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 第1页 《寄人》作者:久久沐熙【cp完结】 简介: cp:戚铭朝(alpha)x窦韵(beta) 卑微美貌不自知茶楼老闆受 x 前高冷钓系后温柔宠溺上将攻 看似先爱,实则成真,是双向奔赴,也是。 ……………………………………………………………………………… 无脑小甜饼,文笔小白勿喷,沐子是个玻璃心,看到会哭死的。 第01章 他和我领证了 将信息录入华联盟婚姻网,等待上传确认的功夫,同事已将结婚证书盖好章送过来,随着录入完成,李莉将证件递给面前的两个人。「这是两位新人的证件,请收好,祝两位幸福。」 「好的,谢谢。」窦韵说道,刚要伸手拿,警卫已经迅速接过证件,放入公文包。 「走吧。」戚铭朝站起身来朝外走去,窦韵回过神后快步跟上。 目送着他们出去的背影,李莉和同事才缓过神来。 工作人员按耐住心中翻涌的激动,没有议论公民的隐私,他们照常继续手头的工作。可其中的某位当事人却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平静。 窦韵是戚铭朝的法定伴侣了。 一直盯着窗外飞速远去的风景,窦韵忽然听见戚铭朝开口打破车里略显尴尬的宁静,当然这样的尴尬只是对窦韵而言。 「我还有公务,可能会很晚回来,不用等我用餐,其他你自行安排,有问题可以找管家。」平静又公式化。 「好的,上将。」窦韵回復的也很标准,但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犹豫了再三后,还是开了口。 「那个,证件,我想,嗯——我能自己保管我的那本吗?」 闻言,戚铭朝侧脸看向窦韵,这人的紧张太明显,似乎有些怕他。 见戚铭朝迟迟没有回答,窦韵强按心中的忐忑,抬头脸偏向戚铭朝,抿了抿唇又问道:「可以吗?上将?」 对方的眼睛又认真了起来,明明周身无一不显拘谨,却还是强装镇定,真有意思,戚铭朝有些玩味。 约莫是窦韵表现的太像只受惊后呆头笨脑的兔子,那可怜的模样让戚铭朝软了心肠,他恢復绅士风度微微一笑道:「可以。」 「嗯,谢谢您,上将。」窦韵松了口气。 一路沉默,将窦韵送到庄园戚铭朝就离开了,看着车子驶离远去的残影,窦韵才终于卸了警惕,缓缓唿出那憋闷心头许久的心气,他从容松散的转身走向迎面而来的管家。 「夫人您好,我是庄园的管家,欢迎您回家。」管家微笑着说道。 在他的身后站着庄园的佣人警卫,看见窦韵齐声行礼问候:「夫人您好,欢迎回家!」窦韵只是淡淡点头回应,哪里还有方才在戚铭朝身边谨小慎微的半分模样。 待其他人各自回到岗位,窦韵将戚铭朝的那份证件和资料交给了管家,稍作歇息后在管家的陪同下去参观整个庄园。 沐禧真太大了,要不是有管家窦韵指定迷路,逛了差不多两个小时,还有一半地方没有去到,窦韵便回了卧室,他心里一直都乱糟糟的,走马观花的也没有什么意思,而且他也确实需要独自一个人冷静冷静。 陌生的房间,灰白冷肃,陈设布置简约低奢,连那窗帘都是浅灰色,像是冬夜的月光,冷冷的,透透的,跟戚铭朝很搭,与婚房相差甚远,但都无所谓,没有爱情的婚姻,一个人的追逐本来就该是这样,这样的悲伤。 淡淡铃兰香沁入心脾,化开了那份冰冷,窦韵一直盯着手里小红本,目不转睛,那照片上看似淡然的自己和俊美冷冽的戚铭朝,原来真的不是在做梦啊,他和戚铭朝真的结婚了。 其实窦韵一直很清楚自己和那人有多不搭,或许没有人配得上那样光风霁月的人,何况自己还是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 不同于omega,beta的生育力极低,一向是被赋予普通且廉价的劳动力。 不像omega那样可以孕育优秀的后代,不够娇俏可爱,令人怜惜,更不似alpha那样高大威勐,具有超凡的体力与智力,统领着一切,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掌控着所有游戏的规则。 平凡、普通才是beta的代名词,人类进化数万年,除去了种族歧视,却又形成了只靠性别就能被定义社会地位的偏见,可笑又必然。…… 偷偷喜欢一个人15年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于窦韵而言大概就是无法克制的爱意,控制不住的心,他做不到不爱、不喜欢,可戒不掉、忘不了却又得不到。 年少时窦韵也曾勇敢过,但那份勇敢最终也不过是杳无音讯,石沉大海,于是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而后的十五年将所有的爱意偷偷藏于心底,默默地收集有关于戚铭朝的琐琐碎碎。 曾经也是有过遗憾与不甘,但都在经年累月之中随时间慢慢消逝了,唯余满腔爱意匿于无人角落生根发芽,愈长愈大,最后变得枝繁叶茂,只为一人而活。 敲门声将窦韵的思绪打断,起身开门,管家询道:「夫人,您的行李已经送过来了,现在让她们帮您整理放置吗?」 「不用,我自己整理就行。」窦韵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行李说道。 「是。」 佣人将行李拿进卧室,窦韵让所有人都离开了。 不知道在这里能住多久,窦韵的行李很简单,他存了私心,大些的箱子里是自己最喜欢的一把古琴,上次没能为戚铭朝单独抚琴一曲,希望在离开之前能够得偿所愿。 第2页 将东西整理安置好后已经快六点了,洗了个澡后窦韵下楼用晚餐,桌上摆放着几样下午管家询问过他口味后做的菜,再无其他菜品,明白那人是会不回来了。 大概是卧室的铃兰香迷了心智,「先等等,我给上将打个电话问问吧,说不定——」 窦韵知道其实这句话自欺欺人的很明显,管家闻言顿了一下,但也并未说什么。 窦韵拨通了烂熟于心的号码,等待是漫长的,其实也不过三十三秒而已。 嘟嘟声断,传来那人低沉淡漠的声音:「怎么了?」 「上将—您还在忙吗,吃过饭了吗?」 「嗯,在吃。」 「好,那您什么——」 「上将。」一道温软声音打断了窦韵,随后马上又没了后续。 「你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您吃饭吧,我先挂了。」 「嗯。」 对面的人是谁呢?听声音应该是个omega,窦韵猜想,这要是放在一个月前,窦韵绝不会有现在这样的失落感。 戚铭朝一直很耀眼,窦韵很清楚,上学时期爱慕者已经多到数不清了,现在更是只会多不会少。 要习惯的,事实上自己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真是贪心鬼,怎么还越活越回去了呢? 现在的一切是窦韵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心里默默告诫自己,知足吧,能够待在他的身边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了,安分守己,至少应该不会被讨厌吧。 窦韵不会去想戚铭朝和自己结婚背后的原因,是责任还是棋子,总之肯定不是因为喜欢。 他从未想要因为那三天的欢愉和那次捨身挡弹而得到什么。能够帮到戚铭朝,哪怕是豁出性命,窦韵也心甘情愿。 其实已经很好了,至少窦韵算是短暂的得到了戚铭朝,哪怕这拥有只是被本能支配的躯体和不可抗拒的人类天性。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前面几章比较慢热,后面节奏会快起来。作者手生,有不足的宝宝们可以指出来,且会多次修文,宝宝们也可以先收藏起来,等完结了之后再看,记得多多评论和投上免费的小海星喔,谢谢bb们 第02章 他和我领证前拉灯了 两个月前。 窦韵住在纳斯酒店已经快满一个月了,这是距离仁济医院最近的七星酒店。 豪华套房的落地窗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戚铭朝所在的楼层。 华歷7024年5月16日,星亚独立国战败宣布归降,戚铭朝上将负伤归来,铺天盖地的新闻报导席捲整个华联盟,全民关注,热度持续不下。 到现在窦韵都无法忘记那人紧闭双眼,唇齿脸色苍白躺在担架上的模样,那一闪而过的镜头像是刺刻在窦韵的骨髓上,那么疼,那么深。 那画面就像老式的幻灯片被逐帧拆分开来,重复的,清晰的出现在窦韵的脑海里,他只记得当时眼前一黑,两耳嗡鸣,血气翻涌至喉口,唿吸哽在喉间,下不去,上不来,心脏抽痛到不受控制,以至于他无法站立起身体。 「戚铭朝上将目前没有生命危险,但脑部轻微受伤而陷入昏迷,还需好好静养治疗。」主治医师给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窦韵瘫软在沙发,他连给自己倒一杯水的力气都没有,听到记者的现场採访,他平安了。窦韵努力扯开嘴角,却只露出个苦哈哈的笑。 打听到戚铭朝转入家族企业下医院,第二天窦韵人就出现在那栋白色的大楼门口。 戚铭朝所在病房的整个楼层楼都有人看守,普通人无法进入。 这一个月来,一拨又一拨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有岌岌无名者,也有联盟新闻上熟悉的面孔低调现身。 没关系,至少能远远的看着直到他安康出院,就和过去的十几年一样,窦韵轻车熟路,习惯于无人的角落。 将近一个月的所有应酬都推掉,窦韵每天就坐在落地窗边看着那栋白色的大楼,一坐就是一整天,不言不语,不知疲倦。 邺都夏季的夜晚很凉爽,吃腻了酒店的餐品,乘着晚风,今天窦韵想到楼下去吃个火锅。 可刚一打开房门,昏黄的走廊里就散出淡淡的铃兰信息素的味道,越往里走愈发浓郁。 铃兰信息素——是戚铭朝的味道,也是窦韵最喜欢的味道。 窦韵站在信息素髮散的源头,最后一间客房门口,就在即将触碰到门板的瞬息,脑海中闪过一丝清明,他抬起的手被理智制止,窦韵忽然有些难过,自己这是怎么了。 窦韵决定离开,可就在这时门开了,浓烈的铃兰香扑面而来,不待窦韵反应,一只孔武有力的大手就将他拉进了房间。 一声巨响后门被关上,随之窦韵被用力的按到门上,撞疼的背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按在窦韵肩膀上的大手青筋暴起,似乎在极力控制,尽管已经很克制,但他还是被捏得有些疼,窦韵很是恼火。 想要反击的身体却在看清楚那人的脸时僵住无法动作,窦韵怔怔地看着眼前俊美却因为极力忍耐而看起来兇狠暴戾的人—戚铭朝。 面前的人明显很不对劲,窦韵猜想应该是alpha的易感期到了,可他为什么没有提前准备抑制剂?是忘记了,还是——算了,此刻也不是纠结原因的时候,窦韵立即做出反应,他顾不上保持距离,情急之下拽住戚铭朝的上衣襟:「上将,您的抑制剂在哪里?或者,或者告诉我您的omega联繫方式,我,我这就去帮您找他过来。」 第3页 「是,你?」不等窦韵回答,「我,呵——要走现在就立即离开,不走,就留下来帮我。你要,什么?」 粗重的喘息声打在窦韵的耳廓,他抬头对上那双猩红的眼睛,那里面汹涌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危险! 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烧透了窦韵,他感到心跳如奔雷,将他的世界霹的一片荒芜,似乎下一秒就要自身体破口而出。 「我帮您,上将,什么都不要。」窦韵忽然又变得很冷静的说,他直视着那双猩红的眼睛无比虔诚。 窦韵颤抖着大胆的搂上戚铭朝的脖颈,将那俊美的面孔拉向自己,他踮起脚尖,堪堪亲上戚铭朝的下巴。 即使是用上所有勇气也不足以支撑窦韵亲吻那人殷红的薄唇。 大胆的举动刺激了本就在抑制边缘的戚铭朝,他不再忍耐,低头兇狠地覆上那抹润红,撬开齿关长驱直入,接着早已陷入迷乱的窦韵被腾空抱起,动作间走向卧室。…… 三天后,戚铭朝看着身旁睡得极沉的人,凌乱异常的房间陈述了这三天的惊心动魄。 戚铭朝承认自己现下很是愉悦,是31年来从未有过的肆意与放纵。 下床的动作扯开了覆在窦韵身上的薄被,床上的人似是有所感应般翻过了身,被子被拉下去些许,露出一张妖艷魅惑的脸。 那双勾人的狐狸眼此刻自然闭合,浓密微卷的睫毛将将遮住左眼睑下的红痣,翘挺可爱的鼻子,水润却红透的嘴唇还有着细微的破口。 看着身旁睡的一脸娇憨的人,青年大概不记得自己,这已经是戚铭朝第四次遇见他了。 替窦韵盖好被子,遮住惨烈的春色,禁慾多年的戚铭朝此刻又精神了起来。 嗯——这是不可抗力因素,很正常,大家都这样,这样想着戚铭朝转眼就看见地上凌乱的,散落着被撕的面目全非的衣服…… 穿戴收拾整齐后戚铭朝走出门。 「上将,很抱歉您的抑制剂送过来晚了,我们——」门外等候的警卫跟上走在前面的戚铭朝。 抬手示意打断下属,戚铭朝面色如同往常一样严肃冷静。 「明天将他详细的背景资料送到我的办公室,下午三点安排一下去邝家,晚上我回老宅。」 「是。」 高大坚挺背影似乎一切如常,但跟随在身后的下属还是觉得嵴背凉风阵阵。 太自以为是的人总会用一些可笑而无用的举动来证明自己的愚笨,自毁前程。 随着军车陆续驶离,姜进擦了擦两鬓的汗水,抬头看了看酒店楼层,又回头看了看已经恢復平常的街道,他转过身扫视站在身后的一众员工后开口。 「都各自管好自己,不该说的,不该想的也不用我多说。」眼神凌厉地扫过蠢蠢欲动的人,那几个不安分的omega白了脸色。 「李经理跟我来,其他人继续工作。」 进了电梯,姜进看着跳动的数字,「你亲自去盯着后厨给房间那位的午餐,让人注意着,有动静了立刻通知我。」 「好的,姜总」 机会就在眼前,姜进不会错过。 窦韵中途醒过一次,但实在是消耗过度,又睡了过去,真正清醒过来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浑身酸痛的好似被拆过后又重新组装了,倍感疲乏,但身子却是清爽干净。 窦韵轻轻摩挲着质感丝滑的丝绸睡衣,心头甜意渐涌,这会是那个人亲手给自己穿的吗? 缓缓活动了一下,窦韵感觉后颈传来刺痛,上手去摸散发着铃兰信息素的腺体,那里有好几处破皮,还可以摸到alpha独有的齿痕,有点疼。 窦韵挪动着发软的双腿下床打开窗户,看着城市车水马,落日余晖,晚风拂面,吹散心头的余火。 在拍死第四只蚊子后,窦韵又关上了窗子。 挠着胳膊上的蚊子包,窦韵看见了青红交接的手腕,低头间就连两个脚踝也青了一圈儿,可想而知其他不可言说的地方又是怎样的惨象,窦韵第一次佩服自己如此坚韧不拔。 「啧,人类都进化数万年了,蚊子依然是世界上最讨厌的生物!」窦韵嘀嘀咕咕,随后交代前台八点将晚餐送至原来的房间。 门铃响起,传来服务员的声音:「先生,您的晚餐已经准备好了,请问现在可以送进来吗?」 「进来吧,」打开门后窦韵看见服务员旁边还站着一位黑色西装,温和沖他微笑的中年alpha,心下瞭然,这人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惜註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姜进不知道窦韵和他没什么不同,想要见到戚铭朝同样得千方百计的争取,而且还不一定成功。 窦韵没有多言,让他们进了房间。将餐品摆好后服务员就退了出去,意料之中的中年男人没有离开。 窦韵不动声色,既然来人不开口,那自己先吃饭。其实说实话到现在就连他自己也都还没有缓过神来,于是便随姜进去了。 一边神游天外用餐一边回想这迷幻的三天,那人俊美肃穆的面容,兇狠的动作,真的让人很着迷,如此,窦韵哪里还顾得上菜好不好吃,身旁的alpha有什么企图。 坐到餐桌对面的姜进见青年用好餐,刚要将想好的说辞讲出时,一直安静用餐的青年在此时抬起头淡淡地看向自己。 这——好漂亮的一张脸啊! 第4页 姜进进来的时候也不好盯着人家脸看,没想到青年竟是这个模样,难怪那位把持不住,搁谁都会难以自持,合情合理。 总归是人精,姜进的反应也快,即使心下惊嘆万分,万马奔腾,但起身破冰时却很是温和谦卑:「咳,窦先生您好,餐品可还合您口味?」 窦韵只是微笑着点点头,没说话,见状姜进也不遮掩,目的明确也委婉。 「嘿,瞧我这,鄙人姓姜,名进,这是我的名片,这些天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窦先生多多海涵,呃——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留个您的联繫方式,等您有空了,不知能否有幸请您吃个饭?」 窦韵接过名片看了眼,原来是纳斯的老闆啊。 自己这算是狐假虎威吗?忍住失笑,抬手摇晃着桌上醒好的红酒,喝了一口,任那抹香醇沁入心脾。 「姜总您客气了,我就是个无名小辈,对茶道到是略有了解,姜总如若不嫌,闲来无事时可以来铃兰品茗,届时我定尽心招待。」 铃兰啊,听过的,只是姜进平时素爱喝酒很少饮茶,所以不曾去过铃兰。 但他知道那是一间很有名的茶楼,是白手起家,确实也没听说有什么很硬的背景,不过与人应酬时曾听闻老闆姓窦,好弹古琴,圈内皆有传言其风姿卓绝,举世无双,以往总觉得实属夸张了些,但今天见到了真人,立时觉得传言果真不虚。 现下再瞧眼前形貌顶佳的青年,便觉得即使如窦韵所言与那人无甚瓜葛,但若是能结交一二也是不错的,毕竟姜进听人提过铃兰贵人常有,但因为那里保密性做的极好,一般人也不能打扰,此次虽可能沾不上戚家,但要是能攀上其他也是极好的。 姜进笑道:「哈哈,窦老闆言重了,如此,我这粗俗之人就厚脸皮叨扰了。」…… 再次走进已经整理好的房间,今晚窦韵依旧睡在这里,但这次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第03章 他和我拉灯的原因 蓝灰色的派拉蒙掠夺者停在西亭门口,邝家老宅。 车门被打开,银灰色的军装被来人低沉压迫的气场衬托更加庄严肃穆。 「上将,家父让我来接您,祖父也在,您请。」邝子琛鞠躬行礼。 戚铭朝颔首示意迈步走了进去,邝子琛与警卫紧随其后。 「铭朝,你来了,坐吧。」说话的是一个头髮黑白两参的老人,看见戚铭朝进来就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发福的身体明显是过久了养尊处优的生活。 邝守城——曾经追随戚铭朝的祖父戚国风,后来戚老将军退位,一众追随者也功成身退,现在也都是颇有名望的世家名流。 邝家自邝守城退位后,再无能者从属军政界,于是转战商界,因着邝守城的荣光捞了不少好处,挣得一番家业。 「上将。」邝正德赶紧上前迎接,他是邝守城的儿子,邝家现任当家人。 「邝老。」戚铭朝微微一笑,直接越过邝正德,那笑意未达眼底,让人嵴背自下而上的生出丝丝凉意。 邝正德咬咬牙,尴尬的坐下。 戚铭朝落座后端起面前的茶盏浅饮一口,放下茶杯,他放松身体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微微偏着头,一只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指手指不重不轻地敲打着交架起来的右腿膝盖。 抬眸时扫了一眼忍耐陪笑的邝正德,復又看向邝国风,戚铭朝没有说话,面色淡淡,看着很是亲和。 一时间无人说话,富丽堂皇的大厅安静到银针落地可闻其声,在场的除了戚铭朝,众人皆是惶惶不安,山雨欲来——邝国风无奈地闭了闭眼,抬手示意邝子琛清场,警卫也在戚铭朝的眼神下退了出去,偌大的厅堂里立时只剩邝国风父子和戚铭朝三人。 「事情我都知道了,怪正德教子不严,酿成大祸,老朽深感愧疚。得知事情经过的第一时间我亦是焦急万分。儿孙无状,实在无颜面对戚老,是我愧对戚老啊!」戚铭朝面上喜怒不显,邝守城心下愈发不安。 「铭朝啊,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绝不姑息!正德也已严厉责罚了那逆孙,还请铭朝,看在戚老的面上海涵一二吶,老朽感激不尽啊!」邝守城泫然欲泣,颤颤巍巍。 「哦?说说看。」戚铭朝仍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啊,这个,这个,正德已将子佑遣送南欧,终身不再返回邺都。邝氏三月份拍得城东那块地作为赔罪,还希望铭朝能不计前嫌,能,能……」邝守城言语间已是老泪纵横,不能继续,看到老父亲如此,邝正德也坐不了。 「上将,实在是,我们真的很抱歉。只是您不知,犬子虽恶劣顽皮,但从小到大也是爱慕上将,总想着能有朝一日得到上将青睐,也是情有可原。」见戚铭朝没反应,邝正德继续倒苦水。 「这其实也怪我,子佑是家中么儿,是我纵容宠溺过了头。以为他只是,只是太过爱慕上将,不会太出格!不曾想——」 说到此处重重的偏头嘆气:「唉!知道那日上将即将要出院,他苦苦哀求我,说只是想见见上将。您有所不知,在您住院那段时间,小儿茶饭不思,日夜担忧。眼看他日渐消瘦,做父亲的实在是难以忍心。我便同意他代邝家去探望上将,怎知他受小人蛊惑,一时煳涂竟才给您下药,使得这下作手段。他不知上将父母当年——」邝正德及时的剎住了。 第5页 「呃——上将,您,您放心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回来,我保证!还请上将莫要因为犬子而迁怒整个邝家啊!」 「呵——」戚铭朝嗤笑。 「原来知道当年的事啊,但这般轻描淡写的交代,不觉得未免过于可笑?还是——」戚铭朝止住后话笑得瘆人,沙场上下来的嗜血让人胆寒,邝正德不敌之间已是薄汗涔涔,就连邝守城亦是如坐针毡。 戚铭朝继续慢条斯理:「觉得我看起来很好说话?」 「邝家明里暗里多少次搞了小动作我都看在祖父的面子上不做追究,但这次,你们——还觉得是随意就能善了的吗?」戚铭朝掷地有声,眼神忽然凌厉如刀刺向两人。 「也是,太过安逸,人也就愈发天真了。」戚铭朝最后只是淡淡的一瞥,起身就要离去。 邝守城气血攻心,一下没能站起来,瘫在座椅上唿吸困难,邝守城真的是老了,人也煳涂了。 邝正德见状,连忙搀扶老父亲,他也不再装腔作势,羞恼道:「那您!到底要如何?才会,才会——可不是没有标记吗?还要怎样?难道就一点旧情都不顾吗?啊?」 「呵~旧情,倘若不是顾念旧情,我今天便不会在这里了。到底是谁的意思,邝正德,你说呢?」戚铭朝出门的脚步停住,他侧过脸,余光斜了一瞬,收拢的戾气快到无人察觉。 「我,我只是,我真的——」邝正德这些年太贪心了,得到的越多就想要的越多,可算计到戚铭朝头上,邝家终究是毁了在他的手里。 戚铭抬手打断,转身离去。 邝正德呆滞地看着戚铭朝离去的背影,「父。父亲,这如何,如何是好啊?要不您再去趟竹园,再求求戚老!」双手捂住脸,任眼泪划入鬓角。 「正德啊,邝家到头了。」邝守城定定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门口没有回答,他们心里明白一切无济于事。 「早知道如此,我该听您的及时收手,不听信那位……也许就不会——」事到如今邝正德还是在逃避自己的贪婪与自私。 邝守城自己的儿子怎会不了解,这些年利益薰心,他们邝家早已走偏了路,利益当前,邝正德还是会铤而走险。 「罢了,罢了,戚家这已是仁至义尽。」邝守城明白自己早已忘了来时的路。 戚铭朝回到竹园七点多了,车开进来管家听到动静就出来了,转身吩咐人上菜出门迎接。 「上将,您终于回来了,老爷一直等您,现在还没有用晚餐。」 「嗯。」站在门口,闭了下眼遮去眼底的狠厉,再睁眼后恢復如常,他进门脱掉外套,递给管家后,走向餐厅。 「爷爷,我回来了。」戚铭朝微笑着望向餐桌上等自己的老人。 戚国风比自己上战场前消瘦了许多,也苍老了许多,其实也不过一年多而已。可老人家承受的太多了,去年还黑髮居多的他现在头髮全白了,戚铭朝很心疼。 「啊朝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快,快坐下来先吃饭。」戚国风慈爱的看着戚铭朝。 「喏,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掩去眼中的隐隐泪光。 「嗯,好。」 看着餐厅里安静用餐的祖孙俩人,老管家心中泛酸,湿了眼眶。 【作者有话说】 日常求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求投餵啊宝宝们,欢迎提意见哇。 第04章 他的痛苦我也参与了 父慈子孝的画面在名门望族很少见到。 戚世柏不是严父,戚铭朝小时候做错事被妻子训诫的时候,他经常当和事佬。他与爱妻都希望戚铭朝快乐平安就好,对戚铭朝的想法和决定不会过多干涉,可以说是戚铭朝从小就在爱的包围下长大的。 戚世柏和妻子教戚铭朝美好的品质,倾尽所有爱护,他们是对好父母。 戚铭朝真的很幸运,但这只是19岁之前的他。 那时的戚铭朝一心想要从商,他不想像父亲和祖父一样成为军人。 戚世柏得知儿子选了工商管理后,有些惊讶,毕竟一个顶级alpha不从军可惜了。 戚世柏曾问戚铭朝选择的缘由,戚铭朝还笑盈盈地说保家卫国的方式很多,让国家富裕起来也是爱国,他会永远不忘初心。 其实那时的戚铭朝也有自己的私心,军人要浴血厮杀,随时可能再也回不了家,总是会受伤。 父亲每次奔赴战场时,一切的未知都会让人分外恐惧,这时候的母亲总是会担忧的茶饭不思,而且omega发热时期真的很难熬,尤其是被终身标记的omega。 父亲一旦不能回家,母亲每每碰上发热期都很痛苦,倘若没有alpha的安抚,即使打了抑制剂,也会影响到omega的身心健康。 戚铭朝不想自己的omega也这样提心弔胆,有需要时自己不能陪伴在爱人的身边。 父亲母亲那样相爱,可惜最终还是没能共白首。 那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戚铭朝的班级要进行体能测试,但不知怎么回事,今天他的右眼皮总是跳不停,但他也没多想。 准备测长跑时,戚铭朝忽然心脏绞痛异常,剧烈的疼痛让他没忍住弯下了腰。 周围的同学都被吓到了,老师也着急赶过来查看情况,就在老师拨打急救时,那剧烈的抽疼却又消失了。 戚铭朝告诉老师自己没有大碍,确定戚铭朝没事后,老师让人陪戚铭朝回教室休息,但被戚铭朝拒绝了,他独自一人回了教室。 第6页 趴在课桌上的戚铭朝不知怎么迷迷煳煳就睡着了,直到智脑响动,吵醒了他。 戚铭朝的右眼此时更是狂跳不止,心下亦是一片惊悸。他迟迟没有接电话,不知缘由,他就是不敢接通,潜意识里他在害怕。 通讯第二遍打过来,再次挂断前戚铭朝最终还是按了接通键,那头传来管家的声音—— 「小,小少爷!您快回家吧,三爷,三爷和三夫人都没了!」 ——嗡,天旋地转,戚铭朝的世界只余耳朵里的轰鸣声,他听见老管家的声音变得很遥远,他努力的想要听清楚,他反覆按揉耳朵,依旧无济于事。几次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像个语无伦次的哑巴,焦急到只会反反覆覆无声的张口,喉口的堵塞让他噁心的干呕。 什么东西,什么没了,在说什么啊?父亲怎么了?母亲不是去军队陪伴快到易感期的父亲了吗?现在是说什么? 「小少爷!小少爷!您听见了吗?车已经到您楼底下了,小少爷?您快下来!」管家颤声喊着。 「……好。」哑声吐出一个字,再多的戚铭朝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的脑子一片空白,视线里所有的东西摇摇晃晃,隐隐约约,他看见的扑了个空,他看不见的却挡住了他的路,此刻他如同失了魂魄的行尸走肉,没有触感,不知疼痛,隐约间一个身影忽然沖了到了他跟前。 「学长?学长!您怎么了?啊」 「去,楼下,我,我——」 「好,好,学长,您快靠着我,我这就带你下去!」 上体育课的时候,窦韵就注意到戚铭朝了,他的班级在测体能。 暗自窥探的窦韵看见那人忽然倒下。接着视线被神色慌乱的众人挡住,窦韵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多时戚铭朝就独自离开,人太多,窦韵就没有贸然跟过去。 心急如焚的等了许久,窦韵终于趁没人注意偷偷熘到了戚铭朝的教室,透过窗户,他看见戚铭朝一个人趴在课桌上在睡觉。 窦韵无法抑制心中的喜悦,他肆无忌惮的窥探着戚铭朝,这样的机会于他来说真的太难得。 此时沉浸在窃喜中的窦韵被突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大跳,他赶紧躲起来,心脏砰砰地跳动,窦韵给自己顺顺毛,应该没有被发现吧。 可直到铃声停息,第二遍铃声又响起,戚铭朝迟迟都未接通,窦韵感到奇怪,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戚铭朝脸色煞白,面上没有一丝血色。 第二遍铃声也即将结束,戚铭朝错按好几次后窦韵才见他抖动着右手终于按下接通,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戚铭朝缓慢地站起身,然后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走去,中途还碰倒了好几些桌椅板凳,窦韵再也顾不得藏匿,他着急忙慌地跑过去搀扶住摇摇摆摆,浑浑噩噩的戚铭朝。…… 窦韵将戚铭朝带到楼下,他僵直地站立在原地,目光锁定着军车驶离的方向,他动动嘴唇,口中喃喃,学长,你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第05章 他的选择 六个月后,戚铭朝坐上接自己去军队的车,随着车子的驶离,少年的天真亦是远去,戚铭朝最终还是踏上了父亲祖父走过的路。 戚铭朝不断回想起调查组给的事故调查结果。 他们说父亲在演习的时候,被蓝军的一个很有潜力的狙击手苗子狙中胸口,谁都没想到那狙里面是真的子弹,趁一片混乱的时候,一辆载着母亲的上级军车冲破阻拦,驶向红方军队大本营的俘虏营,那里是一个营的蓝军俘虏,全都是非常优秀的alpha军人苗子。 随着越来越热的身体,闻素雅感觉到不对劲,似乎发热期到了,但这是不可能的!她上个月底刚过的,闻素雅的发热期每三个月一次,从来都很准时的。 在得知丈夫受伤引发易感期,陷入狂暴的消息时,为防止意外发生,闻素雅还又打了抑制剂。 怎么可能到发热期呢?闻素雅感的发热期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比以往发热顶峰时期更甚的状态,快要失去理智的她明白这是阴谋。 是正在开车的alpha,他那会儿递给自己一瓶用来保持镇静的水,是那瓶水的缘故! 闻素雅知道此时多说无益,她要快点想办法脱身,这时alpha降下了一直紧闭的车窗。 闻素雅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正迅速发散,溢满车内的信息素在车窗打开后向车外涌出蔓延开来。 闻素雅知道一旦自己此刻下车,不受控制的信息会素迅速扩散,诱发外面那些alpha进入易感期,丧失理智,他们将变成只会标记omega的兽类!而陷入迷幻的自己会被外面那些alpha撕碎的! 这一定会引发不可挽回的重大军事|事故,丈夫会因此上军事法庭,戚家也将陷入难以估量的困局,那些早就恨戚家入骨的人更不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 这是一场有预谋已久的陷害与谋杀! 车子停下,那个打了高浓度强烈抑制剂的alpha一把将闻素雅扯下车,拖拽已经迷幻的她,走向那些明显骚乱的alpha。 这些alpha高强度演习了一个多月,除了不是真正地中弹死亡,已经和上过真的战场没什么区别,大多都已疲惫不堪。他们的忍耐力大大降低,现在一个处于顶峰发热期的高级omega来到他们这身边,后果是怎样的可怕,可想而知。距离越来越近—— 「呃,不,不能被——世,世柏,戚世柏,我,我爱你!」已经快要丧失理智的闻素雅混乱中喃喃低语,她用力将舌尖咬掉,在剧烈的疼痛之中找回一点清明理智。 第7页 凭藉着最后一丝清醒,闻素雅趁alpha一心拖拽她前行之际,一把抓过alpha腰间的配︱枪,这时已经有好几个alpha迷失理智撞开铁门沖了出来,在即将爆发骚乱的前一秒,闻素雅扣动了按在太阳穴上的手枪扳机—— 「砰!」 闻素雅的世界瞬间万籁俱寂,时间停止,那个美丽婉约的omega倒在了血泊中,她逐渐空洞灰散的眼睛努力地看向距离自己不到一百米的指挥中心帐篷。 闻素雅知道爱人就在里面,好可惜,不能和爱人一起去一次唐拉雪山了,山顶的寺庙里还有自己为丈夫供的长明灯,只是爱人还不知道。 闻素雅也曾抱怨过戚世柏总是太忙,戚世柏演习前还说今年过年一定要和她去次唐拉雪山的…… 一个月后,尘埃落定,戚家得到最后的调查结果。 一个爱慕戚世柏多年的世家omega因爱生妒,怀恨在心,见闻素雅与戚世柏恩爱不移,而自己只能和一个不爱自己风流成性的纨绔alpha共度一生。 因为被终身标记的关系,那omega每次发热期痛苦不堪,还要眼睁睁的看着丈夫花天酒地,莺莺燕燕。而家族联姻的她,身不由己,摆脱不掉这水生火热的生活。 于是omega有意接近闻素雅多年,利用闻素雅对她的善意怜悯骗取信任成为朋友。每每看着戚世柏对妻子体贴入微,宠爱有加,更是恨意丛生,等待时机成熟,偷偷清洗掉标记,趁机给戚世柏下药,怎料戚世柏敏锐察觉,她的计划落空,戚世柏暴怒,问罪omega家族。 事情败露,omega在娘家夫家都已身败名裂,已然无所顾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联繫恨戚家入骨的仇家,派死士利用家世混进军队,在演习接近尾声时,偷换了演习用的子弹。以戚世柏受伤进入易感期陷入狂暴为由,将一心只系丈夫安危的闻素雅带到了演习大本营。 闻素雅当时焦急万分,来不及没有多想,且又在军队之中,情急之下未能识破alpha的真面目,最后只能为顾全大局死于非命,而戚世柏也被不知情的神枪手苗子击中要害,抢救无效也随着妻子的枪声生命终止。 对于这样的真相,戚国风心如明镜,明白这只是替罪之羊,计划的这样周密,将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让这血债归结于一场可笑的情爱私慾,如此这般轻描淡写的羞辱,欺人至极! 血债是要血偿的。 戚铭朝接替祖父下完这局残棋,他将亲自手刃那背后不择手段的搅弄风云之人! 十二年过去,多少次的身陷囹圄成就了如今城府深沉,手段狠戾的上位者。还差最后一步了,戚铭朝踏血而归,静待时机,一击毙命。…… 吃过晚饭后,戚铭朝陪着戚国风在竹园的湖边夜钓。贴心的老管家熟练地给这爷孙俩周围安装了驱蚊仪,不至于一会儿两人顶着满身的蚊子包睡觉。 「去过邝家了。」戚国风平静地等着上钩的鱼儿。 「嗯,他们咎由自取。」戚铭朝的杆子忽然动了一下,将鱼放进桶里时看了一眼那边毫无动静的祖父,穿好鱼饵又下了杆。 「啧,你轻着些,我这边的鱼儿都给你吓跑了!罢了,不听话的鱼儿,便不要了。」戚国风气定神闲保持好心态,池子里的鱼还很多,自有「聪明」的会咬钩。 「鱼儿怎样闹腾都没事,您多多注意着自个儿,要好好的,我才能安心。」戚铭朝盯着昏暗的灯光下,与夜色融合后显得深不可测的湖泊说道。 「你也一样,照顾好自己,我也安心吶。」戚国风停顿一下,抬首仰望夜空,语速缓慢道:「阿朝——你看今晚天上的星星还挺亮的。」明明是赞美,但戚铭朝还是察觉夹带的怅然。 戚国风虽然瘦削却难掩曾经的岁月峥嵘,依旧刚毅坚挺,可就是这样的人却在抬头看向夜空时一滴泪没入已然斑白的鬓角。 「是很亮,因为周围的雾霾已经被驱散了,他们在天上也会幸福的。」话落,戚铭朝的鱼竿又动了,而戚国风的鱼竿依旧安安静静。 「我的鱼竿不好,可能坏了。老宋!给我换个新的——啧嘶~你个臭小子刚才是不是笑我了?」 「没,天黑,您看错了。」戚铭朝拒不承认。 「嘿!我没看错,你就是在笑我!」 「真没!新鱼竿到了,您今晚肯定大丰收!哈哈~」见拿着新鱼竿走来的老管家戚铭朝这次笑出了声。 看着被换下来却完好无损的鱼竿,老管家默了,行吧,都开心就行。 【作者有话说】 我很喜欢父母的爱情,你们呢? 第06章 他这章不在,想他 距梦幻般的三天已经过去一周了,窦韵腺体上不属于自己的信息素已经很淡了,要是像omega一样可以被永久标记就好了。 「先生,早餐准备好了,您趁热用。」 窦韵不喜人多,他的这套三居刚刚好,没有佣人,只有两个负责打扫做饭的阿姨定点上门。 吃过早餐后,窦韵要去茶楼,刚刚接到经理的通讯,说今天下午有贵客包场。 有些突然,时间仓促,所以窦韵要亲自去安排,以免出现差错。 其实对方什么来头对窦韵来说无所谓,除了那人,其他人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同。来铃兰的贵人泛泛,窦韵从不谄媚接近,尽心周到的服务让人也会让人流连忘返,念念不忘,不逾矩越界的自然接近,总归不会让人反感。 第8页 到了茶楼才九点多,一楼茶厅的空位已经不多了。 一楼是大众茶厅,服务人员也是身着旗袍长衫,有乐师现场古筝伴奏,怡情怡心,大家吃可以吃茶听曲,也是自在。 铃兰茶楼建筑是復古式楼阁,在这高楼大厦中独树一帜,楼内设施尽显典雅,古色古香。整栋建筑一共七层,每层都有不同的风格,各式茶艺,茶点,古乐伴奏,各个朝代的古典礼仪,服饰,典故等等让华联盟的很多古典传统文化得以延续,为世人了解。 在忙碌的生活中能有这样一个放松有趣的地方,大家可以早晨上班前过来吃早茶古法糕点,谈生意、约会、下午茶,健康又有格调,铃兰深受大众追捧喜爱。 「老闆,早上好啊。」前台是个omega女孩子,看见窦韵就犯花痴,她甜甜地沖窦韵笑着。 「嗯,早上好。」窦韵失笑的看着双眼亮晶晶的前台小甜妹,也不怪她花痴,主要是窦韵那张脸实在太惹眼了。 这些天店员很明显感觉到他们的老闆和以前清冷禁慾的模样大有不同,偶尔会见他莫名的发笑,有时还不弹曲,静静盯着古琴发呆,含羞带娇春风满面的,愉悦的很。 有经验者的看了这不就是妥妥的思春嘛! 窦韵给人第一眼印象说是祸国殃民也不为过,桃花面,狐魅眼,浓郁的眉眼贴合在雪白的面部,线条轮廓间皆是销魂,无需刻意,便已夺人心魄。 若是个轻佻的性子倒也罢了,可偏偏窦韵顶着这般漂亮皮囊,言谈举止间却是副清冷出尘的气质,纤细瘦削的身形更让人下意识觉得应当是个冷艷到难以接近的美人儿,可当你相处过后又会觉得他似乎是个温润亲和的性格,待人事物一视同仁,有礼有距,矛盾复杂到让人无法看得透。 照常理来说这样的外貌性格着实不搭,但放在窦韵身上却一点也不冲突,因为窦韵擅于伪装,无时无刻戴着假面与人交往,表面上温润好相处,实则面具之下的内里却是十足淡漠疏离。 当然了这种疏离不会让人不舒服,相反的,窦韵总是能精准的把握相处的距离,进退有度,让人既觉得不会被冒犯,也不会被晾着,挑不出错处,但也走不进他的内心。 也不乏有不死心的人想要走进窦韵的内心,可都会中途鎩羽而归,最后反倒成为了没有利益纠葛的朋友。 苏黎就是第一个从追求者变成好友的人。 苏黎是邺都有名的世家子弟,苏文州风流多情子嗣众多,对外公布的家私生子就有八个,苏黎是他的老来子,小么儿,因此多得宠爱,养就了那副无忧无虑的纨绔模样。 遇见窦韵时苏黎情窦初开,被窦韵的脸吸引,相处后更是被他的性格及为人处世所折服。 与窦韵相处时苏黎总会想起苏煜。 苏煜是苏文州去世之交好友孩子,好友因为陷入家族内斗为人所害,临终前将爱子託付给苏文州,改名换姓后接到了苏家收为养子,那年11岁的苏煜遇见了被宠得无法无天小他三岁的苏黎。 苏煜性格沉稳寡言,而苏黎淘气话多,截然相反的两个人相处很愉快,一直持续到苏煜成年离家参军,他们不再是形影不离,军队繁忙,苏煜总是很少回家,也再不似从前那般亲近苏黎了。 这时候窦韵的出现,慢慢地苏黎觉得那空缺了的心又被填补了。 奈何窦韵心有所属,是个撬不动的石头,于是作罢,其实朋友也不错,这么多年来也是窦韵唯一的知心朋友。 做朋友时,苏黎也是真心对窦韵好,所以能让窦韵多年来交心以待的朋友只有苏黎,也只有苏黎知道他有一个喜欢了十五年的却不可能在一起的人。 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人变成了苏黎的「前车之鑑」,与苏黎不同的是,对于其他爱慕者来说,窦韵只是一个毫无家世背景的beta,得不到就算了,他们所图不过皮囊而已,欲望驱使,纯粹的真心是没有几分的。 一般有点背景的家族都不会允许自家alpha娶一个beta的,所以大家对窦韵也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时不时的来铃兰听听曲儿,品品茶,偶尔窦老闆心情好,还能听他弹琴,风花雪月,附庸风雅,都是场面上的情谊而已,自是当不了真。 将一切包场的事宜安排妥当后已经十一点半了,窦韵近来胃口大开,心情好,连饭量都增加了,正想着去哪里解馋,苏黎的通讯就打了过来。 「哎呀,韵儿,好久不见,你都不找我,哼!负心鬼,薄情的很~」苏黎从来对窦韵都是一副欠欠的模样。 「少贫,别以为我不知道苏煜战后太忙,没人管着你,你就可劲儿浪的没影儿,这会子才想起我,还要来个倒打一耙?」窦韵毫不留情的戳穿某人。 「哎~罢了罢了,我大人大量,原谅你了。我还有十分钟就到铃兰,一起用午餐哈,以解你对我的相思之苦。」苏黎耍赖。 「你脸皮厚皮,你说了算。」窦韵最近心情好,不和厚脸皮计较。 「吆~有情况啊,这么好说话,是有什么好事儿啊?」苏黎不等窦韵回答:「等等,先别告诉我,见面了再说」 「嗯。」挂了电话,窦韵觉得苏黎这个情场老手火眼金睛,怕是会看出什么来。 自己还是不要表现得太明显,要不然少不了又要絮絮叨叨,想想头都大。 第9页 醉仙居的包厢里,窦韵被坐在对面的苏黎盯了有十分钟,被这样不怀好意肆意探究的眼神一直看着,窦韵的忍耐也终于到了头。 「你想问什么,问吧。」 「终于放弃你那天上月,移情别恋了?」苏黎直接的很彻底。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窦韵哭笑不得。 「嘿嘿,过来人经验,你现在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已经不纯洁了。」苏黎知道窦韵和戚铭朝是不可能的,他直接将戚铭朝排除在外。 窦韵心下一惊,这也能看的出来啊?该不会是还没消散彻底的铃兰信息素被苏黎的狗鼻子给闻见了吧。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知道他出院了,心情好,仅此而已。」窦韵淡定,的回答。 「啧啧,好吧,不想说也没关系。但你说说你就不能——哎,算了算了,劝了这么多年都没用,你高兴就好。」 苏黎明白窦韵爱的太卑微,这样的情感于苏黎这种家世的人来说是天方夜谭,是极其可笑的东西,他们的世界从来只有利益没有感情。 「嗯,现在这样就很好。」窦韵淡淡的说道。 见菜已上齐,服务员退出去关好门,苏黎看着比往日吃饭积极的窦韵,说出了窦韵最感兴趣的事。 「吶,有关他的,你总是爱听。」苏黎看了一眼,窦韵果然停顿了一下。 「前些天,苏煜回家,路过书房偷听到他和我父亲说话。」想到窦韵肯定也略有耳闻,有关于那个人的所有,他总是很在意。 「邝家的事你也听说了吧。」 圈内传言戚铭朝发难了邝家,连根带泥地拔掉,邝家举家迁出了邺都。 戚家如今如日中天,势力庞大,已然盖过秦氏。 那些个顶流世家听闻邝家的事都瑟瑟发抖,生怕怕一不小心,下一个就轮到自家,个个提心弔胆的打听事情的原委,结果一无所获,后来不知哪里来的传言戚铭朝是在剷除异心,邝家站错了队,所以被踢除了局。 「我父亲也很慌,不明就里询问苏煜缘由,我家现在基本是苏煜说了算,但他并未对传言多做解释,只是让我父亲警醒着,别再让三叔家蠢蠢欲动,老是把苏沁往家里带。」说实话苏黎一想到自己的三叔也烦躁得很。 「嗨!你也知道我那三叔,因为苏煜在上将身边做事,总觉得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做着一步登天的白日梦。以往苏煜也就警告一二,可这次却疾言厉色,直接警告我父亲,如若三叔那边不彻底消了心思,早晚有天生出祸端,连累整个苏家。听我父亲的意思,要顾念兄弟之情,不想做的太绝。如此这般,苏煜也直接告知事情始末。」 苏黎期待地看着窦韵,然而只看到窦韵神色淡淡,未置可否,这傢伙,真能装。 「得,是因为邝家最受宠爱的omega小么儿为了得到上将,探完病假意离开后返回,趁上将吃药后睡沉不注意,将药性极强促感剂打进了吊水的药瓶里,还撕了自己的隔离贴,释放诱导信息素,上将受到影响,差点当场杀了邝子佑。」 苏黎绘声绘色的仿佛自己就在现场一般。 「听见动静,门外的守卫立即冲进病房,奈何上将信息素压迫太强,不得上前。得亏上将意志力强,独自撑着前往酒店隔离,才没引发暴乱。」