮草而已,并非曹操真的出兵。” “可是,若是曹操真的已经出兵呢?”刘表原本也相信曹操南下是刘敬传出的谣言,可看了张绣的信后,疑心就多了起来。 张允接了一句:“州牧,兵事乃重中之重,不管曹操是否出兵,我军都要严加防范才是。” “嗯,你说得有理。只是,攻豫章之事……”此刻,刘表隐隐有了退兵之意。对于他而言,守住荆州才是最重要的。 “州牧,我大军已经出兵二十多天了,已深入到豫章腹地,若是就此退兵,恐怕前功尽弃,刘敬必会伺机报复,且州牧与黄祖交恶,荆州东面已无屏障,刘敬和黄祖联合,再加上北面的曹操和西面的刘璋,荆州已是四面是敌,后果不堪设想。” 一听这话,刘表心中的恐惧瞬间加大,他没想到一转眼就轮到自己四面楚歌了。他环顾四周,再次向手下人问计:“这又该如何是好?” 从事韩嵩站了出来:“州牧乃汉臣,又是宗亲,不妨派人去许都拜见陛下,请求归于朝廷,如今曹操就不会南下了。” 刘表一听这话,脸上露出怒容,但他仍是忍住了:“德高,陛下在曹操手里,曹操挟天子以令不臣,天下人知之,我若归于朝廷,曹操又岂会放过我?此事以后休要再提。”韩嵩倒也知道适可而止,就退回自己的位置。 “报……报……”外面又有士兵叫喊,想来又有了新的消息。刘表让士兵进来。 “报州牧,从江陵传来消息,长沙太守张羡联合武陵、零陵和桂阳三郡太守,起兵叛乱,四郡皆已驱逐忠于州牧之人,以兵据守。” “什么?”刘表大惊失色,这个消息震撼到了他。不仅他如此,在场之人无不大惊。荆州四郡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叛乱呢? “莫非这也是刘敬所为?” 蒯越连忙上前一步,却没有回答刘表的问题:“州牧,事不宜迟,需马上下令,让蔡德珪撤兵回来。如今张羡已叛,若其集结兵力,突袭罗县,断了粮道,德珪后路被断,便会全军覆没。” 蒯越刚才一直反对退兵,认为是刘敬制造的谣言,但此一时彼一时,荆州四郡乱了,那只能尽快撤退。长沙临湘到罗县只有两百里左右,张羡只需三五千人,就可以拿下罗县。 “这……刘敬好狠呀,竟想谋我荆州?”刘表不再犹豫,连忙下令:“来人,传令蔡瑁,让他立即撤兵到江陵。” 显然,刘表认为刘敬与张羡联合起来,设计害他,想夺他荆州。要是刘敬知道他的想法,肯定叫冤了。散播谣言是诸葛亮私下干的,他并不知情。张羡跟他素无往来,也不是他教唆的。在历史上,那是曹操干的好事。 …… 扬州豫章郡建昌县战场。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之间,荆州军和扬州军在这里对峙了二十多天了。荆州军虽兵力占优,但扬州军亦有地利之优,双方数次交战,互有胜负。 刘敬曾施诈败之计,引诱荆州军深入,但有了蔡和前车之鉴,蔡瑁明显谨慎了许多,并不上当。后来,双方渐渐地都不再轻易交战,只待新的战机来临。 第208章 诸葛亮的继续读书梦 这天,蔡瑁正在营寨里。敌军没发动进攻,他也懒得排兵布阵。 “报……报……襄阳有指令。”士兵跑了过来:“蔡将军,州牧有命令,让将军撤兵到江陵一带。” “撤兵?大战开始还没有一个月,岂能半途而废?”这时代的战事一打就打个一年半载也是正常的,如今才开打一个月时间就撤,蔡瑁难免觉得奇怪。 他连忙接过襄阳方向的指令,打开一看,才知荆州四郡乱了。此刻,他也知道事不可为,便不再犹豫,下令撤退。次日凌晨,荆州军撤得干干净净。 刘敬直到午后才知道荆州军撤退的消息,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担心落入蔡瑁的陷阱,并没有追击,只是率军徐徐前压。 五天之后,刘敬率大军收复了艾县,此时荆州军早就撤得无影无踪。到了艾县,他才收到消息,荆州四郡举旗叛乱。这下他才安心下来。 艾县县令跪在刘敬面前,向刘敬请罪,刘敬也没怪罪艾县令。县里只有几百名衙差,难道还指望能对付几万大军?刘敬有心在这里驻军,但又考虑到自身兵力不足,分兵驻守并非好事。 更何况,荆南四郡乱了,刘表最近一两年有的忙了,哪有心情再攻豫章。想了一下,他将艾县令调到豫章南部其他县去任县令,再把向朗调到艾县来。向朗有能力,或许会有些办法。同时,他宣布三年内艾县免掉税粮,也是给百姓一个补偿了。 在艾县驻军一天时间,刘敬就下令即刻撤兵,回南昌去。庐江和淮南战场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他心里也着急。行军了三天之后,刘敬把蒋钦叫过来。 “公奕,大军久战,已是疲惫,如今撤退,恐怕不能快速行军,按照这个速度撤退,至少得撤退七八天时间,才能回到南昌。回到南昌后,士兵得休养两三天时间,才能再度出发,去皖城。” “然而我不知皖城方向战况如何,心中有些焦急,我想了一下,南昌还有四五千兵力,你先骑快马回南昌,率三千兵力出发。” “去支援皖城?” “不是,据最新的消息显示,刘勋和孙策联合,从宛陵出兵数千,和周瑜合力攻皖城。你只有三千兵力,兵力太少,去了皖城并不能解皖之危,不如围魏救赵,兵进芜湖,将芜湖拿下,再攻打宛陵。” “大军回南昌后,我亲自率军前来皖城,解皖城之围,皖城之围解了,孙策在合肥也就孤掌难鸣,如此一来,我便度过此次危机。” 蒋钦听明白了,也不多说:“州牧,末将领命,末将现在就出发。” “好,你去吧。” 蒋钦抱拳行礼,随后出来,骑马向南昌而去。三天后,他回到了南昌,率着三千兵力,从南昌出发,行船而去。 两天之后,蒋钦率军攻破芜湖港口,上了岸,他并不停歇,向芜湖而去。一天后,他大军兵临芜湖城,芜湖县令很快就举旗投降了。如此一来,刘勋的粮道就彻底断了。 …… 扬州豫章郡治所南昌。 刘敬大军回到南昌,他下令大军休息两天时间,两天后,大军再度出发,支援皖城。 回到自己的府上,刚到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仔细一听,好像是小舅子的声音,他大喜过望,原来是诸葛亮来了。 他大步跨了进去,只见诸葛亮兄弟俩正在和诸葛翩姐妹俩逗着刘淮玩。看到刘敬进来,诸葛翩只是说了声:“夫君回来了。”诸葛婉也只是叫了声“夫君”。或许是两个弟弟在,两人不便太过热情。 “原来是内弟到了。” 诸葛亮和诸葛均连忙向刘敬行礼:“拜见姐夫。” “自家人,无须多礼。” 刘敬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把诸葛亮兄弟俩叫过来单独说话。 “我早有叫你们来豫章之意,只因我与刘表有仇,你们始终不肯,这次才前来,想必是受我之累。” 诸葛亮点了点头。 “这次前来,想必是要住下来,不回南阳了吧?” “姐夫身份暴露,我们哪敢再回南阳?只是学业未成,甚为遗憾。”诸葛亮一直跟司马徽学习,已有两载,学业中断,心里忧虑。 “你放心,我南昌亦有书院,若你想继续学习,可进入学院,有徐文操教导,哦,对了,孔大家也在南昌,你正好可以向他们请教。” 得知孔融来南昌之后,刘敬也想留下孔融,以充实书院的师资力量。只是,他上次回南昌,只待了一天时间,就率军出征,并没有见孔融。 “孔大家也在?”孔融是这时代的大儒,人人敬仰,诸葛亮也不例外。 “哈哈哈哈,只是……他是来传旨的?但我得想办法留下他。” “这有何难?孔大家好虚名,姐夫手里有印刷之术,只说愿意将孔大家的着作全都印一遍,他自然就留下了。” 这小舅子的思维真是敏捷,随口就说到重点,这倒和他的想法相符。刘敬有印刷和藏书馆两大利器,不愁留不下孔融。 “内弟说得有理!我正有此意。对了,你可知内兄如何了?黄祖既与刘表闹翻,想必不会为难他。” “黄祖调他去寻阳当县令了,说过两天会来南昌与我们聚一聚,只是姐夫想必会出兵去皖城,未必见得到。”诸葛瑾的消息已经传到南昌了,刘敬在外征战,这消息难免滞后了一些。 “若是寻阳,就在柴桑、彭泽对面,见面就容易多了,如此我也放心了。”刘敬接着说:“我确实已定两天后出兵,皖城局势迫不及待,不去不行。”刘敬又想起一事来:“那你婚事如何?” “叔父在时,已做主让我与安陆黄家结亲,只是如今我来了南昌,亦不知黄家之女如何了?不过,黄家乃讲信誉之人,我与其女有婚约,待其女及笄后,也必会联系于我,还请姐夫切勿担心。” “好吧!你们兄弟俩在南昌就住下,均弟年纪还小,直接送到书院去,你年纪十八了,已可以出仕,若你愿意出仕为官,跟姐夫说一下,姐夫必有安排,若想读书,那就也进书院。” 第209章 主动留下的孔融 “南昌虽文风不如襄阳,但你姐夫重视教化,又有纸张、印刷等奇术,用不了几年时间,南昌的教化必会兴盛起来,甚至会超过襄阳。” “姐夫!我不急着出仕,想在书院先待一段时间,我素来敬仰文操先生,已经拜访过他了,正打算禀告姐夫。” 原来诸葛亮早有打算,倒是个让人省心的主。 “好吧!”既然诸葛亮还不打算出仕,刘敬也不勉强。 刘敬和诸葛亮聊了一个时辰,也询问了些在荆州时的事情,最后聊够了,才结束谈话。 随后,刘敬没有在家久待,又是去衙署,他让人把陈到叫过来。 “叔至,两年了,叔丈人一家皆赖你照顾,多亏有你,一家人也算是平平安安。” 见到了刘敬,陈到心里高兴了起来。 “州牧何出此言?我乃州牧之臣,又蒙州牧恩宠,委以官职,自然要为州牧效力,唯州牧之命是从。” 陈到终于知道刘敬升任扬州牧了,还知道自己也有了官职,豫章郡都尉,负责郡中军事。当然,对于刘敬来讲,这官职只是挂职而已,他更希望陈到活跃于战场之上,而不是在南昌这个大后方待着。 “嗯,很好,那你有什么打算?”刘敬自然是问陈到的志向,然而陈到并不是一个擅长言语之人。 “州牧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这么一说,刘敬反而为难了,如今战时,也不好去做具体安排,他想了想:“好吧!叔至,你先留在身边,后天大军出发,你随我一起去。” “是,州牧!” “哦,对了,你在南昌住得还习惯吗?” “还好,娄子伯先生给安排了一宅子,只是一个人住,怪冷清的。多谢州牧。” “宅子是按标准分配的,以你现在的官职,已是秩六百石,自然要有相应的宅子,哈哈哈哈,嫌冷清你就赶紧成亲,咱们南昌也有很多适龄女子,若有合适的,我替你做媒,再生几个孩子,那就不冷清了。” 陈到腼腆了起来。他也是年纪二十出头了,该是成亲的年纪。这时代到处战乱,百姓四处奔波,从军之人大多成亲比较晚。 “谢州牧。” …… 次日,刘敬又接见了孔融。 孔融一见到刘敬,就发起牢骚来:“扬州牧,我乃朝廷使者,你既回来南昌,当尽快接陛下的旨意才对,怎么一回来又出征了?” “孔少府呀,非我故意不见你,那刘表实在是可恨,他竟派人刺杀于我,幸亏我逃得快,才免于一死,他还发兵攻打豫章,你说没有朝廷指令,他随意发兵攻打豫章,此乃谋逆,哦,对了,还孙策和刘勋这两个家伙也是。” “孔少府既然是朝廷使者,当把此事上报朝廷,让朝廷治刘表、孙策和刘勋的罪才是。” 孔融听了一愣,心想,你刘敬打刘繇和刘勋,又何尝请过朝廷的旨意?这年代了,谁还当朝廷旨意是回事? “州牧可将此事具表上奏朝廷,再由朝廷定夺便是。” “孙策现在正在攻庐江和淮南,若我上表等朝廷定夺,那不得等个一年半载时间,这两地早就丢了,唉!朝廷靠不住,只能靠我自己。我打算两日后,出兵支援皖城,日后再攻孙策和刘勋,少府得为我做主,是这两人先出兵的,我此乃自卫。” “这事……嗯……我无能为力呀!” “怎么?少府不愿意?” “不是……是我……我……有一事想求州牧帮忙?” “何事?”孔融竟有事求他帮忙,刘敬也感到奇怪。 “我……我……” “少府何事如此为难呢?不妨说出来,我必倾力相助。” “州牧,我来南昌已有一个月了,这几天住在祢正平家,我与他促膝长谈,倒是颇为惊讶。正平淑质贞亮,英才卓砾,只是孤傲了些,在许都不为司空所容,才先后去了襄阳和夏口,又不为刘表和黄祖所容。” “如今,他在南昌书院教学,变得沉稳起来,竟如鱼得水,混得风生水起,真是让人惊异。” 刘敬也说:“正平性情孤傲,却本性纯良,如今在书院,也算是人尽其才。”对于他来讲,祢衡不骂人就行。 “正是,我观豫章书院,有徐孟玉和徐文操劳心劳力,又有祢正平这等才华横溢之人任教,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我听闻南昌有印刷之术,州牧又打算在南昌建一藏书馆,以将天下藏书印刷后收藏于馆中,此乃大善之举,必会名垂青史。故……我想请求州牧,允许我……留在南昌,参与此事。” “你想留在南昌?”刘敬正想开口挽留孔融,却没想到孔融自己也有留在南昌之意。 孔融行了个礼:“正是,还请州牧同意!” 刘敬微微一笑:“藏书馆一事,由徐孟玉主持,若少府愿意留下来,我自是欢迎,只是……你若留下来,只能在书院教书,并钻研学问,还必须辞了朝廷官职,以后也不能随意出仕,和祢正平一样。若你还想追求仕途,恐怕要失望了。” “州牧放心,我早已思虑清楚。以往我曾为北海相,总以为自己能成一番事业,但黄巾屡屡侵犯,我却无力保民,最后连青州都保不住,来到许都,亦只是任闲职,实是无趣。既然仕途上难有前途,我又何必追求呢?倒不如学祢正平,苦心钻石学问,亦是另有一番前程。” “我与祢正平乃是意气相投,性情也相似,在许都之时,看到不平之事,总想说上两句,却得罪了他人,故多有人对我不喜,看到祢正平都能安心讲学,我便想,不如学祢正平,留在南昌,钻研学问,修身养性,改一改这脾气。” 孔融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刘敬还有说什么,只能答应了下来:“若孔少府愿意留,我自是欢迎,只是少府的家人……还在许都?” “两年前,袁谭攻北海,城破后,我只身而逃,家人都死了,哪有什么家人?” 第210章 吓跑周瑜 刘敬记得历史上孔融死时,有两子一女,看来应该是后来娶的妻子生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欢迎孔……文举先生留在南昌。”刘敬起身,向孔融行了个礼。这事算是定了下来。 又过了一天,刘敬以周泰、陈到为将,率大军五千,从南昌出发,目的地是皖城。船只和粮草早已准备好了,从南昌到皖城水路上顺流,一天时间大军就到达皖城。刘敬先下令大军控制港口,堵住刘勋的归路。 …… 扬州庐江郡皖城。 虽然周瑜对皖城进行封锁,但其兵力有限。鲁肃仍是收到了刘敬传来的消息,得知刘敬被刺杀受伤,好在伤无大碍。如今他身在皖城,也管不了其他事情,只能一心一意,关注于战场之上。 这天,周瑜和刘勋仍是同时攻城。 皖城之下,尘土飞扬,战鼓震天。周瑜率领的江东军如潮水般涌来,云梯高耸,冲车疾驰,弓箭如雨点般密集落下,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箭矢穿透空气,带着死亡的气息,射向扬州军的阵地。 皖城城头上的扬州军也以弓箭还击,阻击着江东军,双方对射了起来。过了两刻钟后,一个士兵匆匆来报:“甘将军,城中箭矢快要用完了。” “箭矢用完了?”甘宁听了,微感无奈。 去年皖城和合肥的兵力合起来只有一万人左右,收拢了袁术的军队后,兵力达到三万人,却也面临器械短缺的问题。刘敬已经让韩暨赶制箭矢和刀剑等兵器,但江东军提前来袭,导致有些器械没有及时运到皖城。 另一个原因是,江东军攻城时,扬州军射出的箭矢有部分会被江东军回收,而自己却没办法去回收江东军的箭矢。 如今,面对江东军凌厉的攻势,甘宁也只能依靠手中的刀剑,与敌人短兵相接了。很快,江东军的弓箭压制了扬州军,爬上城头的士兵越来越多。甘宁率军拼命抵抗,坚守着城头。 光剑影,血肉横飞,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低沉的金属碰撞声和士兵们的惨叫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尘土和汗水的气息,令人窒息。 周瑜的江东军凭借弓箭的优势,一度占据上风,但扬州军在鲁肃的指挥下和甘宁的勇猛之下,一次又一次地抵挡住江东军的攻击。 周瑜目视着城头之上,他看到扬州军没有射箭,虽猜不出原因,却也看到扬州军的防守有些松动。攻了两个月了,他终于感到攻城的时机即将来临。 “报……报……”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将军,有消息来报,敌军援军已经占据了皖城的港口。” “什么?”周瑜激动起来,上前一把抓住士兵的衣领:“援军?哪来的援军?” “在港口处潜伏的斥候说,是从长江上游过来的,可能是南昌来的,兵力至少五千。” 周瑜松开了士兵的衣领,目光变得呆滞起来。他大军驻扎这里,与鲁肃、甘宁交战数次,一直是处于均衡形势,今日只是稍微看到一点曙光,这曙光转瞬之间就没了。 周瑜策划孙策、刘表、刘勋、黄祖四方攻刘敬,虽黄祖没有参与,但他认为只要刘表出兵攻豫章,以牵制南昌的兵力,就不会影响到大局。如今,刘敬有援军到来,就意味着,刘表攻豫章已经败了。 三个战场看似距离很远,实则牵一发而动全身,对刘敬如此,对孙策和刘表等人也是如此。刘敬取得了豫章战场的胜利,其兵力自然会支援庐江和淮南战场。 此刻,周瑜的脑袋高速旋转着,想着该怎么办。刘敬的援军已到,扬州军兵力占优还是小事,士气也会大振,打破了皖城战场的平衡。扬州军占据港口,已是断了周瑜和刘勋的粮道。只是,江东军还占了濡须口。若是刘敬再从江上攻打濡须口,这粮道就彻底没了。 周瑜想到这里,很快就下了决定,赶紧撤退,以保存实力。同时,他派快马去合肥,让孙策也赶紧撤回濡须口。对于刘勋,他也无能为力,刘勋的后路断了,要想回宛陵,也只能走濡须口。 他想了想,不忍心刘勋就这么完了,就给刘勋也送了个信,让其在刘敬的大军到达皖城前,往濡须口方向撤退。 片刻之后,江东军的鸣金声响了起来。在前面杀得正爽的陈武、潘璋、孙河等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军令还是要听的,他们也只能带着士兵撤退。 等三人率军刚回到,周瑜立即下令撤退。 甘宁和鲁肃看着城下的江东撤了回去,心中正疑惑。一个士兵来到:“报,甘将军、鲁将军,州牧派人来传,州牧率援军五千,已经占据港口,目前正在向皖城进军,一两个时辰内可到达。” “好!”鲁肃大喜,连日的阴霾瞬间都消失不见了:“难怪周瑜退兵了,他必定已得到消息。” “哈哈哈哈,还是州牧厉害,先击退了荆州大军。”甘宁眼光中露出一丝坚毅:“子敬,我率军追击周瑜,可不能被他跑了。” “等等……”鲁肃叫住了他:“兴霸稍安勿躁,州牧占了港口,周瑜撤退,唯有退向濡须口,但其兵力仍有七八千人,周瑜用兵谨慎,必会有所安排,你追击反而容易落入陷阱。” “刘勋从芜湖到皖城,走的便是皖城港口,如今后路已断,他唯有也逃往濡须口,才能生还。州牧大军向皖城而来,想必也会先攻刘勋,我们应出兵,与州牧夹击刘勋。今日,必破刘勋大军。” 甘宁点了点头,他立即带了些还保存体力的士兵往南门而去。 此刻,南门也打得正激烈。 刘勋的军队士兵正在往皖城冲去。皖城的城墙上,吕蒙率领的守军严阵以待。随着箭矢的射出,城下的敌军开始倒下,但刘勋的大军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前仆后继。 第211章 攻破刘勋 士兵们手持兵器,奋勇向前,试图攀上城墙。而扬州军亦是毫不退缩,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与敌人展开激烈的肉搏。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动地,兵器相交之声不绝于耳。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士兵的惨叫声和倒地的声音。鲜血染红了城墙和地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报……”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将军大事不妙了,敌军有援军占据了皖城港口。” “什么,港口被占了?”刘勋瞠目结舌,一时难以相信:“这不可能,那是后路,我后路岂不是断了?” “报……”又有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将军,周瑜派快马送来书信。”士兵把书递了上去。 刘勋连忙接过信,打开一看,内容果然与刘敬大军占据港口有关,周瑜让他立即撤退,往濡须口方向而去。消息坐实了,他哪还敢犹豫:“传令,鸣金撤退。” “报……”又有一个士兵跑了过来:“将军,大事不妙了,西侧两里路左右,有一支军队往这边而来。” “什么?敌军这么快?” 刘敬刚占了港口,就率军往皖城而来,港口距离皖城也就十里左右,怎么能不快?两里路也就一刻钟时间,敌军就能赶到,这时间还不够刘勋的士兵从城头上撤回来。 此刻,刘勋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似乎预示着自己即将败亡,他连忙吩咐士兵:“快,准备几匹快马。”看来,他是想先做好逃跑的准备。 时间过得快,刘勋的士兵刚撤退回来时,刘敬大军就赶到了皖。他最先来到的便是南门,士兵来报南门刚刚交战,他就毫不犹豫,向刘勋大军的营寨发动了进攻。 周泰和陈到各率领一支精锐步兵,如两把锋利的尖刀,直插刘勋大军营寨的西侧。 刘勋的军队虽有些疲倦,但也提前有了准备,他们严阵以待,用盾牌筑起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周泰和陈到的士兵们毫不畏惧,他们奋勇向前,挥舞着手中的兵刃,与敌军展开激烈的肉搏。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喊声震天。 双方激战了半个时辰,周泰和陈到的军队虽然勇猛,但始终无法突破刘勋的防线。 就在此时,北侧突然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吕蒙和甘宁率领的军队从皖城出来,如猛虎下山一般,势不可挡。他们率军迅速接近了刘勋的营寨,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刘勋的军队被扬州军两面夹击,仅一刻钟时间,就被打得溃不成军,防线迅速崩溃。 吕蒙和甘宁的军队势如破竹,他们一路冲杀,很快便攻破了刘勋的营寨。周泰和陈到也立即发起了总攻,突破到营寨中。 在扬州军的夹击下,刘勋的军队彻底崩溃,士兵四散而逃。逃不掉的,就抱头蹲地,选择了投降。至此,皖城之围得解,只是刘勋却不知去向。 战后,刘敬才来到皖城。 “拜见州牧!”甘宁、鲁肃和吕蒙都来行礼。 “兴霸、子敬、子明,此次皖城大危,皆赖你们三人,才守住这皖城,我在此多谢了。” “我等乃州牧之臣,自当为州牧效力,此乃本分。” 甘宁上下打量了一下刘敬:“州牧,听闻你被刺伤,这伤势如何了?” “哈哈哈哈,你看我还像受伤的样子吗?伤早就好了。” “哼!肯定黄祖是干的。州牧就是太松懈了,老去沙羡,才被黄祖逮到机会。” 刘敬虽然向皖城传过战报的消息,却对刺杀一事没有过多的说明,以至于甘宁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是黄祖,而是刘表,相反,还是黄祖帮了州牧。”鲁肃也不知道详情,但他猜了个七七八八:“州牧曾发战报说,荆州出兵从陆路攻打豫章,我以为应该是刘表干的,反倒是黄祖封了长江,不让荆州的水军过路。刘表只能从陆路上出兵。” “子敬说得没错,我与荆州军在建昌县大战了一声,击破其先锋,后来荆州四郡有叛乱,荆州军撤退了,我才得以率军支援皖城。” 刘敬把大体情况说了一下,几个人说着说着,又说到合肥的战事。 鲁肃有了想法:“州牧率援军刚占港口,周瑜便立刻引军撤退,想必他是担心我大军从水路上攻打濡须口,断其粮道。只是,我军虽有些战船,但水军不及周瑜,若从水上攻击,恐怕对我军不利。” 刘敬点了点头:“孙策和周瑜都是善战之人,我军若乘胜追击,恐怕也难扩大战果,今破刘勋大军,已达到我的预期,我已让蒋公奕率军去夺宛陵。若蒋公奕夺下宛陵,则会回军,尝试攻打濡须口。” “子敬,不如这样吧?我率五千兵力,从陆路进军,向合肥而去,你和兴霸也率五千军,走水路,攻打濡须口,若能拿下濡须口那更好,若攻不下亦无妨,水上交战,你需谨慎。” 鲁肃想了想,就点了点头。 …… 次日,刘敬仍以周泰、陈到为将,率军五千,向合肥出发。鲁肃和甘宁也率五千军,走水路,从皖城向濡须口而去。 话说蒋钦率军轻易地拿下芜湖之后,随即向宛陵进军。三天时间就到达宛陵,宛陵守将看到有大军兵临城下,吓得面容失色,连忙紧闭城门。 蒋钦晚了一步,看到城门关闭,他只好来到城下,准备劝说对方投降。 “城上主将不知是哪位?可否出来答话?” 城上的将领探出头来:“你是何人,敢来攻打宛陵?” “我乃扬州牧座下大将蒋钦,今日率军一万,攻打宛陵,宛陵兵力只有不足两千,你若识相的话,还是速速投降,免得徒增伤亡,还害了自己的性命。” “哈哈哈哈,什么扬州牧?我从未听过!” “我主刘敬,已被朝廷任命为扬州牧,刘勋大军攻庐江,久攻不下,我已攻破芜湖,他粮草已断,必定兵败如山倒,难道你还寄希望于他吗?” 第212章 合肥,大雨后的突袭 “什么?”城头上的主将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蒋钦的大军是从西面过来的,原来竟是从芜湖过来的。芜湖丢了,刘勋真的不妙了。他想了想,笑了起来:“你休要诓我。” 蒋钦并非有辩才之人,说了几句话,看到对方不愿意降,便以为威慑不够。于是,他转身回去,下令攻城。 扬州军列阵于城下,士兵发动进攻,在五六十步的距离处,以弓箭射击,再将云梯推到城墙下,高高架起,如同一座座通往胜利的桥梁。 城墙上,宛陵守军早已严阵以待,也是利用城墙的掩护和弓箭的优势,对城下的扬州军进行猛烈的射击。 箭矢如同密集的雨点,不断从城墙上倾泻而下,扬州军的士兵们纷纷躲避,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下。 蒋钦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大声激励着士兵们。在他的鼓舞下,扬州军士兵们鼓起勇气,顶着箭雨,奋力向前推进。 战场上,双方打得你死我活,战况异常激烈。半个时辰后,已是傍晚,再加上士兵一路行军而来,又接着攻城,已露出疲态,蒋钦又看到一时无法拿下,就下令鸣金收兵。 次日,蒋钦再次列阵城下,准备再攻打宛陵。正当他要发动进攻之时,城门突然打开了。 过了一会儿,那名镇守宛陵的主将和几个士兵一起过来,向蒋钦投降。原来,他对蒋钦的话原本还有些怀疑,但到了晚上时,他就收到了前线急报,芜湖和港口陷落,刘勋大军的粮草都是宛陵供应的,大军断粮,兵败是必然的。 更何况,刘勋就占据了丹阳郡几个县一年多了,也不成什么气候。时间长了,手下之人也是离心离德。如今到了这地步,不投降的话,那只有死路一条。想了一下,宛陵的主将很快就做出正确的抉择,那就是献城保命。 …… 扬州淮南郡合肥。 江淮之地,夏秋之季,乃多雨季节,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来。这雨越下越大,持续了一个晚上。 下雨对于在合肥城里面的扬州军影响不大,但对于城外安营扎寨的江东军而言,影响可就大了。虽然营寨扎于高处,但营寨中的帷帐并不能完全防雨,漏水,雨水浸泡,帷帐都不能住了。 这雨下了一晚上,天亮时终于放晴,还出了太阳。这天气真是说下雨就下雨,说放睛就放晴,跟孩子的脸一样善变。 江东军的士兵整宿没睡好,天亮之后,开始晾帷帐和衣物。这仗没法打了。孙策心中郁闷,只好下令全军撤退五里路,与合肥拉开距离,以免合肥出兵偷袭。 既然孙策能想到这点,黄忠和刘晔自然也能想到,两人也不愿意放过这次机会。清晨,两支军队从合肥城出来,准备一举击破孙策大军。 江东军撤退了五里之后,士兵忙着重新扎营、生火、砍竹竿挂衣服等各种事务。 突然,大营东面响起一阵喊杀声,黄忠和戚寄率军赶到,对江东军还未扎好的营寨发动了进攻。 扬州军气势如虹,士兵嗷嗷叫着冲杀过来。眼看就要杀到营寨门口,一支江东军从营寨中杀出,与黄忠所率的扬州军战到一起,正是孙策亲率大军。孙策征战沙场数年,岂会没有应对之理? 当双方军队短兵相接时,战场上便响起一片金属碰撞的声音。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刀枪剑戟,与敌人展开激烈的肉搏。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兵器的撞击声和士兵的惨叫声。 黄忠带着士兵冲杀,他心里也是暗暗吃惊,难怪这孙策年纪轻轻就以勇猛而闻名,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下,江东军并不慌乱。不过,黄忠也是个猛将,亦是无惧。 江东营寨的西侧,几乎与黄忠发动进攻的同一时间,关羽也率大军攻向江东营寨。同样的,他所率军队也遇到过了顽强的抵抗。 黄盖、袁雄两名大将率江东军死战,坚守营寨,双方的战事进入白热化。 关羽勇猛无敌,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冲在最前面,砍杀着江东士兵,其声势骇人。袁雄看到士兵们露出畏惧的表情,他冲了上去,挡住了关羽,两人大战起来。 然而关羽越战越勇,其势不可挡,十几个回合后,关羽突然爆发,一刀把袁雄斩于马下。 黄盖看到关羽如此厉害,脸色大变,好在他征战沙场多年,也是临危不惧。他重新组织士兵,依营寨的栅栏建了条防线,以弓箭防守。密密麻麻的弓箭射来,也是声势骇人。 关羽几次率军强攻,却始终不能突破其防线。最后只能无奈退兵了。 江东营寨的东面。黄忠如杀神一般,突破江东军中,杀得江东军士兵不敢近身。程普、吴景、孙暠三名大将,将关羽围住,以三敌一,却仍是无法挡住关羽。 此刻,双方乱战之中,孙策对上了戚寄,两人打了。戚寄不是孙策的敌手,仅三个回合,就被斩于马下。孙策又调头过来,准备战黄忠。 黄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也看到戚寄战死,大军又久攻营寨不下,他也果断下令,边战边撤。两刻钟后,扬州军撤得干干净净。 此次,扬州军趁雨后机会,袭击了江东军营寨,终以失败而告终。 孙策虽是提前部署,却心知自己损失并不小,一场大雨使全军不得安眠,士兵亦是疲倦,只是凭着士兵气死撑,才最终击退敌军。好在,敌军退了,必不敢再来,他总算有了喘息之机。 只是,孙策心中彷徨了起来。此前他与敌人对战,一向是他压着敌人打,占尽优势。然而此次出兵淮南,自己似乎处处落于下风。 刚到淮南,还没整明白情况,一个堂兄和,一个堂弟就没了。连续攻城月余,看似猛烈,却看不到一丝曙光。随后,一场大雨,害得自己差点兵败。他感到此战打得太累,明明只打了两个月左右,却好像打了一年一样。 第213章 濡须口水战 次日,江东军士兵终到睡了一天安稳觉,醒来后收拾战场,继续扎营。此刻,孙策正在营寨中。 “报……报……周将军有书信送来。” 孙策从周瑜手中接过书信,打开一看,瞬间两眼圆睁,过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 “吴侯,怎么啦?”随军的张昭看到孙策的脸色不对,便问了一句。 “公瑾来信,皖城久攻不下,刘敬援军到达,占据皖城的港口,公瑾担心刘敬从会从皖城出水军攻打濡须口,断我粮道,建议我撤兵。唉!” 手下诸将听了,无不大惊失色,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撤了兵,此次战事就无功而返了。 “刘敬哪来的援军?莫非是刘表败了?” 孙策点了点头:“公瑾没有明说,想必是还没得到确切消息,但刘敬除了南昌有兵之后,已无其他兵力可出,若是南昌出兵,则表明刘表已败。” 张昭倒是冷静:“既然如此,吴侯还是尽快撤兵比较好,否则濡须口一旦失守,我大军危矣。” “我岂能甘心?”孙策咬了咬牙,突然拔出配剑,砍向旁边的桌子,切下一个边角来:“刘表,乃无能之人,不足与谋!” 谋划将近一年时间,刘表信誓旦旦,说能说服黄祖一起出兵,却功亏一篑,如今兵进豫章,却只撑了个把月就败北,也致使自己徒劳无功。这刘表还真是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要知道,刘敬成长的速度要远超自己,孙策深为忌惮,在击败严白虎等人之后,不顾后方不稳就匆忙出兵,实是不想给刘敬发展的机会。一旦不能胜,兵力损失还是小事,粮草物资损失更大。孙策为此战付出太多,无功而返跟战败没什么区别。 未来的一两年内,孙策只能老老实实地搞发展,积蓄力量,将无力继续攻伐。可是,刘敬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看到孙策暴怒,手下之人个个低下头来,不敢再看孙策。孙策目光呆滞,良久才吐了几个字:“下令,全军撤退!” 命令一下,江东军士兵动了起来,收拾东西,准备撤退。从合肥到濡须口约三百里,地势平坦,行军需五六天时间。 …… 扬州庐江郡襄安县濡须。 话说周瑜从皖城撤向濡须口,其路程约五百里左右,差不多十天左右才到达。 鲁肃虽晚于周瑜一天时间,走的却是水路,顺流而来,要快很多。大军出发的两天后,后,就到达濡须口附近。 鲁肃派出斥候,查探濡须口的情况,做好进攻的准备。对于他而言,难度是他的军队只有三十多艘战船,能载三千多人,这是刘敬所有的战船了,其余都是收集的民用渔船。 刘敬的造船场或许已经造成一些战船,但仍来不及投入使用。即便战船不多,鲁肃仍然准备发动进攻,因为据他猜测,濡须口的兵力并不多。 果然,斥候很快来报,濡须口兵力三千,这是斥候潜进去,根据濡须口的士兵驻扎的情况数出来的。既然双方兵力相当,鲁肃便觉得可以一搏。 清晨,扬州军三十多艘战船慢慢靠近濡须口。镇守濡须口的将领是徐琨,他是孙策的表兄。徐琨久在战场,在长江岸边部署了一些暗哨,很快就得知有一支兵力三四千的军队靠近濡须口。 刚开始时,他也是很吃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管对方是谁,他总得应对,以保濡须口周全。 得到斥候回报,这支水军正在靠近濡须口,他也立即率军摆阵,阻止对方。 在宽阔的江面上,双方兵力相当,战船一字排开,形成两条气势磅礴的战线。 江风呼啸,波涛汹涌,船上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战场上的勇士,斗志昂扬。士兵们站在船头,手持兵刃,目光如炬,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甘宁站在城头上,目视着前方,做好了大战的准备。看到距离差不多了,他一声令下,扬州军的战船冲向敌军。 双方的战船战到了一起,巨大的撞角如同巨兽的獠牙,狠狠地撞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船身剧烈震动,木屑飞溅,但双方战船都坚固异常,没有一艘被轻易击沉。 在撞击的同时,战船上的弓箭手们开始发射箭矢。箭矢如同雨点般密集,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嗖嗖”地射向敌船。 船上的士兵有的以盾牌遮挡弓箭,有的躲到战船上的女墙后面。 箭矢只是前奏,真正的战斗在船与船之间展开。士兵们纷纷跳上敌船,与敌人展开激烈的肉搏。刀光剑影在船板上闪烁,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惨叫和怒吼。 战况激烈,不断地有士兵战死或掉落水中,士兵的鲜血似乎染红了整条江。甘宁暗想,幸亏他在皖城时,也让士兵训练过水战,否则今天就完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扬州军有四五艘战船被击沉,江东军亦是如此,战场形势均衡。甘宁看到无法攻入濡须口,便下令暂且撤退。 首次进攻无果,鲁肃和甘宁将大军撤退到芜湖的港口。休息了两天之后,鲁肃和甘宁盘算了一下,还有三天左右时间,周瑜就会赶到濡须口,他们还有一次机会。若再不能拿下,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大军想在这么的短时间内拿下濡须口,恐怕非常困难。想一下,鲁肃觉得可以来一次夜袭,看看是否能达到目的。 半夜时分,鲁肃和甘宁坐上船只,出发向濡须口而去。到达距离濡须口还有五六里地时,两人分兵两路,甘宁带着一艘船在江南岸一侧悄然行驶过了濡须口,来到濡须口的西侧。鲁肃则在江北岸,从东侧慢慢靠近濡须口。 夜里视线不好,江东军的警戒范围小了许多。鲁肃率军进入濡须口目测两三百步时,徐琨才发现有敌来袭击。顿时,濡须口内鼓声响彻云霄。徐琨很快就率水军出来,迎战扬州水军。 第214章 声东击西,功亏一篑 夜幕降临,长江之上,星光点点,却掩盖不住战场上弥漫的紧张气息。随着鼓声隆隆,双方战船如离弦之箭,冲向对方。弓箭手们站在船头,手持长弓,目光如炬,每一箭都瞄准了敌人的要害。箭矢划破夜空,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射向敌船。 船与船之间的撞击声震耳欲聋,撞角如同巨兽的獠牙,狠狠地撞向对方。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木屑飞溅和船体摇晃,战士们的呼喊声与战鼓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战场上独特的交响乐。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此刻,濡须口的西侧一里距离的地方,有一艘船停靠着。甘宁带着一百多人正在悄然上岸。只是,岸边是一片山林,上岸并不容易,甘宁借助勾爪等工具,攀爬而上。 士兵走出山林之后,再往西走两百步左右,从陆上到达濡须口。好在,甘宁在白天时就派人提前探了路,否则夜间在山林中行走是非常危险的。 靠近濡须口时,甘宁已经听到双方在江上交战的声音,这是鲁肃为他创造的机会,他必须好好把握。 甘宁带着一百名士兵来到了距离濡须口只有不足百步的地方,他看向濡须口大门处。在昏黄的火把光照耀之下,他看到门口处有几个士兵把守。他打了个手势,率士兵借夜色慢慢靠近。 到达五十步左右时,他又打了个手势,士兵拉满弓箭,将门口的敌军射死。可惜,甘宁的士兵不是特种兵,弓箭也没能一下子把人射死,江东军士兵中箭之后,立即大喊:“敌袭!敌袭!” 甘宁迅速跑过来,一刀一个,将几个守兵砍死。随后,他带着士兵杀入濡须口中。江东军士兵听到叫声,立即出来,与扬州军大战了起来。 然而,徐琨带走了大部分兵力,在江上与敌军大战。此时,濡须口里面也只有两百多兵力,又没有大将统率,再加上没有人想到敌军会从岸上攻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濡须口的江东军大乱了起来。 双方大战了一刻钟后,甘宁越杀越勇,江东军溃散而去,扬州军杀到了岸边停靠战船的地方。濡须口停靠着供孙策、周瑜三万多兵力使用的船只,甘宁的目的是破坏这些船只,船没了,江东军就走不了了。届时江东军缺乏粮食,又被扬州军追击,必会全军覆没。 破坏船只最好的办法,自然是火攻,可问题是,甘宁没办法携带易燃物攻入濡须口,这火烧之计恐怕也无法实施。他只好采用最笨的一种方法,那就是将船只上的船帆给破坏了。战船没了船帆,没办法控制行船方向,驶于江上也非常危险。 “将士们,赶紧动手。”甘宁一声令下,还剩下的三十多个士兵,分成三四个人一组,分别登上了不同的船只,用手中的斧头砍船上的船桅。不一会儿,几艘船上的船桅倒了下来。士兵又下了船,上了其他船,接着砍船上的船桅。 船桅倒下来时,这动静可不小。突然,濡须口里面不断地传来叫喊声和骂声,一支上千人的军队进入濡须口,拿着火把,朝甘宁这边跑来。 甘宁想不到濡须口里的江东军被他击溃之后,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心中焦急起来,但他仍尽可能破坏更多的船只。 等江东军近了,甘宁才发现,来的敌军兵力多了,他暗叫一声不好,看来敌军是另有援军。 他连忙吹一声口哨,下令撤退。扬州军的士兵停下了手,转身把上身的衣服都脱了,把斧头丢掉,跳入水中,朝自己的战船停靠的地方游去。 江东军士兵来到岸边,看到停靠的一些船只的船桅被砍了,军中将领气得直跺脚:“徐琨真是……太糊涂了,竟被别人耍于股掌之中。” 率军来的人是孙河。原来,周瑜大军从皖城撤退后,可谓是日夜兼程。他明白,自己走的是陆路,五百多里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才能赶到。如果刘敬的大军走水路,只需要两三天就能到达濡须口,刘敬有足够的时间夺下濡须口。 他必须在濡须口丢失之前赶到,否则真的会被断了后路。当然,周瑜并不知道的是,刘敬缺少的是可以水战的战船。 为了保住濡须口,周瑜当机立断,让孙河先率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带着几天的干粮,急速行军,先回濡须口。 孙河没日没夜地赶路,日行八十里左右,不到七天时间就赶到濡须口。他一回到濡须口,看着门口倒下在江东军士兵,心中大骇,连忙率军杀入。这时,岸边传来木头被砍的声音,他心中有异,就率军赶了过来。一眼掠去,他发现敌军就几十个人。 待甘宁走后,孙河看到濡须口东侧目测半里远的江面上,双方水军正在大战。他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敌军玩的是声东击西,在东侧光明正大地交战,然后再从西侧悄然杀进来,徐琨此刻还不明白自己上了当,正和敌军杀得正酣。 此刻,孙河唯一能干的便是,骂徐琨愚蠢。 鲁肃看到时间差不多了,甘宁想来已经把事情做完了。他看到双方水战仍是势均力敌,便下令退兵,连夜撤回芜湖的港口。 鲁肃也是心急如焚,坐等甘宁回来。一个两个时辰后,天已大亮,甘宁才回到芜湖港口。 “兴霸,怎么样了?” 甘宁摇了摇头:“唉!我杀入濡须口,就去破坏船桅,可是……敌军又来了援军,我便撤了,只破坏了大约二十多艘船,真是……唉!”一说起这事,甘宁心里就郁闷。 “援军?”鲁肃皱起眉头来:“哪里来的援军?周瑜和孙策不可能那么快呀!” 很快鲁肃就想明白了:“周瑜从皖城撤兵,必会派快马去合肥,告知孙策,孙策再撤回濡须口,最快也得十天以上。周瑜自己撤回来,也是需要十天左右。但周瑜可以先派一支千人左右的小部队,急行军,可在七八天内赶到濡须口。” “若江东援军至,我们就没有机会了,或许天不亡江东。”鲁肃也感到万分可惜。 …… 第215章 关羽离去 扬州淮南郡合肥。 黄忠、刘晔和关羽正在从城头上往下看,突然有士兵赶来:“报……敌军今早突然拔营,往南而去。” “往南?去哪?莫非是撤兵?” 刘晔想了想:“我实不知。敌军兵力雄厚,但若想攻下合肥,恐怕短时间内不能做到,若是我军出城交战,反而给敌军机会。让士兵再去探一探。” 黄忠也没有异议,点了点头。三人又回到屋内,聊了起来。 “云长,你……担心小沛了吧?”刘晔看到关羽脸色忧郁,便猜了出来。 “是呀,我来合肥已有两个多月了,虽派人回传消息给大哥,可大哥却只是在一个多月前派人回报说三万石粮食到了小沛,后面就没消息了,我担心吕布攻打小沛。” “云长,此次合肥被孙策突袭,我等猝不及防,导致你被困于合肥,若是误了你大事,我愧疚万分啊!” “子扬何出此言?乃是我自愿留在合肥,为州牧御敌,以报州牧赠粮草之恩。” 孙策兵力占优是没错,但还不足以围城,关羽想走的话,没人能拦住。然而,关羽却执意留了下来。后来,他也曾几次动了离开的念头,但终是没有离开。为了早点离开,关羽曾几次主动请缨,与孙策在城外交战,却也没有获胜。 “唉!”关羽又长叹了口气。 看到关羽的表情,刘晔愧疚万分,本来关羽早就可以走的,自己和州牧折腾了一番,弄得关羽现在还没走。当然,这些事他也不会说出来。 “报……报……”一个士兵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报……州牧派人传来消息,皖城之围已解,州牧正率大军往合肥而来,大概三天左右到达。” “什么?州牧率援军到?”黄忠脸上露出笑容:“哈哈哈哈,看来大局已定。” 刘晔和关羽也都露出欣喜的笑容。 “云长,三天后州牧将到合肥,届时你和他见一面再回小沛吧!”刘晔自然明白,合肥已经没事了。 “好吧!”关羽感慨万分,该是回小沛的时候了。 “孙策必是提前知道了消息,便率军引退,不如我率军追击,看看能否破敌?” 刘晔摇了摇头:“汉升将军,恐怕已经晚了,皖城之围解了,州牧必是夺回皖城的港口,若走水路,只需要两三天时间,就能攻濡须口,孙策不撤兵不行,否则濡须口丢了,他就会全军覆没,回不去江东了。” “他心急如焚,行军的速度也不会慢,如今退兵已有两三个时辰,我们现在才出兵,恐怕已经追不上了。”刘晔浇了一盆冷水。 黄忠想了想,这才点头同意:“是呀!那就不出兵追击。” 突然,刘晔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汉升将军,你还是要亲率军队去追击。” “不是说追不上吗?” “我军水军多半不如江东军,但州牧行事,向来不会轻易放弃。如我所料不差,州牧必会派大军从皖城走水路攻打濡须口,若是得了手,则断了江东军粮道。你率军而去,正好有机会支援攻濡须口的大军,这亦是机会,不应轻易放弃。” “好,我现在率军去追击。” “子扬,不若我也率一军追击?”关羽又主动请缨。 “云长就不用去了,此行未必会有结果,更何况,州牧三天后就到了,云长还是要与州牧见一面再说。” 关羽听了,这才不再坚持。 黄忠整顿了八千大军,从合肥出发,往南而去。 …… 三天后,刘敬率军来到了合肥。刘晔、关羽、刘馥等几个留在合肥的人都出来到门口迎接。 刘敬下了马,来到关羽面前,行了个大礼:“云长义薄云天,此次合肥大难,若不是有云长助我,合肥恐怕难以保全,云长之恩,我铭记在心。” 刘敬明知关羽不会效力,却仍想招揽关羽,结果阴差阳错,导致关羽滞留合肥至今。如果他不知历史,还不觉得有什么,可他是穿越者,按历史的进程,小沛这时候多半已经姓吕了。偏偏这种事他又不能说出口,心里就有了内疚之意。 “州牧言重了,州牧几次助我,对我恩重如山,我留合肥,为州牧与孙策交战,也算是报了州牧之恩。” “州牧,咱们还是进城再说吧!”刘晔提醒了一句。刘敬就和众人进入城中,一起聊了起来。 “对了,汉升呢?” “州牧,汉升将军率军追击孙策去了。” “嗯!我让鲁子敬和甘宁率五千军队,从皖城走水路攻濡须口,若能拿下,则我大军将消灭孙策和周瑜大军于江北,一劳永逸地消灭孙策。若子敬不能得手,恐怕又要费一番周折。” 稍微聊了几句后,关羽就起身告辞:“州牧,我久离小沛,与小沛断绝消息,心中十分挂念,如今合肥已是无恙,今日向州牧请辞,我即刻启程,回小沛去。” 此时刘敬不能再挽留:“好吧,只是如今已是傍晚,赶路不便,不如今晚我办个宴席,算是为云长饯行吧!” “谢州牧。” “若吕布真攻小沛,云长可传个消息来,我必出兵相助。”刘敬突然豪爽了起来。 关羽心里微微一动,要是刘敬愿意相助,大哥就不怕吕布了。他并没有推辞,而是躬身行礼:“谢州牧。” 晚宴上,刘敬心里高兴,与手下之人大醉一场。 …… 次日,合肥门口,关羽即将离开,刘敬亲自相送。 “云长,你为我镇守合肥,使合肥得以保全,刘玄德只据兵小沛,实力不如吕布,若吕布真出兵攻打小沛,你再传递消息给我,这路程一来一回,耗费不如,我给你一千军队,由你统帅,就算吕布来攻,也对你有所帮助。” “州牧……这……礼太重了,我……愧不敢当呀!” “云长还是收下吧!这些士兵都曾随你与孙策交战,也信任于你。有他们随行,你也安全些,对了,我还让士兵带着半年的粮草。” “州牧……” 第216章 不能让孙策轻易撤了 “你无须多言,我昨日听刘子扬说了,你斩了两名孙策的大将,光这点对保全合肥已是有大功,如今你回小沛,刘玄德兵力少,这一千兵正好对你有帮助。” 关羽心里有些感动,拱手行礼:“多谢州牧。”他也不再推辞。说完,他调转马头,率着这一千兵力转身离去。 刘敬送走关羽后,随即率军南下,往濡须口而去。但凡有一丝机会,他也不愿意放过孙策。 …… 扬州庐江襄安县濡须口。 鲁肃两次攻濡须口,终是没能拿下。后方孙河的先头军队先到达濡须,鲁肃也就没有再进攻,只是驻军芜湖港口,小心戒备。 几天后,周瑜也率军到达濡须口,看到濡须口还姓孙,他这才真正松了口气。虽然双方交战损失了些船只,但仍有足够的船只回丹阳秣陵,这就足够了。 话说孙策大军还有两万兵力,队伍颇为庞大,物资比较多,行军速度慢了下来。黄忠晚了两个时辰,但一路急行军,不断地拉近与孙策军的距离。 六天之后,孙策终于收到消息,扬州军追了上来,距离只有几里路,他连忙下令大军停止进军,做出戒备姿势,以免扬州军发动进攻。 黄忠很快就得到斥候的回报,称江东军停止进军,他也连忙停止进军,摆出防守的姿势。他明白,自己的任务是延缓孙策撤退的时间。自己兵力弱势,追击归追击,主动上去交战就不利了。 孙策看到扬州军停止追击,便下令继续撤退。他大军一动,黄忠大军也动了起来,跟在后面,咬得紧紧的。折腾了三天时间,大军仅退了八十里路,孙策气得都快要吐血了。 孙策恼怒了,想率军回去揍黄忠,可一想,双方交战两个月了,自己也没占过上风,如今就算交战,也难以在短时间内破敌,双方又要对峙起来。若对峙起来,就耽误了大军撤退了,对自己不利。他连忙召集手下几个将领。 “诸将,那刘敬的军队七八千军,尾随我军后面,其目的显而易见,乃是阻挠我大军撤退,若我大军迟迟不能撤到濡须口,刘敬援军到达,到时想退都不能退了,你们说,如今我该怎么办?” 手下众人都面面相觑,众人跟随孙策已有数年,也知道孙策的性格,在军事之上,孙策要么是自作主张,要么是听周瑜的意见。至于别人的意见,他从来都不会听。 张昭环顾了在场的武将:“刘敬的军队统帅是黄忠,此人年纪不小,却是骁勇善战。我大军一撤,他便尾随,大军一停,他也停,肯定是拖延时辰,且又寻找战机,我大军若有不慎,他必会发动进攻。” “若让其纠缠上,我大军想全身而退,恐怕就难了。以我之意,不如留一大将率军断后,以掩护大军撤退,不知吴侯以为如何?” 众将又面面相觑,顿时明白过来,在场诸将需留一人率军断后,而留下来的这人,一旦兵败,就有可能会丧命。孙策只是不好意思决定人选,才把决定权交给诸将。 这种可能会丧命的事情,没人会争先恐后,竟一时没人站出来。 孙策看了看诸将:“此次大军撤退,并非我军战不利,只是受刘勋拖累,其战败于皖城,致使公瑾独木难支,敌军可从皖城出兵攻濡须口,断我粮道,我等不得不防。” “撤兵亦是不得已,回去之后,我将休养生息,囤积粮草,最多一年半载时间,我会再攻淮南,届时必破淮南。只是黄忠率军尾随,使我军不能从容撤退,若长时间撤不回,刘敬大军兵临濡须口,届时将大战,对我军不利,还请诸将为我分忧,我必有所报。” 这时,老将黄盖站了出来:“吴侯,我愿率军断后,阻拦敌军,让大军早日赶到濡须口。”终于有人愿意出头了。 孙策看着黄盖良久,才点了点头:“公覆,你十余年前就跟随我父亲,南征北战,乃我孙家最信任之人,今日你率军断后,只需挡黄忠三天时间,三天后,你便率军后撤,我会派大军接应于你。” “若撤不了……你……可以弃军队而逃,保住性命要紧,我……不会怪你。” 黄盖心里有些激动:“谢吴侯。” 随后,孙策大军即刻出发。黄盖率五千大军摆兵列阵,等待敌军的到来。一个时辰后,黄忠果然率军跟了上来,双方列阵相对。 黄忠显然也得到了消息,知道这是江东军负责断后的军队。他心想,既然孙策敢留大军断后,那他就将其消灭。 此刻,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战鼓声低沉而有力,如同心跳般敲击着每一位士兵的心房。双方士兵手持弓箭和大刀,目光如炬,紧盯着对方的阵型。 突然,黄忠一声令下,扬州军的弓箭手们往前冲了十几步,进入射程,齐刷刷地拉满弓弦,箭矢如暴雨般射向江东军的阵地。 江东军也不甘示弱,弓箭手们迅速反击,箭矢在空中交错,形成一道道密集的箭网。 在弓箭的掩护下,扬州军开始冲锋。士兵手持大刀,奋勇向前,每一步都踏得坚实而有力。江东军的步兵也不退缩,他们迎头而上,与扬州军展开近身搏斗。 战场上,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士兵们在大刀和弓箭的交织中奋力厮杀,每一次碰撞都发出金属交击的刺耳声响。血液与汗水交织在一起,染红了战场上的每一寸土地。 大战了一个多时辰,扬州军终是不能击退敌军,无奈之下,黄忠下令鸣金收兵,黄盖正求之不得。 次日,黄忠再次向江东军发动进攻。黄盖利用地形优势坚守,双方又大战了一天时间,仍是均衡形势。 两天拿不下黄盖,黄忠有些急躁了,要是再拿不下,孙策可就跑了。 第三日,黄忠再度下令,全军进攻,他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面,扬州军气势如虹地朝江东军杀去。 第217章 追击破敌 黄盖感到深深的震撼,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他举起手中的铁鞭,看了一会儿。眼看扬州军很快就要杀到眼前,黄盖才收回目光,看着前面:“将士们,杀!” 江东军也是气势磅礴,冲杀了出去。双方大军相撞,展开最激烈的厮杀。 战鼓震天,烽烟蔽日。士兵们挥舞刀剑,刃与刃碰撞的声音,如同地狱中的交响乐,尖锐刺耳。鲜血洒落尘土,瞬间被践踏成泥,血腥气息弥漫,令人窒息。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双方仍是打得你死我活,难分胜负。士兵们已是疲惫不堪,却仍是舍生忘死,拼命厮杀。战况的激烈让人感到震撼。 突然,扬州军的后面又响起一阵响彻云霄的喊杀声。黄忠一听,心中大振,从自己大军的后方杀来,自然是自己的援军。 来的正是陈到所率军队。原来,刘敬大军前进时,得到斥候的回报,得知黄忠率军与敌军交战,便让陈到率两千军先走一步,奔赴战场。 江东军战了一个多时辰,早就累趴了,原本对阵黄忠部,还有一丝希望,只是凭着最后一口气在苦苦支撑。 陈到所率乃是生力军,一进入战场,就立即改变了战场形势。黄忠所率看到有了援军,越杀越勇。江东军则是觉得失去了希望,瞬间崩溃下来。 黄盖心中唉叹,他答应孙策要坚守三天时间,今日正好是第三天,严格上讲,他必须守住今日,才算是完成自己的使命。可如今……看着战场上兵败如山倒的江东军,他咬了咬牙,大吼一声:“杀!杀!”他举起铁鞭,打在一个扬州军士兵的身上。 不远处的陈到看到黄盖悍不畏死,就提枪朝黄盖杀了上去。黄盖挥舞着手中的铁鞭,又杀了一名士兵,陈到气愤,迎了上去,一枪刺向黄盖,两人大战起来。 黄盖厮杀了一个多时辰,早就累得直喘气,勉强支持了七八个回合,陈到抓住机会,一枪刺中了黄盖头上的头盔。 头盔倒是坚硬,并没有被陈到的枪刺穿,但陈到力量过猛,黄盖被震得晕了过来。几个士兵想冲上去将其杀死,却被陈到阻止,就这样,黄盖被俘虏了。此刻,战场上的江东军已溃不成军,除了少数逃跑的,大多数都抱头投降。 战斗结束,扬州军全歼了这支江东军,活俘了黄盖。 一刻钟后,刘敬和周泰率军赶到。黄忠正在收拾战场,连忙上前来拜见。 “拜见州牧!” “无须多礼,汉升辛苦了。” “为州牧效力,自然要倾尽全力,何来辛苦?” 这时,陈到亲自押送黄盖过来,想必是想邀功的。 “州牧,抓了敌将,好像叫黄盖!” “哦,这就是黄盖?”刘敬细看了一下,才想到自己在南昌见过黄盖,他的记忆似乎不小心混淆了。 此刻,黄盖已经醒过来了,想努力地挣脱绑在身上的绳索,却无济于事。 “黄盖,你今日被俘,还有何话说?” 黄盖瞪大眼睛,怒视刘敬:“刘敬,你快杀我,吴侯必会为我报仇。” 陈到一听黄盖直呼刘敬大名,真是气极了,上去一耳光打过去:“州牧问你话,那是看得起你,你别不识好歹。” 黄盖冷哼一声,朝陈到吐了口痰,却没有吐到。陈到怒了,正想上去揍黄盖一顿。 “叔至,黄老将军只是故意激你生气,让你杀了他,如此他就赢得忠义的美名。你生气了,那就是上了他的当。”刘敬对黄盖有了些敬意。陈到明白了过来:“原来如此。” “黄盖。”刘敬面向着他:“据我所知,十余年,你就已经跟着孙策之父孙坚,为孙家效力十余年,足以证明你是忠义之人,所以,你无须在我面前证明什么。只是,我不解的是,孙策为何会让你来断后?莫非孙策嫌你老迈,想放弃你?” “刘敬,你休要胡说八道,想离间我与吴侯的关系,哼!你不会得逞的!” 刘敬微微一笑,问黄忠:“汉升,你说我要怎么处理这个黄盖?” “黄盖虽为敌将,却是忠义之人,今为孙策断后,为州牧所掳掠,杀之甚为可惜,不如先将其囚禁起来,一则或许其有利用的价值,二则让其受到处罚,以震慑他人。” 刘敬点了点头,他倒是挺满意黄忠这个答案:“嗯,汉升所言有理,先将他关押起来吧!” 大军休息一天时间,刘敬率军继续行军,两天后到达濡须口。此刻,濡须口已是空荡荡的,还有被火烧过的迹象。看来,孙策已经撤退了,临走了还放了把火。 无奈之下,刘敬只能撤退,回合肥去。他派人给鲁肃和甘宁传令,让两人也来合肥,商讨一下军中大事,美其名曰,叫战后总结会议。 此次被孙策所攻,暴露了他的军队不足之外,一些急待解决的问题也应该有所对策。 …… “诸位,此次刘表与孙策联合,攻击我豫章、庐江和淮南三地。几日前,孙策大军败退,也表明我军度过此劫,算是有惊无险。若非诸位力战,恐怕我早已败亡,在此我多谢诸位。”刘敬起了身,朝在场之人行了个礼:“诸位之功,我日后必有所报。” 在场诸人也连忙站了起来,给他还礼。刘敬又接着说:“然而,此战虽获胜,却也暴露了很多问题,这也是我军的软肋,亟待解决,否则我军日后难打大仗。” “其一,便是我的个人安全问题,我与黄祖相交已久,逐渐疏于防范,导致被刘表所乘,差点遇刺身亡,日后我必会吸取教训,加强防范。” 在场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如果刘敬不提这个问题,他们也会提出。好在,刘敬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因此,我打算组建一支极其精锐的护卫队,人数不多,但需个个能以一挡十,这些人可随身保护我或在座诸位的安全,或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如此一来,护卫我的人看似不是很多,不会碍事,却个个精英,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第218章 战后总结,特种兵和情报部门的设想 刘敬和这个时代的人有不一样的想法,他喜欢四处溜达,不会长期只待在一个地方。他的个人安全固然重要,但他不可能去哪都带着几千士兵,一则做事不方便,二则会耗费更大的资源。 最好的办法就是,建立一支精锐的特种部队,只用一百个人左右,就能发挥上千个普通士兵所带来的效果。以往他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没付诸行动。此次遭遇刺杀,使他下决心把这支军队建起来。 “那州牧打算怎么建?” “从各军中先挑选出一百人,人数不需要多,训练各种技能,不仅包括武艺,还要包括野外生存、伪装、攀登等各种奇特的技能,必要的时候都用得着。这些人学完出师后,随身跟在我左右,即便我睡觉,也能在周边进行戒备。如此,我的安全便无忧了。” 在场诸人都点了点头,其实他们也未必能够理解。 “好,既然你们都没有其他意见,那此事就这么定下来。”刘敬稍停了一下,又接着说:“另外一件事情是,孙策大军突袭来袭,也暴露了我军存在一个致命的弱点,便是消息传递不及时。” “孙策大军从准备到出兵攻庐江和淮南,这期间至少得花两三个月,这表明孙策至少在半年前,就已经击破严白虎、祖朗等人,占据了整个吴郡和会稽郡,但我们却一无所知,甚至还以为孙策就算击破严白虎、祖朗等人,其大军也会疲惫不堪,不能大战。” “结果,孙策大军突然来袭,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好在孙策兵力不强,我军还算精锐,诸位也是智勇双全,才守住庐江和淮南。若是孙策有十万八万大军突然来袭,或许只需数日就能拿下庐江、淮南。” “我据扬州两郡半,将来会遇到更强大的敌人,若是不加以改善消息传播的速度,便是我军隐患,他日必会带来不可预料的后果,我等不得不防呀。” 刘敬的话说完,鲁肃和刘晔两人都低下头了。最初两人都认为孙策大军平定吴郡和会稽郡后,必会疲倦,自己大军可趁机打过去,却没想到对方先打过来。 黄忠插了一句:“州牧,我军军中向来是以斥候打探消息,正常情况下,军中斥候刺探消息的范围不过二三十里,最远不过五十里。战前,在淮南,我亦派斥候驻于濡须口,距离合肥已有两百五十里左右了,此已是极限。” “驻扎在濡须口的斥候,一般是通过向过往的人来打探江南的消息,多半有滞后,且可能会不准确,” “这就是了,军中情报,关乎战局,咱们的士兵居然是靠道听途说来打探消息?这消息又岂会可靠?其结果可想而知。或许你们以为,天下军队都是如此传递消息,但我就是要建不一样的军队。” “若是我们提前知道孙策要发兵江淮,完全可以在其途中设伏,一战破之,如此还不至于让淮南和庐江陷入战火,我们的损失也小了许多。须知此战我军虽胜,但损失可不小,这损失并非只是士兵的死伤和些许辎重的损失。” “而是,两郡陷于战火,百姓的房屋、良田被毁,财物被抢,进而影响到百姓对我们的信任,过路之人对两郡绕道而行,行商都不敢轻易来我江淮之地,我的敬弘文房分店原本打算在皖城和合肥各开一家,结果也因此战而搁置,耽误了我们的赚钱大计呀。” “诸位,我治下经营地方的策略是,以农为本,以商为末,形成一套体制,如今这商受了影响,赚不到钱,我大军如何征讨天下?若靠增加税收来维持大军征战,必会使百姓越来越穷,与孙策等人何异?” 其实,此战百姓的损失并不算太大。孙策出兵于夏秋粮收割之后,百姓的粮收完了,税也纳完了。孙策急于拿下合肥和皖城,也没空去掳掠,败退时仓皇逃跑,也无心掳掠。 这也表明,孙策也是等秋粮收了以后才发兵的。只是江东之地,纬度低,粮食收割要比江淮提前了十天半个月的。孙策就是利用了这提前的半个月,才得以比刘敬早发兵。 刘敬个人的损失就大了,这损失是不能用眼睛所看到的去衡量。他与黄祖的误会虽解开,但因战事,商业活动停止了,庐江和淮南陷入战火,导致道路不通。最近的两个月时间内,他豫章的纸张、书籍、油烟墨、武夷山系列茶等产品一个都没往外卖,只是靠内销在苦苦维持。 “地方陷入战争,给地方带来的是灾难,使地方久久不能恢复,尤其是淮南,我等花一年时间苦苦经营,才勉强有了些许成就,却因此战,一夜回到解放前了,我甚至心痛。我军征战天下,要以攻为守,任何时候都要防范敌军攻入我军境内。” 在场诸人微微一愣,啥叫回到解放前了。没等他们想明白,刘敬接着演讲。 “所以,我打算建一军队,专门深入敌境,用于刺探敌军军情,再将消息传递回来,如此让我们能够提前一段时间,得知敌军的最新的情况,包括敌军的军队兵力、统军大将、粮道等,依靠这些消息,我军便能掌握主动。” “那州牧打算怎么建?” “这……我心里已有一定的想法,只是尚未想明白。若是按照天下大乱之前的做法,以驿传制来传递消息,恐怕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非我两郡半之力所能承担,此事我会细想一番。” 汉代的驿传制度,也是沿途建立一大堆驿站,以快马来传递消息。正如刘敬所说,他只有两郡半,财力上供不上,另外,他所需的情报收集,要深入到敌境,他却没办法在敌境建立太多驿站。 在场众人也没说什么,不是他们不想说,而是他们自己也没有什么意见。他们能想到的也是驿传,但刘敬已经否定了这种做法。 第219章 决定了,进军江东 “此事,待我想明白后,再决定怎么做。”刘敬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接着说下一件事:“此战我军获胜,击退孙策,还顺手把刘勋的宛陵、芜湖给占了。且我军战力损失不大,是以,我以为不能放弃进军江东,你们以为如何?” “州牧言之有理,此战我军损失并不大,孙策虽是退了回去,其损失要比我军大多了,我军可休养一两个月,于冬季进军江东,不能让孙策有喘息之机。”鲁肃第一个站出来支持。 他接着说:“今荆州新败,荆南四郡起兵,黄祖又与州牧修复关系,豫章、庐江后方无忧,徐州吕布、刘备仍是大战不止,曹操亦无心淮南,淮南后方亦是无忧。既然后方平稳,我军就不能放过南下的黄机会。” 刘晔也支持:“子敬所言有理!孙策与州牧不同,此人残暴,其征战天下,从未考虑过治下民生,我军尚有余力,粮草充足,若此时不攻,到了明年,说不定孙策又先攻打江淮,使江淮陷入战火,非州牧所希望。” 甘宁站起来,抱了抱拳:“请州牧发兵,攻打江东。”他也不说理由,反正攻打江东就对了。 黄忠也站起来依样画葫芦,学甘宁的:“请州牧发兵,攻打江东。” 刘敬心中大喜:“好!既然如此,我大军休息两个月时间,于十二月初,攻打江东。诸位乃军中之人,要早做准备。不过具体怎么打,你们可有想法?” 众人想了想,还是鲁肃先提了意见:“州牧,我军水军处于劣势,若强行与江东军水战,恐怕不利,因此需扬长避短,避开水战,若如此,我军唯有先屯兵宛陵,从宛陵出兵。” “从宛陵出兵的话,有两个打法,一个攻打秣陵,秣陵在丹阳郡北,长江南岸,与广陵隔江相望,是进入江东的门户,孙策必会重兵把守,我军可出几千水军,做出渡江姿势,吸引秣陵驻军的注意。” “再从宛陵出兵,北上从陆路攻打秣陵,水陆夹击,虚虚实实,必能破秣陵,攻破秣陵后,大军推进,进入吴郡,一路攻城掠地,直到吴城。” “另一个打法是,从宛陵出兵东进,攻打乌程,一旦拿下乌程,则大军已进入孙策的后方,届时我军再南绕具区湖,攻打吴城。孙策必会大急,撤回秣陵的兵力回吴,我军再出一军,从淮南攻入秣陵,再往吴县推进,如此可破孙策。” 刘敬点了点头:“子敬的打法不错,诸位,你们还有其他建议吗?” 众人仍是沉默不语,刘敬只好看向刘晔:“子扬,你以为如何?” “州牧,子敬所说,我亦支持,但我以为应从宛陵出兵,直攻秣陵,拿下秣陵后,我军可源源不断地进入江东,保粮道周全,再徐徐推进,以我之意,主公攻江东,不可操之过急,当缓缓而进。” 刘敬皱起眉头,他自然是希望速战速决。 “若从宛陵攻乌程,则粮道难以保障,沿途可能会有山越人会暗中相助孙策,断我粮道,州牧不得不防呀。反倒是攻秣陵无此忧虑。再者,攻占秣陵后,我军便控制了长江,可行船绕道丹阳,从吴郡曲阿、丹徒一带登岸,攻打吴城会更方便。” “子扬说得有理,看来是我草率了。”鲁肃听了刘晔的意见,又站出来,诚恳地认了个错:“州牧,请攻秣陵。” “好。就这么定了。”两大谋士统一意见,其他武将也没有其他意见,刘敬很快就敲定了这事。 “诸位,大军休养两个月时间,当然休养不是让士兵休息睡觉,兴霸、子敬,你们率一万大军,与蒋公奕会合,入驻宛陵,操练士兵,囤积粮草,做好战前准备。汉升、子扬率五千军队,入驻濡须口,加紧水军训练,做好备战,再从合肥调五千兵到宛陵。” “可是,战船恐怕不够五千士兵用吧?” “子扬放心,鄱阳湖造船厂会调拨几十艘过来,再加上原来的,应该是足够了。”几个月前造船厂已经在试航一批战船,想必可以交付了。 “另外,我会让鄂县那边将最新的兵器运输到宛陵和濡须口,如此兵器就不再缺乏。还有,攻打江东后,皖城、合肥兵力不足,需对外招募士兵,以补充兵力……” 刘敬交代完诸事之后,就散了会,让众人各自做好准备。他又让人把阎象、杨弘和张勋三人叫来。 “拜见州牧。” “请起,都是熟人了,不必客气。” “州牧,礼不可废呀!” 刘敬无心跟两人聊什么礼仪:“今日叫你们来,是有大事相商,我打算在庐江和淮南招募一批士兵,交由你们三人负责。” 他并没有说出是因为出兵江东才招募士兵,因为这三人不会参与出兵江东。当然,三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也明白。 “不知州牧想招募多少兵力?” “目前,两郡兵力主要是由原南昌兵力和收拢的袁术兵力组成,我从未在两郡招募过士兵。此次被孙策攻打两郡,我深感两郡兵力不足。” “我治下产业众多,今年收成也不错,算是积累了些钱粮,无须增加粮税,亦能养活几万军队。今两郡总人口七八十万,我招募两万士兵,应该不成问题吧?” 阎象想了想:“招募两万有点多,人口虽足,但此时正是战后,百姓仍是恐慌,如招募的士兵过多,百姓难免反感,有损州牧的名声。更何况,刘元颖正在修筑土坝,也需招募人手,只恐难以招满。” “招募士兵势在必行,如今战后,淮南庐江仍有些动荡不安,但只要我们的招募方式灵活一些,百姓自然也会愿意从军当兵。” “莫非州牧要强征?”阎象脸色微微一变:“若是强征,与袁术无异,州牧一年来树立的名声就毁了,还请州牧三思。” “你过虑了,我并非强征,我的意思是,你们招募士兵时,不能死板地去招募,应该想出一些办法来,激起百姓从军的欲望,例如……” 第220章 郁闷的关羽 刘敬想了想,就有了主意:“你可以学收拢灾民时的做法,挂起条幅,想几句标语,告诉百姓,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郡,另外,今年有了收成,钱粮充盈,日后士兵也会有饷粮……” “州牧想为士兵发饷粮?”阎象微微一惊。这时代很多诸侯的士兵都只是给饭吃,没有固定的饷粮。刘敬的军中,也只是不定期发饷粮,就是高兴的时候就发点,不高兴就不发了。如今,他手头宽裕了些,倒是有意按月发固定饷粮。 “嗯,我初步有这想法,但要逐步实行,恐怕亦不容易。就说豫章郡,除了这次刘表出兵以外,将近两年免于战事,又行屯田之策,民生略有起色,百姓至少不会挨饿。” “若是招募士兵不给饷粮,百姓宁愿种地也不愿意当兵了。唯有饷粮与其种田的收获匹配时,他们才愿意当兵。日后淮南、庐江两郡恐怕也会如此,一旦民生恢复,没饷粮可就招募不到士兵了,有了饷粮之后,我们招募士兵,才能择优招募,免得一些人在军中混吃混喝。所以,饷粮制度尽早会实行。” “只是……州牧实施此策是好,但耗费无数,只怕未必承担得起!只需每人十几石,全军五万兵力就有近百万石粮了。” “你们无须担心,我以一郡之地,尚且能筹集粮食百万石,接济淮南数十万百姓,他日若攻破孙策,全据扬州,百万石算什么?只是目前还做不到而已。” “你招募士兵时,可以先把饷粮之策先提出来,就先暂定每人五石以上,想必会有一些百姓愿意当兵,对了,要拿孙策攻我淮南庐江当噱头,宣称孙策进攻两郡,屠杀两郡百姓数万,罪大恶极。” “今我这个州牧要招募士兵,有兵力才能抵御孙策的攻击,防止悲剧重演,让两郡百姓能安稳生活,一定要反复向百姓灌输当兵是为了保护家园的想法,百姓就不会有抗拒心理。” “这……可行?” “怎么?不可行吗?” “或许可行,好吧!那就按州牧所说去做。”阎象这才没意见。 “招募士兵之后,可由张勋负责,除了日常训练之外,还要让其屯田,争取春季之前,把种都播上。” 张勋也点头表示知道。 …… 豫州沛国小沛。 话说关羽率着一千士兵,离开合肥后,日夜兼程,往小沛而去。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小沛的消息了,早已是心急如焚。 五天之后,他率军渡过淮水,进入沛国龙亢县。他让大军休息一天时间,又继续前行,又是五天时间,就到达了小沛。 关羽看向小沛的城头,心中骇然,小沛城头上有几面旗帜,旗帜上字是“吕”或“张”,这个“张”肯定不是张飞,而是张辽。此刻城门紧闭,他望着城头上,久久不能释怀,流下了眼泪。 想了一会儿,他将让士兵留下,单独一人骑马靠近城头。 城头上的士兵看到只有一个人关羽靠近,朝下面喊话:“你是何人?不准再靠近,否则杀无赦。” “张辽将军何在?” “你找张将军有何事?” “我乃张将军故人!还望禀告张将军!” 士兵听说是找张辽的,连忙去禀报,过了一会儿,张辽出现在城头上,他看着城下的关羽,也是一阵无语,这家伙在干嘛呀? 他并不打算让士兵攻击关羽。同为大将,他知道关羽之能,在关羽防范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中箭的。 “关将军,别来无恙?”虽是敌人,但两人相识一场,张辽也是客客气气。 “张将军好!我今日前来,有一事相问,可否告知?” “何事?” “张将军是何时攻破这沛县的?” “你这是何意?” “张将军攻沛县时,我不在城中,故不知道,如今我回来,才发现将军攻破了沛县。” 张辽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只看到张飞,一直没看到关羽。 “哈哈哈哈,我占沛县已将近一个月了。” “我大哥和三弟呢?”关羽心中紧张了起来,他紧盯着张辽,等待着张辽的答案。 张辽也无意隐瞒:“关将军放心,我没抓住到刘备和张飞。” 关羽松了口气。 “不过……” “不过什么?”关羽的心又悬了上来。 “刘备妻小被我俘虏了。”这是张辽第二次抓获刘备的妻小了,两年前他也曾抓获刘备的妻小。关羽妻小不在小沛,倒放心了些。 “那张将军可否把大哥妻小归还于我?” “关将军说笑了,呵呵,若是你想要回刘备妻小,那就去一趟下邳,找温侯。”张辽冷笑一声。 关羽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吕布可不像张辽那么好说话,他要是敢去下邳,吕布立马率军围剿追捕他,哪会给他机会聊天? “那张将军可否告知一下,我大哥和三弟往哪个方向去了?” 张辽想了想,刘备和张飞应该是往梁国方向撤退了,只是他不愿意说实话。 “刘备往汝南方向撤退了,我本欲追击,但他逃得快,我没有追上。” 关羽心里真不是滋味,汝南黄巾贼多,并不太平,拱手施了个礼:“多谢张将军。”说完,关羽转身就走。 回到军中,关羽便下令往汝南方向而去。走了两天时间,他开始感到郁闷起来。如果他只有自己一个人,只要身上有钱,到哪都可以住客栈,在酒楼吃饭,吃吃喝喝无忧,赶路也方便。 可是,他手里有一千军队,带着这一千军队,他不能进城。只要他敢率军靠近城池,城池大门立关闭。他自然也不能住客栈或到酒楼吃饭,只能让士兵安营扎寨,野外露宿,跟士兵一起埋锅造饭或吃干粮喝河水。 此刻,他突然意识到,这一千士兵就是他妈的累赘。可是,如果让他把一千士兵给放弃,他又舍不得。要知道,他跟刘备十几年了,大多数时候,刘备都很窘迫,一千兵力可是价值不菲。 第221章 关羽与周仓 十几天后,关羽来到了汝南郡与淮南郡交界之处。只是他依然打听不到任何刘备的消息,便想着自己不能长期带着一千军队在外晃悠,需要找个城池,长期驻守下来,然后再慢慢寻找。 这里靠近淮水,淮水以北有几个县属于淮南郡,刘敬只是占据了淮南郡淮水以南的地盘,没有占据淮水以北的几个县。可是,有过钟离县一事后,关羽知道刘敬的性格,可不敢去占据淮水以北归淮南郡管辖的几个县。 他细细打探了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南面倒是有个合适的地方,便是汝南慎县。突然,他又想起来,慎县不是刘敬的故乡吗?那可不能占。于是,他把目光投向西边的山桑县。好,他决定了,攻占山桑县,一个小县城而已,他这一千兵也能拿下了。 关羽率军往山桑县而去,走了两天时间,到达山桑县附近。他让军队先扎营,派出军中斥候去打探消息。 离开合肥一个月了,刘备和张飞不知道在哪里,关羽心中烦闷。士兵正在忙碌,他一个人无所事事,就骑着马在营地周边遛马。 看着周边的风景怡人,他的心情好了许多。遛累了,他把马绑在旁边的一棵树上,坐在地上,看着远方的风景,心中又迷茫。 突然,几声细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又是一声马的嘶叫声。关羽连忙回头查看马匹,发现有四五个人围着他的马,正在解马绳。 “偷马贼,竟敢偷我的马?”关羽一声大骂,几个大步跨了过去。 那几个人看到他发现了,也不怕他一个人,就冲了上来,想打倒他。关羽武艺高强,三五拳就打退了几个人。几个人看形势不妙,拔出刀来,又围住关羽。 关羽出来遛马也不带长刀,只带了配剑,他也拔出剑来:“哼,我的马你们也敢偷,既然动了刀剑,那我就不客气了。” 几个回合之后,几个人就被关羽刺中,倒在地上,唯一还完好的只有一个贼人。他贼人武艺虽比不上关羽,倒也算不错。 他看到手下被打倒,心中畏惧,正想逃跑。突然,远处又跑来十几个人,他大喊起来:“周兄,周兄!” 关羽看到对方又来了帮手,他做出戒备姿势。 “住手!”那十几个跑近了,为首一人身高七尺多,身材魁梧,年纪三十多,刚一到就叫停。 “莫非是关羽将军?” “正是,你是……”关羽没想到这里还有人认识他。 “我乃周仓,十几年前,我曾随地公将军张宝,见识过关将军的风采,关将军气度不凡,我深为折服,神交已久,想不到今日还能见到将军,将军风采依旧。”原来此人竟是周仓。 “哈哈哈哈,原来是将黄巾余孽,难道会偷我马?” “将军误会了。”周仓转向那名叫他的人:“裴兄弟,此便是关羽将军,我仰慕之人。”此人乃周仓好友,叫裴元绍,也曾是黄巾军首领。 “原来这就是周兄常说的关羽将军,失敬失敬,刚才乃是误会,兄弟们看到那里有匹马,以为是无主之物,才会去解缰绳,却不知是关将军之马。” 关羽斜着眼,看着裴元绍,他不是二傻,怎么会相信裴元绍的话?他就坐在距离马匹十几丈的地方,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到。 只是裴元绍这么说了,他也不想节外生枝,毕竟他还有重任在身:“既是误会,那就算了。” 他把剑插了回去,又走过去解了马绳:“两位,我还有事,先走了。” “关将军,请等一下。”周仓喊了一下。 “怎么?你还有事?” “关将军,我……我……” “大丈夫有话说便是,不必扭扭捏捏。“ “关将军,我……久慕将军风采,愿跟着将军,唯将军之命是从,还请将军收留。”周仓跪倒在关羽面前。 “周兄,你说什么?”裴元绍一阵无语,这周仓莫名其妙的。 “你……”关羽也是一阵无语,他认识这周仓不过一刻钟时间,连名字都叫不全,这周仓却来说要投他,鬼才相信? “哈哈哈哈,你叫周……仓,嗯,周仓,我与你素不相识,你此举过于突然,恕我不接受。” “将军请相信我,我只是仰慕将军,愿为将军鞍前马后。” “你无须多言,告辞了。”关羽不理周仓,牵马而行。 “将军,将军。”周仓连忙起身,跟了几步:“将军,此事虽是突然,但我亦是真心实意,不如将军先让我跟着,我就算当一名小兵,为将军扛刀也行。” “你还是请回吧!”关羽上了马,骑马而去。周仓看着关羽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周兄,你为何如此?莫非不愿意与我裴元绍为伍?” “裴兄弟有所不知,天下之大,我唯敬关将军……”周仓想了想:“裴兄弟,山寨那边我不回去了,今日就此拜别,我得追上关将军。” “周兄你……那关羽骑马而去,你如何追得上?” 周仓却没有理会袁元绍,而是向关羽离开的方向追去,半个时辰过后,他看到了一座军营。此前他就猜到关羽不可能一个人,顺着关羽去的方向,必有所获,果然如此。 关羽回到军营,只是过了一会儿,士兵便进来:“将军,营外有人找,说是叫周仓。” “周仓?”关羽皱起眉头来,想不到此人还追到营寨这边来了:“叫他进来吧!”过了一会儿,周仓被带了进来。 周仓一进来就跪倒在地:“请将军收留,愿为将军当牛做马。” 关羽已是无语,莫名其妙地跑来一个人,说是愿意给他当牛做马,实在是难以相信?他嘀咕了起来,莫非自己真有那么大的魅力?可这周仓看起来挺有诚意的,不像是作伪,也不像有其他目的。 关羽思虑良久,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执意如此,不如就暂时留在营中,当一名士兵吧!” 周仓高兴了起来,还真是一点都不计较:“谢将军!”就这样,周仓留在了关羽军中。 两天后,关羽攻下了山桑县,把县令给驱逐了。这下有了栖身之地,他可以慢慢打听刘备的下落。 山桑县距离淮水北岸的下蔡县仅百来里路,距离汝南县有四百里路,正是刘敬和曹操都管不着的地方。 …… 第222章 中国古代最好的纸 扬州豫章郡南昌。 刘敬把战前的事情安排好之后,抽空回到了南昌,他先把步骘叫过来。 “子山,淮南、庐江战事已经结束。作坊的纸、书籍及其他货物,赶紧售卖,仓库积压严重。” “是,州牧,只是……荆州黄祖与刘表业已闹翻,这货物该怎么卖?” “无妨,继续卖便是,刘表难道还会禁止我们卖纸不成?就算他愿意禁,荆州士林也不会愿意。只是,咱们不妨把售卖到襄阳的纸售价提高两成,作为对襄阳的制裁……嗯,是处罚。处罚所得全归黄祖,也算是作为黄祖与刘表决裂的补偿。” “州牧还是太宽容了,以我之见,既然刘表与州牧有仇,咱们干脆不卖到襄阳,让襄阳无纸可用,届时襄阳的人只能到江夏去买纸。” “我与刘表之间的恩怨尽早要算,但这和襄阳士林无关,咱们还要收买襄阳士林之人的心,不是吗?再者,咱们还得赚钱,要狠狠地赚刘表的钱。时间一长,襄阳士林之人必会认为是刘表刺杀我在先,才会导致纸价高涨。”这垄断生意真是好做,想涨价就涨价。 “州牧说的是。” 回到府邸时,发现诸葛瑾也在,这内兄已是寻阳县令,来南昌方便得很,两人聊了一番。刘敬也邀请诸葛瑾来南昌为他效力,但诸葛瑾还是拒绝。 几天时间,刘敬都留在家里,陪着家人,时间过得真快,刘淮都满周岁了。刘敬为刘淮搞了个周岁宴,邀请了所有在南昌的官员,也是借机犒劳手下一番。 不过,刘敬在家的这几天,倒也不是什么都没做,他花了几天时间折腾出一种新纸工艺。完成后,他来作坊找左伯。 “拜见州牧!” “无须多礼,子邑,作坊的情况怎么样了?没有受到战事波及吧?” “州牧放心,没有任何影响,只是这几个月造出的纸、书,还有油烟墨堆积在仓库,得尽快售卖,否则会积压久了,亦会有些损耗,例如咱们库房里的纸都有些被老鼠给咬了。” “嗯!”对于鼠害,刘敬无能为力,也只好嗯一声,表示他知道了:“我已让步子山尽快将货物卖出。” 左伯把最近几个月的作坊情况说了一些,例如各种纸张、油烟墨、砚台、笔的生产制造情况等,敬弘文房以纸发家,如今却不是只卖纸。刘敬一边听一边点头,后来又给了些意见。 “子邑,今日前来,除了看一下作坊的情况之外,还有一件事。” “哦,不知是何事?”左伯突然惊喜起来:“莫非州牧又有什么工艺要教我?” “嗯!”刘敬从兜里拿出几张纸来,递给左伯,左伯接过来,细细查看。左伯如今是造纸专家了,很多东西无须细讲,他也能看得明白。 “此纸坚洁如玉,细薄光润,若是能做出来,或许将会是咱们作坊最好的纸。” “最好的纸?”左伯有些期待起来:“工艺看着倒是没问题,不知此纸叫什么?” “澄心堂纸!” “澄心堂纸?这名字怎么怪怪的?” “澄心堂是一处建筑,这纸工艺从澄心堂而出,故名澄心堂纸。” “那澄心堂在哪?” “子邑,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纸的工艺。”不是刘敬不想解释,而是没法解释。 澄心堂是历史上五代十国时代南唐皇宫的藏书之所,澄心堂纸也是南唐的宫廷御纸。据说此纸极为精美,冠于一时,是南唐文房三宝之一。南唐后主李煜视这种纸为珍宝,赞其为“纸中之王”。在21世纪,此纸曾被评为中国古代造纸史上最好的纸。 直到北宋时代,欧阳修、梅尧臣、苏东坡等文字家都曾对此纸赞不绝口。北宋书法家蔡襄曾创作《澄心堂纸帖》,留存至今,就珍藏在台湾省台北故宫博物院中。 不过,刘敬给的这个澄心堂纸的制造工艺,并非原始的制造工艺。原始的制造工艺早已失传,但此纸享誉古今,后世不乏模仿者。刘敬提供的这工艺也是模仿者之一,他带到了更早的三国时代。 “子邑,此纸若是你能造出来,一定要尽早告诉我。” 左伯也感受到刘敬对这个澄心堂纸的关注:“州牧放心,我必会造出此纸。只是,其中一些细节,还望州牧指点一番……” 左伯也是诚心学习,向刘敬请教了一些工艺细节,刘敬也是一一解答。两人商议了一个多时辰,左伯这才算是在理论上掌握了澄心堂纸的制造工艺。 刘敬放下心来,离开了作坊,又去了藏书馆。在去之前,他提前通知了徐整、徐璆、孔融和祢衡四人。 “拜见州牧。” “不必多礼。文操,这事虽是由徐孟玉主持,但你跟随我几年了,当知我意图,前期工作你要多出力。” “州牧放心,此事我岂会袖手旁观?” 在四人的陪同下,刘敬来到了所谓的藏书馆。徐整按照刘敬的吩咐,扩建了书院,在书院的南侧划出一块空地出来,现场有一些工人正在建房子。 “州牧,这些房子在建,争取在大年之前可建成,作为藏书主馆之用,在这主馆投入使用之前,我们四人协商了一些,也做了一些工作,一是我们藏书规划了一下,为其为分类,届时按分类划分主馆,不同分类的书籍藏于不同地方,不会混淆。” “二是,我与左子邑已商议过,他已组织了一些工匠,专门参与印刷藏书馆的书籍。事实上,一些书籍已经开始制版了。”徐整虽不了解具体的印刷工艺,却也知道要先制版。 “哦?制了哪些版?” 徐整没想到刘敬会细问,心里犹豫了起来:“一些诗集……” 刘敬何等人,一眼就看到徐整神色不对:“是不是制版了你自己的诗集?” “州牧,我……”徐整额头上冒出汗水来,徐璆、孔融和祢衡三人也脸红了起来。 “无妨,只要你们好好为我效力,这点事就不算什么。这事做好了,你我……咱们五人一起留名千古,岂不妙哉?” 第223章 敬弘馆,图书馆的想法 徐整连忙拱手行礼:“州牧放心,我等都是州牧之臣,自当竭尽全力,为州牧出力。”徐璆、孔融和祢衡也跟着行礼。尤其是孔融和祢衡,以前两人多么高傲,如今也明白这藏书馆的意义。为了自己的着作能留传后世,两人以后也不骂人了,就老老实实地把这藏书馆的事情做好。 “嗯。文操,你接着说。” “三是,有一事还请州牧定夺,就是这藏书馆总得有个名字吧?还请州牧赐名!” “赐名?”刘敬稍微思考了一下:“这藏书馆的费用以后均从敬弘文房的利润中抽取支付,也就是说这是由敬弘文房赞助的,就叫大汉敬弘馆。” “敬弘馆?”徐整等四个人面面相觑,低声讨论了起来。想来,四人自己心里也有过答案,只是他们没想到刘敬直接以敬弘为名。 胳膊当然是拧不过大腿的,徐整先开口:“敬弘这名字不错,他日咱们这敬弘馆,必会名扬天下。既然州牧这么定了,就以敬弘为名。” “对了,你们可曾想到,咱们把书藏起来,又何有意义?” “州牧,此话何解?难道不是为了留传后世吗?” “这些都是我们大汉的文化瑰宝,我们建藏书馆,将其印刷留存,传之后世,这只是文化传承的一种手段,却并不是最好的手段!” “那州牧以为最好的手段是什么?” “将书传播开来,让所有人都能阅读,你们可想过,《论语》、《道德经》等书会失传吗?不会,因为天下文人都在读,但《野老书》会失传,《野老书》与百姓息息相关,可百姓大多不识字,不会去读,或者有些人想读也读不到。时间一长,就慢慢失传。” 孔融行了个礼:“州牧所说有理,我大汉都城雒阳藏书无数,只有寥寥几个人能看到,那董卓一把火就烧了,然后就没了,可惜呀!” “那州牧之意是……” “咱们印刷的书籍不仅要藏好,还要对外开放,供他人阅读,只要想读书的人,都可以到敬弘馆阅读。敬弘馆当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为藏书馆,另一部分为供人阅读的,就叫图书馆。” “可是如此一来,闲杂等人都能入馆,这书岂不是不安全?” “进馆读书的人,限定其活动范围,只让其在图书馆中阅读,或许也可以允许其借出,等其读完时再归还。若其中书籍有损坏,那也无妨,让其照价赔偿。我们能印刷两本,就能印刷十本,或者百本。” 说到印刷,刘敬突然想到,要是每本书都要制版,这书多了,制版的工作量就太大了。看来,他得去找左伯,把活字印刷给弄出来。 “这也行……”孔融倒没想到刘敬会有这种想法。 “怎么不行?” 徐璆却很快想到此举奇妙之处:“妙呀!州牧此举实在是精妙,若是如此,一些人岂不是可以天天在图书馆里读书了?州牧可知,我年幼之时,父亲获罪而亡,曾一度贫困,那时想读书却不可得,若有了图书馆,一些寒门子弟,读书就不用愁了。” “州牧放心,我年纪不小了,愿这辈子就留南昌,为州牧经营这敬弘馆,让天下之人不再为读书而苦恼。” “哈哈哈哈,孟玉有这志向,我心中宽慰。不过,你想得倒美,若是图书馆开放了,那想进去读书的人岂不挤破脑袋?” “州牧说的是,到时全天下的文人都跑来咱们南昌来了。”徐璆想到这里,不自觉地张大嘴巴,天下文人汇聚,那是何等景象。 “图书馆建好以后,进馆读书的人,我们自当筛选一番,只是,这事日后再说。”八字还没一撇,说得太早也没有用,刘敬接着说:“还有,这书籍得尽早收集,可不能等馆修好再收。” “正平,你多写几篇诗赋,来赞美此事,尤其是要赞美我这个州牧……和你们四人,一定要把咱们几人的名字给写出来,如此才能名扬天下。” “州牧放心,我必会办好此事。” “孟玉、文举、文操,在豫章、庐江、淮南三郡,布告三郡之人,鼓励他们献出书籍,交到南昌来。” 三人也应了一句。 交代了事情后,刘敬又匆匆回到作坊。 “州牧,你刚刚才离去,为何去而复返?” “子邑,澄心堂纸之事你需放一放,重点学会一种技术,叫活字印刷。” “活字印刷?” “正是,现行的印刷是先制作雕版,再用雕版一版一版地印刷,但书一旦多了,制版的工作量太大,你手下工匠,两年了,识字的不多,到时迟早跟不上我们的印刷量。若要解决此问题,唯有靠活字印刷了。” 左伯知道连忙拱手行礼:“州牧请讲。”他也谨慎了起来。 “与雕版相比,活字更为灵活,你需事先将字用特殊的材料雕刻出来,在印刷时,将一页的纸组合起来,成为一版,再将其印刷……” 刘敬只是说了几句,左伯的脑袋灵光一闪:“妙呀,以前我怎么没想到呢?既然一页能制版,那一个字也可以单独是一版,印刷时只需组合起来,再印其他的书时,只需再组合一起,无须反复制版,妙,正该如此。” 左伯接触这印刷术将近两年了,刘敬把思路一说,他就明白了过来:“州牧此法可行!我现在就去弄。”这家伙已经成了技术狂了。 “子邑不急。”刘敬连忙阻止他:“有些话我还没有说完。活字印刷主要的难处是活字的材质。目前你刻雕版,主要材质是木头,以枣木为主,还使用了梨木或柳木,但木头有个缺陷是,易损坏,粘水后易变形。” “好在雕版印刷一版用的次数少,也不会坏。但换成了活字,若仍使用木头为材质,每个活字频繁使用,会损坏得特别快,所以,在现阶段,你可以暂时以木头为材质,但日后仍需更换材质,使用赤金、青金等材质。” 第224章 备战的情况 “只是,赤金、黑金等材质,寻求不易,且用来制作活字,需要较高的锻造工艺,你不妨找个铁匠来了解一番,或去请教韩公至,想必他会有办法。” “我明白。” 刘敬把活字印刷的工艺大体上介绍了一下,左伯也是认真倾听,并保证把活字印刷给搞出来。 离开作坊时,刘敬都累趴了,赶紧回到府邸。这些日子,夜里他大多时候都是留宿于诸葛婉的房间。没办法,诸葛婉急着要孩子。 这天,阎象突然来到衙署找刘敬。 “你什么时候回南昌了?”刘敬以为阎象在淮南征兵。 “州牧,我按你的安排,准备在庐江和淮南招募士兵,昨日才回到南昌,找作坊印刷一些招募士兵用的宣传单,再做几张条幅。” “宣传单?”刘敬想了起来:“哈哈哈哈,这主意好。” “这都是跟州牧学的,还请州牧过目一下。”阎象把他印刷的宣传单递一张给刘敬过目。 宣传单上介绍了招募士兵的条件,例如身体状况、待遇等,也算是中规中矩了。 刘敬本想提些意见的,但看到阎象都印刷完了,也就懒得再说什么。 “好吧!就这样,你大胆去招募,若是招募到的人多了,要择优录取,可不能什么人都招到军中……”刘敬想了想:“若是我大军与孙策久战,恐怕南昌亦需招募士兵,你干脆在南昌也招募五千军力吧。” 南昌本来只有一万兵力左右,他要带五千兵力去参战,蒋钦又已经带走三千,南昌兵力就只剩下两千了。他只好把原驻守柴桑的两千兵力撤回南昌,即便如此,南昌兵力仍是不足。 阎象应了下来:“我明白。” …… 刘敬只在南昌待了半个月时间,就率五千兵力,以周泰和陈到为将,从南昌出发,向宛陵进军。由于战船不够,他也只能让人征用了百姓的渔船。好在,长江在他的掌控之下,也没有危险。 两天之后,刘敬来到了宛陵。鲁肃、甘宁都在宛陵,吕蒙被留在了皖城。 “子敬,备战之事如何了?” “州牧,皖城一万大军,合肥五千大军,已集结于此,再加上州牧所率的南昌兵力,原蒋公奕所率三千,总兵力约两万三千人,军队已集结完毕。” “粮草方面,原来为了攻打江东,大军粮草集于皖城,如今只是把粮草从皖城运到宛陵,自然也没问题。攻城器械以云梯、冲车为主,云梯有上百个,冲车有五辆,也足够用了。” “士兵的器械以刀为主,鄂县作坊运来了一批弓箭,但箭矢仍是不足,弓箭只有三千把,每人只有不足五十支箭,只有再等下一批箭矢运到宛陵来,大军便可以出兵。” “那箭矢什么时候运到?” “作坊的人承诺在一个月内可以,届时虽是晚了几天,但想必不会影响战局。” “好!”鲁肃做事稳妥,刘敬也放心:“对了,我交代你的事呢?”他交代了一件特别的事情给鲁肃。 “我打听到了,太史慈目前在泾县境内,他手里还有一千多人,隐藏于山中。不过,据说过得不怎么样,两个月前,他曾率军出来,想掳掠泾县,但没攻破城。” “那泾县县令是谁,是谁的人?” “泾县县令叫吕岱,徐州广陵人,原是泾县县丞,孙策在宛陵时,泾县归孙策,但孙策败出宛陵后,县令似乎病逝了,这吕岱接任了县令。刘勋也曾攻泾县不下。” “这么说,这吕岱是投效孙策的?”刘敬知道吕岱此人,是个大器晚成之人。 “不是,据说祖郎败于孙策之手后,被孙策任命为门下贼曹,然后带着他的人从会稽回到泾县,三个月前,也就是孙策在攻合肥之时,祖郎曾率两千山越攻打了泾县,但也没有攻下。祖郎投了孙策,又攻打泾县,可见吕岱并没有投孙策。” 刘敬点了点头,又问:“那这吕岱有多少兵力?”他不得不奇怪,吕岱靠一县之力,竟先后击败刘勋、祖郎、太史慈,尤其是在最近两三个月内,连续击退祖郎和太史慈。 “一个县而已,泾县人口本就不多,吕岱兵力估计不会超过一千人。” “看来此人也是善战之人,以一县不足一千兵力,却接连击败刘勋、祖郎和太史慈。” “不错,此人不可小觑。” 刘敬微微皱眉:“我大军出发,必须解决后患,泾县在宛陵的西南面,仅百里路程,有吕岱、太史慈和祖郎相持不下,若我军草率进军,恐怕会有人窥视宛陵,你有什么看法?” 鲁肃心里已有答案:“我大军出兵,宛陵至少要留三千兵力,以保粮道安全,今宛陵除了大军主力两万三千人之外,还有原收降的刘勋的军队两千,再加上皖城过来的辎重兵一千,这三千人足以保粮道安全。” “吕岱、太史慈和祖郎这三人中,唯有祖郎有实力攻打宛陵,且祖郎乃山越人,掳掠成性,我们必须加上防范。吕岱和太史慈两人,兵力太少,多半不敢动宛陵的主意。” “只是若祖郎有心,宛陵需时常警惕,如此过于被动,若是一时不慎,反容易被祖郎得手。我以为,州牧可以想办法说降太史慈,让太史慈盯着祖郎,以牵制祖郎兵力,若其有所动,太史慈可抄其老巢。” “可是,为何不劝降吕岱呢?”虽然刘敬早有收降太史慈的想法,但对鲁肃只提到太史慈而忽略吕岱的想法很是好奇。 “州牧,劝降吕岱更容易,只是对防范祖郎倒没有什么帮助。吕岱此人不凡,他用兵谨慎,借城墙坚守,才击败刘勋、祖郎和太史慈,若让他出城击祖郎,恐怕他没这个胆量。且他行事谨慎,州牧若让他率军出城,他必会有疑心。” “更何况,他兵力不足千,要留下兵力守城,能出动的士兵就少了,几百兵力,在祖郎面前恐怕没有多大用处,太史慈手里有上千士兵,都是刘繇当年留下的,有些士兵还是彭泽人,必久思故乡。” 第225章 说降吕岱 “只是,这太史慈几次攻过南昌,就算太守不介意,恐怕他亦无法释怀,想说降他,困难不小。” “不论怎么样,我总得去一下,子敬,我去亲自去找太史慈,你代我去见吕岱。”一人一边,更有效率。 “州牧,还是我去见太史慈,你去见吕岱。”鲁肃考虑的是刘敬的安全,太史慈乃骁勇之人,若是不愿意投,多半会对刘敬不利,所以,鲁肃打算自己去。 至于吕岱,他反而不担心。他打听过了,吕岱此人也是爱民之人,之所以以兵拒刘勋、太史慈和祖郎,是因为这三个人是以掳掠为目的,不会善待百姓。刘敬在百姓中拥有很高威望,去了反而不会有危险。 刘敬没想太多,也不再坚持,就同意了。或许他并不明白其中的区别。他和鲁肃各带五百军队,分别朝泾县县城和太史慈窝藏的大山而去。为了保护鲁肃的安全,他让周泰跟着鲁肃一起去。他则带着陈到,率军前往。 两天后,刘敬到达泾县城,他后面有大军,把泾县城头上的士兵吓了一跳。他让陈到过去报上姓名,士兵一听是扬州牧亲自来了,连忙上报吕岱。 吕岱出现在城头之上,他看向城头下,两个年轻人站在前面,士兵站在后面。 “可是吕定公?” “正是,尊驾是扬州牧?” “正是,我欲进城与定公一谈,可否?就我和叔至两人,军队驻扎在外面。” “进城?”吕岱微微一愣,这州牧真有胆色,不下于光武皇帝。刘秀只身入铜马营,其胆色为后人所赞扬。 “州牧稍等,下官乃泾县县令,自当亲迎州牧。” 片刻之后,泾县城门打开了,吕岱站在门口,刘敬和陈到走了过去。 吕岱先行了礼:“拜见州牧。” “哈哈哈哈,定公无须多礼,我曾闻定公坚守泾县,击退刘勋、祖郎和太史慈的军队,甚是英勇,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州牧过奖了。” 吕岱把刘敬和陈到迎入城中,让人上了两杯水,招待两人。 “听闻州牧才智过人,在南昌种茶,以茶待客,只是泾县僻壤,没有茶,下官只能以水招待州牧。” 在豫章郡没有茶之前,刘敬也是用水来招待客人,自然也不会在意。他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口。 “定公,这泾县如今状况如何?” “州牧,泾县不过是个小县,城内人口不过几千人,兵力六七百人……”吕岱这话匣子一打开,讲了半个时辰。刘敬暗自称赞,看来这吕岱也是个能吏。 “我听闻前任县令病逝了,你就接任了县令?” “正是……只是没有朝廷的任命……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既然你知名不正言不顺,为何还要接任?” “泾县距离许都较远,朝廷鞭长莫及,原扬州刺史刘繇又病逝,无人管理扬州事务,若下官不自命县令之职,泾县无人管理,城内及全县百姓该怎么办?下官唯有临危授命,把这县令之职担起来。” “待他日有了新的县令,下官再让出县令之职,也未尝不可。一个月前,听闻朝廷任命了新的州牧,如今州牧来到这泾县,下官心安了,愿让出县令之职,请州牧另行委派他人为县令。”吕岱起身行了个礼。 “哈哈哈哈,你多心了,我来此,不是夺你县令之职的。对了,既然你这县令是自封的,刘勋、祖郎和太史慈出兵攻打泾县时,你为何不选择投降,以保泾县安全呢?” “刘勋攻破宛陵后不久,便兵临泾县,要下官臣服于他,但他这庐江太守是逆贼袁术任命的,下官自然不愿意,他便率军攻打泾县,下官也只能拼死抵抗,后来,他攻了一个月不下,便退了兵。” 实际上,刘勋攻打泾县之后,袁术才称帝。在称帝前,袁术也不算什么逆贼。只是,吕岱并未察觉其话中漏洞,刘敬也没意识到。 “祖郎是几个月前攻打泾县的,他本是泾县山越人,以掳掠为生,他奉孙策之命攻泾县。孙策乃残暴之人,一向视百姓为草芥,祖郎亦是如此。若让那祖郎进城,泾县必血流成河。下官接掌泾县,为的便是治理地方,保百姓周全,自然就不愿意。” “太史慈是一个多月前攻泾县的,当时收秋已结束,他是专程来抢粮食的,若粮食被抢,泾县城内数千百姓和乡间还有上万百姓该怎么办?下官只好拼死抵抗,最终太史慈攻城不下,在乡下抢了一些粮食,就退了。” “据我所知,刘勋暂且不说,祖郎、太史慈皆骁勇之辈,你又如何能坚守下来?” “没有什么谋略,只是死守而已,下官一向体恤百姓,他们攻泾县之时,下官就告诉百姓,若是城破了,百姓粮食不保,家园不保,性命不保,百姓恐惧,愿意为守护家园而死战。” “你能让百姓同仇敌忾,倒也是本事,看来你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你可知道,在一个多月前,我已攻破宛陵,刘勋败逃,已是不知去向。” “知道。” “你可知道今日我来泾县,目的何在?” “是想让下官归降。”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下官乃州牧治下官员,自然以州牧之命是从,下官愿投效州牧。” 其实,在刘敬来之前,吕岱就想过了,他能击退刘勋、祖郎和太史慈,靠的是掌握民心,但和刘敬相比,他所掌握的泾县百姓的民心就不够用了。当刘敬击败孙策的消息传来,他便觉得有机会的话就归降刘敬。 今日刘敬主动前来,又敢独自进城,这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他不再犹豫,就爽快地答应了。 “好,有定公助我,后方就安全了,哈哈哈哈。”刘敬心里很高兴。 “州牧是否想出兵攻打孙策?” “正是,你也看出来了?” “州牧大军驻宛陵,除了攻打孙策,别无他途。孙策此人残暴,我亦愤恨,不过,州牧出兵,当小心祖郎。” 第226章 鲁肃见太史慈 刘敬微微一笑:“哦?我亦知祖郎骁勇,正想派人去说降他!” “州牧不可。”吕岱连忙阻止:“州牧应该说降太史慈,以太史慈之兵和我泾县兵力,来牵制祖郎之兵,如此宛陵才安全。” “孙策就能收降祖郎,我为何不能?莫非你认为我不如孙策?” “非也,祖郎能降孙策,必是因为孙策许了好外,如我所料没错,孙策必是允许祖郎在丹阳郡境内掳掠。总而言之,孙策与祖郎乃是同一类人,都很残暴,视人命如草芥,不善治理地方,反而以掳掠地方为生。” “州牧爱民,仁义之名早已传遍天下,与祖郎不是同一类人,就算祖郎畏于州牧的实力,勉强投降,将来亦必是隐患。太史慈就不一样了,他下山掳掠,乃因军中无粮,无以为继,迫不得已。” “太史慈若投了州牧,以后自然无须担心粮草,也必不会再去掳掠。州牧与太史慈有过矛盾,不过各为其主而已,不是私怨,今州牧诚心劝降,他必不会推辞。” “定公说得有理,我原本担心出兵后,粮道会不安全,如今听定公之言,心中大安。” 就这样,吕岱归降了刘敬。 …… 太史慈现在过得并不好,两年前随刘繇攻宛陵不成,却反使刘繇的大本营为刘敬所占。当时刘繇率军败退于泾县,因缺少粮草,士兵一路逃散。大军最终驻于泾县境内的一座名为菥荻山的山脉中,兵力也只剩下两千多人,勉强站稳了脚跟。 刘繇本想率军攻打泾县县城,占据一根据地,夺取粮草,养活军队,以便东山再起。然而,大军未动,刘繇却一病不起,耽误了攻打泾县的计划。没过多久,他就病死了。 为了争夺军权,太史慈与刘繇手下另一名部将薛礼干了一架。太史慈也是武勇过人,斩杀了薛礼,成为这支军队的首领,兵力也只剩下一千多。此后,他自称丹阳大帅,在这菥荻山中落草为寇,成为山民。 可这山民并不好当,太史慈虽有武勇,但不擅长经营。他让士兵开荒种田,只是这山里哪有合适耕种的地方?没有良田,收成不好,不能养活军队。今年秋收之后,他便出兵攻打泾县县城,意图占据城池,抢些粮食及其他东西。 可惜,在吕岱的死守之下,太史慈并没能攻破泾县,只能转而在乡下掳掠了一些村庄,得到一些粮食。太史慈是个有理想的人,也想创一番事业,可如今弄得每天只为三餐而劳碌,当初的理想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此时,太史慈正在山里的营寨里,来回踱步,想着该到哪弄点粮食过来。此时正值乱世,百姓生活不易,但凡还有其他办法,他都不愿意去掳掠百姓。 “报大帅,山下有人求见,自称是鲁肃。” “鲁肃?”太史慈一时想不起鲁肃是谁,低头沉吟一番,他突然记起是刘敬的人,顿时怒火中烧:“把他带进来,我要杀了他。” 片刻之后,鲁肃便被带了进来。 “太史大帅,多日不见,不知近来可好?” “鲁肃,你竟敢来此,今日我杀了你。”太史慈大吼起来,还拔出刀来,正准备动手。 “我今日前来有一事相商,顺利给大帅送来了一千石粮食。” 太史慈一听到有粮食,愣生生地停住了手,又把刀插回刀鞘中。他也知道鲁肃送来粮食,必有用意,但一千石够他手下的士兵吃上好几个月了,他不动心都不行。 “我知大帅恨我主,以为我主施计夺了彭泽,害得刘繇夺宛陵不成,又失了彭泽,还病逝于这泾县菥荻山之中,大帅亦是不得已才据此山落草。只是,刘繇与我主之意,不过各有利益而已,怨不得谁。” “当年刘繇屯兵彭泽,曾前后两次攻南昌,难道我主就应该引颈受戮不成?既然刘繇能攻打南昌,我主为何就不能谋夺彭泽?” 太史慈忍不住反驳:“哼!你说得倒是好听,刘刺史乃朝廷任命的刺史,自然有守土之职,攻打南昌乃天经地义。” “大帅此言,未免太强词夺理了吧?州刺史乃一州监察之职,并没有招募士兵及攻伐州郡之权,换而言之,我主占据南昌,刘繇亦无权干涉或讨伐,而应上报朝廷,由朝廷定夺。” “朝廷为西凉人所控制,又如何定夺?”两人说的是当年刘繇攻南昌之事,当时曹操还没迎回陛下。 “就算朝廷不能定夺,亦不能由刘繇越俎代庖,刘繇此举,亦是大逆。” “这……” 太史慈企图说明刘繇攻南昌的正义性,但鲁肃三言两语间就反驳了他。乱世之下,各路诸侯相互攻伐都是为了私心,哪有什么正不正义? “我主与刘繇不过各有利益而已,我与大帅亦是各为其主,没有私怨,大帅何以恨我主呢?” 太史慈沉默无证,鲁肃心里一动,看来太史慈心中恨意少了许多,他接着说:“据说大帅当年曾因避战乱而去了辽东,回来后曾受北海相孔融之邀,在北海任职,孔融在大帅避难到辽东时,曾照顾大帅的母亲,对大帅有恩。即便如此,大帅仍拒绝孔融,何也?” “如我所料不错,大帅亦有建功立业之心,然孔融才能平庸,不足以守一地,恩情是恩情,前程是前程,大帅不愿意将其混淆,用前程来报答孔融的恩情。后来,黄巾贼攻北海,大帅杀出重围,为北海求援,报答了孔融之恩情,才离开了北海。” “而大帅投靠刘繇,只因刘繇是扬州刺史,可为大帅提供机会,让大帅建立功业。大帅虽得刘繇信任,亦为刘繇而力战,并不亏欠刘繇。据说刘繇在曲阿时,孙策来攻,亦是大帅拼命抵抗,刘繇虽败,却保住了性命,才得以在彭泽再度崛起。” “今刘繇已亡,大帅在这泾县山中,以丹阳大帅为号,只有千余兵力,连粮食也供应不足,如此窘迫,当初建功立业的志向,又如何实现?难道大帅真想在这山中蹉跎岁月吗?” 第227章 收降太史慈 “如今我主,据扬州三郡,名声如日中天,天下人无不敬仰,两个月前,我主又击败江东孙策,正要乘胜追击,孙策一亡,我主便全据扬州,届时必成一番基业。” “今日我奉我主之命前来见大帅,亦是希望大帅能为我主效力,若大帅应允,将来必会建功立业。否则,大帅便是我主之敌人,他日必兵戎相见。” 鲁肃这一番话,先是肯定了太史慈的志向,再指出太史慈并不亏欠刘繇,不需要为刘繇尽忠,接着又点明太史慈的现状,告诉他,再这么下去,这志向就被磨没了。最后,他告诉太史慈,要想建功立业,只有一个机会,便是投效刘敬。这番说词说得是头头是道。太史慈竟一下子就被打动了,他的心活跃了起来。 鲁肃看到太史慈仍是沉默,一时不好把握他的态度,又接着说:“我主为表达诚意,命我奉上粮食一千石,以解大帅燃眉之急。若大帅一时难以决定,亦是无妨,可慢慢考虑。今日,我话已说完,就先告辞了。” 太史慈没想到鲁肃把话说完就走,连忙叫了声:“鲁……先生,刘……”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刘敬,待在这山区,与世隔绝,他的消息也不灵通。 “我主得朝廷任命,已是扬州州牧。” “扬州牧?”太史慈微微一惊,这刘敬太厉害了,短短三年,竟从小小一永修县令,升到了扬州州牧。顿时让他有一种急迫的感觉,要是投效慢了,就少了立功的机会了。此时,他心中大动。 “鲁先生,我可否前去拜见一下州牧?”太史慈倒不是不信任鲁肃,正是因为他想投效刘敬,才会提出去拜见刘敬。 “这……”鲁肃并没有隐瞒:“不瞒大帅,数月前,孙策曾与刘表合谋,攻打庐江和淮南,被我主所败,我主欲乘胜追击,攻打江东,如今正在备战,不日将出兵,恐怕没有空见你。” “我主已交代清楚,若大帅愿意投效,现在无须去拜见他。泾县有一山越宗帅,名为祖郎,已投效了孙策。我大军驻于宛陵,从宛陵出兵后,祖郎可能会袭击我大军粮道,还望大帅盯住祖郎,使其不能得逞。” “待战后,我主自然会见大帅,若大帅不愿意投效,亦是无妨,祖郎一事,我主自会解决。” 鲁肃主动把刘敬兵进江东之事说了出来,这可是军事机密。太史慈惊动大动,这是对他的信任,他也感受到自己被尊重和重视。 想到这里,太史慈不得有所表示了:“鲁先生,州牧看重,我本该答应,只是军中并非我一人,我亦需为士兵谋条出路,故不得不商议一番。今日先生又送来一千石粮食,以解我燃眉之急。” “无论如何,我必会为州牧盯着,若其有异动,我便出兵击破于他,使他不敢骚扰州牧大军的粮道。” 鲁肃大喜,虽然太史慈没当面表态,但至少承诺要盯着祖郎,也算是达到初步目的了。 “只是祖郎有数千兵力,大帅还请谨慎。” “先生放心,我若不能击败祖郎,亦无颜面去投效州牧了。” “好!我静待大帅佳音。”鲁肃随后让士兵把粮食交到太史慈手里,就离开了。 …… 鲁肃回到宛陵时,刘敬已经在宛陵了,听到太史慈答应盯着祖郎,刘敬也算是达到了目的。粮道安全问题已经解决,唯有等待器械到位,便正式出兵。 这天,士兵来报:“州牧,从淮南送来一人,说是吕布的使者,有急事要见州牧。” “吕布的使者?”刘敬有些疑惑,如今战前,他不想多事,但刘晔把人送过来,他就不能不去见了:“把人带进来。” 过了一会儿,吕布的使者被带了进来。 “秦宜禄奉我主温侯之命,前来拜见扬州牧。” “你是秦宜禄?” “正是,想不到州牧亦知我名。” 在历史上,这家伙代表吕布出使到寿春,结果下邳被曹操攻破,他妻子杜夫人就被曹操给抢了,这家伙又回去投效曹操。刘敬一想起这事,心里就想笑。 “嗯,略有耳闻,不知温侯让你来见我有何事呢?” “温侯久仰州牧大名。州牧不过弱冠之年,两三年之间南征北战,又击败有江东小霸王之称的孙策,已占据扬州半数之地。温侯对州牧万分佩服。故命我前来,想为州牧说趟亲事,温侯想与州牧结亲,把女儿许配给州牧。” 刘敬勃然大怒:“混账!我早有妻子,岂会休妻再娶他人,吕布是在羞辱我吗?” “并非如此,州牧还请听我说,温侯自然知晓州牧已成亲,温侯敬仰州牧,想把女儿嫁于州牧为妾,以使两家有秦晋之好。” 吕布想让女儿嫁给刘敬当小妾?吕布是何等骄傲之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刘敬打死都不相信,这里面有阴谋。需知历史上,吕布想和袁术联姻,也是想把女儿许配给袁术的儿子当妻子。 “哈哈哈哈”刘敬大笑了一下:“秦先生还是明说吧,温侯到底想干嘛?” “州牧,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温侯只想与州牧结亲,如此一来,温侯据徐州,州牧据扬州,以为联盟,温侯可助州牧攻江东甚至荆州,州牧可助温侯西抗曹操,北抗袁绍,此乃合则两利。” “什么合则两利?秦先生把我当三岁幼儿了吗?孙策刚败于我之手,又岂是我的对手?我攻孙策,无须他人帮忙。再者,若我攻荆州,温侯想怎么助我?难道从徐州出兵吗?呵呵。秦先生无须拐弯抹角,还是请说实话。” 秦宜禄看到刘敬把话挑明了,也不敢再拐弯抹角:“如今,曹操正率大军,攻打徐州,已攻破小沛,围困下邳,温侯让我前来,向州牧求援,还望州牧出兵相救,解下邳之围。” “哈哈哈哈,我与温侯素无往来,凭什么去救他?你给我个理由,行不?” 第228章 献上妻子的男人 “州牧请听我一言,曹操野心甚大,挟天子之令以攻他人,今其据徐州,扬州与徐州、豫州接壤,曹操必会趁机南下,从徐州和豫州同时出兵,夺取扬州,如此州牧与曹操免不了一场大战,此想必州牧亦不愿意看到。” “州牧出兵相助,曹操兵力受到牵制,其大军必不敢在徐州滞留,只能退兵,下邳之围可解。温侯据徐州,可替州牧挡住曹操和袁绍,州牧便可腾出手脚,集中兵力,攻打江东孙策,用不了多久,便可全据扬州。” “你这话倒是有些道理,只是,我两三个月前与孙策刚刚交战,损失惨重,已是无力出兵支援,此事,我恐怕爱莫能助。”刘敬大军出兵在即,自然不会去搅和徐州之事。 秦宜禄看到不能说服刘敬,心里有些焦急,徐州战事已是到了紧要关头,也不能再拖。 “去年淮南大灾,州牧慈悲为怀,救济淮南百姓,温侯颇为敬仰,然曹操并非如此,曹操曾借报父仇之名,屠戮徐州数十万百姓,使徐州饿殍遍野,十室九空。” “今温侯据徐州,尚且善待百姓,若徐州落入曹操之手,其必会再举屠刀,徐州百姓何辜呀?天下能救徐州百姓者,唯有州牧,还望州牧出兵,解下邳之围。如此,徐州百姓幸哉。”秦宜禄向刘敬行了个礼,好像自己代表的是整个徐州的百姓一样。 “秦先生过奖了,我虽爱民,但亦只能做力所能及之事。徐州之事,我力所不能及,实是无能为力,让先生失望了。” 秦宜禄看到拿百姓说事,仍是不能打动刘敬,心里真的有些急了,他一路过来,能想到的说辞都已经说完了,只能苦求了:“州牧,还请相助,否则徐州完了。” “秦先生,徐州之事,我实是无能为力,你还是尽早回徐州吧!曹操忌惮的是吕布,又不是你,只是曹操好色如命,若你回去晚了,恐怕娇妻难保。” 娇妻难保?秦宜禄心中大惊,他妻子美艳之名扬遍徐州,莫非刘敬也听说过?难怪刘敬也知道自己的名字,原来是因为妻子的关系。 他略微想了一下,又咬了咬牙:“若州牧愿意出兵,我……我愿……把妻子送给州牧!” 秦宜禄也有他的想法。在下邳,街坊有传闻,他的妻子杜夫人与吕布有染。他无力对抗吕布,否则他在徐州将无立足之地。 如今他奉命来此,儿子秦郎却仍留在下邳,所以他不敢背叛吕布,也不希望徐州落入曹操手中,否则儿子性命难保。至于妻子,他早就不想要了,如果送上妻子能让刘敬出兵,保住徐州,也未尝不可。 其实,刘敬只是好意提醒,却没想到这家伙想把妻子送给他。杜夫人美名扬又怎么样,他不是曹操,可不喜欢半老徐娘。他再次大怒:“秦先生,休要胡言,你还是赶紧离开吧,徐州之事,我无能为力。” 说完,他喊来士兵,把秦宜禄带走。后来他想了一下,又怕秦宜禄泄露他在宛陵的消息,又让人把秦宜禄带去合肥囚禁起来,待他出兵后,再放了秦宜禄。 …… 建安三年(198年)底,扬州庐江郡襄安县濡须口。 黄忠和刘晔在这里驻军已有两个月时间,两人做好了战前准备。造船厂交付了二十艘斗舰,再加上原有的战船,战船数量充足。 两人率水军五千出发,从濡须口出发,向秣陵而去。从濡须口到秣陵水路三四百里,但顺流而下,只需两三个时辰即可到达。 水军攻秣陵的目的是牵制秣陵兵力,为陆路进攻创造机会。所以,黄忠和刘晔并没有隐藏行迹,而是大摇大摆地进军。 秣陵港口,韩当和宋谦率三千军驻守这里。 “报……报……”士兵匆匆跑进来:“报韩将军,敌军水军正向秣陵港口而来,兵力四五千,已不足四里路。” 江东军也有斥候在探查敌情,但斥候得知消息后再回来汇报,扬州水军已是近在咫尺。 韩当一听,大为震惊:“什么?敌军来攻?如此来势汹汹?”他不愿意示弱,也没时间犹豫,便下令:“快,大军准备出击,迎战敌军。” 片刻之后,长江之上,江东水军已是列阵完毕。此时,扬州水军也来到秣陵港口附近。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 在浩渺的长江上,黄忠和刘晔率领的扬州水军,船帆高扬,斗舰上弓箭手严阵以待,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他们的船只排列整齐,如同一条钢铁巨龙,在江面上缓缓前行。 对面,韩当和宋谦率领的江东水军同样不可小觑。他们的斗舰也显得坚固异常,弓箭手们已经拉满了弓弦,蓄势待发。 黄忠一声令下,扬州水军的弓箭如同暴雨般倾泻而出,江东水军的船只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哀嚎声。江东水军也非等闲之辈,他们迅速组织起反击,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扬州水军。双方对射了起来,一时间,江面上箭矢飞舞,双方你来我往,战斗异常激烈。 两军的斗舰开始逐渐接近。撞击声此起彼伏,每一次撞击都让人心惊胆战。黄忠和刘晔站在船头,指挥着战斗。他们指挥船只撞击江东军的战船。韩当和宋谦也在对面船上忙碌着,他们不断调整着战术,试图找到扬州水军的破绽。 江东水军久经沙场,乃精锐之军,扬州水军兵力雄厚,又是蓄势而来,士气高涨。双方也是各有优劣。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双方不能分出胜负。黄忠和刘晔见好就收,下令鸣金收兵。 扬州水军在附近没有根据地,只能直接退回濡须口去。退回时花了整整三个多时辰,到达濡须口时,天都已经黑了。 事实上,在秣陵的对岸,便是徐州广陵郡堂邑县,那里也有一个小渡口。只是黄忠和刘晔认为,就算占据这个渡口的话,恐怕也无法站稳脚跟。 …… 第229章 大战开始,秣陵港口争夺战 扬州丹阳郡秣陵城。 “报……报……”周瑜正在训练士卒,一个士兵跑了进来:“港口韩当将军派人来传消息,敌军出兵四五千,从上游而下,攻打港口。” “敌军攻打港口?敌军是从哪来的?” “具体不知,但韩将军猜测是从濡须口进军的。” 旁边的吕河血气方刚,连忙自告奋勇:“周将军,港口兵力薄弱,却停了大量船只,若是丢了港口,我军便落于下风,这港口绝不能丢,我愿意率两千军,支援港口。” “孙将军稍安勿躁,此事仍有些可疑。” “有什么可疑?” “刘敬水军并不强,且战船有限,他出动五千水军,已是其最大兵力,义公虽只有三千兵力驻守港口,但我军水军精锐,刘敬想凭这五千兵力攻破港口,那是不可能的。莫非,刘敬攻打港口,另有用意?” “周将军之言,虽亦有道理,但港口万万不能丢,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我江东水军虽是精锐,但敌军水军兵力四五千,已是占据优势,且敌军处于上游,亦占据优势,我等不得不重兵把守,我仍认为应该支援港口。”孙河并没有被周瑜说服。 周瑜摇了摇头:“不急,先等一等,看看刘敬下一步想干嘛?” …… 扬州丹阳郡秣陵港口。 三日后,黄忠再次率军顺江而下。有了前车之鉴,韩当精明了些,斥候撒得更远。扬州军靠近秣陵时,韩当率江东水军迎了上去。 双方的斗舰如同两座移动的堡垒,在江面上对峙着。随着黄忠的一声令下,扬州水军的弓箭手们立刻拉开了弓弦,无数箭矢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射向江东水军。江东水军的士兵们纷纷躲避,同时也不甘示弱地开始反击。双方的箭矢在空中交织成一片,形成了一道道密集的箭网。 双方的斗舰开始逐渐接近。撞击声此起彼伏,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巨大的震动和声响。双方战得你死我活,却一时难分胜负。 韩当正在船上指挥军队大战,突然一个士兵跑来:“将军,你看对岸。” 韩当顺着士兵的手指指向看了过去,对岸目测有十几艘战船正往上而下。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可能上当了,顿时心中大骇。 敌军从上游而来,与江东水军在靠近南岸的江面上相遇并发生激战,却又分兵从北岸绕过去,直奔港口。 韩当连忙下令鸣金撤退,江东水军边战边退,黄忠率扬州水军步步紧逼。这么一来,扬州水军就可以充分发挥上游的优势。一连串弓箭射过来,江东水军损失惨重。 在长江北岸,率军想绕过江东水军的军队是由刘晔所率,准备直攻秣陵港口。此计由刘晔所献,发挥了扬州军的兵力优势。 刘晔率军直下,到达广陵堂邑县水域附近,再往南下,准备直攻秣陵港口。他也看到江东水军回防,心中感到遗憾,但此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犹豫,下令水军冲杀过去。 江东水军也差不多退到港口附近,却面临扬州水军两面夹击。韩当不能再退了,便下令将水军分成两部分,分别面对两支扬州大军。 战场之上,箭矢如同黑色的风暴,在江面上疾驰而过,带走了无数鲜活的生命。中箭的士兵,掉落到江上,身体如同被抛弃的玩偶,鲜血染红了江面。江面上漂浮着士兵的尸体,证明了这场战斗的惨烈。 镇守港口的宋谦也带着几百士兵,在岸上站成一排,将手中的弓箭拉满,射击扬州军的战船,以支援正在死战的江东水军。 双方激战到了午时,黄忠看到仍是无力攻破港口,便下令鸣金收兵。他这一撤,刘晔自然也就撤了。 韩当看到敌军撤了,心中大松了口气,此战太惨烈,江面上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他感到一阵恶心。 …… 扬州丹阳郡秣陵城。 “报……报……”士兵再次向周瑜汇报消息:“港口韩将军派人来传消息,敌军再次大举进攻港口,双方大战,我军损失惨重,韩将军请求支援。” 孙河再度毛遂自荐:“周将军,港口不能丢,我愿意率军支援。” 周瑜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沉思起来。 “周将军,事不宜迟,还请下令。”孙河心里郁闷,他不明白周瑜在犹豫什么。 “我以为,刘敬水军兵力和战力有限,又岂会弃长扬短?他猛攻港口,多半只是做出要誓夺港口的姿势,以吸引我军重兵屯于港口。如今我大军在秣陵只有万余兵力,若调三五千去港口,秣陵城就兵力空虚了。” “若刘敬再从宛陵出兵,直攻秣陵,届时秣陵恐怕难以坚守。”周瑜说出了他的忧虑。 “这……恐怕不会吧?”孙河听了周瑜的话,心中也有些疑虑,不再坚持支援港口。 “宛陵到秣陵,不过四百里左右,敌军七八天时间便可到达,我不得不防呀。” “可是,韩将军坚守港口,已到了危急时刻,若是不去支援,港口就有可能真的被攻破。” 周瑜也是一时无法决断,此刻他深切地体会到巧女难为无米之炊的境地。他看向旁边的吕范:“子衡,此事你怎么看?” “刘敬征战几年时间,可谓是奸诈。若不支援港口,港口会丢,若支援港口,秣陵城兵力空虚,此皆因我军兵力劣势所致。以我看,当派大军支援港口。” “哦,这是为何?” “韩将军征战沙场多年,乃沙场老将,亦会判断形势,敌军第一次攻港口,他虽传消息回来,却并没有求援,可见当时形势并不危急,此次敌军再攻港口,他向周将军求援,表明港口情况紧急,已到刻不容缓之际。” “若周将军不去救援,港口或许真的会被攻破,且韩将军必对周将军见死不救之举必会深为厌恶。” “秣陵出兵支援港口,为防敌军趁秣陵兵力空虚时攻秣陵,周将军可传信到吴县,告知吴侯,请求吴侯派大军支援秣陵,如此或许就能挡刘敬的进攻。” 第230章 许都的敬弘文房 “向吴县求援?”周瑜叹了口气:“这恐怕并不容易。” “莫非周将军认为吴侯不会支援秣陵?”吕范微微惊讶,如果秣陵丢了,孙策将失去整个长江,孙策怎么可能不支援。 “该死的刘敬!”周瑜握紧拳头:“子衡有所不知,三个月前,伯符撤兵回到吴郡,是想让士兵种田屯田,刘敬却选择这个时候攻打江东,显然想阻扰我军士兵屯田。” “秣陵危急,伯符自然会来救,可如此一来,士兵们不能耕地春播,到了明年夏秋收粮之时,没了收成,就没钱粮养军了。” 吕范这才明白过来:“刘敬攻迫不及待地攻打江东,莫非就是为了让我军不能安心种田?” “不错,七八月之时,伯符大军攻淮南和庐江,为了尽快破城,亦没有掳掠县城,撤兵时辎重损失不少,那一战捞不到好处,空耗了一大批粮食。如今,江东三郡,已是入不敷出,若明年春再不能种田,大军恐怕就撑不下去了。” “那这港口究竟要不要支援?” 周瑜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又沉吟一番:“伯海将军说得也有道理,这港口绝不能丢,义公将军乃老将,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求援的。就按子衡子义,伯海将军,明日你率三千士兵前往港口,支援港口。我再另外派人到吴郡,向伯符求援。” “末将领命。”孙河朝周瑜抱拳行礼。 …… 豫州颍川郡许都。 古城南大街上,一家店铺正在开张,便是敬弘文房许都分店。在店铺的门口处,站着两个年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其中一个正是步骘,另一人是卫臻卫公振,陈留郡襄邑县人。 因战事影响,在许都开敬弘文房分店的事情就被耽误了下来。战事一结束,步骘便来到了许都,主持开店一事。他在许都找了个代理商,就是卫臻。 卫臻其父是卫兹,与曹操相交莫逆,当年曹操在陈留起兵之时,卫兹曾资助了不少钱粮,并为曹操效力。后来,曹操参加反董联盟,追击董卓大军,中了徐荣的埋伏,卫兹力战而亡。 曹操对卫家颇为感恩和愧疚,如今有了权势,他就把对卫家的报答,都给了卫臻。 刘敬在许都开的敬弘文房,只是单纯地赚钱。所以,他让步骘在许都找一个可靠的合作伙伴,曾特意交代,要找曹操信得过的人,如此才能在许都站稳脚跟,又不会引起曹操的猜忌。 步骘也是明智之人,他找到了这个卫臻。卫臻还有一个优点,便是他还年轻,没有出仕,曹操自然就不用担心刘敬的人借开敬弘文房店铺之机,结交或拉拢他手下的人。 卫臻也知道豫章出品的纸张等文房之物,在许都也是很欢迎的,他自然也十分乐意。 新店开张,步骘和卫臻在门口迎接客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文士走过来。 “荀休若先生,欢迎欢迎。”此人是荀衍荀休若,是荀彧的兄长,荀彧受到曹操的重用,不想轻易来捧场,只好由荀衍代表荀家而来。 “哈哈,有这敬弘文房,许都都会有源源不断的纸、书,真是好事。” “还请休若先生放心,敬弘文房保证有货。”客套了几句之后,荀衍就进入店铺里面。 有一个年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过来。 “原来是陈长文先生,欢迎欢迎。”步骘不认识陈群,但卫臻却认识,两人把陈群迎入店铺。 陈群心里也是矛盾,自从答应刘敬的请求后,他与父亲什么都没干,似乎有负所托了。不过,这不妨碍他来敬弘文房买东西。 又有一个年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过来。 “德祖先生请进。”来的是杨修。这些年轻的文人,卫臻与他们大多都有往来。 从外面看店铺,似乎并不大,但进去之后,可是别有洞天。整个店铺目测有两三亩地大小,一排又一排的货架整齐并列放好,一个货架又分多层。商品是按分类来排列的,分纸区、笔区、墨区、砚台区、书籍区、其他商品区。 当然,纸区是最大的,各种各样的纸排列整齐,除常见的白色的纸、宣纸、笺纸等之外,还各种颜色各异的、带香气的、规格不同的纸。这些当然都是刘敬让左伯搞出来的,本来只是一种纸,却搞出一大堆花里胡哨的纸出来,然后卖出个高价。 不过,刘敬最初的工艺造出来的纸价格一直在走低,这是为了能将纸在天下普及。 其他商品亦是如此,墨有油烟墨和松烟墨,每种墨都有不同形状,例如长条状、圆柱形等。砚台也有各种材料的,有的经过细细打磨,很是漂亮,上面还雕刻着一些诗赋作品,看起来也是儒雅。 书籍区自然是卖书的,和以前的书肆类似,只是刘敬仍是有些保守,只印刷了《诗经》、《论语》等七八部书。 店铺刚开张时,人倒不是很多。这年代,读书人终究只是少数。不过,几天之后,敬弘文房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几乎每个在许都的文人,都会隔三差五地去敬弘文房看一看,就算不买,也过去凑个热闹。 …… 侍中郗虑也常常去了敬弘文房购买各种文房用品,时间长了,他慢慢地有了些忧虑,于是,他去见了尚书令荀彧。如今曹操征伐徐州在外,留荀彧以尚书令之职镇守许都,总理大事。郗虑是当今名士,与荀彧的关系也很好,荀彧曾向曹操引荐过他。 “尚书令可曾去过敬弘文房?” “不曾去过,敬弘文房乃是刘敬所开,我若去了,反而不便。”荀彧并没有隐瞒。 “司空东征吕布,尚书令留守许都,可见司空对尚书令之重,只是……这敬弘文房恐怕隐患诸多,尚书令还是谨慎些才是。” “鸿豫,你此话是何意?” “司空掌朝政,自当重用士人,与士人同辅朝政,许都乃都城,士人云集,今敬弘文房在许都开店,售卖纸张、墨条等文房之物,士人趋之若鹜,这些士人自然也会对刘敬产生好感,刘敬也因此结交了不少都城的士人。” 第231章 进兵秣陵 “然,刘敬不服司空,又割据一方,拥兵自重,迟早会与司空为敌,届时刘敬掌士人之心,那就不妙了。前些日子,我听说,孔少府受命去南昌传个旨意,竟一去不归,真是该死。司空若任由敬弘文房继续经营,恐怕后患无穷呀。” 荀彧皱了皱眉头,郗虑所说也并非没有道理。只是他素知郗虑为人,才学虽不错,就是有点小心眼。据说孔融曾骂过郗虑,与郗虑矛盾不小,想不到,孔融都不在许都了,这郗虑竟也去背后中伤他。 “我听闻刘敬在南昌办了个书院,孔文举在书院中当讲席。文举之举,我亦唾之,只是人各有所志,司空亦不能勉强。至于敬弘文房之事,你所说亦是有理,那你以为该如何呢?” 荀彧心思缜密,他先说孔融之事,就是告诉郗虑,他知道郗虑心中所想。不过,他又肯定了郗虑对敬弘文房的看法,一则郗虑的说法确实有可取之处,二则维护了郗虑的面子,使其不会产生怨恨。郗虑听了,心里微微一动,也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破了。 “尚书令,我有两个办法应对,一是将在许都的敬弘文房收于司空所有,由司空派人来经营,刘敬的人不能插手,待盈利之后,再分些利润给刘敬即可。如此一来,刘敬就不能借敬弘文房来结交许都之人,而司空却可以借此拉拢天下名士,岂不妙哉?” 荀彧低头沉吟起来,又摇了摇头:“天下人皆知,敬弘文房乃刘敬所设,司空若强迫其来放弃经营,则有夺人产业之嫌,再者以司空目前之地位,又何必与经商,与民争利呢?此策恐怕司空不会同意。” 郗虑微微失望:“第二个办法是,造纸和印刷利国利民,可上奏陛下,让陛下下旨给刘敬,要求刘敬献出造纸及印刷的秘方,由司空在许都自建作坊,如此一来,我们就不能用再去购买刘敬的纸和书了,自己造就行。” 荀彧又摇了摇头:“若是能如此,那自然好,刘敬为人精明,岂会轻易把秘方献上?” “那又何妨?陛下下旨了,刘敬若愿意献出秘方,那就好,若刘敬不愿意献出,则其理屈,对司空亦是有利。” “鸿豫这话却是有几分道理,只是此事我需上报司空才行,不得草率。” “好。”郗虑虽没有完全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也没有感到失望。 …… 扬州丹阳郡宛陵。 宛陵的器械到位之后,在濡须口的黄忠和刘晔率先对秣陵港口发动了进攻。在攻打秣陵港口的战斗打响之后,刘敬率着两万三千军队,以鲁肃、甘宁、周泰、陈到和蒋钦等为将,进军秣陵。他把吕蒙调到宛陵来,让其率领两千辎重兵和组织五千民夫,来押送粮草,并保证粮道安全。 大军行军了五天时间,到达江乘县,江乘县距离秣陵县约四十里路。越靠近秣陵,刘敬越发谨慎。 这天,大军走在官道上,前面有个山坡。甘宁正率军走在大军的最前面。突然,一阵弓箭射来,射向最前头的军队。 甘宁大惊:“敌袭!敌袭!”步兵迅速结阵,以盾牌挡住敌军的弓箭,他正想下令还击,却发现袭击他们的军队没有追击。 甘宁又带着些士兵到前面敌军射箭的地方,发现敌军早已逃之夭夭了,地上只留下一些杂物。既然敌军撤退了,那大军只好继续前进。 走了大概十里路,突然又是一阵弓箭从前面射来。 甘宁又是一声大叫:“敌袭!敌袭,快结阵。”可是等他结完阵后,敌军已然撤退。如此反复,三次之后,甘宁已是怒火中烧。 刘敬也觉得奇怪,又看到天色已晚,便下令找地方安营扎寨。随后,他把甘宁、鲁肃和蒋钦叫到一起。 “我大军已靠近秣陵,若不是敌军反复袭击,恐怕今日就可以到达了,看来敌军有意拖延我们的速度。” “敌军驻秣陵兵力不足,在野外必不敢正面交锋,唯有耍这些小伎俩,真是可恨。”甘宁先发牢骚。大军行军时,他走在前面,鲁肃、陈到、周泰在中间拱卫刘敬的安全,蒋钦在最后。所以,江东军每次都是袭击了他所率军队。 鲁肃想起周瑜在皖城和他交锋的情况,心中觉得不妙:“周瑜用兵,甚为精妙,擅长以险而胜,若只是单纯地拖延我大军进军的时间,他无须如此频繁地袭击我军,只需把路给堵了,我军不管是开路还是绕路,都要花不短时间,比今日的袭击效果要好多了。” “以我看,敌军反复袭击,只是在寻找机会而已,可使我军长期处于戒备状态,大军易于疲惫,且我大军队伍太长,难以防范,若其于我军疲惫之时,真的突然发动大规模袭击,便有可能击破我军。” “子敬说得有理,明日大军行军,一定要万分戒备。” 次日,大军继续前军,刘敬让斥候注意探查周边的安全。遗憾的是,斥候不熟地形,常有疏漏,前面的甘宁又遇到有了几次袭击,好在甘宁防守严密,倒也没出什么大事。 到了午时,半天时间大军只走了二十里左右,还差十里路便可到达秣陵。大军休息了一阵子,士兵吃了些干粮,又继续前进。 前面的甘宁再次遇袭,敌军的弓箭嗖嗖嗖地射过来。甘宁的士兵很快就结了阵,以盾牌防守。 大军停了下来,中间位置的刘敬便知道前面又遇袭了。周泰和陈到也紧盯着前方,想看看前方是怎么个情况。 突然,两侧的山林中,也有弓箭射出。扬州军士兵都盯着前面,反而忽略了侧面,一些士兵纷纷被射中倒地。 鲁肃先发现异样,大喊一声:“幼平、叔至,拱卫两侧,这是真的。” 周泰和陈到立即下令士兵调头结阵,把盾牌竖起来,挡住敌军的弓箭。敌军看到弓箭没有效果,两边发动进攻,冲杀了过来。 第232章 遇袭,大战 周瑜反复袭击扬州军,确实是在寻找机会,距离秣陵越来越近了,他终于做出决断,发动一次真正的进攻。 他以吕范率五百兵力在前面,袭击甘宁部,牵制甘宁部,再让陈武和潘漳各率三千人,从两侧杀向官道上的扬州军。 周泰和陈到看到敌军冲杀过来,想以弓箭射击防守,然而官道狭小,弓箭手施展不开,只是匆忙射了两轮,江东军便杀到了眼前。 无奈之下,两人只好下令士兵迎战。双方大军短兵相接。 刀剑相击,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士兵们奋力挥动武器,每一次砍杀、刺击都伴随着鲜血的飞溅。战场上,哀嚎声、怒吼声、金属碰撞声交织成一片,形成一首悲壮的交响乐。 扬州军虽是被两面夹击,但周泰和陈到皆是勇将,紧守阵地,江东军并不能突破。 在后方的周瑜隐隐有些担心,一路上他一直寻找机会,但扬州军行军防守严密,他始终没找到合适机会。此次突袭有些勉强了,他兵力有限,出动六千多兵力,已是极限了,却只是敌军的三成兵力。 可问题是,他以六千攻两侧,五百军队牵制扬州军前面的军队,却没有其他兵力去控制后面的军队。他只寄希望于两侧的军队能率先击破敌军。可如今看到两侧的进攻陷入僵局,他心里就不安起来。 扬州军最后方的蒋钦看到前面大军被袭击,初时还不敢动。刘敬昨日特意交代过,如果敌军袭击,他必须先保证后方安全,才能支援。 可过了一会儿,他发现后方没有丝毫动静,便知道敌军的主要目标是两侧。他迅速做出决定,留下一部分士兵在后方结阵,做出防守姿势,再将自己的军队分成两部分,分别支援周泰和陈到。 另外,甘宁也是名大将,初时还被吕范几百士兵给唬住了。时间一长,他也看出吕范的虚实,就明白两侧才是敌军主攻。和蒋钦一样,他留一部分士兵盯着吕范,再率余部支援两侧。此刻,扬州军兵力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陈武和潘漳攻两侧迟迟不下,心中急躁起来。蒋钦和甘宁又杀到,两人压力骤然加大,有了畏惧心理。 正在这时,江东军的鸣金声响起,周瑜看到事不可为,终是下令退兵。他心中感叹,这次突袭失败,后面恐怕只能坚守了。陈武和潘漳边战边退,慢慢地退出战场。 周泰和陈到还要拱卫刘敬的安全,不敢追击,蒋钦也没有选择追击,但甘宁不干了。甘宁在前头被江东军的突袭搞了两天时间,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如今好不容易与敌军交战,哪还忍得住? 甘宁朝着陈武逃跑的方向大吼一声:“杀!别让敌军跑了。”他身先士卒,冲了过去,他所率的军队自然也跟了上去,追上最后面的江东士兵,一阵砍杀。 本来陈武可率军从容撤退的,甘宁这一追,他急了起来,又不敢调头对战,只是往前跑,这么一来,阵型就慢慢地乱了。半刻钟之后,江东军已形成溃败的局面,士兵只顾往前跑。 甘宁率军追了两三里路,看到前面有条河。陈武率着江东军的士兵都过了河,他转头看向后面,敌军仍在往前追,前面的士兵都已经上了木桥了,他便下令:“把桥砍掉。” 江东军几十个士兵齐动手,将桥砍断一小段,甘宁终是晚了一步,没有追上,只好下令退兵回去。 江东军退了之后,刘敬心松了许多。自从他知道敌军在外、伺机偷袭后,心里就不曾安定。这场大战,算不上获胜,但敌军袭击没有得手,后面也就没有再袭击的机会。到了秣陵城,扎下营寨,以营寨防守,敌军就更没办法偷袭了。 大战之后,刘敬让士兵就地扎营,收拾战场。如果他不扎营,接着行军,也可于当天傍晚赶到秣陵。只是,大军大战一场,也需要休息,急着赶路,反而不妥。 再者,这战场也得收拾一番。他有着21世纪的思想,知道不及时收拾战场,这么多尸体腐烂,很有可能会爆发瘟疫。 次日,大军继续前进,来到一条河边。甘宁突然来报:“州牧,昨日我追击敌军,追到这条河前,敌军把桥给破坏了一小段,恐怕得修一修才能过去。” “好吧!那你抓紧时间修桥。” 这条河叫淮水,不过不是豫州和扬州交界处的那条淮水,只是名字一样而已。那条淮水在21世纪叫淮河,而眼前的这条河在21世纪叫秦淮河。 这座桥是座木桥,目测长约三四十丈,桥的对面是个河中心的小岛,上面还有一座桥通向对岸,是石制的拱桥。拱桥下面可以行船,但木桥这边不行。 陈武断桥时算是留情了,或许是甘宁追得急,他没有时间,只断了一小段。士兵只需找来木材便可修好。他要是把整座桥都断了,想再修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个时代,在河上修近百米的桥是很困难的事情。一般要等河水进入枯水期,水位下降时,才抓紧时间修桥。一旦被破坏,想修回去就要遥遥无期了。 折腾了两个时辰,士兵终于把桥修好,大军顺利过河,来到秣陵城下。大军安下营寨,做好准备,等待攻城。 …… 扬州丹阳郡秣陵,建安四年(199年)元月初一。 扬州军列阵于秣陵城下,刘敬并没有发动攻城,而是和鲁肃、甘宁两人在士兵的掩护下来到城下。城头上,周瑜、吕范、陈武和潘璋等将领也都看着城下,但没有发动攻击。 “周瑜,你我恐怕已有两年没见面了吧,数月前我大军支援皖城,你却跑了,跑得可够快的。”刘敬一来就先一句讽刺:“前几日,你想偷袭我大军,亦是败北,你应知当前形势,你还是投降吧。” “刘敬,你休要羞辱于我!”