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不是万兽嫌[穿越]》 第1页 《他才不是万兽嫌[穿越]》作者：路归途【完结】 文案： 卓岩穿到了兽人世界，成为豹人部落的万兽嫌。 他是个亚兽人，三大罪：好色、懒惰、爱嚼舌根。 ……有条件的话谁不喜欢帅的，谁想上班，谁不爱吃瓜？ 单身万兽嫌的卓岩目前没条件。 因为快过冬了，听说没有兽人伴侣的亚兽人会扛不过冬日。 暴风雪来临之前，卓岩遇到了奄奄一息的幼兽，这是部落里最出名的白毛仔，毛色不同，且迟迟没有化形成功，已经失去了做兽人的资格。 这个世界，兽人是绝对力量，捕猎、防御。 进化失败的兽，比他这个万兽嫌还要被不耻。 可是…… 幼崽毛茸茸湿漉漉的眼望着他。 很像很像家里以前养的银渐层。 卓岩一咬牙，捡回去了。 - 后来，豹人部落迎来了第一位亚兽人首领，他坐下有最兇勐无比骁勇善战的兽人伴侣。首领聪慧勇敢，带领部落开荒、种植、建造、畜牧，豹人部落成为最有名最强大的部落之一。 「他才不是万兽嫌。」 - 小剧场： 化形失败的小兽，冬日里最喜欢抱着哥哥睡觉，清晨给哥哥舔毛清洁。 卓岩：……带着倒刺的舌头，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后来某日夜晚，小兽抱着哥哥突然化形。 卓岩：！！我我我我我去—— 相逢于最低谷，两只万兽嫌。 有条件就好色好懒洋洋受x占有欲强且自卑忠犬攻（超大体型差 、、基建。 内容标籤： 生子 种田文 基建 日常 忠犬 主角：卓岩 ┃ 配角：毛茸茸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满地都是毛茸茸 立意：勤劳吃饱饭，追求幸福生活 vip强推奖章 农村生活小博主卓岩穿越到了原始兽人世界，这里兽人分两种，亚兽人和兽人，兽人负责打猎巡逻保护部落，亚兽人负责採摘生崽。而他，穿成了万兽嫌的亚兽人。卓岩：……名声什么的先放一放，活下去是第一步。漫长雪季，卓岩捡到了部落中另一个万兽嫌，不能化形的兽人。自此之后两个万兽嫌，互相依靠。卓岩带领部落种植、烧陶、养殖、织布等，他们才不是万兽嫌。 本文文风朴实，文风明快，行文流畅，从日常生活琐碎事情展开，描绘出兽人世界全貌。两位主角形象鲜明，彼此信任，在正向的影响下，靠着勤奋智慧勇敢坚毅，带领着全族，乃至四个部落过上了幸福生活。故事生动有趣，以小见大，现代智慧和原始力量的碰撞，擦出不一样的火花，值得一读。 第1章 卓岩穿到这个世界满打满算正好十天。石壁上有『正』字，是卓岩刚到第一天，深刻认清真的、穿了当晚刻上的一笔，到现在正好两个『正』字。 清晨的太阳金灿灿的洒进了洞口。 卓岩穿上了他的小皮裙，上半身是小坎肩，用软皮子先把脚裹起来再穿鞋，一双简陋的草编鞋，最近有点降温，搞定完，洞口外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乔，我们快走吧，别理这个讨厌的。」 「对啊对啊，带着他干嘛，烦死兽了。」 「我们快跑吧。」 洞里的卓岩：！ 这个世界的亚兽人们挺可爱的，说什么也不背着人，在他家洞口大声说他，生怕他听不见一样。 乔说：「不好，昨天卓岩说今天和我们外出採摘的，我都答应他了。」 「诶呀你怎么突然和讨兽嫌的玩起来了。」 「卓岩他跟我说过以后会勤快的……」乔还在解释。 「我可不信，从小到大，卓岩撒的谎还少吗。」 「就是就是。」 卓岩已经背着简易的藤篓，从自家小洞一路小跑下来，因为穿了兽皮裹脚，导致下坡跑的时候脚下不利索，幸好草鞋防滑一些。 「我来了我来了！」卓岩到了几位亚兽人面前一个脚剎，刚刚停稳，对着几人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早上好啊乔、阿曼、小咸、石头，我们一起採摘吧！」 阿曼当着卓岩面哼了声，「谁愿意和你一起啊。」 小咸：「就是就是。」 卓岩笑容半点都没少，甚至上前捏了下『就是就是』的脸蛋。 小咸：脸慢慢红了，然后原本的人类耳朵变成了毛茸茸圆圆的带着豹纹的耳朵，哼了声。 「我们走吧。」乔说。 五个亚兽人出发了，卓岩跟在乔身边，小咸阿曼走在最前面，石头沉默不语最后。五人都是亚兽人，但在卓岩眼里不一样，兽人世界按照兽人、亚兽人划分，兽人是可以变身的，兽形和人形自由切换，而亚兽人是不能整体变成兽形—— 但！ 但是来了，亚兽人情绪激动或者害羞时，是会有一些兽人痕迹变化的，比如小咸就是有两只圆圆豹子耳朵的小男孩，一说『就是就是』，激动起来毛茸茸的耳朵就会颤动。 卓岩：嘿嘿嘿嘿。 不怪他手贱。 小咸外观看才十四五的小男孩，搁现代那还是初高中小孩，再者比起现代一些满口脏话讨人厌的熊孩子，这里的亚兽人真的蛮乖巧懂事勤劳善良的。 第2页 「他干嘛老摸你呀。」阿曼在前头大声哼哼问。 小咸说：「我怎么知道，太可恶了。」耳朵毛茸茸的晃动。 「你要忍住，不要露出耳朵来，不然他还会以为你喜欢他。」 「我控制不住嘛。」 卓岩：嘿嘿嘿嘿。 逗小孩蛮好玩的。 阿曼他就不敢摸，阿曼十七八的模样，身材高大，脾气比较火辣辣，有什么说什么，而石头则是人如其名。 他们四个男孩——卓岩穿到同名同姓卓岩亚兽人身上，他在河边见过自己倒影，活脱脱的十六七的自己，不过要黑一点，那种均匀的小麦色，卓岩以前嫌自己太白，还特意晒过，后来健身练出腹肌，因为这个，圈了一波粉丝。 他也没想成为擦边博主，真没擦，可就是粉丝斯哈斯哈。 五人中唯一的女性就是乔了。 乔在未成家较年幼的亚兽人中，最为年长且脾气最好实力最强——反正就是小团体的头头了。 卓岩刚穿过来第一天被另一个亚兽人、兽人欺负，吓得栽倒地上，这个之后再讲。唯有乔伸出援手，帮他解围，其他三个亚兽人在乔的带头下，虽然嘟嘟囔囔不乐意，但还是把他轮流背了回去。 