苏黎不得不佩服戚铭朝的能力。 「以上将那3s级别的alpha,一旦被迫进入易感期,等级太低的alpha和omega都会受到影响。」苏黎一时激动说了半天,口都干了也没发现。 原来如此,窦韵很庆幸还好那天是自己,要是碰到居心不轨的人就坏事了,此次处理邝家怕是也有敲山震虎之意。 戚铭朝这些年来,手段愈发狠戾,邺都好些个不检世家都被收拾了,那几个世家对民众来说,确实作恶多端,早该受到严惩,奈何他们势力庞大,背后又有秦家,实在难以撼动。 戚铭朝雷霆手段,民众为之拍手称快,但对于上流世家来说便不是什么好事了,神仙打架,一不小心被殃及到,就会如他们一样狼狈出局。 苏黎看见窦韵听他讲述时紧张的样子,明晃晃的在意,只是从别人的口述中,就这么容易牵动从不外的露的情绪,苏黎知道只有戚铭朝可以做到,要是窦韵能得偿所愿该多好啊。 苏黎最开始得知窦韵喜欢那人的时候,就知道不可能有结果的,就连他自己也有一个不能宣之于口的爱人。 苏黎劝过窦韵很多次,但后来慢慢的发现没有必要,窦韵的喜欢不是占有,只希望在意的人能过得好,幸福安康就已经知足了。 以前不明白,觉得窦韵好傻,直到苏黎自己也陷了进去,才懂得爱一个人的心是左右不了的,真的爱了是无法控制的,哪怕前路坎坷一路荆棘,也会义无反顾奔向所爱之人。 窦韵曾说哪怕有一天戚铭朝与爱人携手步入婚姻殿堂,他都会想尽方法去到现场,看着那对甜蜜的人送上自己最真诚的祝福,向神明祈求戚铭朝与心爱之人幸福美满,一切顺遂。 他爱的真太虔诚。 苏黎不再劝窦韵放弃,甚至鼓励窦韵去争取。 他觉得即使是天上的月亮,被这样纯粹的爱着,应该也会心动的吧,只是月亮不知道这爱的存在而已。 第07章 他不记得我 吃饭的时候听窦韵提起下午包场的事,苏黎也好奇究竟是哪路神仙,死皮赖脸的也跟着回了铃兰。 第10页 客人通知是三点到,窦韵和两个经理两点半就已经等候地下停车场,苏黎也跟在后面。 听见车子的轰鸣声,知道贵客已至,窦韵脸上露出恭敬的笑容迎接,看的苏黎晃了眼睛。 虽然不谄媚,但苏黎还是心里嘀咕,啧啧,"狗腿子",但是个很好看的「狗腿子」!然后看向停在他们面前的宾利,因为站的靠后被挡住了视线,没看清车牌,但总觉得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苏黎死机。 副驾下车打开后门,最先走下一个身形高大,长相阴柔美丽的alpha,细看之下与窦韵还有几分相似,是苏煜。 窦韵和经理都上前迎接了,苏黎还愣在原地未动,此时的苏黎是吓得不敢动,不该来的,果然好奇心害死猫。但苏煜只是向苏黎撇了一眼,就转身走向最后一辆车。 除了最后一辆车,其他车都陆陆续续下了人,气质威严,都是邺都身份显赫的人,甚至有几个人是联盟联播新闻上熟悉面孔。摸了摸扑通扑通狂跳的小心脏,苏黎趁没人注意,偷偷开熘了。 而此时的窦韵也不似表面那般游刃有余,他认得苏煜,那最后那辆车上的人会是他吗车门被打开,笔直修长的腿从车里探出,那人一袭黑色低奢西装,衬得本来锋利的轮廓更加冷冽,眉眼兇悍俊美,好看到难以接近,真的很带劲儿,窦韵有些放肆地想着,反正也无人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上将。」窦韵一行人含首鞠躬,戚铭朝礼貌颔首示意。 窦韵冷静从容地招待着这些大佬,谦卑有度,进退得当,一切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按照事先沟通过的给每个人安排了各自的喜好,上好茶点后,窦韵和铃兰所有服务人员退出兰阁。每次泡好的茶汤会从暗格传送至服务室,由随身之人端给这些贵宾。 一个多小时过去,大人物们的正事也已谈完,转移至窦韵精心安排的特色宴席,待贵客落座,宴席正式开始。 戚铭朝话少,大多是点头含首,气质松弛慵懒,就像一只吃饱喝足眯眼打盹儿的大狮子,不用刻意就高贵气自华,睥睨众生。 在众人觥筹交错之际,窦韵起身抬首间,目光快速掠过坐在主位之人,自然到不曾有人发现,然后才不急不缓地转身走向戚铭朝对面的栏台上。 但背对着戚铭朝的窦韵,自然也看不见戚铭朝勾起的唇角,深不见底漆黑的眼眸,微缩着瞳孔,那是狩猎者看到猎物时独有势在必得的兇狠! 在窦韵回身落座时却又一切恢復如常,没有人会直视戚铭朝,所以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异常。 台上的窦韵微微撩起长衫下摆,优雅从容地落座,眼眸环顾瞬息,復又含首微偏,两只纤纤素手同时轻抚琴弦后又快速分开,左手按弦,右手弹奏。 在一片推杯换盏声中一曲悠扬琴音闯入,突然周围热闹杂乱消失不见,宴会厅安静下来。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停声侧耳,顺着琴音,只见他指尖挑抹勾托变换间,泛音宛如天籁。再看那人一袭杨妃长衫,身形清瘦有度,气质清冷,贴身长衫勾勒出线条优美匀称的腰身,抬首间一张艷丽夺人心魄面容令人惊嘆,弹指间赏心悦目。 琴音入耳,细微悠长,时如人语,仿佛可以对话,时若人心之绪,飘渺多变。悦耳亦养眼,让人不禁有种清冷化仙之感。 一曲罢,引得掌声一片。戚铭朝也露出了对待陌生人才华横溢赞赏的目光,之后吹拉吟舞,惊喜连连,宾客尽怡,尽兴而归,一切圆满结束。 从头至尾,戚铭朝都没有再与窦韵说过话,显然他不记得他,也没认出他。 窦韵早已不会觉得失落难过,他不需要戚铭朝记得,他只想要有自己在的地方戚铭朝可以愉悦舒适就好,窦韵别无所求。 送走贵客,窦韵回到休息室,想要小憩片刻。进门后就看到在里间唿唿大睡的苏黎,窦韵想打人,自酿的青梅酒都被喝完了。 忍忍,今天心情好,不和这个二傻子计较。通知了苏黎的秘书接走人后,疲惫的窦韵叫了司机接自己回家。 让阿姨煲好白粥温着,自己先眯会儿,一向弱眠的窦韵这一觉睡到了晚上十点,被饿醒了。 窦韵就着阿姨准备的小菜喝了白粥,觉得还是有点饿,于是自己动手又下了碗素面。刚吃完不能睡觉,得消消食,于是窦韵又去了种满了铃兰的花房。 铃兰生幽谷,莹洁胜美玉,它的花语是等待幸福归来,转千回只为与你相遇,但与戚铭朝相遇相守的人不会是窦韵。 窦韵在花房呆了半个多小时,又在客厅里看了部电影才睡意渐涌,一夜好眠。 第08章 他又不在的一章,还是想他 清晨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了进来,那抹柔光正好落在一张白皙透净的脸旁,让窦韵看起来很是纯净恬淡,一阵铃声打破这份宁静。 窦韵有点气恼地微微眯眼看了下通讯显示,是苏黎。又看了下时钟,很好,不到六点。 「嗯—」窦韵拉长声音表达不满,但通过听筒转换之后这声音听着像在撒娇。 「哎吆,韵儿吶,大清早的就沖我撒娇,多不合适啊。」苏黎倒打一耙。 「有事儿说,我很困!」窦韵快没有耐心了。 「好好好,别着急嘛。就是想问问上将对你印象怎么样?」苏黎觉得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或许还有希望。 第11页 「没有,他不记得我。」窦韵淡淡的说道。 「不是,合着你压根儿没搭上话吗」苏黎无语了。 「这种场合,不能逾矩,何况还是那句话,他好我就好。」 「你,你这废物小点心,扶不上墙的小破泥,不争气!不争气!以后不管你了,再说我就是狗!」苏黎很是怒其不争。 人家都是想方设法托关系,找各种门路想要沾上戚家一星半点儿,窦韵却只在乎戚铭朝吃的好不好,待舒不舒服,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白给了。 「那你今天下午陪我去打球吧。」苏黎气唿唿。 「好,都有谁多少人?」窦韵今天也没什么事儿,就答应了。 「就我一个,窦老闆赔不赔吶?」苏黎一如既往欠欠的。 「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但下次想约我可以不用这么早的。」 「看我心情,哈哈哈。那我们就——」不等苏黎说完,窦韵就挂了电话。切~一点都不可爱,苏黎扔下手机心下嘀咕。 随后翻了个身,浑身酸痛,尤其是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斯哈~腺体也传来痛感,某人怕不是狗变的吧!肯定是!不然怎么连自己的小腿上都是牙印。 「狗东西!」苏黎心里想着就骂出了声,然后看到端着粥的狗东西推开门走了进来,苏黎怂了,苏煜应该没听见吧。 「醒了?那刚好吃早餐。」苏煜温柔地看着呆愣的苏黎。 「我,我,我先洗漱!」苏黎裹着薄薄的被单快速翻身下床,奔向浴室。看着那脚步如飞的身影,昨晚因着他醉酒可怜巴巴的,看来心还是不能太软了。 窦韵被吵醒也就没再睡了,出去晨跑了半个多小时,回到家洗完澡,阿姨将早餐端上桌,正吃着,通讯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 窦韵不想接,等着它自己挂断,但对方紧接着又打了过来,应该是有什么很着急的事,窦韵接通。 「是小韵吧。」一道听起来柔和慈爱的中年男声从手机里传来。 这个声音,窦韵听见后直犯噁心,瞬间没了胃口,但太了解对方有多无耻,于是等着下文。 「我知道你在听,小韵。」电话那头见窦韵没有应声便接着说道:「明天回趟家来吧。」 「这样可笑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一点都不惊讶,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是忘了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吗?还是说你老年痴呆失忆了」窦韵有时候也很佩服一个人可以如此厚颜无耻。 「明天回来一趟吧,阿兴前些天去天星院,回来说老院长似乎病了,况且孩子们也都挺想你的。」对方直接忽略窦韵的讽刺,话语间皆是威胁之意。 「呵,可以。」知道对方有多难缠和丧心病狂,但还以为窦韵是多年前那个单纯无能为力的少年吗?那样好拿捏,窦韵倒要看看对方还能做到哪种程度。 「嗯,那好,你先忙吧。」得到想要的回答,对方很满意的挂断电话。 这次是冲着谁来的不言而喻,窦韵心下瞭然,大概不知道从哪里晓得了昨天下午的事,这般着急,一大早就找上门来。 不自知之明又自不量力的人最终会玩火自焚,何况现在的窦韵怎会允许这些渣滓碰到那人的一丝衣角呢很好,既然主动挑衅,那这次就做个了断吧,时不时被苍蝇打扰到自己也很烦的。窦韵懒为之多费心思,一切等明天再说。 下午来到与苏黎约定的高尔夫球场,球场很有格调,建在半山腰上,空气新鲜,风景也好,山清水秀。这是苏黎新发现的地方,用他的话来说这是个可以陶冶情操的好地方,回归本真。 约好的两点半到,苏黎过了三点才姗姗来迟,只见窦韵笑靥如花的看着自己,怎么看怎么邪门,也自知理亏,苏黎认错态度诚恳,附带上几瓶从他老父亲那里偷拿的珍藏老窖窦韵才作罢。 连着输了好些球后苏黎声称自己今天状态不佳,宣布改日再战,但窦韵怎么看都觉得包裹严实的苏黎怕是另有隐情。 窦韵认识苏黎九年,追了自己一段时间没有如愿后,也就死了心。后来身边隔段时间就换个伴儿,omega和beta都有,也是个风流的主儿。 但还没潇洒两年就忽然变性了,与从前那些玩伴儿断了个干净。但像今天这副虚了的模样隔段时间就出现,脖子上还时不时会有没遮住的痕迹,除了苏黎自己蜜桃味儿的信息素,身上还混杂着寒梅的信息素味。 窦韵不傻,知道苏黎怕是给人降住了,但从未见他带出来,很是神秘,苏黎不说,窦韵也就没问。 窦韵心思细腻,时间长了蛛丝马迹下其实已有猜测,只是这也是一条充满荆棘泥泞的路,但愿路的尽头是圆满。 窦韵今年29,苏黎比自己小两岁。虽然是个alpha,大约是家里被保护的太好,总是会有点天真在身上,这么多年也没变化太大。 窦韵不同,他这些年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八面玲珑,游离在各个贵家之间,早就融入到世俗的漩涡之中,再无纯粹。 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最开始就是天差地别,努力都不一定成功,为了活着慢慢地失去曾经的纯真,最终变成自己讨厌的模样。 但窦韵也算是幸运的人了,至少成功了,哪怕已是伤痕累累,千疮百孔到只剩下美丽的皮囊。 苏黎后来也总是劝自己搏一搏,觉得那样难得珍贵的情感也许会有一线生机,其实只有自己知道那被包装过的华丽之下早就面目可憎了,怎敢玷污了那样美好的人呢。 第12页 多年的偷偷仰望,那个人一直都是十四岁初遇的模样,永远高贵清冷,戚铭朝是能够驱散黑夜的皎洁月光,窦韵捨不得,也不敢染指。 看时间也差不多,两人结束返回准备一起用晚餐,结果半路上苏黎被苏煜一通电话召回了。窦韵也不想一个人在外面吃,就让阿姨做了自己爱吃的几个菜,打道回府了。 第09章 他还没回来,想他 第二天一早窦韵就将这些年来收集的证据材料,视频,录音一大堆东西送到了它们该去的地方。 早在半年前就和相关部门的朋友打好招唿,现在时机成熟,媒体那边也做好沟通,一切准备就绪。 下午四点多,窦韵姗姗来到贺家老宅,为防止狗急跳墙,窦韵多带了好些个身手不凡的保镖。 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堂,齐聚一堂的老老少少,果然还是和从前一般惺惺作态的模样。 众人的视线焦距在一袭井天长衫信步走进大厅的青年,唯美养眼,正欣赏着画风就突转,进入他们视线的还有青年身后跟着的一众个高大威勐的alpha打手。 明明青年神色淡淡,但他们就是觉得青年好像看见了什么脏东西,那种嫌恶怎么也藏不住。 于是愤懑,嘲讽各种眼神从四面八方集中到了窦韵身上,似乎觉得这样就能震慑住清贵自持的青年,幼稚的可笑。窦韵觉得自己高估了这群人。 「小韵,你来了啊。」说话的是坐在主位上的贺儒水,贺家的当家人,也是窦韵血缘上的父亲。 「别这样叫我,怪噁心的。」窦韵漫不经心的扫视了一圈所有人,最后定在正前方那张虚伪的,爬满皱纹的脸,随后又款款落座。 「放肆!你这卑劣的蛆虫,贺家岂是你撒野的地方?」坐在贺儒水左侧第一位的alpha愤怒的呵斥窦韵。 「吆,这家主还没死呢,贺家就轮到你做主了?这么着急的朝我乱吠,莫不是想要取而代之?」窦韵太了解贺儒水对贺氏那极致变态的掌控权,这些年贺兴在贺氏集团的地位日益渐盛,贺儒水的权利一直在被分解。 斜了一眼贺兴,贺儒水沉住气,抬手示意贺兴坐下,其他所有人也都愤恨不平地盯着窦韵,仿佛窦韵刨了他们祖坟似的。 「小,呃,窦韵啊,你有委屈我知道,说些气话我也不计较,这些年你一直闭而不见,你过的还好吗?其实我一直都很愧疚当年的事,你如今埋怨也是应该的。我这次是——」贺儒水言语间尽是愧疚慈爱之情,窦韵听的反胃。 「是戚家吧。」他懒得再与之假意周旋。 「呃,不,不是,自然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叫你来,只是想让你回家,再怎么说,你都流着贺家的血,终究也要认祖归宗。而且你祖父临终时一直挂念你,可惜一直也找不到你,未能见上一面。老人家遗言——」 贺儒水提到老家主时两眼泪汪汪的,不知情的人便会觉得老人家慈眉善目,可怜的紧。但这副看似慈善的皮囊之下却是一副恶臭不堪的腐肉,让人避之不及,着实噁心的紧。 「哦?」窦韵身体前倾,右手托着下巴,左手食指在桌上画着圈,眼神纯真地看着贺儒水。 「那我若是告诉你,我想要贺家人都去死,想要贺家断子绝孙,想要你们全部都下地狱,万劫不復,即使这样,你也还想再要我回来吗?嗯?哼哈哈——」窦韵撕破温柔,他笑得像是来自深渊的魔鬼,肆意又扭曲。 「你!你!来,来人!」贺儒水还没这样被羞辱过,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呵,哎呀,气性不要太大嘛,一不小心去见贺老太爷子可如何是好?不过,这也倒是小事儿,但你说贺兴要是知道他是老太爷和九姨太的孩子,还会不会给你收尸,给你立牌位呢?立牌位的话是该写家父呢还是家兄啊?哦——不好意思啊,我的疏忽,竟忘了那时你早就下地狱了,哪还做得了这个主,唉,真是十分抱歉呢。」窦韵满脸歉疚的话音刚落,贺家所有人瞬间爆发。 但无人敢冲到窦韵身边,看着众多保镖手里的枪械只能破口大骂,场面极其混乱,热闹非凡,窦韵却气定神闲。 「你他妈——」 「你说什么!」 「畜生—」 「……」 「嘘——」挪动刚刚竖在嘴唇中间的食指,然后指向面前,窦韵笑得温柔:「喏,你们瞧——」 众人顺着那纤长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贺儒水右眼抽搐,右边嘴角向上歪斜,左手半握在胸前,右手举在半空中,颤颤巍巍指向此时笑得明媚的窦韵,蠕动的身躯想要从坐椅上站起来,显得更加可笑。 乘众人呆愣的之际,窦韵很是俏皮的说道:「嗨,瞧我这,差点忘了,明天会有贵客去云贺大厦和这里来做客,各位切记莫要怠慢了人家哦。」 语毕,窦韵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身后叫骂声,唿救声,渐渐远去。 走出大门,空气很清新,天空那样湛蓝,白天刺眼的太阳此刻却可以看见轮廓,又圆又大,缓缓西落。 血红色夕阳洒在大地上,窦韵的脸上盪着欢快的笑容,他大声的,放肆地笑出声,那笑声变了调,让人分不清楚是喜是悲,尖锐中夹杂着柔软,他扭曲,他愤恨,他狂戾,全都参杂在这肆意的笑声里,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人们见过各种场合下面带笑容的窦韵,却只有此刻的他才是真实的,但不会有人想要见到这样的窦韵。 第13页 第10章 他下章回来,开心 邺都发生了一件大事。 有着百年基业的云贺集团偷税漏税,数额巨大,且多次使用不法手段迫害同行,证据确凿直接被查封,宣告破产。 除此之外多家媒体还曝光邺都着名慈善之家贺氏,知名慈善家贺儒水,多年来打着慈善的名义创建捐助了数几十家院,实则是将那些貌美失孤者集中豢养,调教后送给有需要的上流名人,供他们玩乐,有些特殊癖好的客人手段残忍,令人髮指。 一时间多名受害者在自媒体上纷纷自揭伤疤,勇敢揭露其恶行,视频照片里还有很多受害者被残忍迫害致死,再也不能为自己发声。 那些打码的照片视频在网络上流出,画面虽然处理过,但仍旧残忍到令人嵴背发凉,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有关部门行动迅速,相关人员尽数落网,不少上流人士都被逮捕。与贺家合作多家企业全都相继受到波及,有的甚至濒临破产,整个事件从被曝光到发酵,涉事人员被逮捕侯审不过短短五天时间。 民众们义愤填膺,痛批其罪行,同情受害者的遭遇,实时高度关注事件发展,以确保热度不散,民众一心期盼将恶魔绳之以法,为无辜者申冤。 事情顺利按照窦韵的计划的发展,为防止贺家狗急跳墙,窦韵这些天隐匿行踪,直到贺氏彻底崩坍,再激不起半分浪花才现身铃兰。 苏黎这些天都急死了,看着对面气定神闲喝茶的青年,他真的很生气。 那些证据的收集,众多受害者的自曝揭露,整个事件牵扯众多,危险性极强,一步踏错便是无尽深渊,可窦韵做的不声不响的,就连苏黎都没有透露半分。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这么大的事,这样兇险,你统统都瞒着我,你还将我当朋友吗」苏黎愤怒的质问窦韵,他心里十分难受,他感到委屈,替自己更是替窦韵。 「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先消消气,听我说。」窦韵将泡好的茶推到苏黎面前。 「我知道你要是知情的话,肯定会全力帮我,那样事情会简单,他们会更快落网,我也会安全很多。」 「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瞒着我做这一切?」 「先喝茶,阿黎。」窦韵将泡好的茶汤推到苏黎面前。 「虽然贺家对于苏家来说不过跳樑小丑,但他们这些年毫无下限,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这些脏东西总归会是祸患。况且苏煜在他身边,这个敏感的时候,插手这些,要是被有心之人抓住,会惹来很大麻烦。」窦韵看着红了眼睛的苏黎慢慢解释道。 很多世家看似风光无限,但那些风光的背后却是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今天可以和你谈笑晏晏,明天就会因利益而背刺你一刀。 除了落子之人,其他皆是棋子,走哪里,怎么走,从来都是身不由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復。 贺家即使再没落,被逼急了,也是会拼死一搏,他们手中有很上流甚至高层的丑恶把柄,一旦被公开,将是腥风血雨。 因此想要将其彻底覆灭,不仅需要周密的计划,还需要时机。 窦韵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才将其一点点瓦解。他可以为此付出所有,但他所在意的人都不能因为这些渣滓而沾上一点污秽。 「我想亲自动手,我想靠自己报仇。我身上流着那骯脏的血,我需要亲手毁掉他们,我才不会那么痛苦,阿黎,你懂得,对吗?」窦韵静静地看着苏黎等待他的肯定。 「可是,可是我真的——」苏黎被说服,但他真很心疼窦韵。 窦韵这一路来跌跌撞撞,如履薄冰,试探在深渊边缘,他会以身涉险,可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但他从不肯不求助于人,独自扛下所有。 他瞒着苏黎,不愿意给苏家甚至是几乎不可能有影响的戚铭朝带来哪怕万分之一的风险。 窦韵可以对别人千万分好,却不敢接受别人对他的一分好,他把一切都考虑进去,算计彻底,不连累分毫他所在意之人,他心疼所有人,理解所有人,保护所爱之人,却唯独遗漏自己。 苏黎知道窦韵还有更隐秘的事自己还不知道,他明白,能让窦韵坦白一切的人不是自己。 「我给你弹首曲子吧,嗯—就《无极》,怎么样」 「好。」算了,苏黎妥协了,他知道窦韵一向很有自己的想法,他在意的人总是被他保护的很好,哪怕被保护的人本身比他还要强大。 窦韵招来服务员将自己的琴拿来,琴音起,一声动,万物静,万事离心,人便无言,仿佛一切归为尘土,恩恩怨怨,化为虚无。 被禁锢多年的灵魂得以解脱,那些曾经的压抑和痛苦好像终于渐渐消散了。 可苏黎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是什么呢?看着一心沉浸弹琴的窦韵他想不出来,希望一切真的过去了吧。 送走苏黎,窦韵又回到铃兰,来到兰阁,不允许任何人打扰自己。 此刻的窦韵,双目通红,眼底是忍耐到极致的暴戾,他带着天使的面容却活得像恶鬼。 窦韵定定地站了很久,然后坐下静静抚琴,直到都手指起了水泡,疼痛将他拉回现实,眼底的狰狞才逐渐淡去。 最后在吸菸室里待了两个多小时,窦韵无语一根接着一根将烟点燃却不抽,指尖的烟在他眼前一点点化为灰烬,那屡屡白色烟雾逐渐幻化成一张熟悉的面孔,令窦韵痴迷沉醉。 第14页 再次从吸菸室走出来时,带着满身浓重的烟味他又恢復成那个温文尔雅,对一切都游刃有余的茶楼老闆。 第11章 他抱我了 翌日窦韵如往常来到铃兰,今天他要试试上个月从闽北进的武夷岩茶,这是今年新加的几种上品茶叶。 将泡好的肉桂倒入茶盏正要品鑑,助理就急匆匆的敲门进来,平时他可不会这样冒失。 「先生,有贵客到,要见您,人现在已经到了兰阁。」助理喘着气激动的说道。 「嗯,是认识的人么?」窦韵表情淡淡的,不紧不慢地端起杯盏用手轻轻扇扇,引得茶香入鼻。 「贵客不让告诉您,您去了便知晓。」 「好。」该不是苏黎这傢伙又在搞什么花样吧将茶汤饮尽,唇齿回甘,味道还不错,然后窦韵才姗姗起身去见那位神秘的贵客。 神态自若地来到兰阁门前,窦韵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当看清屏风后的身影,他脸上谦卑有礼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怎么会来这里——窦韵僵在原地怎么也迈不开腿,差不多过了有一分钟左右,凌乱的气息才得以平復,他尽可能的保持镇静,重新拾起笑容走向屏风后。 纱透镂空的屏风背面坐着的人正是戚铭朝。 今天的戚铭朝穿着一身银灰色军装,头髮全部后梳,显得整张脸极具侵略性,眉宇锋利,目光深沉,敛拢的气息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猜不透他的喜怒。 他为什么来了呢?窦韵内心的疑惑喜悦交加,矛盾异常。 「上将。」窦韵先行鞠躬行礼,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待,按理来说接下来戚铭朝道将会明来意,但这人却一言不发,只是沉静地看着窦韵。 随着时间的推移,迟迟不见戚铭朝开口,渐渐的,窦韵觉得自己有些热。 平时戚铭朝不刻意就已经压迫感十足,军人血战沙场,那种不怒自威的气魄一般人哪能受的住,饶是窦韵这般善于应对各种场合的人,在此时都经不住薄汗渐溢,心下慌张起来。 思索须臾后窦韵觉得可能是上次酒店的事,当时自己答应的那么轻易,戚铭朝该不会是误会他预谋已久,另有所图吧? 窦韵真的被戚铭朝的目光快要穿透烧焦了,遭不住,实在是遭不住啊! 「上将,茶楼今日上新闽北的岩茶,您要尝尝吗?」窦韵面带微笑尽显恭敬谦卑,就差把面前的人给供起来,摆上果子烧上香了。 大概过了有十几秒,戚铭朝终于收了那灼人的目光,客气又礼貌地说:「好,那就麻烦窦老闆了。」轻描淡写的仿佛那个把人架在火架子上反覆煎烤的人不是他一样。 「好的,那上将您稍等,我去准备一下。」窦韵本来可以唤人将东西拿来的,但他急其需去没有戚铭朝的地方来平復一下自己。 看着藉口慌乱离去的背影,戚铭朝满脸笑意,戚铭朝第一次觉得一个人这样可爱。 戚铭朝以前从未这般恶劣过,可如今一见窦韵就是无法克制地想欺负,想逗弄,他真的很喜欢看他明明慌慌张张却强撑镇静的模样。 窦韵在自己面前与资料上大相迳庭,戚铭朝发现好像只有在面对自己时,他才会生动真实很多,这种区别对待往往会非常吸引狩猎者的目光。 戚铭朝这些天总会时不时回想起上次的宴席,他无法忽视窦韵眼里藏匿的兴喜与雀跃,那里盛满着戚铭朝从小到大再熟悉不过的仰望与爱慕,喜欢一个人,根本藏不住的。 见过各种各样的眼神,露骨的,崇拜的,赤裸的……但这些无一都是想要索取,想要占有,戚铭朝太明白那些眼神背后的东西是什么,只有在窦韵眼里他看到了父母看对方时才会流露出的眼神。 戚铭朝想要去触碰,去了解,他很享受这种抽丝剥茧的快意,也期待华丽外表下包裹的真实内里。 戚铭朝很清楚好奇是动心的开始,但戚铭朝从来随心所欲,既然已经开始,就没必要克制,他决定要将这个人带到自己身边,徐徐图之。 不一会儿,窦韵就返回到兰阁,不似宴席那日众星捧月,此时的兰阁只有他与戚铭朝,戚铭朝就坐在他的对面。 窦韵将带来的一套新茶具摆放在茶几上。 「春风祥玉,溯游元青花系列,挺不错。」戚铭朝看着眼前那套精美的瓷器茶具说道。 戚铭朝喜茶,信息素是铃兰香,窦韵的资料上显示曾经和自己在同一所高中一年,而现在这人开了间名叫铃兰的茶楼,窦韵看自己时眼底有藏不住的爱意。 看来还有很多东西查漏了,但戚铭朝不要再从冰冷的文字和照片上了解这个人了,他要窦韵亲口告诉自己一切。 「嗯,谢谢,上将您喜欢就好。」窦韵语气带着他自己不会发现的雀跃。 窦韵收藏了很多精美的茶具,都是给戚铭朝的,但从没奢望有天能给戚铭朝用上。上次不知道是戚铭朝来就没有从家里收藏室带来,还好前两天带来以备不时之需,此次刚好用上。 窦韵素手骨节分明,动作间,温杯,投茶,洁具,蛟龙脱困激茗香……一套下来行云流水,泡茶之人面容明艷,一身竹月长袍,雅俗混合,甚是养眼。 当然那竹月长袍是窦韵刚刚特意换的,戚铭朝也没有戳破窦韵的小心思,期间二人都未再语,只是安静品茗,但也不觉尴尬。 第15页 戚铭朝端起窦韵沏好的茶,喝了一口,香气内敛,茶汤入喉,清醇浓郁的茶香久久萦绕,细而不腻,沁人心脾,唇齿留香。 「你给别人泡茶都会换上长衫吗」戚铭朝本来散漫地喝茶却突然提问,他还是没放过窦韵。 这对于窦韵来说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要是别人问倒也不会显得这样耐人寻味,但他们之间——戚铭朝那样警觉,怕不是那次荒唐之时自己迷迷煳煳说了什么吧? 窦韵一直觉得站在戚铭朝的角度上来看,他与自己不过点头之交,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印象最深刻的不过是个只有欲没有爱的舒缓对象罢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那戚铭朝这次来到底想做什么呢,这样问又有什么目的呢?总不可能就只是单纯的好奇吧。 见窦韵迟迟不答戚铭朝也不催促,他捏起一块很精緻的酥糕咬了一口,对于戚铭朝来说还是有些甜了,于是又喝了一口茶押押,口感刚好。 「嗯——也不会特意换,是因为方才不小心和人撞上弄脏了衣服。」窦韵踌躇之后编了个如此简单粗暴的谎言。 戚铭朝表现得仿佛来到铃兰就只是为了喝茶一样,但真的是这样吗? 不用想也知道戚铭朝该是日理万机,怎么可能只是来单纯的喝茶,只是都老半天了,这人也没明确道明来意,窦韵这小心脏时不时的被唬得七上八下的,坐立难安的。 「哦——这样啊,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戚铭朝看着手中空了的茶杯淡淡的说到,眼神示意窦韵续杯,面上不显,但心里不悦,撒谎精,倒是撇得清的很。 窦韵敏锐的察觉出戚铭朝的情绪变化,他明显感觉到戚铭朝不太高兴了,但是为什么呢?刚刚还好好的啊。 见戚铭朝半天没说话,窦韵决定发挥特长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份僵硬,他问:「上将,您要不要听我手弹一曲?」 这是夹带私货,戚铭朝忽然抬眸看着窦韵,过了几秒钟笑着说道:「好啊。」 窦韵看着又变得兴趣盎然的戚铭朝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变脸怎的如此之快,多少有些脑子——不,打住,他完美无缺,是自己狭隘了。 发消息让助理去拿自己的琴,窦韵继续给戚铭朝烹茶。 敲门声响起,窦韵有些惊讶助理的速度这么快,他知道附近有戚铭朝的警卫,也没多想便让人进来。 来人不是,窦韵脑中警铃瞬间响起,这人!电光石火间,那人从身上掏出一把手枪直接对向戚铭朝。 窦韵大脑一片空白,来不及多做思考身体已经本能的扑向戚铭朝。 身为3s级的alpha,戚铭朝怎么可能没有反应过来,他比窦韵更快的抱起扑过来的人偏向一边,与此同时迅速从腰上拿起手枪精准的射向杀手的头部。 一击毙命,没有管倒下的杀手,戚铭朝赶紧检查怀里的人是否受伤,虽然没有被子弹打中,但落地时窦韵情急之下张开的胳膊擦破了好大一块皮。 「我没事儿,上将,您,您还好吗?」窦韵急切地要从戚铭朝怀里挣扎出来,但被戚铭朝圈的太紧没有成功。 戚铭朝怔怔地看着慌慌张张,第一时间担忧自己是否安全的人没说话,听到动静迅速赶来的警卫进门,戚铭朝才将窦韵放开,然后安抚焦急万分的窦韵:「我没事,你受伤了,我们先去医院!」 「上将,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您——」 「我无事,先来两个人开车去医院,其他人善后,明天给我调查结果。」戚铭朝说完就直接抱起窦韵走了出去。 警卫们立即行动,维持好秩序,将现场封锁,拍下照片的客人在出示证件后将其智脑里的视频照片删除,今天发生在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对外透露一丝风声。…… 窦韵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是飘飘然的状态,摸了摸包扎好的伤口,刺痛提醒着自己这一切不是梦。 自己为戚铭朝挡了枪,还在清醒的状态下被戚铭朝抱了一路,戚铭朝还亲自送自己回到了家。 这一切竟然都真实发生过,脑海里一直重复着今日发生的事,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窦韵就迷迷煳煳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吃过阿姨准备的营养早餐,窦韵终于才反应过来。 自己只是胳膊擦破皮,又不是腿摔了,连医生都不建议住院,戚铭朝为什么还要抱着自己跑了一路? 当然窦韵是不会往戚铭朝是否对自己有好感的方向去想,于是他将这一切归结为戚铭朝品质好,心地善良。 其实窦韵上学的时候就知道戚铭朝很好,很善良,这次该是因为自己奋不顾身的救命之情,在情急之下才会稀里煳涂地抱着自己跑了一路。 但无论如何,戚铭朝没事就好,至于那个杀手背后的主人和目的,窦韵也插不了手,戚铭朝自会解决,窦韵不再担心,先养养胳膊上的伤吧。 【作者有话说】 小海星,小海星~ 第12章 他说要和我结婚 时隔一周再次见到日思夜想的人,窦韵真的不太适应好运屡屡眷顾自己,他害怕一次性将所有的运气都花光了,以后该怎么走下去呢? 窦韵有些不知所措。 戚铭朝此次再来铃兰,窦韵知晓应是为着上次遇刺的事。 「上将,您一切可还安好?」窦韵依旧如故,恭敬谦顺的疏离模样。 第16页 「嗯,你的伤好些了么?」戚铭朝不是很满意窦韵逢场作戏般的恪尽职守,但他并未挑明。 这么多年,戚铭朝大大小小受过不少伤,像擦破皮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伤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一想到这伤放在窦韵身上,戚铭朝就是觉得不太舒服,他无法忽视心底隐隐的烦躁,似乎只有窦韵才会让他如此。 可窦韵一无所知,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戚铭朝还真是人美心善,是个好人。 「劳烦上将挂心了,这点小伤不足挂齿,倒是上将应当多多保重自己。」窦韵话语间更是礼貌客气,全然没有那日奋不顾身扑到戚铭朝面前挡子弹的慌乱模样。 「嗯。」 若不是见过窦韵不小心流露过那样真诚慕恋自己的眼神,见过他奋不顾身的冲过来保护自己,就凭这样每次克己復礼的相处模式,戚铭朝真的看不出窦韵喜欢自己。 幸亏自己足够警觉,发现不少破绽。 窦韵的喜欢和爱从不会打扰到戚铭朝,戚铭朝什么时候有需要他就会及时出现,然后再悄无声息的离开,仿佛从未涉足戚铭朝的世界。 窦韵对戚铭朝似乎只会付出,从不索取。 那三天的欢愉之后也没见这人找过自己,戚铭朝知道若是其他人怕是早就找上门要求负责了,但窦韵却没有任何行动。 戚铭朝几次有意试探,窦韵都刻意保持距离,不越雷池半步,他只做自己分内之事,当然这样的行径也可能是欲拒还迎,如若真是如此,那他还是有些手段,因为戚铭朝确实上钩儿了。 但无论如何,戚铭朝清楚自己已经动心,真情也好假意也罢,他都会亲自驯服妥帖,既然人已经闯了进来,戚铭朝怎会允许他逃离。 「我想和你结婚,你可以考虑下,一周后再给我答覆。」 戚铭朝语出惊人,凭空捏出一道惊雷,把窦韵噼的体无完肤,外焦里嫩。 果不其然,窦韵的世界瞬息间全然崩塌,他无法思考,无法理解戚铭朝说的,每个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后却变成了非常陌生的话语,难以理解,他不懂。 窦韵什么都说不出来,无法回应戚铭朝,他目光变得涣散,没有焦点,四肢僵硬,他就这样呆呆地坐着。 戚铭朝很有的耐心的等待,等窦韵慢慢消化,于是就这样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就着点心喝茶,气氛终究是干涩了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分钟,也许一个小时,此时在窦韵的世界里是根本没有时间概念的。 「不,不用一周,我答应您。」窦韵根本没有理解戚铭朝的话就给了答案,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许被夺舍了也说不定。 戚铭朝少见的哑然,以他对窦韵目前的了解,虽然知道他不会考虑很久,也有十足把握窦韵肯定会答应自己,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人即刻应允,甚至戚铭朝也觉得窦韵此刻或许还没消化掉他说的话。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结果是自己想要的,戚铭朝乐见其成。 「好,那你准备下,流程会有点繁琐,这是我的通讯,接下来我们需要随时保持联繫。」戚铭朝温和平淡的说道,这时候的他看起来少了往常的锋利,多了丝柔情,如果此刻窦韵清醒的话,就会发现。 但窦韵就像一个小小的提线木偶,任由着戚铭朝操纵,迷迷煳煳的就这样拥有了多少人趋之若鹜,梦寐以求的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如梦如幻,窦韵在忙忙碌碌的中度过,提交相关资料,申请报告,婚检等等,一切有序的进行着。当然中间也有小插曲,是窦韵的身世的问题,但有戚铭朝在,一切都变得顺顺利利。 就这样日子快到弹指挥间,明天窦韵要与戚铭朝去登记,也慢到好似度日如年。 从听见戚铭朝说想和他结婚起,窦韵世界的时间好像是在按秒走,每个瞬间都刻印在窦韵脑海中,细微绵长,永远清晰深刻。…… 时间回到戚铭朝和窦韵领证结婚的晚上,窦韵挂断通讯,一个人吃过晚饭,吹着晚风,站在阳台发呆。 夜色从浅到深,天空的星河渐显,越来越亮,月亮也悄然挂上枝头。 他怕是今晚不会回来了吧,窦韵如是想到,但也不怎么难过,窦韵很有觉悟,他也早就习惯了默默守候,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没什么的。 以前要想见戚铭朝一面难如登天,现在可以时不时就能和他近距离相处,这是窦韵从前可不敢奢望的。 早上去登记的路上,戚铭朝问自己对婚礼有什么要求,窦韵罕见的拒绝了戚铭朝,戚铭朝没有问缘由,他尊重窦韵的决定。 是窦韵不想人尽皆知,他和戚铭朝的婚姻没有爱情,还是低调些,免的将来戚铭朝和真正的爱人留有芥蒂,毕竟谁不想和爱的人有一场盛大难忘的婚礼呢? 汽车的鸣笛声响起,戚铭朝回来了。窦韵看下钟錶,23:31。 踱步至大厅,窦韵看见戚铭朝脱下外套交给管家,那俊美锋利的面容在此刻略显疲色。 窦韵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戚铭朝,原来那样高大强悍睥睨众生的王者也会露出脆弱疲惫的一面,窦韵有些心疼。 所有人都习惯了将戚铭朝放的高高在上,他们习惯了他的保护,那些冲锋陷阵,时不时还要提防的明枪暗箭,可人们好像忘记了戚铭朝也是人类身躯,从没有人可以让他来依靠。 第17页 看见窦韵呆愣的看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什么,戚铭朝慢慢靠近魂游天外的人。 粗糙的指腹抚上触感温润滑腻的脸颊,渐渐的本来白皙莹透的肌肤,由耳朵开始逐渐蔓延成淡淡绯色,连眼角的泪痣都渐渐被染红,戚铭朝忽然用力,于是他得偿所愿的看见更加动人心魄的绝色。 「呃…嗯…上将,有点疼。」窦韵忍不住发声。 听见窦韵软语的低声控诉,戚铭朝哼笑出了声,笑声很愉快,一扫下午所有不快,这感觉真好。 「还不睡,是在等我么?」戚铭朝直接揽过窦韵抱起来走上楼去,这突然的动作让窦韵低唿一声,手臂十分自然圈上戚铭朝的脖颈。 窝在宽阔温暖的怀抱中,窦韵低声「嗯,」了一声,本来还想要再说点什么,但在闻见铃兰的信息素中还参杂了玫瑰甜腻的味道之后,热意冷却,窦韵想起了晚餐前通讯里传来的那道温软的声音。 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戚铭朝心下瞭然,知道窦韵是误会了。但恶意从心底泛起,他喜欢窦韵在意自己的模样,那就等自己洗去身上的多余的味道后再告诉暗自吃味的人吧。 「不早了,我先去洗澡,你等我。」戚铭朝将人放坐在床边,临走时还捏了一下那软软耳垂,然后转身走向浴室,独留此刻天人交战的窦韵。 窦韵知道今晚要发生什么,是在戚铭朝清醒的情况下,也许戚铭朝和自己结婚只是单纯的欲望使然,那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争取一下,说不定会有希望将欲化为爱呢,真傻。 灯光被戚铭朝调暗,看着被自己按在身下的丽色,唿吸逐渐加重,铃兰信息素充满整个卧室,情动无需克制。 戚铭朝俯身,薄唇轻轻吻上额头,一路下移到微闭的眼睛,再到眼睑之下的泪痣,然后是桃色面颊,后又偏移至娇俏可爱的鼻头,最后掠至那微张莹润饱满的红唇,戚铭朝耐心告罄,直接攻略城池,肆意狂放,温柔不復,令承受之人吃力招架。 夏夜短暂,人却漫长,只听那软糯轻哼变调至低声啜泣,夹杂着软语求饶,反反覆覆,直到天色鱼肚翻白,再也无力挣扎,昏睡过去。 将疲乏酣睡的人儿揽入怀中,戚铭朝温柔的落下一吻,有些失笑自己色令智昏,未能想起告知吃醋多想的人信息素的事,算了等窦韵醒了再说吧。 一夜好眠,这是戚铭朝十九岁之后失而復得的安心舒适。 【作者有话说】 bb们,求收藏,求评论,还有小海星哇 第13章 他生气了 与星亚独立国的战争结束后,这些时日戚铭朝的伤将养的差不多了,堆积的政务繁重,和窦韵领证后便忙的不可开交,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 窦韵与戚铭朝说的话统共也寥寥无几,这些倒也不妨事,窦韵只是心疼他这样辛劳,最近风大,大概要变天,希望一切快点安定下来吧。 今天要去铃兰,前些天忙着登记结婚,窦韵推了好些应酬,好多事还未处理。 到了铃兰,苏黎闻讯赶来,他还不知道窦韵和戚铭朝的事。 也不想瞒着苏黎,窦韵据实以告。 不出所料,苏黎直接炸毛,不可置信的模样很是夸张,慢慢消化冷静下来之后,他更加确定要将听来的风声告诉窦韵。 「联盟总统秦长风似乎想要用小儿子与上将联姻,这明显是有意拉拢。上将此时与你结婚,怕是另有隐情,苏煜最近管我十分严厉,上将那里怕是有大动作。啊韵,说了你别难过,上将对你未必真心,倘若上伤了你的心,你——」苏黎担心窦韵一股脑儿的陷进去怕是会伤得不轻。 「原来是这样。」窦韵苦笑着低喃,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强装镇定的模样看的苏黎很心疼,想要说点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清醒或煳涂都会伤害窦韵,无论怎么做对他来说都挺残忍的。 「其实事发突然,我本就不抱希望,但若能帮到他,也是我心中所愿。况且——你知道的,我从未妄想,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窦韵故作无谓,嘴硬的人往往心最软。 「哎,你啊,真傻。」除了心疼,苏黎无能为力。 窦韵笑笑没说话,他何尝不知,可感情这东西根本由不得人控制。 「其实今晚有个风月局,我知你向来不喜这种聚会,但是秦宁组织的,本来这种局目的太明显,我不想参与。」苏黎想尽可能的帮到窦韵。 「秦宁?」 「哦,就是秦长风的小儿子,他对上将一直都痴缠的很,可奇怪的是他最近也不知抽什么风,到处组这种局,还玩的很开,怕是受刺激了吧。」苏黎觉得秦宇可能脑子坏了。 其实要不是窦韵告诉苏黎和上将的事,他也是不想沾惹这种与家族势力挂钩的组局,但事关窦韵,苏黎无法袖手旁观。 「反正他们都不认识你,这些人眼高于顶,心里其实大约是瞧不上我们的,咱们就只是去打探下消息,摸摸虚实,也好有个底不是。」苏黎想要为窦韵做点什么。 「好,那便去看看吧。」窦韵倒不是为自己,箇中缘由比较复杂,自己可能帮不上戚铭朝的忙,但至少不能拖了后腿。 「地点具体定哪里?」 「在玲珑。」苏黎有点担心地看着窦韵。 「好,知道了。」窦韵看见苏黎一脸惆怅,有些失笑:「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贺家也已经倒台,你不用这样紧张。」 