面对刘敬的讽刺,周瑜已是怒火中烧:“我用兵数年,亦曾多次以少胜多,你兵力虽胜,想攻破秣陵却是妄想。” 第233章 只来说一声春节快乐 “你不投降又如何?我必破秣陵。孙策只顾四处征战,从不治理民生,攻打我庐江、淮南不下,损失了大批粮草,想必军队已无以为继,周瑜,你乃智者,当明白此理,你以为孙策会怎么做?” “如我所料不差,孙策必会掳掠百姓,以为军队所用,此等之人,只会祸害百姓,占据江东,乃江东之祸。周瑜,你却与之为伍,不觉得可耻吗?”刘敬先给孙策和周瑜扣了一大堆帽子。 “哼,你巧舌如簧罢了,伯符向来善待百姓,江东乃富庶之地,伯符大军岂会无粮?不日,伯符大军必来支援,你亦将败于这秣陵城之下。” “哈哈哈哈,孙策来了又如何?不过一个莽夫而已,仗着有些武勇就敢四处征伐,我正想会一会他,以报两年前攻南昌之仇。周瑜,你若降了,我必会重用于你,总比在孙策手下要强得多,你再考虑一二?” 刘敬的口气中充满戏谑,明显不是诚心招揽周瑜。这也正常,谁会去战场上招揽敌将,不过占点口舌便宜而已。 “刘敬,你若想攻城,下令便是,我接着,若不想攻城,还请回吧。”周瑜冷静了一些。 刘敬微微一笑:“好吧!今日是建安四年(199年)元月初一,乃岁旦之日,如此大喜之日,我岂会攻城?今日只是过来跟你说一声,岁旦快乐!还劳烦你让手下的士兵们尽量乐呵乐呵,否则以后就没机会再乐呵了。”说完,刘敬和甘宁、鲁肃等人便调头回去。 周瑜感到一阵莫名其妙,什么乐呵,敌军兵临城下,谁还敢乐呵。他看了一下左右:“注意加强戒备,刘敬如此言语,必是想让我等放松警惕,他就趁机攻城。” 回到阵营后,刘敬就把军队给撤回营中,军中还带来了二十几头羊,他下令全都杀了,让众将士高兴高兴。这十几头羊分下来,每人也有个几两肉吃了。大军出征数月,也就只能吃到这一顿肉。 除了警戒的士兵外,扬州军营中洋溢着欢声笑语,气氛欢快,也算是过了个好年。傍晚时分,刘敬又去了一下伤兵营,大过年的,这些受伤的士兵也不能出来乐呵,他只能亲自去探望一下。还没走到营寨,便听到士兵的哀嚎,让人觉得惨得慌。 鲁肃也有些不安:“州牧,还是……别进去了。” “都来到门口了,怎么不进去?”刘敬大步跨了进去。 营寨之内,数十个士兵正躺在一个帷帐里,几个医者正在给士兵包扎伤口。有的士兵伤口包扎好了,正躺着,有的正等待包扎,伤口之处,触目惊心,刘敬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士兵看到刘敬进来,想挣扎着起来,给刘敬行礼,刘敬连忙阻止了他们。在刘敬面前,他们反而没有哀嚎了。 “这……这两天都没有大战,怎么伤口现在才包扎?” 鲁肃也少来伤兵营,甘宁回答了刘敬的问题:“州牧,军中医者不多,一场大战下来,伤兵少者上百,多者上千,连日大战,甚至有数千,医者才寥寥几个,怎么够用?”他是个与士兵同甘共苦之人,也了解军中情况。 “几天前的大战,医者包扎伤口,一直到现在,除了中途睡觉之外,几乎从未停手,仍是需要几天时间,有些士兵也因包扎不及时而丧了命。而且,军中药材也不够,出兵前虽准备了不少,但伤兵多了,就不够了。后面几十上百个帷帐,都是伤兵。” “既是如此,那该如何解决?” 甘宁摇了摇头:“自古便是如此,又如何能解决?州牧,咱们大营算好的了,州牧向来都要求照顾伤兵,不能放弃,我亦如此。周瑜攻皖城那次,他跑了,直接把伤兵都放弃了,我进入他们营寨时,很多伤兵都在等着自生自灭。” 甘宁这么一讲,刘敬感到一丝愧疚,他说要照顾伤兵,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却从未亲临伤兵营。 他沉吟一番,便有了主意:“不,有办法解决的。” “怎么解决?”甘宁和鲁肃都感到惊讶。 刘敬在帷帐里稍稍讲了几句话,安慰一下这些伤兵,然后就出去了。到了外面,他才向甘宁和鲁肃说了他的解决办法:“军中士兵所受均为外伤,需包扎伤口,但包扎伤口无须把脉诊断,并不复杂,以后咱们可在军中挑选一些士兵,专门学习包扎伤口。” “军中会包扎伤口的人多了,受伤之时,也无须等医者去包扎,可以找其他士兵包扎,如此就不会耽误伤情。另外,等豫章医学院的学子结业之后,我会让一些人进入军中,成为军医。” “至于药材,这亦不难,我在豫章医学院批了块地,专门种草药,我写封信给张神医,让他准备种植一些治疗外伤需要的草药,先满足军中的需求。” “还有,包扎伤口用的麻布、刀具等物品,这亦不难解决,麻布乃苎麻所制,如今豫章实施屯田之策已有两载,粮食已是充盈,只是要供应淮南、庐江两郡粮食,以及军中粮草,才略显得粮食紧张。” “再过一两年时间,庐江、淮南屯田有成效,就可以再去种其他作物,例如苎麻、甘蔗、罂子桐等,届时这些产业发展起来,我扬州物产丰阜,军中物品自然就充盈。至于刀具,那就更简单了,直接找韩公至想办法打造一批便是。” 刘敬三言两语就把解决问题的思路讲了一遍,甘宁和鲁肃无不佩服,州牧真是雄才大略,天大的问题,州牧都能在片刻之间就有了解决的办法。两人都是跟随刘敬几年的老人,一向知道刘敬的想法奇特,也没有感到奇怪。 “一场大战,伤兵无数,若是把伤兵治好了,便能重回军中,亦是精锐老兵,治不好的,不能再上战场,我等也要善待他们,给以抚恤,如此,士兵才会为我们力战。” “州牧言之有理。” 第234章 秣陵攻城战开始 “只是善待士兵,那需要无数钱粮和物资,这打仗,虽说要有能征善战之将和精锐军队,但后勤辎重,亦是重中之重。所以我等要好好治理地方,使地方富庶,才会有源源不断的财富,才能供应军中,使军中物资充盈,士兵不会挨饿,伤兵也不会轻易死掉,长此以往,我军才会越来越强。” 刘敬对着甘宁和鲁肃说教,讲了半个时辰,就跟21世纪的老板说教员工一样。 …… 两日后,刘敬率军列阵于秣陵城,岁旦日都过了,这仗自然也要打起来。首战,他让甘宁和蒋钦负责攻城。 此刻,阳光洒在战场上,刀光闪烁,气势磅礴。 蒋钦站在弓箭手队伍的前列,他眼神锐利,手中长弓拉满,一声令下,箭矢如飞蝗般射出,划破长空,射向城墙上的江东军。弓箭如暴雨般倾泻,箭矢的密集程度仍然让江东军难以抵挡。 周瑜也是沉着冷静,他朝陈武打了个手势,陈武率着一支弓兵,与扬州军对射,如此来挽回了些局面。 甘宁率领的士兵们已经准备好了云梯。他们顶着箭雨,冒着生命危险,迅速将云梯搭在城墙上。士兵们身手敏捷,如同猿猴般迅速攀爬。然而,城墙上的江东军也非等闲之辈,潘璋带着士兵手持大刀,奋力砍杀,试图将扬州军士兵从云梯上打落。 城墙之上,周瑜亲自督战,他身穿战袍,手持长剑,目光如炬。他指挥着江东军的士兵们,与扬州军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刀光剑影中,双方士兵你来我往,杀得难解难分。 虽然扬州军占据了一定的上风,但江东军凭借坚固的城墙和周瑜的指挥,始终坚守着阵地。每当扬州军试图突破城墙时,江东军都会以密集的刀光和顽强的意志将他们击退。 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夜幕降临,双方士兵都疲惫不堪,秣陵城依然屹立不倒。刘敬下令鸣金收兵。 此后的半个月里,扬州军曾数次攻城,周瑜率江东军坚守秣陵,虽是勉强守住城池,但江东军损失并不小,情况并不乐观。 …… 徐州下邳国下邳城。 去年八月,吕布从下邳出兵,攻打刘备所据的小沛,曹操曾派夏侯惇支援,却被击败,刘备兵败后往西逃去。九月,曹操从许都亲率大军数万,进军徐州。 行军到梁国时,遇到了兵败的刘备,刘备就投了曹操。曹军浩浩荡荡,向小沛而去。 关羽来小沛找刘备的三天后,张辽便得知曹操往小沛进军的消息。他看到曹军势大,不敢以小沛据守,为保存实力,便引军撤退到下邳。 十月上旬,曹操占据小沛,又继续进军,攻破彭城,再向下邳进军。十一月上旬,曹军兵临下邳城,围攻下邳。 吕布知道曹操势大,在曹操兵进徐州后,他一面做好坚守的准备,另一面分别派人到冀州和扬州,向袁绍和刘敬救援。扬州方面,即便秦宜禄愿意献上杜夫人给刘敬,刘敬还是拒绝了。冀州方面,袁绍并未直接出兵支持吕布,只是出兵兖州一带,虚晃一招,想牵制曹军,但曹操并不上当。 转眼之间,曹操攻下邳已有两个月了。吕布骁勇,曹军连日攻城而不下,曹操也有些忧虑。 这天,曹操和荀攸、郭嘉聊了起来。 “近日,我收到文若来信,称刘敬的人在许都开了家敬弘文房的店铺,售卖各种文房物品,倒是生意兴隆,连我也有羡慕之心。” 郭嘉心想,曹操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事,便随口说了一句:“文若为司空着想,想必是遗憾这敬弘文房非司空产业。” 郭嘉是个精明人,他知道荀彧不会有这种想法,只是如果他猜中荀彧在信中说什么,就会让曹操觉得,他与荀彧来往甚密,并互通消息。 虽然两人确实是好友,但如今有了官身,就不宜来往甚密,这忌讳还是要规避的。所以,他编了个荀彧不可能有的想法。 果然,曹操听了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奉孝,你可猜错了。文若并非担心于此,他只是觉得,这造纸印刷乃利国利民之术,就提了个建议,让陛下下旨,去南昌求取秘方。只是,刘敬怎么可能会给?” “那倒未必。” “哦?奉孝这话如何说,难道刘敬真会给?” “正是。文若以为造纸与印刷是机密之事,乃刘敬的根本,刘敬断不会交出,但刘敬一向尊朝廷,朝廷以推广此术、利国利民为由,他就不能不给,否则岂不有损他的声誉?只是……” “只是什么?”曹操被吊足了胃口。 “司空可曾注意到,上次刘敬给司空的礼物中,有很多纸张,例如什么五色笺,什么清香纸,如今这纸样式越来越多,而最初的纸价格却持续走低。刘敬应该是靠那些高档的纸来赚钱,那最初的那种纸可能利润会越来越微薄。” 曹操有点明白过来了:“你是说,刘敬会把最初的那种纸的秘方交出来,但后面的笺纸等那些却不会给。” “正是,印刷术估计也不会。”郭嘉隐隐约约觉得,刘敬是赚够了钱,才会把秘方献出来,怎么感觉跟割韭菜一样?他又说:“即便是拿到最初的那种纸的秘方,对司空也是有利,以我看,司空不如采纳文若之建议,派人去求取。” “或者……”郭嘉想了一下,又有了新主意:“司空干脆不用求取什么秘方,刘敬在许都开店,司空派人去,不妨与其商议,让他在许都建个作坊,就造最初的那种纸,司空也无须干涉。” “只要工匠留在许都即可,秘方尽早会落入司空手中,工匠可比秘方还重要。” 曹操沉吟一番:“嗯,还是奉孝之言有理呀,我给文若写封信。” 这事谈完之后,曹操又把话题引向战事上。 “如今我大军攻下邳已有两个月,数次攻城而不能破,我甚是忧虑,不知奉孝和公达可有办法助我破城?” 第235章 郭嘉之计,水淹下邳 荀攸先说:“吕布虽是骁勇,却应对失当,若其分一支,潜伏于野外,伺机偷袭,反使我军受到牵制,可他却固守下邳,如今我大军围困下邳,下邳必破,乃是迟早之事。” “吕布固守下邳,以其勇激励将士,此时士气正盛,我军若是强攻,恐怕会损失惨重,此不可取也。以我之意,不过围而不攻,一段时间后,吕布军中士气会逐渐衰败,届时我军再攻下邳,必能破城。” 曹操抚了抚下巴下的胡须,沉吟一番:“公达所说有理,只是要耗些时日,我军长途跋涉到此,粮道压力大,恐难坚持呀。”显然,他并不满意这建议,而是想尽快破敌。 荀攸并不气馁:“司空所忧极是,是我欠考虑了。”从许都到下邳约千里路程,粮道压力不可谓不大。 郭嘉知道轮到他了:“司空若采纳公达之策,则损失会小一些,若想尽快拿下,我……”他微微犹豫了一下。 “奉孝有何计策?” “我确有一策,可速取下邳,只是有伤天和,故有些犹豫。” “有伤天和?你说来看看。” “近日,我曾在下邳附近观察地形,下邳地势较低,附近又有泗水和沂水,与淮水相连,两水岸边,均修有堤坝,以阻河水溢出,若司空派人,将堤坝挖开,使泗水和沂水决口,两水必会往低处流,灌入下邳城。” “下邳城城墙乃土石所建,被水浸泡时间长了,城墙亦会坍塌,届时我大军可杀入城中,下邳则破。” 曹操听了,又抚着胡子来回踱步,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抚掌大笑:“此计甚妙,如此我不费兵力,又可快速破城,哈哈哈哈。” 决口河水,不可控因素太多,稍有不慎,就会将整个池城给淹没,形成洪灾。届时可能殃及下邳及周边数万百姓。所以,郭嘉以为有伤天和。只是,曹操曾屠徐州数十万人,这点事情就不算什么了。 不管怎么样,曹操都采纳了郭嘉之计,决泗、沂两水,灌入下邳城。 三天之后,曹军在泗、沂两水的堤坝上各开了口。曹操总算留了点情,只是决了个小口。河水从开出的口缓缓流出,顺流而下,流了数里路,流到下邳城。下邳城城门紧闭,但河水还是顺着城门的门缝流入城中。 下邳城中,吕布正从城头上望下去。这天曹操并没有攻城,但他不敢放松警惕。初时,他并不知道河水正流进城墙。曹操主攻的是西门,河水是从东门和北门流进的。 “报……温侯……大事不妙。”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东门有水流入城中,城墙已经被浸泡。” “什么?出了什么事?”吕布虽是惊讶,但仍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 “报……温侯……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又有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北门有水流入城中,城墙已经开始被浸泡了。” 吕布这下才警惕了起来,连忙去东门和北门看了一下情况,他手下几名大将也随行着。 “这……这……天又不下雨,这是哪来的水?” 这时,陈宫慢慢地看出苗头来,他看着流入下邳的河水,心中既疑惑,又感到一丝不妙。 突然,陈宫脸色大变:“不好!曹贼乃是……决了泗、沂两水?” “决泗、沂两水?” “下邳地势较低,曹贼只需挖开泗、沂两水的堤坝,便能引两水灌入下邳城,下邳城被淹,我军便无再战之力,就算淹不了下邳城,这城墙乃夯土所制,长久浸泡于水中,必会坍塌,届时曹军便可攻进来!” “决河水淹下邳城?”张辽一听陈宫的话,也是大惊失色:“这城里除了我大军士兵外,还有近万百姓,百姓何辜?曹操岂能如此?” “张将军,几年前曹贼曾屠徐州数十万百姓,这近万百姓又算什么?” “曹操……真狠呀!”原本张辽对曹操的印象也不算太差,虽是双方交战,但不过是各有其主而已,如今看到曹操所作所为,心里有了厌恶之感。他突然想起了刘敬,同样为一方之主,刘敬仁义爱民,多好呀! 吕布大吼一声:“公台,那我们该怎么办?”他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显然已是有了些惧意。 陈宫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恼怒吕布对他的态度,只是两人已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他也只能宽慰:“温侯勿急,此事待我思考一番,我必会想出应对之策。” “好吧。”吕布稍稍恢复了平静。 两天过去了,吕布找来陈宫:“公台,灌入下邳的水越来越多了,你快想办法呀。”陈宫仍是无计可施,吕布只好让他继续想。 又两天过去了,吕布又找来陈宫:“公台,又已到膝盖了,士兵和百姓只能站于高处,你快想办法。”陈宫叹了口气,仍是无计可施,吕布只好让他继续想办法。 陈宫离开后没多久,张辽就找了过来。 “温侯,这情形再继续下去,我军恐怕……” “哼!曹操若敢率军杀进来,我必杀他个片甲不留。”张辽话没说完,吕布就反驳起来。 张辽摇了摇头:“城内大部分已被河水浸泡,士兵惶恐,士气低落,皆有畏惧之心,百姓更是怨声载道。这下邳城,已是不可守,温侯,不如突围吧!” “突围?曹军已将下邳围得水泄不通,如何突围?再者,我征战半生,才得徐州为基业,岂会拱手让人?” “可是,下邳被水浸泡四五天时间,城内之人已是苦不堪言,城墙被这么浸泡,迟早也会松软倒塌,下邳不可守呀,温侯还请尽快决断,否则……否则……”张辽哽咽了起来。 吕布抬头看着天空,流下了眼泪:“想不到我亦有今日,只是,就算我突围了,又能投靠谁呢?”他的脑海里面出现了以住自己风光的时候,竟觉得像是一场梦,心里有些心灰意冷起来。 第236章 吕布突围 张辽并不能体会到吕布的情怀,心中反而一喜,看来吕布被说动了,他连忙建议:“晋阳侯与温侯同为并州人,关系一向很好,期间虽有些误会,但误会亦早已解除,温侯可率军杀出重围,北上投奔晋阳侯。”晋阳侯便是河内张杨,因迎陛下之功,进封晋阳侯。 “我前两次有难,皆是稚叔收留于我,反是我亏了稚叔,如今我又是落魄至极,如何还有脸去见稚叔?” “以温侯之勇,只需保住性命,必有崛起之时,届时温侯再回报晋阳侯即可。” 吕布陷入了深思,久久之后,他才看着张辽:“文远,突围之事,你去……暗中做准备,别走漏了消息。” “好,还请温侯放心。” 又过了一天时间,陈宫终是想到了个权宜之计,他让高顺率士兵在城里面疏通水道,挖通并让水流入低处,再把物资搬到高外。虽是无助于解决问题,但也减缓了下邳被淹的速度。 折腾了几天时间,陈宫和高顺太疲倦了,便靠着墙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两人睡得正熟,高顺感到身上有轻微的移动,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此时,天已蒙蒙亮,他发现自己被绑住了,他的眼前站着三个人,分别侯成与宋宪、魏续。他挣扎了几下,又看向旁边,发现陈宫也被绑了。 高顺大惊:“侯成、宋宪,你们这是何意?” “哈哈哈哈,高将军勇猛无敌,我等佩服,然下邳已不可守,我等只好缚了高将军,交由曹操……司空,如此司空才会饶我等一命。” “你……你们竟敢背叛温侯,我要杀了你们!”高顺一声大吼,把陈宫给惊醒了,陈宫看到自己被缚,又看到站在前面的三个人,心里已明白是怎么回事,顿时怆然泪下。 下邳城的北门缓缓打开,曹军正在入城…… 大清早,吕布先来南门巡视。一个士兵,匆匆跑来:“报温侯……侯成、宋宪、魏续三人谋反,北门已经被攻破,曹军已是入城。” “什么?我如此厚待他们,他们竟敢背叛于我?”吕布怒火中烧,脸上都起了青筋。不过,他也知道事态紧急,无暇多想,便又吩咐:“快……快去找张文远,让他从南门突围。” 此刻,下邳城内已是大乱,曹军与吕布的军队在城中大战了起来。吕布的军队被水淹了几天了,早已疲惫不堪,又饿又困,曹军在城外吃好睡好,以逸待劳。双方这一比较,可谓是高下立判。不到一刻钟时间,曹军占据了主动,把吕布的军队杀得节节败退。 张辽得到了有人谋反的消息,就立即率军带着诸将家眷来到了南门。 “温侯,城中有人发动叛乱,敌军已进入下邳城,还是快突围吧。” 吕布点了点头:“好吧!” 哪知,两人还没说几句话,远处,一支军队正朝南门这边而来。 吕布大惊:“不好,敌军追上来,文远,打开城门,你率军从南门杀出去。我在白门楼挡住敌军,随后再跟上。”白门楼是南门内的一处城楼。 “好!”张辽下令士兵打开城门,率军出了城外。 南门外,一支军队正列阵等待,率军的是于禁。白门楼,一支军队正赶来,率军的是乐进。 “杀!”于禁一声令下,曹军冲向张辽的军队,双方大战了起来。 张辽指挥士兵朝一个方向,拼命地冲杀,但于禁明显看出他的意图,又借着兵力优势,企图包围张辽的军队。很快,曹军占据了优势。 白门楼处,乐进发下令发动进攻,吕布率军与之交战在一起。吕布虽勇,但大军却是疲惫,仅不到两刻钟时间,曹军就占据了优势,把吕布的军队杀得溃散而去。 吕布看到势不可为,只好把马调头,往城外而去,他是想靠着个人的武勇杀出去,与张辽会合。 张辽已是危机重重,他的士兵越来越少,他将所有的士兵守在几辆载有家眷的马车周围,自己带着士兵不断地往前冲杀,已是杀红了眼。 吕布到了南门一看,周边全都是曹军的士兵,他找不到张辽在哪,也只好见人就杀。杀了一刻钟时间,渐渐地,曹军士兵将他围成了一圈,他已是无路可逃。曹军士兵也停了手,只是紧紧地盯着吕布。 乐进骑马走了过来,大喝一声:“吕布,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吕布怒视着乐进:“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战死杀场,马革裹尸,岂能投降?” 乐进再次大喝:“放下武器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吕布看着周边的曹军士兵个个两眼放光,露出贪婪的神色,似乎正打算砍他的胳膊去领赏。他恼怒了起来,哼,就不让你们这些小兵得逞。他犹豫了一下,把武器扔在地上。 乐进正等着下令乱刀砍死吕布,吕布却投降了。谁都会说几句大义凛然的狠话,但真正面临死亡之时,没有几个人能真的做到大义凛然。 话说张辽只认准一个方向,在前面拼命冲杀开路,护送着后面几辆马车突围。渐渐地,他的士兵已损失殆尽,而曹军却紧追不舍。 张辽也早就杀昏了头,似乎忘了身后的马车。原本他护送着自己和吕布的家眷,共四辆马车,结果马车越来越少。等到他想起身后的马车时,回头看了一下,只剩下一辆了。 此时,马车的车夫也被杀死,张辽只好放弃自己的马,上了马车,驾车而行。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杀出了重围,身后不再有曹军士兵追来。 张辽发现马车里没有了声音,连忙掀开马车的帘子,里面是他的妻子和三个儿子,均已昏迷不醒,不知死活。吕布的家眷早已不知去向。 他挨个看着自己的妻儿,才发现他的妻子中箭而死,有一个儿子头部流着鲜血,应该是撞在马车的木檐上,已是气绝。另外两个儿子受了伤,但仍活着。 此刻,张辽看着自己的家人,心里痛不欲生。 …… 第237章 关羽出发,再寻兄 豫州汝南山桑县。 关羽正坐在衙署里,处理着县里的公文,如今他就是这山桑县里的县令。他派出人手,在汝南各县寻找着刘备的下落,几乎把整个汝南翻了个遍,却是一无所获。时间过得快,两个月过去了,他慢慢地觉得,刘备或许不在汝南。 周仓匆匆跑了进来:“关将军,打探到一个消息,一个月前,曹操率军兵进徐州,已拿下小沛、彭城,正要进军下邳。” “这与我何干?我让你的是找大哥的行踪 。”长久找不到刘备的下落,关羽的心情很是烦躁。 “是,将军!”周仓被怼了一下,感觉到自己汇报了一条无用的消息,也没过多纠结,就离开了。 一个月后的一天,周仓匆匆跑来:“将军,将军,大事,找到刘将军的下落了。” “什么?找到了?在哪里?”关羽激动得一下子站起来,几步来到周仓的面前,抓住周仓的衣领急问。 “听闻刘将军在梁国,碰到了曹操的军队,便随军一起去了下邳。” “去了下邳,大哥在曹操军中?” “正是。” “那你一个月前为何不说?”关羽想起周仓曾回报过曹操进军徐州之事,恼怒周仓隐瞒不说,耽误了事情。 周仓委屈得很,赶紧分辩:“将军,当时我也并不知道刘将军在曹操军中,是今日才打探到的。” 关羽也是讲理之人,松了手,又吩咐:“快,让士兵做好准备,把粮草带足,明日清晨出发,去下邳找大哥,把山桑县的原县令、县丞和县尉都找来,我交代几句再离开。” 次日,关羽和周仓率军出发,准备去下邳。大军走了五天时间,进入豫州沛国,又花了五天时间,来到了徐州彭城。关羽正想带些人进入彭城购买一些补给,却发现彭城城门紧闭。 彭城相侯谐出现在城头之上。 “关羽,你率军来我彭城,意欲何为?” 侯谐与关羽认识,他原是吕布的手下,后来曹操攻打彭城,他便献城而降。曹操急于进军下邳,就留他继续当彭城相。其实,他只见过关羽一次,但关羽的辨识度太高,他还记得。 “你是……” “彭城国相侯谐。” “我听闻曹……司空兵进下邳,欲往下邳见曹司空,路过彭城,想进城购置一些东西,还望国相同意。” “关羽,你以为我乃三岁幼儿吗?” “你说购置东西,却率大军驻于城外,岂非胡言?莫非你想攻打彭城不成?” “国相误会了,我大军只是驻于城外,我自己带几个人入城而已,并非大军入城。” “哼!彭城已是司空之地,任何人都不能带领军队进入彭城,你此举等于向司空宣战,你自当承担后果。” 关羽再次体会到,这一千士兵似乎是累赘。 “我自知不该如此,但我并无恶意,只是前往下邳见司空,还望国相通融一二。” “那你去下邳所为何事?” “听闻我大哥在下邳,欲去寻他。” 侯谐这时也想起刘备好像确实在曹操军中。不过,他并没有因此就通融:“关羽,非我不愿意。你欲寻刘备,当只身前往,而非率大军过境,否则易引起误会,彭城兵力孱弱,我为保彭城安全,唯有关闭城门,你就别想进城了,请还速速率军离去,此事我亦必会上报司空。” 关羽看侯谐不肯松口,也只好作罢:“好吧!我就不入彭城了,我即刻率军绕道而行。” 随后,关羽率军离开,往下邳方向而去。三天以后,大军进入下邳国。突然,一支军队挡住了关羽的去路。 “来者何人?竟在率军进入徐州境内?” 关羽看到对方兵力约两千左右,心想此时已快到下邳,这多半是曹操的军队,不宜发生冲突。他走到前面来:“莫非是曹司空的大军?我乃关羽,前往下邳,求见曹司空。” “求见曹司空?”对方冷哼一声:“我乃徐州刺史车胄,你见曹司空意欲何为?”车胄明显不认识关羽。 徐州刺史?关羽微微一愣,怎么有新的徐州刺史,莫非吕布已经败亡了?这仗怎么打得那么快? “因我兄长在司空军中,欲与兄长相见,还望车刺史通融一二,让我大军过去。” “哈哈哈哈,我乃徐州刺史,岂能任由他人率军过境?否则司空必治我罪,你大军立即退出徐州,否则别休怪我不客气。” 关羽听到对方口气那么大,心中已是恼怒,但找刘备要紧,他尽量容忍:“徐刺史,我并无恶意,司空就在下邳,已是近在眼前,还望通融。” “通融什么?若允许你过去,你对司空不利,我岂不是大罪?请速速离开徐州之境,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徐刺史,我从汝南千里到此,只为寻兄,别无他意,若是徐刺史不放心,我可先驻军于此,徐刺史可派人向曹司空禀报此事,我兄知道我在此,必会向曹司空说明原委。” “哈哈哈哈。”车胄狂笑起来:“我乃堂堂徐州刺史,为何非得为你传话?总之,你速速率军离徐州之境。” 关羽忍声吞气老半天,这车胄死活不愿意,他的怒火渐渐燃烧起来:“车刺史,我乃千里寻兄,你为何百船阻挠?莫非你欲对我兄不利?” “哼,我堂堂刺史,岂会认识你兄这等无名之辈?真是好笑。” “你……敢辱我兄?”车胄从一见面到现在就摆架子,关羽也就忍了,可此时车胄说刘备是无名之辈,关羽受不了了,他提刀快速冲了上来,其速度之快,让车胄大吃一惊。关羽一刀横劈,车胄举刀相挡,两人兵力相撞,发出当的一声。 车胄把持不住关羽全力一击,手中兵器握不住,掉落地上,他心中骇然,连忙往后退。好在关羽虽怒,却没有杀车胄之心,并没有追击。 车胄退回后,立即下令:“弓箭手,放箭!”他手下的士兵射出弓箭,袭击关羽的军队。关羽看到对方动手了,自然也不会示弱,大喊一声:“杀过去!”大军冒着箭雨杀了过去。双方的战事不能避免。 第238章 去许都,千里寻兄 关羽兵力虽少,但士兵悍勇,他更是身先士卒。片刻之间,双方短兵相接。 车胄平日少上战场,关羽却是沙场宿将。双方的战斗在半刻钟之后,便分出优劣,关羽的军队占据上风。 车胄一看形势不妙,连忙率军败退,往下邳而去。关羽杀退车胄后,亦没有追击,只是让士兵收拾战场。车胄退得快,双方交战时间不长,关羽的军队损失也不大。大战之后,关羽看到天色将晚,只好让士兵扎营住一晚,明日再启程。 次日,关羽率军继续上路,傍晚时分,便下来到下邳城下。他看到下邳城下似乎没有战斗过的痕迹,心中微微一惊。 关羽来到城下,抬头看向城头之上,城头上有人探出头来,竟是车胄。 “关羽,你竟真敢率军兵临下邳,果然想图谋不轨,哼,今日我岂会怕你?” 原来,曹操攻破下邳后,杀了吕布、高顺和陈宫,占据了徐州。正巧河内郡发生了动乱,张杨的部下杨丑杀了张扬,另一个部下眭固又杀杨丑,眭固又投了袁绍。曹操想尽快出兵,征讨河内,就从徐州撤了兵。他同时任命车胄为徐州刺史,掌管徐州。 车胄率军前往下邳上任,于途中碰到关羽,两人大战了一场。车胄不敌,就撤回下邳,如今他整合了下邳留守的兵力,已有近万人,自然不怕关羽千余士兵。 关羽都感到无语了,怎么又是这个家伙:“车刺史,我此来只为寻兄,还请向曹司空禀报一番。” “曹司空数日前已退兵许都,分明是你想图谋不轨。” “什么?曹司空已退兵许都了?这是何时的事情?” “十天之前就退兵了。” “既是如此,你昨天为何不明说?却来耽误我时辰。” “哈哈哈哈,你率军入我徐州之境,自然是我徐州之敌,我为何要告诉你。昨日我刚到徐州,不欲久战,才撤退了,想不到你倒是送上门了,今日我必生擒于你。” 说着,车胄准备点兵出城,与关羽一战。此刻,关羽哪还有心情交战?他连忙引军往西而去,迅速离开了下邳城。 不过,关羽倒没有完全相信车胄的话,而是让人到附近查探一番。一天之后,他便得到了更准确的消息,半个月前,曹军攻破下邳,几日后便往许都退兵。据说,刘备也跟着去许都,准备拜见陛下。 这下关羽为难了,从下邳到许都,路途千里之遥,沿途经过各州郡县及关隘,他率军而行,又谈何容易?说不定所过之处,他会都被处处阻拦。思虑一番之后,关羽终是下了决定,不管千难万苦,他都要去许都,找到刘备。 …… 扬州丹阳郡秣陵。 刘敬下了攻城的命令。 秣陵城城头上,周瑜身披铠甲,目光如炬,江东军早已严阵以待。 甘宁率领的扬州军,先是以密集的弓箭射击作为攻击的前奏。箭矢如雨,划破天空,直射向秣陵城的城头。城头上的江东军士兵们毫不畏惧,他们手持弓箭,以同样的方式回击,将一支支箭矢射向城下的敌人。 随着弓箭射击的结束,扬州军开始准备爬城。他们搭起云梯,士兵们顺着云梯向上攀爬,试图攻破秣陵城的防线。 然而,城头上的江东军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不仅用弓箭射击云梯上的敌人,还不断地扔下石头,砸向那些试图攻城的扬州军士兵。 城下,云梯上的扬州军士兵们不断倒下,但他们依然前赴后继,试图攻破这座坚固的城池。城楼上,江东军士兵们则毫不松懈,他们用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守护着这座城池。 这场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在周瑜所率的江东军的坚守之下,甘宁并没有如愿破城。 转眼间,让刘敬攻秣陵已有一个多月了。在扬州军的强攻之下,秣陵城已是千疮百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被攻破。 战后,周瑜与陈武、潘璋、吕范聚在一起。 “众将,刘敬攻秣陵月余,其大军数次攻城,均被我军击退,秣陵看似岌岌可危,实则稳固得很。连日攻城,刘敬大军损失惨重,其劳师以远,粮道太长,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大军压力渐大,难以坚持,我军只需要坚守倒底,必能获胜。” 周瑜一番说辞,给几个人打打气。陈武、潘璋和吕范三人本有些忧郁,听了周瑜的话,似乎觉得敌军坚持不住了,退兵也就在眼前。 “报……报……”一个士兵突然进来:“报将军,港口孙将军传来消息。”士兵把一张纸递给周瑜。 周瑜接过来的同时,下意识地问:“什么消息?”只是士兵没看内容,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周瑜看完孙河的消息,顿时脸色大变,大叫一声:“不好!这孙河糊涂呀!” “出了什么事?” “自从刘敬攻秣陵后,敌军没有再攻港口,孙河以为港口安全,又看到秣陵形势危急,就率军回援,如今已经出兵。” “这不是好事吗?”陈武问道,他正想给周瑜建议,调回孙河所率兵力,回援秣陵,加强秣陵的防守,却想不到孙河自己倒提出来了。 “港口与城池,乃是犄角之势,必须相互依靠,才能无恙。敌军不攻港口,是因为敌军不擅水战,港口兵力充足,如今孙将军欲回援秣陵,敌军就会重新攻打港口。” 吕范说了一句:“但义公是名老将,孙将军回援秣陵,若是港口危急,义公必会阻拦才是。” “子衡所说并非无理,只是我军兵力弱,唯有据城而守,才有优势,试想,孙将军回援之时,敌军却于途中袭击孙将军,届时孙将军岂不全军覆没?敌军近几日疯狂攻城,多半就是在引诱孙将军回援秣陵,再于途中袭击。” “一旦得手,再以强势兵力从陆上强攻港口,港口如何能守?敌军的粮食是从豫章、淮南和庐江押送到宛陵,再走陆路到秣陵,其路途遥远 ,可若是夺了港口,敌军只需要直接走水路到港口,至少节省十天以上,届时我军该如何应对?” 第239章 蒋钦之威 周瑜一解释,三人很快明白了过来。 “那将军当尽快去信,阻止孙将军。” “已经晚了,他是出兵后才送来的信,真是该死,竟不请示就私自出兵。”周瑜对孙河先斩后奏的做法很是恼火。 …… 孙河从港口出兵的消息很快就被刘敬的斥候传了回来。刘敬得到这个消息,心中狂喜。早先攻打秣陵时,他和鲁肃就曾商议过,准备分几千兵从陆上攻打港口,与水军前后夹击港口。 只是,刘晔和黄忠所率水军两战之后,损失不小,且大军疲惫,无法再承担进攻的任务。刘敬才改变主意,让水军休整一段时间。 他再下令强攻秣陵,施引蛇出洞之计,引出港口之兵,再于途中设伏。只要得了手,秣陵港口的兵力孱弱,他便可以轻易拿下。只要拿下港口,秣陵就唾手可得。 此刻,孙河率三千军队,从港口出来,向秣陵而去,路程约四十里路。他知道秣陵形势危急,就下令急速行军。官道需要穿过一片山林,孙河不假思索,率军沿着官道前行。 在蜿蜒曲折的山林间,阳光斑驳地洒落,却难以驱散那浓重的肃杀气氛。蒋钦率领的扬州军早已悄无声息地潜伏在这片密林之中,只待时机成熟。 孙河心中感到些许不安,又下令大军放慢速度,缓缓前行。然而,他并未意识到,危险已悄然逼近。 突然,一阵密集的箭矢破空而来,如同疾风暴雨般从山林的一侧袭来。江东军的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纷纷倒地哀嚎。孙河见状,立即拔出腰间的长剑,大声喝令士兵们组成防御阵型。 然而,扬州军的攻击并未就此停止。蒋钦率领着精锐的士兵从山林中杀出,他们手持大刀,身形矫健,犹如猛虎下山。 在蒋钦的指挥下,扬州军如潮水般涌向江东军,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孙河虽然勇猛善战,但在扬州军的围攻下,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他奋力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身边的士兵们一同抵挡着扬州军的攻击。扬州军兵力占优,攻势猛烈,江东军的防线渐渐被撕开。 在混战中,蒋钦与孙河相遇。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闪烁着决然的光芒。他们同时挥动手中的兵器,向对方发起了猛烈的攻击。经过一番激烈的交锋,孙河最终不敌蒋钦,被其一刀斩于马下。 随着孙河的倒下,江东军的士气瞬间崩溃。他们失去了主将的指挥,只能各自为战。而扬州军则趁势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将江东军彻底击溃。 一个时辰后,战斗结束了。江东军死伤无数,除了逃跑的,还有部分士兵选择了投降。江东军已是全军覆没。 蒋钦击破孙河大军后,让大军休息了两个时辰。他让一些士兵收拾战场,将俘虏和伤兵送回大本营。然后,他自率四千大军,往秣陵港而去。果然如周瑜所料,刘敬打算从陆上攻打港口。 到达港口后,蒋钦并不着急攻打港口,而是先驻扎下来。一方面大军刚经历大战,又急着赶路,已是疲倦,另一方面,他需要等刘晔和黄忠的消息。 韩当手里还有两千余士兵,若是据守港口,想从陆上攻打,并不容易,毕竟蒋钦还要考虑伤亡问题。若是从水陆两面夹击,这优势就大了,攻破港口只在顷刻之间。 …… 扬州丹阳郡宛陵城。 在崎岖的山路上,吕蒙率领的辎重兵押运粮草,队伍浩浩荡荡。阳光透过树梢,洒在士兵们疲惫却坚毅的脸庞上。然而,他们并未察觉到即将到来的危机。 突然,山林中响起一阵急促的号角声,紧接着,一群光着膀子的人,如猛虎下山般从侧面冲出,直扑吕蒙的运粮队伍。 “敌袭,是山越人。”来的正是祖郎所率的山越军。 吕蒙见状,立即下令士兵们列阵迎敌。然而,山越军以逸待劳,且战斗力极强,他们迅速突破了扬州军辎重兵的防线,与辎重兵展开了激战。一时间,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 吕蒙身先士卒,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与山越军将领祖郎展开了对决。两人的兵器在空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然而,祖郎勇猛异常,刀法精湛,吕蒙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与此同时,山越军凭借人数优势,逐渐将扬州军逼入绝境。辎重兵们既要保护粮草,又要抵抗山越军的攻击,渐渐陷入苦战。粮车被推翻,粮草散落一地。 在混战中,吕蒙的士兵们虽然奋勇抵抗,但终究无法抵挡山越军的猛烈攻势。吕蒙见大势已去,只得下令全军撤退,避免更大的损失。 撤回宛陵城,吕蒙万分沮丧。刘敬在出兵秣陵前,就曾交代过他,一定要防范山越人。一个多月以来,粮队一直相安无事,他便生出骄傲之心,一时大意。不过,他不敢隐瞒此事,仍派快马到秣陵将此事汇报给刘敬。 刘敬收到了吕蒙的汇报,只是微微一笑。他明白,吕蒙年轻气盛,只是一时大意而已。除了吕蒙之外,他在泾县还留了太史慈和吕岱两人,以牵制祖郎,两人也都是大将之才。如果这样还解决不了祖郎的话,那他会失望透底。他给吕蒙回了封信,让吕蒙自己解决问题。 几天之后,吕蒙收到了刘敬的回答,心中百感交集。他明白,刘敬这是信任他,给他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他想了一天时间,终于想到一个办法,来对付山越人。 又过了几天时间,吕蒙又押送一批粮草,往秣陵方向而去。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辎重兵正有条不紊地押运着粮草,士兵们神情严肃。或许是上次被袭击了一次,士兵们谨慎了些,时不时地望着四周。 四周宁静得很,然而,在这宁静的表象下,却暗藏着汹涌的波涛。祖郎率领的山越军早已在暗处窥伺,等待时机发动袭击。 第240章 吕蒙的反击,太史慈之威 早在二十多天前,祖郎就收到了孙策传来的信,要求他想办法袭击扬州军的粮队,他便率三千军队,从泾县赶到宛陵附近。上一次突袭扬州军的粮队得手,他可高兴了,两千多石粮食,够他手下这帮人吃上几个月了。 或许是得手太容易了,他一打听到扬州军又运来一批粮草,便兴奋起来,准备再劫一次。若是连续两次劫粮成功,扬州军必大受牵制,他也算是完成了孙策的嘱托。 “杀!杀过去!”祖郎大叫一声,带着山越军冲向官道上的扬州军粮队,山越士兵个个嗷叫着冲了过去,两眼看着粮食,露出贪婪的光芒。 然而,当山越士兵冲到跟前时,扬州军的辎重军士兵竟转身逃跑了。山越士兵看到敌方逃跑了,并没有追击,而是忙着去查看板车上的粮食。此刻,粮食可比杀敌重要多了。一些士兵掀开了板车的布,发现里面一袋一袋的,竟是沙子。 “大帅,是沙子,不是粮食。”士兵大叫起来。 “什么?”祖郎一阵愕然,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他茫然之时,一侧的密林中突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吕蒙的伏兵如同从地狱中冒出的恶鬼般杀出,他们手持弓箭,向山越军射出了密集的箭矢。箭矢如同飞蝗般掠过天空,将山越军士兵纷纷射倒。 原来,吕蒙巧妙地布置了一个陷阱。他命令千余士兵藏匿于道路一侧的密林之中,只待山越军上钩。同时,他故意让士兵们将一些粮草摆放在显眼的位置,里面看不到的地方都是石头或沙子,形成一个看似诱人的假粮队。 山越军果然中计,他们见到那些诱人的粮草,如同饿狼扑食般冲向了那所谓的粮草,却没注意到吕蒙潜伏于暗处的军队。 山越军突然受袭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祖郎不知道敌军有多少兵力,只看到密密麻麻的弓箭射来,他与敌方交过手,知道敌方战力一般,便咬了咬牙,下令冲杀过去。山越人果然悍勇,嗷嗷叫着冲杀了过去。 “放箭!放箭!”吕蒙想不到山越军敢冲过来,他拼命叫喊着。几轮弓箭下来,山越军死伤不少。 祖郎见状,心中大惊。他急忙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试图稳定军心。他高声呼喊着,鼓励士兵们奋勇杀敌。 终于,山越军冲到了辎重兵的前面,双方短兵相接,大战了起来。战斗持续了两刻钟时间,吕蒙看到山越军的战力超过自己的军队,便下令撤退,山越军不甘示弱,便追击过去。 哪知只追了不到两百步,又有一阵弓箭射过来,山越军毫无防备,不少人被射中,追击戛然而止。吕蒙率军迅速撤退而去。 此战,吕蒙虽是败退,但那是战力不如对方的一个无奈的选择,伤亡却不多。山越军硬扛了吕蒙所率军队的数轮弓箭,伤亡可不少。 祖郎一阵恼怒,军中伤兵多了,就有了拖累,再加上他只是把之前掳掠的粮草藏了起来,如今一场大战,损失不少,也怕敌军伺机反击,反粮草夺了回去。 想了半天,祖郎觉得自己已算是完成了孙策的托付,又夺得了粮草,也知足了。于是,他下令大军先返回泾县,把粮草先押回去再说。 行军了一天时间,祖郎率山越军回到了泾县境内,他心安了不少,大喊了一声:“兄弟们,抓紧赶路,还有半天时间,就能赶回家了。” “大帅,大帅。”走在最前面的士兵突然跑过来:“大帅不好了,前面有支军队过来,好像是那个什么丹阳大帅,。” “什么?丹阳大帅?他竟敢袭击我?好,我今日就击败他,以后我便是丹阳大帅了。”祖郎恼怒了,那太史慈竟然敢自称丹阳大帅,比他这个泾县大帅还高一级,士可忍,孰不可忍。 率军而来的正是太史慈。原来,祖郎率军离开泾县后,太史慈就率军袭击了祖郎的老巢。祖郎带走青壮,老巢全是老幼,太史慈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其老巢给端了,然后再放一把火烧了。 随后,他便率军往宛陵方向而去,却在途中碰到了祖郎所率的山越军。此刻,狭路相逢勇者胜。 太史慈站在阵前,目光如炬,大喝一声:“兄弟们,杀上去。”他率领着士兵们向山越军发起了冲锋。他终究是名大将,所率的士兵训练有素,战术配合默契,很快便在战场上占据了主动。 山越军士兵不仅要面对太史慈的军队,还要时刻关注着押运的粮草,以及那些因战斗而受伤的士兵。这些伤兵无法参与战斗,反而成为了他们的拖累。 随着战斗的进行,山越军的伤亡越来越重,士气也逐渐低落,许多人开始心生退意。祖郎倒是很勇猛,他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高呼着口号,试图提振士气。 太史慈并没有给山越军喘息的机会。他继续指挥着军队向山越军发动攻击。在太史慈的指挥下,他的军队越战越勇,很快就将山越军逼到了绝境。 祖郎对上了太史慈,此刻山越军处于下风,他唯有靠武勇来挽回局势,两人大战了起来。 然而十几个回合之后,祖郎越战越惊,这太史慈的武艺竟不下于孙策。山越军的溃败也影响到了他,他一个不小心,被太史慈砍下了脑袋,战死沙场。山越军也溃散而去。 太史慈击溃祖郎的山越军之后,让士兵打扫战场,看到缴获了一大批粮草,他心中微微一动。如果是以前,他就直接把粮食搬上山去,可如今跟了刘敬,这粮草就不能独吞了,得送回去。他下令大军押着粮草,往宛陵而去。 …… 扬州丹阳郡秣陵港口。 蒋钦与黄忠、刘晔终于取得了联系,约定攻打港口的时间。在秣陵港口,一场激烈的战斗正在上演。 蒋钦率领的扬州军从陆路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弓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掩护着冲锋的士兵。士兵们手持利刃,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秣陵港口。 第241章 攻破港口,韩当之死 秣陵港口处,江东军大将韩当率领的守军严阵以待。港口前面,有两座箭楼,箭楼上弓箭手们瞄准了冲锋的扬州军,箭矢如飞蝗般射出,精准而致命。 扬州军并未因此而退缩,士兵冒着箭雨,奋勇向前。刀光剑影中,双方士兵你来我往,战况异常惨烈。 与此同时,黄忠率领的水军也发起了攻击。三十多艘战船破浪而来,船上的士兵们挥舞着兵刃,向江东水军发起了猛烈的冲锋。江东水军虽然英勇抵抗,但在黄忠水军的猛烈攻击下,逐渐陷入了困境。 战斗进行得异常激烈。 扬州军的士兵们勇猛无比,他们凭借着坚定的意志和顽强的斗志,不断地向江东军发动冲锋。江东军则凭借着坚固的防御和强大的箭楼,顽强地抵抗着扬州军的进攻。 最终,在扬州军水陆军两军的夹击下,江东军逐渐支撑不住。黄忠率水军最先攻破了秣陵港口,江东军兵败如山倒。 韩当身边只剩下几十个人,已被重重包围,却仍在苦战。 “住手!住手!”如果再打下去,韩当必死无疑,黄忠有些于心不忍,便喝住士兵,扬州军士兵这才停了手。 韩当杀敌都进入癫狂状态,一时没停住,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停下来。他环顾四周,看到整个江东军只剩下自己身边的这十几个士兵了,顿时泪如泉涌。不过,他仍是拿着刀,警惕地看着四周。 “港口已被我大军攻破,我无意伤害韩将军,还请束手就擒吧!”黄忠也是名老将,也曾经历战败,此刻他理解韩当心中的痛苦。 韩当看着黄忠:“我侍奉孙氏已有十年,历经二主,一向忠心耿耿,如今唯有战死,岂会投降?”此刻,韩当有了死志。 “你身边这些人,应该是你亲信吧?他们跟随你多年,你难道要让他们丧命于此吗?我非要劝降于你,但你总得为他们着想?你也总得想想家人?” 韩当沉默了,正如黄忠所说,他可以为孙策尽忠,但他却希望这些跟随自己的亲兵能活下去。 想到这里,他把刀扔在地上:“黄将军,你我交战数次,我终是输了,还请将军放过我这些兄弟。”说完,他又朝东南方向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大哭起来:“吴侯,我受你大恩,今战败于此,本该战死以尽忠,可是,我不得不为士兵着想,我……愧对吴侯呀!” 韩当身边的士兵也激动得大哭起来。其中一个士兵大喊一句:“将军待我等如亲子,今只为我等能活命,不得已束手就擒,是我等无能,连累了将军,使将军名声尽毁,我等……我等,干脆以死来报将军。”说完,那士兵冲了过去,有人带了头,十几个士兵情绪激昂,也冲了过去。 黄忠见状,打了个手势,扬州军士兵射出弓箭,将这些人都射死。韩当也没想到自己这些亲兵如此刚烈,待他反应过来时,已是为时已晚。看到部下惨死,心中痛不欲生,他怒目圆睁,拿起自己的兵器,也想冲上去。 扬州军士兵们对着他一阵狂射,把他射成刺猬,韩当终是为孙策尽忠,壮烈而亡。 黄忠看到这一幕,心中感慨,又叹了口气:“厚葬吧!” 大战结束,黄忠和刘晔留在秣陵港口,收拾战场。蒋钦带着他的军队,准备回秣陵,助刘敬拿下秣陵。 …… 扬州丹阳郡秣陵城。 刘敬让蒋钦率军击破孙河,接着又进军港口。为了防止周瑜出兵支援,他又连续三天时间,强攻秣陵城,使得周瑜不敢轻易出兵。几天后,蒋钦终于回传消息,说拿下了秣陵港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城内的周瑜也知道了港口丢失的消息。他没有太大的意外,只是觉得心中不甘。 “周将军,如今韩当将军战死,港口丢失,这该如何是好?”吕范一时没有主意,心中忧虑万分。 “秣陵港口丢失,刘敬粮道无忧,我军久守之下,士气已是低下,如我所料不差,刘敬多半会围困我军,围而不攻,磨掉我军士气,再一举破城,我军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坚守秣陵。” 周瑜虽是心痛韩当、孙河之死,但他的心思都放在守城之上。 “以现在的兵力再坚守两三个月,但终是难以坚守太长时间,届时仍会被破城,我等亦将命丧于此。”周瑜至今没有收到孙策出兵救援的消息,已是不抱有希望。 “另一个选择是,在刘敬合围之前,先撤退,撤回吴郡,如此保存了兵力,不过,刘敬或许会乘胜追击。你们以为该选择哪个呢?” 周瑜这话一出,陈武、潘璋和吕范便思考起来,三人很快就有了想法。 吕范支持了第二个选择:“港口与城本是犄角之势,今港口被夺,其势已破,恐怕不可再守。我大军已坚守秣陵两月有余,虽数次击退敌军的进攻,但损失惨重,且粮草恐怕也难以坚持太久,以我看,不如选择突围,率军回吴郡,再做打算。” “子衡言之有理,你们俩以为呢?”吕范的话与周瑜之前的说法差不多,他并不感兴趣,只是点了点头,又问陈武和潘璋的意见。 陈武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门:“若坚守却不能守,又何必坚守?我以为该尽快突围撤出,退回吴郡,再做打算。” 潘璋想了想:“今战局对我军不利,坚守已无益,我军当尽快撤回吴郡,再以吴郡防守,以挡刘敬之兵。” 周瑜看到三人都支持撤兵,心中微微失望。以形势来看,撤兵回吴郡,对己方更有利,但刘敬必会乘胜追击,吞并整个丹阳,并进兵吴郡。 江东军中还有一个很大的隐患,那便是粮草不继。从时间上算,刘敬大军进入吴郡之时,正值秋收。刘敬不傻,必会抢粮,秋收被干扰,孙策大军守得了一时,却无法久守,吴郡亦破。所以,选择撤退,虽暂时保存了实力,亦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 第242章 周瑜的选择 如果坚守秣陵,只要再撑上一个月时间,吴郡和会稽两郡便能收上粮食,孙策有了足够的粮食,也就有了反败为胜的希望。 吕范、陈武和潘璋都认为该退兵,其主要原因自然是私心作祟,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周瑜自然也看得明白,他叹了口气:“伯符委我以重任,让我驻守秣陵,我若撤退,则有负重托。” “莫非将军仍要坚守?”吕范皱起眉头,以周瑜之智,不可能不知道秣陵不可守,怎么还要选择坚守呢?更何况,周瑜刚才还自己说过秣陵守不住。 周瑜点了点头:“如今秣陵可战之力仍有七千多,我率三千多军队,留守秣陵,你们三人率四千军,撤回吴郡。” 三人万万没有想到,周瑜竟决定自己坚守秣陵,顿时愣住了,吕范急叫起来:“将军,你不妥呀,你这是为何?” 陈武也喊:“将军,我等奉命驻守于此,自当同进退,岂能留将军独守秣陵,我等却撤退?”他虽是想保命,可也不能看着周瑜去送死。 潘璋也说:“是呀,我大军战不利,不能独守秣陵,自当同进退,我等三人怎么可能独留将军于此?” “我主意已决,你们三人就不要多说了,据我估计,刘敬很快就会让大军围城,明日凌晨,你们做好准备,撤退吴郡。” “将军不可呀!” “若将军不退,我们亦留在秣陵,一起坚守。” “将军,如今刘敬并没有围城,我军亦能撤退,既然能撤,又为何非得坚守?将军当爱惜自己的性命才是。” 吕范三人纷纷出言阻止。 周瑜打个停止的手势:“并非我不爱惜自己的性命,若是大军退了,刘敬必会率军追击,恐怕亦难全身而退,我坚守在秣陵,可牵制敌军,你们三人才能率军从容撤退,若是一起撤退,恐怕谁都撤不了。” “既是如此,那我愿意代将军留守秣陵,以挡刘敬之兵,掩护将军撤退。”陈武抱了抱拳。 潘璋紧接着:“我亦愿意留下。” 吕范也跟上:“我亦愿意与将军一起坚守。” 周瑜心里一阵感动,这三人虽是爱惜性命,但也是有情有义之人,看来是自己刚才有偏见了。只是,他心里已有死志,也不希望再拖累别人。 “诸位,我乃军中主将,你们乃我手下将领,当听从命令,我主意已定,你们无须再言。你们三人下去吧,回去做好准备,转装简行,大军于明日凌晨出发。” “将军……” “将军……” “将军……” 三人痛哭起来,却是无可奈何。 …… 次日凌晨,陈武、潘璋和吕范三人终是选择听从周瑜的命令,率三千军队,从秣陵东门出城,往东而去。 大军选择凌晨出发,自然也是有原因的。刘敬兵力不足以围城,其大军主攻南门,却会在其他各门派遣斥候,紧盯各门情况。 凌晨出发时,就算是被刘敬的斥候发现。斥候也可能天亮才能汇报到刘敬那,刘敬再派大军追击,这个过程起码几个时辰。江东军早就撤远了。 天亮之后,刘敬果然才得到斥候来报,江东军逃跑了。他一时不明白,江东军要撤就全撤,干嘛只撤一半。他连忙让士兵把鲁肃叫过来。 “子敬,敌军这一撤,秣陵唾手可得,但敌军只撤兵一半兵力,还有一半兵力,留在城中,你说周瑜这是何意?莫非有陷阱?若是有陷阱,我军反而不能草率进军了。” 鲁肃也是一时不明白,陷入思考。过了一会儿,他问了句:“州牧,若是敌军没撤,我军要攻破秣陵,恐怕还得一两个月时间吧,那攻克秣陵之后,州牧会打算怎么做?继续进军还是巩固秣陵。” 刘敬想了想:“若周瑜没撤,秣陵城兵力不弱,我军就算拿下,亦会有所损失,且大军会疲惫,正好又是夏收之际,我多半会选择巩固秣陵,以休养生息,安抚百姓,收了丹阳郡的税粮。” “或是敌军没有坚守秣陵,全部都撤了呢?” “那还用说,我大军尚有实力,必会进军吴郡,兵进吴城。”经鲁肃这么引导,刘敬明白了过来:“周瑜……其实只是采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多半就是如此,敌军撤了,是为保存实力,只撤一半,则是在保存一部分兵力的同时,用这一半兵力牵制我大军主力,延缓我军进吴郡的时间。若我军出兵追击,所出之兵不会太多,不敢深入吴郡。如此,周瑜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周瑜的目的?”刘敬也是聪明人,很快就猜了出来:“莫不是为了夏收?” “州牧的想法与我相同,我亦认为周瑜在秣陵留下那么一点兵力,必是为了牵制我军,只需坚守一个月,江东之地,种植稻谷的,恐怕已经收割完了,有些地方种植两季稻谷,甚至都可以开始种晚稻了。孙策就有了些粮食。” “若是我军不追击撤走的大军,全力围攻秣陵,可否尽快拿下?” 鲁肃沉吟一番,然后摇了摇头:“周瑜此人用兵谨慎,他已是这么做,想必是有办法坚守秣陵,拖住我大军一个月,再者,我大军进军吴郡,五六百里的路途,沿途又有各种水系,起码也得走上半个月以上。所以,我军无法在吴郡和会稽郡收割粮食之前,攻入吴郡。” “总而言之,我军无法在夏收之前,既攻破秣陵又进军吴郡,以我之意,我军应派一军追击其撤去的军队,攻占吴郡和丹阳郡交界之处的曲阿县,刘繇任扬州刺史时,曾以曲阿为刺史部,只因这里靠近长江,有造船厂。” “以我军的兵力,占据秣陵后已是无力再继续攻打吴城,那就攻占曲阿,控制造船厂,掌控长江,如此一来,我军便可通过长江水路押运粮食。待夏秋粮收了之后,粮草充足,大军也得到休养生息,届时再攻吴城,必可破孙策。” 第243章 追击,孙策来了 “好。”刘敬不再犹豫:“我让甘兴霸率五千军队追击,若追上,便与之交战,若是追不上,那就攻占曲阿。” 片刻之后,甘宁率五千大军轻装简行,追击而去。从秣陵到曲阿,道路虽有些平坦,但途中有水系挡路,走官道需绕行,全程约两百多里路。甘宁派斥候以已快马前行,在前面为大军探路。 急行军三天时间,已进入曲阿境内,斥候来报,江东军就在前面。甘宁二话不说,率军追了上去,扬州军与江东军的战事不可避免。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在那片被夕阳染得血红的战场上,尘土飞扬,战鼓震天,甘宁率领的扬州军与陈武、潘璋、吕范所率的江东军,两股无畏的洪流,在无垠的旷野上激烈碰撞。 双方皆是步卒,手持寒光闪闪的大刀,脚踏着坚实的大地,眼中燃烧着不灭的战意,他们没有华丽的盔甲,只凭血肉之躯,誓要在这片土地上书写属于自己的荣耀。 战斗初起,扬州军凭借着人数上的优势,如潮水般涌向江东军。每一声刀光剑影的交击,都伴随着战士们的怒吼与咆哮,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与不屈。 江东军亦非等闲之辈。陈武、潘璋二将,皆是孙策麾下的猛将,他们身先士卒,带领士兵们顽强抵抗。大刀与大刀之间的碰撞,迸发出耀眼的火花,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士兵的倒下与呐喊。 战场上,尸体逐渐堆积,鲜血染红了大地,但双方战士的斗志却愈发高昂。扬州军终究凭借着兵力优势,把江东军打得连连后退。陈武、潘璋率军冲杀在前,两人虽是勇猛,却是无力阻挡大军的后退。甘宁感觉到大军占据优势,心里一喜,挥舞着手中的戟,嘴里大喊着:“杀呀,杀呀!”以此激励军中将士,奋勇杀敌。 正当扬州军即将突破江东军的防线,取得决定性胜利之际,东面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孙策率领的五千大军,如同神兵天降,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扬州军,瞬间打破了战场的平衡。 甘宁渐渐感觉到敌军士气大振,心中大骇,不好,敌军有援军。他身在战场,一时无法判断敌军这突如其来的援军实际情况,不得不下令鸣金收兵,扬州军边战边退。好在,江东军并没有追击,扬州军顺利地退出战场。 甘宁率军退了三四里路,才停下来,让士兵扎下营寨。 …… 江东军大营。 陈武、潘璋和吕范三人跪在孙策面前哭了起来。 “前线战况如何了?”孙策看到三人率军撤退,自然明白前线战况不乐观,但他还是随口一问。 “吴侯,秣陵港口被破,韩当、孙河两位将军战死,周将军单独留在秣陵,准备在秣陵坚守。” 孙策咆哮了起来:“什么?这是怎么回事?敌军为何如此之快?韩将军跟随我孙家十年,孙河乃我族兄,他们竟战死沙场,刘敬,我与你势不两立!”他又气又伤心,但显然愤怒盖过了其他情绪。 在孙策的愤怒面前,陈武、潘璋和吕范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触了孙策的霉头。 “你们都撤了,公瑾为何不撤?”他自然明白,周瑜不撤会有什么后果。 “若周将军撤了,敌军攻破秣陵,只在旦夕之间,届时敌军必会趁虚而入,周将军说,他要在秣陵坚守一个月时间,为吴侯拖延扬州军进兵吴郡的时间,让吴侯能收割粮食。” “他若有了什么事?我收了粮食又有什么用?他如此决定,你们三人为何不拦着?” “我们拦了,可周将军是主将,执意如此,我们也是听令行事。” “哼!狡辩,他若出了什么问题,你们三人岂有脸独活?”孙策已是暴怒,在三人面前走来走去,一时不能控制自己,转身一巴掌打了过去,陈武不敢躲避,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来。 孙策仍然没有解气,又一脚踹在潘璋的身上,直到面对吕范时,他才遏制了自己的情绪,没有下手。或许是因为吕范不是战将,体魄不够强劲,若是挨他全力一击,恐怕会受伤不轻。 吕范虽然没有挨打,但心里却有些生气,他常跟随在周瑜身边,知道周瑜是等不到孙策的援军,认为秣陵不可守,才执意这么做。此刻,他心里对孙策有了动摇。 动手打人之后,孙策心中的气泄了不少:“你们下去吧,明日击破敌军,进军秣陵,准备支援公瑾。” …… 次日,孙策率军前行,来到了扬州军大营前,甘宁早已好了准备。他知道自己的兵力不占优势,准备据营而守。孙策列阵于扬州军的营寨前,仔细打量着营寨。 营寨四周,深沟高垒,层层设防。营门之前,竖立着拒马与鹿角,尖锐的木刺在月光下泛着寒光,仿佛张开的巨口,吞噬着一切敢于靠近的敌人。守营的士兵借营寨外围的栅栏掩身,警惕地看着到来的江东军。 孙策看得出,敌军这营寨选地很好,扼制要道,防守严密。如果草率进攻,恐怕不利,他并非不知道这点,只是他挂念周瑜,不得不强攻。 想到这里,孙策不再犹豫,下了进攻的命令:“进攻,今日必须拿下敌军营寨。” 战鼓如雷,响彻云霄,孙策率领的江东军如潮水般涌向扬州军的营寨,他们的眼中燃烧着对胜利的渴望,脚步坚定而有力。 面对这汹涌而来的攻势,甘宁毫不畏惧,他目光如炬,指挥着扬州军进行着顽强的防守。 扬州军并未因此退缩。 营寨前精心布置的栅栏作为掩护,弓兵躲在栅栏之后,瞄准着冲来的敌人,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出,射向江东军。江东军正面冲锋,损失不小。 江东军亦是勇猛之师,他们不畏箭雨,前赴后继地冲击着栅栏。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中,第一道防线被攻破,江东军如猛虎下山,冲入了扬州军的营地。 第244章 强攻秣陵 甘宁指挥扬州军迅速调整阵型,与江东军展开了正面冲杀。双方士兵赤膊上阵,手持大刀,近身肉搏,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剧烈的碰撞与痛苦的呻吟。战场上,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与不屈。 双方大战了两个时辰,孙策看到实在是无力攻破营寨,只好下令鸣金收兵。扬州军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与坚定的信念,成功地抵御了江东军的强攻,守住了营寨。 …… 扬州丹阳郡秣陵城。 刘敬派甘宁率军追击撤退的江东军后,他立即率军攻打秣陵。 此刻,周瑜脸露坚毅之色,看着城头下的扬州军,对于他而言,这是生死之战,哪日秣陵被攻破了,便是他的死期。 周泰与陈到是攻城主将,两人率领的扬州军,士气高昂,向秣陵城发动了进攻。城墙上,周瑜亲自督战的江东军,已是严阵以待。 战斗伊始,扬州军并未急于冲锋,而是利用弓箭手的远程优势,向城墙上的江东军发起了猛烈的射击。箭矢如雨,划破长空,密集地射向城墙上的守军。江东军虽然处于守势,但他们的箭术同样精湛,双方箭手在城上城下展开了激烈的对射,空气中充满了嗖嗖的箭矢声和士兵们的呼喝声。 扬州军并未满足于远程攻击,士兵们推着沉重的云梯,冒着箭雨向城墙靠近。每当云梯靠近城墙时,便会有勇敢的士兵迅速攀爬而上,试图突破守军的防线。 江东军早已在城墙上布置了士兵,用刀剑等武器奋力抵挡着扬州军的进攻。 城墙上,双方士兵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战斗持续到傍晚,扬州军虽然攻势猛烈,但始终未能攻破秣陵城的防线。 次日,蒋钦的军队回到秣陵,驻扎于北门之外。扬州军又同时强攻了北门和西门,连续攻了三天时间,在周瑜的严防死守之下,终是不能攻破秣陵。 大军疲惫,刘敬只好下令让大军休息两天时间。休息好之后,扬州军再度攻城,周瑜仍是率军死守。不知不觉中,周瑜凭借了三千兵力,坚守了十天时间。 刘敬和鲁肃又在商讨战事。 “兴霸派人传来消息,孙策率几千军前来支援,正好救了撤退的江东军,真是可恨,差点就歼灭其撤退的军队。按兴霸所说,他以营寨驻守,孙策大军强行攻寨,攻势甚猛,看来这孙策急着支援秣陵。” “孙策此时出援军?”鲁肃也是有些疑惑,扬州军攻打秣陵都三个多月了,这援军早不出晚不出,到现在才出。他和刘敬都认为孙策不会再支援的时候,这援军就来了。 “若是孙策有援军,甘将军可能已处于劣势,据营而守亦不是长久之策,稍有不测,只恐败北。且甘将军出发之时,携带的粮草也不多。” “哼,我军必须快点拿下秣陵,一旦秣陵攻下了,孙策的军队自然也就撤退了。只是周瑜防守严密,又一时攻不下。”这战况真是瞬息万变,刘敬也有了些忧虑。 “甘将军据营而守,不能久战,不如让其撤退,退到句容县,以城坚守,孙策援军未必会携带攻城器械。”句容位于秣陵和曲阿之间,距离秣约不足百里,属于丹阳郡管辖。 刘敬细想了一下:“好,子敬之策精妙,兴霸追击敌军,没有攻句容,只是绕道而过,如今退兵,孙策紧逼,亦不能攻城,不如我让陈叔至率一千兵过去,先把句容县拿下。” “州牧所言有理。” 刘敬很快就传达了命令,陈到率一千兵力,携带云梯,向句容县而去。 两天之后,陈到到达句容,正准备攻城,但还没下令,句容县城门大开,县令选择了投降,陈到率军入城。 原来,县令躲在城里,看到江东军先退,又看到扬州军追击,便知道秣陵保不住了。如今又看到一支扬州军兵临城下,他就一个县令,手里只有一两百衙役,哪敢挡扬州军兵锋,还是投降保全性命比较好。 …… 扬州吴郡曲阿县。 时间过得快,孙策大军攻甘宁大军营寨数日,甘宁也是凭毅力坚守,这时间一长,营寨岌岌可危,随时都有可能被江东军攻破。正在这时,他收到了刘敬的命令,撤往句容县。 夜里,甘宁在营寨中点燃火把,做出还驻留营寨的假象,然后再率大军悄然撤退。他除了带了三天的粮食之外,把所有辎重都放弃了。 天亮后,孙策率军列阵,准备再攻营寨,却发现营寨已无一人,才知道扬州军已然撤退。他并没有犹豫,留下一千士兵照顾后面的伤兵和辎重,自率军四千士兵追击而去。 甘宁率军一路撤退,只是军中有伤兵需要照顾,行军并不快。一天多以后,大军终于赶到了句容城。 陈到在城头上,看到甘宁大军退回,心中松了口气,他连忙下令打开城门,让甘宁大军入城。 突然,远处有大军靠近,陈到站在高处,看得远,便知孙策大军到了。他连忙朝下面高喊:“甘将军,敌军到了,快入城。” 甘宁转头看去,果然是孙策的军队追过来,他连忙安排士兵入城。可是,他此前就安排伤兵先入城,导致入城的速度慢了下来。此时,敌军却越来越近,他只好带着一些士兵,调头面对江东军,准备冲杀一场,掩护大军入城。 孙策看到扬州军即将入城,心中大愤,一旦敌军入城,他就没办法攻城了,攻城和攻寨可不一样。他不再犹豫,下令冲杀过去,想趁城门未关闭之时,歼灭甘宁部,甚至杀入城中。 城头之上,陈到目视下方,估算着江东军的距离,进入百步时,他便下令:“放箭!放箭!” 密密麻麻的弓箭射出,江东军死伤不少,但孙策并没有下令停止进军,而是继续率军冲杀。在损失了一些兵力之后,江东军突破箭网,与甘宁所率大战了起来。 第245章 诸葛亮献计 江东军气势如虹,很快就压制住扬州军,往城门口杀过去,甘宁苦苦支撑。 陈到看到形势不妙,便让城头的士兵继续射箭支援,自己率五百兵力,去接应城门口的甘宁。 这时,孙策和甘宁对上了,两人单挑了起来。孙策挟勇而来,气势磅礴,十几个回合之后,竟隐隐压制了甘宁。甘宁心里窝火,大军连撤两天,士气不振,他也是疲倦。 江东军一名将领带着些士兵冲到门口,正好迎面对上陈到。陈到长枪一挺,刺向那名将领,大喝一声:“杀!”他与那名将领战了起来。 陈到武艺高强,十几个回合后,一枪将其刺死。 孙策压制了甘宁,眼睛余光所到之处,看到那名将领被陈到所杀,怒目圆睁:“表弟!表弟!”被陈到杀死的正是他的表弟徐琨。 大怒之下,孙策竟舍了甘宁,向陈到冲去,陈到并不畏惧,迎上孙策,甘宁从后面纠缠孙策,形成二打一的局面。仅十个回合,孙策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扬州军士兵在两名主将的激励下,也越杀越勇。 江东军的猛烈攻势不能持续,开始露出疲态,城头上源源不断地弓箭射下来,把江东军射得连连后退。 孙策急了,再这么下去,恐怕连他自己都要交待在这里了。他见机快,寻了个空档,迅速后退,直到退出弓箭的射程之外。甘宁和陈到自然也没有追击,就退回城中。 回到城里,甘宁这才松了口气:“陈将军,若非你出手相救,今日我就栽在这孙策手里了。” “都是州牧之臣,甘将军客气了。” “嗯,这次太疲惫了,被孙策捡了个便宜,下次对战,我定斩了他。”甘宁征战沙场数年,还从未在谁手里吃过亏。 陈到不卑不亢:“将军武艺高强,必能胜那孙策。” 城外,孙策看着城门紧闭的句容城,心里有一股无力感。今日大战,又死了个表弟,再者句容虽算不上什么坚城,但好歹也是城,也有城墙。他的军队兵力不过略胜于敌军,想破城是不可能的。 …… 扬州丹阳郡秣陵。 派出陈到后,刘敬下令周泰和蒋钦同时攻城,每攻三天就休息两天,如此循环,十天之后,仍是没有破城。周瑜以三千多兵力,面对他万余兵力,硬生生地坚守了二十天时间。而且,他大军攻打秣陵到现在已将有四个月了。 营寨中,刘敬在里面走来走去,心情很是烦躁。 “州牧勿急,刚刚传来消息,甘将军已经撤退到了句容,孙策大军无力攻破句容,如今我军就算拿下秣陵,亦是无力再兵进吴郡,既然如此,攻打秣陵可放缓,秣陵迟早可下。”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报……营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州牧内弟,名叫诸葛亮。” “诸葛亮?他怎么来了,快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诸葛亮和另外一人进来,竟是刘卓,诸葛亮先行了个礼:“拜见州牧。” “拜见二兄。” “自家人,不必多礼。” “那可不成,我虽是州牧内弟,但如今在军中,自然要行军中之礼。” “那我也拜见州牧。” 刘敬想想也对:“好吧……你们为何到此?” “我随崔中郎将,在南昌督运粮草,押送粮草到此。”崔中郎将就是崔质,官任典农中郎将,专门组织士兵和百姓屯田的。 刘敬一听,多半是这家伙想来前线看一下,就找了个由头。崔质负责只屯田,又不负责押送粮草,怎么可能安排这家伙来这里。 “你押运粮草?” 诸葛亮听到刘敬这一问,便知糊弄不过去了:“唉,实话说了吧!我跟随崔中郎将在淮南一带屯田,听闻州牧击破秣陵港,便来看一下。” “怎么?你想出仕?” “如今跟着文操先生和文举先生学习,学业还未成,还不想太早出仕,且叔父丧期未满,此前因急于逃难,守丧中断,但若是为官,就不妥了。此次只是想游历一下扬州,才跟着崔中郎将去了淮南,又来到这里。” “家里如何了?” “家里好得很……”诸葛亮和刘卓就说起家里的事情来。 鲁肃看到刘敬的弟弟和内弟过来,知道几个人要聊家事,不想打扰,便起身告辞离去。 聊了半个时辰后,诸葛亮看出刘敬心中似乎不畅快,便随口问题:“州牧,莫非战事不利?” 他这一问,刘敬便想,不如说出来,或许诸葛亮会有办法:“战场上胜负难料,岂能一直顺顺利利?我大军攻秣陵已近四个月,那周瑜竟只凭几千人挡了我万余兵力,孔明,你向来有智,帮我想想有没有办法尽快拿下秣陵。” 刘敬把战前情况说了一下,诸葛亮沉思了起来。过了半晌,他才说:“州牧,我虽学过兵法,但从未在军中待过,亦未曾参与实战,所献之策未必会有助于破城,还望州牧深思熟虑。” “你说吧!我自会考虑。”诸葛亮还挺谦虚的,这是谨慎的表现,刘敬自然会考虑清楚。 “我大军攻秣陵西、北两门,周瑜亦把兵力集中于两门,攻城之时,我大军再怎么攻,也只能攻两个时辰左右,长时间攻城,再加上如今天气渐热,士兵更容易疲惫,就不得不撤兵。” “州牧不如把攻北门的士兵撤大部分到西门,留少数士兵在北门,以迷惑敌军,牵制敌方在北门的兵力,然后再强攻西门。如此一来,我军攻西门的兵力大增,敌军守西门的兵力却是不变,我军就大大占了优势。” “强攻西门时,可将士兵分成三部分,轮流攻城,每部分兵力都只攻两个时辰就撤兵。三部分士兵轮流一天时间,我军每部分士兵只攻城两个时辰,但敌军却守了六个时辰。用不了两天,敌军就累垮了。” “这……”刘敬来回踱步,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孔明之计,或许可行,好,就按孔明所说的攻城。看来你还真来对了。” “州牧谬赞了。” “你和三弟就先留军中,学习观摩一番。” …… 第246章 攻破秣陵,周瑜的结局 次日,刘敬下令,把蒋钦调到西门来,只在北门留了五百士兵,做出数千士兵的姿势,吓唬北门的士兵。西门的战力已有将近一万两千兵力。 天刚蒙蒙亮,刘敬一声令下,大军开始攻城,鲁肃率着四千大军,对西门发动了猛烈的进攻。 战场之上,双方打得你死我活,战鼓声震耳欲聋,与兵器交击的轰鸣交织成一首悲壮的战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与血腥味,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而艰难。 一个多时辰后,刘敬看到士兵有些疲倦,便下令鸣金收兵,扬州军迅速退去。 城头上的周瑜看到敌军退了,松了一口气。如今,敌军攻城越来越猛烈,他也不知道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城头上的江东军士兵都靠着城墙坐了下来,敌军连日攻城,他们已经数日没睡好觉了,真是太累了。城头上到处都是尸体,散发着血腥的气味,他们却似乎没有闻到,有的还睡着了。周瑜也是眯着靠着柱子,小憩了一下。 “将军,快看……”突然,一个士兵大叫起来。 战场上,周瑜不敢睡死,一下子就起来了。他顺着士兵的手指往下看,大叫:“快,敌军发动进攻了。” 此刻,他隐隐明白敌军为什么会选择大清晨进攻,原来还有第二轮进攻。既然有第二轮,那会不会有第三轮?他无暇多想,扬州军的进攻已然开始。 城头下,蒋钦率着四千大军,发动了猛烈的进攻。扬州军的弓兵突入八十步左右,开始往城头上射出弓箭,掩护其他士兵推动云梯到城墙下,士兵再顺着云梯爬上去,与城头上的江东军肉搏起来。 战场上,刀光剑影闪烁不定,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收割着生命。士兵们的身影在刀光剑影中交错、碰撞,每一次交锋都伴随着剧烈的震动与痛苦的呻吟。有的士兵被一刀劈中,鲜血喷涌而出,身体踉跄着倒下;有的则顽强地抵抗着,用尽全力挥出反击的一刀。城头上的激战甚是惨烈。 两个时辰后,扬州军仍没能破城,士兵已有疲惫之感,刘敬就下令退兵。 看着敌军退出,周瑜很是疑惑,自攻城以来,敌军从未分两轮攻击过,如今竟改了攻城的战术。他隐隐感到有些不妙,便叫来一名士兵,去北门看一下情况。 此刻,城头上的江东军士兵早已累趴了,个个都坐着喘着粗气,没有一个士兵能站起来。敌军两轮攻击,让他们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周瑜连忙让士兵吃点东西,喝喝水,补充一下能量。 哪知,士兵还没有吃上一口。城头下面又响起了喊杀的声音。 “敌军又攻城了,将士们,坚守住这城头!”周瑜大喊一声,以激励将士,然而他却发现,大多数士兵正在努力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始终站不起来。他心知不妙,士兵太累了,已是无力再战。 城头下,周泰率四千军杀了过来。士兵推动着云梯直接来到城下,竟没遇到抵抗,直到爬城墙时,才有稀稀拉拉的几支弓箭射过来,但丝毫没有给扬州军带来什么不利的影响。 很快,周泰率军杀上了城头。城头上的江东军已是无力再战,有的累得躺在地上装死,有的抱头蹲地选择投降,想逃的也没有力气再逃。 周瑜的身边有几十名士兵围着。周泰率军冲了上去,一阵砍杀,片刻时间,便只剩下周瑜一人了。 周泰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周瑜,赶紧束手就擒,看在你我同姓的份上,我饶你一条性命。” 此刻,周瑜披头散发,神情黯淡,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岂要刘敬饶我?我周瑜顶天立地,今日既然败了,就不打算苟活于世。” 他向东南方向跪了下来,哭诉道:“伯符,你我相交数年,你厚待于我,我亦回报于你,可惜我才能平庸,本欲助你成就一番功业,却是力不能及,今日,秣陵之败,我愧对于你,唯有以死报之。” 说完,他把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正想自杀。 周泰没想到周瑜如此刚烈,没说几句就想自杀,他连忙大喊:“周瑜,你快住手。”他上前几步,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短刃射过来,企图刺周瑜的手,使其手中的剑掉落。 周瑜侧身闪过了,然后微微用力,剑在他的脖子上轻轻一划,他便倒地气绝身亡。 周泰连忙上去查看:“周瑜……周瑜……” 刘敬率大军进入秣陵,才知道周瑜自尽身亡,心里一阵叹惜。对于周瑜这种历史成名人物,他肯定会尝试去劝降,但即便周瑜不降,他也不会杀了。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周瑜会自杀。或许,从留守秣陵的那天起,周瑜就已是有了死志。 “厚葬吧!”刘敬只是吩咐了一句。 攻打秣陵四个月了,刘敬终于拿下秣陵,占据整个丹阳,也已是没有任何障碍。 刘敬找到诸葛亮:“孔明,我大军欲东进句容,你虽未出仕,但我希望你能留在秣陵,助我处理战后之事,如何?” “战后之事?”诸葛亮想了想,便看出刘敬想试探他的才能:“我愿意留下。” “哦,那你打算怎么做?” “秣陵数月大战,百姓恐慌,我欲宣传州牧之仁义,安抚百姓,让百姓放心。今已是夏收之时,我欲组织百姓,采收粮食,可免去百姓的税粮,对于一些逃亡百姓的田,若有收成的,则调士兵收割,登记下来,日后可返还给百姓。” “另外,可清点秣陵的粮仓、库房,若粮仓有足够的粮食,可开仓放粮,以收拢民心。鼓励百姓生产、从商,使各行各业重新恢复起来。对百姓发出布告,宣传我豫章、庐江的仁政。” “对于秣陵当地的一些大族,当一一召集谈话,详加调查,了解其底细。战乱之时,必有龌蹉之事,当派士兵巡逻街道,打击地痞流氓,还秣陵一个安宁。秣陵周边各县,当派使者前往,一一说降,若不降的,日后再另外征讨。” 第247章 句容城下的大战 “州牧进兵句容,日后可能还会进兵吴郡,秣陵亦是粮道中转之处,我需规划粮道,保粮道顺畅……” 诸葛亮滔滔不绝,讲了两刻钟时间,虽是不知其执行能力,但这口才算是厉害了,连刘敬也不得不佩服。 “好,就按你所说的去做,我留下两千士兵,归陈叔至统帅,若用兵,让陈叔至出面。”诸葛亮今年才十九岁,刘敬手下将领中,能听他话的,恐怕只有陈到,毕竟陈到曾随行保护过他。 “是,州牧。”诸葛亮行了个礼。 “还有,三弟就跟着你,你带好他。” …… 两天后,刘敬下了命令,让黄忠和刘晔坚守秣陵港口,以防孙策大军从曲阿走水路攻打港口。他以鲁肃、周泰、蒋钦为将,率一万大军前去句容,同时,他下令让陈到返回秣陵,协助诸葛亮处理秣陵战后之事。 又过两天时间,刘敬大军来到了句容。孙策无法攻打句容,却又不甘心撤退,仍在与句容对峙。 刘敬大军一到,就列阵于城外,此刻,孙策才知道刘敬来到了句容。这表明秣陵已经被拿下,周瑜要么战死要么落入刘敬手中,他心里已是悲痛。 看到刘敬大阵列阵,孙策也大军列阵相对。他带着几个将领往前几步:“请刘敬出来答话。” 刘敬自然也不示弱,带着甘宁、周泰、蒋钦三人往前几步。孙策心里微微一惊,当年他在南昌城下,就曾领教过这三人的勇猛。 “你攻破秣陵了?” “不错!” “那公瑾?”孙策果然先问周瑜的下落。 “公瑾乃俊才,我本欲招揽于他,可惜他乃忠义之人,选择了自尽。” “什么,公瑾自尽了?”孙策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如果周瑜还活着,他准备用钱粮把周瑜赎回来。如今证实周瑜已死,悲从心中起,顿时泪如泉涌。在场之人竟没人打扰他。 突然,孙策大喝一声:“刘敬,我要杀了你!”他纵马前跃,往刘敬冲去,手中刀做出要砍下的姿势。甘宁一直盯着孙策,早就在提防了,他挡在刘敬的前面,一戟刺过去。孙策并没有停止,仍是一刀砍下,刀戟相撞,当的一声巨响。 周泰和蒋钦,也冲到前面,孙策看到已经没有机会,迅速后退。与此同时,他身体身边的两名将领也冲上去,立于孙策左右,分别是孙蛟和贺齐。 “孙策,那日你我不分胜负,今日再战,如何?”虽然那天甘宁处于下风,但在口头上他可不会承认。 “好,我正好拿你先开刀,以慰公瑾在天之灵。” 孙策身形一展,犹如猛虎下山,直扑甘宁而来。甘宁铁戟横扫,带起一股狂风,也直逼孙策而去。 霎时间,刀光剑影交织,两人身形交错,快若闪电。孙策的刀法如龙出海,每一击都势大力沉,试图寻找甘宁的破绽;而甘宁则以戟为盾,攻守兼备,铁戟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刺,时而劈,与孙策的宝刀碰撞出阵阵火花。 两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解难分,周围的士卒看得目不转睛,连呼吸都为之屏息。战场上,只有兵器的交击声和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激昂的战歌。 蒋钦看到两人斗得正酣,觉得自己也该上场,便上前几步:“你们两个无名之辈,谁愿意与我打一场?”他这一说,周泰也上前几步:“哈哈,正好也凑成两对。” 周泰只是说了一句,便持刀砍向距离他比较近的贺齐。这么一来,蒋钦只好对上孙蛟。和在南昌城下那一战相似,又是三vs三。此刻,刘敬已经退回自己的阵营,他丝毫不担心,这三人可是他手下最厉害的将领。 随着时间的推移,甘宁和孙策的体力与斗志都达到了顶峰。孙策的刀法愈发凌厉,每一刀都蕴含着破竹之势;甘宁也不甘示弱,铁戟舞得密不透风,将孙策的攻势一一化解。双方势均力敌,不知不觉就斗了四十个回合了。 周泰对贺齐在二十个回合之后,便占据上风,贺齐已被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蒋钦与孙蛟的对决中,也是蒋钦占据上风,孙蛟已是岌岌可危。 周泰抓住贺齐的漏洞,一刀砍向贺齐的腰部,眼看就要将贺齐杀死。江东军中,在后面掠阵的一名将领看到贺齐危急,突然纵马向前,一刀架住周泰的刀,救了贺齐。此人正是朱桓。贺齐得了空隙,连忙拍马调头,回江东军阵营。 然而与此同时,蒋钦也把孙蛟逼到了绝处,他一刀劈在孙蛟的胸口,孙蛟一声惨叫,从马上掉下来,看起来伤势不轻。江东军中,又有一名将领冲出来,想救孙蛟,却是为时已晚。此人是徐盛。 孙策听到惨叫,心中已是惊骇,他背对着孙蛟,又大战正酣,一时听不出是谁的叫声。只是这场景似曾相识,南昌城下、合肥城下都曾出现过。 刘敬看到蒋钦得手后,江东军又想来玩车轮战这招,心中恼怒,朝鲁肃打了个手势,让鲁肃发动进攻。一时间,扬州军中,战鼓激昂,旌旗飘展,扬州军士兵冲杀而出。对面的江东军自然也不客气,大军冲杀而出。 江东军与扬州军如两股洪流般碰撞在一起,战鼓擂动,喊杀声震天动地。两军皆是步兵,士兵手握寒光闪烁的大刀,冲入了敌阵。 战场的中心,已成了一片血海肉林。士兵们怒吼着,挥刀猛砍,每一次的交锋都伴随着火星四溅与肉体的撕裂声。大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有的斩断了敌人的手臂,有的则深深嵌入胸膛,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染红了战袍,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战场上单挑的那几位,也开始撇开各自的对手,向前冲杀起来。 战场上,哭喊声、咆哮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壮的战歌。士兵们的脸上满是汗水与血水,他们的眼神中既有恐惧也有决绝。 第248章 特种部队的组建 在这场没有退路的战斗中,他们只能依靠手中的大刀和心中的信念,去争取那渺茫的胜利。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战场形势却处于胶着状态。刘敬看到难以取胜,便先下令鸣金收兵。扬州军且战且退,江东军却不依不饶,仍是紧追。 直到扬州军退到城下,借助城头上的弓箭掩护,才使江东军不敢再追。扬州军这才退回城中。 孙策只好率军回了大营,此时他才得知战场上被斩杀的是孙蛟,他抑制不住自己的悲愤,竟晕了过去,程普和朱治两名老将连忙扶住了他。 也难怪孙策悲愤,自从与刘敬交战以来,除了周瑜、韩当和凌操战死之外,他已经有一个堂兄、一个族兄、三个堂弟和一个表弟被杀死。孙家本来人丁兴旺,却在短短的一年内,变得人丁凋零起来,他如何对得起孙家的列祖列宗? 次日,江东军坚守营寨,扬州军也没有发动进攻,双方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休战。 孙策幽幽醒来,他的床边站满了手下之人,包括程普、朱治、张昭等文臣武将。看到他醒来,众人松了口气:“吴侯终于醒了。” “我……我怎么了?睡了多久?” “吴侯昨日听闻周将军和孙蛟将军战死,心中悲痛,晕了过去,吴侯可曾记得?” 孙策这才想了起来,顿时泪流满面:“我对不起孙氏列祖列宗!伯父早逝,父亲曾嘱我平日要对伯父两子好点,我却让堂兄和堂弟战死沙场,叔父五子又已死其二,我……回去有何颜面对叔父?” 旁边诸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劝孙策,也只能默默无语。 “蛟弟的尸首收拾,运回吴城,对了,再派个使者去见刘敬,看看能不能索回公瑾的尸首。” “我这就派人去!” 过了一会儿,孙策脸上又露出果决之色,问道:“战事如何了?” 程普回了一句:“敌军今日并未进攻,如今我军兵力处于劣势,已无力攻城,再战不利,不如退兵吧!” “退兵?”孙策咬了咬,心中不甘,但他并非莽夫,也知道没办法再战了:“好吧,大军先撤回吴县,如今夏收已开始,待收割粮食后,我必会率军与刘敬一战,为公瑾报仇。” “吴侯不可!”张昭连忙阻止,看来,孙策还没睡醒,自己大军退了,不代表敌军也会退。 “怎么?子布认为应再战?” 张昭摇了摇头:“那甘宁率军追击我军从秣陵撤回来的军队,他为何穷追不舍?以我看,其意是夺取曲阿,若吴侯撤退到吴县,刘敬必会率军攻占曲阿,甚至再继续深入吴郡腹地,吴侯大军只能撤回曲阿,以曲阿拒刘敬大军。” 孙策恍然大悟:“幸得子布提醒,否则误了大事,好吧,大军就退回曲阿。”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孙策下了退兵的命令,次日,江东军开始撤退。刘敬得到孙策退兵的消息时,江东军已经退远了,他并不打算追击。 他自然知道乘胜追击的道理,但前提是自己的军队要保持战力才行。与孙策这一战,从出兵到现在已经将近五个月,他的大军也是万分疲惫,不宜再战。另一个原因是,数月大战,他的粮草已经有些不继,需知大军征战在外,不能屯田,今年粮食收少了不少。 更何况,此战已经达到了刘敬的目的,他几乎全歼了江东军在丹阳郡的万余兵力,并占据了丹阳郡。以丹阳为跳板,再攻吴郡和会稽郡,那就方便多了。 这一番思考之后,刘敬下了决断,休战两三个月,让士兵帮助收割粮食。他让鲁肃、甘宁和蒋钦留在了句容,整顿兵马,又出兵五千,平定丹阳郡各县,包括丹阳、溧阳等东部各县。同时,他还下令让宛陵的吕蒙也出兵两千,平定丹阳西部各县,包括黔、故鄣等县。 刘敬留在句容几天时间,他把周泰叫来,聊起要建特种部队的事情。 “幼平,早有八九个月前,我在沙羡遭遇刺杀后,便有心建立一支特殊的军队,以拱卫我的安全,同时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我称之为特种部队。因当时想法不成熟,又急于攻打江东,这事就耽误了下来。” “如今攻江东暂告一个段落,我又经过深思熟虑,想法也成熟了,这支特种部队,我打算交由你来训练。你觉得如何?” 周泰自然知道此事,但他心里有些茫然:“听州牧当时所说,这支军队的士兵要悍勇,要做到以挡十,若是想建,唯有从军中挑选武艺高强的士兵,可这挑不出多少。” 刘敬摇了摇头:“哈哈哈哈,那是自然,若是能挑起几千人,那我大军岂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这样的士兵毕竟只是绝少数,我要求的规模只要一百人就足矣,不过以一挡十还不够,这支军队的士兵要具备很多特殊的本领。” 周泰不是很明白:“还请州牧明示。” “这支军队需在复杂的环境下具备生存能力和作战能力,所谓复杂的环境,则指不同的场合,例如在山林里,这支军队的士兵懂得去获取水源和食物,不会饿死,遇到敌人时,能借助山林的特性,为己所用,来对付数倍于己的兵力。” “你再想一下,如果要想做到这一点,那这士兵就需要具体什么样的技能?”刘敬看着周泰,看到他沉默不语,又接着说:“士兵需要懂得辨别方向,懂得生火,熟知各种野兽的习性,能躲开野兽或将其捕猎,能够砍伐树木,建造各种物品,包括武器等,还要懂得游水,遇到河流的时候,还能游过去……” 刘敬滔滔不绝,讲了快半个时辰,周泰听得目瞪口呆,此时他才知道刘敬的要求有多高。 “州牧,若真是有如此军队,岂非无敌?我只怕自己训练不出来!”或许刘敬的要求太高了,让周泰不自信起来。 第249章 如何打造精锐军队 “幼平,我既然把此事交由你来做,自然是认为你能完成此重任,你又有何惧?再者,我要求虽高,却也知不能一蹴而就,只能循序渐进,你先仔细琢磨一番,看看如何训练这样的军队,然后着手挑选士兵。” “我允许你从各军挑选最优秀的士兵,丹阳一带,民风彪悍,士兵作战勇猛,称为丹阳劲卒,如今丹阳尽在我手,你也可以自行招募,需百里挑一,一百人足矣。他日,若你真的训练出这样的军队,能护我周全,我出行便无忧了。” 刘敬都这么说了,周泰就不再反对,就行了个礼:“州牧放心,我必会完成此事。” “嗯,此事交给你,便无忧了。” 处理完这事后,刘敬想回一趟南昌,不过在回南昌之前,他还有几件事要做。他让周泰随行,带上五百士兵拱卫他的安全,匆匆来到秣陵,看了一下诸葛亮的成就。诸葛亮现在可忙了,秣陵战后之事,正按照他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刘敬把陈到叫来,他记得在历史上,陈到擅长练兵,其所训练的白眊兵也是在史书上留下浓重的一笔的,就有心让陈到训练一支千人左右的真正意义上的精锐军队。 “叔至,你进入军中已将近一年时间了,对于训练精锐军队,你怎么看?” “州牧,训练士兵,首先要有一套军纪,做到令行禁止,士兵听令,战场上才能听从指挥,相互配合,共同杀敌,若是各自为战,虽有些士兵悍勇,但面对能号令如一的军队,恐怕就不是对手了。” “军队做到令行禁止之后,可以传授士兵一些军队的基础,例如行军、扎营、冲锋等军中技能,待士兵掌握之后,再教授其摆兵列阵及各种阵法,使士兵与士兵之间,能够相互配合作战,士兵配合熟练,时间长了,会越来越精锐……” 陈到花了半刻钟时间,阐述了他的训练士兵的理念,刘敬听了连连点头。其实,这时代的将领训练士卒,一般以训练拼杀为主,即提高士兵的武勇。 其主要原因是,到处都是战乱,打仗太频繁。士兵一招募,很快就投入战斗,根本就没时间去训练。如此一来,将领只能用原始的优胜劣汰的自然法则去淘汰那些不合格的士兵,留下的便是精锐。士兵也只能在实战中使自己得到成长,否则便是战死。 然而,一个优秀的士兵没有两三年的时间,也不可能成为精兵,精锐军队也是如此。 “叔至,你可读过兵书?” “读过一些,《孙子兵法》等亦读过,只是……” “只是什么……” “目前的兵书只注重谋略,却少于训兵之法。若想依照兵法来训兵,恐怕难以训练出精兵。战场之上,谋略固然,但双方正面对决,只要兵力相差不大,战力高低才是取胜的关键。训兵的目的便是提升一支军队的战力,使其在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能正面击溃敌军。” 刘敬听了,连连点头,历史上所谓的兵法,大多数都是思想上的东西,显得很是高大上,但在实战之时,往往根本就用不上。 例如他率军攻打秣陵,面对像周瑜这样的将领,最后还得靠强攻。与孙策对战,双方也是真刀真枪地干,一点虚的都没有。这时候,双方比的就是谁的军队更精锐,谋略都用不上了。 在历史上,说到训兵,最厉害的恐怕是岳飞和戚继光了。戚继光是有兵法着作留世的,其兵法着作内容都是些军中最基础的知识,例如军队编制、如何扎营、士兵如何拉屎等,丝毫没有谋略方面的内容。 “叔至,我有意让你主持训兵,就按你刚才所说,去训练士卒,你看如何?” “州牧……” “你先留在秣陵,以手里的这两千士兵,来加强训练,按你的想法去做,不过要记住,你要总结出一套训练精锐军队的方法,若是可以的话,可在全军推广,甚至还可以留传后世。” 陈到一阵沉默,他突然觉得这事要是做好了,也是一个机遇。 “只是,我年轻尚轻,唯恐经验不足。” “目前你当务之急,便是训兵,你所训之兵,日后亦会上战场,能不能成为精兵,届时上了战场便道。至于总结训练方法之事,需日积月累,或许需数年之功,又非一蹴而就,你慢慢来便是。” 陈到想了想,便不再拒绝:“得州牧信任,我必不会辜负州牧,训兵一事,我必将竭尽全力。” “好,此事便交给你了。” …… 扬州丹阳郡宛陵。 在秣陵待了两天后,刘敬便启程,走水路去宛陵。两天多之后,他来到了宛陵。此次来宛陵有两个目的,一是见一下太史慈,二是查看宛陵的情况。 到达宛陵后,为体现对太史慈的尊重,他第一时间召见了太史慈。 看到太史慈进来,他便起身迎接:“今日见到子义,我心甚喜。” 太史慈则连忙行礼:“见过州牧。” “子义无须多礼,我兵进秣陵,在宛陵囤积粮草,多亏子义出手,击败祖郎,保我粮道安全。” “既投了州牧,自然要为州牧效力,我又岂敢擅自领功?且先是吕蒙将军巧设计,击败了祖郎,我才有机会攻破祖郎老巢,又败祖郎大军于途中,实是投机而已,不敢领功。” 太史慈又行了个礼:“以往数次攻南昌,与州牧为敌,乃受刘繇之命,如今想来,甚是惭愧,还望州牧勿怪。” “子义过虑了,数年之前,你我不过各有利益,又没有私怨,子义之勇,扬州人皆知,今子义投我,我如鱼得水呀!” 虽然鲁肃早就告诉过太史慈,刘敬是不会计较以前的事情的,但直到此时,太史慈听到刘敬亲口所说,才能真正感到心安。他想了想,又拍了个马屁:“恭喜州牧夺下秣陵,想来孙策败亡在即!” 第250章 江东鼠辈 “哈哈哈哈,若要击败孙策,恐怕还子义出力。” “州牧放心,我必倾尽全力,助将军击败孙策。”太史慈心里窃喜,他刚投过来,自然要立新功,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嗯,宛陵原有两三千兵,子义又带来千余士兵,总共有四千士兵,攻孙策时,我可能会往宛陵增兵,子义先留在宛陵,好好训练士卒,届时可能会从宛陵出兵,往西进入攻破会稽郡,进而攻打吴郡。” 太史慈听到有立功的机会,心里可高兴了:“我必会为州牧而斩杀孙策。” 随后,刘敬把吕岱从泾县召来,让吕岱先留在宛陵。至于泾县,他会另外安排别人去当县令。以吕岱之才,投效让刘敬后,官职必须要进一步,当个小小的县令,恐怕已无法满足其要求。 吕蒙率军征讨各县,不在宛陵,刘敬只是向太史慈了解了些宛陵的情况。 …… 扬州淮南郡合肥。 在见过吕岱之后,刘敬便启程,去了趟合肥。合肥距离宛陵可不近,刘敬坐船到了濡须口,行军五天时间,才到合肥。此次来合肥的主要目的是查看士兵招募的情况。 在出兵秣陵之前,他就让阎象等人在淮南、庐江两郡招募士兵两万人,如今过了七八个月了,也不知道招得怎么样了。 刚进入合肥,刘敬看到街道上挂着条幅,上面写着“江东鼠辈,攻我淮南,当兵保家,高效灭鼠”。这标语真是……刘敬都快喷饭了,谁这么有才,能想出这种标语来。 到了合肥衙署,他召来阎象、张勋两人,询问情况。 “街上的条幅标语是谁弄的?” 阎象转头看了一下张勋,张勋脸红了起来:“州牧,标语有点粗俗了,若是州牧不喜,那就拆下来,换个新的。” “不,就这个标语,好得很,孙策不就是江东鼠辈吗?都说师出要有名,他早些年无故攻我南昌,去年又无故攻我庐江和淮南,岂不就是无名而出兵吗?这就是鼠辈!” “还有,这标语幽默风趣,百姓才喜欢,咱们正是从百姓中招募士兵,就得用百姓看得懂的标语才行,好得很,这条幅得多做几条,在合肥几条大的街道都挂,在庐江皖城也要挂,哈哈哈哈。”刘敬忍不住大笑起来。 张勋还以为自己要挨骂了,如今听到刘敬这么高兴,他也振奋起来:“州牧放心,我保证挂满整个合肥城。” “嗯,对了,如今刚收了粮食,你们是怎么灭鼠的?这老鼠可讨厌了,一年吃了咱们不少粮食,得灭。”刘敬莫名其妙地想起灭鼠来。 “州牧是指江东鼠辈?还是指真正的鼠?” “自然是真正的鼠?” 阎象想了想:“《韩非子·外储说右上》载,鼠穿其间,灌之则涂阤,即往鼠洞里灌水,可将其淹死。” “用水灌鼠洞?须知老鼠的洞穴有多个洞口,可不容易淹死,且此法太费劲了。东方朔曾给霍去病写信说,骐骥、绿耳、蜚鸿、骅骝,天下良马也,将以捕鼠于深宫之中,曾不如跛猫。言下之意是说,天下名马,抓老鼠还不如猫,还是在粮仓周边,养些猫,猫不吃粮食,却以鼠为食,乃捕鼠小能手。” “州牧说得有理,日后我们会在粮仓附近都养上一些猫。” “好了,说说你们招募士兵的情况吧。” 阎象汇报他的工作:“去年十月起,我们便开始招募士兵,以发放固定粮饷为噱头,再加上各处悬挂条幅,倒也引起很多百姓的兴趣,询问者不计其数,百姓可谓是踊跃当兵,在两个月的时间内,淮南共招募了八千多兵力,庐江也招募了六千多人,豫章也新招募了两千多兵力,一共招募了一万七千兵力。” “因州牧率两郡之兵驻宛陵,使得去年两郡士兵屯的田没有人耕种,后来我们只好就让这些新招募的士兵去屯田,训练上就少了些,所以这些士兵都没怎么训练。” “到了农忙之季后,我们也想再招募士兵,招满州牧要求的数量,只是……百姓都忙于耕种,愿意来应征的寥寥无几,两郡只招到了两千多了,如今三郡共招募两万人左右,与州牧要求的数量还差了五千多人。” 阎象担心刘敬怪罪他,连忙行礼:“还请州牧恕罪。” 刘敬连忙扶起他:“你多虑了,此前我要求两万五千,确实是有点多了,两万也已足够。如今百姓有田种,自然不想再去当兵,这表明三郡屯田之策有了成效。看来,咱们得想办法,提高士兵的粮饷。” “谢州牧!” “走,带我去看一下新招募的士兵。” “如今士兵都在训练,还请张将军带路,一起去看看。” 张勋带着刘敬等人去校场,两万士兵分驻于合肥、皖城和南昌,刘敬也只是把在合肥的士兵训练看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又嘱咐阎象和张勋一番。 …… 徐州下邳国下邳。 话说关羽打算去许都寻找刘备,他率着不足一千军队向西而行。到了彭城,他不想与驻于彭城的侯谐发生冲突,便绕道而行,进入沛国。这天,正好来到沛国的铚县,铚县是个小县,关羽打算入城采购一些物品。他留周仓带着士兵在城外隐密之处驻扎,自带几个士兵入了城。 “可是关羽关云长?”走在大街上时,突然身后有人叫关羽。关羽一时诧异,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地方,居然有人认识自己,他转头一看,竟是秦宜禄。 原来,秦宜禄代表吕布出使到扬州,刘敬接待了他,但为了避免泄露军事机密,谈完事后,刘敬把他关押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刘敬大军出发后,秦宜禄被放回。等他回到下邳时,下邳已经被攻破,他也就顺势投了曹操。曹操任命他为铚长。 铚长即铚县长。在汉代,一个县有大有小,管理万户以上的县称为县令,万户以下称县长。 第251章 妻子被抢的男人 “原来是秦先生,你……为何会在此?”关羽和秦宜禄曾同在下邳,自然也相识。虽然当时吕布和刘备是敌人,但如今吕布已死,刘备去了许都,两人也不再相互仇视。 “竟真是关将军,我还以为是看错了……唉,说来话长。” 秦宜禄刚好要回家,就把关羽邀请到家里,两人闲聊了起来。 “关将军又缘何至此?” “张文远攻小沛前,大哥军中缺少粮草,我便去扬州求粮,却遇到江东孙策来袭,滞留在了合肥,后才得知刘哥兵败,我打听到大哥在汝南,就去寻找,又听到大哥随曹操攻破了下邳,又赶去下邳,结果仍是晚了。” “如今听闻大哥去了许都,就打算前去许都寻找,只是路过这里,你又为何在此?” “刘玄德和张翼德确实是跟随司空去了许都。我……当初司空攻下邳,温侯派我去扬州求援,扬州牧并没有答应,无奈之下,我就回了下邳,下邳被司空攻破,温侯被杀,我只好投了司空,如今在这铚县任铚长。”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关羽看到秦宜禄家里很是简陋,没有看到秦宜禄的家人,连个仆人都没有,随口问道:“咦!你家夫人呢?” 秦宜禄的脸一下子黑了起来,心里暗想,哼!传闻关羽乃义薄云天之人,竟也是好色之徒,还惦记着我家夫人,真是可恨。不过,他不想与关羽翻脸,又想起伤心事,大哭了起来:“司空破下邳后,看我妻子貌美,竟……让我妻子侍寝,如今,她已经被司空带去许都了。” 关羽脸色大变:“什么?曹操竟抢人妻女?真是岂有此理!可是……既如此,你为何还在此为官?曹操岂非在羞辱于你?”老婆被曹操抢了,还为曹操效力,这秦宜禄还真是奇葩。关羽心中对他看低了不少。 秦宜禄仍在抽泣:“我儿秦朗,亦被带到许都,已是司空假子,司空厚待我儿,我若不在此为官,必会牵连到我儿,再说了,我又能去哪呢?” 关羽一怔,此刻又感到一阵心酸。唉,这世上,每个人都是各有难处。自己为寻兄而千里奔波,秦宜禄为了儿子而屈辱地苟活着,都是同病相怜的苦命人。 他也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秦先生,我随行有近千士兵,不敢带入城中,只在城外歇息,怕引起误会,只是长期在外,士兵疲倦,可否允许我把人带入城中,休息一天时间,明天我便离去。” “这……若是为人所知,恐怕会危及我的性命……更何况,你如此西去许都,恐怕沿途会为人所阻。” “我亦知如此,但这些士兵亦不可轻弃。” “好吧,你的士兵入城住一两天时间亦无妨。”秦宜禄想了一下,也不计较太多,就答应了下来。 关羽率军进入城中,休息了两天时间,又离开铚县,往西而去。 …… 扬州豫章南昌。 处理好合肥之事后,刘敬回到了南昌,他回到家中。一进大门,诸葛翩和诸葛婉便扑了上来,抱着他哭了起来。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只是想夫君了。” 刘敬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原来只是相思而已。话说此次征讨孙策,从出兵到回来超过半年时间,以前他从未有过这么长时间没回家的情况。 “夫君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刘敬又去看自己的儿子刘淮,时间过得真快,刘淮都快了两岁了。侄子刘稳如今已经六岁了,也到了该启蒙的时间。诸葛翩去处理家中事情。 诸葛婉看着刘敬逗着刘淮的场面,心里羡慕万分,刘敬半年不近女色,早就憋坏了,他看到诸葛婉娇媚的面孔,哪还忍得住?于是上前几步,一把把诸葛婉抱了起来,往房内走去。诸葛婉羞得胡乱挣扎起来,却是无济于事。片刻之后,房内面传来了娇喘的声音。 …… 在府上休息了几天时间之后,刘敬先来医学院寻找张机。 “拜见州牧。” “神医无须多礼,军中伤兵之事,数月前我便交代于你,你可有解决之法?”刘敬只是把大致的想法告诉张机,具体怎么做却是张机的事情。 “这军中士兵所受之伤,均为外伤,主要的治疗一般是包括止血,外敷药物等,老朽收到州牧的信,花了数月时间,整理了一份处理外伤的基本方法。”张机找了一下,把一本小本子递给刘敬,刘敬翻看了起来。 “老朽之意是,州牧不如从军中挑选几百个士兵,到我豫章医学院学习,老朽让医学院中的一些学子代为传授,只需一两个月时间,这些士兵便会掌握,届时再让他们回军中去,然后,再派下一批士兵过来。” “如此下来,用不了一年两载,军中会包扎外伤的士兵会越来越多,日后,医学院的学子结业了,亦会派一些到军中,成为军医,专治疑难杂症。” “神医所言甚是,只是不知道医学院的学子什么时候能结业?”这医学院第一批学生已在学习三年时间了,想来该是到毕业的时候。 “明年可结业,本来计划第一批学子今年就结业,但前年淮南大灾,把学子调去庐江、淮南,耽误了些时间,只好再延迟一年。” 刘敬点了点头。 “对了,州牧,我亦按州牧的要求,种了些药,正想带州牧去看。” “哦,那赶紧去。”刘敬有了兴趣。 张机带着刘敬来到种药的地里,黄叙正在地里做着什么,看到刘敬过来,连忙上前行礼:“拜见州牧。” “黄叙,原来是你!” “正是,如今我受张神医所托,掌管这种药之事。” “哈哈哈哈,叙儿年轻好学,跟我学医,已有四载,已是医学院中的佼佼者,我年纪老迈,近年又编《伤寒杂病论》,实是无力去打理地里之事,故让叙儿代为打理,叙儿也是兢兢业业。” 第252章 大汉医药厂 “哈哈哈哈,能得张神医夸奖,想必这种药之事,也是颇有成就,还请讲一下具体情况吧!”刘敬的眼光看过去,地里被分割成几块,每一块种植着不同的药材。 黄叙清了清嗓门:“州牧,原来这地里最早种了些蒜、姜这、艾草、苍术等药,但数量不多,我亦没规划好。后来得到州牧的指令,大量种植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 “外伤最常用的药,有三七、红花、丹参等十几种,学院里找了些擅长种地或种花的人,帮忙种植,不过一些药材乃野生的,却是无人懂得种植。如今每种药都种了数十亩,有的一两年后才能结果,届时若是有所收获的话,便可再扩大种植。” 黄叙滔滔不绝,讲了半个时辰。刘敬对种地不是很懂,对医药就更不懂了,也只好不懂装懂,不断地点头称赞。 “只是,一些外伤的药物,也不是种出来的,例如常用的止血散,民间亦称金疮药,效果极佳,乃猪油、松香、黄蜡三味熬化所制,非种植所得,我亦让人去制,只是却制不了多少,难以满足军中需求。” 黄叙的话倒是提醒了刘敬,药材可不都是种出来。他想了一下,便有了主意。 “黄叙,你所言甚是,不管是军中所用药材,还是其他药材,种植药材,只能解决部分问题,却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一些非种植的药材,亦是急需,你也可以安排人手,去制造出来。” 刘敬犹豫了一下:“干脆成立一个医药作坊,专门用来制造种类药材,以供军用或百姓所用。” “医药作坊?”张机和黄叙愣了一下,这时代确实有专门卖药的药铺,其所卖之药却是一些商人自制或野生采摘为主,从来没听说过医药作坊,专门制造各种医药。 “正是,这作坊和造纸作坊一样,可以制造出各种药材,有些需种植的,作坊有规划的去种植,有些需要用到牲畜的,作坊去购买或自己养,有些需野外采摘的,亦由作坊安排人手去采摘。” “所制药材,可以拿出来售卖,以赚取钱财,即便是供应军中,亦是用军费来支付,作坊可置于医学院之下,归医学院所管。这医药作坊一旦建成,日后必会成为我扬州最赚钱的作坊之一,绝不会在造纸作坊之下。” 这时代百姓看病也是奢侈。刘敬明白,医药产业可比文具产业赚钱多了。当然,他也是为了激励张机和黄叙。毕竟,医学院经营几年了,还是在投入期,刘敬投入了大量钱财,却看不到有任何收益。而造纸作坊是支撑整个豫章乃至扬州的支柱产业,也是刘敬治下人人都羡慕的部门。 可惜,张机是个专着于医学的神医,黄叙则是个专注做事之人,两人似乎并没有感受到刘敬的激励。不过,既然刘敬吩咐了,两人也会尽心尽力地照做。 “此事由黄叙负责,张神医便是作坊的顾问,在旁边指导,黄叙可自行招募几个人,来管理作坊。” “可是,州牧,我从未经营过这作坊,不知如何入手?” “这有何难,你从未种过地,不照样种了那么多药材吗?这便是摸着石头过河,难免磕磕碰碰,但你亦会越来越得心应手。” 刘敬把21世纪药厂的经营理念说了一遍,黄叙和张机也是仔细倾听,尤其是黄叙,生怕听漏了一个字,还去找来纸笔记了下来。 张机也是感慨万分,当初刘敬用一座医学院打动了他,他便来到南昌。如今几年过去了,除了医学院之外,还要种植药材,如今还要开什么医药作坊,早就偏离了当初所想。好在,这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他心里也乐意。 讲完之后,刘敬就要走人,临走前,他嘱咐了一下:“这医学院建立之时,我是豫章太守,当时过于低调,故给医学院起名为豫章医学院,如今我已经扬州州牧,还挂豫章头就不合适了,显得小气,不如改叫……” “扬州医学院!” “哈哈哈哈,哪日我要是把荆州打下来,那怎么办?难不得又得改名?反正这是我大汉首家医学院,不如就直接叫大汉医学院,医药作坊就叫大汉医药厂。” 冠大汉之名,果然霸气了不少,张机和黄叙连忙拱手:“州牧英明。” …… 徐璆、孔融得知刘敬回到南昌,两人一起来找刘敬。 “恭喜州牧,击破孙策大军,占据丹阳郡。” “些许成就,不足挂齿,倒是你们俩来访,想必是因为敬弘馆之事吧?” 徐璆开始介绍:“正是,半年前,按照州牧的吩咐,我们布告豫章、淮南、庐江三郡,请三郡有藏书之人,献出其书,布告一发,倒也是效果显着,收到了不少书籍。有些书籍,作坊那边已经开始制版印刷了。州牧,这是各地呈报上来的书单。”他递上了几张纸。 刘敬伸手接了过来,打开一看,几张纸上列着几百部书的单子,包括书籍类型、书名、编者、推荐人等信息,倒也详尽。例如上面有孔融《孔文举集》、祢衡《祢正平集》、徐整《三五历纪》初稿、郑玄《三礼注》(《周礼》《仪礼》《礼记》)、蔡邕《蔡中郎集》等都在其上。 刘敬一看,怎么都是诗赋或经学作品,他的目的连忙往下看,查看其他分类的书籍,果然发现一些其他类型的书籍,张机着《伤寒杂病论》初稿、崔寔着《四月民令》、汜胜之着《汜胜之书》赫赫在列,都是自己人的作品,当然要先印刷。 除此之外,还有好几本科技类书籍,例如石申着《石氏星经》、墨子《墨经》、《五星占》等,他隐隐记得这些都是春秋战国时代的作品,在21世纪有些早已失传,如今都还留存着。他心里隐隐有些激动,如果能将这些书留传下去,那他这敬弘馆也没有白建了。 第253章 左伯写书,署我之名 “《石氏星经》、《墨经》、《五星占》等书籍,我记得应该是七八百年前的着作了,竟还留存着,还能献上来,亦是难得,对了,是谁献上来的?” “刘洪刘元卓,徐岳徐公河两人所献。” “刘洪、徐岳?”刘敬觉得有些耳熟,又一时想不出来是谁。 “正是,刘元卓和徐公河乃是至交好友,居于会稽山阴,两人精通星象、算术、历法,偶然看到祢正平和孔文举的诗赋,知州牧建敬弘馆意义重大,两人便雇了艘船,在长江上航行几日,把藏书带到南昌来。” 刘敬一听这话,突然想起来了,历史上,刘洪和徐岳好像写了部历法叫《乾象注》,后来孙权在江东推行了这部历法,两人都是这时代着名的数学家和天文学家,还擅长珠算。 “哦,这两人还在南昌?” “在着!此前州牧交代过,这些献书之人,我等须好好招待。我们招待他们住在了南昌的驿馆中,两人自己也在着书,说自己所着之书,还要校验一番,才献上来,以免有疏漏,误导了读书之人,故先把藏书献上。自己所着之书,校验之后于献上。” “好,明日我去拜访他们。” “州牧想见他们?”徐璆没想到刘敬会这么尊重这两人。 “那是当然,他们所献之书,乃世之瑰宝,既然献上来了,我岂能怠慢?”刘敬又想到一事:“对了,他们在会稽郡,怎么会得知咱们敬弘馆之事?我虽让人给各州郡传书信,号召有书之人踊跃献书,但孙策与我大军交战,又岂会允许?” “州牧过虑了,州牧在士林中声名远播,岂是那孙策所能比的?州牧传信各地,孙策自然会不想让吴、会稽两郡之人知道,但豫章的纸张可是卖到了两郡,一些行商把咱们的宣传单夹于纸中,带回两郡,时间长了,两郡之人自然也都知道了。” 刘敬一边听着徐璆的话,一边接着往下看,科技类的书也就那么几本,除了刘洪和徐岳献上的之外,还有一个叫魏翱的人,献上一部《周易参同契》。 “魏翱献的《周易参同契》是何书籍?” “魏翱好习道术,喜好炼丹,这部《周易参同契》的内容与炼丹有关。” “炼丹?”如果是化学家,刘敬倒是高兴,可这炼丹封建思想太浓重,刘敬心中有些不喜。 “这些书籍的内容,你是否都看过?” “所献书籍,自然由我们四人过目,才能印刷,如今印刷进度缓慢,岂能随便印刷?只是有关于技艺方面的书籍,我们四人有时并不能看懂。” “刘洪、徐岳所献之书可先印,魏翱这部《周易参同契》先暂缓,日后,你们可邀请一些精通各种技艺之人,来组成一个团体,有人献技艺方面的书籍,就由这些人来核验其内容,判断书籍内容是否有可取之处,是否有印刷的价值,这些人称之为专家顾问。” 刘敬要传之后世的是精华,而不是糟粕。 “专家顾问?”徐璆一时不解:“州牧,技艺类型的书籍,我们半年才搜集到几部,懂得技艺的人也不多,这专家……顾问恐怕也找不到几个。” “怎么没有?天下各种技艺虽多,但总有其相通之处,南昌之内,张神医、吉神医医术高超,左子邑精通造纸、印刷,韩公至精通冶炼之术,他虽在鄂县主持作坊,但亦常回南昌,崔元朴精通农事,还有我,这里就有六人了。”刘敬也没忘记把自己加上,在这个时代,他也是科学家。 “另外,刘洪、徐岳精通算术、天文,他们亦能成为专家顾问。他日,我治下各大作坊,长期经营,亦会诞生很多技艺方面的有才之人,他们亦可加入其中,届时你还会担心无人充当专家顾问吗?” 徐璆想着也对,连忙行礼:“还是州牧深谋远虑,他日,日后技艺方向的书籍多了,学习技艺的人自然也会多,人才也会多起来。州牧可知,如今张神医的《伤寒杂病论》还没写完,就急着出初稿,听说吉平、左子邑、韩公至、崔元朴好像都在着书留名?” “什么?他们都在着书?” “是呀,他们都想把所学写下来,留传后世,以待发扬光大。” 哇靠,这帮人都想着留名青史了,看来自己要赶紧动起来,写本书,可不能晚了。可是,自己是州牧,经常出征在外,又要治理地方,哪有空写书呀?刘敬郁闷了起来。 “对了,你可知道,左子邑在着什么书?” 徐璆皱眉想了想:“据说叫什么造纸说,书名倒记不住。” “无妨,明日我亲自去问一下,哈哈哈哈。” …… 次日,刘敬先去作坊,见了左伯。 “子邑,活字印刷可曾学会?” 左伯行了个礼:“州牧,这边请。”他带着刘敬来到一间屋子里:“州牧请看!我用木头做了一套活字,共两千余字,自己动手做的,一天刻将近一百个字,连续将近一个月时间,差点吐血而亡,总算是没白费功夫。” “印刷时,以活字拼成雕牌,再进行印刷,确实是比以往方便了许多,只是印刷多了之后,一些常用的字就会变形损坏,例如言、语、之等几个字,每隔几天就会损坏一次,得重制活字。这木头材质果然还是有缺陷。” “我亲自去了趟鄂县,请教韩公至,他建议用铜来制,但这活字得由他来制,他还没送回来,故暂时仍用木制活字。”左伯递上几张纸,是他印刷的样品:“州牧,这便是印刷的效果,倒与雕版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方便了许多。” 刘敬看了看:“若改用铜字,想必会清晰很多。对了,我听说子邑正在着书,不知道是在着什么书呢?” “州牧……”左伯突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嗯,确实是在着书,暂时命名为《百种造纸》” 第254章 百种造纸 “《百种造纸》?好名字,子邑得好好写,想必会留名青史。只是,为何是百种呢?” “造纸术皆州牧传授,州牧当初不是说有百种造纸术吗?我便以百种为名,记下这些纸的工艺,以传后世。这书还在编着,待写了一些之后,再交由州牧过目,还请州牧指导。” 刘敬当时不过信口开河,哪知左伯却上心了,万一凑不足一百种,那该怎么办。 “此书由州牧亲自指导,由我起草,乃州牧与我共着,我就沾点光,跟着州牧,在青史上留下点薄名就行了。” 刘敬微微一怔,他正想着怎么开口,让左伯在自己的书上署他的名,这么一来,他就用不着自己动手写书了。哪料,左伯倒是自己先提了出来。 “哈哈哈哈,此书由你所着,署我名干嘛?” “州牧此言差矣,造纸之术,皆州牧所传,非我所创,我岂能独自居功?此书乃州牧所着才对,我不过代为起草而已,跟着州牧沾了点光。” 这下刘敬高兴了:“此事尚早,你这书得着数年时间,等你书着出来再说。” “是,州牧,等《百种造纸》着完之后,我再编一本简易的造纸教程,供作坊的工匠学习,另外,我还要着一本关于印刷的书籍,届时还望州牧指导。” “嗯,对了,澄心堂纸,你后来造出来了没有?” “哎呀,州牧要是不问,我都忘了此事,已经造出来一些,正好请州牧过目。”左伯让人把做出来的澄心堂纸拿了过来,给刘敬过目。 刘敬接过来,细细抚摸,又闻了闻。左伯造出来的这澄心堂纸,呈淡黄色,散发着清香,纸质细腻,摸着能感觉到纹路。 “不错,好纸,若是以此纸写字作画,必会大受欢迎。” “州牧说的是,此纸确实比以往的纸要好些,触摸起来,这手感极佳,让人感到欢愉……州牧请看,此乃我用澄心堂纸写的字,此纸用着舒服。” 刘敬不怎么会书法,只是看了一下,但他明白,书法家写字对纸是很讲究的。左伯是书法大家,擅长写八分书,他说是好纸,那就是好纸。 “既然如此,你就让人造一批出来,送到许都去卖,看看销量如何?” “是,州牧。” 刘敬又从衣袖里掏出几张纸出来,放在桌上:“子邑,这是一种新纸的工艺,名为开化纸。” 开化纸,即产自浙江省开化县,并因此得名。开化纸是清代最名贵的纸张,其质地细腻,极其洁白,帘纹不明显,纸虽薄而韧性强,柔软可爱,摸起来柔润而有韧性。这种纸是清朝顺治、康熙、雍正、乾隆时宫里刊书御用纸张。 左伯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就拿了过来,仔细查看:“为何叫开化纸?” “子邑,以后我传授的造纸工艺,或许其名字有些怪异,但你无须刨根究底。”开化县在这个时代,即扬州会稽郡新安县。这种情况发生过很多次了,刘敬不愿意去解释那些他解释不了的东西。 “好。” “这开化纸的特性是,纸质细腻而白,摸起来很是柔软,且耐久放,这种纸有一个很好的用途,便是用于印刷书籍,敬弘馆迟早要做大做强,届时需要无数书籍,你学会此纸的工艺后,可以将此纸作为印刷书籍专用纸。” “嗯,州牧真是深谋远虑,以往我总感觉原先的竹纸纸质太硬,用来写字倒也还行,用来印刷书籍,若是存放不当,例如受潮或被暴晒等,容易损坏,虽施了蜡,但仍是防不了鼠蚁,若用笺纸来印刷,这成本就高了不少,且笺纸乃高档纸张。” “宣纸、澄心堂纸,可用来写字作画,也不能用于印刷,想不到州牧早有准备,州牧放心,我必会尽快造出此纸,再看一下其纸质,若是可以,便用于印刷。” “放心,此纸本是适用于刊物印刷,用来印刷书籍,再合适不过了。” 刘敬也不再多说,就和左伯讨论起开化纸的制造工艺,折腾了将近两个时辰,左伯才明白了基本的流程以及所需的工艺。 “子邑,从你来永修的那时起,至今已有四年了吧?四年造纸,我传授了数种造纸工艺,这些工艺在材料、流程、设备上略有不同,但其基本原理是相通的。你掌握了基本原理,再学习各种纸的工艺,就非常容易。” 左伯不明白刘敬的意思,只好静静地听着。 “所以,你若有空的话,可以尝试开阔自己的思维,开创或改进一些新的工艺,或发明出一些新的造纸工艺。”原来,刘敬是在鼓励他创新。 “州牧之言有理。” 随后,刘敬便离开了作坊,准备去南昌的驿馆,见一见两大科学家,即刘洪和徐岳。 刘洪和徐岳两人得知刘敬来访,连忙到门外迎接,将刘敬迎入屋内。 “不知州牧亲自前来拜访,真是有失远迎。” “听徐孟玉说,两位先生从会稽山阴而来,山阴至此,陆路弯绕,起码两千里,若走水路,逆流而上,亦是需数日时间,两位真是辛苦了。” “那倒不辛苦,我们先走陆路五百多里,到吴县,再雇了艘船,走长江水路,到南昌,共花了一个多月。” “途中孙策的人没有阻拦?” “我们俩并非官吏,有什么好拦的?老朽与元卓相识近二十年,一起钻研算术、星象及历法,得知州牧建敬弘馆,以印刷之术,印刷书籍,留以传世,元卓以为此乃利在千秋之事,便想携带着作来南昌。” “当时老朽心中疑惑,一则此事难辩真假,二则路途遥远,实在是难以成行,但元卓兄却说州牧仁义之名在外,且以造纸和印刷之术扬名天下,那必然是真的,元卓兄对老朽而言,乃是亦师亦友,我们这才一起同行。” “到了淮南一带后,才得知确切消息,又得当地官员招待,才得以顺利来到南昌。”徐岳几句话轻描淡写,刘敬却知道其间过程必是艰辛。 第255章 三国时代的两个科学家 “真是多谢二位了。”刘敬行了个礼。 徐岳和刘洪也赶紧还礼:“我们已听到徐孟玉说了,也知州牧建敬弘馆,意义非凡,我们只献几本书而已,不足挂齿,如今我们携带的几本书已经献上了,我们俩也在着书,打算把几部书校验一遍,免得贻误后人。哈哈哈哈。” “那不知两位着了什么书呢?” “元卓兄钻研算术、星象多年,曾着《乾象历》、《七曜术》、《九章算术》等几部,均以成书,早在十余年前,元卓兄曾把《乾象历》献给朝廷,先帝本有采纳之意,只可惜先帝驾崩之后,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九章算术》乃数百年的着作,元卓兄花了数年时间,对其增补删订,《七曜术》,顾名思义,乃是天文着作,介绍荧惑星(火星)、辰星(水星)、岁星(木星)、太白星(金星)、镇星(土星)这五曜,加上太阳星(日)、太阴星(月)共七曜的运行规律。” “老朽所着之书,有两部算术着作,为《数术记遗》、《算经要用》,其中《数术记遗》已成书,但《算经要用》仍在着。” 徐岳把两人的着作大致地介绍了一遍。 刘洪又补充了一句:“十几年前,老朽研究了一种算法,徐公河正打算造一工具,来配合这算法,只可惜老朽年纪老迈,已是研究不动了,如今已是无能为力,只能看公河的了。” 刚才刘敬就在奇怪,为什么只是徐岳在说,刘洪却一句话都不说,现在听到刘洪说话,才明白过来。刘洪年纪老迈,牙齿掉光了,讲话漏风。刘洪年纪七十了,徐岳小他约二十岁。 刘敬心中一动:“莫非珠……就是一种用珠子制成的计算工具?”他隐隐猜想,可能是算盘。根据他记忆中的历史知识,算盘确实诞生于这个时代。 “州牧也知道了?想必是徐孟玉说的,这计算工具确实是用木珠子所制,可以加快计算速度,元卓兄此计算方法,我称为珠算。我所制之工具,称之为算盘。君子六艺,九数亦是其中,然原九数演算之法过程繁杂,耗费不少时间,元卓兄创出一法,简化其演算过程,老朽便结合之法,制出算盘来。” “两位先生所创珠算及盘算,若真能简化计算过程,加快计算速度,必是利国利民之重器,我愿将之推广于天下。”刘敬心里正想着要不要把20世纪的算盘弄出来给两人看,只是那是自己小学学的东西,现在差不多都忘光了。 “推广于天下?只是此珠算之法仍未成熟,未免操之过急了。” 刘敬可不是开玩笑,算盘可是古代普及的计算工具:“珠算之法为两位先生所创,其演算结果正确即可,虽不成熟,但在其使用过程中亦可不断地改进,先生可否把算盘拿出来,我过目一下?” 徐岳走进里屋,把一个所谓的算盘拿了出来,刘敬一看,顿时傻眼,这和他在小学所学的上二下五算盘完全不一样。这算盘分三部分,上面有七八个珠子,中间分数列,每一列有四五个珠子,最下面部分有十几个珠子。 刘敬心里想,要想这盘算演化为他小学所学的算盘,恐怕还得花几百年的时间,这过程太漫长了,不如自己推动一下吧。 “两位先生,我曾于数年之前,见过一本古书,上载一物,倒与这算盘有异曲同工之妙。” “哦,州牧在哪部书上见过?是什么物?”徐岳激动了起来:“老朽制此物,演算结果倒也是无误,但过程仍是繁杂,正想改进,却一时想不出来如何改进。” 刘敬就让人找来一张纸,把他记忆里的算术画了出来:“大致是这么样的,书中还有一口诀,什么一上一,二上二,三下五去二之类的。只可惜,此书已是佚失,我亦没记住书名。”他把算盘的使用方法大致讲了一遍,刘洪和徐岳听得入神了。 “州牧所说,让老朽茅塞顿开,我明白了。”徐岳顿时欢呼起来:“只是可惜了,州牧竟没记得此书,否则此书若广为流传,必有裨益。” “两位先生,此正是我建敬弘馆的初衷呀,敬弘馆一旦建成,便收藏天下之书,传之后世,日后的书籍就不会轻易佚失,两位先生的着作亦是如此。” “州牧此功,可彪炳千秋。” 刘敬见到聊得差不多了,有告辞之意,又问了一下:“两位来此,要校验书籍,短则数月,长则数载,不知两位的家人呢?” “家中晚辈自有前途,也无须老朽去管,随身的只有几个学生和仆人。” “两位先生需久居南昌,若住在驿馆,恐怕就不合适了,回头我让人给两位各安排一幢宅子,然后派些仆人来照顾两位起居,如此一来,两位就无须为生活琐事而烦恼,只须专心着书。” “若不嫌弃南昌,只需跟徐孟玉打个招呼,他必会派人去把两位先生的家人都接到南昌来。另外,两位在南昌期间,亦有俸禄,一年六百石以上。” 刘敬也学后代招募人才的方法,先解决住房,再解决家属问题,最后给出高薪。这时,他突然想起来了,他似乎从未交代过徐璆和孔融等人,来献书之人,要给什么样的报酬。 看来,得制定一个制度出来,总不能让别人千里迢迢跑来,白白献书吧?谁都不是傻子。 刘洪和徐岳连忙行礼:“州牧盛情难却,我们会修书回山阴,只是我们的子女皆已成婚,来与不来,还得看他们的想法。” 其实,只要两人发话,家人也必会赶来南昌。只是两人年纪大了,早就不理家事,也不想强迫家人。 事情谈完,刘敬就告辞了。 …… 这天,刘敬在衙署里面处理公务,周泰突然进来。 “州牧,今日我在南昌街道上看到有一人甚是眼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来,好像是张辽,就尾随于他,发现他就住在南昌。” 第256章 张辽在南昌 “张辽?”刘敬听到张辽之名,也是疑惑。 “正是,上次关羽与张辽在钟离县大战,州牧率军去调解,我亦随行,当时见过张辽一面,故而还有些印象,只是不知张辽为何会在此?还隐身于士井之中。” 刘敬哈哈大笑起来:“这张辽,还挺好面子的,我以为吕布兵败后,他投了曹操,却想不到会来南昌。” “莫非他想图谋不轨?若是如此,我带人去抓他。” “抓什么抓?想必他是想投靠于我,但又觉得没面子,故而犹豫不决。张辽亦是大将之才,若是为我所用,必能创一番事业,既然他觉得没面子,那我便给他面子就是了。”刘敬朝周泰打了个手势:“走,去见他。” 刘敬带着几十个士兵,在周泰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民宅,这里乃鱼龙混杂之地。张辽却隐身于此,想必过得并不好。 张辽不在家,家里面有两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两个孩子看到一大群人进来,吓得蜷缩到角落里。 “你们俩不要害怕,我是来找你父亲的,你父亲呢?”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孩子回话:“阿父去干活了。” “干活?干什么活?” “阿父在替人搬货赚钱。” 张辽居然沦落到此?唉,难道这面子比一家生计还重要吗? “那你阿父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大概还有半个时辰。” 刘敬看到有个兵器架,又说:“你阿父还习武?” “是,阿父说怕武艺生疏,每天都练,也教我们练。” 刘敬转身让士兵去街上买些零食回来,给孩子吃。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突然外面响起了嘈杂声,似乎士兵与别人发生了冲突。刘敬打了个手势,周泰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张辽手里拿着几个饼走了进来。 “阿父,阿父。”两个孩子跑过来抱住张辽的腿。 “文远,你我也算是认识了,既然来到南昌,为何不来找我呢?” 张辽看清楚是刘敬,心中一阵羞愧:“州牧……我……今日落魄到此,又有何脸面去找州牧?” “你我虽只有一面之缘,但你有大才,就连关云长如此高傲之人,亦是对你赞不绝口。从徐州到这里有上千里路,你能来这里,想必有投效我之心,既有此意,当尽早去找我,以求早日建功于沙场,否则,苦了孩子可不好。”刘敬看着正抱着张辽大腿的两个孩子。 张辽一听刘敬说起孩子,忍不住哭了起来。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的张辽心里压抑已久,被刘敬说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两个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刘敬只是在旁边看着等着,也不打扰他。 哭了一场后,情感得到宣泄,张辽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就吩咐孩子:“虎儿,带着弟弟去玩!阿父有话要跟州牧说。” 等孩子出去后,张辽向刘敬行了个礼:“拜见州牧,州牧之言,如醍醐灌顶,我实是羞愧难当。” “你无须多礼……曹操攻徐州时,吕……温侯曾派秦宜禄来求援,当时我正在计划出兵攻打孙策,无暇分身,故而拒绝,本以为温侯能够坚持一段时间,待我攻破丹阳后才得知,下邳已被攻破,甚是遗憾。” 即便刘敬不出兵攻打孙策,也不可能会出兵支援吕布,但在张辽面前,自然不能这么说。 “温侯与州牧素无往来,州牧救不救温侯,亦是情理之中,我岂敢有怨?” “那当日是怎么个情况?我还以为你已战死沙场或投了曹操了?若非周幼平在南昌城里偶然看到你,我岂不是错失一名大将?” 张辽听到刘敬说他是大将,心里微喜。正如刘敬所说,他大老远跑来南昌,自然是想投靠刘敬。可是,来了之后他却犹豫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他担心投了刘敬之后,会不受重用。那还是小的,有可能会被看扁,甚至遭受欺凌。 心里有了顾虑,他自然不敢轻易去投。如今刘敬亲自上门招募于他,这面子有了,在军中也算是有立足之地,日后的功绩就只能靠自己去争取。 “当日,曹操大军攻下邳甚紧,久攻不下,便引泗、沂二水倒灌下邳,最终攻破下邳,我与温侯率军于南门突围,只有我杀出重围,温侯战死杀场。突围时,我妻子和一个孩子死了,只剩下这两个孩子,温侯的家眷亦不知去向。” 张辽把当时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他并不知道,吕布是被俘虏后才被曹操杀死的。 “温侯也是英雄一世,竟落了个身死的下场,你杀出重围之后,就一路来南昌?” “不是,杀出重围后,我便想着先去河内。”张辽面露尴尬之色,知道他说出这些,刘敬可能会不喜,但他不想隐瞒。 “投张杨?” “是,是因为……” “张杨乃是并州人,与温侯、你乃是同乡,又同为丁原旧部,你去投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必觉得尴尬,那后来怎么又不去了?” “到达河内时,听到河内爆发内乱,张杨被其部下杨丑所杀,杨丑想投曹操,我便连忙往南而行,准备来投州牧。” “冀州袁绍,乃四世三公之家,其必击败公孙瓒,占据四州之地,你为何不去投他?” “袁绍好大喜功,又心胸狭隘,非明主,数年之前,温侯就曾投于其下,为其征战,却为其所不容,我如何又能再去投他?州牧在扬州实施仁政,得百姓拥护,造纸印刷,得士林之心,乃明主也。” 张辽这一阵马屁,倒也是把刘敬拍得高兴起来。 “我南下到了合肥后,又滞留了一段时间,亲眼见到州牧在淮南所施之政,淮南前年大灾,去年又受兵灾,但百姓生活如常,丝毫不见影响,百姓正等收割粮食,据说今年是丰收之年。” “三个月前,我便来到南昌,一路而来,钱财花光了,只好做点粗活赚钱以养两个孩子。豫章长久没有战事,又有州牧仁政,百姓安居乐业,此皆乃州牧之功。”他把自己的经历大致说了一遍。 第257章 张辽归顺 张辽倒不是有意拍马屁,豫章的民生近几年可谓是蒸蒸日上,已超过很多州郡了。他在徐州,知道徐州战乱多年,民不聊生,哪有豫章安稳? “如今曹操占据了徐州,恐怕会对我扬州不利呀!”刘敬也没兴趣去深究张辽的经历,就转移了话题,聊到徐州的局势来。 张辽心中微微一动,知道刘敬有考验他的想法,他想了想:“徐州与豫、兖、扬、青四州接壤,乃四战之地,只是,徐州自黄巾以来,连年交战,几乎从未停止过,已是民生凋敝。” “若州牧占据徐州,在徐州实施仁政,恐怕需投入大量钱粮。数年来,徐州人口迁移到荆、扬等州,州牧需数年时间治理,才能到徐州治理成如今的淮南那般,人口得到恢复。然,曹操却不会善罢甘休,会频繁来攻。对曹操而已,徐州乃是要地,对于州牧而来,却只是鸡肋,食之无味。” “今州牧应尽快攻略江东,全据扬州,以水军之利,兵进荆州,以此为战略,必能获益匪浅。自董卓以来,关中、中原大乱,无数人口迁移入荆州。州牧若夺了荆州,可得荆州数百万众,可组建数万大军,岂是徐州所能比的?” 张辽的说法倒是和刘敬所想差不多,他一直无意徐州,就是因为徐州多年经历战争,早已破败不堪,百姓太穷了。 “可是,你可曾想过,我若攻破江东,全据扬州,届时实力大增,曹操必会忌惮,若曹操从徐州出兵来攻,岂不是对我不利?” 张辽陷入了思考,刘敬也不打扰他。过了好一会儿,张辽才说:“我以为曹操若攻扬州,多半会从豫州汝南方向攻来,而不是从徐州方向而来。” “哦,这是为何?” “徐州已是贫瘠,恐怕无力供应粮草。陶谦之时,徐州人口近百万,但曹操与陶谦交战,为报父仇,曾屠徐州数十万人,致使大量徐州人外逃到扬州和荆州,而后刘备、温侯和曹操数次在徐州交战,如今徐州人口凋零,恐怕连三十万人都未必会有。” “若曹操从徐州来攻扬州,徐州又不能供应粮草,他只能从兖州或豫州押送粮草到徐州,再押送到淮南,这粮道太长,已是难以负担。我去河内,曾路过兖州,兖州民生虽比徐州好些,但亦不如扬州。” “汝南以往虽有黄巾贼聚集,但近年没有大战,反安稳了许多,民生也有所恢复,据闻曹操也在汝南西部屯田,从汝南攻淮南,曹操没有粮道问题。” “嗯,言之有理。今你投效于我,若我让你镇守淮南,你可愿意?” “淮南?”张辽连忙应了下来:“州牧放心,我必会守住淮南,绝不容敌军踏入淮南半步。”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自是一口应下来。 不过,刘敬让张辽镇守淮南倒也不是临时起意。他手下大将几乎都在丹阳,准备与孙策决战。庐江、淮南两郡略有空虚,虽刚招募了些士兵,但张勋、阎象等在军事上才能有限,难以训练出精锐军队。张辽过去,便能改变这种状况。 他明白,此刻曹操正忙着对付河内叛乱,袁绍差不多该消灭公孙瓒了,曹袁将形成对峙的局面。曹操不大可能会在此时攻打扬州,除非他先攻打徐州,惹怒了曹操。只是,他不能过于自信,相信曹操不会来攻,就不设防。 “一个月后,我大军将再度东进,攻打吴郡,届时无法顾及淮南。淮南的士兵都是刚刚招募的新兵,不能大战,需要一能将去训练士卒,为我镇守淮南。” “原本我打算把驻军于秣陵港口的黄汉升和刘子扬调回淮南,但孙策水军仍在,我担心其以水军逆流而上,攻打港口,港口不可失,此事我忧虑已久,你来了,正好可以镇守淮南。如此我无忧矣,便可倾力攻打孙策。” “州牧,我必守住淮南,若曹操来攻,我必击退曹军,若其不来攻,我就好好训练士卒。” “好!如此我就放心了。”刘敬看了看四周:“这里太简陋,可不适合居住,回头我安排个宅子给你,你就等着搬家,三日内,任命会下达。”他仍是先解决住房问题。 …… 扬州吴郡曲阿。 周瑜战死之后,孙策派人去索取周瑜的尸体,被刘敬所拒,理由是他已经厚葬了周瑜。孙策也没办法。 大军撤回曲阿之后,孙策看到刘敬并没有率军追击,也明白双方暂时停战,待夏收之后,必会战争风云再起。于是,他积极地备战起来。 一方面,他从吴县调来五千兵力,与曲阿兵力合兵一处,曲阿部兵力达到一万两千人左右。另一方面,他又下令调三千兵力,往会稽郡乌程县,使乌程总兵力达到五千人。如若刘敬大军从宛陵出兵,东进吴郡,必会经过乌程。 如此一来,吴县的兵力就少了,只剩下五千人左右。除此以外,他还征用了将近一万民夫。这便是孙策所有的兵力。 孙策还下令,从各地调来各类物资到前线,包括各种兵器等,至于粮草,待收割结束以后,就押送到前线。如果仍是不够,他允许适当地掳掠百姓之粮。 如若他战败了,就会败亡,届时还管百姓干嘛?所以,对孙策而言,百姓存在的前提是,他占据江东。 这天,孙策召集张昭、孙静、程普等手下文臣武将,商议大事。 “诸位,我与刘敬大战已一年有余,我暂落于下风,刘敬攻占了丹阳,屯兵于句容、宛陵两地,据报,句容兵力至少两万,宛陵兵力亦有五千以上。其兵力已是胜于我军。” “然而,他乃攻方,我军乃守方,若其没有数倍兵力,想攻入吴郡,难于登天,我孙策征战天下,最初亦不过三五千兵力,那时所遇之敌,如刘繇等,哪个不是兵力强盛,但他们不照样败于我手下吗?如今我亦万余兵力,又有何惧哉?” 第258章 求和与臣服 孙策一番激昂演说,倒是说动了在场一些人,对于江东诸臣来讲,当年只有三五千兵力的时候,困难远多于现在。 “只是,我军粮草不继,今收割粮食虽是有了补充,但仍不能支撑到明年春,所以,此战我军必须夺回丹阳,若丹阳重归我手,这粮草问题便能解决。若想夺回丹阳,则必须击败敌军,再趁势而进,将刘敬驱出丹阳。此战,诸位以为我军该怎么打呢?” 孙策把问题抛给在场之人,在场之人纷纷思考起来。 孙静有点迫不及待:“吴侯,丹阳经历数月大战,百姓逃离,刘敬大军粮草不能由丹阳供应,必是从淮南押粮草而来,而刘敬却疏于秣陵的防范,我军可从曲阿出兵,走水路突袭秣陵港,断其粮道,届时必能败刘敬大军。” 程普站出来反对了孙静的打法:“此策还需谨慎,粮道之重,刘敬不可能不知,必不会疏于防范,且我军在曲阿兵力仅一万出头,再分兵攻打港口,恐怕会为敌所乘,曲阿难以防守。以我之意,当固守曲阿,再寻求良机,击破敌军。” 孙静恼怒了起来:“程将军此言差矣,吴侯刚才已经说了,此战我军必须击溃敌军,而不是与敌军相持,若不主动出击,又如何击溃敌军?” 程普又朝孙静行了个礼:“敌军势大,主动出击,对我军不利,且粮道之重,刘敬又如何不知?怎会不加防范?从水路出兵,只怕难以得逞。” “程普,你这是何意?难道你说我出兵必败?大战未起,你却咒我军兵败,是何道理?”孙静接着大骂起来:“你看你就是怕死怯战,我大军一败再败,便是如你这样之人,在战场上畏畏缩缩所致。既然上了战场,自当勇往直前,还有何畏惧?” 旁边的张昭、顾雍等人都渐渐看出来了,孙静就是想出兵而借题发挥。他的两个儿子孙蛟、孙瑜被刘敬给咔嚓了,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满脑子都是报仇雪恨。 