好乔姐、好兄弟！ 清晨的太阳很温柔，金灿灿的撒遍了整个豹人部落，部落里亚兽人、兽人各司其职开启了忙碌充实的一天。 没人会闲在洞里的，不是时候。 「你吃了吗？」乔侧头问完，从斜跨的皮兜子里掏出了一块肉递过去，「你吃吧。」 肉是亚兽人拳头大小。 「呜呜谢谢乔姐！」卓岩感动泪眼汪汪接过了烤肉。 前面的好哥俩，阿曼说：「乔，你怎么对讨兽嫌的那么好。」 「就——」就是就是口头禅小咸，才说了一个字，对上卓岩笑嘻嘻的目光，下意识先捂住耳朵。 卓岩：「大家都是好朋友，乔姐给我的，你们饿的话，我分你们一些。」 「那不用了，谁跟你一样，没有存肉。」阿曼很是傲娇。 乔看向阿曼，「你都说了，他没存肉，也不知道这个冬季，卓岩怎么过去。」 说起冬季，阿曼目光没那么傲娇，落在卓岩身上，带着一点点同情，是真的可怜卓岩，并不是嘲讽，还有点严肃。 「你去大洞里过吧。」阿曼给出建议。 小咸石头纷纷点脑袋。 大洞卓岩知道，部落里老弱病残的集体大洞，豹人部落兽人延续着一部分豹子的习惯，比如说喜欢独居，不是群居动物，但因为这个世界的危险性，以及变化成人形，大家还是依山傍水住在一起，小家庭的洞会隔一段距离。 保持着隐私性。 刚穿过来，卓岩刚到就听到大家说冬季要来，原身也是因为恐惧冬季的来临，四处撒网，勾搭没有结成伴侣的兽人——人家有暧昧对象的原身也不管，对冬季的恐惧，让他四处找未婚兽人下手，四处献殷勤。 导致原本只是好吃懒做撒个小谎的亚兽人，一时之间部落里兽人、亚兽人纷纷厌恶至极，可真是万兽嫌了。 卓岩消化完穿越了，他有原身一点记忆，震惊完竟然有兽人，要是搁现代看电影，这个设定还挺酷炫的——人能变兽形，不就是地地道道穷人靠基因变异，富人靠科技。 而他是穷人。 结果穿到了兽人世界，是变异了，但没变完全，成了亚兽人。 大哭特哭，嗷嗷捶墙。 痛苦了整整一晚上，第二天肚子饿的咕咕叫，提醒着他真的穿了，回不去了，要是不搞食物那就饿死试试看能不能回去，万一回不去，死了就死。 于是在石床上磨磨唧唧的卓岩，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就是目前的亚兽人小队伍说话声，卓岩凭藉着生的本能，还是一股脑坐起来，当上了粘人精，黏上了这个小队。 亚兽人出门採摘干活，也有一定危险，小队伍出行安全太多。 「我看太阳还是很勐的。」卓岩说着抬起头，清晨刚才柔和温暖的阳光，这会就变得好大。 乔却说：「第一场暴雪来的会很快，阿曼说得对。」 这里的天气很夸张，十天前，那是才清早走到河边中途太阳已经有些火辣辣了，漫长的大白天，气温炎热，要是普通人类，皮肤肯定受不了。 而卓岩体感的『暖洋洋』的舒服程度。 亚兽人虽然不会变成兽形，但体内还是有兽的基因，生存能力很强，比如力气大、敏捷度高、弹跳奔跑速度可以，还有对恶劣环境的抵抗。 毕竟有兽基因的。 卓岩在过去十天慢慢掌握摸索新身体，尽可能科学理解，兽人那就是显性豹兽基因，而亚兽人则是隐性的。 他们五人走的就很快，到了河边，卓岩先洗脸，这会确实感觉到气候的变化，脚程一样，到了河边，现在太阳还有些『弱』，只是看着大，温度不如之前了。 「我知道了，我这个月使劲囤吃的，要是扛不住我就去大洞。」卓岩手拘了一捧水，洗过脸，唿噜噜漱口。 原身对冬季的恐惧，卓岩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整个部落都在为过冬准备食材。 「你们知道冬季有多少天吗？」卓岩拿出乔姐给的烤肉，从藤篓里拿出石刀来切。 阿曼先说：「你吃你的吧，我才不吃你切得。」 第3页 「那我留着中午吃。」卓岩切了二分之一，剩下的用大树叶子包起来，看向阿曼，「阿曼哥哥你好心疼我哟~」 阿曼脸涨红，是害臊和生气混在一起。 「我才不会心疼你！」 小咸毛茸茸的耳朵颤动，小声说就是就是。 乔打圆场，「好了好了，别打打闹闹了，我们继续出发，今天我要摘泥豆、嘟嘟果。」 这个卓岩知道，泥豆、嘟嘟果是部落附近常见的素食系列，搁在雨水丰富万物滋养猎物们膘肥体壮的季节，兽人们不会碰一下的，都是吃肉，各式各样的肉。 这两种常见素食，亚兽人们很喜欢，搭配肉食吃作为点缀，而严寒的冬季要来，就是部落里最强壮的兽人狩猎小队，每只兽家庭都要备一些，混着肉一起吃，这样食物才能过冬。 「我阿妈也交代了。」小咸说。 大家不再『打闹』，背着藤篓杀到部落外围的『安全地带』，此时有一个亚兽人小队伍正在採摘，见乔几个来了看了眼，目光落在队伍中的卓岩身上，明晃晃的鄙视了一圈。 「这里我们先来的。」 「没有了，只够我们了。」 「你们去别的地方吧。」 「我可不想和那个讨兽厌的一起摘果子。」 对面亚兽人站成了一排看向他们。 阿曼叉着腰不高兴说：「这是部落的是大家的凭什么我们要走，我们就不走，就摘！」 「就是就是！」小咸气唿唿的毛茸茸耳朵抖了抖。 石头也站在了前面。 卓岩：感动嗷嗷嗷，他就说了，阿曼真的嘴硬心软，好哥们！ 然后默默走过去和其他三人站成一排，气势不能输，哥几个支持他，他不能掉链子，于是也瞪着眼睛气鼓鼓看向对面小队伍。 对面亚兽人小队长站在最前面说：「乔，你们要和我们打架吗？」 好傢伙！竟然下战书了。卓岩大声说：「对面的，冬季快来了，你们挑衅我们，主动打架的话，我会狠狠向族长告状的！到时候罚你们家里的肉、嘟嘟果、泥豆全给我们做补偿！」 对面小队长：…… 背后的亚兽人们也害怕了。 啊啊啊啊啊这个卓岩，可真是讨厌啊！ 第2章 打架是不划算的。 平时部落里亚兽人们打打闹闹，可以定性成『玩』，可能在兽人看来，亚兽人打架，那就跟幼儿园小朋友你推搡我、我挠你头髮差不多伤害。 但也分时候，过冬前囤食物期除外，部落是禁止打架斗殴。 卓岩有原身一些记忆，族长立下规矩，应该是有前例的，兽人、亚兽人为了争夺食物大打出手，要是受伤了，会拉低囤食物进度这个不说，冬季之所以让原身恐惧，也是会有一些饿极了的兽群攻击部落。 