第18页 也不怪苏黎这般纠结,玲珑是邺都上流们心照不宣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那里肆无忌惮、奢靡无度、玩的疯,可以说毫无底线,多少人醉生梦死其中,人的恶与丑在这里可以放到明面上,那些被压抑的,束缚罪恶的都能在这里得以解脱释放,这里是恶魔的天堂,披着华丽的纱衣,优雅又露骨的吸引着各路妖魔鬼怪。 这样的地方窦韵本来不会涉足。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还在贺家的时候,被贺儒水算计迷晕带到玲珑,送给一个贺家极力攀附的权贵,那个权贵玩的很变态,有不少小宠都被玩死了,窦韵当时差点步入万劫不復,还好被人所救,虽不知那人是谁,但想来也是来头不小。 当时窦韵在酒店大床上醒来到处都打听不到那人的任何信息,后来窦韵一直留意,都未果,也就作罢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玲珑的地下王国此时热闹非凡,大胆招摇地成就各种见不得光的人事。而在最顶层的一处低调却奢靡的包房里,坐着这些天神龙不见首尾的戚铭朝。 他就那样放松慵懒地靠着沙发上,左右两边有两个身着沙透薄衫的一男一女omega,那薄纱中的加厚层堪堪遮住重点部位,他们席地而坐,软若无骨,面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人间尤物不过如是。 戚铭朝对此等美色却无动于衷,甚至在两个尤物贴上之时不动声色的错开他们的触碰,连衣角都未被碰到。 看戚铭朝如此举动,杜维心下一惊,这是没顺其心意,顿时不安起来。 这两个可是玲珑从小培养的,还未示人,只等有天派上大用场,哪知竟是如此情景。 戚铭朝真是眼光高,这样的顶级尤物全邺城怕是找不出来第三个了吧,就是放眼整个亚联盟都极其难寻的啊,莫不是这戚铭朝那方面不得,哎呀,这,这都叫什么事呀。 舒适的温度忽然骤降,冷意蔓延整个包房,杜维立马慌了,赶忙向缘由处看去。 戚铭朝耐心告罄,点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出去。」冷淡地对着包房内瑟瑟发抖的尤物说道。 待人赶忙退出后,戚铭朝倏然抬眸看向此时已是薄汗涔涔的杜维。「我知你背后是谁,玲珑真正的主人,你想活命,那就将东西交给我。」 「可,可我若交给您,他也不会放过啊我的,我还是死路一条,您如何保的了我」杜维战战兢兢地奋力一搏,想要求得一个庇护。 「交给我,你尚且还能苟活,不交你自己掂量。那东西是他的把柄,不是我的,你可清楚?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戚铭朝言语淡淡。 「我,我,我……」杜维知道在劫难逃,交还是不交,一旦选错,怕是要挫骨扬灰了。 「不必多言,只消继续做你擅长的,将东西交给我,且还有活路——」戚铭朝语停,神色平平地看着杜维,这算是留了一条活路给他。 「好,好,我给您。」杜维明白自己不能再犹豫,交了,只需等待戚铭朝将那人拉下,尚能保命,不交,自己永远受制于人,最后肯定性命难保,他别无选择。 「嗯。」戚铭朝目光沉沉,深不见底,让人难以窥得其真貌,只是那周身气场过于霸道,令人心生畏惧。 这边戚铭朝谈拢后便想即刻回家,似乎有些想念某人了。这种情绪在得到当年父母出事前的一些隐秘线索时被无限扩大,他迫切的想要回家,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才能平復此刻燥郁的心情。 窦韵这头实在是难以忍受那些挑战人类底线的事物,于是出来透透气。 所幸将事情了解的差不多了,等下他就打算叫苏黎一起回去了,他们还是不习惯这样疯魔的场合。舒缓的差不多后正要再进去将苏黎叫来,不想苏黎自己就出来了,大约是怕窦韵再出事端。 他们的离开并不会激起大的浪花,那些人才是真正的纨绔,到底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在这儿啊,害得我好找呢。」苏黎一担心就上手了,这捏捏,那碰碰,惹得窦韵哭笑不得。 「哎,别揉啦,我没事,只是想回去了。」窦韵拉下自己身上乱摸一气的手。 两个人说说笑笑,去拿放在包间里的私人东西准备离开,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戚铭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但他并未多言,也没跟上去,只是一路沉默着回到了自己的车上,警卫立刻感觉到周身气压低了好几度。 【作者有话说】 哎吆,还有人看吗? 第14章 他真的好兇啊 司机还有一会儿才到,窦韵和苏黎懒散的走在街上,一边醒酒消磨时间,一边慢悠悠的散步去停车场,刚到停车场,就看见靠在车旁抽菸的苏煜,吓了两人一大跳。 苏黎是因为心虚,而窦韵还以为戚铭朝也来了。 窦韵拒绝了苏煜送自己回沐禧的好意,那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窦韵觉得自己还是远离为好,反正司机马上就到。 街边昏黄的路灯下是车子快速离去的残影和落寞孤独的背影,大概是灯光太暗,不然窦韵怎么看起来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可怜巴巴的。 回到沐禧,窦韵就看见了在门口等候他的管家,走近了才瞧见管家神色有异,该是戚铭朝也在。 一扫所有的不快,心下涌出无法抑制的喜悦,沖淡了失落的情绪,想起今天打听到的,就更加难掩愉快的心情,窦韵兴致沖沖地走进卧室。 第19页 今晚的窦韵实在难以招架对方兇勐的攻势,他觉得自己就像天上的星星,今夜可能就此陨落,掉在地上炸成灰烬,连渣渣都不剩。 窦韵哭的很厉害,但这似乎并没有换来对方的怜惜之情,相反的迎接他的是更加勐烈的攻击。 于是窦韵讨好地想要吻上那游离自己全身却唯独略过他嘴唇的人,就在即将触碰之际却被快速躲开,即便深陷情慾,再迷煳,窦韵也察觉出来了,戚铭朝在生气。 明明早上走时一切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大的气性呢,窦韵很迷茫,到底发生了什么? 战况一直持续到天明才鸣金收兵,这晚窦韵切身实地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死去活来,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昏了醒,醒了又昏,宛如苍茫大海上漂泊的一叶孤舟,浮浮沉沉,随时都有可能舟翻沉没深海,生气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戚铭朝今天赋闲在家,有公事会在书房处理,他在等窦韵睡醒。 昨晚撒野过后气消了不少,但问题还未得到妥善解决,帐还是要算的,今晚也要带窦韵去老宅,见家里人。 戚铭朝也知道昨晚有些过分了,确实是他失控了。 他时刻留意,确定窦韵没有发烧,也不是昏迷,就放下心,耐心等待,但这一等就到晚饭时间,窦韵都没醒来。 罪魁祸首也慌了神,虽然确信没有伤到窦韵,但以防万一还是赶紧叫了家庭医生过来。 医生看过后确认窦韵并无大碍,就是太过劳累过度睡着了,需要好好休息,然后再按时涂抹消肿的药膏便可,听完后戚铭朝悬着的心落下,他有些好笑窦韵睡个觉能睡死成这样。 最后戚铭朝面不改色的听着医生的嘱咐,记下要点,一切看起那么的自然和谐,要是没有老医生临走时欲言又止的眼神就更加完美了。 这一觉,窦韵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期间迷迷煳煳的被人餵粥吃药,清洗抹药都没有醒过来。 最终窦韵是被饿醒的,奈何自己还是无力起床,这副身体疲惫的已经不由自己控制了,动一下,都酸痛的窦韵有点不想理那造成这一切罪魁祸首了,这还没几天,窦韵感觉自己恋爱脑滤镜就碎的稀里哗啦了。 吃过午饭后,窦韵还是累得慌,便又睡了个回笼觉。 他真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嗜睡过,以前忙起来也是日夜不停的连轴转,但都一向浅眠,总是辗转反侧,甚至要靠安眠药或者酒精助眠,现在好了,直接从睡不着变成了睡不醒了。 晚饭的时候戚铭朝也在,这是窦韵第一次和他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以前是没有机会,领证后的戚铭朝真的很忙,每天早出晚归的,两个人总是错过。 即使他们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窦韵还是克制不住的拘谨,余光过去只见戚铭朝安静地吃着饭,身直体正,姿态优雅,令人赏心悦目。 戚铭朝面上不显,心下觉得好笑,那时不时偷偷瞄向自己的目光里是藏不住的爱意,好吧,戚铭朝承认自己现下有些愉悦。 就这样俩人安安静静地吃完饭,正当窦韵想要问问戚铭朝接下来有什么安排的时候,戚铭朝先一步开口。 「我们谈谈吧。」 「嗯,好。」窦韵顺从的回答道。 跟着戚铭朝来到茶室,两人坐下。窦韵低垂着头,看似淡然地姿态,实际上袖口下偷偷紧捏着衣角的手暴露了一切。 戚铭朝没有拆穿,淡淡的询问窦韵喝什么茶,只是窦韵习惯于先考虑戚铭朝,说道:「就滇红功夫吧。」这是戚铭朝的喜好。 闻言,戚铭朝抬眸看向此时低眉顺眼,乖巧听话的窦韵。 如此直白审视的目光,窦韵委实招架不了,在快要破功之时,戚铭朝大发善心地放过了窦韵,「好啊。」 窦韵悄悄松了口气,总觉得戚铭朝有时候似乎是故意的。 见对面的人放松了下来,戚铭朝捲土重来:「我记得你前几次都喝君山银针的,以为你喜欢呢,是我会错意了么?」 他问的一语双关,但窦韵对前天玲珑的事一概不知,自然摸不准戚铭朝话里的言外之意,那茫然的眼神,戚铭朝有些心软。 「没,没有的,是我本身就喜茶,无论红茶还是白茶,还是什么别的种类的茶我都喜欢,只是对君山银针更偏爱一些。」窦韵就茶论茶,反正他猜不透戚铭朝的意思,只能静观其变。 「不是独一无二的喜欢么,原是我想多了。」戚铭朝话语冷了下来。 见此情形,窦韵知道刚刚的回答怕是不过关,有些手足无措,就像不知道昨晚戚铭朝无缘无故的兇狠一样,不明白戚铭朝突然又不高兴,他真的好容易生气哦,也好难哄吶,窦韵老是不得其法。 见窦韵无措的模样戚铭朝也直接开门见山,说出此次谈话的目的:「我们的婚姻太过仓促,之前是我考虑不周,现在想问问,你可有喜欢的人,我不想强人所难,做棒打鸳鸯的恶人,倘若你有心仪之人,我定成全。」 窦韵愣住了,尽管做好心理准备,可当亲耳听见时钝痛还是从心底传来。 也是,他不喜欢自己,他们的婚姻没有爱情,窦韵没抓住重点,再次会错意。 戚铭朝不曾说过为何要与自己结婚,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是他有喜欢的人了吗?还是说他在为将来提前做准备,可是他无需这样委婉的。 第20页 戚铭朝不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死缠烂打的,只要他开口,哪怕是刀山火海,窦韵都会毫不犹豫照戚铭朝的意思去做。 「没有,上将您放心,多余的事我不会做,有需要我都会配合的,若是上将要结束这段婚姻,无论什么理由我也都接受。」尽管心脏宛如针扎般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窦韵也要表明立场。 这些能够与戚铭朝相处的时光是偷来的,窦韵觉得只要好好珍惜就好,能拥有多久,结局如何,他不敢去想,也不会奢望,守住这点微光就已经很好了,窦韵很知足。 知道窦韵这是误会了,戚铭朝觉得自己说的或许有些过分了,他心底的不舒服告诉自己,他更喜欢窦韵眼里的兴喜与爱恋,不是现在这样快要溢出眼眶的难过。 「说出来可能你不相信,我从未和别人发生过亲密关系。」戚铭朝看见窦韵瞪大的眼睛里满满的惊讶代替了先前的破碎。 「为什么?」窦韵问出了很傻气的问题,戚铭朝也不介意。 「在军队太忙,身边都是alpha,那些世家omega更在意的是我的身份,婚姻只是联繫家族利益的纽带。」停顿一下,戚铭朝继续说道。 「况且一旦标记,omega发热期的本能会让他们在没有alpha陪伴的情况下很痛苦,而且在他们身后是错综复杂的关系牵扯,实在难缠,最重要的也因为没遇见喜欢的人。」 戚铭朝在解释也在试探。 一人真心难求,何况他这样的身份,于世人眼里利益本就永远大于情感。 原来他和自己结婚是因为自己不是omega,不用承受自然生理上的痛苦,一向聪明通透的窦韵在面对戚铭朝时会笨的无可救药。 戚铭朝的离开或存在都不会影响窦韵,戚铭朝也不用为此负责,也不会有利用他身份牟利的家族纠缠不休,怎么看窦韵都是非常符合戚铭朝当下对另一半的要求,这样想窦韵就明白戚铭朝和自己结婚的目的了。 既可以解决生理需求,也不用担心会带来麻烦,说难听些,就是耐操又省事,两全其美。 「上将,我孑然一身,不会给上将带来麻烦的,当然,要是……要是您以后遇见,真心喜欢的人,您只需要告诉我,我们就去註销婚姻,一定不让您为难,请您相信我!」窦韵再次将自己卑微到尘埃里。 被利用也好,被抛弃也罢,只要戚铭朝好,窦韵就心满意足。 戚铭朝被震惊到了,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呢? 可是不喜欢为什么要做那些令人误会的事,流露出那样的眼神?但喜欢的话,又为什么可以很轻松地说出结束这段婚姻,轻易又洒脱放手离开呢?自己在窦韵心里竟是这样的可有可无吗? 很好,明明是他自己一头撞进来的,这样的若即若离戚铭朝可以当作一种情趣,但若是招惹完了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他怕是没这样地好脾气,而自己不介意使用些许手段让他永远也无法离开。 「好,很好。」戚铭朝收敛情绪,又恢復平时那副冷淡威严的模样。 「尝尝,我泡的有点久,希望不会太苦。」戚铭朝将茶汤倒进窦韵面前的茶杯。 「谢谢上将,」窦韵觉得这应该算是过关了吧。 「怎么样?」戚铭朝忽视窦韵被苦到皱起的眉心,他表情还很是无辜的让窦韵做以评价。 「味道很好,就是有点凉了,我再重新给您沏一杯吧。」 浓厚的茶味怎抵得上心里的苦涩,自己也就罢了,窦韵不愿意自己在的时候戚铭朝吃哪怕一丝苦。 「嗯。」 戚铭朝觉得自己愈发不会放手了,但要慢慢来,不能将兔子逼急了,想要兔子乖乖,还得循序渐进,逐步渗透。 其实看这只呆头呆脑的兔子蹦蹦跳跳的也挺有趣的,只要不蹦跶出墙一切都好说。 今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窦韵眼神涣散,失焦的瞳孔倒映着剧烈摇晃的吊灯,攀至顶峰时,窦韵在一片混乱中分神,他又生气了,又凶自己! 即将昏睡之际,窦韵忽然想起,那会儿那样好的机会却忘记单独为他抚琴一曲了,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作者有话说】 芜湖~后面节奏会快起来哈,日常跪求免费小海星哇,宝宝们 第15章 他不会在意的 接到苏黎的通讯时窦韵正在玉销堂挑选玉枕。 早上戚铭朝告诉他今天晚上要去竹园老宅,窦韵当时就紧张的不行。 戚铭朝眼见着窦韵神色紧绷,便宽慰道都是自家人,就当寻常家宴,让窦韵不要担心。 话是这样说,窦韵到底还是有自觉心的,该尽的礼数总要做的周到些,更何况戚国风是一位整个联盟无人不敬重的老将军。 其实窦韵很清楚自己在戚家的定位,戚家这样的豪门贵庭,他们终究成不了真正的一家人,只是不知道到戚铭朝什么时候才会遇见真正喜欢的人。 窦韵既希望快点,又想要慢点,一边慷慨的想要戚铭朝幸福,一边又自私的希望自己能在他身边再待久一点。 窦韵觉得他似乎喜欢戚铭朝喜欢的有点痛苦了,要是没有发生这一切就好了,不像现在这样时不时的冒出希望的嫩芽,又只能残忍的掐掉,这样反反覆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指尖传来温和滑腻的触感,窦韵的思绪远飘,连通讯那头的苏黎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听见。 第21页 苏黎只好挂掉又重播了回来,微震的智脑才将窦韵拉回现实,他走到休息室,服务员走过来贴心的关上门。 「窦韵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魂不守舍的」苏黎担心的问,八成是因为戚铭朝吧。 「啊,抱歉,我——」窦韵不想告诉苏黎自己现在的痛苦,于是绕过话题问道:「哦,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儿?」 窦韵不想说,苏黎也不逼迫,总归感情的事人力难以控制,深陷其中的人只能自救,旁观者即使看的再透,再清晰都无法左右,只希望那局中之人早些脱困吧。 「嗯,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苏煜最近有些怪,打那天从玲珑回来就可劲儿的折腾我,还多次询问起你的事。」一提到苏煜,苏黎就变得很乖巧,一点儿也不像个alpha,娇里娇气的。 「……」 窦韵难得的语塞了。 「那个,我——」苏黎在窦韵的沉默中反应了过来,一时间,苏黎有些不知所措,窦韵会觉得噁心吗? 「苏煜,问我什么了?」窦韵很快回过神来,打破僵局。 「啊,噢,那个,他,他就是问我咱俩有没有好过,知道我们俩的关系后,还问我你之前感情的事,我,我想着可能是上将的意思,就是不知道上将是单纯的调查你,还是在意你的过去。」 苏黎顺着台阶走下来,但忐忑的心跳还是提醒着他,这张窗户纸终究是捅破了,他真的不想失去苏黎。 「你想多了,阿黎,他不在意的。我们谈过,对于他来说我只是个目前非常合适的挡箭牌,要查就查吧,只是别告诉苏煜我喜欢那人的事,我想,想离开的时候,体面些。」窦韵说到后面显得有些艰难,他以为自己在戚铭朝面前藏的很好。 那天谈话后窦韵就决定将所有冒出头的小芽儿连根拔起,不再留有余地,这样他离开之时,不会给戚铭朝和他爱的人留下倒刺,自己也落得体面。 「好,我知道了。」苏黎没有切断通讯,窦韵明白,他有话说。 「啊韵,我,你会觉得,觉得噁心吗?」苏黎最后问的很涩然,甚至显露出害怕,他怕除了爱人之外自己唯一信任的人不会站在自己的身后。 「不会,我只希望你幸福,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圆满的,不然我可能会发疯。」窦韵很温柔的为苏黎撑起了一把伞。 「哈,我,我真的,很高兴,真的,谢谢你,啊韵。」苏黎既难过又高兴,高兴的是自己得偿所愿,难过的是他怕圆满的只有自己一个。 「嗯,后天你有空的话,我们去运城玩几天吧。」窦韵需要放空一下,再继续那条没有尽头的路。 「好,那今天晚上一起去玉厅吗,我好久没有去那里吃饭了,有点馋他家了。」 「改天吧,今天不行,晚上我还要和他去老宅,先不说了,我还在外面挑礼物呢。」窦韵起身向展厅走去。 看着消失的智脑光屏,苏黎若有所思。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见戚国风的,还连家族的人都一起见,这不就是见家长吗? 这几天苏煜的反常,苏黎觉得窦韵也许还有机会,怕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 苏黎喜上心头,再等等吧,再等一个圆满。 第16章 他的心动 店员将窦韵精心挑选的和田玉枕包装好,核对过地址,询问过送货时间,确定没什么问题后窦韵就离开了。 从玉销堂出来后窦韵随便找了个餐厅用午餐,等待上菜的间隙,他打开了包装精緻的银制雕花饰品盒,是一对儿由种水极佳的玉石雕刻设计而成的袖扣。 莹润透白,触手生温,简约精美又不失高贵,为了更加贴合某人,窦韵特意又请雕刻师给刻上铃兰,脑海里浮现那人戴上后的模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无外如是。 窦韵在挑选玉枕时,一眼就看中了这对袖口,想都没想就买了下来,尽管还不知道要找什么藉口送给他。 罢了,就算送不出去也没关系,留下做个念想也不错,他就是单纯觉得很开心。 吃过饭,窦韵回到自己之前的房子,拿了套西子色的长衫打算回沐禧,刚出门管家就打来通讯,说送货员已将窦韵买的礼品送到。 「就放在卧室里吧,我很快就回来了。」 「好的,夫人。先生刚才也打来通讯说是还有20分钟就到家了,」管家也很贴心。 管家的提醒,窦韵又犯难了,袖口要怎么送出去呢? 想了一路,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直到看见那人一身瑾瑜西服,慵懒散漫的靠在沙发上。 假寐的眼睛在窦韵走近时倏然睁开,精准的抓住了偷看的人。 戚铭朝,他真的,很好看啊。 躲闪掉对方攻击性极强的眼神,大概是被美色迷了心智,一路上绞尽脑汁的思虑此时都变成了多余,窦韵直接了当:「我回来了,给您,带了礼物。」窦韵说的还是有点磕巴。 「……」戚铭朝看了一眼窦韵手中的礼品盒没有说话,他真的很喜欢欺负窦韵,想要逼迫兔子露出尾巴,想要那淡定泰然的假面露出破绽。 明明不过十几秒,可窦韵却仿佛觉得时间漫长到没有尽头,终于在对方的沉默中碎了那份坦然自若,自脚底丛生的凉意快速窜至大脑,窦韵再一次为自己的愚蠢而后悔不已。 第22页 就应该偷偷收起来的,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那个,抱歉,我,我先去换——。」窦韵此时脚底丛生荆棘,疼的他无法再保持平和。他想要快速逃离,逃离这难堪之地。 但狩猎者的敏锐终究更胜一筹,戚铭朝及时收手。 「谢谢,我可以打开看看吗?」戚铭朝真是个十足的坏胚。 「——嗯?什么?」窦韵不争气的又缩回了离开的脚步。 「我的礼物。」戚铭朝微笑地看着缩回尾巴慌张难过的兔子。 「当然,当然可以,嗯——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的。」窦韵回身走近戚铭朝,然后将礼品盒递向对面的人。 戚铭朝也知收敛,要是惹炸毛就得不偿失了。 没有犹豫接过礼品盒,待看清盒子里的精美袖扣,戚铭朝无法不动容。 银润透亮的玉石袖口上,简约栩栩如生的铃兰可见送礼者的用心。 这一刻戚铭朝很确定自己已然真的动心,也许是觉得对方矛盾的喜欢又抗拒看起来有趣,又或者好奇对方缘何会有这样不计一切的情感,总之直觉告诉他,如果不留住这个人,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他在窦韵身上看见了父母恩爱的影子,那是很纯粹的感情,而自己也是如此的幸运,可以遇见一个这样爱他的人。 戚铭朝不想追究对方是否带有目的接近与疏离,是欲擒故纵也好,单纯爱慕也罢,窦韵,从今往后,只能是自己的,只能喜欢自己,爱自己,圆的扁的也只能由他来捏。 「谢谢,我很喜欢,可以帮我戴上吗?」 戚铭朝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诱导已然失去了思考能力的窦韵,蛊惑着沙漠中早已饥渴难挨的旅者走向甘甜清澈的湖泊。 窦韵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缓慢的取下戚铭朝原先低调奢华的袖扣,换上了那对银盒中等待已久的心意。 「好了,您,觉得,好看吗?」窦韵有些木木的问道,潜意识里想要来自收礼之人赞美与肯定。 「很好看,我特别喜欢。」戚铭朝看着那双忐忑可爱可怜的眼睛,表达了自己的喜欢,直白又坚定。 「领证那天晚上电话里的人是秦宁,总统的小儿子,我和他不熟。」戚铭朝说出迟到的,之前没来得及告诉窦韵的解释。 窦韵怔了一下,不禁雀跃地说:「嗯,我知道了,上将。」 客厅里逐渐散发出渐渐浓郁的铃兰信息素,厅里的侍候都是beta,不会受到影响,而此时的窦韵早已被戚铭朝的温柔蛊惑,无所顾忌。 戚铭朝直接起身,抱起呆愣的窦韵走向楼上。 一脸慈祥的管家走过去默默地收好被遗忘的礼品盒。 第17章 他的家人 窦韵与戚铭朝一同进门,因为某些不可描述的原因二人到来的有些晚了,正好赶上晚饭时间,不知戚铭朝如何解释的,反正窦韵很是心虚。 餐厅传来的低语笑声不断,很是热闹,窦韵还是自责晚到,戚铭朝见状牵起他的手柔和地说:「别担心,有我在。」 被那暖意包裹着,窦韵放松了很多,他相信戚铭朝。 众人听见动静,齐齐向门口看了过来,然后各式各样的目光聚集到了窦韵的身上。 好奇,欣赏,惊艷,不动声色……但没有任何让窦韵不舒服的眼神。 忐忑不安的窦韵也立即适应,安下心来,又恢復以往的处事不惊,坦然以对。 窦韵首先注意到的是坐在主位上,面容锋利,头髮苍白,但精神体态却不显疲态的老者,戚铭朝的祖父戚国风。 戚国风戎马一生,战功赫赫,为华联盟的和平稳定做出了巨大贡献,只有老一辈人见过到年轻时的戚国风究竟是怎样的叱诧风云,铁骨铮铮。 戚国风不恋名利,只愿功成身退可与家人共享天伦。 战事平息后卸甲归田,他如愿以偿陪伴爱人身边,本想用余生倾尽所能来弥补多年来对爱妻聚少离多的亏欠,只可惜天不随人愿。 出征在外多年,戚国风有时三年五载都不得回家,时常留下爱妻一人操持家务,照顾儿女,她最终积劳成疾,再加上日夜担忧爱人安危,更是忧思过度,身体日况愈下。 每当omega发热期时总是得不到alpha的安抚,只能打抑制剂,永远独自煎熬,伤了身损了心脉,最终在战事平定后丈夫归来不久便撒手人寰。 战场刀光剑影,每次出征,大大小小负伤无数都未能击倒戚国风,唯有爱妻的离去令他备受打击,痛不欲生,整个人都老了数岁,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联盟民众,却唯独对不起妻子儿女,对于爱人的亏欠,他永远无法原谅,这刻骨铭心的伤口,一生也无法癒合。 原以为此后可以带着对爱妻的回忆和思念度过余生,有儿女相陪,也有所慰藉,但谁曾想…… 戚国风与爱人育有四子,三儿一女。 老大戚世胤,初出茅庐就在一众世家alpha子弟中脱颖而出,能力出众,是联盟最优秀的青年才俊,天道有情亦无情,天妒英才,在一次战役中为国捐躯,一生未婚也未留下子嗣,令人痛惜。 老二戚世钰,是个omega女儿,本以为觅得良人,不想十年婚姻,新鲜感早已不在,对方虚情假意周旋,风流成性,只是迫于戚家压力伪装欺骗,直到外室携子登门,戚世钰心灰意冷,最后遁入空门,不问世事,只留一双儿女由戚家接回抚养长大。 第23页 老三戚世晏现在掌管联盟第一经济命脉紫戚集团,爱妻康健,夫妻二人恩爱不移,他们育有五子,也都事业有为,懂事孝顺。他这一生幸福美满,爱情事业家庭圆满至极,对于痛失爱人爱子的戚国风来说算是补偿与安慰。 么子便是戚铭朝的父亲戚世柏,夫妇二人皆为人所害,独留一子戚铭朝由戚国风亲自教导,如今已成为联盟最年轻的上将,战功赫赫,军政界新贵,民众心中地位超然直逼现任总统。 这些年,戚铭朝被掌权者忌惮却又无可奈何,明面上一片祥和,暗地里早已是生死仇敌,更何况戚世柏与闻素雅的死因在那儿,戚家与秦家必有一场恶战。 戚国风功成名退,却永失至爱,痛不欲生,后来又两次痛失爱子,爱女也受伤避世,伤口还未癒合就被再次撕开。 这样灭顶打击之下,就算是所向披靡的高级alpha,也会被击垮。 白髮横生,悲戚苍老,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强悍英雄在无人可知的夜晚哭的像个丢了糖果的孩童。 回顾往昔,戚国风有时候会思考自己所承受的诸多不幸是不是因为杀孽太深的原故,不然怎会如此凄凉,可世间万物本就物竞天择,不争如何存活,无可奈何之举,却令戚国风痛苦不堪,到底是心存善念,这样的人活得比别人更痛苦。 戚国风已经怕了,他不想再失去戚铭朝,所以在戚铭朝毅然决然参军之时极力阻拦,但未能如愿,所幸,戚铭朝没有重蹈覆辙,反倒成就如今的杀伐果断的强悍。 不同于其他上流世家,戚家家风刚正,不会因为利益地位残害手足以致家宅内斗,对人对事不以权势欺压,整个家族多年来默默专注慈善,从不昧功。 戚家儿女皆是专一深情之人,爱人从始如一,从不性别歧视,他们更看重人品,也不在意对方出身,这是多少真心人梦寐以求的良人伴侣。 戚铭朝生在这样的家庭,除却金钱权势,他的品性道德亦是高洁,这样美好之人,理所当然的让人痴心,甘愿为之沉沦,窦韵就是其中甚者,因为戚铭朝真的很值得。 第18章 他是妖精 「爷爷,有点事耽搁了,来的晚了,很抱歉,让大家久等了,」戚铭朝一边道歉,一边淡定地拉起窦韵的手走到戚国风旁边。 「好好,没关系,这是小韵吧,好孩子,快,快坐,都快坐下吧。」戚国风语气和蔼,笑容慈祥,窦韵从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感,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嗯,好,谢谢爷爷。」窦韵很是乖巧。 「以后小韵就是一家人了,你们要多照顾他些,在外在内都要护着他。」 戚国风举杯朝着众人宣布,大家附和举杯而尽,戚国风又转头对窦韵笑着说:「阿朝平时太忙,小韵要是有空了,就来老宅陪陪我这老头子啊。」 「好,爷爷。」窦韵第一次体会到来自家人的关心温暖,只是这家人能拥有多久就不知道了,他与戚铭朝——算了。 后面戚铭朝逐一将大家介绍给窦韵,与贺家规矩繁复大有不同,戚家老宅氛围其乐融融,亲情真挚温暖,没有手足相残,也不会勾心斗角,和他们每个人相处起来都很舒服。 窦韵真的很喜欢,很羡慕,他想要珍惜,这段美好的回忆弥补了曾经想要一个家的遗憾。 吃过晚饭后戚世晏有事就和妻子回去了,其他人都留在老宅,很是热闹。 窦韵将带来的礼品拿给戚国风,看着温润莹透的玉枕,戚国风知道这孩子是真的很用心,非常高兴的收下礼物,随后将一对儿玉如意同心锁,分别给了窦韵和戚铭朝。 在场的只有窦韵不知道它们的来歷,其他人心知肚明,那同心锁是戚国风与爱妻的定情之物,意义非凡,但即使如此,也未有人表现嫉妒或是不满。 大家将见面礼送与窦韵,窦韵属实没想到会是这个阵仗,但他宠辱不惊,也不做假推拒,礼仪周到的一一谢过收下,举手投足间赏心悦目,一言一行大方得体。 众人心下赞赏,到底是戚铭朝中意的人,脖子上遮不住的暧昧更是表明了戚铭朝的态度。 窦韵不仅样貌出挑,性格也好,与所有人相处起来不卑不亢,不谄媚,不扭捏,对几个小朋友也都很有耐心陪同玩闹,是真心还是假意一眼明了,窦韵真的很难得,很不错,大家都很喜欢这个新增的成员。…… 夜深人静,一切归于平静,众人各自回房间休息。戚铭朝把窦韵送到房间就离开了,戚国风叫他到书房谈话了。 等戚铭朝走后,窦韵卸了谨慎打量起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暖色,的风格与陈设和沐禧庄园大相迳庭。沐禧的风格偏冷,简约深沉,而这里柔和的色调令人很难想到会是戚铭朝所住的地方。 他小时候一定是个非常幸福的小孩儿,窦韵如是想到。不知道小时候的戚铭朝会是什么模样呢?窦韵无法具体想像,但他真的很想见一见,要是可以的话该多好啊。 当然窦韵只四处看看,没有去触碰房间的东西,他转到宽敞的阳台,桌几的旁边放了一个很大的橘色摇摇椅,两个成人一起坐下都绰绰有余。 这不像是戚铭朝会喜欢的东西,窦韵走近细看,应该是这两天新买来的,是给自己准备的吗?会是戚铭朝还是其他人吩咐的呢? 第24页 窦韵没忍住坐了上去,非常舒服,而且这里的视线极好。 窝在摇摇椅里,轻轻晃动,抬眼望向天空,可以看见繁星点点,月牙弯弯悄悄爬上枝头,晚风拂面,那感觉说不出的安静舒适。 已经入秋,蚊子少了很多,但尽管这样对其深恶痛绝的窦韵还是打开了驱蚊仪。 这里是戚铭朝从小长大的地方,有着戚铭朝太多美好的回忆,窦韵很开心自己能够这样近距离接触到戚铭朝的过往。 这些天和戚铭朝相处下来,窦韵已经逐渐迷失原来的可以保持距离的警惕性,他感觉得到戚铭朝对自己似乎很放纵,有时候会有种戚铭朝也喜欢自己的错觉。 窦韵早就精于周旋于各种名利场,明白戚家人能够这样温和的接受自己,怕是戚铭朝早已打过招唿。而自己那些过往怕是在与戚铭朝第一次放纵过后早已被查的清清楚楚了。 那悲惨不堪的过去,是个人听了都会怜惜几分,戚铭朝对自己这样温和耐心大概也有这部分原因在里面的吧,包括戚家所有人,第一次见面就对自己那样亲切和蔼,不过窦韵并不会排斥,不知好歹的事情窦韵不会做。 戚家再如何慈善正直,那也是从危机四伏,暗流涌动的权力漩涡中扎稳脚跟的上位者,要是不清楚透明一个人的来歷人品,怎么会轻易接纳外来者。 戚铭朝到底是有点喜欢自己还是只觉得自己身世可怜而产生同情呢?但如果只是同情的话,就没有必要带自己回老宅,见戚家族人,窦韵控制不住又萌生了新芽。 其实窦韵也没那么迟钝,他感觉得到每次戚铭朝和自己做都表现很愉悦,欢喜,甚至可以说有些迷恋,但是因为喜欢还是欲望驱使窦韵就不确定,不知道了。 窦韵看见那些一闪一闪的星星逐渐虚化移动,组成了一张俊美熟悉的面容,渐渐的那张脸变得生动,温柔的亲吻,时急时缓的挑弄,肆意的揉搓,深陷情慾的眼眸蛊惑人心,令人着醉其中,欲罢不能。 戚铭朝在家时都会吩咐管家做窦韵爱吃的菜,他会处理好家人对窦韵的态度,每次事后都会给窦韵细心体贴的清理,和窦韵独处时,还时不时的勾引,撩拨窦韵,吸引着窦韵一而再地想要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窦韵的眼皮慢慢变得很重很重,下午那会儿的体力消耗差不多后,晚上又打起精神见过戚铭朝的家人,于是这会儿电量终于耗尽了。 戚铭朝走进房间,未见人影,但以他对窦韵的了解,知道这个时候窦韵不可能去到外面,床铺整洁无褶皱,浴室也不见声响,于是他又转向向阳台。 只见小小的像只猫咪似的窦韵蜷缩在摇椅里面,微张着嘴唇,睡得一脸秀色可餐,那模样让人真的——还好戚铭朝理智尚存,记得这人下午被自己欺负的狠,此时不宜再肆意妄为。看了眼安静祥和的夜空,戚铭朝小心的将人抱起来走向床边。 戚铭朝顿了一瞬,alpha听觉敏锐,怀中人强力快速的心跳声变得很清晰,低头间是微微颤动的绒绒睫毛。 将人轻轻放到床上,戚铭朝随后俯下身来,慢慢靠近,身下之人唿吸瞬间些许不稳。 戚铭朝并不理会,也不戳穿,他继续探索,在触及某个敏感之时作怪的手隔着衣服被按住了。 「哼哼——」戚铭朝抵着泛水光唇瓣,低笑自鼻音带出,轻佻又宠溺。 「上将,真的,不可以了。」窦韵小声反抗。 「醒了。」戚铭朝很遗憾的说道。 「唔~我错了,上将。」 「哦?说说看。」戚铭朝不打算轻易饶过窦韵。 「就,嗯—我不该装睡。」粗粝的手指挣脱窦韵的控制继续造次。 窦韵唿吸急促,唿出的热气与逐渐散出的铃兰信息素相交融,空气也变得稀薄。 「嗯。」戚铭朝眼神戏嚯的看着偏头闪躲的窦韵。 手下动作也愈发放肆,他忽然放狠,用力捏了一下。 「呃—」窦韵难耐出声,「上,上将,别——」窦韵求饶。 「别什么?嗯?」戚铭朝身体前倾向前,左手抚上白里透红的脸颊,然后拇指拨弄解救出被牙齿咬住的下唇,轻柔的抚平印记。 「说话。」低沉的声音在窦韵耳边盪开,喷洒在耳朵上的气息传来阵阵苏麻感,窦韵身体不由自主抖动起来。 「我,真的,不行,那里还没,没好——」而且这可是在老宅,他不想因为这事叫家庭医生,太丢脸了,他脸皮还没戚铭朝的这样厚。 「啊~这可如何是好吶,我想也想应允你的,但它有些倔强,不听话,你说——怎么办呢?嗯?」 窦韵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戚铭朝也不再故意为难。 「好了,不逗——」 「我可以用嘴——」 两人同时开口,时间静止,空气凝固。 窦韵羞得想死,抬手遮住脸,话已出口,戚铭朝的耳朵不聋,听力极佳,是不好抵赖的。 「哼,哼—哈哈哈,」戚铭朝的手从里衣拿出,然后稍加力道掰开窦韵遮脸的手,捧正羞的通红的脸,戚铭朝的眼神深邃漆黑,引诱窦韵:「你好乖啊!」 「只是对你。」窦韵低声嘟囔。他被蛊惑,仰头吻住戚铭朝的喉结,靠着戚铭朝对他做的回忆,有些蹩脚的模仿着,相贴的胸膛感受到连续起伏的震动,那是戚铭朝无法克制的愉悦的笑声带来的。 第25页 事实证明窦韵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戚铭朝,韵一脸抑制不住的哀怨,戚铭朝一脸餍足后的性感,人比人,气死人! 「好了,乖啊,快睡吧,明天带你在山庄转转。」戚铭朝抱着窦韵温柔缱绻的说道。 窦韵担心自己难以入眠,之前自己在戚铭朝身边能睡着都是因为体力不支被动昏睡过去的,这样清醒的被抱着睡觉还是第一次。 事实再一次证明窦韵又错了,带着痛麻的嘴巴他睡得天昏地暗,迷迷煳煳似乎听见戚铭朝说话,窦韵没听清就沉沉睡去。 好笑地看着本来一脸忧郁的人不消片刻就睡得香甜,戚铭朝低头在窦韵额头落下一吻,「傻瓜,真的就这般喜欢我吗?」戚铭朝没忍住哼笑了一下。 「晚安,窦韵。」 第19章 他很危险 早上窦韵睡得香甜,戚铭朝便没叫人起床,见他独自下楼吃早餐,众人脸色各异,落在戚铭朝身上的目光一阵一个样。 戚国风也是有些担心,那般乖巧的孩子指不定给欺负成什么样了。 「小韵怎么样,要不还是把陈医叫来看看,还是要注意些,那孩子有些单薄。」戚国风觉得稍有不妥。 这些年来戚铭朝身边也没有个伴儿,军队生活成就了军人的强悍但也让人变得粗糙,况且到底是积压了多年,忽然身边有个这样的可心人,一朝得逞怕是下手没了轻重。 众人纷纷表示对窦韵感到同情。 「爷爷,我心中有数,等下让厨房备着热粥,他醒了我拿到房间去。」戚铭朝依旧面不改色地享用早餐。 见这架势,所有人都沉默用餐,打算快速回自己的别院,某些人一旦动心,发起疯来怕是消停不了,眼不见心为净。 戚铭朝一直等到九点多,再睡下去怕是就对身体不好了,于是窦韵就被强制清醒了。 窦韵看着镜子里的一脸春光如水的自己,戚铭朝,怎么能——自己还没醒就,就给他亲了呢?而且自己怎么还——!这是男人的耻辱,一定是自己没睡醒,才会这么快的,窦韵很些气恼。 吃过早饭后戚铭朝带着窦韵在竹园逛逛,这还是戚铭朝第一次陪窦韵散步。 窦韵昨晚休息的好,现在浑身都是满满的正能量,他很兴奋,很开心。 两人走走停停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间日头毒了起来,意犹未尽的窦韵被戚铭朝带回了主厅,窦韵早餐吃的晚还不很是饿,他还想再看看,看看戚铭朝长大的地方,但也只是心里想想,他总是很听戚铭朝的话。 今天餐桌上只有戚铭朝爷孙和窦韵三人。 戚国风和窦韵聊的都是些家常,问的问题也都很体贴,窦韵感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温暖,要是有天离开的话,窦韵一定会很捨不得。 谈到下午的安排,窦韵表示想要再继续转转,其实不过是想和戚铭朝多呆会儿,想更多的了解他,戚铭朝的过去和现在,窦韵都想要知道。 窦韵太想要留下这些美好的东西,到了离开的时候,这将是会他度过孤独余生的最好的慰藉。 「下午就先不去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不着急。」戚铭朝打断窦韵。 「哦,好。」窦韵有点失落,但接着又被开心代替,戚铭朝说还有以后 「也是,阿朝说得对,以后有的是时间,要是不忙,你俩就在这儿多住几天,后面让阿朝再带你去后园转转,小时候他最喜欢一个人待在那里玩儿了。」 戚国风放心了下来,戚铭朝这是担心窦韵累着,还挺细心,知道疼人。 「谢谢爷爷,我还好,上将可能会有点忙,其实我自己也可以的。」窦韵没有那么不懂事。 戚国风心下瞭然,原来这臭小子还没将人拐到手。 戚铭朝见状看了一眼戚国风然后就对窦韵说:「我也不是很忙,明天再陪你去逛逛。」 「好。」窦韵的欢喜都快溢出来了。 用过午餐后,戚铭朝去书房处理公务。 窦韵则与老爷子喝茶聊天儿,窦韵出神入化的泡茶手法,迷的戚老爷子惊嘆连连,笑不拢嘴,两人相处的很是愉快,得知窦韵还会下象棋,他们又去切磋一番,几局之后,窦韵输多赢少,倒也合情合理。 毕竟姜还是老的辣,至少自己还赢了几局,也不完全惨败,窦韵很开心,很满意。 相处下来戚国风更加喜爱窦韵,这么好的孩子真是便宜戚铭朝了。 一老一少坐久了就去湖边散步,走乏了便歇歇,窦韵抚琴,戚国风钓鱼,好不惬意自在,戚国风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 日落西山,窦韵提着满载而归的鱼桶,搀着老爷子,他们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两人说说笑笑迎着晚霞尽兴而归。 所有的画面都落入站在远处看了一下午的戚铭朝眼里,处理公务用了也就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看着已然忘我的二人。 从头至尾戚铭朝看向窦韵的眼神都深的让人发毛,像是黑透的无底洞,仿佛要将那各种模样的窦韵揉碎了,一丝不漏地吸进去,危险,可怕。 窦韵有所察觉,回头寻找来源,但身后什么也没有,大概是秋天天气凉了的缘故吧,后背发凉应是错觉。 【作者有话说】 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 第20章 他心疼我 第26页 戚铭朝躲得迅速,没被发现,待人走远消失不见才从阴影处现身,落日没入山后,蓝灰色的天空中漂浮着由血红逐渐变灰的残云,慢慢与暮色天际融为一体。 戚铭朝站在窦韵下午弹琴的凉亭面前,夜色侵袭,朦胧间戚铭朝又看见了那人醉心抚琴的模样,耳边回想起昨晚与祖父的谈话。 「窦韵很不错,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戚国风兴喜中又夹带严肃对戚铭朝说道。 「是很不错,我也喜欢,只是觉得我来到他的身边太晚了,他吃了很多苦。」戚铭朝知道祖父找他谈话的目的,他将调查到的全部和盘托出。 「窦韵是贺儒水的私生子。」见戚国风疑问的眼神,戚铭朝肯定道:「就是您想的那个贺氏。」 贺家的事自曝光后热度就一直不减,戚国风也有关注,对事情原委有所了解,但当他得知窦韵的身世时还是感到很惊讶。 贺儒水风流成性,年轻时就已经玩的很花,只是明面上养在家中的金丝雀就有十几个。 他的正牌夫人是普通平民,一个没有任何话语权的挡箭牌。没有什么实权,自然不敢插手贺儒水的事,在贺家,贺儒水跟古代的皇帝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大概皇帝拥有天下,而贺儒水只有贺氏。 尹淳也就是窦韵的生母,她的故事很俗套,但也是现实。 寒窗苦读数十载,终于走出大山考上大学的贫困生,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努力的活着。 可现实就是那么的残忍,想让谁低头就会百般刁难,尹淳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与作贱,她的反抗根本不堪一击。 那天尹淳在咖啡厅打工时被贺儒水撞见,她的样貌註定了她的悲剧,美貌没有给她带来幸福,却成了将她打入地狱的魔杖。 贺儒水让人在尹淳晚上下班回学校的时候绑了,事后拍下视频照片,威胁就范。 在贺儒水眼里尹淳不过万千蝼蚁之一而已,随叫随到,肆意玩弄的小玩意儿,尹淳没有办法抵抗,而且家人永远是她的软肋。 贺儒水没有人类正常的情感,他是天生的变态。 因着绝世的容貌还算有些用处,尹淳是贺氏取悦权贵的工具,用起来还极其趁手。 尹淳活的生不如死,不堪重负的她还是绝望崩溃了,患上重度抑郁,多次自杀未遂,甚至还怀上了贺儒水的孩子,她无法隐瞒。 做了鑑定,贺儒水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被打掉,他还需要这些儿女联姻嫁娶来维繫贺家风光的,人性的恶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贺儒水让尹淳退学生子,将她囚禁起来,直至窦韵出生。 可尹淳早已精神崩坍,生理心理的抑郁让她无时不刻想要求死,趁所有人注意力都集中在刚出生的婴孩身上,她用尽所有力气撞破厚实坚硬的玻璃自29楼一跃而下,终于解脱,她终于可以自己做主,她亲手结束了短暂苦难的一生,她自由了。 尹淳的惨烈的死状让贺儒水觉得晦气膈应,他的权威被挑衅,连带着襁褓中的窦韵都令他厌恶,于是刚出生的小窦韵就被送到贺家资助下的一所孤儿院。 尹淳家人得知女儿身死与身前的遭遇,为讨回公道四处求助,也是给贺儒水制造了点小麻烦。 在夜深人静的一个寻常夜晚,一场意外的大火让尹家老小六口人永远的闭上了嘴。 