孙静这一骂倒让程普感到郁闷,他并无针对孙静之意,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此时,他也突然意识到,孙静刚丧失两子,自己不该去触这个霉头。于是,他转头看向孙策,希望孙策出面打个圆场。 哪知,孙策并没有说话。孙策看到孙静骂程普,心里也觉得孙静过分了。只是孙静白发人送黑发人,还连续送了两个,此刻心里的怒火正燃烧着,不骂人能泄火吗?所以,他并没有出面,只是想让孙静泄一下火。 原本,他想调孙静去镇守乌程,因为其子孙暠如今就在乌程,但孙静急于报仇,执意要来曲阿,参与与让刘敬大军交战。 程普看到孙策无动于衷,心里叹了口气,便站了回去。此刻,他对孙策微微有些失望。他以为,孙静死了儿子,固然会伤心,这倒是没错,但也不能肆意妄为,更不能把他当成出气筒,谁没有尊严? 孙静看到程普退了回去,又接着说:“既然无人反对,吴侯,我愿率三千大军,从曲阿港口出发,攻打秣陵港口,此战我必胜,否则我提头来见。” 孙策自然不能让他率军而出,就劝慰一番:“叔父还请稍安勿躁,此事还待商议,若是出兵,我定会让叔父率军。” “好,我必杀刘敬。”孙静不敢骂孙策,就应了一声,退回自己的位置。 吕范想了想,站出来向孙策行了个礼:“今刘敬大军攻我江东,其庐江、淮南二郡必然兵力空虚,吴侯不如派一使者,出使荆州,去见刘表,让刘表出兵攻打黄祖,黄祖实力孱弱,必会向刘敬求援。” “黄祖帮刘敬甚多,刘敬不能不出兵,届时便牵制其兵力,使其不敢倾力攻打吴郡,我军压力顿减。” 孙策皱了皱眉头:“可是,荆州并不平稳,荆南四郡作乱已将近一年时间了,尚未平定,刘表又如何敢在此时出兵攻打江夏黄祖?” 孙策对黄祖可谓是咬牙切齿,但由于刘敬的地盘阻隔,他也不能去攻打黄祖报仇。 “吴侯,并非真攻,刘表只需陈兵于长江之上,做出要攻江夏的姿势,便可震慑黄祖,黄祖畏惧,就会向刘敬求援。届时我们亦达到了目的。” 孙策听了大喜:“子衡此计可行,好,就这么办。诸位还有其他破敌之计否?” 张昭站了出来:“吴侯,此战对我军不利,我军自去年攻庐江、皖城败退以来,又在丹阳与刘敬大军大战数月,大军早已疲惫不堪,非一两个月休整就能恢复……”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有难言之隐。 “我自知是如此,但刘敬率军打过来,我又岂能示弱?子布,你跟随我已有几年时间了,有话直说便是。” “我以为吴侯可派使者,向刘敬求和。” “求和?”孙策脸上露出怒容:“求和乃是示弱,我孙策征战数年,从未示弱于谁,此有损我的威名。且,从目前战事来看,刘敬正准备一鼓作气,攻打于我,岂会轻易答应求和?” 张昭既然提出求和,自然有他的想法:“刘敬兵力不过略强盛于我军而已,双方交战近一年时间,其大军亦是疲惫,若刘敬想强行进军,攻破吴郡,亦非易事。” “刚才子衡所说之计若成,刘表威慑长江,压迫黄祖,可使黄祖恐慌,届时黄祖必会向刘敬求援,使刘敬兵力受到牵制。曹操占据了徐州,使得淮南在西面、北面受到曹操的威胁,此亦牵制了刘敬的兵力。换而言之,刘敬的压力并不小。” “刘敬乃爱惜名声之人,其在淮南大灾之时,收拢百姓,足以证明。今他得朝廷任命,为扬州牧,吴侯不如向刘敬臣服,奉其为扬州牧,可使刘敬缓进军,我军亦获得喘息之机,还请吴侯慎重考虑。” “什么?你让我臣服于刘敬?”孙策没想到张昭会提出这种主意,他气得额头上都起了青筋:“子布,你跟随我几年时间,当知我之志向,天下之大,我自当创一番基业,岂会臣服他人?” 第259章 朝廷的使者,索要秘方 张昭也知道孙策的性格,但大战确实不利,他不得不有一番想法。如今听到孙策的话,又担心孙策暴怒,就没再说什么。 顾雍却站出来,支持张昭:“吴侯,我倒以为子布之言有理,臣服于刘敬,以让其退兵,我大军便获得喘息的机会,待我大军实力恢复,届时再做打算。” 孙静听到张昭和顾雍的话,心中大怒,站出来表明他的态度:“我孙氏之人,顶天立地,岂能臣服于他人?与刘敬一战,若不能胜,不大了一死,吴侯,我必报两子之仇。” 程普也对张昭和顾雍不满:“吴侯,刘敬之兵不过比我军略多而已,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丹阳一战,刘敬占据优势,但进入吴郡,我军有地利人和之优,必能击败刘敬,岂能轻言臣服之事?” “再者,吴侯此前附庸于袁术,因袁术称帝,谋大逆之事,吴侯才不得以脱离袁术,若再臣服于刘敬,即便刘敬退了兵又如何?我军获得喘息之机又如何?难道吴侯还能脱离刘敬吗?若如此,岂不是鼠辈所为?” 程普的话说得有点重,张昭和顾雍脸上露出难堪之色。 孙策听了,对程普大加赞赏:“好!德谱言之有理,我等均乃当世豪杰,战场之上,唯有马革裹尸,岂能轻言臣服?刘敬若进兵吴郡,我就与他大战便是,又有何畏惧?今后,求和或臣服之议,不准再提起,否则影响我军士气,对我军不利。” …… 扬州豫章郡南昌城。 刘敬正在与崔质商讨耕种之事,豫章屯田已有三年了,成效颇有显着,再加上庐江、淮南的屯田政策也步入正轨,粮食也变得充盈起来。崔质递上来一个在豫章郡种植其他作物的计划。 在这份计划中,崔质打算在豫章种植甘蔗若干亩,主要用途是喝甘蔗水,同时用来制石蜜,其实就是糖。这时代在南方已经有了制作蔗糖的工艺。另外,他还打算种植桑树数干,用来养蚕,收集蚕丝,制作衣服。 他还打算种麻树,麻树也有很多种,大麻可用来制衣,苘麻可用来制靠绳索,胡麻可用来榨油。其他作物还有罂子桐等六七种。每一种种植多少亩,分布在哪里,很是详细。 看来,崔质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刘敬本不想泼崔质冷水,但他认为崔质代表的是官府,官府只需掌控关乎民生的一些东西就行了,例如柴米油盐铁糖等这几样,至于其他的,官府只需引导,再适当放手,百姓觉得有利可图,可自己去种。 于是,刘敬便做了批示,让崔质规划种植胡麻、甘蔗等几样,保证油、糖的供应,还嘱咐崔质注意改善榨油和提取蔗糖的工艺。至于苘麻、桑树等,都慢慢放手让百姓自己去种。 对于盐这一块,刘敬也不知道提炼精盐的办法,只能先忍受着那些苦涩的盐,但盐的量一定要提高。柴这一块,他曾让韩暨关注一下,在豫章宜春县寻找石炭,后来与孙策大战一起,他自己就把这事给遗忘了。或许韩暨受他之命,正在拼命打造兵器,也没有关注石炭之事。 其他的,诸如罂子桐目前主要用来提炼桐油,制作油烟墨,左伯的作坊有需要,自己想办法去解决。只要左伯提高收购价格,有多余地块的百姓,就会选择种植。 桐油的其他用法仍在探索中,刘敬虽有些想法,但也未必能弄出来。再加上如今他的精力放在战事上,对这些事情关注就少了。 和崔质聊了半个时辰,崔质也明白了刘敬的意图,那便是,要将民生相关的东西掌握在手中,适当放手其他一些东西,引导百姓去做。 两人聊得正火热,一个亲兵进来:“报州牧,朝廷有使者到。” “朝廷使者?”刘敬一时愕然,朝廷的使者一般只在给他升官的时候才会来:“好吧,我去迎接一下。”他把崔质打发走,稍做准备,就去见朝廷使者。 刘敬行了个礼:“使者一路赶来,真是辛苦了。”使者官职比他小,但代表朝廷而来,他就不得不尊重了。 “为朝廷做事,不辛苦。” “还请问使者名讳?” “我姓阮名瑀,字元瑜,今任司空军谋祭酒,奉陛下之命,前来南昌。” 阮瑀?刘敬细想起来,这名字有点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了。来到这个时代久了,原先的一些历史知识也慢慢模糊起来。 “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陛下有两道旨意,一道旨意是,念扬州牧安定扬州有功,任命扬州牧为安南将军。另一道旨意是,州牧治下豫章郡,有造纸和印刷之术,此二术精妙,若广传天下,天下读书人之幸,乃利国利民之举,陛下有旨,希望扬州牧能够献出此二术,造福天下。”阮瑀便让刘敬接旨。 刘敬一阵无语:“使者,献出造纸和印刷之术,这……真是陛下之意?”还真是无语,先升官再索要东西,给个甜枣,再打个耳光。 “正是,此乃陛下之意,若造纸印刷二术在天下流传,则教化大兴,此乃扬州牧的一番功德呀!” 功德个屁?刘敬心里吐槽起来,要用纸花钱买就是了,怎么能用一道圣旨来让他献出造纸和印刷两术,这跟强取豪夺有什么区别?曹操总算还要点脸了,旨意上用词斟酌,用了“望”字,其意是希望刘敬自己献出,而不是必须要献出。如今刘敬也是一方诸侯了,就算不献出,曹操也拿他没办法了。不过,刘敬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有保留地献出。 他把使者迎到屋内,泡上一壶武夷山红茶,来招待阮瑀。阮瑀闻着这茶香,兴奋得不得了,这红茶在许都可贵得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到手的。 “使者呀,这造纸印刷二术,乃利国利民之策,我本该献出,只是……” 阮瑀也不傻,自然知道刘敬不可能老老实实地献出来:“只是什么?” 第260章 将使者留下 “造纸之术,已有数年,技术成熟,我愿意献给朝廷,然印刷之术,乃最近才研制出来,技艺较为粗糙,还有待改善,如今我的工匠正倾尽全力,改善印刷之术,待其大功告成之日,我必将技艺秘方献给朝廷。使者可否禀告陛下?” 刘敬已经想过了,打算把他最初造竹纸的工艺献上去。原来的竹纸过于粗糙,几年来,作坊的造纸工艺早就更新换代,换了好几茬。 自从作坊制出一大堆高档纸张之后,他就有心把最先的纸张在全天下普及。既然朝廷想要,他就献出来,借朝廷之手广传天下,他也获得名誉。 至于赚钱,几年来,靠这竹纸,钱早就赚够了。如今这竹纸价格比几年前低了不少,也不再是敬弘文房的主要利润,慢慢被笺纸所取代。如今献给朝廷,朝廷要自建作坊,起码得花一年半载时间,他还能最后赚一波钱。 印刷术还不成熟,他还没赚够钱,那是万万不能献出去的。 “这……可陛下旨意已下,我若是不把二术秘方带回去,只怕陛下会怪罪呀!” “陛下乃深明大意之人,自然能明白我之难处,岂会为难于我?使者先在南昌待几天时间,我让作坊把秘方抄写一份给使者,由使者带回去,如何?”刘敬不待阮瑀反对,自己愉快地把此事决定了下来。 随后,他让人把阮瑀送到驿馆去住,又把孔融叫过来。 “文举,你可认识阮瑀阮元瑜?” “认识,我与他也有过交往,州牧缘何问起他?” “他是朝廷使者,出使到南昌来了,如今正在驿馆住着。” 孔融高兴了起来:“原来元瑜来南昌了?我得去见一见他。”看来,他和阮瑀交往不浅。 他看到刘敬露出惊讶的表情,就进一步解释:“州牧,阮元瑜乃兖州陈留人,此人乃文学大家,擅长诗赋,对经学、韵律颇有研究。不过,他倒无出仕之心,曹操数次招募于他,他却躲于深山之中,后来惹怒曹操,放火烧山,才把他逼了出来。” “竟有此事?” “那自然是真的,对他的才学,我亦是佩服万分。” 刘敬想了想:“那你有没有办法把他留在南昌?” “留在南昌?”孔融诧异地看着刘敬:“州牧,你可不能把每个朝廷使者都留在南昌呀!曹操可是会有意见的。”他想起了自己,当初也是来南昌宣读朝廷旨意,就莫名其妙地留在南昌了,不能朝廷来一个,就留一个。 “哎,我只是为我豫章书院招揽人才,豫章文风不盛,虽有造纸和印刷,能吸引到一些文人,但这需长久方有显着成效。唯有大兴教化,才能源源不断地培养出人才来。” “这阮瑀如你所说,乃文采斐然之人,我自然想招揽于他,留他在学院担任讲席。文举你来南昌已有一两年了,当知我在南昌大兴教化,今南昌有书院一座,官办蒙学已有四十多座了。” “在庐江皖城亦有书院,以后豫章各地都会办书院,官办蒙学亦是越来越多,急需各种人才。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扬州的教化之路,任重而道远呀!我当尽全力招募任何可招募之人。” 刘敬一番说教,孔融大为动容:“州牧之志,非我所为比,州牧放心,我明日去找阮元瑜,与他叙叙旧,定当劝他留在南昌。” “好,文举与他相交,想必他会愿意留下来的。” “对了,州牧。”孔融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元瑜作品无数,他爱惜得很,敬弘馆正在印刷书籍,不如州牧同意给他印刷一本,就叫《阮元瑜文集》,作为条件,保管他愿意留下,唉,就让他插队,我的书籍以后再印。” “好,那就先委屈文举。”这帮文人,为了印刷书籍先后而争执,刘敬却不当回事。 三天后,孔融就来见刘敬,称他已经搞定了,阮瑀愿意留在南昌了。只是,阮瑀需要回一趟许都,把差事给了结了,再带着家人一起来南昌。 刘敬还担心阮瑀说话不算数,当初陈纪和陈群父子也是答应过替他收集书籍,结果一年都过去了,什么消息都没有。孔融拍拍胸脯,向他保证,阮瑀是个重信誉之人,既然答应了,就必定会做到。刘敬才放心下来。 …… 建安四年(199年)七月,扬州丹阳句容。 不知不觉,刘敬在南昌待了一个月时间,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便启程,向句容而去。 路过秣陵,他视察了秣陵城,发现诸葛亮处理战后之事,倒是得心应手,让他很满意。他让陈到继续留在秣陵,训练士卒,却把诸葛亮带到句容去,让其随军。至于刘卓,年纪太小,刘敬派人送他回南昌。 到达句容后,刘敬先召集鲁肃、甘宁、刘晔、黄忠、周泰等到句容商讨战前之事,诸葛亮也被允许参与。 “诸位,我与孙策停战两个月时间,各自收割粮食,原本我还担心此举会让孙策得到喘息之机,但回了趟南昌,我便不再担心了。因为对于百姓而已,夏秋乃收获季节,若因战事耽误了,最苦的便是百姓,我素来善待百姓,又于心何忍?” “我停了战,让孙策稍稍恢复,但却挽救了丹阳数万百姓,亦是功德一件。”本来刘敬就想让自己的军队休养一番,今日他这番话一说,这格局立马就上去了。 “如今粮食已收完,该是大战的时候了。将你们召集于此,一则算是战前动员,二则商讨一下这一仗该怎么打。” 鲁肃、甘宁和蒋钦三人一直留在句容,甘宁先向刘敬讲了一下句容的情况:“州牧,这两个多月时间,我等在句容收拢降兵,医治伤兵,训练士卒,督运粮草。伤兵中轻伤的大多数已是恢复,并回到军中。” “今句容兵力已有约两万人,也训练了月余时间,虽短了点,但也只能出兵了,半个月前,从淮南押运过来一批粮草,足够句容大军三四个月所用。如今大军及粮草已是无忧,只待州牧命令一下,大军即可出发。” 第261章 诸葛亮的首表演 黄忠也把秣陵港口的情况说了一下:“秣陵港口收拢了降兵,再加上原我军士兵,兵力有四千左右,缴获敌军战船上百艘,粮草也已准备完毕。” 刘敬点了点头,开始讨论这一仗怎么打:“如今我军句容两万兵力,我又从庐江调两千兵力到宛陵,宛陵可战之兵亦有五千。据报,孙策驻军曲阿,兵力万余,防我军进入吴郡,在乌程驻军四五千人,防我军宛陵兵力进入会稽。” “原本我确实有从句容和宛陵同时出兵之意,但孙策驻军曲阿和乌程,已有相应的应对,我再如此出兵,似乎有点循规蹈矩了,所以,这一仗恐怕还得重新计划一番。” 刘晔先站出来:“州牧,我倒有两策!” “两策?” “正是,一策是进军京口,曲阿兵力万余,孙策除了驻军曲阿城之外,还在曲阿比邻长江的港口驻兵,因其造船厂就在曲阿。不过,我派人沿长江打探了一下,发现丹徒县有一处,适合大军登岸,便是京口。” “在一年之前,孙策平定吴郡和会稽郡,就曾派人扩建京口,据我所猜,其目的应该是想以后北上攻徐州广陵,京口与广陵城隔江相望。看来,这孙策野心不小。” “后来他大军攻我庐江、淮南铩羽而归,粮草不继,我军又攻秣陵,他便停止了扩建京口,虽是停止,但所建部分,已经足以容纳战船停靠,我军便可以利用。” “这孙策眼光不可谓不毒辣,京口被京岘山环绕,其北便是北固山,横枕大江,在京口驻军,若敌军来攻,依靠山脉防守,稳如泰山,若从水上来攻,孙策水军强大,又如何攻得下?这京口位置险要,我军不能放过。” “州牧让我和汉升在秣陵港口驻军,即担心孙策水军逆江攻秣陵港,不如我和汉升率军进驻京口,以为牵制,威慑孙策,其必大惧,届时句容之兵便有可乘之机。” “可是,如此一来,你便无法避免与孙策的水军交战,孙策的军队,唯有水军厉害,其士兵皆会水性,水战战法纯熟,不容小觑。” 刘敬的手下,鲁肃、甘宁、周泰和太史慈等,都是擅长水战的将领。只是,因之前战船不多,士兵在水中训练不足,现在他也只好尽量避免与孙策的水军交战。战争不是儿戏,与孙策的水军交战,乃是扬短避长,并不可取。 “州牧,孙策兵力少,曲阿港口驻军最多不过两三千兵力,我和汉升久驻港口,与敌军数次水战,又缴获了不少敌军战船,双方水军实力此消彼长,我又何惧敌军水军?就算正面交战,亦是不惧。” 刘敬点了点头,当初攻秣陵时,黄忠和刘晔从水上攻击,只是为了牵制敌军兵力,打着打着,两人反而先攻破秣陵的港口。两人在水军对战方面,也确实成长了不少。 他又想了想:“好吧,子扬此计甚妙,若能稳守京口,倒是对我军大大有利。对了,你说有两策,那另外一策呢?” 刘晔从衣袖里掏出几张纸来,递给刘敬:“州牧请看。” “这是什么?”刘敬接过来打开一看,竟是一种器械的制作工艺图:“这是……霹雳车?”他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历史上在官渡之战时,正是刘晔向曹操献上了一种器械,即改进了投石机,称为霹雳车。 “正是,这是一种攻城器械,由投石机改进而成,数百年前,投石机曾被制造出来,可几百步投石,用来攻城,乃攻城利器。不过,这投石机太大,运送到不便,且操作时太麻烦,需要十几二十人,才能操作,准头也不行。” “在黄巾贼祸乱天下之前,朝廷大军时常与匈奴、鲜卑、羌胡等蛮夷交战,少有内战,蛮夷之人大多以游猎而生存,连座像样的城池都没有,这投石机也就没有上场的用途。投石机没人维护,时间一长,就慢慢地损坏了。” “如今战场之上,倒是很少见,也很少有工匠会制造投石机,我平日喜好摆弄这些器械,便阅览古书,学习制投石机之法,又做了些改进,花了几年时间,制出此物,投石时发出响声,故我取名为霹雳车,以区分以往的投石车。” “想不到子扬还能设计出如此器械,若能数百步投石攻城,亦是一攻城重器,对了,你可把这霹雳车带来了?” “在秣陵港口之时,我自己制造了一个,为测试所用,已带来句容了。” “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对于战事而已,器械的精良关系到战事的胜负,不可忽视,待会儿一起去看子扬造的这霹雳车。若是可以的话,再让韩公至督造一批。” 刘敬看了一下诸葛亮,有意地提醒几句:“孔明,听说你平日也喜欢研究器械制造,是否也有些心得,能否制造出如霹雳车这样的器械?或者是连弩之类的。”刘敬虽听韩暨说过连弩的局限性,但如今诸葛亮在他身边,他反而有了些期待。 诸葛亮露出惊讶之色:“州牧,我平日确实喜欢摆弄一些器械,州牧少回南昌,竟也知道?只是平日虽在摆弄,却又无所得,子扬先生所造霹雳车,若真能数百步投石,对攻城必大有裨益。” “哦,那你说说,有何裨益?” “一则,以石为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以连续攻击敌城,摧毁其城墙,二则,此远程攻击,又在敌军弓箭的射程之外,可以肆无忌惮地攻击,敌军却只能傻看,而无力反击。三则,以霹雳车持续攻击数日甚至数月,终有破城之时。” “孔明说得有理。”刘敬微微一笑,诸葛亮首次出现在这种军事会议,说明有理有据,条理清晰,丝毫不怯场。他不再纠结器械之事,又问:“诸位,攻孙策之事,你们还有何想法?” 众人默默无语,连鲁肃也没再说什么。刘敬又看向诸葛亮:“孔明,你觉得此战该怎么打?” 第262章 献上霹雳车 诸葛亮想了想,又摇了摇头:“战场之事,若能出其不意,便能破敌,但我大军集结于句容、宛陵两地,早就为孙策所知,孙策骁勇善战,并非庸才,自然能看出我军会于收割粮食之后,进兵曲阿,想必已做好防范。” “我军无先机,也只能循规蹈矩,以句容和宛陵之兵,同时攻曲阿和乌程,只要其一破敌,则可兵临吴城。” “嗯。”刘敬本来还指望手下众人能想出一些谋略来,却是无所得。不过,他倒也不懊恼,孙策非庸才,这战场之事,哪有那么多谋略,如今也只能正面交锋了。 “诸位,今日就讨论到此,咱们一起去看一下子扬所造的霹雳车。” 在刘晔的带领下,众人来到城外的一片空地,这是被临时当作校场使用,供士兵训练所用。 刘晔让人把他的霹雳车给拉了出来。众人一看,虽是有些准备,但还是感到惊讶。这霹雳车目测高两丈左右,宽也有一丈多,下面有个底座,底座有轮,想必是用来推动霹雳车用的,看起来倒是高大威猛。 …… “子扬,操作一下吧!” 刘晔打了个手势,十几个士兵过来,装填拳头大的石头,拉动两边的把手,将石头射出。只见石头划出一道弧线,砸在大约两百五十步远的地方,只是一时无法判断其威力。 “州牧,我曾私下试过,这霹雳车射程约两三百步距离,威力还算可以,如若再放个一三五斤的石头,威力会更大,就是准头不行,不过,用来攻城时,城头又高又大,准能砸中,这准头就不重要了。” “子扬,你这东西还是有点大,如何搬运?” “这底座是两辆车组成,下面有轮,可以推着走,若是行军的话,可以把上面的投射部分拆卸下来,放到底座里面,仍是推着走。” “看来,你想得倒是挺周到。” 刘晔又让士兵操作几次,让刘敬等人观看。这霹雳车虽算不上完美,但用来攻城也是优势明显。刘敬想了想,便吩咐:“派人把这图纸送到鄂县,交给韩公至,让韩公至先造十辆,用来攻城,查看一下效果。” 该说的事情也说得差不多了,刘敬稍做总结:“诸位,如今战局对我军颇为有利,此战我军必须攻破孙策,占据江东之地。诸位回去之后,做好准备,十日后大军出发。” 会议结束后,众人散去。刘敬又让人快马向在宛陵的太史慈、吕蒙和吕岱传达命令,让吕岱留守宛陵,太史慈和吕蒙率五千军队,向会稽乌程进发。当天,刘晔和黄忠离开了句容,回秣陵港口。 …… 刘敬大军进驻句容时,虽和孙策大军对峙了几天时间,还打了一仗,但句容受到的影响并不大。双方罢兵后,鲁肃留在句容,安抚百姓,也取得一些效果。句容的街道之上,也有些百姓往来,颇为热闹。 出兵前,刘敬在鲁肃、诸葛亮、周泰的陪同下,准备看望留在句容的伤残士兵。这些伤残士兵被鲁肃安置在城里,为了不惊动百姓,四人微服而去,当然,周边有上百个士兵伪装成百姓,混入人群中。 “子敬,句容一战,你安抚百姓,做得倒是不错,句容城内如此热闹,看来似乎受战事影响不大。” “这非我之功,孙策残暴,百姓恨之,州牧善待百姓,自然亦得百姓拥护。”鲁肃想起一事来:“这孙策实是可恶,州牧可曾记得几年前孙策攻南昌一事?” “记得,怎么啦?” “当时,孙策兵败南昌,在撤兵时,故意毁坏南昌附近还未收割的良田,此次其军从句容撤退,竟故伎重演,又糟蹋了一些没收割的田。” “这孙策专门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他自己缺粮,到处搜刮粮食,就以己度人,以为我跟他一样,会不顾百姓死活,掳掠百姓的粮食。殊不知,我大军的粮草均是从豫章、庐江等郡押送过来的,他此举并未影响到我军,只是苦了百姓。对了,那些田被糟蹋的百姓,你是怎么处理的?” “大军驻于句容,需征用一批民夫,来押运粮草,我便让他们去押运粮草,军中可以发放一些粮食,如此一来,他们也不用饿肚子。” 刘敬点了点头。突然,他看到路边竟有一戴着面纱的女子,在摆摊给别人占卜,他的好奇心大起。 “这句容城还是奇怪,女子抛头露面,替他人占卜,莫非是家中遇到为难之事了吧?” “州牧放心,我随后会派人调查一下,看看是怎么回事。”刘敬过问了,鲁肃就不得不给个交代。 “不用,既然碰到了,不如现在就过去,我实是好奇。”刘敬几个跨步,来到那女子的摊位面前。女子虽戴着面纱,但可以看出是个妙龄女子,年纪不大,旁边的墙上靠着把剑。 看来,这女子穿着打扮看着朴素,却不像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子,更像是富裕之家之女。既如此,又为何要出来摆摊卜卦呢? 只见女子蹲着在地上,地上放着一张大纸,纸上写了一些占卜用的东西,还放着几个铜钱,刘敬也看不明白。 “几位公子,是否要卜一卦?”那女子看到刘敬四人过来,连忙询问了一句。 刘敬顿时来了兴趣:“哦,那怎么卜卦呢?”虽然他从来不信这卜卦,但奈何好奇心强。 “不知公子所问何事?可告知小女,小女就用这些铜钱,为公子卜一卦,若是公子满意,再打赏小女一番便是。” 鲁肃上前打了个阻拦的手势,或许是担心刘敬说出大军出征。 刘敬不以为意:“我来句容,所为之事,恐怕不方便泄露。” 女子想了想:“那公子不说便是,公子……可写下一字,小女为公子测字,亦可为公子卜一卦,卜个吉凶,如何?” “好。”刘敬想了想:“那就……东字吧!”他拿起地上的笔,粘了墨,在牛皮纸上写下了一个东字。他从句容出兵攻曲阿,曲阿在句容的正东方向,乃是东进。 第263章 算命的女子 “东?”女子低头看着牛皮纸上的字,细想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女子抬起头:“公子此行,恐怕不会太顺利。” “哦,何解?”刘敬皱了皱眉头,他一向不信什么测字卜卦,今日只是一时好奇,却没得到一个好的结果,岂不是花钱买不自在吗? “公子所为之事,恐需东行,然东乃主位,宾客以西望东,公子却想喧宾夺主,恐怕难上加难。” 刘敬微微不悦,孙策是江东人,他却不是,他率大军攻入江东,岂不就是喧宾夺主吗?这正暗示着夺江东困难重重。此时,鲁肃、周泰也都是脸露怒容,唯有诸葛亮面不改色。 “但,公子请勿泄气,此行虽是困难重重,却并非无解!” “哦,那何解?”果然,算命的套路来了。 “公子若不急着东行,不妨等上十八日后,再东行,则是大利,另外,小女再送公子一个字。”女子拿着笔,在纸上写了个“木”字。 “木?具体是什么?” “公子无须多问,只需记住,与木相关的东西,必是公子的助力,能助公子达成所愿。” “哈哈哈哈,好,我记住了。” 女子行了个礼:“那小女就祝公子此行顺利。” “我很好奇,你一女子,为何要抛头露面?出来为人卜卦呢?” 女子微微一怔,又行了个礼:“此乃小女私事,小女不便透露,若公子还想问他事,小女倒愿意再为公子卜一卦。” 刘敬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但显然引起女子的警惕。 “不用了。”刘敬朝周泰打了个手势,让周泰付钱。周泰长时间随身保护刘敬,一路上也负责安排饮食起居等杂事。 周泰拿出钱来,又似乎不知道该给多少,就递了大概一金过去。 “公子,这太多了,公子只需付几百钱足矣。” 刘敬瞪了周泰一眼,哪有随便算个卦还给那么多钱的?只是周泰都递过去了,他自然也不想反悔。 “你收下吧!若此卦卜得准,这些钱也少了,若是不准,我就当花钱买个乐。” 女子犹豫了一下,便伸手接了过去。 离开女子的摊位后,刘敬想起在《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就是个占卜的高手,后代以算命为生的人,甚至奉诸葛亮为祖师爷,称为诸葛神算。 他看了一下诸葛亮:“孔明,这事你怎么看?” “什么?” “刚才听那女子卜卦之言,你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讶。” “州牧,卜卦之事,问个吉凶,却不能真当回事。” “哦,那女子刚才所言,又怎么解释?” “州牧写了个东字,我大军东进,此乃州牧忧虑之事,那女子解释,东为主,西为宾,州牧自然认为攻孙策乃喧宾夺主,实际上,那女子恐怕是先猜破了州牧的身份,才借此暗喻州牧此行不容易,孙策骁勇善战,亦非轻易能消灭。” “原来如此,那你认为她是从哪里看破我的身份的?” “应该是气质吧!州牧年纪弱冠,身处高位,常在军中,自有威严,且听州牧口音,便知非本地人,那女子就算不能看出州牧的身份,但至少能看出州牧乃我军中将领,既然如此,她便能猜出我军很快就东进攻曲阿。” “那她说十八日后才出兵,还要劝我倚仗与木相关的东西,那又是何意?” 诸葛亮微微一笑:“东,拆开来,不就是十八日吗?字有五行,东为木。” “哈哈哈哈!”刘敬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这测字听着很玄乎,可听诸葛亮这么一解释,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提醒我一下?差点真上当了。” “那女子妙龄之年,却抛头露面,多半有难言之隐,州牧想必也看出此点,不过有意助她罢了,只是,想不到周将军会给了一金,对于百姓而已,这钱可不少。” 几人来到安置伤残士兵的地方,有几百个士兵住于此,鲁肃安排了些人照顾他们。这些士兵中,大多缺胳膊短腿,已是残废,无法再上战场。 刘敬等人到了那里,看到这些伤残士兵的惨状,心里也是惨得慌。 “州牧,若是在其他地方,这些伤残士兵一般都会被抛弃,唯有州牧宅心仁厚,仍收留他们,但此举恐怕会耗费不少钱粮,成为我军的负担。” 刘敬也在想着该怎么解决,却一时没有主意:“士兵为我而战,我自然不能放弃他们,那你们认为该怎么处理此事?是否有个万全之策。” 诸葛亮似乎有了些想法:“州牧,我倒一法。” “说来听听。” “战乱之时,士兵伤残,所伤残的部位却不一样,有些人可能无法再上战场,却能正常生活,也能干活,不耽误娶妻生子。若其有家的,可以将其送回家中,由家人照顾,州牧再给一笔伤残抚恤,如此便无忧了。” “若是伤残严重又无家可归的,不妨先收拢起来,集中在一起,州牧安排人照顾他们,为他们养老送终,这抚恤就不发了,作为他们养老的费用。只是,此举会必定会耗费大量的钱粮,如今扬州百废待兴,只怕没有太多的余财。” “州牧,孔明之言有理。”周泰说了一句,他常在战场上厮杀,知道士兵伤残后会很惨,也想为士兵争取一下。不过,他也明白,如今扬州战乱未平,并不算富裕,刘敬也无余财去安置这些伤残士兵。 “子敬,你又怎么看这事?” “如今我大军四处征战,以前伤残士兵并不多,但与孙策交战以来,伤残士兵骤然增加,已成为负担,州牧仁义,若弃之州牧不忍,我以为孔明之言可行,只是需缓行,否则耗费太多,亦难以承担。” “我在庐江皖城之时,曾办书院,因钱粮不够,州牧便教我一法,鼓励当地豪族支持办学,原以为那些豪族之人必不会愿意,但弄了个捐赠榜之后,有些豪族之人,亦心甘情愿地捐款办学助学,唯恐慢了一步。此法是否可以借鉴一番?” 第264章 伤残士兵,康复院与孤儿院 “子敬之言有理,只是办学兴教化,乃百世之功,而这些伤残为我而战,却让这些豪族去养,他们难免有怨言,恐怕效果有限。”刘敬并没有直接接受鲁肃的建议。 “今我治下,除了收税之外,皆靠各大作坊来盈利,养活了大军,但产业太单一了,容易滋生隐患。且我治下轻徭薄赋,田税收入太低。” 鲁肃连忙反驳:“莫非州牧要加税?这恐怕不妥。” 刘敬却不在意:“目前田税不过三十税一,相对于百姓而言,此税也算是不高,我无意去加税,去增加百姓负担,但对于豪族而已,这税就低了。豪族之人,田地有成千上万亩,其种植的成本远远比百姓低。” “我治下危难之时,百姓却愿意挺身而出,保卫家园,豪族之人,却大多没有贡献。我虽无意要求他们有所付出,他们享受了低赋税,却没有回报于我或百姓,那便是我施政的错失。所以,我欲增加豪族之人的赋税。” 刘敬掌三郡之地,唯有庐江出现过豪族叛乱,被他平定。这主要原因是,豫章不够发达,也没什么像样的豪族。他接手淮南于大灾之时,声望如日中天,已不是那些豪族之人所能撼动的。只是,江东之地未必会如此。 鲁肃急问:“如何增加?”虽然刘敬没有特指,但在场之人都属于豪族的行列,加税自然也与他们息息相关。 “就按田地的收入来算,收入越高,田税应该越高,每一户,百石以下,三十税一,百石到两千石之间,二十五税一,两千石到一万,二十税一,一万石以上,十五税一。大多数百姓一户就种十亩八亩地,能收入二十石左右,则无需加税。” “这岂不是说田地越多,税就越多?那些豪族之人会仔细衡量,或许会宁愿将地荒废,而不愿意种田,这恐非好事。” “这倒不难解决,以后这土地须得规划用途,哪些地可建房子,哪些地需用来种田,用来种田的地,不能随意建房子,若某些人霸占土地,三五年内不种田,则需每年缴纳一笔不菲的土地闲置费用。” “如此一来,任何人都不敢随便屯地,或将土地闲置不用,还增加国库收入。收入多了,我便可以有足够的钱,去养活这些伤残士兵。” “这……州牧,此策从未听说过,还有待考虑呀。”鲁肃都有些不知所措了,下意识地劝阻起来,或许是出于对陌生的一些东西的恐惧。 “子敬勿忧,我今日所说,只是一种思路而已,是否可行,自当要仔细思虑才行。” 诸葛亮也沉思了一下,说:“州牧刚才所言,倒是让我有些茅塞顿开,豪族手里掌握太多的土地,其财富积累,十分庞大,又养士养兵而自重,时间长了,所产生的威胁可不小。” “州牧此策,有助于抑制豪族的财富积累,将其财富以缴税的形式,收为己用,再用于百姓身上,可获百姓之心。孟子曾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州牧此法,与之切合。只是,是否可行,确有待思考。” “哈哈哈哈。”刘敬听了诸葛亮的话,心中大喜,不过,他也没有再纠结此事。 “伤残士兵一事,我会传令娄子伯,在南昌建一康复院,专门用来收拢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残士兵,再招募一些人,作为康复院的人,照顾这些伤残士兵,当然要付报酬。其费用均暂由官府所出,日后再想其他办法。” “另外,在康复院的旁边,再建一院,专门用来收拢因战乱等多种原因而成为孤独或流浪各地的孩子,就暂时叫孤儿院,让这些孩子暂时栖身于此,将来再为这些孩子寻找可靠的人来抚他们。” 周泰连忙称赞几句:“州牧真乃仁义之主。” “州牧此举……大善呀!”诸葛亮大叫一声:“因战乱之苦,流浪各地的孩子遍地都是,而军中伤残士兵,没有回家,住在这康复……院的,都是无家可归,他们心中孤寂,需要抚慰,若是能收养孩子,由其养老送终,亦是美事,隔壁孤儿院就有很多无父无母的孤儿。” “不错,我便是此意,我将这康复院和孤儿院建在一起,让这些伤残士兵和孤儿有了接触,给他们提供了机会,至于能不能成,不过。那我就管不了了。” 鲁肃和周泰此时也是拜服:“州牧真乃仁义之主。” …… 扬州吴郡曲阿城。 虽经诸葛亮解释了那女子的测字之言,刘敬仍然将出兵的时间定在十八天之后。刘敬以甘宁、周泰、蒋钦三人为将,以鲁肃为谋士,再以诸葛亮打酱油,大军两万人,浩浩荡荡向曲阿而去。 两天之后,大军到达曲阿,安下营寨。刘敬带着周泰、甘宁、诸葛亮三人来到曲阿城下,准备劝降。当然,劝降是假,主要是通过言语来给孙策大军内部制造不安因素。 “我乃扬州牧刘敬,孙策可在?”明明知道孙策就在上面,刘敬仍大喊一声。 “刘敬,你敢率大军于此,我必让你有来无回。” “哈哈,我乃朝廷任命的扬州牧,你既知是我,为何不出城相迎?难道你想违抗朝廷之命吗?” “哼!你我大战已有一年时间,你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真是让人恶心。” “孙策,去年秋,你无视朝廷,作乱于扬州之地,私自出兵攻打庐江、淮南,今日我率军平叛,乃名正言顺。我本可以直接攻城,但我一向宽容,希望你能悔过自新,勿与朝廷对抗,你若献城投降,我保你和全家人的性命周全,如此?” “刘敬,你逼死公瑾,又杀了我诸位堂兄弟,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恨不得生啖你肉!” “你若如此恨我,那……为何不出城与我一战?龟缩在城里,又算什么英雄好汉?” 孙策被刘敬三言两语激得已是暴跳如雷:“你等着,我现在出城,定杀你个片甲不留。”他怒气冲冲,正想点兵出城,与刘敬一战。 第265章 兵进曲阿,不上当的孙策 旁边的程普、吕范两人连忙拦住:“吴侯,那刘敬乃是故意激你,你请勿上当呀!” “刘敬都欺我到头上了,我又岂能容忍?今日我出城,定斩刘敬狗头。” “吴侯,刘敬大军兵力强盛,其手下更是有甘宁、周泰等悍勇之将,我军连败,士气难用,若出城交战,必是不利,刘敬乃激将之法,吴侯勿上当。”程普着急地用力死死拉住孙策的手。 吕范也对孙策感到无语,孙策又不是三岁幼儿,怎么刘敬几句话就能把他激成这样。如今周瑜死了,不再有人能轻易劝住他。 好在,在两人的阻拦下,孙策最终努力地控制了自己,这才慢慢冷静下来。他又探出头来:“刘敬,休要激我,我不会上当的,有本事你就攻城吧。” 刘敬在城下也看到孙策怒气冲冲想出城交战,却似乎被谁给拦住了,便知自己的激将之法已然失败:“孙策,你号称江东小霸王,却胆怯至此,真是徒有虚名,以我看,你不如把号改了,就叫江东小老鼠,可好?” “你敢如此污辱于我,你……”孙策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就不出城,你奈我何呀!” 看来这家伙精明了,刘敬也知道孙策已能控制情绪,应该是不会再上当了,他打了个手势:“走。”随后,他带着自己的人调头离去。 回到阵营,刘敬下了命令:“幼平,首战由你来攻城。” 曲阿城下,尘土飞扬,战鼓震天,周泰所率的扬州军如潮水般涌至,黑压压的步兵阵列,仿佛能吞噬一切阻碍。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为这场战役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 周泰下令架起井阑,那是一种高耸的木制结构,专为攻城而设,士兵们立于其上,仿佛立于云端,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密集而致命,意图压制曲阿城墙上守军的反击之力。 然而,曲阿城并非易与之辈。城墙上,孙策亲自督战,他身着一袭银甲,在阳光偶尔穿透云层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守军们利用城墙的掩护,与攻城的扬州军展开了激烈的对射,箭矢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云梯缓缓升起,扬州军的勇士们如同攀爬山峰的猿猴,不顾生死地向上攀登,每一步都充满了艰难与危险。而城墙上的守军则毫不畏惧,他们或用刀砍向云梯上的敌人,或用石头砸向云梯,誓要将其摧毁。 战斗持续了两个时辰,双方均伤亡惨重。但曲阿城依旧屹立不倒,城墙上的守军士气高昂。扬州军的攻势逐渐减弱,最终不得不放弃攻城,悻悻而退。 接下来的几天里,扬州军连续攻城,孙策都是以城据守,刘敬想夺城,也不是一件易事。双方就这样,慢慢地形成对峙的形势。 …… 扬州吴郡丹徒县京口。 在刘敬出兵的七八天后,黄忠和刘晔率水军三千,约三十艘战舰,突然从秣陵港口出发,顺江而下。两百里水路,又是顺流,这速度快的很,三个时辰后,扬州军就到达了京口。 黄忠和刘晔早就提前派人勘察过了,这里还是够停放三十艘战船的,岸上空间也够。 “黄将军,这里还算不错,可以固守,看来咱们还得感谢孙策,若非他想扩建这里,咱们哪有那么好的地方登岸。” “哈哈哈哈。”黄忠也高兴地笑起来:“咱们赶紧在岸边安营扎寨。”说着,他连忙指挥士兵上岸修筑营寨。 三天后,驻扎在曲阿港口的孙静正在整顿兵马。孙策终是遂了他的心愿,派他和朱桓镇守曲阿港,准备伺机进攻秣陵港口。 “报……报……” “什么事?” “报将军,今查探长江,查探到敌军占据丹徒县一处靠岸,兵力三四千人。” “丹徒县?丹徒县两岸皆是悬崖峭壁,哪有合适的登岸之处?”孙静一时也没想到京口。要知道,水军上岸和普通百姓上岸不同。百姓的船只小,一两艘随便找个地方就能靠岸。 水军数千人,战船数十甚至上百,一艘战船能坐上百人,比百姓的船要大很多。登岸之处必须宽敞,除了有足够的空间供战船停靠后,还要考虑到粮草物资的押运。孙静作为水军将领,自然也知道丹徒县沿岸似乎没有合适的登岸的地方。 反倒是朱桓突然想了出来:“将军,莫非是京口?” “京口,在哪?”孙策扩建京口时,孙静正在老家富春,是以不知道。 “两年前,吴侯有进军徐州广陵之意,就让人扩建京口,后与刘敬交战,此工程就停滞了。可是,京口已扩建了一部分,足以让敌军在京口登岸。” 孙静怒吼起来:“什么?那你为何不早说?” “我……”朱桓心有畏惧,他还年轻,孙静资历高他不少,又是孙策的叔父,他连忙辩解起来:“京口已然废弃,我亦是一时没想起。” “一时疏忽,后果不堪设想,本来我想率军直攻秣陵洪,如今这京口被占,我又如何能攻秣陵?哼,皆因你一时之过,延误战机呀!” 朱桓一阵愕然,心里也是气恼起来,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是副将,又不是斥候,斥候又都是孙静派出的。只是,他不敢反驳孙静。 孙静并不气馁:“好,既然敌军占据京口,那我大军正好可以强攻京口,双方兵力相当,我军水战占据优势,我必攻破京口,之后再攻秣陵港。大军休息一天,养精蓄锐,明日出兵,必攻破刘敬大军。” 次日凌晨,孙静和朱桓率三千大军,战船数十,往京口而去,准备一举拿下京口。 行军了三个时辰,才到达京口,已是午后。江东军刚靠近京口,黄忠率扬州军水军冲杀而出,双方在江上相遇。 长江之上,波涛汹涌,黄忠所率的扬州水军,战船排列有序,士兵们精神抖擞,以逸待劳,占据了上游的有利地势。 第266章 妙计破敌,水军再拔头筹 孙静统帅的江东水军虽精锐异常,但凌晨出发,行军三四个时辰,才到达京口附近,士兵们面露疲惫之色,却依旧士气高昂,誓要扞卫江东的荣耀。 随着一声令下,双方战鼓齐鸣,号角连天,战斗正式打响。扬州水军凭借上游之势,迅速发起攻击,箭雨如飞,直扑江东水军。 而江东水军则依托其精湛的战术和训练有素的士兵,灵活应对,同时以锋利的钩镰枪反击,试图钩住扬州军战船,拉近双方距离进行肉搏。 江面上,战船相互碰撞,水花四溅,喊杀声、兵器交击声此起彼伏,震天动地。扬州水军凭借着充沛的体力和上游的便利,不断发动攻势,试图一举击溃江东水军。 幸好江东水军久战沙场,也是精锐之师,在劣势的情况下,凭借着战船的灵活性和士兵的默契配合,一次次化解扬州水军的攻势。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江东水军的疲惫越来越明显。孙静是名沙场宿将,尤其擅长水战,他看到双方形势均衡,深知再战无益,果断下令撤退。 江东水军迅速调整阵型,利用战船的灵活性,迅速脱离战场,向下游撤去。扬州水军虽然取得了战场上的优势,但并未能全歼江东水军,黄忠也不敢轻易追击。 …… 江东军中,孙静和朱桓正率军撤退。 “真是可恨,想不到敌军的水军竟如此厉害?”战不利,孙静气得用拳头捶打着船板。 “将军,倒不是敌军厉害,而是敌军早有准备,我军凌晨就出发了,从曲阿港口行军百来里路到此,起码要四个时辰,士兵实是疲倦,敌军以逸待劳,再加上我军在下游,敌军又有上游优势,我军如何能挡?”朱桓虽年轻,但也是在军中待了几年时间,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我如何不知如此,但大军若非凌晨从曲阿出发,又如何能赶得到京口?沿途又没有可停靠之处,士兵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真是可恨!” 突然,朱桓的眼光中露出惊惧的神色,他用手指着西北方向。 “朱桓,怎么啦?”孙静觉得有异,连忙顺着朱桓的手指指向看过去。只见西北方向的另一条水道上,十几艘战船顺流而下,正向江东水军冲杀过来,率领军队的正是刘晔和黄忠。 原来,刘晔献计水上伏击江东军。他和黄忠商议一下,让黄忠率两千水军,正面迎击江东水军,再留下一千水军,先藏匿起来,养精蓄锐。只要黄忠能坚持不败,他们便可待江东军撤退之时,于途中伏击江东水军。 京口所在长江水域,有一个江水冲刷而成的岛屿,名叫江心洲。黄忠率水军与江东水军在京口与江心洲之间交战,也就是在江心洲的南面。 待挡住江东水军、迫其撤退后,黄忠和刘晔率没有参战的一千生力军,从江心洲的北面,绕过了江心洲,顺流而下,企图堵住江东军的归路。遗憾地是,双方都是顺水,扬州军紧赶慢赶,终是慢了一步,没能从正面堵住江东军的归路,而是尾随在后面。 此刻,黄忠和刘晔率军而来,下令进攻,顿时鼓声大作,扬州军气势如虹。 孙静骇然,脸吓得都苍白起来。他的军队从凌晨出发,到达京口花了四个时辰,又大战一场,士兵早已疲惫不堪,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战船上的桨手都无力划船,有的正在船板上睡大觉,只是让船只自己顺流而下。此时,大军骤然被袭击,哪能再战? 孙静也知事态紧急,连忙大喊:“快,军旗传令,所有桨手就位,赶紧划船。”江东军士兵在船上慌慌张张地跑动了起来,总算还有些秩序。 扬州水军的战船如同离弦之箭,迅速逼近江东水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江东水军发起冲锋。弓箭手们站在船头,万箭齐发,箭矢如乌云蔽日,密不透风地射向江东水军,一时间,江面上空箭矢飞舞,遮天蔽日。 江东水军士兵们虽英勇无畏,但长时间的征战已让他们疲惫不堪。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他们匆忙应战,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扬州军不仅用弓箭远程攻击,还驾驶着战船,利用船只上的撞角,狠狠地冲撞江东水军的战船。一时间,江面上战船相撞的巨响此起彼伏,火光四溅,木屑纷飞。 更有一些扬州军的勇士们,用勾抓勾住敌军战船,用力拉拽,使两船距离靠近,然后在两船之间放上木板,顺着木板爬到敌军船只上,双方因此短兵相接。刀刃相交,火花四溅,战士们的怒吼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孙静和朱桓看到形势不妙,两人只能让自己船上的士兵划船,自己逃跑再说,大军就顾不上了。 在扬州水军的猛烈攻势下,江东军一败涂地。战船被一一击沉,士兵们或死或伤,江面上漂浮着残破的战船和士兵的尸体, 孙静和朱桓所在的船上,桨手们拼命地划船,半个时辰后,船只终于摆脱了扬州军的追兵。孙静看到只剩下两三艘船,忍不住嚎啕大骂起来。朱桓也是连连叹气,却无可奈何。 此战战败,曲阿港口已是不可守,唯有退兵入曲阿城,与孙策大军会合。可是,丢了曲阿港,孙策已是真正意义上丢失了整个长江,以后也只能在陆上固守。 “将军,事已到此,已无法挽回,我等赶紧回去,撤兵曲阿吧。” 孙静哭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说:“明日撤兵吧!” 到了晚上,江东军撤回了曲阿港。次日,大军撤退。 孙静把朱桓叫来:“将曲阿港口的造船厂和数百战船,一并烧毁。” 朱桓大惊:“将军,全都烧毁了?” “正是。” “可是,将军,这造船厂建了上百年,传承数代,铸造战船无数,烧毁了岂不可惜?还请将军三思呀!” “若不烧毁,岂不落入敌手,成为敌军手中的利器?” 第267章 内乱,拿下港口 “可是,此造船厂是江东仅有的可铸造战船的造船厂,乃是数代人的心血,若被摧毁,江东就再也不能铸造战船了。他日吴侯若再夺回丹阳郡,没这造船厂,亦会被困于江东之地。” “朱桓!”孙静听到朱桓不服从命令,已是暴怒,大喝了一声:“我乃主将,你听我命令便是,何故啰啰嗦嗦?” “但是……”面对孙静的怒火,朱桓犹豫了一下,又鼓起勇气:“此造船厂传承百年,乃我江东之人的命脉呀,江东船只,大多出于此。更何况,港口又有数百战船,若烧了未免太……”其实,江东还有其他小造船厂,能造些小渔船,但能造战船的,就那么一个,也难怪朱桓激动。 “曲阿数度异手,刘繇、许贡和严白虎等,都曾得而复失,却从未有人想过要毁掉整个造船厂。如若我们将其毁去,我们便成了江东的罪人呀!” “混账,江东之人,当为我孙家效力,若孙家不能掌江东,江东之人又有何用?我乃吴侯之叔,你不过是孙氏家臣,自当尊我之命令,我叫你烧毁,你烧毁便是,怎么?难道你想抗命不成?你若不烧毁,我必斩你狗头。” 孙静这话骂得太难听了,朱桓心中的怒火蹭蹭蹭地往上窜。自从他奉命跟随孙静镇守曲阿港口一个月以来,这孙静嘴里一直不干不净的,他知道孙静两个儿子孙蛟和孙瑜战死沙场,心里不好受,平日都忍了下来。 曲阿港口丢了,就算回去,孙策也会责怪,孙策多半会体谅自己的叔父,那他岂不是会成为替罪羊?更要命的是,刘敬的大军就会占据曲阿港口,进而威胁曲阿。孙策在曲阿兵力本身就少,如今就更岌岌可危。看来,这曲阿恐怕也是难保了。 “朱桓,时间不多了,快点,烧完之后,立即撤退。” “好吧!”孙静积威已久,朱桓虽是不满,却仍是不敢表露出来。 随后,朱桓带着百来士兵来到港口旁边的造船厂,正想动手。孙策钱粮有限,没有财力铸造新船,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把工匠遣散回家了,造船厂正处于停工的状态。不过,造船厂里面仍有诸多设备及铸造却未交付的船只。再加上港口停靠的战船、渔船等数百艘船只,可谓是价值不可估量。 此刻,朱桓再次犹豫了起来。这造船厂乃江东瑰宝,若是真毁了,想再建一个新的,恐怕要花数年时间,他于心何忍?孙氏掌江东,不代表着整个江东就是孙氏的,也不代表孙氏能任意处置江东的一切。 不行,不能就这么烧了。可是,若是不动手,孙静又怎么能放过他?再者,孙静也能自己派人来烧。倒不如……干脆投了刘敬,献出造船厂和港口的船只,如此还能保住这造船厂。 朱桓的脑袋里产生了投降的想法,这想法一旦产生,很快就在他的脑袋里生根发芽,挥之不去。按照目前的战场形势,孙家多半是要败亡了,江东即将易主,若此时不投降,将来朱家就得跟着葬送在孙氏的手里。 投了刘敬,献上造船厂和港口的船只,他也是有了些功劳。凭此功不足以发达,但足以保住全家人的性命。想到这里,朱桓顿时觉得豁然开朗,投降就得趁早。 然而,若要投降,他就必须解决掉孙静,对,就把孙静给杀了。此刻,朱桓咬了咬牙,不再犹豫。 朱桓找了个自己的亲信,让亲信快马回吴城,将他要投靠刘敬的消息传给他的父亲,让父亲把家人带离吴县。随后,他带着自己的几十个亲信来找孙静。 孙静正在指挥士兵装运粮草,他知道孙策缺粮,能装多少算多少。看到朱桓过来,他心里一阵恼火:“朱桓,一旦曲阿港不可守,就把造船厂和港口焚毁,此乃吴侯亲口交代,你若再不执行,休怪我治你之罪。” 孙静向来直呼朱桓的名字,以前朱桓并不怎么在意,此时听来,竟觉得十分刺耳。“苍啷”一声响,他拔出刀来,大喝一声:“孙静,造船厂乃江东几代人的结晶,我岂能烧了?今日,我欲拿你,献给扬州牧。”他一刀砍向孙静。 孙静大骇,侧身闪过:“朱桓,你敢?你竟敢背叛吴侯?” 朱桓不管他,又是一声大喝:“大家上!”他的士兵也冲了上去。 孙静自然也有自己的亲兵,双方立马战到了一起。朱桓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盯上了孙静,一刀又一刀地砍向孙静。孙静骤然受到攻击,准备不足,被朱桓打得连连后退。他也想不到,朱桓的武艺如此厉害。 几名亲兵看到孙静危急,上前拦住朱桓,孙静才获得喘息之机。他环顾四周,看到朱桓的人甚至勇猛,自己的士兵处于下风,心知不妙,若是不逃跑,今日可能就交代在这里了。 孙静心里恨呀,自己英雄一生,竟要败在这宵小之手。他又看向朱桓,眼里都快喷出火来,朱桓正在砍瓜切菜。 “将军,挡不住了,你快撤呀!”孙静的士兵大叫着。 士兵的叫喊提醒孙静,他连忙转身往马棚跑去,准备骑马而逃。至于士兵,他管不着了。 朱桓时刻注意着孙静的去向,砍完瓜之后立即追了上去。可惜,他终是慢了一步,孙静已是骑上了马,纵跃而出。 朱桓眼看自己追不上了,看到地上掉了把弓箭,随手捡了起来,拉弓上弦,瞄准逐渐远去的孙静。 嗖得一箭射出,弓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向孙静飞去。孙静只顾盯着前面的道路,没有注意到有人放冷箭。那箭正中孙静的背上,穿胸而过。 “啊!”孙静一声惨叫,却紧勒住缰绳不放,控制住不让自己摔下来。马并没有停下来,仍是狂奔着,渐渐消失在朱桓的视野里。朱桓明白,他这一箭力道十足,孙静绝无生还的可能。 第268章 崭露头角,吕蒙献计 很快,曲阿港口恢复了平静,朱桓控制了局面。此刻,整个曲阿港口已是一片狼藉。 朱桓控制住局面后,他立即派人去京口,向扬州军请降。朱桓的人在路上就遇到了扬州军,黄忠和刘晔大败江东军之后,今日出兵,准备乘胜追击。 见到了朱桓派来的人送来请降的书信,黄忠和刘晔大喜。虽然两人觉得拿下曲阿没问题,但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两人自然更乐意。 来到曲阿港口,黄忠和刘晔见到了朱桓。 “罪将朱桓见过两位将军!” 黄忠是主将,伸手扶起朱桓:“朱将军年少英雄,今献曲阿港口有功,岂能称罪将?” 朱桓一直忐忑不安,听了这话,心一下松了下来。作为降将,他最怕的就是受到欺凌。 “我刚到港口,这港口一片狼藉,莫非发生了大战?” “港口不可守,末将建议投效扬州牧,那孙静不允,处处刁难末将,辱骂末将。后来,孙静想焚毁造船厂和港口数百战船,末将气愤不过,便反驳了几句,他气极败坏,想杀末将,末将被迫动手,才至此地步。” 朱桓也知此事不光彩,心里不愿意谈,只是草草地把过程讲了一遍,当然,他免不得把黑锅往孙静身上推。 “原来如此,真是多亏了朱将军,若是这港口和造船厂毁于一旦,那真是可惜了。” “正是,曲阿的造船厂乃扬州最大的造船厂,也是扬州唯一能造战船的造船厂,由朝廷经营至今,已有上百年,当年刘繇、许贡等据曲阿时,都接掌过造船厂,败退之时,也从未想过要将其摧毁,皆因此乃江东最大的财富。” “孙静撤退便撤了,就算他烧了战船,末将还可忍受,可烧了这造船厂,末将万万不能答应。”朱桓说到孙静咬牙切齿,作出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 不过,正是朱桓这番作态,黄忠和刘晔才意识这造船厂如此重要。其实,两人之前也没怎么重视。 “朱将军放心,今日之事,我们会上报扬州牧,这造船厂和战船保住了,你功劳不小,州牧必会有所封赏。” “谢两位将军。” …… 扬州丹阳郡宛陵。 在刘敬兵出句容之后的大概十几天时间,太史慈和吕蒙率五千军队,从宛陵出发,目标直指乌程。宛陵到乌程途经丹阳故鄣县,约三百里左右。 行军了五天时间后,大军已经来到乌程境内。还有一天时间,大军就会到达乌程。太史慈和吕蒙聚了一下。 “吕将军,如今大军即将到达乌程,你看这一仗该怎么打?” 太史慈本是有傲气之人,此次出兵,他又是主将,完全可以一意孤行,但他想着自己是降将,又是首次率军出兵,不敢造次。在泾县当了山越两年时间,他的性格收敛了许多,没了以前的狂妄。 刘敬进攻乌程的命令传到宛陵时,太史慈得知自己是主将,心里还满高兴的,但得知吕蒙是副将后,心里又感到震惊。他一时不明白,刘敬为何不选择经验丰富的吕岱,却选择了少不更事的吕蒙。难道是因为刘敬不想让他和吕岱两个降将一起带兵吗? 后来他又一想,刘敬是个顾全大局之人,绝不会顾忌他和吕岱,才不让两人一起带兵。因为刘敬完全可以调来其他将领,来宛陵带兵出征。那也就是说,这个年纪弱冠的吕蒙,必有过人之处。 吕蒙知道自己资历不如太史慈,就反问:“太史将军乃是主将,不知有何想法?” “若是按我的想法,我必直接攻打乌程,但州牧曾对我言,吕将军年纪虽轻,却是智勇双全,故我就问一下吕将军的意见。”太史慈这话,让吕蒙很高兴,刘敬自然也没这么夸过吕蒙。 吕蒙想了想,便说:“之前斥候已经打听过了,乌程的主将是一名叫朱治的将领,此人是跟随孙策多年的老将,当年就曾驻守宛陵,被刘勋所破,退守乌程。此人作战勇猛,经验老辣,若我军强攻,他必死守。双方兵力相当,我军想攻破乌程,恐非易事。” “不过,在朱治退到乌程前,乌程的守将是孙暠,此人有勇,谋略却不足,且性情暴躁,孙家之人,尽是些有勇无谋之辈。此人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如何利用?”太史慈暗想,这吕蒙果然有料。 “此人乃孙策的叔父孙静之子,亦是孙策的堂弟。事实上,州牧大军攻江东以来,孙静已有两子战死于沙场之上,孙暠对我等自然是恨之入骨。” “孙策以朱治为主,孙暠为副,镇守乌程,朱治老谋,但孙暠却未必会听从他的命令。孙暠报仇心切,我等需利用其心理,诱使其出城一战,届时我军再破之,若得手,乌程士气不振,我军大有机会。” “好,吕将军果然有勇有谋。”太史慈大喜:“可是,要怎么才能引诱其出兵?” “这倒不难,将我大军分成两部分,我率两千兵行军于前,太史将军率三千军于后,我先去乌程,那孙暠看到我所率兵力少,急于报仇,必会经受不住诱惑,出城索战,我再施诈败之计,引诱其追击,太史将军率军设伏,一举破之。” “一旦得手,我大军兵进乌程,江东一群鼠辈,必会吓破胆,乌程唾手可得。”吕蒙在宛陵待了大半年时间,也不是白待的。 “好,就按你所说之策,去攻打乌程,若能破乌程,你必是大功。” 次日,吕蒙率两千军先出发,行军半天时间,就到达乌程城下。大军行军累了,吕蒙让士兵先安营扎寨。 此刻乌城的城头之上,朱治和孙暠正眺望着远方,两人正在商量着这一仗该怎么打。 “据斥候来报,敌军只有两千军,主将叫吕蒙,是个年轻的将领。”朱治是名老将,镇守乌程,自然也会暗中调查宛陵的情况:“这个吕蒙虽是年轻,但曾伏击过祖郎,不容小觑。” 第269章 诈败,乌程之胜 “哼!祖郎待在山里久了,不过有些武勇而已,竟被一小将击败,明日我去会一会这吕蒙。” “孙将军,不可急躁,出城交战,对我军不利,敌军虽只有两千,但想必只是先锋,后面必还有大军,两个月前,刘敬增兵宛陵,宛陵兵力有七八千人,不可能只有两千大军前来。” “那又何妨?既然敌军两千先锋先到,那我明日交战,必先击破敌军这支先锋,如此,我军便占据有利地位,届时敌军主力到达,兵力亦不会多,我可再破之。” “不行,吴侯正在据守曲阿,此前已经交代过了,乌程若面临攻击,当死守,若出兵交战,只恐有违吴侯之命,万万不妥。” “若胜了,就算违背吴侯之命,吴侯亦不会怪罪,若不胜,坚守又如何?” “孙将军!”朱治看到孙暠不听劝,心里恼怒,一声大喝:“此乃战前所定之策,你乃乌程副将,当听从命令才是,不可擅自出兵。” 孙暠被朱治喝斥了一句,心中也有了怒火,他抚着胸口压制怒火,又看着朱治:“朱将军乃跟随吴侯多年的老将,可是……我两个弟弟孙蛟、孙瑜死于敌手,你让我如何不去报仇?若是朱然死于敌手,你会如何?” 朱然是朱治的义子,本名叫施然,朱治没有儿子,就从小舅子那里把施然给过继了过来,改名为朱然。朱治对朱然也是很好,可谓是倾尽了心血。如今,朱然正在吴城,跟孙权结伴读书。 朱治一听孙暠的话,一阵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好吧,出战时还请小心,切勿轻敌。” 次日,孙暠也率军三千,从乌程出来。他不敢轻易率军攻打扬州军的营寨,只是列阵于前,准备与扬州军正面交战。吕蒙自然不会畏惧,也率军列阵,与孙暠所率江东军对峙。 孙暠心中有怒火,总想发泄一下,便上前两步,大喝一声:“吕蒙,赶紧出来受死。” 吕蒙看向对面,敌将是个二十多岁的将领,他便猜出此人肯定是孙暠。他也上前两步:“怎么?你想怎样?” 孙暠一听到吕蒙轻蔑的语气,已是怒不可遏:“今日我必杀你,攻破你大军,然后挥军而上,攻破南昌。” “你这愚钝的家伙,说什么胡话。” “哼!”孙暠不再多言,提刀冲了上去:“受死吧!”吕蒙自然不惧,两人大战了起来。 战斗伊始,两军阵前,吕蒙与孙暠如同两道闪电般跃出,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交织,刀光剑影中,是智慧与勇气的较量。吕蒙身形矫健,刀法凌厉,每一击都直逼孙暠要害;而孙暠则沉稳如山,刀法稳健,步步为营,两人你来我往,难分高下,引得周围将士阵阵惊呼。 两人激战了二十多个回合,仍是不分胜负。吕蒙突然虚晃一刀,借势跳出战圈,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深知,真正的战场,不仅仅是个人武勇的展现,更是策略与智谋的交锋。 “孙暠,斗将不过匹夫之勇,今日你我大军厮杀,看谁的军队厉害。” “好,我正好可以击败你的大军,斩杀于你。” 两人各回阵营,准备指挥大军正面交战。 战场上,尘土飞扬,战鼓雷动,吕蒙所率的扬州军与孙暠统领的江东军,两股铁流般的力量,即将展开激战。 “进攻!”孙暠先下令进攻,江东军士兵,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向扬州军。 “放箭!”吕蒙先以弓箭应对。 一阵弓射,让扬州军的进攻一时受挫,但孙暠仍是继续率军冲杀,强行冲破了扬州军的箭网,双方短兵相接,大战起来。 战场上,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网,呐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大约两刻钟时间,江东军占据了上风,稳稳地压制住了扬州军。 吕蒙并不慌张,他下令鸣金撤退,开始有条不紊地执行着事先策划好的战术。扬州军士兵边战边退,步伐虽有些凌乱,却又不失章法,仿佛是被江东军的勇猛所震慑。 扬州军迅速摆脱了江东军的纠缠,士兵们调头就跑,不过仍有一些跑得慢的士兵,被江东军追上并杀死。 孙暠见状,以为胜券在握,不禁大声呼喝,催促部下乘胜追击,一口气追了两里路。 突然,扬州军突然停止了撤退,转而以更快的速度调头,面向江东军。士兵们站成几排,手持弓箭,面对着江东军。 “放箭!”弓箭射出,射出追杀过来的江东军,孙暠以为扬州军已经败退,却没想到吕蒙还能组织军队反击,江东军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追击之势戛然而止。显然,这一切都是吕蒙精心设计的诈败之计。他利用江东军的骄傲轻敌,诱敌深入,待其攻势稍缓,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发起反击。 正当孙暠疑惑之时,太史慈率领的一支扬州军奇兵如同神兵天降,从江东军的侧翼杀出。他们行动迅速,如同锋利的刀刃,瞬间撕开了江东军的防线。太史慈一马当先,手持长刀,所向披靡,他的每一次冲锋都伴随着敌人的哀嚎与倒下。 吕蒙见状,立即抓住战机,亲率军向江东军发起反击。两支扬州军两面夹击,江东军顿时陷入了腹背受敌的绝境。战场上杀声震天,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的网。 仅一刻钟时间,江东军陷入困境,被打得连连后退。孙暠虽然勇猛,但在如此绝境之下也显得力不从心,他拼死抵抗,却终究难逃战败的命运。 乱军之中,太史慈穿梭自如,寻找到孙暠的身影。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太史慈一刀砍上孙暠的胸膛上,孙暠战死沙场。江东军已是溃不成军,士兵四处逃散,或者抱头蹲地投降。三千江东军,已是灰飞烟灭。 太史慈斩杀孙暠后,大为高兴,与累得气喘吁吁的吕蒙对视一眼,两人哈哈大笑。 第270章 荆州战局,黄祖的应对 随后,吕蒙率其部负责收拾战场,太史慈率部回到乌程城下。 乌程城头上,朱治看到敌军去而复返,却不见孙暠,心中一阵不祥的预感袭来。 太史慈策马来到城下,大喊:“城头上主事之人,可是朱治?” 朱治探出头来:“你是……太史慈?” “不错,当年在神亭,我与孙策大战不分胜负,我记得当时你亦在场。今我奉扬州牧之命,率军两万攻打乌程,那孙暠不知好歹,竟敢反抗?半个时辰前被我斩杀了。既然你我是旧识,那就好办了,你赶紧献城归降,我饶你一条性命。” 朱治从太史慈的话中得到孙暠已死,一阵骇然,孙暠武艺可不差,又率三千大军出阵,怎么会那么快就被击败? “太史慈,你这个混蛋,竟敢杀吴侯之堂弟,你……我必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哈,既如此,朱治你敢出城否?我与你大战一场,看谁不放过谁?以我看,你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朱治嘴上说着狠话,却不敢真的出城。 “若你有本事,你攻城便是,何必啰啰嗦嗦?来人,放箭!”朱治一声令下,城头上的士兵拉弓上弦,准备射太史慈。 太史慈见状,连忙调头离去。回到自己的阵营,他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下令找个好地方安营扎寨。 大军刚战了一场,士兵已是疲惫,再战则不利,他攻城也不急着这一两天时间。傍晚时分,吕蒙收拾好战场之后,率军与太史慈会合。两天之后,两人率军列阵,对乌程发动了一次进攻。 太史慈一听令下,扬州军中战鼓响起,士兵冲杀而出。 朱治目测扬州军的距离,下令士兵凭借着城墙的高度优势,居高临下地射出一波波密集的箭矢,企图遏制扬州军的攻势。 扬州军并没有退缩,吕蒙同样命令弓箭手进行还击,一时间,战场上箭矢纷飞,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与血腥。 在箭雨的掩护下,太史慈亲自率领着一队精锐士兵,开始攀爬云梯。然而,朱治早已料到对方会有此一举,他命令城墙上的守军不断向云梯上投掷石头、金汁等物,企图阻止扬州军士兵攀爬城墙。 战场之上,士兵的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等交织在一起,让人觉得瘆得慌,也表明了战事的激烈。 交战了两个时辰,乌程仍是坚固如初,太史慈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扬州军连续攻打了七八天的时间,却始终未能攻破乌程城的防线。在这漫长的交战中,双方士兵都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扬州军的士兵们虽然勇猛善战,但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下,也显得疲惫不堪。太史慈只好下令大军休养几天。看来,扬州军虽兵力雄厚,但想在几天内拿下乌程,仍是十分困难。 …… 荆州江夏郡却月城,建安四年(199年)五月。 黄祖正在举办宴席,招待手下诸臣诸将。上次与刘表的军队对峙了一段时间,刘表攻南昌败北,荆南四郡叛变,双方便各自撤兵。只是,双方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子了。实际上,黄祖也等于发动了叛乱,荆州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与刘表翻脸后,按照刘敬的提议,他向卖到荆州的纸张、书籍等加价百分之二十。这价格高了,荆州的销量骤然少了许多。不过,倒不是卖不出去,而是一些有渠道的南阳、南郡人都私下找黄祖来买。黄祖也没少赚多少钱。 “报……报太守,荆州约两万大军陈兵于汉水到长江口处,似乎有顺江而下之意,不知意欲何为?” “刘表陈兵汉水?莫非想对我江夏用兵?哼!如今荆州四郡未平,刘表哪来的兵力,敢对我用兵?”与刘表翻脸后,黄祖背靠刘敬,也不畏惧刘表。更何况,荆州四郡叛乱,已让刘表焦头烂额。 “父亲,刘表陈兵于长江口处,我大军就不得不防,万一刘表真的铁了心攻过来,那就麻烦了。” “嗯,射儿说的是。好,你率一万大军,陈兵于长江江夏水域。”黄祖很快就做出应对。 刘表与黄祖的关系再度紧张,双方只要哪天擦枪走火,就有可能爆发大战。 时间过得快,一个月过去了,刘表和黄祖虽是大军对峙,但双方都能克制住,也没有爆发大战。 这天,黄祖又在却月城大摆宴席,宴请手下诸臣诸将。 “报……”有士兵来报。 “何事?”黄祖不慌不忙,与刘表大军对峙久了,习惯成自然,他也知道刘表不过装装样子而已,不敢真动手。 “一个月前,长沙太守张羡病逝,其子张怿半个月前兵败于临湘。” “什么,张羡死了,其子又战败?”黄祖大惊:“如此一来,荆南四郡皆平,那刘表真有可能对江夏用兵。” 他想了一下:“传令,让苏飞率大军一万,驻于沙羡,防范刘表的军队攻江南。” 苏飞正好在场,他上前一步:“太守,刘表虽平荆州四郡,但双方大战将近一年,刘表大军疲惫,不大可能会那么快从沙羡进兵,且太守在江南只有沙羡,鄂与下雉均已归刘敬,沙羡已成鸡肋,守之亦无用。” “我与刘敬已是同盟,他正出兵攻江东,我若不守沙羡,刘表攻入,占据鄂和下雉,我如何向刘敬交代?” “太守,我并非说沙羡不能守,而是太守兵力有限,若再守沙羡,再无力分兵他处,刘表屡次战败于刘敬之手,如何还敢去攻鄂和下雉?若刘表真想攻我江夏,我以为他必会水陆同时进攻,水路从汉水而下攻却月城,陆路则出兵攻章陵。所以,太守不能忽略章陵。” “章陵?你之意是?” “派大军镇守章陵,再向刘敬求援,请其出兵镇守沙羡,如今刘敬兵力雄厚,即便在攻江东,亦能抽调出几千兵力,镇守沙羡,如此一来,沙羡、却月城、章陵防线已成,可保江夏周全。” 第271章 孙策之怒,托付后事 “可是,我与刘表还未开战,就先向刘敬求援,未免太早了些,岂不堕了我的名头?我岂会惧怕刘表?再者,刘表刚平荆州四郡,大军疲惫,却不休整,反作出要攻江夏的姿势,莫非是……向我施加压力,引诱我向刘敬求援,如此可缓解江东孙策的压力,刘表和孙策可是曾结盟攻打过刘敬。” 黄祖瞎猜一番,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他这么一说,苏飞也觉得有些道理:“刘敬攻江东已有半年多了,江东覆灭在即,刘表与孙策结盟,出兵向太守施压,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战场之事,虚虚实实,倘若那刘表真的攻过来,我军岂不被动?” “嗯,确有此可能,看来,我军不得不防。” “以我之意,太守仍应着重防范章陵和江夏水域,至少沙羡,太守不如分两三千兵力驻守,另外,太守可把荆州形势写信告知刘敬,看刘敬如何决断,若其出兵驻守沙羡,那正好。” “若其不出兵,刘表真的攻沙羡,我军两三千士兵可坚守,为刘敬挡一挡,再向其求援,若沙羡被攻破,刘表又攻鄂与下雉,太守也尽了人事。” “苏将军所言有理,就按你所说去办。”黄祖很快就做了决断。 …… 扬州吴郡曲阿。 刘敬大军攻城,孙策坚守曲阿。刘敬的军队隔三差五地攻城,攻势时急时缓。双方大战了一个月,曲阿仍牢牢掌握在孙策的手里。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形势对刘敬越来越有利。 这天,正好刘敬没有攻城,孙策收到了曲阿港传来的消息。刘敬手下大将黄忠、刘晔攻占曲阿港,朱桓降敌,孙静受伤后下落不明。 孙策一阵咆哮:“朱桓这小狗,竟敢背叛于我?实在是可恨,我若抓住他,必生啖其肉。传令,派人回吴城,告知二弟,让他带人,将吴城朱家全家人逮捕,关入大牢,家财充公,若有逃跑或反抗者,杀无赦。” 孙策暴跳如雷,仍是不解气,又把手下人骂了一遍。手下诸将个个低下头来,沉默不语,不敢看孙策,谁都不愿意在此时去触他的霉头。他在屋内走来走去,怒火不能消除,又一手打翻了桌子上的东西。 过了两刻钟时间,孙策的怒火稍减,吕范鼓起勇气,上前说了一句:“吴侯,曲阿港口被夺,敌军已是全据长江,曲阿东北一侧空虚,只恐敌军从曲阿港上岸,直捣吴城,我们不得不防呀。” “那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吕范摇了摇头,他提出问题,不代表着他能解决问题。此时,孙策遇到的问题绝非几个计策所能解决的。 程普抱了抱拳:“吴侯,曲阿港丢失,我军虽陷入困境,但只要曲阿不丢,敌军并不敢绕过曲阿,攻打吴城。一则敌军兵力有限,在曲阿港也不过三四千兵力,二则若其军深入,我军仍可断其粮道。” “敌军占据曲阿港,其目的是使曲阿城内动摇,让城外的大军伺机破城,如今吴侯对港口之失,已是无能为力,既如此,干脆就不用去管了。” “如何能不管?”顾雍反对起来:“敌军若深入攻吴,我军固然可派小部队断其粮道,但敌军驻曲阿港之兵,亦可断我曲阿城的粮道,我军需夺回港口才行,否则曲阿城迟早会丢。” 徐盛又反对顾雍:“我军兵力孱弱,想夺回港口,难于上青天,以我之见,港口就不用管了,吴侯当尽快押运一批粮草,进入城内,做好坚守的准备,固守个一年半载,敌军攻破曲阿不下,自然会退兵。” 危急之下,江东诸人也都纷纷献计献策,现场一时热闹起来。 张昭也不甘落后:“吴侯,如今战局不妙,我军处于劣势,恐怕难以长久坚守,以我之意,不如派使者去见刘敬,向刘敬求和,答应些条件,刘敬必会退兵。” 孙策一听张昭的话,怒火再度燃烧,大喝一声:“子布,刘敬是不可能讲和,求和的话就不用再说了。” 也难怪他生气,大敌当前,这张昭老是想着什么求和,都这个时候了,刘敬怎么可能答应讲和,除非他投降了。张昭听到孙策主意已定,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又退了回去。 一番商议之后,孙策也没有良策,只好按照程普和徐盛的说法,不管曲阿港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将粮草押入城内,以免以后粮道被黄忠和刘晔给断了。 …… 刘敬大军休息了几天后,再度发动攻城。 随着战鼓雷鸣,扬州军士兵如潮水般涌向坚固的城池,他们眼中闪烁着对胜利的渴望与对死亡的漠视。城墙之上,江东军严阵以待,箭矢如飞蝗般倾泻而下,每一支都承载着守城将士誓死守卫家园的决心。 双方大战几天时间,均伤亡惨重。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见证了这场战役的惨烈。攻城不下,刘敬又下令,让大军休息几天时间。 …… 这天,孙策又收到乌程战败、孙暠被斩杀的消息,这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他一时不知所措。要知道,乌程兵力五千,刘敬能攻乌程的兵力,也不过五千上下,怎么可能会战败呢? 如今战败一场,双方兵力发生明显变化,乌程变得岌岌可危。与曲阿港相比,孙策更注重乌程,因为敌军若夺了乌程,就可以从南面,兵进吴城。 孙策努力地压制怒火,不让自己爆发出来,他必须隐瞒这条消息,一旦消息走漏,曲阿必会军心涣散,届时就真的一败涂地了。想了一下,他把徐盛叫来。 “文向,你乃勇将,我一向信任于你。” “谢吴侯,末将必报答吴侯知遇之恩。”徐盛被单独召见,孙策一上来就说好话,他心里正疑惑着。 “听说你与二弟私交很好,是吗?” “这……”徐盛不知孙策用意,犹豫了一下:“二公子待末将如山,末将自然要报答此恩情。” 第272章 出兵,占据沙羡 孙策点了点头:“今我有一事,要托付给你。” “吴侯请说。” “今战事不利,我欲死守曲阿,若曲阿破,则江东亡,我虽不惜此身,但必须要为孙氏留条血脉,明日,你以督运粮草为由,离开曲阿,回吴城去,听令于我二弟,替我做一件事。” “你在吴城,注意战场情况,若曲阿或乌程被攻破,你护送二弟,离开吴城,躲藏于民间,以保我孙氏血脉。” 原来是托付后事,徐盛顿时有些伤感,他说不清自己的情感,只好机械式地点了点头:“吴侯请放心,我回去后,必会保诸位公子安全。” “文向,此事重大,我就托付于你了,我已给二弟写了信,届时你听他的吩咐便是……我孙策顶天立地,征战数年,无所畏惧,唯独担心家里,若家里安排了,我便可全力一战,马革裹尸亦在所不惜。” 徐盛听了,又看着孙策,突然觉得孙策伟岸起来:“吴侯,不若我留在曲阿,与吴侯一起奋战,末将亦不惜此命。” “哈哈哈哈。”孙策笑了一声:“文向,你有重任在身,岂能陪我身死?我的家眷就托付给你了。” 徐盛只好听从孙策的吩咐,点了点头。次日,他从东门而出,向吴城而去。 …… 扬州吴郡曲阿扬州军大营。 刘敬眉开眼笑,他自然也收到黄忠、刘晔攻占曲阿港的消息和太史慈、吕蒙破孙暠的消息。 “诸位,我大军攻江东已有月余,虽我屡次攻曲阿不下,但汉升、子扬拿下了曲阿港,子义、吕蒙又打了场胜仗,形势对我军十分有利,想必不日我军必能大破曲阿。” “恭喜州牧!”鲁肃等人纷纷恭贺。 “话虽如此,但我大军攻曲阿不下,两路偏师却是战果显着,这……”他故意没把话说完,手下诸将却无一不感到羞愧。当然,他并没有责怪之意,只是想激起手下人的斗志。 “不过,我大军主攻曲阿,两路大军又攻曲阿港口和乌程,表面上是兵分三路,实则是一个整体,三路大军攻其三点,只要破其一,江东防线必会松动,则会出现漏洞,届时我大军必能以排山倒海之势,攻破孙策。诸位,如今形势大好,你们可要加把劲,争取早日拿下曲阿。” “必不负州牧的期望!” 这时,一个亲兵匆匆进来:“州牧,有书信,江夏太守黄祖派人传来的。” “黄祖?”刘敬觉得有些奇怪,如果是生意上的事,黄祖无须找他,找步骘就行。那也就是说,不是生意上的事,他连忙打开书信,看了一遍。随后,他将书信在诸将中传阅一遍。 “你们怎么看?” “刘表虽作出攻江夏的姿势,但他刚刚平定荆南四郡,必不敢再对江夏用兵,多半只是虚张声势,想必是孙策派人请刘表出兵,震慑黄祖,让黄祖向州牧求援,以缓解孙策的压力。孙策此举意图明显,州牧无须理会,继续攻打江东便是。”甘宁先给出意见。 鲁肃摇了摇头:“刘表此举多半只为了配合孙策,缓解孙策的压力,但黄祖在书信中亦写明,战场之事,虚虚实实,不能轻易下定论。” “且去年州牧被刺杀时,得黄祖相助甚多,今黄祖书信在此,恐怕他心里是希望州牧能够出兵,拱卫沙羡,若州牧不出,虽不至于影响黄祖与州牧的关系,但黄祖难免心有芥蒂。以我之意,州牧还是从淮南调三五千兵兵去一趟,也算是给黄祖一个面子。” 刘敬点了点头,他更倾向于鲁肃的看法。黄祖来信就代表着他心底希望刘敬出兵。 “孔明,你怎么看?”刘敬不会忘记诸葛亮。 “刘表是不可能真攻打黄祖,但州牧确实应该出兵。” “哦,此话何意?”战场之事难定虚实,诸葛亮却如此笃定刘表不会攻打黄祖,众人难免惊讶。 “州牧,袁绍势强,近几年连连击败公孙瓒,公孙瓒败亡在即,若其败亡,袁绍则平定北方幽、冀、并、青四州,已成大势,他势必会南下。” “等等……这与袁绍何干?”刘敬不得不打断诸葛亮,没事谈袁绍干嘛。 “州牧请细听,袁绍迟早南下,必与曹操一战,今曹操占据豫、兖、司隶,又平定徐州,实力稍逊,却足以与袁绍一战,但曹操后方未稳。” 刘敬也明白过来:“莫非是宛城张绣?” “正是,当年关中大乱,张绣南下南阳,得刘表收留,驻军于宛城,刘表此举,乃以张绣为北面屏障,助其镇守荆州,但曹操曾数次攻宛城,刘表却只是坐视不理,从未出兵支援过。” “刘表此举,难得张绣之心,张绣虽抵抗曹操,但独木难支,不能持久,今北有袁绍威胁,曹操必会全力解决张绣,以稳固后方。若曹操明智,可以利益相诱,又有朝廷大义,不费一兵一卒,张绣很有可能会直接献宛城而降。” “曹操得了宛城,可尽取南阳之地,威胁到襄阳,届时,刘表岂敢攻打江夏?他说不定还得拉拢黄祖,以保荆州安稳,来对抗曹操。” “孔明之言有理!”刘敬大为佩服,他是穿越者,已经知道事情的发展方向,但诸葛亮只凭所见所知,就能做出与历史相差无几的判断,他不能不佩服。 鲁肃听了,也点了点头,他没有想到张绣的存在。这倒不是说他谋略比不上诸葛亮,而是两人接触的信息不一样。 鲁肃久在庐江,距离南阳远得很,哪知道张绣的动向。诸葛亮在南阳待了几年时间,去年才来到南昌,自然了解这些。 刘敬又问:“既然刘表是虚张声势,那你又为何认为应该出兵?” “州牧大军攻占曲阿,在乌程亦取得大胜,江东战局对州牧有利,攻破江东,乃是迟早之事。州牧与刘表之间,早晚会有一战,应该早做准备才是。若州牧想攻荆州,沙羡战略地位就很重要了。” 第273章 用俘虏来修筑工程 “沙羡与州陵不过一江之隔,州牧驻军于此,他日由此渡过长江,北上可攻襄阳,南下可攻江陵,刘表防不胜防。黄祖掌江夏多年,江夏十三县,唯有沙羡、鄂、直雉在江南,一江之隔,使黄祖难以控制三县,今鄂与下雉在州牧之手,沙羡对于黄祖而已,已是可有可无。” “黄祖书信在此,让州牧出兵驻守沙羡,实则是以沙羡相赠。州牧自当接受其好意, 驻兵沙羡,训练士兵,囤积粮草,为他日进军荆州做准备。” “原来如此……孔明之言甚得我心。”江东一旦平了,该是刘敬和刘表算账的时候了,他自然要提前做准备。 刘敬想了想:“兴霸,你率三千军队,先行赶去沙羡,到了那里,做几件事,一是接管沙羡政务,我让桓元将去沙羡助你;二是,加强训练,囤积粮草,修筑防线,防范刘表来犯,若他日攻荆州,你必是先锋。” “州牧放心。”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扬州淮南郡合肥。 刘馥修筑合肥城至今已有一年半时间,合肥慢慢地成为淮南郡的中心,亦是淮南的治所。原先,刘敬为了专心致志对付孙策,一直没占据寿春。 合肥城修筑得差不多之后,刘馥为了引水灌溉,开始在合肥北面修筑土坝蓄水灌溉稻田。修着修着,不知不觉就修到寿春附近。 八百年前,楚国孙叔敖曾在寿春修筑了芍陂,蓄水灌溉,被称为中国最早的蓄水灌溉工程。如今,芍陂已被荒废。 刘馥为了配合淮南屯田,决定带着上万人,再修芍陂。芍陂位于今寿春南面,引淠水入白芍亭东成湖,可灌田万顷。或许他也没有想到,这条芍陂会在21世纪入选世界灌溉工程遗产名单。 如今是农闲季节,刘馥招募百姓,并动用了士兵。修芍陂的人中,共有六千多淮南百姓、四千多士兵。当然,百姓和士兵都是需要发放工钱的。只是,芍陂是个大工程,人手仍是不足。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把目光投向从江东送过来的三千多俘虏身上。 不过,刘馥担心这些俘虏不服管教,他打算去见一下大牢里的黄盖,看看能不能劝降黄盖,让黄盖出面安抚一下这些俘虏。 不知不觉中,黄盖在大牢里关押了半年多了。刘敬忙于战事,似乎把他给忘了,也没来招降,倒是曾嘱咐狱卒善待于他。所以,他在牢里,除了吃住差了些,也没受到虐待。 刘馥带了些酒菜,来到牢里,见到了黄盖。 “我乃刘馥刘元颖,官拜淮南郡丞,今日带了些酒菜给将军。” 黄盖坐牢久了,精神有些颓废:“郡丞带来这顿饭,莫非是断头饭?” “将军多虑了,将军的命运,只由州牧能决定,我岂敢杀你?只是一顿饭而已。” “那刘敬为何不杀我?” “你乃勇将,州牧无意杀你。如今,州牧正在攻江东,亦无法顾及此事。” “什么?刘敬在攻江东?” “将军有所不知,州牧于半年前就出兵攻江东,已攻破丹阳郡,目前大军正在攻打吴郡,州牧大军锐不可当,若破了吴郡,孙策也就败亡了。” 黄盖流下了眼泪,却没有说什么。刘敬兵力强盛,他是知道的。或许他对刘敬破江东早有心理准备。 “州牧乃爱才之人,我曾听州牧说过,将军为孙氏两代人效力十余年,不离不弃,忠心耿耿,或许正因为如此,州牧才不忍杀将军。” “哈哈哈哈,既知我效力吴侯十余年,忠心耿耿,你又何必来此呢?”刘馥单独而来,黄盖自然而然地认为他是刘敬所派,目的是劝降。 “将军误会了,我非州牧所派,只是私下来见将军。” “哦?那你来此所为何事?”黄盖也好奇起来。 “两年前,淮南曾有旱灾,当时整个淮南赤野千里,饿殍遍地,幸亏州牧宅心仁厚,开仓放粮,救活了淮南数十万百姓。这两年淮南缓了过来,也有些了收成,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我欲在寿春兴修水利,蓄水灌溉。然而,此工程需上万人,我动用了一些淮南百姓和士兵,仍是人手不足。” “州牧大军南下,攻破丹阳,俘虏了三千多士兵,都送到淮南来了。我欲以俘虏来修筑工程,又恐俘虏人心不安,故请将军出面,安抚这些俘虏,让其听命于我,老老实实地修筑工种,将军你看如何?” “哈哈哈哈,郡丞之言真是好笑,你修工程与我何干?我还巴不得你这工程修不成,又岂会为你去安抚士兵?” “天下战乱,百姓最苦,我曾听闻,将军家道中落,一度贫困,想必也曾见过百姓疾苦。将军乃孙策部下,心中对州牧有怨恨,我亦理解,但州牧与孙策交战,与百姓何干?将军怨恨州牧,难道也会迁怒于淮南百姓吗?我身为淮南郡丞,不过想为百姓做些事情而已。” 黄盖听了刘馥的话,心中一动。刘敬爱心之民,天下皆知,想不到其手下的官员也是如此,难怪刘敬这么得人心。相较之下,孙策却从来不把百姓当回事,唉!他叹了口气。 “州牧一向重才,将军乃是勇将,又是忠义之人,州牧必重将军,若将军助我一臂之力,我必上报州牧,为将军美言几句,将来将军若愿意为州牧效力,亦能博取一个好前程。” 黄盖并不关心自己的前途:“士兵战败被俘虏,心中必惶恐不安,若想士兵安定, 郡丞善待士兵即可,又须我出面?” “我善待这些俘虏,或许会让俘虏安稳,但他们难解心中之忧愁,只会死气沉沉,如行尸走肉一般,却不尽力,我修筑工程,希望这些俘虏能够尽心尽力。” “那你打算如何善待他们?” “这些俘虏虽是孙策所招募,但州牧亦不会为难他们,他们只需要淮南劳作一年时间,待芍陂工程结束后,我便上报州牧,建议州牧放了他们。” 第274章 劳动改造,黄盖最后的机会 黄盖一阵愕然:“释放?难道不是编入军中吗?”孙策一向都是直接把俘虏编入军中。 “哈哈哈哈,这些俘虏不过都是些被强迫入军的百姓而已,州牧破江东乃是迟早之事,用不了多久,江东便会成为州牧治下之地,他们也成了州牧的百姓,州牧乃仁义之人,岂会强迫自己的百姓当兵?” “自然是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家乡,当然,若是他们愿意留在淮南,州牧也会有所安排。我们州牧对待俘虏一向如此。” “郡丞所言不实吧,州牧不是也收拢了不少袁术的士兵吗?甚至因此而壮大。”或许黄盖也没有发觉,他对刘敬的称号变了。 “那可不一样,袁术的士兵,大多都是在南阳招募的,州牧就算不收拢,他们也回不去南阳,反倒是他们自己也愿意被收拢。一些淮南本地士兵,在袁术败亡之后,愿意回家的,州牧照样放他们回去。” 黄盖渐渐地看出刘敬和孙策的不同之处。 “好吧!我答应你,去见那些俘虏,安排他们一下。” 刘馥只字未提劝降之事,但黄盖却对他有了好感。 次日,刘馥让人带着黄盖出来。能够在军中为将的,大多都懂得去激励士兵,让士兵相信自己,黄盖亦是如此。在他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下,那些俘虏大多心安了许多,都愿意留在淮南好好干活。 刘馥这下高兴了,又弄了些酒菜,款待黄盖。两人你来我往,关系好了不少。刘馥马上要带队出发到寿春去。临走前,他又弄了些酒菜,来见黄盖。 “将军在军中,想必亦是得到士兵的拥护,这一开口,那些俘虏个个心悦诚服,委实是帮了我大忙呀!” “哈哈,只是耍了些嘴皮子,却吃了郡丞好几顿酒菜,真是惭愧。”这些日子,黄盖的心情愉悦了些,一扫以往的颓废,与刘馥有说有笑起来。 “将军可曾想到,如若你不是一名军中之将,只是一名士兵,那会如何?” “郡丞这是何意?” “不瞒将军,州牧早有指令,让俘虏修筑工程,称之为劳动改造。” “劳动改造?” 刘馥点了点头,又解释了起来:“这些俘虏以前都是士兵,与州牧为敌,杀了州牧的士兵,虽他们只是听命行事,但毕竟是与州牧为敌,州牧不想为难他们,可若是就这么放了,却是无法向州牧的士兵交代。” “若将他们关押起来,又耗费粮食,若将他们收拢为兵,则有隐患。于是,州牧想出此法,让俘虏去干活,例如开垦荒地、修筑工程等,以劳动来让他们改过自新,不可与州牧为敌,故称劳动改造,这些俘虏亦称劳改犯。当然,要规定期限,待期限满了之后,即改造完成,再将他们释放。” “这些俘虏这便是第一批劳改犯,暂定一年时间,若是执行得好,此制度以后可能会在全军推广。” 黄盖一听,眼睛一亮:“此虽是好政策,但……降兵最难处理,若是随便收编,实是容易有隐患,可收拢亦可以增加兵力。” “哈哈哈哈,州牧之兵,首先要精锐,其次才求人数。”刘馥没有解释过多,又接着说:“只是,若是将军的话,与普通士兵就不一样了,将军则是与州牧为敌之人,就算州牧不杀,亦不能轻易放了。这劳改的期限可能要数年时间。” “为何……” “若将军你是一名士兵,只需跟着我一起去寿春,劳作一年,便能恢复自由,可将军是军中之将,州牧并无指示。我知将军忠义,但孙策败亡在即,将军最好尽早做打算。” “州牧率军出征,他日想起将军,多半会前来招降。若将军降了,那亦是好事。若是不降,则错过了最后机会,万一这劳动改造之策定了下来,将军就得改造十年八年时间。就算哪天将军你恢复了自由,这把年纪了,这辈子恐怕亦无前程可言,将军可要考虑清楚。” 黄盖顿时呆若木鸡,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之前坐了半年多的大牢,心灰意冷,甚至还有了死志。对他而言,天下已无可惧怕之事。 可是这几天与刘馥交往,他觉得刘敬还挺不错的,虽仍是打算为孙策尽忠,但死志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希望。有了希望,自然就想着快点出狱。要是不需要归降,只改造一两年时间,就能出去,那该多好。 可刘馥却告诉他,将军可能要改造十年八年时间,这可把他给吓坏了。刘馥还提醒他,如果刘敬前来招降,那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一旦错过,那就是十年大牢。那他得好好衡量一下了。 “多谢郡丞提醒。” “嗯,我只是提醒一下,明日我将启程,你也跟着一起去劳动改造吧!先改造一段时间再说。” “我也可以去……” “州牧并没有说你不能去?那我自然可以让你去,我会让你跟着淮南百姓一起。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你可别想着逃跑。淮南百姓得州牧大恩,对州牧极为拥护,孙策又攻打过淮南,他们对孙策亦是恨之入骨,若你稍露出逃跑之意,他们会立即把你打死。” 黄盖一阵骇然,刘馥还真不用担心他会逃跑。 次日,刘馥带着招募来的万余士兵、百姓和俘虏,向寿春而去。 …… 扬州吴郡曲阿。 又连续攻城几天时间,在孙策的死守下,刘敬依然不能破城。他没有想到,孙策在曲阿港被攻占、乌程吃败仗的情况下,依然能够坚守曲阿。 鲁肃提醒了刘敬:“港口与曲阿城距离太近,我大军兵力有限,占据曲阿后,无力再进,唯有能牵制曲阿的敌军,而孙策铁了心对港口置之不理,这使得我军占据港口的作用小了许多。想必为了防范港口的兵力断其粮草,他亦提前将粮草押运入城。” “至于乌程之败……乌程位置险要,若我军占据乌程,便能兵临吴城,孙策不可能不担心,只是他已无兵救援。至于其军中士兵不受影响,想必是孙策隐瞒了乌程之败的消息。” 第275章 霹雳车到场 “若是我们能有办法把乌程之败的消息传入城中,城中必会人心惶惶,军心涣散,那便是我军的机会。可惜,孙策紧闭四门,这消息也传不进来呀。”鲁肃讲了大半天,最终也是没办法。 “报……报……鄂县来人,称是送来了十辆霹雳车。” “霹雳车到了?这么快就做出来了?”刘敬一阵惊喜,赶紧出去查看。来到存放霹雳车的地方,发现韩暨也来了。 “州牧,我正想去拜见,没想到州牧先过来。” “公至,多日不见,想不到霹雳车这么快就做好了。” “州牧要求,我岂敢怠慢?只是……鄂县木材难伐,一时难以找到合适的木材,这霹雳车比州牧所给的工艺图上的略小,还望州牧恕罪。”韩暨向刘敬道歉。 “略小?” “霹雳车两边支撑起投射的部位,需用粗壮的木材,鄂县难寻,我又急着造出来,就先赶工,做了十台带过来,日后再另外寻好木打造。” 刘敬也不再在意:“无妨,如今时辰还早,正好可以把霹雳车弄起来,投射试试。哈哈!”他看到韩暨左看看右看看的,又问:“你找什么?” “不知哪位是刘晔刘子扬?还烦请州牧引荐一番。”韩暨常在鄂县,刘晔久在合肥,两人虽都曾几次回到南昌,却从未见过面,所以他不认识刘晔。 “子扬不在这里。” “州牧,这霹雳车真乃鬼斧神工,与书上记载的投石机大为不同,在投射、装载石弹、底座等方面改进不少,刘子扬之能,我甚为佩服,此次来曲阿,本以为可以见他一面,竟没曾想他不在这里。” “怎么?你亲自而来,是为了见他?” “非也,霹雳车造了十台,我亲自来此,只为观瞻,看一看其攻城的效果。” “好,那咱们就去看一下,此事了了之后,你可去曲阿港口见刘子扬。” “刘子扬在曲阿港口?” “正是,距离这里不远,也不枉你来一趟。” 这霹雳车的部件是可以拆下来的,正如刘晔所说,一些部件可以放在底座上,底座有轮子,可以推过来。 刘敬在距离曲阿两百五十步距离处找了块空地,士兵在韩暨的指导下,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十台霹雳车安装起来。十台霹雳车并列,甚是威武。 “公至,你来指挥。”操作霹雳车的士兵都是韩暨带过来的,自然由他来指挥操作。 韩暨走到霹雳车的前面,面对着士兵:“将士们,在鄂县时,你们已经操作过这霹雳车,今日州牧在此,你们可要好好表现,可别给我丢脸。好……” 他走到旁边,大喊:“听令…… 准备……装弹……” 每台霹雳车前,士兵把事先准备好的石头放在装填弹的那个篮子里,很快装弹完毕。 “投射!” 一声令下,在每台霹雳车两边各有 五名士兵,他们一齐用力拉动霹雳车两侧的把手,然后松开,石头投了出去。十个石头,划出十道弧线,飞向曲阿城。 城头之上,孙策和几个将领正从城头上往下看。敌军没有攻城,孙策却不敢大意。程普最先注意到远处两百多步距离的地方的霹雳车。 “吴侯,那是什么?” 孙策远眺过去,距离远了,他也一时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就摇了摇头。突然,远处石头飞来,孙策骇然,顿时醒悟:“这是……投石车,快躲。” 程普、陈武、潘璋等将领都下意识地蹲了下来,躲在女墙下。 站在孙策旁边的吴景正目瞪口呆地看着由远及近的石头,竟一时不知躲闪。一个石头迎面而来,正中他的脑袋,把他的头砸成肉酱,他还没来得及叫喊,就倒了下去,身躯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石头砸在城墙上,诸将感到城墙有些震动,也是暗暗吃惊。十个石头砸完之后,孙策没看到动静,这才探出头来,他环顾左右,发现吴景已经倒地死了。 “舅舅!舅舅!”孙策摇晃着吴景的身躯,可脸都被砸烂了,人哪还能活? 程普、陈武等人也是默默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孙策。 远处,刘敬目视着城头上,十个石头中,目测只有两个砸到了城墙上,但看不清到底给城墙带来多大的伤害。其余均掉落在城头前面,什么都没砸到。看来,这准头还是不行。至于吴景之死,他也看不清石头是否砸到人。 韩暨感到有些尴尬了:“咳……咳……州牧,想是士兵疏于训练,没砸准……再试一下。” “无妨,那多练习练习吧!” 韩暨又指挥士兵操作霹雳车,一直折腾到傍晚,总算十个石头中,能有三到四个左右砸到城墙上。这与刘敬的要求相差甚远,他认为至少要八个以上,命中率才算合格。 城头上,孙策心情稍稍好了些,战争太残酷,死伤在所难免,他也司空见惯。 吕范自幼读书,也知道投石车:“此物应是投石机,可于三百步投石,甚是厉害,我军若出战,恐怕不敌,若不出,刘敬用这投石机不断地投石,我军竟无还手之力呀。” 孙策沉思一番,就有了说法:“诸将不必慌张,今日我观这投石车,缺陷极多,一则准头不行,有很多石头落于城头前面,若敌军用这投石车,则无法以士兵攻城,若攻城,则无法用投石车,否则必会砸到自己的士兵。” “二则石头砸过来,我等可以女墙阻挡,不会砸到人。砸在城墙上的,需确认有多大伤害,伤害不大的话,敌军想以此破城亦并不容易,难道敌军还能砸个几个月不城?” 众人听了,也觉得孙策说得有理,都点了点头。随后,孙策派人用吊篮把人送下去,查看城墙的破损程度,得到回报,城墙丝毫无损,他放下心来。 次日,刘敬挑选出两百个士兵,跟着韩暨带来的人,学习操作霹雳车。须知韩暨带来的人都是工匠,迟早要回鄂县。士兵练习,投石攻城就慢了些,一天也没投多少石头。 第276章 独飞木雕 两天之后,士兵们操作熟练了,才开始走上正轨,真正意义上投石攻城开始了。 又是连续三天投石攻城,似乎并没有能够破城的迹象。这时,韩暨来找刘敬。 “州牧,今日我与鲁将军聊了几句,鲁将军说,孙策大军士气不减,多半是因为曲阿港或乌程战败的消息被孙策隐瞒了下来,在其军中并未传开,不知是否有此事?” “嗯,我亦正为此苦恼,若此事传开,孙策大军必会士气大降,人心不安。” “我倒有一策,军中有纸张,可把这些消息写在纸上,用霹雳车投到城里,如此岂不是满城皆知?” “咦,此策倒好,可以一试。” 军中纸张充足,虽不能印刷,但可以让人抄写,很快就抄出几百张来。每张纸的内容一样,都是刘敬大军攻破乌程,进军吴城,劝曲阿众将士投降。 韩暨让人用抄好的纸张把石头裹住,用绳子绑在一起,投射到城中。 城头上,一些士兵捡到了纸张,送到孙策手中。孙策心中大骇,乌程虽败了一场,但还没被攻破,这刘敬真是无耻。 陈武匆匆跑了过去,手里正拿着一张纸:“吴侯,莫非乌程真的被攻破了?”也难怪他着急,他的家眷在吴城,能不着急吗? “子烈,此乃刘敬虚言,是为了使我军军心大乱,你岂能相信?刘敬在宛陵兵力不过三五千人,朱君理跟随我多年,乃是大将,又有孙暠辅佐,乌程兵力五千,岂会被攻破?” 陈武想想也是,他觉得乌程比曲阿还牢固,怎么可能被敌军攻破? 孙策看到陈武相信了他的话,松了口气:“这刘敬奸诈,故意以此乱我军心,子烈,切勿在军中谣传纸上的内容,若捡到纸张的,你要把纸张收上来,以免被他人所利用。且要下令,军中任何人都不能暗中收藏,否则杀无赦。” 陈武点了点头,他带着士兵去回收纸张。一天之后,军中的一些小骚动慢慢地被镇压下去。 刘敬以为投射进去的纸张必会使孙策大军混乱,便停止霹雳车投石,发动攻城。 周泰、蒋钦各领一支兵马,从两侧发动攻击。战场上,喊杀声震天,扬州军气势如虹,冲向曲阿城。 孙策率军抵抗,程普、陈武、潘璋等将领也是拼命厮杀,双方大战一天。刘敬看到孙策大军也是气势磅礴,他仍无法攻下曲阿,又下令退了兵。 回到营寨,他发起牢骚:“诸位,本以为孙策大军必会军心涣散,想不到孙策如此了得,竟能稳定军心,使我大军攻城受挫,如今该怎么办?” “我军准备的纸张不过几百张,又有七成左右没投进去,那些投进去的,必会落入士兵手中,士兵并不识字,孙策只需以谎言欺骗其手下的将领,再让这些将领把纸张都没收起来,如此消息就无法外传。” “孙策在军中,威望极高,在军中掌控能力极强……”鲁肃想了想:“为今之计,要么强攻,要么继续以霹雳车攻打,前者恐怕伤亡不小,后者则耗费时日,州牧,此战恐怕急不得。” “若强攻能攻下,强攻又何妨?今强攻却拿不下,也只能以霹雳车投石攻击,但我为军中统帅,自然希望早日破城,岂能在这里干等?在霹雳车攻城的同时,我等亦该想想其他办法才行。” 韩暨突然上前:“州牧,我倒有一法?”他身份特殊,军事上,刘敬一向不会过问他。 “公至有何办法,请说?” “刚才听鲁将军之言,我等通过霹雳车投到城内的纸张,多半被那孙策收了起来,孙策约束其军,使纸张内容不外传,可曲阿有数千甚至上万百姓,为何不在城里把纸张投放下去呢?届时全城都知道乌程被攻破,我大军兵临吴城,孙策将败亡,则全城大乱,这下我军岂不是有机会了?” 韩暨官拜司金校尉,是个专管兵器打造的官员,这官职是刘敬首创。 “韩校尉,若是能把消息传到城内,那自然更好了,可这霹雳车投石射程两三百步距离,只能投到城头位置,无法投到里面。” “那倒未必,我还有一利器,可将纸张送到数里之外,我观曲阿城北面两三处里有一山,我将这利器置于山中,可于高处飞行直下,到达曲阿城上空,只要距离掌控好,便可将纸张传入城中。” 在座诸人无不目瞪口呆,诸葛亮连忙问:“飞行直下?什么利器,难道会飞不成?” “不错,正是在空中飞,只是只能飞个三四里,便会坠落,不能像鸟一样持续飞于空中。三四里也是够了,足以助州牧破城。” “这么神奇?是何物?”众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韩暨,连刘敬也不例外。 “其实,此物我以前跟州牧讲过,当时我还不会,但后来去了趟南阳,找到此物的制作方法,便仿制了几个,反复测试,才算是基本是掌握了制造此物的方法。” “你讲过?莫非是独飞木雕?” 刘敬一下子想了起来,韩暨跟他讲过的能飞的东西只有一个,那就是张衡发明的独飞木雕。据当时韩暨所说,他并不会制作独飞木雕,刘敬还嘱咐他想办法找到张衡发明的一些东西的工艺。几年了,想不到韩暨不声不响地就找到了。 “哈哈,州牧还记得,正是张平子的独飞木雕,一年多以前,我听到传闻,张平子的后人回到家乡南阳西鄂,我便悄悄回了趟南阳,找到其后人,并提出要张平子的手稿,初时,他家人不肯,但我软磨硬泡,他同意我抄录一份,其中就包括独飞木雕和地动仪的制造工艺。” “工艺拿到手之后,我折腾半年时间,照着做了几个,测试了一下,张平子说独飞木雕可飞将近十里,我只能让其飞三四里左右的距离,再远就不行了,这还得靠风力。” “公至你可是立了大功,可是这东西想必复杂,多久能制出?” 第277章 独飞木雕的神奇 “州牧,制造了几个了,熟得很,这次我又带了些工匠过来,至于材料,主要是木材,附近也有……只需五天左右时间。” “好,我给你五天,你现在就去造,需要什么你尽管提,破城就靠你了。” “我必不辱州牧之命,那就先告退了。”韩暨接下此事,提出告辞,准备开工。 “州牧,我愿意跟随韩校尉,打个下手。”诸葛亮站了出来,他一向对器械制造感兴趣,一听有会飞的木鸟,就想跟着去看看。 刘敬自是不会拒绝:“好,我同意了。” …… 五六天之后,曲阿城北面的山上,韩暨在那里找块空地,一辆已经制作好的独飞木雕放在地上。刘敬和鲁肃很是好奇,也过来查看。 只见这独飞木雕呈鸟状,左右有双翼,翼上有木制的螺旋桨,腹中有一个东西,方块状,看起来应该是动力的来源。在独飞木雕的后面,放着一个装置,他看出这是一个弹力装置。独飞木雕底下有木轮,前面一条修好的约百丈左右的道路,专供独飞木雕滑行所用。 刘敬大体上明白其基本原理了,这独飞木雕应该是用弹力装置将其射出,腹中之物多半也是弹力装置,使其在空中提供了持续的弹力,再加上螺旋桨和风力作用,使其飞得更远。这独飞木雕就是现代螺旋桨飞机的雏形。 韩暨之所以选择曲阿城北面的半山腰作为起飞的起点,除了这里有高度之外,还顺风。如今是秋季,吹的是北风。 此刻,刘敬突然有些感慨。这时代虽是科技落后的时代,但依然有像张衡这样伟大的科学家,能够穷其智慧,在条件简陋的情况下,发明出如此神奇之物。对于刘敬而言,独飞木雕本身的价值已经远远超过了夺下曲阿城。 “州牧,已经准备就绪,是否可以开始?”韩暨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没有问题,就来向刘敬请示。 诸葛亮走了过来:“州牧,还请等一下。” “哦,你跟了韩公至这几天时间,可曾学会了什么?” 韩暨倒是对诸葛亮赞不绝口:“孔明年纪虽小,但天资聪慧,学得极快,实在是让人佩服,将来必成大器。” “哈哈哈哈,你可别夸他,免他得自满。” “不会,孔明一向谦虚。” 刘敬也不再调笑,说起正事来:“对了,孔明,你有何话说?” “州牧原本是想利用这独飞木雕,将载有我军击败孙策大军,兵临吴城的消息传入到城中,让城中人心惶惶,军心涣散。原本我并不知韩校尉所制的独飞木雕是何物,亦觉得这是好主意。” “如今我跟随韩校尉几天时间,眼见韩校尉制出这独飞木雕的全过程,深感此物之神奇,真是惊为天物,我以为这独飞木雕本身给敌军带来的震撼要远远超过州牧所散播的消息。” “试想,曲阿城内,士兵或百姓看到一物从天而降,那是何等震撼?想必他们都吓傻了,州牧不如趁其士兵惊愕之时,突然攻城,必能一举破城。至于消息什么的,反是多余。” 鲁肃在旁,也插了一句:“州牧,正是如此,这东西飞过去,想必孙策自己都吓傻了,更别说是士兵们。只是今天恐怕不行,咱们得回营中,将此事告知军中诸将和士兵,以免周、蒋两位将军和咱们自己的士兵也被吓到了,哈哈哈哈。” “好,那就明日攻城,明日必破曲阿!” 次日,周泰和蒋钦各率一军,列阵于城下,做好攻城的准备。两人已经得到提醒了,今日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慌张,专心攻城便是。两人嘴上确实表示保证不会慌张,心里却忍不住感到有些紧张。 曲阿城东北面的山半山腰处,韩暨已经做好了准备,他看向刘敬,只等刘敬下令。 “公至,开始吧!”刘敬的声音有点哆嗦,这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韩暨倒是从容不迫,他打了个手势,有几个工匠操作独飞木雕后面的弹力装置,前面还有四个人,骑马拉着绳子,正在用马力牵引。 过了一会儿,独飞木雕动了起来,沿着固定的道路滑动起来,四匹马狂奔起来,拉动着木雕,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到悬崖边上时,马上的人解开缰绳,将马与木雕分离,木雕冲出悬崖,向空中飞去,越飞越远。 刘敬等人站在悬崖边上,看着远飞而去的木雕,连连称赞,韩暨也是感到脸上有光,就连诸葛亮也感到自豪。 鲁肃突然喊了一句:“州牧,好像方向有些偏了。” 果然,木雕向正南而去,而曲阿在西南方向。韩暨感到有点尴尬:“州牧,这木雕主要靠风力控制方向,这风力难以把握,真是……” 刘敬连忙安慰:“公至,这独飞木雕本身的价值已经超过了这座曲阿城,就算是我攻不下曲阿城,亦觉得欢喜,你不必在意。” “州牧大度!” “若此物将来能坐人上去,岂不美妙?” “州牧这……我还不敢想,主要是下落时,木雕多半会被摧毁,人也死了。” “这有何惧?公至,你乃大才之人,此物你可以想办法改进一下,例如如何能够安全降落,也可以使用一些猫犬等小动物先坐上去试一下,穷你一生时间,若能让此物坐上人,你亦和张平子一样,能名垂青史。” 韩暨受到了极大的鼓励,心里激动起来:“州牧,我……愿继续钻研此事,将来定能让此物坐上人。” 鲁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木雕,看到方向正常了,又连忙提醒:“州牧快看,方向又对了,向曲阿城飞去了。” “哈哈哈哈,那破城有望了。” …… 曲阿城下。 独飞木雕空中飞的速度是极快的,两三里路,很快就到曲阿城,且高度越来越低。扬州军士兵面对着曲阿城,还不知背后有东西飞来。某些不守军纪的士兵偶然回了一下头,看到木雕由远及近飞来,吓尿了:“你们快看,那是什么,空中有大鸟。” 第278章 攻破曲阿 其他士兵连忙回头看,脸上顿时露出惊骇之色,周泰和蒋钦也回头看了一下,两人自然知道这是独飞木雕,心里虽是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了下来。 “将士们,不要害怕,这是咱们州牧做的攻城器械,来助我等攻破曲破,镇定,镇定,不要慌乱。”周泰嚷嚷着,约束自己的士兵,蒋钦也是如此。过了一会儿,军中鼓声响起,这鼓声轻缓,是为了使士兵镇定,果然士兵慢慢地不再慌张。 城头上,扬州军列阵,孙策自己也是让大军严阵以待。他们面对着城外,木雕飞来,孙策一时以为是投石车投射的石头。待木雕近了,吓了一跳,妈的,这鸟怎么那么大?程普、陈武、潘璋等无不是如此。 江东军的士兵也无不露出惊骇之色,一些士兵吓得尖叫起来,到处乱跑。木雕从曲阿城头上掠过,风力终于无法支撑其前行,迅速往下掉,越来越低,城里面的百姓也是惊恐地叫起来。 最终,木雕掉落下来,狠狠地砸在距离城头约一里左右的一间屋子的屋顶上。木雕上面的纸张飞散出来,掉落在地上。只是,百姓们已经慌乱,正四处乱跑,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捡。 城外,周泰和蒋钦约束了自己的军队后,目视着城头,看到城头上的扬州军士兵如无头苍蝇般乱跑,便知敌军已乱,时机成熟。 “击鼓……进攻!”扬州军发动了进攻。 扬州军犹如一群被激怒的雄狮,咆哮着向曲阿城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先是弓兵往前,在六七十步的距离之处,以弓箭射击,射杀城头上的敌军。 孙策看到扬州军发动进攻,心中暗道不妙,刚才那巨大木鸟给士兵带来的震撼并未消除,士兵仍在慌乱。他一边叫喊:“不要乱,不要乱,快,弓兵反击。”程普、陈武和潘璋等人也在尝试约束士兵,却无济于事。 孙策气得拔出刀来,砍死了几个士兵:“跑什么跑?快防守呀!”江东军士兵才稍稍镇定下来。 然而,此刻扬州军士兵已经如蝗虫般向城墙涌去,推动云梯,架在城墙上。每一架云梯都承载着士兵们的生命与希望,他们或攀爬,或推动,只为那一瞬间的突破。 城墙上,稍稍镇定的江东军的箭矢射了下来,但很快又被扬州军的弓箭压制。终于,扬州军的士兵爬上城头,双方的士兵进行着残酷的肉搏战。 周泰和蒋钦也分别从两侧爬上了城头,带着士兵从两侧向城头中间杀去,扬州军气势如虹,江东军被杀得连连后退。 孙策久经沙场,他左右看了一下,城头上的扬州军士兵已是越来越多。完了,曲阿城要完了。想不到,他坚守了将近两个月的城池,今日会被攻破,他努力地砍死了靠近他的几个士兵,心想,大局已定,他也就不跑了,战死沙场便是。 “吴侯,曲阿守不住了,快撤吧!”一名将领来到孙策面前,此人叫吴奋,是吴景之子。吴景被石头砸死了,他心中悲愤,他与刘敬之仇不共戴天。 “曲阿城破,敌军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兵临吴城,我还能退去哪?还不如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至少还能留下勇猛之名。” “吴侯家眷在吴城,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家人着想,且吴侯当年不过三两千士兵,亦能崛起于江东,今日若保住性命,他日未必不能再度崛起,吴侯,你不能放弃呀!” 吴奋这么一说,孙策心里竟似乎燃起熊熊烈火,豪气大发:“不错,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就死了,我先突围,回吴城,再余下率军进入会稽郡腹地,那里不过僻壤之地,刘敬岂能追过去?” 孙策终于想明白:“好,表弟,咱们现在突围。”他和吴奋组织了一些人,下了城头,向东门而去,准备从东门出城。 城头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每一寸城墙都浸透了士兵们的鲜血和汗水。在这场残酷的较量中,扬州军凭借着更加坚定的意志和更加高昂的士气,已是稳稳占据上风。 周泰身先士卒,杀了n个江东军士兵,来到程普面前,两人战了七八个回合,周泰便一招砍伤程普的手,刀从其手中掉落。他本想一刀砍死程普,犹豫了一下,终是决定留下其性命,他打了个手势,几个士兵将程普给俘虏了。 至于陈武和潘璋,两人虽是勇猛,却挡住扬州军士兵的围攻,最终力劫而被俘虏。扬州军占据了整个城头,周泰和蒋钦并不停歇,而是率军向衙署进发。 曲阿被攻破得太突然,吕范、张昭、张纮、顾雍等一大堆随军的文臣,正在衙署待着,没来得及逃跑。扬州军一到,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投降。 刘敬也从山上下来,带着余下的军队进入曲阿。此刻,他感慨万千,从去年打到现在,终于到了孙策即将败亡的时候了。 周泰跑了过来:“州牧,抓获将臣数名,只是孙策不知道逃哪了?” “肯定是突围了,你率两千军队,往东追击,他再怎么跑,总得回吴城。” 周泰领命,连忙率军出去,追击孙策。 “子敬、公奕,尽快处理后曲阿战后之事,大军早日向吴城出发。” …… 话说孙策和吴奋带着两百来士兵出了曲阿,临走前,孙策回头看向曲阿方向,顿时百感交集。 曾几何时,他也是意气风发,豪言要占据扬州,以扬州为根基,北进中原。可如今,他被刘敬击败,一再丢失领土,已是丧家之犬。他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跪了下来,嚎啕大哭起来。 “吴侯,咱们还是快走吧!”显然这不是伤感的时候,吴奋在旁边催促着。 孙策点了点头,这才起了身,擦干眼泪,和吴奋带着士兵往东而去。到了傍晚,孙策赶了三个时辰的路,士兵个个疲惫不堪,他才让士兵停下来,准备野外露宿一晚。 第279章 孙策之死 “吴侯,今日赶路,恐怕已经把敌军给甩开了,回到吴城,吴侯打算怎么办?” 孙策在路上时就考虑过了:“先回吴城,整顿一下兵马,亦有五千军队,我打算带着五千大军,先去会稽郡山阴城,若刘敬穷追不舍,我便去率军再度南下。” 吴奋并没有问再往南是去哪,因为再往南就是僻壤之地,没有多少汉人了,都是山越人聚集之处。 “吴侯去哪,我亦跟着去哪,我吴家誓死跟随吴侯,他日亦必随吴侯,夺回吴郡。” 次日,孙策继续撤退,半天之后,到了无锡县地界。昨日匆忙逃跑,军中没有带足够的粮食,孙策和吴奋率军来到无锡城下,准备入城休息一下,再继续东行。来到城下时,孙策发现无锡城门紧闭。城头上,有士兵把守。 无锡距离曲阿不到百里,曲阿有战事,无锡自然戒严,孙策并没有觉得奇怪。 “我乃吴侯,赶紧打开城门,让我进城。” 士兵却不怎么搭理孙策。 孙策大喝一声:“赶紧开门,听到没有!”他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城头上探出一个脑袋来,对着孙策:“吴侯,别来无恙!” 孙策一看,竟是朱桓,他眼里都快喷出火来:“朱桓,原来是你这小狗,我要杀了你……” 原来,刘敬在攻城的前一天,便连夜派出快马,传递消息给曲阿港口的黄忠,让其率军攻占无锡,断了孙策回吴城的路。 黄忠得到命令后,和朱桓率军而出。朱桓虽降,但消息只有曲阿和吴城两城中传开,吴郡下面各县城消息闭塞,哪知道那么多。 朱桓尝试一下,以自己的腰牌去命令县令打开城门,结果县令一时不察,真把城门给开了。黄忠和朱桓一声不响地就拿下了无锡。等了几个时辰,终于等到孙策来到无锡。 “孙策!”都翻脸了,朱桓也不再叫什么吴侯:“你在江东,一向骄横,又残暴不仁,孙家之人个个借你之势,为非作歹,你不得民心,迟早会败亡,我投降扬州牧,乃是弃暗投明,今你落魄至此,可见我当日之选择是正确的,如今你能奈我何呀?” “朱桓,我必斩你全家,你快快下来受死?” 朱桓也是恼怒:“哼!孙策你别跑,我现在就下来。”孙策就两百人,他怕个屁?他立马去点兵,准备出城迎战。 城外,吴奋看到朱桓抢占了无锡,也是吃惊,他连忙凑近孙策:“吴侯,那朱桓看我们兵力才两百,才敢出城,如今逃命要紧,可不能战。” 孙策点了点头,他又不傻:“走,往北绕过无锡,朱桓若敢追我,我必杀之。”两人连忙率军往北而去。 突然,北面也传来了嘈杂的声音,是士兵的脚步声。果然,一支千人左右的军队迎面而来,正是黄忠所率。 “孙策,你还往哪里逃。” 原来,黄忠让朱桓守城,他自己率军一直在无锡城外游弋,准备围堵孙策。他是怕孙策不来无锡,而是绕道而行。后来,斥候来报,孙策往无锡而去,他就赶紧率军赶了回来,正好堵住了孙策。 孙策看到黄忠,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如果只有朱桓,他兵力再少,也能凭武勇杀出去,但面对黄忠,他心中却有惧意。两人单挑过两次了,他自然知自己打不赢黄忠。 “黄忠,原来是你。”孙策咬牙切齿。 “不错,州牧命我断你后路,今日你无路可逃,还是投降吧,至少能保住性命,若是负隅顽抗,恐怕性命不保,还连累全家人。” 吴奋没有参加孙策攻南昌、合肥两战,不认识黄忠,看黄忠年纪老迈,又冲在最前面,心里不屑一顾,觉得自己有机可乘:“你这个老匹夫,敢挡吴侯之路,我杀了你。”他提刀策马,迅速冲了过去。 孙策大急:“表弟小心……” 哪知为时已晚,黄忠侧身横马,一刀横扫,将吴奋砍倒在地。吴奋趴在地上,口吐鲜血,身子抽搐了几下,就一动不动了。 “哼!无名之辈,真是不自量力,都没搞清楚状况就往前冲,活该性命不保。”黄忠有些恼怒了:“孙策,赶紧束手就擒,否则我要下令冲杀了。”他打了个手势,扬州军作出要冲杀的姿势。 此时,朱桓率五百士兵而来,堵在孙策的后面。朱桓心里一阵狂喜,他投降刘敬,若是能斩杀孙策,这功劳可就大了,日后前程可期。 孙策脑子里正想着该怎么办?他很快就打定主意,想从黄忠这边突围,无异于做梦,那只能从朱桓这边杀出。 想明白之后,他迅速调头,朝朱桓杀了过去。黄忠和朱桓看到孙策冲杀,两人几乎异口同声:“杀!” 扬州军两边冲杀而来,夹击中间的江东军。孙策不再理会士兵,只顾自己冲杀。 此刻,他犹如一头被激怒的猛虎一般,面对蜂拥而至的扬州军士兵,他紧握长刀,身形如电,穿梭于敌阵之间。每一次出刀,都伴随着一名扬州军士兵倒下的身影。他的武勇,仿佛能够撕裂空气,让周围的战斗都为之逊色。 朱桓看着也吓出一身冷汗来。这孙策太厉害了,若是不挡住他,他真有可能杀出重围。朱桓咬咬牙,握紧手中长刀,冲了上去,与孙策战到一起。 两刀相撞,发出当当当当的声音。面对朱桓,孙策暴怒之下,攻击更是猛烈,仅五个回合,朱桓便处于下风,幸好有士兵在旁边偷袭,他才勉强撑柱。 孙策凭血气之勇,渐渐杀出条路来,眼看要杀出去。这时,黄忠也追了上来,架住了孙策的刀。朱桓自知自己不是孙策的敌手,又不敢跟黄忠抢,便退了下来。 这时,江东军已全军覆没,只剩下孙策一人。他背靠着城墙,周边都是扬州军的士兵,将他团团围住。 “孙策,还不快快放下兵器投降,否则今日你性命不保!” 第280章 孙权出逃 孙策早就杀红了眼,他环顾四周,咬咬牙往前冲了上去:“我孙策唯有战死,岂能投降?” 黄忠并没有自己上场,只是打了个手势,士兵射出弓箭,孙策没地方躲,被射成了刺猬。 孙策浑身上下都流着血,他又努力着睁大眼睛,似乎想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然后又缓缓地又闭上了眼睛,气绝而亡。 黄忠看着孙策,叹了口气,似乎在为孙策的命运而惋惜。 孙策活着的时候,朱桓心里有恨,恨不得孙策死,可如今孙策死了,一切都释然,他对孙策也有了敬佩之心。 “我绝无杀他之心,奈何他不愿意放下兵器,唉!把他的尸体先收敛起来,由州牧发落!” …… 刘敬让鲁肃留下来,处理曲阿战后之事,他率大军一万五千,以周泰、蒋钦为将,诸葛亮随行,从曲阿出发,向吴城方向进发。韩暨任务已了,就去了曲阿港口,见一下刘晔,和刘晔交流一下铸造兵器的心得。 两天多之后,大军来到了无锡,刘敬才知道孙策已经战死,他下令厚葬。随后大军在无锡停留了一天时间,再度进发,向吴城而去。吴城距离无锡百里左右,正常速度,只需两天即可到达。 …… 扬州吴郡吴城。 在一间屋子里,几个年轻人正在商讨着什么,他们分别是孙权、徐盛和朱然。 “二公子,呜……呜……”徐盛哭了起来:“曲阿已被刘敬攻破,吴侯正往吴城赶。”孙策败退曲阿后,第一时间先向吴城徐盛传递消息,没曾想自己死在无锡。所以,徐盛先收到曲阿被破的消息,却不知道孙策已死。 孙权一听这消息,顿时呆若木鸡:“想不到刘敬如此厉害,大兄也败了。” 朱然也是一脸茫然:“这……怎么可能?” 在孙权和朱然的眼里,孙策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是不可能输的。刘敬占据丹阳,两人都认为是周瑜太窝囊,而孙策镇守曲阿,必能击败刘敬,夺回丹阳,却没料到孙策也败了。 “二公子,曲阿既然被破,刘敬大军很快就会兵临吴城,吴侯曾交代末将,若收到曲阿或乌程战败的消息,二公子应带领全家人离开吴城才是,还是二公子早做准备,速速离开。” 孙权却摇了摇头:“曲阿虽被敌军攻破,但大兄尚在,此事自然由大兄作主,今大兄在回吴城的路上,待大兄回到吴城,再做打算。” 徐盛想想也觉得有理,可是他转念一想,孙策可不是这么交代的,他连忙说:“二公子,吴侯之意是,曲阿或乌程被攻破,就立即撤离吴城,无须等他。” “混账,我岂能不顾兄长?且吴城还有五千兵力,就算刘敬大军来了,亦可周旋一番。” 徐盛急道:“如今刘敬如日中天,已是势不可当,吴侯一万大军据曲阿,尚且不是敌手,吴城这几千兵力,又如何挡得住?” 这话倒是让孙权警惕了起来,他沉吟一番:“大兄如此勇猛,尚且不是敌手……好吧!我等去做准备,待大兄回到后,若大兄有令,可即刻出发,也免得到时慌张。” 徐盛早就让孙权做好准备,随时出逃了。 一天多之后,徐盛终于打听到孙策死在无锡的消息。他连忙来找孙权:“二公子,吴侯撤退时,在无锡被拦截,战死了。” “什么?这……这……”孙权一阵悲痛,哭了起来,他完全没有想到孙策会死:“大兄,全家人皆依靠于你,如今你走了,我等该怎么办?” “二公子,如今可不是悲伤的时候,吴侯不在,二公子责任重大,要保孙家周全。末将已提前准备好了,事不宜迟,今晚从东门出发,往东绕阳城湖(阳澄湖),去娄县,在大海岸边,末将已提前准备船只,届时坐船而走。” “去娄县坐船?可是要去哪?” “沿着海岸而行,找到合适之处再上岸,粮食及日常所用,也已经备好。” “那你为何不早说?”孙权竟不知道徐盛已然安排好后路,且不过问于他。 “末将是有准备,只是末将说吴侯让末将护送家眷逃离,二公子总是不屑一顾,末将只好自己先准备着,却不敢走漏消息。如今曲阿败得太快,吴侯又死,全凭二公子做主。” 徐盛心里有些恼怒,他刚回吴城时,确实找过孙权,说孙策让他们做好准备出逃,孙权总是心不在焉,不相信孙策会败。他只好自己准备着,如今事到临头,孙权又怪他不早说,他岂能不气? “好吧!”孙权自己没有谋划,此时也只能听从徐盛的安排:“那哪些人一起逃?” “就二公子、末将及家眷!二公子切记,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 “其他人呢?”孙权问的是宋谦、贺齐等留守吴城的将领,一些将领手中也是有兵权的。 “若人多了,反而会走漏风声,这些人就够了,其他人一概不管。” 孙权想了想:“那你再叫上义封,那日曲阿被攻破的消息传来时,他正好也在。”义封就是朱然的字。 徐盛无奈地点了点头。两人又就逃跑的细节做了详细商讨。 …… 夜晚子时刚到,吴城东门,徐盛率着两百士兵,护送着十几辆马车,正在准备出发。 孙权没看到朱然及其家人,心中疑惑,便来问徐盛:“文向,义封呢?” “我亦不知。” “莫非你忘了告诉他。” “二公子,从你府上出来后,末将最先告知朱公子,让他做好准备,于子时在东门会合。” “那他为何不来?” “我亦不知!或许是有事耽搁,来晚了。” “那就等等吧!” 徐盛也没有异议:“好吧!” 可是,等了差不多两刻钟时间,朱然仍是没来。徐盛有些急了:“二公子,朱公子如今仍未到,该如何是好?” “继续等。” “可是,时辰已到,该出发了。” “误不了多少,还是再等等吧!还有,派个人去他家看看。” 第281章 孙权之死 徐盛很是郁闷,他没想到孙权跟朱然的关系会这么好,真是铁哥们。 “去他家来回就得半个时辰,且容易惊动他人,二公子还请以大局为重,赶紧走吧!” 孙权也是无奈:“那就……再等一刻钟时间,若他再不来,便启程。” 一刻钟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朱然仍是没来。孙权没有办法,只好下令出发,从东门离开了吴城。 在孙权和徐盛率队离开时,距离城门口处约三百步距离远的地方,朱然驻足望着孙权离去时的背影:“二公子,非我不愿意随你去,我终得为朱家和施家着想,真是对不住了。” 朱然原名施然,是朱治的外甥,朱治无子,才将他过继为子,改名朱然。 …… 从吴城到娄县只有百里左右,但要到海边约一百五十里左右,这路程可不近,孙权和另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年轻人骑着高头大马在前面引路,此人是排行老三的孙翊,也是孙策和孙权的弟弟。徐盛在后面负责断后。 一路行军,走到三个多时辰,天微亮,徐盛看到离吴城已远,稍微放下心来,让士兵停下来休息。两个时辰后,大军再次出发,一天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又过了一晚,大军再度启程,行军了一个时辰。孙权和徐盛看到一路上相安无事,慢慢地放下戒心。 突然,前面传来嘈杂而急促的脚步声。徐盛大惊:“戒备,戒备。”正在前面引路的士兵纷纷拔出刀来,目视前方,做出警戒的姿势。 这时,侧面响起了嗖嗖嗖的声音,弓箭齐射。徐盛没有想到敌军竟如此狡猾,故意在前面制造声响,却从侧面攻击。江东军士兵只盯着前面,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连续两轮弓箭下来,竟伤亡了几十人。 徐盛大喊:“快找掩体!”士兵这才匆忙躲于树后,有的甚至跑到马车后,全然没有顾及马车里面是家眷。对方的进攻也停了下来。此时,马车里传来了小孩子的哭泣声。 孙权明白,自己的军队里有家眷,不能开战,他又急着想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就朝侧面大喊一声:“请问对面是谁的军队?可知我是谁?为何要阻拦我等?” “哈哈哈哈。”侧面没有动静,反倒是前面响起一阵爽朗的叫声。笑声停止后,百来个人的出现在孙权和徐盛的眼前,为首一人年纪不满二十,长得是英俊潇洒,气质儒雅,又脸露微笑,让人见了如沐春风。 好长相,好气质,孙权心里忍不住赞叹。如果是在吴城遇到这么一个人,他就上去结交一番,可如今对方却是袭击他的敌人,还结交个屁? “你是谁?为何拦截我等?”对面露了脸,孙权也不畏惧,走了出来,徐盛跟在他旁边。 “孙权,此时便是孙家灭亡之时,此地便是孙家灭亡之地。” 孙权还以为对方是山贼,想借自己的身份来压制对方,如今听了对方的话,瞬间明白过来,对方是孙家的仇人,他已落入对方的陷阱了。看来,今日的情形不妙了。 “你究竟是谁?与我孙家有何仇怨?为何要致我孙家于死地?” “哼!孙权,你放心,我会让你明明白白地死去。”年轻人目视孙权:“听清楚了,我乃吴县陆家之人,姓陆名议,字伯言,当年,我从祖父任庐江太守,你兄长孙策攻破庐江,杀我从祖父及陆家数十口,幸得扬州牧一言提醒,我才保全性命。” “我在吴城隐忍已久,今扬州牧大军攻江东,你孙家已经败亡,正是我报仇之时。孙权,你以为娄县海边还有船供你逃跑吗?哈哈哈哈,没想到吧?如今你落入了我的陷阱!”陆议又狂笑了起来。 孙权听了陆议的话,脸色变得煞白,转头看向徐盛:“原来是你!”他话音刚落,随手一刀横砍徐盛。 徐盛没想到孙权会对他下手,他武艺高强,本能地往后躲去,却没有完全躲过,仍被孙权的刀划过他的肚子,徐盛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手捂着肚子。 “二公子,你……” “哼!我最恨不忠不义之人,兄长把大事托付给你,你竟勾结外人,暗算我们孙家,可恨。” “二公子,末将没有呀!” 孙权没有再理会徐盛,他突然大喝一声:“三弟,冲过去。” 孙翊突然纵马前跃,向陆议冲过去。 陆议见状,大喊:“放箭!放箭!”侧面的弓箭再度射过来。 然而孙翊的动作更快,竟杀到陆议前面来,一刀砍向陆议,陆议往侧面一躲,他的士兵连忙上前护着他。 孙翊却没再攻陆议,而是再往前冲杀,竟生生杀出条路来,后面几辆马车也狂奔过来,顺着孙翊杀出的道路往前奔去。孙权也跟随其后。 陆议没想到孙家还有这么一个高手,一时不防,竟让对方杀出重围,真是大意了。他的人都是他自己训练的,算不上精锐,才让孙权等轻易杀出重围。可是,他谋划已久,岂能甘心? 他拼命大喊:“放箭!放箭!杀上去!” 弓箭齐射,射杀着被孙权抛弃的江东军士兵。 陆议看到孙权等人即将跑远,拿起一把弓箭,对准孙权的背后,嗖得一箭射过去。弓箭没射中孙权,却射中了战马,战马吃痛,用力一甩,把孙权给甩了下来。 孙权看到自己被甩下来,知道不妙,没马肯定是逃不掉的。他看向孙翊大喊:“三弟快走,弟妹和母亲以后就交给你了。” 话音刚落,又有一支箭射过来,插入孙权的胸膛,孙权倒地而亡。 孙翊回头看了一下孙权,心中悲愤,他年纪虽小,但也明白此刻不可停留。于是,强忍悲痛,把头转回去,和两辆马车一起,继续狂奔,逃了出去。 陆议的人没有马,也只能坐视孙翊等人逃跑了。他来到孙权的尸体前,确认孙权已死。一个手下来到他跟前:“公子,只杀了一个孙权,孙家还有几个老幼,是否安排继续追杀?” 第282章 陆议的谋划 陆议摇了摇头:“孙氏已败亡,所剩下的已不足为患,无须赶尽杀绝。”他回到战场上时,徐盛还躺在地上哀嚎,没被补刀杀死。 看到陆议过来,徐盛强忍着疼痛:“你……如何知道我们要出吴城,去娄县?莫非你是刘敬的细作?”若不知道详情,他心里不安。 陆议本无意告诉徐盛,但徐盛问了,他也就回答了:“你奉孙策之命回吴城,明面上是为了督运粮草,可是,你回来二十多天了,可曾督运过粮草?” 徐盛一愣,他回来吴城后,除了为孙氏准备后路后,也没干过其他事,落入明眼人的眼里,自然就是件可疑的事情。 “扬州牧率军攻曲阿,你为前线将领,却突然回到吴城,又在吴城无所事事,我便猜出你必是奉孙策之命,回吴城必有机密任务,我便派人暗中跟踪于你,发现你悄悄安排人手,到娄县海边,准备船只和粮食。” “我便推断,你这是准备后路,你又几次出入于孙权的府邸,那么孙策交代你的事情就不言而喻了,就是提前护送孙家逃跑。” “几日前,有人来向你传递消息,想必是孙策所派,那人把消息告诉你后,刚出来就被我的人给抓了,供出曲阿已经被攻破,孙策第一时间把此消息告诉你,却不将之公布于众,意在让你有足够的时间护送孙氏家眷离开吴城,而城中宋谦、贺齐等诸将未知,自然也方便你出逃,否则他们将吴城戒严,你又如何能逃?” “我得到曲阿被扬州牧攻破的消息后,心中明白,你和孙权也就在这几天会带着孙氏家眷出逃,方向自然就是娄县,于是我在这必经之路上设伏,守铢待兔,等了两天,才等到你们。” “原来如此!”徐盛挣扎着坐了起来,又闭上了眼睛:“那你杀了我吧!”这是闭目等死。 陆议高举着刀,看着徐盛,却久久没有下手。随后,他放下了刀:“你也是忠义之士,我不杀你了,来人,给徐盛包扎伤口。” “你不杀我?为什么?” “我与孙氏有仇,与你却无怨。今日所为,只为报仇,当年孙策攻破舒城,杀我从祖父及我陆氏数十条人命,若我从祖父及族人战死沙场,双方各为其主,我也就无怨无毁了,可是孙策是在攻破舒城后,故意杀害我族中数人,你可知原因是什么?” 徐盛哪知道,他只好摇了摇头。 “孙策年轻之时,曾慕我从祖父之名,拜访从祖父,从祖父让主簿接待于他,他竟认为从祖父怠慢于他,因此怀恨在心,这怨恨竟有数年之久。攻破舒城后,竟因一点小事屠戮我陆家数十口。在吴城之时,我担心其报复我陆家,一直小心谨慎。” 徐盛一听,一下子就对孙策有了反感之心。这孙策真是心胸狭窄,又睚眦必报,这么点破事就惦记了几年时间。他相信陆议的话,因为陆议掌控了他的生死,根本就没必要欺骗于他。 “不过,他终是没有对我陆家赶尽杀绝,今日,我伏击孙家,只杀了一个孙权,孙家几个老幼得以逃脱,我也不打算再追击了。对了,那两辆马车里面有谁?” “孙策母亲、四个弟妹及其子孙绍,武艺高强的那个是孙翊。” 陆议皱了皱眉头,这孙家真是人丁旺盛,怎么还有那么多人?不过,他话也已经说出口,也确实不想再追击,他想了想:“徐盛,我无意杀你,伤口包扎之后,你走吧!” “你要放了我?”徐盛以为陆议就算不杀他,也不会轻易放了,如今听了陆议的话,才感到惊讶:“难道……你不怕我将来报今日之仇。” “我素闻你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孙策并非良主,你为之效力也不过两三年时间,今天你护送其家眷,只因孙策一时看重于你,而你亦已尽力护送其家眷,也算是回报了孙策,然孙策已经败亡,难道你还为其尽忠不成?再说了,你怨我干嘛?可不是我砍了你。” 徐盛这下才记起来了,是孙权砍了他,而不是眼前这个陆议,只是他仍认为是陆议造成的:“虽是二公子砍伤了我,但若不是你挑拨离间,他又岂会伤我?” “徐盛,我可没有挑拨离间,我只是说,你们去娄县可没船逃跑,那是因为我早就让人控制了你准备的船,何曾挑拨你与孙权之间的关系?明明是那孙权生性多疑,想必早就怀疑你图谋不诡,一听说娄县海边没船,便怀疑你设计害他,这与我何干?” 徐盛一听这话,突然想到,在吴城时孙权责备他自作主张之事和朱然没有来一事,越发觉得孙权早对他有疑心,心里顿时有种愤恨的感觉。 陆议年纪虽轻,眼光却很毒辣,他早就看出来了。徐盛被孙策委以重任,只是一时受到激励,感到自己受到很大的信任,就想回报孙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忠诚。如果这种激励持续下去,时间长了就会慢慢变成忠诚。如果不能持续,可能很快就会被瓦解。如今,他就是在瓦解孙策对徐盛的激励。 “你乃勇将,又非江东之人,今孙策败亡,若你仍为其效忠,恐怕前程堪忧,你当为你自己着想。扬州牧年轻有为,又是仁义之主,若你投他,必能创一番功业。” 徐盛心中一动,可是,他终究为孙策效过力,刘敬怎么可能会轻易接受他呢? 陆议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接着说:“待扬州牧入吴郡后,我亦会向扬州牧投效,届时我再向扬州牧举荐于你,如此你就不用忧虑了。” “莫非你早已与扬州牧暗通款曲?”这是徐盛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非也,当年孙策攻舒城时,扬州牧提前知道消息,曾告知我从祖父,可惜从祖父不听,只是让人把我和叔父等几个小辈送回吴城,若非扬州牧,我陆家恐怕已经被灭族了。” 第283章 朱治投降,拿下乌程 “当年我还年幼,如今长大成人,又报了仇,自然要去为扬州牧效力,以报答当年之恩。你乃俊杰,扬州一向惜才,自然亦希望你为其效力。” “今孙氏逃离吴城,吴城大乱,扬州牧大军一到,宋谦、贺齐等诸将必然会投降,我先让人护送你回吴城,待我见了扬州牧之后,必会向他举荐于你,你在吴城等我消息便是。对了,你家眷呢?” “在家乡琅琊!” 陆议心安了,他担心自己错手杀了徐盛的家眷。孙家家眷十几辆马车,只有两辆逃出了,其余的都在乱战中被弓箭射死或杀死。 “那这些马车中都是谁的家眷?” “吴城徐家和吴家。”徐家应该是徐琨那一族人,在历史上与孙坚、孙权都有联姻,吴家是吴景的族人,与孙家也是关系密切。反正全都被陆议给杀了。 此刻,徐盛也不再对陆议有恨,两人反而像是朋友一般,他也愿意听从了陆议的安排。陆议让人把徐盛送回吴城,让他留在吴城养伤,再等刘敬大军到来。 …… 扬州会稽郡乌程。 太史慈和吕蒙在大胜了孙暠之后,其兵力已是乌程内守兵的两倍左右。然而即便如此,两人数次率军攻城,仍旧无法拿下乌程。朱治死守乌程,把城池整得跟刺猬一样,两人实在是无处下口。 不过,扬州军连日攻城,江东军被动防守,大军已是疲惫,朱治也是苦苦支撑着。 这天,扬州军再次攻城,朱治率军抵抗,最后扬州军仍是攻城不下,选择撤退。朱治松了口气,回到城头里面休息。 一个府中之人悄悄来到朱治身边:“家主,公子从吴城派人送了封信过来,想是有急事。” 朱治接过信,从封口处撕开,取出信来。刘敬与孙策交战,并不妨碍豫章郡生制造的东西。 他打开一看,噌得站了起来:“什么?曲阿被敌军攻破?这怎么可能?” 原来,朱然时常与孙权一起,徐盛来报此消息时,朱然也知道了,他第一时间派人向朱治送信。 “此消息可真?”朱治下意识地问府中之人,显然府中之人并不能回答这个问题。他又自言自语:“然儿做事谨慎,绝不会拿此事开玩笑,那多半是真的。” “只是消息未传到我这里,然儿又如何先得知?”朱治也不傻,很快就想明白过来:“想必是他与二公子走得很近,二公子坐镇吴城,自然会最先得知消息。” “那家主打算怎么办?” 朱治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走来走去,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他才做了决断:“曲阿丢了,扬州牧大军兵进吴城,乌程已无作用,守之无益,吴城亦无屏障可守,看来,扬州牧入主吴城,已成定局。” “以然儿之意,当投降扬州牧,以保我朱家周全,我深以为然,还是降了吧,早降总比晚降要好。”朱治不再犹豫:“来人,派个人去敌军大营,我欲献城投降。” …… 太史慈和吕蒙攻城不下,正在营寨里发牢骚,突然有人来报,称是朱治派来的,表示愿献城而降,两人还一时不敢相信。 后来吕蒙明白了过来:“想必州牧攻破曲阿了,乌程和曲阿乃吴城屏障,曲阿一破,吴城便没有了屏障,乌程守之无益,且孙策将败亡,朱治一番衡量,自然就选择了投降。” 太史慈有些怀疑:“不会有诈?” “太史将军所说并不道理,我等也得防范一二,不如让朱治出城,来我大营,以为人质。” “如此甚好。” 谁知,正在两人狐疑之时,朱治自缚双手,主动来到大营中,向两人投降。两人再无疑虑,率军进入乌程。 …… 扬州吴郡吴城。 孙权和徐盛离开吴城的第二天,孙权等人逃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吴城。 在衙署中,贺齐、宋谦、张纮、虞翻、秦松等诸位将领和文臣,正在商议该怎么办? 秦松咆哮了起来:“诸位,昨夜,徐盛护送二公子及家眷从东门而出,如今不知去向,想必是出了大事,我等坐镇吴城,却一无所知,真乃荒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纮则看向宋谦和贺齐,质问起来:“宋将军、贺将军,你们乃军中之将,若前线战事有消息,你们俩必会收到消息才对,为何你们也不知?” 贺齐心里早已恼怒,也不知不觉中音量大了起来:“想必是徐盛截获消息,却不告知我等。” “那会是什么消息?” “还能是什么消息?定是吴侯兵败曲阿,否则二公子何必带着家眷出逃?问题是,二公子逃了,我等该如何?”虞翻也是一肚子的火,或者说,这里每一个人都窝着一肚子的火。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报,外面有人找,说是有重要消息要告知。” “什么人?” “他自称是吴郡陆家之人。” “陆家?”张纮皱了皱眉头,他知道孙策与陆家之间的恩怨:“让来人进来吧!”过了一会儿,士兵带进来一个人。 “我乃陆家之人,今奉我家公子之命,来告知诸位,六日前,曲阿已被扬州牧攻破,四日前,吴侯兵败撤退,于无锡受阻,已被斩杀。” 原来,陆议猜到徐盛和孙权会隐瞒消息,在去设伏之前,就在吴城安排人手把消息告知留守吴城的诸将和诸臣。在这几天里,他的人又正好得知孙策战死的消息,就一并来告知。 “什么?吴侯死了?” “这不可能?” …… 在场之人无不大吃一惊,纷纷议论起来,都不敢相信这个消息。 “诸位,家主说了,二公子和徐盛有意隐瞒,致使你们不知,但此消息迟早会传到吴城,届时诸位该怎么决断,还请自行考虑。在下就先告辞了。”来人告辞而去,在场之人都沉浸于惊讶之中,也没有人阻拦。 “诸位,静一静。”张纮看到现场一堆人叽叽喳喳,心里烦躁得很:“消息是否属实,很快就能验证,可问题是,如若属实,我等该如何?如若消息是假,我等又如何?” 第284章 吴城投降,平定扬州 张纮这话一出,现场立即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表态。如果消息是真的,孙策已死,孙家跑路,除了投降,别无他途。可是,没有人敢现在就站出来表态,因为万一消息是假的,孙策回到吴城,那些表态投降的,都会被孙策给咔嚓了。 贺齐低头沉吟了一下,又抬头看着张纮:“张校尉以为如何?”孙策曾表奏张纮为正议校尉。 其实,张纮心里已有降刘敬之心,但他很谨慎,不敢轻易当出头鸟。他缓了一下:“我等跟随吴侯多年,吴侯向来善待我等,今吴侯有难,我等自是不能轻弃,而应为吴侯镇守吴城,可是……” “若消息属实,吴侯已丧,二公子又带家眷逃离,吴城已无能决策之人,此并非我等舍孙氏,乃是孙氏舍了我等,我等乃成无主之人,可不再受约束,我……愿投扬州牧。”话一说完,张纮松了口气,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出头鸟真不好当。 张纮话音刚落,贺齐站了起来:“好,张校尉之言,甚得我意,孙氏已弃我等,我等岂能再为孙家效力?今日我与张校尉看法一样,我愿投扬州牧。”他原本也不敢站出来说话,但张纮开了个头,他就不怕了。 秦松也说:“扬州牧乃仁义之主,以仁义治天下,甚得民心,我早就心慕之,今孙氏弃我等,我等如无根浮萍,他日扬州牧兵临吴城,我等除了献城而降,绝无他策。”秦松对孙权带着家眷独自逃跑一事很是愤恨。 此时,宋谦站了起来,一声大喝:“诸位,如今吴侯生死未明,我等都是吴侯旧臣,岂能乱投他人?此乃不忠不义之事,尔等都是奸佞小人。今日,谁若敢背叛吴侯,我定不轻饶?” 宋谦是最早跟随孙策的人之一,对孙策忠心耿耿,看到众人在不知孙策生死的情况下,居然讨论起投降的事情来,心中不愤,忍不住呵斥一番。他是吴城的主将之一,掌握兵权,众人也不得不给他一个面子。 众人都讨论投降的事情,却没想到还有人会唱反调,一时惊愕。虞翻起了身:“宋将军,非我等要投扬州牧,乃孙氏先弃我等,我等又能如何?若扬州牧数万大军兵临城下,难道你还想以这几千军队相抗吗?” “哼!吴侯乃盖世英雄,岂会死?如若吴侯回来,你们如何面对吴侯?吴侯得知此事,亦不会放过你们。”宋谦暴怒,用手指着刚才提出投降的几个人。秦松、虞翻等人微微有惧意。 这时,张纮悄悄朝贺齐打了个眼色,又斜着眼瞟向宋谦,贺齐一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张纮又挤眉弄眼的,贺齐心中便有了想法。 突然,“苍啷”一声,贺齐拔出剑来,迅速侵近宋谦,一剑刺过去。宋谦没想到贺齐敢动手,他侧身躲过,贺齐招式用老,撤剑再刺,宋谦失了先机,只好再次躲闪。两人打了起来,现场大乱,那些不擅长武艺的人纷纷躲闪。 终是贺齐技高一筹,七八个回合后,他一招神龙摆尾,宋谦虽仍是躲过,却被贺齐一脚踢倒在地,贺齐一剑架在宋谦的脖子上。 “贺齐,你敢?”宋谦怒视贺齐,恨得直咬牙。 张纮看到贺齐摆平宋谦,大喜:“来人,把宋谦绑起来。”几个士兵上来,给宋谦一个五花大绑。张纮又让贺齐去接管宋谦的军队。这下碍事的人解决了,众人愉快地把投降之事给定了下来。 …… 扬州吴郡无锡。 刘敬大军从无锡启程,向吴城进了。路上,他看到诸葛亮有些闷闷不乐,觉得奇怪:“孔明,怎么啦?莫非出了什么事?” “那倒是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州牧可曾记得,在句容大街上遇到那个占卜的年轻女子?州牧以字占卜,她说州牧之事,需依靠与木相关的东西,我本以为东为木。然而,州牧破曲阿,最大的助力恐怕就是霹雳车和独飞木雕了。” “霹雳车主要材质是木头,独飞木雕自然也是木头所制,二者皆为木,还真被那女子说对了。” “咦!还真是如此,莫非是巧合?还是她真有点本事?”刘敬本来早就把这事忘到脑后了,如今经诸葛亮提醒,才想了起来。 诸葛亮摇了摇头:“或许是巧合吧!” “报!”亲兵跑过来:“州牧,有南昌来的书信。” 刘敬接过来,打开一看,原来是……诸葛两姐妹双双怀孕,算下来都有三个多月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他连忙把信递给诸葛亮,诸葛亮看了一下,连忙向刘敬道喜:“恭喜州牧。” “哈哈哈哈,同喜同喜!”刘敬连忙吩咐:“去,今晚那一顿,把军中的腊肉拿出来,好好犒劳一下士兵。” 大军行军三天后,终于到达吴城城下。刘敬刚要下令安营扎寨,士兵就来通报,吴城派一个叫张纮的人前来。刘敬自然知道张纮是谁,便让士兵把他带进来。 “张纮张子纲拜见州牧。” “你就是张纮?来见我有何事?” “州牧大军强盛,兵锋所至,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等不敢阻挡州牧大军,”愿……”张纮又行了个礼:“我等经过商议,愿献城而降!” “献城而降?”刘敬正想派个人去劝降,倒没想到人还没派,对方就主动投降。 “正是,吴城尚有四五千军队,如今皆掌于贺齐与朱然两位将军之手,粮仓、库房皆为我等所控制,州牧接受了,我等便大开城门,迎州牧入城,接掌吴城。” “你们倒也识时务,知道孙策死了,就不敢抵抗,对了……孙策的家人呢?还有他那个弟弟叫孙权的,野心颇大,他呢?”刘敬自然不会轻信张纮,要投降也是孙家的人为代表。 “这……”张纮支支吾吾了起来,他没想到刘敬独问孙权。 “怎么,莫非还有隐情?” 第285章 荆州局势 “不敢,孙权乃孙策二弟,四日前,他带着孙氏家眷从吴城悄然出逃。” “什么?他逃了?”刘敬可不希望孙权还活着。 “正是,只是听闻在娄县遭遇到拦截,孙权被杀死,其他孙家之人下落不明。”此时,徐盛已经被送回吴城,说是有人劫杀了孙权家眷,却隐瞒了陆议之事,只说是山贼干的。 “可曾见到孙权的尸体?” “我等……都没有见过,孙策安排徐盛护送其家眷逃离,今徐盛就在吴城,受了重伤,保住了条命,乃他亲自所说,想必孙权确实是死了。” “嗯,本州牧自然要询问一番,看来,你是真想投降。” “报……报……”一名亲兵进来:“州牧,有太史将军的书信。”刘敬打开一看,原来是朱治献乌程而降的消息。 “哈哈哈哈,朱治投降,乌程已落入我军之手,如此一来,扬州已定。”刘敬看着张纮:“张纮,我接受投降,你去安排投降事宜,吴城的军队,必须出城,接受我的大军收编,吴城所有官员,都必须在城门口迎接我入城。” “是,州牧!” …… 荆州南郡襄阳 张允率两万水军游弋于汉水之上,顺汉水而下,越来越靠近江夏安陆水域。突然,一支水军挡住了他的去路。他明白这支军队是江夏的水军,兵力一万人左右,是黄祖之子黄射所率。 不过,荆州牧刘表的命令是向黄祖施压,若有机会,就攻破江夏,若没有机会,就不能草率动手。如今看来,黄祖早有准备。若是双方交战,张允相信自己的大军也能战胜江夏的水军,因为自己兵力优势明显,且在上游位置。 只是,双方开战,恐怕旷日持久,不是短时间能分胜负。是以,他曾几次率军靠近安陆,以威慑黄祖,却不敢真动手。然而,来的次数多了,黄射越来越不害怕了。 最后,张允仍是没有下令进攻,荆州军与江夏军相互瞪眼,瞪了半个时辰后各自散去。 …… 荆州章陵郡蔡阳县。 文聘率八千大军从襄阳出发,渡过汉水,行军至章陵郡蔡阳县。一支大军挡住了文聘的道路,便是苏飞所率的江夏军,兵力也是七八千左右。他很是郁闷,本以为自己进军章陵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对方已经有了防备。他也只能就地扎营,与苏飞所率大军对峙。 几天之后,文聘率大军列阵,苏飞毫不畏惧,也是率军列阵相对。两人拍马向前,来了一番对话。 “久闻苏将军英勇,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文将军年纪轻轻,就得荆州牧信任,我亦敬佩万分!只是,不知文将军率军于此,有何目的呢?莫非要攻打我江夏?” “哈哈哈哈。非也,本将军率军训练,就来到了这里。” “文将军这话不实吧?蔡阳县乃章陵地界,我家公子乃章陵太守,文将军似乎越界了。” “然章陵乃荆州地界,我所率乃荆州牧的军队,来到章陵,如何算越界?我大军就算是去了江夏,也不算越界。” “若如文将军所说,那你我之间就不能调和了,只能打一场,那文将军进攻吧,我拭目以待。”苏飞摆出防守的姿势。 “好,若有机会,我必会发动进攻。” 然而,文聘不敢轻易进攻。一方面,刘表的命令是寻找机会,但对方有防备,这机会也就没了。另一方面,如果主动进攻,对方借营寨死守,对他不利。 两军对峙了半天时间,然后各自撤退。在随后的个把月里,两军隔三差五地出来列阵瞪眼,却始终不敢轻易动手。 …… 荆州南郡襄阳。 自出兵江夏之后,刘表也关注战场情况。这天,他在衙署中处理政务。 “报……宛城张绣传来了一封书信。” “张绣的信?”刘表疑惑起来,接过信看了起来。“啪”的一声,他气得重重拍了拍桌子。 蒯越、蒯良等人也在场,纷纷看向刘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绣写信告知,他准备归降曹操,哼,真乃无耻之人,我资助他那么多钱粮,他竟不报效于我,反而归降曹操!” 蒯越大惊:“什么?张绣归降曹操?张绣与曹操数次交战,又杀曹操长子,双方已是死敌,他还怎么敢归降曹操?” “张绣亲笔书信,怎会有假?” “可他既然归降,又为何要写信告知?” “州牧终究庇护过他,他写信告知只是出于礼貌而已。”蒯良回答了弟弟蒯越的问题。 刘表意识到张绣归降曹操的后果,曹操将占据南阳大部分地区,进而威胁到襄阳。想到这里,他越发愤恨:“当年,张绣无处可逃,我才将宛城交给他,受我庇护数年,竟投了敌人,我数年谋划,沦为泡影,实是可恨,我要北伐张绣。” 蒯良斜着眼看了一眼刘表,心里暗道,州牧虽是让张绣占宛城,又支援了些钱粮,但不过是为了让张绣替他挡曹操,双方各取所需。张绣数次与曹操交战,危急之时,州牧也从未出兵支援,张绣又如何会归心?如今张绣投曹操,也只能怪州牧自己。 蒯良上前一步:“州牧不可,如今我大军正在水陆两面与江夏大军对峙,襄阳兵力空虚,如何能北伐?”他知道刘表不过故作姿态而已,哪里会真想北伐? 他接着说:“张绣投曹操,则威胁到南阳,若曹操趁机来攻,恐怕不妙,今我大军与江夏黄祖对峙已久,实无意义,不如先撤兵以巩固襄阳。” 蒯越也连忙建言:“是呀,我军刚平定荆南不久,兵力有所损失,本就不宜大战,今出兵江夏,只为震慑黄祖,迫其向刘敬求援,以支援江东孙策,如今也应该已达到目的了,实是没必要与江夏再对峙下去。” 刘表也明白情况,听了蒯家两兄弟的话,也有了台阶下来,很快就下了命令:“好吧!下令,让张允、文聘、蔡瑁退兵吧!” …… 第286章 陆议陆伯言 荆州南郡江陵。 蔡瑁率大军攻破长沙,荆南其他三郡依次归降。平定四郡后,他率军回到了江陵,结果屁股还没坐热,刘表就传来命令,让他率一万军队,攻沙羡。即便如此,他仍是下令大军先休养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后,大军即将出发。这时,刘表又传来新的命令,停止进军沙羡。他不知道刘表在玩什么把戏,也只能听命行事,停止进军。 荆州军陆陆续续撤了之后,江夏的军队也往回撤。刘表与黄祖的军队对峙了一个多月,双方终是都没敢动手。 …… 扬州吴郡吴城。 刘敬大军进入吴城,他把城中善后之事都交由黄忠、蒋钦、诸葛亮三人,蒋钦负责收拢士兵,掌控兵器等军中之事,诸葛亮负责安抚百姓,处理民生之事。黄忠负责治安,包括打击孙氏残余势力等。 另外,他还派周泰率五千大军,去平定吴郡其他各县,还追捕逃走的孙翊及孙家剩下的几个人。 刘敬自己先见了主动投降的这些孙氏旧臣,包括张纮、贺齐、宋谦、虞翻、秦松、阚泽、严畯、朱然等二十多个人。 “诸位,我大军攻打江东,于今年五月攻破秣陵,九月破句容,几日前又斩杀孙策于无锡,今我大军进入吴城,你们主动归降于我,皆是识时务之人,乃俊杰也。” “虽你们曾效力于孙策,与我为敌,但主动归降,亦是功劳,我向来赏罚分明,以往之过与今日之功,功过相抵,往事我既往不咎,今日之功亦不赏。” “你们已归降于我,亦算是我手下之臣,若愿意为我效力的,我必任用贤能,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若倾力辅佐于我,将来我亦十倍百倍回报。若不愿意为我效力的,我亦不会勉强,更不会为难你们,你们自行离去便是。” 刘敬觉得自己已经很宽容了,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在场之人议论纷纷起来。毕竟是事关前途的大事,谁都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你们无须着急,给你们三日时间,你们可以慢慢考虑。” 随后,刘敬也不再多说什么,就把这些降臣都先打发回去。 这时,士兵来报,有一个叫陆议的人求见。刘敬连忙让士兵把人带过来,虽然他从未见过陆议,却也曾派人打探过消息。陆议进来时,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拜见扬州牧。” “哈哈哈哈,陆公子多礼了,久闻陆公子青年才俊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当年我缺少粮食,还记得陆公子曾资助我数万石粮食,时至今日,方有机会当面道谢。”刘敬给陆议行了个礼。 陆议顿时觉得很是受用,连忙还礼:“州牧当年提前告知孙策攻舒城的消息,从祖父送我和叔父离开庐江,回了吴城,我才得以保全性命,至于粮食,亦是感激州牧相救之恩,岂敢受州牧之礼?” 刘敬不再客气,就招待陆议坐了下来,泡了杯武夷山红茶。 “陆公子可曾冠字?” “今年初刚冠字,字伯言。” “好,日后我就称你为陆伯言。”刘敬又想到一事:“对了,当初孙策屠戮你陆家不少人,后来孙策占据吴郡,是否又为难于你陆家?” “倒也不为难,我陆家乃吴郡大家族,当初也曾担心孙策为难,就藏匿于乡间,若孙策不放过我们陆家,我们也只能鱼死网破,或许孙策以为陆家只剩下些妇孺老幼,不足为患,没有赶尽杀绝。” “原来如此。” 陆议突然跪倒在地:“州牧,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州牧。” 刘敬连忙扶起他:“伯言请起,直说无妨。” “州牧攻破曲阿,孙策之弟孙权想带着家眷逃跑,我于途中伏击了他们,只是,孙权有士兵保护,我只杀了个孙权,孙家仍有孙权之弟孙翊带着几个弟妹逃了出去。真是惭愧。”陆议知道这事迟早会被刘敬所知,今日他才主动说了出来。 “哦?我早就听闻此事,孙权带家眷逃离被伏击,正疑惑是谁干的,伯言今日正为我解了此惑。孙氏乃我的敌人,你伏击他们,正合我意,你何须惭愧?” “谢州牧!” 刘敬想了想,想考校陆议一番,又问:“伯言,我刚破江东,但江东恐怕一时难以平稳,你久居江东,想必会有办法让我稳定江东。” “这……州牧,我年纪尚轻,才疏学浅,不敢妄出主意!” “伯言无须拘谨,今日你我只是闲聊,你所言我自会考虑,就算言有不当之处,亦是无妨。” 陆议思考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江东之地,与江淮有长江之隔,使其风俗人情与江淮大为不同。江东之人颇为排外,州牧入主江东,要掌握江东人心,恐怕颇为不易。” “江东豪族林立,经营数十甚至上百年,早已根深蒂固,江东百姓,亦信任江东豪族,若州牧拉拢江东豪族,以这些豪族出面,收拢江东百姓之心,可使江东人心所向,归于州牧,江东即可平定。” “你之意是我该拉拢江东豪族?”刘敬心里微微不满,不过他也理解,陆家不就是江东屈指可数的豪族之一吗? “非也,我之意是,州牧该打压这些豪族,将其瓦解。” 刘敬微微惊讶:“什么?这是为何?” “若州牧拉拢这些豪族,以他们来收拢人心,人心归他们,而非归州牧,江东亦落入这些豪族手中,州牧只是明面上掌江东而已。倘若哪日他们与州牧不和,在江东为非作歹,或作乱江东,州牧又该如何应对?州牧掌江东,又何须经他人之手?” “可是,这些豪族又如何敢忤逆于我?” “州牧可别小瞧这些豪族,他们掌握土地,豢养门客,藏匿人口,囤积钱粮,训练私兵,实力不容小觑,一家豪族自是不敢与州牧为敌,但几家豪族联合起来,便可组织出数千军队,可对州牧构成威胁。” 第287章 陆议的建议,铲除豪族 “哈哈哈哈,伯言,我只是不明白,为何你会提出这个建议?” 其实,陆议早已想过,刘敬若想掌江东,必会打击豪族。他仔细研究过刘敬的施政策略,发现刘敬对豪族一向没有好感。 在刘敬所掌的三郡中,豫章原本就很贫瘠,没有什么像样的豪族。庐江的豪族发动过叛乱,已经被刘敬清剿了一遍,剩下的也不成气候。 淮南原本豪族林立,但经袁术折腾一番,又有旱灾,实力弱了不少。刘敬曾救济淮南数十万百姓,在淮南的声誉极高,光凭声望就已经稳稳压制住淮南的豪族。唯有江东之地,刘敬刚刚占据,需要费一番功夫。 陆议明白刘敬的手段,他认为江东豪族恐怕亦不是刘敬的对手,迟早会被刘敬打击一番。而刘敬的难题是,他希望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以腾出手脚,做好进军荆州的准备。陆议经过一番思考,才决定主动迎合刘敬,配合刘敬打击其他豪族,如此保全自陆家,让陆家换种方式存活于世。 吴郡豪族以陆、朱、顾、张四家为首,朱家早早就主动已投靠刘敬,背离了其他江东豪族,就算刘敬打压豪族,朱家也只能全力配合。顾家家主顾雍被关押在大牢里,命运堪忧,若顾家不配合,顾雍必死无疑。 若是陆家再归降刘敬,四大家族只剩下一个张家,哪是刘敬的对手?就算陆家不归降,江东豪族也已有分裂的迹象,又岂是刘敬的对手?陆议也是想明白这点,才反过来投效刘敬,献计打压豪族,作为投名状。当然,还有其他原因,使他做出这个决定。 “州牧于我有恩在先,且州牧又是明主,我愿意投效州牧,只是……”陆议并不去解释太多,只是强调他要投效刘敬。他略微犹豫:“我年纪尚轻,若跟随州牧,恐怕也做不了什么,听闻州牧在豫章建学院,还请州牧允许让我和家中小叔,一起去豫章书院就读,日后学有所成,必会为州牧效力。” “家中小叔?” “小叔名为陆绩,乃从祖父之子。” 陆家长辈已死,两个小辈去了豫章,实际上是等于放弃了在江东经营已久的根基。刘敬听了,心里也是满意,就点了点头:“对了,你说我若是对付江东豪族,你以为我该怎么做呢?” “州牧不如重复在皖城之事?无论如何,陆家必会全力支持州牧。” “好吧!伯言之言,我会深思熟虑。”刘敬在皖城是通过各种方式强迫几个豪族,使几个豪族受不了,再举兵造反。当时他这么做,是因为自己实力太小,急于对抗袁术,才去以强迫的方式来达到目的。 如今他占据江东,却无意真如陆议所说,把这事再做一遍。因为这种做法并不算太光明。 “州牧,我还有一事。” “哦,何事?” “我想向州牧举荐一人才。” “伯言年纪虽轻,但独具慧眼,能入伯言之眼之人,想必亦是不凡,不知是谁?” “徐盛徐文向,徐州琅琊人,曾为孙策效力,前日就是他护送孙策家眷逃离,被我伏击,他能得孙策托付后事,足见其忠义,又有勇有谋,乃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正是州牧所需要之才。” “伯言可曾想过,他对孙策忠义,我又岂能安心任用?” “州牧有所不知,被我伏击后,那孙权却怀疑他与我同伙,差点将其斩杀,是我救了他,并将他带回吴城。他经我一番劝说,已是恍然大悟,知道孙策乃虚伪之人,故而对孙策极为愤恨。若州牧招揽,他必会为州牧效死力。” 刘敬仍是没有同意:“据我所知,孙策手下可信的将领不少,为何会把后事托付给徐盛呢?” “孙策恐怕早已做好败亡的准备,才会提前安排后事,他能信任之人其实并不多,孙氏一脉,在与州牧交战的过程中,战死了数人,已无人可托付。”陆议指的自然是孙策一大堆堂兄弟和表兄弟,都被刘敬给杀光了。 “若让跟随他多年的、有威望的将领来做此事,孙策亦担心会引起恐慌,导致曲阿迅速兵败,且孙权可能无法驾驭,故他才选择年轻的、且是外来人的徐盛,徐盛刚投孙策时,就曾与孙权走得很近。只是,孙策没料到的是,孙权会对徐盛起疑心,致使徐盛如今心灰意冷。” “可你与徐盛素不相识,又为何会举荐他?” “我日后要为州牧效力,见到此不可多得的人才,自然要举荐一番。”陆议并不担心会引起刘敬的不满,徐盛曾在孙策手下效力,吴郡的人都知道陆家与孙家有些矛盾,所以,刘敬也不会怀疑陆议有私心。 “伯言之言有理,我用徐盛,当用其忠和其勇,岂会在乎其过去?既然是伯言举荐,我自然要见他一番。” 刘敬和陆议谈了一个多时辰,陆议把事情聊完了之后,就起身告辞。刘敬又让人把徐盛带进来。徐盛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仍是行动不便。 “拜见州牧。” “文向,你身上伤未好,无须多礼,刚才我与伯言交谈,他对你称赞不已。” “若无伯言相救,我早已丧命,今其在州牧面前夸我,真是让我羞愧难当。”此时,徐盛也想通了,他真心想留下来,为刘敬效力,以博取前程。 “伯言夸你之勇,我亦爱才,今日我见文向,只想召文向入我军中,为我效力,不知文向意下如何呀?” 徐盛连忙行了个大礼:“谢州牧,我必为州牧效死力。” …… 两日过后,孙氏旧臣中,大多数都愿意投效刘敬,包括张纮、贺齐、虞翻、秦松、阚泽、严畯、朱然等。不过,仍有七八个人选择了回家乡,刘敬一看,名字都陌生得很,他也不阻拦,按照约定放这些人离开。 鲁肃又把在曲阿俘虏的人全都拉到吴城来,有陈武、潘璋、吕范、张昭、顾雍六人。刘敬一番劝降之下,陈武、潘璋、吕范、张昭四个人都不是江东人,在得知孙氏败亡之后,很快都选择了投降。 第288章 对付四大豪族(一) 程普和宋谦跟随孙氏多年,终是有些感情,不愿意投降,刘敬也只能将两人先关押起来。 还有一个人,刘敬需要特别对待,那便是顾雍。刘敬让人把顾雍带了上来。 “顾雍,你乃孙策手下重臣,辅佐孙家,也是兢兢业业,今孙策败亡,你沦为俘虏,不知你有何打算?” 顾雍一阵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孙氏败亡,但顾氏还在,可不能跟着孙氏一起败亡。如果刘敬开口招揽于他,他很快就会答应投效。 可刘敬一上来就问他该怎么办,他在牢里待着,还能怎么办,莫非刘敬是想让他主动投降?虽然他心里有投效之意,但也拉不下脸来主动投降呀。 “州牧得江东,我沦为阶下囚,自然是由州牧处置。” “很好,那我就不说废话了,我据江东,欲使江东安稳,然我担心江东之人,宗族聚拢,相互依靠,与我对抗,使江东不宁,我欲打破这种以宗族聚拢的方式,你以为我该怎么办?” “州牧兵力强盛,入主江东,江东豪族岂敢相抗?” “今日畏我权势,自然不敢,只会潜伏起来,他日就未必不敢了,此为隐患,我自然要消除这种隐患。我本可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但江东久陷入战乱,我不希望再血染江东。”刘敬表明他不轻易用军队强力压制的态度。 “这……那州牧为何不结好江东一些豪族,拉拢为己所用呢?” “利益不相同,如今为己所用?豪族只为宗族繁衍,我为江东百姓。” “这……”顾雍此时明白过来了,刘敬就是想干死这些江东豪族,不容商议,此时只是逼他表个态。 “各江东豪族未与州牧为敌,州牧何以非要为难他们呢?” “难道你们顾家不是在与我为敌吗?顾家一家数人在吴郡为官,除了你之外,还你族弟顾徽,族叔顾向等数人,都有官身,若你们顾家反我,随随便便就能聚拢几千兵马,你说,我该担不担心?” 顾雍慌了起来,不过,他很快就恢复冷静。刘敬直接点出来,看起来似乎有拿顾家开刀的想法,但他明白,这是恐吓。如果刘敬真想拿顾家开刀,今日就不会见他并说这些话了。 “那州牧想怎么样呢?”顾雍明白,主动权在刘敬手中。 “很简单,我希望顾家迁出吴郡。如此,我便放过顾家,如何?”陆议都愿意自己去豫章,这让刘敬得到启示,干脆把顾家迁走。 “迁出吴郡?这……顾家在吴郡已有上百载,吴郡乃顾家祖兴之地,岂能说离开就离开?州牧这要求似乎有些过分了。” 顾家上百年积累的财富可不少,占有的地就有数万亩,如今到处都战乱,这地也卖不掉,要是离开了,光地和房产就损失不小了。更何况,到了豫章,很多事情得从头再来,还未必能站稳脚跟。 “过分?”刘敬摇了摇头:“你是俘虏,与我为敌,已犯死罪,我就算诛你九族,亦不算过分。只是我宽以待人,现在才会与你有商有议,若是你执迷不悟,那我也只能举起屠刀了。” “州牧可容思考一番。” “自然是可以,四日之后,我欲召集吴郡各大豪族之人,商讨此事,你自然也要参与。也就是说,你只有两天时间思考。” …… 又过了一天时间,太史慈、吕蒙、朱治把军队留在乌程,骑快马来到了吴城,拜见刘敬。 “拜见州牧。”三人齐向刘敬行礼。 “子义、子明、君理,你们不必多礼。君理献乌程归降,乃是立了大功。” 朱治心里松了些,作为降将,最怕的是被人歧视或不受主子待见。他连忙再度行礼:“此前效力于孙策,与州牧为敌,如今已是惶恐不安,还望州牧恕我之罪。” “各为其主而已,你为孙策而守乌程,自然要尽全力,如今孙策败亡,你顺势而降,献出乌程,亦是功劳一件,又何罪之有?对了,有一事我倒是想问君理。” “州牧请说,我必无不答。” “今我占据吴郡,自然要兵进会稽,你镇守乌程已久,对会稽可曾熟悉?” “会稽极大,唯有北部具区湖(太湖)三四百里路的范围内,人口比较集中,南部诸县,极为僻壤,人口比较少,反而是山越比较多。州牧自然要攻占会稽,以全据扬州。只是以我之见,州牧可出兵南下,攻克山阴、钱唐等几个县即可,南部各县,只能徐徐图之。” “今孙策已败亡,会稽郡各县兵力不过几百人,不足以与州牧相抗,州牧大军一到,他们必会不战而降。州牧,我愿毛遂自荐,若出兵时,我可随行并在前引路。” 朱治也是精明之人,他希望多立些功劳,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但他是降将,不宜主动请缨带兵出兵,那他就自请在前面带路。 刘敬一听就明白朱治在打什么主意:“好。”他的眼光扫过太史慈和吕蒙,很快便做了决定:“吕子明,你与朱君理回乌程,率驻乌程的兵力,三千大军,出兵攻打山阴及周边各县。” “州牧放心,此战必手到擒来。”吕蒙领命,随后和朱治一起出去。 刘敬留太史慈聊了一会儿,又把太史慈留在吴城。 …… 几日之后,刘敬把吴郡各大豪族都召集起来,共七大家族,其中就包括顾家顾雍、朱家朱桓之父朱岚、陆家陆议及张家家主张允(与荆州张允同名同姓)。刘敬召集他们,自然有要事相商。 “诸位,数日之前,本州牧攻破吴城,孙策败亡,吴郡归我所有。江东久战,已是破败不堪,故我欲在江东行休养生息之策,让江东恢复元气,然江东战事刚平,人心不定,又有山越作乱,难以安定。” “在座诸位皆吴郡豪族,在江东拥有极高的威望,得百姓信服,今日我把诸位召集起来,只想借诸位之力,安抚百姓,稳定吴郡。不知诸位是否愿意助我?” 第289章 对付四大豪族(二) 在所众人听了,大多数人连连点头称是:“我等皆吴郡之人,自然愿意为州牧安抚百姓。” 这时,陆议站了出来:“州牧,我乃陆家陆议,家中长辈被孙策所杀,唯有我和小叔得以幸免,并苟活于吴郡,今孙策已是败亡,我和小叔年纪尚幼,听闻州牧在豫章建有书院,我欲去豫章南昌求学,不日便散尽家财,前往豫章。” 刘敬只是点了点头:“陆家主想去南昌求学,自行去了便是,为何连家也要搬走?” 其他人听了陆议的话,无不大惊失色。原本众人心里都很担心,不知道刘敬是怎么对待他们,听刘敬的话,大有倚重他们之意,心里才刚刚放下心来,却又听说陆家要搬走,难免心中有些惊讶。 “南昌距离吴城太远,我又如何能兼管家业?所以,我也只能把家都搬去。” 刘敬点了点头,又看了一下顾雍,看到顾雍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他心里有些不爽。 “好吧!豫章也是我治下之地,与吴郡并无差别。”刘敬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又环顾众人:“吴郡连年交战,百姓不能安心耕种,收成较少,孙策乃残暴之人,为战事常常掳掠百姓,夺百姓口粮而断百姓之路,导致吴郡粮食匮乏。” “一些百姓虽种了第二茬水稻,但仍是无以为继。据我所查,百姓存粮恐怕难以支撑到明年,我向来以仁治理地方,绝不能让百姓挨饿,故我欲在吴郡开仓放粮,救济百姓,让百姓渡过今年,直到明年夏秋。” 众人又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他们也知道这是个事实,孙策在江东折腾几年了,战争不断,年年征缴粮食。孙策连治下百姓都掳掠,这表明吴郡粮食所剩无几,一些百姓可能真的撑不到明年收获季节。 “然吴郡百姓数十万,所需粮食恐怕亦是数十万石,如此数量庞大的粮食,我亦提供不起,我若从豫章、淮南、庐江调运粮食,一则路途遥远,途中损耗太多,二则恐怕需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需数月时间才能运到,百姓却难为维持下去。” “我有一法,可解决这两个问题,便是在吴郡本地筹集粮食,如此就不需从外地押运,问题自然而然地得到了解决。吴郡乃豪族聚集之地,百姓虽无粮,但我知你们手中想必还有些粮草……所以,我希望你们能拿出一些粮食,来接济百姓。” 刘敬停了一下,又环顾众人。果然,在座之人面露惶恐之色。 “州牧。”张家张允起了身,行了个礼:“我张家虽有些粮食,但数量不多……吴郡数十万人,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是呀!是呀,我等就只有几千石粮食,都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岂能白给他人?”众人又在叽叽喳喳起来。 “诸位,我乃扬州州牧,又非强盗,岂会强夺你们的粮食?我之意是,我购买你们的粮食,用来接济百姓,你们只需把陈粮都拿出来就行了。”听到这话,现场之人松了口气,刘敬又说:“只是……我手中亦没有太多钱,恐怕只能以物换物。” “那太守想拿什么来换粮?要怎么换?” “诸位当知,我豫章有敬弘文房,专售文房之物,笔墨纸砚皆有售卖,这些产品大多是天下独有,乃高档之物,我愿意以其中一些产品低价来换取粮食,而你们家族中都在经商,可通过你们的渠道,再高价售卖,你们便可大赚一笔,如此各得其所,岂不美哉吗?” “那具体是什么产品?” 刘敬故作思考姿态,才给了些回答:“砚台、油烟墨及一些高档的纸张,例如如今市面上最高档的澄心堂纸,乃纸中尊贵之品,文人以拥有此纸为荣,我可以以当前售价的一半左右转让给你们,你们再去售卖,转手就能赚到不少钱。至于砚台、油烟墨等,亦是如此。” 说到这里,刘敬心里忍不住吐槽起左伯来。几个月前,作坊的人在丹阳郡歙县发现一种花纹十分精美的石头,就采一批回去,加工制成砚台,称为歙砚。关键是左伯自己特别喜欢,就一口气造了一千多个出来。 这歙砚好是好,但砚台并非消耗品,客户买一个能用n年。一千个都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刘敬只能拿来跟这帮豪族之人换粮,一口气把这砚台卖完。 “用文房之物来换,这……这文房之物,除了纸外,需求者甚少,怎么卖呀?” “哈哈哈哈,我们勿忧,敬弘文房所出之物,皆乃上乘佳品,售卖到各地,亦是供不应求,如今我只卖到荆州、扬州、豫州、兖州等人,若你们中有渠道卖到青州、冀州甚至幽州等,那肯定赚大钱了。” “不想卖的,可留于家中自用,或用于送礼,需知我敬弘文房所产之物,均是高贵,送礼亦是面上有光。” “这……”现场仍有人犹豫不决,在战乱年代,粮食才是最保值的。 刘敬心里恼怒起来:“诸位,以往吴郡战乱频繁,粮食富贵,你们囤积粮食,亦是情有可原。如今我掌扬州,我已派大军平定各地山越山贼,从此吴郡大定,再无战事。而你们却仍囤积粮食,这是为何?莫非是为了日后与我为敌吗?哼!” 刘敬冷哼一声,在座诸人瞬间安静了下来,这才意识到有些事情是不容商量的。 这时,陆议恰好站了出来:“州牧,正如刚才所言,我陆家要搬去豫章,府中还有两万石粮,愿意都拿出来,至于换什么,到了南昌之后,再由州牧做主,反正也不需要再运到吴郡来。” 陆议既然决定搬到豫章,自然不会在意家中的粮食,把粮食拉去南昌,费时费力,也不划算。就算免费送出去,他也愿意,但他若免费送出,则显得有意讨好刘敬,又带了个不好的头,断了其他豪族的路,恐怕会遭人妒忌了。 第290章 对付四大豪族(三) 有人开了头,众人又议论起来,这议论声中,更多的是在讨论换成什么,换后怎么去卖?这表明众人慢慢开始接受了这个方案。 此时,顾雍也站了出来:“我以为州牧此举乃良策,今吴郡百姓口粮不足,我等均在吴郡,手中又有粮食,若坐视不理,亦心中有愧,顾家家中目前尚有六万石存粮,愿意都拿出来。” “六万石?”张允惊呼:“顾元叹,这……你莫不是要把所有粮食都拿出来?” 顾雍点点头,叹了口气:“此前因战事,我顾家损失不少,诸位当知,我顾家主营陶瓷,豫章郡鄱阳县内,有一地有制陶瓷之土,颇为优质,我顾家之人曾几次去查探,为了日后制陶瓷方便,我顾家欲从吴郡搬到豫章郡鄱阳县。” 鄱阳县?莫非是21世纪江西景德镇的那个位置? “什么,顾家也要搬家?”张允一声大呼。 “正是,此事早在半年前就有在考虑了,只是如今才做出决定。这粮食又带不走,只好全都拿出来。” 在场之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明白顾雍的选择并非自愿,否则刘敬也不会把他从大牢里放出来开会。 刘敬一听到这顾雍家中有六万石粮,心里就觉得自己让顾雍搬走是对的。江东的水稻产量年亩两茬合起来也就四五石,一人一年最多种植六七亩。要产出六万石粮,至少得需要两千人。就算这六万石粮是几年积累,也表明顾家随随便便就能组织上千人出来。 “哈哈哈哈,陆、顾两家家主真是急公好义,吴郡有你们两家作为表率,这缺粮的难题便可迎刃而解。”刘敬朝陆议和顾雍行了个礼:“我代表吴郡百姓多谢二位了。” 朱桓之父朱岚也坐不住了:“州牧之言有理,陆、顾两家因故搬离吴郡,拿出家中所有存粮,为吴郡百姓至此,我朱家自然不能落后,只是我朱家家大业大,需钱粮维持日后的生活,拿不出那么多粮,我愿意拿出两万石粮食。” 四大家族中,三个表了态,张家不表态也不行。张允只好说:“我亦可拿出两万石。” 剩下的几个小世家也不敢再犹豫,每人拿出一万石或几千石不等。 仅不到半个时辰时间,刘敬就凑足了十几万石粮草,想必已经足够用了。他刚才说需要数十万石粮,不过是夸张而已,吴郡没受天灾,田地都是有收成的。 至于这十几万石粮,除了救济百姓之外,他还会拿来安置此战收拢的降兵。 粮食的问题解决之后,刘敬又开始讨论下一个问题。 “诸位,吴郡之地,百废待兴,近日,我派人巡视各地,发现各地的田地贫肥不均,一些百姓无地可种,只能勉强种植些贫瘠之地,以至于收成太低,不能自足,但有些人手中有不少肥地,却不去开荒耕种,致使肥地荒废。” “为了使田地得到合理的利用,让肥地都能种上良田,在江东之地,将来我必会采取一些措施,来促使百姓种植肥地,减少种植贫地,同时将贫地用于他途。” “在座诸位,皆吴郡豪族,府中田地成千上万,其中就有不少肥地荒废,甚为可惜,若是种不了,又何必占着不放呢?占着茅坑不拉屎,终究不是好事。”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刘敬想干嘛?陆议和顾雍两人一点都不在乎,反正两家都要搬走了。 张允先是疑惑:“州牧之意是……” “你张家就有数万亩,但真正用来种田的也不过万余亩地,剩下的那些什么都不干,只是放着,而吴郡尚有诸多百姓却没有田种,张家主,此乃暴殄天物,你觉得合适吗?” “可是,家中也没那么多人去种呀?” “若种不了,那将把地还回来。” “可这地乃祖传下来的,还……还给谁?” “自然是还给官府,由官府重新再地分配给需要的百姓去种。” “这……州牧,此乃强取豪夺。”张允生气了,忍不住顶撞刘敬。 “混账,本州牧何曾夺过了你的田?”刘敬重重拍了拍桌子:“日后,在江东之地,将实施新的土地政策,任何人都拥有一定量的田地,若超过了这量,那也行,只需缴纳一定的田税即可。” “这……这是何意?”现场一片哗然。 “还不明白吗?在座的诸位,你们每家都有数万亩田,例如新的土地政策规定每家一万亩地用来种田,若超过了一万亩,超过部分不管你种不种,都必须另外缴纳田税,一亩缴纳十斤粮食即可。” “州牧,平白无故就缴税,此乃巧立名目强迫我等缴税,此策是何人所献,乃误国之策呀!还请州牧三思。” “三思个屁?张允,你家数万亩地,每年产量数万石,种这些田需要几千人,你养几千人,又囤积这么多粮食,目的何在?是不是想以后起兵造反?”刘敬一声大喝:“既然想日后与我为敌,我现在就杀了你,以免留下隐患。来……” 张允看到刘敬狰狞的表情,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扑通一声跪了:“州牧,我绝无此意……还请州牧息怒,我张家愿听从州牧之令!” 陆、顾、张、朱四大家族中,陆、顾两家已经主动离开了江东,朱家也做了退让,刘敬有心拿他唯一能动的张家开刀,杀一儆百,今日才会故意借机刁难。 没想到张允机灵,先跪下来求饶。若他仍是动手,难免会给人留下霸道的印象。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他终是没有下令。 “哼!识时务者为俊杰,诸位需知,孙策掌江东,重用你们,他军中缺粮,你们却个个囤粮数万石,而他只敢拿无辜百姓开刀,断百姓生计,他败亡之时,你们又弃他而去。”既然把话说开了,刘敬也不再有忌讳,话也越说越难听。 “我掌江东,岂会重蹈孙策覆辙?我不允许治下任何人随意囤积粮食、兵器或藏匿人口,你们当中,有人这么干的,当尽快将多余的土地卖掉,兵器亦上缴官府,将藏匿人口放归自由。” 第291章 给顾雍的甜头 “他日,新政策会颁布,将涉及土地、户籍、器械管理等方方面面,届时以法治理地方,若有违律法,我绝不姑息。你们听清楚了吗?” 此刻,刘敬犹如一只满脸微笑的大灰狼突然露出原本凶狠的表情,一阵咆哮把在场之人给震慑住了。一时间,现场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说话。 还是陆议先站出来做表率:“我陆家谨听州牧之言。” 顾雍紧随其后:“愿遵州牧在新政策。” 朱岚眼角瞟了一眼陆议和顾雍,这两人要搬家了,说得倒轻松,他却没办法如此闲情逸致地答应。只是,这时由不得他了,他微微思考,也站出来表态:“愿遵守州牧所定新策。” 张允早被吓坏了:“愿遵守州牧所定之策。” 刘敬怒火稍减:“这就对了,诸位,我向来待人以宽,诸位助我稳定江东,我必厚待诸位,但……诸位欲与我为敌,我征战沙场数年,岂有不知对敌宽容,便是对己残忍的道理?诸位心中当自有分寸。” “好了,诸事就先议到这里,我已命下人举办宴席,宴请诸位,说起来,我自入吴城以来,还没宴请过诸位呢!” 众人却仍是战战兢兢。宴席过后,众人各自散去。 次日,刘敬又把顾雍给叫过来。 “拜见州牧。”顾雍心里对刘敬很是畏惧,此时也是忐忑不安。 “元叹,你为孙策效力时,乃我之敌人,我必以杀你为快,如今,你虽投于我,但有些事情,你我立场仍是不同,故才会有纷争,昨日之事便是如此。” “州牧,我……或许如此,那州牧还希望我做些什么?”顾雍不得不屈服刘敬,他也失去与刘敬周旋的耐心,就直接询问刘敬的目的。 “元叹乃才智卓绝之人,今投效于我,如若你我立场一致,我自然会重用于你,你亦会尽力为我效力,你我岂不是君臣相宜?你乃明智之人,当知道我担心什么?” 顾雍一阵沉默。 “江东豪族,极为排外,居江东上百年,兼并土地,豢养门客,藏匿人口,训练士卒,时时刻刻都想起兵造反,我岂能容你们?今日你顾家同意搬离吴郡,到豫章鄱阳县去,我知你顾家损失不小。” “但日后顾家以陶瓷为主业,安心经商,自然也无须再屯土兵、养士兵,那你我的立场不就一致了吗?你用心为我效力,他日我必会回报于你,今日之失,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日或许会有更大的收获。” “州牧……我……”顾雍脑袋转得也快,刘敬这么说,多半有补偿他或重用他的意思,他连忙行了个礼:“愿全心全意为州牧效力。” 刘敬连忙扶起他:“元叹,这就对了,你无须多礼,坐下吧。 顾雍坐了下来,刘敬泡了壶武夷山红茶,给他倒了一杯。 “元叹,你很有眼光,鄱阳县是个好地方,那里的瓷土很是特别,你以此瓷土制瓷器,将来必受欢迎。”刘敬不懂瓷器,也不知道景德的瓷土到底有什么优点,只能用特别来形容。 “州牧也懂这个?” “哈哈哈哈,我不懂,但我相信你的眼光。”刘敬玩弄着手中的茶杯:“我这茶杯也是瓷器茶杯,就是颜色单一老土了些。这瓷器上釉,若为彩色,那就好看多了。你家的瓷器做得好的话,得给我造些质地好的茶杯。” 顾雍微微一笑:“州牧,上釉多为单色,我从未见过彩色的,其实,家中生意,自有族人打理,我自己倒是少插手。” 顾雍这话说得很明白,那就是他也不懂,刘敬顿时没有谈下去的欲望。 “好吧,我就直说了吧,你这瓷器一定做得高逼格,到时可供给我的敬弘文房。” “高逼格是指?” “做得美观,看着大气,上档次,可以制造些精美茶具,或制造文具的包装,需知敬弘文房中各种文具,不乏高端者,既为高端,自然要有一个好的包装,瓷器便是最好的选择。” 顾雍一听,就明白了过来,刘敬是有意把一桩大生意给他,以弥补顾家搬家所带来的损失。他又连忙行礼:“谢州牧,我必会让族人多做些高逼格的瓷器来。” “好了,这事就先放一放,跟你谈件正事,如今我掌扬州全郡,却久在豫章南昌,扬州太大,南昌又处于扬州西部,若扬州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作为州牧,如何才能尽快地知道此事,若我有事情,想告知扬州各县,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各县县令尽快知道?” 顾雍一时不解:“州牧,这是何意?” 刘敬想了想:“比如我在南昌,会稽郡山阴郡发生叛乱,我最快可在多少天后得到消息?” “这……”顾雍想了起来:“若是全程走陆路,将近一千五百里,需穿行会稽郡和丹阳郡腹地,这些地方多山多林多水,全程就算是快马,也至少二十天以上,且中途风险大,容易遇到山贼之类的,或被山水阻隔。” “若水陆结合,从山阴北上,进入吴郡到曲阿,约八百里路,道路平坦,快马约七八天时间,曲阿有港,容易找到船,行船而上,只需十天左右,就可以到达南昌,总共需要十五天到二十天。” “元叹,你这路绕得也太远了吧?” “州牧,还有一条路,从山阴往西北而去,进入丹阳郡,走约八百里路,快马七八天时间,可到达芜湖,芜湖也能找到船,从芜湖坐船到南昌,需走四五天时间,算下来全程约十二天时间。只是,从山阴到芜湖,道路崎岖,中途也可能有山贼出没。所以,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北上吴郡到曲阿,再行船到南昌。” “若是普通百姓想从山阴去南昌,那该花多少时间?且照你这么说,山阴有叛乱,我至少得十二天才能知道,然后我再做出应对,派大军征讨,那都得两三个月时间了,足够叛军攻克会稽郡数个县城,甚至占据大半个会稽郡了。” 第292章 水陆交通网络的设想 刘敬突然想起刘洪和徐岳两个科学家就是从山阴到南昌,就走了两个月时间。 “百姓想从山阴到南昌,若是没马,恐怕得花两三个月时间,山阴到南昌,本就路途遥远。” 刘敬摇了摇头:“若是我想在十天时间内,从山阴赶到南昌,那该怎么做?” “这如何可能?”顾雍心里又紧张起来,他感觉到刘敬似乎在故意为难他。 “从山阴到芜湖,若道路通畅,八百里路,只需五六天时间便可到达,可节省一两天时间,从芜湖到南昌,虽逆流但流速平缓,三四天时间可到达,能节省一天时间,算下来岂不可在十天内到达?” “这……话虽如此,但中途道路崎岖,且途中总有一些事情会耽搁,例如吃饭住宿等,岂能一路顺利?” “哈哈哈哈,元叹,今日我把你召来,便是为了此事。” “州牧这是何意?” “有句话说得好,要致富,先修路,路修好了,出行容易,货物押送也可降低成本,就会带来很多商机。当然,道路通畅,消息传播方便,对战事也大有裨益。然而,要修好路,并不是简简单单地把修路,而是要先有规划。” 顾雍仍是一脸狐疑之色:“如何规划?” “扬州原本有官道,亦是四通八达,但战乱已久,官道荒废,导致道路不通,有些地方甚至与世隔绝,而有些地方,出行绕道,要花不少时间。如此对我掌江东,颇为不便。” “所以,我有意重新修葺扬州境内官道,该维修的维修,该新建的要新建,同时要结合水路,建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网络。届时,我坐镇南昌,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扬州各地。而且,我要打造一个百姓也能出行的交通网络。” “百姓出行与我等不同,百姓没钱,出行没有马,只能靠双腿,到了长江,若是花点小钱坐摆渡的船只过江还行,却不能如我们这些有钱人一样,可以随意地雇佣船只,从芜湖坐船到南昌。” “州牧所说自然是美好,但这恐怕难以做到吧?”顾雍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莫非州牧已有办法?” “倒不是办法,只能是有些想法。”刘敬笑了笑:“从芜湖到南昌,水路七八百路,单独雇船,费用极高,非达官贵人,肯定没有这个钱,但若是多个百姓合起来,便能凑出这个钱,只是百姓想凑足够的人反而并不容易。有一个办法却能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在芜湖港口中,推行一种服务,可称为船渡。” “在芜湖港口特定的时间,让船只出行,从芜湖到南昌,并把这出行时间广而告知,让百姓都知道,百姓只要在这固定的时间来坐这船,就能去南昌,如此想去南昌的人,都会挑这个时间聚集在芜湖的港口。人多了,每个百姓只需付很少的钱,就足够了。” “军中押送粮草的船只称为大舡船,此船缺点明显,是不具备防御能力,但特点是大,能运很多人或货物,一次能坐四五百人,除去桨手,也至少可坐三百人以上,最适合用来当船渡的专用船只。元叹,你试想一下,从芜湖到南昌,若有三百人坐同一艘船,每个人是不是只需付一笔很少的钱。” 顾雍一听,眉头紧锁,他还从未听说过有这种操作的,一时难辨优劣,不过,他心中还是有疑问的:“百姓出行极少,恐怕三百人也凑不齐,那是不是每个人付的钱就多了?” “不是,每个人付的钱应该是固定的,这有利于百姓控制自己的预算,但我们可以拉长出行的时间,例如人多时每天发一艘船,人少时每隔三天发一艘,还有从芜湖到南昌,沿途均可停靠。如今我全据长江下游,倒是可把曲阿作为起点。” “船只航行从曲阿出发,可在秣陵、堂邑、芜湖、濡须口、皖等各大港口一一停靠,如此花的时间多了,却减少了费用,百姓亦能接受。” “可是,这船只、桨手的费用若都由我们来出,会耗费大量的钱粮,必难以承担。” 刘敬瞪了顾雍一眼,显然他还没注意到百姓坐船是给钱的,这给的钱便是收入,他也只好解释一番:“元叹,船只航行,是收了百姓的钱的,且沿途之上,需航行数日,在长江各大港口停靠,我们就在各大港口经营酒楼、客栈等,为百姓提供吃喝,由此就能赚不少钱,足以养活港口、船只甚至船上桨手。” “州牧所说,有些匪夷所思,我还得仔细思考才行。”顾雍做事谨慎,这倒是让刘敬感到高兴,他所说之事,看似平常,但也是这个时代的人难以接受的。 刘敬点了点头:“水上能如此,那么在陆上亦可如此,元叹可知,陆上坐人最多的马车能做多少人?他们是否也可以多个人凑钱坐一辆马车?” 顾雍想了想:“寻常马车也只能坐两三个人,若是大一些的马车,有三四匹马,或可坐五六个人,但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就算有十个人也凑不起马车钱。” 刘敬摇了摇头:“元叹,在此之前,我就曾了解过,听闻有一种车被称为加帆车,即在拉货的马车上加帆,借风力推行,最多可坐二三十人,若有此车,便可以在我扬州推行,让百姓凑车钱坐车,这车钱可高些,毕竟百姓坐了车,就不需要走路了,还省了不少事。” “届时在一些大城中,建一个专门依靠马车以及百姓坐马车的地方,称为车站,也是约定固定时间发车,百姓只要在约定的时间来这车站,就能花钱坐车。” “可是,天下真有此等车辆?可我从未听过。” 刘敬知道,西晋的史书是有加帆车的记载的,问题是,那是野史,他也不知道是否有这种车。但他相信古人的智慧也是无穷的,搞不好民间真有人搞出了这种车。 第293章 重开海上商路之议 “你可以到民间寻访一番,或许会有收获。”刘敬停了一下:“不过,不管是水路和陆路,若想顺利通行,总得规划路线,先把路修好,否则就算是有加帆的车,那也是无济于事。这便是我想托付于你的事情。” “那州牧想怎么修?” “水路上,在原长江沿岸各大港口渡口的基础上,进行扩建,还没有港口的地方,亦可考虑增建港口,例如彭泽到芜湖,将近五百里水路,北岸只有皖城可上岸,南岸只有一些小渡口,这段水域南北两岸至少要各增建两三个港口。从曲阿港口到吴郡由拳长江出海之处,亦有四五百里路,南北两岸一个港口都没有,也需要增建。” “至于陆路,每个县都需要有官道能到达,一些人口比较多县,人们出行也比较多,所修之路要平坦一些,有利于日后加帆车通行,还有,官府公文传送要规划一条固定的官道,以便传送能更加迅速。” 刘敬又给顾雍讲了半个时辰时间,把21世纪的一些交通上的理念灌输给顾雍,顾雍也是听得稀里糊涂的,一时难以接受,他也只能慢慢消化。 “州牧如此大计,我亦是佩服,可是,若真如州牧所说,建起这贯穿整个扬州的水陆交通网络。”顾雍也学会刘敬嘴里的那些古怪的说法:“恐怕……会耗费无数钱粮,需要无数人手,州牧产业虽多,只怕也难以支撑。” “此交通要事,乃扬州未来数年大计,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需十年甚至几十年之功,钱粮也并非一次投入,而是每年逐步投入,如此钱粮的压力自然小了很多。” “至少人手,扬州大战之后,百废待兴,未来几年仍需休养生息,农忙季节时,仍以种地为主,到了农闲季节,你便可以招募一些人手,修建道路。此事乃我扬州数十年大计,若是建成了,扬州必会焕然一新,届时你顾元叹便是立了一大功,足以留名青史了。” 顾雍并非傻子,留名青史之类的话,他未必会相信,但从刘敬的话里,他知道刘敬对此事极为看重,也表明刘敬重用于他。想到这里,他心中释然,原本对刘敬还有的那一点点恨,也早已烟消云散。 顾雍向刘敬行了个大礼:“州牧,我必会倾尽全力,做成此事,以回报州牧知遇之恩。” 刘敬又扶起了他。 …… 鲁肃在句容处理好后事之后,奉刘敬之命,来到吴城见刘敬。 “子敬,今江东已被我攻下,扬州已平,江东之地,有长江天险,若治理好了,必能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钱粮及各种资源,只是,想治理好江东,恐非易事。” 鲁肃点了点头:“州牧,江东之害,唯有两点,一点便是江东豪族,然州牧已是有所安排,江东四大家族,陆、顾搬迁,州牧又敲打朱、张两家,以州牧当前之威势,两家必不敢有异动。再加上州牧欲推新政,以限制豪族屯地,这豪族数年内,恐怕不敢有所动。此点已解决,州牧亦无须忧虑。” “另一点是山越,山越乃当地人以宗族形式组成的势力,大者几千兵力,小者数百兵力,遍布于整个江东,其总人口可能有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实力不容小觑。山越人向来不听我官府之令,要想江东安稳,也只能对山越用兵。” “如今我大军收拢了江东的士兵有上万人,不如组织起来,让这些士兵稍加训练,便可带去平定各地山越。待其平定归来后,想必军心已归附,必能成为精兵。” 刘敬点了点头:“不过,既然得了江东,我仍想做一件事。” 鲁肃觉得有些奇怪:“何事?” “我欲打造海船,组织船队,航行于大海之上。” 鲁肃顿时目瞪口呆:“这……这是为何?” “大海之上,蕴含着诸多宝藏,可惜我们对大海了解甚少,并畏惧于大海的凶险,而不敢深入大海。先汉武皇帝之时,博望侯开辟西域之路,往来于汉与西域之间,又曾深入身毒,带回无数稀奇的物产。” “这些稀奇的物产,有些对我们有很大的作用,例如胡麻可榨油,是目前出油最多的物料。白叠可用来制衣御寒,亦是北方最佳的 御寒物料……我大汉物产丰富,可以满足百姓日常所需,但域外亦有一些我等从未见过的东西,会改变我们的生活,胡麻、白叠等便是如此。” “我打造海船,组建军队,欲探索海外,寻找域外之物,例如能产四五石的粮食,或者存在蕴藏无数黄金的国度等。” “州牧还请三思而行呀!”鲁肃向刘敬行了大礼。要是面对其他人,他早就破口大骂了。他知道刘敬并非昏庸之人,此举必有深意,他只能好言相劝。 “州牧只知西域有商路,可知当时南方也有海上的商路?” “哦,原来子敬也知道海上商路。”刘敬正想拿海上商路,跟鲁肃讲一番道理,想不到鲁肃自己先说了。 “先汉之时,西域商路开拓之后,我大汉有不少经商之人,往来于西域与大汉之间,以货物赚取钱财。但南方距离西域商路太远,无法分一杯羹,后来,南方人便想着坐船沿海而下,亦想寻求海外国度,以便经商。但这海上的商路很快就断绝了,州牧可知原因?” 刘敬也能猜出一二,但他仍想听鲁肃的意见:“为何?” “因为南下的海上商路,路途太远,来回就得一年半载,风险太大,经常会遇到暴风雨,大盘常沉没于海上,可是,收获却很少。他们所找到的一些海外的国度,大多气候极为炎热,乃贫瘠之地,百姓没吃没穿,还野蛮得很,时常袭击我们。” “长此以往,走海上商路的商人常年亏损,无以为继,就慢慢地无人再愿意去了。今州牧重开海上商路,可谓是困难重重,不得不谨慎呀!” 第294章 江东诸事的后续安排 刘敬雄心壮志,自然不会被鲁肃几句话说服,而是他要说服鲁肃。他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子敬,武皇帝之时,不管是开辟西域商路,还是海上商路,皆是一种对未知世界的探索,这种精神难能可贵。” “西域之路,亦非一簇可就,这条商路传承三四百年,至今仍有人不断地往返,从西域之路带来各种物种,改变人的生活。南下海路亦是如此,刚开始时不能一帆风顺,遇到困难就退缩,半途而废,如何能有大收获?” 刘敬仔细观察鲁肃的表情,看出他似乎露出一丝不屑,便明白这种空口大话恐怕说服不了鲁肃。看来,他只能改变策略了。 “子敬,扬州尽掌于我手,将来在我的治理之下,必会变得越来越富庶,我大军亦会越来越强盛,迟早会北上,然若与北方诸侯交战,我大军弱势明显,因为南方之地,不能养马。” 说到养马,刘敬突然想到,他要大力发展交通,就需要大量的马匹来充当交通工具。南方养不出驰骋于战场的战马,却能养出拉马的马。看来,他得建一个马场,专门养马。 他又接着说:“但我大军有一优势,便是水军,我大军北上,与北方诸侯交战之时,这水军看似用不上,其实并非如此,我们可以利用水路,来押运粮草,如此可减少征用民夫,加快速度,减小粮草损耗,更重要的是,敌方还没办法劫粮。” “可是,这与州牧建海船又有何关系?” “子敬,若海船建好了,我们的大军便能沿海北上,北攻徐州、青州甚至冀州、幽州,可谓是防不胜防,若沿海南下,可沿途深入到会稽郡腹地,甚至攻入交州,可那方便得很。” 鲁肃微微一愣,刘敬讲得可没错,要是大军有海上航行的能力,那可了不得了。 “再者,从海上押运粮草,我大军的船只可通过长江、淮水、黄河,进入各水道,把粮草押送到各州郡,如此,大军粮道无忧。” “试想,我的船队直接把数万大军及粮草,从扬州送到冀州去,攻打袁绍,袁绍岂会料得到?届时我大军必势如破竹,攻破冀州。”刘敬明白,以现有条件和技术,把士兵送到冀州是不可能的,但这不妨碍他吹牛。 鲁肃紧皱眉头,仔细思索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州牧,这虽耗费钱粮巨大,但必要之时,若真能攻下青州或冀州什么的,亦是值了。”他连忙行礼:“还是州牧深谋远虑,我自愧不如呀!” “哈哈哈哈,子敬过谦了。”能说服鲁肃,刘敬也高兴得很。 “莫非,州牧是想让我去组织船队?” “不是,江东之地,颇为重要,我希望子敬留在江东,为我主持江东大局,如此,我就放心了。至于打造海船之事,我想交由孙长绪来做。” “我必不负州牧所望。” 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 刘敬在吴城留了一个多月时间,处理战后之事。在这一个月时间里,吴郡各县也被一一平定,吕蒙和朱治也传来消息,他们占据了会稽郡山阴及附近的几个县。 经过一番思虑,刘敬连忙下了几个人事方面的命令。他任命鲁肃为吴郡太守,治所吴城,总揽江东三郡之事。蒋钦担任会稽太守,负责清剿会稽郡山越,驻军山阴。阎象为丹阳郡太守,郡治改为秣陵,加强丹阳郡的治理。 徐盛、张纮、虞翻、张英、樊能、吕岱、朱治等文臣武将均调往或留在江东,各有任命。 孙邵被调到吴郡曲阿,接手曲阿的造船厂,吕范成为他的副手。两人负责督造能航行于大海的海船。海船与在长江上航行的船大为不同,孙邵想必也得费一番功夫。 另外,刘敬还想建一支海军,他让鲁肃负责招募士兵,兵力暂定五千人。海军将领暂时未定,主要原因是他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在这个调令中可以看出,刘敬从豫章、庐江和皖城三郡,调来了不少自己手下的老臣老将,来打理江东之事。原孙氏旧臣中为将的,大多都被他调走,这自然是防范这些人有不好的心思。 另外,刘敬还有其他调令。黄忠改任庐江太守,驻军皖城,手下有朱桓、陈武为将,刘晔为其谋划。吕蒙、潘璋、朱然三人被调往沙羡,跟着甘宁。皖城和沙羡的兵力可能是未来进军荆州的主力。 刘馥来信,称黄盖已经愿意归降,刘敬就让黄盖留在合肥。张辽被任命为淮南太守,刘敬又调向郎去淮南,补阎象走后的空缺。 阚泽是徐岳的学生,严畯似乎更愿意做学问,刘敬就让两人先回南昌。 诸葛亮和陆议没有官身,两人都表现年纪太小,想继续读书,还不想出仕为官,刘敬也只能让两人回南昌读书。周泰、陈到、太史慈、贺齐、全琮等将领以及张昭、秦松等文臣跟随他先回南昌,日后再另有安排。 在军队方面,刘敬从这次进军江东的军队中抽调一万兵力,留守江东,再让鲁肃收拢原来的降兵。如此一来,江东的兵力约两万人,分别掌在鲁肃和蒋钦手中。 其余约一万五千大军中,抽调五千兵力,驻军沙羡,一万大军先回南昌,其中包括陈到所率的两千军队。另外,淮南、庐江招募的士兵也训练了半年时间,已是能够上战场。这么算下来,刘敬能调动的可战兵力,也有七八万人了。 …… 豫州颍川许都。建安四年(199年)六月。 关羽率军一路千难万苦,终于来到了许都。一路上,他早就打听过了,刘备确实就在许都。可是,他转头看了一下两旁的士兵。原来的将近一千兵力,一路被围剿,如今身边这只剩下三十多人了。 “将军,你从汝南到徐州,又从徐州到许都,千里而来,如今都在许都门口了,为何不进去呢?” 第295章 来到许都的关羽 周仓看到关羽都已经来到许都门口了,却停下了脚步,没有向城门走过去,就觉得很奇怪。 关羽叹了口气:“据路上的传闻,大哥和三弟确实就在许都,只是……大哥向来与曹操为敌,当初投曹操,皆因小沛被夺而无可奈何,曹操疑心甚重,今大哥来许都,恐怕想出许都就不容易了。” “我一路而来,与各地守将打了几仗,曹操若得到汇报,必会恼怒,我在想,若是进了这许都,会不会是自投罗网?甚至还会牵连大哥。”顾虑太多,关羽犹豫半晌,仍是下不了决定。 “将军,我等身上还有些钱,可伪装成普通百姓,再进入许都,先潜伏起来打探消息,届时再做打算。” “你说的有理,好吧,那就进去吧!”关羽正想进去,周仓又拦住了他:“将军,我们这些人看起来都像普通百姓,但您这副模样,恐怕得乔装打扮一番。”关羽形象太明显,辨识度高,周仓担心会被发现,就提醒了一句。 关羽知道其意,却不愿意改变装扮:“哼!我就这么进去又何妨?” “将军,还是以大局为重。” “那……好吧!”关羽稍作打扮,换了衣服和头巾。周仓一看,这枣红色的脸和长髯还是如故。没见过关羽的人就算了,见过关羽的人,一看就能认出来。 这脸还能涂点泥巴,这长髯……周仓又说:“将军,你不如把长髯给剪了,如此就没人认出来了。” “混账,这长髯我留了几年了,我爱惜如命,岂能剪了?” “将军,还是以大局为重。” “这……”关羽只好无奈地接受现实,他咬了咬牙,用刀把自己留了多年的长髯给割断了,只留下不到半尺长度。 看着这割下来的长髯,他一阵心痛,要想再留这么长,那还得留几年时间。唉,算了,还是大局为重:“走,入城去。” 关羽顺利地进入了许都,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租了几间民屋,住了下来。稳定下来之后,周仓去打探消息。 几天后,陆陆续续地得到一些消息,刘备被封左将军,得到曹操的厚待。只是,这厚待并不是信任,刘备等于被软禁在许都。 “周仓,你打听到的这些消息,到大街上随便抓个人都能问到,你需打听一下,大哥住哪,我们才能暗中与大哥相见。” “这……将军,我们都是外来人,一出面就容易被发现,恐怕很难打探到具体消息呀!” 关羽也知如此,不再强迫周仓,只是让周仓尽量打探出刘备在哪。 这天,关羽闲着无聊,走在大街上。突然,他看到路边有一人拿着本书,一边走一边看,还沉吟着什么。他眼睛一瞥,看到书名是《春秋左氏传》。这书还真别致,跟以前他所见到的书可不一样,莫非是从豫章传来的书?如今关羽也知道刘敬会印刷书籍。 他上前一步,挡在那人的前面:“先生请留步。”那人看书看得入迷,差点撞上了他。 “不知有何贵干?” “我看先生手中的是《春秋左氏传》,这可是书?可否给我看一下。” “正是《春秋左氏传》。”那人把书递过去。 “这书看着精致,不知从何而来?”关羽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哦,敬弘书肆有卖。”原来,在许都的敬弘文房除了开家文具铺之外,还把隔壁的铺子盘了下来,开了家书肆,书的种类不多,但生意仍是好得不得了。 “那请问敬弘书肆在哪?” “前那边走,第二个路过左拐便是。”那人为关羽指了路。 “多谢!” 告别那人后,关羽按照其所指的路,很快就来到了敬弘书肆。正想进去,突然,他眼角所到之处,发现书肆百步距离处有士兵。他连忙躲了起来,偷偷地探出头来,看了过去。 只见在士兵的保护下,一辆马车行驶而来,马车走下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是正是曹操。女的却是秦宜禄那被抢走的妻子杜夫人。关羽看到杜夫人,眼里冒出火来,当年在徐州时,杜夫人的美貌可是让很多人都垂涎三尺。 率领士兵保护曹操的将领居然也是熟人,正是关羽的老乡徐晃。看到徐晃,关羽就有了主意,不如去向徐晃打听一下。他与徐晃自幼就认识,虽各为其主,但情谊还在,徐晃也绝不会告发自己。 徐晃跟随曹操三年多,凭着一身好武艺和勇猛的杀劲,也是立下一些战功,累功官拜裨将军。 关羽很快就打听到徐晃的住处。一天后的傍晚,他在徐晃在许都的住处门口等待,终于等到徐晃回来。 徐晃正想进屋,关羽走了过来:“公明可曾记得我?” 徐晃多年不见关羽,一时听不出声音,看着面容有点熟悉,又想不起是谁,便问:“你是……何人?”他下意识地把一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做出拔刀姿势。 “公明,幼时你我一起习武,难道你忘了?” “你是……关长?”徐晃终于想了起来,他激动地上前几步,双手抓住关羽的肩膀,细看关羽的脸,想找出记忆中的面容。 “哈哈!多年不见,公明总算还记得我。” “听闻你跟随刘备,你……你的长髯呢?”虽多年不见,但徐晃也听说过关羽留了长髯。 关羽很是尴尬:“唉,入城时,怕被人认出来,割掉了。” 徐晃听了,眯着眼睛看着关羽。那就是说,关羽是混进许都来的,莫非是为了刘备?曹操征讨徐州时,徐晃也随军,自然知道刘备也来到了许都。 “云长,快进来了吧,多日不见,正好叙叙旧。” 徐晃虽不知关羽的目的,但仍是很热情地邀请关羽进入自己家中。他又让家人准备了一桌酒菜,招待关羽一番。两人聊起十几年前在河东时的一些事情,也是感慨万千。 叙完旧后,关羽开始说起正事来。 “今日来见公明,是有一要事相求,还望公明帮我。” 第296章 刘关张再相聚 终于来了,徐晃反松了口气:“云长,你我交情至此,又何须客气?只要不有违忠义之事,我必倾力相助。”帮忙归帮忙,徐晃还是要坚持自己的底细。 “我跟大哥多年,一向是荣辱与共,数月前,大哥随曹司空来许都,我得知后,一路赶来,但因有亲兵相随,所过之处,皆被误会,今到了许都,想与大哥团聚,但又怕司空怪罪,反连累了大哥,不敢明着露脸。” “今日偶在街上看到公明,便来相见,只求公明帮我打探一下大哥住哪,我欲悄然去见,还望公明看在多年交情的面子上,帮我一把。” 徐晃想了想,才说:“刘备刘玄德确实在许都,我亦知其住处,只是……若云长只想见刘玄德一面,那倒也无妨,可若想谋划什么,或助其逃出许都,那恐怕就不行了。云长当知,我为司空效力,自当忠心耿耿,岂能做出不利于司空之事?” 关羽拱手行礼:“我只想见大哥一面,绝不会做其他事,使公明陷于不义之境地,还请公明放心。” 徐晃目不转睛地看着关羽,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他就把刘备的住处告诉了关羽,并提醒关羽,刘备的住处周边虽没士兵看守,但暗处可能有人盯着。 “公明大义,今日之助,他日若有机会,我必相报。”随后,关羽就向徐晃提出告辞。 …… 次日,关羽很快就找到了刘备的住处,他不敢靠近,只是在附近盯着,寻找时机,再混进入。经过一番观察,关羽决定到了晚上之时,再趁黑爬墙进去。 到了晚上,这机会就来了,关羽来到白天时看好的墙角处,攀爬墙壁,翻进了里面。他从墙上跳下来时,似乎惊动了里面的人。 “谁?”一声低沉地喊声传来。那声音如此熟悉,是张飞的声音, 关羽激动得眼里含着泪水,哽咽地喊了声:“三弟……” 张飞愣住了,瞬间抽泣起来:“是……二哥吗?” “是我!”关羽激动地往前几步,与张飞抱在一起,此刻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张飞亦是如此。 “可是二弟?”又是一声熟悉的声音,正是刘备。 关羽放开张飞,看着刘备,缓缓走了过去:“大哥,是我……”他又扑上去,抱着刘备哭了起来,三兄弟又一阵哭泣。这一阵哭声,倒是把刘备的下属简雍、孙乾等人也惊醒了。好在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心腹,不会泄露秘密。 三人这才止住了哭声,刘备把关羽迎进到屋子里面。三人相互说起分别后的情形,不免又是一阵唏嘘。刘备直到此时才知道关羽离开小沛后迟迟未归的原因,原来是受战事影响,耽误了几个月时间。往事说完,三人又说起现在的境遇来。 “当初小沛被攻破,我本想北上,却在梁国遇到曹操东征徐州,只好随其军,助其攻破下邳,后来我曾请求离开,但他却以拜见陛下为由,让我来许都,这许都无异于龙潭虎穴,可我亦没办法,来此之后,得陛下封左将军,并认了皇亲,虽有所获,但不能离开许都,又为之奈何?” “前段日子,曹操确实收到汇报,称在沛国境内遇到一支军队,他前来问我,是否是你所率,我否认了,若他知道你在许都,必会追捕于你,且若你也被困许都,我等再想脱困,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对了,你又如何找到这里的?” “曹操手下将领徐晃徐公明乃我同乡,年轻之时就有交往。” “此人可靠否?会不会去曹操那里告发于你?” “大哥放心,公明乃重义之人,不会告发的。” 刘备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低头沉吟,似乎在想着脱困的办法。 “曹操留我在许都,想必是担心我离开后与之为敌,如今我只能假装意志消沉,以惑其心,时间长了,他自然会慢慢地放松警惕,就不会再防范如此严密了,届时我才能有机会逃出长安。” “那大哥在许都岂不委屈?” “有何委屈?如今正是夏秋之季,我在院子里面开垦了一两亩地,正在和三弟一起种胡萝卜呢,八九月时就会有收获,届时正好可以藏着过冬。听闻这胡萝卜乃西域所传,在中原一带颇受欢迎,有幽州倒是少见。” “大哥,你……唉!” “二弟放心,我不过故作姿势而已,如今曹操已相信了几成,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放松警惕,届时就是你我脱困之时。” “那我该怎么办?” “你我兄弟三人已然见过面,大哥也放心了。这里曹操会经常派来查看,你不宜久待,待会儿你离开这里。在许都找个隐密的地方躲着,待我脱困之时,咱们再一起离开许都。” “好吧!” 关羽正想告辞离开,却发现此时天已蒙蒙亮,三人竟不知不觉聊了那么长时间。外面的街道上,已经有人在行走。 “唉,二弟今日只能暂时留在这里了,只希望曹操今日不会派人来。” 哪料,刘备怕什么就来什么,曹操虽没有派人来,却有人前来拜访。日上三竿之后,孙乾来报,车骑将军董承来访。刘备微微一愣,他自然知道这董承是董贵妃的父亲,但他与董承素无往来,董承来拜访他干嘛? 人家来拜访,刘备也不能不接待,他让关羽躲在里面屋,自己亲自来门口将董承迎了进来。 “备拜见车骑将军。” “久闻左将军之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不凡。” “车骑将军过奖了。” “左将军来许都已有数月,可住得习惯?” “许都天气温和,倒比幽州要湿润一些,真是个适合闲居之地。” “刚才,左将军带我进来时,我看到门外的空地上和里面的院子里竟种了些胡萝卜,莫非是左将军所种?” “正是,在许都闲来无事,就种些蔬菜,给自家人吃。” 第297章 董承的拜访,危机的开始 董承听了,微微有些失望,想不到刘备来许都才几个月时间,竟消沉至此。 “左将军真是好心性,如此闲居,悠闲自在,倒也可陶冶情操,只是……”董承停了一下,低下声音:“左将军可别忘了以往的雄心壮志才是。” “哈哈哈哈,备以往征战,只为朝廷,今朝廷安稳,备心意已了,正该退隐闲居。” “莫非左将军认为朝廷安稳?” “自董卓以来,朝廷为董、李、郭等西凉人所掌,西凉人胡作非为,倒行逆施,幸得众臣所护,今陛下回许都,有众臣辅佐,迟早会振兴汉室,我亦心安。” “可是……”董承感到一阵无语:“陛下虽有诸臣辅佐,但朝中亦是宵小之辈,欲窃取朝廷大权,掌控陛下,左将军身为汉室宗亲,难道也要坐视不理吗?” “陛下有曹司空辅佐,曹司空一心为朝廷,忠心耿耿,四处征伐,若有宵小之辈,将军尽可去汇报于曹司空,有曹司空在,朝中大安,汉室可兴。” 董承听了刘备的话,已是郁闷至极,但他有些不甘心,又问:“左将军认为曹司空其人如何?” “天下大乱之时,非命世之才不能济,曹司空明哲超世,能总英雄以拨乱反正,有他辅佐,朝廷大安,天下亦会大定。” 董承一听这话,顿时傻眼,完了,这天没法聊了,刘备三言两语,说尽曹操的好话。此次他来见刘备,本心中有事相告,如今却不敢说了。 “然,曹司空独揽朝政,独断专行,不管他人意见,纵使他才华卓着,亦是有违朝廷之制,左将军以为呢?”董承以为自己态度不明,刘备心生疑虑,于是大胆摆明态度,稍稍说了些曹操的坏话,告诉刘备,他和刘备是一伙的。他就不相信了,曹操把刘备软禁于此,刘备会心中无恨? “我曾在军中,偶做决策,军中亦常有人反对,曹司空亦是如此,朝堂之上,陛下的决断,亦会有人有异议,这又有何奇异之处?” “那既然如此,左将军一身本事,为何只在这里种菜呢?” “朝廷有能臣辅佐,已是大安,我亦无所忧虑,只想过些清闲的生活。” “朝廷虽有能臣,却非大安,正需左将军这等大才之人,为朝廷效力。今大汉天下,西凉人作乱关中,荆州刘表、扬州刘敬等,皆不奉朝廷政令,并州、徐州、幽州等各地,亦是盗贼横行,朝廷如何能安?” “哈哈哈哈,车骑将军勿忧,有曹司空辅佐,将来天下必会大定。” “看来,左将军已是萎靡颓废,我本想举荐左将军,以大事相托,可惜了。”董承发现自己与刘备聊不到一块去,终于死了心。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董承起身告辞。 …… 董承走后,刘备匆匆到里屋找关羽。 “二弟,那董承乃董贵妃之父,在朝中人脉颇广,又与曹操为敌,今日他来见我,多半是来拉拢于我,而我被曹操监视,乃众所周知,此人却毫无忌讳,要么此人愚蠢,行事不秘,要么此人有强迫我与之合谋之意。” “不管何种原因,皆表明此人不可靠,此乃曹操的地盘,今曹操征讨河内未归,其回许都之时,此事必会为曹操所知,若我与之谈得过多,只恐怕这几个月的菜白种了。故今日我顾左右而言他,又大捧曹操,如此稳住曹操。” “大哥,曹操已回许都了,此人既是陛下的丈人,必忠于陛下,莫非大哥想让我暗中与之结交?,以便日后有所用?”关羽做了一下猜测。 “曹操已回许都?”刘备的消息有些滞后了,不过他并不关注这点:“非也,此人不可靠,与之结交,只会连累我等,我们需尽快离开许都才是,否则反会为其所累,必有危险。” “可是,如何才能离开?” 刘备也是一时没主意,只在屋内来回踱步,想着办法。 “近日,听闻幽州公孙瓒兵败于袁绍之手,自焚而死,公孙瓒乃我挚友,我甚为痛心。袁绍已占据幽、并、冀、青四州之地,必会挟胜而下。” “曹操只能率军相迎,曹袁大战在即,若我以为公孙瓒报仇为由,可随军离开许都,一旦能离开许都,再脱离曹操的机会就多了。只是……不知道曹操何时才能出兵?如今我也只能等待了。” 看来,自己要万分谨慎,不能再与董承之流见面,以免招来祸患。夜里,刘备让关羽悄悄离开,并嘱咐关羽,非必要时,不要前来,以免节外生枝。 回到许都后,朝廷事务繁多,也忙得很。对于董承去见刘备之事,曹操很快就知道了,但据说董承从刘备住处出来时,脸色不大好,两人似乎不欢而散,他也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刘备忐忑不安地等了几天时间,没看到曹操有动静,也心安了下来。后来,曹操举办了几次宴席,宴请手下之人,刘备也得以参加。双方之间什么都没有,一切如常。 刘备种下的胡萝卜终于到了收获之季,收了几百斤,他高兴得很,就给手下人熬汤喝,倒也是其乐融融。 这天,刘备又在熬萝卜汤。孙乾来报:“主公,车骑将军董承来访。” “什么?董承又来了,就说我不在。” “好。”孙乾正想去回拒董承,哪知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董承竟自己进来了。 “左将军这胡萝卜汤倒是香得很,我在外面都闻到了。” 刘备无奈,只好让孙乾接着熬汤,自己接待董承。 两人随便说几句客套话,刘备就直问来意:“车骑将军今日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董承左右看了一下,看到周边无人,便说:“左将军,你乃汉室忠亲,自然忠于陛下,你可知陛下已是危机重重。” “陛下身居许都,又有曹司空和诸臣辅佐,危机从何而来?” 董承鼓起勇气:“危机所来,正是……曹……操。” 第298章 请求外调,出逃 “什么?你岂敢胡言?”刘备大急,曹操现在不怎么怀疑他了,他这几天正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向曹操请调外出。在这紧要关头,他可不希望董承来搞事。 董承却认为刘备听了他的话,是在为陛下着急,连忙说:“陛下为曹操所困,不得外出,就暗中写一诏书于衣带之上,让我凭此诏,号令天下英雄,共同讨伐曹操,只是出入皇宫,检查甚严,我无法带出,此诏仍在陛下手中。今我来此,只求左将军能够出力搭救陛下。” 董承一口气把话给说完了,刘备不想知道也知道了。此时,他终于明白了,董承不是想强迫他合作,而是太蠢。董承压根就不明白,两人本就不相识,见面就谈这种事也不妥当。 “车骑将军,此等之言岂能乱说?” “我所言非虚,有陛下的诏书,陛下危难,你官任左将军,又是汉室宗亲,岂能不理?” “既然你有诏书,那诏书呢?拿来看看。” “刚才我已说了,并未从宫中带出。” “既然如此,我又如何知道真假?” 董承看到刘备不相信他,急了起来:“我乃车骑将军,又是陛下的丈人,自然为陛下着想,岂会有假?” “此等之事,自然以诏书为凭,否则我凭什么相信你之言,你我相交可不深。”刘备心中有怒气,也不再多说,就下了逐客令:“今日之事,请勿多言,车骑将军还是请离开吧,我要去喝胡萝卜汤了。” 董承无奈,只好离开了。 汤熬好了,香气满屋,刘备心中有事,觉得一点都不好喝。他只喝了几口,就不再喝了,而是稍作打扮,准备去见曹操。 他有预感,董承所说之事,不知是真是假,但迟早会泄露。届时曹操可不管此事是真是假,都会大开杀戒,自己只能在此事暴露之前,离开许都,否则性命难保。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 很快,刘备就得到了曹操的接见。 “拜见司空。” “玄德无须多礼,今日来见,不知有何要事?。”曹操和刘备闲聊了几句话,就开始询问来意。 “日前,备听闻公孙伯圭败于袁绍之手,自焚而亡,司空当知,备与伯圭乃相交多年的好友,年轻之时,同师从卢恩师,如今却阴阳两隔,甚为心痛。袁绍击败伯圭,据北方四州,实力强盛,如备所料不差,袁绍必会挟势而下,攻打兖州,司空当小心应对才是。” 曹操知道刘备久不问事,心中疑惑,又随口一问:“那你以为袁绍何时会进犯兖州?我又该如何应对?” “司空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又何惧于袁绍呢?只是备与伯圭情深,愿向司空请战,与袁绍一战,为伯圭报仇。”刘备避开曹操的问题,直接表达他的想法。他明白,以他的身份,为曹操出谋划策实属多余,不如直接表决心。 “哦,我记得当年玄德曾为公孙瓒与袁绍交战,后来又为何南下北海了呢?”显然,曹操对刘备的说法起了疑心。 “当年,我率军与袁绍大军交战,战不利,袁军占据青州之北,将我大军与伯圭大军分割,后来黄巾贼攻北海,我出兵相救,黄巾贼败退,但我军中缺乏粮草,北上道路断绝,我只能引军南下,去徐州投了陶谦。” 刘备弃公孙瓒南下北海,再到徐州,其中可能有诸多原因。他的解释只是其中之一,但他认为无须细说,只要曹操认可就行。 曹操想了想,觉得并无可疑之处,只是点了点头。刘备在许都已有半年多了,一向深居简出,从未主动结交朝廷诸臣。董承虽曾拜访刘备,也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刘备只是被动接待而已,这事也不能怪刘备。 此时,曹操心里一阵叹惜。刘备征战沙场十八年,也是有骁勇之名,却只在许都种胡萝卜,已丧志到此。如若再这么下去,用不了一年半载,这人也就废了。他有些于心不忍,就想着干脆给刘备一个机会。 “袁绍若南下,我打算以黄河据守,我可驻军于黎阳,与袁绍交战,只是袁绍势大,我又担心未必能守得住。若黎阳不能守,我大军只能退守黄河南岸的白马或延津,但这两地地势平缓,无险可守。” “故我有意退守中牟官渡,以汴渠为防线,如此一来,我需要提前在官渡布防筑垒。玄德,不如你率……两千军队,先去官渡筑垒,以为防线。” 刘备一听,面上毫无表情,心里却是狂喜:“谢司空,备必不辱命。他日,若袁绍南下,备亦会与之交战。” “好,你快去吧。” 刘备连忙告辞,随后他去接管军队,又让手下收拾东西,做好准备,随时率军离开许都。 …… 刘备离开一个时辰后,曹操把郭嘉叫了过来,想问计于郭嘉。 “奉孝,今公孙瓒已败亡,袁绍大军必会南下,我唯有死战,然袁绍势大,我担心后方不稳,若我与袁绍大战之时,刘敬、刘表趁虚北上,那……我该如何应对呀?” 郭嘉心中早有答案:“司空勿忧,刘表年纪已大,其子怯懦,他虽据荆州,却是守有余而攻不足,又岂敢再大军北上?” “宛城张绣已降司空,但其在宛城盘踞几年,亦是有些根基,且他有过降后再叛之举,司空一直不安,不妨将张绣调走,一则防范张绣出尔反尔,二则使南阳兵力空虚,表明司空绝无南下之意,刘表安心了,反会收缩兵力。” “调走张绣,若刘表反而趁虚北上,那怎么办?” “司空勿忧,刘表乃守成之人,与黄祖不和,又忌惮刘敬,绝不敢北上。”郭嘉再次强调刘表不敢北上的主张。 曹操点了点头:“那刘敬呢?” 郭嘉想了想:“刘敬也是骁勇善战,今与孙策大战,孙策已失其势,多半要败亡了。”他说这话时,孙策败亡的消息还没传到许都。 第299章 反悔的曹操 “然刘敬与孙策大战已有一年有余,其大军早已疲惫不堪,江东内部又不稳。刘敬用兵,向来谨慎,且力求有备无患,他拿下江东后,不会北上,而是会休养生息,巩固江东之地,待江东稳了,才会动兵。” “还有,刘敬一旦动兵,矛头必会直指刘表,一则刘表数次攻豫章,又曾勾结黄祖部将刺杀刘敬,双方积怨已深;二则,荆襄乃钱粮丰盈之地,若入其手,其实力迅速扩充,徐州、豫州汝南,对司空很重要,但对刘敬而已,就远不如荆州重要了。” “刘敬占据淮南,却以合肥为治所,放弃寿春,远离淮水,则表明他无意汝南。只是,若刘敬攻荆州,刘表老迈而不思进取,恐怕守不住,荆州可能会落入刘敬之手,刘敬在南方大势将成,将来必是司空大敌。” “不若想个办法,掣肘一下刘敬?” “难了,刘敬治理地方颇有手段,其治下一片祥和,连稍大点的山贼都没有。”郭嘉也是一时没办法。 他接着分析:“关中方向,各西凉诸侯纷争四起,无人能够威胁到司空,司空也可放心。东面青州方向,青州为袁绍长子袁谭驻守,袁谭怯懦胆小,但若袁绍下令南下攻徐州,亦会给司空带来威胁。” “以我看,州牧不如让臧霸率军北上,侵扰青州,使袁谭兵力不敢动,臧霸也是骁勇之将,若其得手,袁绍大军必受牵制,我军即便面对其大军,亦是不畏惧。” 郭嘉三言两语,把曹操周边几大势力分析了一遍,认为曹操可直接面对袁绍大军。 听了郭嘉的话,曹操信心大增:“哈哈哈哈!我有奉孝,此战必胜。” “不过,袁绍大军南下,必走黎阳方向,若司空不能久守黎阳,则退兵黄河南岸,届时只怕南岸亦难守,司空当尽快筑垒,以守中牟才是。” “奉孝放心,今日我已下令,让刘备率两千军队,去官渡筑垒,构建防线。” “什么?刘备?司空你……唉!”郭嘉听了大急:“刘备有雄才,又得众心,其手下张飞、关羽皆万人敌,却为之死用,他终不会久居人下。” “司空困其在许都,他种菜自聊,只为迷惑司空,以获得外逃的机会,今司空让其率军筑官渡,便是他得逞了,他出了许都,如鸟出牢笼,天下任其傲游。此乃一日纵敌,数世之患呀。” “这……奉孝是否过虑了?” 郭嘉看到曹操仍不重视,急道:“司空今日才下令,刘备必会即刻率军出发,还请司空派大将率军阻拦,若来不及,追击并击溃其军,将其抓回来。” “可我军令刚下,又将其追回,且他无错而被抓,岂不是我失信于人?” “司空勿要迟疑……” “司空……司空……”外面响起一阵叫喊声,一个年近四旬的人闯了进来。 “文若,你怎么啦?”来者正是荀彧。 “司空呀,那刘备乃枭雄,今日若放走他,将来必有大变,还请司空派大军去阻拦,若其已离开许都,当率军击破其军,将其抓回。” “这……”郭嘉和荀彧同时来劝阻,曹操终于意识到放走刘备是个错误的决定,幸亏他当时只给了刘备两千军队,他也不再犹豫:“传令,关闭许都城门,让徐公明率五千骑兵追击。” …… 话说刘备得到曹操的命令后,立即接管军队,接收粮草,倒是一分钟也不浪费。一切准备就绪后,已是傍晚。 “主公,天色将暗,是否等明早再走。” “明早?不行,迟则生变,现在就启程。” “可是,我们就来不及通知二将军了。” “留几个人向二弟传话,让他去徐州,我大军先行。” “去徐州?” “正是,我在徐州还有根基,我奉曹操之命出城,去徐州,以曹操之命让车胄打开城门,趁他不备,拿下他,便可夺下徐州。还有,大军靠近南门,就从南门出去,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虽是刘备临时做的决定,但他已经有了一个很清晰的思路。 “好。” 半个时辰后,刘备率军从许都南门出了许都,走出城门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 …… 徐晃匆匆忙忙召集军队,终是晚了一步。中牟在许都的北面,他以为刘备会从北门出城,却没料到刘备从南门出了城。得知消息后,他才赶到南门时。此时,天色微暗,他率军追了出去。 …… 出城之后,刘备率军绕过许都,改道西行。走了差不多五里路,太阳已西下,他仍下令继续行军,离许都越远他就越安全。 突然,士兵来报:“将军,前方有一支军队正过来,只有一里路左右,兵力约一千左右。” 刘备大惊,对方多半是曹操的军队,他若与对方发生冲突,对他必会不利。因为一旦交战,他将暴露行踪,大军也会有损失,反有了拖累。如今,不管对方是谁,都不知道他打算脱离曹操,正好可借令牌忽悠对方,避免交战。 于是,他在前领军,等待对方大军的到来。此刻,士兵已点燃了火把。很快,对方率军靠近。 刘备主动迎上去:“前面的军队,我乃左将军刘备,奉司空之命,前往中牟,你们是哪里的军队?” 对方统军之人正是程昱。原来,兖州还有些事情未了,程昱被曹操任命为济阴太守,督兖州事。与袁绍大战将起,曹操又任命他为振威将军,将他调回许都。程昱就率领一千大军,从济阴赶回许都,正想连夜赶路,进入许都。 当初得知曹操攻破徐州,把刘备带到许都时,他曾写信建议曹操,说刘备终究不会居于人下,不如趁早杀了。 曹操回信说,如今正是收揽天下英雄之时,不能因杀一人而失天下人之心。因此,他没有采纳程昱之计。程昱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一则曹操说得也有理,二则反正刘备也会被囚禁于许都。 第300章 程昱的果断,出逃失败 此刻,程昱听了刘备的话,也是大惊,暗骂曹操糊涂,就算不杀这刘备,也不该放出来。他悄悄朝旁边的副将打了个手势,让副将做好准备。他不知道刘备怎么出的许都,却明白此时不能让刘备逃了,就算违背曹操的命令,也要先拿下刘备。 “原来是刘玄德,久闻玄德大名,此前从未见过,我引以为憾,想不到今日才得见。” “哦,不知将军尊姓大名?”刘备自然也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 “我乃程昱程仲德。” 程昱?刘备知道程昱对曹操忠诚,又是行事狠辣之人,想不到在这遇到了。若是被程昱察觉,必会阻拦。 “久仰大名。” “玄德这是去哪?” “奉司空之命,前往中牟官渡筑垒。” 程昱看到士兵已做好准备,就大喊一声:“放箭!”军中弓箭手纷纷拉弓上弦,射向刘备军。 刘备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他的军队也有防备。程昱大军一轮弓箭过后,刘备指挥大军冲杀过去,大战开始。 昏黄的火把照耀之下,喊杀声、惨叫声、兵器撞击声此起彼伏,双方杀得你死我活。 程昱知道自己兵力弱势,又没有可战之将坐镇,难是对方敌手。他本来指望一阵弓箭突袭,能使敌军混乱,趁势掩杀。可惜没能得手。 此时,张飞勇猛无敌,冲向敌军阵营,一阵冲杀,程昱大军很快就处于劣势。大战了一刻钟时间,程昱看形势不妙,就有了撤退的想法,否则他可能会命丧于此。 突然,远处一阵马蹄声响起,这是骑兵的马蹄声。程昱大喜,想必是援军来了。刘备大惊,完了,敌军有援军,又是骑兵,自己跑不到了。 “援军来了,坚持住,击鼓!”程昱大喊起来。 “三弟,快冲杀出去。”此刻,刘备也只能依靠张飞之勇。刘备大军拼命进攻,程昱死命防守。 片刻之后,徐晃率军五千骑兵赶到:“快……快,两边包抄!” 他的骑兵从战场两侧包抄,很快就将整个战场包围起来。刘备和张飞一阵冲杀,在程昱的死守下,终是没能冲出重围。此刻,他和程昱的士兵不约而同地停了手,都看着包抄过来的骑兵。 徐晃一声大喊:“刘备,快放下兵器,否则杀无赦!” “原来是徐将军,我奉司空之命,前往中牟,途中却遭到振东将军的军队突然袭击,不得已才率军还手。” 刘备不敢有异动,否则徐晃一张口,他和手下及家眷一大帮人,必会命丧黄泉。如今,他也只能装糊涂,说是程昱先动手。 程昱一愣,他行事也算光明磊落,就认了下来:“不错,我率军从济阴归来,路遇左将军的军队,疑心左将军是逃出许都的,故才让大军攻击。若此有不妥,我自当向司空请罪,请司空治我之罪,徐将军,你看如何?” 徐晃微微一笑:“振东将军客气了,我奉司空之命,请左将军回许都,想必是左将军的命令有了变更。” 这话一说,程昱大喜,看来徐晃是来拦截刘备的:“既如此,那就一起回许都,由司空定夺。” 刘备则是大骇,看来曹操反悔了。可是,他已是瓮中之鳖,逃不掉了。若是回了许都,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逃出来了。他只好装傻到底,咬定自己是奉命出许都,如此才能保命。 “好,就先回许都,让司空分清是非曲直。” 徐晃下令收缴了双方的兵器,让人看守刘备等人,将其押回许都。收拾战场后,赶回许都时已是午夜,城门早已关闭,徐晃只能在城外过夜。 天亮之后,曹操得知刘备被抓了回来,心中大喜。他立马让人把程昱和刘备等人叫上来。 “拜见司空。” 曹操看到刘备:“玄德,昨日之事我亦听说了,此乃误会,今中牟官渡筑垒之事有些变动,此事暂缓,故我让公明去传令,把你叫回来,却不料仲德会与你发生冲突。” “司空有令,我自然要奉司空之命。”刘备自然知道曹操的话不实,徐晃可是率领骑兵过去的:“只是振东将军不分青红皂白,不问缘由,就突然袭击,这未免太鲁莽了吧?” 程昱连忙向曹操行礼:“司空,此乃我之过,当时天微暗,我看不清左将军的军队,只觉得可疑,以为是敌军深入我军之境,就贸然发动攻击,若不是徐将军及时赶到,恐怕我就铸成大错啊!我愿接受司空任何惩罚。” “仲德,你乃我信任之人,我一向对你委以重任,你为何行事如此鲁莽?哼!”曹操故作生气姿势:“我若不重罚于你,又如何向玄德交代?又如何对得起那些死在战场上的士兵!” “此乃我之错,愿接受司空重罚!” “好,既如此,我罢你济阴太守之职,在许都禁足于家,不得外出,好好反省。” “谢司空。”程昱此次回许都,本就是要卸任济阴太守之职,改任振东将军。只是曹操先把振东将军给了他,让他回许都述职后,再卸任济阴太守。 刘备不是傻子,看到曹操和程昱演得那么逼真,真是又气又恨。 “玄德,此乃仲德之错,却差点害了你,幸好只是虚惊一场,我赐你钱百万,绢一千匹,以作为补偿,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至于你中牟之行,也暂且搁置,日后再说。” “谢司空。” “好吧,你就先回去。” 等刘备回去之后,曹操看着程昱:“仲德,放走刘备,乃我之错,幸得你途中遇到他,又急中生智,拦了他,否则后患无穷呀!只是我又不得不处罚于你,还望你理解。” 程昱听了这些话,心中感动,这是曹操对他的信任。 “司空,刘备此次意图明显,他奉命去中牟,中牟在北,本应该从北门而出,他却从南门而出,出城后往西而去,想必他想去徐州。幸亏徐将军明智,跟着脚印,才发现其军行军方向,否则他击败于我所率军队,去赶往徐州,车胄不知情,必中其计。” 第301章 衣带诏 曹操听了,也觉得此事好险。 “司刘备乃枭雄,不欲久居人下,此次出逃失败,他必知与司空已无缓和的余地,迟早还会闹事,还是尽早杀之,免除后患呀!” 曹操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可是,无罪而杀之,唯恐留下话柄,为人所诟病。目前,只能让人监视刘备,时日久了,他必会露出破绽。”他虽掌朝廷,但还是有些顾忌,杀人总得有理由的。 “司空所言极是。”程昱也没有反驳。 …… 话说刘备又回到自己的住处时,个个垂头丧气。看到手下众人都累了,他只好让手下各自回去休息。次日,他又把手下几个人召集起来,包括张飞、简雍、孙乾、麋竺等几人。 “昨日一番谋划,结果功败垂成,我……对不住你们呀!”刘备流下了眼泪,抽泣了起来。 “大哥……” “主公……” 手下之人也是个个流下了眼泪。 孙乾抱了抱拳:“主公韬光养晦半年时间,此谋划不可谓不精妙,然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不是在路上碰到上了程昱,主公必会成功,此不过是曹操运气好而已。” “此次失败之后,曹操必会对我严加防守,日后想再出许都,恐怕难上加难。但主公切勿泄气,袁绍在北,很快就会南下,刘敬在南,又虎视眈眈,曹操麻烦不小。为今之计,主公只能耐心等待,他日必会有良机再现,届时主公才能离开这许都。” 麋竺也拱手行礼:“公佑之言有理,如今曹操戒心已起,主公只能再韬光养晦,静待时机。若曹操战事不利,主公必有机会。” 刘备点了点头,他自起兵以来,十余年颠沛流离,数次面对绝境亦从未屈服,此刻亦是如此。 关羽直到刘备回来后,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情。 …… 时间过得快,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这天,侍中郗虑突然来找曹操。 “拜见司空。” “鸿豫,今日前来,不知有何事禀报?”郗虑虽有才,品行却不怎么样,曹操心中不喜,但他用人,向来唯才是举,像郗虑这样的人,用对了地方,也会有很大的价值。 “司空,我得一消息,知事情重大,故向司空禀报。” “哦,不知是何事?” “朝廷之中,有些人正暗中勾结起来,欲对司空不利?” 曹操一听,眼睛一瞪:“何人敢对我不利?” “侍中种辑,他正在暗中勾结他人,图谋不轨。” “种辑?种辑乃忠心之人,名扬天下,为何敢如此对我?你又如何知道?” “种辑乃忠心之人,但其忠心之人并非司空,我与种辑同为侍中,公事常有往来,发现他常暗自与他人窃窃私语,又私下约见,必有不可告人之事。” “此依据恐怕不足吧?”郗虑有诬告之嫌,曹操暗恼。 “十年前,董卓掌朝廷,行大逆之事,种辑、郑泰、何颙、伍琼等人曾暗中谋划刺董,后事情败露,何颙、郑泰、伍琼皆身死,唯有种辑活了下来,今只怕其故伎重演,司空不可不防呀。” 郗虑是暗指种辑可能在谋划刺杀曹操,让曹操吃惊不小。 “什么?你所言可是真的?” “是真是假,司空调查便知,且司空还是要多加小心才是呀。” 曹操想了想:“好,此事需调查清楚,在此之前,你当保密,若敢泄露半句,我必斩你头。” “是……是……” 曹操把郗虑打发走之后,就让人把荀攸给叫过来。郗虑重提当年刺董之事,可不只是暗示种辑可能在谋划刺杀他那么简单,而是想让他通过荀攸之口,来了解当年之事和种辑的为人。他明知郗虑的小心思,却又不得不去找荀攸。 当年荀攸也参与此事,郗虑却故意不提荀攸之名。谋划此事的几个人中,伍琼在事发前就已经因其他事情被董卓杀了,郑泰逃出雒阳后没多久就死了,何颙在牢中忧愤而死,荀攸坐了几年大牢,直到董卓死后,才被王允放了出来。 五个人中,唯有种辑安然无恙,此事大为可疑。要说当年之事,荀攸这个主谋是最了解的。所以,曹操把荀攸给叫来。 “公达,十年前董卓掌朝政,你与何颙、郑泰、伍琼、种辑等人曾谋划刺杀董卓,当时的情况是如何?” “司空为何突然问起此事来?” “当年你我均血气方刚,不愤董卓所为,故常有刺杀的想法,但刺杀谈何容易?我始终不敢下手,倒是佩服公达的勇气。” “惭愧。”荀攸仍不知曹操为何要问多年前之事,但他还是说起当年的事来:“当年我等几人确实在策划刺杀董卓,但董卓身边有护卫保护,且其又是多年征战杀场,武艺不凡,刺杀可不易得手。所以,我等几人几经谋划,却实无详细之策。” “哪料,这事还没规划好,被董卓提前察觉,派人捉拿我与何伯求,伯求又死于狱中,郑公业得到消息,逃出了雒阳,董卓没有抓到,伍德瑜在关东诸侯结盟于酸枣时,就被董卓杀了。” 曹操沉吟了一下:“那种辑呢?” “董卓曾审问我与伯求,但我们并没有供出种辑,是以种辑不为董卓所察觉。” “那董卓又如何察觉到郑公业?” 荀攸摇了摇头:“这……我实是未知。” “或许是种辑向董卓密告此事。” 荀攸一愣,当年他也有过这个想法,五人合谋,其中三个人死了,他又坐了大牢,唯有种辑好好的,他不能不怀疑,但此事无凭无据,又岂能乱说?如今这事都过了那么长时间了,他就更不会说了。 “今有人向我密告,说种辑欲图谋不轨,想效仿当年刺董之事,刺杀于我,我便向你咨询此事。” “竟有此事?”荀攸皱起眉头来:“此事非同小可,司空当重视起来,严查此事。”他有自知之明,也不过问是谁告的密。 “嗯,正当如此,就让仲德去查此事吧。” …… 第302章 刘备、张飞之死,关羽的决定 四五天之后,程昱急匆匆来找曹操。 “司空,我有事禀报。两日前我将种辑捉拿,又经过一番调查和审问,种辑已是招供。” 曹操精神大振:“哦,他招出什么来?” “据闻车骑将军董承曾得陛下一密诏,写于衣带之上,在密诏中,陛下让董承、种辑等人暗中结交他人,以便共同刺杀司空……”程昱把自己所调查到的详细地说了一遍。 “真是气煞我也,种辑、董承等人,受我之恩,竟敢如此?陛下在长安时,受西凉人之辱,天下诸侯,唯有我千里迢迢,前去相迎,如今稍稍安定,就想夺我之权,此乃过河拆桥之举。” “如若不是我,恐怕陛下如今说不定还在长安,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岂有今日之衣食无忧?”曹操已是怒不可遏,破口大骂起来。 程昱拱了拱手:“司空,陛下不过十七八岁,长居深宫,哪懂这些事?恐怕是有人故意挑唆陛下。今袁绍大军随时会南下,若后方不稳,此战艰难,且此事未必就没有人会暗中勾结袁绍。司空当严惩参与之人,以儆效尤,如此才能震慑他人,才能使后方安稳,若置之不理或惩罚不大,不足以震慑他人,必后患无穷。” “密诏呢?”曹操也想亲眼看一下密诏。 “种辑也未曾见过,或许在董承手里,也或许是子虚乌有之事,乃董承假借密诏来拉拢他人。不过,我以为此事查至今日,密诏已不重要,不管有没有,司空都得彻查才是,严惩图谋不轨之人。对了,还有一事。” “何事?” “据种辑所说,董承亦是四处拉拢他人,他曾两次拜访刘备,多半也是为了此事,司空可借此……”程昱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 曹操沉吟了一番,点了点头:“下令,捉拿董承、吴硕、王子服、吴子兰等参与此事之人,加以审讯,再逮捕所有与此事相关之人,若刘备与此相关,亦一并捉拿。此事,绝不能姑息。” 几天之后,程昱抓了董承、吴硕、王子服、吴子兰等人,一番审讯之后,又抓了包括刘备在内的十几人。一阵抓捕之后,许都内顿时人心惶惶,朝堂之上也是人人自危。 …… 大牢里面,刘备忧心忡忡,虽说他没应承董承什么,但他知道,曹操既然以此抓他入狱,必已是有杀他之心。如今,他想逃出去,恐怕登天还难。 因抓刘备时,张飞反抗,杀死了几个士兵,程昱一气之下,将张飞、麋竺、麋芳、孙乾、简雍等一并抓入大牢,可谓是把刘备的人一网打尽,除了躲在外面的关羽。 几日之后,曹操终于下令,把与衣带诏一事相关的人全部处死,刘备和张飞也在列,只是麋竺、麋芳、孙乾、简雍等人得以免于一死。 由于并非公开行刑,刘备和张飞被杀的三天后,关羽才知道两人的死讯。他没办法收尸体,只是大哭了一场。 十几天后,关羽悄然带着三兄弟的家眷,离开了许都。他打算去豫章,投靠刘敬,以便将来能为刘备报仇。 …… 扬州丹阳郡句容。 大军行军到此,刘敬决定休息两天时间再走,大战获胜,他心情愉悦,也不急着回南昌。 闲暇之时,他就跟诸葛亮、陆议两人聊天。三人聊得正欢,周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东西似乎很沉。 “州牧,韩校尉送来了些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韩校尉?韩公至?他不是回去了吗?”韩暨在见完刘晔后,就先行一步,回南昌去。 “正是,他回了南昌,却又让人急着从南昌送来这一袋东西,还有一封信。” “打开吧!”刘敬伸手把信拿了过去。 周泰把袋子打开,里面竟是一些黑色的石头,顿时惊讶。诸葛亮和陆议也是看着那黑色的石头,露出了惊讶之色,这是什么?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玩意。”刘敬哈哈大笑起来。韩暨的信里也介绍了他手下人发现煤的经过,以及开采的条件的。信里还说,这煤矿有部分还是裸露于地面的,可以直接开采。 “州牧,这是什么?” “石炭,亦叫黑丹,早有两年前,我便叫韩公至派人去宜春县寻找此物,今日终有所获,看来我得赶紧回去,去宜春看看。” 诸葛亮拿起黑色的石头,仔细观察一番,又问:“这东西有何用?” “用处可大了。”刘敬把他之前讲过的以石炭作为燃料,让其与木柴并存的想法说了一遍。 诸葛亮和陆议却似乎并不理解,仍是一脸疑惑:“这石头能烧?我闻所未闻。” “怎么?你们还不信?今天咱们就试试。”刘敬拿出一块,当场点燃,石头果然烧了起来,只是有些淡淡的黑烟,稍稍呛人。 这煤也分烟煤和无烟媒,无烟媒是燃烧少烟或无烟的煤,直接可以当原料。而烟煤含有杂质,需去除杂质才能直接燃烧,这时代自然不会有去除杂质的技术。韩暨找到的虽不是无烟煤,但燃烧起来烟雾很淡,也不怎么呛人,勉强也可以直接燃烧。 刘敬沉吟一番:“要不,咱们傍晚就吃……火锅?此时是初冬,天气有些凉了,正是吃火锅的最佳时刻。”这么一说,刘敬兴趣大起。 “火锅?这是何物?” “不急,傍晚你们就知道了。” 到了傍晚,刘敬下令全军吃顿肉,算是犒劳士兵。他又召集手下几个将领和臣子,共十个人,分成两桌,准备开吃。冬季南方的食材要丰富些,除了羊肉和鸡肉外,还有胡萝卜、油菜等几样,也算是够了。 至于火锅底料,主要是大蒜、姜及清酱所制。所谓的清酱,是用豆及肉沫调制而成的调料,应该是类似于酱油。 所用的灶是三火眼灶,灶身有三个孔,一大二小,可同时放上三个锅,用来煮食物。灶身前面还有个龙形烟囱,供排烟所用,故称龙首青铜灶。此灶在21世纪的内蒙古博物馆就有一个挖掘出来的实物,就是这玩意了。  这燃料分别为一桌是柴火,一桌是石炭。刘敬想比较一下,二者燃烧时的消耗情况。 “州牧,这种吃法倒是从未见过,在冬季如此吃食,确实舒服,以往冬季煮的食物,不抓紧吃的话,很快就凉了,可有了这火……锅之后,就可以慢慢吃,下次回南昌,举办宴席,就用这个。” 第303章 柴油盐之事 “州牧,这就是有点费柴火,冬季百姓之家,捡柴火可不方便。”陈到只顾吃,哪知道自己坐的那桌用的是石炭。 “叔至,你仔细看,这灶里面放的是不是柴火?”诸葛亮提醒了他,又接着解释:“还是州牧有先见之明,这石炭确实比柴薪要好,一则其耐烧,那边那桌都放了几次柴薪了,咱们这桌只加了几块石炭,燃烧至今。二则,其燃烧时,这热度似乎也比柴薪高,锅里的汤煮开也快。” “不过缺点也有,就是这烟囱里排出来的烟稍有点黑色,有点呛鼻子,柴薪烧的烟是灰的,也没那么呛。” “孔明说得有理,你们可知,我为何让韩公至去找此物?” “州牧想必想推广此物?” “正是,百姓困苦,常到荒郊野岭砍伐柴火,颇为不便,若改为用石炭,百姓就无须去砍伐。这石炭也易于存放,尤其是在战时,我们只需在城内囤积一些石炭,就无须再到外面砍柴了,那就方便多了。”刘敬也不再说他那套过度砍伐造成生态被破坏的理论。 “只是,如州牧所说,石炭是宜春独有,其他地方要用,需从宜春运过来,路途远了,还不如去附近砍柴算了。”诸葛亮的疑问也比较多。 “孔明所说亦是有理,宜春有,则宜春附近的地区都可以用,亦可运送到南昌来,但石炭并非只有宜春才有,扬州各地都有可能有,若其他地方也有,则无须长途运输。若是没有的地方,又不方便运输,人们也只能砍柴。” “实际上,不管是柴薪还是石炭,直接燃烧都是暴殄天物,若想节省燃料,唯有改进工艺,使其充分燃烧,如此才能节省燃料。”只是具体怎么做,刘敬也不懂。 “州牧。”另一桌上的张昭突然站起来,朝刘敬行礼。 “子布无须行礼,有话坐下来说便是。” “柴米油盐,乃日常所需,且柴字为首,我朝亦有柴监,专门负责柴火供应。这石炭作为燃料,要远胜于柴,州牧刚才所说,豫章可能各地均有石炭,若推广此物,此物多半很快在各地得到使用。” “届时,石炭必会如铁一般珍贵,若有心之人控制了石炭蕴藏之处,岂不等于控制了我扬州的命脉?以我看,这石炭当如铁一样,严禁私营,只能官营,如此州牧才能将其牢牢掌握在手里。” 刘敬不傻,这种重要的能源自然要掌控在手,但他没想到张昭会有这种见识。 “子布,今日不谈此事,明日你我再详谈。”吃饭的时候谈工作,多没趣,虽然刘敬刚才一直在谈工作,但也明白该适可而止。 一顿火锅下来,众人吃得津津有味,尽兴而归。 …… 次日,刘敬主动把张昭叫过来,两人一起走在大街上,边走边聊,周泰和陈到两人也都带着上百个士兵随行保护。 “子布,你乃有大才之人,孙策让你随军,只做些杂事,反浪费了你的才华。此次回南昌,我一直在想,给你一个合适的官职,既能厚待于你,又能人尽其才,昨日我倒是想到了。” “世人以为扬州贫瘠,实则不是如此,扬州幅员辽阔,物产丰阜,只是有些地方有待开发而已。几年前,我据豫章郡,当时豫章可谓是一穷二白,如今几年治理,虽说不上富庶,但也是钱粮充盈。” “我治理地方,与孙策不同,孙策依托豪族,掳掠百姓,以获得财富,而我认为豪族是威胁,反加强改善百姓民生,以税收获得收入,做到藏富于民,此乃长久之策。总之,民生是最重要的,民生之事,无非衣食住行四个字,食字尤其重要,与食相关的,便是百姓日常的柴米油盐。” “所谓柴,虽不是吃的,但作为燃料,亦与吃相关,石炭若要推广,亦属于柴。柴米油盐,任何一项,若被他人控制,则是控制了我扬州的命脉。我欲成立一机构,以你为首,掌这柴油盐三样。” “在我治下,除江东以外,此前我已有规划土地去屯田,种植各类农作物,食粮自是不必说了,麦稻皆有种,皆有专人负责。至于油,今油则由胡麻和芸薹榨取而是,亦初步有规划。” “盐以井盐为主,但数量不多,我治下仍处于缺盐状态,很多百姓都无盐可吃。如今江东之地尽入我手,江东靠海,沿岸可建制盐作坊,加大制盐量,改善其制盐工艺,借水运运到各地,如此便可解决盐的问题。” 刘敬侃侃而谈,张昭只是在旁边跟着,仔细倾听,却没有插嘴的机会。他心里也是暗自佩服,感觉刘敬似乎什么都懂,相较之下,孙策除了打仗之外,其他的都不懂了。不过,这倒是有些麻烦了,主子太聪明,他作为臣子,就没办法去忽悠。 “然而,目前的盐皆是粗盐,为块状,其色微黄,口味微苦,此乃盐块中含杂质所致,长久食之,亦会有损健康。你当苦求工艺,析出更为精细的盐来。” “州牧。”终于有插嘴的机会了:“若是析出更细的盐,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哦,莫非你有办法?”刘敬记得我国历史上,精制应该诞生于唐宋时代,现在听到张昭的话,自然觉得奇怪。 “徐州广陵郡有一县,称为盐渎,此县靠海,百姓以海卤水制盐,所产之盐倒如小指头大小的一小块,且也没那么黄,比其他地方所产之盐要好些,因其产盐而取名为盐渎。” “哦,竟有此等之事?那你可以派人去高价求取工艺。” 张昭摇了摇头:“恐怕不行,以往很多人都试过了,拿到其工艺后,在其他地方以同样的工艺制盐,却没有丝毫效果,其工艺似乎只会对盐渎县的盐有效。” “竟有这种事?”刘敬想了想,心中有了个想法:“这盐黄且味苦,实因盐中有一种或多种杂质,想必是此工艺可以去除或减少其中某种特定的杂质,但其他地方的盐,与盐渎县所产之盐所含杂质不同,使其工艺没有效果。” 第304章 占卜之女,快意恩仇的烈女 “州牧所言极是……”张昭无法判断刘敬的说法是对是错,但口头上他仍表示赞同。 “盐主要有海盐、湖盐、井盐等几种,所含杂质皆不同,盐渎县既是海盐,其工艺多半亦能用于其他海盐,可有人试过在海盐上用此工艺?” “这……倒是不知,只是听说对其他盐没效果,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盐。” “这就对了,你在吴郡、会稽郡沿海建食盐作坊时,可以尝试将此工艺用于海盐上试一试,若有效果,那就更好。若是没有效果,那就……” “那就如何?” “对了,盐渎县在哪?” “在广陵郡东部海边,其北属琅琊郡朐县,其南是广陵郡海陵县。” 刘敬大致地想了一下,应该是21世纪时的江苏盐城附近,难怪盛产盐了。 “如果没有效果,那就出兵,把盐渎打下来,日后盐渎归我们,我们再扩大制盐作坊。” 张昭一愣,为了夺盐而攻打徐州,他还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怎么,不能攻打吗?” 张昭连忙摆手:“非也,我乃徐州人,多年不回家乡了,正想州牧哪日攻下徐州,我好回家看看。” “哈哈哈哈,终会有那么一日。”刘敬信心十足,霸气外露。 两人这一番对话,张昭加深了对刘敬的了解。此刻,他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的,刘敬重民生,他受命管民生,这也表明刘敬将重用于他。他又连忙躬身行礼:“谢州牧,我必全力以赴,以报州牧之恩。” “咦,前面发生了什么事。”前面几百步距离的地方,一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正在干嘛?刘敬感到奇怪:“叔至,你过去看一下。” 陈到得令,带着些士兵赶了过去,刘敬等人则在原地等待。过了一会儿,陈到带着七八个人回来,其中一人是一年轻貌美的女子,腰间竟挂着把剑。其余几人都是男的,手无寸铁,想必是被陈到缴了械。这陈到缴械也搞性别歧视。 刘敬看到那女子,微微一愣,这女子有点眼熟,倒不是脸,而是衣着和身材。他认识的女人就那么几个,挨个想了一下,很快就有了答案。此女子很像当初从句容出兵前给他占卜的那名女子。虽然女子当时戴着面纱,他看不清长相,但衣着打扮和身形与眼前此人很像。 几个人畏畏缩缩,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拜见官爷。”普通百姓,自然害怕刘敬这样身份的人。 “起来吧。叔至,发生了什么事?” “州牧,是民间的一场纠纷,双方打了起来,我亦不知该如何处置,就带了过来。” “民间纠纷,交由县令便是,你带过来干嘛?”刘敬不是不愿意管,只是他认为应该各司其职,否则任命县令干嘛? “这……”陈到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那名女子向着刘敬,哭喊起来:“州牧……小女冤枉,还请州牧为小女做主。” 女子这么一喊,几个男的才醒悟过来,眼前这人竟是扬州牧,他们也连忙再次行礼:“拜见州牧。” “起来吧!”这下刘敬不管都不行了:“你们是谁?因何事起冲突?姑娘,还是你先说吧?” 女子开始讲述她的故事:“小女姓徐名莺,丹阳句容本地人,两年多前,父母接连去世,家产又为山贼掳掠,家道中落,只与大兄相依为命。哪料,去年吴侯征讨山越,征大兄去押送粮草。大兄没办法,因小女自幼与句容李家订有婚约,大兄就只好先送小女去李家。” “虽小女已及笄,但丧期未满,不能成亲,李家人也只是在外另找住处安置小女。哪知,丹阳都尉妫览看到小女貌美,竟杀了李家一家四口,欲霸占小女。乡里有人及时告知,小女就先逃跑了,才保命姓名。” “丹阳都尉妫览又是何人?”刘敬听了徐莺的话,已是大怒,这事情的性质十分恶劣。一听这妫览是什么丹阳都尉,他就想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要是自己人,他一定要将这妫览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张昭连忙解释:“妫览确实曾是丹阳都尉,驻于秣陵,周瑜驻守秣陵后,将其调到句容来,想必是州牧占据句容后,他就趁势降了,想不到竟有此行为?” 刘敬缓了缓,又接着问:“徐姑娘,你接着说。” “小女逃了之后,无以为继,父母在时,徐家亦是略有余财,父亲常与一些会道术之人来往,小女自幼也学了些占卜之术,便戴着面纱,为人占卜,赚些钱财,以此生存。后曾为一人占卜,那人慷慨,给了一金,小女就赚够了钱。”徐莺显然也看出刘敬就是那个让她占卜之人,那一金还是周泰给的。 “小女自幼习剑,也会些武艺,就在妫览经常走过的道路旁边潜伏起来,等了两个多月时间,昨日终于抓住机会,将妫览杀死。” 张昭听了,一声大赞:“杀得好,徐姑娘如此烈举,可比赵娥。”陈到和周泰两人也是连连称点赞。 所谓赵娥,乃是东汉末年的烈女,其父被人杀死,她为报父仇,藏刀于身,经常到街上溜达,寻找机会报仇。等了十几年时间,她终于抓住机会,手刃仇人。 之后,她向官府自首,当地太守、刺史等纷纷上表朝廷为其求情。朝廷不仅赦免她,还立碑于赵家门口,宣扬其义举。《后汉书》、《烈女传》均记载此事。这徐莹明显学了赵娥,只是她运气好,只等两个月时间就抓住了时机。 所以,徐莺所为,得到了张昭等人的赞扬。刘敬却不以为然,快意恩仇本身就践踏律法。如今天下战乱,律法不修,这引起他的警惕,他据一州之地,也该以法治州才对。 果然,其中一个男子哭诉了起来:“州牧,妫览乃我兄长,我名为妫鉴,徐莺所言虽非虚,只是,她杀我兄,我兄不能白死,我欲杀她,为兄报仇,但其乡里之人却百般阻挠。” 第305章 孤儿院院长 另一个男子反驳了他:“哼!你父妫览常在句容仗势欺人,徐姑娘将你父杀死,乃为民除害,我等自然要护徐姑娘。” 刘敬算是明白过来了,妫览被徐莺杀死后,其弟妫鉴上门复仇。妫览死了,江东刚换主,妫家的权势小了,附近的乡里之人胆子就大了起来,就阻止妫鉴,护住徐莺,与妫鉴带来的人发生了冲突。 刘敬看向妫鉴,厉声大喝:“这么说,你兄长妫览贪恋徐姑娘美貌,仗势杀害徐姑娘夫家一家人,也是属实了?” “这……”妫鉴吓得瘫坐在地上:“州牧,兄长所为,我实不知,还望州牧宽恕。”这就等于承认了,原来刘敬还想调查一番,现在看来是真的。 “哼!你兄杀人全家,如此恶行,早就该死,徐姑娘杀你兄,快意恩仇,乃是义举,理应称颂,你还有何话说?” 妫鉴头伏地:“州牧,小的不敢了,请州牧恕罪。” “此事就此作罢,以后不准再向徐姑娘寻仇,滚吧!”妫鉴连滚带爬,带着自己两个手下逃掉了。 徐莺连忙又跪了下来:“谢州牧大恩,只是小女亦不知如何回报州牧的恩情。”刘敬高高在上,她想报恩可就难了,难道要以身相许? 刘敬摆了摆手,让其他乡里之人都散去,独留下徐莺。 “徐姑娘,当初我兵出句容,曾得你指点,如今大军获胜而归,应该是我谢你才对。” 徐莺感到尴尬:“小女虽会些占卜,但学艺不精,此前只是迫不得已,才抛头露面于街头,那日所说,多有虚言,还望州牧恕罪,州牧获胜,乃州牧英明神武,恐非小女所测。” “哈哈哈哈,姑娘你可知道,我破曲阿,正是用上了一些木制的器械,总之,姑娘所测精准。”刘敬停了一下,又说:“刚才你说兄长被孙策征去押运粮草,如今可有下落?” 徐莺摇了摇头:“没有,小女也曾四处打听过,亦是没有消息,如今也是万分担忧。”说着,她抽泣了起来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徐莺停止哭泣,一阵沉默,以前她藏于市井,伺机报仇,这仇也报了,自己却已是无路可去。 “这妫览如此恶行,其家人恐怕也好不到哪去,我可以派人加以调查,若抓获其把柄,可将妫家一网打尽。只是怕有漏网之鱼,或有与这妫家相交之人,他们必会对你恨之入骨。他们慑于我的权势,短时间内不敢对你下手,但时间长了,难免会再起杀心。” “届时,你一个弱女子,恐怕难以应对。靠乡邻保护,终不是长久之策。对了,你还有其他人可投靠吗?” 徐莺面露彷徨之色,又摇了摇头:“有个叔父,只听说去了豫章彭泽,但不知具体住处。且,小女若离开了句容,他日兄长回来,就找不到小女,那又该怎么办?” “你说得也有理,不如,你在句容找户人家嫁了,让夫家保护你,如何?我可让人为你做媒,放心,必会为你找一个有权势的夫婿,妫家也惹不起的。” 徐莺脸露娇羞之色:“小女父母逝世,丧期未满,且夫家虽未结亲,但亦收留小女一段时间,恩情还在,小女又如何能再谈婚嫁之事?” “徐姑娘,你一弱女子,在句容本就艰难,更何况又有仇人,我亦是好心帮你,你若犹豫不决,只恐将来祸患上门。” “州牧大恩,小女感激不尽,只是此亦是无可奈何之事。” 这下连刘敬都为难了,他想了想,他有了个主意:“徐姑娘,你看这样吧?不如你跟我去南昌,如何?” 徐莺顿时脸色大变,难怪刘敬会留下她,难道也是贪图她的美貌?虽然她心里希望自己有所依靠,但她毕竟受到良好的教育,也需要遵从三从四德。 “扬州战乱多年,不少人流离失所,流浪于各地,我欲在南昌建一个孤儿院,专门收容因战乱而流浪各地的孩子,将他们养大成人,照顾孩子,自然是女性最适合,若你愿意的话,可以当这个孤儿院的院长。” “孤儿院……”徐莺一阵懵逼,这是什么。 “不错,我亦会招募一些女子,在院内做事,如此一来,你亦方便许多,我建孤儿院一则为行善,二则孩子乃扬州的未来,我身为州牧,自然要呵护他们成长……”刘敬把孤儿院的想法简单地说了一遍。 “我选中你来当这个院长,虽是临时起意,但并非鲁莽,你性情刚烈,行事果决,恩怨分明,又知恩图报,这些品质,连我亦十分折服,若你任这院长,必能以身示范,孩子们亦能健康成长。” 徐莺听了,心里隐隐一动,自从父母去世以后,她接连遭受打击,着实是吃了不少苦头。她明白,自己日后已是无所依靠,只能靠自己。如果接受了刘敬的请求,她等于自力更生,也就不需要去依靠他人。 “徐姑娘虽是女流之辈,但志气可嘉,必能担起这重任,至于你兄长,他若还活着,亦会回来句容,你可交代一下乡邻,将此事告知,届时他可以去南昌找你。你父亲丧期未满,反正孤儿院也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建好,你可以等守完丧之后,再去南昌,届时我派人来接你。” “州牧,小女……”刘敬替她着想,已是面面俱到,她觉得自己没办法拒绝,就答应了下来:“小女愿听凭州牧差遣。” “好,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丧期还有多久?” “还有一个多月。” “那我把事情先安排,届时派人送你去南昌。” …… 扬州预章郡南昌。 两天后,刘敬率军从句容出发,经秣陵再走水路,七八天之后,刘敬回到了南昌。 回到家里,刘敬感到一阵舒心。都说家是幸福的港湾,此刻,他深有体会。此趟离家足足有四个月时间,在外征战时,时刻都感到疲惫,一回到家里,疲惫感瞬间就消失了。 第306章 诸葛亮的婚事 他连忙往屋内小跑而去,正好诸葛翩似乎听到外面有动静,从屋内出来,看到刘敬,一声呼唤:“夫君。”刘敬也是激动,几步上前,紧紧地把抱住诸葛翩:“夫人,想死你了。” 诸葛翩轻轻地推开了他:“夫君,小心点,可别碰到孩子了。” 刘敬才记得,诸葛翩和诸葛婉双双怀孕,肚里的孩子差不多有半年了。他忍不住伸手抚扶着诸葛翩滚圆的肚子,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过了一会儿,诸葛婉挽着刘稳走了过来,刘淮却正在熟睡。一家人在一起,也是其乐融融。 “夫君,有一事还得你帮忙。” “夫人,你和夫君我还有什么客气的?有事直说便是。” “就是二弟的婚事,夫君当知道,叔父在时,就做主与黄家订了亲,二弟将迎娶江夏黄氏之女,今黄氏之女已是及竿,因为江夏比邻南阳,兄长担心有变,欲在半年后尽快让二弟成亲,迎娶黄氏之女。” “半年后?夫人,我大军都在集结了,随时就有可能兵进荆州,此事还得抓紧,最好现在就办了。” “夫君忘了,叔父已逝将近两年了,去年因战事,大兄和两个弟弟也没能守完丧,这丧期还没过,二弟如何能成婚?” 这年代的人讲究孝道,只是战乱之时,连守丧也不能好好守。说起来,刘敬兄长死了以后,他也没守丧,还在丧期内结婚了。真是惭愧。 “兄长与黄家已是谈好了,半年后将黄氏之女送来,夫君乃扬州刺史,兄长之意是,让夫君也跟黄祖打个招呼,如此彰显我诸葛家的身份地位。” 原来是想借自己的名头,刘敬自然不会反对:“好,这事夫君我搞定,说起来,都一年多没与黄祖见面了,是该找个机会见一下。” “谢夫君。”诸葛翩又行了个礼。 “你我夫妻,哪来那么多虚礼?”刘敬趁机在诸葛翩的脸上亲了一口。 …… 在家待了两天之后,刘敬去了衙署,处理公务,他让人把周泰和步骘找来。 “幼平,子山,今日有一要事,要托付给你们。” “州牧请讲,我们必全力以赴,不会辜负州牧。” “在攻曲阿前,我曾有意建一支特殊的军队,专门用于深入敌境,刺探消息,但当时战况紧急,且我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故才没有下令,不过,我曾让步子山暗中操作一些事情。” “州牧所说,可是在各地绘制舆图之事?” “正是。”刘敬看着周泰:“早有一年多以前,我便让步子山在各州郡找些代理商或开商铺,售卖我们敬弘文房的产品,如此我们便需要将货物运到各州郡,我让子山派精明的人,去沿途查探地形,绘制舆图,寻找沿途的一些小路或隐秘的要道。” “我大军征战天下的步伐不会停止,早日渗透到敌军境内,查探道路及地形,他日我大军前进时,可不只是老老实实地走官道,这些小路或隐秘的道路就可能派得上用场了。” “且这支以传递消息为主的军队,要想快速传送消息,则需要建立强大水陆消息网络,在水路上,利用长江、汉水、胡汉水等各大水系来传递消息,可比陆路要快很多,只是水路不能四通发达,自然也需要在陆路上传递消息。” “自古以来,陆路上传递消息,靠的是沿途无数个驿站,只是建太多驿站耗费太大的人力物力,扬州百废待兴,恐怕建不起。且,驿站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建在敌境内。” “久思之下,我便想到了一个主意,仍是要建驿站,但需要把驿站建在隐秘之处,与官道保持距离,如此就不会引起敌人的注意,且也不需建太多。一两百里路建一个就行了。另外,咱们敬弘文房的货物送往各地,亦是熟悉道路,可设立一些转运点。” “州牧是说将敬弘文房的转运点和商铺都用来传递消息?” “非也。”刘敬摇了摇头:“敬弘文房是明面上的东西,不管建在哪,都会被对方盯着,所以敬弘文房以赚钱为主,不能长期用于收集消息,但子山可以利用敬弘文房在各地的网络,来培养一些优秀的人,收集某些与战事看似无关的情报,不过,需瞒住咱们的代理商,且动静一定要小。只有在十分必要时,才允许使用敬弘文房的网络。” 步骘眉头紧皱,他觉得刘敬的话有些……绕口,或者说是有些矛盾。 刘敬只好进一步解释:“敬弘文房可以借自身网络来打探一些明面上的消息,例如沿途打听道路,只是拉货方便,打听某地有哪些文人,这些人有什么喜好,当然这是为了卖文具方便。但不能去查探哪些有实权之人的消息,否则就必会引起对方的注意。” “而打探这些消息的人,则需要周幼平另外组建一支军队,来培养人员,潜入敌军里面,进行查探。简单地讲,这支特殊的军队,以查看各种情报为主,由你们俩负责,明面上的事,子山来做,暗里的事,由幼平来做。” 刘敬这么一来,步骘和周泰就明白了过来,两人是各司其职。 “就以许都发生的一件事来说,几日前,子山给跟我说,许都传来消息,刘备奉命出了许都,但后来又回到许都。” 曹操放走刘备后又抓了回来,刘备受衣带诏牵连被杀。这事前后经历几个月时间,如今步骘传到南昌的消息,只有曹操把刘备给追了回来,至于后面曹操杀了刘备一事,刘敬仍是至今不知。 “子山所得到的消息,想必是街坊传闻,这是明面上可以查探到的。但只有这些消息,对我而言,用处就不大了,无非是茶余饭后的一些谈资而已,此时周幼平的人需要刺探更隐秘的消息,例如曹操为什么把刘备派出来,刘备又是如何被抓回来,中间是否有冲突,谁又参与此事。” 第307章 狼牙与暗影 “这些事情敬弘文房的人处于明面,不能参与,幼平训练的人,则需参与。但刺探这种消息,需要深入敌境,潜伏起来,伪装自己,使自己不能被敌人所发现。所以,这支军队需要经过特殊的训练,使士兵掌握刺探、传递消息的技能,并善于伪装、隐藏等,如此才不为人所发现。” “对了,子山,我刚征战回来,还不知道敬弘文房的情况呢,如今有多少家商铺了?” “州牧,我自从建商铺至今,已有一年半时间,目前扬州内已有商铺六家,豫章、庐江、淮南各两家,庐江、淮南均是去年战后建的,日后江东三郡亦会一一建起来。扬州之外,荆州归黄祖代理,因刘表的关系,黄祖只有江夏开了一家,荆州其他地方也没开商铺。” “豫州境内,由卫家代理,颍川许都有一家商铺,卫家正打算新开第二家,许都毕竟是个大城。汝南、梁、陈两国一郡各有一家,兖州由任氏代理,目前在陈留、泰山各有一家,还有河内也有一家。徐州、青州两州人口太少,若开店铺,成本可能很高,就暂时不开。” “不过,我仍按州牧的要求,派了些拉货路过时,勘查其地形。其余地方,北方冀州、幽州等均太远,暂时开不了,都是靠行商把货运过去售卖。” “那益州呢?” “益州人口集中于成都和广汉两郡,距离太远了,又要经刘表的地盘,恐怕也没办法,如今刘表掌控长江,严控我扬州的船只过路,过往船只一路拦下,就算是想买粮也不行。销往益州的文具,也只能通过行商运过去。” 刘敬点了点头:“看来,咱们和刘表之间的战事很快就要全面爆发。”刘表断了扬州和荆州的联系,等于断了刘敬的财路,他岂能不气? “幼平,休战期间,你却不能放松,除了之前我与你说的特种军队之后,这支以刺探军情为主的军队也交由你负责,你一身兼数职,肩上责任重大。” “州牧放心,我必会完成州牧所托之事。” 刘敬又把他的一些想法细说给步骘和周泰听,说了一个时辰,两人总算是理解得差不多。 离开时,步骘突然想到一事:“州牧,这军队得起个名字才行,日后好称呼。” “名字?”刘敬想了想:“幼平所训练的特种军队,就叫狼牙,寓意精锐勇猛;至于刺探消息的军队,长期隐藏于暗处,就叫暗影。” “多谢州牧赐名。” …… 这天,娄圭来报。 “州牧,袁绍派使者来访,想见州牧,目前已安排住进驿馆里面了。” “袁绍的使者?是谁?” “姓应名玚,字德琏,汝南人。听闻此人写得一手好诗赋。” 应玚?刘敬好像听过这个人,对了,是阮瑀跟他讲过。 “行吧,把他带过来。” 两刻钟之后,应玚被带了进来。 “参见州牧。” “使者无须多礼,请起来。”刘敬开门见山:“使者可是奉袁……大将军之命而来。” “正是。” “不知所为何事?” “州牧可知许都之事?” “许都有何事?” “曹操无故屠戮车骑将军董承、左将军刘备、侍中种辑、议郎吴硕等人,又毒杀董贵妃,曹操掌控朝廷,挟天子以令不臣,又欺压陛下与朝臣至此,实是让人忍无可忍,今大将军听到陛下受难,心痛如绞,欲出兵南下,讨伐曹操,。” “然曹操实力不弱,大将军派我前来,欲与州牧结盟,邀约州牧共同出兵,讨伐曹操。大将军数十万大军南下,可牵制曹操的主力,届时州牧可率大军骤然北上,攻打豫州汝南或北上青徐,曹操大军首尾不能相顾,必定会被大将军和州牧联手攻破。” “哈哈哈哈,使者所说,恐怕不实吧,我听闻许都之事,乃有人密谋对曹操图谋不轨,曹操才大开杀戒。”此时,许都的消息已陆陆续续传到南昌,刘敬也知道许都发生的事情。 “此乃曹操所传虚言,并非真实,州牧为虚言所惑,曹操自迎陛下回许都后,强夺诸臣大权,独揽朝政,又将陛下圈禁于宫中,种种行为,皆是逾越,今更是残杀朝臣,欺凌陛下,实罪无可恕,故大将军才会出兵征讨。” “州牧乃汉臣,又是汉室宗亲,又岂能坐视不理?大将军之意是,州牧当出兵北上,与大将军大军一起,南北夹击曹操,以挽救陛下才是。” “使者所言虽不无道理,但我扬州之地,孙策作乱江东,我大军刚刚讨伐孙策,得胜而归,今大军已是疲惫,恐怕无力北上。”刘敬无意干涉曹袁之战,先拒绝再说。 “州牧,还请听我一言。”应玚显然也是提前做了些工作:“曹操兵力不弱,又有挟天子之优势,天下之人,莫不被其所欺骗,大将军亦知州牧大军刚刚征讨孙策,已是疲惫,大将军之意是,州牧可于大将军大军南下之时,出兵策应,牵制曹操大军。” “可使曹操大军不能相顾,大将军便可趁机击破曹操大军,届时少不了州牧的好处。” “哦,那我有何好处呢?”刘敬顿时有了兴趣。 “州牧大军北上,攻略豫州或青徐,所得尽归州牧所有,就算州牧大军无所得,大将军攻破曹操大军后,亦会把徐州之地,赠予州牧,大将军可任命州牧为卫将军,进封县侯,仅位于大将军之下,州牧看如何?” “混账,袁绍这是何意?我乃汉室宗亲,岂会接受他的册封?他姓袁而非姓刘,今天下仍是我大汉之天下,岂轮得到他任命官员?”刘敬大怒:“回去告诉袁绍,我刘敬罢免他大将军之职,改任命他为豫章从事,叫他滚到南昌来上任。” “这……”应玚一阵无语,他自觉袁绍给的条件已经很高了,却没想到刘敬不仅拒绝了,还破口大骂起来。他不甘失败:“州牧,此乃我口误,大将军自当上奏朝廷,由朝廷任命州牧为卫将军,进封县侯。” 第308章 把袁绍的使者留下 刘敬知道历史,袁绍多半仍会战不利。 “那又如何?不过空口说大话而已,使者,凭今日之言,我本可斩你狗头,但你不过奉命行事,我就不计较了,此事暂且作罢。你还是回去吧!” 刘敬不再多说,下了逐客令。应玚也是无语,刘敬丝毫不给他机会,他也只能暂时离开。 等应玚走了之后,刘敬想了想,又让人去把孔融和阮瑀给叫来。 “文举,元瑜,应玚你们可认识?” “应玚?汝南应德琏?此人写了一手好诗赋,听过其名,但从未见过其人。” “我倒是见过。早年他曾去兖州一带游学,在陈留与我切磋过诗赋,此人才华,不同凡响,后来传闻他仰慕袁绍四世三公之名,北上去冀州投了袁绍。” “元瑜说得没错,如今他奉袁绍之命,出使到南昌,我刚与他见了一面,我仰慕其才,想留他在南昌,你们可有办法?” 孔融一怔:“州牧,我和元瑜也是奉朝廷之命来南昌,结果都留下了,如今你又想留应德琏了?这也太……”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虽然他和阮瑀都是自愿留下的,但外人哪里知道这些,难免会有人认为是刘敬强留的。 阮瑀可不管这个:“州牧,这有何难?应德琏乃文人,为人轻利而重名,凭造纸和印刷,扬州的文化底蕴及文风已是丝毫不落于冀州,且应玚琏当年投效袁绍,只因袁绍是汝南人。” “可州牧亦是汝南人,又是汉室宗亲,在汝南更是美誉远扬,家喻户晓,州牧之名已然超过袁绍,若州牧诚心招募,应德琏说不定就会弃官而来南昌。” “只是,刚才与之见面,他奉袁绍之命,请我出兵北上,但我无意干涉曹袁之战,便把他痛骂了一顿,已是得罪了他,如今再去招募他,他多半会不愿意。” 孔融和阮瑀对视了一眼,两人也明白刘敬叫两人来的原因。 “州牧放心,我们俩以交流诗赋为名,私下与他相见,到时再寻机会,请他留下来,为州牧效力。” “哈哈哈哈,如此甚好,那我就安心了,静待你们的好消息。” 几日之后,阮瑀来报,应玚只是表示要考虑一番,并没有答应要留在南昌。不过,即便如此,刘敬也没有答应袁绍的要求。应玚差事没有办好,也只能启程,回邺城而去。 …… 转眼间,刘敬回南昌一个多月了,又到了冬季。农忙季节将至,整个扬州生机勃勃。不过扬州诸事,都有专人负责,刘敬反倒清闲。 屯田政策实施已有三年多了,已是十分成熟,崔质和国渊自会掌控。韩暨除了从事研究工作外,还督促打造兵器,如今刀、弓箭等已满足需求,刘敬下令打造一些重兵器,例如长戟、长矛等,让各军各自组织起一两千人,训练能使用重武器的步兵。 顾雍也已上任,正在规划他的交通大计。张昭也是走马上任,他先去了趟宜春县,了解石炭的情况。孙邵前往曲阿,接管了造船厂,他和吕范坐船沿长江而下,出了海口,然后小心翼翼地沿海岸南下,他正在挑选合适的地方建港和打造海船。 陈到训练两千精锐军队,转眼间已有半年时间,陈到为了让这支军队区别于其他军队,让士兵把白色鸟羽插于头盔之上。后来,他来找刘敬,说干脆就将这支军队命令为白毦兵。刘敬也答应了下来。 至于作坊,刘敬闲暇之时,又折腾出了两种纸的工艺,分别是瓷青纸和明仁殿纸。 瓷青纸是明代名纸,比较厚重,可分层揭开,并染以靛蓝,因其色如瓷器的青釉,故称为瓷青纸,其色泽鲜艳、质地柔软、细腻、光滑。 明仁殿纸,清代名纸,此纸最早源于元、明皇宫明仁殿,后该殿被毁。清乾隆年间,工匠改进此纸工艺,制出新纸,仍以明仁殿为名。 该纸平滑匀细,纤维甚少,可逐层揭开3-4张,每张均可用,是乾隆时期内库藏品,造价极高昂,只供皇室专用。在21世纪,此纸仍有收藏于故宫博物馆中。 自从上次刘敬话中鼓励左伯要创新后,左伯也是自己鼓弄一番,他制出一种厚纸,用来制成雨伞,正好他又弄到了一批罂子桐,用来榨油,涂于雨伞之上,制成了油伞。 只可惜,刘敬两年前种的罂子桐还没到结果期,再加上桐油榨取工艺太粗糙,能得到的桐油也不多,左伯只做了两百把。刘敬可高兴了,这也是创新。他把这些油伞作为官员福利,发给手下之人。这玩意稀罕得很,可没人真用来遮阳挡雨,而是放在家里珍藏起来。 徐整掌管教化,豫章书院有孔融、阮瑀等人坐镇,也吸引了一些外来的学子前来就读,如今书院学生已达两百人了。皖城的书院也开始招募学子,刘馥在合肥时,也效仿皖城,打算在合肥也建个书院。 蒙学也得到发展,南昌的蒙学已发展到二十多间,有四五百人上蒙学。如今徐整还打算在每个县也建五所蒙学,不过,刘敬却感到为难。 教育是长期投资,要多年以后才会回报,他也没那么多钱。最后,他只同意每个县建两所蒙学,其余超出部分,由各县自己筹资兴建。 至于医学院,第一批学子正在做着结业的准备。刘敬早有安排,第一批学子至少有一半人会进入军中。其余挑选一些人留于学院中,做好扩大招生的准备。另一些就留在南昌,为百姓治病。黄叙也在摩拳擦掌,准备种植各类药草,为以后的大汉医药厂提供药材。 诸事皆有安排,刘敬反而清闲,他的大多数时间,都用来陪伴家人。 …… 建安五年(200年)如期而至。刚过大年不久,刘敬几个调令,把黄忠,刘晔、甘宁、吕蒙等几个将领从皖城和沙羡调到南昌来。他迟早会进兵荆州,在出兵之前,他自然也需问计这一仗该怎么打,做好战前准备。 第309章 皖城的谣言 刘晔大年一直都在南昌度过,年后他便来找刘敬。 “州牧,我……家有一喜事,想邀请州牧过元月三十过我家中喝喜酒。” “哦,恭喜了,不知是何喜事?” “呵呵,我……我……”刘晔面露笑容,又有些扭捏。 “怎么?你还不好意思说出来。” “不是,是我元月三十要订婚,女方年纪十四,等及笄后就成亲。特邀州牧去喝喜酒。” “真的呀,那可是大喜事,我自然要到场,对了,不知女方是谁?”事实上,刘晔与刘敬同岁,刘敬孩子都快打酱油了,刘晔还得等一两年时间才能成亲。 “是……袁术之女。” “原来是袁术之女,这女子我倒是见过一面,年纪虽小,但长得不错,也是知书达礼,和你倒是良配。” 原来,前年袁术北上途中,巧妙地躲过了刘敬和关羽的拦截,但袁绍并没有出兵接应。袁术军中缺乏粮草,士兵一路逃散,到达兖州后,袁术就病倒了,后来死在一个破庙里。他的儿子袁燿和女婿黄猗不愿意北上,就押送袁术的灵柩回到了家乡汝南安葬。 只是,汝南是曹操的地盘,袁术生前又与曹操、刘敬、刘备、吕布几人打得死去活来,袁燿和黄猗又无处可去。于是,两人商议一番,决定在几个人之间选了一个去投降,被选到的就是刘敬。 两人带着袁术的家眷来到合肥时,刘敬让刘晔把人安置在了皖城,远离了淮南。他倒没想到,刘晔和袁家结成亲家了。 “谢州牧。”刘晔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担心自己娶袁术之女,会让刘敬感到不快,但刘敬似乎并不大意。 “州牧,皖城倒是有段奇闻,不知州牧可知?” “什么奇闻?我已经一年多没去皖城了,如何知道?” “皖城乔公,在皖城也是德高望重,州牧自然是认识的。” “认识。当年平定庐江,袁术、刘勋曾几次攻打皖城,他出力不小,怎么啦?”刘敬奇怪地看着刘晔,那期间刘晔在皖城待了一段时间,自然也知道刘敬认识乔公。 “乔公有两个女儿,长得可是貌若天仙,如今已是妙龄之年,却嫁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乔公两个女儿早在五年前就已经以美艳而扬名了,那时两人不过十二三岁,乔公家世如此,普天之下,两个女儿想嫁谁还会有不成之理?” “就是,谁说不是?” “刘子扬,你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刘敬心里好奇起来,他知道刘晔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提及此事。 “其实……皖城街坊传闻,乔公两个女儿嫁不出去,都是被州牧给害的。” “我害的?胡说八道。”刘敬的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他和乔公至少已经有两年没打交道了,和乔家两个女儿也只是见过一面,早就忘到脑后去了。 “街坊传闻,当年州牧曾向乔公两个女儿求亲,还想两个一起娶了?” 刘敬脸红了起来:“当年确有过此事,这都是快五年前的事情了。”他看到刘晔露出奇怪的神色,就以为刘晔不相信,又接着解释:“当年我与府中两位夫人有了情,便想求亲,可两人隐瞒身份,我便误以为两人是乔家之女,故有求亲之举,此乃旧事,且误会早已解释清楚。” “州牧之言,我自是相信,只是……” 刘敬都无语了:“可看你这表情,看着就是不相信我所言……” “州牧,并非如此,我是真的相信,否则今日也不会把此事告诉州牧。只是街坊传闻却不是如此。” “街坊如何传闻?” “街坊传闻说,当年州牧曾向乔公求娶他两个女儿,以五千张纸为礼,后来又不求了,本来此事隐秘,也没几个人知道,但不知为何,从半年前开始就在皖城传开了,都说是州牧不知何故就退婚了?” “真是胡说八道,街坊传闻岂能相信?鲁子敬和步子山代我去求亲,我在乔公府外等候,偶然看到了乔家两个女儿,才知道是误会,后来跟乔公解释清楚,我们才离开的,子扬若不信,可以去问步子山。” “谁说不是?