部落需要身体健壮健康的兽人做好冬季守护。 对面亚兽人小队伍听到卓岩发出告状警告后，刚才嚣张的气势一下子败了，当着卓岩面说：「你可太可恶了。」、「难怪没有兽人喜欢你。」、「这个冬季你没有兽人，肯定活不下去。」 卓岩笑嘻嘻说：「那你们来打我呀！打了我，你们的食物就是我的，打我呀~」 语言，伤害不了他半分。相反，他的语言伤害了对面全部。 气得对面亚兽人个顶个气唿唿脸都黑了。 大获全胜！ 阿曼笑出声，轮着巴掌拍拍卓岩的肩膀。卓岩：……疼疼疼。 「阿曼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很娇弱~」 轮到阿曼脸上笑容戛然而止了，僵硬收手，「谁喜欢你了！」 「亚兽人和亚兽人在一起会饿死的。」石头提醒说。 小咸一张嘴：「就——」 卓岩伸手去捏小咸脸，小咸话都没说完，顶着两个毛茸茸耳朵跑开了。玩闹过，各自划分阵营採摘，对面人多，占据了果子最多的位置，乔环顾了下，说：「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为什么啊，我们一走，他们可开心了。」阿曼不乐意。 卓岩很支持乔姐决定，拉着阿曼，一边走一边说：「这里都没多少了，咱们是囤食物好过冬的，跟人家斗气吃不饱饭。」 「就是——的。」小咸晃动着耳朵弱弱说。 阿曼一想也是，于是痛快的背着藤篓，说那快走吧。 这个季节，不会有不长眼的野兽闯进部落里——这不是给部落送肉吃嘛。整个部落依山，豹人族人洞穴分散半山四处，下来没多久就是蜿蜒的河流，河流以内的领地最为安全，有很多树，长着果子。 河流以外的要走远一点，不如内部安全，但也没有特别危险，兽人们标记过，有兽人气息，不会有大型野兽过来的。 下了决定，五人都没多话，背着竹篓绕过宽阔的河面，到了窄细的可以淌过去。卓岩取下了他的『袜子』，放到怀里，不然水打湿了会更难受，反正现在天也热了。 说实话，原身以前是懒一些，加上胆小，採摘活也很少淌过小河往外走，因此卓岩是第一次外出，对外面『世界』还是很新奇的。 「穿过这个树林，听我阿父说外面是草原。」阿曼说完，才注意到卓岩一直牵着他的手，于是瞪大了眼看卓岩。 卓岩无辜眼：「阿曼哥哥你刚刚牵我的忘了吗？」 第4页 阿曼气唿唿，「我才不是，我忘了。」 「採摘吧。」乔出声打断了即将的斗嘴。 大家干起活很麻利，阿曼也不吵了，「好多嘟嘟果！我阿妈喜欢吃这个。」 嘟嘟果是长在树上的，这边树特别高，七八米高，枝繁叶茂。不过听阿曼说，他阿父、几个哥哥外出狩猎，会有更高更密树林。 卓岩对部落，以及对部落外更详细的认知都是听几个小伙伴说的。 阿曼、乔、小咸包括石头，都是爹妈双全还有哥哥兄长姐姐的大家庭亚兽人，因为豹兽的独居习惯，孩子结了伴侣后都要自行打洞，搬出去成为小家生活。 而未成年没结伴侣的则继续跟父母一起生活。 平时各管各的，只有冬季前，有能力的长辈也会问问小辈需不需要肉，食物如何了，反之也是一样的。 身强体壮的青年兽人，准备完小家储藏食物，也会给阿父、阿妈的洞里再备一些。 虽然是原始兽人世界，血脉流传，亲情观念也是有的。 像卓岩这样，未成年没结伴侣单独居住洞里的亚兽人是部落少见的，原身的记忆，卓岩的兽父在五年前的冬季去世的。 那是一次兽袭，阿父在保护部落中受了重伤，没有扛过去死了。而之后，卓岩阿妈带着卓岩生活了一年，又是一年冬季，一个亚兽人带着幼崽亚兽人，尽管有部落族长给分配了一些食物，但依旧很难熬。 单身亚兽人可以考虑再和兽人结为伴侣，只是豹族的习惯，很少有兽人会养其他兽人的幼崽，尤其是亚兽人，又不能捕猎。 那时卓岩还小，幼小脆弱的亚兽人，阿妈不在的话，一个人很难活着长大的，阿妈便留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平时还有叔叔接济，可惜…… 原身对冬季的恐惧，不是没来由的。 刚接收断断续续的记忆时，小卓岩因为害怕冬季来临，有种绝望发疯似得胡乱找兽人，但部落里，兽人的审美是阿曼石头和乔那样的。 高大、健康、肌肉力量的健康美感。 卓岩太瘦了些也太幼小了，兽人看卓岩那是看小孩，没有兽人会带着对伴侣的审美喜欢小卓岩的。 幸好幸好。 他这会才十六七，最关键是亚兽人能生崽崽的！要是他穿过来，肚子再大了，那就万念俱灭，干脆直接饿死算了。 「喂，讨兽嫌的，你要不要嘟嘟果？」 头顶唿声打断了卓岩的出神，一抬头，阿曼已经爬到了最顶端，很是灵敏的找准了树杈位置坐下，从怀里掏出了石刀。 「阿曼哥哥，我要，不过你先给自己摘，我去挖泥豆。」卓岩说。 「你别这么喊我！太奇怪了。」 「好哦，阿曼哥哥~」卓岩语气故意飘起来。 距离太高太远，他竟然能敏锐的看到阿曼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他的视力未免也太好了。 阿曼嘟嘟囔囔最后说了算了，不和讨兽嫌的计较了，马上要冬天了，谁知道…… 树下卓岩：哇~他的听力也很好。 之前以为是大家说话坦荡，没想到也有自己身体灵敏的原因。 有点变异那感觉了，虽然变了，没变全。卓岩安慰自己有了『超能力』，穿了不亏，已经开始干活了。 嘟嘟果在树上，泥豆在地底下，需要挖的。 过去十天，卓岩一直是粘人精主动粘上乔的这支小队伍，四个人分头行动，之前在河内流域採摘，阿曼小咸爬树很快，石头乔负责泥豆。 起初乔对他属于不理睬也不驱赶。 今天乔说：「卓岩，这片的地你挖泥豆可以吗？」 「可以可以，我挖这个得心应手，很快的。」 「什么心和手？」阿曼在树上问，顺便满满一筐嘟嘟果扔了下来。阿曼从树上爬下来，倒筐里的果子。 卓岩先回答：「就是我干活很麻利是熟练工的意思。」 嘟嘟果外壳坚硬，小孩拳头大小，跟葡萄一样是一嘟噜的，放大版，从高处往下扔的话，果子会散落也会有裂开的果子，为了好储存，先放藤篓里，这样扔下来减少散果裂果，比较好带回去。 