窦韵在孤儿院一直长到了14岁才被接回贺家,那时单纯善良的他对这一切毫不知情。 星园所有的孩子以及老师对贺家慈善的美名早就耳熟能详。窦韵真的很高兴,感到好幸福,他觉得自己这样幸运。 原来他的家人是如此的纯善之人,他真的以为自己有家了,他再也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了。 贺儒水告诉窦韵他的生母爱慕虚荣,下药勾引贺儒水才有了窦韵,还用孩子来要挟贺家,逼迫贺儒水休妻与她结婚。 贺家人也很无奈,为了不伤及无辜的孩子,除了婚事,其他无一不是对尹淳有求必应,还将尹淳好吃好喝的供养在外。 终是善恶有报,尹淳自食其果,生下窦韵后血崩而死,可怜窦韵却被尹淳找来的贪心恶毒的保姆卖给了人贩子,后来辗转之间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星园孤儿院。 贺儒水说自己多年来从未放弃寻找窦韵,终于功夫不负的有心人,父子最终相聚团圆。 窦韵按照贺家族谱顺序改名贺文,回归本家。 独立的大卧室,吃穿用度一应俱全,所有尽显华贵奢侈,都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可窦韵快乐不起来。 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地方,所有人都围绕着贺儒水打转,对贺儒水的绝对服从,众多繁文缛节的规矩,一切都是那么的让窦韵感到无所适从。 在贺家的每一天,窦韵都过得很压抑,这不是窦韵想像中家的样子,他在这里甚至比在孤儿院还要不快乐。 贺儒水其他的儿女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里,早就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在他们的眼中贺家荣辱兴衰胜过一切,贺儒水有绝对的话语权。 在他们的意识思想中,他们不是自己,是工具,是随时可以为贺家牺牲一切甚至生命的工具。 14岁之前的窦韵真的太渴望有个家,渴望拥有爱他的父母兄弟,所以一开始才会那么就被轻易欺骗。 也幸亏他从小就生活在孤儿院,没有被贺家洗脑荼毒,但窦韵也明白,年幼的自己无法反抗贺儒水的掌控,更无法逃离贺家。 第27页 于是他戴上面具,讨好贺儒水,假意周旋于贺家,伺机等待合适的时机逃离险象环生的人前天堂,人后魔窟。 在贺宅过的每一天窦韵都无比噁心煎熬,唯一让他开心的就是去上学。 在学校里窦韵认识了一个很好很优秀的学长,那个人就是戚铭朝,但那时的窦韵与那些仰慕者并无不同,只能远远地仰望着发光的月亮,而戚铭朝丝毫不知道他的存在,更不会在意他的喜欢。 大概是少年人才会有的勇气,情窦初开的窦韵送出了涂涂改改写了一个多月的情书,然后在漫长的等待中最终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戚铭朝依旧与窦韵无甚瓜葛。 两年后戚铭朝毕业离开,窦韵也开始了人生中最艰难困苦的生活。 十六岁的窦韵分化成了没用beta,做不了贺家联姻的工具,贺儒水失望至极,他不再伪装,那些关心与爱护消失殆尽,连假装都不会了。 对窦韵的冷落让他在贺家备受欺凌,谁都可以踩上窦韵一脚,短短三年的时间里,窦韵尝尽人间苦果,那种无法逃离生天的绝望,没有人可以感同身受,也没有人会伸手拉他一把。无人救他。 十九岁那年,贺儒水发现窦韵越来越难以掌控,本想废了他,但窦韵的容貌随了尹淳,年龄的增长让他更胜于母亲。 于是贺儒水给窦韵下药,将他送给一直想要攀附的变态权贵,供其玩乐,巩固换取人脉关系。 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窦韵逃离了贺家,然后就是十年磨砺蛰伏,暗地里收集证据,一个多月前才一举扳倒贺氏一族,将其连根拔起,闹出了不小动静。 这样的身世,这样的人生遭遇,其中滋味可想而知,窦韵没有疯掉,没有死去,他从无底深渊爬出,最终走到了戚铭朝的身边。 戚国风看完调查的结果后,爷孙两个陷入了沉默,抑制不住的心疼涌上心头。 当第一次看到这些的时候,戚铭朝无法用言语形容内心的震撼。他无法将眼前耀眼发光的窦韵与资料中的人联想起来,真的很心疼这个努力活着,瘦弱单薄的beta青年。 对窦韵心动后,戚铭朝更是无比后悔为什么没在那两次破例出手时就将人带在身边,要是他能够早点注意到自己对窦韵的反常之举,窦韵就不会这么苦,这么难过了,是他来迟了。 假如能回到过去,戚铭朝一定会抱抱小时候的窦韵,再给窦韵一个温暖的家。 窦韵究竟是什么时候喜欢自己的呢?按照调查显示,应该不是在学校的那两年里,在戚铭朝的记忆中他们那时应该没有过什么交集。 戚铭朝决定循序渐进,逐步瓦解窦韵的防备,他要听窦韵亲口告诉自己答案。 戚国风之前不知道还有这些内情,戚铭朝做事他一向很放心。 戚铭朝被下药后碰了窦韵,没几天又和窦韵领证结了婚,这些事情戚国风没有干预丝毫。 给家人简单了解过调查窦韵的背景资料后,戚铭朝就将人正式带回老宅见家长。 短暂的相处后,窦韵对戚铭朝的情意根本逃不过戚国风的眼睛,戚国风也不会忽略戚铭朝对窦韵的特别对待。 但到底不一样,他瞧得出窦韵对戚铭朝的认真与深情,他不想这个苦命良善的孩子再受伤害,于是便有了此次书房夜谈。 窦韵的本性纯良绵善,他真的值得被怜惜疼爱。 幸运的是,戚铭朝不会再让窦韵受到伤害,戚铭朝遇到了那个能让他倾尽全力想要守护的人。 戚国风发自内心的高兴,也很欣慰。他诚心祈愿命运眷顾,希望窦韵和戚铭朝平安顺遂,携手共白头。 【作者有话说】 希望每个努力的人最后都能得到想要的。 第21章 他好心机 窦韵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从老宅回到沐禧一路上两个人就一直很安静。 在老宅的整整三天里,戚铭朝与窦韵形影不离。他陪着窦韵回忆过往,他会给窦韵讲小时候的事,告诉窦韵许多成长的经歷。 窦韵每次都听的很认真,他有些羡慕,但更多的是欣慰。 喜欢的人不会像自己一样从来无人在意,窦韵没有体验过来自亲人的关心与爱护,无从知道家的温暖,真好啊,这些戚铭朝都不曾经歷过。 窦韵很开心,他又离戚铭朝近了一些,有些东西正在悄悄的改变。 安安静静地跟在戚铭朝后面,明明一直都是这样的的相处模式,但窦韵就是觉得和戚铭朝之间好像有一根看不见的线,从前隐隐约约,现在变得清晰可见,戚铭朝对自己似乎更温柔了。 窦韵低头认真看路,戚铭朝的警觉性太强,他不会趁机明目张胆的偷看,但没想到戚铭朝却突然停了下来,要不是窦韵反应迅速,铁定是要撞上的。 以他现在对戚铭朝的了解,窦韵感觉戚铭朝多半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让自己撞上去。 「那天下午的琴曲很好听,等下可以给我也弹一曲吗?」戚铭朝侧过身看着听自己说完后显得有些无措的窦韵,他拉起窦韵的手,牵着他继续上楼。 「好,好啊。您,有喜欢的曲子吗?我收拾一下,去茶室可以吗?」窦韵脑海快速运转找到自认为最佳的回答,这次很肯定不是自己的错觉,戚铭朝对他真的很温柔,可是为什么呢? 虎口处的皮肤被摩擦的有些热,痒痒的,但是很舒服,窦韵很庆幸自己将琴一起带了过来。 第28页 「都可以,你弹的我都喜欢,但茶就不喝了,会睡不着。」戚铭朝轻柔又带些调侃的提醒道。 「呃,抱歉,是的我疏忽,那我们——」窦韵有些懊恼自己的大意。 「那我们今晚就喝酒吧。」戚铭朝接住窦韵的话。 好吧,窦韵自责的早了,晚上喝酒,耐人寻味。 「好。」窦韵永远不会拒绝戚铭朝的任何要求。 将头髮吹干后窦韵进到更衣室里,洗澡前,戚铭朝特意告诉他要穿左边橱柜的衣服。 窦韵也好奇戚铭朝准备了什么东西,可打开衣橱的瞬间,窦韵觉得他或许要重新认识一下戚铭朝了。 衣柜里各式各样的长衫短衫,琳琅满目的,各种颜色都有,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衣服都是超级透的,朦胧透,镂空透,薄透,纱透……这要是穿在窦韵身上——戚铭朝,还真是——正人君子。 既是如此,窦韵当然不会辜负人家一片好心。 知道戚铭朝让自己穿成这样去找他,肯定会安排好一切,不会有人看到,但窦韵还是罩了一件白色斗篷,今晚谁也别想好过。 来到茶室,桌上已经摆好了小菜美酒,杏花村独有的清香醇正溢出杯盏,散开在空气中,只是闻起来就已经很醉人了。 但这都敌不过对面的那人。 戚铭朝上身只着白色纱透外衫,胸口大敞,肌理线条流畅,腹肌之下的人鱼线隐入白色长裤之中,他光着脚,风流倜傥的靠坐着。 光滑的肌肤上被道道纵横交错的疤痕截断,破坏了原本完美无暇的躯体,却也成就了残破野性的禁慾之感,邪性的模样真的很要命,诱人至极。 「来了。」戚铭朝浪荡子似的沖窦韵笑着,哪里还有平日的半点冷贵自持。 「嗯~但我要先喝一杯再弹曲。」窦韵也不甘示弱,一反常态,他也故意勾唇轻笑,媚态横生,像只狡猾的妖精,难得在戚铭朝面前这样放肆。 「好啊,你过来,我给你喝。」戚铭朝声音很轻,很柔,可眼底的灼热丝毫不加掩饰。 窦韵一如往日,听话走向戚铭朝,戚铭朝就这样目不转睛,理所当然的,一副尽在掌握的松弛模样,看着窦韵一步步向他靠近。 在窦韵刚进到触手可及的范围时,戚铭朝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拿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狠狠灌了一口,復又含首精准印在怀中人的红唇之上,将口中所含尽数渡给窦韵。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窦韵极其乖巧听话,溢出唇间的清酒从唇角滑到脖颈,隐入斗篷领口消失不见。 戚铭朝没有心急,只是不轻不重的咬了窦韵的嘴唇一下,然后放人离开。 窦韵一言不发地起身,坐到对面古琴后,抬指间琴音入耳净心,加上喝过酒的缘故,一曲《心游太玄》恍若遨游仙境,眼前景物变成高山流水,仙气裊裊环绕。 戚铭朝一怔,轻哼一声,有些许出乎意料,窦韵此刻弹奏这样清心静气的琴曲。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倒是学会反击了,也可爱。 美人,好酒,仙曲,其中滋味只有戚铭朝知晓。 窦韵恍若孤身一人,沉醉其中,戚铭朝亦是如此,曲调辗转间两人又在同一秘境相遇,正要一同探索其中奥妙,突然琴音变调,一曲《杀道词》打破幻想的仙境。 在变调的瞬间窦韵斗篷掉落,戚铭朝执杯欲饮的同时也捏碎了手中的酒盏。 伴着愈来骤急的琴音,戚铭朝目光也黑的让人头皮发麻,丛生怯意,因为那里面有锁,有链,会将人囚禁起来,插翅难逃。 窦韵并未因为戚铭朝野兽般的兇狠而退缩,他不似先前只专注于抚琴,指尖拨弦未停,眼神反倒极其犀利直逼极度危险的戚铭朝。 戚铭朝怎么也没想到能被窦韵将了一军。 因为斗篷之下的窦韵一身薄透黑纱衫,衣料贴身顺滑,看似朦胧,却又全都清晰可见,遮了又没遮住,虚虚实实,真假难辨。 黑色纱衣之下,红果上的银色小铃铛,腰间银链由黑色系带连接,前宽后细,挡也不挡,透也不透。 戚铭朝目光自莹润娇巧的脚一路向上,顺着修长白皙的腿移至根部时,被抬起错开挡住春色,耳边同时钻入凌厉肃杀的曲调,由紧到松,由缓至急,步步紧逼,破人心弦。真狠吶。 可窦韵百密一疏,抬起的腿,在坐的更低的戚铭朝眼里刚好可以看见另一处秘境,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紧盯戚铭朝神色变换的窦韵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漏洞,但他也没自乱阵脚,更是豁出去的继续磨人。真的很磨人,戚铭朝果然气恼了,于是窦韵被狠狠地收拾了。 看着怀中再次熟睡的窦韵,戚铭朝很明确那些予求予给,献祭式的爱意已然让自己沉沦深陷,以前错过良多,往后余生皆是弥补,不负韶华不负卿。 窦韵永远只会属于自己,倘若他要离开,戚铭朝也不介意将其揉碎,折断。 这人,他是留定了,窦韵逃不掉的,戚铭朝也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任何一个被窦韵这样的人爱过,一旦动心,就难以放手,戚铭朝不会是例外。 第22章 他喜欢的人 戚铭朝这几天又开始忙起来了,这对于窦韵来说是好事。 戚铭朝最近要他要的太频繁了,窦韵又无法抵制住引诱,他的身体是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第29页 beta不像omega那样与alpha天生契合,不过以戚铭朝这个频率就算是契合度满分的omega怕是也难以应对吧。 窦韵已经好些天没去铃兰了,一直都是线上办公,虽然也没什么大事,但平日圈子里那些玩的不错的朋友最近一直不见窦韵,还以为天他出什么事儿了,都挺担心的。 贺家出事后,虽然外界没有风声但圈内人都知道是窦韵做的,有同情窦韵遭遇的,佩服窦韵十年蛰伏的,也有忌惮窦韵狠戾辣手的,总之窦韵算是被圈内家喻户晓的人物了,各种声音都有,但窦韵不在意,只要不会影响到戚铭朝就行。 这些朋友虽然不像苏黎一样,但也都是性情中人,与窦韵交往也都是真心的。 因为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牵扯,加上窦韵人品好,做事活泛,有他在的场子总是会有趣舒适很多,一个beta能在一众世家豪门子弟中游走的如鱼得水,名声极佳,也是有些手段的。 贺家事情过后大家更是对窦韵刮目相看,明明可以找他们帮衬一二的,事情会简单很多,也会更安全一些,但他却没有向任何人招唿一点,自己一个人就做完了所有。 他们这些人和窦韵相处的时间不短,知道不是窦韵不信任或者暗地里算计,他们明白窦韵是真的不想将他们拉下水。 覆灭一个贺家很容易,但贺家并不只是简单的世家小喽啰,他们牵扯到的是各路势力。 窦韵要对抗的是与贺家有来往的那些权贵们,他们多多少少留有把柄在贺家,贺儒水怎么会不给自己留有后路呢,窦韵此举树敌太多,这是动人命脉的事,轻易不得。 窦韵用十年之久,一点点的渗透周旋,就这样还有很多人是窦韵惹不起的,所以在做的时候,窦韵谨小慎微,将那些人绕过。 能触及他们的人不是窦韵,窦韵碰不得,也做不到,他知进退,懂收敛,认得清楚形势,世态炎凉如此,窦韵不会自不量力到鸡蛋碰石头。 如今和戚铭朝绑在一起,倘若有一天真要动手,这些东西或许能派上大用场,那些不见天日的罪恶有朝一日总会昭雪。 所有人都到齐了,连一向最爱迟到的苏黎也来了,现在就差窦韵,难得窦韵最迟,大家也觉稀奇。 一番嘘寒问暖后,昔日的追求者之一,孔安看着比往日还要容姿焕发的窦韵说道。 「韵儿,虽然事情有了定性,但也不可不防有漏网之鱼,之前我们没有帮上忙,后续有需要就吱声,大家都是朋友。」 「放心吧,安哥,没事的,都安排好了,你们也别担心,我这里一切都好。」窦韵知道这些朋友都是真的关心自己,内心无法不有所触动。 「那就好,吶,为了庆祝我们窦老闆得偿所愿,我请大家去东港游玩,正好前些天我家从a国购了几艘游轮。」周瓒很兴奋地说。 「那感情好呀!啧啧,还是我们小周总大气!」 「我看看啊,后面这几天东港的天气也很好,不错,不错,刚刚好。」 「这主意甚好,我们都好久没有出去玩了。」 「那还是老规矩,你们挑人,其他我来安排。」窦韵还是和从前一样揽下老妈子的活。 「我说韵儿吶,这次是为你庆祝的,你就别操心了,我组的局,这次只管好好玩,其他我会让人安排妥帖的。」周瓒不贊成道。 「是啊,阿瓒说得对,韵儿,你歇歇吧,这次人去就行了,当回甩手掌柜多好啊。」柳信附和周瓒。 其他人也很都贊成。 见大家都这么说,窦韵也不固执,欣然答应。 众人商议后定好时间,后天就出发,这两天各自处理好其他私事,约好要带的人,事情算是定下来了。 大家的心意,窦韵不会拒绝,虽和戚铭朝只是形婚,但窦韵很自觉,该报备的还是要告诉戚铭朝的。 晚饭的时候窦韵将后天要出去玩的事告诉戚铭朝,正在吃饭的人闻言放下了筷子,用审视打量的目光看着窦韵,窦韵被看的有些心虚。 这也不怪戚铭朝在意,出海游玩,大家心知肚明,肯定少不了风花雪月一番,对那些名流来说再正常普遍不过,甚至有些人还玩的更开。 但也还好,跟窦韵玩的这些人都有底线,不会过分出格,其他都是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的事情,无可厚非。 当然窦韵可没有什么各取所需的人,他从来都是那个安排做事的人。 大到维持各方势力平和,小到各个人的餐品口味,总之他就像个永远不会停止转动的小陀螺,围着所有人打转,他自己也做的得心应手,主宾尽怡。 见戚铭朝没发表意见,窦韵知道这是不高兴了,也在情理之中。 窦韵记得戚铭朝之前说过和自己是第一次,想必他此刻的不悦该是介意这方面的原因。 「上将,我以前没有过别人,在和您的婚姻有效期间也会是一样的。」窦韵表明自己的立场。 「嗯,我知道,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干涉的。」窦韵有没有过其他人戚铭朝怎么会不知道,就是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 戚铭朝这话是什么意思呢?是不在意自己爱谁,和谁在一起,还是纯粹的信任自己不会乱来纠结了稍许,窦韵觉得应是前者。 尽管窦韵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戚铭朝还是很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兔子又缩回去了,明明前几天还勇敢地向自己挪了几步的,唉,真是只胆小的兔子。 第30页 「只要不爬墙,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当然我也会对你一样忠诚,你可以相信我。」戚铭朝有事直接说,不想和窦韵存在误会。 窦韵那么苦了,戚铭朝捨不得再让他伤心,戚铭朝需要慢慢地引导窦韵学会信任自己。 倘若突然对窦韵表明自己的喜欢,以他们那样的开始和自己这样的身份地位,戚铭朝知道窦韵恐怕不会相信。 窦韵大概率会觉得戚铭朝又有什么其他目的了。 戚铭朝早就发现,窦韵的世界自己高高在上宛如神祗,窦韵把自己放的很低,很卑微,他对戚铭朝从不会拒绝,说白了,就是窦韵很敏感,安全感又极低。 戚铭朝知道窦韵瞒着所有人打掉贺家,明明喜欢自己不知道喜欢了多少年,却还是连结婚了都不敢表明心迹,还百般想方设法地藏匿爱意。 没有人对窦韵好过,所以他连对自己怎么好都不会了。 「上将,您,喜欢什么样的人呢?」可能是戚铭朝的眼神很坚定,很真诚,于是窦韵问出可能会被发现端倪的问题。 「你觉得呢?」戚铭朝想更进一步了解在窦韵世界中的自己。 窦韵没料到戚铭朝会反问自己,他斟酌了片刻回答道:「首先要各方面都很优秀,要很爱您,至少门当户对的,样貌也要顶顶出挑,不能太柔弱,要能和您并肩作战吧,反正要最好最好的人。」 「嗯,那你在联盟里遇见过这样的人吗?」戚铭朝问的很认真,好像要是真有这么一个人他就立马喜欢上给迎娶回家似的。 心下刺痛,果然戚铭朝不可能喜欢自己这样的。 不是假意试探,窦韵是真心希望可以有一个配的上戚铭朝的人,他们会很恩爱,很幸福。 可期望是一回事,难过还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自己的爱也会自私,没人能看着深爱之人和别人在一起还无动于衷的。 窦韵也不过一个俗人而已,他不是圣人,无法做到那样伟大无私。 「目前我还没有遇见。」窦韵实话实说。 「窦韵。」戚铭朝忽然叫出窦韵的名字,制止了埋头认真吃饭的青年。 待窦韵的眼睛与戚铭朝的对视在一起,戚铭朝才继续说:「我也只是普通的凡人,不是高不可攀的神明,你可以试着把我放在和你同等的位置,我们是平等的。」 「……」窦韵不明白戚铭朝为什么这样说。 「我喜欢一个人,不管他好不好,优不优秀,家世如何,能力怎么样,我的喜欢和爱是给予,不是要求与索取,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爱的人也同样爱我就足够,他开心我便开心。」戚铭朝继续诱导窦韵。 「那如果,如果对方很有心机,对方对人对物都精于算计呢?这样的人,上将,您也会喜欢吗?」窦韵果然上钩了。 「我喜欢他的一切,缺点优点我都喜欢,因为我知道他其实很善良,只是他需要伪装自己才不会受到伤害。」戚铭朝将面前一块鲜美的鱼肉夹给窦韵。 「好了,快吃饭吧,菜都快凉了。」戚铭朝知道今晚的剂量已经够了,等窦韵出游回来,大概就能消化好了。 「好。」窦韵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就是觉得今晚的饭菜还挺可口的。 第23章 他说喜欢我 清透蔚蓝的海面一眼望不到边际,豪奢的游轮划破平静,海鸥围绕在游轮四周,它们争先恐后地衔食人类扔出的火腿碎屑。 游轮顶部游泳池内嬉戏的男男女女,她们身材火辣,容颜姣好,他们肌肉线条流畅,活力年轻,在欢声笑语中游戏人间。 鲜活的生命摆脱束缚,肆意张狂,随心所欲,是放纵,是多情,是自由,但有一个人除外。 窦韵穿着一身天水碧色衫衣站在游轮栏杆前,和顺的海风将他微分碎盖的黑髮吹的略微凌乱。 桃花腮,狐狸眼,容貌妖娆似是人间富贵花,气质却冷淡,这种视觉与感官的冲击让人心下泛痒,在这欢欲纵横的游轮上,漫无尽头的海中央,这样的氛围环境烘托得人想要得到他,爱他,占有他,看他绽放色彩,然后与之共沉沦,人间至美,不枉此一遭。 几个不认识窦韵的alpha已然蠢蠢欲动,但又踟蹰于他高冷矜贵模样没人先行上前搭讪,然而事实不过是窦韵单纯在发呆而已。 在赢了不少赌注后苏黎兴致沖沖地四下寻找窦韵,通讯联繫不上,他有些担心。 转了半天也不见人影,最后终于在甲板上找见了被群狼环伺,觊觎许久的人。 他径直走向被人盯上还一无所觉的窦韵,那几个alpha不知窦韵却晓得苏黎,见状颇为遗憾的离场。 「怎么?不开心?」苏黎出声打断窦韵。 「没。」 苏黎一反常态的刨根问底:「是因为上将吗?」 窦韵回头看了眼笑得一脸心知肚明的苏黎,他承认道:「嗯。」 「怎么说?」 「我有些迷茫。」 苏黎斜了眼窦韵脖颈上惨不忍睹的痕迹等待下文。 「他说让我把我和他放在同等的位置上,他说他喜欢的人不需要很优秀,他说只要对方同样爱他就足够。」 老狐狸,欺负纯情窦小韵,这么钓,还真没看出来,苏黎心里嘀咕,窦韵註定要被吃的死死的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第31页 「我,我不知道,我不敢。」窦韵胆小的可怜巴巴的。 苏黎有些难过,他理解窦韵这样的胆怯。 喜欢一个不可能在一起的人十几年,忽然有天和这个人没有任何预兆的领了证,然后这人对你说你们之间是平等的,你发现他有可能也喜欢你。任谁都会迷茫,都会难以相信。 「窦韵,你很听他的话,对吗?」 「是,我无法拒绝。」 「那就继续听话,照他说的,把你和他放在同一位置,你可以再勇敢一些,我觉得你们很般配。」 苏黎也不敢勐推窦韵,力道过了会适得其反,窦韵需要慢慢适应,苏黎看得出来戚铭朝是疼惜他的。 「我,可以吗」窦韵问的小心翼翼,让苏黎很心疼。 「可以,试试吧,啊韵,别人没有这样的机会。」 「嗯,试试。」窦韵盯着匀速远去的海面过了才许久说道。 苏黎陪窦韵吹了好一会儿海风,终于窦韵觉得腿有些酸了,苏黎便拉着人去了清吧浅酌几杯。 窦韵第一次觉得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充实,他学着去享受生活。 享受肆意摇晃,牌桌上大杀四方,享受海上落日晚霞,漆黑到没有尽头的夜海,享受十五年默默守候终于收到回应,再次拾起走近戚铭朝的勇气。 出游的这五天窦韵一直有和戚铭朝保持通讯。 他会给戚铭朝分享拍的美轮美奂的日出与日落,拍的新鲜美味的海鲜大餐,拍的黑咕隆咚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夜…… 窦韵所有分享给戚铭朝的琐碎都会得到及时回应。 好美啊,想和你一起看。 看起来不错,我也想尝尝。 太黑了,什么都没有,不好看…… 这很新奇,日理万机的戚铭朝会有时间与窦韵分享生活中那么多无聊的碎碎念。 和以往不同,出游的最后一天晚上戚铭朝直接拨通了可视通讯。 窦韵没有动,他定定地看着这个由光点成像组成的戚铭朝,无所适从。 看着窦韵这呆愣可爱的模样,连戚铭朝自己都没察觉,每次一见窦韵他就想笑。 戚铭朝不紧不慢地走近窦韵,将人揽入怀中。一具没有任何温度的幻影,但这一刻戚铭朝就是觉得很踏实。 似乎那个每天想念的人真的就在身边,尽管这只是一个无法感受到体温的拥抱。 其实戚铭朝知道窦韵根本还不习惯这样的亲近。 「窦韵,我想你了。」戚铭朝先行打破沉默,他拉着窦韵坐在床边。 窦韵耳朵不由自主的红了,明明不会感觉的到戚铭朝唿出的气息。 「今晚我想和你就这样一起睡觉,可以吗?」戚铭朝丝毫不掩藏话语间的引诱。 「嗯,好。」窦韵顺从的上钩。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没有人说话,窦韵在紧张,戚铭朝在给他适应的时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紧绷的人有所松动,戚铭朝觉得差不多可以了,他开口打破这安逸舒适氛围。 「窦韵,你是不是喜欢我很久了?」窦韵听得很清楚戚铭朝的问题。 血液仿佛倒流,空气凝滞,时间静止,只有窦韵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竟然知道,他就这样很平淡地问了出来,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窦韵,回答我。」戚铭朝觉得还是要推一把这个胆小鬼。 「是,我喜欢你,很久了,十五年。」窦韵说的很轻松,可深陷肉里的指甲暴露了强装镇定。 「好久啊,我喜欢你的时间没你喜欢我的长,你,会不开心吗?」 戚铭朝就那样轻飘飘地降下道道惊雷,将轰窦韵碎成渣,拼起来后又再次轰碎,反反覆覆。 窦韵这次是真的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了,戚铭朝说喜欢自己。 见窦韵迟迟不回应,戚铭朝有些后悔了,怪他心急了。 这几天窦韵粘着他,让戚铭朝失了些警惕。 当戚铭朝坐起身时就看见那素白纤细的手被掐出了血。 「窦韵,我可以牵你的手吗?」戚铭朝决定先转移下窦韵的注意力,他明白不能把人逼的太紧。 「窦韵?」 戚铭朝再次出声想要叫醒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但窦韵还是没有回应,戚铭朝终于意识到窦韵不太对劲,他慌了神。 戚铭朝多次试图叫醒此刻目光涣散,无法感知外界的人,但都无济于事。 「窦韵,我,我的头,我的头好痛啊!」情急之下,戚铭朝假装自己受伤来吸引窦韵的注意。 「——怎么?怎么会头疼?」窦韵瞳孔聚焦,眼珠转动起来,神色慌乱,身体还未动,全凭本能意识回应。 他又恢復之前专注于戚铭朝的模样。 戚铭朝眼神暗了下去,窦韵不对劲,问题似乎很严重。 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统共也没接触过几次,这样的情况下连性命都能豁的出去,正常人不会这样做的,这已经不是性格过分执着的问题了。 「我的头好痛,明天你快点回来,好吗?」戚铭朝第一次这样不知所措,他在赌,在利用窦韵对他的爱,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那快,我,我给你,不,不对,让管家,叫医生来啊。」 窦韵真的着急了,他的脑海里又出现那次戚铭朝躺在担架上的画面,他有些分不清了,他好像不记得后面发生的事了。 第32页 「窦韵,窦韵,等等,对不起,骗你的,我没事,我的头不痛,你听我说,好吗?」戚铭朝一直重复,想要将人拉住。 「放松,放松,慢慢唿吸,窦韵,听话,好吗?」 窦韵努力照做,他跟着戚铭朝的指示,他根本不清楚自己此刻在做什么,他只是听从。 「窦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吗?」多次引导后戚铭朝眼见着人慢慢平復下来,唿吸也逐渐平稳。 「什么?怎么了?」窦韵很奇怪戚铭朝的问题。 戚铭朝看着和平常时没什么不同的人,他如鲠在喉,他说不出话来。 窦韵生病了,没有人发现。 「我很好,上将,您怎么了?」窦韵有些迷惑戚铭朝为什么这样问自己,为什么露出那样难过的表情,戚铭朝看起来快要哭了。 那样无辜清澈的眼睛,却让戚铭朝后背生出阵阵凉意,冷的他不由的打颤。 窦韵记忆错乱,他会伤害到他,或许更确切的说,自己就是窦韵生病的原因,戚铭朝内心钝痛,真的会是这样的结果吗?他不想,也不敢想。 怎么办?该如何救他呢?戚铭朝手足无措。 「好,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戚铭朝试探地问。 「我,您刚才是说头痛吗?怎么样了?管家去叫医生了吗?」窦韵担心的立马坐起身来,手不自觉地伸向戚铭朝,却只抓到了空气。 戚铭朝的心沉到了谷底,但他还是不死心:「那你还记得我说头痛之前的话吗?」 「您,您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很不舒服?可是,我,我在外面——」窦韵被担心沖昏了头脑,抓不住戚铭朝问题的重点。 「乖,乖啊,我没事,窦韵,听我说,我现在很好,没有头痛,你先不要担心好吗?」戚铭朝放软语气哄道。 「嗯,好。」窦韵不知道戚铭朝想要干什么,但他很听话。 「那好,我再问一次,我说头痛之前的话,你还记得吗?」戚铭朝小心翼翼地看着窦韵。 「记得啊,您,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说,我是喜欢你,很久了,十五年。」窦韵重复了之前的话,原来戚铭朝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告白吗? 戚铭朝终于不得不认,窦韵真的生病了,很严重,可他竟然一点也没察觉?戚铭朝无法不自责他的疏忽。 「上将,您那天说的话是认真的吗?」窦韵觉得话都到这儿了,他一鼓作气。 知道窦韵问的是那天在饭桌上的话,戚铭朝直接承诺道:「我永远不会对你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窦韵。」 「那——我,我想追你,可以吗?」窦韵豁出去了,苏黎说可以试试的。 「……」戚铭朝迟疑了,经过刚才的事,他真的不敢再刺激窦韵了,其实真的很想告诉窦韵,不用追,戚铭朝也喜欢窦韵。 可是戚铭朝不敢,也不能,他不要再次看到窦韵先前的模样。 「可以吗?」窦韵努力压住心中的忐忑,再次问道。 「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窦韵,我——」戚铭朝及时收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喜欢,迂迴的说道:「我等你追我,但是有可能我坚持不住两天就答应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易,太好追了?」这样足够委婉。 戚铭朝才明白,原来他才是窦韵的软肋,弱点。可他必须利用起来,先稳住窦韵,剩下的等人回家后再从长计议。 「没有吧,你一点儿也不好追。」窦韵说的有点委屈,那封14岁时的情书或许都没有被打开过。 「这样啊,那就是我太虚伪了。」戚铭朝故意逗弄自嘲的说。 「不是,你不虚伪,你很好,是我见过最好的人。」窦韵反驳的很认真,很肯定。 闻言戚铭朝心跳漏了一拍,他正正神色,同样回以认真和肯定:「好,那你回来就追我,好吗?」 「嗯,好。」窦韵还是很听话。 「那接下来,我们窦韵小朋友先去把手洗一下,贴上创可贴,抽屉里应该有的。」戚铭朝像哄着小孩子一样,温柔地循循善诱。 窦韵不疑有他,以为是自己表白时太紧张才把手掐破的。 看着怀中熟睡的人,戚铭朝在窦韵额头上虚虚落下一吻。 「晚安,宝贝,好眠。」说完轻轻的嘆息,指尖顺着幻影的边缘描绘着窦韵脸部的轮廓。 「窦韵,你要乖乖地,好好跟我过啊。」戚铭朝喃喃道,话语里带着乞求与不安。 我不怕你不爱我,至少这样我还有努力的余地,我只怕你太爱我,我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如果倾尽所有也留不住你,我该怎么办呢? 窦韵,窦韵。 第24章 他说要和我在一起 窦韵回到家时下午三点多,然后就看到了此时本该在军区办公的人。 戚铭朝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文件,听到动静后关闭智脑,他抬头看向逆光而站的青年。 窦韵在戚铭朝面前总是呆呆愣愣的,就像现在,他就跟个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委委屈屈的,破碎的让人好想抱抱他,哄哄他,当然戚铭朝也这样做了。 这次不再是触摸不到幻影,这是真实的、温热的、单薄的身躯,戚铭朝想将他揉入骨血。 「窦韵。」戚铭朝低声喃喃道。 「嗯。」窦韵的回应也是木木的,那个任何场合都能风生水起的人似乎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第33页 没有人说话,气氛逐渐变得微妙,一种很陌生的,可以被称为温馨的气流流转迴旋在两人之间,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小别胜新婚吧。 戚铭朝低头在窦韵颈间深吸一口气,惹得怀里的身体一抖,戚铭朝笑出了声,并且声音愈来愈大。 窦韵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捨不得抽身出来一探究竟,明明他们有过很多次肢体接触的,但窦韵觉得这个拥抱自己好像渴望了很久,是歷尽千辛万苦后得的偿所愿,是以前从未体味过的踏实。 这就是归属感吗?窦韵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落了地,他有点想哭。 「还记得你昨天晚上说的话吗?」戚铭朝退开一点,双手捧起窦韵的脸,低头直视着窦韵的眼睛,问的很是认真。 「记得的。」窦韵小声回应。 戚铭朝没说话,眼神却在询问窦韵具体内容,窦韵有些害羞和难为情,但他还是说出戚铭朝想听的。 「我说我喜欢你,要,要追求你。」声音浅浅的带些结巴,但字字清晰也坚定。 他真的很美好,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美好呢?戚铭朝的心潮柔软涌动,这是活了三十一年从未有过的感受。 「那你打算怎么追呢?」戚铭朝打趣道。 「再等一会儿,就好了。」窦韵的回答的很认真,言语间是毫不吝啬的温柔。 真的太乖,太听话了,这对于一个占有欲极盛的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其实不过随口一问,戚铭朝哪料得窦韵动作如此迅速,说追就追,昨晚说的,今天赶回家的路上就给准备上了。 他期待又好奇,窦韵打算怎么追他呢? 「好啊,都听你的,现在让我再抱会儿,我真的,有些想你了。」 戚铭朝那样高大,像个巨型大猫似的蹭着窦韵,哪还有半分从前高贵冷冽不可攀的模样。…… 将行李物品交给管家后窦韵就去洗澡了,戚铭朝回到书房继续工作。 窦韵没有问戚铭朝在家的原因,他觉得戚铭朝就是在等自己回家,即便是自作多情也没关系,苏黎说过的,自己可以试试。 吹干头髮,窦韵收到花店配送员的信息说已经到大门口了,窦韵打内线让警卫放行。 下楼时戚铭朝不在客厅,窦韵和管家仔细交代了一下,又折回楼上敲响了戚铭朝书房的门。 领证以来窦韵从未打扰过正在工作的中戚铭朝,因为那会儿窦韵说过有准备的,戚铭朝也没拒绝,说明工作应该不是很要紧,所以他可以任性一点的。 窦韵有些心急,他想快点儿将心意送给喜欢的人,他想现在就追戚铭朝,迫不及待。 「上将,是我,可以进来吗?」 「嗯,进来吧。」戚铭朝闷闷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门从里面打开,窦韵走了进去。 这还是窦韵第一次进到戚铭朝的书房,整个房间冷肃,黑白调,简洁干练,书柜很高很大,书也多得不像一个将军该有的。 窦韵只是余光扫视了一下,便走向此时埋首工作的人,戚铭朝似乎有点忙,窦韵急切的心又静了下来,他很懂事的没再出声打扰。 转身走到旁边的休闲区,窦韵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拿起桌上的《联盟编年》看起来。 戚铭朝的书房还从未有人这样安逸舒适地窝在沙发里看书,冷清肃静的房间在此时显出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一种相伴多年的老夫老妻才有和谐,熟稔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他们互不打扰,默契贴合,温馨又唯美。 时间就在一片静逸舒适中悄悄流逝,直到通讯传来管家的信息,说东西都已准备好,窦韵看了一眼还在工作的人,决定还是等戚铭朝忙完了再说。 戚铭朝余光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窦韵,感觉到了窦韵的欲言又止,在得到回覆后,他关闭与乔伊医生的对话框,站起身走向窦韵。 戚铭朝抬手摸了摸窦韵柔软的黑髮,指间被染上清新的铃兰香,于是被精心打理过的髮型就给揉乱了,但窦韵没有躲避。 虽然很想等下以最好的状态向戚铭朝正式告白的,可窦韵真的没办法拒绝这个人的任何触碰和要求。 「怎么了?」 戚铭朝自昨天晚上后和窦韵说话就变得非常温柔宠溺,窦韵自然有所察觉,所以他才敢有勇气主动靠近戚铭朝。 「上将,您是忙完了吗?」窦韵仰头看着戚铭朝,他总是以戚铭朝为先。 戚铭朝被看的有些心痒,这方面他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人,更不会忍耐,他是行动派,于是毫不客气的弯下腰来吻住窦韵。 他们之前接吻,大多时候都是为了舒缓欲望,像此刻这样单纯缱绻,不带任何目的亲吻还是第一次。 窦韵被完全掌控,他本能的追逐回应戚铭朝,最后还是戚铭朝意犹未尽的止住后续。 「乖哈,等会儿再亲,你先说事。」 戚铭朝笑吟吟地看着这个又纯又欲的人,仰首翘盼的眼睛雾水朦胧,表情里带着些许不满足的魅惑,哼,小妖精。 「!」窦韵这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美色误人! 「我,我先去整理一下,等我好了叫你。」然后窦韵就着急忙慌地跑了出去。 门被关上,戚铭朝收起温柔的笑意,今天和乔伊谈了很多,事情有些棘手。 第34页 戚铭朝难得发了会儿呆,闭了闭眼,上次这样难过悲伤还是在父母的葬礼上,他害怕了。 这个已经很多年前就消失的情绪在窦韵来到他身边后又再次出现了,可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留住窦韵,戚铭朝决计不会再让19岁时的那次失去再重来一次。 深深吸了一口气,整理好情绪,戚铭朝离开了书房。 戚铭朝刚从书房走出来,窦韵就给他发来消息,让他到大厅。 有些失笑,却也是真的很喜欢窦韵这些可可爱爱的举动,就几步路的距离还给他发消息,神神秘秘的。 等戚铭朝到了大厅后,他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这个人,这个人——窦韵总是会给戚铭朝带来很多无法言喻感动与喜悦。 一袭水华朱色长衫,手里捧着一束火灵鸟玫瑰,窦韵站在由火灵鸟玫瑰组成的花海中间,然后缓步走向震惊在原地的人。 第一次,戚铭朝感觉到紧张慌乱,喜悦,激动……一时间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集中起来,真是要命! 柔软,感动,这些从未出现在戚铭朝身上情绪在此刻却这样的清晰可见。 窦韵给了他太多的第一次,这种文字语言无法形容,概括的情绪冲破了那份永远的泰然自若。 戚铭朝怀揣着仇恨苟活,他自尸山血海爬出,他胜券在握,精明算计,他以为自己早已坚不可摧,不曾想有朝一日,有这样一个人就这样跌跌撞撞的闯进他的世界,然后变成了他的软肋,他的弱点。 戚铭朝安安静静,只是目光紧紧地跟随着那抹朱色缓慢移动。 周围佣人兴奋激动地捂住想要吶喊的尖叫声,有的甚至没意识地掐住身边人的手,被掐之人疼的龇牙咧嘴,虽然他们都激动的难以自持,但没有人发出声音来破坏这唯美的画面。 平时一向严肃板正,不苟言笑的管家此时也变得和蔼慈祥,他没有责备停止工作驻足而观佣人,他与他们一起见证这幕美好。 「戚铭朝,告白从一束花开始,我喜欢你,认真且怂,从一而终,火灵鸟玫瑰的花语如是,我亦如是。」 窦韵声音坚定,但戚铭朝还是敏锐的察觉出了窦韵微微颤抖的声线。 戚铭朝郑重地接过花束,没有言语,他单手揽住盈盈不堪一握的腰,将人拉近自己,接着低头,比以往过去任何一次都兇狠,发疯地吻住了窦韵。 大厅里瞬间响起了一片欢唿声和掌声,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管家抬手鼓掌时很自然地抹去了刚刚溢出眼眶的水珠,没有人察觉。 在所有人的见证下,他们在热烈的火灵鸟玫瑰的花海中肆意狂放,恍若无人地拥吻,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人,就像火红炙热的花海,热烈纯粹,爱意丛生然后泛滥至四面八方。 周围安静下来,戚铭朝看着眼波流转的人说道:「窦韵,我答应你的追求,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好吗?」 「……」 「窦韵,我不想等了,可不可以试着和我在一起,就现在,好不好?」戚铭朝语气再度放软,放委婉,他不会再吓他的胆小鬼了。 「好。」窦韵字咬的很轻却很肯定。 窦韵闭眼,戚铭朝在他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将柔软如水的人揽入怀中,但手里还拿着花,不是很方便。 管家很有眼色的走过去准备先花收起来,不想还没靠近,戚铭朝就单手直接抱起窦韵,转身朝着楼上走去,留下一脸吃瓜的众人窃窃私语,还有头大郁闷的管家。 啧啧,果然陷入爱情的人都会降智,杀伐果断,高冷如戚铭朝也不例外。 窦韵紧紧搂住戚铭朝,他把头埋进戚铭朝的脖颈间,遮去众人投过来的热切目光。 灼热急促的唿吸喷洒在戚铭朝颈间,戚铭朝心跳随着脖子上的痒意逐渐加快,但步履依旧沉稳速匀。 牢牢紧住手中的人和花,戚铭朝想,这花他要亲自修剪穿插,其他人碰不得,也不许。 第25章 他也会害怕 昏暗的房间里,戚铭朝勐地睁开眼,他迅速按亮床头灯。只见窦韵面色惨白,双目凝滞欲裂地盯着天花板,唿吸急促间身体也绷得很紧。 戚铭朝不敢耽搁,立马拨通乔伊医生的通讯,但没有被接通,想是多半设置勿扰模式了,戚铭朝赶紧内线管家派人去乔伊医生家里。 「窦韵!窦韵!宝贝!醒醒啊,快醒醒!」戚铭朝把人抱进怀里,他亲亲窦韵的脸颊,额头,窦韵此刻看起来像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戚铭朝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他谨小慎微,又慌又怕。 乔伊医生说这种病发作的时候,不能让患者呆在陌生的环境,否则可能会加重患者的自我避痛意识,将自己保护起来,到时候就更棘手了。 戚铭朝不能将人送到医院去,很害怕,很无助,他不知所措,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十分恐惧。 戚铭朝想要留住这个人,特别想。 自白天表明心意正式在一起后,戚铭朝就一直很担心窦韵可能出状况,所以他时时刻刻暗自盯紧窦韵的一举一动,一直到休息的时候人都还好好的。 晚上戚铭朝也很克制,只温柔的做了一次便将人哄睡着,还再三确认窦韵没有异常后才歇下,可不到一会儿怀里的温软就突然紧绷僵硬起来,戚铭朝立即惊醒,窦韵还是发病了。 