我自然是相信州牧,但人言可谓呀,街坊传闻多了,这乔公两个女儿就嫁不出去了。” “这是为何?就算是退婚又如何,乔公两个女儿名声未损,怎会嫁不出去?” “州牧你想,你当时不过一县令,去求亲又退了,别人自然狐疑,这婚为何就退了呢?如今州牧身居要职,又被封侯,在扬州名气正盛,街坊百姓自然就会嘲笑乔公,说乔家命了无福,两个女儿美若天仙,却与富贵无缘。乔家的两个女儿就成了别人口中的笑柄了。” “后来,街坊传闻散播得可快了,又陆陆续续谣传出乔家两个女儿可能有隐疾之类,或是名节已毁之类的谣言,州牧当时才会退婚,这谣言越传越邪乎。渐渐地,就没有敢到乔府求亲了。” “竟有这事?”刘敬看到刘晔:“子扬,你这表情可不对,就算是有此传言,也与我无关,岂能怪我?” “此事自然与州牧无关,谣言散播之时,州牧正在攻打曲阿呢!只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乔家两个娇贵的女儿,恐怕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不对吧,这谣言是半年前传播出来的,乔家两个女儿两年前就应该及笄了吧?以两女之姿,乔公若想嫁女,早就嫁出去了,何必等到现在?”刘敬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想到有些不对劲了:“咦?这传闻怎么感觉莫名其妙的。怎么像是故意损坏乔家的名声一样。” “乔家名声还算是不错的,乔公这几年也是散了不少家财,做了些好事,淮南灾荒,他曾出面捐粮,子敬在庐江建书院,他捐款只在朱光之下,董和叛乱、孙策大军来攻,他都曾出力。莫非是乔府的仇人故意传出来的,故意抹黑乔公?” “可乔公又有何仇人? 第310章 把大小乔给纳了 “我哪会知道?只是乔公亦是有功之人,若有人想抹黑于他,我们可不能让有功之人受了委屈,自然要查明此事,还其清白,你传令给皖城令,让其调查此事,压制谣言。” “可是,州牧可曾想过,可能不是乔公的什么仇人所为。” “你这话何意?” “以我看,这谣言多半是乔公自己传出来的。” 刘敬微微一愣:“自己传出来的?这是为何?” “或许他只想把两个女儿进献给州牧。” 刘敬有些目瞪口呆:“你说他想把两个女儿嫁给我?” “州牧身份至此,乔公自然明白,他错过了一场大富贵,如今他想努力争取一把,以进献两个女儿来搭上州牧,那他又该怎么办呢?两年前,州牧与袁术、孙策交战,因战事常去皖城,乔公自然也会有些机会。但如今扬州已平,州牧日后多半不会再去皖城。” “无奈之下,乔公只好以当年之事为借口,散播谣言,如此制造机会,州牧试想,这谣言要怎么处理才能尽快平息?那自然是,州牧把乔家女儿给娶了,谣言立即平息,还转变成了佳话了。” “他不会还有别的目的?” “如今他乃州牧治下之臣,又多次助州牧,能有何目的?” “可是,若是我不娶乔家两个女儿,那他两个女儿岂不是名声尽毁?这乔公也太草率了,岂为了前程而牺牲女儿的婚姻?” “风险自然是有的,富贵险中求嘛!但,这可不是牺牲?” “此话何说?” “州牧成就大业,今年纪不过二十一二,如此年纪,已是扬州牧,掌一州之地,得以封侯,又是汉室宗亲,州牧英明神武,天下想嫁给州牧的女子,从南昌都排队都排到皖城了,乔家两个女儿恐怕做梦都想嫁州牧,这岂是牺牲?” “嗯,你这话倒是有理,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理?” 身份地位高了就是好,都不用想着去索取什么金钱美女,别人会自己送上门来。刘敬本就没想到娶历史上有名的大小乔,乔公却是千方百计地强塞。 “难道州牧不想娶乔家两个女儿?” “家里两个夫人怀有身孕,我岂能纳妾?”这话等于说他心里想娶,只是有些顾虑。他是男人,自然也有好色的本性。 “无妨,诸葛夫人贤良淑德,不是善忌之人,众人皆知,州牧如此身份,娶个三妻四妾乃平常之事,亦无须顾虑太多。且乔公主动献门,所求之事,对于州牧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此乃双赢之事。” 刘晔这么一说,刘敬就放心了,他想了想,才说:“好吧,此事就这么定了,我派人去求亲,我记得乔公有两个儿子吧,就让他们去哪里当个县令县丞之类的,若是以后立功,再予以提拔。” “州牧之言甚是。如此皖城的谣言也会烟消云散了。” …… 七八日之后,皖、沙羡和南昌三地军中将领都齐聚在南昌,商讨攻荆州之事。陆议和诸葛亮两人也被允许参加。 “诸位,去年秋,我大军攻破江东,扬州尽入我手,经过一系列的大军调动和几个月的休养生息,我军战力已是恢复。诸位当知,我与荆州刘表有不共戴天之仇,下一步,我打算攻打荆州,今日把诸位召集于此,便是为了此事。” 其实在座的人中,只有甘宁、周泰、黄忠、诸葛亮四人知道刘敬与刘表之间的恩怨,其余人并不知道。不过,刘表几次与刘敬为敌,又是出兵又是刺杀的,刘晔、太史慈等人自然也不认为刘敬的话有问题。此时,鲁肃在吴郡,主持江东三郡之事,攻荆州之战,刘敬也不打算让他参加。 “州牧,我有一事不明。”太史慈突然插了一句:“荆州乃沃野之地,刘表兵力不弱,若我军攻荆州,与其大军交战,恐怕亦不会轻易获胜,相较而言,州牧还不如出兵攻青徐两地。” “今青州归袁绍所有,但距离邺城有上千里路,袁绍对青州掌控力比较弱,同样的,曹操虽掌徐州,但许都距离徐州亦是不近,青徐兵力孱弱,我军正好可以趁机北上。” “子义。”刘敬只好自己回答太史慈的问题:“攻荆州对我而言意义重大,非青徐所能比。曹操对徐州和袁绍对青州的掌控确实不强,造成此结果的主要原因是青徐两州经过多次战乱,百姓流离失所,逃散现象极为严重。” “数年之前,曹操曾收拢青州的黄巾军数十万,那可是青州至少一半以上的人口。今青徐两州人口太少,我若据之,与袁绍、曹操一样,亦是难以掌控。且袁绍去年击败公孙瓒,今年多半会挟胜南下,曹袁之间必会大战,我军只能作壁上观,不宜插手其中,而是更应该趁此机会,攻破荆州。” 太史慈看到刘敬驳了他的意见,在场之人又都沉默不语,便知支持他的人不多,还不如及时闭嘴。他向刘敬行了个礼:“州牧所言有理。” 刘敬环顾四周:“诸位,攻荆州,你们有何计策?” 诸葛亮先是站起来:“州牧,攻伐讲究的是名正名顺,出兵才会得到天下人的支持。州牧以敬弘文房的货物售卖到荆州,而刘表却担心钱被州牧赚了,对此百般阻挠,致使刘表丧失部分荆州士林之心。然,荆州蔡、蒯、张等几个大家族仍支持刘表,与州牧为敌。州牧此战,当正名义,才能争取更多荆州人的支持。” “那该如何去做?” “刘表曾几次攻豫章,又曾主谋刺杀州牧,可州牧若以此为由,出兵荆州,荆州之人必认为州牧和刘表不过是争权夺利而已,州牧难得荆州人之心。若州牧想获得荆州人之心,可有一法。” “什么办法,快说!” “公开当年之事,对外称州牧为复仇而来,当年州牧之兄被刘表所杀,本是冤屈,普遍得到荆州士林的同情,只是慑于刘表势大,才敢怒不敢言。今州牧大军讨伐,可以以此收拢荆州人之心,荆州人必弃刘表而支持州牧,届时对州牧大为有利。” 第311章 攻荆州之策 刘敬听了这话,低头沉思起来。在场不了解实情的人,也听出诸葛亮话中有话,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诸位。”刘敬一番思考之后,也觉得诸葛亮的说法是对的,就决定不再隐瞒:“众人皆知,我乃汝南慎县人,是本朝慎侯刘隆之后,这确实不假,只是祖上曾从汝南慎县搬迁到了南阳,数年之前,刘表无故杀我兄长,又想杀害于我,我只能改名换姓,南逃来到永修……” 刘敬把当年之事详细地说了一遍,已经知道此事的人自然不会觉得什么,那些以前不知道的,包括刘晔、陈到、太史慈和吕蒙等,无不感到愤慨。 太史慈抱了抱拳:“主辱臣死,刘表竟敢杀州牧之兄,只要州牧一声令下,我愿为先锋,率军攻入襄阳,斩刘表之头,献于州牧。” 陈到也不甘示弱:“此乃我扬州与荆州之仇,我愿为州牧死战,击败荆州大军,为州牧报仇。” 吕蒙紧随其后:“哼!刘表老迈昏庸,冢中枯骨而已,有何惧之?还请州牧下令,我欲率军杀入襄阳,把刘表给杀了。” …… 这帮人一一表态之后,仍是不解气,个个磨拳擦掌的,就好像刘表就在面前,他们想上去和刘表干一架一样。 “诸位,我与刘表之仇,至今已有五年多时间,这时间过得可真快,似乎转瞬之间就过去,然而,我出兵荆州,乃是为大局着想,此举符合我扬州的战略目标及利益,而非只为我个人恩怨。” “若为个人恩怨而战,我早就出兵荆州了,又何必等到现在呢?我与刘表的个人恩怨,不在今日的议题之内,暂且不谈。今日只谈我大军如何才能攻荆州。” 刘晔站了出来:“我以为孔明所说有理,刘表无故杀州牧之兄,致使州牧不得不隐姓埋名,以避杀身之祸,今日,州牧可对外公开此事,将其传到襄阳,让荆州人尽皆知,州牧大军出兵时,就以报兄仇为名而讨伐刘表,如此名正言顺。” 刘敬点了点头,也同意了这种说法。 刘晔接着说:“至于如何攻打荆州,今我大军驻军于沙羡,与州陵隔江相望,但刘表却没有驻军州陵,与我军相抗,表明刘表采取固守的方式,我军从沙羡出兵,可攻襄阳或江陵,若分兵同时攻两地,我军兵力不足,恐怕无力攻伐,只能攻其一点,我以为可攻襄阳,只要攻破襄阳,可一战定荆州。” 刘敬不怎么认可刘晔的说法:“我大军刚定江东,江东形势复杂,不得不留兵驻守,以平山越,且淮南与徐、豫两州接壤,虽知曹操不大可能会出兵进犯淮南,但我又不得不防,这么算下来,我能出动攻荆州的军队,恐怕只有三万多。” “襄阳乃荆州治所所在,刘表屯有重兵,我攻襄阳又无兵力优势,且刘表又屯兵江陵,只恐他会出江陵的兵力支援襄阳,想拿下襄阳,又谈何容易?” “州牧可是忘了黄祖?黄祖与州牧结盟,州牧可与黄祖联系,让其出兵万余足矣,如此攻襄阳的兵力也就够了。”刘晔仍坚持他的想法:“襄阳兵力虽众,但刘表用兵保守谨慎,他又得防曹操,不能全力防守。” “刘表屯于襄阳的兵力,分驻汉水两岸,州牧大军从沙羡渡到州陵,向襄阳进发,刘表必会恐慌,届时黄祖大军潜伏起汉水之上,可趁机突袭汉水上襄阳两岸的港口,只要得手其一,便可掌控长江,刘表驻樊城的兵力就被断了后路,迟早会粮草断绝。届时,我大军再攻襄阳,就大大有利了。” 刘晔这一策倒是引起了刘敬的注意,众人也思考起来。 过了一会儿,诸葛亮开了口:“子扬此策,恐怕有些冒险了。” “哦?此言何解?” “子扬之策,以我大军从陆路上攻打襄阳,牵制襄阳的兵力,再让黄祖出兵从水上突袭,切断襄阳与樊城的联系,此计若成,不管拿不拿得下襄阳,刘表必会损失惨重,光汉水北岸上万兵力都让刘表心疼。此计不可谓不妙,只是……” 诸葛亮虽是反对刘晔的说法,但并没有明说 ,而是先夸了一番,再说其他。刘晔自然明白,“只是”两个字的后面才是重点。 “水上突袭需巧抓时机,强攻荆州水军,非智勇双全之人不能做到,黄祖非可靠之人,州牧不能把此重任托付给外人。”诸葛亮觉得刘晔之策有些漏洞,但他只是点出其中一点,便是拿黄祖说事。 刘晔听了诸葛亮的话,紧皱眉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看来是我考虑欠妥,黄祖虽与州牧结盟,亦有些勇猛之名,但若让其与刘表交战,他未必敢战?且如孔明所说,如此重任,托付外人,若其不力战,稍有不慎,还拖累我大军了。” “攻襄阳是否成功,关键在于突袭,如突袭不能成功,则陷入久战,久战对我军不利。若我军担当突袭之责,则黄祖的兵力无大用,而陆路上攻襄阳兵力就不足了。如此看来,攻襄阳恐怕并不可取。” 刘晔自己就先否认了攻襄阳的说法:“既然攻襄阳不成,那只能先攻江陵,只是攻江陵,我大军必陷入久战。” 诸葛亮又咳了几声,清了清嗓门:“州牧,攻襄阳确实有不妥之处,今公孙瓒败亡,袁绍迟早南下,与曹操一战,南阳一带则极为敏感,稍有动静,刘表、曹操和黄祖皆会有所动。我大军若攻襄阳,亦无法控制局面,反而容易被卷入曹操与刘表的纷争中。” “攻江陵就不同了,州牧无须担心曹操。刘表必会出襄阳兵力支援,但因刘表还要防范曹操,其援军不会多,届时州牧可让黄祖,陈兵于长江江夏水域,封锁江面,不让刘表的大军过去。刘表不敢硬闯,其大军只能走陆路支援,在陆路上对阵荆州的军队,我军会更有利。” 第312章 七见黄祖 刘敬深表赞同:“孔明之言有理,攻江陵对我军颇有利,待夺得江陵后,我便和刘表平分荆州,届时再攻荆南四郡,便可将刘表困死在襄阳。” 诸葛亮补了一句:“其实,州牧并非非得等拿下江陵,再攻荆南四郡。荆南四郡乃荒野之地,又远离襄阳,素来不为刘表所重视,州牧随时可取,还不如在沙羡出兵前,先出一军,前往荆南,攻打武陵汉寿,占据沅水要道,届时再一一派遣使者,前来四郡,说降四郡,四郡降了,刘表必会惊慌。” 刘敬表示担心:“但我兵力不足,若分兵力入荆南,兵力少了不足以震慑荆南四郡,兵力多了,又怕余下兵力不足以攻下江陵。” “州牧。”诸葛亮不以为意:“以我看,五千兵力足矣,汉寿乃以往荆州治所所在,拿下汉寿后,便可威慑武陵,伺机攻下临沅,临沅一破,武陵尽落州牧之手,届时再去说降长沙、零陵、桂阳三郡,三郡必降。” 一直不说话的陆议补了一句:“孔明之言有理,荆南四郡,一向被视为整体,共同进退,州牧要攻破四郡,只需攻破其中一郡,其他三郡必会惊恐,届时就很容易拿下了。且四郡前年战乱,刘表平定战乱也不过半年时间,四郡仍是未稳,我军大有机会。” “四郡若入州牧之手,则江陵震动,亦难坚守,届时就算是州牧想说降江陵,也并非不可能。” “嗯,孔明和伯言所言有理,好,我就先发兵夺荆南,再兵进江陵。只是江陵乃重镇,城墙高大,恐怕不易拿下,那我军又该如何攻打江陵?” 刘晔又说:“若强攻江陵,恐怕困难重重,以我看,我大军可水陆并进,两面夹击江陵,陆路仍是从沙羡进兵,西行到江陵,水路可从南昌出兵,先屯兵于鄂县,借道江夏,兵进长沙罗县位置。” “前年,刘表曾从罗县走陆路攻南昌,想必罗县附近有完善的港口,可供我水军使用。且驻兵于罗县,也可震慑长沙,有助于夺下荆南四郡。待时机成熟后,可出兵攻打江陵,两面夹击,必能攻破江陵。” 刘晔所说也是中规中矩的打法,分兵之后,每边的兵力少了,江陵就有可能会出兵,双方可以打野战。不过,这正是刘敬所求,打野战总比攻城好。他最怕的就是江陵守军坚守不出,江陵是座坚城,就算用霹雳车来投石攻城,也绝非短时间内可破城。 刘敬环顾四周,看到众人都没有开口,就说了句:“子扬之计稳妥,既然诸位没有意见,那就先暂时定下这打法。” 随后,众人又商讨起作战的细节来,商讨了一个多时辰,才各自散去。 由于进军路线发生了变化,刘敬又将驻于皖城的兵力调到南昌来。 …… 五天之后,刘敬来到了鄂县,他约黄祖在这里见面。以前他和黄祖选择在沙羡见面,只是为了黄祖的安全。实际上,沙羡靠着长江,对岸又是刘表的地盘,一点都不安全。相较之下,鄂县一边是刘敬的地盘,另一边是黄祖的地盘,要安全多了。两人很快就见了面。 “黄太守,你我一年多不见了,别来无恙。”刘敬以笑容相对,以安抚黄祖。与一年多以前相比,双方的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以前两人都是太守,官职平级。如今刘敬是州牧,比黄祖官职大了,黄祖得执下官之礼。 “参见扬州牧。” “黄太守如此大礼,就有些见外了,你我相交四年时间了,虽其中有些变故,但情谊还在。一年多以前,我遇刺于沙羡,孙策、刘表和刘勋合谋,攻我扬州,若非黄太守封锁长江,使刘表的水军不能顺江而下,我豫章大本营恐怕难以保全。” “惭愧。”在见面前,黄祖一直忐忑不安,听了刘敬的话,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我部下勾结刘表,刺杀于州牧,虽非我指使,但已是大错,封锁长江不过是亡羊补牢,幸好州牧逃过一劫,今州牧攻破江东,消灭了孙策,亦是报了当初之仇。” “哈哈哈哈,这仇我不过只报了一半而已,刘表与我仇深似海,不日我必会出兵荆州。” “这……”黄祖稍稍不安,一旦刘敬和刘表开战,他夹在其中,不可能置身事外。如此一来,江夏亦会卷入战争中,这并非他所愿。 “刘表据荆州已有八九年时间,荆州之地,沃野千里,刘表囤积钱粮,招募士兵,今荆州有十万大军,钱粮丰盈,州牧想攻荆州,恐怕并不容易。” “黄太守放心。我与刘表积怨数年,与其大战不可避免,我刘敬在战场上,也是胜多败少,岂有不知兵事之理?既然我决定出兵荆州,就自有对付刘表的办法。” 黄祖也知刘敬并非鲁莽之人,只是点了点头。他觉得他与刘敬之间终究是有了些芥蒂,以前他和刘敬说话,气氛很愉快,如今显得沉闷了一些。 “只是……我攻荆州,还望黄太守能出手相助。”刘敬向黄祖行了个礼,正式提出相助的请求。 “相助?不知我该如何相助?”黄祖明白,既然刘敬提出了,那他就很难拒绝了。只是,此时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或许对他而言,夹在刘敬和刘表之间,虽是艰难,但至少比刘敬和刘表其中一人独大要好。 “我大军最快几个月后,就会兵进荆州,届时希望黄太守能封锁长江,如此一来,刘表的水军不能航行于襄阳和江陵之间,就切断了两地之间水上的联系,那我大军攻破荆州就指日可待了。” “封锁长江?那陆上呢?”黄祖稍微犹豫,又抚了抚自己的长髯,起身走了几步,思考了起来。 “陆上则由我大军来切断……黄太守放心,我必有所报,若太守封锁长江,期间大军钱粮均由我供应,待我攻破荆州后,夺得荆州,荆州钱粮,我会分一半给你。” 第313章 谋江夏之策 “若太守愿意,我亦可把南阳交给太守,如此太守据江夏、章陵和南阳三郡,且三郡相连,进可攻退亦可守。” 黄祖一听,连忙摆手:“州牧,我可不敢打南阳的主意,否则将来必死无葬身之地。”他也不傻,若是刘敬得了荆州,南阳就是刘敬和曹操开战的地方,他是绝对不能要的,否则就等于替刘敬挡枪。刘敬也不勉强,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黄祖要他就给,不要就拉倒。 “我与刘表之间虽没有爆发大战,但双方大军曾两次对峙,我与其已是敌人,今州牧攻荆州,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好吧,待州牧攻荆州时,我就封锁江面,阻止刘表的水军往来于襄阳和江陵之间。” “就按州牧所说,州牧支付我出兵期间的粮草,若攻荆州有所得,亦是给我一些粮草。如此我亦满足了。” “多谢黄太守。”刘敬大喜,这事没遇到什么阻碍,很快就定了下来。 “对了,黄太守可知吕公的消息?”吕公就是当初在沙羡刺杀刘敬的人,这仇刘敬不能不报。 “那吕公就在襄阳,得刘表庇护,我几次想下手,却也是没办法。” 刘敬和黄祖闲聊了一个多时辰,又在鄂县设宴招待黄祖一番,次日黄祖才离开了鄂县,回却月城去。 刘敬又留在鄂县等了两天时间,诸葛瑾和黄承彦两人陆续来到鄂县,三人商讨的自然是诸葛亮的婚事,很快就商议妥当。三个月后,黄月英满十五岁,就把人送到南昌,与诸葛亮成亲。 黄承彦走后,刘敬与诸葛瑾聊了起来。 “妹夫,听说两日前,黄太守来到鄂县,与你相见?” “正是。” “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妹夫想必要攻打荆州了。” 刘敬微微一惊:“内兄如何得知?” “此事显而易见,妹夫与刘表仇深似海,今孙策已灭,江东已平,听闻北方袁绍也已击败公孙瓒,袁曹必会大战,曹操也无暇南顾,妹夫无后顾之忧,自然要对荆州用兵。” “不过,荆州乃沃野之地,近几年又很平稳,连年获得丰收,可谓是兵精粮足,以妹夫之兵,想破荆州,恐怕不容易呀。” “内兄放心,荆州虽富庶,但刘表却非明主,不能守其荆州,我攻荆州,亦是经过深思熟虑,更何况又有黄祖相助,此次出兵,就算不能全据荆州,亦能咬下一块肉来。” “哈哈哈哈,妹夫有如此信心,想必是胜券在握,看来我是白担心了。” 刘敬想了想,变了话题:“当初我极力邀请内兄来扬州,但当时我只据豫章,内忧外患,内兄和叔丈人顾虑重重,后来,内兄在黄祖手下为官,至今已有三四载,如今情况大为不同,我已全据扬州,手下却缺少人才,若内兄不嫌弃,可到我扬州为官,届时内兄必有一番前程,还望内兄好好思虑一番。” 跟着黄祖没有前途,这是显而易见的。此刻,刘敬正式向诸葛瑾提出邀请,想让诸葛瑾为其效力。 诸葛瑾并没有回答刘敬的问题,而是反问:“妹夫可曾想过如何对待黄太守?” “此话怎讲?” “你与黄太守相交时,他是江夏太守,江夏不过是个小郡,在荆州并不起眼,而你是豫章太守,豫章是个僻壤之地,亦不起眼,你们俩地位相当,自然能相交,如今你已是州牧,据一州之地,而他仍是太守,你们又岂能相交如常?” 刘敬自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这次见面,他明显感受到黄祖有了拘束,只是他又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你出兵荆州在即,若是你败了,声势便弱了下来,黄太守说不定反能和你相交,若是你胜了,你据两州之地,黄太守又如何自处?” “这……我亦不知,莫非内兄有什么好主意。” “妹夫若信任于我,我可为妹夫谋划一番?” “我岂有不信任内兄之理,只是……不知内兄想谋划什么?” “若妹夫拿下荆州,我愿凭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黄太守,让黄太守献江夏而降,如何?” “献江夏而降?”刘敬皱起眉头来,的确,他要是拿下荆州,黄祖的位置就很尴尬了,就算刘敬顾念旧情,不动手对付他,他也不可能安稳如山。 “黄祖与我相交数年,最初只为利益,但时间长了,交情也颇深,且我与刘表几次大战,黄祖都曾倾力相助,若我反过来对付黄祖,亦于心难安,且会大损我声誉,世人皆以为是我背信弃义,谋取江夏。” 刘敬的名声来之不易,他也不愿意轻易损害名声:“若内兄有所谋,不得以损害我的名誉为前提。” “妹夫多虑了,黄祖为人看似愚钝,实则精明,他据江夏已有七八载,多年来江夏免于大战,亦保了江夏周全,他的精明之处便在于他有自知之明,能审时度势。” “两年前,妹夫遇刺,豫章岌岌可危,黄祖却敢于顶撞刘表,甚至为护妹夫而不惜与刘表为敌,使刘表大受牵制,妹夫才得以抓住时机,击败刘表和孙策的结盟。” “若妹夫能拿下荆州,黄太守必会惶恐不安,可若让他献江夏而降,他多半不会甘心,届时我只需给他一番指示,引导他向妹夫投降,如此一来,大事可成,于妹夫的名声丝毫无损。” “哈哈哈哈,若真能如此,则是内兄之功,我必不会忘。” “妹夫放心,我必会促成此事。”此刻,诸葛瑾也已算是刘敬的人了,只是还想着最后坑黄祖一把。不对,应该是为黄祖寻找一个好的出路。当然,前提是刘敬必须能拿得下荆州。 “不过,妹夫勿须着急,若妹夫只是攻下江陵,黄祖会归还那半个庐江。” “你……怎么会知道我会攻打江陵?” “以当前形势,妹夫攻江陵显然要比攻襄阳容易很多,妹夫手下能人无数,自是能看出这点……唉,黄太守治理地方,终是缺乏手段。” 第314章 荆州内部的商议 “哦,为何这么说?” “当初妹夫和黄祖约定,划分庐江,以潜水为界,一人一半,今潜水以东在妹夫的治理下,已是平稳,百姓的日子亦是蒸蒸日上,已是越来越富庶。潜水以西,寻阳、廖县、阳泉等县,仍是贫瘠,境内盗贼四起。有不少百姓纷纷渡过潜水,逃到皖城或潜县去了,甚至有不少江夏的百姓,也长途跋涉,逃到潜水以东去了。” “哈哈哈哈。我可不是有意抢黄祖治下百姓,百姓是自己跑过来的,这可不能怪我。” 两人聊了半天时间,才各自回去,刘敬也回南昌去了。 三个月后,黄承彦把黄月英送到南昌来,只是黄月英刚满十五岁,年纪还是太小了。诸葛瑾跟黄承彦商量一番,准备缓上一两年时间再成亲。后来,黄承彦就把家人也带到南昌来,准备以后就留在南昌了,不打算再回荆州。 刘敬府上再添喜事,在一个月时间内,诸葛翩生下一子,诸葛婉一女。刘敬给儿子取名为刘严,希望将来能严于律己,给女儿取名为刘莲,以花为由。 只是,在儿女出生的几天后,便到了出兵的时间。刘敬以周泰、陈到、太史慈、黄忠、陈武和朱桓为将,以刘晔、诸葛亮为谋士,率军两万,浩浩荡荡向鄂县而去。大军需要鄂县再休息一段时间,囤积粮草,做好进军的准备。 此战,刘敬任命诸葛亮为参军,除了出谋划策之外,还需参与主管粮草之事。自此,诸葛亮算是正式出仕。 …… 荆州南郡襄阳。 自从得知孙策败亡的消息后,刘表消沉了一阵子,但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他心中明白,刘敬消灭了孙策之后,必会把矛头指向荆州,但他并不忧虑。 一方面,他自认为荆州兵力强盛,钱粮充足,刘敬就算全据扬州,也比不上他。另一方面,如若刘敬主动出兵荆州,路途遥远,就跟他两次出兵攻豫章一样,亦是不可能获胜。既然如此,那他还担心什么呢? 只是张绣投了曹操,黄祖又与他分道扬镳,让他也不敢再有异动,否则他必会出兵,再次征讨扬州。 刘表召集手下臣子,商议大事。突然,一个亲兵进来。 “报州牧,蔡将军从江陵传来消息,刘敬正在往沙羡增兵,不知意欲何为?”蔡将军指的是蔡瑁,他驻守江陵。 “增兵沙羡?”刘表感到疑惑:“我记得刘敬在沙羡本来就有三千士兵,如今又增兵?” “正是,沙羡已两次增兵,兵力已超过一万了,蔡将军觉得很可疑,就回报消息,让州牧有所防备。” 刘表了解到详细的消息后,就让士兵出去,他环顾手下诸臣:“诸位,你们说刘敬意欲何为?” 手下诸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还是蒯越先往前一步:“莫非刘敬想攻我荆州?” “沙羡兵力只有万余,他如何敢攻荆州?且刘敬大军虽破孙策,但连续征战一年多时间,又耗费大量钱粮,其大军必是疲惫,不休整个一两年时间,如何能恢复过来?” 刘表不相信蒯越所说。他据荆州富庶之地,数年积累,才有荆州钱粮丰盈。扬州本就是贫瘠之地,又连年征战,大军如何能恢复得那么快?显然他低估了刘敬。 老将王威上前一步:“刘敬增兵,多半是为了防范我军大军攻入沙羡,莫非他与黄祖有了矛盾,黄祖不愿意为其协防沙羡?” 蒯越反驳了王威:“不是,黄祖夹在州牧与刘敬之间,乃是夹缝中生存,若其与刘敬有矛盾,必会第一时间来见州牧,以求州牧的庇护,他不来找州牧,则表明他与刘敬关系如常。” “刘敬增兵沙羡非同凡响,此举多半就是想攻我荆州,增兵只是提前做准备而已,州牧,如我所料不差,刘敬必会在几个月内陆续增兵沙羡,然后攻打我荆州,州牧不得不防呀。” “这不可能,刘敬虽全据扬州,但荆州兵力强盛,他岂敢以弱攻强?”刘表仍是不相信。 蒯越急了起来:“州牧,若是刘敬和黄祖联手呢?” “不可能。” “如何不可能?州牧与孙策向来不睦,但为了共同对付刘敬,亦能化干戈为玉帛,今州牧与黄祖几次对峙,已是水火不相容,黄祖助刘敬又有何奇异之处?” “黄祖并非昏庸之人,他与我为敌,不过利益驱使而已,若刘敬得了荆州,又岂会放过他?若他连这等道理都不懂,早就连江夏都守不住了。” 蒯越顿时觉得无语,只好又说:“州牧,黄祖助刘敬并非一定得出兵,黄祖只需要如以前两次那般,封锁长江江夏水域,届时襄阳和江陵水上就断了联系,走陆路至少得多花三四天时间。” 刘表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黄祖已两次封锁长江了,再封锁一次也是有可能的。他又环顾手下之人:“异度之言有理,我不得不防,那你们说我该如何应对?” 蒯越松了口气,好在刘表还听得进意见,他最怕刘表一意孤行。 “江陵、襄阳水路断绝,后患无穷。如黄祖真敢再封锁长江,阻我道路,我大军只能与黄祖一战,迫其让出水道。只是,异度先生之言恐怕言之过早,如今黄祖还尚未有动静。以我看,州牧可以不变应万变,先置之不理,看看刘敬是否真会增兵沙羡再说,太早应对,只会自乱阵脚。” “王将军所言极是。”蒯越想了想,反而同意了王威的观点。 这时,又有一个士兵进来:“报州牧,从事伊籍求见。” “伊机伯?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走了进来,他便是新野县令伊籍。 伊籍与刘表是同乡,两年前就南下投效刘表,去年,张绣举宛城投降了曹操。刘表准备在新野屯兵,还仍未有动作,只是先任命伊籍为新野县令,暂时掌前线政事。 “参见州牧。” 第315章 伊籍的消息 “机伯,你不奉我命,就回襄阳,莫非有要事?”刘表言语中带着威严,想必是对伊籍私自回襄阳而不满。 “正是有要事,否则不敢轻离新野。” “哦,不知有何事?” “天下人皆知,刘敬乃汝南慎县人,但近日新野街坊传言,称刘敬原名叫刘廙,字思恭,乃是南阳人,后避难而改名换姓。” “什么?这是何意?怎会有些传言?”刘表一时懵圈,蒯越等人亦是如此,一时想不起刘廙是谁。 “传言刘敬兄长名为刘眺,字望之,数年前无故被州牧所杀,刘敬才改名而逃,此消息是从新野北面传来,想必宛城也会有此传言,如我所不差,用不了一两天时间,襄阳也是会传得沸沸扬扬。” “刘眺……是谁?”刘表杀人多了,也是一时想不到刘眺是谁。 一名文士站了出来:“莫非是安众刘望之?”此人名叫韩嵩,字德高,想必与刘眺有些交情。 “安众刘望之!”终于在场一些人想起了这个名字,齐声惊呼起来。刘表也慢慢地想起了这个名字与当时的一些事情。 伊籍一看众人的反应,便知这刘望之在南阳也是小有名气,他连忙向前迈近一步:“州牧,传言你无故杀了刘望之,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伊籍语气中似乎在质问刘表,刘表脸色微变:“机伯,你此话何意?是我杀的又如何?”他这话等于承认自己杀了刘眺,虽没说明原因,但伊籍也看得出来,这无故二字也并非虚言。 伊籍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了,稍稍缓了缓:“州牧,如我所料不差,刘敬很快就要兵进荆州,州牧还是迟早做准备呀!” “哦,你又如何得知刘敬会出兵攻打荆州?”有沙羡增兵在前,如今伊籍又说刘敬可能会攻打荆州,刘表也谨慎了起来。 “刘敬乃刘眺之弟,他隐瞒身份至今已有五年时间,一直不为人所知,为何此时却在南阳有流言传出,想必这传言是刘敬派人传出的,刘敬此举乃是为了制造攻荆州的借口,不日他将会以报兄仇为名,兵进荆州。” 伊籍话音刚落,在场众人又议论起来,蒯越也觉得伊籍的话有理:“州牧,机伯所言在理,刘敬多半很快就会进兵,增兵沙羡,目的也是于此,还请州牧有所准备。” 刘表大怒,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刘敬刚据扬州,就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让大军长途跋涉,攻打我荆州,真是不知死活,莫非他以为我如孙策那般昏庸无能?气煞我也……诸位,今刘敬欲攻我荆州,多半会从沙羡进军,你们说我该如何应对!” 张允站出来:“刘敬屯兵沙羡,多半有进攻襄阳或江陵之意,今襄阳兵力五万,樊城驻军一万,有六万大军,江陵兵力三万多,刘敬大军劳师袭远,能出动的军队不过两三万人,否则粮道必难以为继,以其这点兵力,想攻我荆州,简直是痴人说梦。” “州牧,若我大军早早就出战迎敌,刘敬看到情况不妙,就撤了兵,届时我大军只能撤退。待我大军撤退之后,他再率军而来,我军又得出兵,如此反复,我军反而疲惫,又消耗更多的粮草。” “以我之意,不如大军就驻于江陵和襄阳,先按兵不动,观察沙羡动向,待刘敬大军深入我荆州时,我大军再从城中尽出,将其消灭于野外,如此便能轻易获胜。” “张将军此策恐怕不妥。”蒯越反驳了张允:“若如张将军所言,刘敬大军从沙羡渡江,走陆路进入荆州,可攻打南郡各县等,州陵、华容、宜城等诸县皆在其攻打范围内,若其大军攻城掳掠财物,我荆州亦损失不小呀。州牧当派一军,镇守州陵,与刘敬大军隔江相望,以阻其军进入荆州才是。” “我倒是觉得张将军所言有理。”蒯越话音刚落,蒯良就反驳了他:“刘敬有爱民之名,岂会掳掠百姓,自污其名?若我军驻军州陵,反而不利,长江宽阔,刘敬的水军亦是不弱,水战我军亦未必能占上风。” “且襄阳兵力需东防黄祖,北防曹操,所能出之兵不多,唯有从江陵调兵到州陵,则江陵兵力空虚,届时刘敬大军趁机逆流而上,攻打江陵,那就不妙了。我军兵力虽盛,但不可出兵,唯有固守,以诱敌深入,方可伺机破敌,还请州牧三思。” 蒯良说完,朝刘表行了个礼。刘表看到只有蒯越支持驻军州陵,心里已然否定了这说法,想采纳蒯良和张允的说法。他又看向蒯越,想听听蒯越还会不会再说话。 蒯越跟刘表已久,也知道刘表在战事上缺乏果决,喜欢玩少数服从多数的做法,自己独木难支,又何必多说呢? “好吧,既然诸位都觉得子柔所言有理,那就按子柔所说的去做,先按兵不动,观察沙羡,待刘敬进军后,再伺机与之交战。” 张允听了,心里略感不爽,明明是他先提的主意,刘表却不提他名。 “州牧,我还有一计。”伊籍不甘寂寞,要好好表现一番。 “机伯有何计?” “刘敬与黄祖互为盟友,刘敬若兵进荆州,必会倚仗黄祖之力,但黄祖以一郡之地,夹在州牧与刘敬之间,只能左右逢源,以求生存,若刘敬占据荆州,又岂会容忍黄祖于江夏呢?” “以前黄祖助刘敬而与州牧为敌,多半是因为州牧与孙策结交,而黄祖杀了孙策之父,是孙策的死敌,故他必须与刘敬交好,以避免扬州落入孙策手中,此为利也。” “今孙策已亡,刘敬独大,亦不能容黄祖,州牧可许以利益,诱使黄祖,使其与刘敬关系破裂,若两人反目,州牧再与黄祖联合,顷刻间便可破刘敬大军。” “好,伊机伯,既然你出此策,那就交给你吧!”刘表很快就答应了。因为这口舌功夫又不费劲,成了更好,不成拉倒。 “谢州牧,我必不会辱命。”伊籍应了下来。 荆州乌云密布,大战在即。 …… 第316章 炼丹与化学 在鄂县,刘敬大军正在密锣紧鼓地整顿兵马,大军即将出发。这时,从南昌传来消息,大小乔已经送到南昌去了,可惜他却不在南昌,诸葛翩做主把大小乔安置在府中,等他回来再说。 初时,刘敬还担心诸葛姐妹俩会吃醋,在家里搞什么宅斗之类的。后来他一想,自己都在鄂县了,还管家里那些破事干嘛?更何况,诸葛翩也不是一个善忌之人。 这天,刘敬正在查看兵器铸的情况。一个亲兵走到他的跟前:“州牧,有一个叫魏翱的人求见,他说曾在南昌给敬弘馆进献书籍。” “魏翱?”刘敬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不过,对方献过书的,自然不是凡人:“好吧,那就见一下吧,把人带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亲兵把一个年纪五旬的人带了过来。刘敬打量了一番,这魏翱是个道士打扮,还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这让他有些不喜。 “魏翱魏伯阳参见州牧。” “你就是魏翱?不知见我有何事?” “我乃会稽上虞人,去年听说州牧在南昌建一敬弘馆,可免费将书籍印刷保存,便去了南昌,献上一本《周易参同契》,可惜至今还没印刷。” 魏翱这么一说,刘敬隐隐约约地想起来了,这《周易参同契》是一部阐述炼丹理论的着作,他嫌这书过于封建迷信,就没有列入印刷的范畴。只是这魏翱还追到鄂县来见他,他有些不满:“嗯,是有这么一回事,莫非你心里不满,还特意赶到鄂县来了?” “不敢。”魏翱连忙解释:“在南昌,我的书籍不能印刷,心里是有些沮丧,只是想到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急着回去,就北上游历一番,去了趟许都,从许都回来时,想再去南昌看看,路过了鄂县,听说州牧在此,就想见一下州牧。” “我炼丹已二十余年,也是自诩颇有成就,才着了《周易参同契》,我着此书名时,就担心此书不能传承下去,我二十余年心血付之东流,在会稽时我亦听说州牧看重各种技艺,要印刷以留传后世,我欣喜若狂,就携带此书赶到南昌,一路上也得到关照,路途虽远,但也顺利,却没想到到了南昌,州牧拒绝印刷此书。州牧,这是为何?” 刘敬心里不喜,他位高权重,每日做出的决断数不胜数,可没空去一一解释。只是,他看到魏翱诚心相问,倒也是不忍心拒绝。 “魏伯阳,你炼丹数十年,可曾炼出了多少丹药?” “这……这炼丹需耗费时日,其中还会频频失败,有时数年才炼几粒,可谓是千难万苦。若州牧想求飞仙之术,我亦愿意为州牧花上数年,炼出丹药,届时供给州牧服用,我只求州牧能印刷我所着的《周易参同契》。” “你所炼丹药,你自己可曾服用过?” “炼丹只能供有缘之人服用,我亦不能随便服用。” “何为有缘之人?” “自然是诚心想求飞升成仙之人。” “那你亦无缘吗?难道你自己不想求飞升成仙?” “这……我虽苦求飞升成仙,但修行仍是不足,不敢轻易服此丹药。” “那我呢?”刘敬微怒:“我从未修行过,你又如何会认为我修行足够?” “这……”魏翱终于说不下去了。 “你所炼丹,曾给谁服用过?他们都飞升成仙了吗?你又如何知道他们飞升成仙了?”刘敬得势不饶人,一连串的问题抛向魏翱。 魏翱一阵惊慌,不知所措:“确实是一些人服用了,他们……想必已经飞升成仙。” “想必?他们是死了吧?你可不能把死亡当成飞升成仙了?再说了,你又如何断定一个人是死了还是飞升成仙?总不能任凭你说是飞升成仙就是飞升成仙吧?” 魏翱顿时哑口无言,再也辩解不下去了。 “你所炼丹药服了之后,多半会使人全身发热,精神恍惚,你以为此为升仙之过程,实则是中毒。” “州牧切勿胡说!我大汉历朝历代,皆有服丹药者,州牧岂敢说是中毒?” “哈哈哈哈,所谓丹药,无非是将丹砂、木炭、硫磺等各种物质,置于丹炉之中,再火烧丹炉,由此炼制而成。这些东西本身就含有毒性,服用之后,身体有燥热之感,此便是中毒,只是过程缓慢而已,长期服用的话,毒便会慢慢侵入五脏六腑,人亦会慢慢死亡。而你们这些人,却说成飞仙的过程,岂不可笑?” “州牧你岂能胡说八道?天下炼丹之人数不胜数,难道他们都错了吗?”魏翱炼丹多年,自然不会因为刘敬几句话就否定了自己的半生,但他又不知该如何去辩驳,只能反复强调有谁炼丹。 “你如若不信的话,你可以把自己炼制的丹药用来喂鸡,看看鸡的反应会如何?鸡不如人,只需一两粒,就能致死,届时你就明白了。” “丹药乃无价之宝,岂能给鸡吃?” “哈哈哈哈,给鸡吃了,证实此乃毒药,以后你就不用炼了,倒是节省了你不少时间。” 魏翱一听这话,已是怒极,但在刘敬面前,却不敢发火。 “不过,炼丹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各种物质,在丹炉中加火炼制,热度会越来越高,物质之间就会发生变化,此为一种自然规律,若能把握这种规律,则大有裨益。魏伯阳,若你能潜心学习,掌握了这种物质间发生变化的规律,倒是有利于天下。” 魏翱已是一脸懵圈,不明白刘敬想说什么。 “每种物质,在不同的条件下,就会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多种物质放在一起,在不同条件下,亦会发生变化,例如合成了一种,又例如析出了一些新的物质。” “炼丹便是如此,你将多种材质,诸如丹砂、硫磺等放在一起,煅烧丹炉使其热度变高,便生出了一种新的物质,你认为这是丹药,实则这种新物质产生的规律才是最重要的,所谓的丹药反而一文不值。” 第317章 攻打荆南的开始 刘敬尽量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去跟魏翱讲,只希望他能够听明白,然而,显然他高估了这时代的人的理解能力。 “州牧所言,甚是深奥,不知所云。” “你曾云游天下,可知为何到了冬季,水会结成冰?” “那是因为在冬季呀。” “那上虞的水冬季会结冰吗?” “一般不会,但有过一两年也会。” “那为何北方冬季水能结冰,南方的冬季水却不会结冰?” 魏翱沉思了一下:“因为北方的冬季比南方冷。” “聪明,正是这个道理,其实不管任何地方,当天气冷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水都会结冰,而冷不到这个程度,水不会结冰,反而是冰会融化成水。这个程度其实可以用一个概念来表示,称为温度。同样的,我们用火煮水,达到一定程度,水就会沸腾,否则水就不会沸腾,这亦是温度。” 此时,魏翱似乎有些理解:“那州牧之意是,丹炉里面,用火烧了之后,是这……温度变了,然后炉里面的东西就会变化,就跟……水变成冰一样。” “哈哈哈哈,正是如此。你总算是明白了,只是这变化的规律是比较重要的,你若愿意去研究这个规律,我倒是可以资助你,至于炼成的丹药,那就不值钱了,就是一毒药。这门物与物之间的转化,乃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可称为化学。” “这……”魏翱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此时他的怒气已消:“可州牧,就算掌握了规律,又有何用?” “无知?如何无用?会稽一带靠近海边,可产海盐,可所产之盐皆味苦,何也?因为这海盐中有杂质,若你掌握这规律,便可将这杂质析出来,就会得到白白净净,如雪一般的细盐,如此便利国利民。” “再说这冰,你亦明白,冬季水能结冰,若你能掌握这水结冰的规律,便可将冰造出来,届时即便是夏季,也能造出冰来……现在正在是夏季,要是有冰,那该多好呀……你敢说这无用?” 刘敬一连串的例子举了起来,魏翱似乎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只是他仍不能充分理解:“州牧所言,太过深奥,我亦思考一番,只是……州牧似是已知一些规律,为何不自己去钻研呢?” “伯阳。”刘敬也没有刚开始见魏翱时的那种不屑之意:“我乃一州州牧,岂能事事躬亲?这化学极为深奥,你穷其一生,也不过只能窥了个皮毛,如今,你恐怕是此道第一人,我自然希望你来掌此事,所有费用,包括衣食住行,我全包了,再封你个官当,至于那《周易参同契》,回去后我让作坊印刷。” 魏翱大喜,这可是送上门的好事,他也达到了他的目的。此刻,他有心答应,只是仍有些疑问:“可是,我亦不知道如何入手?” 刘敬想了想:“你先跟随在我身边,我把我知道的一些化学规律先告诉你,你将其整理成册,只是我所知不多,日后仍需你自己去努力。” “是,州牧。”反正刘敬也没禁止他炼丹,等以后回去了,他还可以接着炼丹。 几天时间里,刘敬把魏翱带在身边,把他所知道的且还记得的一些基础的化学知识,都一一告诉魏翱。可惜,他不是化学家,穿越这么多年了,记得的东西也不多。 …… 建安五年(200年六月),豫章、庐江、淮南三郡送来了一批粮草到鄂县,又将其中一部分从鄂县走陆路送到沙羡。粮草准备充足,该是出兵的机会了。 刘敬下令,黄忠、刘晔、朱桓三人率大军五千,战船六十,从鄂县出发,逆江而上,目的地是长沙罗县,准备攻打荆南四郡。一个月后,等扬州方向再送来一批粮草,刘敬主力大军也会出发。 话说黄忠、刘晔、朱桓率军出发,走了几天时间,终于赶到了罗县。罗县本来就有一个适合大军依靠的港口,正好可以停靠船只。 在罗信停靠了两天之后,黄忠突然来找刘晔。 “按照原计划,我军应攻打汉寿,因汉寿以前乃荆州治所,十几年前,荆州刺史王睿将治所迁移到江陵,我军攻汉寿,占据前治所,自是意义非凡。只是……汉寿早就没有昔日的辉煌,以我看,以当前形势,攻汉寿还不如攻长沙。” “攻长沙?” “正是,自王睿将治所迁移到江陵后,汉寿逐渐没落,人口还不如临沅,荆南四郡,当以长沙为首,两年前张羡起兵,也是以长沙号令四郡。且,我军驻罗县,可由湘水走水路进军临湘,也方便得很。” “若攻占长沙,我军粮草押运,可改为陆路,从南昌到罗县,不过半个月时间,陆路均豫章地界,又无须担心途中被劫,粮道无忧,也无须如以前一般,从鄂走陆路到沙羡再走水路到罗信,绕了个大圈子。” 刘晔想了想,觉得黄忠所言很道理:“以前我竟没发觉,今天细看舆图,确如黄将军所言。若不是黄将军及时提醒,唯恐误了大事。看来,以前在南昌,我是纸上谈兵呀!” “刘将军过谦了,我不过是熟悉地形而已,这长沙我亦来过几次,在投效州牧前,我与刘磐就曾驻军长沙,还曾进军南昌呢!” “好,那我们就如黄将军所言,攻打长沙。” “报……报……”外面响起了士兵的叫喊声。 “进来。” 士兵走了进来:“据斥候来报,发现敌军有水军进入云梦泽(洞庭湖),似乎在寻找我军踪迹,兵力约三四千人。” “什么?有敌军?”刘晔微微吃惊:“我军驻军之处乃是罗县,位于云梦泽入沅水和湘水交界之处,若有敌军,唯有江陵出兵,从江陵到达云梦泽,水路四五百里,这可不近。” 黄忠反倒淡定:“江陵主将乃是蔡瑁,此人统帅水军素来有一手,乃荆州不可多得的水军将领,若是此人,出兵进入云梦泽来寻找我们,倒也是可能,若换成他人,恐怕就没有这胆量了。” 第318章 云梦泽之战 “只是,罗县港口的位置,蔡瑁也知道,他水军进了云梦泽,多半会朝港口而来,用不了一个时辰,他大军便会到达,幸亏我们派斥候蹲在长江进云梦泽的入口处,才能提前知道消息。” 黄忠突然忧虑起来,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他和刘晔、朱桓三人所率大军的计划是夺荆南四郡,却不包括与江陵的敌军作战。敌军如此咄咄逼人,他若战必有损失,日后夺荆南四郡就不容易了。 “我军已驻港口,又扩建一番,敌军来势汹汹,就算我军提前撤出,敌军亦会摧毁港口,届时我军无港口驻军,攻荆南四郡便成泡影,看来,此战我军只能迎战。可若是正面交战,损失难以避免,得想一个办法,能击退敌军,又不蒙受太大损失。” 刘晔来回踱步,片刻之后便想出了办法:“有了,港口位于云梦泽与沅、湘两水交界之处,我们处于上游,荆州水军处于下游,我军大占优势,不如我军兵分两路,一路留在港口,吸引敌军来攻,另一路潜伏于沅水水域。” “若那蔡瑁直接率军来攻,那他便上当了,港口只要稍微坚持一段时间,我另一路大军从沅水杀出,蔡瑁没有防备,我军必会将其杀个大败。若蔡瑁不上当,也不敢久战,则会选择退兵。此战若胜,蔡瑁下次必不敢再来,亦可震慑荆南,我军攻长沙临湘(长沙治所)时,已是大占优势。” “此计……我看可成。”黄忠只是略想一下,就答应了。他与刘晔是好搭档,对刘晔也极为信任。两人一路走来,刘晔曾多次献计,建功无数。 黄忠很快就下了命令,全军备战,朱桓率两千军队留守港口,他和刘晔率三千大军,进入沅水,等待时机。 …… 荆州南郡江陵。 自从刘敬增兵沙羡之后,蔡瑁就加强戒备,江上亦是如此。他派出斥候,驻守长江与云梦泽交界之处。一旦扬州大军到来,他就会提前一到两天得到消息。 果然,他收到了斥候的回报,敌军约四五千兵力,从长江下游而来,却拐入云梦泽里面去了。他心中大惊,扬州军进入云梦泽,其目的自然是攻打荆南。他一直以为,扬州军可能会攻打江陵,不是舍江陵而攻荆南。 后来蔡瑁又一想,敌军兵力不过四五千人,他又有何惧?且他也不能坐视敌军攻打荆南而无动于衷。于是,他留蔡和镇守江陵,自率五千水军,以蔡中、霍峻两人为将,兵向云梦泽。 一路上,他想了一下,扬州军不可能以水军直攻长沙或武陵,必是选择一个地方停靠船只,以为驻军之处,再慢慢攻略荆南。那么,这停靠的地方自然就是罗县。前年他自己就在罗县停靠船只,然后率军攻打南昌的。 想明白这点后,他就率军直赴罗县,准备打扬州军一个措手不及。他哪会料到,长江进云梦泽入口之处,不仅有他的斥候,也有扬州军的斥候。 扬州军的斥候走的是陆路,以快马沿云梦泽东岸而行,要比走水路逆流速度快很多。所以,黄忠和刘晔提前知道了消息。 此刻,荆州水军慢慢地靠近罗县港口,距离只有两三里路程时,蔡瑁心里感到微微不安。即便是他这样的老将,临战时也会紧张。 “蔡将军,似乎有点不对劲。”霍峻凑到蔡瑁面前,低声说了一句。 霍峻是南郡枝江人,其兄霍笃在故乡聚众几百人投靠了刘表。后来,霍笃病逝,刘表就让霍峻接替其兄官职,在江陵为副将,辅佐蔡瑁,镇守江陵。 “有何不对?” “敌军进入云梦泽,进驻罗县,我大军来得突然,敌军或许不能及时反应,可我大军距离罗县港口只有不足两里的路程,他们仍是无动于衷,这就不妥了,要么敌军不精锐,将领昏庸,连斥候都不派,要么是敌军故装不知,引我军深入。” 霍峻这么一说,蔡瑁也警惕了起来:“霍将军所言有理,莫非敌军真的是引我军深入?” “以我看,敌军是毫无防备。”另一名将领蔡中插了一句:“云梦泽通长江、沅水、资水、湘水,水域极为复杂,敌军初来乍到,如何熟悉水域情况?这斥候不到位亦是正常的,我等皆是荆州本地人,将军亦是常年巡视长江,才熟悉云梦泽水域。” “蔡中将军所说并非没有道理,只是州牧下令,现阶段江陵以守为主,我军出兵攻敌,已有违州牧之命,稍有损失,恐怕就无法向州牧交代。” “霍将军,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州牧虽有令,但族兄乃江陵主将,自当审时度势,如今有了战机,自然要出兵。况且,我大军几个时辰行军到此,却草率折返,徒劳无功,将士们也会不服。” 霍峻和蔡中各抒己见,各有各的道理,蔡瑁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前面罗县港口的位置,港口已经越来越近了,恐怕想撤都撤不了。 “我五千大军都快来到敌军大门口了,若大军折返,恐有损士气。”蔡瑁握紧拳头,终是做出决断:“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场仗,打了。” 此刻,蔡瑁立于荆州水军的斗舰之上,目光如炬,指挥着浩浩荡荡的水军,犹如一条巨龙,向罗县港口缓缓逼近。战鼓雷动,号角齐鸣,战船航行,在江面上掀起波浪。 眼看荆州军都快到港口了,朱桓率领的扬州水军从港口鱼贯而出,正面挡住荆州水军。随着朱桓和蔡瑁一声令下,双方箭如雨下,江面上顿时箭矢纷飞,遮天蔽日。 荆州水军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箭雨更加密集,扬州水军处于下风。两军战船慢慢驶近,开始接触,撞角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一些士兵纷纷拿起武器,企图登上对方的战船,准备进行肉搏战。他们或挥刀劈砍,或挺枪刺击,或挥拳猛击,场面异常惨烈。 第319章 初胜,兵进长沙 终是荆州军占据优势,蔡瑁立即命令全军加速进攻,企图一举击溃扬州水军。朱桓看到敌方兵力优势明显,只好下令撤回港口,依托岸上的弓箭手进行防守。 港口岸上,扬州军的弓箭手们早已严阵以待。他们排成几排,弓箭射向荆州军的战船上。 蔡瑁几次组织进攻,企图让士兵登岸,攻占港口,但扬州军防守严密,连续击退了荆州军的进攻。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在荆州军后方的战船,霍峻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他又凑近蔡瑁:“将军,据斥候得报,敌军兵力四五千,可眼前看到的兵力,最多不超三千,恐怕有诈。” 双方交战,一时哪能分辨出敌军有多少兵力,刚才交战时,他注意了一下,敌军不超三十艘斗舰。一艘斗舰兵力不会超百人,是以他得出扬州军不超过三千人的结论。 蔡瑁也是微微一凛,但双方都打了快半个时辰了,哪还管这个:“霍将军,我军即将获胜,无须顾虑太多。” 突然,西面传来了战鼓的声音,蔡瑁和霍峻连忙转头看去。一支水军浩浩荡荡地从沅水而来,杀向荆州军,两人顿时面如土色。此刻,蔡瑁才意识到,霍峻的谨慎是对的。 黄忠和刘晔所率扬州军顺流而下,速度极快,片刻之间,就杀到荆州军面前。战船上的士兵早已严阵以待,射出弓箭。 荆州军也有士兵回射弓箭,但密度要小很多。俗话说,船小好调头,可如此庞大的战船,调头却是不易。荆州军的战船正攻向港口,背后露了出来,又来不及调头。 扬州军借顺流之力,以撞角狠狠地撞击荆州军的战船。“嘎吱”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是战船船体木板被撞裂的声音。被扬州军战船上的撞角撞破的战船,船身倾斜,士兵们惊慌失措,纷纷落水。 江面上,战船的碰撞声、士兵的喊杀声、箭矢的呼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惨烈而壮观的画面。 荆州军的战船一艘接一艘地被击沉,士兵们或落水挣扎,或被俘虏,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蔡瑁不甘心战败,想组织起残余的战船进行反击,试图重新夺回战场上的主动权。只是,他很快就发现,大势已去,只好又连忙下令鸣金收兵。 可此时哪还来得及,荆州军已是几乎全军覆没。最后蔡瑁带着七八艘船逃了出来,向长江方向败退而去。 一场大战,扬州军大获全胜,黄忠、刘晔和朱桓三人喜出望外。清点了一下战场,扬州军损失了十艘战船,却缴获了十八艘,战死不足五百人,收降了将近两千多人。当然,收降的士兵也不能上战场。 休战了两日后,黄忠仍是留朱桓镇守港口,他和刘晔率三千大军,进入湘水,逆流而上,行军一天时间,到达临湘,攻占了临湘的港口。 次日,黄忠和刘晔率军列阵于临湘城下。此刻,临湘城头之上,长沙太守韩玄和手下的两名大将魏延、杨龄正看着城下。 韩玄早已被吓得面如土色,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质问:“你们是谁?竟敢率军于临湘城下,莫非想攻我临湘城吗?” “我乃扬州牧座下大将黄忠黄汉升,今奉我扬州牧之命,攻打长沙,你可是长沙太守韩玄?” “不错,你们扬州牧不奉朝廷之命,竟敢兵犯荆州之地,真是可恶。” “哈哈哈哈,我主扬州牧本就是荆州南阳郡人,皆因刘表无道,无故杀了我主之兄,今我主兵进荆州,只为兄长报仇,别无他意。” 韩玄自然不相信这种鬼话:“哼!你胡说八道。我必将此事上报朝廷,让朝廷治你主之非罪” “韩玄,我不愿和你浪费口舌,若你识趣的话,赶紧献城而降,而不投降,待我攻破临湘,必鸡犬不留。” “你敢?临湘兵力虽弱,亦非你这几千军队能攻破,荆州牧亦不会坐视不理,必会派大军支援,届时你大军必败。” “哈哈哈哈,实话跟你说了吧,几日前,蔡瑁曾率军而来,已被我击败,灰溜溜地跑回江陵去了,如今临湘孤立无援,迟早会被我攻破。你若不投降,只怕性命难保。”黄忠掐灭了韩玄的希望,告诉他,没有援军了。 魏延走近韩玄过来:“太守,那黄忠所说不过是虚言,不足为信,眼下敌军不过两三千人,与我临湘兵力相当,何必惧他?我愿率军出城,与之一战。” 看到魏延主动请缨,韩玄稍稍得到安慰:“不错,敌军不过两三千兵力,我又何必畏惧呢?好,魏将军和杨将军一起出城应战,我留城中,为你们压阵。” 魏延一愣,太守在城里面压什么阵,那是在看戏,他心里微微不满。 黄忠看到城内敌军要出城迎战,正合他心意,他率军退了一里地,把空间让出来。半个时辰后,双方列阵于城下。 魏延骑马往前几步,高声大喊:“黄忠,我对你早有耳闻,你乃我荆州之将,却战败投降于刘敬,真是恬不知耻,今日,我欲领教你的高招,你可有胆量单打独斗?” 黄忠成名已久,魏延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竟敢向他挑战,他微怒,拍马向前几步:“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两人稍稍对峙了几个瞬息时间,同时发动攻击。黄忠的长刀如同闪电般划破空气,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魏延要害。魏延见状,迅速侧身闪避,同时反手一刀劈向黄忠的马头,企图先行扰乱黄忠的攻势。 黄忠早已料到魏延的意图,轻轻一带缰绳,战马便灵巧地避开了那一刀。与此同时,黄忠的长刀已经再次挥出。 很快,双方大战了十几个回合,黄忠力大无穷,又经验老道,慢慢地占据上风。 魏延心中暗暗佩服,他虽年轻,但与人单挑,还从未处于下风过。黄忠对魏延的表现也是暗暗吃惊,魏延虽武艺不如他,但年纪只有他的一半,未来可期呀。他有了爱才之心,不忍下死手。 第320章 单挑,黄忠胜魏延 黄忠抓住魏延防守中的空隙,全力一刀挥过去,魏延来不及闪避,只能双刀举刀一挡,两人的刀硬碰硬地撞在了一起。只听“当”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魏延感到双手虎口发麻,心中大骇,连忙借势后退。 黄忠本就没有下死手,又没料到魏延会骤然后退,也没有追上去。魏延才得以逃回阵中,饶是如此,他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再战下去,他只怕性命都交代在这里了。 哪知,杨龄看到魏延败退下来,觉得自己有机可乘,迅速拍马向前,一刀砍向黄忠。 “杨将军不可。”魏延大喊一声,想拦住杨龄,但已经晚了。 黄忠没料到对方会车轮战,只是他武艺高强,也是丝毫不惧。他单手举刀,架住了杨龄,撤刀后又反手一刀砍向杨龄的腰间,两人大战了起来。 七八个回合之后,在双方侧身错过之时,黄忠一刀砍中了杨龄的背后,杨龄从马上掉下来,倒地而亡。 魏延看到形势不妙,也顾不得杨龄了,连忙率军撤退。刘晔也看到黄忠斗将获胜,毫不犹豫,就下令发动进攻。 扬州军的士兵嗷嗷叫着,冲向临湘城,追上逃在最后的敌军士兵,一阵砍杀,也杀了不少人。 城头上,韩玄也下令射箭,以阻止扬州军,掩护自己的士兵撤退。双方大战了两刻钟时间,魏延终于率军回到了临湘城内,又关闭了城门。 扬州军大战了一场,黄忠又没有做好攻城的准备,看到敌军入了城,也只能停止攻击,率军撤退。大战结束,扬州军取得了胜利。此后,韩玄和魏延再也不敢出城交战,决定坚守城池。 次日,黄忠率军发动攻城。临湘城下,战鼓震天,黄忠麾下扬州军步兵,以云梯为桥,誓破坚城。魏延率临湘守军,誓死不退。云梯之上,扬州军士卒奋勇争先,爬上城头,与守军短兵相接,血染战袍。 城头之上,魏延虽单挑战败了一场,但他还年轻,输给黄忠也不丢脸。此刻,他丝毫不受影响,又身先士卒,他的每一次挥刀,皆伴随着敌人倒下。 双方激战正酣,生死一线。扬州军攻势凶猛,几度险些破城,但魏延凭借过人的勇武与守军的顽强抵抗,终将敌势遏制。 夕阳西下,战场上只剩下喘息与哀鸣,临湘城依旧矗立,见证了这场大战的惨烈交锋。 连续几天攻城,扬州军仍是无法破城。作为攻方,扬州军兵力还是少了些,想破城并不容易。双方一时进入僵持阶段。 …… 荆州江夏鄂县。 在黄忠大军出发的半个月之后,刘敬以陈武、周泰、陈到、太史慈为将,诸葛亮为谋士,率军一万八千,近两百艘战船,从鄂县出发,浩浩荡荡地向长沙郡罗县而去。 几日后,刘敬大军来到了罗县,得知黄忠和刘晔攻破蔡瑁所率大军,他也大喜过望。他主力大军还没开始,黄忠和刘晔所率就胜了一场,军中也是士气大涨。 刘敬大军在罗县停留了两天时间,便走水路向江陵进发,由此拉开了他攻江陵的序幕。 或许是蔡瑁败了一场后,谨慎了起来,打算死守江陵,他竟没有及时出兵应对。刘敬大军不费吹灰之力,就夺了长江北岸的江陵港口。大军驻军港口,攻江陵城就方便了许多。两日之后,刘敬留陈武率两千军队驻守港口,他自率军来到了江陵城下,大军安营扎寨。 刘敬并没有马上攻城,毕竟他兵力处于弱势,攻城并不利。两日后,他率军列阵于城外,又与周泰、太史慈两人率几百士兵来到城下,向蔡瑁喊话。 “城头上的人听着,蔡瑁将军可在?” 蔡瑁自然也在城头上,听到刘敬的喊话,便探了头来,大喝一声:“刘敬,你兵力孱弱,竟敢出兵攻我江陵,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哈哈哈哈,我征战天下,向来以少胜多,方彰显我之威名,怎么?你不服气?若你不服气,你大可出城与我一战,又何必龟缩在城中不出呢?” “我岂会怕你?只是州牧有令,让我坚守江陵,不得外出交战,否则我必出兵,剿灭你的大军,岂容你如此猖狂?” “蔡瑁,你不敢战直说便是,何必找这么多借口?” “哈哈哈哈,刘敬,你自诩常以少胜多,那你为何不攻城呀?” “你以为我不敢,只不过我大军刚到江陵,攻城器械没有运到,待器械运到时,我自然会攻城,届时我必击破江陵,识相的话你赶紧投降。” “好,我拭目以待。只是,既然你今日不打算攻城,那干脆退兵便是,别让士兵在此晒太阳,把士兵给累着了,哈哈。” 面对蔡瑁的调笑,刘敬微怒:“蔡瑁,你别以为我不敢现在攻城。” “那你攻呀!哈哈!”蔡瑁语气越发轻佻。 刘敬隐隐感到有些不对劲,他想激蔡瑁出城交战,蔡瑁似乎也想激他攻城。 刘敬也懒得和蔡瑁扯皮,就回到自己军中,他心中仍是不安,便问身边的诸葛亮:“孔明,这事你怎么看?” “州牧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蔡瑁用兵,向来胆大,我大军兵力万余,江陵虽败了一场,亦至少有两万兵力,兵力占优却龟缩不出,这不是蔡瑁的性格,想必他必有所谋划。” 这和刘敬想得一样,刘敬点了点头:“只是不知他在谋划什么……若蔡瑁指望一战能破我大军,那最好的打法是什么呢?”他换了个思路去思考。 这话却提醒了诸葛亮,诸葛亮来回踱步,突然想到了:“断我军粮草,若我军粮草断了,蔡瑁再出兵攻打我军,就能击溃我军,可若要断我军粮草,最好的办法是,攻战江陵港口,如此便可切断我军粮道,他必是提前把一支军队藏于城外,伺机夺取港口。” 刘敬听了也是大骇:“不好,快,传令太史子义,让他率军五千,赶回去支援港口。”事不宜迟,他很快就做出了决断。 …… 第321章 敌军的突袭,破敌与坚守 荆州武陵郡孱陵县。 蔡和率五千水军驻于孱陵县的港口,这里距离江陵港口约十里路,在长江的南岸。孱陵与江陵隔江相望,在历史上,刘备曾驻军于此,并将孱陵之名改为公安。 蔡瑁在黄忠、刘晔手里吃了败仗之后,也学聪明了,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暗藏一军于外,又故意让出江陵港口,引诱刘敬大军攻江陵,再以暗藏的军队攻打港口。江陵港口就是个诱饵。一旦他夺回江陵港口,再从江陵出兵,扬州军背腹受敌,必会大败。就算他不能击败扬州军,扬州军也会因缺粮而溃败。 在刘敬大军来到江陵城下的一天后,蔡和率五千水军,百艘战船,从孱陵港口出发,向江陵港口而去。半个时辰后,荆州水军距离江陵港口只有两三里路程。 话说陈武镇守江陵港口,他自知责任重大,也是小心翼翼。他正在港口中指挥士兵押送攻城器械。 “报……报……”士兵匆匆跑了进来:“将军,敌军从长江西南面而来,有近百艘战船,恐怕形势不妙呀。” “什么?敌军杀过来了?”陈武也知情况紧急,不再犹豫:“快,出兵迎战。” 一刻钟时间后,扬州水军集结完毕,战船驶出港口,与恰好到来的荆州水军正面相对。 蔡和早就打探到扬州军驻港口的兵力,知道自己的军队兵力雄厚,他立即下令,发动进攻。陈武只能率军迎战。 长江之上,波涛汹涌,荆州军与扬州军如两股钢铁洪流在此交汇,箭矢如雨,划破天际,战船轰鸣,震撼江面。 荆州军以众凌寡,战船密布,气势逼人,初时凭借兵力优势,步步紧逼,箭雨覆盖之下,扬州军战船似乎摇摇欲坠。 然而,陈武久经沙场,经验丰富,他屹立于船头,眼神如炬,指挥若定。扬州军非但不惧,反而在陈武的激励下,士气高昂,挡住了荆州军的进攻。 扬州军巧妙运用战船撞角,在波涛间穿梭,寻找战机。每当两船靠近,便是一声巨响,木屑纷飞,扬州军的战船仿佛化作了破冰之舟,以不可阻挡之势,一次次撞击荆州军的防线,将对方的战船撞得支离破碎,士气大挫。 随着时间的推移,荆州军的兵力优势逐渐被陈武的智勇所瓦解。扬州军越战越勇,战鼓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蔡和一阵惊骇,自己大军明明兵力占优,交战之下,竟不是敌手,眼看荆州军即将败北,他连忙下令鸣金收兵,先撤回去再说。然而,战场上的胜败,不仅仅只是取决于兵力多寡。 陈武击鼓追击了几里远,他担心港口的安全,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只好停止追击,率军回了港口。 …… 荆州南郡江陵。 刘敬派出援军去救港口,这动静不小,很快就被荆州的斥候发现,蔡瑁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今刘敬兵力不过万,正是他出击的时候。 次日,蔡瑁率荆州两万大军,倾巢而去,攻打扬州军的营寨,准备一举破敌。 自从刘敬让太史慈率军支援港口之后,他手里兵力只剩下八千人左右。他自知兵力弱小,担心蔡瑁来攻,便摆出防守的姿势,准备固守营寨。果然,蔡瑁率大军来攻,他自然也做好了准备。 此刻,蔡瑁率领荆州军,如潮水般涌向扬州军营寨,战鼓擂动,士气高昂。扬州军则依托坚固的营寨,布下了层层防线,严阵以待。 待荆州军靠近营寨时,扬州军的弓兵靠在营寨外围的栅栏上,以此为掩体,射出弓箭,以防荆州军靠近,这便是扬州军的第一道防线。面对扬州军的弓箭,蔡瑁也下令射箭还击。双方箭雨交织,如同乌云蔽日。 荆州军兵力雄厚,弓箭密集,一些士兵也越来越靠近营寨。凭借兵力优势,荆州军付出大量伤亡后,硬生生地撕开了一道口,攻破了第一道营寨,杀入扬州军大营。在前面指挥的周泰只好下令,弓兵往后撤。 然而,这只是扬州军防御的开始。第二道防线,密布的鹿角如同钢铁荆棘,阻挡着荆州军的去路。在鹿角的后面,几排扬州军的弓兵拉弓上弦,射向荆州军。 蔡瑁看到自己的士兵倒下,也是心痛如绞,可此时攻势已成,只能一鼓作气,冲杀下去。荆州军士兵们怒吼着,以血肉之躯冲撞这些锋利的障碍,损失了一些兵力后,又冲过了第二道防线。 正当荆州军以为胜利在望时,第三道防线——陈到率领的白毦兵,如同天降神兵,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白毦兵训练一年了,终是到了亮相的时候。此刻,白毦兵站成方阵,虽只有两千兵力,但士兵个个手拿长枪,寒光闪闪,气势骇人。 面对荆州军的冲杀,白毦兵配合默契,正面迎上去,刺出长枪,如同山崩海啸,让荆州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荆州军强攻之下,却难以撼动白毦兵的防线,双方陷入了僵持。 蔡瑁想不到自己一万多士兵,却被眼前这戴着鸟毛的几千兵给拦住了,他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此时,周泰率领一军从侧面杀出,如同猛虎下山,直扑荆州军侧翼。荆州军正面不能突破,侧翼又被袭,士兵很快就慌乱起来。 蔡瑁也是名大将,知道荆州军久战不下,士气已衰,已是不可战,若是勉强再战下去,只怕会损失更惨重。无奈之下,他只好叹了口气,鸣金收兵,撤回了荆州军。 看着荆州军撤退而去,刘敬松了口气,此战能是做了充分的准备。正因为如此,才能击溃敌军。 战后,刘敬让士兵收拾战场,得出伤亡情况,自己的军队伤亡近一千五百人。荆州军光尸体就有约两千二百具,被掳掠的伤兵有六百多人,再加上逃回去的人中也有伤兵,其伤亡是扬州军的两倍以上,可谓是损失惨重,已是伤筋动骨。 …… 第322章 解决后顾之忧,两面攻江陵 荆州南郡江陵港口。 陈武以弱势兵力,击退蔡和大军后,得知荆州有一支队在外,也是警惕起来,他连忙派人向刘敬汇报情况。 次日,太史慈率军赶到港口,才得知陈武已击退敌军,心中又惊又喜。他忍不住称赞:“陈将军真乃猛将,州牧还派我率军支援,却不曾想,陈将军已击溃敌军。” “太史过奖了,战后我审问了几个俘虏,敌军将领叫蔡和,想必是这敌将太无能,才会让我立了此功,哈哈。”一战破敌,也是立了大功,作为降将,陈武高兴得很。 “对了,可曾打探到敌军是从哪里过来的?” “我已派人打探,只是还未见回报。太史将军的意思是……” “敌军败退,必有藏匿之处,州牧大军正在攻江陵,敌军藏匿于外,伺机攻打港口,我军便会受到牵制,这威胁可不小。若打探到敌军的藏匿之处,你我一举破之,则消除后患,州牧才能安心攻打江陵。” “太史将军说得有理,若说敌军藏匿之处,我猜多半是对面的孱陵港口,只是斥候还未回报,还没有确切消息。” “哦,你如何得知敌军在孱陵?” “敌军是水军攻港口,自然需要停靠之处,且敌军从西南而来,附近只有武陵孱陵方向,可停靠这么多船只。” “陈将军说得有理,看来陈将军早有打算。” “非也,只是查清楚,有备无患而已,港口兵力少,我亦不敢有所作为,只是如今太史将军率军而来,这兵力就足够了,若得详细消息,届时你我即可率大军出发,消灭敌军。” “正该如此。” 一个时辰之后,斥候终于回报,陈武和太史慈得到确切的消息,敌军果然是从孱陵过来的。同时,刘敬收到陈武的消息后,得知港口安然无恙,也下令让太史慈和陈武寻找敌军藏兵之处,出兵将其摧毁,以解后顾之忧。这想法倒与太史慈、陈武不谋而合。 次日,陈武仍留港口,太史慈率军出发,向孱陵港口而去。 一个时辰后,大军来到了孱陵港口。太史慈并没有隐藏行迹,蔡和已经知道敌军攻来的消息,正准备率军迎战。 长江之上,风起云涌,太史慈率领扬州军水军如猛虎下山,向孱陵港口发起了猛烈的攻势。战船上,旌旗猎猎,将士们士气如虹。 蔡和所率的荆州水军虽表面上已是严阵以待,但刚刚经历的战败,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将士们的心头,军中显得士气低迷。 双方战船迅速接近,箭雨如织,遮天蔽日。扬州军凭借兵力优势,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密不透风。荆州军也以箭矢奋力还击,但密度不大,一下子就落于下风。 随着战船的进一步接近,扬州军开始利用战船上的撞角,向荆州军的战船发起猛烈撞击。荆州军的战船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摇摇欲坠,有的甚至直接被撞得四分五裂。荆州军的反击显得苍白无力,士兵已有惊慌之色。 蔡和一脸郁闷,他知道自己的军队因战败而士气低迷,但想不到这么快就败北了。无奈之下,他只好下令鸣金撤退。 太史慈率军追击,荆州军立即溃散而去,士兵有的驾船逃散,有的回港口上岸逃跑,有的掉落水中,有的则是举手投降。 蔡和让士兵操船逃跑,却被太史慈发现了。只是,太史慈的船只被挡住了,一时追击不了,眼看蔡和的船只越来越远,他心中不甘,便拿出弓箭来,拉弓上弦,瞄准蔡和,一箭射出。 那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射中蔡和,穿胸而过。蔡和倒了下去,已是气绝而亡。 扬州军大获全胜,也解决了后顾之忧。太史慈攻占孱陵港口后,并没有驻留,而是缴获了港口的战船、粮草和物资,押运回到江陵港。至于他所率军队,仍与大部队会合,攻打江陵。 …… 荆州江夏沙羡。 甘宁为主将,以潘璋、朱然、吕蒙为副将,率一万大军渡过长江,到对岸的州陵,然后向江陵方向西进。从州陵到江陵陆路约四百里路,行军七八天时间。 甘宁大军赶到江陵比刘敬晚了不过五天时间,但这五天里,扬州军与荆州军已是几次大战。 等到甘宁大军到达江陵,扬州军对江陵形成了南北夹击之势。荆州军几场战败,城里面可战之力只有一万六千左右。而扬州军两边夹击的可战兵力已达两万三千多,已是占据优势。 蔡瑁攻扬州军营寨不下,又收到了蔡和战败的消息,已是惊骇。如今,就算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出兵交战。 刘敬自然也明白这点,待甘宁大军到达江陵之后,他便下令两边发动攻城。 江陵南门。 太史慈作为主将,率扬州军发动进攻。此刻,扬州军气势如虹,将士们眼里射出必胜的光芒。 随着太史慈一声令下,扬州军士兵冲杀了过去,先是以弓箭射击掩护,士兵推着云梯来到城下,攀爬城墙。 城头上,蔡瑁亲自督战,荆州军士兵们严阵以待,他们依托坚固的城防,利用弓箭、石块等武器,对攀爬的扬州军进行猛烈打击。双方士兵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殊死搏斗,呐喊声、兵器交击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战斗持续进行,双方各有伤亡,均未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大战了两个时辰,太史慈不断调整战术,以期打破僵局,但仍是无济于事,最后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江陵北门。 甘宁也是率军攻城,镇守北门的是霍峻。在霍峻的严防死守下,甘宁几次进攻均被击退,最后他看到无力拿下城头,也只能下令鸣金收兵。 三天之后,扬州军的霹雳车到位,开始投入攻城。面对着呼啸而来的石头,大多数荆州军将士都没有见过,顿时惊慌起来。 投石攻击了几天后,刘敬又下令两边攻城,结果连续三天攻城,仍是拿不下。他也只能让大军休息一段时间,继续以霹雳车投石攻城。 …… 第323章 伊籍劝黄祖 荆州南郡襄阳。 刘敬大军出发后,黄祖就下令,出动一万五千大军,封锁却月城附近江面,阻止任何军队船只过江。不过,百姓的船只仍可以自由通行。如此一来,荆州军斥候也可以伪装成百姓,从水路通行于江陵和襄阳两地。 刘敬大军到达江陵地界的三天后,襄阳在刘表就得到了消息。此前,蔡瑁率军败于云梦泽,刘表已是气愤不已,他严令蔡瑁坚守江陵,以待士气恢复,不得外出交战。另一方面,刘表下令,王威、文聘率军两万出兵做好准备,随时出兵南下,支援江陵。 此刻,伊籍也来到了却月城,他的目的是破坏黄祖与刘敬之间的盟约,让荆州军从水路过去,既可攻沙羡,又可驰援江陵,可谓是一举多得。 伊籍得到了黄祖的接见,他倒是信心满满。 “参见黄太守。” “伊籍,我知你是新野县令,今来却月城,不知有何贵干呀?”黄祖本不想见伊籍,但想了一下,双方交战,除非已是死敌,否则不会杜绝使者往来。他和刘表,也算不上什么死敌。两人很快就进入了主题。 “奉荆州牧之命,前来请黄太守解除封锁长江。” “哈哈哈哈,我与荆州牧已是水火不相容,今已答应扬州牧,封锁长江,禁止荆州牧大军通行,又怎么可能解除封锁呢?你若只为此事而来,就不必多说了,还请回去吧!” “太守可听我一言。”伊籍既然来了,自然也是有所准备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弃,他接着说:“太守与刘敬相交,不过是为利而已,然这利终将不复存在,那太守又如何自处?” “你这话是何意?” “太守与刘敬相交几年,以行商往来,赚取利益,当时太守与刘敬身份地位相当。而今,太守仍只是固守江夏,刘敬却全据了扬州,还进犯荆州,太守与其地位已不匹配,仍与之相交,乃是取祸之道。” “若太守待刘敬如常,则对他不敬,他必恼怒,太守危矣,若以上官待之,则太守心中不甘,唉!”伊籍叹了口气,故作遗憾姿态。不过,他也确实说出了黄祖尴尬的位置。 “太守终是荆州之臣,今刘敬进犯荆州,太守却助他人,恐怕伤了荆州人之心,荆州兵力强盛,钱粮丰盈,刘敬大军兵力弱于荆州牧,又劳师袭远,此战必是荆州牧获胜,届时刘敬实力大损,荆州牧又如何能放过太守?” “就算刘敬能侥幸获胜,则荆州牧败亡,刘敬占荆、扬州两州,太守独占江夏,那又如何自处呢?届时刘敬还会与太守相交吗?笑话,刘敬必会顺手将太守消灭,以占据江夏。” “此战,太守助刘敬,不管胜负,太守皆危矣,太守保命之道只有一条,便是放弃与刘敬的盟约,助荆州牧,若荆州牧击败刘敬,则待太守如初,太守仍稳据江夏。此战,荆州牧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再有太守相助,顷刻间可胜。” 伊籍这套说法也有一定的说服力,他先是阐述黄祖尴尬的地位,再告诉黄祖只有投刘表才能活下来,最后表明刘表必胜刘敬必败。这么一分析下来,黄祖改投刘表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黄祖听了,先是一阵沉默,然后低下头,思考了起来。 伊籍又接着说:“江夏一向贫瘠,只要太守愿意重新归于荆州牧,荆州牧必不会吝啬,太守此次出兵所耗的钱粮均由荆州牧所出,除此之外,荆州牧还将每年给太守一批钱粮,以弥补太守与刘敬断绝关系所带来的损失,如此一来,太守每年收获颇丰,亦无需仰仗刘敬了。” 刚才伊籍是在讲道理,如今是在讲利益,他也明白,黄祖与刘敬合作,是拿了不少好处的,黄祖必不舍得这些好处。那只有一个办法,这些好处由刘表来补偿。 黄祖抬起了头:“你所说之言可是为真?” “自然是真的,我受州牧之命而来,自然可全权代表州牧,做出此承诺。” 黄祖又想了一会儿,终于给出了一个回复:“伊先生所言,虽有些道理,但此事重大,我一时无法做出决断,还需谨慎考虑,还让机伯多给我几天时间。” “哈哈哈哈。那是自然。”伊籍心中大喜,只要黄祖考虑了,这事就成功了一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其他话题,伊籍才离开却月城衙署。不过,他留在了却月城,刘表的大军还在等黄祖放开长江通道,他自然要等黄祖的最终答复。 伊籍走后,黄祖叫来自己的儿子黄射,把伊籍的话复述了一遍给黄射听。 “射儿,此事你怎么看?” 黄射反而露出狐疑之色,他咳嗽了几声:“父亲,你不是一直都对荆州牧的为人?嗤之以鼻,今刘表所许之事,是真是假尚未可定,又岂能轻信?而父亲与扬州牧一向交好,乃天下人皆知,若背叛扬州军,则父亲必为天下人所耻笑,父亲不得不谨慎呀!” 黄射明显站队刘敬,认为刘敬可靠,而刘表不可靠。 黄祖叹了口气:“我亦知如此,只是……伊机伯所言亦并非没有道理!” “咳……咳……” “射儿,你怎么啦?可是身体不适?” “没事,只是偶感风寒。”黄射又咳嗽了几声,看起来似乎不像是偶感风寒那么简单。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次日,黄祖仍是没有下决定,他在衙署里来回踱步,心情越发烦躁。 “报……”亲兵走了进来:“报太守,寻阳县令求见。” “寻阳县令?诸葛瑾?他来干嘛?让他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诸葛瑾走了进来:“参见太守。” “子瑜请起,你不奉命从寻阳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太守当知,我乃扬州牧之内兄,当年不欲泄露扬州牧之身份,诸葛家又与黄家联姻,故在太守手下任县令,今黄承彦之女已是及笄,其一家人也已搬到南昌居住。” 第324章 诸葛瑾出马 “太守明知我与扬州牧之间的关系,却仍重用于我,当年刘表想害我诸葛家之时,亦是太守一片好心,才将我调去寻阳,我万分感激!” “子瑜,你与我黄家相交非浅,又是扬州牧的内兄,想必再留江夏,已是不妥。”黄祖以为诸葛瑾想辞官,他从来都不把诸葛瑾当成自己的下属,此时自然也不会挽留,直接就开了绿灯:“若你想去投扬州牧,那就去吧!” “今日来见太守,并非为我个人去留而来?” “哦,那你又为何而来?” “为太守的将来而来。” 黄祖一听,便明白了过来,诸葛瑾就是刘敬派来的说客。 “你此话何意?” “我听闻昨日,刘表派使者来见太守,想唆使太守背叛扬州牧,改投刘表,不知可有此事?” 黄祖也不否认:“不错,正有此事。” “那太守可曾答应?” “仍在考虑,未曾回复。” “刘表的使者,想说服太守,无非有两个理由,一是告诉太守,若助扬州牧,不管此战胜败,太守皆没有好下场,二是若助刘表,必会大胜,届时太守才能存活。我所说没有错吧?” 黄祖微微吃惊,他和伊籍是单独谈话的,没有他人在场,黄射年纪不小了,也不会不知好歹把谈话的内容告之他人。那么,诸葛瑾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诸葛瑾仔细观察黄祖的表情,看出有细微的变化,便知自己所猜多半没错。 “太守与刘表打过数年交道,当知道刘表的为人,刘表沽名钓誉,太守又如何能确定刘表的使者承诺之事,必会兑现呢?若太守答应刘表,助刘表度过此劫后,刘表又翻脸不认人,那太守又如何自处?扬州牧就不同了,扬州牧与太守合作数年,承诺之事无不兑现,扬州牧的信誉又岂是刘表所能比的?” “至于战事,此战扬州牧必胜,刘表必败。刘表的使者无非是跟太守说,扬州不够富庶,钱粮不如荆州,又劳师袭远,其实,这些未必是真。数年之前,江夏亦不过是贫瘠之地,如今却日益富庶,就算与南郡相比,也不遑多让。” “扬州以往或许不如荆州,但扬州牧兢兢业业治理扬州多年,如今扬州亦是富庶之地,甚至要超过荆州,若是太守有机会去南昌,必可见识一番,论钱粮,扬州可不比荆州少。” “刘表虽据荆州,但重文抑武,又不修武备,军队松弛,扬州牧不仅擅长治理地方,又骁勇善战,征袁术灭孙策,兵锋所指,所向披靡。当年扬州牧实力弱小之时,刘表曾几次攻豫章,均败于扬州牧手下,如今双方实力发生明显的变化,扬州牧越来越强。” “刘表几次战败,又经历荆南之乱,荆州已是元气大伤,实力越来越弱,今又西防刘璋,北防曹操,荆南不稳,扬州牧趁虚而入,兵锋正盛,刘表又如何能挡?太守可知前几日战事的战果?” “什么战果?” “扬州牧一支军队进入云梦泽,准备攻荆南,蔡瑁从江陵率大军与之交战,双方战于云梦泽,结果蔡瑁大败而归,五千大军全军覆没。” 诸葛瑾想做黄祖的工作,几天前就来到沙羡,就等个恰当的机会去见黄祖,他自然知道黄忠、刘晔大败蔡瑁的消息。反倒是黄祖还不知道,因为没有人特意去告诉他。至于江陵交战的情况,却还没传到沙羡。 没有什么比事实更有说服力的,听到蔡瑁战败的消息,黄祖也是微微惊讶。刘敬出兵荆州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获得一场胜利了。 “战场上的胜负,不仅与兵力、粮草多寡有关,还有器械、军队精锐程度、战术等多方面有关,这些扬州牧皆占优势,岂是刘表的军队所能比的?所以,此战扬州牧必胜。” 黄祖仍是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在听,这让诸葛瑾很是无奈。作为说客,他讲话时也是需要别人配合的,若只是自己一个人讲话,跟自说自话有什么区别?偏偏黄祖没有丝毫反应,他也不知道黄祖是否相信了他的话。 诸葛瑾也稍微停了一下,他的脑袋迅速转了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疏忽了一件事。两年前,刘敬遇刺,黄祖为维护刘敬,而与刘表决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一旦破裂,哪那么容易重归于好? 诸葛瑾突然醒悟过来,黄祖不是傻子,他刚才所说的话,黄祖心里必也是明明白白。那么,黄祖的顾虑又是什么呢? 诸葛瑾很快心中就有了想法,接着说:“黄太守想必是担心,扬州牧攻破荆州后,黄太守又如何自处?” 黄祖一听,抬起了头来,他明白诸葛瑾能来这里,必有他想要的答案。 “那你说我该如何自处?” 诸葛瑾并没有直接回答黄祖的问题:“太守据江夏已有数载,多年来,江夏趋于稳定,太守几乎从未对外用兵,太守亦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守成之主,若扬州牧占据荆州,太守仍为江夏太守,生意照做,扬州牧必不会为难太守,太守尽管放心。” 诸葛瑾这话也暗示着,只要黄祖和以前那样,没太大的野心,那就会安全。 “但我却知道,扬州牧占据庐江、淮南和江东三郡,曾屠了当地豪族,我黄家在江夏亦是大族,岂能不忧?”黄祖也不再藏着掖着,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这也是他与刘敬长期打交道的习惯,说话做事不喜欢扭扭捏捏。 “太守误会了,江东之地,豪族林立,且极为排外,他们掌控囤积土地,豢养门客,藏匿百姓,暗中组建军队,欲与扬州牧为敌,扬州牧自然不会放过他们。” “太守在江夏,以行商发家致富,而不会囤积土地,亦无须藏匿人口,不与扬州牧为敌,扬州牧还求之不得。他日,扬州牧据荆州,还指望太守在荆州各地多开两家敬弘文房的店铺,一起赚钱呢!” 第325章 黄祖出兵,突袭得胜 “其实,对于江东豪族,扬州牧也只是让他们把所屯的土地和藏匿的人口给释放出来,也没为难他们,反而是在其他方面给予了不少补偿。” 黄祖一听,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他明白了过来,只要不和其他豪族那样豢养军队、藏匿人口和屯田,那就没什么问题。本来他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江夏保留军队只为自保,如果以后不需要自保,那要军队还有什么用?此刻,他心中豁然开朗。 其实,正如诸葛瑾所想,黄祖从一开始都没有过要改投刘表,更不相信刘表能打赢刘敬。他担心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刘敬会如何对待他,如今他明白了。 “哈哈哈哈,子瑜,我明白了,你放心,我既然已答应扬州牧,岂有背叛之理?若扬州牧得了荆州,就按子瑜刚才所说,我就以行商为主,在荆州好好售卖货物便是。” “太守,此乃明智之举,扬州牧必不会亏待太守。” 黄祖答应了下来,诸葛瑾心里也是万分高兴。 “子瑜,那伊籍多半还不知道你来了,我倒是一计,可实施一番,若能成功,必能重创刘表大军。” 诸葛瑾好奇起来:“哦,不知是何计?” 黄祖压低声音,和诸葛瑾咬起耳朵来,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 荆州江夏却月城。 伊籍回到了襄阳,回报刘表,说黄祖答应了他的要求,改投刘表。刘表大喜,随即下令,让张允先率八千大军走水路,向江陵方向而去。 次日凌晨,张允率军来到了江夏水域,此时江夏的军队仍封锁长江,但却向荆州军放行。张允看着自己的军队能进入长江,心中也是大喜。 荆州水军逆流而上,速度极为缓慢。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鼓声划破宁静,江面远处,一支由苏飞亲自率领的江夏水军如同幽灵般悄然逼近。 他们利用晨雾的掩护,巧妙地绕过了荆州水军的警戒线,形成了前后夹击之势。随着苏飞一声令下,江夏水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前阵船只迅速加速,船首的撞角犹如一群凶猛的野兽,直冲向荆州军的中心战船。 与此同时,后阵的江夏水军则开始了密集的箭雨攻击。他们站在高高的船楼上,手持强弓硬弩,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与士兵们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战场画卷。 荆州军猝不及防,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双重打击,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有的奋力抵抗,有的则因伤势过重而坠入冰冷的江水中。 张允也是一时懵圈,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气得大骂起来:“黄祖,你这混蛋,你敢假意归降?我恨不得剁了你,生啖你肉。” 张允想把大军重新组织起来,与江夏军交战,但大军已是混乱,他几次尝试,都没有组织起来。无奈之下,他只能让士兵操船,强力突围,逃窜而去。 一场大战,江夏军大获全胜。 …… 荆州南郡襄阳。 当日,张允大军战败的消息很快就回传到了襄阳。刘表听到这消息,瞬间石化。此刻,所有人都知道,上了黄祖的狗当。 刘表气得一手打翻桌上的东西,大声咆哮起来:“黄祖……黄祖小儿,竟敢如此坑害我?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的眼角掠过之处,看到了下面畏畏缩缩的伊籍,怒道:“伊籍,都是你害的,你南下投靠于我,我看在同乡的面子上,才收留你,并委以重任,你却如此回报于我,真是可恨,来人,把伊籍处死。” 几个士兵进来,一左一右押着伊籍就往外拉,此刻,伊籍已是全身瘫软,要是士兵拉着他,恐怕他连站都站不稳。 刘表心里又有点于心不忍,摆了摆手:“算了,暂时押入大牢吧。”伊籍这才得以免于一死。 “诸位,被黄祖坑害,我近万大军,毁于一旦,今我欲出兵,击破黄祖大军,攻战江夏,活捉黄祖,不杀黄祖,难泄我心头之恨。” 蒯越和蒯良对视了一眼,两人觉得刚刚战败,不宜再战,但两人也知刘表正在气头,一时不敢出言反驳。 “报……报……”士兵来报消息:“州牧,江陵传来战报,蔡和将军率军与敌交战于孱陵港口,战败而全军覆没,蔡将军攻敌军营寨不下,现退回江陵,敌军水陆两路大军夹击江陵,蔡将军向州牧请求支援,否则江陵可能不保。” “什么?刘敬夹击江陵?蔡和全军覆没?”刘表怒不可遏:“我不是早已下令,让蔡瑁固守江陵吗?为何要出兵与敌军交战?” “小的也不知。” “混账,蔡瑁竟敢违我命令,真是可恶。”刘表一阵怒火攻心,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一软,就倒了下去,耳里传来了几声叫唤:“州牧……州牧……”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表幽幽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了看左右,他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蔡夫人在旁边照顾着他。 “夫人……夫人……”刘表轻轻地唤了几句。 “夫君醒了,真是吓死妾身了。”蔡夫人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哭过,想来是看到刘表长时间不醒,心中担心。 “我……记得……好像……”刘表慢慢地想了起来:“我晕了多久?”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夫君昏迷了两个时辰了,妾身担心死了。” “快,派人去把异度和子柔叫过来。”刘表可没空躺在床上,还是大事要紧,如今他能信任的,唯有蒯氏兄弟了。 刘表喝了些粥,填了填肚子,一个时辰后,蒯越和蒯良才过来。 “异度,子柔,这些年我稳据荆州,皆赖你们兄弟的支持,今荆州大危,唯有你们俩可以倚重,如今形势,你们说该怎么办?”在两人来之前,刘表自己想了一下,反而不那么急躁了。 “州牧身体如何?” “已无大碍,你们也无须担心。” 第326章 刘表的决策 “刘敬不过是外敌,虽一时获胜,但不足为患,扬州连年征战,不如我荆州底蕴深厚,只要州牧坐镇荆州,荆州就稳如泰山,所以,州牧当注意调养身子才是。” 蒯越安慰了刘表一番,但他明白,这不是刘表想听的话,他接着又说:“今蔡德珪出战而败,只能退回江陵,我襄阳的军队,又中了黄祖之计,损兵折将,若出兵攻江夏,则无力支援江陵,若支援江陵,则只能息事宁人,不与黄祖交战,二者只能选其一。” “那异度以为我该如何抉择?” “州牧与黄祖交战,其目的难道不也是支援江陵吗?需知黄祖总共两万兵力,实力不容小觑,州牧与之战,恐怕非短时间可分出胜负,只是江陵已是朝不保夕,恐怕难以持久坚持。” “但据士兵所传消息,江陵仍有近两万士兵,江陵城墙高大,乃是坚城,刘敬兵力也不过两万多,蔡德珪据守江陵,如何不能久守?” 蒯越摇了摇头:“德珪一败于云梦泽,二败于孱陵港口,一败再败,又攻刘敬营寨不下,反使江陵被两面夹击,军中必士气低迷,实已是不能战。若襄阳不能出兵支援,击溃刘敬大军,以振士气,用不了一个月时间,江陵必丢。此乃势也,势败则军败,军败则战败。” 蒯越虽不会指挥军队作战,但他也明白,两军交战,其势不在荆州,则大军迟早会败。 刘表沉思了一下,点了点头,又问:“那我该如何调兵。”如今的局势发展,和当初的策划已完全不同,刘表也只能慎之又慎。 “王威、文聘率两万大军,已是做好准备,可走陆路支援江陵,州牧可让驻樊城的刘公子率军协防襄阳,黄祖大军必不敢进。” “好吧!”刘表无计可施,也只能采纳蒯越的计策。 一天之后,王威为主将,文聘为副将,率两万大军,从襄阳出发,走陆路往江陵而去。陆路约六七百里路,正常行军也要十几天时间,比水路要多花几天时间。 …… 荆州江夏却月城。 苏飞率军击破张允的大军后,休息了一天时间。随后,他奉黄祖之命,率一万大军沿汉水而上,逼近襄阳。黄祖自知自己不可能攻下襄阳,出兵只为震慑襄阳,牵制刘表的军队。 行军了一个时辰,突然斥候来报,襄阳有军队在上游,正顺汉水而下,苏飞又连忙下令,船只调头,回江夏去。半个时辰后,江夏军又回到了长江。 次日,苏飞又率军沿汉水而上,眼看越来越靠近襄阳,襄阳一旦出兵,他又迅速率军撤退,如此反复。 …… 荆州长沙郡临湘城。 扬州军拉来了十辆霹雳车,助黄忠攻打临湘城。 眼看着石头投向临湘城,砸着城墙,敌军却无能为力,黄忠心里可舒爽了。 “刘将军乃大才,可不像我,只会在战场上冲杀,这霹雳车真是厉害,如今韩玄龟缩不出,我大军若强攻,终是兵力少了,难以攻下,有了这霹雳,迟早破城,哈哈哈哈。” “黄将军谬赞了。” 城头上,看着远处飞来的石头,魏延又气又急。如今临湘城内,远程攻击的器械只有弓箭,霹雳车却在弓箭射程之外。要是让他出城交战,面对黄忠也是毫无胜算。如此一来,这临湘城只能挨打。 韩玄在城头上走来走去,已是不知所措:“文长,如今该如何是好呀?” “太守无须担忧,敌军器械虽厉害,但临湘城墙坚固,仍能坚守一段时间,太守不是已经将此事上报荆州牧了吗?想必荆州牧必会派遣大军支援,且武陵金太守多半也会派大军支援,届时临湘之围即解。” “可是,那黄忠说过了,蔡瑁将军曾率军与之交战,被其击败。” “此乃敌人之言,岂能轻信?” 有了魏延的安慰,韩玄稍微心安。 扬州军也连续以投石攻击,并没有真正攻城。时间长了,城墙开始有些破损,魏延看在眼里,担心了起来。韩玄起初来常常来到城头上,亲自查看战况,但近几日有些懈怠,似乎认为这霹雳车无法破城一样。 这天,扬州军停止了投石,魏延正在疑惑。这时,几个士兵护送着一个文士慢慢走近城头。 “城头上可是魏将军?我乃扬州牧派来的使者,有些事想与韩太守商议,可否请魏将军引荐一番。”此人是严畯,是刘敬派来的使者,协助黄忠、刘晔拿下荆州南四郡。 “你有何话?直接说便是。”魏延并不允许严畯进去。 “我姓严名畯,徐州广陵人士,魏将军当知当前形势,我大军攻临湘已有月余,有霹雳车助阵,临湘迟早会破,然扬州牧感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欲杀生,魏将军若能和韩太守献城而降,不仅保住性命,又使临湘免于战火,亦是大功一件呀,扬州牧必不会亏待魏将军和韩太守。” “哈哈哈哈,不过危言耸听而已,你大军兵力只有三千左右,我城里兵力相当,你如何拿得下临湘?那什么霹雳车虽可投石,但准头不行,对城墙破坏不大,又岂能攻破临湘?”魏延也不愿意示弱。 “那又如何?我大军只需持续攻城,迟早破临湘。魏将军当有自知之明。”严畯停了一下,又接着说:“莫非魏将军还在等援军?魏将军想多了,不会有援军了。” “哼,你休要胡说八道。” “魏将军有所不知,扬州牧正率大军攻打南郡,一战击破蔡和所率大军,杀敌两万,如今蔡瑁龟缩在江陵不敢出,扬州牧大军已围困江陵,不日即可拿下江陵。另外,江夏黄祖已封锁长江,隔断襄阳大军。用不了多久,江陵便落入我军之手,届时魏将军坚守这临湘还有何用?” “我岂会信你之言?”魏延打定主意了,敌人说的话一概不信:“扬州牧侵犯我荆州,乃我荆州共敌,荆州兵强马壮,岂会败北?” 第327章 魏延的选择 “魏将军错了,你可知道,扬州牧亦是荆州人,反倒是,刘表不是荆州人,而是兖州人。” “你又胡说。” “说起来,魏将军与扬州牧还是同乡,扬州牧是荆州南阳人,乃先汉安众侯之后,与本朝慎侯是一脉,几年前,刘表无故杀害扬州牧之兄,迫使扬州牧南下逃至扬州,为躲避刘表的追杀,扬州牧对外只称是慎侯之后……所以,扬州牧才是真正的荆州人,刘表不过是个兖州人,却以外人身份据荆州。” 严畯把这事简单地说了一遍,魏延也是暗暗称奇。他在长沙这僻壤之地,哪知道流传于南阳的传言。对于刘表杀刘眺之事,当年他也在家乡南阳,但年纪还小,只是略有耳闻。如今听严畯说得有鼻子有眼,竟隐隐相信了。 严畯讲了老半天,连入城的机会都没有,他又尝试问了一下:“如今正是炎热季节,太阳太晒,不知魏将军可否让我入城,与魏将军细说一番?” “哈哈哈哈,你乃是敌人,我岂会放你入城,你还是回去吧,否则我就下令攻击了。”魏延打了个手势,城头上的士兵拉上弓箭,对准严畯,严畯大惧,只好转身后退走人。 这一波劝降,连大门都不能进,严畯也是万分沮丧。 …… 话说黄忠一整天都没投石头,魏延松了口气。夜幕降临,魏延却思绪万千。今日,严畯的话并非不起作用。 原本,魏延认为荆州兵力雄厚,扬州军兵进荆州,肯定讨不了好,不可能攻破荆州。他作为一名将领,只能坚守长沙就行了 扬州军攻打长沙已有一个月了,长沙消息断绝,魏延也不知江陵的战况。他曾派斥候去江陵打探消息,但水路被扬州军给控制了,斥候也过不去,陆路七八百里路,可斥候有马,应该回来了,可至今杳无音讯。 他心里猜想,江陵多半战事不利,否则早就派大军来支援临湘了。这么说来,黄忠和严畯说的江陵战败的消息,未必就是假的。如果江陵丢了,荆南四郡迟早不保。那就正如严畯所说,他坚守临湘又有什么用呢? 此刻他心里突然有了投降的想法。可是,他也不敢草率投降,因为一旦投降,刘敬又不能攻占荆州,那刘表也不会放过他。届时,他自己也只能跟去扬州,则前途未卜。真是降也不是,不降也不是,魏延想了一个时辰,仍是无法决断。 天已经暗了下来,他草草吃了几口饭。而后,他躺在床上,却怎么睡也睡不着,投降的念头仍是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魏延想到了韩玄,这韩玄胆小怕事,长沙又不过是僻壤之地,自己留在这里,也不受重用。就算自己守住了长沙,刘敬兵败回了扬州,那又如何?难道刘表就会因此重用自己吗?自己还不是得继续待在这破地方。 如此想来,还不如打开城门,把城给献了,也算是有了些微薄的功劳。就算刘敬兵败退回扬州,自己跟去扬州,凭着这些功劳,也能混个小将当当,总比这在破地方要强。 对了,那黄忠以前也不怎么受刘表重用,如今在刘敬手下也混得有声有色。思来想去,魏延越来越倾向于献城投降。可若是投降了,韩玄会怎么对付他,会不会一刀把他给杀了?要不,明日去找韩玄聊一下,要是他也愿意降,就一起降了,要是他不愿意,呵呵,那干脆把他给绑了,然后再降。 魏延越想就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好,就这么办。他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迷迷糊糊中,他睡着了。 次日,魏延带着自己的几个亲兵,来到了衙署,找到了韩玄。此刻,城外的扬州军已经开始使用霹雳车投石。 “魏延,你为何不带人巡视城头,来衙署干嘛?” “太守。敌军以那个霹雳车投石,并未攻城,末将在不在城头,亦无关紧要。” “混账,若你不在城头,敌军突然攻城,那临湘岂不被攻破?”韩玄呵斥了一句。 魏延心里有些不高兴,他不过就今日没去,这韩玄作为太守,都好几天不去城头了,丝毫不关心临湘城会不会被攻破。如今,韩玄却来怪他。 “太守,我们已向江陵和武陵求援,可援军至今未到,若援军不能及时到达,只怕临湘难以坚守呀!” “你前几日不是说,敌军以那什么车攻城,不会给城墙带来损毁吗?” 魏延对韩玄有些嗤之以鼻,这韩玄对战事一窍不通,似乎以为只要在城里坚守,敌军就没办法破城。 “太守,敌军那霹雳车虽一次攻击,不会对城墙有破损,但攻城已有数天,有些城墙已是破损严重,若援军迟迟不到,恐怕临湘尽早会被攻破。” 韩玄这才警惕起来:“可蔡瑁镇守江陵,他出不出兵江陵,我如何能左右?” “昨日,敌军派一说客过来,说江陵又战败了,若真如此,恐怕江陵已是无兵可援呀。” “但那是敌军之言,未必是真。”以前魏延总以这话来安抚韩玄,现在倒过来了,韩玄说这话来安抚魏延。 “江陵援军迟迟没有动静,如末将所料不差,敌军将领之言,恐怕是真的,若如此,临湘危矣!”魏延低下了头,眼睛瞟向韩玄,注意观察韩玄的表情。 韩玄脸上露出畏惧的神色:“那你说……该怎么办?” 魏延紧张了起来,目光有些闪烁不定:“没有援军,临湘必不保,敌军攻临湘,积愤已久,若破城而入,必会大肆屠杀,届时恐怕太守与末将性命难保呀,不如……太守献城而降,如此免了场灾难,你我性命也得以保全,太守你看如何?” 韩玄脸色大变,大喝:“魏延,你岂敢胡言乱语?我受州牧之托,镇守长沙,怎可投敌?” 魏延并不畏惧,又接着请求:“但如今我军势弱,战不利,且外无援军,若继续坚守,唯有城破身死,届时就晚了,还请太守考虑清楚。” 第328章 攻破长沙 “我虽惧敌军勇猛,但亦知忠义,刘敬乃荆州之敌,岂有以身侍敌的道理?魏延,我一向视你为臂膀,想不到你竟是如此不知忠义之人,若不是看在你这些天有些苦劳的面子上,我早就将你剁成肉泥,岂容你在此聒噪?” 魏延也是无语,他一直以为韩玄胆小怕事,自己只要稍微一恐吓,韩玄必乱了方寸,就会选择投降,却想不到韩玄这时倒是硬气了起来。 “但末将已决定投降了,准备打开城门,迎扬州牧大军进入临湘。” 韩玄脸色大变:“你敢……魏延,你不过是我手下之将,没我命令,你岂敢擅开城门?” “哈哈哈哈,太守从不掌兵,大战之时,也不过只会躲起来,士兵岂会听你的?来人,把太守绑起来。”这时,魏延带来的几个亲兵走了过来,想抓住韩玄。 韩玄破口大骂:“魏延,你敢以上犯上?今日我必不会放过你,来人,把魏延给抓了。”他是太守,自然也有一些听从他命令的亲兵。只是,他没有想到魏延会背叛他,就把亲兵留在屋外。 只是魏延早有准备,他拔出剑来,刺向韩玄,韩玄武艺不强,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下,却没有躲过,魏延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韩玄的士兵一进来,看到韩玄被抓了,投鼠忌器,一时不敢动。 “韩太守,对不住了。” “魏延,敢如此对我……将来荆州牧不会放过你的,你不得好死。” 魏延却不再多言,下令缴了韩玄的亲兵的械,一切也总算是顺利。 半个时辰之后,魏延来到城头,打开了城门,又派人过去向黄忠投降。此时,黄忠、刘晔和严畯三人正在看着霹雳车投石攻城,严畯正为自己昨日徒劳无功而懊恼。听到魏延派人来请求投降,三人也是一时不知真假。 黄忠疑惑地问:“不会有诈吧?曼才先生不是说昨日连城都没进吗?” 严畯也是狐疑:“昨日我与那魏延只是说了一阵,确实他连城也不让我进。” “恐怕是你们俩多疑了,魏延已经打开城门,应该是真的献城而降。不过,保险起见,我们还是让士兵做好戒备,先缴了敌军的械再说。” 三人商议一番,由黄忠和严畯一起去受降,刘晔率军在外,做出攻击姿势。黄忠和严畯事着一千士兵来到城门口,魏延行了个礼:“参见黄将军、严先生,末将魏延愿献城而降。” 黄忠和严畯看着魏延,面面相觑了一下,又觉得这不像是假的。 “魏将军于临湘拒我大军已有月余,不知今日为何突然献城而降?” 魏延心里忐忑不安:“末将虽在长沙僻壤之地,亦早闻扬州牧仁义爱民,又能任用贤能,心里很是倾慕,就一直想为扬州牧效力。此前以兵据黄将军,只因末将乃荆州之将,自然要保荆州,只是昨日听严先生之言,才得知扬州牧本就是荆州人,为刘表所害,才远走扬州。” “正如严先生所言,刘表乃兖州人,据荆州却以荆州之名胡作非为,滥杀无辜,末将不能忍,昨日一番思虑,末将觉得应弃暗投明,故才决定献城而降。” “对了,那韩太守呢?” 魏延又支支吾吾起来:“韩太守不敢来见黄将军,只留在府中,待黄将军处置。” 韩玄是太守,既然投降了,怎么可能会不亲自来城门投降呢?这是流程。黄忠见多识广,心里隐隐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多半是韩玄不愿意投降,魏延就把韩玄给抓了。 这时代的人讲究忠义,魏延把上官给抓起来投敌,这种行为自然不会得到推崇。 黄忠虽有些鄙夷魏延的为人,但也不在意,魏延投降了,他省心省力,功劳到手,何必管那么多?严畯也是聪明人,自然也看出来,魏延嘴上提到他昨日劝降之事,这便是他的功劳。所以,他也没有多事。 就这样,黄忠下令先缴械。缴完械之后,再率军进入临湘。至此,黄忠率军攻占了临湘。 黄忠和刘晔两人又去见韩玄。 “韩太守,如今我大军进入临湘,不知你还有何话说?” 此时,韩玄心中畏惧至极,没有了与魏延相抗时的底气:“还望两位将军留我性命。” “哦,既然让我们留你性命,为何你迟迟不愿意献城投降?” “将军,此前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两位将军,还望两位将军勿要见怪。” “哈哈哈哈,魏将军举城而降,乃是立了大功,据魏延所说,你不愿意投降,想负隅顽抗,可有此事?” 韩玄急着分辩起来:“将军,绝无此事呀,将军攻城之时,我绝少去城头查看,便是有自知之明,还望将军宽恕。” 韩玄前言不搭后语,乱给自己找理由,刘晔也不在意了,又说:“我倒无心杀你,但你寸功未立,留着亦是无用,还不如杀了。” “将军,我乃长沙太守,任职已是一年有余,如何无用?将军若留我性命,我可助将军稳定临湘,并劝降长沙各县,如此长沙可平。” “哈哈哈哈,稳定临湘有魏将军就够了,何须你来?至于劝降各县,我大军在手,哪个县敢反抗?反抗者死,这亦不需要你。” 韩玄一时语塞:“这……”突然,他想到了自己还有些用处了:“将军,有了,荆南四郡,因位置偏远,向来共同进退,今将军大军进驻长沙,若留我一命,我愿写书信给武陵太守金旋、零陵太守刘度和桂阳太守赵范,劝他们投降。如此一来,将军可兵不血刃地拿下武陵、零陵和长沙三郡,岂不美哉?” 刘晔故作沉吟姿势:“嗯,看来你还有点用处,好吧,此事若成了,你的性命就保住了。”他心里微微一笑,此次他和黄忠来找韩玄,其目的就是让其出面,写封书信劝降金旋、刘度和赵范三人。这韩玄总算不笨,还能明白这点。 第329章 武陵内部纷争 “谢将军。”韩玄松了口气,总算是暂时保住了性命。他连忙准备了笔墨纸砚,当着刘晔和黄忠的面写了起来。黄忠和刘晔过目之后,便派人骑快马送去。 几日之后,临湘总算慢慢安稳了下来,刘晔又让韩玄分别向长沙郡各县写信,让各县县令投降。 三四天后,黄忠等人正在等消息,突然士兵来报。 “报将军,斥候查探到城外几里路的地方有一支军队,正向临湘而来,兵力两三千人。” “军队,哪里的军队?”黄忠看向魏延:“魏将军可知道?” 魏延皱了皱眉头:“难道是武陵太守金旋的军队?” “金旋?我大军未出,他倒是先出兵了,真是不识好歹,他来得这么快,想必书信还没送到。” “此前韩太守曾向他求援,想不到他此时才率军而来。”魏延似乎觉得有些惋惜,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对:“黄将军,末将原率军出战,击败那金旋。” “好,你我一起率军迎战,你为先锋。”黄忠二话不说,便做了安排,他和魏延率三千大军,从临湘出来,迎了上去。 不到两刻钟时间,扬州军与武陵的军队相遇。金旋看到前面有支军队拦住了他,他带着士兵来到前面。 “我乃武陵太守金旋,前面的军队,你们是哪里的?”金旋看到对面军队挂的是“黄”字旗帜,看着不像是长沙的军队,莫非是扬州军?不管怎么样,他总得问清楚。 “哈哈哈哈,此是长沙地界,今长沙已归我主扬州牧所有,我们自然就是扬州牧的军队。” “什么?长沙被攻占了?”金旋吃了一惊。 “不错,我大军已攻入临湘,长沙太守韩玄已降,金旋,你也投降吧,如此免了一场大战,对你我都有好处,否则我大军攻破武陵,你性命难保。” “胡说八道,我乃武陵太守,受朝廷所托,镇守武陵,扬州牧刘敬竟敢不奉朝廷命令,就出兵讨伐荆州,实乃逆贼,我岂能屈服于贼?今日我率军于此,必会攻破你大军,将长沙给夺回来,以报朝廷之恩。” 黄忠都忍不住调笑起来:“哈哈哈哈,你就这点兵力,就想击败我们大军?莫非你是白日做梦?” “混账,你竟敢看低于我?将士们,准备进攻。”金旋脾气似乎有些暴躁,一言不合就打算主动进攻。 黄忠和魏延都是久经沙场之人,自然更不畏惧,既然敌方主动出去,他们也不客气了。 战鼓隆隆,震天动地,随着金旋和黄忠的一声令下,双方如潮水般涌向对方,尘土飞扬,遮蔽了天际。呐喊声、兵刃交击之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悲壮而震撼人心的战场画卷。 起初,战斗势均力敌,双方士兵奋力厮杀。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黄忠与魏延两位猛将的武勇逐渐显现,两人如同闪电一般,穿梭于战阵之间,杀武陵军士兵杀得无不胆寒。 在两位将领的带动下,扬州军的士气空前高涨,越战越勇。反观武陵军,虽然金旋竭力指挥,但在扬州军如潮水般的攻势下,逐渐显露出疲态。 终于,在一次决定性的冲锋中,黄忠与魏延一马当先,率领精锐部队冲破了武陵军的防线。武陵军防线崩溃,士兵们四散奔逃,金旋见状,也只能在亲卫的保护下,无奈地败退而去。 战场上,留下了满地的兵器与尸体,以及扬州军胜利的欢呼声。 …… 荆州武陵郡临沅城。 武陵郡从事巩志正在城头之上,向远方眺望。数日前,太守金旋收到韩玄的求援信,金旋想出兵阻拦,巩志却觉得不妥。他认为荆南四郡远离襄阳,刘表已不能掌控。如今刘敬与刘表大战已起,两个神仙打架,荆南四郡对此无能为力,不如坐观形势,选择胜的那个投降便是。 可是金旋却认为,如果长沙被攻破,刘敬必会前来武陵,他这太守多半也难保。且刘敬就只有三五千兵力前来,就想攻破荆南,简直是痴心妄想。 思来想去之下,金旋并没有听从巩志的苦劝,而是决定出兵支援长沙,击退扬州军,以维持荆南四郡的现状。就这样,金旋率军两千多,从武陵临沅出发,向临湘而去。 金旋出兵的五六天后,韩玄的书信送到了临沅。巩志打开书信一看,扬州军已攻破临湘,他心中大骇。他本就无心与扬州军交战,此时得知临湘被攻破,就更没了战意,他连忙让人去追金旋的大军,建议金旋赶紧投降。 然而,巩志派出的人终是晚了一步,武陵军与扬州军一场大战,已是大败而归,金旋只带着不到一千人仓惶地逃跑。 此刻,巩志正在城头上,看到一支千人的军队狼狈地过来。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金旋所率的军队,连忙下令打开城门。 “太守,临湘已被攻破,我已派人去告知于你,终是晚了一步,才至此大败,真是惭愧。” “哼!你是在讽刺本太守吗?”金旋看着巩志,心里起了无名之火:“当初你劝本太守不要出兵支援,但本太守率军而去,今大败而归,岂不证明你当初所言是对的?所以,你就讽刺本太守。” 巩志微微一愣,这是什么道理,他不过是想给金旋一个台阶下,让金旋不要太难过,哪料金旋却这么想。 “太守,我并非此意。”巩志突然不想解释太多,就把话题引向当前之事:“刘敬大军攻破了临湘,韩玄已投降,又写信来劝降太守,临湘既破,荆南已是不可守,太守不如……也降了吧?” “混账,我奉朝廷之命,镇守武陵,当保武陵周全,岂能投降于敌?巩志,此前你已有异志,我念你在我手下为官一年有余,不忍呵责,投降的话以后就别说了。” “可是,太守大军已败,临沅只剩下这些残兵败将,敌军不日必来攻,届时如何能挡?” 第330章 占据武陵 “敌军劳师袭远,不能久战。我在临沅招募士兵,再整合原带回来的这些士兵,兵力亦是将近两千人,以此固守临沅,敌军又能奈我何?只要坚持一两个月,敌军必会退兵。” “但,当初韩玄多半也是这么想,可如今亦是临湘被攻破,那黄忠攻破临湘,留韩玄一命,皆因韩玄有利用价值,黄忠让韩玄以书信劝降其他三郡。今劝降书已送到临沅,太守不降,必会惹怒黄忠,他日临沅被攻破时,你我性命不保。” “听闻前几日,蔡瑁将军从江陵率军与刘敬大军战于孱陵,蔡瑁将军战败而退回江陵,已是无力支援荆南,长江以北南、沅水以北已尽刘敬所有,刘敬大军已是声势浩大。” 临沅位于沅水南岸,沅水北岸孱陵、作唐等县都是归武陵管辖,所以,巩志也知道孱陵大战的战果。 “临沅人口不足万,只不过是个小城,太守一场战败,临沅战力折损过半,余下兵力少士气不振,已是不可战,若战必败。太守欲招募士兵,又如何招得到?” 金旋怒不可遏:“巩志,你敢说此大逆不道之言?我乃太守,你不过一从事,自当听我之命,否则我杀了你!” 巩志一听这话,顿时怒火攻心:“太守,你在临沅,从不顾民生,又横征暴敛,以满足自己私欲,你不欲投降,不过是担心自己失去太守之职罢了,可曾为武陵的百姓着想过?”“今武陵民不聊生,皆拜你所赐,你却仍旧不依不饶,我久闻扬州牧爱民如子,其仁义之名远扬天下,若武陵归扬州牧所有,必能使民生恢复,此乃武陵之幸,太守,我欲举武陵献于扬州牧,不知你意下如何?” 金旋想不到巩志敢这么跟他讲话,一时懵圈,过了一会儿,他怒目圆睁,大喊起来:“你……你有什么权力决定此事,我……我要杀了你!”他拔出剑来,正要刺向巩志。 突然,他感到背后一凉,一阵剧痛传来,他想回头看一下,却是无能为力,他手中的剑也掉落在地上。此刻,他的背上插着一把刀,穿背而过。 他只能低头看了一下穿过胸口的刀,努力地举手指向巩志:“你……你……好狠……”随后,金旋倒了下去,气绝而亡。 动手的是巩志的一名亲信,这名亲信悄然来到金旋身后,金旋与巩志正在吵架,毫无防备。 原来,巩志收到韩玄的信后,就知道自己只有投降一途。他本以为金旋兵败归来,必会选择投降。哪知金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一意孤行,执意要战。他不能任由金旋胡来,把武陵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于是,他策划刺杀金旋,掌武陵大权,再举武陵投降。如此,武陵免于战事,他也保住性命,且献城有功,说不定还有一份前程。 杀了金旋之后,巩志很快就控制了临沅的局面,随后,他派人去给长沙传递消息,正式表示投降。 一天之后,巩志正在忐忑不安地等待结果,士兵来报,敌军大军兵临城下。 原来,黄忠和魏延击败金旋后,回军临湘,刘晔出了个主意。金旋从临沅而来,行军需要六七天时间,如今战败,也只能退回临沅。如果扬州军从临湘出发,走水路向临沅进军,尽快赶到临沅,可趁金旋不备之时,一举夺下临沅。 从临湘到临沅,走水中须沿湘水顺流进入云梦泽,再往西进,逆流进入沅水,可直达汉寿,再走陆路约五十里左右就可以到达临沅,全程约两到三天时间。 黄忠留守临湘,刘晔和魏延率军前往临沅。到达临沅时正是巩志杀金旋的第二天。巩志确认了扬州军的身份后,就立即打开城门,献城而降。 如此一来,荆南四郡中,长沙、武陵已落入刘敬手中。严畯得知武陵投降的消息后,他就跟黄忠打了个招呼,准备好船只,走水路去零陵群治所泉陵。他要亲自去见零陵太守刘度。若韩玄的书信没有效果,那还得靠他这三寸不烂之舌。 …… 豫州汝南郡。 曹操虽杀了刘备和张飞,却没有牵连其家人,想必是因为刘备没有子嗣之故。 关羽也知留在许都已是报仇无望,就带着三兄弟的家眷,准备去南昌,投靠刘敬。按照计划,他和周仓将走汝南方向,进入淮南,再经淮南去濡须口,那里有船只可达南昌。 进入汝南,周仓一时兴起,打算去探望一下裴元绍。他和裴元绍一起在汝南当山贼也有几年时间,跟了关羽之后,就从未回过汝南。如今既然有机会路过旧地,自然要探访一番,关羽也同意了。 话说自从周仓跟关羽走了之后,裴元绍仍是过着掳掠为生的日子,隔三差五地去掳掠过往之人。 这天,裴元绍正带着二十几个弟兄到山下闲逛,想找找有没有落单的肥羊。突然,道路前面响起了一阵嘀嗒嘀嗒的马蹄声。裴元绍心中一喜,想必是某只肥羊过来了,这声音听来,似乎只有几匹马,算是比较肥的肥羊了,毕竟马匹价值不菲。 裴元绍他打了个手势,让手下的人藏在道路两边的山林。 片刻之后,道路上出现了两个身影,各骑着一匹马,慢慢地往这边过来。裴元绍两眼放光,他大喊一声:“肥羊到了,兄弟们上呀。” 匪徒们从两侧的山林中窜了出来,从前后将路上骑马的两人给拦了。两人也勒住了下缰绳,把马停了下来。 裴元绍打量起这两个人,两人年纪相仿,都是三四旬年纪。前面一人穿着一身白袍,长相儒雅,却目光坚毅,他骑着一匹白马,马鞍前方有个搁架,斜放着一把银枪。后面那人长相倒是平凡一些。 裴元绍一看便觉得前面这人非凡,尤其是座下的白马,也是神采奕奕,好马!对于他而言,人长得再帅也没用,这马可就值钱了。他大喝一声:“来人止步,我乃卧牛山卧牛大王裴元绍,从这里过的人,都必须留下买路钱。” 第331章 裴元绍之死 “何为买路钱?” “你从卧牛山过路,自然要给钱,我这卧牛大王才能出钱修路,清除路上的杂草。” “哼,真是无耻至极,竟敢拦路抢劫?” “哈哈哈哈!”裴元绍本来想把抢劫说得儒雅一些,被对方揭穿之后,也就不再掩饰:“小子,你的座骑还值几个钱,小爷我看上了,你们俩把马留下,离开这里,小爷就不杀你们。” “哈哈哈哈!你可知道我是谁,竟敢拦路抢劫我?” 裴元绍看到对方似乎不惧,又是一声大喝:“小子,小爷有好生之德,不欲杀生,只要你们把马留下,就可以走了,别逼小爷动手。” “哼!有本事你们就过来抢,我正好杀了你们,为百姓除害。” 这话一说,可把裴元绍给气坏了。当地县令都拿他这卧牛大王没办法,更何况眼前这两人。既然对方这么狂,他也不客气了:“兄弟们,上,把马抢过来。” 几个匪徒拿着大刀冲了上来,马上那人握住搁架上的枪,提枪一刺,一个匪徒当场被刺中,倒地不起,亿又连续往两侧横扫,将几个匪徒打倒在地。 裴元绍看到对方竟如此猖狂,顿时怒不可遏,拿着长刀也冲了上去。 马上那人也知擒贼先擒王,看到裴元绍冲上来,他一夹马腹,白马如电,瞬间拉近与裴元绍的距离。 他手中的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直取裴元绍胸前要害。裴元绍反应迅捷,大刀横挥,挡下了这凌厉一击,金属碰撞之声震耳欲聋。裴元绍感到虎口发麻,心中暗暗吃惊。 双方你来我往,枪影刀光交织在一起,又打两个回合。那人枪法精妙,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无尽的变化,再加上又有马匹之利,几个回合就已将裴元绍逼入绝境。裴元绍虽勇猛,却渐渐感到力不从心,步伐也开始显得有些凌乱。 那人瞅准时机,银枪猛地一挑,直刺裴元绍的咽喉。裴元绍虽奋力举刀格挡,但终究慢了半拍。只听“噗嗤”一声,银枪穿透了他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 裴元绍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即轰然倒地。卧牛大王就这么死了,其余匪徒无不骇然失色,纷纷转身而逃,如鸟兽散。 那人似乎无心多杀几个小喽啰,也没有追赶,只是看到同行之人也安然无恙,就继续赶路。 几个匪徒一路狂奔,跑了大概两里路,看到后面没人追赶过来,才停下来缓缓气。突然,前面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虽是相反的方向,但几个匪徒犹如惊弓之鸟,还是吓了一跳,他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 一群人映入几个匪徒的眼帘,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枣红色面庞的人,旁边还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周首领!”几个匪徒叫着扑了上去。 来的正是关羽等人,匪徒叫的人自然就是周仓。 周仓看到以前手下的几个匪徒,心里高兴得很:“原来是你们,我正想去卧牛山找你们呢,想不到在这里碰到了,对了,裴兄弟可还好?” “周首领啊,不好啦!裴首领死了!”几个匪徒哭诉了起来。 周仓又惊又怒:“什么?裴兄弟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刚才,裴首领在山下与一穿白袍的人发生冲突,那人武艺高强,裴首领打不过,仅三个回合就被那人一枪刺死,周首领得为我们报此仇呀。”说这话的匪徒显然隐瞒了一些关键的情节。 周仓大骇,他与裴元绍相交多年,知道裴元绍的武艺不弱,对方如果真只是三个回合就将其杀了,那表明自己也打不过对方。 “那人在哪?” “就在那边两里路左右。” 周仓又转头看向关羽:“关将军,你看这……”他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关羽出头。 关羽如何不明白,周仓跟他也有一年多了,也算是老老实实,这个头他必须得出。再说了,如果有人欺负他小弟,他不出头,以后如何能服众? “走,前面带路。”关羽二话不说,就让匪徒们带路。 几个匪徒掉头回去,带着周仓和关羽去找那白袍银枪之人。周仓急躁,嫌走路太慢,自己纵马跨出,先行一步,过了一会儿,便看见两个人在前面骑马,其中一人正是匪徒们描述的白袍银枪形象。他上前一声大喝:“就是你杀我兄弟?” 白袍之人转头一看:“又来一个匪徒,怎么汝南匪徒这么多?” 周仓大怒,提刀冲了上去:“看刀。”他一刀砍过去,白袍之人抄枪挡住,又迅速撤枪,再反手一枪横扫,双方打了起来。仅三个回合,周仓已处下风,他心里大骇,自己出道也十几年了,除了关羽之外,还从未碰过一人,能让他这么短时间内处于下风。 正当周仓岌岌可危之时,关羽及时赶到,一声大喝:“住手!” 周仓听到是关羽的声音,自然往后撤,那白袍之人也不追击,反而后退了几步。关羽看到对方武艺如此厉害,忍不住打量了对方几眼,觉得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白袍之人也细细打量着关羽,突然一声惊叫:“莫非是关羽关云长?” 关羽愕然:“你……你是哪位?为何识得关某?” “云长莫非忘记了?我是常山赵子龙!” 原来此人正是赵云。赵云本来为公孙瓒效力,后因兄长过世,回去守丧,就离开了公孙瓒,守丧结束后,公孙瓒已是势微,面临败亡。他又无心为袁绍效力,便决定南下,寻找刘备。 他曾听说刘备在豫州沛国一带出现,便来到了沛国与汝南交界之处,又在周边转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后来,他又打听到刘备可能在许都,正准备往许都方向而去。 “你是子龙?”关羽赶紧瞪大眼睛,似乎在寻找眼前之人和他印象中的赵云有何不同,他与赵云已经有八九年没见面了,脑海里赵云的形象已经模糊。 第332章 常山赵子龙 “正是,莫非云长兄忘了?咦!你的长髥呢?”以前关羽留长髥,还细细打理,那长髥成了关羽的标志。 “在许都时出了些事,就剪了,如今还没长起来。”关羽越看越觉得熟悉:“不错,你正是子龙兄弟,哈哈,想不到在此遇见了。”这段时间以来,关羽心情一直不好,但此时见到旧友,多日的阴霾似乎一扫而空。 赵云环顾四周,看到自己只认识关羽,又连忙问:“云长为何在这里,刘使君和翼德可还好?”敢情赵云并不知道刘备和张飞已死。 听到赵云提到刘备和张飞,关羽怆然涕下,一时说不出话来。 “云长,你这是怎么??” “大哥和三弟已经死了。” “什么?”赵云冷不防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一时难以相信:“这……怎么可能?刘使君乃仁德之人,又有云长和翼德随身左右,怎么可能会遭到不测?” 关羽把发生在许都的事情说了一遍,赵云才了解到原委。两人又是哭泣又是感慨,过了半个时辰,才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云长打算怎么办?” “十余年前,我与大哥、三弟结义,曾许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大哥与三弟已死,我本不应该苟活,但曹操杀大哥和三弟,此仇我不能不报,且大哥和三弟的家眷,也得由我来照顾。所以,我必须留住性命。” “那云长兄如今是想去哪呢?” “想去南昌,投效刘敬,曹操挟天子以令不臣,又以衣带诏诛杀朝廷诸臣,为天下人所不耻,然其势大,天下能与之为敌者,恐怕只有冀州袁绍和扬州刘敬,袁绍虽强,但大哥在时,曾与之为敌,我心不安。” “刘敬仁德之名在外,他虽只据一州之地,但其势已成。我曾与他几次相处,又得他相助,我深信其为人,对了,子龙你为何南下?” 赵云一阵沉默了,原本他千里迢迢来找刘备,如今得知刘备已死,没了归属了,一时感到彷徨。 “在幽州之时,刘使君待我甚厚,我南下,本是想找刘使君,却没曾想,刘使君已死,如今……唉!” “子龙之心,若大哥还在,必会感动,可惜了!子龙若是暂时没有去处,可同随我去南昌,投效扬州牧。以子龙之勇,必会得到扬州牧的重用。” “这……恐怕不妥吧?”刘备和刘敬不同,赵云与刘备有过接触,知道刘备的品性,也相信刘备。刘敬虽名声在外,但他又不认识,怎么敢草率就相信? “我乃冀州人,去南昌终是太远了。”赵云心里有抵触,先随便找个理由搪塞一番。 “子龙家再远,还能有我河东远吗?”说到家乡,关羽突然一阵怆然,他把妻子和长子都留在了家乡司隶河东。这些年跟随刘备,东奔西跑,没个稳定的地方,虽是娶了小老婆,但他也不能忘了正妻。算下来,长子关平也二十出头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想必是子龙有所忧虑吧?不如子龙先跟我去南昌,见到刘敬再说,若子龙觉得刘敬可靠,再投效以求前程,若子龙不愿意,届时再做打算,我绝不阻拦,如何?” 赵云想了想,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只好点了点头。 周仓心中郁闷了,原来关羽和赵云认识,那就意味着裴元绍白死了。没办法,他只好把剩下的匪徒都解散了。 事了之后,众人上路,走了七八天时间,渡过淮水。过了淮水之后,关羽舒了口气,已经到了刘敬的地盘。 众人又走了半天时间,看到远处有两三千人在干活,心中都很好奇。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过来了,为首之人是个五旬老者。 “你们是何人?” 关羽看到来人,一阵惊讶:“你是……黄盖?” 原来,刘馥带着一帮士兵正在修芍陂工程,修了两年多了,他正想在秋季之前完工。原来收拢的江东降兵已经完成了为期一年的劳动改造,被打发走了。如今又是农忙季节,刘馥只好请求出一些驻守在合肥的士兵来接着修。黄盖就自告奋勇,率军来助刘馥修芍陂。 当初,孙策率军攻打合肥时,关羽见过黄盖,现在还有些印象。 黄盖这时也细看关羽:“原来是关羽?只是你这长髯怎么变短了?你又怎会来此?”双方不再是敌人,黄盖对关羽也没有了戒心。 关羽有些无语,怎么人人都只记得他的长髯呢?没关系,再过一年半载就长回去了,他随口问道:“你……你又为何来此?” “我已投效扬州牧,今驻守合肥,我看你这么多人入淮南之境,就过来看一下,你需解释一番,否则我可不会放你过去。” “原来你已经投效了扬州牧。”关羽一想,孙策都败亡了,人家黄盖投效刘敬,也是正常的:“嗯,我如今也想……也想去投效扬州牧,才路过此地。” 关羽听说刘馥也在,当初他在合肥几个月,也见过刘馥,既然知道刘馥在这里,自然要上去打个招呼。两人一番相聚,也是颇为感慨。 招呼打完后,关羽继续往合肥而去,几天后来到合肥。得知关羽来了,张辽亲自出来迎接。两人曾同在徐州几年,私交还算不错的,刘备和吕布打得不可开交,却不影响两人之间的友情。 “文远,我从未想过你我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对了,你怎么会想到来投扬州牧呢?” “那日我与温侯一起突围,我侥幸带着家眷冲杀出去,却已是穷途末路,我一身本领,也不甘心就此埋没,我心想扬州牧仁义之名扬遍天下,不失为明主,我若投了,或许也是条明路,于是我就去了南昌,投了扬州牧。得扬州牧信任,如今率军镇定合肥。” 关羽稍稍安心,张辽都能率军镇守一方,自己本事不下于张辽,若是投了,想必也不低于这个待遇。 第333章 张辽打广告 “对了,云长,上次分别后,你又去了哪?”张辽问起关羽的经历来。 “那日得你指点,我去了汝南,待了几个月,方知我大哥随曹操进兵徐州……” 张辽突然尴尬起来,当初就是他把关羽骗到汝南去的,但看关羽的神色,似乎仍没有意识到当初自己是有意骗他。看来,这事他以后也不能提。 两人聊了些时间,张辽留关羽等人在合肥住几天,还带着他们到达参观一番。 转眼间,孙策攻合肥已过去了将近两年时间,当时孙策并没有破坏合肥,再加上近两年的治理,淮南也恢复了元气。以前逃到庐江或其他地方的淮南百姓,也纷纷选择回到家乡。 关羽和赵云看到淮南百姓的生活情况,都颇受感触。关羽在徐州待过几年,徐州十几年饱受战争祸害,百姓苦不堪言,合肥才和平了两年时间,就有了复苏的迹象。此刻,他越来越觉得自己去投刘敬是个正确的选择。 赵云更是震惊,他从北方一路南下,从未见过百姓过得这么好的地方。 田地里,百姓一边干活,一边哼着歌,似乎心情很是欢愉。附近的一条河边,有几个会转动的木疙瘩,引起赵云的好奇。 “子龙,你恐怕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吧?”关羽向来眼高于顶,却对赵云很尊敬,张辽便知赵云此人不同凡响,自然也尊敬赵云:“这东西是我们扬州独有,叫水车,是用来给田地浇水用的。走,过去看一下。” 张辽把关羽和赵云带到水车边,介绍了起来:“你们看田里面都有些小沟渠,这些小沟渠可以供水流入田中,若田中雨水多,可将水顺着沟渠排掉,避免把田给淹了,若是干旱之季,那就用水车将河里面的水通过这些沟渠引进田中,用来浇灌。” 关羽和赵云这才明白水车的作用,两人好奇地在水车旁看来看去的。 “三年前,淮南大灾,百姓饿殍遍野,扬州牧常说,当年要是有这水车,百姓就不会颗粒无收了。所以,扬州牧占据淮南后,开垦了很多荒地,开荒田都是有规划的,把这些小沟渠都挖好,水车都建好,以后就不怕灾害了。” “淮南雨水多,扬州牧担心发生水患,就让元颖先生主持修筑土坝,防范水患,百姓在农忙时,可种自家田,农闲时就可以去应征修土坝,也可以获得收入,如此百姓就全年都有收入,很快就富裕起来。” “这修土坝还有收入,难道不是强征的吗?” “那自然不是。子龙有所不知,扬州牧一向爱惜百姓,怎么会强征百姓去修?百姓都是自愿的,除管饭外,还会有工钱。不过,如果是士兵去修,则不给工钱,因为士兵是有固定军饷的。” 赵云顿时目瞪口呆:“什么?士兵也有军饷?”他从军多年,还从未见过士兵还有固定军饷,公孙瓒从来不发军饷,只管饭吃,偶尔掳掠到东西,会发一些给士兵,以充当军饷。公孙瓒有时甚至还会纵兵掳掠,所得归士兵,届时士兵就会露出凶残和贪婪的一面,到处烧杀抢掠。 “天下之地,能为士兵发固定军饷的,恐怕只有扬州牧了,曹操和袁绍也做不到。” “扬州牧财力如此雄厚?” “扬州牧擅长治理地方,豫章、庐江行屯田之策已有数年,财富积累,已是富得流油,自然就有余财来养军。子龙和云长若去了南昌,恐怕会大吃一惊的,南昌可比合肥要富庶多了。” “哈哈,我们拭目以待。”关羽有点迫不及待了。 在外面考察民生之后,张辽带着关羽和赵云去逛街。说到逛街,首选之地自然就是敬弘文房的店铺,那是外来人必去的打卡之处。在这家小小的店铺里,张辽又吹嘘了一番,为刘敬狠狠地打刷了一波广告。 张辽原本想多留关羽和赵云一段时间,因为刘敬出征在外,又不在南昌。只是,关羽和赵云对南昌充满了好奇,急着去南昌看一下。于是,张辽给他们写了一封举荐信,交给关羽,嘱咐关羽送到南昌衙署,以此能得到刘敬的接见。 这时代人才任用,主要还是通过举荐的方式,张辽也担心两人没人举荐,就像自己当初一样,在南昌折腾了大半年,要不是刘敬主动找上门,自己可能就错过了。关羽对此也是感激不尽,有了这封信,他也放心了。 随后,张辽把关羽、赵云一行人送走。半个月之后,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南昌。 走进南昌的城门,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关羽一行人走在大街,犹如首次进城的乡下人一样,对什么都好奇。除了好奇之外,他们也有些担忧…… …… 荆州南阳。 荆州的大战还在继续,奉刘表之命,王威和文聘率军两万,从襄阳出发,走陆路向江陵方向而去。行军十天时间,两人率军来到南郡华容县,华容县距离江陵约百里左右。 两万大军,浩浩荡荡,队伍长两三里路。文聘率五千先锋在前,他急着赶路,率军先行,行军速度也快。 突然,一个士兵从前面跑了过来:“报……报将军。” “何事?” “前面官道两侧有片山林,斥候觉得可能有异,想进一步探查,回报让将军暂缓行军。” 文聘想了想,点了点头,随后下令,大军停下来,让士兵休息片刻,补充一下体力。 …… 在距离荆州军还有三四里路的前方,几个荆州斥候正走进两侧的山林,查探山林里面的动静。这是文将军的指示,要求沿途务必要查探清楚,斥候也不再违反命令。斥候正蹑手蹑脚地往山林深处而去。 突然,一支弓箭射过来,一个斥候应声倒地,其他几个斥候毫无察觉。过了几个瞬息时间,又有一支箭飞过来,另外一个斥候倒地。转眼之间,四五个斥候死在了这片山林中。 第334章 吕蒙与文聘的对决 终于,有一个荆州的斥候发现了同伴的尸体,大叫一声:“敌袭,注意,有敌袭。”然而,他却发现没有人回应他,他大惊失色,原来同伴都死光了,只剩下他自己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从背后拿出弓箭,朝天空射了一箭。箭一射出,就发出尖锐的声音,这声音异常刺耳。他的箭刚射出,不知道从哪里买飞来一支弓箭射,射中了他额头,他倒地而亡。 射杀这几个荆州军斥候的便是潘璋,此刻他也是累得气喘吁吁。这时代的弓箭很难一箭射死人,但潘璋武艺高强,力气大,不能以普通士兵视之。他射出的弓箭,八十步以内,一旦射中要害,对方必死无疑。 为了避免敌军斥候发声示警,他只好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去射,做好一击杀敌。连续几箭下来,他也是用力过猛,累得个半死。 在潘璋的旁边,吕蒙摇了摇头:“文珪,辛苦了,大军还是撤退吧。” “撤退?我已将敌军斥候都射死,敌军将领得不到消息,说不定仍会前进。” 吕蒙显然不认同潘璋的看法:“敌军斥候已射出鸣镝箭,声音那么大,敌军肯定还有其他斥候在不远处,我军已暴露行迹,想伏击已是不可能。这里距离江陵还有约百里路,敌军就已经如此谨慎,我军以后多半没有机会伏击了。” 原来,吕蒙想起几年前刘敬夺庐江时用过的计策,想伏击荆州军。 刘敬占据皖城后,曾采纳鲁肃之计,前往三百里外的舒县或居巢县设伏袭击袁术的军队。当时袁术大军将领根本没想到刘敬的军队跑那么远来设伏,结果毫无防备,在居巢被刘晔率居巢湖一帮匪徒击败。 吕蒙向甘宁献策,他和潘璋率三千军来到距离江陵百里左右的华容一带,在荆州军必经之路上设伏。原本他以为荆州军可能会从华容西北面的编县南下江陵,后来才得到消息,荆州军到编县后,又往东南方向行军,到了华容。他也临时改道,来到华容,终是晚了一步,就匆忙找了这片山林,作为伏击的地点。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敌军将领如此谨慎,这么远就小心戒备。 既然敌军已然发现扬州军的存在,吕蒙就认为失去了伏击的机会。潘璋立功心切,觉得还有机会,但吕蒙并没有采纳,仍是毫不犹豫地下令撤退。 …… 话说文聘让大军休息了大概半个时辰,亲兵又跑过来。 “报将军,山林中果然有敌军潜伏。” “哦,斥候发现了?” “没有发现敌军,但我军斥候进入山林深处,有几个斥候被杀了,后来又有一支百人的小部队进去,发现敌军留下的痕迹,但敌军已经撤走了。” “撤走了?多半是被我们发现踪迹,才撤退,想不到敌军会来华容设伏,注意查探敌军往哪撤了……大军继续前进。” “这……将军,刚发现敌军,还往前走,是不是太……” “无妨,敌军可能是在设伏,但也可能只是以少量军队,来吸引我军的注意,我军不能轻易上当,且敌军既然撤了,多半不会再来。我军当尽快赶到江陵才是。” 文聘很快就下了命令,大军继续前进。 …… 吕蒙和潘璋率军迅速撤退,一口气撤了二十里,直到天黑,才停了下来。大军没有带帷幄等辎重,只好在野外生火露宿,好在天气晴朗,也没有下雨。 “吕将军。”潘璋仍不死心:“斥候已探到,敌军总兵力有两万,若其军来到江陵,我军攻江陵必然受制,野战对我军有利,按照敌军行军速度,敌军可能要后天才能到达江陵,我大军明日仍有机会伏击敌方。” 吕蒙这次没有拒绝:“你说得有理,原本我们大军就是想以野战来阻止敌军从襄阳支援江陵。只是没想到敌军中也有能人,今日才被提前发现了,以至于失去良机。但我们大军及时撤退,敌军并不知道我军的踪迹,我军仍有机会再偷袭。明日派些斥候,在沿途寻找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伏击的地方。” 次日,吕蒙率军边撤退,边在沿途选择恰当的时机。对于他而言,另外一个难度是必须躲过荆州军的斥候。很快,他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荆州军的斥候在行军时,会查探前方数里的官道及官道两侧,但不会查探远离开官道两侧几里远的地方。 吕蒙派出斥候,查探到一个小路,在官道的东面。他可以将士兵隐藏于小路的隐秘之处,距离官道两三里路的地方。待荆州军走过这个路口时,他才率军靠近路口,这么一来,他的军队就会潜伏到荆州军的后面去了。此时,荆州军的斥候必会放松警惕。 做好准备后,于午时时分,吕蒙终于收到斥候的汇报,荆州军已经经过路口。他打了个手势,率军沿着路口而出。 扬州军以逸待劳,体力充沛,又轻装简行,利用地形与速度的优势,很快就追到荆州军的后面。 一切准备就绪,吕蒙一声令下,扬州军从后方发动突袭,弓箭齐发,如同密集的雨点般倾泻而下,瞬间打破了荆州军的宁静与秩序。 一时被突袭,荆州军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惊呼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士兵们纷纷寻找掩体,试图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箭雨。 