「那我也心什么手。」 「得心应手。」 阿曼记下了重复了遍，说：「你说话好怪。」倒完藤篓里的果子，继续爬树了。卓岩也不多话，按照乔指定的区域开始拔藤蔓。 泥豆——地里长得豆，有点像土豆，卓岩还曾经挖出过芋头，个头都是成年人拳头大小，两种有口感差异，但部落里不管，统称泥豆。 一上午大家干活，偶尔闲聊几句，很快中间平坦的土地上堆起了两堆食物，嘟嘟果和泥豆。 休息时，大家去河边喝水，吃带来的食物。 卓岩擦了擦汗，风吹过带走热意，风确实凉了。抬头四处环绕时，不由惊讶，他看到几百米远处—— 「有动物在喝水。」卓岩半眯着眼，确认了，「是一头小猪？」 「是牙猪幼崽。」乔回答。 阿曼面上露出可惜来，「我为什么不是兽人，不然今天中午就能吃烤猪肉了。」 「就是就是。」 石头也盯着远处的牙猪咽了咽口水。 「我们五个对付一个幼崽小猪应该是可以的吧？」卓岩有点跃跃欲试，再不济还能做个陷阱什么的。 第5页 阿曼看卓岩眼神有点无语，乔解释：「牙猪嗅觉很灵敏的，而且幼崽喝水的话，它的妈妈应该在附近。」 「我们之中，跑的最快的石头，到那边，幼崽肯定会发现，它嚎叫声会引来它妈妈。」阿曼指着十米外的距离，又比划了下，「你是没见过牙猪吧？它妈妈的牙这么长，力气又大，能捅穿一个人。」 卓岩听闻，暗暗惊讶，没想到牙猪嗅觉这么灵敏。 「那兽人就能抓到吗？」 这个问题，像是笑话一样，连着石头都露出了笑容，阿曼懒得解释了，还有点可惜的看着牙猪幼崽。 乔说：「兽人可以，我见过我大哥二哥扛过三只牙猪回来。」 「三只？」卓岩惊了。 乔点头，露出笑来，那是他们家吃的最饱的一段时间。 「原来你是打这个主意？喂，讨兽嫌的，乔的大哥结伴侣搬出去了，他二哥是不会喜欢你的。」阿曼突然说。 卓岩：？？？ 「阿曼，你这么激动，乔的二哥是喜欢你吗？还是你喜欢他？」把问题抛了回去，果然看到阿曼脸爆红，说他在胡说什么。 卓岩摊开手：「我跟你一样都是乱说的。」 「什么和什么。」 石头突然开口了，「你们看。」 几人玩闹的声音停止，顺着河流重新看向牙猪幼崽位置，那里突然多出了一只——幼崽？ 银白色的带着花纹，像是豹子，体型却比较小。 不像是成年兽人。 卓岩以为是部落里的未成年兽人，他第一次见兽人兽形捕猎，还是有点兴奋和好奇的，在部落亚兽人口中，兽人们捕猎技术高超，很厉害的。 他兴致勃勃看过去，「我还是第一次见白毛豹子，这是雪豹吗？」但其实雪豹也不是白毛的。 不过都到原始兽人世界了，跟现代动物不一样也是正常吧。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雪豹，他啊……」阿曼语气很复杂，有一些轻视还有些同情可怜。 卓岩注意到了，侧头才看到每个人脸上神色都不一样。 「怎么了？这个幼崽白毛豹子不是我们族人吗？真豹子野兽？」 那得跑了。 别看热闹不成，成了人家的午餐。 第3章 原身小卓岩以前说懒，卓岩理解更贴切来说是胆小，对外面世界抱有浓浓的恐惧，所以以前出没的地方多是亚兽人活动区域。 「你忘了他吗？」阿曼先问。 卓岩使劲刨着记忆，试探说：「好像、有点、记忆，但是不多，是——？」 「他是部落里一直没化形成功的。」乔解释，看向远处，不可闻的嘆了口气，「可能是因为他的阿妈是狼人族关系吧。」 卓岩：！眼睛都瞪圆了。 豹人族和狼人族，跨、跨物种还能生出孩子来？ 「我知道，我听我阿妈讲过，是羽人的交易上，白毛的阿父和他的阿妈认识了，后来白毛阿妈不习惯咱们部落回去了，留下了白毛。」小咸一口气说完。 阿曼嗯了声，「可惜，这么多年了，早该化形了，白毛一直没化。」 「是不是因为混血，就是狼人族和豹人族差异，所以化形不成功？」卓岩提出推理。 乔说不是，以前也有例子，有化形成功的。 「对啊，又不是和羽人结伴侣，要是和羽人、海人结伴侣，那不行。」阿曼直喇喇说，「大人没告诉你吗？」 他说的太快了，等说完才反应过来，卓岩的大人没有了。 「那什么，再过一两年，你也快成人长大了，可以结伴侣了，我告诉你吧，还是在部落里找个兽人好，其他的也还好，不可以是天上飞的、大海里游的，这样生不出幼崽的。」阿曼像个长辈一样，为刚才不好意思做补救。 卓岩点点头，「原来这样啊，谢谢你阿曼。」 阿曼摆摆手意思不用谢，悄悄松了口气，讨兽厌的没为刚才生气就好，不过他怎么会在意一个讨兽嫌的生不生他的气呢。 卓岩则是又知道了更大的世界。 还有海人、羽人。 话又说回来了—— 「没有化形成人，会怎么样？」卓岩问。 一时间，小伙伴们的脸色都很难看，也有同情和放弃。乔用平淡的口气说：「化形不成功就不是兽人了，是兽。」 「兽有兽的地盘。」 「要是野兽伤人会被赶出去的。」 卓岩看向远处，那只白色毛茸茸正慢慢靠近牙猪幼崽，差距十多米的时候，幼崽发现了，拔腿就跑，同时发出嚎叫来，几乎是瞬间，那只白绒绒速度极快的奔向幼崽，电光雷鸣之间，就按住了幼崽，一口咬在幼崽身上。 但另一只牙猪——就藏在不远处草丛里，体型巨大，是白毛的两倍大，口中的牙很锋利，呲出口，这只应该是幼崽的妈妈，此刻发疯一样，撞击白毛，将白毛撞翻在地。 白毛翻滚四肢站起来，那只幼崽妈妈大牙猪继续撞过去，白毛的速度没之前那么迅勐，最后是爬到树上，才略略有喘息时间。 树下那只牙猪还在不停撞树，想将上面白毛撞下来。 「白毛会不会有危险？」卓岩问。 没人回答他。 石头先说了句来人了。 卓岩心想哪里有人，但他还没有问出来，原本的百米外丛林野草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蹿出来一位人，却在瞬间变成了花豹，树下的牙猪没有反应，那只花豹一击即中，扑倒巨大牙猪，锋利的牙齿直接咬断了牙猪的颈部。 第6页 快速的，敏捷的，击杀。 一场绝对的力量压制捕猎。 兽人的力量。 「是巡守队的。」