第35页 到底是有多绝望多痛苦,才会想要靠着自我封起来去保护自己呢?戚铭朝无法想像,只有无尽的心疼席捲而来,他无法替代陷入深渊的人,他束手无策。 可让戚铭朝就此放手亦是决无可能的,他不捨得,且对窦韵来说也太残忍,明明这个傻瓜已经够到了。 一个人漂泊了这么多年,窦韵才刚刚有一个家,他马上就可以过上幸福的日子了,明明——就算倾其所有,戚铭朝也决计要让窦韵好起来,他要给窦韵留住这来之不易的幸福。 他们还有好多好多事情还没有做,窦韵还有很多秘密没告诉戚铭朝,余生那么长,倘若陪在身边的人不是窦韵,那戚铭朝的人生将会是多么的无趣,也会毫无意义。 一遍遍地唿唤魇在自我避痛幻觉里的人,戚铭朝的声音也变得沙哑刺耳,就在他想要故技重施,假装受伤来刺激窦韵的时候,微凉指尖忽然抚上戚铭朝的脸颊,窦韵清澈无辜地询问他怎么了。 「没事儿,你只是梦魇了,我刚想叫醒你。」戚铭朝放轻声音,遮去沙哑,做出刚醒的模样,将一切粉饰如常。 「我,梦魇了?」窦韵不记得自己有魇住啊,他只是觉得有些累,有些疲惫。 「是梦魇,约摸是你这几天忙着追我没休息好的缘故。」戚铭朝按住摩挲在自己脸上的手,侧过脸很温柔亲了亲恢復温热的指尖,趁人迷迷煳煳的分析道。 「是这样吗?」 「是这样,莫不是你还有什么别的事瞒着我,嗯?」 「没,我没有。」窦韵小声嘀咕。 「好吧,就先浅浅的信你一回,嗯——时间还很早,我抱着你重新睡,好不好?」戚铭朝一如往常逗弄窦韵,但言语间更加宠溺。 「好。」窦韵太过睏乏没有多想,他往戚铭朝的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去。 「睡吧,睡吧,宝贝啊,有我在,你不要怕。」戚铭朝亲吻窦韵的额头,他的手轻轻拍打着窦韵的背,像哄小孩子似的,很快窦韵就又酣睡过去。 等到怀里的人彻底睡熟之后,戚铭朝给管家发去消息。 算算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去找乔伊的人应该还没到,心理疾病最磨时间了,急不得,还是让人好好休息,等白天窦韵醒了再去。 第26章 余生 这几天家里总会到访一位叫乔伊的alpha,说是戚铭朝的家庭医生。 得知乔伊身份时,窦韵以为戚铭朝生病了,担心坏了,还好乔伊立即解释只是例行给戚铭朝体检,他这才放下心来。 但很快窦韵就有些排斥乔伊了,因为接连好几天这个年轻英俊,健谈的alpha医生总是喜欢找他聊天,虽然每次话题都很日常,但窦韵警惕性太强,直觉告诉他乔伊有问题。 可窦韵又挑不出毛病,乔伊与他交谈时礼貌绅士,不近也不疏,没有任何不当之处。 窦韵着实烦躁,于是这几天往铃兰去得勤快了些,他的躲避,戚铭朝都看在眼里。 将实情告诉窦韵很简单,但戚铭朝做不到,他无法开口告诉窦韵他精神有问题,是精神分裂,更严重的是不知时间,不确定什么情况下就会分裂出善恶不明的其他人格。 对于任何一个努力活着的人来说,在泥潭之中摸爬滚打十多年后,有朝一日终于得偿所愿,可还没来得及庆祝享受就遭晴天霹雳,将人伤得体无完肤,叫人如何接受? 从喜欢到爱可以很久,也可以很短,戚铭朝早已沦陷,他的爱来势汹汹,极速扩散,那些从前无所顾忌的狠戾与果断在面对窦韵时不復存在。 窦韵已经尝过太多的苦,告知真相太过残忍,戚铭朝做不到从前的果决,他不会,也不能。 这天吃晚饭的时候,戚铭朝说明天要把剩下的检查都做完,让窦韵也顺便一起。 窦韵放下碗筷看着戚铭朝,那询问的目光让戚铭朝更加难受。 可窦韵心思敏感细腻,再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他明白有问题的其实是自己。 以前肯定病发过,但窦韵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真实的情绪,与他最亲近的苏黎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在身边,偶尔病发时,窦韵也会记忆错乱,甚至是失去记忆,因此无人发现端倪,直到在戚铭朝的刺激下才发作频繁。 戚铭朝这些天的小心谨慎,窦韵有所察觉。 「上将,我,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窦韵问的有些艰难,他不想看戚铭朝为难,逃避永远无法解决问题。 「窦韵,我觉得你可以改个称唿叫我。」戚铭朝顾左右而言他,话题转的很生硬。 「我,…戚,铭朝,我是不是有病,精神,精神有病?」窦韵话说的断断续续,磕磕绊绊,却还是接着原来的问题。 「……」 「你只是生病了,谁都有会生病,这很正常。」戚铭朝缓声说道,然后将窦韵喜欢吃的菜夹给他。 看着骨碟里的腊肉窦韵没有动筷,他沉默了些许很平静地开口:「是什么病呢?」 「避痛型人格分裂。」戚铭朝也回答的平静。 窦韵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他夹起那块腊肉慢慢咀嚼吞咽,可泛白的指间还是太明显。 戚铭朝没有戳破,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用餐,没有再说话。 电视里播放着动物世界,磁性低沉的主持绘声绘色的描述着拟人化的狮王,捕猎的场面激烈血腥,可再怎样刺激的画面都无法驱散这让人透不过气的压抑。 第36页 「上,戚铭朝,我们,出去走走,好吗?」最后窦韵还是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嗯,好。」 也没去太远,他们就在湖边散步,戚铭朝耐心地陪着窦韵绕着湖岸走了一圈又一圈,窦韵需要时间适应接受,他明白。 「明天我会好好配合检查的,乔医生——其实是为我而来的,对吗?」 「嗯,怕么?」戚铭朝牵起窦韵的手用力捏了一下。 「有点儿,我——」窦韵停顿了一下又开口:「要是治不好,我们就——就,离婚吧。」 「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喜欢的太累了,想要放手了?」戚铭朝很难过,料到窦韵会做这样的选择,窦韵说不要他就不要了。 窦韵是自由的,去留的选择权从不在戚铭朝手里,要是别人他可以强取豪夺,但窦韵不行,他不会允许这人再受哪怕一点伤害。 「我这一生只爱你,虽然很俗,但我还是想说,我爱你,戚铭朝。」戚铭朝没有说话,他知道窦韵还有后话,他也知道那不会是自己想听的。 「若是,我的另一个人格伤害你怎么办,要是有坏人知道了我的病,利用我该怎么办?,没有我,你可以,更好。」窦韵不会让自己成为刺向爱人的匕首。 「窦韵,首先,你需要明白,我很强大,我承认被你保护的感觉让我很满足,但我更喜欢,更想要保护你,我心如你无二。」戚铭朝必须慢慢并纠正窦韵这种时刻准备为他牺牲的想法,窦韵必须学会先爱己再爱人。 「其次,我不会给他们接近你的机会,除了离开我,其他都不会伤害到我,无论什么情况下。」 戚铭朝拉住窦韵站定,一手轻轻地抚摸着窦韵的脸颊,他抹去那滴夺眶而出的水珠,然后在窦韵的泪痣上落下轻轻一吻。 「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那么你要相信我吗?」 窦韵沉默,戚铭朝耐心等待。 「我信。」终于窦韵又一次无条件地选择站在戚铭朝身边。 「嗯,我的小韵真乖。」戚铭朝笑着摸摸窦韵的头,然后牵着窦韵绕湖岸继续漫步。 刚入秋,多数树叶青黄相间,微风拂过也不会立马将其吹落,可能树叶也想要挺久一点,再久一点,虽然结局终究会是落叶归根,但它们可以化为肥料滋养本体,以便来年可以有足够的力量再次重生。 「戚铭朝,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呢?」窦韵问的猝不及防。 「……」 「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动心了。」闻言窦韵转过头看着戚铭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张。 这幅模样让戚铭朝哭笑不得,然后他说出了更加让窦韵震惊的话。 「其实酒店那次我是故意拉住你的。」 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这句话戚铭朝在心里默默补充道,他觉得还是要收敛些,不能再刺激到窦韵。 「后来,查过你的身份,我很心疼。」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手上的鲜血不计其数,善良心软早已离我远去,或许伪善居多,仕途上的垫脚石而已,不足为惜。」戚铭朝看着微风江湖面吹起一圈圈的波纹,生机勃勃的样子。 「不,你是英雄!」窦韵打断戚铭朝。 「你是英雄!」窦韵再次强调。 窦韵曾数次偷偷前往医院探望因战事受伤住院的戚铭朝,也窥见过戚铭朝一个人站在烈士墓碑前淋雨不言,刚毅冷峻的脸庞上还有混杂在雨水中顺势而落的眼泪。 「呵,这话真傻。」戚铭朝哼笑。「不过遇见你,倒是真好。」 「窦韵,谢谢你,谢谢你爱我,余生,我希望都是你,所以要乖点儿,赶快好起来,好么?」 这些日子以来窦韵已经慢慢适应和接受戚铭朝也喜欢自己的事实了,他只是怔愣一瞬便回道:「好啊。」 日落西沉,晚霞烧红了天,火红的夕阳洒在两人的身上,镀上一层昏黄的金光。 黄昏已近,愿岁月安好。 第27章 我的窦韵啊 今天戚铭朝休沐,乔伊给窦韵问诊的时候他也在,窦韵很配合,乔伊简单的和他聊了几句。 「窦先生印象当中有没有记忆不衔接的情况出现过?」 「我,好像没有,我不记得有过,会是发病少的缘故吗?」窦韵努力在脑海里过了几遍还是没有相关的记忆。 「好,好,没关系的,不用紧张,我们顺其自然,慢慢来。」乔伊温和的说道。 见窦韵逐渐放松后才继续说:「这些天大体情况我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具体细节还要等窦先生的全部检查结果出来后才能判断,心理疾病是非常磨时间的,后续治疗过程肯定也会很漫长,所以我们要一步一步来,当然了,其中某些过程肯定会让窦先生回忆起很多痛苦的事情,所以——」乔伊看看停语不言下文。 戚铭朝和窦韵都明白乔伊的意思,窦韵先行开口:「乔医生,我会好好配合您,也,也不会对您有所隐瞒的。」 窦韵态度积极,却令乔伊目光一暗。 像这种精神类的疾病,很少能有患者在得知后短时间内做到极力配合治疗的。他们往往都不是能接受自己精神有问题,而且拒绝治疗的人更比比皆是,司空见惯的。 乔伊第一次见窦韵这样迅速适应并且接受的患者,这并不是好事。 第37页 毕竟在此之前这些患者的生活与常人无异,可某天突然有人告诉你,你是精神病,还会人格分裂,而且不记得其他人格做的事,难以接受才是很正常的事。 「窦先生很特别,希望你快点好起来。」乔伊很真诚的说道。 「谢谢,借你吉言。」 「那以后还要麻烦乔医生了,我先送乔医生出去,宝贝,先让管家带你把剩下的检查做了,我稍后回来陪你。」 「嗯,乔医生再见。」 「再见,窦先生。」 看着戚铭朝和乔伊离去的背影,窦韵没多想便跟着管家走了。 这边刚从大厅里走出来,乔伊就直言道:「上将,您想问什么便问吧。」 戚铭朝也不遮掩,他问窦韵这样的情况是好还是坏,到什么程度了,他应该如何配合。 戚铭朝问的急切,乔伊耐心的一一作答。 「就目前来看窦先生这已经算是重度了,他的另一种人格已然成型,看情况怕是有几年了,但为什么可以被他压制住这么久,想来该是有什么特别的契机。」 将戚铭朝的紧张与担心尽收眼底,乔伊见过太多这样的表情,但这种表情出现在戚铭朝这样的上位者脸上,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从窦先生对病情的接受程度来看,他这是属于超负荷后变成不自觉地去伪装正常,通俗一点,就是他在表演,这很危险,稍有不慎后果就是患者的精神彻底崩溃,后面也会变得时好时坏,大概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疯子吧,而且也有极大可能会被分裂的人格取代主人格。」乔伊坦言相告。 戚铭朝闭了闭眼,再睁开很坚定地告诉乔伊:「不会,我会拉住他的,他是我的,谁都不能再伤害他。」 乔伊知道戚铭朝这是警告也是祈求,戚铭朝向乔伊亮明自己的底线和软肋。 「上将,我当倾尽所能。」乔伊第一次甘愿被威胁。 乔伊接触过太多被所爱之人伤害才患上精神疾病的患者,他们被辜负,被抛弃,变得遍体鳞伤。 像窦韵这样被救赎却是少见,也难能可贵,一个普通人大都不可能和有精神分裂的人在一起,更何况是戚铭朝这样的身份,真情最能动人,乔伊愿意成全。 「好,谢谢你,乔医生。」戚铭朝郑重道谢。 「上将,介于您和窦先生的关系,我的建议是您可以循序渐进的去了解到窦先生的那些过往,逐步让他对您想要去倾诉,变得更加信任您。」 「药物治疗与精神治疗各占一半,所以窦先生的精神方面,上将还需要多费心,耐心,当然,这个过程肯定会反反覆覆,您和他都要做好心理准备。」乔伊尽可能的考虑周全。 「嗯,我知道,我不会。」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说实在的,其实家属和患者本身的痛苦折磨不遑多让。」乔治看过太多家属受不住半路放弃的例子,即使是戚铭朝,乔伊也会站在窦韵这一边,替他考虑。 「我明白,我和他——你放心。」 「那便好,后天全部检查应该就出来了,到时候我再过来,呃——要是中途有什么情况您随时找我,您就送到这里吧,窦先生还很需要您。」乔伊还记得那晚戚铭朝没找到自己的事。 「那多谢乔医生了,恕不远送。」戚铭朝招手叫来警卫:「乔医生的安全你们负责好,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乔伊明白自己算是已经捲入其中,但这次是他心甘情愿,从戚铭朝亲自找上自己,慌乱的问自己要怎么救他的爱人开始。 检查结果出来后,乔伊基本掌握了窦韵的病情,他告诉戚铭朝,窦韵被人催眠过,这也是窦韵精神会出问题的重要原因之一。 之后乔伊和几个顶级精神医疗专家一起制定治疗方案,他们努力引导窦韵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但成效都不显着,窦韵对他们无法敞开心扉,于是这个重任就交给了戚铭朝。 戚铭朝慢慢从窦韵口中知道了很多有关于自己的事。 原来窦韵十多年来一直都有想方设法的偷偷接近自己,无论是上战场还是负伤住院,亦或是弔唁牺牲的战友,那些痛苦难熬的时光里窦韵都默默地陪伴在戚铭朝看不见的地方。 原来铃兰茶楼是为他年少谈论梦想时的戏言而建,因为他的信息素是铃兰香,所以窦韵的花房里种满了铃兰花。 原来上次住院一个月,窦韵就在医院旁边的酒店陪了他一个月…… 戚铭朝目前了解到的都还只是冰山一角,窦韵这个胆小鬼,还有很多事情都没告诉他。 戚铭朝很后悔没能在第一次出手时就察觉心意,那样的话窦韵就不会病的这么严重,更不会十余年间一直在爱而不得中苦苦挣扎。 窦韵这个傻瓜,就这样偷偷爱了他十五年。 这种精神治疗果然很漫长,转眼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检测仪器显示窦韵只有微小的变化,但乔伊说这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窦韵也很努力,对戚铭朝也都是知无不言,不再藏匿心思,很努力的靠近戚铭朝。 戚铭朝其实很高兴,他有信心,也有耐心等待窦韵痊癒,他的爱人一定会健健康康的与自己安度余生。 【作者有话说】 这种心理疾病是我编的,大家不要太认真哦 第38页 第28章 我都要 入秋了,邺都的天气也凉了下来,出门的时候戚铭朝总是会叮嘱窦韵穿秋裤,窦韵每次都是嘴上答应,最后被狠狠的收拾了几次后才学乖。 窦韵也是有些毛病在身上的,爱挑剔,总会将自己收拾的很精緻,十分喜爱復古长衫,宁可扛着冷风也要美丽。 也爱挑嘴,在吃的上面绝对不让步,最不喜欢吃土豆豆芽,有次厨师换了人,在窦韵爱吃的菜里放了豆芽,他愣是一筷子都没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戚铭朝还是注意到窦韵看到菜时瘪下了嘴角。 窦韵有时候像只小猫,他喜欢被戚铭朝摸着,甚至两个人在看电影时,戚铭朝摸着他的手,本来看的津津有味的人因为过于舒坦,不消片刻就倒在戚铭朝怀里睡的一塌煳涂,戚铭朝总会被这人可爱到。 这些天窦韵过的实在是很开心,他一直很配合,放下所有戒心,敞开自己,与戚铭朝也在耐心磨合,找到最舒服的相处模式,他的病情也有所突破,有了很大的进步,所有人都很高兴。 陆陆续续将自己的东西都搬到了沐禧,白天的时候窦韵会去铃兰,偶尔也和苏黎他们聚聚会,晚上戚铭朝会回来陪他。 茶余饭后两个人散散步,钓钓鱼,窦韵弹琴戚铭朝喝酒,有时候戚铭朝会带他去骑马,打球,听音乐会,两个人也会一起去影院看电影,就像普通情侣一样,恋爱的甜蜜气息围绕在他们身边。 戚铭朝对窦韵真的很温柔,会很迁就窦韵,窦韵逐渐在戚铭朝面前也变得开朗很多,再不似初来时那般小心谨慎,戚铭朝就会趁机引导窦韵表达自己的喜恶,他带着窦韵一步一步学会爱自己,对自己好。 乔伊告诉戚铭朝窦韵现在真的很好,很稳定,这出乎他的意料,但也叮嘱戚铭朝仍需谨慎病情反覆。 其实那么多年的压抑,窦韵怎么可能不会出问题呢,除了精神分裂,窦韵还有些中度抑郁,这样的程度还算是好的了,很多人可能早就重度抑郁,药石无医了。 窦韵是不幸的,也是幸运的,从前都是孤身淋雨,如今也有人为他撑伞。…… 这天窦韵收到苏黎的邀请说是这周五参加他妹妹的婚礼。 也是因为窦韵曾经在场子里救过苏芷柔,苏家理应盛情邀请恩人,且有苏黎的这层关系,窦韵也不会拒绝。 晚上戚铭朝抱着窦韵躺在床上看书时,窦韵说了参加婚礼的事,戚铭朝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浏览婚礼礼品界面,还是问出了一直想问的事。 「窦韵,领证那天为什么拒绝举办婚礼呢?」 窦韵一愣,但他永远不会对戚铭朝有所隐瞒。 「那时候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我结婚,觉得以后你可能会遇见真正喜欢的人,隐婚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戚铭朝无奈又心疼地看着窦韵,他用下巴蹭蹭窦韵的头顶然后说:「真傻。」 窦韵没有说话,只是又往戚铭朝怀里挪挪,戚铭朝索性放下书关了床头灯,将窦韵搂进怀里,摸了摸他的脸温声哄道:「乖,快睡吧,宝宝。」 窦韵在戚铭朝的抚摸下很快入眠,黑暗中戚铭朝感受到怀里的人唿吸均匀,他的眸色与夜色融为一体,那里的盘算无人知晓。 明年二月份总统就要换届大选了,秦家这一年来也在极力拉拢各个势力。 戚铭朝的动作,秦长风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于是在戚铭朝胜战负伤休养后故技重施,但时间仓促之下露了破绽,邝家不过是个替罪羊而已。 戚铭朝本来打算将计就计,等鱼上钩,但现在的他有了窦韵这个软肋,所以一切还需谨慎些,戚铭朝必须要保证窦韵的安全。 戚铭朝与窦韵结婚的事肯定瞒不住秦长风,戚铭朝也不打算藏着,他需做以周密的部署,大仇要报,位置要得,窦韵他也要留在身边。 给窦韵身边又增加了一些护卫,卑劣之人的手段戚铭朝不得不防,窦韵虽然不知全情,但也猜到戚铭朝的用意,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都会一一报备给戚铭朝。 夜晚月光柔和,窦韵指尖却没能卸了力,在戚铭朝背上留下道道红痕。 极乐之时窦韵爽的一口咬在戚铭朝肩膀上,可疼痛更加刺激着戚铭朝动作兇狠紧凑,窦韵失语,混乱中媚语连连,戚铭朝看到了想要的颜色。 窦韵就是个妖精,这只魅惑人心的妖精还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戚铭朝耳边喃喃低语。 「我爱你。」 这样的,这样的——妖孽,戚铭朝怎会就此放任其昏睡而去,于是一整晚这妖魅重复了无数次那句低语,直至天微亮,才卸了力气,精疲力竭的睡去。 戚铭朝担心窦韵发烧就在家里办公,待窦韵睡醒洗漱后,佣人正好将他爱吃的几样菜端上餐桌。 菜品清淡许多,窦韵现在适应了戚铭朝无处不在的体贴入微,全然没了最初相处时的患得患失,用完餐后得知戚铭朝人在茶室,便缓步寻去。 刻意放轻了脚步,窦韵绕到专心煮茶的戚铭朝身后,素手软若无骨下滑到戚铭朝胸腹轻轻抚动,下巴同时搁置那人颈间,水润的红唇若即若离的在戚铭朝耳边吹气。 戚铭朝心跳微快,面上却冷静专注茶汤,窦韵想到昨晚自己求饶时,这人一如现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淡定模样,于是蓄意报还。 第39页 「老公——」窦韵故意娇声拉长,明显感觉身前的人僵了些许,真能装啊这人。 窦韵继续拱火:「这是哪朝的昏君吶?这般贪欢——」 说话间手也不老实地滑进戚铭朝宽松的衣领里,接着肆意妄为。 正当窦韵玩的开心,还想要再有大作为,瞬间天旋地转后人已经落在了戚铭朝怀里。 来不及出声就被戚铭朝兇狠地堵住了所有话语,直到快要喘不过来气才给放过。 窦韵被捏的酥软瘫在戚铭朝怀里,他听见戚铭朝笑得很是肆意:「狐媚惑主,理当严惩,不若放纵成性,岂不祸国殃民?」 于是窦韵还没消肿的小红果破了皮,本来仗着戚铭朝因着昨晚今天不可能动自己,不想却搬起石头砸了脚,倒令小果遭了殃。 昏君!昏君吶! 【作者有话说】 甜吗 第29章 我不在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窦韵卡着时间抵达宴会厅,最近倦怠许多,他不欲早来与人周旋。 苏家的婚宴,苏黎虽不主事,但也忙的不可开交,他抽出身来迎窦韵入座,可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就被叫走了。 苏黎有心,宴席位置给窦韵安排的是首席贵宾位置,倒不是因为窦韵现在的身份,只是单纯作为苏芷柔的救命恩人,窦韵也理应被奉为上宾。 窦韵和戚铭朝的关系还没有公开,苏家也只有苏煜和苏黎知情,所以当这样一个相貌出尘的陌生beta出现在苏家贵宾席位时,众人投来很是玩味的眼神。 有心人留意到苏黎待窦韵很是亲近,猜测大约是苏黎的人,只是给安排在贵宾席位,怕是有失体统,这苏老爷子也不管管。 「呵!瞧那狐媚模样,相貌举止再好,也不过是个beta!」 「就是,以苏家这样的家世,要是玩玩儿也就罢了,但今天这做派,搞不好有好戏看喽。」 「也没见过哪个世家有这一号人,诶,你们有认得他的吗?」 「似乎好像在哪里见过,我……」 「这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角儿,不然怎么哄得这苏家小么儿将人给带到这样的场合里,还安排在贵宾席。」 「可不是,啧啧,真是有手段吶——」 「……」 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忿忿不平面带嘲讽鄙夷,众人面色各异,大都抱着看戏的心思。 窦韵一如往日从容平和,忽略那些灼热的视线,坦然自若地浅酌。 与窦韵同桌的都是苏家贵客,虽然疑惑窦韵来歷,但都是苏家结交的高门显贵,涵养气质自是不一般,既在同席,杯换盏间也不忘忽略窦韵,以礼相待,席间言语点到为止,窦韵也轻松许多。 随着司仪主持热场,众人注意力移至主台,婚礼正式开始,所有目光齐聚缓缓打开的大门,只见新娘身着简奢婚纱随着礼乐缓步踏入,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甜美的笑容,窦韵看的目不转睛,未来某天自己也会这样缓步走向戚铭朝吗婚礼仪式很盛大,苏芷柔嫁给了爱情,她与爱人是,终成眷属,不少omega露出羡艷的神情。 高门世家大多都没有爱情,一切都排在利益之后。 作为利益纽带的牺牲品,omega的婚姻大多数託付给了金钱权势,商业联姻才是普遍,真情最是廉价,可对于天性就感性的omega来说能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却是最奢侈,最渴望得到的。 苏芷柔与爱人行礼敬酒完毕,婚礼仪式结束,但宴席还要继续到晚上,众人心照不宣,苏家藉此拉拢人脉,各个世家名流亦是藉机交流攀附,世家婚宴也是名利场。 窦韵明白这样的婚礼肯定不会纯粹,他心知肚明,但苏黎还在招待宾客,苏芷柔与爱人等会儿也要过来与窦韵敬酒言谢,所以窦韵不能提前离场。 华灯初上,灯火辉煌,觥筹交错间酒香从碰撞的脚杯溢出,高雅的乐声与曼妙华丽的舞姿相遇,戴上习以为常的假面,人们款款而谈,优雅闲适,目光流转见让人眼花缭乱。 这已经是窦韵拒绝的第九个邀请者了。 不过一个空有其表的beta,仗着有几分姿色,竟也在这一众身份显赫的贵人中拿乔做大,不知天高地厚,行径浅薄,也不过尔尔。 有人撇来不屑的目光,窦韵被看的有些烦躁,他有点想戚铭朝了。 苏黎抽空过来看顾窦韵,那人面若桃花,神色迷离的安静独酌,心下好笑这人真是迟钝,总是撩人不自知。 但这模样也会惹得小肚鸡肠之人妒嫉,若是让他们知道了窦韵的爱人是戚铭朝,指不定眼红成什么样儿呢。 这样的目光窦韵终究是要习惯的,日后比今天更世故的场合只会多不会少,窦韵必须适应。 「你好,」一个世家女beta坐到窦韵身边的空位上,眼神挑衅地看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奈何窦韵此时脑袋里全是戚铭朝,对于周遭一切,不甚在意,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缘由,今天似乎格外想念戚铭朝,这种思念无法抑制的疯狂生长,让他无暇再顾及其他,明明他们早上才见过的。 众人本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注意宴会人事,都是些心如明镜的人精,窦韵这边的骚动自然也引起他们的注意。 好几个alpha甚至是beta都被窦韵的形貌气质所吸引,当然也有人只是好奇窦韵身份来歷。 第40页 在窦韵一连拒绝了好几个优秀的世家alpha后,这些爱看热闹的人更是目光更加放肆,甚至还夹杂了些轻蔑,未知全貌,仅凭私心猜测,便已将窦韵打入以色侍人的狐狸精了,人性如此,更古不变,以貌取人,常态罢了,以貌度人性,更是理所当然。 对一个陌生人的诋毁与不屑,大都只是得不到,拥有不了的恼羞成怒罢了。 终于还是有人坐不住了,这个beta就是在小姐妹的撺掇下沉不住气过来找茬。 beta见窦韵没有搭理自己,顿觉失了颜面,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更是让她觉得难堪至极,她眼波流转几番,端着酒杯做出要给窦韵敬酒的模样。 「很抱歉打扰您了,这杯酒向您赔罪好吗?」说着就朝着窦韵跟前贴去。 苏黎顿时觉不好,但他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故意被裙角绊到踉跄的女孩,将杯中的红酒泼向此刻微醺还在发呆的窦韵。 被酒打湿的髮丝贴在白皙的脸庞,红酒顺势滴落,在雀梅色的衫衣酒渍晕染开来。 窦韵今天不小心喝的有点多了,反应迟钝,他懵懂地偏脸看向祸事来源,眼波被酒气染的氤氲,变得有些许无辜破碎之感,惹得众人怜惜之感油然而生,就连那女beta还未兴喜得逞就被窦韵这副模样引得愣在原地。 看见整个事情经过的人心下无语,还以为是什么高级手段,不想这般小家子气,小女孩的伎俩幼稚可笑,为家族闯下祸端还不自知。 今天可是苏家的婚礼宴会,苏家这几年势力正盛,何况苏煜是戚铭朝身边的得力臂膀,众人搭线攀附都还来不及呢,在苏家宴会上演这样拙劣低级的行径,当真是愚蠢啊。 苏黎也是没料到豪门世家里也有这样愚笨没有没眼色的,轻瞥了一眼此刻呆呆盯着窦韵的女孩,他走过去脱下外套,盖在窦韵身上,将窦韵抱起离开了宴会厅。 今天的事要让那位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他们互通心意的事苏黎是知情的,之前从窦韵的只言片语中更是了解到戚铭朝的占有欲有多可怖。 众人看着苏家老么带着那个貌美的beta匆匆离去,脑海中一场豪门苦情大戏诞生。 顶流世家alpha宠么儿爱上岌岌无名貌美beta,苦命鸳鸯迫于家族压力分道扬镳,爱情终将败于现实,最后沦为笑谈,为人茶余饭后闲事。 苏煜很快现身宴会厅,打破众人臆想,命人请离那个beta及其家人,然后歌舞昇平,宴席舞会继续,大家又恢復主宾尽欢的模样。 众人见苏煜这态度,好像纵容苏黎与这个beta纠缠在一起,莫不是苏煜一手安排,目的就是为了架空苏家老么,继承苏家家主之位? 苏老爷子子嗣众多,同父异母的儿女一大堆。苏煜对外说是养子,谁知道真实身份会不会就是老爷子在外的风流债之一。 苏煜如今升至戚铭朝身边得力干将,想来苏家迟早也是其囊中之物,手腕可见一斑,那纨绔子弟的苏黎一看便知不是其对手,豪门世家恩恩怨怨,密幸丑闻大多如是,也不足为奇。 第30章 我一闪而过 苏黎带着已经醉迷煳的窦韵来到宴会厅楼上的套房。 全程窦韵都不吵不闹,乖巧听话很,苏黎真是替戚铭朝捏把汗。 哪天一个不小心没看住,给人算计了去,都不用下药,只需随便灌些烈酒,便可为所欲为。 哎吆,想想都牙疼,不过也是轮不到苏黎操心了。 说来也稀罕,苏黎可从未见过酒醉的窦韵。 以前场面上窦韵都是提前有所防范,解酒药啊什么的也是时刻备着的,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以茶代酒。 一来窦韵总是那安排事儿的人,不便饮酒,二来若不是深交的朋友,他对外都宣称酒精过敏,自然也不会有人为难。 苏黎猜想窦韵这次多半是触景生情,联想到与戚铭朝的婚姻,所以才失了态,唉,也是情理之中,可现下该如何给戚铭朝交代呢? 苏黎刚将人安顿好,准备要给苏煜发消息时,门铃就响了。 以为是苏煜放心不下亲自找了过来,不料来人却是一身便装的陌生alpha,好吧,这一身的正气,无需自介苏黎便已猜出他的身份,是戚铭朝的人。 「苏黎先生您好,我叫蒙弛,这是我的证件。」来人周正行礼后开口。 「嗯,好,进来吧。」果不其然,嚯!军衔还不小呢,苏黎带人进到客厅以礼相待。 「请问窦先生现在怎么样了,需要叫医生吗?上将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到。」 「还好,已经吃过醒酒药睡着了,一切安好。」 「好的。」 苏黎见蒙弛打开智脑向戚铭朝汇报,他也立马发消息给苏煜,让其早做准备。 戚铭朝亲自来苏黎是没料想到的,毕竟与窦韵的婚姻还未对外公开,现在又是敏感时期,窦韵前不久才料理了贺家,民众对贺家及上流世家与掌权者颇有微词,众人猜忌不断,难保不会被有心人挖出窦韵的身世大做文章。 但不管戚铭朝如何打算,苏黎只希望窦韵不会受伤,不要被利用,窦韵真的不能再受到任何伤害了。 前些天苏黎知道窦韵生病的事了,是窦韵亲口告诉他的。 苏黎消化了好多天才接受事实,他无比自责,自己在窦韵身边这么多年竟然无所察觉。 第41页 其实也有过怀疑,但窦韵性格本就内敛,一直以来都是行多言少,很多时候心事也不对人倾诉透露,不想麻烦人,更不愿意有人对他同情,可怜他曾经的那些遭遇,苏黎一直都很尊重他,也就没有过多干涉他的私密。 倒也不怪苏黎,是窦韵将自己藏得太好,甚至连他本人都不曾发现端倪。 窦韵对所有人都很好,唯独不会疼惜他自己,他的好总是让人忽略他也需要被呵护,也包括他自己。 戚铭朝来时苏煜已经安排好一切,和苏黎一起目送戚铭朝将窦韵抱上车后离去, 「哎呀呀,自求多福吧,窦小韵。」苏黎事不关己的低声说着风凉话。 四周很是安静,因为戚铭朝原故周围早已清场,连各处监控都已关闭,这样的话苏黎的低喃就变得非常清晰。 苏煜亲的,不,应该是啃的很兇恶,苏黎的嘴都破了个小口,微甜的铁腥味儿在口腔里化开,在纠缠中逐渐淡去。 苏煜及时剎住,场合不对,还是悠着些,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耳边,周围盪着粗重的唿吸声,苏煜抱着苏黎,将脸埋在同样气息不稳的苏黎颈窝,等待平息。 顺着腰身向上,苏煜摸到苏黎的后颈,在触及那源源溢散着蜜桃甜味儿的腺体时,苏黎不禁随指尖的滑动而颤抖起来,好敏感啊。 苏煜见好就收,也不继续了,在苏黎还沉醉其中时,又忽然重重的抱住他,力道大到勒的苏黎都有些疼了,闷哼了一声,苏煜才放轻臂围。 苏煜粗哑声音道:「这几个月出门小心,去哪里要告诉我,知道吗?」 「哦,你,」苏黎停顿了下,清清嗓子才说道:「那你也要注意安全。」 猜到戚铭朝大概是要动手了,怎样都行,苏黎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苏煜今天这般暴躁,他知道为什么,他也是。 所有爱人都可以正大光明,唯独他们不行。 第31章 我爱你 黑,好黑,这是哪里?为什么没有人?戚铭朝呢?「戚铭朝!戚——」 一束略微刺眼的白光忽然打下,窦韵生理性的闭上了眼,适应过后他缓缓张开挡在眼前的指缝。 「戚铭朝,你,这里是哪里?我怎么——我在干什么,我好像又发病了,阿朝,我,快带我去见乔伊医生好吗?」窦韵冲上前想要拉住戚铭朝。 可一道看不见的墙拦住了窦韵,让他无法走近爱人,窦韵立刻慌乱起来。 「阿朝,戚铭朝,我摸不到你,这里好奇怪,我害怕,阿朝——」窦韵哽咽出声,或许他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这是你吗?」戚铭朝冷冷的看着窦韵,那眼里是冰,是雾,窦韵觉得寒的刺骨,他看不清,他惶恐。 顺着戚铭朝的动作,窦韵看见扔到他面前的资料,那上面都是自己曾经在贺家假意周旋的画面。 那副讨好谄媚的嘴脸,被人踩入泥土的手指——「不,不是的,我没有,不是我,不是!」窦韵连连后退,极力否认。 「不是?那是谁?是谁?!原来你这么虚伪,原来你都是装的,表面上光鲜亮丽内心却这么恶毒,扭曲,怪不得那么能算计,怪不得——果然是贺儒水的种,丑陋!我,真是后悔喜欢你。」 戚铭朝像是会魔法一样,手里又重新出现了那些资料照片,但这次直接甩向了窦韵前。 轻飘飘的纸张此刻却好似磐石,重重地打落在窦韵身上,头上,脸上,头破血流,窦韵被砸的跌倒在地。 好疼啊,心好疼,身上好疼,窦韵好疼! 用力闭上眼睛,窦韵不敢再看,他恐惧戚铭朝的眼神,他蜷缩在一片黑暗之中,没有光,只是胡乱的摸索着全身,这里有伤口,那里也在流血,可还不够,不够。 「你身上流着贺氏的血,太脏了,我要收回我的喜欢,窦韵,不要再爱我,明白么?」戚铭朝自暗中显身瞬移到窦韵跟前。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平静的话语里全是冰棱,突突的刺向窦韵,一下,一下……千疮百孔。 「求求了,求你,戚铭朝,不要,不要收回喜欢,我,我可以洗干净的,我,我可以换掉这副血肉,我可以的!」窦韵同手同脚跪爬着向戚铭朝脚边移动,在即将触碰到时戚铭朝又被瞬移躲掉。 「你看,你就是这样,你还说你不是你看看,现在,此刻的你和照片上的你有什么区别?哈?」戚铭朝问的掷地有声又犀利。 「有的,有区别的,我爱你,戚铭朝,我爱你啊——」窦韵委屈又害怕的说道,因为扑空而狼狈的趴在地上,他的双手捂在脸上,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不能让戚铭朝看见他扭曲的,丑恶的面目。 「不要爱我了,窦韵,我觉得噁心。」戚铭朝淡淡的给了窦韵最后致命一击。 「啊——啊——」窦韵碎的撕心裂肺,痛的惨叫不止,他是疯子,他有病,他是精神病,他好脏,他烂了,腐了,臭了…… 「啊!」 窦韵勐地睁开眼,快速起起伏伏的唿吸着,定定神后便看见戚铭朝端着水杯朝自己走了过来。 是梦,不是真的,是梦,不是真的,是梦——戚铭朝没有说那些话,他在给自己端水,那样恐怖的画面都不是真的,不是——可,该说点什么呢不能让戚铭朝发现,啊,对了,自己不是在酒店吗?对,对,就这样问,这样才是正常的。 第42页 一张口嗓子干涩的发不出声来,看见窦韵痛的皱起眉头,戚铭朝好笑又无奈的嘆了口气。 走到跟前将人捞起来,于是他看见了一个满脸的水痕,柔软的睫毛上还挂着珠子,蹋蹋的头髮贴在脸上的小可怜。 戚铭朝不动声色,他把水递到窦韵唇边,看着窦韵咕噜咕噜地都给喝完,还算听话。 将杯子随手放在床头柜檯上,戚铭朝不经意的拭去窦韵脸上的悲伤,没有问窦韵梦见了什么,他放软的抱着窦韵,摸着,拍打着,抚平褶皱,他耐心的等怀里的人缓过劲来。 「我想先去洗个澡。」窦韵哑声说道,心虚的战术性逃避,可却在戚铭朝俯身过来时生理性的躲了一下,气氛立即尴尬。 戚铭朝先低头,他应声打破僵局,窦韵顺势而下。 窦韵往外挪了挪,在双脚即将触地时忽然被戚铭朝托着屁股单手抱了起来,戚铭朝动作太突然,他不得不赶紧伸手圈住他的脖颈以增加安全感。 戚铭朝也不说话,只是抿抿唇,就抱着人朝浴室走去。 窦韵直觉自己该说点什么表明态度,他的下巴搁在戚铭朝肩膀上,稍加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对不起。」 窦韵忽略梦境,转移注意力,他在外从来都很有分寸,只是婚宴上想某人想的太专注,一个没注意就喝的多了。 隐约记得好像有人朝他泼酒,似乎是苏黎带自己离开的,之后发生么了什么窦韵完全不记得了,但先道歉端正态度,总归不会错的。 希望戚铭朝不要他的生气,不要讨厌他。 「为什么道歉?」戚铭朝并不买帐,他知道窦韵在逃避。 戚铭朝心里不舒服,窦韵怕他。 畏惧,惶恐戚铭朝再熟悉不过,他这样的身份地位,强悍的能力,註定了别人对他的态度,实属正常,戚铭朝也根本不会在意别人怎样看待他,可唯独窦韵不行。 戚铭朝的不悦太明显,但窦韵会错意,以为戚铭朝定是厌恶他酒醉失了分寸,也说不定他还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戚铭朝该是对自己的喜欢要减分了,怎么办?窦韵不得章法。 「对不起,」窦韵再次道歉,戚铭朝这次直接没有接话,他在等窦韵回答他的问题。 「我,我不应该喝醉的。」窦韵小声解释,慌慌张张间头也从戚铭朝的肩膀上抬起,他不敢碰他了。 窦韵在发抖,他不想这样的,好不容易的,好不容易戚铭朝才喜欢他,窦韵真的很后悔。 「我——」喉头涩的厉害,窦韵抖得更厉害了。 感受到手里的单薄愈发瑟缩,戚铭朝怎会忍心再为难他,何况这小祖宗还生着病,唉,真是个胆小破碎的大宝贝,可怜劲儿的,只能供着,宠着呗。 戚铭朝嘆口气,闭闭眼,然后在窦韵屁股上稍加用力的拍了一巴掌,窦韵又疼又羞,感觉到戚铭朝敛了不悦,他有些拿不准戚铭朝的态度了。 戚铭朝依旧没有说话,沉默地抱着窦韵走进了浴室,但他没有将人放进浴池里,而是放在洗漱台上,柔和的灯光给窦韵镀上一层软和,更显委委屈屈,楚楚可怜。 戚铭朝顶着心硬,他的食指抬起窦韵低垂着的脸,让窦韵看着自己。 「不许怕我。」 「……」 「嗯?」戚铭朝捏捏手中窦韵那滑嫩略微肉感的下巴。 「我,我……」窦韵强迫思绪快速运转,迫切的想要找到最佳答案,可越想越是杂乱如麻,没有头绪。 「为什么怕我?」戚铭朝又心疼又无奈,窦韵面对他时真是笨的让戚铭朝心头髮酸,那慌乱不堪的样子,算了,还是单刀直入吧。 「我——」窦韵想要低下头,但戚铭朝不让,于是他垂下眼睛,错过与戚铭朝的对视,咬咬牙,继续道。 「戚铭朝,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别收回你的喜欢?」 话语间窦韵又无意识的掐住手心,但这次戚铭朝不会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 戚铭朝温热的大手覆上紧紧捏起后泛白的,骨感明显发凉的手,手指灵巧地打开窦韵的手缝,揉开了那份强装的坚挺。 窦韵忍住哽咽,像是破罐子破摔般继续说道:「对不起,可是,我太贪心了,我只是,只是怕这一切和从前一样又是一场梦,梦醒了,我还是一个人。」 尽管已经极力压制了,窦韵还是啜泣出了声,好没出息啊。 「梦醒了你就会消失,对,对不起,我,没办法,我知道自己很执拗,不然——也不会喜欢你这么多年。」泪水不断涌出眼眶,窦韵也不想去擦,随便吧,随便这世间如何为难他,痛到一定程度也就麻木了,无所谓了。 戚铭朝没有打断窦韵逐渐放声的悲泣,他明白他需要发泄,那满满的,溢出的心疼代替了先前所有的不愉快。 「我知道,你要是想走,我拦不住,也不会阻拦,我只是怕,害怕那天来的太快,太突然——嗝」可能是太难过了,情绪太过投入着急间错了唿吸频率,窦韵忽然打了嗝,气氛阴差阳错之下稍加缓和,不过也不影响他继续袒露心迹。 嗯——戚铭朝应该也没被影响吧,应该是。 「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和从前一样,从容接受没有你的世界,你看,人就是这样,得到了就想要更多,难以满足,对不起,我也一样,倘若,你想要离开,可以,可以提前告诉我,让我有准备,好吗?」 第43页 窦韵厌弃这样的自己,明明以前做的很好,不会给戚铭朝带来任何烦恼的。 戚铭朝闭了闭眼,抬手抹去窦韵眼角的泪珠,认真专注地看着怯懦悲伤的窦韵:「傻瓜,怎么就这样傻呢?我真的,真的值得你这样吗?我——」 「你值得,你比任何人都值得!」窦韵打断戚铭朝,来自于唯粉的无条件反驳,就连原主本人都不能。 戚铭朝闻言苦笑一下,他感觉到一种密密麻麻不能言说的心痛,「好,你说是就是。」 捏了捏窦韵哭红的鼻头,戚铭朝又说:「我不会离开你,我保证,先前不高兴是觉得你和别人一样怕我,我不喜欢这样,对不起,我该向你道歉。」 窦韵听的一愣一愣的,哭过后跟委屈巴巴的小狗似的,往更柔软了说,便是梨花带雨也不为过,惹得戚铭朝心跟棉花糖似的,软的不像话,真让人怜爱。 戚铭朝怎么看都觉得窦韵惹人,怎么就这么让人牵肠挂肚,抓心挠肺呢? 「窦韵,我很确定余生只想有你在身边,我喜欢你,我爱你,所以你乖乖的不要胡思乱想,有任何想法都要直接和我说,答应我,好吗?」 「……」这是戚铭朝第一次坦言诉爱,戚铭朝还说不会离开自己。 见窦韵没回答,戚铭朝心下一凉,以为窦韵发病了,顿时也慌了,打开智脑就要联繫乔伊。 窦韵回过神来,这是在浴室,虽然他们什么也没做,但多少都不太正经,自己倒也没关系,戚铭朝的形象可不能塌垮。 眼看着戚铭朝就要打开乔伊的可视通讯,窦韵赶忙出声阻止:「啊朝,等等,我,我没事儿。」 戚铭朝抬头看着正常难为情的窦韵,唿出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吓人啊,他收起智脑,捏了捏窦韵的脸,直到窦韵传来吃痛的撒娇声。 「你啊,真是个活宝。」戚铭朝笑着说,今天的心情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落落的,也是有些刺激,但永远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这样左右戚铭朝了。 「好了,继续,你还没答应我呢,快回答。」 「嗯,我答应你。」 「好,我信你,那么——」戚铭朝将挤好牙膏的牙刷和漱口杯递给窦韵,「喏,先刷牙,我去给我们窦韵小朋友调温放水。」 窦韵乖巧地点点头,接过牙刷一边刷牙,一边看着戚铭朝准备洗浴的东西,这一刻他觉得很踏实,很幸福,嘿嘿,真好。 「宝贝,你要黄鸭鸭,还是红鸭鸭,或者每样都放?」 「……」这个人,怎么老是犯神经,窦韵无语。 「哥,我觉得你比鸭子好,放你就行。」 「……」 戚铭朝将人裹好浴巾,吹干头髮后抱回床上,给人换好睡衣后,佣人敲门将准备好的晚餐送进来。 戚铭朝让人端到外厅,窦韵也跟着起身走出去,他是真的饿了,宴会时本来就没怎么吃东西,酒倒是喝了不少。 窦韵吃饭,戚铭朝就在一旁看着,哎呀,越看越喜欢,上瘾吶,最后摸摸坐在沙发上一脸餍足的窦韵,忽然想起什么。 「为什么会醉呢?」 窦韵实话实说:「那时候很想你,很想,然后没注意就喝多了。」 戚铭朝立刻就明白了窦韵酒醉的原因,他想,快点吧,他不要再让窦韵等了。 【作者有话说】 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 第32章 我醋了,但我不说 近来邺都秋雨连绵,细柔却凌厉,夹杂的寒潮也逐渐浓重了许多,就连落叶也比去年萧瑟些许。 这样的情景大多会让人只觉悲情伤神,但窦韵却是喜爱的不行。 本就外冷内柔的性格,遮掩起来的孤僻背后是尝尽的人情冷暖,窦韵太明白人心凉薄可比这寂冷秋寒要伤人的多。 