然而,文聘也不是孬种,面对突如其来的危机,他异常冷静,迅速判断形势,大声呼喝:“镇定!镇定!旗手,把旗举高点。” 荆州军中的“文”字旗,被举得高高的,士兵们看到了,纷纷在战旗下自主结阵,形成一阵防线。 在文聘的指挥下,荆州军迅速从混乱中恢复过来。盾牌手们高举盾牌,紧密排列,为同伴们挡住了如雨般的箭矢;弓兵也伺机拉弓上弦,进行反击。 一刻钟之后,整个荆州军阵型稳固,士气重振,仿佛一只沉睡的雄狮被猛然唤醒,准备给予敌人以致命的反击。 吕蒙一阵愕然,他没想到这支荆州军面对突袭,能这么快地恢复过来。敌军没有乱象,再加上兵力占优,他的突袭效果就小了很多,反而成了面对面的硬战。扬州军也不得不收敛锋芒。 第335章 大战,攻敌军两翼 吕蒙深知继续硬拼已非上策,便果断下令撤退。他的军队在撤退过程中依然保持着良好的秩序与纪律,不时回头放箭,以防范荆州军的追击,文聘也不知敌军具体情况,不敢追击。片刻之后,扬州军撤退而去。 这场短暂的接触,荆州军在稍微混乱之后,及时调整了过来,扬州军又及时撤退,双方都没有硬拼,损失都不大。 吕蒙撤退之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但他并没有率军率与甘宁会合,而是仍潜伏在外。 文聘被袭击之后,看到损失不大,就下令先休息片刻,随后又下令继续行军。一天之后,文聘率军赶到了江陵。又过了一天时间,王威率主力大军也来到江陵。荆州军扎营于扬州军的北面,与江陵的军队一起,把甘宁部夹成三明治了。 荆州军到位之后,休息了一天时间,王威立即率军列阵,准备攻打甘宁所率军队,以缓解江陵的情况。甘宁兵力虽少,但不愿意示弱,也出营列阵相对。战场之上,旌旗猎猎,大战即将爆发。 “进攻。”王威仗着兵力雄厚,先发动进攻,荆州军中,顿时鼓声大作,战旗飘扬。鼓声越来越急促,伴随着震天的战吼,文聘率着荆州军士兵如潮水般向前涌动,直指扬州军阵。 甘宁见状,面不改色,迅速下令扬州军的弓兵部队进入射击状态。一时间,箭矢如雨,划破长空,带着呼啸声向荆州军密集射去。 文聘看到敌军弓箭射来,迅速组织起弓箭手进行反击,双方箭雨交织,形成了一道道死亡的帷幕,战场上空回荡着箭矢碰撞与落地的声音。 另一方面,一部分荆州军士兵仍凭借着坚定的信念与勇猛的斗志,在箭雨中不断前进,逐步逼近扬州军阵。 眼看荆州军的士兵要冲到眼前,甘宁也是一声令下,弓兵停止射击,士兵做出冲杀的姿势。荆州军也停止射杀,双方的步兵终于短兵相接,大战了起来。 战场上,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大战了一个时辰,荆州军凭借着人数与士气上的优势,逐渐在战斗中占据上风。扬州军虽处劣势,却并未放弃抵抗。在甘宁的激励下,他们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与精湛的武艺,与荆州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王威在后方压阵,看到战场上的形势,微微一笑,如今荆州军已占据上风,再交战下去,必能击破敌军。 突然,荆州军的左翼产生了一些嘈杂声。过了一会儿,士兵匆匆来报:“王将军,大军左翼突然受到袭击,目前敌军未明。” 王威很快就做出应对:“把苏将军叫过来,率两千军支援左翼,务必保障左翼的安全,只要大军不乱,今日我军必破敌军。”此战王威投入了万余兵力,仍留下几千后备兵力,此时正好用上了。 袭击荆州军左翼的正是吕蒙,他和潘璋率军一直潜伏于周边,就是为了牵制荆州军的兵力,今日看到甘宁所率处于下风,不得不率军出来,攻荆州军的左翼,以缓解甘宁的压力。 此刻,吕蒙敏锐洞察战机,率扬州军突袭荆州军左翼。荆州军左翼士兵猝不及防,阵型瞬间出现松动,士兵们纷纷转头迎战,但阵脚已乱。 扬州军士兵士气高昂,利用速度优势迅速穿插,与荆州军左翼士兵展开激烈肉搏。双方兵器撞击,火花四溅。荆州军左翼虽奋力抵抗,但在扬州军的猛烈攻势下,逐渐陷入被动。 吕蒙大喜,一旦他突破了荆州军的左翼,便可打乱荆州军的阵形,使其攻势缓下来。大军交战,讲究的是一鼓作气。荆州军的攻势一旦放缓,必会后继无力。 眼看就要突破,突然一支军队从荆州军的后方往左翼杀出,攻向吕蒙,正是王威派出的由苏代率领的三千军队。 吕蒙看到敌军杀过去,只好下令调头,与苏代的军队交战起来。他心里却恼得很,真是功败垂成。 后方压阵的王威看到左翼稳了下来,心稍稍松了口气。 “报……报……”一个士兵跑过来:“将军,大军右翼也受到攻击。” “什么?”王威看向右翼方向,果然右翼也突然出现一些骚动,他忍不住大骂:“刘敬真狡猾,正面打不过,就用小股兵力攻我侧翼,牵制我大军。” 嘴上虽这么骂,但他又不得不积极应对:“传令,让张虎率三千军支援右翼,力保大军保持攻势。”这是他最后的军队了。 张虎率着三千兵赶到右翼,此时荆州军的右翼也是眼看要被攻破。他便率军迎了上去。 率军攻打荆州军右翼的是太史慈。原来,王威率军到达江陵后,刘敬便猜出王威可能很快就会发动进攻。甘宁兵力有限,他只好让太史慈率三千兵,绕过江陵,支援甘宁。 太史慈也是勇猛之将,哪管前面是谁攻来,只顾拼命厮杀。看到张虎率军赶到,他也调头率军迎上去。他身先士卒,手持长戟,穿梭于敌阵之中,其勇猛之姿,令扬州军士气大振。 张虎也不甘示弱,挥舞大刀,奋力抵挡太史慈的攻势。这么一来,扬州军仍处于攻势。 …… 双方大军在江陵城北门几里外打得你死我活,困守在江陵的蔡瑁自然也不甘寂寞。 将近两个月了,他龟缩在江陵城里,被扬州军的石头轮番攻击,即便如江陵这样的坚城,城墙也已经有了一些破损。再这么下去,江陵城迟早会被破。 得知王威率援军到达江陵后,蔡瑁就蠢蠢欲动,该是反击的时候了。江陵城北的大战开始没多久,蔡瑁就留霍峻等将领镇守江陵,他选出五千精锐步兵,自率出城,准备攻打甘宁部,与王威大军两面夹击。 哪知他率军出城,刚走了两里路左右,就有一支军队挡在他的面前。这支军队约两千兵力,排成方阵,方阵前列,士兵带甲,举枪对外,颇有一番气势。 第336章 太史慈打破僵局 蔡瑁看着这支军队,正想仗着兵力优势直接冲杀过去,可他的目光又瞟向对面士兵的头盔上,发现头盔上插着一根鸟毛。正是陈到率领的白眊军。 蔡瑁突然想起来了,一个多月以前,他攻打刘敬的营寨时,曾与这支部队碰过面,结果他近万军队,在这支军队面前铩羽而归。想到这里,他立马怂了,脑袋里想着该怎么办。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更何况,他要是退了,以后在荆州就没脸见人了。想到这里,他咬咬牙,下令:“进攻。” 荆州军一时也是锐气逼人,率先发起攻势,弓箭齐发,划破长空,直指陈到麾下的白眊兵。白眊兵训练有素,迅速举起厚重的盾牌,组成防守阵形,宛如铜墙铁壁,将箭雨一一挡下,战场上回荡着箭矢撞击盾牌的沉闷声响。 荆州军一轮箭雨未能奏效,士气不减反增,士兵们高举兵刃,发起冲锋。然而,白眊兵并未因此慌乱,他们依托盾牌形成的坚固防线,稍微后撤,又变换成进攻的阵形。 就在荆州军即将冲至近前之际,白眊兵突然齐声暴喝,长枪如林,整齐划一地向前刺出。 跑在前面的荆州军士兵纷纷倒地,阵型出现松动。这一击虽没杀几个人,但声势浩大,犹如排山倒海,后面的荆州军士兵被这阵势给吓住了,冲锋的劲头为之一滞。 陈到见状,乘胜追击,率领白眊兵步步紧逼,利用长枪与盾牌的配合,不断往前推进,压缩荆州军的空间。荆州军士兵顿时惊慌失措,下意识地往后退。 蔡瑁一看,真他妈的无语,对方只是一击,自己的军队就丧失了锐气。大军士气不可用,不可再战,他立即鸣金收兵。荆州军士兵连忙转身就跑,阵形都不能保持。 白眊兵虽是精锐,但士兵带甲,且使用的又是重兵器,这速度不快。陈到看到敌军撤了,反正追不上,他也下令停止追击。如此一来,他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 江陵城北的主战场上,文聘亲自率军攻击,甘宁大军虽处劣势,却仍苦苦坚持。吕蒙和潘璋率军攻打荆州军的左翼,为荆州军将领苏代率军所阻,双方大战一场,扬州军已占据优势,但也不能很快破敌。太史慈率军攻打荆州军的右翼,也为张虎率军所阻。 三面战场,双方打得你死我活,很快就打了一个半时辰。终于,太史慈率军破局,他身先士卒,激励着扬州军的将士,扬州军士气高昂。混战之中,荆州军镇守右翼的大将张虎战死沙场,大军迅速溃败而去。 在击溃张虎的军队后,太史慈率军乘胜追击,再攻荆州军主力军的右翼,他左突右杀,战了一刻钟时间,终于从右翼撕开一个口子,杀入荆州军阵中。 王威感觉到军中松动,松动来自右翼,他便知右翼已被敌军攻破。看来,今日已是无力破敌。犹豫了一下,他就下令鸣金收兵。 太史慈、吕蒙和甘宁看到敌军撤了,想追击以扩大战果,然而士兵久战,已是疲惫不堪,最终还是让王威率军撤退。 此战,双方打了整整一天时间。刘敬的大军以少数兵力,面对蔡瑁和王威优势兵力夹击,终是击退了荆州军。 战后,双方各自打扫战场。王威所率荆州军,战死超过两千,受伤也超过两千,已是折损两成兵力。蔡瑁所率军队战死了两三百人,损失小些。 扬州军甘宁部伤亡一千出头人,吕蒙部伤亡三百出头,太史慈杀得猛,伤亡达到五百人,陈到所率领的白眊兵几乎没有损失。扬州军的伤亡要比荆州军小,但对于刘敬而言,这可是个大损失。 吕蒙部与甘宁部会合,太史慈部驻军于荆州军大营的西侧,继续牵制王威的兵力。陈到所率白眊兵退回江陵南,与刘敬会合。 这场大战过于激烈,将士们也是万分疲惫,双方都下意识地采取了守势,只要对方不攻,自己也不攻。结果,谁都没有再发动进攻,双方停止了七八天时间。一时停战,实际上是双方都在酝酿更大的战事,以击溃对方。 荆州军稍微恢复之后,文聘又率军而出,攻打甘宁部,好在这次进攻不过是尝试性的进攻,力度并不大,蔡瑁也没有伺机出城夹击,甘宁部应对得游刃有余。 甘宁也曾主动发动攻击,刘敬也出兵攻打江陵。双方互有攻守,打打停停,又慢慢地对峙起来。 大概过了二十天时间,诸葛亮来找刘敬。 “州牧,如今看似战事胶着,但战场形势已开始向我军倾斜。” “此话何解?” “一则我军以霹雳车攻江陵,已有一个多月,江陵城日益显得破败,再这么攻下去,我料用不了一个月,江陵城的城墙必会坍塌,破城在即。” “二则我还有一破局之策。” “原来你有妙计,那快快说来。” “敌军王威部驻扎于甘将军部的东北面,原来甘将军部的粮草由沙羡运输到州陵,又从州陵走陆路到江陵,但王威来了之后,这粮道就不能走了,否则容易被王威部断粮,后来州牧改了运粮的通道,从沙羡走水路到江陵,绕到江陵城的西面,再到甘将军的营寨。” “其中太史将军的军队驻扎于敌军的西面,监视敌军的动静,实际上已为甘将军拱卫了粮道。不过,王威和文聘并未平庸之人,时间长了,必会发现我军粮道有变,而太史慈将军兵力孱弱,若敌军大军出兵,袭击粮道,仍会给我军带来不小的压力,还请州牧谨慎行事。” 刘敬点了点头:“嗯,我亦注意到这点,但兴霸大军的位置不好,东面不能运粮,只能从西面运粮。” 原来,刘敬指望甘宁能在陆上击败荆州军。如今他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敌军,敌军两个将领,王威小心谨慎,文聘骁勇善战,加上荆州军兵力占优,使得甘宁部不能获胜。那么,甘宁部所处的位置就充满危险。 第337章 敌军的粮道 不过,刘敬也不能调走甘宁所率大军,否则王威与蔡瑁就可以从容会合,对他更不利。可以说,甘宁所率军队只要不吃败仗,就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大军总是要补充粮草的,甘将军率部于此,这粮草不运也得运,既然敌军会打这个主意,我军不妨将计就计,引诱敌军劫粮,一举破之,有了一次教训之后,敌军就不会再轻易打我们粮道的主意,这粮道自然安全。” 刘敬想了想,就叫来一个亲兵,让亲兵传达命令,派人给甘宁和太史慈送个消息,告诉他们敌军有劫粮的可能。不过,他并没有把诸葛亮说的诱敌劫粮的计策告诉甘宁,具体怎么防范,他也没有给出意见。因为甘宁是主将,具体事宜仍需甘宁自己去解决。 “实际上,敌军的粮道也有问题,这正是我军破局之处。”诸葛亮接着说:“州牧请看,江陵在襄阳的东南面,王威大军从襄阳出发,走了陆路,若他走要走最近的道路,在到编县后就应该南下,此道路平坦而通畅。” “然而,王威在到达编县后,又率军先去东南方向的华容,然后从华容南下到江陵,江陵形势危急,王威却绕道华容,这是为何?” 诸葛亮提出这一问题,倒是引起刘敬的疑惑:“孔明这问题问得有理,想必你心中已有了答案。” “想必是为了拱卫粮道。” “粮道?” “正是,华容有条河叫南襄水,该河从汉水进入流经华容,又经州陵,进入长江,该江两岸宽度不大,估计四五十丈,与汉水相比,就小了很多。所以刘表的水军和黄祖的水军根本就不会进入该河,且其在州陵段有几条支流,水域负杂。不过,这河虽小,不足以供水军进入,但可以用来押运粮草。” 刘敬明白了过来:“你是说,王威、文聘大军虽是走陆路,但粮草还是通过水路来运的。”他倒也理解,陆路押运粮草,要比水路复杂很多,要花更多时间和耗费更多人力物力。所以,押运粮草,能走水路就绝不走陆路。 “正是,走的应该就是这条南襄水,王威大军走华容,想必是先安排粮草事宜,保证粮道通畅,再率军南下江陵。” “只是,这王威行事谨慎,南襄既然通长江,他不担心被我军抄他粮道?” “或许他是心存侥幸吧?刚才我已说过,南襄水河道较小,并不适合大军进入,黄祖也不会进入,且不是南郡本地人,亦不会想起此河,州牧从沙羡渡江走陆路进军江陵,不也没走这条水路吗?” 诸葛亮用了或许两个字,也表明他对此事有些疑虑。他的话也透露了一种情况,荆州依靠长江,长江各大小支流数不胜数,水域极为复杂。刘敬心里却有点怪甘宁没有先把路探好,甘宁驻守沙羡一年时间,不管水域多复杂,他都应该把周边的水路探清楚。 然而,诸葛亮很快就提出了另外一个可能性,正好解释了这个问题:“可能还有一种情况,那便是南襄水有桥,导致船只无法进入,刘表把华容方向的桥都拆了,使用水路得以通行,以便押运粮草。既然如此,我们也可以把南襄水在州陵方向的桥全都拆了,抽调一些小一点的船只,押运一些士兵到华容一带,袭击敌军粮道。” 这时代虽已经有了拱桥结构,但并不普及,由于技术所限,拱桥一般只能建长度二三十丈的。这南襄水宽度已有四五十丈,表明江上可能不会有拱桥,多半都是木桥,一旦建了桥,船只自然就不能通行了。 刘敬也明白这个道理:“孔明说得倒是有些道理,看来,我需派一些斥候云查探一番。如若真是刘表拆了桥,我们倒也不用也拆桥,只需派一支几百人的军队,潜入到华容,在刘表的押粮船只到达时,士兵可在岸上以弓箭射击,便可破其辎重队。” “州牧说的是。” 南襄水宽度只有估计四五十丈,换成步数的话,大概七八十步,在弓箭的射程之内。所以,对于刘敬而言,直接派小军队在岸上用弓箭突突就行了,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因为,押送粮草的船只并非战船,没有防御弓箭的能力。 …… 江陵南门城下,在霹雳车投石数日之后,刘敬再次发动攻城。今日负责主动的将军是陈武。 陈武率扬州军精锐,列阵于江陵城下,先是以弓箭射击,万箭齐发,嗖嗖破空之声不绝于耳,瞬间压制了城头上荆州军的箭雨。扬州军士气高昂,士兵推着冲车在前,轰然撞向城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地动山摇,城门吱嘎作响,摇摇欲坠,仿佛随时将破。 自从王威援军到了之后,镇守江陵南门的是霍峻,霍峻依旧镇定,他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双方激战正酣,扬州军攻势虽猛,却难撼荆州军之坚韧。城门虽危,却在荆州军将士们的殊死抵抗下,仍是屹立不倒。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震天,胜负一时难料,战况胶着,令人屏息。 …… 此刻,一支约两千人的军队押运粮草在江陵城西面十几里远的地方往北而上。这支押运粮草的军队正是扬州军的辎重队,所押的粮草主要供给甘宁部,负责的将领叫袁雄。袁雄原本是孙策的部下,孙策败亡之后,他就跟着投了刘敬。 不过,他在军中地位一般,此战他并没有上战场冲杀的机会,而是只负责运送粮草。他有自知之明,以自己的才能,恐怕很难在短期内出头。但作为降将,他有机会负责押粮,实际上已经比大多数降将的待遇还要好。如果此次他把押粮的事情做好,下次就可能会有上阵杀敌的机会。 突然,前面响起一阵嘈杂声,袁雄细细倾听,似乎是……脚步声。他脸色大变:“注意……戒备……有敌袭。” 第338章 粮草被劫 前面的士兵们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他们将装粮的板车横放于路上,以车作为掩体,手持弓箭,做出戒备的姿势,后面的士兵反应稍慢。 一阵冲杀声响起,一支军队由远及近,往这边杀来,来的正是文聘率领的荆州军。原来,正如诸葛亮所料,文聘注意到了扬州军的粮草问题,甘宁部是从沙羡渡过长江而来,其粮道自然也是从江陵东面的州陵运过来。王威和文聘大军到达荆州后,甘宁部再这么运粮,风险就大了许多,唯有改道。 文聘打探了一番,便判断出扬州军多半会从江陵西面绕过江陵,押运粮草。他找上王威,两人合计了一番。文聘率军三千,利用他对江陵附近地形的熟悉,成功地躲过了太史慈和甘宁的耳目,打算突袭扬州军的粮队。 诸葛亮虽想到了这点,刘敬也派人嘱咐甘宁注意保护粮道,但终究是晚了一步。 此刻,文聘率军冲杀而来,袁雄让士卒以板车为盾,构筑临时防线,又一声令下:“放箭!”弓箭射出,正迎上荆州军士兵的冲杀,一时间,跑在前面的荆州军士兵纷纷倒地,攻势受阻。 然文聘乃智勇双全之将,见状迅速调整战术,令旗一挥,荆州军分兵两翼,绕到扬州军的两侧,将扬州军包抄了起来,两面夹击,很快就冲破了扬州军的防线,双方短兵相接。扬州军失去屏障,抵挡不住,士气大挫。 袁雄所率的是辎重队,军中只有少量正规士兵,其余均是新兵或民夫。一旦短兵相接,新兵或民夫罕见战场上厮杀的场面,害怕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往后跑。仅不到一刻钟时间,扬州军已是开始混乱,袁雄虽然拼命厮杀,但改变不了扬州军溃败的局面。 文聘勇猛无敌,看到扬州军在袁雄的带领下,仍进行着微弱的抵抗,他趁乱几个箭步,从后面靠近袁雄。袁雄没能及时察觉,文聘手起刀落,将袁雄斩杀。 主将一死,扬州军剩下的士兵也跟溃散而去。文聘没有率军追击,他也不在乎多杀几个人,反倒是想把眼前的粮草押回去才是最重要的。此战获胜,虽不至于使敌军受到重挫,但至少让敌军士兵大跌,对己方大为有利。 “将士们,赶紧打扫战场,把粮草押回去。”看着一车车的粮草和其他辎重,文聘开怀大笑。这里目测至少有上千石粮食,还有其他辎重,如衣物、器械等。 过了大概两刻钟时间,战场还没收拾完,突然一个士兵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报将军,大事不妙了,一支大军正在往这边方向过来,兵力约三千多人。” “什么?大军?是敌军吗?”文聘脸色微微一变,自己的士兵刚打了胜仗,已有些疲倦,又要照顾这些辎重,没办法与敌军交战。 “是,我军斥候是在五里路远的地方发现的,想必用不了半个时间,就会到达这里,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文聘气得直跳脚,要是平时,他要么战要么跑,现在是战不能战,跑嘛?这么多粮草在眼前,又拉不走,谁舍得?他的心在滴血呀。 不过,文聘素有大将之风,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咬了咬牙,下了命令:“把这些粮草,都……放把火,都烧了吧!” 很快,士兵们放板车推到一起,放了把火,看到火势越来越大,文聘这才打了个手势:“撤退吧!”荆州军往西撤退而去,准备绕道回去。 话说扬州军率军而来的是朱然。甘宁收到刘敬的消息后,得知敌军有可能会打他粮草的主意,便立即让朱然率三千军队去接应。朱然大老远看到一两里处浓烟滚滚,还觉得挺奇怪的,但越来越靠近后,他才意识到粮草可能被劫了,心里紧张了起来。 终于来到了双方刚才交战之处,验证了朱然的想法,果然是自己的粮草被烧了,他连忙让士兵尝试去挽救,但遗憾的是,只救出了一两百石,大多数粮草都已化为灰烬。在粮草被燃烧的不远处,还有一堆火,是在焚烧尸体。文聘没时间挖坑掩埋,只好把尸体也烧了。 敌军也不知去向,朱然没有办法,只好决定先回营。回到大营,甘宁得知粮草被劫,气得暴跳如雷,立即率军而出,准备攻打王威。 王威看到敌军率军列阵,他也不愿意示弱,同样率军出来,列阵相对。 战鼓擂响,甘宁身先士卒,率扬州军如猛虎下山一般,直扑荆州军阵。双方步兵短兵相接,瞬间陷入激烈厮杀。甘宁武艺超群,刀光如电,所过之处,荆州军纷纷倒下,血染战袍,无人能挡其锋。 甘宁用武勇开路,激励士兵冲杀。荆州军中,文聘劫粮未回,王威小心谨慎,采取守势。 在甘宁率军冲杀之下,荆州军初时阵脚大乱,王威迅速稳定军心,指挥若定。荆州军兵力占优,逐渐稳住阵脚,开始以人海战术围困甘宁部。双方士兵在战场上激烈交锋,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浓厚的血腥味。 另一边,太史慈看到甘宁主动开打,心里恼火起来,这甘宁兵力弱势,却跑去主动开打,真是不知死活。只是,甘宁这一打,他也不能袖手旁观。他心中暗自吐槽:这甘宁真是的,打就打呗,把我也调动了。 于是,太史慈也率军而出,攻打荆州军的右翼。他也是悍勇之辈,上了战场只管往前冲,荆州军的右翼出现松动。 王威很快就察觉到右翼有异样,连忙让苏代率军支援右翼,这才慢慢地又稳住了阵脚。双方这场大战,也算是势均力敌了。 话说江陵城里面的蔡瑁也不安起来,他得知城北发生大战,有心出兵,却又担心无法突破敌军的防线。他曾两次被陈到所率的白眊兵所阻,心里受到了打击,一时犹豫不决。 第339章 酝酿更大的战事 双方大战了一个时辰,战场上仍是处于胶着状态。甘宁因气愤而攻,冲了一阵,心里慢慢冷静了下来。如今他久攻不下,攻势难以维持,又担心背后江陵城出兵,略想了一下,他便下令退兵。 扬州军迅速退去,王威本就采取守势,看到甘宁撤了,他也不敢追击。太史慈一得知甘宁后撤,他也连忙后撤。 大战战罢,双方各有损失。直到次日,文聘率军绕了个大圈,回到荆州军营寨,王威才知道劫粮成功,他心中大喜。 “好,难怪昨日敌军会骤然发动进攻,原来是粮草被劫了,想必敌军是想趁士气尚在时,发动进攻,以掩盖粮草被劫后所带来的影响。哈哈哈哈!” “不过,敌军的粮草是从江陵港那边运过来的,运到江陵北门,就算是绕道,也不到百里路程,这次粮草被劫,敌军多半仍会再运粮草。” “那我军就再劫敌军粮草。” “将军,成功了一次,敌军必会有所防范,哪还会那么容易成功?以我看,敌军若再运粮草到甘宁军中,仍需要三四天时间,不如我军派一支军队,游弋于江陵城西,做出随时劫粮的姿势,可使敌军心有忌惮,不敢草率运粮,如此可拖延敌军两三天时间。” “甘宁大军长久驻扎于城北,粮草断绝,必会士气大落,我军只需要在其大军下一批粮运到时将其击败,必能解江陵之围,甚至还能击消灭敬大军。” 王威略微思考,就点了点头,同意了文聘的打法:“文将军,不如你率三千军,带足十天粮食,游弋在外,我再联系江陵蔡将军,让其率军出城,攻打甘宁,务必在三五天内攻破甘宁,破敌就在眼前了。” …… 江陵城南,扬州军大营。 刘敬很快就知道了粮草被劫的消息,也是气极。粮草本来是个大问题,他却疏忽了,注意到时又已是太晚。 刘敬又把诸葛亮叫过来,一起商议一番。 “今我军粮草被敌军所劫,兴霸大军很快就会缺粮,我们不得不再送一批粮草过去。我欲让陈子烈率两千军队,再加上两千辎重兵,一起运输粮食过去,务必把粮草送到兴霸军中。” “但此次敌军劫粮成功,相信他们必会有所动作,以我看,王威多半会趁兴霸大军缺粮之时,攻打兴霸大军,我不得不防呀。” “我亦以为会如此。” “兴霸大军兵力较弱,缺粮而士气不振,敌军又趁机来攻,虽有子义大军在旁,但仍是难以坚守,我已让陈子烈再率军押粮,又不得不出兵支援兴霸,这一仗恐怕不容易。”刘敬感受到了压力。 “甘将军乃悍勇之将,必有办法振奋士气。王威大军若攻甘将军,有太史将军在旁,骚扰其侧翼,也能坚守,就怕蔡瑁会从江陵城出来,夹击甘将军,届时甘将军顾首就顾不了尾了。” “唉,我只好让陈叔至率白眊军挡住蔡瑁。”刘敬叹了口气,他这里原本有一万出头军队,已派出太史慈,又打算让陈武率军运粮,再让陈到支援甘宁,自己这里就只剩下三千多兵力了。 “州牧不如让白眊军对付王威,让甘将军分出一部分兵力,对付蔡瑁。” “这……” “蔡瑁大军困守江陵已久,锐气已失,稍遇挫折,便会败北,以白眊兵对付蔡瑁,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王威的攻势必很猛,若甘将军大军气泄,恐怕会一败涂地,唯有以白眊军之精锐,来挡王威的兵锋,方能稳住阵脚。” “相较之下,甘将军所率之兵,虽受粮草之忧,士气稍降,但若与蔡瑁大军相比,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必能胜之。只要能坚持住,陈将军粮草送到,王威久攻不下,必会气泄,届时形势逆转。” “嗯,有道理,王威若攻打兴霸,想必会明天就会开始,我即刻让陈叔至出兵,争取傍晚赶到江陵城北,如此可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 一夜过去,江陵城北,战场之上,已经有了一股肃杀之气,预示着一场猛烈的战事即将展开。 王威将大军兵分两路,让苏代率领四千大军,攻打太史慈,他自率大军兵八千,攻打甘宁的营寨。 甘宁也是兵两路,他让吕蒙、潘璋率三千兵力,护住营寨的南面,防范江陵城蔡瑁出兵,自率余下的四千兵力固守营寨。陈到率两千兵力,拱卫在营寨的西面,助甘宁坚守营寨。 扬州军已是准备就绪,王威率军逼近扬州军营寨,随着他一声令下。 荆州军如潮水般冲向扬州军营寨。甘宁见状,令士兵依托营寨坚固栅栏,以为掩体,拉弓上弦,严阵以待。 随着他一声令下,箭如雨下,密集而凌厉,荆州军伤亡惨重。王威眉头紧锁,迅速应变,令士卒举起厚重的盾牌阵,既挡箭矢,又稳步向前。箭雨虽猛,却难破这铜墙铁壁。 荆州军步步为营,终于突破箭雨防线,杀入营寨之内。然而,营中暗藏玄机,遍地鹿角,阻断了荆州军前进的道路。荆州军虽勇,却在鹿角丛中步履维艰,难以形成有效攻势,攻势戛然而止。 …… 另一边,一支荆州军攻打了营寨西侧的白眊军。面对敌军的猛烈攻势,白眊兵毫不畏惧,迅速列成严密的枪阵,长枪如林,寒光闪闪。 随着陈到一声令下,白眊兵齐心协力,长枪同时向前刺出,动作整齐划一,犹如万箭齐发,威力惊人。荆州军冲在最前的士兵瞬间被这股强大的冲击力所震慑,纷纷倒地不起,血花飞溅。 然而,荆州军毕竟人数众多,后续部队不断涌上,企图冲破白眊兵的枪阵。但白眊兵训练有素,枪阵密不透风,无论荆州军如何冲击,都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 双方陷入僵持,战场上杀声震天,兵器碰撞声此起彼伏。荆州军始终无法突破白眊兵的防线。 苏代也在率军攻打太史慈的营寨,太史慈采取了守势,战况异常激烈。荆州军兵力占优,却没有攻破太史慈部的营寨。 …… 第340章 五大战场 话说蔡瑁依约,率军从江陵城出来,向甘宁的营寨方向进军。江陵城距离甘宁的营寨有约三四里路,出了城后,蔡瑁小心谨慎,害怕碰上那支让他闻风丧胆的白眊兵。 好在一路顺利,他率军很快就来到了甘宁营寨的南面。敌军营寨就在前面三四百步的坡上。 蔡瑁本率军悄然靠近,骤然发动进攻。突然,前面的士兵似乎踩到了什么,直接陷了下去。 “有敌袭!有敌袭!” “不好,是陷阱!”一些士兵叫了起来。 这时,前面六七十步的距离,出现了一排扬州军弓兵,率军的正是吕蒙和潘璋。 吕蒙打了个手势:“放箭!”已经做好准备的扬州军弓兵射出手中的箭,射出荆州军,荆州军一时死伤不少,士兵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几十步,才慢慢地停了下来。 吕蒙和潘璋率军居高临下,构筑了一道防线。蔡瑁不知敌情,不敢硬冲,只是下令士兵戒备,做出准备冲杀的姿势。 此刻,远处隐隐传来了其他战场上的冲杀声,让蔡瑁感到了压力。他咬了咬牙,一声令下:“擂鼓进攻!” 荆州军发动了进攻,扬州军早已严阵以待,又是一轮弓箭射来,阻止了荆州军的进攻,随后,士兵又投下滚木,滚木从高处落下,打乱了荆州军冲杀的阵形,荆州军士兵又连忙往后跑。 蔡瑁一看,心中暗自感叹,他所率的军队连连战败,已是难以再战。他又连续几次尝试攻上去,终是以失败告终。 …… 江陵城南。 刘敬也让周泰率军攻打城头,他手里只剩下三千兵力,想破城而入,已是不可能,但他攻破的目的是牵制敌军的兵力,震慑蔡瑁。在霍峻的坚守之下,周泰并不能攻入城中。 直到傍晚,刘敬攻城不下,就下令鸣金收兵。蔡瑁无法突破吕蒙和潘璋的防线,也只好退兵。苏代攻太史慈的营寨未果,无奈撤退。王威率军攻打甘宁营寨,虽突破了第一道防线,但后续无进展,攻打白眊兵的军队也无法突破白眊兵的防线,最后,王威只能撤了兵。 这一天,双方竟在江陵周边开辟了五个战场。江陵城从南到北,到处开战,喊杀声震天。 连续三天时间,双方战事不断,打得你死我活。荆州军主攻,扬州军坚守,战事呈胶着状态。 …… 荆州江夏郡却月城。 黄射病倒了,已是奄奄一息,黄祖来到床前,查看儿子的情况,顿时心如刀割。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死了,他就断了后。 看到儿子病情无好转,他脸露出忧郁的神色,走了出来。 诸葛瑾上前几步:“太守,黄将军病情如何?”他一直以将军来称呼黄射。 黄祖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了起来:“犬子之病,情况不容乐观,找了医者来看,说是伤寒,但却是不能医治。” “太守,可以将黄将军送往南昌,扬州牧在南昌建一医学院,由南阳名医张机所掌,还有一名医,叫吉平,亦是医术高超。这张神医对伤寒颇有研究,据说他在写本书,叫《伤寒杂病论》,专门研究伤寒之症。若是此名医,必能治好黄将军。” “送去南昌去?”黄祖微微一愣,把儿子送去南昌,总有一种给刘敬当人质的感觉,所以他犹豫了一下。 诸葛瑾不知道他的想法,又继续说:“扬州牧手下一大将,黄忠黄汉升,此人之子长年卧病在床,请了无数医者,都不能治好,得张神机一看,一番医治,竟好了大半,又疗养了一年时间,痊愈了过来,世人皆称奇。” 黄祖也知诸葛瑾是好心,知道自己误会了,便说了一句:“只是路上颠簸,不知是否合适?” “从却月城到南昌顺流,不过一两天时间便可到达,应该无碍。” “好吧!那就有劳子瑜一番。” “太守放心,以张神医的医术,必能治好黄将军的病。”诸葛瑾就去安排相关事宜。 …… 长江之上,苏飞率着一万水军进入汉水,往襄阳方向而去。他率水军隔三差五地进入汉水,自然是为了牵制襄阳的水军,这招效果奇佳。 江夏水军一来,驻守樊城的刘磐不得不率军迎上去,以防江夏水军深入汉水水域。刘表曾严令他,让他不要主动开战。然而,刘磐也是血气方刚之人,那苏飞有事没事就率大军来汉水溜达,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心里很是恼火。 这天,苏飞如往常一样,率江夏水军进入汉人。刘磐得知后,也率水军顺流而下,准备挡住江夏水军。苏飞得到斥候的消息,荆州水军正顺流下来,他也不敢再继续深入,连忙让船只调头,回江夏去。 江夏水军往东而去,荆州水军紧随其后,苏飞也不在意,这又不是第一次了。等江夏水军将近长江,荆州水军自然会停止尾随。 这时,一名亲兵走过来:“将军,敌军水军仍跟在后面,似乎并没有调头回去。” “仍跟在后面?可用不了多久就要到长江了?刘磐想干嘛?”苏飞想了想:“继续监视!”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荆州水军仍尾随,苏飞才感到有些不对:“莫非刘磐真想开战?大军戒备,立即调头,准备迎战。” 战船都是大型船只,江夏水军百来艘船,调头也是费劲得很。刚刚调完头,荆州水军顺流而下,来到了江夏水军前面。刘磐不再犹豫,一声令下:“进攻!”战船上,战鼓擂起,荆州军顺水顺势,朝江夏水军杀了过来。 荆州水军驾驭着庞大的斗舰与灵活的艨艟,顺流疾驰,气势如虹。靠近江夏水军时,荆州水军箭矢齐发,一时间江面箭影纷飞。一些战船以锐利的撞角冲向敌军战船,企图将敌军战船撞毁。 江夏水军仓促应战,船只虽多却显杂乱无章。面对荆州水军的猛烈攻势,他们奋力抵抗,但箭雨如织,一时难以抵挡。 第341章 断敌军粮道 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一些荆州水军士兵伺机跳上敌船,展开激烈的登船作战。他们手持利刃,与江夏水军士兵近身搏杀,刀光剑影中,鲜血四溅。 江面上,船只相互碰撞,火光冲天,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震撼人心。随着战斗的深入,荆州水军逐渐占据上风。 苏飞看见战不利,连忙下令鸣金收兵,边战边退,一些战船慢慢地撤出战场。刘磐也没有继续追击,而是巩固现有成果。就这样,苏飞率着残兵败将,顺流而下。 等回到江夏时,他清点了一下损失,发现自己折损了二十多艘战船,兵力损失两成左右,也是一场大败了。 黄祖得知苏飞战败,大发雷霆,把苏飞骂了一遍。随后,他再也不敢让苏飞再去挑衅荆州水军,只留在却月城,固守水寨。 …… 荆州江夏郡沙羡。 一个小将带着一千兵力,从沙羡出发,渡过长江,到达对岸的州陵。此人名叫全琮,吴郡钱唐人,原曾在孙策手下效力,后投了刘敬,在甘宁手下听用。因其年纪尚轻,在军中官职也不高,此战爆发后,他被留在沙羡,保障粮道周全。此时,他接受了另外一个任务,便是沿南襄水进入华容,袭击荆州军的粮道。 通过一番查探,斥侯终于回报,荆州军果然是通过水路押运粮草。果然如诸葛亮所料,路线正是从襄阳沿长江进入南襄水,到达华容。王威下令把华容境内的横跨南襄水的桥都拆了,供船只通行。 得知这个消息后,刘敬大喜,劫荆州军粮道是必须的。然而,他考虑到,如果派在攻江陵的军队执行这个任务,容易被荆州军察觉,且他无兵可派。一番考虑之后,他决定从沙羡出兵,这任务就落到了驻守沙羡的全琮身上。 沙羡原本仍有两千正规军留守后方,全琮率一半的军队出来。长江上,江陵的水军已经被刘敬消灭了,襄阳的水军又被黄祖阻隔,对于全琮率军渡江的举动,荆州军毫无察觉。 全琮率军进入州陵后,沿着南襄水行军,三天后就来到了华容境内。他先让大军藏身于隐秘之处,又派出斥侯查探消息。很快,斥侯就回来汇报,说是找到了敌军粮队停靠之处。 王威所率大军最初有两万兵力,每个月消耗的粮食包括损耗在内,至少有上万石粮。运输这些粮草起码得动用数千人和三四百艘船只。这么大的动静,必然会留下痕迹。 不过,这粮草多半是定期运送的,全琮又让斥侯接着查探,一方面查探荆州军辎重队下一批粮什么时候运来,另一方面,他需要找个合适的地方,伏击荆州军的粮队。 伏击的地点很快就找到了,南襄水的两岸没有山脉,地势平坦,只有一些山林,也适合藏身。斥侯还打探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十天前,荆州军的辎重队已经来过一次了。如果荆州军辎重队半个月才送一次粮,那他需要再等五六天时间,如果是一个月才送一次,那他有得等了。 不好,全琮的运气不错。三天后,在前方查探的斥侯回传消息,荆州军的辎重队来了,船只数百,正在十几里之外,顺流而下,很快就会到达。全琮立即下令士兵进入事先约定的伏击地点,只等荆州军辎重的到来。 南襄水江面上,荆州军的辎重队,满载着军用物资,浩浩荡荡地顺流而下,船只之间旗帜飘扬,看似平静中暗藏行军的威严。 两岸山林间,扬州军士兵早已悄无声息地潜伏,他们将头低下来,借山林遮挡身体,只待最佳时机的到来。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每一片树叶的颤动都似乎预示着即将爆发的战斗。 很快,荆州军辎重队的船只来到了扬州军设伏的地方。随着一声低沉的号角,全琮果断下令:“进攻!”。 瞬间,士兵们从两岸山林中跑了出来,迅速冲向岸边,拉满弓箭。他们动作敏捷,训练有素。 船上的荆州军士兵看到了,大喊:“敌袭!敌袭!”他们也赶紧拿着武器对着岸边。 全琮又是一声令下:“放箭!”箭雨如同密集的乌云,从两岸倾泻而出,划破长空,直扑荆州军的船只。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的轨迹,发出尖锐的破空声,让人不寒而栗。 南襄水不过四五十丈宽度,扬州军又是从两岸射击,河中的荆州军船只被完全覆盖于射程之内。 荆州军的船只是押运物资所用,特点是大而宽敞,能放更多物资,但没有足够的防御力。船上连躲弓箭的掩体都没有。荆州军被射了个正着,士兵纷纷中箭倒下,有的还落入水中。此刻,惨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甲板,也染红了南襄江的水面。 一些士兵也以弓箭反击,但匆忙之间,缺乏组织,力度太小,零星的还击没有给扬州军带来麻烦。一些士兵为了求生,不顾一切地跳入冰冷的水中,向下游游去。 战斗异常激烈而短暂,半个时辰后,扬州军凭借精准的伏击和强大的火力,迅速击溃了荆州军的辎重队,船只上的荆州军士兵已是寥寥无几。 战罢,全琮点燃火把,让士兵取出事先准备好的火箭,用火把的火点燃火箭后,将火箭射到船上。一刻钟时间后,南襄水上的荆州军几百艘船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浓烟飘散到空中。 全琮把事情办好,立即率军离去,准备回沙羡。 …… 荆州南郡江陵城城西。 这场江陵攻防战打了两个多月,似乎时间不算长,但期间双方交战频繁。如此高密度的交战,也使双方大军极度疲惫。 此时,陈武押运着粮草,绕道而行,往城北而去。负责牵制陈武的文聘一直在寻找再次袭击扬州军粮队的机会,却不可得,眼看陈武要把粮送到,他终于忍不住出手。 第342章 荆州军内部的慌乱 一个山坡之上,荆州军将士在文聘的率领下,潜伏在山坡后,他们的目标是陈武所率的扬州军粮队。 山坡下,陈武率粮队而来,越靠近终点,他就越谨慎。此刻,他警惕地看到前面的坡,这坡虽不高,但若他所率的粮队走到中间,敌军就从上面杀下来,自己也是难以应对。 “停。”陈武打了个手势,喊了停:“快,快派几个人上去看一下是否安全。” “可将军,斥候半个时辰就已经看到了。” “半个时辰前安全不代表现在也安全,派人再看一遍。” 士兵无奈,只好传令下去。 在坡上的文聘看到敌军的粮队停了,心里郁闷得很,看来敌军已经发现了。一路上,敌军将领就是这么谨慎,使得他找不到机会伏击。如果再错过,后面大概是没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文聘不再犹豫,下令进攻。随着一声低沉的号令,荆州军如潮水般从坡下冲下来。 陈武看到了,倒也沉着冷静:“戒备。” 荆州军居高临下,先是一波箭雨如暴雨般倾泻而下,企图以强大的火力优势打乱扬州军的阵脚。 陈武并非等闲之辈,他早已料到此行凶险,做了周密的部署。他迅速下令:“放下板车,盾兵结阵。” 军中的盾兵迅速跑到粮队前面,拿着盾牌,在粮队前结成盾阵,挡住了荆州军的弓箭。 “弓兵准备……放箭。”陈武又是一声令下,扬州军的弓兵从盾阵两侧杀出,嗖嗖射出弓箭,荆州军开始有了伤亡。 箭矢在空中交织成网,双方陷入了激烈的箭战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扬州军凭借着更为默契的配合和精准的箭术,逐渐扭转了战局。 文聘见形势不妙,知道敌军已有准备,勉强短兵相接,恐怕会对己不利。他犹豫了一下,终是下令全军撤退,放弃了对粮队的攻击。荆州军迅速退去。 …… 荆州南郡江陵城城北。 转眼间,王威率军攻打甘宁部已有六天时间,他曾两次攻入扬州军的营寨,但终是功亏一篑,没能拿下。蔡瑁也曾两次出城助阵,都为吕蒙和潘璋所阻,一点办法也没有。另外,刘敬也几乎天天强攻江陵城,给荆州军施加压力。 双方打得你死我活,仍是平分秋色的局面。这天王威刚刚大战回来,还没顾得上喝口水喘口气,便接到华容传来的消息,粮草辎重在华容被敌军劫了。 这消息太过震惊,他一下子瘫坐到地上,抚着胸口,喘着粗气。从襄阳运粮到此,水路只需一天时间,就能把粮草送到华容,再走陆路三天可送到江陵,全程不过四天时间。要是走陆路,五六百里路,至少得半个月。 水路上辎重队被劫,表明水路不再安全,只能走陆路。就算从襄阳再运一批粮过来,那起码也得十几二十天时间。而他军中粮草只剩下不到十天了。更关键的是,辎重队被劫一事一旦传开,必会军心大乱。 此刻,王威万分沮丧,似乎预示到自己将会战败一样。两刻钟之后,他才慢慢地缓过劲来。这时,文聘走了进来。 “将军,出了什么事?” 王威一脸愁容:“你回来了?劫到敌军粮草了吗?”要是劫到了,也好补充一下自己军中的粮草。 文聘摇了摇头:“没有。” 王威心中失望,叹了口气:“唉!大事不妙了,华容那边刚刚传来消息,我军粮草在南襄水上被劫了。” “什么?”文聘冷不防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呆若木鸡,自己整天处心积虑地劫别人的粮草都没成功,结果自己的粮草反而被劫了。 “敌军是如何知道我军粮草通过南襄水运到华容?莫非有细作?” “我亦不知,但如今军中粮草只有不足十天,此事恐怕瞒不住,一旦传开,必会军心涣散,届时我军恐怕……恐怕……”王威不敢想象后果会怎么样。 文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一起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差不多两刻钟时间。 “以将军看,当前形势,我军还能在粮尽前击败敌军?”文聘突然问道。 王威看了看他,摇了摇头:“那甘宁乃骁勇之辈,我攻其数日不能破之,久攻不胜,气势已是衰败,今粮草被劫,多半几日后会传遍军中,届时士气不可用,就……就更不能胜了,除非……能隐瞒住粮草被劫一事,鼓舞士气,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粮草是刘敬所劫,我们都得到消息了,刘敬又岂会不知?想必他会第一时间想办法将此消息散播到我军中。” “那他又怎么传?我们得想办法阻止!”王威话音刚落,苏代连招呼都不打,匆匆闯了进来:“将军……将军……” “什么事?慌什么?”王威故作镇定,不想让苏代看出什么。 “听说粮草被劫了?可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王威大惊,他收到消息后,就第一时间禁止外传了,军中除了文聘和来传令的士兵外,应该没人知道才对。 “这么说,粮草被劫是真的?”苏代又不傻,看王威的表情就知道了。 “快说,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事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刚才有几个石头掉入营寨外旁附近,每个石头上绑着一打纸,上面写明我军粮草被劫之事,士兵不识字,就捡了回来,但军中一些将领是识字的,便知我军粮草被劫,如今恐怕已传遍军中了。”苏代边说边递上一张纸来。 王威接着一看,纸上写明粮草被劫的时间、地点和数量、船只数量、形状等信息,他是主将,一看就知道这是真的。 “刘敬实是狡猾,他已经想到我们前面了。”文聘苦笑一声:“那石头多半是用霹雳车投的,据闻霹雳车投石射程可达两三百步,想必他们是把霹雳车运到营寨附近,借投石把这些东西投过来,士兵要是不拿进营寨,那就什么事都没有,偏偏士兵好奇,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就拿了进来。如今此消息在军中已经传开,我们……还是晚了。” 第343章 攻占江陵,霍峻投降 苏代经过一阵惊慌之后,慢慢冷静了下来:“将军,我们……还是撤兵吧!” “撤兵?”王威眼睛一挑:“若是撤兵没事,我早撤了。这兵一撤,江陵必丢,回襄阳后,州牧活扒了我们几个的皮。” “可若是不撤,我大军恐怕会全军覆没呀,我等亦性命难保!”苏代首先考虑的自然是自己的性命,至于回去会怎么样,到时再说。 “将军。”文聘想了想,也说:“粮草被劫,已传遍军中,虽我们能暂时压制消息,但恐怕也无力攻破敌军。我们所剩之粮,仍能撑到襄阳,我大军两万征战至今,战力仍有万余,撤了兵,这些士兵也能保全。” “若是不撤,只怕到时粮尽,大军全军覆没,我等更是难辞其咎。刘敬占据江陵后,多半会乘胜追击,压迫襄阳,撤兵以保存实力,对州牧也是大大有利。” 文聘也不是没有考量,撤退襄阳,王威是主责,他是次责。届时刘表怎么对他们,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王威久经沙场,自然明白保存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他看到文聘和苏代意见统一,就下了命令,大军撤退。 次日凌晨,天还未亮,荆州军撤退而去。几乎与此同时,江陵城西门也缓缓打开,一辆马车悄然而出。 天亮了之后,驻扎在附近的甘宁、陈到和太史慈才知道荆州军已然撤退。甘宁率军攻占了荆州军大营。荆州军撤得急,落下了大量物资,一些士兵及伤兵也被留了下来。 随后,甘宁让吕蒙和潘璋率四千军追击荆州军。 午后,镇守江陵南门的霍峻知道了王威大军撤退的消息。他连忙去找蔡瑁,却没有发现蔡瑁的踪影。原来,王威撤退前派人给蔡瑁传了消息,蔡瑁和族弟蔡中已经提前逃跑了。 霍峻气得吐血,自己劳心劳力,坚守江陵两个多月,蔡瑁却视他为弃子,逃跑也不打个招呼,真他妈的这是什么事。他微微想了一下,便主动打开城门,献城而降。 傍晚时分,刘敬率进入了江陵,占据了这座具有战略地位的荆州城市。两个多月的大战,终于取得了重大的进展。进入江陵后,刘敬立即让周泰率三千大军,追击荆州军,避免吕蒙和潘璋所率大军孤立无援。 在江陵城的衙署里,刘敬先面见霍峻。 此刻,年仅二十出头的霍峻,心里有些焦灼不安。进入到屋内,霍峻给刘敬行了个礼:“参见扬州牧。” “霍峻,我与刘表有仇,今率军攻打江陵,你何故率军固守江陵,挡我王师?” 霍峻听到刘敬有怪罪之意,心中骇然,他大呼一口气,平稳自己的心态:“我乃荆州牧之臣,食君之禄,自然要忠君之事,担君之忧,我奉荆州牧之命,镇守江陵,扬州牧率军来攻,我自该誓死固守。” “那你如今又为何投降?” “这……王将军大军撤退,江陵主将蔡瑁已逃,江陵不可守,我若仍坚守,不过徒劳无功,江陵亦会被攻破,届时江陵万余士兵和百姓恐怕性命难保。扬州牧乃仁义之主,向来重民爱民,我降了,江陵的士兵和百姓也算是保住了性命。” “我自知投降已愧对荆州牧,率军挡州牧大军,又是死罪,今州牧要治我之罪,我亦愿领死,绝无怨言。”霍峻跪了下来,向刘敬行了个礼。 刘敬连忙扶起他:“仲邈多虑了。”他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哪会真治霍峻的罪?此时看到霍峻有些惶恐,他连忙上前几步,将霍峻扶起来:“仲邈坚守江陵南门,我数次攻城不下,足见你带兵之能。” “今你献城而降,其过不在你,而是王威撤兵,蔡瑁逃跑所致,于我而言,你降了,使我无须费力攻城,士兵免于伤亡,又保住了荆州粮仓和库房,你是立了大功,我自当奖赏才是。” 霍峻一听,心松了下来,原来刘敬不是真想治他罪,只是故意吓吓他。这上位者真是任性。 “仲邈之才,我看在眼里,今日你降了,便是我手下之臣,你可愿意真心实意,为我效力?”刘敬这是诚心招揽霍峻,霍峻投降是迫于压力,和投效于他是两回事。 霍峻心中一动,他也知道他是刘表的人,一转身就投了刘敬,多少有些不忠义。只是,他不过继承兄长的官职,连刘表的面也没见过,也谈不上忠心。稍稍一想,他便下了决定。 霍峻又跪了下来:“愿为州牧效力。” “哈哈哈哈,得仲邈相助,我如鱼得水。” …… 话说王威率军撤退时,把伤兵及多余的物资等放弃了,大军仓惶逃跑。 这一撤退反而验证了流传于军中的传言,那就是粮草被劫了,军中已是无粮。很快,军中人心惶惶起来。 两天后,荆州军撤到了编县,军中已出现个别士兵逃亡的迹象。刚扎下营寨休息,王威本来想让苏代去安抚士兵,却怎么也找不到苏代的人影。于是,他又去找文聘。 “文将军,军中人心涣散,若是如此,恐怕大军还没到襄阳,士兵会跑掉的,今日傍晚,把军中主要的一些将领召集一下,安抚将士之心。对了,苏将军呢?” 文聘摇了摇头:“他不在营中吗?” “不在。” “莫非他……逃跑了?”文聘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如此。 王威大骇,苏代在军中地位仅次于他和文聘,要是跑了,必会带走不少士兵。他连忙派人去找苏代,到了晚上,仍是没有找到,看来苏代可能真的跑了。 王威也没有办法,只好安抚了一些将士。次日大军继续撤退,只走了二十多里路,士兵骑着快马跑过来汇报:“报将军,后面七八里处发现敌军,兵力三四千。” 扬州军虽只有三四千,但王威却不敢一战,他连忙找来文聘。 “敌军追上来了,兵力有三四千,想必后面还会有更多兵力追上来,若让敌军纠缠住,我军恐怕难以摆脱,届时会全军覆没。文将军,你可有办法?” 第344章 追击战 文聘想了想:“今我大军撤退到编县,往北有三条路,分别是去中卢、临沮、宜城,其中经宜城去襄阳最近,临沮和中卢稍远。若只有一支敌军,必会派出斥候,查探我军动向,紧追我军身后。” “以我看,不如我军分兵,以少量兵马走宜城方向,以为诱饵,将敌军引向宜城,其余大军走中卢方向,如此大军就能摆脱追击,回到襄阳。” “如此甚好,那又该如何分兵引诱敌军呢?” 文聘看到王威没有主动下令安排,却仍是问他意见,他隐隐有些不安,略微犹豫了一下,他才说:“我愿率一千兵力,走宜城方向,将敌军引诱到宜城,将军率余下的军队,走中卢方向。” “好,仲业,此事就交给你了。”王威没有多说什么。 文聘叹了口气,只好去整顿一下兵马,准备率军往宜城方向而去。 …… 话说吕蒙和潘璋率军一路追击,追了两三天时间,终于在编县得到斥候的汇报,敌军就在前面,眼看就要追到了。 得知敌军的下落,吕蒙反而不着急了,他下令大军休息一下,以积蓄体力,准备随时战斗。 休息了之后,吕蒙、潘璋继续率军前行,很快就来到一个岔道口。 “吕将军,前面岔道,东面的道路是去宜城,西面的道路可到中卢和临沮。斥候来报,敌军已向宜城方向而去。” 吕蒙点了点头,率军进入宜城方向的岔道。走了大概一刻钟时间,吕蒙看着前面的道路,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打了个手势:“停止!”大军停了下来。 “怎么啦?”潘璋有些不解,这次攻打江陵,他与吕蒙多次一起带兵,深知吕蒙之能。 “敌军不过快我们几里路的路程,如今战乱,路上行走的人不多,敌军士兵的脚印还在着,看路上的脚印。”吕蒙指着荆州军行军后留下的脚印。 潘璋看着前面道路上的杂乱无章的脚印,仍是不明白:“这脚印是敌军留的呀,没错呀。” “按理说,敌军只往一个方向行军,脚印应该整齐而有序,但一路而来,脚印大多杂乱无章,方向也是乱的,仿佛……仿佛是故意踩乱的一样。” “这……敌军为什么这么干?想隐藏兵力,莫非在前面设伏?” 潘璋所说并非没有可能,吕蒙一时也不敢草率做出判断。可他想了想,觉得设伏的可能性不大。 “若敌军有序撤退,就有可能是设伏以断后,但敌军粮草将尽,乃是仓皇逃跑,又岂会从容设伏?”吕蒙说着说着,突然醒悟起来:“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不是设伏,而是引诱我们走了这条路。” 潘璋明显迟钝:“这是为何?” “刚才过去的岔道,还记得吗?那西面的岔道通向临沮和中卢,哈哈哈哈,那王威多半是派出小部分兵力走宜城方向,引诱我们,他自己则率大部分兵力走西面那条岔道。” “原来……如此。”得吕蒙点拨,潘璋也明白过来,不过他仍有疑问:“那咱们的斥候应该是跟着的,竟没有发现?”斥候一般不是一个人,而是五个人一组,一旦发现敌军,会回去传消息,也会留下几个人继续监视。潘璋指的是继续监视的这些斥候为什么没有回报。 “多半是敌军清剿了我军留下来监视的斥候,然后以小部分制造出大军向宜城而去的迹象,这些脚印是为了迷惑后面的斥候。看来,后面的斥候还真上当了。” 这下潘璋再无疑问:“好,那我们大军也赶紧回去,改道追击。” “嗯!”吕蒙立即下令:“大军调头。” 扬州军调头,走了一刻钟时间,回到了岔道口,走西边的路。走了差不多半刻钟时间,路上开始有了脚印,这脚印方向一致,验证了吕蒙的说法。 “看来敌军走的就是这条路,在岔道口处还故意抹去痕迹,没有错了,再多派几个斥候,往前查探。” 一路行军,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又到了一个岔道。 “这岔道往北而进是中卢,西北方向是临沮,将军你说敌军是走了哪个路?” 吕蒙沉吟一番,摇了摇头:“先让大军停下来,吃点东西,喝喝水,等斥候的消息。”这是他的做事风格,追得越近,越要保持充沛的体力,而不是耗尽体力而盲目追击,使大军丧失战斗能力。 不到一刻钟时间,斥候有了回报,荆州军往中卢方向而去,就在前面五六里路的路程。要不是之前走错路的话,兴许已经追上了,吕蒙咬咬牙,下令继续追击。 荆州军撤退时是带了些辎重的,速度要慢很多。王威以为文聘已经摆脱追兵了,哪知只是过了两个多时辰,斥候又来到,敌军追上来了,已是只有两三里路。他吓了一跳,荆州军士气低落,已是不可战,且如今已是傍晚时分,士兵们正等着休息开饭。敌军却此时杀过来……他都不敢想了。 “报……将军。”又一个亲兵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报……敌军马上就要追过来了,将军早做决断呀。” 王威看了一下自己的士兵,大多数士兵都已经累得直喘粗气。 “赶快下令,把辎重放下,只带五天的粮草和兵器,加快速度行军。” 命令一下,一些士兵按照命令,轻装简行,但也有一些士兵舍不得放下辎重。王威也管不着了,他也是人,此刻也担心自己的安全,他自然跑在最前面。 突然,后面几声大喊:“妈呀!敌军杀到了,大家快跑呀。” 队伍最后面响起了叫喊声、惨叫声、兵器的碰撞声,吕蒙和潘璋率领扬州军一路追击,终于追上了逃跑的荆州军。 战场上,刀光剑影,箭矢如雨。扬州军虽有些疲惫,但连日追击,眼看胜利就在眼前,士气正盛,将士们个个奋勇杀敌。 荆州军士兵也是长时间撤退,却疲惫不堪,士气明显不振。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很快就溃败而去,士兵只顾转身逃跑。 第345章 各自的援军 跑在最前面的王威也是无心再战,他仍旧带着几千兵力逃跑。一方面,荆州军的队伍很长,连绵几里路,后面交战跟他好像没毛关系。另一方面,有后面的士兵阻拦,也为他逃跑争取了不少时间。 吕蒙与潘璋率军冲杀了一阵,逃跑和投降的敌军士兵越来越多,但王威也带着余下的军队逃远了。此时,天已微暗,士兵疲惫,不能再追了,吕蒙只好下令让士兵休息。再者,他也需要收拢降兵,剿获辎重物资。至于王威的军队,他只好再率军追击。 次日凌晨,吕蒙留下几百士兵善后,自己带着两千多兵力继续追击。三个时辰后,已是午时,他再次率军追上了荆州军。 吕蒙一声令下,率军冲杀上去,王威也是避无可避,只好下令调头,率军迎战,大战开始。 扬州军依旧士气正盛,潘璋、吕蒙身先士卒,率军冲杀。荆州军乃是王威亲率,虽连日撤退,但仍有一定的战力,双方战得你死我活,一时难分胜负。 不过,时间一长,优劣便分了出来。扬州军越战越勇,荆州军只是初时一时勇猛,这勇猛劲一过,立马呈现出迅速溃败的迹象。 王威也是无奈,昨日大军被追上后,他就担心今日会大战一场。他连夜给士兵发放粮食,让士兵饱餐一顿,又告诉士兵,这里已经很靠近襄阳了,只要坚持到襄阳,他们就能活命。他这么一激励,顿时军中士气大振。只是,这种所谓的士气大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原形毕露。 王威心知已不可挽回了,他只想把这些军队带回襄阳,却也是做不到。正当他想调转马头逃跑之时,突然,西面传来了一阵喊杀声。他连忙转头看过去,顿时心中大喜,连忙大喊起来:“将士们,坚持住,援军到了,快,传令兵,传令击鼓!”不一会儿,荆州军鼓声大作,士气大振起来。 来的正是荆州军的援军,率军的是张允。原来,南襄水粮草被劫后,消息很快就传回到襄阳。刘表听到消息,气得吐了一大口血,这口血血量有些大了,他的身子经受不住,直接昏迷了一天多时间。 醒来后,刘表立即召见蒯氏兄弟及手下诸臣,向手下人问计。蒯越认为,粮草被劫,江陵不可守,王威为保存实力,必会下令退兵。不过,敌军不会轻易放过王威大军,必会派大军追击,襄阳方向当出兵接应才行。 就这样,刘表下令让张允率军五千,从襄阳出发,接应王威。襄阳到中卢不过百来里路,张允赶到时,双方正好正在大战。 张允所率兵力占优,又是生力军,士兵个个生龙活虎,一加入战斗,很快就扭转了战场形势。 扬州军杀得正酣,把荆州军杀得连连后退,吕蒙也想一口气吃下王威部这几千人,哪料到敌军及时赶到。眼看就要功亏一篑,他气得直跳脚,心中愤愤不平。 不过,吕蒙有大将之风,敌军援军到来,他也一时不能断定敌军援军到底有多少。谨慎起见,他很快就下令撤退。 张允却不愿意轻易放过敌军,便下令大军追击。扬州军兵退边战。荆州军步步紧逼。好在,扬州军轻装简行,没有负担,没能被荆州军缠住。 撤了三四里路,荆州军仍是紧追不舍,这下把吕蒙给惹毛了,但退势已成,他也不能及时反击。 正在此时,吕蒙的视线远处,又有一支军队迎面而来,兵力似乎不少。他心里一咯噔,完了,要是敌军的话,他的军队就被夹在中间了。 随着视线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楚了,迎面而来的这支军队旗帜上挂出的是“刘”字和“周”字,是周泰所率。吕蒙大喜,老子也有援军,怕什么?他下令击鼓调头反击。 来者正是周泰,周泰奉刘敬之命,率军追击而来,他只是晚了吕蒙几个时辰而已。正巧在吕蒙大军被追得差点战败之时,他及时率军赶到。 周泰也是猛将型的,一看到双方大军正在交战,嘴里就嗷嗷叫着,率军加入战斗。他的军队一加入,就把荆州军打了个猝不及防,很快又扭转了战场形势,荆州军连连后退。 张允得知扬州军有援军,他也是一时不知道情况,双方交战了半刻钟之后,张允才下令撤兵。 然而,吕蒙刚刚扭转形势,周泰正杀得兴起,又岂会愿意轻易撤兵?两人下令击鼓,让大军继续冲杀。 荆州军被杀得连连后退,足足后退了两里左右,张允临时让士兵以弓兵构建了一道防线,对着冲杀过来的扬州军一阵猛射。 扬州军的进攻势头被遏止,进攻立马停滞,吕蒙和周泰看到攻势不再,这才下令停止攻击。双方对峙了起来。 此刻,吕蒙也知道想消灭对面的敌军是不可能的,他与周泰商议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两人便率军后撤了几里路,扎下营寨,观察形势。张允看到敌军后撤,他也率军撤了回去,和王威会合。 至此,双方战罢。 …… 荆州南郡江陵城。 进入江陵后,刘敬让人接管了江陵的事务,他把诸葛亮、甘宁、太史慈等诸将召集起来,商讨是否继续北上,威逼襄阳。 “诸位,得你们之助,我大军终于攻破江陵,此皆为在座诸位之功,然此战虽只打了不到三个月时间,但艰苦程度,远超我的想像,我大军损失亦不小,今召集你们,一则想了解一下你们各部的伤亡情况,二则想向你们问计,我大军是否该北上,兵进襄阳。” “州牧!”甘宁先说话:“此战我率一万大军,从沙羡出兵到江陵攻打北门,后被王威率军数次攻击,伤亡不小,今除去吕子明和潘文珪所率的三千兵力外,我军中可战兵力只有不足两千,还有伤兵将两千多,阵亡也有两千多,这伤亡已接近有一半了,恐怕得休养一阵子。” 第346章 大军继续北上 刘敬微微叹气,甘宁是名勇将,手里只要有兵,就能凝聚力量,成为战力,连他都这么说了,就表明在此战中,他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兴霸,此战颇为最艰难,你率军数次挡住了王威的攻击,又应对蔡瑁的夹击,大大牵制了敌军的兵力,使王威和蔡瑁不能会合。此战我军攻占江陵,你功不可没。” 甘宁连忙抱拳行礼:“我乃州牧手下大将,自当为州牧效死力。” “子义,你所率的军队呢?” 太史慈率军拱卫甘宁的侧翼,替甘宁挡不少攻击,分担了甘宁的压力。 “当初三千大军,今也是伤亡近半,急需休养一段时间,待伤兵好了之后,还可再战。” “陈叔至呢?” “白眊兵伤亡两百人左右,倒是不影响战力。” “这么少?”甘宁一听,瞪大眼睛看着陈到,似乎不相信陈到的话。太史慈也是感到惊讶,他知道陈到所率压力也不小。 “白眊兵乃我让陈叔至特意训练的军队,兵器亦是最好的,虽只训练了一年多时间,但精兵之相已露。我在这支军队上投入的钱粮可不小,两千士兵花去的钱粮足够养活普通军队一万大军。若是经历不了大战,那我的钱粮岂不是白花了?” 刘敬这么一说,甘宁、太史慈、陈武等诸将无不露出羡慕的神色,谁都是将领,都希望率领精锐军队。 刘敬微微一笑:“你们也别泄气,并非是我不投入钱粮,让你们训练或率领像白眊兵这样的精锐,而是……确切地讲,白眊兵的训练模式还处于摸索阶段,此战白眊军的成果,也表明这种训练模式是可取的。” “日后,我会逐步在军中推广这种训练模式,所以,你们以后也会有机会带领像白眊兵这样的军队,征战天下。或者说,以后我们的军队都会像白眊兵一样精锐。” 虽然刘敬明知不可能培养出那么多精锐军队,但饼还是要画的。上位久了,他也慢慢地成了画饼高手。果然,甘宁、太史慈等人露出了憧憬的目光。 “州牧,若是我们的军队都是如此,那我们的大军岂不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了?” “那是自然。”刘敬看了一下陈到:“白眊兵战绩辉煌,伤亡又少,叔至功不可没。” 陈到谦虚起来:“州牧过奖了。” 刘敬亲率大军伤亡情况,他心里也清楚,除了周泰带去追击败退的那些荆州军之外,可战的兵力不足两千。这么算下来,他当初两万多兵力攻江陵,现在还能出战的,合起来也就一万出头。 “这么说来,此战之后,我军急需休养一段时间,不宜再北上。”刘敬便有了决断。此战,他除了夺得江陵外,荆南四郡也拿下了两个,另外两个也是唾手可得,已经是达到了原先的战略目的。 唉,他实力还是弱了点,兵力也不足,打孙策也好,打刘表也好,还得分两次打,没办法一次搞定。 “州牧所言极是。” 几个人也觉得应该如此,可是诸葛亮却沉默不语。 “怎么,孔明,你觉得不妥?莫非你认为我军当继续进军襄阳?” 诸葛亮摇了摇头:“自然不是,州牧大军久战,疲惫不堪,能夺下江陵,已是不易,襄阳乃刘表的老巢,兵力雄厚,刘表驻樊城、襄阳仍有四五万兵力,州牧只有万余兵力可用,伤兵未恢复,降兵短期内不可用,黄祖虽归州牧,但其兵亦不能轻易掌控,况且他此前又败于刘磐之手,连士气亦不可用。不过,州牧只是无力北上襄阳,而不是不能北上。” “你的意思是,我大军需北上,但不是攻打襄阳?”刘敬微微一想,就明白了诸葛亮的意思:“那攻打哪里?” 诸葛亮沉吟了一下,心中有了答案:“编县!编县位于襄阳和江陵之间,差不多正好是中间位置,编县之北,便是宜城、临沮、中卢等县,若大军越过编县继续北上,襄阳震动,刘表不安,必会冒险派兵来攻,我军急需休养,与之交战无益。” “编县不远不近,州牧再派大将镇守,刘表必不敢攻,若其真出兵来攻,我军便坚守,再以江夏之兵,北进汉水,策应编县,迫刘表退兵,待一年半载之后,时机成熟,再大军北上,攻破襄阳。” “而我大军驻于编县,自然也不是单纯地休养,可攻战编县以南之地,江陵东面的州陵、华容及西面的秭归、夷陵、枝江、当阳等各县均入我手,届时我军已得南郡大半了,以此巩固后方。” “如此甚好。”刘敬只是略微一想,就答应了,他瞄了一下在座之人,想挑选一名得力干将留守编县,他想了一下,把目光落在甘宁身上。 甘宁自然明白,便起身行礼:“州牧,我愿留守编县。” “嗯,兴霸你跟随我多半,亦知我心意,此次仍由你驻守编县,吕子蒙、潘文珪等将领,留下来辅佐于你。另外,孔明留守江陵,处理战后之事,陈叔至也率白眊兵留守江陵,若战事再起,白眊兵归你调遣。” “州牧放心,我必会站稳脚跟,若刘表出兵来犯,我必让他有来无回。”甘宁拍拍胸脯,他已经很自觉地把编县等当成刘敬的地盘了,丝毫不记得这地盘是从刘表手里夺过来的。 …… 荆州南郡中卢县。 吕蒙和周泰大军在中卢境内驻守了几天时间,等待刘敬的命令。张允和王威也是率军驻扎下来,两人想必是担心扬州军仍继续北上,靠近襄阳。双方都没有选择开战,就这么对峙着。 刘敬的命令很快就传来,周泰率军回江陵,吕蒙和潘璋率军撤退,进驻编县。 大战爆发后,编县县令直接就逃跑了。吕蒙和潘璋率军顺利进驻编县,六七天后,甘宁率七八千军队也来到了编县,其中包括两千是江陵的降兵。如此一来,编县兵力就有一万人。 扬州军这么一撤,荆州军自然也撤回了襄阳。 …… 第347章 战败后的处罚 荆州南郡襄阳。 刘表阴沉着脸,看着手下这帮人,他越看越气。 “你们都是一帮饭桶……我本据荆州六郡,今被刘敬大军兵犯荆州,短短的几个月内,我尽失五郡,能掌控的地盘已是寥寥无几。你们拿我俸禄,可曾想过要为我分忧?” 手下一帮人沉默不语,不是不想语,而是不敢语。 “王威、蔡瑁,你们皆乃我军中栋梁之将,今失江陵,你们该当何罪?” 蔡瑁只好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州牧,非我不尽力,那刘敬手下之将,个个勇猛,我军将士孱弱,我……” “刘敬手下之将勇猛,难道我荆州的将领就比不上了吗?分明是你指挥失当,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你如何担当一军之帅?若不是……唉!” 刘表气归气,也知道他拿蔡瑁没办法,一则蔡氏在荆州实力不弱,二则蔡瑁是他的内弟,他不能拂了妻子的脸面。想到这里,他又瞪大眼睛,露出一副吃人的神情,看着王威。 王威心里一咯噔,完了,蔡瑁有靠山,可他没有,刘表要拿他开刀了。 “王威,你跟我已近十年了,乃我最信任之将,大军未动,粮草先行,你征战沙场二十多年,粮草之重,竟也不懂,如何就被敌军袭击了粮道?” “这……州牧,我虽主张拆南襄水之桥,以水路运粮,但我大军征战在前,实是无力顾及后方粮道呀。”王威言下之意是,这是后方押粮的人的责任。然而,负责押粮的路人甲已经到南襄水里喂鱼了。 “哼!若你少不更事,我自然不怪你,可你是名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岂也会犯如此错误?我重用于你,你就如此报答于我吗?” “州牧,我……惭愧!”王威无言以对。 “军中之事,自当遵循军法,军法当严明,奖罚分明,今你作为一军之帅,统兵在外,却统兵无能,致数万大军败北,我不得不治你的罪,否则日后如何震慑三军?” “王威,我念你为我效近十年,一直兢兢业业,战败之事,你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今日我罢免你之职,来人,将王威鞭笞五十,再关押起来,日后再另加处罚。” “州牧还请息怒……” 两个士兵,不顾王威的叫喊,一左一右把王威架走。片刻之后,外面传来了王威的惨叫声。 刘表又看向文聘:“文聘,你初为将,主责不在你,但大军战败,你罪责难逃,今日我亦罢免你的官职,来人,将文聘也押下去,鞭笞三十。” 文聘并不吭声,而是把目光看向蔡瑁,意思很明白了,你这荆州牧把老子和王威都罢官了,又鞭笞了一遍。那蔡瑁总不会什么事都没有吧? 蔡瑁迎向文聘的目光,露出惭愧之色,他也觉得刘表做得有些太明显了,就主动站了出来:“州牧,江陵之失,我亦有过,还望州牧责罚。” “哼!你自然有过,只是若非粮草被断,王威亦不会退兵,江陵自然也不会丢,江陵之失,主责不在你,但我不得不惩罚于你,你可服气?” “愿任凭州牧处罚。” “来人,将蔡德珪拉下去,鞭笞三十……”就这样,蔡瑁也被拉下去行刑了。 可是,所有人都看出,刘表在偏袒蔡瑁。须知江陵本来的兵力就不弱于刘敬,正是因为蔡瑁一败再败,使江陵岌岌可危,才需要襄阳出兵支援。 处理好这几个人之后,刘表又环顾手下之人:“诸位,如今刘敬夺了襄阳,只怕会乘胜追击,北上攻打江陵,我该如何应对?” 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说话,场面一度尴尬。 “诸位均乃我荆州之臣,拿我俸禄,自当为我分忧,今刘敬大军气势汹汹,难道你们不该说点什么吗?”刘表的脸色严峻,又是怒意上升。 还是蒯良上前一步,打破了尴尬的场面:“刘敬大军攻江陵,总共才动用了不到三万兵力,今虽占据江陵,但其损失并不小,大军亦是疲惫,我襄阳尚有军队三万余,外加樊城,兵力已近五万,以我看,刘敬必不敢再率军北上,州牧亦无须忧虑。” “只是刘敬大军占据江陵,收拢了不少降兵,待其大军休养一段时间后,也会恢复战力,届时他多半仍会进军襄阳,州牧自然要有所防范。” “如何防范?” “这……我大军兵力虽不弱,但一败再败,气势已衰,军中将士,面对刘敬大军,已是未战心怯,届时两军再交战,只怕我军仍难是其敌手呀。” 刘表一听蒯良的话,脸上露出黯然之色。 “我有一策,可让刘敬大军心生忌惮,不能夺襄阳,届时襄阳必能得以保全。” “哦,子柔快快说来。” “州牧若坚守襄阳,襄阳不可守,届时恐怕大难临头,不如……将襄阳献出给朝廷,引朝廷大军入驻襄阳,刘敬必不敢再攻襄阳,就算再攻,亦不能夺襄阳,如此州牧大安。” “什么?子柔你……”刘表大惊失色,他想不到蒯良会提这么一个建议。所谓的朝廷,指的不就是曹操吗?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说:“子柔,我据荆州,与曹操对峙已久,已是仇敌,且我荆州基业,又如何能拱手让给曹操呢?” “州牧,襄阳已不可守,唯有引入外援,才能保住襄阳不落入刘敬之手,而外援只有两个,一是益州刘璋,然刘璋固守益州,不理外事,距离荆州亦是路途遥远,且州牧与刘璋关系不睦,刘璋必不会出兵助州牧。” “另一个外援是朝廷,而非曹操,今曹操与袁绍战于河南,曹操虽掌朝廷,但若其败于袁绍之手,则会迅速失势,袁绍必会快速南下,从而掌控朝廷。” “今州牧只称降于朝廷,引朝廷大军入襄阳,保襄阳周全,他日曹操击败袁绍,则降曹操,袁绍击败曹操,届时州牧坚称降的是朝廷,想必袁绍亦不会为难州牧。” 第348章 投曹之策 刘表听了这话,心中不喜,总觉得蒯良的说法似乎把曹操和袁绍都当傻子了。再者,他心里认为,蒯良这种做法也很有可能会两面不讨好。 “至于荆州基业,今刘敬来势汹汹,已是不可敌,州牧与刘敬有过节,若襄阳落于其手,可不是丢基业那么简单,而是州牧及家人恐怕难保周全。反正襄阳不可守,州牧献荆州于朝廷,至少能保全家人性命,已是不幸中之万幸呀!” 刘表心中自然是大为不满,毕竟荆州是他的基业,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他岂能送给别人呢?他只好又看了下其他人:“诸位,你们还有何意见?” 看到众人仍是没有说话,他只好又看着蒯良:“此事重大,我实不能草率决定,还是等我先考虑一番。” “州牧勿急,刘敬并不会马上攻襄阳,州牧不如派人去许都,面见陛下,查看许都虚实,届时再做打算。” “好,子柔所言甚是。那派何人去许都合适呢?”刘表这才缓了口气,总算不用马上做决断,先拖一段时间再说。 这时,刘表手下一个叫韩嵩的人站了出来:“州牧,我愿往许都,为州牧查看许都虚实。” “好,德高,此事就托付于你了。” 事情谈完之后,刘表把众人都解散了,又单独留下韩嵩,两人详谈了一番。 几日后,韩嵩从襄阳出发,向许都而去。 …… 三日后,刘表心情好了一些,他正在衙署处理公务。 “报……”一个亲兵跑了进来:“报州牧,敌军大军攻占编县,在编县驻扎下来,兵力约一万人。” “什么?刘敬竟如此大胆?”编县距离襄阳只有两百多里路,已经很近了,刘表也是大吃一惊,难道刘敬真的会北上进军襄阳? 他询问了一些详细信息后,又把士兵打发走,再派人把蒯良、蒯越兄弟叫过来。 “子柔、异度,刘敬大军占据编县,难道真要进军襄阳?” 蒯良、蒯越皱起眉头来,思考了一番。 蒯良先说:“以我看,若刘敬真想兵进襄阳,早就进军了,又岂会占据编县?想必他是在缩短与襄阳之间的距离,为日后攻襄阳做打算。” 蒯越却问了一个问题:“今刘敬占据编县,州牧可曾想过,出兵攻打编县?” 刘表想了想,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大军连败,将士闻刘敬而丧胆,如何再战?” “若是刘敬大军再北上,攻占中卢或宜城,那州牧会出兵攻打中卢吗?” 蒯越话音刚落,蒯良却抢过话来:“自然要攻打,岂能让敌军占据中卢?”中卢是兄弟俩的家乡,可不能让刘敬给占了。 蒯越不理兄长,而是看着刘表,等刘表的答案。 “我多半会出兵……因为中卢和宜城距离襄阳太近了,只有不足百里。” “这就是了,刘敬此人真是胆大,谋算精细,他占编县,州牧不出兵,占中卢或宜城,州牧出兵,他只是最大限度地挑战了州牧的底线。” 蒯良和刘表一阵愕然。 “那我们到底该如何应对?” “刘敬不想打,州牧也不想打,但州牧又不能不防,编县以北有条河,叫蛮水,刘敬大军若北上,必须经过蛮水,州牧不如派一军,扼守蛮水上的几座桥,以防万一,若刘敬真想北上,那就断桥。” “若刘敬大军没有北上,州牧当重整大军,振奋士气,以使军队尽快恢复士气,届时可与刘敬大军一战。” “如何振奋士气?” “襄阳粮草还算充足,州牧不如向士兵发放些粮食,以抚慰士卒,再选良将,操练士卒,必会有所恢复。” 刘表也是无奈:“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 荆州南郡江陵城。 战后的事情是非常多的,尤其是伤兵的救助,扬州军的伤兵多达六千多人,收拢的荆州军伤兵竟多达八千人。士兵哀嚎起来,整个江陵城犹如人间地狱。 战后的二十几天后,张机带着一大帮人来到了江陵。 “参见州牧。” “张神医辛苦了。” “州牧,按你的吩咐,我把医学院的首批结业的学子都带过来了,随行而来的还有一百多名会一些治疗外伤的士兵,还运来了一批药材。” 原来,早在七八个月前,刘敬就让军中挑选一些悟性比较高的士兵,学习基础的外伤治疗方法,例如包扎伤口等。待他们学成后,再分配于各军中。张机带来的这些恰好正在南昌学习。收到刘敬的命令后,他就全都带了过来。 至于医学院的学子,历经四年多时间,首批学子终于毕业了,刘敬直接把他们都调到江陵来,支援江陵的善后工作。 “张神医,医学院建院近五年,学子终有所成,该是我们大展鸿图之时,我本不想把所有的学子,都投入到军中,只是荆州刚刚战罢,两军伤兵竟有万余人,如此庞大的伤兵数量,仅靠原来军中的医者和附近的走方郎中,又如何救治得过来?所以我把你们全都给调来了。” “州牧耗费大量钱粮,组建这医学院,学子刚结业,自然要为州牧效力,此乃理所应当的。只是江陵事了之后,州牧当对这些学子有所安排,可别让他们荒废一身所学才行。” “哈哈哈哈,张神医多虑了,此事我早有安排。”既然能想到建医学院,刘敬自然也能想到再建一座医院。 “哦,州牧打算怎么安排?此前州牧只说会将一半安置在军中,充当军医,发放俸禄,另一半具体怎么用还没说,老朽还担心州牧会让他们走南闯北,为百姓看病,老朽虽不介意如此,但如今日觉得这走方郎中看病的效率太低下了。” “莫非张神医有了什么想法?” “老朽在医学院主持学院之事,也在写书,给人看病少了,不过,在教授学子的过程中,老朽需要让学子有些实际治病的经验,而不是教出一些医呆子,只会夸夸其谈。所以,老朽给人看病的时候,也会让学子们在旁观摩,还让学子们参与医治,以提高学子的医术。” 第349章 兴建医院的想法 “后来,为了方便,老朽干脆就在医学院附近开设了一个医治点,还让一些医术高超的学子驻点,附近的百姓生病时,只需自己去医治点看病就行了。如今这医治点常有百姓往来,都是咱们学院的学子给看病的。” 这所谓的医治点不就是医院吗?原来张机也想到了这点。 “那你这医治点给百姓看病,百姓需不需要给诊金?” “看病不需要,但拿药就需要了,为拿药方便,医治点附近还建了个药铺。” “这……”刘敬微微有些不喜,这医治点毕竟不是医院,不收钱就免费给百姓看病。他日,他把医院建了起来,给病人看病自然是要收钱的,届时病人为了省钱,岂不都跑到医治点看病去了? “张神医,你的意思是?” “州牧,我们不妨把这医治点扩大,让结业的学子们都留在医治点,专门为百姓看病,日后全南昌的人,病了都可以去医治点,不用四处找医者,多方便,如此可好?” “张神医所言……甚合我意,我原本也有此意,只是……” “哈哈,州牧和我想法到一块了。”张机高兴了起来:“对了,只是什么呢?” “这医治点自然是要收取诊金的,这些诊金便是医学院的收入,学子们的俸禄也是从诊金所得中来发。若是医治点免费给别人看病,那医学院投入那么多钱粮岂不白费?学子们数年苦读,也不是免费给病人看病的,他们也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这都需要花钱。” “这……那就是说医治点以后也要收百姓的诊金了?”张机微微有些失望,毕竟这有违他建医治点的初心。不过,他也理解刘敬,医学院和那个大汉医药厂的投入就摆在那里。 “张神医勿忧,天下百姓何其之多,医学院一年结业的学子才几十个,就算你拼命扩大招生,都无法满足百姓看病的需求,要想满足百姓看病的需求,那得需要数十年甚至数百年之功。” “我们不妨另外再建一个收费为百姓看病的场所,称为医院,医院里面的医者,统称医生,只有在医学院结业的学子或一些有名望年医者,才有资格进入医院当医生,为病人看病,来看病的百姓自然需要付诊金,鉴于医生太少,短期内诊金可能还会很高,但以后教出的学子多了,医生也多了,诊金自然会慢慢下降。”刘敬暗含着老百姓可能会看不病的意思。 “至于医学院的医治点,仍继续保留,专门让未结业的学子学习给人看病所用,只是未结业的学子学业未成,医术不够精湛,医学院里面的教席要盯着,以免误诊。当然,这自然仍是免费的,只是,你不得私下扩大规模,只留固定几个学子看病就行了,免得日后抢了医院的生意。” “救治点免诊金,自然会受到一些百姓的欢迎,想必会门庭若市,但这也没有关系,慢慢排队等待便是,等他个一两个月或一年半载都行,就当是医学院做善事,为百姓谋利,百姓若有急症,仍需去医院看病。” “可是,病人没钱,看病又着急,怎么办?也得等?” “神医无须忧虑,既然是免诊金的,有些人就会愿意等。”刘敬明白,在21世纪,一些国家推行所谓的免费医疗,为了享受到免费或价格低廉的治疗,病人排队等动手术,等三五年的有的是。 “若是因等而拖延救治,那也是无奈,需知你这医治点处事要公平,不能随便让人插队,若是破坏了这公平,日后岂不谁都可以随便插队了?当然,若是急症,已是危及性命,你可以酌情优先处理。” “如此还好。” “不过,我必须重申,你这免诊金的医治点,必须控制规模,里面的学子……不得超过五个人。”刘敬这妥妥的21世纪资本家作派,提供免费医疗没问题,但他可以把免费的医疗资源控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好吧!”张机看到刘敬这一做派,心里暗暗不爽,但他也只能接受:“那医院要怎么建?如何去经营?”他素知刘敬主意多,既然提出医院这玩意来,自然也有一套成型的运作模式。 “医院我已经在建了,只是可能还未完工。”刘敬出征在外,自然也不清楚南昌的事情:“待完工后,医院就可以投入使用,医院包括看病区,药铺、住院区、熬药区等,医生在看病区每人一个小单间,可为病人看病,指导病人抓药熬药,若有必要的话,可以医院熬药,若病人病情严重时,需在医院住下来,以便医生随时观察病情……” 刘敬滔滔不绝,把21世纪的医院经营模式,再结合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大致地讲了一遍。张机一时觉得新颖,听得聚精会神。 “州牧所说,真是闻所未闻,也让老朽大开眼界。” “哈哈哈哈,届时医院还需张神医出力。” “州牧放心,老朽年纪虽老迈,但仍是老当益壮,如今能主持建医学院和医院,又让其发展光大,老朽心愿已了。” “神医,这医疗大业还早呢,医学院运作几年,模式日益成熟,便可以在其他州郡开个分院,至少每个州要开一个医学院,教授出更多医生,至于医院至少每个郡一个,甚至每个县要有一个,届时医院遍地开花,百姓看病就不需要长途跋涉了。” 或许刘敬画的饼香,张机眼中闪烁着火花,他似乎看到了未来会出现的医疗盛事。 刘敬打完嘴炮,又和张机一起去查看伤兵的医治情况。后来,人手缺乏,张机自己也亲自上阵,给伤兵治疗,刘敬只好离开了。 四日后,黄忠传来了消息,零陵和桂阳两郡也投降了。如此一来,荆南四郡已尽入刘敬之手。不过,四郡刚得,只怕不稳,刘敬让黄忠继续驻军于长沙,以稳定局势。 …… 第350章 八见黄祖 江陵诸事安排完毕,刘敬带着周泰、太史慈等将领,准备回南昌。他甚是挂念家中妻儿。当然,大小乔也被送到南昌,正等着他去宠幸,他也是迫不及待。 船只顺水,一天时间就到达了江夏却月城,刘敬上了岸,见到了黄祖。 “参见州牧,恭喜州牧夺得南郡和荆南四郡。”双方地位有了变化,黄祖向刘敬行了臣子之礼。 “黄太守无须多礼……听闻黄兄病了,不知病情可有好转?” 黄祖知道刘敬问的是黄射:“犬子病重,本以为没救了,后听子瑜的建议,送去了南昌,得张神医医治,病情已是好了许多,仍在南昌休养,多谢州牧关心,只是犬子当不起州牧以兄称之。” “哈哈哈哈,无妨,不过旧日习惯而已。” “州牧不可,如今我已是州牧之臣,这尊卑得分清楚,否则他人必以为我恃宠而骄,恐是祸事呀!” “这……” “若州牧执意以旧称称呼,此是害我黄家呀,还请州牧三思。”黄祖站了起来,行了个礼。 刘敬只好扶起他:“太守请起……嗯,承创无须多礼。”(临时给黄祖起了字,祖有继承或创始之意,取字承创) “多谢州牧!”黄祖心中大安,刘敬对手下近臣都是以字相称,如今称他的字,尊卑明了,又示以亲近。 两人聊了些日常之后,慢慢地进入正题。 “州牧,今我大军攻破江陵,刘表只剩下半个南郡和半个南阳,其败亡已是指日可待,他日进军襄阳,想必能用得上江夏的兵力。我虽曾据江夏,但不谙战事,恐怕难担率大军攻襄阳的重任,只怕州牧得另择良将了。” “承创,你这话何意?你据江夏已久,今虽投我,我却无夺你兵权之意。”刘敬自然明白,黄祖想交出兵权。 “州牧,我虽久在江夏,却无多大建树,不擅带兵,这么多年,不过借助州牧之力,才勉强保江夏周全,使江夏免于战事,若不是州牧为我拱卫南面,我又岂能守得住江夏?” “说到治理地方,当初我与州牧划分庐江,以潜水为界,三年多了,潜水之东,已呈繁荣之象,潜水之西,仍是贫瘠之地,明明是同一郡,却截然不同,以至于潜水之西的百姓,纷纷外逃,渡过潜水,逃往皖城和潜县,真是惭愧。” “江夏数年稳定,但仍是地广人稀,百姓贫困,实乃我之过,今江夏归了州牧,我亦是感到轻松,州牧又乃天下共知的仁义之主,必能治理好江夏,让江夏成为豫章那样的繁华之地,如此,我这江夏本地人亦会感到荣幸。” 黄祖这番话,明显是想把江夏太守也交出来。 “承创,你何出此言?当初乱世,能守一方平安者,皆是能臣,你我相交多年,今你举江夏投于我,又助我夺得江陵,你功不可没,江夏乃你驻守多年之地,又是你家乡,你当为江夏百姓谋利才是。” “我只怕分身乏术,自与州牧相交以来,我就与州牧一起行商,售卖敬弘文房的货物,以前只因与刘表交恶,这生意也没法做了,今荆州已有大半落入州牧手中,荆州乃文风极盛之地,我还需尽快将货物售卖到荆州各地,我愿为州牧拓展商路,还请州牧允许,江夏太守之职,州牧还请另选贤能。” 看来,黄祖执意不当这个江夏太守。刘敬沉思了起来,喝了几口茶,心中有了主意。 “承创的请求,恕我不能答应,今敬弘文房的货物,乃独步天下,天下之人,莫有不喜,更别说荆南四郡与江陵已入我手。以往,承创本就是江夏太守,不照样在荆州行商吗?今日亦是如此,你仍是江夏太守,在荆州行商,售卖敬弘文房的货物,仍由你来做。” “州牧,这……”黄祖还想说什么,刘敬打断了他:“只是……江夏的军队,我恐怕要借用了,此次攻江陵,我大军损兵折将,兵力已是不足,江夏有万余士兵,将是我攻襄阳的主力。” “然我手下大军自成体系,与承创以往所统之兵不同,故我需派一大将,与承创统率江夏的军队,加强训练,以便日后进军襄阳,你看如何?” 黄祖一听,心里微动,刘敬这是保留了他的职位,夺了兵权。反正他也无意眷恋这些,就爽快地答应了:“州牧如此安排,我亦无异议。” “如此甚好。” 随后,刘敬在黄祖的陪同下,参观了一下却月城。 “这却月城经承创数年建造,倒也是颇为坚固,不失为一座坚城。” “州牧过奖了。当初我与刘表联手,击败袁术,杀了孙坚,刘表让我拱卫荆州东侧,但江夏西陵城城池远离长江,于水上不便,我便在这里筑了却月城,扼守长江与汉水交界之处。却月城从未被攻打过,倒是没显示出用处来,哈哈。” “不过,当时建时还是考虑不周全,却月城在汉水之南长江之北,长江对岸老有山贼出没,于是我便想再筑一城,与却月城隔江相望,互为犄角,控制长江两岸,后来筑了一半就放弃了。” “哦,这是为何?” “筑到一半,刘表颇有异议,当时他还没和他翻脸,只好放弃了。” 刘敬却觉得其中可能有隐情,按照黄祖所说,却月城隔江位置便是沙羡的北部,应该是历史上夏口城所在的位置,想必是当初黄祖有此念头,是为了防范他,担心他拿下雉和鄂县后,伺机谋夺江夏。 “若是你把这城筑好,对防范刘表倒是大有帮助,难怪刘表会有异议了。”刘敬也不说破。 “州牧之意是……接着筑?” “不!”刘敬摇了摇头:“我与刘表交战,我乃攻势,非守势,筑城似乎没有用处。” 在却月城待了三天时间,刘敬让太史慈留在却月城,接管江夏的军队,又把全琮从沙羡调过来,两人一起训练江夏的军队。他就回了南昌。 …… 第351章 南昌诸事 扬州豫章郡南昌。 回到南昌,刘敬先回了自己的府上,一进门,诸葛翩和诸葛婉姐妹就扑了上来,抱住他哭了起来。刚把两姐妹哄了一遍,刘稳和刘淮又扑了上来。折腾了两刻钟时间,他总算把家中这些人给安抚好。 他又看着自己的一双还在襁褓中的儿女,心都酥了,感觉自己穿越到这里,有了家,也有了妻子和儿女,心里满满的幸福感。此刻,他突然觉得肩上的责任大了起来,如今他是一方霸主,唯有继续前行,才能保护自己的家人,保护这一方土地和百姓。 责任归责任,刘敬也没忘记享乐。七八天之后,他把大乔和小乔给纳了。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他几乎都是在大小乔的肚皮上度过的。 享乐了一个月时间,刘敬终于踏足南昌衙署,处理公务。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就和娄圭等人商议了一下,派遣一些官员去荆州担任要职。如今也他该过问一下。另外他依次去了医学院、造纸印刷作坊、敬弘馆等处一一巡视一番。 张机带了一帮已经结业的学子去江陵未归,刘敬与副院长吉平深度交谈一番,把他和张机讲过的医院之事讲了一遍。吉平也是连连称赞,表示一定要扩建医学院,要扩大招生规模。 随后,在黄叙的带领下,刘敬参观了大汉医药厂。按照黄叙的解释,大多数药材都是去年和今年种植的,可能会到明后年才会有所产出,届时就能持续不断地供应药材。不仅如此,药厂还与一些百姓合作,由百姓专门去种植一些稀有药材和圈养家畜,由药厂收购,来制造一些特殊的药材。 刘敬听了,很是满意,对黄叙也是连连称赞。这黄叙不能继承黄忠的衣钵,却也走出一条新的人生道路来。可惜黄忠还在长沙待着,还看不到黄叙的成就。 至于作坊,刘敬每次去作坊,肯定会带一两种新纸工艺过去,否则左伯都会发牢骚。这次他带去的是薛涛笺和水纹纸。 薛涛笺产生于唐代,又名“浣花笺”、“松花笺”等,是一种极为精致的笺纸。唐代诗人李商隐《送崔珏往西川》云:“浣花笺纸桃花色,好好题诗咏玉钩。” 水纹纸,顾名思义,带有纹路的纸,流传于唐代的一种名纸,多用于作信纸、诗笺、法帖纸。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有五代末、北宋初李建中的“同年帖”,为迄今所见世界上最早的水纹纸。 刘敬还过问了一下左伯写书的情况,那是要署他名字的,他也得关心一下。左伯告诉他,到目前为止,他正在着的《百种造纸》只收录了三十多造纸工艺,还早着呢。刘敬微微失望,看来等左伯这书出版了,那也是n年以后的事情了。 敬弘馆之事是刘敬最关心的事情之一。徐璆、徐整、孔融等几人全都到场了,敬弘馆的主体建筑已经建好,藏书馆和图书馆各有划分,只是还没有对外开放。刘敬只是粗略地转了一遍,他对建筑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书目。 徐璆等人把刘敬带到一个仓库里,里面满满的都是书。这里暂时存放着已经印刷出来的书籍,据徐璆介绍,他们已经印刷出四百多部书,一部书印刷了二十本。大多数都是诗赋、经学类作品,科技类书籍只占了不到一成。 刘敬看着这些书籍,心里是满满的自豪感。也幸亏是纸和印刷都是自己的工艺,成本比较低,要是换成曹操弄出这些东西来,非得破产不可。 另外,刘敬又一一接见了徐整、步骘、崔质、娄圭等人,在他们的陪同下,也视察了他们各自所负责的事情。这些都是刘敬的老臣,他们的工作已自成体系,刘敬基本上不需要去过多插手,只是给一些指导性的意见。 一时间,刘敬也是忙得很。 …… 刘敬回到南昌的消息传开之后,一些在外地的臣子也纷纷往南昌跑,准备来向刘敬述职。在扬州治下,地方官员不经请求,不能私自离开为官之地,但一些官员是从南昌派出去的,他们不受此限制。 顾雍得到刘敬回南昌的消息,立马从淮南坐船赶回南昌,生怕刘敬又离开南昌一样。到了南昌之后,顾雍吃了个饭,整了整衣冠,求见刘敬。 “参见州牧。” “元叹无须多礼,听说你刚回来,就来见我,风尘仆仆的,可是有大事?” “州牧征战在外,少回南昌,我怕州牧又离开了,就匆忙赶了回来。” “哈哈哈哈,你回来得真巧,我正打算半个月后,去一趟江东。” “那幸好我回来了,否则岂不错过?”顾雍心情似乎很欢悦,他又皱了皱眉:“只是,如今州牧位高权重,安全当是首位,若老是外出,恐怕有些风险,沙羡之事可不能重演。”他指的自然是刘敬在沙羡被刺杀一事。 “元叹所言不无道理,当时沙羡是他人之地,我确实草率了,如今我去江东,乃是治下之地,又有护卫保护,何险之有?”刘敬突然想起周泰训练狼牙之事,周泰随军之后,这训练委托手下之人训练,如今也不知道训练得怎么样了。 “我手下虽有诸臣,为我治理地方,不需要我亲力亲为,但若我长期在南昌,不知外界之事,又如何因地制宜,制定相关政策?我平江东已一年有余,自当去看一看江东,与鲁子敬见一面。” 刘敬当初留鲁肃坐镇江东,也有让他清剿山越之意。江东平了一年多,军队战力应该有所恢复,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州牧说的是!” “说吧,你风尘仆仆地赶回来,想必不是找我喝茶的,我曾让你主持扬州交通网络之事,应该有些进展了吧?” 顾雍微微一笑:“受州牧所托,不敢懈怠。”说着,他把一张纸递给刘敬,刘敬接过一看,愣了一下。这是张扬州的舆图,关键是,这舆图是他的风格。 第352章 扬州水陆交通网络 “这舆图谁画的?” “州牧,这你画的呀。我来找娄子伯,正巧看到了这张舆图,觉得精致,就拿去临摹了一份。” “我画的?好吧!那上面的粗线是什么?细线又是什么?”难怪眼熟,原来是自己的作品。 “之前与州牧详谈,州牧以交通网络之事托付给我,我曾十分忧虑,后我数月于外,去了各郡县,询问了一些当地官员和百姓,又结合实际情况,心中才有了些思路。今天下大乱,扬州官道亦是年久失修,若要全修,恐怕不易,且要如州牧所言,方便出行,当先规划路线,于是,我便画出了这张线路图。” “州牧请看,这图中粗线部分,四通八达,通向各郡县,便是咱们要优先修的道路,因连接各郡,我称为郡道,这郡道不仅要修,还要修好,才能方便出行。细线部分,因多种原因,例如中途有山脉或河流阻隔,或人流较小,或有山贼,可以后慢慢修,或者让当地县令组织当地百姓修即可。” “州牧,这郡道一旦修好,可通过各郡县,我敢保证,只要郡道畅通无阻,州牧想去郡道通向的各县,都会很方便,就算是大军行军,也可畅通无阻,郡道到不了的地方,就得小心谨慎了。” 刘敬一听,这不就是21世纪的国道、省道的概念吗? “另外,说到规划路线,这图简单明了,亦能看得出来。例如……”顾雍指了指舆图:“就以山阴为例,要从山阴去南昌,需走乌程、故障、宛陵、芜湖,从芜湖坐船,直达南昌,另一条路是走由拳、吴城、无锡、曲阿,在曲阿可坐船到南昌。” “这郡道建好后,可公告于各县衙署,出行之人,可先去衙署查看,便可按这规定的路线走,可保沿途通畅。若不这么走,咱们也管不着,则后果自负。” “元叹,这事……干得漂亮。”刘敬心中大喜,他想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虽然顾雍规划的线路图未必准确,但顾雍很透彻地理解了他的意图。 顾雍听到刘敬的夸奖,也是心喜,自己奔波这些日子,总算没白干。 刘敬细看顾雍的线路规划,江东三郡是环绕具区湖(太湖)构建交通要道,庐江、寿春则是将寿春、合肥、皖城三个重要城市相连。豫章是以南昌为中心,辐射四周。这种规划也算是合理。不过,有些地方他也看不明白。 “皖城长江对岸的石城没有郡道?” “石城位置过于偏僻,山林密布,我本想在石城建一港口,走水路可到,如此通过石城可到黟县、歙县等县,但石城是否能找到合适位置建港,仍有待考察。”丹阳郡宛陵以西都是原始森林,有待开发。所以,顾雍觉得有些困难。 “那山阴以南那广大地区,应该是会稽郡之地,这舆图上空空的,你不打算规划一二?” “州牧,这……”顾雍露出愁容:“那些都是山脉,哪修得了路?别说郡道了,就算是县道也未必能修,不过,州牧放心,日后我仍会派人勘查一番,争取修出路来。” “好吧……”刘敬也不纠结这点,因为会稽南部就是21世纪的福建省,福建省90%以上都是山,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这路是没办法修好的。 刘敬又把目光投向舆图左下角,就是豫章郡赣县,顾雍的官道只修到庐陵县,没修到赣县。 “豫章南下的郡道只修到庐陵?” “初步规划确实如此,庐陵以南仍有诸县,但山林密布,且地广人稀,修了恐怕也没多少人会走。” “不。”刘敬赶紧反驳:“你至少要修到赣县和南野等县。” “赣县和南野已经临近交州了,又有山脉,若修了道路,耗费无数,行人却很少,只怕劳民伤财呀!” “元叹,今我大军已占据荆、扬二州,迟早会南下交州,若道路不通,我大军南下交州恐怕困难重重。从扬、荆二州进入交州之地,途中有五岭阻隔,岂是容易?我早有探明,南下交州,只有三条路。” “西路便是从荆南零陵入交趾,对于我军而言,零陵就已经很远,更何况交趾?中路从荆南桂阳穿越山岭,到达南海郡,此道亦是难行。唯有东路进交州的道路,即从我豫章赣县,经南野,可进入交州南海。” “赣县、南野,位于湖汉水边上,我大军从南昌出发,可走水路到赣县或南野县,再登岸走四五百里陆路,穿过大庾岭,便可到达交州南海,这是我军能进军交州的唯一通道,所以,你这交通网络必须含赣县和南野二县在内。” 刘敬所说的三条入交州的道路,也是秦汉时期南下交州普遍走的道路。 西路即潇贺古道,从湖南道县到广西贺州。中路是西京古道,从湖南郴州到广东韶关,东路是梅关古道,从江西赣州到广东韶关。这三条路都是秦汉时代劳动人民用几百年时间走出来的。不过,后代又陆陆续续走出了京溪古道、梅州盐道等,也都是古代劳动人民辛劳和智慧的结晶。 “州牧志向远大,真是让人佩服,我明白了。”顾雍心知刘敬扩张的步伐不会停止,他也无话可说:“就修到南野县吧!” “好,既然修到南野县,不妨派些人过去,到交州去探探路,为日后南下做准备。” “还是州牧考虑周到。” 刘敬看着舆图,又想到一事:“会稽郡腹地虽是陆路南行,可……若是从海上通行,或许也能做到。” “海上通行?可是大海实是凶险。”这时代的人对大海的了解还是有限,大多数一提起大海,心里就充满恐惧。 “我已让孙长绪打造海船,督建海港,为日后航海所用,若是可成,将来便可以通过海路,去会稽郡各县,恐怕比陆路还方便。但此事……我见了孙长绪再说……既然你已有所规划,有些可以优先动工修建,但具体怎么修,也得规划一番,制定一个五年计划出来,先主后次,慢慢修好。” 第353章 邸报 “州牧,以我的计划,当先从郡道中划出几条最重要的道路,先修起来,修好之后,各地便能顺利通行,届时再补修其他郡道。” “言之有理。” 刘敬与顾雍聊了一个多时辰,把扬州交通网络之事给定了下来。 …… 见完顾雍之后,刘敬想了想,又把阮瑀召集过来。一旦交通网络完善之后,他就想推出另外一样东西,如今也该提前做好准备。 “参见州牧。”阮瑀有些茫然,自来南昌之后,他在书院担任讲席,一向不会参与政务,刘敬一般也不会主动找他。其实,他心里也不想参与政务,就想如现在一般,每天去书院授授课,结束后就约上几个好友,喝几杯小酒,享受着自己的小日子。 “元瑜无须多礼。” 阮瑀也知道刘敬待人随和,就坐了下来:“上次应德琏之事,我没有办好,真是愧对州牧了。” “应德琏?”刘敬一时不知道是谁,突然想起了,才拍拍自己的脑袋:“我想起来了,是那个袁绍的使者,无妨,你尽力即可,人各有所志,他若不愿意来也就算了,元瑜不必放在心上。今日,我把你召集过来,是为一件大事。” “什么事?” “我知元瑜素无入仕的打算,只是此事重大,我需要一个文采出众的人来主持,所以才把你找来。若是你不愿意,我亦不会勉强。” 刘敬先把话说清楚,阮瑀感受到自己受到尊重,主动问道:“州牧,不知究竟是何事?我得州牧收留,州牧于我有恩,若我能胜任,自当全力以赴。” 刘敬也不废话了,直接把顾雍画的舆图递给阮瑀。阮瑀接过来一看:“这是舆图?” “这是扬州水陆交通网络图。” 阮瑀懵圈了:“扬州水陆交通网……什么图?” “元瑜看此图,上面标出扬州依靠长江为主的水上要道,各县之间,粗线部分为郡道,细县部分没画完,是县道。将来,我会在数年时间里,投入钱粮,修建郡道,方便人们出行。这郡道和县道一旦完善起来,便会有很大的作用,远超我们的想像。” “那州牧把我召来,是为了?”阮瑀比刘敬都急,只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水陆交通网络完善之后,通行方便,我治下文书往来也会便利很多,我想借此水陆交通网络,来新建一个部门,专门打理南昌与各地文书往来一事。” “州牧请细说。” “举个例子,元瑜曾从许都到南昌,来传达朝廷的旨意,那元瑜会打算怎么去?最快的行程应该怎么走?” 阮瑀想了想:“若论最快行程,应该先走陆路到南阳宛城,由宛城坐船下汉水、长江,直到湖汉水,便可到达南昌,但当时宛城是刘表的地盘,我不敢去,我从豫州汝南方向,进入淮南,到达合肥后,有州牧的人安排船只,送我到南昌,倒是比从宛城走水路要多花了至少将近一个月时间。” “正是,可若是汝南方向道路不通,那元瑜就有可能没办法来到南昌了。有了这水陆交通网络,日后在扬州出行,只需按规划好的路线去找,便能节省不少时间。若官府文书传递也按这规划好的路线走,传递的速度也会大为加快,且不会中途丢失。”刘敬这么一解释,阮瑀就明白交通网络的重要性。 “元瑜在朝廷时,曾为朝廷传达旨意,自然知道朝廷文书的传达流程,朝廷政令传达到各州郡县,往往需数个月时间,有时还常常因各种原因无法及时传达。其实,即便在扬州亦是如此。我从南昌向各地传达消息,有时也是需要数天,甚至一个月时间。各地传达到南昌的消息亦是如此。” “所以,我打算建一部门,其职责是专门负责南昌与各地之间在文书往来,例如南昌可每旬日把要传达的文书印刷后再装订成册,发放到各州郡,各郡又传给各县,因其每旬日发一次,可称为旬报。” “旬报?”阮瑀沉吟一番:“如此倒是方便了,以往的文书就一份,传达的过程中常有丢失,且也不可能传到各郡县,只是派人口口相传,如此消息常常被曲解。若是如州牧所言,印刷成小册子,每县一小本,倒是真的能把消息传达到各县,各县也不会曲解文书的意思。只是,州牧这恐怕要费很多钱粮吧?” “哈哈哈哈,要是真每县一本小册子,那自然成本不低,但一开始哪有那么多消息,顶多几张纸就够了,日后普及了印刷术,才能做到每县一本小册子。” “可是,南昌很多事务都是直接下达到各郡,州牧如此传递公文或消息,恐怕要用大量的人去跑各州郡,去一趟又得数日甚至数月才能回来,日后州牧的领土越来越大,有些郡县极为偏远,所需之人恐怕会越来越多,州牧恐怕得需要一支数千的队伍,才能完成此事。” “元瑜说到重点了,若是此事专门由南昌来安排,那么我只能在南昌组建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去跑各地传达消息,可还有个问题是,从南昌传达消息到各地,倒是方便了,那么各地传达消息到南昌?我久思之下,想到了一个办法,我称之为邸报。” “邸报?和刚才旬报有什么不同?” “确切地讲,邸报是种制度,旬报是邸报这种制度中发行的消息的集合。” 阮瑀听了,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透彻。 刘敬接着说:“邸报的做法是这样的,各地以郡为单位,在南昌建一机构,称之为驻南昌办事处,例如庐江驻南昌办事处、淮南驻南昌办事处等,称之为邸,这些各地办事处只需收集南昌的消息,定期传回各郡,又将各郡的消息,定期传回到南昌。近的可每十日一送,例如庐江、丹阳、淮南等水陆交通便利的,远的可一个月一送,例如会稽或荆南四郡等。” 第354章 关羽与赵云 “当然,这些各地驻南昌办事处的人手及传递消息的人,都由各郡来负责,所需钱粮也由各郡来付,如此南昌就不需组建什么专门传送消息的队伍,也无须花太多的钱粮,而是分摊到各郡,元瑜所担心之事,也就不存在了。” 阮瑀细想了起来,很快就拍手叫好:“州牧此举大善,如此像庐江、淮南等地,正常的文书或消息,只需半个月左右就会传到,远的可能一个多月甚至两个月,比以前好多了,至少节省了一半的时间。” “看来,元瑜亦明白此举的重要性,我托付元瑜之事,便是建立一机构,促成此事,与各郡在南昌的办事处有往来,负责收送消息,再分发到各部,当然,重要的消息亦须上报于我。” 阮瑀已经明白了个大概,但他又低头深思了一番,最后才点点头,应下了此事:“州牧,此事颇为新颖,以往闻所未闻,我……愿意担下来,为州牧做好此事,绝不辜负州牧所期望。” “那就有劳元瑜了。”刘敬又和阮瑀聊了一个多时辰,把一些邸报的理念或细则说给他听。 …… 这天,刘敬正在衙署处理公务,一个亲兵走了进来。 “报州牧,张将军派人送来了一封信。”士兵递给上一个信封,信封用浆糊封口,没有打开过的痕迹。 “张将军?张文远?”刘敬接过信,打开一看,果然是张辽写的。这是一封推荐信,张辽向刘敬举荐了关羽和赵云。 刘敬大喜:“原来云长和子龙来到南昌了,快去把他们请过来。”想了一下,关羽和赵云来南昌,肯定是投效来的,自己还是亲自去一趟,以示尊重。 随后,他带些随从,来到了关羽和赵云的住处。刚到门口时,他就听见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关羽和赵云来到南昌后,租了个大宅子,闲暇之时,正在院子里面习武。 刘敬大步跨进去一看,果然其中一个是关羽,另一个人年纪三十多,身姿挺拔,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手拿银枪,甚是威武,令人望而生畏,想必此人就是常山赵子龙。 “两位停手吧!”刘敬缓缓说了一句,关羽和赵云停下手来,不约而同地看着刘敬。 “哈哈哈哈,云长别来无恙,既然来了南昌,为何不来找我呀?”刘敬看向赵云:“这位兄台武艺不凡,竟能与云长不相上下,想必也不是凡人,云长可否引荐一番?” “此乃常山赵云赵子龙,与我相交多年。” 赵云连忙行礼:“参见州牧。” “子龙无须多礼,我曾听闻子龙武艺高强,擅长带军作战,今日得以相见,甚是有幸。” 赵云听到刘敬的话,心里一喜。 关羽和赵云将刘敬请入屋内,两人又各自去整理了一下仪表,才出来相见。 “云长,刘玄德之事,我已听说了,想不到曹操竟如此狠毒,敢肆意屠戮朝廷大臣?” 听到刘敬提起刘备之事,关羽黯然神伤:“大哥是汉室宗亲,虽出身于微末,但一生以重振汉室为志向,只可惜壮志未酬,死于曹操之手,将来我必杀曹操,为大哥和三弟报仇。” 刘敬无意纠结刘备之事,聊了几句话,就改变了话题。 “听闻云长和子龙来我南昌已有两三个月了,不知对我南昌感觉如何呀?” “南昌承平已久,百姓安居乐业,各地商人往来极多,倒呈现出繁荣之相,此皆乃州牧之功。” “云长说的是。”赵云也补充了几句:“我自北方而来,所过之处,百姓皆饱受战乱之苦,流离失所,苦不堪言,有些地方甚至十室九空,数百里都看不到人烟,唯有扬州之地,百姓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喜笑颜开,足见扬州繁华。” 赵云话里有吹捧,刘敬心里也非常高兴。 “豫章以造纸闻名天下,敬弘文房的货物又售卖到各地,往来南昌的商人大多都是外地来拿货的,这商业往来频繁,人就多了,由此带动了其他一些生意的繁华,例如酒楼、客栈等。” “豫章实施屯田之策多年,已略有成效,百姓大多家有余粮,到了农闲之时,一些百姓也会利用空闲时间,去打点短工,例如港口搬运、运输配送等,以补贴家用,百姓也是收入颇丰。” “豫章久无战事,百姓又无后顾之忧,有了闲钱,就会去花,例如到酒楼吃饭喝酒、置办家具衣裳等,这么一来,街上的人就多了,也就越发繁华。” “子龙从北方而来,所过之处,百姓别说什么余粮,皆是食不裹腹,几乎没有商业,自然是一片萧条,那袁绍、公孙瓒在北方交战数年不停歇,公孙瓒刚刚败亡,袁绍就急着挥军南下,丝毫不顾及民生是否恢复。百姓在此等人看来,不过蝼蚁而已,随便弃之。” 刘敬一番话把袁绍给骂了一遍,赵云却感同身受,心里有了一丝感动。他一路南下,自然有所体会。 “我大汉江山,被公孙瓒、袁绍、曹操等奸贼肆意糟蹋,至此地步,真是让人心痛,而陛下又被曹贼挟持,我身为汉室宗亲,当效光武皇帝,以兴复汉室为己任,平定叛乱,使大汉天下重新统一,让大汉之地国泰民安,百姓能安身立命,光复汉室昔日荣光,此乃我之志向。” 说着,刘敬下意识地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庄肃之色,旁边的关羽和赵云也是受到感染。 “只是,北方曹操、袁绍势大,凉州各路诸侯作乱,益州亦有刘璋、张鲁割据一方,荆州刘表还在苟延残喘,交州孤悬于外,我只收复了扬州和荆州,若要安定天下,任重而道远。” “但我愿殚精竭虑,打造精锐军队,揽天下贤才,为我所用,助我安定天下。得知云长和子龙在南昌,我匆忙前来拜访,便是久慕两位大名,希望两位能助我一臂之力,将来光复汉室。”刘敬起身,又向关羽和赵云行了礼。 第355章 徐庶与庞统 关羽和赵云对望了一眼,点了点头,两人大老远跑来,不就是这个目的吗?两人也不矫情,一齐向刘敬还礼:“愿听凭州牧调遣。” 就这样,关羽和赵云很快就同意投效了刘敬。至于这两人要怎么用,刘敬心里有了个粗略的想法。 对于关羽,两年前在合肥时,刘敬曾招揽过关羽,但现在与两年前可不同了。两年前他只据豫章和半个庐江、半个淮南,凑起来才算两个郡,实力稍弱,自然求贤若渴。 如今他据两个大州,地盘和实力扩大了数倍,这些年征战孙策、刘表,手下各大将帅都有了不小的成长。对于手下众将,他也早就各有安排。 如果他一开始就让关羽单独带兵或驻守一方,手下将士难免不服,就跟历史上曹操的将领不服关羽一样。当然,张辽投效时,他就让张辽驻守一方,但前提是张辽为人谦逊低调,且甘宁、太史慈、黄忠等正准备战前事宜,也没空管后方的张辽。关羽就不一样了。 如果他让关羽跟随甘宁、太史慈等人担任副将,以关羽的性格,未必能和甘宁、太史慈等合得来。或许黄忠能让关羽信服,但黄忠将来可能会担当南下交州的重任,刘敬也不得不考虑关羽适不适合南下。 想了半天,刘敬都没能找到一个适合关羽的差事,只好先把关羽留在南昌。日后有战事,再让关羽随军。 至于赵云,他倒觉得容易处理,直接将赵云安排在周泰之下,听凭周泰的调遣。周泰掌管着他的特种部队和情报组织,又要随军征战,已是忙不过来了。赵云正好可以分担他的压力。 不管怎么样,刘敬都先把关羽和赵云的待遇确定下来,分配住房,确定俸禄,又督促或安排人协助两人把家眷带过来。 …… 南昌的一家酒楼里,一个年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和一个年纪三旬的人正在喝酒,两人正是庞统和徐庶。两人一边喝一边唉声叹气,显然两人都不大高兴。 “本以为荆州战后,孔明会回南昌,不曾想他被扬州牧留在江陵了。战后诸多事宜,皆需处理,且日后扬州牧大军必会北上攻襄阳,江陵之事乃重中之重,扬州牧却托付给孔明,看来孔明也是颇受到扬州牧的信任。” “孔明乃扬州牧内弟,自然得到扬州牧的信任。”庞统露出不屑的神情。在荆州时,他与诸葛亮曾同窗读书,两人常常暗中较劲,如今看来,诸葛亮走到了他的前面,他心里难免有些不服气。 徐庶看出他的想法,稍稍安慰他:“士元,你当知道,孔明本是有才之人,在哪都能脱颖而出,扬州牧也是量才而用。今你我到南昌来,不只是为了增长见识,还希望能谋得一官半职,你可不该背后说扬州牧的不是,以免入他人之耳,留下话柄。” “唉,我亦知如此,我是襄阳人,本以为在襄阳学有所成,便能为荆州牧效力,然荆州时局逆转,只在瞬息之间,与扬州牧相比,荆州牧老迈而又后继无人,荆州迟早落入扬州牧手中。” “据此前扬州牧的用人方式,他对豪族之人不报好感,我庞家虽有些名望,但无助于在扬州牧那里谋个一官半职呀。更何况,当年我族兄之事,不知扬州牧是否会记恨?” 原来,徐庶和庞统为前程着想,想出仕为官,但荆州刘表那里就不指望了,两人就结伴而行,来到南昌,看看有没有机会。 “扬州牧并非气量狭小之人,多年前的事情,又如何会计较?更何况,当年是他欺你庞家人在先,他还计较什么?” “元直兄说得有理,只是你我在此,无人举荐,恐怕难入扬州牧的法眼。若是孔明在,说不得他还愿意在扬州牧面前举荐我们。” 徐庶也是无奈,微微叹了口气,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不若你我去拜访一下崔质崔元朴,他乃崔州平之叔,实则不过大我们几岁,正是同辈人。” 庞统摇了摇头:“崔州平就曾来见过崔元朴,崔元朴连他侄子都不举荐,岂会举荐你我?以我看,既然无人举荐,那我们干脆自荐便是。” “自荐?如何自荐?” “直接递上拜帖,请求面见扬州牧,就说有大事商议。” “这……恐怕不妥吧!”徐庶想不到庞统剑走偏锋。 “这有何不可?你我苦学数年,今不如孔明有人脉,唯有靠自己,否则这南昌白来了。” 徐庶沉思一番,最后同意了。 当徐庶和庞统的拜帖送到刘敬手里时,刘敬一看,原来是这两个家伙,幸亏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知道这两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否则铁定直接把拜帖给扔了。如今,他倒是很好奇,徐庶和庞统见他到底想说什么大事。于是,他让人把两人带了进来。 “参见扬州牧。” “你们就是徐元直和庞士元?无须多礼。”刘敬示意两人坐下,又随手泡了壶武夷山红茶,给两个各倒了一杯。两人心里一喜,早就听说扬州牧待人随和,丝毫没有架子,果然如此。 “听说元直是颍川人,颍川乃人杰地灵之地,人才荟萃,只可惜不为我所用,反都投了曹操和袁绍。” “颍川确如州牧所说,钟灵毓秀,人才辈出,只是州牧年纪稍轻,崛起于最近几年,扬州又远离颍川,早年颍川之人不知州牧之名,相较之下,曹操、袁绍成名较早,二十年前就已经名扬天下,早早就揽颍川之才为己所用。” “如此说来,我只是晚了些,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曹操、袁绍虽揽了天下之才,却不知青年俊杰已尽在我手。” 还真别说,曹操、袁绍手下的名臣名将大多数都是壮年或老年,刘敬的手下趋于年轻化,拥有很多这时还年轻的、在历史上未来会大放异常的人才,例如诸葛亮、陆议、吕蒙、鲁肃、刘晔的。 第356章 徐庶之计 “江山代有才人出……”徐庶喃喃念了几声,感慨起来:“州牧所言极是。”他突然有些悲观起来,庞统还好,不过二十出头,自己年纪三十多了,却仍是一事无成。如果南昌这里也没有机会的话,也只能去西蜀碰碰运气了,总不能北上投曹操吧,光母亲这关就过不去。 “士元可是襄阳庞家之人?”刘敬又问庞统。 “正是,庞家也是南郡名望之族,但我父母早亡,靠从父照顾,自幼苦学本事,欲游历天下,以涨见识,今来南昌,南昌在州牧的治理下,已露繁华之相,州牧之才,真是让人佩服。”庞统先拍了拍刘敬的马屁。 “南昌远离战场,百姓能安心耕种,因敬弘文房生意遍布天下,南昌商贸发达,必然繁荣昌盛,这不算什么。倒是,你们俩递拜帖,面见于我,说是有大事,不知是何事?” “我为扬、荆两州殚精竭虑,平日亦日理万机,忙得很,你们若是以些许小事来浪费我的时间,我可不会轻饶你们?” 徐庶和庞统微微一怔,刘敬虽待人随和,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也不是什么张三李四随便就能见到的。 两人对望了一眼,徐庶先说:“荆州形势,对州牧极为有利,今州牧大军攻占江陵,又北上至编县,刘表压力重重,但州牧想占据襄阳并不容易,州牧切不可大意。” “哦,此话何意?” “当年刘表进入荆州时,荆州匪徒遍布,刘表靠蔡、蒯两家,说降各地匪徒,使各郡县皆降,不动刀兵就掌控南郡,进而全据荆州,这些年来,蔡、蒯两家与刘表共掌荆州,已是密不可分。” “刘表与州牧有私仇,州牧必不会放过刘表,蔡、蒯两家亦必与州牧为敌到底。今襄阳危难,蔡、蒯两家无力保住襄阳,必会建议刘表引来外援,州牧当有所准备。” “刘表会引来外援?元直接着说。”莫非蔡、蒯两家想把荆州送给曹操?刘敬知道历史,看出这点并不奇怪,但徐庶能看出这点,就不简单了。 “蔡、蒯两家不甘心襄阳落入州牧手中,唯有引外援入襄阳,而能成为外援的,恐怕只有两个,一个是刘璋,另一个是曹操。刘璋乃暗弱之主,举益州富庶之地,竟屡攻汉中张鲁不下,其亦无实力支援刘表。” “唯有曹操能支援刘表。今曹操与袁绍战于官渡,战事已呈胶着状态,仍未分出胜负,但我所料不差的话,曹操多半会击败袁绍。” 刘敬随口问道:“袁绍据北方四州,实力强盛,犹胜于曹操,你却认为曹操会胜,你如何看出来?” “袁绍据北方四州,但并、幽、青三州多年战乱,早已贫瘠,袁绍与公孙瓒大战数年,能胜公孙瓒并非因其兵力强盛,而是钱粮充足,冀州终于胜过幽州。” “然多年交战,冀州民生亦不乐观,袁绍击败公孙瓒,当放缓南下的速度,以让军队得到休整,又可囤积钱粮,同时以骑兵抄掠兖、徐之地,使曹军忙于应对,最多两三年时间,曹军必定疲惫不堪,届时再大军南下,袁绍必可轻易破曹操。” 刘敬微微一惊,徐庶的说法倒是和沮授给袁绍的建议有些相似,可惜袁绍并不采纳。 “袁绍却挟胜而下,看似气势汹汹,实则隐患极大,便是袁绍的粮道。曹操只需要在河南中牟一带筑垒以坚守,缩短自己的粮道,又拉长袁绍的粮道。袁军若不能尽快攻破中牟防线,粮道必忧,就算他破了这道防线,曹操还可退回豫州,层层设防,袁绍的粮道越长,就越易于被曹操袭击。一旦得手,袁绍顷刻间可败北。” 刘敬点了点头:“有道理,看来元直也是才智卓绝,肯定也下了一番功夫……只是,曹袁之战,其胜败又与我有何干?” “袁绍若胜,必占据兖、豫、徐等州,实力之强,已是难以阻挡,对州牧自然不利,曹操若胜,则遏止袁绍南下的步伐,袁绍实力大损,暂时不能威胁曹操。反之,曹操必会感受到州牧占据荆州给其带来的威胁,想必他亦不敢北上,而是会转身对付州牧,此时,蔡、蒯若再把襄阳献给曹操,曹操已占据优势。” “那你以为我当如何?”刘敬认为,徐庶说了这么多,心中自然也会有解决的方案。 “州牧自是不能置之不理,当另出奇招,来反制曹操,使其不能全力支持刘表,如此州牧才能趁机拿下襄阳。” “什么奇招?” “州牧,我有两策,一是联系袁绍,请求袁绍出骑兵,骚扰兖州,此乃疲曹操之计。只是,今曹操与袁绍相持于中牟,州牧须待双方分成胜负之后,才能派使者前往。若袁绍胜,则州牧直取襄阳便是,若如我刚才所料,曹操胜,则袁绍势弱,才会答应州牧的请求。” “有道理,那另一策呢?”刘敬知道官渡之战的结果,如果袁绍真败了,那他也就不得不想办法干涉北方之事,使袁绍不能过早灭亡。 “另一策是州牧直接出兵,做出攻略曹操的姿势,如此压迫曹操。” “你是说北上攻打徐州?” “非也,而是兵进汝南。” “汝南?”刘敬皱了皱眉头,事实上,他一向不敢轻易动汝南的心思。因为汝南靠近颍川,一旦他动了心思,势必会引发他和曹操之间的大战。在他消灭刘表、平定荆州之前,他可不想和曹操之间爆发大战。 “对曹操而言,徐州是四战之地,很重要,但对于州牧而言,不过是鸡肋而已。徐州连年大战,曹操又曾几次屠戮徐州百姓,致使徐州民生凋敝,若占了徐州,以州牧的仁义爱民之脾性,必会耗费无数钱粮去治理徐州,如此反误了战事。” “且占据徐州,州牧的领土与袁绍接壤,反而容易产生冲突,倒不如以徐州为缓冲,如此州牧与袁绍就没有可冲突之处,双方结盟才能更稳固。” 第357章 庞统之计 “元直说得有理。”刘敬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想过了,就算他要谋划徐州,也不会真的从合肥出兵北上,攻下邳、彭城等徐州腹地,而是从吴郡出兵,直攻对岸的广陵,因为曹操对广陵的控制极为薄弱。只是,攻广陵的时机显然未到,鲁肃还没有平定境内山越,只怕后方不稳。 “汝南乃州牧家乡之地……州牧亦是甚得人心,若以少量军队兵进汝南,靠近颍川,必会使曹操震动,如此一来,曹操不得不分应对,若其派大军来攻,州牧再引军撤退,如此反复,亦使曹军疲惫。”刘敬的家乡应该是在南阳,但在汝南仍有很高的威望。 “如此一来,曹军在兖州、豫州汝南皆受掣肘,州牧便可以从容攻占襄阳,甚至兵进南阳,也未尝不可。” “妙呀!”刘敬略微沉思,而后连连叫好:“元直之策正合我意。” “只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庞统突然插嘴:“元直之策虽是精妙,可助州牧夺取襄阳,占据荆州,但若与曹操爆发全面的战事,州牧还需谨慎,所以,州牧当占据襄阳即可,不可轻进南阳。” 刘敬转头看着庞统,微微不解:“士元为何这么说?曹操若真出兵进襄阳,我与曹操之间的大战便难以避免,我自然要全力应战,北上南阳。” “州牧得荆州,已是占据南方两州之地,实力也不弱于曹操和袁绍,曹操必然畏惧,州牧能结盟袁绍,一直对付曹操,曹操亦必会与他人结盟,一起对付州牧,能为曹操的盟友的,只有两人。” “哪两人?” “一个是益州刘璋,刘璋据益州,不过守成之主,但州牧据两州之地,刘璋亦会畏惧州牧,届时曹操只需要派个使者前往成都,说以利害,必能说服刘璋与州牧为敌。” “另一个便是袁绍。”庞统故意停了一下。 “袁绍?袁绍与我结好,又如何能与曹操结盟?” “袁绍与州牧结好,只是为了谋算曹操,可若是州牧大军北上南阳,进逼许都,袁绍又岂能坐视不理?届时,曹操只需要许些利益,双方必会停战,袁绍说不定还会兵犯我扬州。” “兵犯扬州?我与袁绍领土不接壤,他如何能攻扬州?” “若是曹操把徐州广陵让给袁绍呢?” 刘敬一愣:“曹操有这气魄?” “曹操虽据徐州,其实占据的是彭城、下邳等郡国,对广陵掌控极弱,今广陵被陈登所掌,曹操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就能换取与袁绍罢兵,甚至还让袁绍兵临扬州,引发袁绍与州牧的矛盾,对于他而言,这是值得的,他何乐而不为?” “照士元所说,我大军只能止步于襄阳,而不能北上南阳,我又岂能甘心?”刘敬也是心中凛然,看来很多事情都没他想得那么简单, “州牧虽不能谋南阳,却可以谋另外一个地方,便是益州。” “益州?” “正是,州牧大军若北上,曹操必慌,则力求与袁绍罢兵,来专心对付我们,此已是对州牧不利,若州牧大军不北上,曹操与袁绍之地纷争再起,双方必会打得你死我活。州牧大军正好利用这时机谋益州。” “益州刘璋,暗弱无能,手下之人离心离德,州牧大军进入益州,必然从者云集,夺益州轻而易举,待拿下益州后,州牧可进军汉中,窥视关中,届时州牧随时可以北上,攻略长安。” “士元似乎说得有些轻巧了吧?”刘敬微微有些不满,刘璋虽暗弱,但益州却是易守难攻,哪那么容易拿下来。 “攻略益州对于他人而言,或许很难,但对于州牧而言,要容易很多。益州山脉纵横,易守难攻,可州牧水军战力强悍。南郡巫县与益州巴郡鱼复相邻,州牧可提前屯兵于巫县,招募士兵,训练士卒,囤积粮食,待时机成熟,便以水军进入益州,攻克郡县,杀入成都,届时益州可得。” “士元言之有理,不过此事重大,我还是深思熟虑一番。”刘敬虽不认可庞统所说的益州很容易拿下的观点,但他认为驻军巫县是个不错的选择。一则巫县属南郡境内,驻军于此,不会引起刘璋的注意,驻军之后就可以慢慢招募士兵,囤积粮草,以待西进的时机。 二则长江落差最大的地方是夷陵,巫县在夷陵的西面,他大军入蜀时,就无须太费劲。反之,他日与刘璋发生冲突,自己大军在下游,刘璋却在上游,光夷陵这段长江落差,就够自己喝一壶的。21世纪国家在这里修建三峡大坝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刘敬想到一个问题,连忙又问:“对了,若是襄阳战事爆发,两位认为我该如何夺取襄阳呢?” 徐庶和庞统对望了一下,还是徐庶回答了刘敬的问题:“刘表的军队不可谓不精锐,但其大军在州牧手下连连败北,已是闻州牧而丧胆,士气不可用。即便曹军入襄阳,多半也挡不住州牧的兵锋。今江夏黄祖多半已降州牧,江夏之兵可为州牧助力。” “以我看,州牧攻襄阳当水陆并进,陆路从编县出兵,进攻襄阳,水路从江夏出兵,攻克樊城,只要樊城破了,襄阳就被包围,曹操的援军不能过汉水,州牧只需对襄阳围而不攻,一两个月后,襄阳必破,还可减少损失。” “哈哈哈哈,元直所言甚是,此正合我意。” 此刻,刘敬自然明白徐庶和庞统来见自己的原因,两人想以这些谋划,在他手下谋一份差事。 “我那内弟曾说过元直和士元之名,他说两位乃他之好友,在南阳之时,对他也是万分照顾,常常感叹离开南阳后不能和两位相见,今日两位来南昌见我,又连出妙计,也足见两位之才。” “若元直、士元不嫌弃的话,我希望你们能留下来,助我一臂之力,我必重用你们,若他日立下功勋,必有高官厚禄相待。”刘敬起身,分别向徐庶和庞统行礼。 第358章 狼牙的首任务 徐庶和庞统连忙还礼:“州牧雄才大略,我等能有机会为州牧效力,亦是我等的荣幸。”两人都不是矫情之人,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刘敬又把待遇给两人讲了一下,两人之前都是白身,初入官场,要求并不高,也都没有异议。他又连忙让人给两人分配住房。 对于两人的任用,刘敬也有了些想法,他打算把徐庶外调到淮南合肥,与张辽搭档,为张辽出谋划策。至于庞统,就暂时留在陈敬身边,给他当个幕僚。 …… 这天,刘敬在周泰的陪同下,来查看狼牙的训练情况。时间过得快,周泰奉命组成狼牙已有一年多了。来到校场上,刘敬发现赵云也在。 “参见州牧。” “子龙也在?” “奉周将军之命,来训练狼牙一段时间。” “州牧。”周泰连忙解释:“赵将军乃是北方人,又曾在公孙瓒的精锐骑兵白马义从里效力了几年,对骑兵战术比较熟,且熟知北方的一些情况。州牧要求狼牙个个全能,能适应各种环境,习会多种技能,我等都是南方人,从未去过北方,正巧赵将军来了,就让赵将军来带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子龙感觉如何?” “州牧训练的这支狼牙军,士兵虽只有两百人,但都是军中老兵,个个均悍勇之兵,只是数量太少,难以上战场,可用来专门保护州牧的安全。”赵云刚进入军中,对狼牙的职责还不是很清楚。 “哈哈哈哈,子龙小瞧狼牙了,我建狼牙,保护我只是其职责之一,可若只是为了保护我,这么好的士兵,岂不浪费了?他们将会在战场上发挥更大的作用。”刘敬也不解释太多:“幼平,你让狼牙现场训练一下,让我看看。” 周泰点了点头,就让狼牙中的一个小头目带队把日常的训练项目表演了一番,包括武艺、战场上的各种兵器使用、各种生存技巧、伪装等。刘敬看了,连连点头,连旁边的赵云也感到惊讶。 他只是来客串一下,带这帮人来训练骑兵的战术。然而,扬州没有合格的战马,狼牙的士兵也只是知道骑兵战术理论,实战就差了些。 刘敬注意到,狼牙中有一人特别出色,明显区别于其他士兵。 “幼平,那个士兵倒是有几分本事。” 周泰招了招手,那士兵跑了过来。 “州牧,这是狼牙军曲长,名叫鲍出,字文才,是京兆人,三年前我随州牧去沙羡,见他背负其母亲,路遇土匪,十几个土匪都被他打倒了,我见他武勇过人,就召入军中效力,州牧征战荆州,我随军而行,就留他在南昌训练狼牙。” 鲍出连忙给刘敬行礼:“参见州牧!” “无须多礼,只是幼平说你背负你母亲,是怎么回事?” 鲍出面露腼腆之色:“我乃京兆新丰人,董卓死后,长安大乱,我便带着母亲来到荆州避乱,住于沙羡一带,后来听闻长安稳定了,便想回乡,只是母亲腿不灵便,我便把母亲放于背篓中,想背母亲回去,却路遇匪徒,危急之时,为周将军所救。” 周泰只说鲍出打倒了十几个匪徒,鲍出却说是周泰救了他。显然,周泰不想以此为恩情,但鲍出却不能忘记周泰之恩。 “听闻当时西凉人张绣占据南阳,道路不通,回不去了,周将军得知后,便邀我入军中,我就答应了下来。” “那你母亲呢?” “在南昌,家中有妻子照顾,日子也过得安稳。” “那就好,看来你也是个孝子。”刘敬也不再关注这事,他看着周泰和鲍出:“今狼牙训练一年有余,刚才我看了你们的训练,也是很满意,你们觉得现在狼牙是否可以去执行任务?” 周泰和鲍出对视了一眼,鲍出点了点头,周泰才说:“州牧建狼牙至今,自然是有用途,狼牙训练一年有余,已经够了,该是拿出来用的时候了。况且,训练再多,也不能代替实战,还请州牧下令,让狼牙出去执行任务,在实战中成长。” “好!有幼平之言,我就放心了。” “州牧,不知你想让狼牙执行什么任务?” “刺杀一人!” “谁?” “吕公。” “当初在沙羡刺杀州牧的吕公,黄祖的那个手下?” “正是,两年多,这事我可不会忘,当初吕公刺杀我后,就得到刘表的庇护,躲在襄阳,黄祖亦想杀他,却始终没有机会。我大军要攻襄阳,起码也是一年半载之后,只怕这吕公看到襄阳危急,提前逃跑了。” “所以,狼牙派几个人去一趟襄阳,将吕公杀死,以报当初我被刺杀之仇,若是吕公真提前逃跑,也要打听出其去向,日后再杀他。还有,攻襄阳之前,我还希望狼牙能派人潜伏在襄阳,必要时执行一些特殊的任务。” 周泰点了点头,他的神情凝重了起来,这毕竟是狼牙首次出师。 鲍出主动站出来:“州牧放心,我带几个士兵去襄阳,杀这个吕公,竟敢刺杀州牧,狼牙岂能放过他?” “好,这话我爱听。” …… 巡视了一下狼牙之后,刘敬和周泰聊起了暗影的事情来。两人来到南昌衙署附近一处不起眼的地方,在屋内,周泰把一个年纪三十左右的人叫来。 “州牧,此人是会稽人,姓董名袭,字元代,目前负责暗影诸事。” 董袭,刘敬记得历史上此人是孙策的人,不过当初他把孙策给消灭了,倒没见到此人,想不到他已经自己的军中了。 “元代,你说一下暗影的情况。”周泰常跟随刘敬身边,对暗影的了解还不如董袭。 董袭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门:“州牧,自从接手此事后,周将军和卑职曾去过淮南、吴郡等地,从军中挑选出一些优秀的斥候,共四百多人,为暗影的首批人员,又严加训练一番,后又将他们派出各地,在一些隐秘的地方,暗中建了些站点。” 第359章 暗影初建 董袭拿出张图来,图上标出从南昌到许都,沿途所建的所谓的站点。刘敬接过来细细查看起来。 从许都到江夏西陵县(却月城所在地)约一千两三百里路,沿途建了六个站点,每个站点相隔两三百里,倒是符合刘敬当初的设想。 “以许都到南昌为例,全程水陆皆有,陆路上一千多里路,需行至江夏西陵县,沿途一共有六个站点,每个站点或在城内或在乡村,有五个人左右,伪装成当地人,例如开设客栈、酒楼等,在里面养马,以便传递消息,有客栈、酒楼加以掩护,才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西陵县的站点并不在却月城里面,而是在靠江之处,我们的人伪装成打渔为生的人,有几艘渔船,藏于隐秘之处,可随时坐船将消息传到鄂县站点,再传到南昌。” “如此一来,若许都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人就可以从许都把消息挨个站点传送,到南昌时最快需要十天左右,慢的话需要半个月。当然,消息有轻急缓重,我们不可能每个消息都急着传,一般情况下,每十天从许都传一次消息过来。如此一来,许都发生的事情,一般二十天到一个半月之间,会传到南昌。” 刘敬有了疑问:“若是紧急消息的话……需马上传输吗?” 董袭犹豫了一下:“原则上,紧急消息需马上传回来,但如果接连几天有紧急消息,这站点就不堪重负了。所以,只有特别特别重要的消息,才能马上传输。” 刘敬也点了点头,他也能理解,暗影初建,不可能十全十美。能在二十天到一个半月时间内就知道许都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已经很满意了。曹操借衣带诏诛杀刘备时,他可是两个多月以后才知道。 董袭又递过来几张纸,刘敬细看了一下,这是账册。 “其实,大多数站点表面上经营客栈和酒楼,都是营业的,且都有盈利,投入的钱粮都是初始投入,日后站点可以靠盈利来维持下去。还有,我亦安排些人手潜伏于许都,以便随时获取消息。”董袭介绍得倒是很详细,这表明他的工作做得很细致。 “除了许都到南昌线,其他地方呢?” 董袭这下把头低了下来:“州牧……暗影刚建,此前挑选士兵,有详细规划,大概半年前,我才让士兵们出发,这许都到南昌的站点,也是刚刚组建完毕,还没有真正发挥作用。至于其他线,目前还正在规划。” “那许都最近传来过什么消息?” “消息?倒没什么值得注意的。”董袭想了想:“最近一个消息是陛下的长子夭折了。” “陛下的长子?” “嗯,只是不是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对了,两个月前曾传来一消息,说许都运出一批粮草,至少四千石,应该是运到河南的,曹操和袁绍在河南交战已有数月。我们的人开的客栈就在距离城门口不远,正好看到了。” “可是大概一个月前,许都又运一批粮食出去,只有三千石左右,变少了,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我怀疑……” “曹操缺粮了。” “正是,还是州牧明智,一眼就看出来。曹操在颍川实施屯田之策,粮草均在许都囤积,粮越运越少,这是缺粮的征兆。” “不错,看来曹操和袁绍很快就会分出个胜负来了。”刘敬嘱咐了几句:“元代,暗影之事,你干得不错,日后暗影需将遍布到各州各郡,如此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是,州牧。” …… 两日之后,刘敬安排后南昌诸事,又让周泰和赵云、庞统随行,率五百军队从南昌出发,准备去一趟江东。这五百军队中,其中有一百人左右属于狼牙。在去江东之时,路过淮南,他将顺路去一趟合肥。 四五天后,刘敬等人来到了合肥,见到了张辽、黄盖、刘馥、徐庶等人。 “诸位,淮南之地,虽比邻徐州诸郡和豫州汝南,但除了两年多前孙策来攻之外,一直远离战事。何也?皆因我与曹操之间从未发生过矛盾,我们各有敌人,谁都不愿意多树强敌,故谁都没有挑起战事。” “今我击败孙策,攻荆州,破襄阳在即,而袁绍与曹操之间的大战也很快也会见分晓,我与曹操之间的平衡很快就会被打破,届时扬徐、扬豫交界,必会爆发战事。在座的诸位,也当有所准备,不日,我也会向淮南增兵。” 听到这话,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反应。徐庶早有准备,面无异色,张辽和黄盖都是武将出身,反露出喜色,两人都是降将,都希望能在战事中立下功勋,以获得更高的官职爵位。刘馥、向朗、杨弘等都是文臣,精于治理地方,对战争都有一些抵触心理。 “我与曹操之间的战事,一旦爆发,淮南会受涉及,然而自袁术占据淮南以来,淮南多灾多难,几年前又经历大灾,还被孙策攻打,唯有这两年,才稍稍平定,百姓才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我不希望淮南再卷入战争之中,使淮南百姓再遭到罹难,所以,我们必须把战事引到徐州或中豫州去。在此之前,合肥的大军需往北移,驻军与寿春一带,派人盯住钟离方向的渡口,另外,还有派一军驻于徐扬交界之处,拱卫扬州边界的安全。诸位,淮南方向战事再起,你们当小心谨慎,镇守淮南。” 众人几乎异口同声:“是,州牧。” 刘敬一番训话之后,又依次单独见了张辽、徐庶、黄盖和刘馥等,商谈要事,嘱咐诸人做好各自的工作。 三天后,他离开了淮南,向曲阿而去,此行的目是见一下孙邵。占据江东后,他让孙邵和吕范接手了曲阿的造船厂,督造海船,准备重开海上商路。后来,他又让贺齐率两千军队到曲阿来,协助孙邵,作为日后沿海南下的海上力量。 第360章 大海凶险 来到曲阿,刘敬见到了孙邵、吕范和贺齐三人。 “参见州牧。” “长绪、子衡、公苗,无须多礼。”刘敬作势扶起三人。 “州牧还请入屋内一谈。” “不用,长绪,你带我去查看一下督造的海船。”刘敬有些迫不及待。 “好吧!” 孙邵把刘敬等人带去造船厂查看了一下,随后众人又来到江边停靠海船的港口。 “州牧,这一年多以来,造船厂虽是打造了些海船,但数量不多,只有二十多艘,这海船航行于大海之上,风浪较大,海也是深不见底,对造船工艺的需求极高。” 孙邵开始讲了一些造船工艺上的东西,他管造船时间长了,对各项造船工艺也是数如家珍,滔滔不绝起来。 刘敬不耐烦了:“长绪,技艺上的事情,你解决就好,你需让人操船入海,去试一下海船在海上长时间航海的效果,由此来确定海船的性能。” “州牧说得有理,我们每造一艘海船,都会航行到海上去试试。” “好,那咱们现在就坐船出海。” “州牧身份尊贵,这海船航行于海上,终是有些危险,不妥吧?”孙邵表示了他的担忧。 “长绪,大海虽大,但我们的海船只在近海航行,又有其他船只随行,哪来的危险?” 孙邵一想,刘敬长年征战在外,哪还会畏惧这点小小的风险?他也不再纠结,就让人准备了几艘海船,陪伴刘敬。 从曲阿出发,顺着长江而下,航行了两个时辰,海船进入了浩瀚无垠的大海。刘敬也颇为感慨,来到这个世界六年多了,他也是首次见到大海。 在场之人,除了孙邵、吕范和贺齐之外,其余人都感到震撼,连随行的周泰、庞统两人也是一样。赵云是北方人,平日在长江里坐船都感到眩晕,在这大海上,他就更忍受不了,呕吐了起来。 “大海还真是壮观。”刘敬感慨一声:“海里面蕴藏着无数宝物,可惜我们没办法去取。” “州牧以为海里面有什么宝物?” “海洋跟陆地一样,有着各种各样的动植物,可用来食用、治病等,用途极为广泛,住在沿海之地的百姓,可以捕捞鱼虾,这可是美味,丝毫不比长江里的鱼虾差。” 孙邵也感慨一句:“只是大海凶险呀!我们的船只只能航行于沿海一带,亦不敢去大海深处。有一次,我和贺公苗曾驾船去大海深处至少十几里路,看不到岸边,差点搞错方向,回不来了。” “十几里就搞不清方向?你们都是方向盲?自己从哪来就从哪回去不就是了?” “州牧,哪有那么容易?航行到深处,舵手慢慢地就忘了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我与贺公苗还在欣赏海景呢,哪还记得方向?连士兵都看着大海忘了自己从哪里来的了。” “军中有司南,难道船上没有?” “州牧,司南也是经常出错的。”孙邵大感委屈,这时代的司南是用磁石做的勺子状的东西,准确性低,经常会指错方向。在陆上行军之时,经验丰富的士兵会结合多种实际现象,来判断方向。只是,有些做法在茫茫的大海中是没有意义的。 “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回来的?” “当时迷了方向时是阴天,到了傍晚时分,天气转好,太阳出来了,我们就让船只保持西行,走了两个时辰,看到了岸边,才把船划回岸边,结果我们到了由拳一带。” “大海凶险,你需让士兵严加训练,学习各种海上航行的技能,日后就不会迷了方向了,需知大海浩瀚,可不是那几里宽的长江能比的。” “州牧教训的是,有过一次之后,我们哪还敢进入深海?”孙邵听出刘敬有些不高兴。 “那倒未必,若是我们永远不敢深入大海,也就永远不会知道大海深处是什么样的,有什么,会不会有和我们这边一样的海岸或陆地。只有不断地探索,我们才会知道这些。我的意思是,下次进入大海深处,当提前做好准备。” “吴郡靠海,沿海会有些百姓悄悄出海,他们有丰富的海上航行经验,长绪,回头你要发布悬赏,将这些人招募起来,为你所用,让他们把他们的航行经验传授给每一个士兵。”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不管大海再怎么凶险,也会有人敢深入大海,去寻找那些大海深处的宝藏。 孙邵无话可说,只好连连称是。 “不过,毕竟大海凶险,我们的造船工艺还不行,现阶段咱们的船只还是尽量少驶向深处,另外,我们必须在沿海一带,建一些可供船只往来停靠的港口,需知会稽郡腹地之处,山脉太多,陆路不通,若是在沿途建了些港口,走海路进入会稽郡腹地之处,那就方便多了。” “我接手曲阿造船厂时,州牧就已经嘱咐过了,我岂敢懈怠?