阿曼出声，目光不掩饰的欣赏还有些酸来，「这才是兽人的捕猎。」 小咸：「就是就是。」 牙猪幼崽迷路被水源吸引过来，它的妈妈来寻找，结果是双双把命留在这儿了。 原始世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 卓岩也被震惊到，他看到那只花豹又变成了人，随便裹着皮子当裙子，那么大的牙猪，丝毫不费力扛了起来——两只都扛着。 巡逻队发现的那就是部落的，自然也会分一部分给捕猎者。 等巡逻队的花豹离开，树上的白毛跌了下来，踉踉跄跄走都走不稳，白色的毛隐约有些红色，不知道是受伤了，还是染了刚才牙猪的血。 希望是后者吧。 卓岩心想。 那只白毛显然还没成年，体型和刚才巡逻队的花豹比那真是小了两个号不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大远小，白毛看起来有些瘦骨嶙峋。 「回去吧。」 「一会再烤点泥豆吃。」 「好呀好呀。」 「真是想吃烤牙猪，香喷喷的。」 卓岩跟着小队伍脚步，回头又看了眼白毛，在绿色、黄色干枯错综的野草树木中，白毛的颜色有些过于显眼了，那只白毛背离部落方向往远处去了。 不知道去哪里。 「他没机会了吗？」 前面小伙伴扭头看向卓岩，卓岩说：「那个白毛，真的没机会化形了吗？我看他还挺小的，也许再等等。」 「白毛好像和小咸一样大。」阿曼说。 那就是十四五岁？卓岩：「岂不是还有机会。」 「什么机会啊，你不知道吗？算了你是不知道，你都没有兽人哥哥弟弟姐姐妹妹。」阿曼先是咕哝了句，然后解释：「我家里姐姐弟弟第一次化形都是十岁的时候。」 乔解释的更细緻，「我们第一次化形是四五个月大小，从兽形化成人形。」 这是最勐烈的成长，才出生的毛茸茸养到五六个月，化形成人则是孩童五六岁年纪，当然也有晚化形的，最晚不超过七个月。 人类年纪十岁左右会第二次化形，能完全兽化的就是兽人，不能兽化的则是亚兽人——不分男女。 「要是还能化形的话，小咸也有机会化兽形。」阿曼说。 小咸：「我也想当兽人，可是我问我阿妈哥哥了，不行了。」 最晚的化兽形也是十二三岁，从没有超过十四岁的。 「你别想白毛了，就是白毛真能化形了，他那么瘦，也不会捕猎，哪有咬牙猪皮最厚的地方的，你们结成伴侣，也要饿肚子的。」阿曼看卓岩一直问白毛的事，是想打消卓岩的念头。 卓岩：？？？ 「我不是我没有。」 他发誓，真的没有对一只白毛兽就有锵锵酱酱的念头，他又不是疯了，见兽人就要结婚！ 面对卓岩的否认，阿曼显然是不信。 「你干嘛一直问白毛？」 卓岩抬头望天，而后云淡风轻说：「可能因为我是八卦精。」 「什么是八卦精啊？」小咸好奇。 卓岩：「就是很喜欢凑热闹，听听其他兽人亚兽人的生活琐碎事，一起闲聊。」 「哦哦哦。」 阿曼看了眼卓岩，走了几步又看了眼卓岩，最后到达採摘地还在看卓岩。卓岩：…… 「阿曼哥哥你是不是喜欢我呀？」他真的怀疑了。 「你在胡说什么！」阿曼生气，收回了目光不敢看了，只是咕哝了句：「我觉得你现在说话奇奇怪怪的，老说一些我听不懂的，你以前就这么怪吗？」 卓岩也不怕被发现，随口说：「我以前不爱出门，也没什么朋友，大家都嫌我，没有人跟我说话，我就自己跟自己说话。」 「好可怜哦。」小咸小声说。 乔拍了拍卓岩的肩膀，而后说：「我们继续吧。」 大家又开始干活了。 不过下午时小咸话多了起来，说了一些自家洞里的事情，阿曼偶尔也会说，不过多是说外出打猎的兽人琐事，卓岩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这俩哥们是想给他讲八卦，因为他爱听。 囧囧有神。 也很感动。 卓岩第二次在这个世界感受到了一丝丝温暖，第一次是乔带来。 日落之前，今日採摘结束了，地上小山堆似得嘟嘟果和泥豆，乔分了五份，大家各自带回去，一次肯定拿不完，需要分两次进行。 「不需要有人留下看着吗？」卓岩问。 小咸奇怪：「看它干嘛，这边不会有野兽来的，它们也不吃这个。」 「他说其他亚兽人吧。」阿曼猜出来了，很直爽说：「这是我们摘的，没有其他人会拿的。」 卓岩点点头。 这个世界大家都蛮直来直往也很坦荡。 第一次回去，卓岩尽可能多背一些，所以一筐的泥豆，这个分散的不好带，而嘟嘟果有梗，外壳坚硬也不会轻易掉，所以可以挂胳膊上。 「我帮你拿吧。」石头开口了。 卓岩看石头堆的只露一张脸，说不用，我可以。但他咬了咬牙，第一次没起来，再咬牙还是不行，于是乖乖放下了两串嘟嘟果，左右两手只拎了两串回。 第7页 「走吧。」不行他就多跑两趟。 其他人见状，便出发回家。 趟过小河，回到了部落内。五人中，第一个洞就是卓岩家，他家离外围最近，卓岩看石头默默一只手帮小咸抬着背篓，脸上带着笑意，跟大傢伙说：「我一会不等你们先过去了，我可能要跑三趟。」 「好，你尽快，别太晚了。」乔叮嘱。 「知道了乔姐！」 但其实卓岩最后还是跑了一趟，因为石头阿曼第一次带的最多，第二次时，石头帮小咸分担了一半，阿曼帮他拿了一些。 大家都好好哦。 最后回去时，这个世界的暗了下来。 「你们快回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慢慢一个人搬上去。」卓岩跟大伙说。 其他几人也没客气，阿曼把讨兽厌的果子放在地上，四个人脚程加快回家，顺便约好了明天继续，卓岩说他明天会带烤泥豆，意思不用乔姐给他烤肉了。 卓岩住的洞在半山坡上，一个人分两次能拿下坡底下的，第二次折返收拾时，光线很黑很黑了，抬头倒是有些星星，月亮很暗，也幸好亚兽人夜晚视线也会很好。 还挺新奇的。 说实话，一个人有点怕，卓岩把剩下的泥豆捡干净装在篓筐里，胡乱哼着歌，一阵凉风吹起他的小皮裙，背后不远处还有一些喘息声。 卓岩：！！！ 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 「谁！」 