叶落于根,秋雨雾波,仙境人间,和着人文烟火倒有几分雅俗共赏之情,如斯好光景不宜辜负,应当邀约三两好友,于山间古剎共赏自然笔下丹青,美不胜收。 难得窦韵主动组局,加上总是欲望欢场也觉腻味,多了也伤身,而且有窦韵在的地方大家总会舒服许多,如此雅淡闲情倒是别具风味,清新脱俗也是一种跳脱热烈的享受,众人亦是兴然应约。 窦韵近来总是往外跑,担心他身子不爽,戚铭朝每天都叮嘱管家备了姜汤防寒,督促窦韵将饮。 往年这样的秋寒窦韵肯定会病上那么一两回,如今有人嘘寒问暖终于不再神情恹恹,病殃殃的。 苏黎真心替他高兴,苦尽甘来终于轮到了窦韵。 中秋佳节将至,节前戚铭朝抽出时间宴请苏煜,苏黎。 一是为着上次婚宴上对窦韵的看顾理当重谢,二来这么多年苏黎一直护着窦韵,无关初心如何,单单这份纯粹情意也应回以真心为报。 只是里面是不是另有丢丢酸意,便不得而知了,毕竟苏黎最开始可是窦韵的追求者之一,戚铭朝,苏煜可都不曾忘记。 月楼雅间内,屏风后的丝竹似涓涓溪流淌于山涧,氛围幽雅舒和,佳肴美味,如此境遇当是惬意斐然,可事实却是窦韵和苏黎如坐针毡,食不知味。 戚铭朝与苏煜是上下级也是过命战友,更是深交挚友,他们不咸不淡,款款而谈,表面上一片祥和。 可实际上那时不时扫到对面之人身上的目光着实可怖,意味深长,窦韵和苏黎各自心虚不已,坐立难安,他们第一次一言不发,安静的用餐。 第44页 苏黎脸都快要埋进碗里了,但他也是活该。 谁让他因着窦韵与苏煜八分形似的容貌,懵懂之间整上了替身文学的俗套,若不是窦韵心性坚定,只钟情于戚铭朝,否则今日相见铁定修罗场面,想想都让人直打哆嗦。 不过,其实窦韵算是无辜受到牵连,也是个可怜人,造孽孽的。 夜凉如水,有人却大汗淋漓,似焰如火,毫无意外,罪魁祸首和被殃及的池鱼都给人透透彻彻的关照了一夜,但有因必有果,也是反驳不了一点。 时间过的总是那样快,还有两天就是中秋节了。 戚铭朝每天都是东奔西走,飞往各地去慰问各层干部,窦韵思念如潮,因为他也已经有一周多没见戚铭朝了。 华联盟所有重要的传统节日都少不了宴会社交,窦韵同样忙的不可开交。 戚铭朝这边倒也没什么问题,圈内都知晓,戚家忌讳私下节礼往来,不知情的人想要攀附也找不到门路。 从前与戚铭朝没有任何交集,窦韵节假期间送礼走动人情也是情理之中,倒也不妨事,可如今不同,窦韵自觉还是要注意一些,有些不必要的宴会也就推拒了,有些立场不明的人也都不予往来,他总是这样周到。 这天晚上通讯的时候,窦韵看见戚铭朝房间内陈设很是简陋,他多瞄了几眼,戚铭朝见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明白这是心疼自己了。 「在看什么?能有我好看?」戚铭朝故意调侃。 「你那边下雨了,怎么不记得关窗啊?」 窦韵顾左右言他,戚铭朝哼笑一声,起身去关上窗户,不过是散散思念的味道罢了,其实戚铭朝很少吸菸的。 戚铭朝去的边防军区偏远,颠簸一路后才落脚小镇,从军征战多年,戚铭朝什么恶劣的环境没经歷过?露宿野外也是常有的事,这点苦微不足道,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也理所当然,包括让戚铭朝自己也不觉得委屈,也就窦韵才会很在意,很心疼。 「想我了吗?」戚铭朝明知故问。 「想,我很想你,戚铭朝。」窦韵说话时带了自己没有察觉的委屈,戚铭朝不禁有些动容。 「我也是,也想你,有些遗憾,我约莫是赶不上和你过节了,抱歉啊,宝贝。」 往年慰问基层,戚铭朝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回家的欲望迫切强烈,归心似箭如今才得以体味。 「没事的,你要照顾好自己,莫让我忧心,我也会乖乖的等着你回家,而且后天我回老宅,放心吧。」 窦韵宽慰此刻满面歉意的戚铭朝,他一直都这样的懂事,让人心疼,戚铭朝更愧疚了,爱本就是常觉亏欠,他们都一样。 「好,明年吧,明年的中秋月圆我陪你赏,好不好,宝宝?」戚铭朝从来不会轻易承诺,窦韵知晓。 「嗯,做不到的话,就把你头打歪。」窦韵现在撒起娇来得心应手,面不改色的。 「唔——真狠心吶,窦小韵同志~」戚铭朝有时候跟个地痞流氓似的,流里流气的,不过只针对窦韵一人,况且爱人之间的耍流氓是情趣。 「可生活不是要有仪式感的吗?我们宝宝这么懂事,什么都让着我,会不会自己一个人躲到哪里偷偷的哭鼻子呀?」 戚铭朝幼稚起来够厚脸皮的,窦韵忍不住笑出了声,也打趣回应。 「你这话里有话啊,是你自己想哭鼻子了吧?直说就好啦,我又不会笑话你的,哎吆吆,还说的这般委婉的。」 「嗯——这不是怕某人时间久了,发现其实我没有那么好,新鲜也感没了,就那么喜欢我了嘛。」戚铭朝玩笑间透露着不安。 窦韵太爱他,戚铭朝也怕时间会是把利刃,一刀刀削去浓厚的爱意,直到某天消失不见,再无踪影,那时候自己该如何挽回,如何留下呢? 「不会,我永远不会。」窦韵收了嬉笑,正色回道。 从未想过戚铭朝有天也会因为还没有发生的事而焦躁不安。 窦韵以为只有自己杞人忧天,害怕有一天对方会厌倦失了新鲜感的生活。 身边太多的例子明明白白又残忍的告诉窦韵,爱情终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亲情。 但窦韵从不认命,也不相信,他坚信对戚铭朝永远都是爱情,他的爱永远不可能化为亲情,爱和亲本就是不同的字,怎能混为一谈,不过是负心人的藉口罢了。 戚铭朝看着窦韵坚定深情的眼睛话题忽转:「窦韵,我们初见是什么时候?」 窦韵没想到戚铭朝会在此时此景问出这个问题。 窗外一道闪电正好照过昏暗的房间,将戚铭朝隐没在黑暗中的另一半侧脸照亮,那瞬间,窦韵看见戚铭朝雾沉沉的眼睛里似乎伸出一只手,然后将他的牢牢攥住,让他再也无法挣脱逃离。 「我们,我第一次见你是在行知私立学院第39届新生欢迎会上,那时你作为学长发言代表演讲,你当时,很好看。」 窦韵承认自己也很俗气,因为戚铭朝真的很耀眼。 「这样啊~那你这算是,一见钟情吗?」戚铭朝故意逗弄。 「嗯,但不是全部。」窦韵明白戚铭朝想要了解自己的过往,他答应过戚铭朝不再隐藏自己。 第33章 我很抱歉,来晚了 时光迴转,79年夏天骄阳格外温柔,伴着聒噪蝉鸣声,窦韵初见戚铭朝,一眼定终身。 第45页 少年情窦初开,懵懵懂懂间只觉戚铭朝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干净,如同雨后甘霖浇灌身心般舒服,满足。从未被疼爱过的窦韵当即迷了心智,渴望粘得一二。 不知缘由,窦韵第一眼就觉得戚铭朝是光,很温暖,很亮,尽管他照亮的是所有人。 因为年纪尚小,不懂情爱,又莽莽撞撞,是无知也是纯粹,窦韵任由沦陷其中,不管不顾,滋生发芽。 一切不能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被人类称之为命运。 所以就当是命中注定吧,註定窦韵一定会爱上戚铭朝,但也或许是前世有缘,要以今生来应。 什么样的理由藉口都无所谓,爱就爱了,不问来路,不计前程,随心而走,到哪算哪,颠沛流离也好,一路顺遂也罢,结局如何,不悔也不怨,爱意随风起,也随风落。 记得刚被贺家带回去的时候,傻傻的小窦韵沉浸在拥有家人的喜悦中,那么的纯真可爱,可惜最后还是被辜负,被伤的体无完肤。 那个可怜小孩儿以为被幸运之神眷顾,那样颤颤巍巍,小心翼翼,珍重地捧起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以为再也不用怕饿肚子,不用打黑工攒学费,不用和别人挤一张床,再也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了……… 一波接着一波的惊喜扑面而来,所有的「好运」都集中起来,为窦韵编织了一个美轮美奂的梦。小小的窦韵被这美好迷惑的毫无防备。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窦韵终于察觉他与贺家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从发现到质疑,再到确定后的接受,都是经过了好多个夜以继日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最是让人痛苦不堪,何况窦韵那么小,那么纯真,那么渴望被爱,被温暖。 事实上那触手可及的幸福不过水中月,梦幻一场罢了,在那真相背后全是泯灭人性的算计与谎言。 这美梦,假的太美好,真的太残忍。 梦醒后,窦韵终于认清人性凉薄险恶,世俗噁心透顶,他变得排斥回到贺宅,他恐惧,害怕这个新「家」,学校反倒成了他的避风港,让他在那极重的压抑中得以喘息,那里有他的一丝生机。 窦韵遇见戚铭朝的次数终于多了起来,他有意的追逐更是加深了对戚铭朝的渴望与喜爱,他想碰碰那束光,哪怕一点点也行。 于是顺理成章的,乘着少年人的一腔孤勇,涂涂改改,用了将近一个多月的时间,窦韵傻气又俗套的写了人生第一封,也是最后一封情书。 偷偷放进恋慕之人的课桌,窦韵忐忑不安地等了三天后便明白这算是告白失败,但他坦然接受,本来就没有抱多大希望的,也不会太难过。 不悔不怨,喜欢继续。 也曾天真的以为情感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不想却越陷越深,直到有一天戚铭朝真的变成了一束光,一束只属于自己的光,驱散窦韵所有的黑暗。 那一刻窦韵明白,此生除了戚铭朝,他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我实在无法适应贺家,提出想要住宿,贺儒水也发现我不好控制,明白我可能无法被洗脑变成像其他孩子一样的傀儡,因为容貌他没有放弃我,大概就是那时候他让人给我催眠,可他做的太隐蔽周密,我不曾察觉。」 窦韵说到这里笑了一下,戚铭朝看见那笑容里有苦涩也有开心,冲突的理所当然。 「那时候一心想要逃离贺家,而且学校里有你,记得那是我离你最近的一次,那天你们班体测,你似乎生病了,我放心不——」 戚铭朝本来听的很认真安静,但到窦韵说到这里时出声打断:「我生病?」 「嗯,你大概忘记了,你当时很不对劲,不记得很正常,我顾不得多想冲进教室带你下楼,然后你就被家里人带走了,从那以后到毕业我都没有再见你,直到一年后的偶然我才知道你原来从军了。」 「不,我记得。」戚铭朝眼里闪动着窦韵看不懂的光,窦韵想要了解,但戚铭朝开口打断。 「没事,你继续,后来呢?」戚铭朝恢復之前安静的聆听者,窦韵点点头继续叙述。 「后来……后来贺儒水彻底不再伪装,在我分化成beta后想要榨干我最后一丝利用价值,用药迷倒我将我送到玲珑取悦与贺家合作很久的一个高官——」话到这里,戚铭朝眼神凌厉如刀,窦韵在戚铭朝开口之前赶紧补救。 「我没事的,别担心,当时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知道是如何获救的,也不知救我的人是谁,后来我多番查探也都无功而返,那个人权力很大,所有记录都被删除的干干净净,可能他不想被人打扰。」窦韵虽然遗憾,但也理解。 「窦韵,倘若知道那人是谁,你,还会爱我吗?」戚铭朝问的云淡风轻,但问出的问题可不没有表面这般轻松。 窦韵笑得既愉悦又带了丝俏皮的揶揄:「戚铭朝,你这是吃醋了还是害怕了呀?」 「都是。」戚铭朝回答的斩钉截铁,倒令窦韵哑口。 「所以,你会吗?」看似选择在窦韵,但戚铭朝眼里的占有欲唿之欲出。 被这样危险的目光锁定着,窦韵却觉得满心的欢喜,他喜欢被戚铭朝这样在意。 「会,还是会爱你,只爱你。」窦韵语气温柔又坚定,不出意料,这样的回答戚铭朝非常满意,戚铭朝也是回以温柔的笑容。 第46页 「带你离开的那人是我。」戚铭朝笑容过后的话令窦韵再次失语。 「你,你当时——为什么?」话刚问出口,窦韵就后悔了,这很多余,不可能会是窦韵想要的原因。 窦韵欲盖弥彰:「我是说,你当时为什么会在那里?」好吧,这样问似乎更显得傻气,窦韵不说话了。 戚铭朝在这一刻忽然明白自己才是那个离不开的人。 「窦韵,我现在很想你。」戚铭朝再次表达思念,缱绻又温柔。 「很多年前我就对你就一见钟情,可那时的我没有在意,对不起,是我,让我们错过了这多年,你等了这么久,一定很委屈吧,对不起啊,宝宝,都是我的,我的错。」 戚铭朝非常难过,话语带了哽咽。 事实上窦韵给了自己太多的第一次,窦韵的每一次出现,总能牵动戚铭朝的所有神经末梢,窦韵将戚铭朝变成一个情绪复杂多变的普通人。 自父母走后,戚铭朝那些无法言说的痛苦与空缺,多年后再次遇见窦韵后得到了抚慰和填补。 窦韵总觉得是戚铭朝将自己拉出深渊,但窦韵何尝不是戚铭朝的救赎呢? 这是一场双向奔赴的爱恋。 漫漫长夜中相互坦言,他们总是会在不经意或者刻意中相遇。 窦韵一眼万年的隐身守候,戚铭朝一反常态的屡次伸手,因果循环,他们之间早已註定要纠缠一生,彼此相守。 【作者有话说】 emmm,戚铭朝:老婆好爱我啊! 沐子无能怒吼,求投喂,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 第34章 我早已心动 在军队的第三年,凭藉着顶级alpha天生能力优势,戚铭朝屡立战功,一路高升至少校,军中威望日渐鼎盛,最初的揣度质疑也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敬佩和信服。 这天在玲珑办完私事准备离去,行至走廊时就看到人事不省的窦韵被两人抱扶着送入客房,怎么回事儿太明显不过。 羽翼未丰,行事还须谨慎,戚铭朝本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轻易插手别人命运因果,玲珑这种声色犬马的地方更不可能,何况这里似乎有父母当年遇害的蛛丝马迹。 可真的无法忽视莫名涌上心头的那股情绪,戚铭朝站在华丽暧昧的走廊间思索片刻,最终一反常态,砸开了客房的门将人带离。 也说不上来这样做的原因,只是下意识里不想让这个漂亮的男孩儿坠入深渊,总觉得不出手会后悔的,戚铭朝从来都遵从本心,不过是后续处理起来些许繁琐,但心里舒坦了。 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不醒的漂亮男孩子,瞧着年纪还小,大约还没成年,但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莹润白净的面颊衬托着窦韵眼角的泪痣更显无辜,睫毛好长,好翘,唇形也很漂亮,还带点唇珠。 大约美好的事物总会让人丛生恻隐,目光仔细顺着额头滑下,戚铭朝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这张明媚,在哪呢最后还是离开了,来玲珑的痕迹不能留,当时的境遇以及本身对情感的迟钝让他忽略了那份隐匿的波痕,悄然离去是戚铭朝必然的选择。 后来再见却是窦韵最狼狈的时候,这次戚铭朝差点彻底失去窦韵。 这是他印象中第三次遇见窦韵,也是窦韵口中毕业后的那个偶然。 彼时窦韵正式与贺家决裂,因为为人所救,贺家失去了那位权贵的支持,贺儒水气急败坏,派杀手追捕逃出生天的窦韵。 接下来窦韵开始了人生中最艰难的日子,食不果腹,日夜不休的逃亡之路让他伤痕累累。 破破烂烂,浑身上下脏乱不堪,窦韵现在哪还有曾经丝毫的光鲜形容,就连天桥下的流浪汉尚有一袭落脚之地,窦韵却什么都没有,颠沛流离都不足以满足他的狼狈。 一路跌跌撞撞,窦韵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进了这片荒山野岭。 恐怕就连贺儒水都失了耐心,已经召回杀手放弃追捕,不然以自己现在这样缓慢的步伐,肯定早就身首异处了。 一次次身陷囹圄,数不清次数的与死亡擦肩,窦韵终于再也无法支撑——真的,真的看不到一丁点活下去的希望,或许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宿,想要——放弃了,好累啊,活着好累啊…… 窦韵好想睡一觉,睡一觉就不会饿了,睡一觉就不会痛了,睡一觉会做个好梦,梦里什么都有,那里才是真实的世界,现在一切都是假的,骗人的——视线逐渐蔓延起一抹轻雾,然后模煳,天旋地转间窦韵直挺挺的倒下,后脑勺好痛,肩胛处传来清晰的碎裂声,是骨头碎了吗?声音还挺清脆的,好听,好听吶!变态! 反覆睁开又缓慢地闭上眼睛,直到最后的画面里出现了戚铭朝,窦韵才笑了,他已经记不得上次笑是什么时候了。 真好啊,又见到他了,也值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吧,不争了,也不要了,不是自己的就是强求不来,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所以啊,做做梦就好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鼻端依稀萦绕着丝丝铃兰香,这梦好善良啊!都能闻见味道。 哈——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迴光返照吗?但窦韵觉得很开心,因为可以见到想见的人。 死——好像也不是那么可怕,好像还挺舒服的,窦韵有些后悔自己先前那些苦苦挣扎了。 第47页 早知道死,会这般轻松舒坦,窦韵肯定不会那么不知好歹的苟延残喘,真是不聪明…… 过了有多久呢?窦韵不知道,只隐约听见一道陌生的声音,但虚弱无力的躯体让他无法动作,意识回笼后恢復清醒,身体却不能随大脑的控制而自由支配,挣扎几番,窦韵放弃了。 他总是能以最快的速度适应陌生的境遇,窦韵没有煳涂,也不自欺欺人,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就说嘛,命运怎可能轻易饶过他,可,窦韵真的没力气了,这次他想学乖。 践踏吧,玩耍吧,捉弄吧,想怎样就怎样!他不会再不识时务,不自量力的去斗,去反抗,反正已经够烂了,也没什么好惋惜的! 「少校,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好他。」 「嗯,他醒了——倘若问起,就告诉他有人希望他好好活着。」 「是,请您放心。」 「这张卡给他,里面的金额足够他安稳过完余生,接不接受都随他。」 「好的,少校,那您——」对话被敲门声打断。 「少校,有紧急任务,您看——?」 须臾后,静寂之中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由远至近愈来清晰,接着有道低沉的声音传到窦韵的耳朵里:「你听得见。」这是陈述句。 窦韵无力地动动眼珠,波动的眼皮算是回应,他连稍微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嗯,」戚铭朝应声间抬起左手脱掉右手雪白的手套。 窦韵脸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是在摸自己吗?是吗?窦韵不敢确定。 也不等他思索出个结果,那道温热便又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远去渐隐的脚步声。 不知哪里又生出的叛逆,明明都放弃了的,窦韵却莫名的,倔强的努力挣扎开来,其实在外人眼中他依旧一动不动。 用尽力气睁开眼,或许,或许就是呢,窦韵想要证实那道温热是来自于「回光」时见到的人。 信息素,声音,气息,都告诉窦韵,是戚铭朝,但他还是想要再次确认,要亲眼证实。 好在最终目光所及就是那抹熟悉的,他贪恋的背影,窦韵强撑着打开眼皮,锁定门口的方向,一直到随着关门声后背影的消失他才再次昏睡过去。 一个多月后,窦韵痊癒出院,走出医院大门已是雨停黄昏后,夕阳血色更浓,轻洒在当下宛如新生的窦韵脸上。 ——昨日死,今日生,戚铭朝,从今往后我为你而活。 窦韵用五年多的时间开了间名为铃兰的茶楼,在这五年里遇到的所有困苦波折,都会因为这张戚铭朝留下的卡而度过难关,它总会在无数个风雨飘摇的日夜中支撑着窦韵咬牙挺下去。 稳定之后的每年,窦韵都将铃兰盈利的一半转入那张卡里,又以戚铭朝的名义将剩下部分盈利捐出做以慈善。 窦韵把自己变成了戚铭朝的分身,替他做尽善事,替那个轻狂洒脱的少年实现当年的梦想。 窦韵就是戚铭朝的影子,尽管原身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影子的存在。 建立铃兰的初衷俗套的很简单。 记得那是还在行知私立学院上学的时候,上完游泳课后,窦韵返回馆里去拿落下的护目镜。 找到东西后刚打开更衣室外门,还未来得及全敞就通过缝隙,远远地看见戚铭朝和朋友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说说笑笑的走过来,吓得窦韵赶忙返回躲到了衣柜后面。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窦韵听见一行人的嬉笑打闹,戚铭朝似乎不怎么感兴趣,话也不多,偶尔回应一两句。 「铭朝,马上就要毕业了,后续有什么打算呢?」不知道是谁将话题转到戚铭朝身上。 「我啊,从商吧,但还想开一家茶馆儿,闲来无事听琴品茗赏歌舞,修身养性,多好啊。」戚铭朝这次回应的倒是积极,言语间满是慵懒惬意。 窦韵听见衣服摩擦的声音,砰砰快速跳动的心脏还没平缓下来,绯红又从脖颈处蔓延开来,脑海里无法控制地浮现戚铭朝身着泳衣比赛时的画面。 对仰慕的人想入非非合情合理,有欲望不丢人,年少气盛也可以理解,窦韵这方面的思想觉悟蛮高的,纸上谈兵谁都可以。 「嘿!这想法还挺特别,这么随意,家里那关打算怎么过啊」 「?」 「你这表情怎么回事儿啊?难道不是吗?等级测验你可是顶级alpha,从军的话前途更胜啊,而且你家可——」 「哈哈,我比较幸运,他们不会干涉我的任何选择,慕了吧~」戚铭朝笑得肆意,打断那人的话语。 「嘿!啧啧,是是是,羡慕,羡慕死了——」 「唉,我家老爷子要是也这样就好喽。」玩笑间的的确确是羡慕。 「我好了,走了。」戚铭朝说着朝外面走去。 「铭朝——哎,你等等我们吶!」 「……」 窦韵没有再跟上去,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因为他们去的是楼上单独的露天泳池,窦韵没有权限进不去。所以他又在更衣室待了快两个小时,直到戚铭朝他们再次从这里离开,窦韵才悄没声儿地缓步走出去。 第35章 我的月亮 今天是中秋节,月圆人团圆,佳节思亲是千万年来华人刻在骨子里的传统。 除了戚铭朝远在边防慰问回不来,其他人都推掉手头上的事一大早就陆陆续续回到竹园老宅。每年传统节日戚家都会闭门谢客,平日里大家都太忙,难得团圆的日子只希望陪伴家人身边,共享天伦合家之乐。 第48页 窦韵也推了几个邀约,压紧时间处理掉较着急的工作,昨天晚上就到了老宅。 老爷子高兴得不行,戚铭朝不在,窦韵想多陪陪老人。 是真的喜欢竹园,窦韵总会无意识亲近这里的所有,时间久了,这方面情感迟钝的他难以察觉越来越眷恋竹园的原因。 少时的阴影让窦韵对家的概念和嚮往早已模煳不清,怯懦不前了,多年来他将自己围封起来,拒绝别人的靠近和关切,外人只道是他生性冷淡,不喜与人亲近,稍微试探一二后便没了后续。 敏感缺爱的自我保护,想要却又不敢要,矛盾又别扭,只能可怜兮兮的筑起一道防护,挡住虚情假意的人。 这点戚铭朝和戚家人心有所量,于是对窦韵爱护有加,真心疼宠。 本以为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融解冰锋,让窦韵打开心门,不想他竟这般好哄,不过多递几次糖,就乖乖的,一边害怕一边又勇敢的伸出手,如此这般他们更加心疼了,也幸亏坏人没有耐心,不然这小可怜儿怕是又要受伤了。 戚国风年近过百,见多识广,人事早已通透,窦韵品性拔尖,戚国风是打心底里喜欢的紧,他很庆幸戚铭朝能得窦韵喜爱,这是戚铭朝的福气。 晚上敬过月神,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畅饮赏月,精緻华贵的漏天瑶台尽是欢声笑语,秋夜的冷萧被这暖暖的,明晃晃的人间烟火驱散,世间至味温暖如斯,喧闹过后,众人陆陆续续回房间休息,观月台只剩下戚国风和窦韵了。 「入夜秋寒重,爷爷,他们都歇下了,要不您也——」 「小韵困了吧,快去睡吧,不用在这里陪我的。」戚国风慈爱的看着略显疲色的窦韵。 「还好,我想再陪陪您,爷爷,我,我有点想戚铭朝了。」这样矫情的话窦韵也不知为什么对着戚国风就脱口而出。 「好孩子,阿朝有你是他的福气,想听听阿朝小时候的事吗?」 窦韵闻言瞬间精神了,两眼亮晶晶的,歪头兴奋的模样惹得戚国风忍俊不禁。 「你啊,真是——」戚国风摇摇头,看着窦韵一脸的害羞憨笑,老人语气慈柔,娓娓细说儿时的戚铭朝。 「阿朝呢,小时候可调皮了,总是有很多奇思妙想,也顽皮的紧,世柏宠爱的紧,反倒是他母亲更严厉些……」 窦韵安安静静的听着那些跳脱淘气的过往,他认识了一个与现在截然相反的戚铭朝,后来提到戚铭朝的转变时老人止住了话头。 「后面的事就等阿朝自己告诉你吧,不早了,你也累了一天,快回去睡觉吧。」戚国风拍拍窦韵的手,怜爱地说。 「好,那爷爷您也不要熬太晚,不要难过,往后阿朝有我疼他的。」窦韵很认真地说,戚国风心疼又欣慰,这样的好孩子,戚国风此生没有见过第二个。 「傻孩子,你也需要被人疼爱,遇事不要怕,大胆去做,整个戚家都是你的后盾,你该被好好珍惜,阿朝不会负你,戚家也不会。」 「爷爷……」窦韵语塞,第一次感受到家的温暖是来自于毫无血缘关系的戚家。 今天本就憋了一天,此时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大滴大滴的砸落,他说的断断续续:「我,我,可以抱,抱抱您吗?」 「哎吆,这——唉,乖,好孩子,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戚国风心揪的十分难受,他轻轻抚摸着伏在膝头抱着自己哭到颤抖的瘦消青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就好了——」老人一字一句,缓慢拉长。 窦韵哭的很小声,鼻音中哽的一抽一抽的,眼泪好像怎么也流不够,干涩的难过自心底沿着唿吸管道窜出,抑在舌根后扩散至口腔,酸酸的,麻麻的。 就像个跌倒受伤后回家给父母状告的孩童,那股不可名状的委屈在见到满眼怜爱心疼的父母时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破口流血的时候那样尖锐的疼痛都忍住了眼泪,可一旦有人心疼怜爱就再也绷不住强撑的倔强,原来爱,真的会让人变得很脆弱。 云层浮动,遮住部分圆月,余散的,清冷的月华使得夜空黑到泛白,窦韵渐渐平静,他抬起头来看着慈爱的戚国风不好意思了,毕竟老人家的衣襟颜色都深了大半儿,甚至还有几点黏煳。 「对,对不起,——爷爷,您,您的衣服被我弄脏了。」窦韵一说一抖的。 「哈哈哈,那——小韵明天下午陪我钓鱼下棋,老头子我便不叫你赔衣服了。」戚国风一把年纪竟也逗弄打趣,看来戚铭朝总爱欺负窦韵的根儿在这儿。 「嗯,可以的,爷爷。」窦韵乖乖巧巧的。 看着窦韵泛红的的鼻头眼睛,戚国风心软的不行,怪不得戚铭朝麻熘儿利索的将人直接带到身边。 「快回去休息吧,记得用冰毛巾敷敷眼睛。」 「那爷爷呢?」窦韵说完抬头看了眼隐入云层中的皎月,午夜月色更浓,冷白又带着柔和,星河闪烁的很清晰,要是戚铭朝也在就好了。 戚国风顺着窦韵的目光望去,缓缓开口道:「小韵啊,月亮就像我们思念之人的眼睛,我们在和他们互相遥望,我想她和他们了。」 窦韵回头看着老人沧然的脸庞,眼里的思念与爱意比月色更深更动人。 「那爷爷,把这个薄毯盖上,别着凉了,不然他,我们会心疼。」窦韵将薄毯盖在戚国风身上,走到他的身后抱了抱消瘦的老人。 第49页 戚国风仰望夜空,拍拍窦韵的手说:「好孩子,去吧,快回房休息吧。」 「好的,爷爷,那我先走了,您——再陪陪他们,明天我们去钓鱼哦。」 回到卧室洗完澡,窦韵冷敷了十多分钟,眨眨眼睛,感觉不那么干涩肿胀就上床睡去了。 这些天没有戚铭朝在身边他睡得也不踏实,今晚却很快就入眠了,好像有什么压在心头的东西在就此消失了,是什么呢?窦韵思绪逐渐模煳。 【作者有话说】 噹噹当,太难过了,我记错换榜的时间了,任务没完成,被惩罚了,两周都上不来了榜了(#`-_ゝ-) 第36章 我回来了 窦韵醒了,是被摸醒的,他迷迷煳煳睁开眼睛,眯眼看了眼时钟,凌晨3:18,定定神在黑暗中看见了熟悉的轮廓。 「嗯?阿朝?你怎么?」窦韵带着睡不醒的软弱声音呢喃疑问。 戚铭朝哼笑出声,「醒了~宝贝啊,我太想你了,所以提前回来了。」顺着窦韵额间一路向下亲吻,到眼皮时顿住,戚铭朝皱着眉头抬起了头。 「怎么回事?」 「?……」窦韵也是睡懵了,不明所以。 「为什么哭?谁惹你了?」戚铭朝直接了当的问,那语气好像窦韵说出名字后,下一秒他就能把人从被窝里薅起来收拾一通。 「没,没人欺负我,是我自己,太开心了。」窦韵伸出双手捧住戚铭朝的脸,摸到了他新冒出的胡茬,这人日夜兼程,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赶了回来。 「好扎。」 「哼,不扎你扎谁,嗯?」说着戚铭朝又低头在窦韵脸上蹭了蹭,闹得窦韵脸痒痒的,带点微微的刺疼,但他没有躲开,放任戚铭朝到处使坏。 差不多散了些许思念后,戚铭朝埋首窦韵颈间不动了,气息灼热,一簇簇的打在窦韵敏感的皮肤上,触感强烈的事物顶到窦韵想忽视都难。 窦韵想说点什么,但还没开口就被戚铭朝忽然使力紧紧抱住,那力道大的好像要把窦韵揉进他的骨血里,他真疯。 「窦韵,宝贝啊,我好想你,我好爱你啊。」戚铭朝说的很轻,话语被堵在窦韵的皮肤间,闷闷的,但抱窦韵的力道很重,嘆息间的浓重与认真窦韵听的很清楚。 「我也是,戚铭朝。」窦韵总是回应的很及时。 「嗯,抱抱,我抱抱就好。」戚铭朝说的缠绵粘人,让人心里痒痒的,甜甜的。 「哈——真好啊,是你真好。」戚铭朝长长舒出一口气,然后利落的放开窦韵站起身说道:「我先去洗澡,老婆乖乖的等我回来哦。」 窦韵被这称唿炸的睡意都消失了,他拍拍热烫的脸颊,轻轻「嗯」了声。 「哼哈哈——」戚铭朝被窦韵的反应逗笑了,赶程的疲惫在见到睡得一脸安逸的窦韵后一扫不见,那种舒散轻松带着得偿所愿的喜悦言语无法形容。 戚铭朝很快就收拾妥帖,卧室灯被打开了,他走近床边,就知道这人肯定会等自己。 「你好啦。」窦韵放下手中的智脑小游戏,然后拍拍身边故意娇声娇气的说:「快上来睡觉,我困了。」 「勾我,胆子不小啊?」戚铭朝也跟着做戏。 「哪有哦。」窦韵撇撇嘴,戚铭朝哼哼的笑笑,也不真的动手,今天两个人都累了,戚铭朝倒没什么关系,但窦韵和家里人过节活动也不少,他那么懂事,肯定不闲着,想来也疲乏了,根本经不住戚铭朝一次折腾。 「乖,不许乱动,知道你今天累坏了,不欺负你。」戚铭朝将人抱在怀里,偏头用唇轻轻碰了碰窦韵的脸颊。 「嗯吶,嘿…对了,我和大家一起做了月饼,等睡醒了给你尝尝。」窦韵第一次做月饼,没想到戚家这样的家族竟是这么接地气。 月饼都是所有人自己动手做的,还有人厨艺特别好,晚餐都给包圆儿了,窦韵着实开了眼,也真的被团宠了一波。 「你会做菜吗?」窦韵偏头脸颊顺势蹭蹭戚铭朝修过后不那么扎的下巴,他俏皮好奇的问道。 「嗯,但会的不多,平时军务太忙,没时间练习,手生了。」戚铭朝将灯光换成弱光。 「睡吧,宝儿,明天给你尝尝我拿手的菜。」 「嘿嘿,戚铭朝,你真好。」 戚铭朝轻轻捏了下窦韵的鼻子说:「傻话,惯会哄我,晚安,宝贝。」 「晚安,老公。」窦韵说完就闭起了眼睛。 戚铭朝微闭的眼睛瞬间睁开,他目光黑沉地定在睫毛微颤明显装睡的人。 戚铭朝咬了一口那人红润饱满的唇,柔软弹嫩的触感极好,使得他没收住力道,窦韵被咬疼了,泪眼朦胧的,他生气的撇过头,见状,戚铭朝赶紧哄道。 「哎呀,我错了,宝宝,明天让你咬回来,好不好?」 「哦。」 戚铭朝看着窦韵这样娇俏,真是喜爱的不行,但他还是向外挪了挪,让那东西稍稍离窦韵远点,人还怪好的嘞。 「乖,快睡吧。」戚铭朝宠溺地说。 窦韵很听话,又朝戚铭朝怀里窝了窝,闭眼睡去。 见怀里的人唿吸逐渐平稳,戚铭朝将弱光关掉也跟着沉沉睡去,这一睡两人就错过了早餐,大家这才知道戚铭朝夜半就赶了回来,用早餐时不见两人,众人心照不宣的没去打搅他们。 第50页 快到用午餐时戚铭朝才姗姗下楼,但却不见窦韵的影子,众人心下瞭然,还是戚老爷子看不下去,瞪了一眼戚铭朝。 「小韵身体还不好,阿朝,你懂事些。」 「知道了爷爷,那就改天再让小韵陪您钓鱼哈,他现在太单薄,需要好好休息的。」 众人听的一脸忍笑,这么幼稚神经的戚铭朝还是头回见, 「哼,臭小子,快吃饭,食不言,话多得很。」 「哦,对了,让厨房不用给啊韵做菜了,我吃完后自己给他做。」戚铭朝招来旁边侍候的佣人吩咐道。 「是。」 戚铭朝立时又承受一波来奇奇怪怪的眼神杀,但他脸皮厚,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淡定用餐,众人却怎么也忽视不了空气中飘出的酸气。 老树一旦开花,真是让人难以适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捡都捡不起来,想回家了。 第37章 我们 在老宅待了三天后两人回到家里,窦韵想趁着戚铭朝还有两天的假期,可以一起去净山古宿小住两天。 净山是邺都空气最纯净的地方,天然大氧吧,山水相依,风景如画,窦韵从前常去。 窦韵的性子沉闷,从不和人倾诉心事,有时候情绪上来了便会去净山古宿待上几天,大自然纯净的气息总能消化那些不能被言之于口的苦闷,他很喜欢用这样的方式沉淀释放自己。 窦韵不知道戚铭朝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爱上自己。 戚铭朝了解到的是窦韵如今光鲜亮丽的模样,那被隐匿起来的黑暗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露在阳光之下,与其在戚铭朝深爱之时撞破他的伪面,让戚铭朝痛心爱上这样阴暗蛇蝎,不如趁现在戚铭朝还未深陷其中就如实坦白。 这样戚铭朝离开时就不会那么难过,窦韵也不会狠不下心,捨不得放手。 其实说到底,窦韵还是无法理所当然的,坦然的接受戚铭朝的爱。他怕有时间久了戚铭朝会发现其实自己没有那么好,怕卑劣世俗的模样令戚铭朝厌恶,他不想,也不敢看到戚铭朝憎厌的眼神,那比杀了自己还要难以接受。 于窦韵而言戚就是他的神明,可神明突然有一天爱上了虔诚的信仰者,天底下不会有任何一个可以人做到坦然以对的。 窦韵想让戚铭朝看到,了解到自己不择手段算计的一面,这也是对他们的未来负责。 窦韵是会害怕失去,但他更不想戚铭朝受伤,不想戚铭朝有一天发现自己错爱了人而痛苦后悔。 晚饭的时候窦韵思量再三后问的很迂迴:「阿朝,你明后天有什么安排吗?」 「怎么?」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着要是方便的话,想和你去净山待两天,那里风景很不错。」 「好啊,都听老婆的。」戚铭朝积极回应,佣人极力压住翘起的嘴角不至于失了仪态,窦韵埋头吃饭不言。 「宝贝啊,别光吃饭,吃点菜啊。」说着戚铭朝将窦韵爱吃的菜夹到了他的盘子里。 这人——,窦韵虽然每次都被欺负的手忙脚乱,但其实心底里却十分雀跃高兴。 秀恩爱也是一种安全感,爱一个人会本能的对他好,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是我的了,我爱他。戚铭朝又不是真神仙,自然落俗,何况他的爱人那样胆小,自己要好好呵护才行。 晚上戚铭朝抱着被摸得昏昏欲睡的窦韵开口道:「宝贝,和你说件事。 「嗯?」窦韵被捏揉的太舒服,眯着眼睛轻哼。 戚铭朝见状使坏,偏头人软白的脸颊上咬了一口,他真的好爱咬人啊。在戚铭朝眼里窦韵像只高贵漂亮的猫咪,让人无法克制的想要发疯,撸一撸,吸一吸,所以戚铭朝是真的一点儿也抵抗不住喜爱。 「唔,你,轻着些。」窦韵眼神幽怨娇嗔。 「宝宝,你好娇哦,但是我好喜欢啊。」戚铭朝总是直白的表达爱意,这让窦韵更加确定要在爱人面前展示真实的自己,他要将自己的所有都刨开坦露出来,好的坏的都要。 「你,你还没说什么事儿呢。」窦韵将话题又绕回来,戚铭朝也回归正题。 「假期结束后我将着手退任的事,这时候可能会有不轨之人钻空子,所以,我要增加你身边的人手,对不起啊,宝贝,你的生活可能要不平静一段时间了。」 「不用道歉的,我没关系,戚铭朝,你要做什么,我都支持。」窦韵没有问戚铭朝退下来的缘由,他永远坚定的选择站在戚铭朝身边。 「你——真是个傻瓜,是我的傻瓜。」戚铭朝说起酸话得心应手。 三十出头的人幼稚起来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相差无几,不同的是成熟的男人陷情爱里要比年少时更懂得稳重,不会冒失到伤害所爱之人,也不是说就比少年的爱更好,只是会考虑的更全面,走的更远,更久。 「嗯,你的。」窦韵眼睛亮的像星星眨也不眨的看着戚铭朝。 「那是当然,不过,要道歉的,做错了就要道歉,我也一样。」戚铭朝任何时候都不忘引导窦韵矫正那倾斜的献祭式的「偏爱」。 戚铭朝一点点加上对应的砝码,直到有一天他们之间的天秤两端平衡为止,情难自控很正常,但不能失了自我,不然就是一副失了灵魂的躯壳,只能成为他人的附属品,那将失去生命的意义。 第51页 爱可以全部属于你,但人格永远属于我自己,爱可以偏袒,但人格一定对等。 「对不起,窦韵,你总是对我这样的好,而我却为你做的太少,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太多,我其实——」戚铭朝难得语气这般踟蹰。 「窦韵,我想说,我远比你想像的更爱你,在乎你,我也会害怕,害怕思虑不周让你受伤,怕你难过,怕你哭,更怕失去你。」戚铭朝眼里溢出的难过与自责让人难以忽视,窦韵无法无所触动。 「我不是有意想要隐瞒,只是你知道的越少就越好,你再等等,再等等,我想要站在阳光下好好爱你。」 「我,我没想到,你会——以前我从不敢奢望你会爱我的,戚铭朝,你……」窦韵不受控制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敏感缺爱的人是禁不住别人对他好的,只言片语间就会破防。 戚铭朝本意不想惹窦韵哭的,赶忙慌乱坐起身来,他捧起窦韵的脸乱了方寸。 「抱歉,宝贝,你,你别哭,都是我不好,我——」窦韵的泪珠狠狠的砸在戚铭朝的手上,也重重的砸在戚铭朝的心上。 「不是,不是的,你没有不好,是我自己,是我太高兴了。」窦韵又哭又笑的解释道。 戚铭朝怎会不知窦韵为何落泪呢,只是很心疼,他真的不想再让这个身形瘦弱,心性却坚韧的漂亮beta难过一点了,一点点也不行。 「窦韵,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吧。」戚铭朝怜爱地擦着窦韵花了的脸颊说道。 「好。」 戚铭朝的父母,窦韵是知道很多年前就不在了,爷爷也提到过,但没有细说,爷爷说等戚铭朝自己告诉他。 窦韵察觉与戚铭朝的每一次的相处就会发现彼此更多秘密,两个人互相靠近,他们都在向对方迈出步伐。 每一次的剖白与坦诚让彼此更爱对方,戚铭朝的温柔体贴,耐心引导,窦韵的坦诚勇敢,坚定守候,他们的爱的都很纯真,天生一对,就应该在一起。 这样爱情真美好啊! 在戚铭朝的安排下,两人开始了他们第一次的旅行,虽然只有短短两天的行程,但更是窦韵对戚铭朝最后一丝防线。 这一次窦韵将会彻底的,勇敢的接受戚铭朝的爱意,再无顾虑,往后除了戚铭朝的安危之外,他再也没有害怕的东西了。 在净山的这两天一夜里,他们登高望远,看日升东山,落日西沉,夜观星河灿烂,从前只有一个人,往后就是两个人了。 窦韵告诉戚铭朝小时候因为院长妈妈告诉他,他是不小心被坏人偷走了,不是爸爸妈妈不要他,所以不上课,也没有活干的时候他总是在院门口的小路上等,等某一天爸爸妈妈来接自己回家,可等来的却是无底的深渊。 窦韵说在贺家如何小心翼翼地生存,如何从期望到失望,他拼尽全力挣脱镣铐,重获新生后代替戚铭朝实现年少时的梦想,摸爬滚打数十年,他戴上伪装的面具,与人虚与委蛇,底线之内他用尽手段心机向上攀爬,他算计人心,有时候也会利用情意来达到目的。 窦韵说自己没有那么好,看着漫天星星闪烁,有流星滑落破空,他问:「戚铭朝,这样不完美的我,你还要吗?」 戚铭朝温柔地吻落在窦韵的额头,他嘆息一声:「我要,窦韵,我要你,只要你,不知来生,但不渝此生。」 「好,戚铭朝,我亦如是,可我贪心些,我要生生世世都是你。」窦韵踮起脚尖,这次不再是下巴,这次是戚铭朝的唇。 「那我要比你更多一点,往后无论几世我要先来爱你,我来追你。」戚铭朝将人托着臀抱起来,使窦韵的视线与自己的持平。 窦韵现在多多少少都习惯了这人突如其来的疯癫,喜悦溢满全身但嘴却很硬:「饼画这么大,我才不吃。」 「宝贝,饼不好吃,那就吃点其他的,我保证童,叟,无,欺——」逐字逐句轻声入耳的同时窦韵的臀肉被戚铭朝肆虐,他根本不是对手,八面玲珑的窦韵永远敌不过沉稳寡言的戚铭朝。 「哈,啊,戚铭朝,戚铭朝,啊,阿朝,原来你是,闷骚型的,呃~轻,轻点儿,哥——,老公——」 戚铭朝从来都是人狠话不多,对付嘴硬挑衅的人,他最有经验了。 星星在跳舞,不知疲倦的跳了大半夜,有的星星意犹未尽,有的星星体力不支疲惫昏睡过去。 星星们依偎着睡着了,夜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芜湖~今日有好评,好开心啊(w)请小主儿们投餵~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 第38章 我的星星 邺都秋雨连绵,重重的雨幕打散了夏季末最后的暑热,节日的余热并没有因为假期的结束而消失,街道依旧张灯结彩,只是行人匆匆。 从净山回来窦韵就被戚铭朝带回了老宅,在老宅有戚家人看顾,戚铭朝总会放心些。 他们的婚姻关系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开,但那些人是知道的,戚铭朝绝对不会冒一丝风险,窦韵是他的底线。 寒雨断断续续的下了一天,窦韵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一直未落下,十九点五十六分,距离新闻发布会还有四分钟。 戚铭朝卸任的消息在联盟午间实时新闻一经播出,立马登上了整个华联盟热搜第一,各大媒体平台霸榜第一,民众一片譁然。 第52页 戚铭朝,华联盟炙手可热的军政新星,年少锋芒初露,屡立战功,从军十二年间大大小小的战役都是战无不胜,军绩卓绝。 去年受任联盟最年轻上将,他的荣耀功绩让联盟无数未婚适龄omega为之倾心,成为他们趋之若鹜的最佳伴侣。 而戚铭朝的最后一战,直接收復华联盟分割了89年的星亚独立国,华歷2024年5月16日长达6年的收復战争就此宣告结束,总统亲授功勋,在整个华联盟民众心中的地位超然,无人不尊敬爱戴。 所有人都还沉浸在举国欢庆,合家团圆的喜悦之中,这样一个特殊时期却传来戚铭朝上将卸任的消息,其中微妙,就算是从不关心政事的普通民众都察觉出了异常。 目前舆论大体风向倒向戚铭朝上将是因为战后伤势过重,加上多年出征积劳成疾,根基损伤,无法再从事军职,因此才不得不卸任安养。 但也有小部分群众直抒己见,认为某些政客在排除异己,怕是想要搞鸟尽弓藏那一套。 毕竟明年三月大选在即,戚铭朝上将在民众心中早已位列首位,无人能及,如此强大的威胁,怎能让人不着急,所以今天这一出也不足为奇。 完成移交卸任流程后,戚铭朝走进新闻发布会场。 大堂里座无虚席,各家媒体智脑呈像实时转播,镜头的戚铭朝前一丝不苟,看不出丝毫病态之气,非常官方的结束卸任致辞,接下来就是记者採访环节。 「戚上,呃——戚先生,您好,我是青年新报的记者黄诩,请问您卸任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吗?」 「不是,我身体很健康,谢谢你的关心,下一位。」 「戚先生,您好,我是子午晚报的记者代表关荣,您之后方便透露下卸任之后的规划方向么?」 「目前没有方向,下一位。」 「……」关荣噎住。 「戚先生,您可以说一下……」…… 「戚先生,我代表华盟新晚问您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您是否自愿卸任上将军职?」——场内瞬间安静下来,这个问题很是犀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寂了十几秒后,戚铭朝从容起身,走到台前,面向所有人。 