不瞒州牧,我在由拳已经正在建一港口了,只是还没建好。” “哦,这就好,有机会去看一看。”这里的海域距离由拳的海域可不近。 “不过,州牧,以我看,我们不如往北建港口,今徐州、青州海边人口极少,若是我们悄然北上,在徐州或青州挑选一些隐秘之处建港口,届时咱们的大军便可以从海上航行到徐州或青州,如天兵降临,拿下青徐岂不是易如反掌?” “你这主意倒是可以考虑,只是若是往北在徐州之地悄然建港口,难免会被敌军所发现,且如今我钱粮有限,又要打仗又要修建筑道路,还要建港口,恐怕入不敷出呀!所以,这建港口一事,只能慢慢来。” “既然如此,为何为先北后南呢?” “你的意思是?把南下要建的都停了,先往北建?” “正是,我虽远离前战场,但也不是对战况一无所知。今州牧即将攻下荆州,占据荆州后,州牧必定伺机北上,届时广陵便是一个薄弱之处,我大军只须集结于曲阿,再杀到对岸去。” 第361章 先北后南 “不过,徐州、青州等地战乱数年,已是地广人稀,若我大军深入青徐,这粮草必是个难题。我军可在广陵,甚至再往北的青州海边,找一些偏僻之地,悄然把港口建起来,大战爆发之时,州牧不管是走海路运兵还是运粮,都十分方便。” “我军若北上,要想倚仗海路,至少要提前一两年时间去建港口,做准备才行,可不能战事爆发之时再做准备,那就晚了,所以,州牧需提前修建港口。至于南下会稽或交州,又不急于一事,延缓几年时间又何妨?” 刘敬沉思了一下,觉得孙邵说得也有道理,南下晚几年没关系,北上可能一两年之后就开打了。要是他想依靠海路,那就得提前做准备。 “可是,你如何防范被敌军发现?” “州牧,这简单得很,如今不管是曹操和袁绍,都不会重视海边,我们只需以钱财买通所建港口之处的县令,让他代为隐瞒就行了。例如广陵郡,名义上属徐州,归曹操所有,实际上掌控在当地豪族手中,其太守就是陈登。” “曹操任命的徐州刺史车胄在下邳城,距离陈登所在的匡琦城远着呢,起码有七八百里路,我们只需找陈登商议一下,让他允许我们在广陵沿海海陵或盐渎两县选一处建造港口,只需一年半载时间就能建好。” “以后,再以这港口为根基,到青州找一合适之地,再建一港口,徐、青两州各建一个,也就够用了,他日我们大军北上时,就可以用来押粮,若是春秋两季,吹的是南风,船只从吴郡出发到达青州,也不过三五天时间,方便得很,要是走陆路,起码要一个多月,优劣一看便知。” 刘敬一时难以决定,又转头询问庞统的意见:“士元,此事你怎么看?” “州牧,若是能通过海船,来押运粮草,必是对我军大大有利,只是我对大海并不熟悉,不敢妄下结论。”这话说跟没说一样 孙邵显然更希望刘敬采纳他的意见,接着又劝:“州牧,自从我们的海船进入大海后,我和子衡、公苗都曾经尝试操船沿海而行,南下到过由拳一带,北上最远曾到过盐渎,从曲阿到盐渎最多两天时间,便可到达。” “当时,我们还曾上岸打探消息,才知道自己到了盐渎,只是若要在继续航行,则需要有港口依靠,以让船只补充物资,同时避免船只有故障。” “如今的海船能一次最长可在海上航行多长时间?” “这……就无法确定了,我们最久的一次,便是从曲阿到盐渎,其实船倒没事,数天都没问题,只是怕储存的水不够。船只可能存储不了太多水,我曾让工匠把船上的储水箱造得大一些,以便多储存些水,但一船几百个士兵,也用不了几天时间。” “航行几天后,需上岸储存水源,若是下雨的话,倒是可以木桶来接水源,若是没下雨,唯有上岸一途。这和长江不一样,长江能停靠的港口多,随时能补充水,且长江还可以直接喝。” “海上就不行了,唯有上岸寻找水源,可这水源也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的,唯有提前规划,把港口建造在靠近水源之处,一上岸就能补充到水源。” “所以,咱们的海船没办法一下子行驶到青州甚至更远,必须在广陵建造一个港口。日后咱们南下交州,恐怕亦是如此。若是海水能喝,那多好呀,我们便有源源不断的水源了。”孙邵的话也反映了当前海船储水的难题。 刘敬一番思考之后,终于点了点头:“好,就依长绪所言,由拳已经在建的港口,放缓建造速度,然后在广陵盐渎县找个合适的地方建造港口,至于陈登那,盐渎县以海盐扬名天下,就说咱们要购买盐渎县的海盐,或建造盐场,需要就地存放盐,给陈登一些财物,他必会答应。” 孙邵听到刘敬采纳他的建议,大喜:“是,州牧放心,我必完成此事。” 到海上溜达了一圈,刘敬当晚住在船上,次日,海船返航,回到了典阿。刘敬准备走陆路,到吴县去。 两天之后,提前派出吴城的人回报,鲁肃并不在吴城,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率军剿灭山越去了。 …… 扬州吴郡钱塘县。 在浙水(钱塘江)的钱塘县水域,江中有几个江心岛。一个叫彭式的人聚众于此,号称钱塘大帅,其手里有上万人,盘踞于几个岛上,可战之力至少有三四千兵力。 除此之后,浙水之上还有几伙水贼盘踞于其他的一些江心岛上或两岸山林中,大者数百人,小者几十人,平日以耕种或捕捞为业,碰到过往行人时,就会出来干一票。总之,浙水之上,遍地都是山越或水贼。 鲁肃被刘敬任命为吴郡太守,掌江东三郡,他早有心剿灭盘踞于浙水之上的山越或水贼,但一直都没有动手。 他花了半年时间,整顿了孙策败亡后收拢的降兵,又助刘敬在江东三郡实施一系列的新政。这新政一实施,江东可谓是反对者众,尤其是那些掌握土地的豪族,以至于鲁肃曾一度动摇。 他给刘敬写了封信,请示刘敬的意见,当时正处刘敬率军攻江陵期间。刘敬就给他回了信,让他放胆去做,必要的话,可以动用大军去清剿那些反对新政的豪族。 得到刘敬的指令,鲁肃有了底气,对一些违反新政的人,进行抓捕及清剿,大开杀戒。一些豪族甚至想还想起兵造反。好在,刘敬在吴城之时,就处理了几大豪族,使江东的豪族实力大降,且不能凝聚。在鲁肃的镇压之下,三个月后,江东之地平静了下来,新政得以顺利实施。 新政之事处理完后,鲁肃就把目光投向这些盘踞在浙水上为非作歹之人。于是,他率五千大军从吴城出发,准备清剿浙水上最大的一伙山越,便是自称钱塘大帅的彭式。 第362章 先礼后兵 彭式盘踞于浙水上的岛屿上,鲁肃手里虽有水军,但浙水与长江不通。要知道,这个时代没有京杭大运河,战船没办法从长江驶入浙水,鲁肃也只能走陆路去清剿彭式。 那么问题来了,他将如何登岛?需知钱塘上,山越水贼横行,百姓与水贼本是一家,单纯的百姓极少,他没办法收集到足够的船只。浙水便是这些山越及水贼最大的屏障。 鲁肃率军来到浙水北岸,在岸边安营扎寨,他打算先礼后兵,先派个人去见彭式,劝其投降。如若能成功,那便是大好,如果不能成功,那他只能想其他办法了。他派出的使者便是张纮,又让徐盛带着十几个人随行保护。 孙策败亡后,张纮被任命为郡丞,是鲁肃的副手,在鲁肃坐镇江东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才能,助鲁肃稳定了江东。如今,他已是鲁肃的得力助手。 张纮打探到彭式所在的岛,他找了两艘小渔船,和徐盛等人坐船来到岛上,见到了彭式。 “彭帅,我乃吴郡张纮,今日来此,见奉吴郡鲁太守之命,前来见彭帅。”张纮向彭式行了个礼。 彭式的手下大多都是本地的山越,他本人也是,但作为领袖,他时常和汉人打交道,也会听说汉语。看着张纮,他脸上露出傲慢之色:“原来是吴郡太守鲁肃派来的,我倒也听闻过,不过你们太守派你来,不知有何事呀?” 张纮看彭式这表情,心里已经很生气了,他在吴郡也是二把手的存在,彭式不过是一水贼而已,竟敢如此傲慢?当然,他还是以大事为重,先把该做的事情做了再说。 “自董卓之后,天下大乱,江东三郡亦是如此,彭帅聚众盘踞于浙水的岛屿之上,以此为生,乃是保护自己,谋求生路。然今扬州牧统治三郡,三郡已趋于平稳,彭帅仍聚众于浙水,掳掠百姓,恐怕已是不合时宜。” “今我奉鲁太守之命来此见彭帅,乃是把鲁太守之意告诉彭帅,鲁太守意欲出兵,平定浙水上的诸贼,但念在诸贼乃战乱时为自保而聚众,并非有意与扬州牧为敌,故网开一面,只要诸贼解散贼众,主动投降,过往之事,鲁太守便既往不咎。” 彭式一听,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你们鲁太守是不是糊涂了,他不过初来吴郡,我听闻吴城最近纷争不断,诸多豪族之人皆反叛于他,他尚且自身难保,竟还敢对我无礼,让我投降,岂不可笑?” “我钱塘大帅,在这浙水之上,已有数载,手下有数千战力,般只无数,孙策那家伙骁勇善战,他掌吴郡时尚不敢如此对我,便何况这不知好歹的鲁肃?你回去告诉鲁肃,今日他敢瞧不起我,小心他日我率众攻破吴城,砍了他的狗头。” 张纮身在敌营,本有所顾忌,但这彭式太嚣张了,他顿时怒不可遏:“彭式,你敢如此嚣张?需知我们扬州牧占据两州之地,麾下有十万大军,鲁太守在吴城掌控的军队亦有两万之数,剿灭你不过轻而易举。” “实话告诉你,鲁太守已率一万大军,兵临浙水北岸,我此番来劝降,乃是好意,若你执迷不悟,将来必有杀身之祸。” “哼!你敢威胁我?”彭式也是大怒,用手势指着张纮大骂:“张纮,你算什么?鲁肃又算什么东西?我与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他当他的太守,我当我的钱塘大帅,他竟出兵打我,真是岂有此理?” “就算他率十万大军来此又如何,我据岛而守,他有办法就登岛试试?我必击败他的大军,又岂会畏惧于他?素闻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今日我暂时留下你的狗命,他日我击破鲁肃大军,必会处死鲁肃,再砍了你的头,你快滚吧!” “你……”张纮气归气,但也知道这是别人的地盘,他忍声吞气,转头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张纮回到北岸的大军营寨,把相关情况告诉鲁肃。鲁肃早有准备,这彭式手里有几千大军,在浙水之上无人能约束,怎么可能会听张纮几句话就举手投降呢?他让张纮去劝降,是想摆出一个先礼后兵的姿势,日后他剿灭了彭式,震慑了其他山越或水贼。届时,他再对其他山越或水贼劝降,他们必会投降。 “子纲,此趟真是辛苦你了。” “此乃分内之事,看来此战不可避免。” “哈哈哈哈,本来就不可避免,好!既然如此,咱们就攻打彭式。” 彭式所在的这个岛屿名为长安沙岛,是浙水之上一个比较大的岛,距离浙水南北岸各有两里路左右。鲁肃没有足够的船,自然就无法直接攻打彭式,但他有他的办法。 傍晚时分,天微暗,徐盛带领一百水性精湛的士兵,来到岸边,准备游水到长安沙岛,其目的是夺取船只。早在两天前,鲁肃就派人打探过了,长安沙岛在东北和西南两面,彭式各有百来艘船停靠于岸边。徐盛想夺的便是东北岸边的船只。 游了一段时间后,徐盛带着士兵慢慢靠岸。此刻,长安沙岛岸边静悄悄的,有几艘船上点着火把,有士兵在船上,想必是在看守船只。 原本鲁肃的意思是,让徐盛带着士兵游到没有人的船上,直接把船驶离岸边就行了。可是,徐盛仔细观察了一番之后,看到看守的山越人较少,就有了将这些山越人都歼灭的想法。只要能消灭这些看守船只的山越人,他就能夺得更多的船只。 打定主意之后,徐盛带人悄悄地游到有光的那几艘附近,趁着山越人不注意的时候,他悄悄地爬上了其中一艘船,然后指挥其他几个士兵爬上船。 他带着几个士兵,来到船舱里。微弱的火把光之下,三个山越人正在聊天,也不知嘴里在说着什么。徐盛把自己随身的小刀拿了出来,几个箭步冲进去,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先是一刀割破了一个山越人的喉咙,又顺手刺入另外一人的肚子,再拔出刀来,从背后刺中剩下的一人。 第363章 鲁肃的破敌之策 徐盛武艺高强,这一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旋风,三个山越人毫无还手之力。然而,最后一个山越人并没在马上死透,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喊起来:“@#%&*)!%&。”当然,徐盛听不懂这火星语。 山越人这一叫喊,立即惊动了其他人,附近的两艘船上的山越人也跑出来查看,很快就有人发现这边有异,岸上也有正在巡逻的山越人。 徐盛暗叫一声不好,他的士兵大多还在水上,还没及时爬上船。唉,还是自己太逞能了,动手早了些。 片刻之后,鼓声响起,响彻云霄,山越人已经彻底被惊动。徐盛没有办法,只好大喊着下令,让士兵夺取船只,能夺多少算多少。有些士兵动作快,上了船后,砍断绑在船上的绳子,将船划离岸。 一些在岸上巡逻的山越人往这边跑过来,这么一来,山越人的人数就多了。徐盛大急,连忙一边大喊下令撤退,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火把,打着手势:“快,快撤退。” 虽然山越人也只有一两百人,但徐盛不得不下令撤退,而不是选择主动交战。原因是,扬州军士兵是游水过来的,已是浪费了太多的体力,另外游水之时,都是脱了衣服的,只穿一条裤子,且不能携带兵器。唯一带兵器游过来的只有徐盛。所以,徐盛看到山越人冲过来,便知事不可违,只好下令撤退。 很快,扬州军撤离岸边,山越人追到岸边,也没有上船继续追击,想必是夜里不好追击,只是站在岸边张牙舞爪地大叫着。 扬州军把船只划到对岸,徐盛清点了一下,一共才夺了八艘船,真是大失所望。一些士兵只是好不容易游到岛上,又游了回去,连船都没上。 鲁肃听了徐盛的汇报,并没有多说什么。 “文向,你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太守,这次是我行事不慎,被敌军提前发现了,要不?我再去一趟,必能多夺得一些船只。” “恐怕没机会了,今日之后,彭式定会严加防范,哪还有机会得手?” “那我们应当如何?” “你放心,我还有办法,哈哈。” 徐盛看到鲁肃似乎胸有成竹,心中稍安,就回去休息了。 次日,鲁肃让自己搜集到的二十多稻船和缴获的八艘船,船上共四百多名士兵,一起出动,向长安沙岛而去。 快要到长安沙岛时,彭式也率山越军,将船只列阵相对,丝毫不畏惧。 徐盛心中窝心,大骂:“这彭式真是嚣张,若是咱们的水军能进浙水,只需一个冲锋,敌军就全军覆没。” “太守。”张纮说了一句:“我听闻在曲阿的造船厂正在打造海船,可驶入大海,不如我们向他们要一些海船,可先从长江入海,到驶入浙水,只需十艘船,就能把眼前这些小渔船都冲跨。”张纮想到这点,但他与孙邵没有交情,只能向鲁肃建议。 “此前我曾想过这点,只是长绪的海船刚刚铸造不久,我亦不知性能如何,且海船自有用途,乃州牧为航海所准备,若我们要使用,需经州牧的同意才行,可是这一来一往,就算我们调到海船,也得花两三个月时间,今大战在即,恐怕是来不及了。” 张纮也知如此,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又提了个主意:“我见此岛颇大,又不是只有一个可靠岸之处,不如,我们绕岛一圈,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靠岸,届时我们再悄然出兵,登上岸去。“ 很快,张纮自己都觉得这主意有缺陷:“只是,我们兵力太少,这些船只坐满人,也只能载三四百人,就算上了岸,亦不能破敌。” “子纲,只怕我们上岸都困难,今我大军驻扎于浙水北岸,彭式早已知晓,这是他的地盘,他必会派人紧盯着我们,我们的船只一旦出来,他就会知道。就像今日一样,我们的战船一出,他就列阵于此,分明是提前知道了消息。” “不错,太守说得是。”张纮没有其他办法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无妨,我自有妙招对付彭式,几天后你就知道了。” 鲁肃看到敌军来势汹汹,自己没有足够的船,交战不利,只好下令撤退。 三日后的一个午后,鲁肃再次率几百军队,坐着二十多艘船,靠近长安沙岛的东北面。 彭式自然不惧,把他的船只都驶出来,挡住鲁肃,做出要攻击的姿势。 鲁肃见势不妙,又下令撤退,彭式率军追击,追了一会儿,又不敢靠近浙水北岸,就下令停止追击。双方就这么来来往往,折腾了几次。 …… 扬州吴郡富春。 浙水起源于丹阳郡的山脉之中,流经会稽、吴郡,最后汇入大海。其中浙水流经一个地方,便是吴郡富春县。富春县距离钱塘县大约两三百里路,船只顺流而下,只需两三个时辰。 在出兵钱塘之前,鲁肃早有想法。彭式掌控浙水在钱塘县的一段水域,使他无法找到足够的船,那他就不在钱塘县找船,而是到钱塘县上游的富春县找船,执行这个任务的是蒋钦。 蒋钦被刘敬任命为会稽郡太守,肩负着清剿山越的任务。只是,山阴兵力只有八千左右,他采取先易后难的原则,出兵清剿了一些小的山越,却没有动彭式。后来,鲁肃定下清剿彭式的大计,就让蒋钦配合。 早在半个月前,蒋钦率一千五百军队,按照鲁肃的指示,从山阴来到了富春。在富春待了半个时间,收集到了百来艘各式各样的船只,正好可以让自己的军队全都上船。 做好准备后,蒋钦挑了午时时辰,率军出发,向下游而去。太阳西斜,他率着千余扬州军来到了长安沙岛的西南面。他所率士兵的船只也大多都是渔船,不具备水战的能力,他只能将船只靠岸,让士兵登岛。 登岛之处也是事先找好的,有足够的空间,又离山越人停船的地方远。山越人并不能及时察觉。 第364章 声东击西巧登岛 半个时辰后,蒋钦所率士兵都成功登上了岸,他率军向山越的营寨而去。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山越人的营寨。 此刻,彭式正率着两千军队,去盯着鲁肃,不在营寨中,营寨中防守松懈。或许是太依赖浙水的缘故,山越人的营寨扎于空旷之处,地势平坦,营寨外围连栅栏都没有。 蒋钦大喜,他拔出刀来,朝士兵们打了个手势,大军悄然前进。眼看就要到达营寨门口,终于看守门口的士兵发现了扬州军,又是一番大喊:“*^#%……” 既然敌军已经发现,蒋钦就不再掩饰,大喊一声:“将士们听令,杀进去!杀!” 一声令下,扬州军士兵如猛虎一般,冲向山越人的营寨。 “放箭!”士兵跑到距离只有五十步左右时,先一轮弓射,扬州军中的弓箭手们迅速就位,拉满弓弦,对准了山越军的营寨,第一轮箭雨如乌云压顶般倾泻下,将营寨前的守兵射死。 一些山越军的士兵从营寨里冲出来,企图反击,蒋钦又打了一个手势,第二轮、第三轮箭雨接踵而至,把冲出来的山越士兵射成了刺猬。 看到不再有人冲出来,蒋钦一声怒吼,挥舞着长刀,率领扬州军如潮水般杀入营寨。扬州军的士兵们奋勇杀敌,刀光剑影中,山越军的士兵一个个倒下。 仅半个时辰时间,山越的营寨已是一片混乱,青壮也好,老幼也好,纷纷往营寨外逃跑。蒋钦率军占据了整个营寨。 此刻,彭式正在和鲁肃捉猫猫,毫无察觉自己的营寨已经被拿下。 鲁肃正指挥二十多船撤退,突然徐盛先发现岛上有异样。 “太守,你看,岛上有浓烟。” 鲁肃也转头看去,果然岛上浓烟升起,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哈哈哈哈,公奕已经得手了。文向,赶紧下令大军调头。” 徐盛得令,取出一支鸣镝箭,朝北岸的方向射出,这是给北岸的士兵下达了进攻的指令。浙水北岸,数百个竹筏快速划出,每个竹筏上站着五六个士兵。 在后面追着的彭式看到前面敌军所为,感到疑惑。终于有人看到岛上升起的浓烟,赶紧告诉彭式。彭式脸色大变,心知岛上必是出了大事,连忙下令调头回岛。 彭式率军刚刚上岸,扬州军就一轮弓箭射过来,又把彭式打了措手不及。原来,蒋钦为了接应鲁肃的军队登岸,派两百士兵来到岸边,正巧彭式调头上岸,先弓射再说。 彭式看到己方士气低落,但敌军在前,不能不战,他率军冲了上去,硬冲扬州军的箭网,双方很快就短兵相接。 然而,鲁肃所率也紧随其后上了岸,开始与蒋钦部夹击彭式。一刻钟过去了,扬州军大占优势,彭式的山越军已是溃不成军。 乱战中,徐盛将彭式当场斩杀,所谓的钱塘大帅就此败亡。 两天后,鲁肃派人到劝降浙水上各水贼。彭式败亡给各路水贼带来了极大的震撼,很快,各路山越水贼纷纷投降,钱塘县大定。 这时,鲁肃得报,刘敬来到了吴城,他连忙把战后之事托付给徐盛等人,自己骑快马先行一步,回吴城拜见刘敬。 …… 扬州吴郡吴城。 三四天后,鲁肃回到了吴城,见到刘敬。 “参见州牧!” “子敬辛苦了,我已经听说了,你率军击破什么钱塘大帅,如此吴郡境内大定。”刘敬也是刚刚得知这消息。 “州牧过奖了,都是托州牧的福。” 鲁肃把他一年多以来做的事情跟刘敬汇报了一番。 “子敬,江东三郡有你坐镇,我放心了许多。只是,如今三郡已定,子敬认为下一步该如何?”刘敬问起后的战略来。 “州牧不是早有南下进军会稽腹地和交州之意吗?” “原本我确有此意,但在曲阿,与孙长绪聊了一番,今曹操与袁绍大战于中牟,各种迹象表明,北方将发生剧变,我倒是想伺机北上,子敬以为如何?” “莫非州牧想攻打广陵?”鲁肃是聪明人,很快就猜了出来,刘敬如果出兵广陵,多半会让他挂帅。 刘敬点了点头:“确有此意。” “州牧此决定,亦无不可,会稽郡腹地和交州乃僻壤之地,我军没有敌手,州牧大军一到,交州刺史张津及交趾太守士燮多半会选择投降,唯一阻挡州牧大军的,便是道路不通。所以,州牧不需要太多军队南下。” “相反,州牧北上,当寻找恰当的时机,时机一到,便立即挥军北上,否则就会错过时机,在此之前,州牧当做好准备,做到随时可以出兵。今江东三郡平稳,州牧不如驻军于曲阿之地,伺机过江,攻打广陵。” 刘敬点了点头:“子敬和长绪所言,不谋而合,看来,这北上的任务,得落在子敬肩上了。” “愿为州牧分忧。” “有子敬此言,我放心了,若北上的话,需招募士兵,保持北上兵力至少两万以上才行。” “州牧勿忧,江东三郡,人口有两三百万,充足得很,今会稽山阴有兵力近万,吴城兵力万余,再加上其他郡县,江东总兵力将近三万,可继续招募一万士兵,就能满足北上的兵力需求。” “至于粮草,州牧就更不用担心了,最近一年多时间,豪族衰败,大量良田被释放并分配给百姓,江东这么多田地,养活四万大军没有问题。” “只是江东日趋稳定,士兵招募会不会变得困难?” “招募困难?州牧这是何意?” “以往我们的士兵,以降兵为主,战乱之时,百姓不能耕种,进入军中不过是为了口饭而已,军中士兵连饷粮都没有,今扬州六郡平稳,地多人少,百姓安居乐业,个个有良田,当兵对他们而言,还不如种田划算。” “州牧想给粮饷?”鲁肃明白过来,刘敬早有两年前就曾提出给士兵发放粮饷,在淮南招募士兵时,也曾承认要发五石固定粮饷。 第365章 要给士兵发军饷 “不错,子敬当知我早有此意,以往士兵无饷粮,我们只能招募那么无家可归、无田可种之人为士兵,选择余地不大,这就导致士兵整体素质不高,战力很有限。” “若是发放粮饷,参军之人必会踊跃,届时我们可以精挑细选,选出一些身体素质较高的人进入军中,如此对提高战力也有很大的帮助。不过若是如此,咱们的军队只能走精兵之路。” “精兵之路?” “正是,士兵要逃好的,要好好训练,让军队越来越精锐,若是训练出些乌合之众来,岂不白白浪费我的钱粮?” 鲁肃微微一笑:“那州牧打算付一个士兵多少饷粮?” “一个士兵二十石。” “二十石?这太高了吧?”鲁肃听到这个数字,都吓了一跳:“若是发这个粮饷,百姓恐怕挤破脑袋都会去军中当兵的。” 刘敬摇了摇头:“这个粮饷在豫章恐怕仍招募不到士兵,淮南或庐江可以,在江东三郡多半是踊跃参军。呵呵,这粮饷当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叫定粮,就是一年固定粮饷,另一部分叫行粮,大军出战时,按天数核算来发放。” “扬州之地,如今也是富庶了,一户两个劳力,也不过种十几亩田,均亩产两到三石,收四十石左右,要是种两茬的,自然要更好过些。需知种田也是要看天吃饭的,我给士兵发二十石粮饷,即相当于一个劳力一年的收入,至少当兵也不会比种田差。” “至于军中有职位的将领,则以官职俸禄来发放,这点早就已经执行了。如此,才会有百姓愿意当兵,否则还不如在家种田。士兵在军中,也会为了多赚饷粮而杀敌立功,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可不是好士兵。” “如若不如此,日后我们招募士兵,只能去收拢降兵,招募那些无父母无田地的孤家寡人或地痞流氓,这些人难管教不说,还有些不合格的、胆小怕死的,上了战场就是个累赘。” “州牧所说的也有理。” 刘敬又接着说:“另外,士兵伤残退役或战死的话,我还打算给一笔抚恤,以安将士之心,让将士无后顾之忧,将士们才会为我们征战沙场。” “那州牧打算给多少抚恤?” “这倒没有确定,伤残与战死,这抚恤自然也不一样,我初步的想法是,伤退的,除了医治之外,还需付两年的粮饷,战死的付三年粮饷。在军中效力三年以上,老迈而退役的,可一次付一年粮饷,作为补偿。” “州牧如此大方,钱粮压力可不小,不……担心花光府库吗?” “哈哈哈哈,自然是担心,若不担心,我早就实施了,何必等待现在?如真如此,我就不敢乱招募士兵了,只能走精兵之路,让大军越来越精锐。我算过,我占据扬、荆两州,能养活的军队不能超过十万。这还不含各郡县兵力。” “十万大军,光一年饷粮就两百万石粮了,夺江陵一战,光战死和伤残的抚恤,就不下于五十万石粮,不过,攻占江陵,缴获粮食至少二十万石,再加上府库里面兵器、绢帛等物资,折价之后,我未必会亏……这么一算,我一年军队的饷粮,至少在四百万石以上。” 鲁肃听这天文数字,也是禁不住吓一跳。 “我估算了一下,这个饷粮,以扬州目前的钱粮营收,只要不发生大规模的天灾,还是可以支撑的。我只是怕会影响到其他投入,比如修建道路、港口,打造兵器、战船等,毕竟投入钱粮的地方太多,故而我忧虑重重。” 刘敬滔滔不绝,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此事他思虑良久,终是难下决定。鲁肃是他最信任的人,他自然要参考鲁肃的意见。 “州牧给士兵恢复饷粮,军中必会士兵大振,感念州牧恩情,只是花费巨大,州牧不得不慎重考虑,且一名士兵固定二十石粮饷,也似乎有些多了。”鲁肃久在军中,自然希望刘敬给多点,但他是刘敬的忠实下属,也要考虑到大局。 “若恢复饷粮制度,则需投入大量钱粮,今州牧治下,唯有扬州安定,百姓耕种,收获虽丰,荆州刚刚占据,内部并不稳定,屯田之策亦不能及时实施,短期内,不能为州牧提供钱粮支持。” “如此一来,州牧岂不是在以一州之力,来维持这饷粮之制吗?只怕难以维持十万大军的饷粮。正如州牧刚才所忧虑,若州牧真的执行了,必定会影响到其他投入,例如敬弘馆等没有营收的投入,必首当其冲,届时千万入不敷出,就会影响大局了。” 刘敬早有忧虑,如今听到鲁肃之言,也是点点头:“看来,我还是鲁莽了。” “其实,此事州牧不可一蹴而就,当循序渐进才行。” “循序渐进?” “正是,例如每人二十石饷粮太高,不如先降低下来,可给每人十二石粮,伤残或战死抚恤,给两年或三年饷粮也高了,不如降为一年或一年半,一些降兵,如果骁勇的,可让他们入军,免饷粮作为处罚,日后再供饷粮。如此每年所需的饷粮及抚恤会大为减少,以扬州一州之力,也能支撑下去。” “州牧一旦恢复此制,军中上下,必会士气大振,士兵奉州牧为再生父母,才不会去管是多是少,毕竟天下除了我军,还有哪个诸侯能出得那么多的饷粮,州牧此举已是令天下诸侯汗颜。过了三四年之后,荆州实施屯田之策,其钱粮亦日益充盈,届时州牧就慢慢地提升饷粮和伤退、战死的抚恤金额。” 听了鲁肃的话,刘敬恍然大悟,看来自己太着急了:“哈哈哈哈,我明白了,子敬说得有理,幸亏有子敬提醒,否则就误了大事。” “州牧高瞻远瞩?,我岂敢居功?若这饷粮之制实施了,军中必会大变样,州牧正好可以利用此机会,招募一些优秀的新兵,再强以训练,必能训练出精兵。” 第366章 袁绍的内部矛盾 “日后,我军再以此告之天下,到时天下当兵的,莫不羡慕我军,都争着以为州牧效力为荣,若有敌军与我们为敌,我们只需劝降即可,只要不是死忠的,多半还是会选择投降。” “若真如此,那多好。”刘敬也知鲁肃是在说话,但禁不住心里高兴。 “州牧必会如愿,哈哈哈哈!” 一番交谈之后,刘敬心中大悦。随后,他在吴郡留了半个月时间,在鲁肃的带领下,巡视了不少地方,了解当地民生。 半个月后,他才离开吴郡,准备回南昌。 …… 兖州陈留郡酸枣县乌巢 曹操与袁绍大战于河南中牟县官渡水,双方对峙了数月时间,都到了即将山穷水尽的地步。袁绍为了粮草供应方便,将粮草囤于兖州陈留酸枣县境内一个叫乌巢的小地方。 哪料,袁绍手下最信任的谋士许攸因些许事情,背叛了袁绍,将此消息告知曹操,曹操当机立断,亲率五千精锐骑兵,于夜间突袭乌巢。乌巢守将淳于琼率军抵抗,终不是曹操的对手。 看着乌巢燃起熊熊大火,曹操忍不住哈哈大笑,在他的粮草即将断绝之时,他先烧了袁军的粮草。这是多么惬意的事情呀。 果然,袁绍得知乌巢被袭,粮道断绝,立即引军撤退。曹操率军一路追击,袁绍曾几次想整军再战,奈何军中无粮,军心涣散,已是无力再战,袁军兵败如山倒。 回到邺城,袁绍身边只剩下数千士兵。官渡之战,历经半年时间,以袁绍一败涂地而告终,其十几万大军灰飞烟灭。袁绍忧郁至极,回到邺城后,就病倒在床。 病稍好些,袁绍也会起床,处理一些政务。他召集郭图、辛评、审配等人,商议一些事情。 这时,士兵来报:“大将军,扬州牧派使者前来,今被拦于邺城门口,还未放进城。” “扬州牧?刘敬的使者?”袁绍面露怒容:“我与曹操战前,欲与其结盟,他不允,今我败于官渡,他派使者来干嘛?莫非是想嘲笑于我?不见!”一提起刘敬,袁绍怒不可遏,似乎是刘敬害他战败一样。 郭图连忙阻止:“大将军,扬州牧的使者千里迢迢,远来于此,必有要事,大将军将以礼相待才是。” “郭公则,你是说我不知礼仪吗?” 郭图一阵愕然,知道自己触了袁绍的霉头,袁绍新败,心里不痛快,有点不可理喻,他又连忙退了回去。 审配也觉得袁绍有些过分了,他认为不应该拒刘敬的使者,随后又站起来:“今我军虽败,但实力犹存,他日大将军重整旗鼓,大军休养生息,可再次与曹操交战,必可雪官渡之耻。” 审配的话让袁绍心里好受些:“正南之言有理,我一生几次起伏,才获今日之地位,官渡战败,虽元气大伤,但根本还在,我岂能就此罢休?他日必会击败曹操,挽回局面。” “大将军之志,我等佩服,不过,我军新败,士气衰落,只怕曹操会趁机北上,届时我军难以阻挡。若曹操势大,刘敬必会恐慌,他此时派使者过来,多半有遏止曹操北上之法,大将军还是见一下使者比较好。” 袁绍沉吟了一番,才点了点头:“嗯,正南言之有理,好,派人去把刘敬的使者带过来。” 审配又想起一事来:“大将军,战前,田别驾触犯于你,被关押于大牢中,今已有半年多时间,处罚已够,还请大将军宽宏大量,放了他吧!” “田元皓?”袁绍这才想起被他关押了半年的田丰,心中突然感到愧疚:“冀州人得知我兵败,都会念着我,田元皓先前劝我缓进兵,可惜我并不采纳,今我兵败,实是羞于见他。” 这时,逢纪站了出来:“大将军错矣,大将军兵败而归,我听说田丰得知,反而拍手大笑,这表明他此前之言正确,因此感到欢喜!” “什么?竟有此事?”袁绍勃然大怒:“他敢如此?是耻笑于我,说我愚钝,不采纳他之建议吗?混账,来人,将田丰处死。” 逢纪奸计得逞,脸露微笑。 袁绍变脸之快,连审配都看不下去了:“大将军,田别驾乃忠义之人,我大军新败,他只会为之惋惜,岂敢嘲笑?此乃逢纪谗言,大将军请勿相信啊!” “审别驾。”逢纪一声怒喝:“我大军缘何战败?皆因许攸投敌!许攸缘何投敌?因你抓捕了他的家人,他才投敌!大军之败,你亦脱不了干系!”他转变话题,不说田丰,而是把大军战败的原因牵扯到审配身上。他和审配倒是没有私仇,只是不愤审配为田丰说话。 “大将军……我……” “元图。”袁绍反而主动维护审配:“此事与正南无关,我外出征战,把后方大事托付正南,正南兢兢业业,履行我之指令,后方稳如泰山,皆正南之功,许攸乃小人,家人犯法,正南抓捕,亦是有理有据,何错之有?更何况,此战,正南两子下落不明,皆受我之累,我又于心何忍?” 逢纪一愣,是呀,审配两个儿子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自己何必跟审配争执,他也不再说什么。 “不过,田丰我仍不打算饶恕,先……继续关押着吧。”好在,袁绍终是收回了杀田丰的命令。 …… 过了不久,刘敬的使者到了,正是严畯严曼才。 “扬州豫章从事严畯严曼才参见大将军。” “请起,无须多礼!” “我主扬州牧素来仰慕大将军威名,本欲亲自来访,奈何路途遥远,沿途又过豫、兖等州郡,凶险无比,故不能亲来,只能派我前来邺城,代表我主来见大将军,奉上薄礼一份,以表歉意。” 先上礼再说话,严畯也知如此,否则袁绍高高在上,岂会理他? “扬州牧倒也知礼仪。” 严畯一听这话,心里不喜反怒,袁绍表面上是夸刘敬,但语气中有依仗身份、教导臣下的意思。如今,袁绍兵败官渡,声势大降,表面上仍占四州之地,不过外强中干而已。论实力,刘敬未必就比不上袁绍。只是,严畯作为使者,明白自己当以大局为重,而不能因个人喜怒而误了正事。 第367章 与袁绍结盟 他也不分辩,就把礼单递了上去。袁绍一看,长长的列表中他竟没几个是认识的,例如文房类的歙砚?、宣笔等,还有纸类工艺品,包括桐油刷过的纸伞、纸灯、纸扇……都是一些看不明白的东西。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未听到?”难怪袁绍感到疑惑,扬州到冀州可不近,豫章郡的各类文房产品也确实会有一些行商采购卖到这里来,但行商一般只做大众产品,因为大众产品容易运作。小众产品风险高,而礼单上大多都是小众产品。 严畯只好花了半个时辰一一解释,袁绍听了连连夸赞,心中顿时开怀起来,战败的阴霾似乎慢慢消散。 “对了,这个蔗糖是什么?还有二十石。” “大将军,蔗糖便是饴饧,在豫章,百姓种一种作物叫甘蔗,长长的,是甜的,长成后,以一定的技艺,可将其榨取成饧,也叫蔗饧,后来我们州牧觉得蔗饧叫不顺口,就改为蔗糖了。” “哈哈哈哈,原来是饴饧,这东西稀罕得很,你们州牧居然送来二十石,真是有心了,早年我倒也曾吃过,只是多年未见,对这种甜味甚是想念,先拿上来一些试试。” 蔗糖其实就是最早的红糖了,不过并不是固体的砂糖,而是粘稠状的液体。最早的糖是通过榨取粮食获得的,即麦芽糖,极为珍贵。在这个时代,南方已经有了用甘蔗榨取糖的工艺。刘敬让人种植了些甘蔗,专门用来榨成蔗糖。袁绍出身富贵之家,自然吃过,只是战乱之后,商路不通,天下种甘蔗的地方都在刘敬手里,想吃就难了。 严畯立马去安排人,拿上来一些蔗糖,让袁绍泡水喝。一杯蔗糖水下去,他心情舒爽。都说吃甜的东西使人心情愉快,果然如此。 严畯察颜观色,看到袁绍心情不错,心知该是办正事的时候了。 “大将军,此次我奉州牧之命前来,实是有一事相商。” “哦,不知是何事?” “我主派我前来,欲与大将军结盟,共同讨伐曹操。今我主大军正在攻打刘表,刘表只剩下襄阳一城,败亡在即。若大将军与我主盟约成了,我主必会率军北上,讨伐曹操,攻其豫州、徐州之地,大将军可再伺机南下,攻其兖州、司隶等地。” “曹操受到南北夹击,顾首就顾不了尾,届时大将军和我主必能击破曹操,曹操必会败亡,再分割其地,如此对大将军和我主均有利。” “结盟?”袁绍一想起这事,刚才收礼物时的美好心情不翼而飞,心里生气起来:“哼,当初我派使者去南昌,请你主率军北上,牵制曹操大军,你主不愿意,今日还提什么结盟?若当时答应,我又何至于兵败官渡?” “大将军,当时我主正准备平定孙策叛乱,无力北上呀,故没有答应,但今时不同往日,曹操乃我主与大将军的共敌,自当联手,一起对敌才是。” 袁绍一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但他大军初败,急需休整,不宜再战。况且,刘敬所求,他虽有一定的意向,但也不想草率就答应。 “今我大军疲惫,恐怕短期内不宜南下,盟约之事,还有待商榷。” 严畯在来之前,早已与刘敬有深度的交谈,他微微想了想:“大将军所言极是,大将军大军急需休整,曹操大军虽胜,亦是疲惫,也急需休整,但大将军与曹操之间的战事,曹操已占其势,若大将军与曹操大军休整后再战,恐怕对大将军不利。我有一计,倒可助大将军。” “哦?何计?” “大将军可用疲敌之策,派遣一支骑兵,骚扰衮州及司隶,攻略县城,若曹操派军来追,大将军再令骑兵撤退,若曹军退,大将军再派骑兵继续骚扰,如何反复,曹军必会疲于应对。” “另一方面,我主亦可派一军,采取同样的策略,从淮南西进汝南,威慑许都,若曹军出,我主大军亦会退回淮南,固守寿春,以淮水为防线,我主与大将军从东、北两面各自骚扰曹操,以其疲惫。” “大将军占据四州,且河北又比河南富庶,必会先恢复实力,待大将军大军休整完毕,我主攻克襄阳后,攻曹时机成熟,大将军大军南下,我主大军北上,夹击曹操,届时曹操必亡。” 袁绍一听严畯的话,立即想起了沮授持久缓进之策,他心里有些触动。在官渡之战时,沮授触犯了他,被他关押了起来,大军撤退时,沮授被他忘到脑后了,如今也是生死未卜。 “使者,此事重大,你先留在邺城,待我思考一下,再给你答复。” 严畯明白,袁绍多半要向手下的臣子问计,自己留在这里就显得多余了,他连忙拱手行礼:“理当如此,那今日我就先告辞了。” 严畯走后,袁绍环顾郭图、审配等人:“诸位,刚才之事,你们也看到了,刘敬派人来与我结盟,你们说,我该不该答应?” 郭图站了出来:“大将军,今我大军初败,不宜再战,曹操虽胜,亦不敢再进,大将军与曹操之间,只比钱粮多寡,我冀州要比兖、豫两州富庶,我大军自然亦会比曹操大军恢复得更快,届时再战便是。” “至于刘敬,他正在攻打荆州,多半担心曹操干涉荆州之事,故提议结盟,不过是借我军之力,为他牵制曹操,以让他能夺取荆州。故我以为,结盟之事,对他有利,对我军却无多大好处。”显然,郭图并不支持结盟。 辛评也说:“我军虽败,根基尚在,是以曹操不敢北上,刘敬此时来请结盟,亦是祸水东引之计,大将军不得不防。” “祸水东引之计?此话何解?” 第368章 袁绍的条件,结盟失败 “刘敬攻破襄阳,乃是迟早之事,届时他与曹操接壤,会威胁到许都,曹操如何敢善罢甘休?曹操不仅不会北上,还得调头去攻打刘敬,刘敬自知如此,才会跟大将军提什么疲敌之计,不过是借大将军之兵,来疲曹操,让他获利,大将军岂能落入他的陷阱?”辛评也不同意结盟。 袁绍又看向审配,审配清了清嗓门,先阐述观点:“大将军,我以为可以结盟……大将军与刘敬素无纷争,又有共同的敌人,干嘛不结盟?郭公则和辛仲治之言并非无理,但与刘敬结盟,他攻襄阳,必会吸引曹操的注意,我军便获得喘息之机,待大军恢复之时,又何惧曹操?” 几大谋士中,只剩下逢纪了,逢纪也站出来:“今我大军新败,刘敬若攻襄阳,曹操必会枪口调头,以刘敬的实力,恐非曹操敌手,届时曹操坐大,对大将军亦不利,那使者所说的疲敌之策,我以为可行,结盟之事,对大将军与刘敬,皆是双赢。” 袁绍听完手下四大谋士的主意,赞成和反对各占一半,他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没关系,这事不急,先拖几天再说。于是,他不再议此事。 七八天之后,袁绍再次召集手下议事,士兵来报,严畯请求相见。他自然知道严畯是来要个结果的,但此时他心中仍没有决断。当然,他还是让人把严畯带进来。 严畯向袁绍行了个礼,然后才问:“大将军,结盟之事,不知考虑得如何了?” “使者,你主占据荆扬两州,扬州牧之职已是不匹配,凭此身份,又难以降服荆州,朝廷却迟迟不任命新的官职,想必是曹操有所顾虑,他必不会允许你主攻破襄阳,全据整个荆州,是以,你主与曹操之间的冲突不可避免。” “以你主的实力,恐怕还不是曹操的对手。今我以朝廷的名义,任命你主为车骑将军,助你主稳定荆州,同时再出兵侵扰兖州之地,牵制曹操的兵力,为你主解围,如何?” 严畯顿时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袁绍以朝廷的名义给刘敬封官,那不就等于刘敬臣服于袁绍,成为袁绍的下属吗?还有,袁绍凭什么以朝廷的名义封官?人家曹操至少掌控了皇帝,还能盖上玉玺,你袁绍能盖什么?就只能盖萝卜章。 他奉刘敬之命来邺城,是促成双方结盟的,不是代表刘敬臣服袁绍。想明白这点,他心中大怒,可这怒火不能发,他又努力压制着怒火,委婉地拒绝了:“大将军,我奉我主之命前来,是为与大将军结盟,大将军所说任命官员之事,恐怕我主不会接受。” 袁绍一听严畯拒绝了,面色难看了起来,他好歹也是大将军,还是朝廷亲封的,被当面拒绝也是件丢脸的事情。 “哈哈哈哈,使者,看来你还未明白,今你主要占荆州,曹操绝不忍,他大军休整之后,必会挥军南下,与你主交战,以你主的实力,又岂是对手?我若出兵,必会使曹操心怯,不敢草率南下,如此你主就能从容夺得荆州,如此岂不更好?” “大将军出兵,对我主自是有利,但我主已据两州之地,实力已不弱于大将军,大将军却要求我主臣服于大将军,这是何道理?”严畯已是怒极,口气上有些硬了起来。 袁绍勃然大怒:“混账,我出身四世三公之家,名扬天下,天下莫有不从,你主虽占据两州,但扬州地处偏远之地,荆州刚据未平,能有多少兵力,竟敢与我相提并论?需知我据四州富庶之地,实力强大,举手一挥,便能集结十万大军,岂是你主能比的?我若不出手,你主必亡,今你主臣服于我,才是存活之道。” “哈哈哈哈!”严畯狂笑起来,已是怒气冲天:“大将军此言差矣!大将军据四州之地,固然不假,但大将军败于官渡,声势早已不如从前,什么举手一挥就能集结十万大军,不过自吹自擂而已。” “严畯,你敢?”袁绍一声大喝。 严畯可不怕,他昂首挺胸,又往前走两步:“我如何不敢?我主据两州之地,扬州经几年治理,已是富庶至极,我主麾下又有十万大军,实力已是不弱于你,你竟想让我主臣服于你,真是可笑。” “原本我以为你乃一方之主,必远见卓识,如今看来,不过是狂妄之辈,有的只是鼠目寸光,难怪你会败于曹操之手?” “你……你……”袁绍指着严畯,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是严畯说别的,他还能忍,可听到严畯说他败于曹操之手,他就忍不了了。 “哼,我又如何?你若不愿意与我主结盟,此事暂且作罢,就当我没来过,告辞了。”严畯行了个礼,想转身就走。 想骂完就走,没门!袁绍两眼露出杀人的眼神:“你敢辱我?来人,将严畯拉下去砍了。” 严畯大骇,完了,骂人一时爽,后果可不堪设想,但他也是有骨气的,也不愿意求饶。他厉声大喝:“袁绍,就算两国交战,也不斩来使,你敢杀我?” “哼!”袁绍做了个拂袖的动作,不搭理严畯。此刻,逢纪、郭图等人也觉得杀严畯就有点过了,但他们都知道袁绍已陷入狂怒的境地,也不敢出来求情。 这时,两个士兵走了进来,要拉严畯去砍头。 “袁绍,你敢杀我?我主必不会放过你。” “我岂会怕刘敬?你真是无知!” “你休要嚣张!我主说了,若我死了,我主就不攻打襄阳了,反去和曹操结盟,届时曹操必会倾力攻打冀州,你大军刚败,士兵不振,岂是曹操的对手?一年内,你袁绍必会败亡,你与你四个儿子将死无葬身之地。” “哈哈哈哈,就算你主不攻襄阳又如何?难道曹操会放过你主?快拉下去处死!” “袁绍,你必不得好死!我在九泉之下等你和你几个儿子。”严畯嘶叫着,他的声音越来越远。 第369章 军制改革的设想 袁绍反而高兴了起来,他最喜欢看他下令杀人时,对方骂他而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大将军。”逢纪突然出来说了一句,他看到袁绍怒气稍稍下降,就斗胆站了出来。 “什么事?” “刘敬若真与曹操联手,对我军恐怕不利,还请大将军慎重,就算不与刘敬结盟,也最好……不要杀使者,以免激怒刘敬,否则大将军与刘敬就没有缓和的余地了。”逢纪心里也不希望袁绍破了不杀使者的规矩。 “曹操与刘敬冲突在即,怎么会结盟?” “若真如使者所说,刘敬不攻打襄阳,曹操自然也不会与刘敬发生冲突,两人以襄阳为缓冲,曹操就会北上与我们为敌。” “到嘴的肉,刘敬又如何会不吃呢?” “因为还有一块更肥的肉。” “更肥的肉?” “益州刘璋。” “你是说刘敬不攻襄阳,转而去夺益州?这如何可能?” “刘敬首要目标自然是夺襄阳,曹操必插手。刘敬与大将军结盟不成,他或许还不会不夺襄阳,可若是与大将军闹翻,他必会与曹操交好,届时也只能放过襄阳,改为攻益州。所以,大将军可以不结盟,但不能杀使者,激怒刘敬。” 袁绍此刻还能冷静地思考,他微微一想,点了点头:“好吧!去……把严畯先关押起来。”他朝身边的亲兵打了个手势。 话说严畯在刑场之上,眼看就要被处死,却有人来传袁绍之命,把他暂时关押入大牢。他松了口气,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命总算是保住了,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敢顶撞袁绍了。 两个士兵把严畯关押入大牢。 …… 扬州豫章郡南昌 刘敬处理完吴郡之事后,离开吴郡,回南昌去。回去时虽然逆流,但刘敬除了吃住之外,一路上并不停留。几天后他就回到了南昌。他先去衙署,发现他桌上的文书已堆积如山。他外出江东,具体行程不定,娄圭等人没办法把一些急需审批的文书交由他过目,只能都留在南昌,结果就成这样子了。 刘敬连忙大致地翻看一下桌上的文书,需按轻重缓急的原则来处理。突然,他发现诸葛亮从江陵传过来的一份文书。他连忙打开一看,诸葛亮请求在曹袁大战分出胜负前,抽调兵力攻打樊城,拿下樊城,以阻曹操之兵进入襄阳,再迫降襄阳。 曹袁大战虽已分出胜负,但刘敬却还不能及时得到消息。他想了一下,按照历史的进程,官渡之战恐怕已经分出结果了。一旦曹操获胜,其必会干涉襄阳事宜。一番思考之后,他决定同意诸葛亮的提议,提前攻打樊城。 至于怎么打,刘敬找来庞统,两人商议了一番。很快,刘敬就有了决断,他下了命令,让甘宁从编县率军一万,北上做出攻襄阳的姿势,以牵制襄阳的兵力。太史慈江夏之兵一万,沿汉水而上,攻打樊城,诸葛亮从江陵率军五千,沿长江而下,再进入汉水,以为援军,助太史慈攻打樊城。此战的目的是,占据汉水,切断南郡与南阳之间的联系,实现围困襄阳。 为牵制曹操,刘敬还下令,张辽和徐庶率军一万,从合肥出发,进驻到寿春,做出随时渡过淮水,攻打汝南的姿势,间接地支援荆州战场。他还把吕岱从丹阳郡调到寿春来。黄盖、张勋、杨弘等诸将臣留守合肥,防范徐州方向有动静。 这是紧急命令,数匹快马从南昌出发,把命令传到各地。 随后,刘敬把在南昌的一些军中之人都找来,商议军事改革一事。他打算对军制进行一次大的改革,以便日后的走精兵之路。一支精锐军队,在不同战场,面对不同敌人时,都要保持强悍的战力。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兵器是不容忽视的。这时代的士兵只能使用单一兵器,同一个兵种使用同一种兵器,战时需要排兵布阵,相互配合。同一个兵种的士兵,可以专门训练该兵种的兵法,以使其战力达到极致。 经过一番商议,刘敬决定,一军一万兵力为准,可含五校,每校两千人,一校含为五部,每部四百人……以此类推,后面便是部、曲、官、队、什、伍。在一军中,标准的配置是一校是弓兵,配备一把弓箭和五十支箭,两校是刀盾兵,持短刀和盾牌,一校是枪兵、戟兵或长刀兵,使用长兵器,还有一校是军中特殊兵种,例如负责警戒的士兵、斥候、少量的辎重兵、保证道路通行的工兵、伙夫等。当然,正规军队不包括专门押运粮草辎重的辎重兵。 在粮饷上,刘敬也做了规定。粮饷的多少与士兵的来源及军龄有关。粮饷分定粮和行粮,正规招募的士兵,定粮一年十二石,以后军龄每增长一年,则多加一石。如果是收拢的降兵,作为处罚,首年没有粮饷,次年开始定粮一年十二石,以后也是每年增一石。 所有士兵,最长服务期限为十年,十年内不能升职的话,必须强退。士兵伤残、战死、退役都会得到不同年限的饷粮补偿。另外,他还对所有士兵发放一笔五石的粮饷,以兑现自己在淮南、庐江招募士兵时的承诺。 刘敬只对鲁肃一人讲过此事,其余人从未听到此事,大多数人都表示支持,毕竟在场之人大多都是军中之人,都希望提高士兵的待遇。一些人也表示反对,有的人说,那些士兵都不过是些平头百姓,凭什么还能拿那么高的粮饷?天下诸侯那么多,有几个能给那么高的粮饷?有的人说,如此高的粮饷会给扬州带来极大的负担。 刘敬只好解释了一番,大汉的士兵,一直以来都是有粮饷的。只不过天下大乱之后,百姓民不聊生,才会只为了口吃的去当兵,现在扬州百姓日子变好了,官府也有些钱,自然要慢慢地恢复粮饷制度。 第370章 吕蒙巧过渡口 一番苦口婆心的解释之后,慢慢地所有人都接受了这项制度。不过在实施前,还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所有士兵都必须实名登记,以确认身份,就算是要发粮饷,也得有接收人才行。士兵在外打仗,粮饷也只能发给士兵指定的家人。 总得来说,粮饷制度总是要实行的,但还不能马上实行,一些细则还在商定之中。不过,对于军中士兵而言,这是一件好事,刘敬让人把消息先传播出去,以振奋军中士气。半个月后,军中要实施粮饷制度的消息以最快速度传遍荆州和扬州各地。士兵听了,无不欢声雀跃,军中士气大振。 …… 建安五年(200年)十月,驻军荆州南郡编县的甘宁、吕蒙、潘璋率一万大军北上,向襄阳方向进军,朱然留守编县。 编县到襄阳约三百里路,路倒是平坦,但中途有条河,名为蛮水,甘宁早就知道,刘表派张允、邓羲两人率军镇守在蛮水渡口之处。渡口有座浮桥,荆州军就在蛮水的北岸,随时会断桥以阻扬州军北上。 甘宁仍旧率军往渡口而去,这蛮水宽度不过二三十丈,就算敌军扼守渡口,控制桥梁,他还是有办法渡河的。早在编县时,他就知道自己迟早会率军北上,攻打襄阳,他与吕蒙、潘璋等人就商议出了过河之法。 大军行军了两天时间,到达距离蛮水还有五十里的地方,甘宁把吕蒙叫来。 “子明,敌军驻蛮水渡口处有约三千兵力,我军若到,敌军必会斩断桥梁,阻止我军过河,今只能靠你我在编县时商议的对策来做,成败在此一举。” “将军放心,我必能完成任务。” 随后,吕蒙点了两千士兵,悄然靠近蛮水南岸。潘璋也点了两千兵紧随其后。一刻钟之后,吕蒙率部来到蛮水南岸,进入距离蛮水南岸一里处的山林中,早已有扬州军的斥候蹲守这里。 吕蒙把军队藏好,自己上前找到斥候。得知吕蒙率军前来,斥候上前汇报:“将军,敌军就在对岸,对岸有百来名士兵看守渡口,两侧各有几个鼓,应该是用来未警用的,一旦发现有异,会击鼓未警,其军扎营于靠近北岸不过一里路左右,营地的敌军便会迅速支援。” “我们的士兵若是从桥上过,桥小,对方会攻击,恐怕过不了多少人,若是游过去,这三十丈距离也不远,可问题是,岸边较高,游到岸边却爬上不去。” 吕蒙静静地听斥候说起敌军的情况,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若是想过了这河,首先要解决负责示警的士兵,使其不能示警,再歼灭守渡口的百来士兵,如此便能悄然渡河。” “将军明智,正该如此。” “好,这容易,蛮水不深,可找几个军中神射手,从距离渡口远、河岸又低的地方,悄然游过河到对岸,然后再靠近示警的士兵,潜伏在射程范围内,伺机将其射死。” 吕蒙如今也是名大将了,只是略微沉思,心中便有了个方案:“随后,我军弓兵骤然来到岸边,射击对岸的士兵,蛮水宽度二三十丈,正好在射程之内。在敌军示警前将其消灭殆尽,如此我军就能过河控制渡口。” “将军妙计。” “好,行动起来。” 蛮水北岸,一切静悄悄地。张允、邓羲奉命率军这里已有五个月时间了。为了防范刘敬大军北上,张允还破坏了附近的两座桥,只留下这座桥,如果刘敬大军北上如果不走这条路,至少要绕道两百里路,去走其他桥梁。 他也曾想过把这桥也断了,但蛮水上的桥是供往来之人通行的,全都断完了,对谁都不好,刘表也不会同意。所以,这座桥被留了下来。 一开始,张允除了派百来士兵守着渡口之外,还安排士兵定时来岸边巡视,查看情况。时间一长,他也慢慢懈怠了下来,巡视的士兵越来越少,一直以来也没发生过什么事。张允每天在军营里,只是以与士兵一起赌钱为乐。 南岸,吕蒙率三百士兵来到了只有两百步的地方,他打了个手势。士兵迅速往岸边跑去,一会儿就跑到了岸边,拉弓上弦,准备射箭。 荆州军已经发现了对岸的动向,士兵大喊:“敌袭!敌袭!快断桥击鼓。” 几个士兵拿着刀正想砍断木桥,对岸的弓箭已经是嗖嗖嗖地集中射了过来,将他们射中倒地。 负责击鼓的士兵刚拿起鼓槌,远处又是嗖嗖的两声,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弓箭,射中了负责击鼓的士兵。 荆州军士兵仍是尝试着断桥,但越来越多的扬州军士兵来到岸边,站立着射箭,火力十足,使得荆州军士兵不能靠近桥梁,自然也无法破坏桥梁。 几个士兵看到击鼓的士兵倒地不起,也想跑过来击鼓,但有隐藏在暗处的扬州军神射手的弓箭侍候着,他们连接近鼓的机会都没有,要么被射倒在地,要么又转身逃跑。 看守渡口的士兵不能断桥,也不能未警,只好选择往营寨方向撤退,用两条腿跑回去向张允报告。 吕蒙一看,渡桥的时间来临,他大喊一声:“快,过桥。” 原先三百名弓兵继续警戒,其余弓兵先过桥。过了桥后的弓兵站成几排,拉满弓箭,向着荆州军所在的方向,以防敌军来攻,并掩护其他大军过桥。 …… 荆州军营寨里。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张允大喊着,桌子上放着几块木头做的东西,称为樗蒲,因用樗木所制,故而得名。 五个樗蒲为一组,每个樗蒲有正反两面,正面画着牛犊,反而画着一只鸡。投掷后,根据投掷结果来算赚赔率,五个樗蒲均为一个图案,则获得最高的彩头。这是这时代最流行的赌戏之一,跟掷骰子倒是有共通之处。 这次,张允自己做庄,手下的将领离手就算买定。 张允玩得正过瘾,突然营外有鼓声响起,众人疑惑地倾听起来。 第371章 渡口大战 一个亲兵咚咚地跑了进来:“张将军,不好了,不好了……敌军……渡河了。”或许跑得太急,士兵气喘吁吁。 “快买定离手呀……什么,敌军渡过了。”张允打了个激灵。 “是,将军,看守渡口的士兵被击溃,跑回大营汇报的。”营寨内仍喧哗着,亲兵只好凑到张允的耳前说话。张允大惊失色,手里的樗蒲掉在桌子上。 “停,停。”片刻之后,张允大声喊停:“诸将,敌军渡河了,快各自回去做准备,随我出战。”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张允大喝一声:“快去,击鼓出战。” 将领们才动起来,纷纷各自去做准备。一刻钟之后,张允率军出营,冲向渡口方向。 此时,吕蒙所率两千大军已有大半渡过了蛮水,他让已经过河的军队排兵布阵,准备迎接荆州军的进攻。他必须挡住荆州军的进军,才能为潘璋所率两千兵力争取渡河的时间。 荆州军很快就到达渡口,看到渡口已为敌军所占,张允立即下令:“进攻!夺回渡口!” 荆州军中战鼓擂起来,鼓声响彻云霄,士兵朝渡口前的扬州军冲杀过去。 扬州军的弓兵在前,已是拉满了弓,阳光下,箭矢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随着吕蒙一声令下,箭矢齐发,密密麻麻地射向冲锋而来的荆州军。箭雨之下,荆州军士兵纷纷中箭倒地,攻势稍显受阻,但张允下了死命令,士兵仍不顾一切,强行往前冲。 终于,一刻钟之后,荆州军冲破了箭幕。两军终于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死亡之网。 蛮水南岸,潘璋的军队来到了岸边,看到对面的厮杀已经开始,他连忙下令大军过河。 北岸的战斗进入白热化,双方陷入了惨烈的拉锯战。荆州军企图夺回渡口,扬州军则坚守渡口,为友军创造机会。 随着时间的推移,扬州军在吕蒙的巧妙指挥下,配合默契,进退有据,不断削弱荆州军的攻势。相反,荆州军临时出战,仅凭一股勇气冲杀过来,勇气一过,士气逐渐衰败。 此时,潘璋所率军队已有一半左右渡过了蛮水,很快又加入战斗之中,扬州军优势越来越大。 张允一看,心知不妙,形势已是如此,若不撤退,恐怕全军都交代在这里。他目光闪烁,犹豫不断,半刻钟之后,他终于下令,鸣金撤退。 荆州军还没有慌乱,边战边往营寨方向撤退。吕蒙看到潘璋部大半已经渡过蛮水,已无后顾之忧,于是下令击鼓全线追击。 荆州军一路退到营寨,但扬州军紧追不舍,步步紧逼,张允心中懊恼,就算他此时下令坚守营寨,命令也不能马上传达,士兵更不可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付诸行动。转眼之间,荆州军溃败之势形成,士兵开始不管营寨,慌乱地往后跑,和最初的有序撤退完全不同。 吕蒙毫无费力地占据了荆州军的营寨,这时他才下令停止追击。此战他已经达到了目的,没必要穷追不舍。 此战扬州军抵住了荆州军的进攻,而后又攻占了荆州军的营寨,损失并不大,杀敌也不算太多,但缴获了大量的物资,也是收获颇丰。 吕蒙和潘璋渡河之后,连忙派人向甘宁汇报。次日,甘宁率主力大军渡过了蛮水,就地驻扎了下来。 …… 荆州南郡襄阳。 停战了几个月时间,刘表慢慢从最初的慌乱中恢复过来。他让韩嵩前往许都打探消息,蒯良蒯越也从中周旋。 两个月前,他收到了曹操从前线派人传来的消息。曹操同意刘表投降朝廷,并承诺会派大军入荆州,接管襄阳的兵力。当然,曹操也会厚待刘表及其家人。只是,曹操与袁绍大军于中牟官渡交战,暂时还没多余的兵力进入荆州。 刘表心里有些不甘,但他也想明白了,归降曹操,总比落在刘敬手里要好得多。他知道蒯越早年与曹操有过往来,就让蒯越催促曹操,尽快派遣大军进入襄阳,以护襄阳周全。 十天前,刘表终于收到消息。官渡之战中,曹操击败了袁绍,他松了口气,如今他只盼着曹操的大军尽快进入襄阳。 “报……”刘表正在思考着什么之时,亲兵进来了:“报州牧,敌军从编县北上,渡过蛮水,与张将军交战,今张将军已败北,往襄阳方向撤退。” “什么?怎么那么快就败了,张允是干什么吃的?”刘表又惊又怒:“快,去把异度、子柔和蔡德珪叫过来。” 刘表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的大军怎么跟纸糊的一样,一戳就破。 他本以为让张充率三千军镇守渡口,就算刘敬的军队北上,也能凭借蛮水之利,坚守个十天八天是没问题的,到时襄阳再出大军,支援渡口。刘敬大军想渡河,那是不可能的。哪料,张允连一天都坚持不住。 半个时辰之后,蒯良、蒯越和蔡瑁到场。 “刚才收到消息,刘敬大军北上,张允战败,正在往襄阳方向撤退。” “什么?” “这……” 蒯氏兄弟也是面面相觑,都不相信张允会败得那么快。蔡瑁自从上次战败归来之后,多少有些饱受些非议,如今听到张允败得更快,心中反而松了口气,这至于表明张允还不如他。 “我……我荆州素来钱粮丰盈,兵精强壮,可是,为何与刘敬对战,却屡屡败北?异度、子柔,当初我入荆州,亦是得你们俩之助,今日我落此地步,你们不能坐视不理。刘敬大军渡过蛮水,只需两三天时间,便可兵临城下。” 刘表的情绪有些激动,言语中哽咽了起来:“曹司空虽答应要派大军入襄阳,此前曾以与袁绍交战为由,拖延此事,今袁绍已败,若曹司空再不兵进襄阳,襄阳必会落入刘敬手中呀,异度、子柔,如今为之奈何?”他一向是通过蒯氏兄弟来联系曹操,如今也只能把希望放在蒯氏兄弟身上。 第372章 蒯越的三个办法 蒯良叹了口气:“曹司空与袁绍大战于官渡,虽是获胜,得损失不小,大军亦是疲惫,相较之下,刘敬大军休整已有数月,已恢复了战力,曹司空担心他与刘敬之间的战事扩大,故而犹豫不决。” “子柔,此不是犹豫的时候。原本我以为襄阳加樊城有三万大军,与刘敬兵力相当,襄阳粮草充足,以襄阳坚守,挡其大军一年半载都没问题。可是,刘敬大军攻破张允所率,只花了一天时间,其军真是……锐不可当。” 刘表不甘心长刘敬的威风,但又不得不承认事实:“我襄阳这几万军队,在刘敬眼里,可能只是土鸡瓦狗,双方一交战,就会立即溃败,若曹司空大军再不至,襄阳就要落入刘敬之手,届时你我皆人头落地。”他知道自己一旦落入刘敬手里,多半是完了。 “对了,刘敬的大军想必是从编县北上的,那刘敬可在军中?”蒯越突然一问。 “不在,统兵的是甘宁,刘敬想必是在南昌。” 蒯越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刘敬向来都是亲自率军出征,刘敬在哪,哪里就是扬州军的主攻方向。如今刘敬没来,是不是表明扬州军还没打算攻襄阳,那刘敬的目的又是什么。 蒯越有点想不明白,而且他觉得这个判断有点太牵强了,他也不敢说出来,否则会遭到别人耻笑的。 “我倒有一计,可以拖延时间,争取让曹司空大军早日进入襄阳。” 刘表迫不及待:“异度快说。” “州牧可派一使者,再去见曹司空,将荆州战事告知司空,让司空早日做出决断。另外,襄阳乃是重地,不能让敌军轻易兵临城下,否则州牧压力骤增,襄阳人心惶惶,必生出事端来,届时襄阳可能坚守不了多久。” “州牧可再派一军,驻军中庐县之北,阻挡刘敬大军。另外,州牧可派一使者,面见刘敬,请求投降。” “投降?这不行,我宁愿战死。”刘表一听要投降,就急了。 “州牧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派人去假意投降,届时需要交涉,交涉之时,双方自然会罢兵,几次交涉下来,拖他几个月也是有可能的。” “咦,此法倒是可行。”刘表沉吟了一下,给出了肯定的答案。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蔡瑁,希望蔡瑁说些什么。 蔡瑁只是点点头:“我以为异度之策可行。”他是败军之将,哪敢多说? “好,那就按异度之策去做,许都之行,还请子柔去一趟。” 刘表与曹操的对话,一向是通过蒯良来完成的,此事自然也交给蒯良。 蒯良也不推辞:“州牧放心,我必不会辜负州牧所托。” “嗯,出兵一事,今襄阳仍有大军两万余,据斥候传来消息,敌军兵力约一万左右,我亦可出一万,进驻中庐城,以中庐城作为前沿,守护襄阳,只是统兵之人……” 刘表看向蔡瑁,他手下一大帮人全是败军之将,这叫他怎么选择,选来选去,好像只有蔡瑁合适。 然而,蔡瑁却心生畏惧,有心拒绝,他想了想:“州牧,我据江陵,战败于刘敬手下,实难当此大任,我可举荐一人。” “谁?” “王威将军!” “王威,他不和你一样战败吗?” “那可不同,王威将军在战场上并未战败,粮草被劫,才导致大败,亦非他之过。甘宁乃刘敬手下大将军,勇猛无敌,罕有敌手。此前交战,王威将军与甘宁交战数次,亦并不落下风,如今我军中,恐怕只有他才能挡甘宁兵锋了。” 刘表抚着下巴,考虑着蔡瑁的提议,又说:“我侄刘磐亦是骁勇善战,不如把他调过来,驻军中庐。” “州牧不可!”蒯越连忙阻止:“磐公子镇守樊城,有拱卫汉水北岸之责,此乃重中之重,且他驻守已久,威镇三军,若调走他,樊城不稳,恐生事端。” “如此,那只能重新起用王威了?”刘表对王威也不抱好感。 “州牧,不如仍让文聘为王威将军之副将,他们必知耻而后勇,攻破甘宁大军。”蔡瑁又举荐文聘。 “这……”刘表也为难,手下可用之将不多,想了半天,他终于点头:“好吧!就让王威和文聘率军。” 蔡瑁松了口气,江陵战败,王威和文聘被罢官,又被鞭笞,只有他只是被鞭笞一顿。刘表这种明显的区别对待,反而让他感到尴尬,他也过意不去,总觉得自己对不起王威和文聘,如今他举荐两人,也算是弥补两人了。 “那出使到南昌的人呢?” 蒯良推荐了个人:“伊籍伊机伯!” “伊机伯?”刘表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 伊籍跟刘表是兖州同乡,两年前就来投靠刘表,后来曾建议拉拢黄祖,结果反被黄祖利用,偷袭了荆州的水军。他大怒之下,把伊籍下了大狱。 后来,他考虑到伊籍对自己忠心耿耿,又是同乡,只是无辜受黄祖所骗,就把伊籍给放了出来,并打算以后不会再任用他。如今蒯良推荐伊籍,他不得不考虑一番。 “伊机伯年纪虽轻,但颇有辩才,他乃州牧同乡,对州牧亦是忠心耿耿,吃一堑长一智,他必会小心谨慎。且他此次他去南昌,只需与刘敬虚与委蛇,以他之智,乃完成此重任的不二人选。” 蒯越推荐伊籍,也是无奈之举。自从与刘敬交战以来,刘表在荆州的威望正在下降,手下能用之人不多。 王粲写文章或诗赋还行,当不了说客。邓义和韩嵩都能担此事,但邓羲与张允刚吃了败仗,心境不行,不宜再去,韩嵩去了许都几个月,只有书信送回来,人却没回来。其余刘先之流,对刘表不够忠心,去了反而会误大事。 数来数去,只有既忠心又有能力的伊籍来担此重任,是最合适的人选。刘表心里还是不大愿意,但这是蒯越的建议,他又万分倚重蒯越,只好同意了。 …… 第373章 吕蒙的离间之计 王威和文聘被召到衙署来,刘表与两人交谈一番。一日后,王威和文聘率军一万,向中庐出发。 一天之后,大军到达中庐,两人这才知道,甘宁大军占据蛮水的渡口之后,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原地驻军。 话说甘宁得知荆州军进驻中庐后,这才下令大军往北而进,行军了一天时间,才到达中庐城下。他让士兵安营扎寨,自己和吕蒙、潘璋带着些士兵来到城下。 得知荆州军仍是由王威和文聘率领,甘宁可激动了。江陵城下,王威仗着兵力雄厚,多次猛攻,他心里憋屈得很。如今攻守易位,他岂不来炫耀一番? 甘宁一声大吼:“王威,你老家伙赶紧出来!” 城上没有回应。 甘宁又是一声大喊:“王威,我知道你在上面,不敢出来,莫非是怕了我吗?” 王威本不想搭理甘宁,可甘宁这么一喊,城上的士兵都听到了,他若是不出来,在士兵面前必是威望丧尽。没办法,王威和文聘只好露出脸来。 “哈哈哈哈,你这个老匹夫,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总算你还要点脸。” 王威冷哼一声:“甘宁,你休要得意!” “半年前,在江陵城下,你仗着兵力雄厚,猛攻于我,却仍攻不下,今日你我兵力相当,你可敢与我正面对决?看谁胜谁负!” 此一时彼一时,王威哪还敢出来,但嘴上可不能承认:“哈哈哈哈,我以这坚城据守,占据优势,何必舍弃优势,出城跟你野战呢?岂不是让士兵白白丢失性命?”王威这话说得巧妙,点明自己不出城交战,是爱惜士兵性命,自然得到士兵的认可。 “哈哈哈哈,你害怕直说便是,何必找借口呢?” “你若不害怕,亦可攻城,我接着便是。” 甘宁没带霹雳车等攻城器械过来,自然不敢攻城,当然,他的作战任务也不是攻城。 这时,吕蒙朝甘宁行了个礼,意思是向甘宁请示,让他上前骂几句。甘宁看明白,打了个手势,行吧,你上。 吕蒙朝上面大喊:“文将军可在上面?” 王威一愣,换人骂架了?既然人家找文聘,他也只好让文聘上。 “你是……” “吕蒙吕子明!” “原来是你?”两人战场上对决,却不曾见过面,只是闻其名。 “当初文将军为先锋,进军江陵,我曾几次于途中设伏,将军都能识破,将军实乃大才,江陵兵败,罪不在将军,可是,听闻将军回襄阳后,却被罢其职,我在编县听到此消息,亦觉得十分惋惜。不想今日将军率军于此,我与能将军再次对决,亦感荣幸。” “哈哈哈哈,若战场上对决,我又何惧于你?” 吕蒙一番话对文聘大夸特夸,表达了他对文聘的钦佩,文聘乍一听,心里高兴。 其实,吕蒙话里暗讽刘表有眼无珠,不会用人。战败非文聘主责,刘表却其罢免,如今在危急之时,又将其起用,这是典型的“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的做法。吕蒙相信,文聘不可能心中没有怨言。 “若有机会,自然是好,只怕未必会有机会呀,可惜了。” 文聘微微一愣:“你这话是何意?” “如我所料不差,将军必得刘表之命,不得出城交战,刘表不懂战事,庸才也!我大军不过一万兵力,你们亦是万余兵力,兵力相当,又以城据守,几乎万无一失,刘表随便派来一个将领就行,又何必起用将军呢?将军大才,岂不浪费?” “哈哈哈哈,你莫非是想激我出战?那你是白费力气了。” “非也!不出城交战,正合我意!” “你这话是何意?”文聘感到疑惑。 甘宁也是疑惑,伸手拉住吕蒙,低声说:“吕子明,我大军来此只为牵制敌军,自然不会攻城,也不希望敌军出城野战,可你干嘛告诉那文聘?” “将军勿忧,我说了又如何?就算文聘相信,别人也不会相信。文聘此人有眼光,我军若不攻城,用不了几天,他必会猜出我军战略,但恐怕无人相信他,届时他必对刘表不满,我们反而有了可乘之机。” 甘宁点了点头,论勇猛,吕蒙不如他,可论脑袋,他不如吕蒙,这家伙这段时间读书勤奋得很,这书也不是白读的。 吕蒙对着城头上笑了笑:“哈哈,将军日后便知。” 话说完,文聘和甘宁就回去了。 连续几天时间,扬州军都没有攻城。王威和文聘天天在城头上看,时间长了,两人心中疑惑起来。 “文将军,你说甘宁大老远率军于此,却不攻城,这是为何?” “兴许是他自知兵力孱弱,难以攻下中庐吧!” “就算如此,他也不应该一天城都不攻呀!”王威皱眉思考:“莫非是他在等待时机?他故意不攻城,以使我们懈怠,一旦我们懈怠了,他就会抓住机会攻城。” “有可能。” 过了一会儿,文聘又觉得不对劲了:“难道甘宁压根就不想攻城?” “胡说,他若不攻城,率军来此作甚?” “故意迷惑我军,使我军集中兵力于中庐,其实敌军另有所图?” “那所图是什么?” “我亦不知。”文聘想了想,仍是不明白,就提议:“王将军,不如我们出兵与敌军交战,试探一下。” “不妥,州牧早有命令,你我只需坚守中庐,以使甘宁大军不能进,若出兵交战,一则违抗命令,州牧那里不好交代,二则当前形势,对我不利,交战只怕很难讨得了好。” “只是……”文聘也知道王威的话有理,但他心里仍不能释怀,突然他想起那么吕蒙讲的话,心头一震:“莫非甘宁故意行军于此,只是引诱我们大军进驻中庐,实则他们直接的目的是……夺取樊城。” “夺取樊城?” “正是,州牧正在向曹操求援,曹操援军来援襄阳,须得过汉水,樊城若丢,就无法渡过汉水了。” 第374章 多管闲事的文聘 “樊城有刘磐大军一万,对岸比邻襄阳,亦有万余大军可为援军,刘敬若攻樊城,唯有出江夏之兵,但江夏只有万余兵力,如何能拿得下樊城?” “我亦不知。”文聘摇了摇头,他确实是这么想,但王威说得也没错,他无法说服王威:“只是,谨慎起见,不如把这想法告知州牧,有州牧多加防备。” 王威低头沉吟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这只是你的猜测,且你我皆有罪之身,此次虽得州牧提拔,但州牧亦不会轻易相信于你我。” “这……但你我为将,既然敌军可能有此企图,你我就应该提醒州牧,如此也好尽一下责任。” 王威看文聘执意如此,也不强求:“好吧,文将军你自己写封信告知州牧,我就不参与此事了。” 文聘想了想,点了点头,他真的写了封信,让人送到襄阳。次日,文聘的信就到了刘表的手里,刘表打开看了起来。在信中,文聘阐述了中庐的战况,表示敌军数日没有攻城,可能另有所图,其所图可能是行声东击西之计,假攻中庐,实则夺取樊城,让刘表要多加小心。 刘表把信看完,顿时勃然大怒。一则,文聘只不过是副将,却越过主将王威,给他写信,说明前线将帅不和,并非好事;二则,文聘的职责是镇守中庐,却企图插手樊城之事,他不能容忍。他当初压根就不想起用文聘,是蔡瑁举荐,他才答应下来,想不到这文聘如此不识好歹。 他有心撤掉文聘,但战时换将,会造成军心不稳。想了一下,他给文聘回了封信,委婉地提醒文聘,把心放在镇守中庐上,而不是去关心樊城。不过,他又想了一下,文聘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派人去樊城,督促刘磐加强戒备。 文聘收到刘表的信,看完之后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他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刘表信中之意,这是委婉地提醒他做好自己的本分之事,别随便插手其他事情。 此刻,文聘有点心灰意冷。当初自己在前线力战,后方粮草被劫导致大军败退,自己没有大过错,却仍被罢免官职,还受鞭笞之苦,已是受了委屈。如今州牧起用自己,镇守中庐,无非是手下无将可用而已。如若不是敌军北上,自己又岂会高升?看来,州牧看中的不是自己之才。 他想起了吕蒙说过的话,自己得到敌将的尊敬,却得不到州牧的认可,这还是真是讽刺。唉!如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 扬州淮南郡寿春。 袁术败亡已有三年了,寿春曾被放弃了一段时间,但这里还有袁术修建的宫殿。刘敬自然不会白白浪费。 刘馥在寿春南加修芍陂,工程已完工大半,已能蓄水灌溉良田,使寿春近十万亩良田受益。如今,刘馥在淮南也是威望极高。 官渡之战时,司隶河南尹、兖州等地有大量百姓,为了避战,南下豫州,进入扬州,光淮南一郡收拢的百姓就有上万人。刘馥在淮南收拢百姓,大多都安置在寿春,引导耕种。几年来,寿春民生迅速恢复。 可是,淮南毕竟是前线。收到刘敬的命令后,张辽、徐庶和吕岱三人在合肥整顿兵马,然后率军一万,从合肥出发,兵进寿春。 …… 豫州颍川许都。 官渡之后,曹操虽是获胜,但大军疲惫,无力继续北上。除了必要的驻军之外,他将大军撤退回了许都附近。 很快一个月时间过去了,荆州蒯良来访,把襄阳的战事告知曹操。曹操才明白过来,襄阳的局势竟紧张到这种情况。 官渡之战期间,他曾答应要引军入襄阳,但当时正与袁绍大战,他没有多余的兵力。且刘表引入外援,为的是自保,至于引谁,那就得看官渡之战的结果,曹操胜就引曹操,袁绍胜就引袁绍。所以,曹操明白,他必须击败袁绍,才能考虑进入襄阳的事情。 接见了蒯良之后,曹操又召集手下的谋士荀彧、郭嘉、荀攸等人商讨此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以曹军目前的情况,不宜与刘敬爆发大战。于是,曹操做了决断,以曹仁、史涣为主将,贾诩为军中司马,率军两万,进入襄阳,以保住襄阳为目的,但不能把战事扩大化。 曹仁、史涣和贾诩整顿兵马后,从许都出发,向襄阳而去,蒯良也随军回去。从许都到襄阳,陆路有八九百里路,行军至少得半个月以上。 行军了几天时间,蒯良与曹仁、贾诩闲暇之时聊了起来。 “按照如今的行军速度,还需十天左右,才能赶到襄阳。” 曹仁拍拍胸脯:“蒯先生勿忧,刘敬不过两三万军队,我大军进入襄阳,再会合襄阳的兵力,已达四五万人,只要襄阳钱粮充足,我必击败刘敬。” “曹将军放心,大战之后,州牧就囤积了不少钱粮,供应大军一两年征战都没问题。” “如此我安心了。” “只是。”蒯良还是有些忧虑:“今荆州大军屡屡败于刘敬手下,已是士气不可用,我来许都之前,荆州牧虽派一万大军,进驻中庐,但此举恐怕亦难阻敌军,我等最好快点行军,争取早日到达襄阳才是。” 曹仁点了点头:“先生说的是,明日加快进军,争取到达淯水东岸,渡过淯水,之后都是陆路,要快些。襄阳好歹也有几万大军,刘敬的军队再怎么攻,也得花数月时间。” 曹仁看到贾诩一句话都不说,感到好奇:“贾大夫怎么一言不发,莫非有什么不妥?” 两年前,贾诩劝张秀投降曹操,因功被曹操拜为执金吾,但没有实权,后来又改任参司空军事,随军征战,回到许都后,又被任命为太中大夫。 “刘敬此人,起于豫章,短短的四五年之内,连占两州之地,其崛起的速度真是骇人听闻。”贾诩对刘敬既惊讶又敬佩。 第375章 狼牙的首次任务 “哈哈哈哈,贾大夫,你太看得起刘敬了,南方之人,大多瘦弱,胆小怯懦,他大军虽盛,但在我军面前,不过土鸡瓦狗,他若敢跟我正面对决,我定叫他知道我北方军队的厉害。” 蒯良也是南方了,听了这话心中不喜,但他不敢说什么。 贾诩不理曹仁自吹自擂的话,摇了摇头,才说:“刘敬攻襄阳,有一些奇怪之处?” “什么奇怪?”曹仁和蒯良看着贾诩,尤其是蒯良,他早闻贾诩之智。 “刘敬若攻襄阳,其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水陆并进,怎么只单单从陆路北上呢?水路怎么没有丝毫动静?” “州牧在樊城有一万大军,在襄阳亦有万余大军,互有犄角,刘敬兵力不足,陆路上大军已进,水路唯有靠江夏那万余士兵,岂敢攻襄阳?” “你所说并非无理,但……”贾诩说不出所以然来,却始终觉得有些疑点。 “但什么?” “刘敬起于扬州,其麾下有精锐的水军,此正是其所长,如若我是刘敬,攻打襄阳必会以水路为主,陆路为辅,但刘敬水路却毫无动静,反像是以陆路为主,让我疑惑不解。” 听贾诩这么一说,蒯良也皱起眉头来。 贾诩又想了想:“你们说,如若刘敬知道荆州牧要投降司空,引司空之兵进入襄阳,他会怎么办?” “此乃机密,在襄阳也不过寥寥几个人知道,刘敬如何得知?” “哈哈哈哈,若刘敬真如你所说,他就不会有今日之成就了,他从小小豫章到占据两州之地,必是智勇双全之辈。他攻襄阳之心昭然若揭,荆州牧兵败如山倒,已是无力抵抗,唯有对外求援,能求援者,亦唯有司空。” “若刘敬强攻襄阳,以襄阳的兵力和城防坚固,坚守待援,坚守数月不在话下,届时司空援军到达,便可解襄阳之危,刘敬只能引军撤退。刘敬有一法,可阻司空援军,那就是不攻襄阳,先攻樊城,占据樊城。” “而后以汉水为防线,以水军巡河防守,只用两三千兵力,就能挡我们这两万大军,我们大军无法渡过汉水,也就无法救援襄阳,届时刘敬只需围困襄阳,用不了多久时间,襄阳便土崩瓦解。” 蒯良皱起眉头来:“可是,刘敬动用一万大军陆路上进军,他在江夏不过成万余兵力,樊城和襄阳互成犄角,他又如何攻得下?” 贾诩回答了他的问题:“荆州牧调一万大军镇守中庐,襄阳又要留守一部分军队,能出兵最多只有五千,也就是说,荆州牧最多只能出一万五千兵力。刘敬在江夏有万余兵力,再从江陵出兵支援,便有超过两万兵力,就有可能拿下樊城。” 蒯良听贾诩这么一分析,他额头上都冒冷汗了:“那就不妙了,得赶紧派人去告诉州牧,让州牧加强防备,还有,大军还得快速进军才行,争取早日赶到樊城,如此才能力保万无一失。” …… 荆州南阳郡新野。 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马夫驾着马车,往皖城方向而去。此人正是曾刺杀刘敬的吕公,马车上坐着他的母亲和女儿。 刺杀刘敬后,他得到刘表的收留,并入军中就职,在刘磐手下听用。他本以为自己能一辈子待在襄阳。岂料刘敬攻打荆州,刘表大军节节败退,襄阳危急。他自知刘敬不会放过他,于是寻了个时机,向刘磐告了个假,将家人从襄阳接了出来,准备送回宛城去,宛城是他的家乡。 他哪里知道,早在半个月前,他就被刘敬的狼牙给盯上了。鲍出带着几个狼牙士兵,首次执行任务,也是力求万无一失。吕公在樊城,鲍出没有机会杀他,但他离开樊城,去襄阳接了家人,鲍出的机会就来了。 吕公聚精会神地驾车,突然官道正中央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马车,挡住了去路,此人正是鲍出。吕公连续勒马停了下来。 “前面是谁?为何要挡路?” 鲍出转过身子来,打量了吕公一番:“你可是吕公?”他自然认得自己的目标,只是想得到吕公的亲口承认而已。 “正是,你是……” 鲍出没有说话,而是迅速往前掠起,同时拔出剑来,刺向吕公。吕公也是反应迅速,侧身从车夫的位置上下来,躲过这一击。鲍出得势不饶人,接着又是一剑。 “你是谁?竟要杀我?”吕公一边问一边拔出刀来,挡住了鲍出的剑。 此次,马车的帘子打开了,露出一张年纪五旬左右的老妇面孔:“出了什么事?” 鲍出转头看向老妇,此刻,他的位置更接近马车。吕公心中大骇,以为鲍出要对他母亲不利,急叫一声:“母亲小心!”他身形一闪,想靠近马车,护住母亲。 哪料,鲍出根本就无意对付他母亲,看到他急冲过来,迅速弯腰伏低,一剑刺过去。吕公躲闪不及,鲍出一剑刺中他的腰间,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公儿,公儿。”老妇叫唤着,但为时已晚,鲍出往前走几步,一剑刺入吕公的胸膛,将其杀死。 老妇看到儿子惨死,哭喊起来,小跑过去,抱着儿子的头:“公儿,公儿,你这山贼,竟杀我儿……儿啊!”老妇哭得撕心裂肺。 鲍出看着老妇,于心不忍,又叹了口气:“你儿子不忠不义,我杀他,乃是他咎由自取。”他掏出一些钱来,往地上一扔:“祸不及家人,我不会杀你,这些钱给你。” 鲍出也是个孝顺之人,无法对老妇和马车里面的女孩下手。说完之后,他打了个手势,转身离开。 他的背后传来了老妇的哭声:“你竟怜我,又为何杀我儿?” 不一会儿,鲍出与几个手下会合了。本来他让几个士兵潜伏起来,准备偷袭吕公,却没想到他自己一个人就把活全干了,手下的士兵白来一趟。 来樊城一个多月时间,总算完成了任务,可以回去交差了。 …… 第376章 汉水上的大战 建安五年(200年)11月上旬,荆州江夏却月城。 甘宁兵出编县差不多二十天之后,太史慈和全琮、苏飞三人率水军一万五千兵力,从却月城出发,沿汉水而上,向樊城而去。黄祖留守却月城。 扬州军行军到达华容位置,临时停靠。华容地势平坦,早在三个月前,刘敬就让太史慈在华容一带找个合适的地方停靠船只,为的是缩短到樊城的距离。 需知从却月城到樊城水路八九百里,又是逆水。如果水军一口气行军到襄阳,得花一整天时间,士兵都累趴了,哪还有力气再战。 在华容停靠一晚,次日再出发,只需两三个时辰,便能到达樊城。 扬州军如此大摇大摆地进军,自然瞒不过刘磐的眼线。他与却月城对峙已久,又曾一战击败过黄祖掌控时的江夏军队,自然无所畏惧。刘磐在樊城留了一千兵力,率近万水军,顺汉水而下,准备与太史慈大战一场。双方就在途中相遇,都是蓄势待发,太史慈和刘磐很快就下令冲杀。 随着战鼓声响起,战斗正式拉开序幕。荆州军凭借其上游的优势,战船如同离弦之箭,顺势而下,企图利用速度和冲击力冲散扬州军。 太史慈果然下令射箭,箭矢密密麻麻射向荆州军的战船,但弓箭在水战中的效果一般,仍旧不能挡荆州军的气势。 眼看荆州军要冲杀到跟前,太史慈临危不乱,他下令将士调整阵型,斗舰围成圆形防御阵,艨艟则在外围游弋,准备随时支援或反击。两军战船逐渐靠近,开始短兵相接。 荆州军以斗舰撞击扬州军的战船,企图冲破扬州军的阵势,扬州军的艨艟则利用其灵活性,从两侧包抄荆州军的船队。 刘磐也是久经沙场,他指挥一部分军队,对付两侧的扬州军艨艟,中间的水军仍然如尖刀般,往冲扬州军的阵势。 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荆州军终究是位于上游位置,有一定的优势,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形势慢慢向荆州军倾斜。 突然,一支水军从下游而上,慢慢靠近战场,却并没有加入战场,而是从战场的西面穿过去。 刘磐大骇,他知道这肯定是对方的援军,敌方援军没有现在加入战场,多半是想绕到荆州军的背后去,再夹击荆州军。此刻,他感到不安,他又深呼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 如今大战胶着,他已经撤退不出来了,敌军有援军,他也有。他连忙催促士兵,让士兵坐小船,督促襄阳方向的援军快点加入战场。原来,他早有安排,在襄阳汉水的南岸,五千大军多半已经按计划而下,前来战场。 扬州军率军而来的正是诸葛亮、陈到两人,兵力五千。正如刘磐所料,两人率军绕过战场,来到荆州军的北面,诸葛亮一声令下,大军向荆州军冲杀而去。 此刻,刘磐突然注意到,除了这支援军外,又有一支军队,由下而上,也是绕过战场。他脑袋一阵懵圈,敌军的援军怎么那么多?敌军到底有多少兵力? 本来,他以为江夏方向出兵万余,自己出兵近万,再加上襄阳五千军队,双方实力相当。自己先与敌军大战,再将援军投入战场,彻底击溃敌军。 可如今,敌军连续出现两支援军,他一时无法知道敌军的兵力,但目测至少两万以上。他隐隐感到,自己可能上当了,敌军似乎在围剿他。 诸葛亮的水军加入战场后,利用上游的优势,冲击荆州军。扬州军对荆州军形成夹击之势,慢慢地扭转了战场形势。荆州军的阵势被打乱,进攻变得没有章法,又被堵了后路,已是无路可退。荆州军顿时岌岌可危。 …… 在战场的西北方向约几里远的水上,一名叫韩曦的荆州军将领,正率五千水军顺流而上,准备支援刘磐。他看到一艘轻巧的走舸正驶过来,用的是荆州军的旗帜。他连忙把上面的士兵叫上来,这时他才知道刘磐大军正在被敌军夹击,已是危如累卵。他只好下令加快行军速度。 又行军了几里路,韩曦突然发现,前面一支水军由下而上,向他冲过来。来的这支军队正是扬州军,由潘璋率领,其作战任务是阻止襄阳方向的水军支援刘磐。 原来,甘宁率军到达中庐后,知道王威和文聘不会率军出城,就让潘璋就带走了五千大军,走陆路到达华容,以增加攻打樊城的兵力。 他和吕蒙就带着五千军队,偶尔在中庐城面前列列阵,露个脸,装样子吓唬王威和文聘。要是王威和文聘出城交战,多半会发现破绽,两人坚守不出,自然就不知道扬州军已经悄然调走了五千军队。 当初攻打江陵时,刘表为了借水路押运粮草,曾断南襄水在华容这一段水域的桥,以供船只通行。如今华容落入刘敬手里,他并没有把桥修回去,而是先利用了起来。 几个月前,他悄然将一些战船停靠在从汉水进入南襄水约一两里路的地方。这是因为南襄水的入口处相对较大,有足够的空间可停靠战船。当然,他不敢把战船驶入南襄水深处,南襄水宽度太小,进去容易,出来时就有可能遇到麻烦。 潘璋的军队走陆路两天时间就到达华容,上了战船,进入汉水,去执行任务,便是阻敌增援。 到此,刘敬为了夺取樊城,投入的兵力包括太史慈部一万五千、潘璋部五千和诸葛亮部五千,共两万五千兵力。 韩曦看到是敌军,如今已是避无可避,更何况刘磐战况紧急,他也只好下令进攻。潘璋久经沙场,岂会畏惧?他率军迎了上去,与敌军大战了起来。 荆州军虽有上游优势,但潘璋却不畏惧,他身先士卒,在最前面的战船上指挥战事,扬州军士气如虹。荆州军隐隐有些挡不住,大军慢慢后退。 第377章 攻克樊城,襄阳告急 潘璋的阻挡作用极大,他与韩曦之间的战事虽还没分出胜负,但在下游战场,刘磐所率的荆州军被扬州军两倍的兵力夹击,已是败兵如山倒。 诸葛亮所率的军队,如尖刀一般,刺破荆州军的阵势,荆州军还没来得及调整,太史慈部又步步推进。当诸葛亮与太史慈各自的军队在战场上会合时,荆州军已经被杀得七零八落,战船沉没无数,有些没沉没的船只,想往两侧逃跑,但扬州军已经完成了对荆州军的包围。最后,荆州军士兵纷纷投降。 战事结束了,扬州军大获全胜。汉水之上,漂浮着无数正在下沉的战船、尸体、木屑等,残余的荆州军士兵在即将沉没的船上惊恐地尖叫着。从现场的战况来看,刘磐所率已是全军覆没,其本人亦不知所踪,可能战死,也可能跑了。 诸葛亮和太史慈商议了一下,由诸葛亮留下来收拾战场,苏飞留下来协助,太史慈和全琮整顿出五千士兵,继续前进。 说话太史慈率军继续沿汉水而上,韩曦很快就看到下游远处有一支军队过来,而且是敌军,他丝毫不带犹豫,立即鸣金收兵。 潘璋岂能容他轻易逃跑,下令击鼓,一路追击,杀敌无数。荆州军兵败如山倒,韩曦率着残余大军回到襄阳的港口,上了岸,连头都不回,就继续往襄阳方向逃去。潘璋顺势占据了港口,缴获了大量船只。 太史慈率五千军继续前进,在樊城上了岸,此时天色已暗,大军已战了一天时间,已是疲惫,他只好让大军安营扎寨。 次日,天刚刚亮,太史慈就率军来到城下。突然,樊城城门大开,里面走出一名将领打扮的人。原来,樊城守将已经得知刘磐战败的消息,又看到太史慈率军而来,连忙献城而降。 至此,樊城落入刘敬手中。 …… 荆州南郡襄阳。 话说韩曦跑得比兔子还快,上了岸后,他手下的士兵基本上都跑散了,他也顾不上士兵。他找到一匹马,纵马狂奔,不到半个时辰,就赶到了襄阳。 早在六天前,刘表接到蒯良派来的消息,曹操派两万大军前来襄阳,不日大军将到。两天前,刘表又收到蒯良送来的消息,称刘敬可能会夺樊城。 刘表虽将信将疑,但仍让韩曦率五千军驻于襄阳的港口,以策应刘磐。今早,他又收到刘磐送来的消息,扬州军从江夏出兵,顺汉水而上,刘磐准备率军迎敌。此刻,刘表、蔡瑁、蒯越等人正在焦急地等待战况回报。 韩曦回到襄阳,直闯衙署,大喊:“州牧……大事不妙了……敌军攻占了襄阳的港口,不日将兵进襄阳。”他一路跑回来,也是累得够呛。 “什么?”蔡瑁、蒯越等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看着韩曦。 刘表似乎感到脑袋有些眩晕,他努力地控制自己,颤颤颤巍巍地说:“敌军……攻占城外那个港口?刘磐呢?” “刘将军大军已败……敌军大军攻上来,我率军阻拦,与敌军大战,眼看我要击溃敌军,哪料,敌军……援军来临,兵力远超于我,我只能撤退,敌军趁势追击,攻破城外港口。” “刘磐……这……万余大军,如何会败呀?”刘表老泪纵横,哭了起来。 “我……亦……不知。” “那你怎么知道刘磐败了?” “今日,敌军逆水而上,刘将军率军迎敌,嘱咐我于战至中途时,率军顺流而下,支援于他,我大军出发后,就碰到他派来的人,称他大军被敌军包围,已是危在旦夕,我就加速行军,眼看就要到达战场了,却碰到一支敌军阻挡于我,我便下令进攻。” “我知刘将军危急,一阵猛攻,很快就占据上风,眼看要击溃敌军,哪料又一支敌军赶过来,我便知刘将军多半已败,才下令退兵。” 刘表听了,又气又恨:“韩曦,你真是昏庸,你没得到刘磐的军情,怎知他已败北?刘磐在死战,你率援军去,自当死战以击溃敌军,去支援他,你撤退了,他便陷入重围,焉有存活之理?” 刘表的话不无道理,韩曦只是看到有扬州军靠近,就臆断刘磐已败,草率下令撤兵。虽然事实上确实是刘磐先败,但韩曦在不确认结果的情况下,就先逃跑了,此举并不妥当。 “更何况,你撤就撤了,为何不坚守港口,阻止敌军上岸,你反而一路逃回襄阳来……韩曦呀……”刘表痛哭流涕:“我把大军托付你于你,你竟如此胆小懦弱,真是辜负了我。” “州牧,我……”韩曦无可辩驳。 “我……我……恨不得杀了你,我……”刘表抹了一下眼泪,露出凶猛之色:“我要杀了你……来人,砍了韩曦的头。” “州牧饶命……饶命……”韩曦连忙跪地求饶。 蒯越站了出来:“州牧,还请息怒,如今港口已丢,敌军必会兵进襄阳,我们当有所应对,应尽快派人传话给兄长,让他转告司空大军的统帅,要尽快攻下樊城,重新夺回港口才行,否则敌军就兵临城下了。至于韩曦,不如打探到刘将军的消息后再说。” “好吧!来人,先将韩曦鞭笞四十,再禁足于府中,不得外出。另外,中庐的军队……” “州牧,中庐的军队不可撤,只要司空的军队夺回樊城,那都还有救,若是撤了,甘宁就兵临襄阳城下,届时襄阳大危,就难以挽回了。” 刘表最终还是听从了蒯越的建议。一个时辰后,终于传来了准确的消息,刘磐近万大军已是全军覆没。刘表听到这个消息,喷了口血,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刘表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旁边围着一大圈人,除了他的夫人蔡氏之后,还有儿子刘琮等都在。 “父亲……醒了。” “夫君……” 一帮人低声叫着。 “我昏迷了多久?战事如何了?” 第378章 太史慈与曹仁 “夫君已经昏迷了一天了,妾身这就去把弟弟叫过来。” 至于战况,蔡夫人哪会知道?她连忙让人把弟弟蔡瑁和蒯越叫了过来。 “州牧,战事不妙,昨日刘将军败了,至今下落不明,今日传来消息,樊城守将投降了,江北已落入敌军手中。我已派人快马去告知兄长,兄长自会让司空大军攻打樊城,将樊城夺回来。只怕……” “只怕什么?” “襄阳港口也已被夺,敌军兵临襄阳已是不可避免,今襄阳只剩下五千多兵力,州牧不如把驻守中庐的大军也撤回来吧,否则容易被敌军断了粮道。届时以一万五千兵力固守襄阳,一切只能看司空的大军了。若司空的大军能击退敌军,我军便仍有希望。” 蒯越暗叹了一口气,他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却知道,恐怕是没希望了,刘敬的军队攻占樊城后,根本就不需要驻守樊城,而是把军队撤出樊城,到襄阳这边的港口来,以水军巡视汉水,曹军没办法过汉水,那就只能干瞪了。 刘表点了点头,这也是他能想得到的答案。 …… 蒯良收到蒯越送来的消息时,距离樊城还有两天左右的路程。他急匆匆地去见曹仁。 “曹将军,大事不妙,樊城失守了。” “樊城失守?这不可能,不是说樊城有万余大军驻守吗?” “我已收到二弟的消息,确信无疑,两日前,刘敬从江夏出兵,进入汉水,与驻樊城的刘磐将军一战,刘磐一败涂地,大军全军覆没。唉!襄阳危矣!” 曹仁忍不住大骂起来:“刘磐真是饭桶,一万大军怎么会在一天之内就败完?” “我亦不知实情,如今我们大军只好再加快速度,尽快到达樊城,把樊城夺回来。” “我大军日行五六十里路,已经够快了,还能快到哪去?”曹仁想了想,就有了办法:“不如我率三千大军,只带三四日粮食,轻装简行,先赶去樊城,大军随后再去。” “好!”蒯越也是无计可施,只能先这样了。 …… 以往,襄阳与许都之间的书信或使者往来,都会经过樊城。驻守在樊城的人,多少都会看出一些迹象。 话说太史慈占据樊城,对驻守在樊城的将领询问了一番,很快就知道一个消息,曹操派大军进军襄阳,估计还有三四天时间就到了。他心中微微吃惊,他知道刘敬夺取樊城,是为了占据汉水,隔断曹操与刘表的联系,倒没想到曹军会来得这么快。 他赶紧下令,全军动手,把樊城的粮草、物资都送到对岸的襄阳港口去。不过,东西可不少,这也得花几天时间。 诸葛亮助太史慈击败刘磐后,他就率军回了江陵,顺便把一些俘虏、伤兵,也一并带回江陵,以免拖累前线。潘璋则驻守在襄阳港口,协助太史慈大军渡河。 太史慈折腾了两天时间,眼看最后一批粮草都搬到对面去,突然士兵气喘吁吁地跑来汇报:“将军,敌军已到达樊城,看到樊城已空,正住港口这边杀来。”樊城是座军事要塞,没有百姓,太史慈把东西都搬走后,自然就空了。 “曹军来得这么快?不是说还有三四天时间吗?怎么现在就到了?”太史慈看着港口还在装载物资的士兵,看来已是来不及撤了,既然撤不了,那只能一战。 “去传令,我率两千军迎战,掩护大军撤退。” 曹仁先到樊城,看到樊城是座空城,就率三千军迅速往港口方向而去。在距离港口还有两三里路的地方,太史慈率军挡住了他的去路,双方列阵相对。 太史慈的士兵干了两天苦力,也累得很,他心里不想交战,但敌军来了,他不能不迎战。 曹仁的军队一路赶路,也累得很,但他明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否则敌军就跑到对岸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支军队对峙了不到半刻钟时间,曹仁先下令进攻,他一声令下,曹军如潮水般汹涌而出,杀向对面的敌军。 太史慈指挥若定,也是一声令下,先是一轮密集的弓箭齐射,曹军一些士兵被射中倒地不起,但曹军早有准备,盾牌手迅速列阵,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将箭雨悉数挡下。 随着曹军稳步推进,双方距离逐渐拉近,终于曹军杀到了扬州军跟前,双方开始了白刃战。曹仁与太史慈都是大将,两人身先士卒,各自在阵中冲杀。 短兵相接,刀刀见血,战况惨烈,但双方势均力敌,胜负难分,战斗在持续中陷入了僵持状态。 大战了将近一个时辰,战场上形势均衡,双方仍是胶着状态,谁都胜不了谁。很快夕阳西下,太史慈和曹仁都不约而同地下令鸣金收兵。 太史慈一番大战,为扬州军赢得时间,扬州军撤离到对岸。曹仁也知道敌军要撤离,但他也没有办法阻拦,也只好目视着扬州的船只离岸。 一天之后,太史慈和潘璋两军会合共一万兵,向襄阳进发。苏飞率三千水军巡视汉水,全琮留守港口。 史涣和贾诩率一万七千兵力来到樊城,但为时已晚,曹军只好驻扎到樊城里面。 …… 荆州南郡中庐。 王威和文聘收到刘表的调令,需撤退回襄阳,此刻,两人才知道襄阳战况,顿时骇然失色。都是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还真是如此,好好的襄阳,几天之间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文将军,如今该怎么办?” “今汉水已为敌军所得,敌军不日将兵临襄阳,既然有州牧之令,我们自然要撤回襄阳,若不撤兵,我军岂不被断了粮道?” “这……”文聘犹豫了一下,也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这时,一个士兵进来了:“报将军,敌将正在城外,叫两位将军出去说话,说有要事相商。” 王威和文聘面面相觑了一下,两人还是来到了城头。 “两位将军近日可好?”甘宁笑着问。 第379章 吕蒙出马劝降 王威语气中仍有不善:“甘宁,你有何事?” “哈哈哈哈,两位将军当知襄阳战况,几日前,汉水大战,我主大军攻击你们的军队,取得大胜,今汉水尽在我主掌控之中,不日我军也会兵临襄阳,两位驻守中庐,已是孤军,若仍是负隅顽抗,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那又如何?”王威的口气很冲。其实,他已经猜到甘宁想劝降了,但这时代的人讲究忠义,投降是可耻的。且就算王威打算投降,也不会在明面上表现得太明显,以免在名誉上留下污点。 “两位乃大将之才,在刘表手下为将,已是委屈了一身本事。若是两位举城而降,日后为我主效力,必会有一番前程,两位将军以为如何呢?” “甘宁,我乃忠义之人,为荆州牧效力数年,又岂会投降?你岂敢辱我?哼!”王威气了,打了个手势,和文聘下了城头。 甘宁一看,心里恼怒起来:“这王威,大战至此,刘表迟早败亡,我看他年纪近五旬,好心提醒他,给他留条出路,他竟不愿意?真是不识好歹,若是攻城,只怕有损失。” 吕蒙微微一笑:“甘将军何必苦恼,我愿为使者,入城劝降两人,必马到成功。” “入城劝降?这如何使得?万一两人以你为人质,威胁我,那岂不坏了大事?” “将军放心,我吕蒙年纪二十三,又不是什么大将,他们挟持我又有何用?若他们真挟持,日后将军再攻打中庐就是了。” “那也不行,若是他们动手杀了你,我就算屠了中庐又有何用?” “将军放心,今我军大占优势,刘表败亡在即,他们岂敢杀我?难道他们不为自己的家人着想?他们只会巴结于我,所以将军无须担心我的安全。以我看,今日那王威拒绝将军,并非真不愿意降,只是顾及脸面而已,我进入城中,向王威和文聘陈其利害,两人必会投降。” 吕蒙一番劝说,甘宁终于同意了。随后,吕蒙稍整整衣冠,就向中庐城走去。 王威和文聘刚从城头上下来不久,士兵又来报,说是吕蒙要进城,和两人商谈一番。王威不敢拒绝,就同意了。 吕蒙一进来,先向两人行礼:“吕蒙参见王将军、文将军。” “你我双方互为敌人,吕将军入城与我们相见,恐怕不妥吧?” 既知不妥,又为何答应相见?真是虚伪,吕蒙暗自吐槽一番。当然,这话不能说出口。 “哈哈哈哈,只要你我三人觉得无妨,那便可以相见。” “这……好吧,那吕将军想见我们,不知有何话说?” “今我扬州大军已击败刘磐,占据汉水,如我所料不差,刘表必然会下令,让两位率军回襄阳,做好固守襄阳的准备,以待曹操大军来援,但两位久经沙场,当知,此举不过是徒劳。” “一则两人若想撤退到襄阳,也不是想退就退的,我大军必会追击,且我军围困襄阳的军队亦会抽调兵力,一起夹击,把两位将军这一万大军消灭掉。两位的军队至今未经一战,看似精力充沛,但一旦与我军交战,顷刻间便瓦解,兵败如山倒。” “吕将军未免太过于自信了吧?”王威听到吕蒙把他的军队说得不堪一击,心里有些不服。 “两位久经沙场,当知你们的军队并非不精锐,而是士气不再,军心逃散,荆州的军队并不弱,但一年来与我军交战数次,从未获胜过,以至于诺大荆州,如今只剩襄阳一城,士兵们对我军闻风丧胆,又如何敢战?” 王威和文聘默默无语,并不反驳。他们也知道,这是荆州军的症结所在。军队士气不可用,天下或许会有能人,能扭转这样的局面,但王威和文聘都知道,自己都做不到。 吕蒙看到两人没反驳,知道这个理由算是说服两人了,他接着说:“二则,曹操救不了刘表。若是曹军能提前进入襄阳,自然襄阳还有一线生机,但曹操为袁绍大军牵制,双方战于中牟官渡,虽曹操最终赢了袁绍,却错过了入襄阳的时机。” “今我主大军先占据樊城,曹军未至,我主大军只需放弃樊城,撤掉南岸去,以汉水为防线,便可防曹军渡过汉水。我主正是这么做的,曹军晚了,就对襄阳无能力。两位就算把大军撤回襄阳,又有何用?还是照样困死的襄阳。” 王威和文聘仍是沉默不语,应该也是认同了这个说法。其实两人久在军中,都明白这些道理,只是这些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更有说服力,才能说服自己。 “换而言之,两位将军实已是无路可走,唯有献城而降。现在献城而降,使得你我双方免于大战,少了些伤亡,此便是大功,我主待人一向宽容,两位以前与我军交战,不过各为其主,我主必不会为难两位,反而会重用两位之才。” “两位可知道我主军中太史慈、潘璋、陈武等将军?”吕蒙看到两人仍有些忧虑,又问。 两人露出疑惑的表情,太史慈和潘璋是认识的,但两人不认识陈武。 潘璋在甘宁手下听用,和两人干过好几次架,太史慈曾受命支援甘宁,在江陵城下和两人也干过几次架,两人自然知道。其实,文聘和陈武也交过手,但他一时想不起来。 “太史慈在投效我主之前,曾为刘繇效力,数次攻打南昌,当时我主对他可谓是恨得直咬牙,如今他亦是我主手下大将,潘璋和陈武之前曾跟随孙策,与我主为敌,如今也是我主手下大将,深受我主信任。” “我与两位将军交手数次,亦知两位之能,若两位能为我主效力,必会有一番前程,刘表败亡在即,就算两位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家人着想吧?为我主效力,建功于沙场,届时可升官封爵,恩萌子孙,光耀门楣,此乃我堂堂男子汉之志向。” 第380章 王威和文聘投降 王威和文聘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起来。 “吕将军所言并非无理,只是我们为荆州牧效力,亦知忠义,若真举城而效力,忠义不保,纵使日后得到富贵,又有面目去见家乡父老?”王威终于说话了。 吕蒙一听,心里暗自吐槽,这两人心里明明想降,又怕别人有非议,真是死要面子。 他也不会太迁就两人:“两位的忧虑,我自是明白,但两位当知道,这投降也是需要讲究时机的,若两位现在降了,时机恰好,若现在不降,则错过了最佳时机,日后再降,这功劳自然就小了。两位应认真衡量其间得失才对。” “吕将军。”文聘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突然插了一句。 “文将军之智,我素来敬仰,有话请讲。” 相较而言,吕蒙更看好文聘,因为文聘年轻,带兵能力强,又有谋略。 王威年纪大了,吕蒙几次与之交战,其看着虽勇,实际上都是倚仗兵力雄厚,他就算降了,以后也难有前程。如今,刘敬手下猛将如云,老将能在沙场中大放异彩的,直到现在为止,也只有黄忠一人。 “此事实是重大,可否待我与王将军商议一番,再答复吕将军。” “自然是可以,但两位得给个期限。” “若将军不弃,可留在城里,一天内就给将军答复。” “好!” 随后,王威给吕蒙安排了个住处。次日,一天之期到了,三人再次相聚。 这次轮到文聘开口了:“吕将军,我们商讨了一天时间,亦已有结论,若想我们举兵献城而降,亦无不可,但我们有几个条件。” 吕蒙微微一笑,有条件就表明这事已成了一半:“请讲。” “第一,我们若是投降,将军必须保证善待军中将士和城中百姓……” “这是自然,军中士兵,若能留在军中的,则可以留下,若不能留下的,我们也会打发回乡,至于百姓,文将军就更不用操心了,扬州牧仁义爱民,天下人皆知,岂会对百姓下手?” 文聘精明,一下子听出吕蒙的话有问题,急问:“吕将军说能留的才留,这是何意?” “文将军有所不知,扬州牧有心恢复粮饷制度,每个士兵将发固定的粮饷,行军打仗时,还会发放行粮,与其他诸侯可不一样,既然要发放粮饷,这士兵自然也得千挑万选,可不是什么人都要,而是会经过考核,通过考核才能入军为士兵。” “竟有这等事情?”文聘也知道,荆州军中是没有固定粮饷的,都是只给饭吃,刘表哪天高兴了,才会犒劳士兵。或者大军立功,刘表才会给些赏赐。 “嗯,不仅如此,士兵伤退、阵亡,都会发放一两年粮饷作为抚恤,此制度虽还未正式实施,但扬州牧已召告各军,日后必会推行。不过,收拢的降兵需从次年才开始发放粮饷。” “所以,对于你们军中将士,会一一考核,通过的才能让其入军中,不过请两位将军放心,就算不能入军的,我们也会妥善处理,安排其回乡,或将其安置好,分配田地,让其耕种,以此谋生。” 王威和文聘面面相觑,要是这样的人,百姓挤破头都想去当兵,自然可以慢慢挑。难怪人家的军队这么精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那还有其他条件的话,还请两位一并提出。” 文聘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和王将军的家眷,还在襄阳,若是就这么降了,恐怕会祸及家人,我们俩的家人可能会遭到毒手,还请将军想个办法?” 吕蒙笑了笑:“不知文将军认为我该怎么做?”他明白文聘心中已有腹稿,否则就不会提出这个问题。 “我和王将军可暗中先降,并不再奉荆州牧号令,只是明面上仍需隐瞒此事,待扬州牧兵进襄阳后,我们的家人安全了,届时再公开此事,如何?” 吕蒙皱起眉头想了起来:“倒不是不可以,只是降了之后,该如何隐瞒此事?刘表调你们率军入襄阳,你们又如何应对?” “自然不听荆州牧的调令,我们可声称大军退路被断,已是不能退,荆州牧……刘表。”既然投降了,这称呼也给改过来:“刘表就算有疑心又如何,恐怕亦不敢动我们的家人,待襄阳之事了了,我们可不再畏惧。” “若如此,我岂不是还得防你们假降?” “将军放心,我们愿把中庐的粮草给献出来,日后我们的粮草由吕将军拨付,如若我们是假降,吕将军只需断了这粮草就行了,我们大军必乱。” “可以,你们中庐的粮草就拿出来,我每三日给一批粮草,且我会派人紧盯中庐四门,你们必须约束士兵,不得外出。” “好,多谢吕将军。” “那么第三呢?” “败军之将,何敢有那么多条件?刚才只不过想保家人周全而已,吕将军既已答应,我俩就放心了。” 吕蒙终于放下心来,虽然冒了此风险,但这是值得的。谈妥之后,吕蒙出了中庐城,向甘宁汇报结果。 当天,文聘将城中藏着的将近五千石粮食移交给甘宁。同时,王威和文聘给刘表写了封信,声称大军后路被堵,担心被敌军夹击,不敢草率撤退,正在想办法中。 …… 扬州豫章郡南昌。 太史慈和诸葛亮联手击败刘磐大军后,第一时间向刘敬传递消息。 大战开始后,刘敬也经常召集手下将领,讨论战事。他很快就得到消息了,大喜:“好!孔明有大才,子义、子璜、苏飞、文珪皆是勇将,兴霸、子明有勇有谋,诸将皆立大功。”他一句话,把参战的所有大将都夸了一遍,人人都有功劳。 “今我大军全据汉水,以据曹操,又围困襄阳,大事已成,不过,我得去一趟襄阳,最后的事情我必须得在场。”其实他早就想去了,只是南昌事务繁多,耽误了些时间。而且,他也没想过这一仗打得这么快。 第381章 搞笑的伊籍 原本他以为襄阳兵力雄厚,怎么打也得打上几个月时间,打到一半时,他再率军支援前线也不迟。结果,从甘宁进军开始,到太史慈攻破刘磐大军,攻占樊城,总共才一个月时间,都不需他从南昌率军支援。 “此乃大喜,恭喜州牧。” “今州牧占据荆、扬两州,颇负盛名,真是大喜。”手下一帮人纷纷道喜,刘敬越发得意。 “子龙、士元、幼平、伯言,你们四人准备一下,明日我率大军两千出发,你们随行,云长、子烈留在南昌,继续训练士卒。”刘敬自然要去会一会刘表,是到了该算账的时候了。 四人起身,齐向刘敬行礼。 “报……”一个士兵匆匆走了进来:“报州牧,荆州派使者过来。” “使者过来?都快亡了,还派什么使者,就算是投降,那也晚了。对了,使者是谁?” “姓伊名籍,字机伯。” “伊籍?好吧,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伊籍被带了进来。 “荆州使者伊籍伊机伯拜见扬州牧。” “使者,你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奉荆州牧之命而来,要有事相商。” “说吧。”伊籍还没进入正题,刘敬已经烦躁了。 “扬州牧大军压境,欲攻打襄阳,荆州牧颇为惶恐。南郡这些年一直都很安稳,不曾有战事,若是战事再起,只恐百姓罹难。荆州牧怜惜百姓,为保百姓周全,荆州牧愿意献襄阳而降扬州牧,只求扬州牧手下留情,停止兵进襄阳。” “投降?刘表发什么疯,现在才降,晚了!” “这……荆州牧自知得罪扬州牧,不求扬州牧能够原谅,愿降扬州牧,由扬州牧发落,只是请扬州牧停止进军,以免祸及百姓。素闻扬州牧爱民如子,还请扬州牧考虑。” “使者,你莫不是糊涂?”连刘敬都觉得伊籍奇怪,他又不是傻子,都大军压境了,还什么停止进军襄阳。 “州牧,使者……哈哈哈哈。”庞统站了出来,未说先笑:“使者是从襄阳坐船而来,哪及得上我们的战报快?兴许是使者并未知道襄阳战况。” 原本在场之人都觉得伊籍说话奇怪,得庞统这么一提醒,很快就明白过来。这伊籍的确是一路赶路,但速度肯定赶不上太史慈传来的战报,他压根就不知道刘磐大军已败,扬州军已兵临襄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场之人无不大笑起来,连刘敬也都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伊籍被众人笑得脸都红了,先是感到一阵羞愧,又看到扬州牧这帮臣子还笑个不停,心里恼怒起来。毕竟,人都是有尊严的。 “扬州牧,你兵力强盛,我主荆州牧心忧百姓,故才主动请降,你却如此嘲讽,羞辱于我,未免太过分了吧?荆州牧仍有大军三四万兵力,与你兵力相当,若真战起来,胜负难料……” “行了,伊籍……”刘敬打断了他的话:“实话告诉你吧,两日前,我大军攻破刘磐大军,今已进军襄阳,兵临襄阳城下,就算刘表想投降,也已经晚了。” “什么?”伊籍两只眼睛瞪得跟铃铛一样:“刘磐败了……不可能。”他奉刘表之命来假降,只为拖延时间,如今该怎么办?是不是该真降了? “我堂堂扬州牧,岂会骗你?伊籍,刘表已经完了,我看你也是有才之人,比如就留在南昌,以你之事,当个县令应该没问题吧?” “州牧未免太小瞧我伊籍了吧?我乃忠义之人,岂会降你?且刚才之言,未经证实,亦当不得真。” “信不信拉倒,刘表竟还敢派使者来?算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今日我就饶你一命,来人,将这伊籍轰出去。”刘敬也懒得搭理他。 次日,大军准备完毕,刘敬率军出发,走水路向襄阳而去。几天后,赶到了襄阳城下,期间,他一一接见了太史慈、潘璋、全琮、苏飞等人。 “子义,你兵进襄阳几天了,刘表有什么动静?” “没有,我只是围城不攻,亦没发现刘表有异动,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请州牧指示。” 刘敬想了想,便说:“先派个使者入襄阳劝降,若刘表不降,我大军就开始攻城。” 他想了想,便有了个合适的人选,就是陆议。这次来襄阳,他特意把陆议带了过来,陆议年纪十八岁了,在豫章书院读了一年多的书,也到了该出仕的时候。最重要的是,陆议年轻,有辩才,声名不显,刘表也不会打他的主意,是最恰当的人选。 …… 荆州南郡襄阳。 刘表召集蒯越、蔡瑁两人。 “异度、德珪,今日收到王威、文聘的书信,两人称敌军提前断其后路,使中庐和襄阳隔绝,两人大军撤不了,你们看,这话是否可信……”刘表一看到书信,第一个念头是这两人已经投敌。 蒯越又怎么会不明白刘表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我亦不知。” “德珪,此事你怎么看?” 蔡瑁一阵惶恐,毕竟王威和文聘是他举荐的。 “州牧请放心,王、文两位将军皆是忠义之人,且他们的家人皆在襄阳,若他们有不忠之举,难道就不怕会祸及家人吗?想必他们是真的被断了后路,撤不回来了。” “但两人手里有一万大军,敌军哪有那么多兵力,能断其后路?” “我等被困于襄阳,不知实情,亦不敢妄加猜测。” “好吧!王威和文聘若降了,我必屠尽其家人。”刘表又想了想:“可若他们被困在中庐,时间长了,其粮草不足,那该怎么办?” “州牧勿忧,中庐粮草足够撑上几个月。”蒯越回答了这个问题,但他心里吐槽,搞不好襄阳都坚持不了那么久。 “异度,如今刘敬大军已兵临城外,以你看,司空大军能救援襄阳吗?” “我……亦不知道。”蒯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刘表顿时心如死灰,蒯越这么说,多半是没希望了。 第382章 陆议劝降 把蔡瑁和蒯越打发走后,刘表回到府中,找来妻子蔡夫人。 “夫人,最近可与你姐姐有过联系?” 蔡夫人摇了摇头:“夫君,莫非……姐姐与姐夫去了南昌,已是断了联系。” “唉!”刘表叹了口气,蔡夫人的姐夫就是黄承彦,也是诸葛亮的岳父。他想借这条关系做点什么,但却无法联系上黄承彦。说起来,他和刘敬也算是远房亲戚了,虽然这层关系没屁用。 “夫君,若是战事不利,还请提前为琮儿谋条后路。”蔡夫人虽是女人,但也不是一无所知,显然她已经知道襄阳危机重重。刘琮非她亲生,不过她一向视琮儿为己出。 蔡夫人没有问刘表的长子刘琦。她不大喜欢刘琦这个继子,原因是她希望刘琮来继承刘表的基业。然而,刘表都快要败亡了,还有毛基业。其实,刘表早在半年前就把刘琦打发到新野当县令去了。刘琮年纪还小,才会被留在襄阳。 “琮儿乃我之子,我自会有所安排,夫人请放心。唉!幸好琦儿身在新野,也算是保住了条命。” “那夫君自己打算怎么办?” 刘表咳嗽了几下:“我还没有想好,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让你和琮儿离开襄阳。”他也明白,曹操是靠不住了,他必须先安排好家人。 “那夫君呢?”蔡夫人又问了一遍。 “我……我恐怕不能离开,刘敬与我有仇,我若离开,他会迁怒于他人,襄阳必遭罹难,他甚至还会追杀琦儿和琮儿,我留下了,他杀了我,泄了愤,才会放过琦儿和琮儿。” 即便刘琦和刘琮这次能逃脱刘敬的毒手,他也担心刘敬日后会追杀两个儿子。所以,他才决定留下来。 “那妾身也不走,愿随夫君一起去死。” “夫人,琮儿还小,你若死了,谁来照顾琮儿?” 蔡夫人哭了起来。 …… 转眼间,刘敬大军兵临襄阳城下已有数日时间,襄阳城内已是人心惶惶。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大多紧闭家门,不敢出门。一向繁华的襄阳城,也变得死气沉沉。 陆议以使者的身份,进入了襄阳,得到刘表的接见,蔡瑁、蒯越、张允等人也在旁听。陆议英姿不凡,让在场众人忍不住暗自称赞。 “陆议陆伯言奉我主扬州牧之命,进入襄阳城,拜访荆州牧。” “使者请起,不知你奉你主之命前来,有何话说?” “今我主万余大军兵临襄阳城下,荆州牧已是败局已定,我主命我前来,告知荆州牧,请荆州无条件牧献城而降。若免了一场大战,我主高兴,兴许还会留诸位的性命。”陆议用了兴许,就表明这不是承诺。 “哈哈哈哈,我在襄阳城尚有近万大军,中庐还有一万大军,总兵力两万人,你主兵力亦不过与我相当,竟敢叫我投降,岂不说笑?” “荆州牧何必虚张声势呢?你有十万大军的时候,尚且不是我主的敌手,今兵力还不足以前的一成,又岂敢与我主争锋?我主说了,我主与州牧之间的恩怨,与他人无关,若州牧降了,我主自会与州牧算清恩怨,若不降……” “那又如何?” “在场之人皆与荆州牧同罪!”陆议大声说完,又用眼睛环顾四周,显然他这话些是跟刘表的手下说的。他是想告诉刘表这些手下,刘表做的事情,跟他们无关,只要降了,刘敬就不会追究,如果不降,则会被刘敬视为与刘表是一伙的。 陆议这么说的目的很明显,就是造成刘表与手下之人离心离德。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一些人的眼光有点闪烁不定,似乎在想着该怎么和刘表划分界线。 刘表一声怒喝:“哼,就算你主占据上风,你未必就稳操胜券,陆议,竟敢恐吓我等?我若死战到底,还胜负难料,就算是败了,你主亦是损失惨重,我又何惧?” 他不得不提高音量,来给自己壮胆,同时警告手下这帮人。他心里也担心手下这帮人犯上作乱,把他给绑了,献给刘敬。 “是吗?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陆议语气轻佻起来,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又环顾左右:“看来,诸位都愿意和荆州牧共存亡了?” 刘表一听,急了起来,他总算明白了,这陆议不是来劝降的,而是特意来挑拨离间的。这时代的人大多都讲究忠义,刘表平日也不亏待这帮人,即便他面临如此境地,这帮人也未必会轻易背叛他。可是,如果受了挑拨,那就不一定了,人都是要为自己着想的。 “陆议,你不过一黄口小儿,竟敢来此挑拨离间,我必杀你,来人!把这陆议拉下去砍头!”刘表忍无可忍,下了命令,几个士兵从外面进来,就要抓陆议。 陆议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势:“哈哈哈哈,刘表,你敢杀我?我主说了,若我死了,襄阳鸡犬不留,你可要想清楚了。”他一边说着,又一边看着周边的人,眼里透露的意思似乎是,你们赶紧救我呀! 王粲先站了出来:“州牧还请息怒,这陆议虽顶撞了州牧,但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州牧可不能坏了规矩呀!” 邓羲也出来:“仲宣先生所说的有理,这陆议虽有些可恶,州牧却不可杀,我等深受州牧大恩,岂会轻易受到他人挑拨?只是州牧亦不该被挑衅而动怒才是!”言下之意是说,不是我们有问题,是你刘表有问题。 刘表也渐渐冷静下来,他要是真杀了陆议,激怒刘敬,届时后果可能真的不堪设想。还不如赶紧把陆议打发走,免得他在这里妖言惑众,刘表接着说:“陆议,今日我不就杀你,但投降之事,是不可能的,我必死战到底,你请回吧!” 其实,如果不是和刘敬有过节,刘表还真会选择投降,如今他知道刘敬多半不会放过他,还怎么投降? 陆议回到大营,见到刘敬,把经过说了一遍。刘敬并不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襄阳已是囊中之物了,他反倒不急着攻城,而是下令将襄阳围了起来,先围而不攻,以待更好的时机。 …… 第383章 家眷夜里出逃 刘敬正在处理公务,周泰走了进来。 “州牧,收到一个消息。”周泰神情凝重。 “什么消息?” “州牧派去冀州的使者,严畯……严曼才,被袁绍给抓了。” “抓了?这是为何?袁绍就算不答应我们的条件,也不能抓我们的人呀。” “据说袁绍本来是答应结盟的,但他要州牧臣服于他,接受他任命的官员职,严畯一气之下,就大骂袁绍,将其袁绍,袁绍就把严畯下了大狱。” “混账,袁绍真是不识好歹,我连战连捷,又据两州之地,而他兵败官渡,已是衰败,我实力已不弱于他,他竟要我以强服弱,真是可笑。” “州牧说的是,只是如今为之奈何呀?”周泰又低声说:“不如派狼牙过去救人?”自从狼牙成功击杀吕公完成首次任务后,周泰对狼牙有了很大的信心。 “那是自然,我训练狼牙,就是为了处理这些事情用的,对了,狼牙有多少人混进襄阳了?”早在三天前,刘敬就安排一批狼牙士兵混进襄阳,首要目的是保护王威和文聘的家人。当然,狼牙士兵走的不是城门,而是在夜里攀爬城墙进去的,这是狼牙士兵的本事。 “派了十几个人进去,只是消息传递不便,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嗯,那就派一个十个狼牙士兵,潜入邺城,救出严畯。” 周泰连忙出去安排。 …… 襄阳城西门方向,半夜三更时分。 在一处不起眼的城墙的下方,微弱的光从里面射过来。这是一个洞口,确切地说,这是一个狗洞。 一个男子从里面露出个头来,他左看右看,看到外面没有什么动静,就把整个身子都爬出来。然后他回头向洞口里面喊:“快出来,快出来。” 紧接着,从洞口里面爬出一个妇人和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孩子。妇人出来后,紧紧地抱着孩子,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当然,夜里谁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随后,又从里面爬出两个男子。 这妇人正是蔡夫人,孩子自然就是刘琮,几个男子是护送她们的人,为首之人叫陈就,是刘表的亲信。 刘表知道,如果他逃了,必会惊动刘敬,刘敬会立即攻城,同时大肆搜索,届时全家人都逃不掉了。所以,他必须坐镇襄阳,以迷惑刘敬,然后悄然安排蔡夫人和刘琮逃跑。蔡夫人和刘琮是妇人和小孩,逃跑了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于是,他找来他亲信的部将陈就,让陈就护送母子俩离开襄阳。 刘敬兵分四路,驻扎于四门之外,如果打开城门出城,必会引起注意。然而,刘表久在襄阳,自然也知道有一些隐秘的通道,可以出城,这个狗洞就是其中的一个。白天之时,狗洞是被堵住的,其前面有个小山坡,挡住了视线,从外面是看不到这狗洞的。 陈就护送着蔡夫人母子从狗洞里爬出来,没有马车,也只能步行。刘表在城外也有亲信,只要母子俩走路到十里外的一个村子,就会找到马车坐,届时可坐马车到南郡宜城县,从那里渡过汉水,再北上到新野,找刘琦去。 陈就在前面引路,蔡氏母子走在中间,还有两个士兵在后面断后。因害怕惊动他人,陈就不敢点火把,只能借着月光,慢慢前进,这也是刘表选择今天的原因,今天的月亮多圆呀! 陈就也是久在襄阳,对附近的道路也了解得很,他带队走了一条小路,走了大概半个时辰,才上了官道。在官道上行走,惊动他人的风险就大了很多,可他没办法,小路没路了。 蔡夫人一直抱着刘琮走,时间长了,她累了,渐渐支持不住,就慢慢地把刘琮放了下来。 哪知,刘琮的脚刚放在地上,就叫了起来:“母亲,踩到石头了,脚疼!” 蔡夫人大急,连忙捂住刘琮的嘴巴,把他抱了起来,低声说:“琮儿听话,别说话!” 刘琮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但总算是止住了声音。 几个人又走了一刻钟时间,刘琮在蔡夫人的怀里睡着了。蔡夫人反而更安心,至少不用担心刘琮随时会大喊大叫。 夜里走路不便,几个人的速度也很慢。蔡夫人终究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贵妇人,累了就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 陈就只好让士兵抱着刘琮,给蔡夫人换一下手。蔡夫人犹豫了一下,就把刘琮交到士兵手中。 又过了一会儿,在士兵的怀里睡着正舒服的刘琮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他虽看不清楚,但明显感觉抱他的不是母亲,心中一阵害怕,哇哇大哭起来:“哇……阿母……阿母……”士兵手足无措。 夜晚的寂静突然被打破,蔡夫人吓尿了,连忙从士兵手里接过刘琮哄了起来,又捂住他的嘴:“琮儿,琮儿,别哭!”哄一阵子,好不容易才把刘琮给哄安静了。 陈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赶紧催促:“夫人,恐怕要惊动敌人了,快走,离开这里。” 几个人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 次日,刘敬起床,周泰便匆匆来报。 “州牧,昨晚暗哨发生有些异样。” 刘敬一开始不以为然:“出了什么事?” “大概四更前后,暗哨躲于林中,似乎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只是,哭了小一会儿后,就停止哭泣了,暗哨循着声音找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找到。本来我以为可能是暗哨听错了。” “后来另外一个暗哨说好像也听到有小孩的哭声,这恐怕不是听错了,而是真的有小孩。可这里乃襄阳城处,周边没有村落,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是有人带着孩子从襄阳城里面出来了,真该死。”刘敬勃然大怒,他迟迟不想攻打襄阳,就是因为大局已定,想迫降刘表,或制造恐慌,让攻城时减小伤亡。如今有人带小孩逃跑了,这逃跑的或许就是刘表。 “正是,我意也是如此。” 第384章 攻打襄阳,刘表死 “幼平,派些人去搜捕,也到附近的村落搜查一番。另外,下令大军列阵,准备攻城。” 半个时辰后,刘敬亲率大军,列阵于襄阳西门。 “子龙,你在南昌已有数月,这次攻城,你来主攻。” 赵云向刘敬行了个礼:“州牧放心,我必破襄阳。” 赵云率军三千军来到最前面,目视着前方城头之上。此刻,蔡瑁在城头上,看着城下,刘表也是无人可用,只好让蔡瑁镇守城门。 蔡瑁在刘敬手下吃了n多败仗,此时,他知道扬州军要攻城了,心里也是忧心忡忡。 “攻城!”赵云一声令下,拉开了攻城的序幕,扬州军中,战鼓激昂,旌旗猎猎。 数百名弓兵,手持弓箭,动作敏捷,往前冲入到约六十步距离。 “放箭!”弓弦紧绷,箭矢破空,射向城头。城头上,荆州军的弓箭手亦不甘示弱,纷纷还击,双方对射了起来。 赵云冷静指挥,命士兵推着数台沉重的云梯,借弓箭的掩护,缓缓向城墙靠近。士兵们咬紧牙关,顶着敌军的箭雨,直至云梯稳稳地靠在城墙上。然后,士兵顺着云梯攀爬上去。 城头上,荆州军亦是全力以赴,他们射出弓箭,投掷石块,试图将扬州军逐一击退。不过,仍有一些扬州军士兵登上城头,双方短兵相接,城头上血肉横飞,战况异常惨烈。 双方大战了一个多时辰,扬州军虽攻击猛烈,但在荆州军的防守下,直至午后,仍是拿不下城头,赵云看到士兵疲惫,只好下令鸣金收兵。 另一边,太史慈也率军攻打了襄阳北门,负责守城的是张允。一场长达一个多时辰的交战,太史慈并没能攻破北门,只能暂时撤兵。 东门和南门是防敌军逃跑,刘敬只是各安排一千军左右,所以这两边都没有攻打城门。 随后的三天时间,刘敬的大军都在攻城。 城头上,荆州军的士兵们眼神中透露出警惕与不安,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沉闷的气息,即便是蔡瑁和张允这样的将军,也感到很压抑。 襄阳城内也陷入一片恐慌之中,一些偶尔出门的百姓神色慌张,街上时常传来孩童的啼哭声、妇人的抽泣声。 第四日,刘敬再度率军列阵,准备攻城,仍是由赵云主攻。 此刻,赵云目视着前面,这一次,他发誓一定要拿下襄阳城。传令兵传来了刘敬的命令,可以开始攻城了。 赵云举起长剑,正想下令攻城,突然,他发现城头之上的旗帜好像是白旗。他缓缓地把剑放了下来,仔细看着。襄阳西门的城门打开了,一个士兵举着白旗,从里面跑了出来。赵云明白了过来,敌军想投降。 那士兵来到赵云面前:“小人奉蔡将军之命前来,蔡将军愿开城门请降,只求能保住性命。” “你回去告诉你们将军,让所有的士兵放下武器,抱头蹲地,等待处理,再告诉他,他的命能否保住,得看州牧的意思。” “是。”士兵又跑了回去,过了一会儿,蔡瑁自缚双手,来到城门口。 蔡瑁也是无奈,襄阳迟早会破,要是负隅顽抗,刘敬进城,第一个拿他蔡氏开刀,还不如降了,至少能保住一条命。 刘敬等人来到城门处,看到蔡瑁带着手下几个将领,正跪在地上。 “蔡将军屡次与我交战,又是刘表内弟,今日为何要降?” 蔡瑁惶恐不安,跪在地上把头伏低:“此前与州牧交战,乃奉刘表之命,非我所愿,州牧势大,我亦知好歹,识时务,故开城门而降,只希望州牧能饶我性命。” “你放心,你总算还愿意说实话,既然你能识时务,开城门而降,我就不会杀你……但……” 蔡瑁听到前面的话,刚松了口气,听到“但”字,心立马又悬起来。 “你多次与我兵戎相见,如若没有丝毫惩罚,恐怕难以树立威望。”对于刘敬而言,蔡瑁投降是出于无奈,这并不是功劳。王威和文聘这样的举兵而降,才是功劳。 “这……”蔡瑁犹豫了一下,又明白自己别无选择:“愿接受州牧的惩罚。” “好。”刘敬打了个手势,有士兵过去把绑在蔡瑁身上的绳子给解了:“你先回你府上,切勿逃跑。” 刘敬突然又想起一事来:“对了,蔡瑁,几日前有人从襄阳里面逃出来,你可知是谁?” “是……是……舍姐和刘表次子刘琮。”蔡瑁当时并不知道刘表安排蔡夫人和刘琮逃跑一事,后来他想去见蔡夫人,没找到人,才知道此事。 “哼!果然是刘表的家眷想逃跑。快去刘表府邸。” 刘敬到达刘表的府邸时,赵云已经先行一步,率军控制了襄阳中一些重要的场所。镇守北门的张允也已经投降,太史慈也率军从北门入城。看到刘敬过来,赵云连忙来行礼。 “参见州牧。” “无须多礼,刘表可在里面?” “在是在,只是……他自尽了……” “自尽?” 刘敬连忙进屋查看,刘表是上吊死的,尸体悬挂于横梁上。桌子上有个信封,想是刘表留下的遗言。刘敬连忙打开一看,里面有封信,果然是刘表写的。 在信里,刘表讲述当年的事情,对自己杀害刘眺表示歉意,他自杀了,尸体任由刘敬处置,只希望刘敬放过他的家人。 刘敬看了这信,一点都没感到刘表有道歉的诚意,心里反而有了怒意。如果当初刘表只是杀了刘眺,今日刘表死了,再加上这封信,刘敬或许可以不再追究。 然而,当年刘表是想杀他一家人,如果不是刘敬带着刘卓先跑了,娄圭又暗中藏了侄子刘稳,刘敬一家人就被灭门了。当年之事,岂是刘表一个人的死能偿还的?显然,刘表写这封信的目的并不是什么道歉,而是担心刘敬不放过他的两个儿子。至于刘表的尸体,又不能卖钱,刘敬也不屑于去做辱尸的事情。 刘敬走到外面,赵云和周泰都在着。 第385章 荆州旧臣 “幼平,刘表的尸体,随便埋了吧,派人去把蔡瑁找来。” 过了一会儿,蔡瑁来了,他刚刚回到府上,就被叫来,心里难免忐忑不安。 “拜见州牧。” “蔡瑁,有点事想问你?” “州牧请说。” “刘表自尽了,你可知道此事?” “什么?”蔡瑁连忙摆手:“我实不知。” “难道不是他自尽了,你才开城门投降的吗?” “不是,州牧几日攻城,我前思后想,三日前就有投降的想法,只是一时犹豫不决,今日才开城门投降,这几日我基本上都在城头,只回过一两次府邸,没见过刘表。刘表自尽一事,我委实不知。” “那几日前,刘表的家眷逃跑,你知道他们会逃去哪吗?你没有收留她们吧?” 蔡瑁想了想:“州牧,我哪敢有这胆呀……刘表长子刘琦,在新野当县令,多半是去新野了,对了,当年动手杀死州牧之兄之人,名叫陈就,是刘表的亲信部将,就是他护送刘琮逃跑的。”他主动交代一些事情,也是为了能保住蔡家。 “什么?陈就?”刘敬此前只知道刘表是罪魁祸首,实际动手的不过是个不知名的普通士兵,他哪会追究?想不到还是个有名有姓的部将。 “正是,八九年前,这陈就是在江夏一带流窜的匪徒,曾跟了黄祖,后来又做了忤逆黄祖的事情,便投了刘表。听闻陈就与州牧之兄还有些冲突,后来刘表对州牧之兄起杀意时,就让陈就去动手。” “原来如此,哼!刘表果然是奸诈之徒,隐瞒了这么多事情,他以为一死就能骗过我吗?” 刘敬先把蔡瑁打发走,又叫来周泰。 “幼平,让十几个狼牙去一趟新野,若刘表两子在,就将其杀死。” 周泰得令,连忙去安排。 攻占襄阳后,赵云和太史慈处理负责战后之事,包括清点粮仓、库房,收拢和安置士兵,安抚百姓,捉拿刘表亲信或余孽。 次日,刘敬把刘表手下诸臣诸将都召集过来,包括蔡瑁、刘先、王粲、张允、邓羲、韩曦、宋忠等二十多人,却没有蒯越和蒯良兄弟。 刘敬第一时间询问蒯氏兄弟的下落:“我听闻荆州蒯氏兄弟,为刘表亲信,谁能告诉我?他们在哪?” 蔡瑁正在争取立功的机会,连忙站出来:“州牧,此前蒯氏兄弟为刘表牵线搭桥,准备迎曹操入襄阳,以抗州牧,此事一向由蒯良操办,曹操派一将,名叫曹仁,率两万大军来襄阳,被州牧阻隔于汉水之北,今驻樊城,蒯良随军。” “蒯越一直留在襄阳,四天前我曾见过他,今州牧入襄阳,他却不知所踪,只怕早就已经跑了。” 这是告发以前的同伙?刘先、王粲、宋忠等几个人目光看向蔡瑁,露出鄙夷的神情。然而,蔡瑁已经打算当刘敬忠实的爪牙,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他难道还在城中?” “多半……是不在了。” “哦,那他又是如何出城的?” “这……我亦不知,州牧虽围困襄阳,但蒯越久在襄阳,想必会知道些隐秘的道路,可悄然出城。”他妈的,襄阳一坚城,到处是漏洞,谁都能悄悄出城。 刘敬转向周泰:“幼平,派个人去转告子龙,让他派些士兵,把襄阳城的城墙仔细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洞口之类,都通通堵上。还有,蒯氏两兄弟是中庐人吧?派些士兵去把他家抄了。” 既然蒯越提前跑了,多半家里也早就做了安排。不过没关系,就算人跑了,家里的地、房屋总都还在着。 听到刘敬把蒯家给抄了,蔡瑁松了口气,幸亏自己识时务,否则现在蔡家也被抄了。 刘敬又看着下面这些人,这帮个个面露紧张之色。 “诸位,你们无须紧张,此前我派陆伯言进襄阳城劝降刘表,曾言我与刘表的恩怨,与诸位无关,今我与刘表的账只算了一半。诸位在襄阳为官,为刘表效力,我会派人调查一番。” “若是各位在襄阳期间,不曾故意与我为敌,我必不会为难你们,你们来去自如,若愿意为我效力的,我亦会给你们机会,让你们一展所学,若你们不愿意为我效力,亦可自行离开,我绝不阻拦。” “若曾与我为敌的,虽是奉刘表之命,但毕竟给我带来了一些麻烦或损失,我会酌情处罚,不过,我刘敬一向以仁义而扬名,必会秉公办理,不会冤枉你们。此事我让陆伯言来处理,还需你们配合一下。” 这一番话下来,在场之人无不紧张,纷纷交头接耳。刘敬也不理他们,打了个手势,让陆议来主持。 陆议站到前面来:“诸位,你们静一静,我奉州牧之命,来调查你们,还请你们配合。” 对于陆议,在场有些人还有印象,知道此人虽年轻,但绝非凡人。唯有王粲、邓羲心里微微松口气,那天他们曾在刘表面前为陆议说话,不知道如今陆议会不会放过他们。 “我的调查方法很简单,就是我挨个和你们谈话,谈话之时,你们每个人至少告发三个以上的与我们州牧为敌的人,你们告发的事情,我们必会详加调查,一旦查实,你们便立了功,若是诬告,我必会重罚。” “伯言,你就打算这么做?”在旁边的刘敬听了也是一愣。 这事是陆议主动请缨的,当时并没有告诉他打算怎么做,他没想到陆议会强迫这些人告发别人。这手段倒是很有效,只是不大光明,会使这些人留下把柄,陆议也会为人所怨恨。不过,陆议是个聪明人,既然打算这么做了,也就不在乎这些。 “州牧,他们皆为刘表之臣,又负隅顽抗,直到襄阳城破。他们本就不应该得到重用,然州牧仁慈,不欲使他们之才埋没,故才给了这次机会,州牧欲宽容对待他们,那我只好耍些手段,让他们受到约束,州牧也好放心任用他们。州牧已答应我,由我做主,我必做好此事。” 第386章 下一步战略 陆议这话看似是向刘敬说的,其实是说给那帮刘表旧臣听的。他是在告诉这帮人,这是他的主意,不是刘敬授意。另外,刘敬以后会重用他们。 刘敬此前确实答应过,如今也只好同意了:“好吧,此事就交给你了。” 陆议折腾了一天时间,才来向刘敬汇报结果。在刘表的旧臣中真正多次与刘敬为敌的,只有蒯氏兄弟、蔡瑁、张允、伊籍等几人,蒯氏兄弟跑了,伊籍在南昌被刘敬给放了,现在想找就不容易了。 蔡瑁、张允主动开城投降,刘敬也只能轻罚,留他们及家人的性命,罚没一部分财产,再把他们的家迁移到淮南去,免得留在荆州作乱。 王粲、宋忠等几个都是钻研学问之人,平日不参与政务,只会替刘表写些文书等。刘先、邓羲等虽奉命做过一些事,但从未做过什么损害过刘敬的利益的事情。对于这些人,如果愿意留下来,刘敬也会对他们有所任命。 这事刚了,赵云匆匆来报,他把整个襄阳的城墙仔细查了一遍,竟找出五个狗洞。这襄阳城真是处处漏洞,难怪刘表的家眷和蒯越能跑出去,真是让人无语。 …… 甘宁带着王威、文聘从中庐赶到襄阳,来见刘敬。王威、文聘的军队也早已交由甘宁接管。 刘敬见了王威、文聘,聊了一两个时辰。王威向刘敬提出了告老还乡,刘敬自然不会同意,否则岂不是有卸磨杀驴之嫌吗?他承诺给王威安排一个闲职,让王威过渡几年,再告老还乡。至于文聘,他还年轻得很,自然要接着为刘敬效力。 时间过得快,一个月过去了,襄阳也逐渐走向正轨。刘敬把手下在荆州的比较重要的一些文臣武将都召集在一起,商议大事,其中包括甘宁、周泰、太史慈、诸葛亮、庞统、赵云、陆议等,连在长沙的黄忠和刘晔也被刘敬给叫过来。黄忠和刘晔来时走湘水进长江,再到襄阳,也就三天左右的时间,快得很。 看着手下这些人,刘敬豪气大发,如今他手下人才济济,已囊括历史上孙刘两家最优秀的人才,连曹操都不能与他相比。 “诸位,荆州之战,前后历经一年多时间,我大军占据荆州,刘表败亡,刘表亦已自尽身亡,此战,在座各位,皆立大功,我亦会论功行赏。” 刘敬对自己与刘表之间的私仇只字不提,因为这时代讲究的是祸不及家人,但他已经派狼牙去刺杀刘琦刘琮兄弟俩,这事就得低调处理,不能太张扬。 “今我大军依靠汉水,将曹操大军阻于汉水之北,双方虽没有交战,但以这情形来看,战事已是一触即发。此前,我与曹操关系微妙,我对付刘表,他对付袁绍,双方不会主动发生摩擦,今我胜刘表,他亦胜袁绍,双方矛盾骤然增大,只怕大战难以避免。” “今日把你们召集至此,我想向你们问计,我与曹操,该战该和?若战,又该如何去战?” 刘晔首先站出来:“州牧,以我看,与曹操一战,必须慎重考虑,州牧与曹操领土接壤太多,从东到西,水路到陆路,连绵数千里,一旦开战,必是大战,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军刚占据荆州,只怕荆州不稳固,草率与曹操开战,并不明智。我以为州牧当以稳固荆州为优先,暂时避免与曹操大战。且,州牧已布告各地驻军,当改制军队,军中必会有不安,州牧不如等军队改制之后,再作考虑。” “刘将军之言有理。”庞统站了出来:“州牧,我军占据荆州,待荆州稳定之后,大军才能北上,切不可着急。战时后方不稳,乃是大忌。且曹操与袁绍大战,曹操虽胜了一场,但袁绍并未败亡。” “我大军若北上与曹操大战,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得利的必是袁绍。若我军与曹操不战,则曹操与袁绍反而接着大战。