「谁在那里！」 「我看到你了。」 他在嘴硬，他没有看到。呜呜呜。 不过一下瞬间，卓岩真的看到了，远处大腿高的野草从蹿出来一只毛茸茸，吓得卓岩腿软，这、这—— 「白毛？」 卓岩认出来了，这是中午见过捕猎牙猪幼崽失败的白毛，此刻他和白毛距离很近很近，大概三米左右，跟中午远远看的不一样，白毛很大，像是豹子圆圆的脑袋也像是狼的脸，一双眼幽幽散发着光。 这白毛不会吃了他吧！ 小咸说，不能进化的兽人就是野兽。 啊啊啊啊啊啊！！！ 「你别吃我，我没洗澡，今天出一身汗肉都是酸的……」 第4章 白毛有气无力的看了眼他，然后绕了下离开了。 整个空地，凉风，小皮裙的卓岩站立了十多秒，等反应过来时，看到白毛方向，已经快看不见了。 白毛真的走了。 刚才白毛看他的眼神好像、其实也不是渴望杀气，反倒是那种空洞的麻木，冷静下来的卓岩，回想着刚才画面—— 也不能怪他大惊小怪。 真的很可怕。 他以前去动物园买票勐兽区那都是坐车，隔了一道铁网，老虎凑近点，他都觉得害怕，更别提刚才三米的距离，那距离，毛茸茸一巴掌能把他拍烂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卓岩，你现在也是半个兽人，你是半兽人，是亚兽人，身体里流淌着兽的基因，不要怂，勇敢勇敢。」 卓岩自言自语给自己打气，收拾完泥豆赶紧跑路回自己洞里，甚至还高歌了一曲半兽人壮胆，整个洞里迴荡着自己的不成调的歌。 他的洞很大，毕竟是小卓岩爸爸妈妈一起打拼下来的，洞口也挺大的，半径两米半圆形，方便进出猎物什么的，但现在看需要一道门。 屋里面有三十多个平方，挺高的有近四米多，并不是很压抑。 靠最里面有一张石床，上面有几张皮子，洞的中间是火堆，用来做饭的，有一个大石锅，一张石板。其他地方空荡荡的，可以储藏食物。 加上年久洞里生火，洞还挺干燥的，并不是很潮湿。 过去十天，卓岩黏上小队伍，起初是不知道怎么办，迷迷煳煳了几日，大家干什么他干什么，泥豆、柴火都往家里搬，不过—— 「还是少了。」卓岩望着靠墙的柴。 在部落待得越久，听其他小伙伴形容以及消化掉原身对冬季的恐惧，让卓岩清晰知道，过去几天捡到的柴火肯定不足以过完整个冬季。 乔他们够用，是因为柴火用来做饭、一定的取暖，乔几人家里都有兽人的，最严寒时变成兽形，这是最好最有效的保暖。 卓岩不行，卓岩只有一个人。 所以部落里说，没有兽人，亚兽人不好扛过这个冬季。以前小卓岩阿妈在时，尽可能的储存泥豆嘟嘟果柴火，尽管如此，越到后面，冬季如此漫长，对小卓岩来说像是没休止一样，后面食物快没了，两三天吃一顿饭，寒冷让母子二人缩在洞最里面瑟瑟发抖。 此刻卓岩摸黑先用火石头点着火，洞里有了火苗驱散了黑暗，也一定程度带走了恐惧。 卓岩将泥豆放在边缘烤，一边休息。 真的、真的、真的很累。 他今天大早上起床，干了一早上，中午休息了不到一小时，他都是凭感觉估算，一直干到下午，现在胳膊酸的，肩膀有了压痕，浑身一定又臭又脏。 卓岩却不敢出洞去洗漱，望着空荡荡的洞口。 「趁着冬季来临前，再做一扇大门，还有——明天早起，去洗个澡吧。」 现在他哪里都不想去了。 火苗吞噬掉最后一根柴火，洞里光线慢慢暗了下来，卓岩扒开了泥豆，吹了吹，一分为二，吃着里面干净的食物。 第8页 要不是乔姐今天给他了一块肉，他确实是十天没吃肉了。 对于一个无肉不欢的人来说，肉，好香。 卓岩把泥豆当肉啃，烫的舌头卷了下，斯斯哈哈的吹气，然后被自己搞的笑出了声，自言自语说没什么的，早晚一定会有肉吃的。 囫囵吃完泥豆，卓岩走到床上，裹着兽皮沉沉入睡。 这一晚上，卓岩又做梦了，跟前几天的梦不同，前几天一闭眼老做现代的梦，一眨眼穿回去了，或者自己跑到兽人世界是个梦，结果今天不一样。 梦里他成了那只白毛仔，看到牙猪幼崽无忧无虑在河边喝水。 烤牙猪、烤牙猪，香喷喷的牙猪幼崽，肉一定很细嫩，烤的金黄油滋滋的…… 卓岩咽了一大口口水，他是个兽人，慢慢的靠近，一扑按到了牙猪幼崽，电闪雷鸣之间，他还有点经验，不能因为飢饿而瞎啃，需要一击毙命。 于是他露出牙齿，啃到了牙猪的脖颈。 乔几人替他欢唿，说：卓岩你太厉害了、讨兽嫌的你怎么会抓到、就是就是。 他宴请了小伙伴们吃烤肉。 哈哈哈哈哈好香又好爽。 卓岩是被梦爽醒的，一抹嘴巴果然有口水，他就说，梦里烤的香喷喷金黄焦香三分肥七分瘦，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烤肉一定很好吃。 不可能不流口水。 醒来意犹未尽，因为卓岩没吃过牙猪肉，所以梦里肉烤好了他却醒来了，「可恶啊。」捶床，「痛痛痛。」 卓岩龇牙咧嘴，被自己逗乐了。 在石床上回味了几分钟梦里内容，才起床，不睡了，他今天要洗澡，还要整理下洞，烤几个泥豆当早饭。 卓岩先生火，埋了三颗泥豆进去，便去河边洗漱，用石刀割短了长长的头髮，还很讲究的对着河面倒影修了修参差不齐，齐耳短髮——石刀不是很好用，再短就很吃力，他胳膊抬久了好累。 用树枝刷了牙，洗了脸，搓洗了澡，神清气爽的回家，围着火堆烤干了自己，取取暖。 墙壁上刻上了第三个正字第一笔，今天是第十一天。 「卓岩不会死了吧？」 「听说这里昨晚狼嚎叫。」 「讨兽嫌的被狼抓走了？他还没过冬呢。」 「啊！卓岩死了？」 屋里卓岩：？？？ 小伙伴们在他家洞底下讲什么东东？ 卓岩背着藤篓闪现到洞口，望着底下大声讨论的几人，「谁死了？」 「！！！」 「？？」 几人脸上都是懵懵的。 卓岩一熘烟跑下来，「说什么呢？」 「你没死啊。」阿曼。 小咸：「我们来时，听到有人说你这里昨晚有狼叫。」 「你该不会遇到了白毛？」阿曼猜测，很严肃说：「白毛被他兽父赶出去了，肯定好几天没吃东西，他要是饿了——」 「没有没有。」卓岩先否认，大家都在看他。 「好吧，昨晚是遇到了白毛，但他没伤害我，我害怕就唱歌，其他人隐约听到的鬼哭狼嚎可能是我的歌声。」 