目光不急不缓地扫过所有媒体的智脑呈像,戚铭朝深鞠一躬后直起腰腹,昂首挺胸,面容肃然坚毅,他对着镜头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铿锵有力地说道。 「无关迟暮,不问翻覆,若有战时,吾辈復甲披挂,血洒沙场,即使马革未裹尸,魂魄亦可捍守疆土千万载!」语毕,礼毕,然后雷鸣掌声响彻大厅,久久不息。 「戚铭朝,戚铭朝——」站在光屏前观看直播的窦韵喃喃着。 目不转睛地盯着光影中高大笔挺的人,窦韵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抬头仰视,熟稔地抬起右手抚上戚铭朝稜角锋利的脸庞。 但和上次在游轮上一样,窦韵的手像触及不到戚铭朝的丝毫体温,只有穿透光斑的空气,窦韵有些难过,他想,他只是想给戚铭朝整一整衣领。 仿佛有所感应一般,戚铭朝在上百多台智脑呈像前,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他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捧起空气,含首闭眼,像是做过无数次那样,温柔缱绻的朝着空气落下一吻,华联盟所有人见证了这一吻。 「……」! 记者的对新闻故事的敏锐度以及临场快速反应让他们在短时间内快速抓住时机。 「戚先生,您刚刚是在亲吻谁吗」 「戚先生,您是不是有恋情了?请您回答一下。」 「哎,你慢点儿,踩到我的脚了,嘶——戚先生,我,我还有问题——」 「别挤,别挤,小心我的镜头,要掉了!」 「戚先生!到我,到我了,请可以透露一下对方的姓名吗?」 戚铭朝抬手示意,警卫过来维持秩序,然后戚铭朝看着焦急追过来又被阻拦的一众记者,绅士的颔首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去。 「哎,戚先生,您别走啊,我还没——」 「戚先生——」 「戚先生,您先等等,请问您是不是有交往的对象了?」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到此结束,谢谢大家」戚铭朝的秘书长宣布道。 这些记者都是各个媒体平台的精英,他们不是狗仔,戚铭朝也不是明星,见戚铭朝离开也都识趣地没有再追出去,戚铭朝那银幕中的一吻已经足矣。 「戚铭朝,戚铭朝……」窦韵看着呈像上离开的背影低语重复,他的耳边传来发布会现场些许嘈杂的声音,世界一片喧嚣,可窦韵一片荒芜。 窦韵忽然转身跑出房间,身后传来听到动静前来查探情况的众人的叫喊声,但,窦韵根本无所顾及,他需要,他很需要这样放肆的奔跑。 耳边是轰轰的风声,那快要从胸膛破口而出的心跳,还有飞向身后的泪珠,十九岁重生后,窦韵再也没有像此刻这般狼狈过了,但这次带的不是绝望。 窦韵站在大门口看着路灯昏黄,看着远处溶于夜色的道路尽头,他喘着粗气,身体因为剧烈奔跑而颤抖,他的双手撑膝弯腰平復心跳,可头却努力的仰起,目光执拗地锁着空无一人的道路尽头。 警卫早就收到命令负责保护好窦韵的安全,不要干预他的任何行为,或许他们也明白窦韵在等谁。 夹着湿气的冷风没有一会儿就带走了窦韵身上的热气,警卫拿来宽大的外套给他披上,窦韵感激的看了一眼警卫,然后坐在警卫搬来的椅子上,他仰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今晚没有星星。 第53页 差不多半个小时后,一束远光碟机散夜幕的黑暗,由弱到亮,由远到近,然后停在了窦韵面前,戚铭朝从车上下来,脚步带了些许踉跄。 戚铭朝用力将人揽入怀中,触及到一片冰凉后又把人往怀里裹了裹,窦韵感到头上温暖的大手一遍又一遍的来回抚摸着他,热气喷洒在他的耳廓,窦韵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颤,他听到戚铭朝说。 「窦韵,下次要多穿点儿。」 「嗯。」 「窦韵,抱抱我。」 「嗯。」 「窦韵,窦韵——」 「嗯,我在,一直都在。」 「窦韵,我们接吻好吗」 「好。」 警卫目不斜视,他们似乎看不见那急切与用力,听不见水声中夹杂的断断续续的呢喃。 一股冷风袭面,这回他们再难忽略那句翻来覆去的爱语。 「窦韵,你是我的星星。」 【作者有话说】 嘿嘿,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涨人气!涨人气!涨人气! 一下榜收藏的人就少了很多哇,宝宝们还喜欢吗?好看吗? 第39章 我的糖好甜啊 秋意渐凉,戚铭朝卸任的热度依旧久居不下,当事人却乐得自在,倒是从未如此赋闲过。 戚铭朝计划和窦韵去度蜜月,9月18号是窦韵的生辰,趁着时机戚铭朝准备向窦韵求婚。别人有的窦韵一样也不能少,别人没有的他还要给窦韵更多。 知道要去度蜜月窦韵连着兴奋了好几天,等那阵劲儿过了他才想起选地点,可思来想去也没找到合适的。 戚铭朝卸任后还有许多相关事宜要处理,批文下来怎么说也差不多接近年关了,而且也不能去太远,内忧外患俱在,还是要谨慎行事。 戚铭朝将手头的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才得空回家,得知窦韵这几日茶饭不思的顾虑后哭笑不得,自责太忙忘记告诉窦韵自己已经将蜜月安排妥当,但他更明白窦韵不言只是不愿让自己分心操劳的体贴。 爱一个人,总是的不由自主想把自己最好的都给他,什么都想分享给他,总会觉得自己多做点,就会让对方更轻松些,偏爱是本能。 往后一个月的时间,戚铭朝都没有安排任何行程,他想要好好的陪陪窦韵,他要专心谈恋爱! 按照定制好的蜜月计划,戚铭朝带窦韵来到了唐拉雪山。 「宝贝儿,累不累啊?」戚铭朝看着窦韵薄汗涔涔,气息稍急,脸色白中透着薄红故意打趣。 窦韵闻言只是撇了一眼轻松闲适的某人,然后继续沿着阶梯向上攀登。 蜿蜒曲折的山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太阳西沉山背,唐拉雪山海拔高,其他树木秃秃零零,青松倒是长留葱郁,背阴处积雪未化,山间鸟雀劳作一天后赶着余阳归巢,真净,真清。 「阿韵,不行就咱歇歇吧,累坏了我会心疼的。」戚铭朝不依不饶的再次招惹。 窦韵还是一言不发,不就是爬了五千阶台阶吗?不就是脸不红,气不喘吗?这很要炫耀吗?跟开屏的孔雀似的。 「宝儿?」戚铭朝锲而不捨继续撩拨。 「老婆——你理理我嘛。」戚铭朝难缠无赖的样子让窦韵又麻又酥的,可对外人来说是灾难,臭情侣,讨厌! 「话这般多,正好,我爬不动了,老公,你背我好不好?」窦韵直接撂挑子不干了,面无表情的撒着娇,现如今撩拨起戚铭朝可谓是信手拈来,毫无压力。 「……」戚铭朝虽然早有此意,但他仍旧抬槓:「窦韵同志,求神拜佛要有诚心,怎么你一点都不自觉呢?」 「因为我有老公就够啦,所以少废话,背我!」 「啧,真不乖,惯的你——」戚铭朝嘴上说着,动作却利落的很,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在他背上了。 窦韵揽住戚铭朝的脖子,头向前倾,湿热的脸颊与戚铭朝的脸相贴,将落不落的汗珠被蹭在戚铭朝的脸上,窦韵一边蹭还一边洋洋的说道。 「可不就是你惯的嘛。」 「哼,倒也是,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了,也不能有!」戚铭朝也不藏着掖着,他从来都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尤其是窦韵。 「是是是,只有你,走快点儿,还有两千多阶呢,天黑了小心有鬼精缠你。」 「吆——我倒不怕有鬼怪纠缠,就怕有狼惦记,想在这冰天雪地里吃了我们窦小韵。」戚铭朝说着手就不安分起来。 「可要是把小狼崽冻坏了,那可如何是好呢?我也会很心疼的。」窦韵在戚铭朝的耳边小声吹气。 「……」戚铭朝语塞。 「天快黑了,我害怕,阿朝,跑起来,跑起来,好吗?」窦韵使坏的咬了一下戚铭朝的耳垂,有点凉,他下意识的还舔了一下。 「宝贝儿,我忽然觉得,冰一点你或许会更喜欢。」戚铭朝说的咬牙切齿,他停住脚步,单手将窦韵直接从后背拎到胸前,在身前之人惊魂未定之时精准的覆上那讶异微张的嘴唇。 「你,呃——轻………」 「嗯?什么?宝,宝贝,你说什么?嗯?」 「凉,太凉,了。」 「嗯,所以我们,呃——小韵给暖暖,好不好?」 「戚,戚铭,啊——我错了,你慢,慢些。」 「呵哈哈,天快黑了,我——听不见吶~」 第54页 「啊!哥,戚,戚铭朝,我,太快了,我要掉下,来呃——」 「哈哈,宝宝,别怕,有我在呢,你呃,掉不下去的。」…… 「先生,夫人这是——受伤了?需要我现在安排医生过来吗?」看着满头大汗的戚铭朝抱着裹得严实的窦韵,接待关切的询问道。 「不用,直接带路,去房间。」戚铭朝说话气息沉稳,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劳累。 「好的,您这边请。」接待在前面带路,秉持着良好的专业素养又问询道:「您看,这边大概什么时候用餐呢?需要给您安排按摩师吗?」 剧烈运动后的拉伸按摩可不能少,不然第二天起来肌肉得疼死。 「不必了,大概二十分钟后用晚餐,记得备——」 戚铭朝忽然卡顿了一下,抱着窦韵的手骨节分明,那鼓起来的血管清晰流畅,他的手紧了紧,把人往怀里按了按,清清嗓子继续道:「咳,嗯——记得备碗姜汤。」 「好的。」接待经理很有恪尽职守,自行忽略那散出的淡淡铃兰信息素。 到了房间将人放到沙发上,戚铭朝起身直接压过来,带些玩意的在窦韵鼻尖上轻轻咬了一口,接着又愤愤地说道:「咬我,行啊宝贝,但我小气,记仇,以牙还牙,都要讨回来。」 「……」 第二天,戚铭朝心虚地给窦韵上药,破皮肿胀的地方被药刺激的更难消下去,穿上衣服就刺痛,窦韵生了好些气,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太直,戚铭朝当即提议给窦韵贴两个花花就碰不到衣料了,这下窦韵更气了,戚铭朝又哄了好久将人哄好。 到古宿的第二天山上就下起了大雪,这是戚铭朝和窦韵一起看的第一场雪,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第一次了,往后余生只会更多,这世间所有的第一次,他们将用剩下的所有时间去一一体验。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也很单纯,三十岁的男人幼稚起来比小孩子还贪玩。 这几天戚铭朝和窦韵玩疯了,他们堆雪人,打雪仗,化雪水烹茶,他们一起赏雪,一同打猎,像是彼此的生命之源,互相浇灌,赖以生存,大约只要在一起,所有时光之下的世事就都会变得很美好,很有意义。 他们是风,是山,是天空,是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他们可以俗不可耐,也能附庸风雅,他们想要参尽这人间盛世清晏。 雪停了,阳光将松散的雪花晒软了,变得黏黏煳煳。 古宿小院里倒是热闹,戚铭朝围着小火炉煮酒浅酌,窦韵进进出出,硬是给踩出了一条小小的雪路。 戚铭朝看见窦韵将一颗捏好的小雪球含进嘴里,砸的滋滋响。 「宝贝,差不多就吐掉,小心吃坏肚子。」 「不会,小时候,咂——我经常吃,没事儿的。」 「为什么?」戚铭朝不理解。 「因为,像雪糕。」 窦韵的眼睛亮的让人挪不开眼,戚铭朝觉得他像个天真无邪的精灵,热的浓烈,美的纯洁,戚铭朝想把他捧在手心里,想要把自己的糖都给他。 窦韵嘴里砸着小雪球,手上还在捏着下一个,戚铭朝忽然也想要尝一尝那雪球的味道。 「窦韵,雪,是什么味道?」戚铭朝半眯着眼,似是微醺的模样,他问的认真又随意,就像他这个人一样,窦韵是他的认真,其他的都是随意。 脚下厚厚的积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响动,繎色的大氅衬得肌肤似雪更胜雪,窦韵似仙似妖,又纯又欲,他漫步而来,踏雪将至。 挑起戚铭朝下颚的手指又湿又冷,被酒暖过的身体因为这丝冰冷刺激的更兴奋,戚铭朝没有动,他任从窦韵摆布。 这一刻,窦韵是他的神明。 「小时候,雪是带糖雪糕的味道,甜的。」先前的雪球早已化入肺腑,窦韵冰冷的指尖游离在那灼人的肌理,刻画出让他沉溺一生的轮廓。 窦韵俯身低下头,将最后一颗雪球推进唇齿间,与雪同样温度印在比烧酒还暖的唇上,窦韵舌尖探开酒香四溢,将口中的冰冷尽数渡与戚铭朝。 雪球翻滚着,破碎着,又冷又热,最后只能公平一些,化为两半,一半给窦韵,一半给戚铭朝,融进他们的骨血之中。 「戚铭朝,余生,雪是你的味道,甜的,比糖还甜。」 「知道了,但我觉得你比我更甜。」 「嗯,那你再尝尝。」 糖要被热化了,戚铭朝不想浪费一点儿,他迫切的,迅速的将全部的糖纳入自己的血肉骨髓里,永远的属于戚铭朝。 甜味会让人的大脑产生大量的多巴胺,使人心情愉悦舒适,戚铭朝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12w左右就完结啦,到时候也会开新文,会放在评论区或者简介里喽。 第40章 我求婚了 窦韵生辰这天是个艷阳天,过了两周多,山道上的积雪消融的差不多了,戚铭朝带窦韵爬上了红云金鼎。 金鼎每小时限人流1人,戚铭朝卡着点儿预约到了最后两位,99,1是个吉祥的数字。 窦韵兴高采烈的穿梭在人群中,戚铭朝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 戚铭朝听见窦韵凭栏向空放声吶喊,看他素手拨散云雾,那样兴奋,那样纯粹,窦韵看起来无比轻松,他自由的像风,徜徉山坳云间。 窦韵喜上眉梢,雀跃地拉着戚铭朝在不同的位置,用不同的角度定格下最美好的画面,他不停按下快门,记录这山,这云雾,这天空,还有他爱的人。 第55页 窦韵笑得可真好看啊!戚铭朝自觉平生从未见过笑得如此好看的人。 眼波明亮撩人,肆意流转,回眸一笑是倾城,剎那间,戚铭朝觉得这一生都值了,一眼万年,在这一刻具象化了,生动且明媚。 山雪纷扬而至,落于无人之巅,融入苍青松林,山风过,灵鸟飞,群峰之根自凡尘而生,顶破云霄化为仙境,雪域山巅古寺独立于世,云雾缭绕间若隐若现。 在这天空之境,红云金鼎之上,对着漫天神佛,戚铭朝单膝跪地。 戚铭朝虔诚地仰视他的爱人,他说:「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我心上人,愿岁月可回首,与君深情共白头。窦韵,余生,你可愿与我共看南雪,两白头?」 文邹邹的,俗气的真诚,情深意重。 喧闹的人群安静了,风停了,雾散了。人们说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永恆的,人们也说,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绝对的。 所以戚铭朝要与窦韵绝对又永恆,既要又要还想要,他就是这样贪心。 「我愿意,戚铭朝。」窦韵接过戚铭朝手中坠着珞樱的玉佩,戚铭朝的爱是娶也是嫁,这一次,戚铭朝将用余生走向窦韵。 「哇哦——」有人欢唿,有人吹着嘹亮的口哨。 「!天哪,他们真的好浪漫哦!」 在掌声中,在祝福里,戚铭朝将玉佩系在窦韵的腰间,他低头,捧着窦韵的脸,在他额间落下虔诚的一吻。 「生辰快乐!我的宝贝。」窦韵无名指间一凉,戚铭朝同时吻上他的唇。 窦韵没有害羞,众目闪烁之下没有躲闪,他坦然接受,温柔回应。 「啊啊啊啊——要疯了,他们真的——」 「呜呜,这也太甜了吧。」 「我都不知道自己激动个什么劲儿——」 「上将,祝您和爱人永远幸福啊!」有大胆的人喊出声,送上真诚的祝福。 「哈哈哈,好啊,谢谢,你也是。」戚铭朝笑得爽朗,很是愉悦的回应那人,随后拉着窦韵走下金鼎。 那些祝福与掌声依然隐约可闻,窦韵说:「戚铭朝,我们回去举办婚礼吧。」 「好。」戚铭朝怔愣了一下,展颜一笑。 「会不会有点仓促?」窦韵忽然想到戚铭朝回去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的,要紧时刻,以大局为重。 「不会,我来安排就行,只是窦韵同志要说话算话,莫要反悔才是。」 「可——」窦韵还是有些犹豫,戚铭朝能腾出一个月的时间来陪自己,已经很难得了。 「窦韵,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会做你最坚实的后盾,也是你永远的退路。我想要以后的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爱你,窦韵,我爱你,今天也是。」 「戚铭朝,你现在好能说哦,听的我又想哭了。」窦韵话语间似是故意打趣,可眼眶里却还是蔓延开几许湿红。 「哎,宝贝啊,你一哭,我的心都要化了。」戚铭朝温柔怜惜地抬手拭去那溢出眼眶的泪珠,他知道这人从求婚到现在一直绷着,情绪是需要发泄的。 窦韵现在的病情稳定了很多,在戚铭朝的细心照料下几乎没有再发病过,他总会想法设法的让窦韵及时排解情绪,乔伊说窦韵恢復得很好,很快,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反扑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你,怪你。」窦韵想哭又想笑的嗔道。 「好好好,我错了,都怪我,宝宝乖,不哭了哈。」 「好酸哦。」窦韵被这酸话麻的没情绪了。 「哈,你好喜欢哦。」戚铭朝学着窦韵的语气说道。 「是哦。」 「对哦。」 「够了哦。」 「就不哦。」 「戚铭朝——」 「窦韵——」 「!别学了,戚铭朝,你,你怎么这么幼稚吶,幼稚鬼!」窦韵拉起戚铭朝的手狠狠咬了一下。 「嘿,爱哭鬼是小狗变的吗?这么爱咬人啊。」戚铭朝看着窦韵闹,他在笑。 「戚铭朝。」 「嗯?」 「戚铭朝。」 「嗯。」 「戚铭朝。」 「昂,你说。」 「戚铭朝,谢谢你。」 「就光嘴上谢啊?」 窦韵歪头斜了一眼笑得温柔又狡黠的人说道:「你下来点。」 戚铭朝照做,然后他们接了一个湿润甜腻的吻,戚铭朝抬手摸了摸破口的下唇笑得跟个痴汉似的,窦韵有些无语。 窦韵转过身,爬在栏杆上朝着山涧云海大声喊到:「我,窦韵,有家啦!」声音迴荡在山谷之间,越传越远,跟着走过来的戚铭朝刚好听见那人小声嘀咕的后半句。 戚铭朝听见夹杂在风声中的心酸,窦韵说,我再也不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了,我有家了。 戚铭朝抿唇微笑,那里面的情绪太复杂,唯有心疼太明显,只是他没有挑明。 戚铭朝走到窦韵的身后,从背后抱住他,将人牢牢裹在怀里,他低头蹭蹭窦韵泛冷的脸颊说道:「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嗯。」 两人依偎静看山雾消散,山景尽收眼底,直到窦韵身体回暖与戚铭朝的体温一致,戚铭朝绕到窦韵面前,他捧起窦韵冰凉的手给哈哈气,搓一搓,暖一暖,然后牵着放进自己的衣兜里。 两人散散漫漫熘达下山,正午的时候刚好来到梵净古寺。 第56页 在香客休息厅用了斋饭后,戚铭朝带窦韵去各个大殿参拜祈愿。 「两位施主,这边请。」老住持带着他们去到供奉长明灯的长生殿。 「这便是闻施主供灯的灯池。」 窦韵回头看着戚铭朝:「阿朝,那盏是你的。」 「嗯,是我母亲供的。」 「她一定很爱你。」 「是,现在她也爱你,也会保佑你。」 窦韵看着闻素雅供的那些长明灯然后跪下,双手合实放在胸前,闭上眼说道。 「妈妈,原谅我没经您同意就这样称唿您,您放心的把阿朝交给我,我会代替您和父亲继续爱他,护他,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也希望在那边的你们也幸福。」 说完窦韵朝着闻素雅和戚世柏的长明灯叩拜三次。 「阿弥陀佛。」老住持朝着同样的方向见礼。 戚铭朝清清哽住的嗓子,然后说道:「大师,我要再添盏灯,给他的。」 「阿弥陀佛,施主还是和之前一样在这边写好就可以了。」主持走过去,拿出一盏未点亮的灯。 「等等,大师,我可以再为他供一盏吗?」窦韵走到戚铭朝的身边问道。 「自然可以,两位施主可以一起写。」主持慈笑着递上第二盏灯。 「谢谢您。」戚铭朝和窦韵同时见礼答谢。 长生大殿里又添了两盏新的长明灯。 晚上他们还是在香客厅用的斋饭,山路夜间难行,戚铭朝和窦韵便宿在专门给香客们准备客房。 这天晚上戚铭朝给窦韵讲了很多他少年时期的事,窦韵知道那是戚铭朝小心珍藏着封存起来的记忆。 窦韵也知道了戚铭朝父母的事,戚铭朝说的轻松,可窦韵又怎会看不穿他的难过和脆弱。 窦韵又哭了,他安静的流泪,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次戚铭朝没有哄他,只是静静地抱着窦韵,泪水无声的没入枕间,打湿成片。 「戚铭朝,我们一定会替他们永远的幸福下去的。」 「嗯。」 【作者有话说】 内心敏感的人总是会用眼泪来填补空缺。 第41章 我们的婚礼 日子过得很快,蜜月转眼间就结束了,今天就要回沐禧,窦韵表现的很平淡,戚铭朝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丝毫不舍,当下就有些吃味儿了。 「宝贝,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回去的吗?」 「没了啊,昨晚不都收拾好了吗?」 「……」 「你很高兴?」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阿朝?」 「嗯。」 「你怎么?」窦韵疑惑这人到底在别扭什么。 「你都没有不捨得吗?」 戚铭朝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窦韵可是想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戚铭朝,我发现你真的很粘人诶。」窦韵嘴上说的嫌弃,笑里却尽是甜蜜。 「是啊,但只粘你。」戚铭朝从不藏着掖着,也不扭捏,他一直都直白。 「呀呀呀,好啦,我只是觉得以后我们肯定每天都这样幸福,所以不会捨不得,有你在身边,我做什么都开心,都满足。」 戚铭朝忽然觉得在这段关系里,他好像才是更脆弱的那一方。 「嗯,你说得对,以后每天我们都会像在这里一样幸福。」戚铭朝喜笑颜开,给窦韵整整衣领,刚要亲上时就被敲门声给打断了。 「先生,机组这边准备好了,请问现在就出发吗?」 「哈,真不巧。」戚铭朝快速啄了窦韵一下便回应道:「嗯,就来。」 回到沐禧休息了两天两人又开始忙起来了,戚铭朝这边忙着筹备婚礼的事宜,这些事情他总是亲歷亲为,忙的乐在其中,窦韵虽说也操不上什么心,但一些细节上的东西戚铭朝总会询问过他的喜好和意见后再着手准备。 试了一天的礼服,给窦韵累得够呛,他嘀嘀咕咕的,看的戚铭朝有趣极了。 这些礼服是回来后量身定制的,都很合身出挑,看的人都眼花缭乱,更别说一套套试下来的窦韵了。 不过戚铭朝倒是耐心的很,反而一向注重外在形象的窦韵失了耐力,只想赶紧选上一套满意的回卧室睡觉。 最终两人决定选择古式风格,窦韵真的很中意那套凤冠霞披,喜爱的紧,但毕竟他是男的,戚家又是这样的豪门贵庭,有失体统,便想作罢。 但戚铭朝才不会在乎这些虚礼,当即拍案决定按照窦韵的喜好来,更何况窦韵穿凤冠霞披的模样他可是比本人还要迫切,还要期待。 婚礼定在了11月1号,婚帖已下,一切事宜顺利进行。 与窦韵交好的这些朋友收到请柬后着实受惊不小,消化了好半天才回味过来,他们是真的为窦韵高兴,看着像是掉进蜜罐子里的窦韵众人总算是心里落了实。 窦韵在他们眼中从来都是个沉稳有主意的人,他做的决定他们很放心,再退一步来讲,那自内向外散出的幸福味道实在骗不了人,况且戚铭朝那么大的阵仗早就在这些个世家传开了,再看看手中精緻用心的婚帖,戚家对窦韵这是真的相当重视了。 世家的婚姻背后是数不尽的阴谋算计,这些好友也担心窦韵会受到伤害,奈何能力有限,以他们的力量还不足以与戚家对抗,但若是窦韵最后结局落魄,他们也会竭尽所能护他周全,做窦韵最后的退路,不过他们肯定等不到那一天的,他们不知道窦韵可是戚铭朝的命根子宝贝还不及,又怎会伤他。 第57页 11月1号联盟各大媒体平台现场实时转播这场盛大的世纪婚礼。 华联盟前任陆军上将戚铭朝高调举办结婚,现场盛大奢华,张扬至极。 全联盟何时曾有过这样的极尽盛大的婚宴场面,全民瞩目,无人不好奇究竟是哪路神仙让一向内敛庄重的戚家如此行径,众人将联盟上流贵胄猜了个遍,可当看到窦韵这个名字众人一脸蒙圈,名流世家查无此人。 最后终于有网友查到窦韵其人乃是邺都一间有名的茶楼老闆,身份背景平平无奇,童话故事?还是说预谋已久?怪不得铃兰能那样有名,原来背后是戚家,莫非又是一场有名无实的婚姻? 豪门惯用伎俩,要么是家世势均力敌的强强联手,要么是屈身攀附的利益使然,也不乏有娶个家世平平的挡箭牌,可以随心所欲,这窦韵怕就是这挡箭牌了,毕竟戚家已在顶端,与任何世家联姻也都是对方得利,还不如来个随意拿捏的挡箭牌来得自在,倒也合情合理。 羡慕,嫉妒,同情,祝福,愤懑不平的……各种声音都有,无论民众如何猜测都丝毫影响不了当事人。 窦韵身着凤冠霞披,戚铭朝则是一袭戎装,竟显得那样契合般配,当真是璧人世无双,在场的无人不羡慕,不嫉妒,不祝福。 若能得此一双一世人便也不白来这人间一遭了,即使身处名利欢场,看到这样幸福美好的场面,也会心动到也想有这样一人与之共赴余生,白头到老。 苏煜,我们会不会也有这样一天? 夜晚的颜色多种多样,可以是黑色,可以是白色,也会变成红色,夜晚也有情绪,它会哭泣,会颤抖,会爽到说不出话来,它摇摇晃晃,颠颠倒倒,它可以在婚房,在飘窗,在浴室,在厅堂,它无所顾忌,它颠沛疯狂直到日照门窗。 【作者有话说】 结婚啦,恭喜恭喜,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小海星!o(≧≦)o 第42章 我也会害怕 窦韵如今被戚铭朝养的极好,昨晚多番磋磨,今天午餐前就醒了,戚铭朝非常满意。 但现下有件比较棘手的事,戚铭朝犹豫怅然许久,所有关于窦韵的事他都无法从容冷静以对。 窦韵是贺儒水私生子事被传到了网上,鑑定证据皆足,本就是事实,也抵赖不得。 一大早就冲上热搜头条,现在民众皆知,昨日的祝福立即被各种谩骂所替代。 看他高楼起,高楼落是件及其有趣的事,虽然事不关己,真假未定,但可以评头论足,随随便便,洋洋洒洒间就能指点江山,这样的机会在现实中可是很难也很少遇到。 当然大多数遇见了也没胆子轻易开口,隔着电子防护墙就不一样了,可以无所忌惮,恶毒锥心的文字信手捏来,随心所欲,那种以行正义之名将陌生人踩在脚下的爽感无法言喻,一次就会上瘾。 刷着那满屏都质疑与诅咒,戚铭朝心绪繁杂,他是可以动用手段将事情处理的得当妥帖,可窦韵不是菟丝花,戚铭朝从来都会给予他一切该有的尊重。 他可以做窦韵的矛,但也是他的盾,怎么用全看窦韵的需要。 「宝贝,有件事要和你说,你——做下心理准备……」刚用好晚餐,戚铭朝就起身过来将人托臀抱起走向客厅。 「唔,你说就说啊,先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窦韵真服了这人现在随时随地就发疯。 「我想抱,不可以吗?」戚铭朝光说还不够,直接上手,佣人也都见怪不怪,面不改色了。 「可以,呃啊,可以,你想做什么都可以,行了吧,快说,什么事。」 「嘶——轻点捏,打你哦。」窦韵被揉搓的又疼又爽。 差不多尽兴了,散去犹豫,戚铭朝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人放在沙发上,他蹲在窦韵面前,摩挲着窦韵放在膝盖上的手,踟蹰些许才缓缓开口:「宝贝,嗯——你的身世被发到网上了……」 戚铭朝仔细着窦韵的表情变化,感觉在可控范围内后又继续说道。 「对不起,宝贝,是我的疏忽,怪我。」戚铭朝有时不得不利用窦韵对自己的无条件在乎来转移重心,这样做总能有效的分散窦韵的注意力,百试百灵。 戚铭朝不是一手遮天的神,尽管他千防万算还是让人钻了空子。 秦家手底下的一家社交媒体于今天早上七点直接爆料窦韵的身世,因着贺家前段时间的家族丑闻,民众对窦韵直接口诛笔伐,甚至连带着戚家也陷入各种质疑之中。 一击便起千层浪,昨日还占榜热搜的世纪婚礼,现下已然风口突转,祝福化为利刃,携枪夹弹朝窦韵以及戚家刺来,不留余地,刀刀想要取人性命,可明明当事者没有做错任何事情,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一时间他们似乎忘记了戚家所有的好,忘记了戚家几代人浴血沙场,为国捐躯的无谓牺牲,他们被秦家的营销号,自媒体牵着鼻子走,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戚家头上,可悲啊,可笑。 世人清醒愚昧只在一念间,是恶是善有时候靠心情好坏就能决定去存,人心最难测,人性最多变,早就约定成俗,可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让人猝不及防,心里再如何明了,接受起来依旧痛彻心扉,难以释怀。 热心与凉薄共存,在他们眼里你可以因为千万善举得以敬重爱戴,也会因为一句空穴来风的谣言将你打入地狱,他们明辨是非的能力永远可以轻而易举的被操控,让你清楚的知道什么是人言可畏,流言嗜血。 第58页 窦韵怔怔地看着戚铭朝没有说话,戚铭朝紧张了,窦韵的身世一直都是他掩盖不了的魔咒,他担心窦韵会因此发病。 在得知情况的第一时间,戚铭朝就谘询了乔伊医生与几位专家。 在仔细谨慎分析过利弊后,以窦韵现在的状态专家们都觉得可以再进一步了,进一步触及窦韵内心最深处,所谓心结,只有窦韵自己可解,有些东西也必须窦韵自己去面对,克服。 乔伊和主治医生们一致同意窦韵知情,有任何突发状况,他们也都随时救治,戚铭朝早就把所有人接来沐禧安顿妥当。 「窦韵,你还好吗?别吓我啊!」戚铭朝肉眼可见的慌乱。 看着面前紧张到失了分寸的人,窦韵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他身体前倾,将手从戚铭朝紧攥着的,因为情绪激烈而变得湿热的大手中抽离,他捧住戚铭朝脸颊两侧将他按低,直到矮于自己,然后模仿戚铭朝安慰自己的做法,从戚铭朝的额头开始一路温柔吻至他的嘴唇,缱绻又迷恋。 「戚铭朝,出身不是我的错,是有坏人欺负我。」 「对,就是坏人欺负你,但以后,以后都不会了,再也不会有坏人欺负你了。」 戚铭朝太了解窦韵根本不会在乎自己怎样被伤害,被欺凌,他永远更在意的是戚铭朝,戚家,所以在一起后戚铭朝无时无刻不在填补引导窦韵先爱己,再爱人,一直以来窦韵都做得很好,变了很多,戚铭朝觉得他可以放手了,让窦韵自由的飞了。 窦韵当然做到了,在得知这一切后,他没有崩溃自责,窦韵终于学会了爱自己,心疼自己,他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这很好,非常好。 戚铭朝一把抱起坐着的窦韵,开心到转圈圈,太傻了,迟到的中二病还是来了。 窦韵高兴又羞涩,这人总是奇奇怪怪的,从前像只势在必得,胜券在握的凛冽狮王,现在又成了癫狂的二哈。 「好,好,那你先放我下来,你这样抱着我站在客厅里,显得咱俩跟病似的。」 「啧,宝贝,你现在是越来越会说话了,昂?」戚铭朝的喜悦无法言说,是真的高兴啊,一时间戚铭朝难以抑制心头的欢喜。 ——但戚铭朝又难过又高兴,鼻子有些泛酸,其实戚铭朝何尝不是在压抑呢?他只是不言之于口,他有多害怕失去窦韵。可他不敢表现自己的恐惧和胆怯,他是窦韵的底气,他不能倒下。 爱就是会让人迷失自我,极致深爱更厉害,会让英雄落下眼泪,让蛇蝎软了心肠。 「阿朝,我现在有些难受,需要吃药镇定,」窦韵轻声开口,借着被抱起来的姿势,窦韵依恋的搂抱住戚铭朝的头,他的脸颊摩挲着戚铭朝软硬适度的头髮,蹭乱了稍加打理的髮型。 「好。」戚铭朝收了喜悦与难过,将窦韵轻轻放到柔软的沙发上,起身时抬手揉了揉窦韵的耳朵,而后唤管家去拿药。 【作者有话说】 版本更新了,人好像少了很多哎,小主儿们还有余存的小海星记得投给沐子点儿哇*^____^*话说咋没人追更或者催更沐子哇,emmm 第43章 我软了 「这这这,是我能看到的?」 「呸,还世纪婚礼呢,披着人皮的臭虫,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与那贺氏一丘之貉,噁心死了!」 「垃圾,恶魔,去死吧!」 「啧啧,哎呀,上流社会吶,哪是我们普通人能理解的吆。」 「戚家,呵,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表饰的光鲜,内里不知道脏成什么样子了?怕是比贺狗不遑多让吧!」 「就是说,哪有个真干净的?一个个的都舔的不行,我还以为戚氏给你们打钱了呢,哎吆,什么最年轻的上将,什么满门忠烈,他们拿那么多,不出点血,好意思?」 「唉,楼上偏激了,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我给你一个亿,买你的命,你乐意不?」 「吆,狗来了?上大号说话!」 「可是,可是官方还没通报啊——」 「证据呢?说戚氏与贺氏一样的证据呢?你们也是够了,一天天的长嘴不长脑子的,我真是服了。」 「我说楼主,你觉得那真实的证据会给我们看吗?而且你是瞎的吗?那窦韵都实锤了,是贺狗的私生子,真不知道你在嘴硬什么?」 「就是,贺氏以前多伪善,做出来的事却是猪狗不如,有钱人的世界,你知道个什么?花着呢,自古以来官商相护,不都如此吗?」 「可是——你们先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 「不是我们看不清,是人家有权有势,哪能给我们看到——」 「……」 「够了,窦韵,别看了,到这里就行了。」戚铭朝迅速关掉窦韵的智脑,将瑟瑟抖动的爱人揽入怀中,他心都快要碎了。 戚铭朝有能力让窦韵看不见这些,但不行,这是最后一步,戚铭朝必须狠下心,否则前功尽弃,窦韵必须自己和解,亲手杀死心魔,他才能重获自由,浴火重生。 戚铭朝的爱不是牢笼,不是温室,窦韵是独立的,他不是宠物,也不是花朵,他们的爱情是相互的,他们的人格是平等的。 「可是,可是,他们怎么就——明明与你,与戚家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为什么?可以如此诋毁?」 窦韵不解的,迷茫的问出声,明明很平静,不吵不闹的,可眼泪还是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窦韵变得柔软起来,这不是肉体与能力上的弱化,而是一种情感的铺张扩散,将掩藏数年的悲悯外放至明面上。 第59页 很多时候人们总会觉得眼泪是柔弱的表现,但其实更多时候眼泪是情感的媒介,会让一个从前刀刮折骨,精神肉体被反覆重创都不会流一滴泪水的人,在某一天有人在意你疼不疼,委不委屈的时候,那背负隐忍数十年的泪水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频繁发作,因为有人心疼,才会委屈。 更直白简观一些,比方就像皮实的孩童自高墙摔落,可周围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拍拍身上的土,慢慢爬站起来,咬咬牙,一瘸一拐的回家,直到父母焦急万分看到孩子满身泥土狼狈的模样,十分心疼的问上一句:「你去哪里了?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我找他去!」 一瞬间,只需要一瞬间,孩童就会委屈到嚎啕大哭,因为有人爱,才敢示弱。 积蓄了28年的泪水,在窦韵29岁时才得以疏流,他并不是变得柔弱不自立,是爱让他学会用常人的方式以眼泪排泄那些难以出口的情绪,他只是回归了正常人都有的情感而已,但不过却是积攒多年而变得频繁罢了,爱他的人都不会苛责的。 但此时窦韵的悲泣不是为戚家,为戚铭朝,为自己,而是为这些连事实都没弄清楚就极速变脸的人。 当初窦韵收拾贺家,民众义愤填膺,正义使者,他们怜悯众生,为冤者悲泣,为屈者不平,窦韵觉得世界是美好的,人性是善良的,可这一刻,他真的看不懂了。 为什么好人明明做了一百件好事,可在一百零一次时确实或者被诬陷做了坏事,人们就可以笃定或是空穴来风的去猜忌,从而否定这个好人前面所有的善良,然后在坏人做了无数次坏事,可当他做了一件好事就会被谅解,被夸贊呢? 「宝贝,你,听我说,先冷静点。」戚铭朝明显感觉到窦韵的情绪低落异常,本性善良的人总会更悲伤些,仁慈是一把会刺向自己的刀。 「宝贝,窦韵,你看着我,看着这我!」戚铭朝将窦韵从胸前拉开,他低头凝视着窦韵悲戚空洞的双眼,将人从黑暗中再次拽出。 「嗯,我,可以,戚铭朝。」窦韵努力定神,挣扎着抓住戚铭朝的手。 「你说过的,宝贝,这不是你的错,是有坏人在欺负你,对不对?」 「对,不是我的错,是有坏人在欺负我。」 「好,那么现在,坏人现在在欺负民众,他们被蒙蔽了双眼,人性本就复杂难测,他们总是学不会控制自己的眼睛,明辨不了是非,所以是他们的错,我们没有做错的人才应该理直气壮,我们不要自责,不要惧怕,好不好?好不好?」 戚铭朝字字清晰坚定,他不是在窦韵指引方向,他只是在重复肯定窦韵内心真实的想法。 「——好,我们没有错,我没有错。」窦韵轻声细语,那里还有摇摆,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有野兽即将冲破牢笼。 「不,是你,是你骯脏,你是贺儒水的儿子,他们说的一点儿也没错,你就是个祸害,你害了戚铭朝,害了戚家,你该去死,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衍生的窦韵吐出的话语是淬了毒的钢针,扎进窦韵本体和戚铭朝的心脏。 戚铭朝疼的手脚冰凉,那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九水岁的那个夏天,他失去至亲的那天,那次是窦韵拉了他一把,这次把需要拉窦韵一把。 戚铭朝看了眼快到零界点的仪器,他的脉搏颤动的明显,但手却稳如钢楔,他不动声色按上红色止停键,一旦按下会在窦韵第二人格占据主体的瞬间之前,药物阻止精神入侵併且迷晕窦韵。 「才不是,我没有错,我没有,我很好,戚铭朝爱我,爷爷爱我,他们爱我!坏人,坏人的错!是他们害我,我,我才不脏,我很干净!!」 「是吗?难道你不虚伪吗?难道你没有机关算尽吗?难道戚明朝,戚家所遭受的质疑,谩骂都不是因你而起的吗?」 「我,我——」 「你看,连你自己也知道,你爱的,爱你的都被你拖累,你无法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所以你就应该活在沟渠里,你怎么敢的?怎么敢理所当然的接受别人对你的好,啊?你说,你自己说!」 「可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他们,他们,他们不会怪我的,那都不是我的本意……」 「但他们已经受到伤害了,你瞎了吗?你看不见吗?还是说你在装作若无其事?——真自私啊!」 「你胡说,你根本就不懂,我很好,我一直在努力保护他们,都是,是坏人的错,我很好!是坏人在害我,是他们在害我!」 「呵,是吗?」 「是!」 「是吗?!」 「是!是!!我没有错!」 「可——?」 「够了!我说是!!去死!我说该死的人是你!是你!!」万籁俱寂…… 在隔离室的外面亦是鸦雀无声,乔伊和众位专家汗如雨下,人人后背湿了大半,这是他们见证奇蹟的时刻,人格分裂者的主体战胜衍生人格的医学奇蹟! 他做到了,窦韵做到了,没有靠药物,衍生人格没有成功取代本体,尽管它还没有彻底消失,但无关紧要,它已经败了,再也翻不起浪花了。 以后只需要随着时间和药物的共同作用,窦韵就会彻底痊癒,这是他们职业生涯中第一例,这么短时间内,不是完全靠着药物理疗催眠而成功治癒的病案!戚铭朝虚软,浑身发软,但他还是挪动脚步,缓慢靠近浑身湿透,喘息耸动的人。他顶着脱力的身子,抬手一把将窦韵扯进怀中,两具超温的,濡湿的,瑟缩着的躯体严丝合缝,同频同律的唿气吸气,然后久久相拥。 第60页 我所有的卑微都不是我的本性,它们来自于坏人在我始初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之时的恶意摧毁,让我自卑到不敢再触碰世间的一切美好,所以我只会远远的怯懦的守住心中的那束光,而我的光也没有辜负我的喜欢,他带我重新回到白昼,让我重新拾起希望。 原来一开始我就抓住了那根救命稻草,还好我足够坚定,终于在趟过岁月的激流后爬上了岸边,时隔29年我再次重回这绚烂人间。 你好,我是窦韵,可以认识一下吗? 【作者有话说】 飞吧 第44章 我爱的他是自由的 晨曦初照,雀声稀稀疏疏,在戚铭朝开了窗后传入室内,窦韵自安稳中悠悠转醒,戚铭朝很自然的补上早安吻,看着眼前之人气色红润盈透,他非常满足。 近日天气晴好,是时候该让蛆虫晒晒太阳了。 上次治疗过后窦韵休养了三天,民众对窦韵身世的声讨发酵至顶峰。 这三天两方当事人没有任何消息动作,众人就此直接「宣判」戚家罪无可赦,甚至断言戚家只手遮天,还有更大的阴谋蓄势待发。 怪不得戚铭朝要卸任,哪里是什么高层内斗,不过是罪证确凿,兜不住了才主动退让,为后面老底被揭穿留下退路,不至于最后上了军事法庭,闹得更难堪。 对于民众的猜忌舆论戚铭朝不仅没有阻断澄清,反而火上浇油,拓宽权限,让他们更能自由发挥,事情愈演愈烈,向着预想的方向发展,挺好。 秦长风利用人性之恶打击戚家,让戚家声誉扫地,即使戚家澄清了在民众那里也会存疑,民心有所动摇,日后戚铭朝再想有动作怕是也不会那么容易。 这将会是一根刺,一根永远无法拔出的刺,不疼死,也会噁心到,下下之策,能将戚家拉下来最好,拉不下来倒也无所谓,破罐子破摔了。 人言可畏,蜚语杀人确实可怖,但戚铭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秦氏强弩之末,实权早已在戚铭朝这些年的打击下分散的差不多了,他的爪牙也都被拔得所剩无几了,不然也不会又是下药又是煽动的使上这些个旁门左道的下作手段。 靠着蒙昧大众的低级伎俩就想踢戚铭朝出局,也算是黔驴技穷了,不过是慌不择路的垂死挣扎罢了,当恶果反扑的时候秦长风会以何种丑陋的姿态展现在民众的面前呢,结局可想而知。 古人有云物极必反,等到对手洋洋得意以为胜券在握之时,给他撅上一刀,那场面一定很精彩。 用过早餐,戚铭朝带窦韵去了射击场,窦韵对这个非常感兴趣的,身为军人时的戚铭朝在这方面领域自然是天之骄子,作为教官时带出来的优秀射击手数都数不过来,现下再对窦韵倾囊相授,应该也算是关门弟子了吧。 「宝贝,你打算怎么处理呢?」戚铭朝站在窦韵身后,扶正窦韵略微倾斜的胳膊,一边纠正动作一边询问窦韵后续计划。 窦韵扣动扳机,打出漂亮的一枪,他瞟了眼显示的3环颇为遗憾的回道:「明天上午我要开新闻发布会。」 「好,我来安排。」戚铭朝笑而不露的接话。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已经差不多了。」说着窦韵又打出一枪,这次更完蛋了,2环。 「嗯——慢慢来,别心急,宝贝儿。」 「你等等,先别说话,会影响我发挥的。」窦韵嘟嘟囔囔。 「呃,好好,我的,我的,你说的对,我都听你的。」然后戚铭朝看着窦韵又打出了一枪,架势漂亮干净,但结果依旧差强人意,眼见着窦韵有些恼了,小脾气还挺多,戚铭朝有些失笑。 「戚铭朝,你过来,手把着教我,就站一边凑热闹,说风凉话啊?」窦韵一眼斜过去,那样儿劲劲儿的,还挺辣,戚铭朝喜欢的紧。 两个多小时后窦韵累得不学了,明明动作姿势都很到位,可结果就是不理想,有戚铭朝带着窦韵倒是环环中心,可一旦他自己上手就怎么也超不过五环,甚至还有好几枪脱靶了。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嗯——怪不得戚铭朝,是徒弟太不争气了。 「……」 两人坐下来,大眼瞪小眼:「哈哈哈…」莫名的,盯着彼此就笑出了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奇奇怪怪的。 「哈哈,唔——好了,好了,不许再笑了,神经啊,傻不啦叽的。」窦韵喝口水,润润嗓子继续道:「先歇歇吧,我再跟进安排下发布会的事,你再帮我復盘下,看看究竟问题出哪里了。」 