而我军则趁此机会,西进益州,南下交州,夺南方之地,才是正道。” 在南昌时,庞统已经表达过刘敬不能与曹操交战,而是要西进益州的想法,今日他再次重申了他的想法。 黄忠听了庞统的话,连忙站了起来:“州牧,我以为庞先生的话有理,听闻交州刺史张津,此人极为荒诞,信奉鬼神之说,手下人多有不服,交州内部矛盾重重,我大军若南下,攻打张津,必手到擒来。” 刘敬看着黄忠,露出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黄忠驻守长沙,如若刘敬兵进交州,他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他才如此积极,想赚点军功养老。 “可是……”诸葛亮站了出来:“州牧乃汉室宗亲,又一向以汉室忠臣自居,今陛下被曹操劫持在许都,州牧若不采取措施,反而去攻打同为汉室宗亲的刘璋,恐怕会为他人所诟病。须知州牧攻打刘表,乃以私仇为由,可州牧攻刘璋,则名不正言不顺。若攻曹操,则名正言顺。” “州牧与曹操虽领土接壤比较多,但实际上能开战的只有两地,一是南阳,二是汝南,南阳有汉水防线,汝南有淮水防线,我军均进可攻,退可守。至于徐州,曹操在徐州兵力不足,且真正掌徐州的乃是陈登、臧霸等在徐州拥兵自重之人,若州牧兵进徐州,反而不妙。” “州牧不如屯兵于襄阳和寿春,待时机成熟,两路并进,兵临许都,一旦攻破许都,大局已定,州牧声势大振,天下莫有不从,益州刘璋、交州张津皆暗弱之人,岂敢与州牧争锋?届时可不战而屈人之兵。” 诸葛亮认为攻打曹操名正言顺,应陈兵襄阳和寿春,再选择时机北上攻许都,一战可定,如此可速战速决。只是,刘敬摇了摇头,曹操是个劲敌,只怕不容易得手。一旦陷入持久战,得利的则是别人。相较之下,他便倾向于刘晔和庞统的说法。 第387章 诸葛瑾入许都 刘敬把目光投向陆议,陆议虽年轻,但也是经历过大事的,他毫无怯意:“以此前的局面,州牧与曹操交战,恐怕不利,今天下局势,以州牧、曹操和袁绍三者最强,州牧与曹操战,曹操只能与袁绍和,以冀州之富庶,用不了几年,袁绍将实力恢复。届时州牧与曹操因大战疲惫,唯有袁绍得利。” “州牧不如派使者去许都,结好曹操,怂恿曹操与袁绍一战,州牧则让大军休养生息,且若过早与曹操交战,我军难免准备不足,唯有等待良机。” 陆议的说法跟庞统差不多,刘敬也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此时,刘敬心里已经有了个比较清晰的思路,看来,他还是不宜过早与曹操开战。 …… 刘敬又在襄阳留了两天时间,然后率着当初从南昌调来的大军,又回南昌去。到达南昌后,他仔细推敲了军队粮饷制度。 建安六年(201年)一月,刘敬正式对外宣布,恢复粮饷制度,同时向各地驻军传送具体的方案,要求各军尽快做好士兵实名登记工作。 刘敬还向各军下达了休战一年的决定,以作为恢复粮饷制度后的缓冲,解决一些潜在的问题。 同时,他还对各驻军将领做了换防,并下达命令,让各地招募新兵,加快训练。 甘宁、潘璋、朱然、吕蒙四人驻守襄阳,主将自然是甘宁,兵力两万,目标是防范曹操,作为以后北上的主力军。 关羽、文聘、黄祖驻军江夏却月城,主将是关羽,兵力一万,目标是防范曹军从汝南南下江夏。 太史慈、陈武、全琮、苏飞驻军南郡巫县,兵力两万,作为日后进入益州的主力军队。 诸葛亮及另外提拔上来的蒋琬,驻守江陵,兵力五千,总揽荆州大后方,调度辎重及粮草,支援襄阳和巫县。 黄忠,刘晔、朱桓、魏延四人驻守长沙临湘,兵力一万,日后将南下交州。 张辽、徐庶、吕岱三人驻军寿春,兵力两万,日后作为北上的主力。 南昌驻军两万,合肥驻军五千,其余保持不变。再包括江东鲁肃、蒋钦、贺齐等人所率的军队,算下来荆扬两州总兵力将近十五万,而现有的军队只有十万左右,需另外招募五万左右。 只是,一下子招募那么多士兵并不容易。刘敬并不担心,招兵有先后。例如他的下一步战略是攻打益州,南下交州,则优先补充南郡巫县的兵力和长沙郡临湘的兵力。在后方南昌的兵力可以慢慢补充,招募两年都没关系。就这样,轰轰烈烈的招兵工作开始了。 各地驻军中,襄阳、江夏和巫县三地均有一定数量的战船。另外,军队按两成弓兵、两成步枪或步戟兵、四成刀盾兵,两成其余兵种的比例进行分配。韩暨也接到命令,在鄂县加班加点,打造着所需的兵器。 总之,刘敬治下,军制改革实施下来,各地驻军都忙碌得很,都没有打仗了。 此时,刘敬派诸葛瑾为使者,前去许都。此行,诸葛瑾有两大任务,一是结好曹操,表达刘敬绝无北上的意思,让曹操去攻打袁绍。 二是向曹操求官。刘敬占据两州之地,这扬州牧的官职不够用了,必须升一升,他升了官,才能给手下的人都升官。大战过后,手下一帮人都在等着封赏,钱粮的赏赐已经发放,唯有等着给手下人升官升爵。 另外,刘敬这永修侯不过是个亭侯,当了n年了,也该升一升了。 …… 豫州颍川许都。 诸葛瑾来到了许都,很快他就见到了曹操。他一进入大堂,便发现里面气氛极为压抑,里面有十几个人,个个都板着脸,曹操的脸色也似乎不太好看,看来此行恐怕困难重重。 “诸葛瑾字子瑜,奉扬州牧之命,拜见司空。” 曹操板着脸,先来个下马威:“哼!刘敬违背朝廷之命,擅自出兵,讨伐荆州牧,实为可恨,如今占据荆州,刘表已亡,莫非他派你来此,是想在本司空面前炫耀吗?” “不敢,我主在豫章时,刘表曾几次出兵进犯,且刘表又无故杀害我主之兄,我主与刘表,积怨已久,故兴兵讨伐,实是名正言顺。” “胡说,你主刘敬与荆州牧,不过是私人恩怨,岂能因私废公?没有朝廷之命,岂能肆意攻伐?” “司空此言差矣,我主任豫章太守之时,刘表就曾数次出兵进犯豫章,后来我主得朝廷之命,改任扬州牧,刘表亦与孙策勾结,进犯扬州,刘表此前所为,已是谋逆,我主身为朝廷官员,自当剿灭刘表,以匡扶朝纲。” 诸葛瑾本无意争这些,但曹操扯到这事上来,他也只能反驳。 曹操听了诸葛瑾的话,心知这为难不了诸葛瑾,也无意纠结此事。 “好,此事本司空就不追究了,使者,你奉命而来,不知你主有何事?” 诸葛瑾看到曹操终于没有胡搅蛮缠了,就步入正题:“今奉我主之命前来,给司空送些礼物过来,以修两家之好。”他掏出礼单来,递了上去。 曹操接过来一看,上面列的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知道刘敬治下这种奇怪的东西多,虽是惊奇,但也没表露出来,以免显得自己孤陋寡闻。 “无功不受禄,扬州牧如此厚礼,我如何敢当?说吧,扬州牧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此前我主攻打襄阳,不知司空大军缘何会进兵襄阳,双方发生了些误会,今我主与司空大军已分别驻于汉水两岸,我主实无意与司空为敌,故命我前来许都,向司空道歉,并表明心迹,我主大军绝无北渡汉水之意,还请司空也约束驻在樊城的军队,以免产生误会,爆发大战。” 诸葛瑾朝曹操行了个礼,就算是代替刘敬向曹操道歉了。 “哼,你主说得倒轻巧!”曹操虽是赢了些面子,心里却感到不爽,一提出襄阳之事,他就恼火:“荆州牧乃汉室宗亲,对朝廷忠心耿耿,本有意献襄阳于朝廷,你主却捷足先登,抢占襄阳,你主常自诩忠义,若真是忠义,就该把襄阳归还于朝廷。” 第388章 曹操如何决断 诸葛瑾也丝毫不畏惧,怼了回去:“我主大军巡视汉水,司空大军无法渡过汉水,据我所知,朝廷已任命南郡太守,不如司空上奏朝廷,让南郡太守去襄阳上任便是,我主绝不阻拦。” 诸葛瑾的意思是,刘敬只会拦阻军队过汉水,朝廷要想派人去襄阳,请随意。可是,没有军队,谁敢去就职?朝廷任命的南郡太守叫左灵,是七年前任命的,直到现在都不敢去南郡入职,只留在许都。 诸葛瑾这么一怼,曹操有些拉不下脸了,大喝一声:“混账,刘敬是派你威胁本司空吗?竟敢如此跟本司空讲话?” “非也,我主想与司空修好,但司空似乎并不乐意,既然司空不乐意,那就算了,我即刻离开许都,去冀州一趟。” “你去冀州干嘛?” “我主说了,若司空不愿意修好两家关系,那我主就和袁绍修好关系也行,效果也是一样。” “你敢威胁本司空?”曹操脸色变得铁青,已是怒不可遏。 “不敢,此乃我主之意,我奉命来此,自然要传达我主之意,还司空理解。” 曹操压制住怒火,突然脸上反露出笑容来:“哈哈哈哈,你主宅心仁厚,不忍发动战事,本司空又岂能擅起战端?只是刘表本有意还襄阳给朝廷,襄阳却又为你主所据,本司空还得将此事上奏给陛下,看陛下如何决断。” 诸葛瑾听到曹操又以朝廷来压人,心中不喜,但他也没办法,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朝廷还不是他说了算? “多谢司空,对了,我主还有一事,烦请司空一并代为上奏陛下。” “哦,还有何事?” “两年多以前,孙策在江东作乱,刘表又据荆州而进犯扬州,我主雄才大略,率大军平定扬、荆二州,孙策、刘表亦已败亡。此两战,我主麾下将领,立功无数。我主用人 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今我主拟写奏表一封,上奏朝廷,为这些征战在外的功臣请功。” 诸葛瑾拿出刘敬写的奏表,递给了曹操。曹操倒也平静如常,似乎没了刚才的怒气,他接过来扫了一眼,就放在桌上。 “你主平定两州,功高卓着,所奏之事,朝廷自无不允,但事关重大,我亦需先将此表转交给陛下,由陛下决断……使者,你是否还有他事?” “没有了,多谢司空,我就先告辞了,静候司空的消息。”诸葛瑾把事情谈完,就匆匆告辞离去。 诸葛瑾一走,曹操拿起桌上刘敬写的请功奏表,往地上一扔:“混账,刘敬真乃无耻之人。” 下面十几个人都没有说话。曹操自己来回踱步,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冷静下来。 “诸位,刘敬派来使者,所图也已明了,那你们说,我与刘敬之间,是战是和?” 程昱先拱了拱手:“司空,我以为该和。” “哦,仲德请接着说。” “刘敬主动派使者来修好关系,表达善意,若司空执意要战,真将那刘敬逼得去跟袁绍联合,恐怕对我军不利。我军于官渡击败袁绍大军,袁绍已是衰弱至极,我军当乘胜追击才是,否则以冀州之富庶,只怕袁绍会逐渐恢复实力,届时又对我军构成威胁。” “且各路诸侯必以为司空实力不济,不能掌控局势。司空此前曾与黑山军张燕、幽州护乌桓校尉阎柔多有联系,若司空与刘敬开战,久久不大军北上,他们便会以为我大军损失惨重,无力北上,必然会信心动摇,不再支持司空,届时大为不妙。” “关中形势亦不容乐观,钟元常代理司隶校尉,已说服马腾、韩遂投降,但两人却仍未将质子送到许都,一旦战起,两人也会认为司空无力掌控局势,必定会拖延此事,如此造成关中形势不稳。” “所以,为今之计便是,与刘敬和谈,率军北上,尽快消灭袁绍,否则必然半途而废,后患无穷。” “只怕难如司空所愿。”荀攸回了一句:“如仲德所言,若刘敬乘我军北上许都空虚之时,骤然袭击许都,司空又该如何?刘敬是我军之敌,岂能全信他?” “司空若担心北上时,刘敬突袭许都,其实并不难。”程昱是智者,显然也想过这个问题:“刘敬此人,有仁德之心,今他主动修好,当不会随意毁约,司空不如将此事上奏于朝廷,在朝堂上商议此事,如此朝中之臣则为见证人,若刘敬真敢大军北上,则等于违背其承诺,必为他人所唾弃,其名声不再。” “当然,司空也不能没有防范。若刘敬大军北上,有三个方向,一是南阳方向,司空大军已驻守樊城,阻敌过河即可。二是汝南方向,司空可抽调兵力,增兵汝南,防守刘敬从淮南或江夏进军汝南。” “三是徐州方向,司空此前让臧霸率军进军青州北海,牵制袁绍长子袁谭之兵,今袁绍大败,袁谭亦不敢动,臧霸的军队驻留青州,作用已不大,还不如将其撤回徐州,拱卫徐州,徐州防线亦牢固。” 曹操沉吟一番,越想越觉得程昱的建议有理。其实,在程昱的话里,最打动他的是,如果不及时北上,很有可能会造成各路诸侯动摇。那些原本依附于他的诸侯就会蠢蠢欲动,背他而去,例如张燕、阎柔、马腾等。 然而,曹操并没有马上拿主意,他把眼光投向郭嘉:“奉孝,你怎么看?” “刘敬此人,野心勃勃,如我所料不差的话,他既然来此,主动提出与司空修好,则必是在短期内不会大军北上。” 郭嘉如此笃定,让曹操也感到奇怪:“哦,此意何解?” “刘敬占据荆州,与袁绍对我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于他而言,最有利的做法应该是与袁绍联合,来夹击我军,但他却来找司空,表达修好之意。如我所料不差,并不是他不找袁绍,而是他和袁绍没有谈拢。” 第389章 是和不是战 “有……这事?”听郭嘉这么一说,曹操也想明白过来,袁绍新败,又面临曹操大军北上之势,正是刘敬最佳的合作对象。他虽于官渡击败袁绍,但终究是慢了一步,刘敬占据荆州,导致他在官渡获胜所取得的效果大为减小。 荀彧突然插了一句:“司空,奉孝所言不假,我有一故友曾效力于袁绍,半个月前他回到颍川,曾说他打听到,刘敬确实曾派使者拜访袁绍,请求结盟,但为袁绍所拒绝,后来使者言语上得罪了袁绍,被袁绍下了大狱。” “竟有这事?袁绍为何会拒绝?”曹操觉得自己要是站在袁绍的位置上,多半会接受,是以他想不出袁绍拒绝的原因。不过,他并没有问荀彧这消息的来源,因为荀彧自己没有说,他问了反而有些不便。其实,告诉荀彧这消息的人是他的兄长荀谌。 荀谌以前曾是袁绍手下的谋士,深受袁绍信任,但后来又慢慢被袁绍疏远,导致荀谌离心离德。一个月前,荀谌终于做出决定,离开冀州,回老家颍川。 “袁绍想让刘敬以他为尊,但刘敬已据两州之地,袁绍又新败,刘敬又岂会愿意居人之下?” “哈哈哈哈,原来如此。”曹操也爽朗地笑了起来,或许他是笑话袁绍太好面子,也或许是刘敬与袁绍没有联合,对他有利。反正,他高兴了。 “而且,还有一事,袁绍兵败官渡后,身体不是很好,曾一度病倒。袁绍年纪已近六旬,官渡之败,其受打击甚大。今其病危,膝下三子又素来不和,素有纷争,此便是我大军北上之时机。所以,我以为司空当与刘敬修好关系,尽快让大军休养生息,再挥军北上。” “文若说得有理。”荀彧也支持结好刘敬,北上攻袁绍,这让曹操慢慢地也倾向于攻打袁绍。 “对了,奉孝,你接着说。” 郭嘉有一些话想说的,却被荀彧先说了,不过,他也没在意,就接着说:“以我看,刘敬主动与司空修好,多半有攻益州之意。” “攻打益州?”曹操紧皱眉头:“益州易守难攻,刘敬若真出兵,想夺益州并不容易。” “以当今形势来看,司空面临袁绍和刘敬的南北夹击,不宜两边开战,否则自取灭亡,司空唯有选择一个开战,与另一个修好。司空与袁绍大久已战,还休战已经不可能,唯有尽快恢复战力,乘胜追击,方是正道。” “司空既然要北上,那只有和刘敬修好。刘敬攻益州,司空大军北上,若司空先平定冀州,则可抽调兵力,南下与刘敬对决,若刘敬先平益州,则司空北上就有可能功亏一篑。” 郭嘉这番话,表达了他支持与刘敬修好大军北上的同时,还提醒曹操,刘敬与曹操可能要比速度了,谁先消灭自己的敌人,谁就会在未来的局势中,占据有利态势。 曹操沉吟一番,又把目光投向荀攸:“公达,你以为呢?”荀攸刚才反对了程昱的一些说法,但并没有说自己的观点。 “司空,我思来想去,亦支持北上之举,只是……奉孝之言亦有理,如若刘敬大军西进益州,司空与他只能比速度,若单纯地去比较,我军恐怕不占优势。须知,刘敬的敌人只有刘璋,素闻刘璋暗弱,且司空可记得前段日子从益州传来的消息?” “什么消息?” “益州当地豪族赵韪发动兵变,反叛刘璋,蜀、犍为、广汉数郡皆有不少人响应,若刘敬此时兵入益州,恐怕不妙呀。” 曹操一听,心中大惊,他突然想起来了,去年,赵韪联合部将庞乐、李异等人一起发动叛乱,成都也是岌岌可危。当时他与袁绍大战正酣,管不了那么多,这事就忘到脑后了。 “公达可有解决之策?” 荀攸也是无奈,不过,他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接着说:“益州之地,距离许都太远,我等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仍有一法,司空可派使者,出使到益州,协调刘璋与赵韪的关系,要两人休战,重归于好,再告诉两人,刘敬大军要入蜀,两人必会团结,一致对外,届时再凭借益州之险,仍能保益州周全。” “公达之言有理。” “另外,徐州方向,臧霸、孙观等人虽听从司空号令,但割据一方,无所拘束,常有异心。”荀攸用常有异心来形容臧霸,意在告诉曹操,臧霸这帮人不可靠,既能利用又得防范。 “仲德刚才之言在理,臧霸再留北海作用不大,可是若让其退兵至徐州,又怕袁谭无所顾忌,以我看,司空可让其兵分两路,一部分留在北海,另一部分回徐州。再让徐州刺史车胄集结徐州军队,与臧霸之兵会合,如此也有一两万军队。” “司空可另委派他人,统领其军,进军于徐州与扬州边境之地,威慑刘敬,使刘敬受到牵制。如若时机恰当,亦可杀入淮南。” “如此岂不违约?” “州牧,臧霸等人割据一方,未必会受司空约束,司空以此为由即可。”荀攸既然提出这建议,自然也先把出兵的理由想好了。 曹操听取了手下几大谋士的意见后,心里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方向。随后的三天时间,他又把手下人聚集了几次,接着商讨此事。不过,说来说去,众人还是那几个主意。 曹操终于下定决心,与刘敬修好关系,早日发兵北上。当然,他也采取了另一些措施,来掣肘刘敬,给刘敬制造一些麻烦。 又过了几天时间,在曹操的安排下,诸葛瑾得到机会,拜见了刘协。在刘协和朝廷诸臣的见证下,诸葛瑾表示,刘敬大军无北上之意。 当然,另外一件事也有着落了。刘敬被任命为车骑将军,督荆、扬二州,进封南昌县侯。其手下诸臣诸将皆有封赏,其中有七人被封为杂号将军,还有十人进封关内侯。 事情办完后,诸葛瑾松了口气。许都不是自己地盘,不宜久留。他很快就向曹操提出告辞,离开了许都。 …… 第390章 益州内部 益州蜀郡成都。 此刻,赵韪起兵叛乱已有半年时间了,刘璋焦虑万分。 赵韪可不是一般人,他是益州巴郡人,在益州巴郡一带,颇有名望。当年刘焉入蜀时,任命赵韪为司马,得其之助,才稳定益州。 刘焉死后,赵韪又和治中从事王商首先拥护刘璋,刘璋才得以顺利继承父亲基业。六年前,娄发、甘宁,勾结荆州别驾刘阖发动叛乱,也是赵韪出力,刘璋才得成功平叛。 如今,轮到赵韪自己发动叛乱了。以他在益州的威望和实力,刘璋如何能不急? 数日前,赵韪率军攻破梓潼,刘璋得到消息后,连忙召集手下诸臣商讨大事。 “诸位,半年前赵韪起兵于巴郡,又攻占了梓潼,不日将兵进涪城,我夜不能寐,你们皆我手下重臣,深受我的重用,如今危难之际,当为我分忧才是。”此时的刘璋,面露愁容,已是畏惧。 手下诸臣面面相觑,一时议论纷纷。 从事王累出来,向刘璋行了个礼:“州牧勿忧,赵韪乃巴郡人,在巴郡颇有威望,但在广汉、蜀郡,他却是声名不显,攻占梓潼,不过大军一时之勇,若其兵进涪城,届时会遭遇挫折,必不可进。” 主簿黄权听了王累的话,一阵无语,王累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就只能给刘璋打打气。他接过话:“州牧切勿自乱阵脚,涪城地势险要,比邻涪水,易守难攻,赵韪的军队若兵进涪城,州牧可令涪城守将坚守,再从成都派大军支援,赵韪兵力不过两三万,想攻克涪城几乎不可能。” 刘璋只是看了黄权一眼,并没有说什么。此时的黄权年纪二十出头,恐怕难得刘璋的信任。 另一个年轻人法正斜跨一步,行了个礼:“州牧,我有两计,可助州牧破敌。”此人正是法正法孝直,扶风人,因避战乱入蜀,半年前开始为刘璋效力。刚刚入仕不久,法正也急于表现一番,好让刘璋看到他的才能。 “哦,孝直有何计策?” “其一,王从事之言在理,赵韪乃巴郡人,在江州、临江一带颇有威望,但在广汉、蜀郡却声名不响,他能率军攻破梓潼,皆因梓潼守兵有不少巴郡人,据我所知,数年前娄发、甘宁起兵叛乱,兵败后,州牧将其残兵收拢并安置在梓潼,此为隐患,才造就今日之祸。” “州牧主力军队之一是东州之兵,乃先州牧入益州时,收拢了三辅的百姓,并以此组成的军队,这些百姓跟随先州牧从关中入益州,历尽千艰万苦,若益州落入赵韪手中,赵韪必不会善待他们。” “所以,东州兵心向州牧,愿意为州牧死战。州牧可将东州兵派往并坚守涪城,必可挡赵韪的大军。” 所谓东州兵,最初是由刘璋之父刘焉任南阳太守时组建的。刘焉入益州后,因董卓作乱关中,关中大量人口逃亡到益州,他收拢并从中挑选一些青壮进入到军中,组成了后来的东州兵。法正、孟达都是司隶扶风人,也是东州一脉,自然希望刘璋稳据益州,而不希望赵韪这种本地土豪占据益州。 “孝直此言有理,那另一策呢?” “其二,赵韪手下有两将,名为庞乐和李异,两人此前驻军于江州,受赵韪蛊惑,才跟随其一起起兵,但两人亦非巴郡人,未必会得到赵韪的信任。州牧一方面派人到广汉郡一带,散播谣言,就说赵韪重用巴郡当地人,不信任外人,一旦得了益州,只会提拔巴郡亲信,外人不能任要职。” “这谣言一传出去,庞乐和李异就会对赵韪有猜疑之心,届时,州牧再派人暗中结好两人,以利益驱使两人投靠州牧,如我所料不差,两人必会同意。” “好。”刘璋听了,也不知道这计行不行,但此时他也只能抱着尝试的想法,去实施计策。 法正说完之后,看到刘璋的反应,知道刘璋会采纳他之策,心中一喜,又回到自己的位置。 刘璋想了想,觉得成都仍难保万全,心里还是有些不满意,又环顾手下:“诸位,你们还有何计策,能助我破敌?” 别驾张松出来了:“州牧,我有一策。” “哦,速速说来。” “赵韪占据梓潼,最大的危害并非他会进军涪城,而是隔断了我军与广汉各县的联系,州牧为防范张鲁,派大军驻于葭萌关,今梓潼丢了,葭萌关的军队就孤立无援,若赵韪与张鲁联手,葭萌关数千军队,恐怕全军覆没。” 刘璋一听这话,脸变得煞白,刚才他并没有想到这点。 “我军只是固守涪城,恐怕过于被动,若赵韪大军不攻涪城,而是久驻梓潼,那又该如何?难道任由赵韪与州牧划益州而治吗?以我看,我军当尽快平定赵韪之乱才行,否则必生祸患。” “可是,我大军兵力不足,守有余可而攻不足呀!”刘璋忧心忡忡。 “州牧,不如对外请求援军,如何?” “援军?何人能援我?” “扬州牧刘敬!”张松接着说:“赵韪久有江州,虽有实力却尚不敢草率起兵,今他敢起兵,必是谋划已久,先与荆州方向交好,然刘表失江陵,只据襄阳等寥寥几个城,迟早败亡。”张松久在成都,距离荆州太远,并不知道刘亡已经亡了。 “赵韪未必能及时与刘敬交好,州牧此时当派使者,去见刘敬,请求其支援,若刘敬愿意,只需进兵鱼复白帝城,届时赵韪后方不稳,军中必会不安,士气不振,我军便能趁此机会,击破赵韪。” “好!好!”刘璋一向信任张松,这主意也合他心意,他接连叫好:“刘敬与我同属汉室宗亲,且又是仁义之主,必不会见死不救,此计策正合我意。” 王累连忙站出来反驳:“州牧,刘敬虽有仁义之名,但其好战,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还请州牧谨慎。” 第391章 向刘敬求援 “王从事多虑了。”张松好不容易才想到此计策,自是不希望被王累给破坏了,他随即反驳:“王从事所虑,不过是怕刘敬鸠占鹊巢,然州牧只需请刘敬出兵数千,兵进白帝城,即可震慑赵韪。” “今赵韪起兵,江州以东尽数落入其手中,鱼复亦是如此,刘敬驻扎的也是赵韪的地盘,如何能威胁到州牧?” 王累一想也是,如今刘璋也只是名义上拥有鱼复,却又实际控制不了。 法正心中暗自咯噔了一下,心里觉得不妥,如果刘璋邀请刘敬大军入益州,刘敬必不会只甘心驻守鱼复,而是可能会沿长江把江州以东部分全都拿下,此策会引狼入室。 他有心站出来提醒刘璋,但他与张松一向交好,又有些不大愿意拂了张松的面子。犹豫了一下,他终是没有站出来。 “好,就依此计,扬州路途遥远,还得尽快才行,不知哪位愿意为我去一趟扬州?”刘璋很快就做出决断。 只是,扬州太远,往返一趟得一年半载,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没有人主动提出担此重任。 张松用眼睛瞟向众人,看到没人愿意,他想了想,就自己站了出来:“我愿意为州牧去一趟扬州。” “好!此计为你所出,亦由你代我去一趟扬州。” 两天之后,张松从成都出发。他让人找了艘船,走水路,从渎水进入长江,避开了广汉战场,又顺江而下,直到荆州南郡。到了南郡,他才知道,刘表已经败亡。 张松心中惊骇,刘敬攻打荆州前后只有一年多时间,速度之快,超出他的想象。他没有在南郡停留多久,又继续顺江而下。从成都到南昌路途虽远,但走水路一路顺流,最多二十天左右,就能到达南昌。 …… 徐州广陵郡匡琦城。 在曲阿,孙邵与刘敬交谈一番后,得到了刘敬的同意,他去了一趟徐州广陵郡匡琦城。 匡琦城为广陵太守陈登所筑。七年前,袁术来到淮南,驻军寿春,野心勃勃,四处扩张。陈登为防袁术兵进广陵,就在广陵郡射阳县境内,筑了一城,便是匡琦城。 在历史上,陈登凭借此城,曾两次击败孙权所率大军。孙策也是在出兵攻打匡琦城的路上,途经丹徒,外出打了次猎,结果被刺杀身亡。 三年前,陈登得曹操任命为广陵太守,又助曹操击败了吕布,可谓是功不可没。陈登虽是下邳人,但陈家在广陵实力不小。在徐州一带,除了徐州刺史车胄是曹操的亲信外,臧霸、孙观、昌豨、陈登等,都是各成势力,表面上归顺曹操,实际上割据一方。 不过,陈登的实力要远比臧霸等人要小,因为他没有足够的军队。早有一个月前,他收到朝廷的任命,改任东城太守,限期新太守到后就离任。他心知肚明,自己在广陵待了多年,势力根深蒂固,已为曹操所忌惮。曹操把他调离广陵,去了东城,他在广陵的根基就会被瓦解。 正在陈登烦恼之时,孙邵以刘敬使者的身份,递上了拜帖。他一时疑惑,他与刘敬只有过一次交集,两三年前,他曾派陈矫去淮南见刘敬,想引刘敬入徐州,但当时刘敬想集中精力对付孙策,就拒绝了。当然,他还是见了孙邵。 “拜见陈太守。” “使者无须多礼,扬州牧仁义爱民,我深为敬仰,只是不知扬州牧派使者来此,有何要事?”陈登心中烦躁,不愿意多谈,就直入正题。 “我在扬州,常听闻陈太守爱民,行屯田之策,并兴修水利,蓄水灌溉,利国利民,我一路所见所闻,皆证实此点,对陈太守甚是钦佩。” “不敢,使者过奖了,若说为民,我哪比得上扬州牧,扬州牧为给田地灌溉,推广水车,此物甚是奇妙,我曾在工匠仿制,却不得其法,唉!” “哈哈哈哈,陈太守多虑了,水车乃我扬州之臣崔质崔元朴所制,借用水力,驱动水车,引河水往高处流,有助于蓄水灌溉,早在五年前,我主就在扬州推广,颇有成效。” “此物于百姓有大用,陈太守有眼光,若广陵工匠不会造,可派遣一些工匠,到淮南学习建造便是。” “此物甚为精妙,难道任由工匠学习?”陈登有些奇怪,这时代的人,对各类技艺,一般敝帚自珍,不会轻易拿出来。 “太守放心,此利国利民之物,当广传天下,岂会有人隐藏其工艺?” “扬州牧此举,令人钦佩。”陈登又问正事了:“那使者前来……” “我主关心百姓民生,今欲在江东之地,兴建海盐场,以满足扬州百姓所需,然勘查江东海边一带地形,并没有找到合适之地兴建盐场。” “若论海盐,广陵郡盐渎县的海盐天下闻名,于是,我主想在盐渎县建一海盐场,以提炼海盐,再运回扬州贩卖,便命我来广陵见太守,以征得太守的同意,太守你看这事可否?” “扬州牧要在盐渎县建海盐场?这……”陈登倒不是不愿意,而是觉得奇怪。 “正是,我知陈太守觉得奇怪,但盐乃百姓日常所需,人必须每天食盐,身体才会健康,然扬州产盐不多,百姓亦是几天才能吃上一次盐。我主力求解决此事,让百姓每天都有盐吃。” “不瞒太守,我曾私下去过盐渎县的盐场,那里的盐场小,所产之盐太少,一年总共产盐也不过三五千石,如何够用?故我主才派我来此,建一大盐场,力争一年产盐数万石。建这么大的盐场,只能找太守帮忙了。” “这么大?寻常盐场不过数百人,年产盐不足千石,扬州牧竟要建年产数万石的盐场,真是骇人听闻。”陈登觉得此事有些可疑,但又说不出究竟哪里可疑。 “哈哈哈哈,若不如此,如何满足得了荆、扬两州数百万人食用?我主只为解决扬州百姓用盐,才会如此,还请陈太守勿疑。我主说了,若太守同意,我主愿意奉上该盐场一半的利润给太守,太守无须做什么,一切为我主出工出力,并出面经营,如何?” 第392章 陈登的决定 陈登听了目瞪口呆,他久在广陵,自然明白。这盐是官私共营的,其需求量大,利润极为可观。一个年产量达数万石的盐场的收益,会大到他想象不到的地步。 “扬州牧在盐渎县建那么大的盐场,恐怕困难重重吧?” 孙邵微微一笑:“太守认为会有何困难?” “一则,这样的作坊恐怕需要千人才行,自黄巾以来,广陵人口外逃严重,都跑到扬州去了,盐渎县全县人口也不过七八千人,届时恐怕找不到足够的盐工。” “二则,制出盐后,要运到扬州,路途遥远,就算走长江水路,也得先从盐渎县运到广陵县,再装运上船,这段路程光陆路就有六七百里,再加上水路,之后还得靠岸走陆路。如今扬州各郡都有盐井或盐岩,就地制盐,要方便许多,无须非得在盐渎县建盐场。” “太守所说并非无理,扬州各地确实有些盐岩,但开采困难,产盐不高,不足以满足扬州人所用,且盐岩所产之盐,比盐渎县的盐要略黄略粗,品质远不如盐渎县的盐。若非如此,我主又何必舍近求远,非得来找太守呢?实是无奈呀。” “至于太守说的两个难题,其一,盐渎县人口不足没关系,我们在本地招募一些,若招募不足,就从扬州带些人过来;其二,陆路从盐渎到广陵城虽不近,但道路平坦,运输方便,至于水运,长江支流多,水路四通八达,要比太守想像中方便许多,此亦不成问题。” 盐场建好后,孙邵肯定是要走海路来运输,但这点他不能告诉陈登。 陈登想了想,不敢草率答应:“使者,此事恕我无能为力,我为广陵太守,素来奉司空,今扬州牧割据一方,常与司空做对,若我答应于你,恐怕司空会怪罪于我。” “太守何必推脱?广陵自然是归顺曹操,但世人皆知,太守在广陵根基深厚,恐怕连曹操也颇为忌惮吧?在广陵,太守之令比曹操之令还要管用,只要太守同意了,万事皆成。” 陈登拿曹操为理由来拒绝,孙邵也直接反驳回去,说广陵是由陈登做主,不是曹操做主。 “不瞒太守,这盐关乎民生,我主极为关注,对在盐渎县建盐场势在必得。若太守不愿意,我主只能采取其他手段,届时对你我双方都不好。” 孙邵这话威胁意味十足,陈登脸色微微一变。对于刘敬,他心里还真是有点畏惧,甚至超过畏惧曹操。毕竟广陵与吴郡只有一江之隔,如果刘敬发兵攻打广陵郡,陈登自觉得自己守不住。 陈登又想了想,反正自己在广陵也待不久,不如就……答应了吧,他不想和刘敬为敌。 “使者,我倒是可以答应,但有一事你可能不知,我已收到调令,不日将离开匡琦城,到别处为官。” “什么?太守调任了?那谁来接任广陵太守?” “我亦不知,新太守还并未到任,看来,此事使者不该找我,还是等新太守上任后,再去找新任太守。” 孙邵想了想,又说:“我主急着建盐场,此事不可拖延。不管怎么样,陈太守如今仍是广陵太守,仍有权应下此事,为我下发制盐的文书,若陈太守答应了,我必不会亏待陈太守,我愿奉上一份重礼。至于以后新太守到来,我自会与新太守相谈此事,你看如何?” 其实孙邵不怕什么新太守,他怕的是陈登。陈登在本地有势力,如果阻挠,这事就难办了。所以,他想先结交陈登,有陈登之助,招募工人,调配资源,也会方便许多。至于什么新太守,盐场建好了,他有数千盐工,新太守算个屁? 陈登又沉思了一下,曹操是不会让他留在广陵的。如果他要去东城郡上任,就不得不考虑与刘敬的关系了。 因为东城郡位于淮南的东北方向,其治所东城县距离寿春仅两百多里路,距离合肥也是两百多里路。如果得罪刘敬,刘敬派大军侵犯东城,曹操可救不了他。 想到这里,他心中有了决断:“好,我答应使者,为扬州牧下发制盐文书,不过,这好处就不需要了,就当与扬州牧和使者结个善缘,如何?” “哈哈哈哈,还是陈太守爽快,对了,不知陈太守调任到哪里?” “东城太守。” “什么?东城太守。”孙邵也明白过来,难怪陈登会答应了。要是不答应,刘敬报复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扬州豫章郡南昌城 刘敬闲暇之时,去见了刘洪、徐岳两大科学家,刘洪年纪已经七十多岁了,精神状态差了许多。每日,他奋笔疾书,校验着自己的着作,以争取尽快印刷成书。徐岳倒是如常,精神状态好得很。 刘敬把刘洪所着的《九章算术》、《正负数歌诀》和徐岳所着的《数术记遗》、《算经要用》等数学着作大略地翻看了一下。一时好奇,他向刘洪和徐岳演示了一下阿拉伯数字的使用方法。 刘洪、徐岳初时很好奇,但在刘敬的演示之下,两人慢慢地意识到阿拉伯数字的简易和奥妙之处,纷纷向刘敬求学。 无奈之下,刘敬只好花将近一个月时间,把他脑子里还残留着的数学知识讲了一遍,两人听得可认真了。讲完后,刘敬松了口气,知识得到传承,他也感到高兴。 之后的一两个月里,刘洪、徐岳也经常来的刘敬,请教其中的一些疑难问题,有的刘敬可以解答,有的解答不了,也只能拉倒了。 诸葛瑾回来了,他第一时间来见刘敬。 “参见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 “此行幸不辱命,陛下有了新的任命,给将军任命传达朝廷指令的使者还在外面呢。” 刘敬赶紧把使者迎了进来,接下了新的任命,如今他官拜车骑将军,督荆、扬二州,进封温侯爵。上一任车骑将军是董承,因衣带诏一事被咔嚓了,他正好接任。 第393章 入交州的最佳人选 其实,他更希望能当上骠骑将军,上一个骠骑将军是张济,张济死后,骠骑将军一直空缺着。只是,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也只能听从朝廷的安排。 把使者打发走后,刘敬和诸葛瑾聊了起来。 “子瑜,此行能达成目的,你功不可没。”在公事上,刘敬对诸葛瑾也是称呼其字。 “将军谬赞了。” “今我据荆、扬两州,又与曹操达成和谈,我大军自然也不会北上,荆、扬两州北面也会相对和平。当然我也不只是坐视曹袁相争,而自己却什么事都没做。” 诸葛瑾很快就明白刘敬的意思:“将军想进军益州?” “嗯,只是不仅如此,我还想进军交州。交州因路途遥远,孤悬于外已久,交州刺史张津亦久不奉朝廷。时间一长,交州就会慢慢被遗忘,甚至会从我大汉领土上分割出来。我乃汉室宗亲,断不能坐视不理,所以我打算尽快出兵交州。” “今黄汉升、刘子扬等率军驻扎于长沙临湘,休战已有一年,为了进军交州,我将其部补充到一万兵力,已是蓄势待发,只等我号令了。” “那将军之意是……”诸葛瑾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刘敬找他来聊交州一事,想必是对他有了新的安排。 “汉升年纪老迈,打下交州后,恐怕亦不能久留交州,刘子扬谋略过人,但我更希望他专着于军事上,朱桓、魏延之流,只能为将,我还需要一个人,为我坐镇交州,思来想去,唯有你比较合适。” “你此前曾在江夏地方任职,有治理地方的经验,又有辩才,处事果断,虽没上过战场,亦曾熟读兵书,知军中之事。且你乃我最信任之人,有你在交州,我亦放心。”刘敬信任诸葛瑾,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对历史的认识,这点是不能说出来的。 “将军,这……交州偌大地盘,责任重大,我只怕力有未逮。” “子瑜,交州并非军事问题,而是治理问题,攻略交州,亦如反掌,但治理交州却是不易,需一步一步来,不能一蹴而就。交州与荆州,有五岭阻隔,道路不通,致使教化不兴,商贸不振,百姓刁蛮,不服朝廷管教。” “坐镇交州之人,需得文武全才,文能兴教化,重农桑,武能平叛乱,安定一方,你之才华,我素来清楚,只是缺乏机会而已,此下交州,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诸葛瑾一听这话,就明白过来,刘敬主意已定,已不是他能拒绝的。他想了一下,此前他在黄祖那里,浪费了不少时间,如今为刘敬效力的时间太短,资历不足,难以升迁,还不如去交州搏一番前程。反正自己还年轻,数年之后回来,必能官运亨通。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来,向刘敬行礼:“将军,我愿往交州。” “子瑜想明白了,这就好,有你在,交州我就放心了。” “那不知将军计划何时兵进交州?” 刘敬掏出一张舆图来,放在桌上,在上面指指点点。 “张津驻兵于南海番禺,兵力数千,今我下交州,准备双管齐下,两路进军,黄汉升、刘子扬率大军一万,从荆南桂阳郡,走京西道,穿过山岭,直到南海,全程陆路千里左右,因道路崎岖,粮草难行,这千里路估计得走上一个多月时间。” “早在半个月前,我就下令让黄汉升和刘子扬兵进桂阳,桂阳治所郴县驻军,囤积粮草。初步计划,三个月后,大军即可出发,半年内拿下南海番禺。” “另一路大军由你亲率,兵力五千,走梅关道,先从南昌行船走湖汉水到赣县,从赣县行军穿越山岭,到达南海番禺,也是差不多千里路程,道路同样崎岖,行军需一个多月时间。” “所以,你需率军,先行去赣县,赣县有个简易的港口,是我提前让顾元叹修的,为了就是此次出兵。你在赣县囤积粮草,待粮草囤积好后,即刻进军。按照计划,你的大军和汉升的大军差不多是同时出兵的,到达南海的时间也是相差无几。” “两军合力,尽快拿下南海,在交州站稳脚跟。你需驻留在南海,治理地方,汉升和刘子扬需率军继续西进,平定苍梧、合浦等郡县,最后可能还需兵进交趾、日南、九真等郡。” 诸葛瑾看到刘敬说得头头是道,也知刘敬准备充足,都不需要他自己动脑筋。他只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因五岭阻隔,交州道路不通,难以通行到荆州、扬州两州之地,所以,你一旦遇到难题,例如缺乏物资等,荆、扬州亦难以支援,唯有自给自足,只怕困难重重,原本我想从会稽郡建造海港,从海路进入交州。” “只是,一则我后来改了策略,二则就算不改策略,时间上也来不及了,兵进交州已迫在眉睫。子瑜,你需要心里有所准备,治理交州必是困难重重。”刘敬几次强调其困难,也是让诸葛瑾提前有准备。 “将军放心,我自信不是庸才,必会为将军经营好交州。” “嗯!”刘敬又接着嘱咐:“你治理交州,一定要注意行屯田之策,种植粮食,以求自给自足,据我所知,交州气候温和,极适合种植水稻,有些地方甚至还能一年种植三茬,那可是宝地。粮食能自足,其他的就好办了。” “当然,有余力之时,还要兴修道路,道路畅通,大军通行及运输物资也方便。我们初入交州,必有不少人不满,若有叛乱,必须出兵平定,另外,你在交州还要大兴教化,让交州人心向大汉,如此当地人才不会闹事。” 刘敬就跟一个老婆子一样,唠唠叨叨,花半个时辰,总算把他的治理理念讲完了。 诸葛瑾也只有点头的份。 “子瑜,进交州之事就这么定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将军放心,我必不会辜负将军所托。” 第394章 救出严畯,还顺手救了个牛人 “好,你先在南昌提前安排一些事宜,待孔明回到南昌,你们兄弟姐妹好好相聚一番。此去交州,恐怕得几年时间,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谢将军!” 刘敬把诸葛亮召回来,不仅仅是为了和诸葛瑾见面,而是诸葛亮要成亲了。黄承彦之女黄月英及笄时,年纪还是太小,就拖了两年时间,如今都十七了。 几天后,诸葛亮回到了南昌,在诸葛瑾的主持下,诸葛亮迎娶了黄氏之女黄月英。 诸葛瑾看着诸葛亮,心中的欣慰无以言表,父亲和叔父去世之时,他便是长兄。长兄如父,他得看着诸葛亮和诸葛均成家立业才行。 一个月之后,诸葛亮带着黄月英去了江陵。诸葛均也长大了,留在南昌继续读书,虽然两个兄长不在南昌,但有两个姐姐在,也会互相帮衬。 诸葛瑾去了赣县,开始南下交州的准备工作。刘敬给他安排了两个入交州的助手,一个是刘巴,零陵人,年纪二十五岁,另一个是冯习,南郡人,年纪二十一岁,都是刘敬最近提拔起来的人才。 …… 冀州魏郡邺城,邺城大牢。 不知不觉中,严畯在大牢里已经待了四五个月了,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他的存在,这正是他最害怕的事情。要是袁绍杀了他,他还能博得美名,可袁绍忘了他,却让他感到绝望。 如今他面容憔悴,身上也是遍体鳞伤,唯一让他支撑着活下去的信念,就是他相信刘敬一定会来救他。 在他的牢房隔壁,还住着另外一个被袁绍给忘记的人,就是田丰田元皓。与历史有了些不同,袁绍并没有杀掉田丰。事实上,严畯还得感谢田丰,如果不是田丰,他可能早就死在大牢里面了。 大牢是个很阴暗的地方。田丰是本地人,在邺城有威望,即便是被袁绍下了大牢,在牢里,也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严畯就不同了,他是外地人,刚进大牢时,就被狱卒殴打了一顿,而后几个月时间里,又几次挨打。好在田丰看出他不是凡人,阻止了那帮狱卒,否则他可能已经死在大牢里面了。大牢里伙食虽差,但严畯也是过过苦日子的,勉强还能支撑下去。 严畯与田丰也算是认识了,大牢里闲得很,两人也经常会聊天解闷。这天夜里,两人睡不着觉,又聊了起来。 “严曼才,你昨日说的,那南昌的图书馆是怎么回事?”自从严畯跟田丰讲起南昌要建图书馆一事,田丰就感到好奇。 “元皓,昨日都跟你讲过了,今日又讲?可是,我再讲也没有用呀,你我又出不去,就算出去了,你也不会去南昌。” “那又如何?我要是能去南昌,还不稀罕听你讲,就是去不了,才会听你说。” “我主说,书籍乃是文化和技艺传承,天下战乱,书籍损坏无数,故我主欲收藏天下之书,印刷成册,再建图书馆,供他人阅览或借阅,若图书馆建好,在图书馆里,就会有一辈子都看不完的书。” “竟还有这等好事?” “田元皓,你还有完没完,你又不是第一次听说此事,怎么还一惊一乍的?”严畯鄙夷了田丰一番,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豹子。 “可是,谁都可以进图书馆阅读,难道不怕把书给弄坏了?那这书还怎么流传下去?” “你是在大牢里面待久了,不知外界之事,就你吃顿饭的功夫,南昌的印刷术就能印刷出一百本书,还何须担心书籍损坏。对了,我告诉你,我写了本书,叫《潮水论》,我们州牧就曾大赞此事,还特批印刷了,以后你有机会去了南昌,在图书馆里就能看到。” “《潮水论》?这是什么书?” “这……几年前,我曾去广陵郡盐渎县,所住之地靠海,常有浪潮,我每天都去海边读书,就细细观察浪潮,顺利记录下潮涨潮落的情况,呵呵,花了四五年时间。”严畯有些得意洋洋。 “你记这有何用?有这时间不如多读点《孝经》。” “你懂什么?当年我确实是出于兴趣,但州牧听说此事后,特意来找我,看了我着的《潮水论》,大夸这本书,还说日后要在海边建港口渡口什么的,就用得着,以后还要指导百姓,操船到大海里面捕捞,我这书上的知识就弄得着了。” “怎么?你主还想在海边建港口?” “建呀,怎么不建?将来我们扬州要去交州,就可以坐船去。”严畯在口嗨,不知不觉中就透露了些机密。 “坐船去交州,这如何能行?” “怎么不行?海里的船只是特制的海船,自然能在海里航行。长江上的船只都是大船,连续航行几天都没问题,哪像黄河上的船只,大多数都是些小船。” 突然,外面响起了细微的嘈杂声,紧接着是几声咚咚声。 “外面出了什么事?”田丰警惕了起来。 这时,几个人举着火把跑了进来,为首的正是狼牙校尉鲍出。 “严畯是哪位?”鲍出借着火把光分辨着大牢里面的人,但牢房太暗,他一时也找不到严畯。 “我就是严畯。” 鲍出连忙拿过火把,辨认起来,在来之前,他自然打听好严畯的长相。辨认了老半天,才确认此前之人正是严畯。 “奉命来救先生。”他一边说一边用外面用钥匙打开牢房:“大牢外面的狱卒已经被摆平了,快点走。” “莫非是州牧派你来的?” “正是。”鲍出打开严畯所在的牢房,把他拉了出来,正想走。 “等等……”严畯看向田丰:“元皓,你怎么办?” “既然是扬州牧派人来救,你还是快走吧!”田丰声音里有些哽咽,两人天天在一起,也结成好友,他心中不忍。如今严畯走了,日后再相见就很困难了。 “不,我若走了,袁绍会迁怒于你,必杀你。元皓,不如一起走,如何?” “我若走了,岂不等于背叛冀州?此万万不可,你还是先走吧。” 第395章 初见张松 “不行,元皓你听我说,你虽忠义,但袁绍非明主,他关你一年了,早把你给忘了,就算哪日你能出了这大牢,亦不会得到重用,今我走了,你脱不了干系,若不走,必死无疑,你自己求得忠义,但总得先保住性命吧。” “曼才,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能离开牢房,否则会祸及家人……” “两位,这可不是聊天的时候。”鲍出急得火都烧到眉毛了,这两家伙居然还在这里悠哉地聊天。 “你……你能否把元皓也带走?”严畯看向鲍出,开口询问。 鲍出叹了口气,节外生枝可不是好事,但他又不能就这么走了:“好吧!”他打了个手势,几个手下打开牢房,直接过去把田丰打晕了,真是简单粗暴。然后其中一个人背起田丰,众人一起离开了大牢。 片刻之后,大牢燃起了熊熊大火。 鲍出带着严畯等人左拐右拐地,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巷子里。 “严先生,今日我们劫了大牢,明日邺城必会戒严,恐怕还出不了城,只能在这里待会躲一段时间,等这事平息下来,再想办法出城。” 严畯自然没有意见。 “多谢相救,我就知道州牧一定会来救我的,不知将军怎么称呼?” “狼牙校尉鲍出。” “多谢鲍校尉,原本我以为州牧会以钱财赎我回去,想不到是救我出去,只是此事凶险,真是连累你了。” “哈哈哈哈,此乃职责所在,先生无须在意。这里是我等藏身之外,恐怕得等到数天,才能出城。” “无妨。” 次日,邺城果然戒严了,大街上有士兵来来往往,挨家挨户地检查。好在,鲍出等人来邺城已有几个月了,早就伪造了身份。 田丰醒来后,大骂了一顿,但在严畯的安抚下,也平定了下来。不久,街坊有流言传出,大牢失火,犯人和狱卒都被烧死了。 又过了十几天时间,邺城才慢慢取消戒严。鲍出等人找了个机会,离开了邺城。 …… 扬州豫章郡南昌。 张松终于来到南昌,南昌街上,人山人海,他犹如刘姥姥进大观园,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只是,大事要紧,他也没有心情管这些。他很快就来到南昌衙署,递上拜帖。 娄圭拿着拜帖来找刘敬,刘敬并不急着去见张松,而是让娄圭先将其安置在馆驿中,他把陆议和庞统叫过来。 “伯言、士元,今益州刘璋派一使者,名为张松,来南昌见我,从益州成都到此,可是万里之遥,可不轻松,你们说刘璋究竟是为何事呢?”万里虽然夸张了点,但起码也有七八千里水路,如果不是顺流,会花很长很长时间。 庞统先有了答案:“听到益州赵韪起兵谋反,在广汉、蜀郡也有人响应,刘璋派人来南昌,多半是求援的,看来益州战事对刘璋不利。” 其实,刘敬对赵韪起兵的消息也了解不多。此前他的重心都放在荆州上,益州太远了。占据荆州后,他定下了入蜀的策略,暗影也派了一些人提前进入益州,但情报网还没能及时组建起来。 “士元说得是。”陆议也补充:“刘璋派人来见将军,多半战事不利,想向将军求援,若真如此,此乃千载难逢的良机,将军正想出兵益州,可想办法让我大军进入益州,占据先机。” “哈哈哈哈,我想也是,来人,快把张松叫过来,看看他怎么说。” 半个时辰后,士兵把张松带了进来。 “张松张子乔拜见扬州牧。” “使者,我主得朝廷任命,现已是官拜车骑将,督荆、扬二州。”陆议提醒张松,他需要维护刘敬的权威。 张松心中骇然,这刘敬升官的速度真快,从白身到车骑将军,只花了六七年时间。而这六七年时间里,刘璋没升过官职,继承父亲的益州牧,现在还是益州牧。他不敢怠慢,连忙重新行礼:“拜见车骑将军。” “使者,你无须多礼。”刘敬笑了笑:“你从成都而来,真是辛苦了,怎么样?刚进南昌,觉得南昌与成都相比如何?” 要说刘敬最得意的事情,南昌的发展也是其中之一。南昌经多年发展,已是繁荣至极,岂是成都能比的? 张松也听出刘敬有些得意洋洋,他虽自觉南昌繁华要超过成都,但却不愿意认怂:“南昌街道,热闹非凡,乃欣欣向荣之象,然我刚到南昌,所见不过冰山一角,不敢妄言。”其言下之意是说,见到的都是好的,没见到的,谁知道呢? “至于成都,多年无战事,也是稳定,百姓辛苦劳作,安居乐业,生活恬静安逸,街上,物产丰富,货物琳琅满目,各类文房之物、果蔬等,让人流连忘返,成都繁华,实不下于南昌。” “使者说的是,只是成都的货物……很多都是从荆州、扬州贩卖过去的,文房之物,均产自南昌。” 步骘多年操作,敬弘文房的多种商品被运到益州贩卖,这商路一开,除了文房之外,扬州的庶糖、陶瓷、木材家具等,都有往益州卖,甚至茶叶都卖回益州去了。可是,从益州换回的东西,也不过只有粮食、丝绸等几样。 张松一阵愕然,面露尴尬之色,他脑筋转得快,仍不认怂:“商贸之事,物物交换,益州百姓从中得到所需的货物,好处不好,扬州百姓也从中获得所需的货物,好处也是不少,此乃双赢。” “哈哈哈哈,使者倒是有些辩才。” 刘敬明褒实贬,话里暗讽张松脸皮厚。益州与扬州的商贸已久,表面上是双赢,但扬州货物多,益州货物相对少,这里面是有贸易差的。其实是益州的财富源源不断地流入到扬州。张松或许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也或许是死鸭子嘴硬,不愿意承认。 刘敬也无意占这些嘴上便宜,就直入主题:“益州牧派使者千里迢迢来到南昌,想必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事呀?” 第396章 与张松谈条件 张松面露难色,似乎不好意思开口,但这口还得开:“我主治理益州,一向仁义爱民,体恤百姓,乃益州人之福,然有野心之人窥视益州,巴郡赵韪,起兵发动叛乱,攻打广汉郡,致使益州陷入战乱,百姓遭难。” “乱军势大,已攻破梓潼,形势危急。故我主派我前来南昌,面见将军,请将军看在同为汉室宗亲的面子上,助我主一臂之力,出兵援军我主。” “哈哈哈哈,我一向仁义爱民不假,只是使者这话说得有些突兀,益州叛乱,与我何干,我何必去牵扯其中?” “将军,今陛下在雒阳,为曹操所控,曹操、袁绍之流,皆欺陛下,致使汉室不兴,当今天下,唯有将军与我主为汉室宗亲,自当相互扶持,维护汉室,还请将军考虑。” 刘敬对这话嗤之以鼻,因为他刚刚消灭了另外一个汉室宗亲,正准备把天下所有的汉室宗亲都统一起来。不过,张松打感情牌,他也不能一点情面都不讲。 “使者,并非我不救,而是实是无能为力,扬州距离益州太远,你让我如何去求援?且赵韪叛乱,我虽不知详情,但也明白赵韪乃巴郡人,在江州一带颇有权势,从地理位置上看,他已经扼制要道,我大军可没办法越过江州。” 张松一听,明白刘敬松口了,连忙说:“将军,我倒有一策,可使将军无须太费力,又能支援我主?” “哦,何计?使者请说!” “我从成都出发时,赵韪大军已占据广汉梓潼,不日必会兵临涪城,然赵韪兵力有限,他大军兵进涪城,后方必会空虚,将军只需出两三千大军,兵临巴郡鱼复,做出进军江州之意,如此便可震慑赵韪。” “后方不稳,赵韪大军在前线亦会不安,届时,我主大军趁势而击,必能破赵韪,益州之乱则平。” “赵韪有多少兵力?” “三万左右。” “三万?据我所知,益州道路难行,赵韪若要攻成都,沿途有涪城、绵竹两个险要之处,且成都兵力恐怕也不下三万吧?既如此,你主为何还畏惧赵韪?” 张松微微叹了口气,或许他也觉得刘璋怯懦,要是像刘敬这样的,多半会主动出击,攻破赵韪,但益州上下,却没有人敢建议刘璋主动出击。 “将军有所不知,赵韪在益州颇有威望,除了我主之外,他的威望无出其右,起兵前,他就在成都安插内应,想与之里外合,今内应未除,我主亦不敢草率出兵,免得让其有可乘之机。今向将军求援,亦是无奈之举,若将军出兵助我主,威胁赵韪后方,如此恩情,我主不敢相忘,必会重谢将军。” “哦,那益州牧想如何重谢于我?”终于谈到酬劳问题了。 张松既然来了,刘璋自然也是答应了相应的筹码。 “将军,若你愿意出兵,所有粮草均为我主支付,我主付将军一万石粮食,将军看如何?” “一万石粮食?使者未免小瞧我了吧?” “我主之意是,将军出兵三千,进军鱼复白帝城,做出攻打江州姿势,赵韪必会恐慌,进而退兵,我主乘胜追击,必能击破赵韪,将军大军无须出兵交战,只需驻守一两个月时间,即可达到目的。其所需粮草不过四五千石,我主再多付五千石作为酬劳。” 刘敬摇了摇头:“使者,账不能这么算,你有所不知,我大军在外,除了供应粮草之外,士兵还要发放粮饷。” “粮饷?这是何意?”在益州军中,士兵只有参与屯田,才会获得一定的粮饷。 “正是,我军士兵每年有二十石的固定粮饷,出兵在外,还需要支付行粮。假设,我五千大军出兵两个月,这账应该是这么算的,首先粮饷为每个士兵约三石三……” 刘敬心算了一下,接着说:“五千士兵约一万七千石,至于行粮,约每个士兵一石,共五千石,加上你刚才算的士兵所需粮草五千石,再加上其他物资,包括兵器、绢帛等,折合一万石吧,共三万七千石,这是我大军出兵的本钱。”当然,他往高里算了,报了个很高的价钱。 张松直接傻眼:“这……” “你主请我军出兵,我总不能白出兵,另外,万一我大军与赵韪大军发生激战,士兵有所损伤,届时还得抚恤士兵,这抚恤费可不少,我就多收你一万三千石,就凑足五万石吧!使者,这个价钱,你说如何?” “将军,你这么算……将军不过出五千军……就索要这么多粮草,未免……太过分了吧?”刘敬一开口,就提出张松所提价格的五倍,张松直接破防了。 “过分?不,使者有所不知,我的军队皆是精锐大军,出兵的成本要远远比益州牧出兵的成本高。刚才我也说了,我的士兵是有固定粮饷的,光这点,在当前天下,亦是无出其右。” “使者若是不信,可以到南昌大街上打听一番,我招募士兵时,百姓都会踊跃参军,我精挑细选,选择最优秀的士兵,训练最精锐的大军。” “可如此一来,将军将耗费大量的钱粮,将军又如何养得起这么多军队?” “哈哈哈哈,这就不劳你担心了,反正这酬劳我就摆在这里了,你若答应,我便出兵,助益州牧一番,若是嫌价钱高,那我也无可奈何,此事就此作罢。若你决断不下,可回去请示一下你主。” “将军,我千里迢迢来到此处,不可能回去请示兴益州牧,此事能否再通融一二。”张松大急,刘璋给出的价码底线只有两万石,他才提出一万石的价钱,双方就有空间谈价,哪会料到刘敬直接就开出五万石的价钱来。 “使者,我都说了,我麾下的军队和你们益州牧的军队不一样,益州牧把麾下的士兵当成猪狗了,只给口饭吃,就让士兵上战场送死,正因为如此,你们州牧的大军才会连赵韪都打不过。” 第397章 决定了,出兵益州 “我麾下的军队是用钱粮打造起来的精锐之师,士兵没有后顾之忧,在战场上,他们勇猛无敌,会为我力战。军队不一样,成本也不一样,你若想请我出兵,就得是这个价钱,总不能我这帮忙的,出钱出力,还捞不到半点好处。” 刘敬狮子大开口,却并不担心张松不答应。张松来到这里,就说明战事不乐观。虽然历史上,刘璋确实平定了赵韪的叛乱,但张松并不知道这点。且益州距离这里太遥远,是有信息差的,就算刘璋现在已经平定了赵韪叛乱,张松也知道,他照样会恐慌。 “使者,今日之事先到此,你慢慢考虑,你来南昌一趟也不容易,也无须着急回去,可在南昌游玩一番。” 刘敬下了逐客令,张松只好先行告退。张松走后,陆议先问:“将军,你如此压迫那使者,会不会恰得其反?” “今赵韪起兵造反,刘璋已失去对巴郡控制,我大军进军鱼复,占的是赵韪的地盘,与刘璋何干?跟那使者扯皮,只是顺手要点钱粮,之所以要高,目的是故意为难刘璋,他日他若胆敢不付这个钱粮,我大军攻打成都也有了借口。” “原来将军之志在此,如此甚妙。看他使者心急如焚,说不定真答应了。” 两日之后,张松再次求见刘敬。 “使者,你是否考虑清楚?” “我考虑了一番,将军这五万石粮食的要价太高,可否再通融一番。” “使者。”刘敬微怒:“上次我已经说过了,就这价钱,你不能再还价,若你不答应,此事作罢,何必浪费我的时间?” “将军,请息怒,这事我可以答应,只是……” “你有话快说。” “只是赵韪占据巴郡,道路不通,我主恐怕无法把粮食运到鱼复,将军可否先出兵?待我主攻退赵韪大军后,再履行承诺,如何?” 刘敬故作沉吟姿势,才说:“可以,我相信益州牧不会赖账。” “那多谢将军了,只是不知将军什么时候进军鱼复?” “我即刻下令,大军在一个月内可进军鱼复。”他的军队就驻扎在巫县,距离鱼复不过百来里路,近得很。或许他大军驻军在巫县之事,张松也不知道。 “好,如此我也安心了,我需尽快回去向我主汇报。”这事就这么谈拢了。 刘敬找来庞统:“士元,益州之事乃重中之重,今我大军进入益州,可不能只占据鱼复,需夺取江州,江州乃长江与渝水交界之处,位置险要,必须掌握在我军手里,子义驻守巫县,自当率军入益州。” “但进军益州之事,比我预先所想提前不少,只怕子义整顿兵马仍未结束,准备不充足,我打算让你去益州,助他一臂之力,你需把我的想法告诉子义,让其在暂时不与刘璋交恶的情况下,先击破赵韪,攻占江州,再徐徐图之。” 庞统想了想,就点了点头:“将军放心,此行我必不负将军期望。”得令后,庞统赶紧回家,收拾东西,准备往巫县而去。 …… 益州蜀郡成都。 赵韪率军一路过关斩将,势如破竹,几个月内依次攻破涪城、绵竹,兵临成都,刘璋已是胆战心惊。 赵韪率军来到城下。城头上,刘璋也正在看着城下,两人开始了一次面对面的对话。 “刘璋,今我兵临城下,你无路可走,快快献城投降。” “赵韪,你何故背叛我?” “何故?哈哈哈哈,若是你父,我尚且畏惧三分,你暗弱无能,又生性多疑,缺乏果决,非明主也,我自然要取而代之。今日你若降了,我进入成都,尚可饶你一命,否则我破城后必杀你。” “我……”刘璋紧张地有点哆嗦起来。 “若你不投降,我就下令攻城了。” 刘璋环顾身边跟随自己来到城头的臣子们。 法正上前行礼:“州牧,赵韪能破涪城和绵竹,皆是细作里应外合,若是强攻,他如何能破?成都乃坚城,且钱粮充足,所有士兵都跟随州牧已久,皆拥挤州牧,赵韪不过几万大军,不可能攻破成都,州牧当死战。” 法正也是郁闷,他曾建议刘璋重用东州兵支援涪城,刘璋表面上答应了,实际执行起来却拖拖拉拉,结果出了大事,被赵韪提前破了涪城。 大将张任也说:“州牧,赵韪大军连续征战,已是疲倦,只是因为其大军获胜,士气才得以维持,今我大军固守成都,待其久攻不下,势衰之时,再骤然杀出,必可破敌,我军还大有机会,还请州牧不可自断基业。” 王累也向刘璋行了礼:“赵韪虽强,不过强弩之末,且粮道太长,我军只要死战,必能守成都,州牧无须担忧。” 黄权说:“赵韪起兵反叛,乃不义之人,州牧及我等处处与他为敌,若成都城破,州牧及我等必不得好死,唯有坚守成都,才是正道。” …… 手下几名大臣轮番劝谏,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刘璋总算稍稍安心。 城下,赵韪又喊了起来:“刘璋,商量好了没有,降还是不降?” 刘璋鼓起勇气,一声怒吼:“赵韪,我绝不投降,你若攻城,我死战到底。” “好,我如你所愿。”赵韪转身离开,回到阵营中,两刻钟之后,他下令攻城,拉开了攻打成都的序幕。 赵韪的叛军也是勇猛,个个嘴里嚎叫着,冲向成都城。叛军动用了云梯、井阑、冲车等几种攻城器械相配合,交战激烈。刘璋从未亲眼见过如此惨烈的场面,竟吓得直哆嗦。他不敢久待城头,只好率诸臣下了城头,把战斗交给手下的将领指挥。 叛军连续攻城将近两个时辰,赵韪看到成都城墙坚固,一时难以破城,只好下令鸣金收兵。连续三天时间,赵韪都下令攻城,但成都稳发泰山。 此后,叛军的攻城者断断续续,时打时停,不知不觉就打了将近一个月时间。 第398章 成都之围解了 刘璋经过最初的恐惧,反而慢慢安定了下来,不再像初时那么害怕。这时,张松回来了,他走的是渎水水路,在成都南面上岸,进入城中。赵韪从绵竹方向进军,攻的是成都的北门。 “参见州牧。” “快说,刘敬怎么说?” “刘敬已被任命为车骑将军,进封南昌侯。”张松下意识地避开刘璋的问题。 “哦,那是好事,但他怎么说了?”赵韪已经在攻打成都了,刘璋哪还有空去管刘敬升官封爵的事情。 张松避无可避,只好把结果说了出来:“刘敬说,他看在同为汉室宗亲的面子上,同意出兵五千,进军白帝城,威胁江州,助州牧一臂之力,只是州牧需要付给他五万石粮食。” “五万石?五万石粮食足够他五千大军吃几年了。这刘敬怎能狮子大开口?此乃趁火打劫。” “州牧,这……刘敬也有一番说法。” 张松把刘敬说给他听的话,重复说给刘璋听,刘璋一听,什么粮饷的,他的脑袋大了起来。只是,他怒气未减:“刘敬这说法未必可靠,不过是趁机要挟我罢了。”刘璋手下诸臣也是个个面露愁容。 “可是,赵韪已兵临成都,形势危急,若不答应,如何能解成都之危?” “这……” 绵竹令秦宓站了出来:“今成都危急,州牧已是别无选择,当尽快答应,让刘敬大军进入益州,兵进江州方向,威胁赵韪后方,若有延误,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王累却觉得不妥:“赵韪叛乱已有将近一年时间,因战事收成大减,今年各郡亦无收成,今成都存粮都是去年的陈粮,也已是不足,州牧若给出五万石粮,成都就没有粮了。” “且刘敬野心勃勃,只怕引狼入室,他索取五万石粮,万一其不满足,反而率军进入益州腹地,届时州牧又该如何?” 张松都已经代表刘璋答应了,又岂能反悔?他连忙反驳王累:“若不答应,刘敬不会出兵,则州牧会败亡,赵韪不会放过州牧,若答应了,最多一两个月后,刘敬大军出发,成都危局已解,五万石粮虽是不少,但州牧并非一次付给刘敬,可以先付一半,另一半等明年收成之后再付。” 刘璋一听张松这分期付款的方案,心中大喜:“对,就是这样,可以分几次来付,分两次不够,得分三次,直到后年付完,子乔此策可行。好,就这么定了。”他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也不问刘敬答不答应。 …… 成都城下,大战正在继续。 叛军再次发动进攻,战鼓雷动,喊杀声震天。叛军士兵冒着益州军的箭雨,将冲车推到城门口,一次又一次地撞击城门。一时间,木屑纷飞,城门摇摇欲坠。 城头上,刘璝指挥士兵不断地往城门口处射箭或扔石头,双方战得你死我活。 突然,一声嘎吱声响,城门的门栓断裂。叛军似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个个异常兴奋。终于,在一次猛烈的撞击后,城门轰然洞开,叛军如潮水般涌入。 此时,城内的益州军早就做好了准备,张任、孟达两位将领,各率一支精锐之师,守在城门两侧。,见叛军冲入,二人齐声高呼,率领士卒迎头痛击。 城门口的激战持续了半个时辰,叛军逐渐气衰,益州军却越战越勇。张任手持长枪,身形矫健,枪出如龙,孟达则挥舞大刀,力大无穷,杀得叛军士兵血肉横飞。 双方激战良久,叛军终于不敌,开始溃退。张任、孟达见状,立即率领益州军乘胜追击,一路斩杀敌军,势如破竹。 赵韪在后面督战,看到成都城门被撞开了,他心中一喜。然而仅过了两刻钟时间,他的军队就慢慢地处于下风,这让他万分不解。如今,他的军队更是出现败势,士兵只顾转头拼命往后跑。 战场上,硝烟弥漫,血流成河。在张任、孟达的带领下,益州军成功击溃叛军,保卫了成都城的安全。 成都城中,刘璋忧心忡忡,来回踱步,想必是担心城外的战况。 “报……报……”士兵跑了进来:“州牧,大捷呀,刘璝将军、张任将军和孟达将军联手击溃叛军,叛军已败退而去,张任将军和孟达将军正率军追击。” “什么?赢了?”刘璋一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胜了,成都之围已解。” 得到士兵的确认,刘璋如释重负,坐了下来,深呼了一口气,多日的忧郁一扫而空。 五天之后,刘璋仍在焦急地等待着战报。 “报,张将军和孟将军攻破绵竹,叛军败退,向涪城而去。” 又过了七天时间,士兵来报。 “报,张将军和孟将军攻破涪城,叛军败退,向梓潼而去。” 此刻,刘璋满面笑容,手下诸臣纷纷向他道喜。将近一年的叛乱,即将被平定。 …… 荆州南郡巫县 太史慈收到刘敬的命令时,正是赵韪从败退之时。南昌到巫县着实远了些,两千多里水路,又是逆流而上。 太史慈心中大喜,作为一名将军,战场立功是他的夙愿。巫县原本计划驻军两万,作为入益州的主力,士兵皆在南郡境内招募,但并未招募到位,且训练不足。 不过,他也不需要全军出发。经过一番考虑,他留全琮、苏飞在后方继续招募和训练士卒,自己和陈武率五千大军,兵进白帝城。 白帝城所在的地方名为鱼复,东汉初年,割据益州的军阀公孙述,自称白帝,他在这里驻城,此城就称为白帝城。 白帝城是个地势极其险要的地方,它实际上是长江中央的一座江心岛,三面环水,一面通长江北岸。这时代的人们往返白帝城,只能走唯一的通道上岛。事实上,白帝城没路的三面都是悬崖,就算是船只也没办法登岸。 在21世纪,国家在宜昌一带建了三峡大坝,需要在巫山县蓄水,导致水位上升,使得这唯一的上岛道路也被淹没。 第399章 刘璋要食言 也就是说,如果敌军来犯,镇守白帝城的士兵只要有足够的粮食,就能扼守唯一的通道,阻敌上岛,守个几年都没问题。 可惜,赵韪发动叛乱,兵进梓潼。他虽留下一部分兵马镇守自己的大本营江州,却没有顾及白帝城。对于太史慈而言,这是天赐良机。他和陈武率五千大军出发,走水路来到白帝城唯一的通道上,以强势兵力压迫白帝城。 两天后,白帝城守将孤立无援,选择了投降。占据白帝后,太史慈开始以白帝城为大本营,将驻于巫县的军队、粮草和物资慢慢移过去。是否接着进军,他得等下一步命令。 …… 益州广汉郡梓潼县。 张任和孟达率益州军一直追击到涪城,占据涪城后,才停止追击,开始整顿兵马,巩固成果。 赵韪的军队连连败北,终于在梓潼站稳了脚跟,没有接着溃败下去。然而,他的军队一路败北,损失惨重,仅余士兵不足万人,粮草也不足,士气不振,已是不可用。以现在的状况,想再攻打成都已是不可能。 他想了一下,打算先在梓潼停留几天时间,休整一下,就撤兵江州,巩固自己的大本营。 …… 益州蜀郡成都城。 战场上频频传来捷报,刘璋可高兴了,他天天举办宴席,招待诸臣诸将,让众人一起乐呵乐呵。 一些臣子却暗中不满,例如法正就是其中之人。因为真正击退叛军的功臣,至今仍在战场上厮杀,而在这里吃喝玩乐的人都是未立寸功,当然也包括他自己在内。 另外一个人也感到很不满,那就是张松。其原因之一是,他和法正一样,认为在座之人都是些酒囊饭袋,不立寸功,却在这里享受美酒美食。 另外一个原因是,刘敬已派五千大军进入白帝城,如今叛军已败,危机已解,刘敬的军队并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可是,与刘敬的约定还需不需要遵守,答应的粮食还给不给。 张松坐立不安,桌上好酒好菜,他却无心享用。想了想,虽是时机不大适宜,但他仍是站了出来:“州牧,今刘敬大军已进驻白帝城,赵韪叛军撤退了,这事该怎么办?” 刘璋想了想,说:“子乔,你当初就不该答应刘敬的要求,如今是骑虎难下呀!刘敬大军虽进驻白帝城,但不起作用,赵韪已败北,我大军休整一段时间,就可出兵,攻打梓潼,夺回江州,赵韪已是穷途末路。” “我也不再需要刘敬的帮忙。子乔,不如你再去一趟,跟驻军白帝城的将领说一下,让其率军退出益州。” 张松一听这话,脸一下子阴沉起来,听刘璋的口气,是不打算付粮食了,那他也失信于刘敬,还真是骑虎难下,他哪还有胆子去? “州牧,那粮食呢?刘敬大军毕竟已经出兵,履行其承诺之事,即便其大军退出,这粮食也不能不给,否则州牧失信于人。” “这粮食不能给。”刘璋果断拒绝:“他大军进入益州,又率军回去,前后不过一个月时间,却要走五万石粮,天下岂有如此美事?” 王累连忙站了出来:“州牧,刘敬狼子野心,不足为信,今成都之围已解,赵韪也不成气候,州牧确实应该让刘敬大军尽快撤出益州,以免后患无穷,只是这粮食若是不给,失信于人,也不妥当。若给了,天下之人岂不耻笑州牧?” “以我看,州牧不能不给,亦不能全给,刘敬五千军队驻扎一个月时间,耗粮不过三五千石,加上其他耗费,亦不足万石,州牧可给一万石粮,想必他亦会满意。届时双方各无所欠,如何?” “不错,正该如此。子乔,你再去一趟,就说给一万石粮,让刘敬大军退出益州。” 张松有心反驳,但他一想,这时候刘璋多半不会听他的话,他连忙摆手:“州牧,近日我偶感风寒,恐怕不便远行,还望州牧另请他人前往。”他有自知之明,去了无法面对刘敬,万一刘敬恼怒了,可能就是个死。 “风寒?我看你近日精神好得很,听闻你昨日还和法孝直等几人一起泛舟于湖上,惬意地很,怎么看都不像得了风寒。怎么,你嫌路途太远,不愿意去?” 张松脸露尴尬之色,他与法正、孟达素有往来。孟达征战在外,昨日他正好有空,就与法正相约一起泛舟游玩。 “不是……”张松连忙辩解,他看出刘璋有些不满,只好答应下来:“好吧……我去。” 宴会散去,张松约了法正,一起商讨事情。 “孝直,你乃智谋之士,州牧让我出使,去见刘敬,你看我此行……” “子乔心知肚明,此行必不会顺利,当初你就不应该建议州牧向刘敬求援。” “此话何意?” “刘敬花六七年时间,从一县之地,到全据两州,足见其野心。其攻破刘表,却与曹操以汉水为界,互不侵扰,必有所图。” “他想图什么?” 法正一直觉得张松挺聪明,怎么现在觉得张松有点笨了。他接着解释:“传闻刘表曾试图引曹操大军入襄阳,以抵抗刘敬,但晚了一步,刘敬先击败刘表,与曹操大军对峙于汉水。可即便如此,曹刘之间竟没有爆发大战,何也?” “你去南昌时,刘敬被任命为车骑将军,进封南昌侯,曹操掌朝廷,能给刘敬此任命,表明双方已达成和解,互不侵犯。”法正仅凭刘敬被封官一事,就做出如此判断,也足见他的智慧非凡。 张松听了,眉头紧皱,突然问题就是到什么。 “刘敬与曹操和解,曹操必会挥军北上,攻打袁绍。那么刘敬呢?他野心勃勃,总不至于按兵不动吧?所以,他必会趁此机会兵进益州。你向州牧提出引其兵入益州,正中其下怀。” “今州牧若兑现当初你的承诺,刘敬反少了借口,尚不敢轻举妄动,然州牧不打算兑现承诺,岂不正合刘敬心意?” 第400章 张松与法正 “这……”张松以为自己去了,只是无法面对刘敬,如今听法正这一分析,竟觉得有几分道理:“可益州易守难攻,刘敬就算进军益州,千里迢迢,也能破益州?” “若对别人来讲,益州确实千里迢迢,易守难攻,但对于刘敬而言,却并非如此,益州水系发达,长江横贯东西,三大支流渝水、渎水、沱水连接益州各郡县,其中渎水和沱水更是靠近成都。刘敬起于扬州,占据荆州,有极其强大的水军,正好可用。” “如今才三月份,正是其进军益州的好时机。刘敬大军又岂是赵韪之流能比的?若其真大军兵进益州,恐怕州牧益州基业难保呀!州牧唯有死守,坚持到十月份,到了枯水期,届时刘敬的水军战船不能通行,才有一线生机,但州牧恐怕连半年都撑不住。” “那孝正以为我该如何?” 法正摇了摇头:“唉!我亦不知。州牧昏庸,只怕守不住这益州基业。”他满脸都是悲观的情绪,一个劲地强调益州要完了。 张松初时没想那么多,如今听法正这一分析,也是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两人陷入了沉默。 突然,张松有了想法:“孝直,正如你所说,州牧昏庸无能,于这乱世之中,难守这益州基业,赵韪不过只有两三万兵,竟能攻破广汉,兵临成都,幸得东州人死战,才勉强击败赵韪。既然州牧不能守这基业,不如你我……” “你我什么?” “刘敬乃本朝慎侯刘隆之后,亦是汉室宗亲,你我不如投效于刘敬,暗中操作,助其夺得益州,如此刘敬损失少了,又得益州之地,你我便立了大功,不仅性命保住了,还谋了份荣华富贵。” “这……恐怕不妥吧?”张松这是投敌,法正虽不满刘璋,但也知道廉耻,哪敢正面回应。 “州牧乃庸主,不能守益州,益州迟早会易主,良禽当择木而栖,贤臣当择主而事,你我何必守着这刘璋,坐视益州易主呢?还不如主动谋求一份功劳。” “只是……”法正已经有些动摇,但仍有疑虑:“刘敬是明主不假,但他未必能接纳我们。” 张松想了想:“既如此,我先去一趟南昌,见一下刘敬,打个头阵,先观察一番,若是有机会,我便尝试向他投效,届时再向其引荐于你,如何?” 这下法正没有反对,而是点头同意了:“好吧!” …… 张松很快就从成都出发,走水路十几天时间,来到了白帝城。本来他还想着直接去南昌,但想想自己是使者,过境总得打个招呼。于是,他递上拜帖去见太史慈。太史慈也没有拒绝,只是让庞统在作陪。 “使者,你今日求见于我,不知是何事?” “今赵韪兵败,已退到梓潼,将军率军于此,亦是助力不小,真是多谢了。” “不必如此,我奉车骑将军之命,驻守白帝城,自然要尽其事,不知使者有何事?” “今赵韪已败退,我正想去南昌,与车骑将军商谈退兵一事,将军可否先把大军退回南郡?” 法正虽说刘敬有夺益州之意,张松却不能确定,见到太史慈时,他只谈退兵一事,暂时不透露自己与法正约定的事情。 “哈哈哈哈,使者说笑了。”旁边的庞统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我们大军退不退兵,需由车骑将军做主,岂会听使者之命?使者若是有意让我大军撤退,可前去南昌,面见车骑将军。” “这……好吧!”张松也知道庞统所说的不假,只是南昌太远了,他心里下意识地抗拒。 张松决定在白帝城待几天,再去南昌。不过,他运气好得很,刘敬赶到了白帝城。 …… 扬州豫章南昌。 刘敬安排后南昌诸事之后,从南昌率五千大军,以周泰、赵云、陆议、陈到四人为将,准备进军白帝城。 大军走水路到襄阳时,刘敬觉得兵力不够,又从襄阳调了五千兵力,由甘宁统帅,再从江陵抽调三千人兵力,由诸葛亮统帅,与他的大军会合。大军前后行军一个月时间,才赶到白帝城。 白帝城有一万五千兵力,再加上刘敬带来的一万三千兵力,合起来两万八千兵力,四百多艘各种战船,这些兵力入蜀应该是足够了。 刘敬把太史慈和庞统等人召集起来,询问当前情况。 “子义,士元,如今益州情况如何了?” “在一个多月前,刘璋大军击破了赵韪的叛军,而后又乘胜追击,接连收复绵竹、涪城等,赵韪大军已退往梓潼方向,其兵力损失惨重 ,手里恐怕不足万人。”太史慈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庞统行了个礼:“将军,以我看,赵韪兵败如山倒,士气已不可用,恐怕梓潼也守不住,他多半会退回江州。若我军现在就出兵占据江州,正是最佳时机。江州又是赵韪的地盘,赵韪发动叛乱,我军直接夺了,也是名正言顺。” “哈哈哈哈,看来子义和士元都做好准备了。” 太史慈、庞统等在白帝城的将领同时站了起来行礼:“万事具备,只待将军一声令下。” 刘敬不再犹豫:“好!今听我号令,子义、士元,你们率一万大军,兵进江州,务必将江州拿下。” 随后,刘敬又和众人商议了些细节问题。 结束之后,太史慈正想出去做准备,突然想起了张松还在白帝城。 “将军,益州牧派使者过来,就是张松张子乔,目前正在白帝城,将军若是要见他,可把他召来。” “张松?来得好,我正好骂他一顿,让刘璋付五万石粮食,若刘璋不付,哼!看我大军攻破成都。” “还有,朝廷派了个使者,走陆路过境,被我扣押了。” “朝廷使者?” 庞统接过话:“我已询问过,那使者来益州,是为调和刘璋和赵韪而来,多半是让他们和解,以一致对外,看来曹操对我军进入益州也有防范。” 第401章 进军江州 “原来如此,那就继续扣押着,待我夺了益州后,再将其放回。” 刘敬又让士兵去把张松叫过来。 “拜见将军,我本想去南昌见将军,想不到将军来到白帝城,倒省得我再去南昌了。”张松疑心大起,看来法正说的没错,刘敬要夺益州了,否则何必亲自来白帝城。 “使者无须多礼,我也是今日刚到,说吧,今日你有何事?” “将军想必已经知道,我益州大军已击破赵韪的叛军,收复广汉郡,今赵韪败退到梓潼,已是不成气候,州牧不日将出兵梓潼,派我前来,与将军洽谈一下,希望将军撤兵到南郡,将军你看如何?” “撤兵?那粮食呢?” 张松感到有些紧张了,声音都有些哆嗦了:“我们州牧之意,将军大军进驻白帝城时,我益州大军已击败赵韪,故州牧以为将军出兵耗费不多……可付将军一万石粮食。” “张松!”刘敬一声大喝:“一万石粮食?亏你说得出口,当初你答应的是五万石,莫非刘璋要食言吗?还是你从中作梗,欺骗于我?” “非也。”张松连忙辩解:“五万石粮食实是太多了,去年战起,广汉被夺,粮食收成大受影响,今年赵韪大军于冬春之际兵临成都,又严重影响春耕,估计今年收成也不会好,故成都存粮不多,实是支付不起。” “那与我何干?我要的是你承诺的数量!你承诺多少就得给多少,否则撤退一事,免谈。” “可是,将军驻军于此,不过空费粮草,亦无大用。” “谁说没大用?反正刘璋不把粮食送过来,休想我退兵。至于你,废话我就不多说了,你赶紧回去汇报给刘璋。” 刘敬下了逐客令,不过,张松并没有离开白帝城,仍住在馆驿之中。 …… 益州广汉郡梓潼。 张任率益州军兵进梓潼。赵韪早有撤退之意,提前准备了几百艘船,已经将一些辎重分批往江州运送。得知张任进军梓潼,他很快就下令撤退,准备走渝水水路,回江州,他相信张任大军绝对不敢再追击。 船只顺流而下,两天多时间就到达江州,上了岸后,赵韪松了口气。他起兵前后将近一年时间,终以失败告终。不过,即便如此,他仍占据了半个巴郡,可与刘璋相抗衡。 刚回到江州城,屁股还没坐热,士兵匆匆来报:“报将军,城外有敌军围城,似乎要攻城。” “敌军?刘璋竟敢出兵江州?” 赵韪连忙带着庞乐、李异两个部将来到城头上。他看向城下,一支军队已是列阵城外两三百步距离处,几百个士兵掩护着几个人站在城下。 “城头上的可是赵韪?” “不错,正是我,你是谁?竟敢率军攻江州?” “我乃车骑将军手下大将太史慈,今奉命率军于此,攻打江州,识相的话,你赶紧献城而降。” “什么车骑将军?”赵韪一时想不起是谁,旁边的李异连忙提醒他:“好像刘敬被任命为车骑将军。” 赵韪听了大骇:“刘敬?”对于他而言,刘敬是个庞然大物。 他连忙对着太史慈大喊:“车骑将军为何无缘无故,出兵益州?” “哈哈哈哈,何为无缘无故?你起兵叛乱,益州牧向我主求援,我主自然要出兵益州,攻打江州亦是名正言顺。” “刘璋真乃无耻!”赵韪气得大骂起来。 “赵韪,今我率数万大军来,你也别废话了,降与不降,给个准信,若不降,我好尽早攻城。” “哈哈哈哈,你当我是三幼幼儿,岂会轻信你的话?江州距离荆、扬两州上千里水路,如此路程,刘敬能出一万大军就已经不错了,什么数万大军,真是胡说八道。”赵韪见多识广,战场上虚报这种事情他也是司空见惯,自然不会相信。 “好,那我就攻城,让你见识一下。”太史慈不再多说,调头回去。 一切准备就绪,太史慈一声令下:“攻城。” 扬州军中的弓兵们先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同猎豹般往前冲去。此时,城头上的守军射出弓箭,但扬州军的弓兵们继续往前跑,直至距城头六十步的距离,然后拉满弓,与城头上的守兵对射。守兵似乎有些士气不振,对射了一刻钟,扬州军很快就占据了优势。 在弓箭的掩护下,扬州军的士兵们推着沉重的云梯,一步步向城下逼近。随着云梯的搭稳,士兵们开始奋不顾身地攀爬城墙,登上城头,与守城士兵展开激战。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溅,双方士兵都拼尽了全力,誓要在这场战斗中取得胜利。 赵韪亲自指挥,守城的士兵顽强地抵抗着扬州军的进攻,一次次地将敌人击退。 然而,扬州军的声势浩大,守城士兵们在连续的战斗中逐渐疲惫不堪,士气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慑。 两个时辰后,太史慈下令鸣金收兵。赵韪虽然勉强守住了江州城,但扬州军的威势却让他深感震撼。他的军队从成都一路败退,士气低迷,经不起大战。 次日,太史慈再次发动攻城,一场大战下来,扬州军年士兵曾数次差点攻占城头,但赵韪率军拼死厮杀,终是守住了江州。 扬州军撤退后,赵韪手下的两名部将庞乐和李异突然来找赵韪。 庞乐忧心忡忡:“将军,今江州原兵力加上退回的兵力,总兵力万余,然我军接连败北,士气不可用,敌军两日攻城,越攻越凶狠,只怕江州难以坚守,不知将军……可有退敌之策?” “江州是我大本营,我经营已久,防御极强,且江州城建于山中,四周皆为山脉,易守难攻,刘敬大军远道而来,粮道不稳,只要我们大军能坚守数月,其大军必退。” 庞乐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将军说得容易,但看敌军这两日攻城,我军明显士气不振,别说坚守数月,恐怕坚守十天八天也未必守得住,将军得提前做打算才是。” 第402章 张松献西蜀地形图 “你这话是何意?”赵韪心中有了警惕,他似乎感觉到庞乐可能不怀好意。 “我等随将军起兵,反叛刘璋,今江州已是不可守,若执意是坚守下去,唯有落个身死的下场,既然不可守,不如献城而降,我等与刘敬无怨无仇,献城降了,亦是功劳一件,至少性命保住了。” 赵韪没想到庞乐会劝他投降,顿时他脸色大变。他宁愿战死,也不愿意投降。 “庞乐,你此话何意?你乃我一手提拔起来,当唯我命是从,你当知我心意,今日竟劝我降敌?” “将军,你就别再执迷不悟了,我等反叛刘璋,若落入刘璋之手,必死路一条,降了刘敬,性命得保,负隅顽抗,亦唯有死路,还是降了吧!” “刘敬算什么?他虽强大,但终不是巴郡之人,巴郡之地,唯有巴郡人才能掌控,岂容他人染指?我在巴郡德高望重,百姓亦支持我,只要坚守下去,刘敬大军必会无粮而退。” “将军,你我皆久经沙场,自然都会判断形势,如今城内的士兵已是士气低迷,无心再战,敌军声势浩大,破城只在弹指之间,若不早降,只怕是大祸临头,还将军勿带我等去求死。” “庞乐,你敢如此对我说话,我杀了你。”赵韪气急败坏,拔出剑来,想杀庞乐。 突然,他突然身子一凉,一把刀从他的背后穿过,直到胸前,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刀:“李……异,你……敢杀我?”说完,他倒地成而亡。 原来,庞乐和赵韪讲话之时,李异悄然绕到赵韪背后。看到赵韪拔刀,他毫不犹豫,一刀把赵韪给杀了。 李异迎向庞乐的目光:“将军不投降,只会拖累我们,唯有杀了他,你我才能举城而降。” 庞乐虽有投降之意,却无杀赵韪之胆,此时看到赵韪已经死了,也只能这样了。 次日,庞乐和李异献城而降。太史慈很高兴,就率军入城,先收缴了降兵的武器。至此,江州顺利地落入刘敬手中。 消息很快就传到白帝城,三天后,刘敬带着少量兵马先来到了江州,亲自来安抚一下庞乐和李异两个降兵,他需要一些本地人来帮助稳定江州。 随后,刘敬让甘宁率五千大军,以庞乐和李异为副将,去平定巴郡江州附近各县,包括垫江、临江等四五个县。甘宁本来就是巴郡临江人,也算是重回故土了,巧的是,他也认识庞乐和李异。七年前他在巴郡起兵造反,正是被赵韪率军平定。 张松得知刘敬夺了江州,一阵骇然失色,此刻,刘敬的野心表露无疑。他连忙赶到江州,来见刘敬。 “拜见车骑将军。” “张松,你怎么不回成都?” “将军……我……”张松觉得难以启齿。 “你若不回成都,如何把我的意思传达给刘璋,刘璋如何会付给我粮食?你岂不是误我大事吗?”刘敬言语中带有一丝怒气。 张松心知该是自己决断的时候了,他咬咬牙,跪了下来:“将军,五万石粮委实太多,益州牧是不可能支付的,我若是回去,益州牧必会斩我头。我……实不能回去……今我已无处可去,我知将军意在入蜀,我愿投效将军,助将军取得益州。” “什么……你?”这张松就这么轻易背叛刘璋,投效于他了?虽然历史上张松也确实是背叛了刘璋,但刘敬总觉得一时难以接受。 “益州牧在派我来之前,已是申明,只愿意付一万石粮,并让我促成此事,我本不愿意前来,但益州牧之命,我不能不从,今将军不能答应,我回去必死,唯有投效将军,才能保住性命。” 张松只是一味地强调自己被刘璋压迫,以强调自己迫不得已才会背叛刘璋投效刘敬,如此才会减少刘敬对他背主的反感。 “今将军攻破江州,自然亦有入蜀之意,若我为将军效力,为将军内应,将军入蜀事半功倍,如此对将军和我均有好处。” “那你能为我做些什么?”此刻,刘敬虽鄙视张松的为人,但如果张松真能助他入蜀,他也乐于接受张松的投效。 张松从衣袖里面换出几张纸来,递给刘敬。刘敬似乎有所悟,莫非是所谓的西蜀地形图? “将军,此是我花了数年时间绘制的西蜀地形图,益州之内,所有城池、关隘及道路通行情况,皆有涉及,想必会对将军入蜀有帮助。” “哦。”刘敬接过来一看,这几张纸上,每一张是一个郡的地图,上面确实如张松所说,标注城池、关隘等,每个城池、关隘都有注明周边地形,驻守兵力,倒是很详细。刘敬也曾派人到益州查探,但至今为止所得消息不多,肯定不如张松数年之功。 张松看到刘敬看得入神,心中一喜,他接着做了一番解释:“将军有所不知,早有五六年前,我便想绘制一张西蜀地形图,此颇为不易,最早这图还是用绵帛画的,但将军造出优质的纸之后,我便重新用纸绘制了一遍,此乃将军之功。” “为绘制此图,我数年间足迹遍布益州蜀、广汉、巴、犍为四郡及属国,一一勘查所得,所绘地形,也颇为详细,只是兵力部署近几年有所改变……” 张松滔滔不绝,说了将近两刻钟时间,刘敬也是仔细倾听。 “今将军从荆州方向入蜀,需要走水路,占据江州,可沿渝水而上,到达垫江,垫江乃渝水、涪水、巴水汇合之处,巴水通巴郡中部、渝水北上可攻梓潼,占据要道,涪水往西北方向,可直临涪城。” “沿长江而上,到达江阳县,进入沱水,可直接到成都北涪城之南,或者沿长江而上,到达犍为郡僰道,进入渎水,亦可到达成都附近。以我之意,将军可兵分两路,一路沿渝水进入涪水,直攻涪城,另一路从江阳郡拐入沱水,直达成都北,届时既可攻成功,也可攻涪城。” 第403章 刘璋的反应 “须知刘璋粮草不足,因赵韪叛乱,去年和今年收成大受影响,成都存粮也不足八万,今距秋收尚有好几个月。刘璋从赵韪手中夺回绵竹、涪城和梓潼等地,需留士兵驻守,使得兵力分散,供应粮草就更加不便。” “另外,赵韪兵临成都时,曾造成成都人心惶惶,军心不稳,虽后来击败赵韪,但人心不能立即安定,若将军大军再度兵临成都,只怕到时成都会更人心不安,大军士气大跌,将军便能一战破之,攻占成都,一旦成都破了,其他各地驻军不足为虑,将军只需招降即可。” 张松先是分析了一番进军路线,又提出从沱水直接攻打成都的做法,倒让刘敬觉得眼睛一亮。 “既然走水路攻打成都如此方便,赵韪为何不这么做呢?” “刘璋派一老将严颜驻守江阳,严颜手里有四五千大军,也是兵力雄厚,赵韪知严颜之勇,不敢草率攻严颜,将军兵力雄厚,军队精锐,若能攻破江阳,后面进军成都便能一帆风顺,直达成都城下。” “原来如此,看来你这些年功夫没白下,好,既然你投效于我,那你家人该怎么办?” 张松心中一喜,刘敬这算是接受了他的投效。 “我投效将军之事,还请勿泄露,否则家人危矣!”张松出成都时急了些,没来得及安置家人,如今也只能隐瞒此事。 刘敬说:“今我攻江州,只因江州乃赵韪之地,我攻之名正言顺,但我发兵成都,名不正言不顺,只怕会落入别人的口实。这样吧,你是使者,不如回去成都一趟,向刘璋说清楚我的要求,若刘璋不答应,我则有了理由,可出兵攻打刘璋,如此才不会落人口实。” “而你回了成都后,也可提前安置好家人,悄然将家人带出成都。我可以派些人随你一起潜入成都,届时可助你一臂之力,你看如何?” “这……”张松稍稍犹豫,虽然他关心家人 但也得先保障自己的安全。既然他都出来了,自然不愿意再回去。只是,他明白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好吧!愿听从将军之命。” “嗯,对了,你回成都后,也可私下拉拢一些人,为我所用,若他们愿意,我必会厚待他们。” “将军,这么说来,倒是有几个人。” “哦,不知是谁?” “法正法孝直和孟达孟子度,两人都是司隶扶风人,与我一向交好,对将军亦是万分钦佩,早有投效之意,此次我亦是为两人探路,今我投效将军,法孝直和孟子度自然亦会为将军效力。” “哦,那如今两人在哪?” “法孝直在成都,孟子度率军进驻梓潼了。” “好,你去成都后可暗中联系他们,至于在成都如何行事,你自行决断。” 张松投效之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刘敬派十几个狼牙士兵,跟随张松回成都,以方便办事。 …… 益州蜀郡成都。 刘璋正在衙署,与手下众臣商议政事。如今赵韪大军已退,益州军已攻占梓潼,他也急着安抚百姓,让百姓尽快恢复生产。 士兵匆匆进来:“报……报……” 在场众人都停了下来,目光看向士兵,他们急着想战场的最新战况。 “报州牧,赵韪大军从梓潼撤离回江州,却遭到刘敬大军的攻击,赵韪败北,已是身亡,其手下部将举江州降了刘敬。” “什么?”屋内的人几乎异口同声,谁都不相信这个消息。 “刘敬攻占了江州?这消息可是真的?” “正是,已经核实,乃千真万确。” “那张松呢?他在干嘛?” “小人不知,没打听到他的消息。” “可恶!”刘璋忍不住大骂起来:“江州乃益州之地,刘敬狼子野心,竟敢夺我益州之地?” 在场之人,唯有法正还保持着冷静,他早就猜到刘敬不会只满足于驻兵白帝城,只有这些在场庸人,才会认为引刘敬入蜀是个好主意。 王累也是气极:“州牧,我早就说过了,刘敬此人野心甚大,得防他兵进益州,如今他果然如此,真是可恨。” “王从事,你既知如此,为何当初不劝谏于我?” 王累脸上露出委屈之色:“州牧,我当时曾进言过,可州牧不听,如今岂能怪我?” “你是说,应该怪我吗?” 王累连忙摆手:“不是不是。” 刘璋也无意跟王累扯这些,把目光投向众人:“你们说,我该如何应对?” 秦宓站了出来:“州牧,刘敬大军能攻占江州,是因为赵韪大军被我军所击败,残军退回江州,士气不振,刘敬捡了个便宜,大军趁机攻城,这才侥幸破城。今刘敬大军不过五千兵力,荆州路途遥远,州牧不妨让张将军率军乘胜追击,必能夺回江州,届时再兵进白帝城,将敌拒于益州之外。” 黄权连忙反驳:“不可,此言差矣,刘敬既然敢攻占江州,其兵力必不止五千,州牧可下令梓潼、涪城、江阳三地守兵严加防守,谨防刘敬趁虚而入,再派人去查探一下江州虚实,确定刘敬的兵力多寡,其驻军江州的将领是谁等,届时再做应对。” 董和也站出来:“公衡之言有理,州牧不可自乱阵脚,应查实后再做打算。” 刘璋听了,点了点头。这时,又有一个士兵进来了:“报,张别驾回来了,在外面请求见州牧。” “哦,张子乔回来啦,快请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张松走了进来。 “参见州牧。” 刘璋迫不及待地问:“无须多礼,子乔,据报刘敬夺了江州,这是怎么回事?” “州牧,呜……呜……”张松还没开口,就突然伏地大哭起来,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子乔,这是怎么回事?”在场诸人无不大奇。 “我实是愧对州牧呀!”张松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我见到刘敬,与之相商,说州牧愿意付一万石粮食,结果他大发雷霆,大骂州牧失信于他,说什么当初不是这么说的,还把我鞭笞了一顿,如今背上还有疼得很。” 第404章 法正之计 说着,他当众脱了上衣,站着转了一圈,让众人看他身上被鞭笞留下的伤,还咧嘴喊疼。只见他背上伤痕累累,还流着血,真是触目惊心。 这伤痕可不是假的,张松自知就这么回去,刘璋不会放过他。于是,他让下人把自己鞭笞了几十下,留下这些伤,好让他在刘璋面前卖卖惨,博取同情,如此也能保住性命。 果然,刘璋心生怜悯之心:“子乔,你真是受苦了。” “为州牧效力,我受此苦也是心甘情愿,只是办砸了差事,真是愧对州牧。” “子乔,我不怪你。如此说来,刘敬怕是不答应了。” “是的,刘敬大发雷霆之后,就出兵攻打江州,说是警告州牧。赵韪大军新败,士气低迷,不是敌手,后与其手下两将庞乐和李异内讧,庞乐、李异将赵韪杀死,献城投降,如今恐怕大半个巴郡已落入刘敬之手。” “他后来把我给放了,让我回来告诉州牧,让州牧必须在一个月内把五万石粮运到江州,否则他将出兵攻打州牧,攻破成都,好让州知道失信的后果。” “什么?岂有此理?他占我益州之地就算了,竟敢还让我给他粮草?真是欺人太甚。”刘璋怒气冲天,瞪大双眼看到张松,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此刻,如若不是看到张松身上的伤痕,说不定他立即下令鞭笞张松一顿。 黄权突然问张松:“张别驾,刘敬有多少兵力?你是在哪见到刘敬的?” “驻江州军力不足一万,我是在江州见到刘敬的。”张松把刘敬的兵力少报了不少,以减小刘璋的畏惧之心,让其放松警惕。 “如此说来,刘敬恐怕蓄谋已久。” 刘璋感到惊疑:“公衡此言何意?” “或许州牧引刘敬大军进入益州时,刘敬已经打算拿下江州,攻打益州,可谓谋划已久。若如此,这粮食,州牧就不能给刘敬了。” 秦宓出言反对:“此不妥,刘敬出兵江州,打的是赵韪所据之地,州牧就算有异议,却也无法占据大义。刘敬有仁义之名,即便要攻打州牧,亦须有充分的理由,否则必名声败坏。” “今州牧不付粮草,反失信在先,刘敬正好可以以此为借口,出兵攻打州牧,亦名正言顺。若州牧把粮草给了,刘敬自然就没有理由攻打益州。” “此言差矣。”黄权以理据争:“若只为些许矛盾,刘敬何必亲自来益州?刘敬此来,只为夺益州而来,州牧再把粮食给他,无异于增强其实力,反削弱我军实力,我军本不如刘敬大军强,此消彼长,差距更大,届时刘敬收了粮食之后,仍是出兵攻城我们,我们为之奈何?” 黄权这番话说出来,众人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王累站出来:“州牧,刘敬虽强,但毕竟劳师以远,就算其想攻我益州,也并非轻而易举之事。只是我军与赵韪交战近一年,大军疲惫,不宜再战呀!以我看,州牧可派人去许都,将此事上奏陛下,请陛下调和此事,朝廷必不会坐视不理。” “同时,州牧可先将一部分粮食送给刘敬,并承诺数个月内将陆陆续续把余下的粮食一并送去,再派人去见他,好言相商,以拖延时间,托个一年半载,必有转机。” “言之有理,今能救益州者,唯有曹操,将此事告知曹操,曹操必会出兵,南下攻打荆、扬两州,届时刘敬兵力受到牵制,就无法夺取益州。”黄权也支持王累的说法。 只是益州距离中原太远,消息有些闭塞,曹操与刘敬和谈之事,以及曹操北上攻袁绍之事,益州人都不一定知道。 在场众人听了,也都点头称是,刘璋也只好这么办了。随后,刘璋下令梓潼、涪城等各重镇加强防范,又下黄权押送两万石粮草。他本来想让张松去,但看到张松一身伤,只好把这事交给黄权。 黄权感到郁闷了,出主意归出主意,他心里却不愿意去,可他也没办法拒绝。 …… 张松回到家中,让家人收拾东西,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至于怎么跑,却还没定下来。 傍晚时分,法正来看望张松了。 “子乔,从未听说过刘敬好打人,这伤不会是你自己打的吧?”法正目光如炬,一眼就看了出来。 “孝直果然明智,唉,若不是我自己打的,州牧岂会放过我?” 法正摇了摇头,刘璋只是暗弱,却不是残暴,就算张松把事情搞砸了,刘璋最多也只是鞭笞一顿,不会真的杀人。 “那你此行……如何了?” 张松连忙把此行的过程说了一遍。 “我把你和孟子度举荐给将军,孟子度拥兵在外,只需适当之时,举兵而降即可,你我该谋划一番,助将军夺取益州才行。” 法正点了点头,又向张松行了个礼:“多谢子乔。”张松投石问路,有了这条路,法正至少性命无忧,只要立点功,展现一下才华,就能摇身一变,成了刘敬的亲信。 “实话告诉你,将军兵力将近三万,如今益州刚刚经历将近一年战事,大军早已疲惫,将军出兵攻益州,拿下蜀地轻而易举,然将军乃仁义之主,不欲无故而动兵,否则留下骂名。若刘璋不给粮,将军正好伐之。如今刘璋愿意先给两万石粮,倒不知将军会如何决断了。” “哈哈哈哈,子乔多虑了,将军千里迢迢,从南昌到此,可见其对益州势在必得,即便刘璋把两万石粮送到,将军多半仍会出兵,若说借口……” 法正想了想,很快就有了主意:“刘璋把粮给了,将军给得重新给个借口,倒不如……你我把刘璋送粮之事及路线告知将军,建议将军派人伪装成水贼,把粮给劫了便是。” 张松一听,立马抚掌而笑:“好主意,这粮没了,将军就不承认此事,照样可以发兵攻打刘璋。” “正是如此,且夺了粮草,对将军也有利。” …… 第405章 袭击粮队 益州巴郡江州。 刘璋得到了斥候的回报,刘敬在江州兵力不下于三万。这兵力让他感到震惊,他立马派王累来江州,和刘敬商议押送粮草之事,丝毫不敢拖延。 “益州从事王累参见将军。” “请起,刘璋总算换了个人来,那张松总若本将军不高兴。你是来送粮食的?”刘敬也摆起车骑将军的架势来,自称本将军,以前他和别人讲话,都习惯上自称我。 “将军放心,粮食一事,州牧承诺的,自然要付,今州牧派我前来,只是想跟将军商议一下。” “有什么好商议的?当初本将军跟张松说了,一个月内把粮食运来,如今都二十天过去了,粮食呢?” “还请将军宽恕,从成都到江州,路程太遥远,这粮食装运,也颇费时间,一个月如何来得及?还请将军宽限几日。” “哈哈哈哈,这就对了,只要把粮送过来,晚个几天,本将军不会介意,并非本将军故意为难你们,既然承诺的事情,就应该做到,我等皆是讲信用之人,岂能随意食言?” “上次那张松过来,说你们州牧只愿意付一万石,这不是故意欺辱本将军吗?故本将军才兴兵攻占了江州,这下你们州牧总该知道守信的重要了吧?” “将军说的是,粮食必会送来。只是仍有一事,还望将军宽限?” “什么事?” “益州一年战事,使收成颇受影响,粮食有些不足,这次我们州牧只送来两万石粮……” “只有两万石粮?使者,莫非你们州牧仍要故意戏耍于本将军?” “不敢不敢,还请将军听我解释,益州一年大战,广汉、蜀郡皆粮食不足,成都亦是如此,如今正好是夏季,粮食马上就要收获了,两个多月后,粮食有了收获,届时人们州牧就会派人送过来,还望将军宽限三四个月。” 刘敬点了点头:“你这话可是实话?可别欺骗于本将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可要想明白了?” “将军放心,此是真实,不敢戏耍将军。” “那好吧!我答应了,若两个月后,余下的三万石还没送过来,那就别怪本将军不客气了,届时本将军必会出兵,攻破成都,踏平益州。” “不敢。”王累听到刘敬答应了,心里高兴起来:“多谢将军。” “那这两万石粮食什么时候送到?” “算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大概还有五六天时间就能到,两万石可不少,还望将军提前准备士兵,搬到粮仓中。” “好。” “将军,还有一事。” “什么事?” “将军应我主之邀,进入益州,对付赵韪,今赵韪已败亡,将军可否把巴郡之地归还给益州牧。” “哈哈哈哈,益州牧治理地方不善,导致出现叛乱,我代为治理,有何不可?” 王累脸色微变:“将军此言差矣,巴郡乃益州管辖之地,我主乃朝廷任命的益州牧,自然有守土之责。若将军大军驻扎巴郡,恐怕我主不好向朝廷交代,且此举对将军的名望也有不利的影响。” “你这话有理,本将军若据江州,难免有人会说闲话,说本将军乃伪君子,受益州牧之邀,却趁机占据益州之地。本将军占据江州,只为助益州牧攻破赵韪,同时,益州牧粮食没到位,本将军得讨粮。仅此而已,绝无占据江州之意。” “这样吧!若要我大军退出益州,也不难,等你们州牧把粮食都送过来,届时我自然会撤退,如何?” “如此甚好,多谢将军。”王累听到刘敬答应粮食给完后就撤走,顿时喜出望外,想不到刘敬如此仁义,是真的来帮忙的。看来,自己以前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刘敬了。 …… 益州蜀郡成都。 在成都西侧约百里左右的沱水岸边,数百艘船装载着两万石粮食浩浩荡荡地出发,顺沱水而下,向江州驶去。水道弯弯曲曲,起码有上千里水路,幸好是顺路,一路上也顺利。 几天之后,船只到达了江阳县,益州大将严颜率军驻扎在这里。黄权上岸与严颜聚了一下,传达了刘璋的命令,让严颜严加防范。 次日,他率船队继续顺江而下。 一个时辰后,来到了犍为郡符节县。船队经过了一个弯道,黄权没有注意到,有一条长江支流,正从这里汇入长江。 这条支流在这个时代名叫大涉水,在21世纪名叫赤水河,正是毛主席指挥红军四渡赤水的那条赤水。 在大涉水入长江口西面约两里路的河面上,甘宁正带着一支兵力约五千人的水军在这里潜伏着。 原来,张松、法正送来消息,说刘璋准备运粮到江州,走的是沱水水路。此时,王累已经来到江州,为了不惊动王累,刘敬不便出动江州的军队,只能派人去传令,让在外面平定各县的甘宁部去劫粮。 听到刘敬让假扮成水贼去劫粮,甘宁乐了,他年轻时就当过水贼,锦帆贼的名号可不小,在这水域也是称雄一时。当然,这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想不到,自己还有机会操老本行。 跟随甘宁的正是两名降将庞乐和李异,两人也都是当地人,对这里的水道熟悉得很。三人合计了一下,就决定将大军藏在大涉水,待敌军过了大涉水入江口时,从后面骤然杀出,一举破敌。 此刻,益州的押粮船队刚刚通过入江口,甘宁就得到了消息。他一声令下:“出发,准备战斗,还有,把咱们的水贼旗帜挂起来。”哪有水贼叫自己水贼的。 五十艘战船出发,顺水而下,速度极快,仅不到两刻钟就追到了益州军船队的后面不足半里路的位置。 益州军断后的船只很快就发现了船队后面的水军,顿时惊恐万分。片刻之后,鼓声大作,在中间位置的黄权听到鼓声,转头往后看。后面的船只挡住了视野,他一时看不清楚。等他调整视野看清楚时,骇然失色。 第406章 诸葛亮的木牛流马 此刻,扬州水军已然杀到,甘宁让传令兵挥动旗帜,下令两边包抄。扬州水军一分为二,从益州军粮队的两侧驶去。同时,战船上的弓箭手已是拉满了弓。 很快,弓箭射出,发出嗖嗖嗖的声音。益州军粮队断后的士兵坐的也是小渔船,虽有船舱可夺弓箭,但没有还击的能力。仅半刻钟时间,士兵们便抵挡不住,有的被射中落入水中,有的自己往水里跳,船舱也挤得满满的。 黄权看到敌军船上的水贼旗帜,一时疑惑,很快就明白过来,旗帜是水贼,穿着打扮也是水贼,但这船只却是真正的战船,水贼可没有这么好的船。在益州,刘璋的战船不多,且不会攻击自己。 如此说来,那是刘敬的水军。这刘敬真狠呀,为了制造一个借口,竟假装水贼劫粮?当初他就劝州牧不要给粮,州牧非要给。这下好了,刘敬的军队冒充水贼抢了粮,回头还不认账,照样出兵攻打益州。 黄权看到扬州水军要从两侧包抄,心中大急,打肯定是打不过了。一旦敌军完成包抄,自己就无路可逃。可是,自己这小渔船跑不快,就算拼命往前划,也是跑不掉。此时,他已无心顾及粮队,只想着自己怎么逃跑。 犹豫了一下,黄权跳入水中,往岸边游去。只要在敌军包抄完成之前上了岸,他的命也就保住了。 益州的押粮队的士兵也知道小渔船打不到敌军战船,开始选择抱头投降。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甘宁下令先把益州押粮队士兵的武器都给收缴了。有十几艘船战时沉没了,粮食也沉入江中,其余船只和粮草都在,也算是缴获颇丰,甘宁喜出望外。 他让这些俘虏划着这些船只往前走,大军从外围把这些船只给包围起来,如此组成阵形,继续行驶。他没办法把这些粮食和船只送到江州去,得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 益州巴郡江州 诸葛亮虽然也随军,但他主管督运粮食和辎重的调运之事,军中有要事时,刘敬也会把诸葛亮叫过来,询问意见。 闲暇之时,刘敬来查看军中物资调运情况,看到诸葛亮和几个人正低着头摆弄一个什么东西。 他走了过去,问道:“孔明,你在干嘛?” 诸葛亮抬起头来:“原来是将军。”他连忙行礼。 刘敬指着诸葛亮正在摆弄的东西,再问一次:“这是什么?” “这是一个运粮的工具,我自己做出来的,正在试其效果。” 刘敬细看了一下,这是一个有着四轮的车,车厢上装着个牛头,双辕在前、后撑杆轴,再铰接在车体上,摇动双辕撑杆撑地,就能促使车轮转动,从而车子也会行驶起来。 “这是木牛流马?” “木牛流马?叫木牛也合适,但流马就有点……莫非将军见过?这不可能呀!” 刘敬这时想起来,历史上的木牛流马其实是两个东西,而眼前这个多半就是木牛。 “哈哈哈哈。”刘敬笑了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没见过,只是看着是木制牛头,就顺口叫了起来,对了,这东西有什么用途?” “这是我制造的……木牛。”诸葛亮决定了,就用木牛这个名字,他接着解释:“以往军中运粮,主要用板车,板车虽可拉数百斤的东西,但结构简单,难走坡路或陡峭之路,且容易损坏,还不能防雨,今我大军入蜀,蜀地道路艰难,到处都是坡地,板车押运粮草辎重多有不便。” “将军你是知道的,我以前就喜好摆弄这些能工巧匠之事,想了个把月时间,便造出这木牛来,这木牛以摇动双辕来驱使木轮转动,木牛也会行驶,有助于上坡,比以前的板车用蛮力推要省劲很多。车厢上有挡板,盖住就能挡雨,我试了一下,装载两三百斤重应该没有问题,路平的话用两个人就能推着走,爬坡时,再多几个人可推着上坡。” 刘敬点了点头:“这木牛倒是不错,只是不知能否长距离运送粮草?” “自然是可以,比板车都耐用,不过,若是长期使用,自然也会破损。” “说到耐用……”刘敬摸着木牛想了想:“这木牛一些部位,倒是可以用铁来做,例如车轮、辕等,改用铁制的话,肯定比木头耐用一些,公至在鄂县督造兵器,此战结束后,你可去请教于他,此木……铁牛造出来后,若是好用,就得在军中推广开来,以加速我们辎重的运输。” “将军说得是,我正有此意,只是我们刚占据江州,没找到合适的铁匠来造,回去后我必会去一趟鄂县,向韩公至讨教一番。” “嗯,还有,这木牛设计复杂了些,适合长途运输所用,我倒觉得你可以做出一个简化版的,适用短途运输,一个人就能推动,运输上百斤的那种。”刘敬在暗示他做出独轮车之类的东西来。 “我明白了。” 刘敬摸着木牛上的牛头:“对了,这个牛头有什么用?” 诸葛亮尴尬了起来:“倒没什么用?只是此物如牛拉货一般,故制成牛头状,装饰而已。” “哈哈哈哈,孔明呀,这木牛是用来拉货的,其本身的重量一定要轻,结构要简单,牛头既然无用,就把它去掉,一则节省木料,二则节省重量,士兵拉着也轻松。华而不实,反而不美,要注重效用。” “将军说的是,下次我一定会改。” 这时,一个亲兵匆匆而至,来到刘敬面前,递给刘敬一张纸。刘敬打开一看,是甘宁送过来的,劫粮成功。 “好!兴霸干得漂亮。” 刘敬赶回衙署,把王累叫过来。 “使者,你们州牧的粮草什么时候能运到?莫非你在欺骗于我?” “将军,我如今就在江州,岂敢欺骗你?按路程来算,粮草应该已经到了才是,我亦不知为何不到?将军放心,我已派人去查问是怎么回事了?” 第407章 一场戏,出兵攻刘璋 这时,一个士兵走了进来:“报将军,三天前,犍为郡符节县一带长江水域曾发生激战,据闻是一批水贼掳掠了一支船队。” 刘敬故作不知:“什么水贼船队?与我何干?” 王累一听,吓了一跳:“船只被劫,莫非是我们州牧送来的粮草?” “你们州牧送的粮草?这不可能吧?” 王累已是心急如焚:“此事……还得查探一番才行。” “好吧,两天内你给我一个答复。” 过了两天,王累哭丧着脸,来找刘敬。 “将军啊,我已得到消息,我们州牧送来的粮食,真的被水贼给劫了,还请将军明察……” “什么?粮食真被水贼所劫,这怎么可能?莫非你是在故意欺骗于我?” “将军,此是真事,运输粮食的船队从沱水进入长江,到达符节县水域时,突然有水贼从大涉水杀出,船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大败而逃,两万石粮食尽入水贼之手。今粮食被劫,我们州牧恐怕亦是无以为继,没办法再运粮过来,还请将军宽恕。” 刘敬故作沉吟姿势,过了一会儿又问:“这长江上经常有水贼吗?” “小股水贼很多,但从未听说过有大股水贼,也不知这水贼从哪冒出来的?” 突然刘敬一声怒喝:“王累,莫非你故意欺我?” “将军何出此言?” “押运两万石粮食,至少得需要数百艘船只,你们州牧得用几千军队来拱卫,岂会被水贼所掳掠?水贼若有这兵力或实力,早就直接攻打州郡,与你们州牧划益州而守。水贼掳粮食一事,必定不实。” 扬州军水上押运粮草,一般用大舡船,这是一种船体大、防御力小的专用运输船,一船可装载物资数吨,两万石粮只需不足百艘大舡船,就能运送。只是益州似乎没有这种运输船,如果是百姓用的渔船之类的船只押送,至少得需要五百艘船以上。 “将军,此是实事,我岂敢欺你?” “犍为郡符节县乃大涉水入长江口,距离江州仅三百多里水路,距离江阳县仅百来里水路,我大军数万在江州,你们州牧大军在江阳,再大的水贼也不敢在这段水域掳掠军中之物?再说了,益州怎么可能存在你也不知道的水贼呢?” “以我看,所谓的水贼根本就是假的。你主不打算付这笔粮食,却先故意声称要付,再故作运粮姿势,然后让士兵假装成水贼,将粮食给掳走,就向我称水贼劫了粮,已无法追回,以此搪塞我。实际上,这批粮草兜兜转转,又回到你们州牧手里。” “州牧绝不敢做出此等之事,粮食真被抢了,请将军明鉴。”王累没办法给出合理的解释,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只是一味强调粮食真的被抢了。 “或者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粮队和粮食,你们州牧只是准备了一批船只,假装运粮,再假装被抢,从头到尾,只为了骗过我,把责任推给不存在的水贼身上,是不是?” 刘敬厉声大喝,王累大惧,似乎肝胆俱裂。 “州牧得将军之助,感恩将军,以粮食相付,岂能作伪?此事还待详查,还请将军给些时日,我们州牧必会给将军一个交代。” “交代个屁,此前我就对张松说了,一个月内把粮送到,我就撤退。你们称先送一批粮食,我便答应剩下的以后再付,你们耍了这套把戏,戏弄于我,如今都快两个月了。今看我生气,就再假称调查,以调查为由,再拖延几个月,是吗?” “晚了,我决定了,大军出发,攻打梓潼,兵进涪城,来人,把王累驱逐出去,赶出江州。”刘敬一声令下,几个士兵进来,把还在哭诉的王累给拖了出去。 很快,王累就被赶出了江州,他还想进城见刘敬,却被士兵所阻,无奈之下,他只好寻找船只,打算先回成都再说。 突然,他想到刘敬说没有什么水贼,是益州牧派人假装水贼的话,心里一动。他自然知道,这段水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一伙水贼,也知道益州牧确实是押两万石粮食来江州。 如果水贼不是益州牧派人假扮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刘敬派人假扮的。莫非刘敬要攻打益州,就故意派人假扮水贼劫了粮食,再假称是益州牧不愿意给,以此制造理由,攻打益州。 王累毕竟也不傻,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看来,刘敬决意要攻打益州。益州刚刚经历战乱,如何是刘敬的对手?此时,他心急如焚,还是赶紧回成都,向益州牧汇报此事。 次日,刘敬正式下令,太史慈、陈武、全琮、庞统率一万大军,沿渝水北上,攻打梓潼。他自率一万五千大军,周泰、甘宁、赵云、陈到、诸葛亮随行,兵进犍为郡江阳县,攻打驻军江阳的严颜,得手后再兵进成都。苏飞、陆议率两三千兵力,留守江州,打理后方之事。兵力不足部分,从荆州调兵。 …… 荆州桂阳郡郴县。 黄忠率军驻扎这里已有三个月,囤积好足够的粮草后。他以朱桓、魏延为将,刘晔随军出谋划策,率军出发,兵进交州南海郡。不过,沿途道路险阻,想进入交州可不容易。 这条西京道是八十年前由当时的桂阳太守卫飒倡导修建,据说凿山穿道五百余里。 黄忠大军行军,走这五百里路,花了差不多二十多天时间,总算穿过了这条西京道,到达桂阳郡曲江县。这是桂阳郡与交州南海郡交界之处,距离交州刺史部所在地南海番禺县还有约五百里路。只是,后面的道路倒是通畅了许多。 黄忠并不急着进军番禺,而是让大军驻扎在曲江一段时间,一则他需要时间把囤积好的粮草从郴县运到曲江县来,二则大军行军二十天,也累了,自然要休整一番。他决定先休息十天时间,再兵进南海番禺。 攻打交州,仗还没开打,光囤积粮食,穿越五岭,进军到这里,就花了将近半年时间。 …… 第408章 入交州,兵临南海番禺 扬州豫章郡赣县。 与黄忠类似,诸葛瑾让冯习、刘巴随行,率军五千,从赣县出发,穿过五岭之一的大庾岭,到达豫章南野县。 其实,所谓的梅关道在这个时候只是条小路,到了唐朝以后,张九龄才主持开凿此道,使其成为真正的道路。到了明清时代,这条路成了岭南往北的重要通道。 这时代这条路只有不足两百里,诸葛瑾率军以每天不足二十里的速度的龟速前进,走了十几天,穿过了大庾岭,终于到南野县。 和京西道一样,一旦穿过五岭,后面就平坦了许多。南野县距离南海番禺还有六七百里路。诸葛瑾同样先驻军于此,等粮草押过来之后再进军番禺。 大军休息了十几天时间,诸葛瑾终于继续南下,几天之后进入南海郡,一路攻城掠地,各县城纷纷不战而降。 二十天之后,大军已是到达南海番禺,也就是交州牧张津驻兵之处。张津原本是交州刺史,当年刘焉向汉灵帝提出恢复州牧制,天下各地均设牧州,唯有交州例外。直到建安年初,交趾太守士燮又上书朝廷,说这不公平,凭什么各州都有州牧,只有交州没有州牧。后来,朝廷就正式任命张津为交州牧。 诸葛瑾一路杀来,动静太大,张津已然知道刘敬大军入交州之事。他原本也想过,刘敬势大,不如投降算了。可是,他当这交州牧已有六七年时间,手里也有七八千军队。这里虽然远离中原,有些蛮荒,但也远离战乱,他的日子也过很安定,他反倒不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因而犹豫不决。 后来斥候来报,刘敬大军只有五千兵力,进入交州。开玩笑,刘敬竟然只想凭五千军队来攻占交州。此时,他终于打定主意,坚决抵抗到底,决不投降。 张津喜欢修行道术,在诸葛瑾大军即将到达番禺时,他设坛祭天,做了一场法事。他并不打算出兵,而是屯兵番禺,坐等扬州大军的来临,以利用城墙之利,击败扬州军。 如今,扬州军终于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诸葛瑾驻军番禺城外几里处,大军劳师袭远,久战对他不利。刘巴自告奋勇,要去劝降张津。 刘巴来到城下时,张津正好在城头上。 “城头之上主事之人,可否让我进城,与交州牧一谈?” “我就是交州牧张津,有话你说便是。” 刘巴打量了一下张津,张津年纪五旬,显得有些老迈。 “我乃刘巴刘子初,奉车骑将军之命,随军来此,州牧可知今朝廷掌于曹操之手,我主欲为救陛下,欲据交州以扩大实力,交州远离朝廷,孤悬已久,今我主大军到此,欲收复交州,州牧兵不足万,将不过几名,难挡我主兵锋,还是尽快投降,如此还能立功,性命也得以保全。” 张津一听这话,立即瞪起双眼,怒视刘巴。哪有一上来就劝降的,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说了一番歪理。明明出兵攻打交州,却说是为了扩大实力去救陛下,真是胡说八道。要真想救陛下,出兵攻打曹操呀,打交州干嘛? “哈哈哈哈,你这使者,都是让人耻笑,刘敬势大又如何?交州地处偏远之地,又有山岭阻隔,刘敬就算讨伐于我,又能出多少兵力?你不过五千大军于此,就敢来劝降,真是无知。” “交州牧言之差矣,我主为讨伐交州,兵分三路,共五万大军来伐,今你看到的不过是其中一路而已,若你降了,乃是功劳,若不降,三路大军齐聚,为时已晚,届时就算降了,亦不能算功劳,州牧当知,这立功也是要看准时机的。” 张津微微一愣,难道刘敬真派五万大军来伐?可他一想就觉得不大可能,交州道路险阻,五万大军进入交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信口雌黄,我岂会相信?你还是回去吧!否则我下令射箭了。”张津懒得跟刘巴扯谈。 刘巴无奈,只好回到营寨中,将此事告知诸葛瑾。诸葛瑾也不在意,他也想过攻城,争夺头功,但考虑到自己兵力弱,主动攻城并不利。且这是他首次带兵,还是以谨慎为上,不敢有丝毫草率。 于是,他下令固守营寨,同时让人打探一下黄忠大军到哪了。等两军会合之后,再两面攻城,届时攻下番禺并非难事。 …… 交州南海郡番禺城。 张津看到扬州军没有攻城的打算,松了一口气。 他手下最信任的一名将军名叫区景,低声对他说:“州牧,早有听闻,刘敬占据荆、扬二州,实力雄厚,交州乃蛮荒之地,兵力少粮草不足,抵抗其军,恐怕对你我不利呀。” “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献城而降?区景,你我驻于此地,虽是偏远,但好在没受约束,自由自在,若刘敬占据交州,必驱逐你我,届时你我如何自处?况且,敌军不过五千兵力,我就献城而降,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张津明显有责备之意,区景心里微微不喜,又反驳了一句:“但刚才那刘巴说刘敬共派五万大军前来,可不是五千。” “此乃虚言,其目的是恐吓我等,让我等投降,交州与中原隔绝,五岭险峻,刘敬要派五万大军南下,他如何押运粮草,期间损耗多少,你可曾考虑过这些。据我估计,刘敬最多只能派一万大军。” “今番禺城内就有八千军队,城墙坚固,敌军若想攻入番禺,没有两三万大军是不可能做到的。你我只需据城而守,用不了多久,敌军粮道不通,必会因缺粮而撤退。” 张津这一番分析也是头头是道,区景没有反驳,只是点了点头。 过了三天时间,张津看到扬州军丝毫没有攻城的打算,他反而疑惑起来,又把区景叫过来,商议一番。 “区景,今敌军大军于城外驻扎,粮道太长,本就不宜久战,但敌军却又迟迟不攻城,你说敌军想干嘛?” 第409章 番禺城下的大战 张津总是直呼其名,区景心中不悦,想了想:“敌军兵力弱,故而不敢攻城,那日那个刘巴说了,敌军几路大军南下,想必是在等几路大军会合,再一起攻城。” “言之有理,届时敌军几路大军同时攻几个城门,我军防守就稍有些麻烦。”张津忧虑起来,虽然他此前判断扬州军兵力不会太多,但他现在有了疑心,也变得不大相信自己之前的判断了。 “那州牧以为该怎么办?” 张津低头沉吟了一下,有了主意:“敌军必以为我大军会死守番禺,不会出兵,不如你率军夜袭敌军营寨,打其一个措手不及,若胜了,可击溃其军,就算不胜,亦能挫其锐气,对我军大为有利。” 区景领命,就出去做准备。 夜里,准备妥当之后,区景率两千军队悄然从另外一个城门出城,借着月光走了一番夜路。他对番禺周边道路熟得很,走夜路完全没问题。 一个时辰后,区景率军来到扬州军的营寨东侧约两里路左右的地方。他让士兵休息了一会儿,做好夜袭的准备。 休息好之后,区景率军出发,悄然向扬州军营寨靠近,眼看只有百步距离了。此时,从营寨中顺风飘出一股淡淡地香气,正是蚊香。区景虽在偏远的交州,也知道蚊香这种东西。看来,扬州军士兵都睡着了。营寨大门口处,左右几支火把照耀着,几个士兵正在睡觉。 他打了个手势,交州士兵加快速度,眼看就要冲到营寨门口杀进去,突然营寨中发出嗖嗖嗖的声音,无数弓箭射出,交州军士兵猝不及防,纷纷倒地。 区景大惊,他意识到敌军可能已有所防范,连忙下令:“撤退,快撤退!” 只是交州军士兵已经冲杀了,攻势已成,岂能说退就退? 这时,营寨两侧各跑出一支弓兵,手持弓箭,对着交州军一阵猛射。在扬州军的攻击下,交州军的冲杀这才慢慢停止下来,这可比区景的命令有效多了。士兵停下来后转身就跑。 扬州军一连串的攻击,区景也无力掌控军队,交州军溃败而去。 冯习从营寨里面出来,看到交州军溃败,却没有下令追击。因为他对道路不熟,晚上追击不便,还是固守营寨比较稳妥。 区景率着残兵回到了番禺城。张津本来在憧憬着一场大胜,看到区景这副模样,气得暴跳如雷。 “区景,你乃我手下大将,趁敌不备时夜袭,竟也会失败?你这将军是怎么当的?” “州牧,我率军刚冲杀,敌军弓箭手就射箭,敌军恐怕早有准备,我看没机会,才撤退回来的。” “胡说,敌军怎会料到我军会夜袭?莫非是你暴露行迹?” “我亦不知!” “你身为大将,今战败,我本该治你的罪,以示告诫,但念在你跟随我多年的份上,今日就不惩罚你了,你回去自己反思。”张津真想揍区景一顿,但大战当前,他得倚重区景,才忍了下来。 次日,诸葛瑾才知道敌军袭营的消息。其实,他并不知道敌军会袭营,只是他带兵谨慎,这营寨也是防守严密,夜间安排士兵警戒,防止敌军袭击。交州军不明就里,草率袭营,自然就会失败。 又过了两天时间,黄忠终于率军来到了番禺,比诸葛瑾晚了差不多十天时间。来到番禺后,黄忠和诸葛瑾碰了面,商议了一番,决定两人各自率军攻城。黄忠负责攻北门,诸葛瑾负责攻东门。一天过后,双方大军到达预定地点,开始发动进攻。 番禺城北门,魏延担当主攻,他率领着士气高昂的扬州军,直指城门。 城头上,区景镇守北门,交州军早已严阵以待,他们依托着城墙的掩护,弓箭手们一字排开。随着区景一声令下,弓箭如雨点般倾泻而下,跑在前面的扬州军士兵纷纷中箭倒下。 扬州军的刀盾兵迅速组成盾牌阵,箭矢如雨,却无法穿透盾牌。在盾牌阵的掩护下,扬州军的弓兵开始还击。交州军的弓箭手们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阵脚大乱,不少人应声而倒。 取得射箭优势后,扬州军并未停下脚步。士兵们迅速将云梯推到城下,迅速攀爬而上。很快,城头上的交战开始,双方士兵战得难解难分,战况异常激烈。 两个时辰后,黄忠看攻城不下,就下令鸣金收兵。 东门,诸葛瑾的进攻与黄忠相比,还是稍有逊色,张津感到一些压力。 连续三天时间,扬州军每天都发动攻城,张津和区景的压力越来越大。不过,张津仍守住了番禺。 黄忠和诸葛瑾早有约定,连攻三天就休息一天,三天没破城,两人都选择休战一天时间。 区景看到扬州军没有接着攻城,连忙来找张津。 “州牧,敌军攻城甚猛,如此下去,我军恐怕难以坚守下去呀。” “怎么不能坚守?敌军攻城三日,我率军抵抗,亦是游刃有余,像这样攻城,想破我番禺城,那是不可能的。”张津毫不在意:“只要我军坚守下去,时间长了,敌军必会撤兵。” 一听这话,区景心中有些恼怒。那天袭营,带去的两千军队败北而逃散,回来的才不到五百兵力。扬州军攻城后,张津在南门和西门各安排了一千兵力,看守两门,又让区景率两千多大军镇守北门,他自率两千多兵力镇守东门。 大战了几天时间,区景也慢慢地了解到敌军的情况。扬州军攻打东门的兵力有四五千人,而攻打北门的兵力却有上万兵力。也就是说,他率两千多兵力面对敌军上万兵力攻城,而张津同样的兵力,只面对敌军四五千兵力攻城。显然,他受到的压力要远远大于张津。 “州牧,你有所不知,北门敌军兵力要远超于东门,我军兵力恐怕连敌军三成都不到,且番禺城的城墙与中原的城池相比,低矮了些,实是难以坚守。” 第410章 内讧,张津死,拿下南海 “胡说,敌军远道而来,不方便运输攻城器械,今几日攻城,敌军主要用云梯,亦看出这点,番禺城墙虽不算高,但可在城墙浇些油滑之物,如此就可以阻止敌军士兵攀爬城墙。” 张津答非所问,没有解除区景因兵力少而产生的忧虑。区景看到张津执意要战,只好回去备战了。 休息日过去,扬州军又开始列阵,准备攻城。区景在城头上眺望远处,不知道今日敌军会不会攻城,他心里既紧张又害怕。 过了一会儿,几个人骑马来到城下,士兵们拉满弓,等待区景下令。 “城头上可是区将军?” “正是,你是谁?” “我乃淮南刘晔刘子扬,随军而此,想和区将军谈一谈?” “刘子扬?有话说便是。”区景不敢私下见敌军之人。 “今我主车骑将军派大军攻打番禺,虽交州道路险阻,但我主对交州势在必得 ,我主南下军队数万,会陆陆续续兵临番禺城下,番禺迟早会被攻破。将军拼命守城,只是不自量而已。” “哈哈哈哈,你休要吓我,我岂会畏惧?” “将军当知,我军分攻两门,攻北门的军队有上万兵力,攻东门的兵力只有五千左右。连攻三次城,我发现,将军手下能调遣的军队不多,恐怕不过千余人。以如此少的兵力,就想守住北门,恐怕难了。” 刘晔也是目光如炬,他看到城上的防守情况,判断出北门的士兵不多。当然,他说只有千余人,也有可能故意吓唬区景之意。 “我军数倍兵力攻城,前几日就曾差点破城,区将军乃军中之人,自会判断形势,以当前形势来看,最多三五天时间,我大军就能攻破北门,进入城中,番禺也就被攻破。届时,将军要么战死,要么被杀死,总之,必死无疑。” 区景顿时胆战心惊起来,他也怕死,所以,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听。刘晔明白,区景害怕了。 “既如此,将军何必拼死守城呢?据我所知,张州牧喜好道术,经常开坛做法,弹琴烧香,还在头上裹着红头巾布,让士兵吞什么黄符,扬言可增加战力,可实际战力不过如此。张津如此荒唐之人,难道也值得你为之效死力吗?” 刘晔一开始还称张津为州牧,慢慢地就不客气起来,直呼其名。 “区将军当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若将军开门请降,使我大军免于一战,减少了伤亡,将军亦是大功一件,性命得保,还会有封赏,若是负隅顽抗,乃取死之道,今日我言尽于此,我大军亦不会攻城,还请将军三思。今日过后,我大军倾力攻城,三日内必破番禺。” 刘晔并没有长篇大论,只是点到为止,说完之后,他就转身离开了。 区景在城头上看着刘晔远去的背影思绪良久,想起他跟张津的这几年,以及张津如何对待他。差不多一个时辰过去了,他心中似乎有了决定,转身下了城头。 番禺东门,诸葛瑾率军攻城。城头之上,不少扬州军爬了上去,张津指挥士兵奋勇抵抗,城头上的战事呈胶着状态。 攻了两个时辰,扬州军后继无力,攻上城头的士兵也越来越少。诸葛瑾看着远处的城头,叹了口气,看来今日仍是不能破城。他无奈地下令鸣金收兵。 城头的张津看到敌军慢慢退去,大松一口气。今日他明显感觉到压力增大,但凭借着自己的指挥,交州军仍守住了番禺。 这时,他突然感到身后似乎有动静,下意识地转过身子来,发现区景站在他身后。 “区景,你怎会在这里,莫非敌军没攻北门。” “州牧……我……”区景声音有些哆嗦,他咬了咬牙,从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刺向张津。 张津没想到区景会杀他,一时目瞪口呆,一动不动的,没有任何反应。区景的刀刺入张津的胸膛,然后又拔出来,他的脸上露出果决之色。 鲜血从张津的胸口流了出来,他感到剧烈的疼痛,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伤口,似乎想阻止鲜血流出。然而,鲜血狂流,哪止得住? “我如此……厚待于……你?你……你……为何要杀我?”张津仍是想要一个答案。 “你善待士人,却轻慢将士,喜欢鞭笞士卒,何来厚待?车骑将军大军攻破番禺,乃是迟早的事,若不趁早降了,只怕我性命难保,而你却执意不肯降,我只好杀了你,再献城投降,如此才能保本城内士兵及百姓的性命。” 张津努力地伸手指了指区景,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他的身体已慢慢倾斜,然后倒了下去,已是气绝而亡。 “不好了,州牧死了。” “区将军杀了州牧。” 士兵发现张津被杀,纷纷惊恐地惊叫起来。 区景一声大喊:“将士们,车骑将军乃汉室宗亲,又是仁义之主,州牧在交州为非作歹,与之为敌,乃自取灭亡,他若不死,我等皆被他所累,今我杀州牧,以奉王师,只为拨乱反正,我欲献城归车骑将军,所有将士需听我令,否则我必杀之。” 区景这番话一说,士兵们纷纷停下来,不再惊叫,也没有人敢反对区景。看来,他在交州军中的威望不小,也反衬出张津在军中的威望一般。 控制局面后,区景打开城门,派人去扬州军大营,表示愿意投降。 诸葛瑾正在准备收兵回营吃饭,突然收到消息说,张津被部将区景所杀,区景献城而降。他感到惊讶,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后来区景自己把士兵缴了械,自缚双手,来到门口请罪。诸葛瑾才知道这是真的。他率军入城。北门那边,黄忠、刘晔等也收到了消息,同样率军入城。 至此,番禺被攻破,交州南海郡落入刘敬手里。 黄忠和诸葛瑾商议了一下,大军将留在南海,巩固成果,待南海稳定之后,再兵进交州合浦、苍梧、交趾等郡。 …… 第411章 汝南的动静 扬州淮南郡寿春。 张辽、徐庶、吕岱率一万大军驻扎于寿春,防范着汝南的曹军。李通驻军于汝南上蔡,手里有数千兵力。其实,曹操对李通并不十分信任,一则李通拥兵自重,二则汝南是袁绍的老家,且袁绍曾拉拢过李通。 为了防范汝南出现事故,曹操任命了一个亲信,担任汝南太守,此人是满宠。满宠也是有才能之人,当了汝南太守后,招募了五百士兵,诱杀了汝南当地的一些匪徒,平定汝南境内贼祸患,解救百姓两万多户,他自己的兵力多了几千人。 官渡之战后,曹操北上讨伐袁绍,又往汝南方向增派五千兵力,防范刘敬。满宠驻军于汝南县,距离寿春有六七百里路。这距离不短。满宠与张辽都奉各自的主子之命,不去挑衅对方,汝南与淮南也一直相安无事。 这天,张辽正在训练士卒,突然有士兵来报:“报将军,十日前,汝南太守满宠率曹军七八千兵力进驻汝阴县,不知何故?” “汝阴?”张辽微微惊讶,汝阴在汝南县在东面、寿春的西面,距离寿春仅只有不到三百里,满宠一下子拉近了三四百里路,挑衅之意十足。 张辽连忙把徐庶和吕岱两人召集过来。 “今得到消息,满宠率军七八千进驻汝阴城,不知意欲何为?” 吕岱也觉得疑惑:“莫非满宠想挑起战事?” 徐庶想了想,说:“今曹操正在北上攻袁绍,袁绍败于官渡,实力稍弱,汝南是袁绍故乡,大多支持袁绍,曹操必不会放心,满宠乃曹操亲信,故奉命驻守于此。当前,对于曹操而言,汝南当求稳才是,满宠不会主动挑起事端。” “那满宠又为何主动进军汝阴?” 徐庶摇了摇头,他虽有谋略,但有些事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想明白的:“汝阴乃汝南之地,满宠大军进驻汝阴,亦无奇怪之处……只是……莫非仍是对付我们?”他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 “什么?” “我们将军虽是南阳人,但曾是本朝慎侯刘隆之后,想必是曹操担心,慎县周边各县拥护我们将军,故率军进驻汝阴,之所以选择汝阴,因为汝阴与慎县紧挨着,有利于控制地方,又不易引起我们的误会。” “徐司马所言有理。”吕岱支持了这种说法。徐庶以军司马之职留在军中,所以吕岱称其为徐司马。 “不过……”徐庶想了想,接着说:“我担心曹操仍会闹事。” “此话何意?” “我们将军与曹操暂时和解,只因双方各有战略,我们将军将攻益州,曹操将北上攻袁绍,但曹操必不会坐看我们将军攻益州,他必会做点事情,来掣肘我们将军,最适合动手的地方,恐怕只有淮南周边了。” “这是为何?” “曹操不会让自己的人动手,唯有指使一些拥兵自重之人动手,南阳一带皆由曹操亲信镇守,淮南附近反而有一些适合动手之人,例如李通就是其中之一,反而是满宠不会动手。所以,将军应更注重李通的动向。” “原来如此,好,我会派人盯紧李通的动向。”张辽自己想不通其中的关节,但他相信徐庶的判断。徐庶被调到这里与他搭档已有将近一年了,他也见识过徐庶的厉害。 “还有,其实……曹操如果想做什么,也不大应该选择汝南方向才对。”徐庶稍皱眉头,他觉得曹操不会在汝南有动作,但满宠又确实往前推进了三四百里。 “这又是为何?” “汝南方向一旦爆发大战,对曹操不利,因为我们若进军汝南,很快就会对许都构成威胁,相反,若是曹操在徐州弄点动静,就没有这个担忧。” 这次是吕岱提出疑问:“言之有理,只是为何徐州没动静,反而是汝南有了动静?” “我亦不解,如今满宠只是进驻汝阴,我们也无须过于惊慌,不如先看曹操会不会有下一步动作再说。” “嗯,也只能如此了。” 三天后,士兵又来向张辽汇报。 “报将军,合肥刘太守传来消息,说曹军有大约一万兵力,五天前进驻下邳国淮陵,率军的是臧霸,请将军定夺。”刘太守指的是刘馥,官拜淮南太守,不过这太守没有兵权,兵权归张辽负责。刘馥常深入民间,提前收到曹军进军下邳淮陵,也是正常的,他先向张辽传递了这个消息。 张辽一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大吃一惊,一万兵力可不少。他又连忙把徐庶和吕岱召集过来。 “徐司马说得没错,曹操果然在徐州方向有动静,今曹操派臧霸率军一万进驻下邳淮陵,臧霸此人骁勇善战,其目的恐怕不纯。” “果然如此。”徐庶此前已经判断曹操会在徐州闹事:“臧霸据徐州琅琊一带,虽听曹操号令,但其实是据兵一方,他兵进淮南,曹操就可能以其私下所为来搪塞我们将军。” “淮陵位于扬、徐两州交界之处,与淮南全椒县相邻,全椒县的东面是广陵堂邑,西面是东城,西北面便是淮陵,今臧霸率军进入淮陵,我军也只能派出军队,进驻全椒,以此防范臧霸。” 张辽点了点头,他正想下令出兵,这时吕岱也开口:“寿春只有一万兵力,若调兵去防范臧霸大军,寿春就兵力空虚了,且满宠东进汝阴,李通说不定也会有动静,我等不得不防,寿春可不能丢。” “吕将军说的有理。”徐庶也点了点头:“从寿春调两千兵力,再从合肥调三千兵力,凑足五千兵力,进驻全椒,寿春留守八千兵力,以应对汝南有变,满宠和李通必不敢动。” “全椒五千兵力,只有臧霸兵力的一半,但也有办法可以弥补,张将军可派人传个消息给吴郡鲁太守,跟其协商一下,让其调至少五千大军,进驻曲阿港口,若情况有变,可迅速走水路到达广陵堂邑,如此可保万无一失。” 第412章 张辽与臧霸 张辽没有马上答应,而是低头思考,过了一会,才答应了下来:“好,就这么办!吕将军就留守寿春,我和徐司马率两千大军进军全椒,合肥方向,让黄将军率三千兵力与我汇合。”张辽很快就下了命令。 张辽和徐庶率军从寿春出发,四五天之后,大军到达全椒县,又过了两天时间,黄盖从合肥出兵,带三千大军来到全椒县,与张辽会合。 …… 话说臧霸率一万大军进驻下邳淮陵,却并没有急着进军进入淮南,而是观察动向。随他一起来的孙观却不理解。 “臧大哥,你我率军于此,为何不干脆进入淮南?”当年臧霸在兖州泰山郡当匪徒时,孙观就跟着他了,两人有十几年的交情。孙观一直以大哥称臧霸。 “司空分我们的人兵力,派我们到此,实是忌惮我手中的兵力,想借我手来掣肘刘敬,我不得已才出兵,只是战与不战,却不需要太急,且司空早有安排,东海郡昌豨亦会率五千大军到来,等他大军到了,再一起出兵便是。” “哦,对了,司空让徐州刺史车胄负责粮草,这粮草还没到位,催促一下车胄,咱们至少得把粮草拿到手再说。” 过了一会儿,士兵匆匆进来:“报将军,敌军前后两支军队进驻全椒县,总兵力四五千人,率军的是张辽。” “哈哈哈哈,原来是张辽来了,只是这五千兵力少了点,需知昌豨到了,我军兵力就有一万五千了。不管他,等昌豨来了再说。” 臧霸曾听命于吕布,与张辽见过几次面,两人也比较熟。 又过了七八天时间,昌豨终于率军来到了淮陵 “臧将军,幸会幸会。” “昌将军可是来晚了。” “唉,你也知我驻军东海郡昌虑县,路途实在是遥远,自然就来慢了。” 臧霸一听这话,心里就吐槽,老子从青州赶回来的,你丫再远难道比老子还远不成?分明是不想来,就故意拖延。 “哈哈哈哈,实话跟你说了,张辽驻军全椒,距离我们也就五六十里路,既然你来了,你我就一起出兵,去会一会张辽。” “好,那就听臧将军的主意。不过,这次真要攻淮南?” “来都来了,怎能不打?司空没明说,不过其暗地里的意思是你我率军攻破淮南,可掳掠一番,所得归你我,他不会管,只是不管胜败,你我皆不是受司空指使,而是私下动了贪婪之心,看到淮南富庶,故而出兵。” “只是,刘敬可不好惹。” “刘敬再强,能有司空强吗?”显然,在臧霸眼里,曹操要比刘敬强得多:“且,掳掠一番后,你我就退兵回去,刘敬又能拿你我怎么样?” 昌豨驻军东海昌虑,臧霸驻军琅琊开阳,距离扬州都有近千里路,中间还隔着几个郡,臧霸也不担心刘敬报复。 “臧将军说得是。” 昌豨大军刚到,休息了两天时间。随后,臧霸和昌豨率一万五千大军,往全椒县方向而去。 一天多时间,大军就到达全椒县城下。两人先让士兵安营扎寨,又带着些士兵掩护,来到城下。 臧霸一声高喊:“张文远可在?” “宣高,你我三年不见了,想不到今日相见,已是敌人。”张辽就在城头上,他探出头来,看到臧霸和昌豨:“原来昌将军也来了。” 张辽微微一惊,昌豨来了,就意味着敌军的兵力有所增加。 “张将军好。”昌豨只是打了个招呼,他和张辽也认识,但没有什么深交。 “两位率军于此,莫非是想攻打淮南?” “正有此意。” “两位当知,我主与曹操已和解,今你们率军于此,擅自动兵,破坏了约定,则会引起我主与曹操之间的大战,两位可想清楚了?” “哈哈哈哈。”臧霸不以为意:“文远可是忘了,我与昌将军以前是干什么的?今听闻淮南富庶,我军中正好缺少粮草,故前来掳掠一番,我等投的是朝廷,与司空何干,岂会听司空的号令?” “宣高是说,你今日出兵,乃私下想掳掠,并非曹操授意。”张辽心中暗想,曹操果然想以此来搪塞车骑将军。这曹操真他妈无耻,真当别人都是傻瓜。 “不错,今日出兵,只为掳掠。” “哈哈哈哈,几年不见,宣高仍是一身匪气,我主曾说,像你这等只会掳掠的人,是没有前途的。” “刘敬算什么?岂有资格说我?”臧霸满脸不服气。 “宣高,你需要明白,你终是曹操的人,今日出兵,不管是何缘由,都必会破坏我主与曹操之间的约定,可不是你不是曹操指使,那就不是曹操指使。今日之后,我大军必会伺机北上,攻打豫州,此皆是你出兵造成的,你可想过后果?” 臧霸微微犹豫,但他又咬了咬牙:“刘敬大军北上,与我何干?”张辽这番说辞,他心里也不是不担心,只是他既然来到这里,也只能打了,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好!他日我主大军北上,这理由就有了。旧也叙完了,你和昌将军率军于此,兵力两三倍于我,我亦不惧,宣高……臧将军请回吧。”张辽也是公私分明,之前称臧霸的字,得到臧霸的确认后,知道这一战不可避免,不再叫臧霸的字了。 臧霸大笑:“就算你我交战,这几年情谊也总不至于断了吧?” “臧将军此言差矣,你我各为其主,大战在即,岂能攀附交情?你请回吧,否则我下令放箭了。” 臧霸有些恼怒:“好,既然你不念旧情,明白我攻城时亦不念旧情。”他和昌豨拂袖而去。 次日,臧霸和昌豨率军列阵于城下,做好攻城的准备。 在全椒城下,臧霸率领的曹军如潮水般涌来,一些士兵推着沉重的云梯,步步逼近。 城墙上,张辽亲自督战,扬州军的弓兵已是拉满了弓,严阵以待。待曹军靠近时,弓箭从城头上射出,射向曹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