他唱歌，也不是很难听吧。 其他人半信半疑，阿曼说：「你别真想和白毛结——」 「啊啊啊啊！」一个原地发疯。 阿曼话立即停了，其他人也不明白看向卓岩，没人说话。 卓岩：很好，有效硬控四人半分钟。 「首先我没有想跟白毛结伴侣的意思，他也没伤害我，不能因为我的话传出去，到时候部落里赶白毛走，马上冬季了，他要是被赶出去，肯定活不下去。」 「他活不活下去跟你也没关系，你还说你没担心他。」阿曼觉得自己想的没错。 卓岩：…… 乔出声了，「卓岩你是不是可怜白毛？」 「乔姐你懂我！」卓岩点头如捣蒜，大家一起往出走。 石头和阿曼是不理解『可怜』『同情』白毛，也不是说不理解，这个世界很残酷现实，大家都带着兽的基因，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白毛进化失败，对二人来说那就是真的兽。 兽人、亚兽人的常见食谱肉类就是——兽。 所以这么一想，可怜什么？ 几人包括嘴硬的阿曼会对卓岩抱有几分同情可怜，但不会对一只兽有这个心思。 「其实我小时候还跟白毛一起玩来着，我阿妈说的，我还是幼兽体的时候。」小咸开口了。 他也懂乔说的，也懂卓岩的意思。 「但是好可惜。」 小咸同情归同情，没进化的兽他也没办法。 「那也不能没发生过的事情，比如白毛没伤害我，我却乱说话，让他受到伤害。」卓岩说完，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进行，他很害怕阿曼跟他继续掰头『要跟白毛结芬』这个事。 「给你们带来一首半兽人。」 其他几人好奇，「什么半兽人？」、「还有一半的兽人吗？」、「什么是歌？讨兽嫌又说我听不懂的话了。」 卓岩清了清嗓门，已经开始唱啦。 「再也没有纯白的灵魂，自人类堕落为半兽人，我开始使用第一人称，记录眼前所有发生……维持纯白的象徵，然后还原为人……」 清晨金色的阳光洒满豹人部落河边，零零散散结成队伍的亚兽人们出发採摘，小队伍中有一位头髮齐耳的年幼兽人，眼睛亮晶晶的，脸很小，阳光照的皮肤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小亚兽人脸上带着笑容，嘴巴里发出听不懂的调子。 第9页 这时部落豹人们还不懂什么是歌。 不过听那个小亚兽人这么喊，还挺有力气有劲儿的。 卓岩唱完一曲，自认今天表现的比昨晚强太多，简直是一百分，不由问：「怎么样？还不错吧，我昨晚没唱好。」 乔：「我第一次听，好。」 小咸：「就是就是。」 石头也点头。 唯有阿曼，「讨兽嫌的，你还说你不喜欢白毛仔！」 卓岩：？？？ 「你都唱了，纯白的什么来着？白毛仔就是白的。」阿曼振振有词找到了证据。 卓岩：…… 我不是我真没有啊，有没有清汤大老爷出来断案啊！！！ 几人打趣嬉笑中趟过了小河，而五人没有注意到，几十米开外的草丛里有一只白绒绒的兽，这便是昨晚的白毛仔了。 白毛仔被父亲赶出去，没有洞栖身，绕了一圈并没有深入部落，亚兽人和兽人很讨厌他，怕被驱赶，孤零零的找了一块野草堆。此刻的白毛仔费力的支撑起前身，他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腹部的毛打结，颜色是泥色和暗红色，昨天受了伤，整个兽形消瘦，原本黯淡无光的眼里，隐约有一丝丝的光亮，望着那支亚兽人小队伍方向。 ……但他只是一只兽。 「乔姐，冬季什么时候回来？」卓岩问正事。 乔看了看天空，「我阿父说，最近天冷的很快，可能还有十多天吧。」 「啊？」十多天，卓岩见此时气候还是早秋，一直以为可能顶个一个月，没想到这么快要过冬了，「那我要加紧了，我还想做一扇门。」 几人看向卓岩：「门是什么？」 「讨兽嫌的又说听不懂的话了。」 卓岩：「一扇——就是给洞口安装的，可以抵挡一下寒冷和雪，我做好了，邀请你们来参观。」 「你是要搬个石头挡住洞口吗？」石头问。 讲究一点的洞都是这么干，白天移开大石头——这个得兽人干，能轻轻松松的移开。 「你也没有兽人，搬石头的话，我们可以帮忙，不过你要出不来了，一冬天都窝在洞里吗？下雪了，我是不会出来的。」阿曼说。 卓岩还在沉思怎么讲门，抵御严寒还有危险，那门确实要厚一些。 「白毛仔也不行，你别想白毛仔了。」 卓岩：我不是我没……算了就这样吧，心累了。 第5章 连着三天挖泥豆和嘟嘟果，小分队挖的那片彻底清扫干净，第四天时，洞里已经堆成了小山堆，而凭一口气扛了这些天的卓岩实在是扛不动了。 他决定给自己放一天假——也不是彻底什么都不干。 「不是不干活，我今天差点起不来，要把洞里收拾下，果子和泥豆分着放，柴火也要再多来一些，清洁一下洞，趁着天气还不错把皮子收拾下，还有我想做门。」 卓岩怕几人误会他偷懒，确实，高强度工作真的太累了，之前十天其实他也一直在忙，现在确实想『摸会鱼』。 没想到石头先笑了，「我还以为你不累。」 「就是就是，这几天我好累，我阿妈还说我这次特别勤快。」小咸松了大口气揉着胳膊。 卓岩微微睁大了下眼睛，反应过来是他误会了。 看来大家都很累。 他还怕自己拖累大家进度。 「没想到你这次一直没喊累，我们就一直跟着你，其实昨晚回洞时，小咸和阿曼就说累，说洞里嘟嘟果和泥豆堆得没地方放啦，已经够吃了，怕你不够。」乔笑着解释。 今天不干活，阿曼呲着大白牙高兴坏了。 「我也是咬咬牙跟上的。」卓岩也笑了起来，有些轻松，「对了，我想找清洁的泡泡叶子，以前都是我阿妈找的，我现在想自己来，你们知道在哪里吗？」 「这个可有点远了。」乔有些担心，「不在我们部落周围，我阿父出去捕猎时见到了会顺手带回来了，我给你先拿一些吧。」 卓岩怪不好意思的，「你家里洞够用吗？」 「够的。」 卓岩便露出笑容，「谢谢乔姐！」他就不客气了。 乔回去给卓岩拿泡泡叶子，其他几个人站在外面晒太阳聊天。阿曼活动胳膊，甩着玩，问：「你不是要做门吗？