顺手接过戚铭朝递来的帕子,窦韵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鼻端散着淡淡的铃兰香,真好闻啊。 其实窦韵骨子里是一个非常倔强的人,他从不服输,戚铭朝很早就发现了,他们是同一类人,窦韵鲜明,他内敛,怪不得会相互吸引,彼此欣赏,他们站在同一高度,相互喜欢直至深爱。 「收到啊,大领导——」戚铭朝黏黏煳煳的,窦韵扔在他脸上的帕子盖住了痴汉似的傻笑,戚铭朝没有立即给帕子拿下,反而重重的吸了吸,有些变态。 窦韵被这人的疯癫逗弄的哭笑不得,但他真的好喜欢戚铭朝时刻给足的安全感,窦韵起身骑跨到戚铭朝身上,他揭过覆在戚铭朝面上触感丝滑的素灰色手帕,然后与戚铭朝接了个热辣滚烫的吻。 第61页 些许温存过后,窦韵起身准备着手正事,但戚铭朝掐着柔韧劲瘦的细腰拦住了即将抽离脱手的人,窦韵只能又回坐到戚铭朝的腰腹上,为了防走火擦枪,他还特意向前挪了挪,不成想戚铭朝直接了当的将人又给摁了回去。 「跑什么?怕我吃了你啊?」 看着戚铭朝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模样,窦韵胜负欲被激起,不甘示弱的他似是若无的轻轻摆动腰身,隔着衣物若即若离的摩擦戚铭朝的唿之欲出,他的双手使力按离戚铭朝因为情动而靠过来的肩颈。 窦韵笑的一脸温和自然:「哪里的话啊,我坦荡的很,只是白日不得宣淫罢了。」 「哦是吗?原是我记忆错乱了,先前那些光天化日之下经常破碎凌乱的原来另有其人,」戚铭朝嘆笑一声接着缓语惋惜道:「只是那人手段了的,阿韵可要看好我,我自制力差,若是给那狐媚子勾走了可怎么办呢?」 窦韵今天穿着一改往日散漫休闲长衫,此时的他一身修身纯黑工装,又飒又酷,迷得戚铭朝早就心痒难耐。 翘臀细腰的,好想把他揉碎后铺开,摆弄他,揉搓他,无言之中却仿佛窦韵在戚铭朝迴荡着呢喃私语,他说来啊,来摸我,来撕碎我,我是你的啊,戚铭朝—— 「戚铭朝,你眼里有火,对我的,别人勾不走。」窦韵笃定的,势在必得戳穿那层薄纸。 「窦韵,我永远为你着迷。」戚铭朝的瞳孔变深,黑漆漆的,好像可以被吸进去,穿过那层浓雾,那里会是另一个美妙的世界。 「嗯,知道了。」窦韵嘴上说的和行动上的截然相反,那迷恋的,沉沦的真是一点儿也不遮掩。 「窦韵,吻我。」偌大的训练室里迴荡着缠绵羞涩,今天所有的监控都将不復存在。 给自己和窦韵整理收拾过后,戚铭朝起身去看回放,临走时又忍不住地伸手掐掐捏捏洗浴过后显得十分软净的窦韵。 舒缓过后窦韵躺在软榻上一边休息,一边安排明天发布会的细节相关,一再的被戚铭朝来回骚扰后便立即暂停了手上工作的智脑,刚好戚铭朝的手指滑到窦韵微肿饱满的唇瓣,于是窦韵转脸就是一口咬上戚铭朝那四处做怪的指端,略微施力的用牙齿磨了磨。 「嘶——爱咬人的小狗,松嘴。」戚铭朝摇摇手臂,叼住戚铭朝手指的窦韵连着脑袋也跟随晃动,来来回回的,做着一点儿也不符合他们年纪身份的事。 窦韵真的太喜欢咬戚铭朝了,戚铭朝觉得这应该也算是口欲的一种,而且窦韵喝饮料时也很喜欢咬吸管儿,戚铭朝有特意查过,这类人大都敏感粘人,喜欢用咬来表达占有欲,倒是挺小众的小癖好,戚铭朝觉得很有趣,也很喜欢这种另类的占有。 自从在一起后,戚铭朝与窦韵就像是找回了少年时丢失的魂魄,他们体会到了正常人青春时期炽热又纯真,回甘又鲜活的情绪,仿佛时光在倒流,在很成熟稳重的年纪体会到了年少的天真烂漫。 爱情啊,可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所以勇敢些吧,在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活的肆意些,自由些! 【作者有话说】 戚铭朝:老婆咬我了,他真的好爱我啊 第45章 我的窦韵闪闪发光 「贺儒水,的确是我血缘关系上的父亲。」很平静的开场白,不是辩驳,也不是叫屈,窦韵直白的将自己的面具撤下,暴露在阳光之下。 「……」 「怎么个意思?这是要自己扒自己?」 「真承认了?勇士,真勇士啊,不怕出门给人打死?」 「你操的哪门子闲心,人家背后可是戚氏,你着急个什么劲儿。」 「我——」 「呵,我就说嘛,天下的乌鸦啊,它呀,一般黑!」 座无虚席的发布会大厅在窦韵开口之后立时唏嘘嗡闹一片,但没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停止私语哄闹,窦韵扫视全场,将那些不屑,鄙薄杂乱的表情与眼神尽收眼底。 「人类刚出生就可以分别他的好与坏,对与错吗?」当事人的话总是那么管用,大厅立时安静下来,记者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丝上头版的机会。 「人类刚出生就可以分别他的好与坏,对与错吗?」窦韵又问了一遍,没有人回答他,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窦韵何故言及其他却不辩主题,不知道在卖的什么关子,于是他们静观其变。 「或者换个问题,这世上有哪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身?」依旧无人应声。 窦韵耐心等待须臾后还是不见有人出声,他轻声哼嗤一笑,笃定道:「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选择自己是否可以来到这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决定什么时候出生,生于什么地点。不可能有,也不会有人能去做这样的选择!」窦韵替所有人作以回答,众人无从辩驳。 「贫贱还是富贵的家境,纯善还是恶毒的亲人,父母是好人还是恶人,你们无从选择,那我,就有特权可以选择了吗?。」 窦韵的语气分明是温和的,平淡的,可在场的,包括具象智脑前的所有人却都感觉到好似有一把利刀,强势携力的扎入心脉,混沌立即清明,窦韵所问所言,振聋发聩,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否存于世间,是否生而为人,我们从未拥有可以选择的权利! 「我生于极恶,长于孤所,我擅自求爱,却困于方寸,恶人将我囚牢,我不甘堕落,奸邪想取我性命,我流离人间,我以为此生作罢,爱人却救我于水火,数年等候,终于大仇得报,揭穿伪善之人,我以为终得圆满,良辰美景,爱侣相伴,不想还是有佞人暗害,牵连忠骨被污,可,这是我的错吗?」 第62页 窦韵的陈情掷地有声,整座发布会大厅哑然静寂。 「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出身不是我的错,性别也不是我的错!」窦韵从笔挺昂然的身形到恳切自信的言语,从内力脏腑到肤表汗毛都透出无比的坚定,气压所有。 「我从未伤害过任何无辜之人,我从未享受过贺氏『荣光』,却要承担这漫天诋毁,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不认!也不会忍。」窦韵字字珠玑,句句诘问。 「贺氏,是我十年虚蛇覆灭颠倒,相关证据皆在,可全部公之于众,我除恶不为恶,我怎会配不上这世间所有美好?!」窦韵笑得温文尔雅,自信的理所当然。 「人,生来或为白纸,或为瑕疵,无法选择开局,但可以由过程改变结局,走怎样的路,成为怎样的人都可以由我自己来做决断。」 窦韵环顾四周,看着那一张张千变万化的陌生面孔,他面朝镜头坦然一笑道:「我,没有走错路,我依旧干净纯白!」 「所以到底是谁的错呢?是在座为了头版的诸君吗?」话锋迴转,窦韵再抛一沉石,砸起波澜涌动。 听闻此言有人慌张,有人想要辩驳,可偌大的厅室,百余记者媒体人,却没有一人做这「出头鸟」,就料到会是这样的局面,窦韵瞭然,他接着持续输出。 「那会是谁呢?是被蒙蔽双眼的民众吗?」屏幕前的你,是否也乱了神色呢? 「诸君,我只是想说,在一切真相还未到来之际我们等一等又何妨?那么多无辜者枉死于莫须有的谣言之中,这难道还不够警醒我们吗?」窦韵问的悲泣。 窦韵对着着镜头深鞠一躬:「谢谢大家,我言至于此,发布会到此结束。」 窦韵站的笔直,他耸耸肩膀,不急不缓的吸入一缕氧气,在体内迴环汲取能量后均匀唿出,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与坦荡,漂亮的皮囊在这种精神上的圣洁上黯然失色,他的灵魂闪闪发光。 联盟新闻网在发布会结束后公布了窦韵提交的证据,数十年的卧薪尝胆,多次涉入险境冒死收集贺氏作恶的铁证,是窦韵以身渡险,才让真相大白于天,让冤魂归息。至此,先前那些谣言悖论溃不成军,不辨自破,对窦韵,戚家的蜚语亦是逐渐止于此间。 这一次的反击没有利用强硬的手段封口不论,没有狡辩敷衍,而选择正视自己,真诚以对人性,公道自在人心不是虚言,问心无愧是最坚实的盾,也是击碎质疑的最强石锤。 当真相还没有浮出水面之时,我们可以保持高度关注,但不能任意诋毁。没有证据,不轻易审判,我们的善良是为无辜者申冤,为天道公理,为人心坦荡,而不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让公平正义化为利剑,最终背刺回我们自己。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求理解,但请别伤害。 局势瞬息万变,有人驻足观望后续的,有人漠不关心,有人暗自猜测分析有浪起风云莫测,但目前都不会再有人明言轻易定论是非结果。 他们收回了锐刺,他们唿声强烈,他们总结遇事言行必思,三思而后行,他们似乎是霍然醒悟了一般,少了谣传非议,淡散了戾气,但清醒的人都知道这些悔悟都只是暂时的。 归根结底,生物的生存本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淡忘前尘,重蹈覆辙,无法彻底抑制与改变。 人性本就自私,根本做不到不非议他人,千万年来都不曾改变,不过至少目前人们愿意停手,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之后循环往復回归本性,便不是现在的人能够左右的了的。 这世间自然规律原本就是一个闭环,被打破的开端总有一天还会再连接,因为人类具有最高度独立性,无论变迁多少岁月都无法改变,不能,也不需要改变。 人性的本真就是双面仞,促使着文明进步,又阻碍着文明的进步,矛盾又合理,也许大概这就是人类能成为这世间万物最具鲜活,最具耀眼存在的原因了吧。 【作者有话说】 忽然想写篇/夫火葬场的换攻/受的了,哈哈 第46章 我完整了 11月11日刚过午后,邺都就迎来了秋末的第一场雪,这场雪很柔,很满,也有些迟。 立冬刚过去没几天,天气还没那么寒冷,鹅绒般的雪花落到地上就立即化散成珠,黄绿交接的树像是披上白色斗篷古人,银装素裹间尽是雅致文肃,气温在零度之间徘徊,唿吸间凝结成雾,人们伸出手接住这温和的人间光景,这雪真好看,这人间真美。 问过管家得知窦韵从铃兰回来就去了湖心亭,就知道他捨不得错过这样的美景。 戚铭朝走到窦韵身后给贪景的人披上黑色的丝绒斗篷,他低下身子,将下巴搭在窦韵的肩上,柔软的鹅绒折进戚铭朝线条凌厉的面庞,隔着质地极佳的衣料,他贪婪的汲取着窦韵的味道,真好闻啊,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只有相爱的人才能闻见。 戚铭朝双手绕到前面拢住因为窦韵抬手接雪而敞开的斗篷,身高体型的差距让他们看起来就像一只温和的大狮子身下嵌着一只漂亮的猞猁。 「窦韵,我要动手了。」 「嗯,会有危险吗?」窦韵那只伸出去接雪的手收回来折到肩上,摸上戚铭朝温热的肌肤,真暖和,戚铭朝放任那骨节分明的手在他脸上滑动,窦韵又搓了搓戚铭朝柔软的耳垂,惹得戚铭朝心里痒痒的。 第63页 「不会,秦长风栽定了,我要他身败名裂,要他血债血偿。」戚铭朝说的云淡风轻,但语毕立马转头咬上滑到嘴角的手指。 「别,脏的。」窦韵被指尖的温软与坚硬刺激的瑟缩一下。 「不,不脏,我不嫌弃,只要是你,什么都不脏的。」戚铭朝含含煳煳的说着腻人的情话。 「你,不开心,怎么了」窦韵总是很细心,对戚铭朝更是。 「嗯,哎呀,我们窦小韵同志怎么这么机灵呢?」戚铭朝腾出一只手拉下窦韵扶在脸上的手,在斗篷上擦了擦,然后将它又藏进斗篷里继续收拢。 「所以怎么了呢?阿朝。」窦韵看着雪落湖心揉进水里,这不是他们看的第一场雪景,但还是那么的鲜活和美好。 「秦宁死了。」 「他——是你动的手么?」窦韵理解戚铭朝为什么难过,秦长风作的孽,不应该用秦宇的命来偿。 「不是,是意外,我只是觉得有些累了,有时候人的欲望总是那么的龌龊该死,为了一己私慾,总是会毫不犹豫地泯灭人性,真脏啊。」戚铭朝有时候也疲惫人性丑恶,他也无法看淡所有人慾。 「他们罪有应得,即使秦宁与父亲母亲的离去无关,可他们那些人仗着家世,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罪恶,他们是活该!」窦韵语气与那湖心融雪一样冰冷刺透。 「嗯——是,你说得对,」戚铭朝长舒了口气,然后又狠狠地在窦韵颈间吸了吸继续说道:「是我多思了。」 戚铭朝也是人,即使在人情世故里风生水起,登至顶端,站的越高看的越远,但高处不胜寒,那是一种压抑的孤独,要冷,要硬,要狠才能可以站得稳,坐的安。 可人有七情六慾,压得越久就越沉,达到某个零界点时就会爆发,然后疯魔,变得无法控制,谁也不知道他是好还是坏。 窦韵,是戚铭朝最后的防线,像是善恶之间的灵魂转换,戚铭朝需要窦韵就会填补他,充满他,这样戚铭朝才会变得完整,灵魂契合。 今年邺都风波不断,一波刚平另一波又起,窦韵的事情刚落下帷幕不到一周,邺都最负盛名的玲珑高端会所就发生了一起重大命案。 一群官家富商子弟聚会,玩的太疯,越过极限导致发生信息素暴乱,致使27人丧生,这起事故算是近年来联盟发生最大的一起信息素暴乱事故,联盟有关部门高度重视,立即展开调查。 此次事故一经报导,举国譁然,但这一次猜忌妄言大幅减少,大多数民众保持理智,等待官方调查结果,联盟高级司法尽责职守,动作迅速,用三天的时间公布结果。 邺都顶奢消金窟玲珑被查封,会所涉及多项违法乱纪,那是普通人根本想像不到的钱权利色,甚至小说中都没有它来的夸张,这些都离普通人的生活太遥远,可当它们裸露在阳光之下时,惊骇,不可置信之后变得悲悯,嘆息。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民众忽然疏离了起来,不再抨击,不再高谈阔论,不再言辞犀利,等吧,看吧,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有人想让你看到的而已。 此次事故,一个名字进入大众视野,他是27名丧生者之一,他的名字叫秦宁,若是旁人也不会这般兴师动众,起初人们并不知晓秦宁是何许人,但不知道从哪里爆出秦宇是联盟总统秦长风的么子。 有小道消息传言秦宁还差点与戚铭朝联姻,但后来为什么又没成,这其中曲折民众便不得而知了。 秦宁死于信息素暴动之中,令人乍舌,更离谱的是玲珑背后的真正主人,是秦长雪,联盟现任总统秦长风的胞弟,贺氏败落,民众本以为触及深处,不想原来只是冰山一角罢了。 算了,上位者的手段而已,风云莫测的,百姓只愿不缴入其中,便任他浮浮沉沉,高起高落,黑暗的深处会有身处其中的人来照亮,怎样斗都无所谓,只要不连累无辜,人们也不会再去计较,也无能无力去计较。 11月13日联盟总统秦长风被弹劾停任,由代总统暂时接管政务,联盟工议大会监督,五天后秦氏一族落马,秦长风因职务之便贪污,受贿,以及涉及多起人命案件被羁押候审,这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被革职查办的总统,轰动世界,恶名万年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时间的推动下,一众涉案者相继落案,有人痛批,有人作壁上观,有人凉言凉语,有人感嘆天道有公,有人信法网恢恢,善恶终有报。 随之而来的后果便是联盟政局动盪,民众的公信力大幅降低,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丑恶就这样暴露在大众视野,各方势力均受牵连,权柄翻覆从来都是遮掩起来的,几曾何时对老百姓透明过,这是要翻天吧。 可隐藏在黑暗中就不是事实了吗?公平何在?天理何在?为了所谓的民众公信力就要掩盖这些腐烂的蛆虫,那与罪恶滔天者有何不同? 联盟是人民的,不是一个人,一个组织的,百姓有权利发声,有权利知情,这才是公信力的意义! 愚弄,蒙蔽只能是一时的,揭露黑暗,接受批评,才能更久远,才能发展的更好。 有人明白,有人煳涂,有人揣着明白装煳涂,但总有那么一些人在做一个发声的人,总有那么一些人冲锋在前,为后来者奠定基石,他们无疑是伟大的,他们是英雄,他们站在黑暗里为迷途者用血肉身躯撑起一束光,我们走在路上的人不应该质疑他们的牺牲,更不应该嘲笑他们的无畏! 第64页 请相信人类本质的善良,那是我们数以千万年刻在骨髓里的传承,不是全部,但也不在少数。 阳光终会到来,罪恶总会得到惩罚,善良总会被救赎,也许会慢一点,但一切总会有他的归处,这个世界也许并没有那么美好,可也不会太糟糕,不是吗? 12月27日,前任总统秦长风一案证据确凿,数罪併罚,死刑立即执行,就此这场联盟风暴落下帷幕,白驹过隙,茶后闲余尔尔。 元旦将至,戚铭朝和窦韵回了老宅。 【作者有话说】 寄人快完结了,沐子努力筹备新文,宝宝们可移步收藏《提刑大人请留步》,记得投上可爱的小海星哇q(≧▽≦q) 第47章 我的选择 抵达竹园晚上十一点多了,冬至后入夜的早,冷气夹杂在麻麻黑黑的天色中,戚铭朝牵着窦韵走向等候已久的戚国风,混着风雪,老人站立在门前,灯火通明的庄园,里里外外的人影,可戚国风还是散发的一种不可名状的孤独与悲伤。 「爷爷——」戚铭朝声音略高的喊道,窦韵侧目,他懂他何故失了仪态。 「回家了,回家了。」戚国风的声音细微的抖动,明明风霜已过,却还是透着几些抱屈与悲伤。 人的情感真的很奇怪,很矛盾,它可以让人无坚不摧的人血肉横流也能屹立不倒,又可以让人脆弱到哪怕仅一句话语也能痛彻心扉,潸然泪下。 因而哪怕年过近百,歷经人生起起落落,趟过大风大浪,戚国风在情感的驱使下依旧柔软荏弱。 「爷爷,天冷,快进屋,惹上寒潮可就不好了。」窦韵上前握住老人冰凉的,略带硌人的双手。 空气冷凝如霜雪,可心里却暖的不像话,有人惦记是真的很幸福。 人还没坐下,老管家就招唿人将早就准备好的热姜汤端上来,稍许辛辣连带着丝丝甘甜的热汤入喉,很快就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小少爷,您是不知道,您打电话那会儿老爷就要出门等着,我拦了好些时候才作罢,这不,估摸着您和小夫人差不多到了就再坐不住,愣是在外面等了二十来分钟呢。」管家一边让人收拾餐具,一边还打着小报告。 「啧,老宋,你这,告的什么状嘛,我就等了一会儿,哪有那么久。」戚国风笑呵呵的说道。 「是,老爷,您没冻得直跺脚,都是我人老眼昏花看错了。」老管家才不心软,自己劝不住,得有个人来管管。 「诶,我说你,你这老宋,怎么还越说越夸张了啊,我裹得严实呢,哪里就冻成那样式的了?」 戚铭朝与窦韵笑得亲善,恬谧的看着两老头儿斗嘴打诨。 「小少爷还笑,老爷最近可不紧着自个儿了,您抽空可得给好好说道说道,我是根本劝不住一点儿。」 「听见了吧,爷爷,别老是捡着好听的告诉我们,我可是有眼线的,我不在也要疼惜自己。」这时候的戚铭朝看起来很随和,很有烟火人气,大约只有在家人面前他才会变得更有温度些。 「罢了罢了,咱谁都别猫猫笑咪咪,你俩也是,报喜不报忧的,还当我不知道啊,就光盯着我啊,难怪老宋最近絮絮叨叨的,这不让,那不行的,嘿,听的我啊,耳朵都起茧子了,老傢伙,烦人。」戚国风嘴上嫌弃,心里却乐开了花,他其实很喜欢给人管着的。 「老爷您就端着哈,还不是老早让我给备着驱寒的姜汤了?说到这儿,先前虽然小少爷知会已经用过晚餐了,但这都快过午夜了,需要我让人备些宵夜吗?」老管家心里跟明镜似的,口是心非的人啊,一个眼神儿他就知道戚国风在惦记什么,这不马上贴心的询问戚铭朝。 「不用了,阿韵饿的话我等下给煮面,他喜欢。」戚铭朝偏过头脉脉看向还捧住碗慢慢喝着姜汤的窦韵。 「小韵还是要多吃些,不过是比初到家里时润了许多,阿朝还算是会疼人,不错,不错啊,这样挺好的。」戚国风真的打心眼里惦念窦韵,总是念窦韵有没有长长肉,戚铭朝自然很高兴得意,窦韵现在被他养的肉眼可见气色红润,身子丰腴许多。 「嘿嘿,瞧我现在好的很,胖了好些的,去年的定制的冬装都穿不下了。」窦韵将碗递给佣人,就着暖烫的手捏了捏脸上新长的膘肉肉,一脸洋洋的,模样看着真讨喜,这人要是有人疼爱就是会年轻矜贵,到底是与从前天差地别的。 「哎吆吆,小韵啊,收着些,你这样看着就很好欺负,阿朝要是疯闹,你就找爷爷,我来收拾这臭小子。」戚国风可太了解戚铭朝了,窦韵这娇里娇气的,哪里能逃得过他的魔爪,戚铭朝alpha天生优势,窦韵可不一样,可别早早亏了身子。 「可是爷爷,我挺喜欢他欺负我的。」窦韵含羞带怯的口出金言。 「……」戚国风。 「……」戚铭朝。 「……」听到窦韵回答的所有人。 「你,你,你——这孩子,跟着阿朝不学好,胡言胡语的。」戚国风好气又好笑,说着就瞪了戚铭朝好几眼。 气氛很温和欢乐,但笑着笑着就哭了从来都不只是戏剧演绎,欢快之中仍旧抽分出几许悲凉,戚国风越看越难过:「都是好孩子,要是世柏素素能——」戚国风为难自己,止住话头。 这么多年,他根本无法释怀失去儿子儿媳的悲悽,他尽力咽下分离出来的苦涩酸楚,自己慢慢压制消解。 第65页 「爷爷,父亲母亲是可以看见的,只要我们都和乐幸福,他们也一定会欣喜很久的。」宽慰是一种美好虔诚的祈愿,是生者对逝者的寄语,可能理性的来说这不过是无能为力的自我心理安慰而已,但却是真的能有几分见效,慢慢抚愈活人的伤口疮疤。 我们总要找个好好活下去的理由,煳涂些也不是坏事。 「是这么个理儿,大概是人老了,煳涂了,反倒有些看不开的,就这样吧,阿朝啊,那你,你怎么决定的?」戚铭朝问的涩涩艰难,毕竟情意在人老了之后会扩大很多倍,加上还未癒合完全的伤口再次撕破,怎么会不哀伤。 戚铭朝和窦韵知道老人的苦处,秦家的败落,勾起戚世柏夫妇丧生的往事,恩怨情仇的了却,怎能换回逝者回生,创痛交加啊,所有刻意的强颜欢笑不过是活着的人给自己的念想与慰籍。 情感让人变得很矛盾,一边靠着自愈和他愈凝结成疤,一边又因记念在意而破口血流,反反覆覆的,总会因为各种人和事被往返磋磨,直到生命的尽头才得以烟消云散。 「我,」戚铭朝停顿之下,清清嗓子,组织好语言后开口:「爷爷,我不打算公开父亲母亲的死因。」字字清晰有力,毅然决然,那里的蹇涩苦痛戚国风知晓,窦韵也知晓。 「这样也好。」戚国风嘆声喃喃,他缓缓站起身,可还是恍惚了一下,戚铭朝和窦韵惊得闪身搀扶,离开交代事情的老管家刚返回大厅就看到这一幕,见状立时快步走来。 「我,我没事儿,就起的勐了,还是老了啊,不服也不行,呵呵,你们,别担心,不碍事的。」戚国风拍了拍戚铭朝和窦韵扶他的手。 「爷爷……」窦韵欲言又止,他知道有些话还是太无力了,他没办法轻易的说出口,看了眼眉头紧凑的戚铭朝,窦韵更加怆然。 「真不妨事,我就是有些累了,老宋啊,你过来先扶我去休息吧。」戚国风迟缓的,顿顿的,他背过身摆摆手,然后声线忽然变得豁朗:「阿朝,你照顾好小韵,都早点睡,后面也有好些事儿要忙的。」戚国风只能自渡,没有人可以帮到他,自己怎么隐藏遮掩都行。 「嗯,爷爷,晚安。」 「爷爷晚安,好梦。」 两人目送着老管家搀扶着那略显佝偻的背影,慢慢的,蹒跚的消失在电梯口,窦韵不由自主的攥紧了牵着自己的戚铭朝,难过又心疼的低哝:「戚铭朝——」 「嗯,还好,——宝贝啊,等会儿想吃什么?」明明说了要煮面的,戚铭朝也不在意生硬的插过话题,窦韵也不会介意。 戚铭朝也没有什么不同,也需要自己慢慢癒合,不过比较幸运的是他还有窦韵可以陪伴,多多少的填补些许空缺,如此他才不会那么孤苦无依。 「拉面吧,多放些牛肉。」窦韵巧然笑道。 人啊,有些时候很需要戴上面具,活的才不会那么辛苦,那么难过,有的时候面具是为了保护自己,也是为了保护在意的人。 「好。」 戚铭朝选择不公开父母被秦长风所害的事实,不是为了掩盖其罪恶,从而截断民众猜测是否此次清洗只是戚秦两家恩怨,为报一己之私,才出手落石。 众口成说,戚铭朝太明白言语猜忌的威力。 戚铭朝绝不会踏着秦氏所害数条人命,一众冤魂,甚至是他父母的血肉来为自己的仕途铺路,他就只是很纯粹的不想所爱之人为人所诟病议论,就这么是的简单。 罪人有多恶毒也会有人为他诉好,好人有多善良也有人会吹毛求疵,批判一通。 戚铭朝不愿意戚世柏与闻素雅再受其累,他不想父母那样美好的人在被人评论是好是坏,是惋惜,是质疑都不需要,这也是为保全所有人的妥协与让步,一切的酸楚都只能戚铭朝打碎了,磨淡了再慢慢吞咽而下。 有些秘密就该埋藏山谷底,哪怕不会有永远的秘密,但至少在戚铭朝活着的时候,他都会隐蔽的很好,护所爱之人以周全。 【作者有话说】 摘下面具的沐子狰狞的掐住宝宝们的脖颈:「小海星!通通交出来。」 第48章 我老婆不见了 「戚铭朝!我,错过了跨年!都怪你!」窦韵气恼的狠狠的磋磨床上酣睡之人一通。 彼时戚铭朝睡得正香,昨晚勤劳一夜,压抑的情绪被散去大部分,人就踏实很多,自然休息的舒服,可冷不丁儿的给他自美梦中揪出来也是头一遭,加上军人自带的高度警惕感,得亏alpha天生反应触感迅速,不然估计窦韵人这会儿早都飞出去了,戚铭朝默默平復心绪,万幸啊万幸,好在没酿成祸端。 窦韵这方面迟钝些,不曾察觉危险,他仍然心心念念,昨晚是跨年夜!为着跨年他可是准备了好几天的,就这样给错过了,窦韵眼瞅着有些气急败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就了这些奇奇怪怪的小毛病,喜欢捣鼓这些「虚虚浮浮」的仪式感。 「真嚣张啊,宝贝儿,一睁眼这般凶,看来还是我使得劲儿太少了,让你还有这些个旺盛精力撒野啊,嗯?」戚铭朝嘴硬心虚的故意左右言他,因为他确实忘记了跨年的事儿。 窦韵盯着懒懒散散起身半靠在床头的人没应声,他仍旧愤愤的嘟嘟囔囔,错过跨年的事儿,戚铭朝大脑快速运转想着补救措施,不料窦韵很是狂野,一个翻身直接跨坐戚铭朝腰腹之上。!!这是要了老命!刚睡醒的男人哪能经得起这样的挑衅,戚铭朝可不是什么善茬儿,送上狼口的肥羊怎么可能客客气气,当即就要圈进自己的地盘儿,谁成想,这小羊还挺倔强,欲拒还迎的,不肯乖乖就范。 第66页 「不准动!今天我来。」窦韵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他使上巧力挣脱后立即将戚铭朝给扣了下来。 真新鲜吶,戚铭朝也顺从的任其恣意放诞,他嗤笑着:「行啊宝贝儿,你来。」 在上面的话会全部包裹起来,属实过于考验人了,况且还有小半截儿露在外间未被容纳,可即便这样窦韵就已经有些受不住了,奈何挑事儿的人是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上不下卡的窦韵自己也难受慌,没事儿,眼一闭,心一狠,白光浮现,双双嘆息吐纳,好不快活。 真的很——爽,适应之后再动作便娴熟了许多,吞吞吐吐,时快时慢,尽由窦韵掌握,他的眼角泛红遗湿,掌下触手汗潮热浪,不多时窦韵就累的趴伏歇息在戚铭朝身上了。 于是憋闷卡壳的戚铭朝乘人之危,再也不掩饰本性的贪婪,他顺水推舟,就着这样的颠倒姿势,迅勐激烈的穿梭其间,将窦韵破碎后又用花言巧语给重拼接起来,反反覆覆,你来我往,放肆到无所顾忌。 第一次体验由窦韵的主导掌控,虽然不够熟练但确实是好滋味儿,两人很是得趣,只不过又错了午餐而已,大家也都很体谅,新婚燕尔,正是腻歪的时候,戚家在这方面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自家人不会介怀这些虚礼。 戚铭朝与窦韵下楼时刚好碰上大家要去农场温室採摘,于是众人稍等片刻后捎上两人一同出发。 近些时日戚铭朝也是忙忙的,秦氏相关,加上卸任后续安排,杂杂的一大堆,转的人头痛脑大的,摘摘果蔬,放空脑力会惬意舒适许多,偶尔偷渡浮生闲闲散散倒也舒坦活泛。 窦韵小时候在孤儿院干过不少农活,从前是为了讨生活活命,如今是为了娱乐放松,果真是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 晚上大家吃着白天採摘的农作,欢聚一堂,孩童嬉戏打闹,众人欢声笑语,吃着家常美味,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暖暖的,很幸福。 「新年快乐,干杯!」戚国风开怀举杯。 「干杯!」众人附和,吵吵闹闹的,平平淡淡之中的家长里短,豪门盛庭也是烟火人家。 人总是怀念过往,美化未来,却很少有人珍惜当下,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这是常态。但其实有时候是非曲直,苦乐相宜都取决于人心人意,平平安安,吃饱穿暖的条件下,去学会满足享受当下,就会幸福的很多,然后在幸福中摸爬滚打,会更上一层楼。 1月9日戚铭朝卸任的批文正式下达,手头事务繁多,总是携着夜里寒气晚归,想着不打扰窦韵休息便在其他卧室歇下了,几次后窦韵就和朋友去外地旅游去了。 最近窦韵真是愈发懒散了,甩手掌柜似的,铃兰也少去了,一天天的游玩山山水水,乐不思蜀的。 戚铭朝将公务处理的差不多后才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人早就不知道在哪个爪哇国浪去了,真气人,戚铭朝吃味儿的不行,暗戳戳的叫了好几次根本不顶事儿,管不住了,窦韵可是撒着欢,野的根本不着家。 【作者有话说】 戚铭朝「老婆太野,不着家肿么破哇」 马上就要完结了,完结后沐子会仔细修文,宝宝们多多支持下哇,多多投喂,小海星!【来自一个不想凉凉的小作的肺腑之言(w)】 第49章 我去找老婆啦 邺都的空气湿度从来都是那么的适时时宜,不潮不燥,前些时日的大雪还没化的彻底,紧实了后变得硬硬的,牢牢地搭在树梢枝头,或是成片集落在无人涉足的空地,给这座城覆上冬天该有的寒肃,踏着这冷意戚铭朝悄无声息地走进了鞍山监狱。 光波随着卡磁的滴声消失,一道颓败厚重的声音自狭小昏暗的里传来。 「你赢了。」 艰难的挪动步伐,秦长风拖着厚重的镣铐自黑暗中现身,从戚铭朝身后透射而来的亮光刺的他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想要用手挡住,丁零噹啷的玄铁重拷阻止了他的动作,秦长风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后,也懒得多余挣扎了。 「呵,你很得意吧。」秦长风自顾自的说道。 灯光打在佝偻潦草的躯体上,原本滋润胖硕的身体消了大半,狱服袖口在他迟缓的动作下卷了上去,手臂上有些地方皮开肉绽,沿着狼狈向上望去,是清晰了青紫交加的面部,看来秦长风被「照顾」的不错。 秦长风的这副模样不是戚铭朝直接的手笔,只不过是顺势而为之下的推波助澜罢了。 戚铭朝让人将秦长风和曾经的那些爪牙喽啰关在一起,是抱团取暖,还是落井下石的反咬一口,全在他们自己的意愿了,玩弄人性者终将被人性玩弄,秦长风不是个例,只是普普通通的其中之一罢了。 「你,你怎么不说话?!」声音因为情绪的急切起伏而变得嘶哑干裂,羞恼,嫉恨益散开来,在这狭小的房间里逐渐溢散浓郁起来。 「说话!」戚铭朝依旧无言,眼中的漠视让秦长风更加暴躁,他急切地想要做点什么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哈哈哈哈!」秦长风终于被逼的疯魔,他悽厉的狂笑起来,脸上沟沟壑壑,早已没了曾经的风光体面。 「戚铭朝啊,你跟你父亲一样令人噁心,虚伪,他死了,你这些年来挺痛苦的吧?啊?」秦长风的声音又变得出奇的平静,眼里的毒怨迸射在戚铭朝的身上,他看的不是戚铭朝。 第67页 「戚世柏啊戚世柏,那样高高在上,众星捧月,到最后还不是死在我手里了?啊?如今你靠着仇恨攀爬苟活,心机手段用尽陷害秦家,你,戚铭朝也不过如此,与我,没有什么两样,我们都是同一种人,都一样的骯脏,成者王,败者寇,你树敌那么多未必就比我的下场好!」 戚铭朝静静地看着秦长风自言自语,强撑着内心的破防,自欺欺人的让人想发笑。 「我父亲是英雄,而你,秦长风,永远无法与他相提并论,也不配。」戚铭朝声音不急不缓,看向秦长风的眼神也毫无波澜,这种无视对秦长风来说是最有力的打击,他迫切的挑衅,想要看到戚铭朝的裂痕,却根本无济于事。 「呵呵,可笑,你以为他就干净了吗?你以为你们戚家就干净了吗?这世间根本没有所谓干净可言!你们只不过更伪善而已,凭什么高高在上?」 「可你败了。」戚铭朝知道秦长风如此执迷跳脚的癥结所在,与秦长风讲道理毫无意义,他的所作所为不配知晓世间公理,他应该带着浅薄的愚昧下到地狱去。 「……」 「呵——哈哈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我我,还有机会,我还能东山再起的,我们,我们都一样!我也可以!」秦长风被击垮,仅仅一句话,他就跌倒仰首又哭又笑的,混乱的咆哮:「戚世柏,哈,你终于死了,终于……」疯疯癫癫,无可救药。 戚铭朝冷笑,真没意思,他利落地转身离去,重新回返的光波,那绝对的隔音阻挡了那癫狂的撕裂声,徒留疯疯癫癫的残败躯体挣扎翻滚,他的悲喜与世隔绝。 今年邺都空气格外的干净舒服,那些积压的陈年污垢都被一一剔除,戚铭朝恍惚间觉得似乎这种通体舒畅的感觉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于他是打开了智脑。 「宝贝,你还有多少天回家啊?」 「再过几天吧,阿朝,先不说啦,他们叫我呢,晚点给你回过去哈。」 「……」戚铭朝被气笑了,回头看了眼监狱大门,他迈腿疾步上车离去。 夜幕人静时,正适贪欢人。 「啊,戚,阿朝,你慢些,我受不住了。」 「嗯?回家吗?」 「回,回。」窦韵啜泣的回答,好不可怜,可连夜赶路而来的戚铭朝,怎可能就此大发心善的放过窦韵呢,他是来讨债的,这点偿还可远远不够的。 「可我不想回了呢,宝贝啊,这里多好啊!」说着就一个重击,窦韵决堤汹涌。 白光闪现间,戚铭朝继续乘胜追击。 「不要了,够了,真的够了,要坏掉了——」窦韵残兵败将赶紧求饶。 「不够,还不够,窦韵,你喜欢,喜欢我这样对你,是吗?」窦韵被抱起来,身体随着戚铭朝的走动而晃动,天要塌了。 「说,你喜欢!」将窦韵轻轻举高又重重落下。 「!我,我喜欢,我,真的喜欢啊——」 「欢愉么?」戚铭朝哼笑,但动作依旧重复,他们离着落地窗越来越近,戚铭朝分出一丝精神操作智脑,于是窗帘缓缓拉开,树梢遮掩间,远处人影隐隐约约。 「别,不,阿朝——」 呃——心理的紧张让被包容的人的触感异常舒爽,戚铭朝也差点就范。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嗯?要乖,知道吗?」 无法,无法顾及其他,窦韵被制的服服帖帖:「欢愉的,啊——我很,愉悦!戚铭,朝,求你——呃!」 「好,好啊,呃——我还能让你,更加愉悦!你说,你要不要?哈?」 「我,要的,要的!」窦韵识时务,乖乖的贴顺着戚铭朝。 接下来的好几次聚会,大家再也约不出来窦韵了。 【作者有话说】 最后几章,有些放肆了,沐子真是个纯洁的孩纸啊小海星!小海星!求投餵哇哈哈哈哈哈 第50章 我们的故事(上) 临近年关,喜庆的氛围弥散了整个华联盟,大街小巷一派红红火火的,各式各样的年货摆满了商铺市场,就连路边小摊位都人满为患,春联烟花炮仗被设计的眼花缭乱,挑的人手忙脚乱的。 过去千百年,华人对春节的热忱永不消退,那是我们与生俱来对家的眷念,对亲人团聚的切盼,更是我们一年忙到头的美好企望,在旧年末尾与新年交替间庆祝收穫,抚慰辛劳,这是一种骨子里透出的绵善衷情。 将大部分公务处理妥当后,趁着距离除夕还有大半月的时间,戚铭朝拉着窦韵又出去疯玩了一趟,以往可从不曾如此这般任性洒脱过,要不是窦韵惦记着早点回来亲自置办年货,戚铭朝估计得浪到除夕踩着点儿回老宅了。 了解窦韵一直很喜欢这些传统的习俗旧事,戚铭朝非常积极的配合,由着窦韵擘划铺排。 这不两人度假回来没有去沐禧也没回老宅,而是去了窦韵月儿湾那里的居所,领证后两人也曾回来住过几日,但因着安全考虑来的次数很少,这次窦韵带着戚铭朝可是体验了好些新奇生活。 装扮遮掩起来一起挤着人山人海去逛超市,挑挑拣拣,置办年货,为此两人还特意查找了很多有意思的过年时的民间旧俗,这几日他们洗手羹汤,如同普普通通的小夫妻那样一日三餐,平平淡淡的,简简单单的,生活的甜蜜又温馨。 第68页 紧着三十儿前夜俩人才回到老宅,彼时竹园已经布置的妥妥噹噹,佣人也都放假回家了,剩下都是自家人来热热闹闹的过大年。 一大早戚铭朝和窦韵就被家里的小朋友敲响了房门,孩子们吵着闹着要一起贴春联,拜年讨红包,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了,淘淘气气的,是些泡在蜜罐子里的幸福小孩儿。 窦韵很少出风头,因此压着一身绝活儿,当春联上显现那手漂亮绝好的毛笔行书的时候,可谓是狠狠的惊艷了众人一番,就连戚铭朝都不知道窦韵还有如此风华技艺,窦韵真是个绝世宝贝,戚铭朝给他镀上厚实的滤镜,情人眼里出西施名不虚传。 戚铭朝幸甚不已,自己这是修得几世得好福气能得此良人爱侣,都有些想把窦韵藏起来,不示于人了年夜饭自然很丰盛,这是窦韵过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春节,不是在独自一人填饱肚子,潦草的早早睡去,而是满桌吉祥话,孩童嘻嘻闹闹,甚至还跟着戚铭朝一起守岁,窦韵兴奋的根本睡不着,戚铭朝也给惯着。 戚铭朝是真的很有心,窦韵收到了新年第一身新衣服,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在初一给他准备过新衣新鞋,还有那枕头下压着的厚厚的压岁,窦韵直接发了个社交圈。 「行啊,窦小韵,新年第一天就秀上了。」到底是alpha,给人欺负了一晚上现在还有精力刷社交圈儿,一大早的不搭理爱人,倒是先联繫窦韵,苏煜立时醋意大发,将苏黎又狠狠蹂躏了一通才作罢。 于是窦韵回过去的新年祝福与大红包石沉大海,直到第二天红包过期退回了,给苏黎都气坏了,死皮赖脸的央求着窦韵再给他发一次。 年后的日子过的很快,过完元宵年味散去些许,往復循环的上班渐渐沖淡了节假日的喜庆,人们又在为来年的团聚奋斗打拼,尽管精神还停留在昨日的欢愉里,但身体的本能又很快适应了生活的节奏,努力拼忙,等待下一个再聚首。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完结了,有些卡文,所以这章写的有些简短,抱歉哇,宝宝们, 第51章 我们的故事(下) 春寒渐消,寒流回暖,窦韵也不撒欢儿了,最近他也忙活的很。 自打与戚铭朝公开婚姻后,想要借着窦韵搭上戚家的人层出不穷,玲珑日日满客,窦韵刚开始是有些烦躁的,独自在净山待了几天后豁然释怀了,他想了很多种结果,最后还是觉得不想放弃铃兰,他喜欢开茶馆儿,并不再只是为了戚铭朝,那更是他自己的追求。 从净山回来后窦韵态度非常强硬拒绝了那些私心攀附不轨的人,接着刻意加大营销,多次曝光那些有意摸路的人,不管来者是谁全都一视同仁,几次过后这些人便都怕了。 有人说窦韵此举是身正不怕影斜,正义坦荡,也有人说故弄玄虚,博人眼球,可对窦韵来说这些无足轻重,他淡然置之,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样一来还颇有成效。 长此以往的传散开来,那些人知晓窦韵铃兰的这条路子根本打不通,渐渐的也都消停了下来,要是被也曝光了,他们可丢不起这人,当然也不敢得罪窦韵,利用权势行正义之事也没有什么不好,狐假虎威要是能镇住这些不良风气,也无可厚非,窦韵心安理得。 苏黎是真的服气窦韵,二月十八日就是总统大选了,戚铭朝的支持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九,想来应该是稳了,但窦韵依然如故,平心易气的。窦韵故态依然,还是那个低调风华的茶楼老闆,至于别人对他是何种态度,便也无所谓了,窦韵不甚在意。也许大多数人会隐身避嫌,放弃自己的梦想和事业,可窦韵不会,因为问心无愧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大抵也有去年风波不断的缘故,种种事情下民众对这些明争暗斗的关注度逐渐降低了很多,窦韵的一系列举措,是暗藏玄机还是从容坦荡,热闹一阵子也就散了,人们也习以为常,不再多加置语。 如今民众更喜欢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田地,那些虚浮的,远离自己的生活的人和事也就没那么重要了,虽然唏嘘议论不会消失,但极端的戾气却淡了很多,也不失为一种思想上的升华,当然,在岁月的长河之中还是会千变万化,但就现在来说总归是皆大欢喜,结局美满。 华歷2025年2月18日,戚铭朝当选华联盟总统,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总统,他在任期间政绩卓绝,推行的一系列政策推动了整个华联盟的发展与辉煌。 不仅如此还加强了反腐反贪,严厉打击上流不正之风,人口贩卖等等,戚铭朝与爱人更是一段佳话,性别的平等更是体现在他的以身作则,他在位时颁布了一系列人权法案,不管是omega还是alpha,还有从前受到歧视的beta都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衡,性别歧视得到改善,得到了很大的进步。 戚铭朝是非常善良,仁慈的人,窦韵一直都知道,其实第一次留意到戚铭朝是在一个雨后黄昏,放学路上的他看见长得很是阳光的少年小心翼翼地捧着被暴雨打落在地的小雀,那种对生命的悲悯怜惜让窦韵一眼就被吸引了,一个爱护小动物的人从骨子里一定是善良的。 窦韵远远的跟着戚铭朝看见他走进了最近的宠物医院,天黑了,那少年再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只很精緻的宠物笼子,窦韵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要成为那笼中被救治的小雀,他有些羡慕那雀儿。 第69页 其实,我们都知道人性使然,要做到人人公平,事事公正也不现实,虽然不可能彻底根除,但一切都在向着更好的方向发展,也算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进步变迁。 车子刚停稳,不待警卫开门,戚铭朝人就下了车,他的脚步有些急,看着那匆匆的身影管家止住了脱口欲出的话头,戚铭朝疾步度去,在看见厨房隐动的人影后缓了身形,那一时间,他忽然舒缓了气息,耸放了肩胛,缓步向里间走去。 「香姨,汤是不是好了,我尝不出个味道,你过来看看。」今天窦韵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菜,戚铭朝当选,老宅那边不会隆重庆贺,也不妥当,但作为爱人还是会为之骄傲庆祝。 窦韵还有个小毛病,倘若是他做菜的话就从来不喜试菜,不知怎的他就是尝不出来个咸淡好坏,因此每次下厨便只能叫来阿姨试菜。 「哎呀,刚刚好呢,真是入味儿,夫人手艺真好,学的可真快,比我做得还要醇香,先生肯定会喜欢的。」阿姨夸赞着,听的窦韵很是开心,心里乐开了花,其实他也少下厨,兴致来了才会动手,戚铭朝进厨房的次数都比他多,奈何窦韵天赋异禀,做什么都上手极快。 窦韵前半孤苦,余生却得美满,也算福祸相依,有失有得,也挺好。 「真的啊,那先给温着,等他回来了再上桌,我先——」窦韵听见靠近的脚步声以为是阿姨过来要端汤,于是叮嘱道,可当他一转身就看见了一身正装英挺,带着一脸温柔淡笑的戚铭朝。 「老婆,我回来了。」…………………………………… 寄人以梦,回之以情,但为君故,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宝宝们,寄人完结撒花花啦,感谢大家的喜欢,新文正在攒文中,感兴趣的话可以到主页先看看设定收藏的下,打打人气,希望沐子的下本可以更上一层楼,写得更流畅好看。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