你那个门怎么做？」 「就是就是。」小咸说完捂住了耳朵。 卓岩有点手痒痒，露出个『算你快』表情，哄的小咸更高兴了，觉得自己刚才很聪明机灵躲过去了。卓岩才说：「需要木头。」 「啊？大木头吗？大木头我们可不行，你那石刀不行的。」阿曼皱眉。 卓岩：「小木头就好了。」 「那我们可以。」石头说。 卓岩知道，阿曼刚才提起门其实想帮他今天忙活这个，不然他一个人肯定不行的，不由：「阿曼哥哥~~~」 「啊啊啊你别这么叫我！」阿曼甩胳膊停了抱头就跑。 卓岩：哈哈哈哈哈哈。 石头小咸都乐了。 阿曼是很吃软且很受用撒娇的人，虽然嘴上一直叫他讨兽嫌的，不过没关系，卓岩不在意这个的。出去玩，小伙伴团体里谁没个代号啊。 叉腰。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娱乐活动很少的，大家除了干活就是干活，天气好了，豹族们也很喜欢晒太阳——不过目前阶段不允许太闲散。 第10页 消磨了会时光，玩笑后，大家精神更好了。卓岩去洞里拿了他的皮子还有石刀，家里的皮子发硬，也很脏了，就不怕见水——最初处理没处理好。 卓岩记得《天工开物》里羊皮裘制作过程，他家这个皮子连油脂都没刮干净，用泡泡叶子清洗晾干自带硬度，好在不发臭——其实也有臭味，隐约的味，他一直以为太久不清洗才臭的。 难道是皮脂的味？ 不过也没办法，皮硝都没有，真鞣制一张新鲜皮子需要很久，现在肯定来不及，只能在此基础上再加工一下。 「讨兽嫌的，你把皮子泡水里会硬，不暖和了。」阿曼见几人到了河边，忙跑过去说。 卓岩敲了敲自家皮子，发出『梆梆』响声。 「已经很硬了。」 「不硬啊。」阿曼说，「我家里也是这样，可暖和了。」 「就是就是。」小咸。 卓岩：……看来部落里皮子都一个做法。 「你怕脏的话，等第一场雪下了，你在雪地里揉一揉就好了。」 卓岩思考了下，「你说的也对。」于是他拿出最大一张皮子递给阿曼，「你先帮我拿着。」这张不收拾，其他两张下水。 「诶你怎么还往里扔啊。」阿曼都急了。 卓岩：「反正还有一张，我一个人睡够了，剩下的我试试看。」 「你可真是奇怪。」阿曼嘴里说着，手上抱紧了讨兽嫌家的这张皮，「你阿妈在的话，肯定要拧你耳朵了。」 那真是妈见打，确实。卓岩不知道怎么回话，便没说。 阿曼一看不好意思起来，嘟囔说：「我不是说你阿妈，你阿妈很好的。」 「我知道我阿妈很好。」卓岩拿石头压着两张皮子，以防水沖走，而后拍拍手站起来，看向阿曼笑了下，「你是明晃晃说我很怪。」 阿曼看卓岩笑就知道对方没生气，理直气壮说：「那你确实很怪。」又看向河里，「算了泡了就泡了吧，随你折腾了。」反正也不是他家的。 「这个要泡多久？」小咸好奇。 卓岩：「起码一天吧。」其实要多泡泡的，但现在条件不允许，虽然说部落里对其他人家财产没人动，但以防万一，皮子可是过冬好东西，还是大白天泡一泡，放眼皮子底下。 「这么久！」 「泡软了，才好刮油脂，这样能软一些。」还要硷化，不知道泡泡叶子揉烂煮过，加上草木灰能不能硷化。 这么一想，卓岩看向阿曼，幸好没全部皮子下河，「阿曼哥哥，你刚才提醒我对了，谢谢你！」他接过阿曼怀里的皮子往回走，一边喊：「我先回洞放皮子，你们帮我盯着点。」 其他三人留在原地，阿曼脸涨红，见石头和小咸看他，忙慌乱说：「我是不会喜欢讨兽嫌的。」 「阿曼哥，我和石头也没说什么，再说了，我还喜欢弟弟和阿妈呢。」小咸说。 石头点点头。阿曼哼哼：「同伴的喜欢我也不喜欢。」 「讨兽嫌的那么怪，老说听不懂的话，又乱干活。」 「幸好我聪明喊住了他，不然他得冻死了。」 小咸点点脑袋，「就是的。」 早上一会会，卓岩就泡上了皮子，乔送来了泡泡叶子，一大筐干的，卓岩先放在家里，等傍晚时皮子泡软了再做，趁着这个功夫去砍树。 只是—— 「我皮子不会有人拿走吧？」 其他人都说不会。 「那会不会有人讨厌我，于是把石头踢走了，我的皮子随水飘走？」卓岩说完，心想，他是不是太小人之心了。 结果一看其他小伙伴，摸着下巴的，愁眉不展的似乎想到以前自己无缘无故弄坏的东西，脸上露出『原来是这样坏的吗』，乔也不肯定了。 ？？？还真有这种可能？ 最后还是石头帮了忙，他的妹妹，一只四个月大的小花豹，现在还是兽形，因为兽形且幼崽，冬季前储存食物也帮不上什么忙，幼崽们都自己找玩伴在安全地方玩。 这会石头喊了妹妹和她的同伴来帮忙盯着皮子。 「不要动石头，不要下河玩。」 「光看着皮子就好了。」 「大云你懂了吗？」 小花豹圆圆的耳朵圆圆的眼睛眨巴了下，还用脑袋去蹭哥哥的腿，石头说不可以的，我们要出去，你和其他幼崽一起留在这儿。 卓岩全程都是痴汉脸：！！！好可爱啊！唿噜噜了吗？撒娇了撒娇了！小花豹好可爱，豹子耳朵好好rua，简直是豹子幼儿园了！ 他之前去动物园买了特价票专门去看幼崽，要是要进去给幼崽餵奶加摸摸，那要限号还加钱，他就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看，真是萌的心肝颤动。 好可爱哦。 现在，这会，有四只啊四只，都圆头圆脑的。 几人离开时，卓岩还一步三回头，「好可爱哦。」嘴里不禁絮叨：「她们几个安全没问题吗？」要不是给他家做门，卓岩真想说，我去当幼儿园院长，我去看着他们些。 搁这儿套娃，小花豹看皮子，卓岩看小花豹们。 石头说不会。乔说：「在部落里，採摘的巡逻的都会盯着。」 幼崽，是部落里很宝贝的，大家都会帮忙看着点。 大家都不懂卓岩突然变得好奇怪。 第11页 「他好像好喜欢幼崽。」 「讨兽嫌的是不是想自己生幼崽了？」 阿曼甚至很好心说：「你过两年就能生了，不过你先要找到兽人伴侣，所以说你还是别找白毛了。」 上头中的卓岩：……我不是，我没有啊！ 还是干木头吧。 石头找了一片树林，说：「卓岩，这个可以吗？」 卓岩望着木头，「有点太粗了吧？」 「这还粗吗？那你要的好细啊。」 「我知道有地方有细的很细很细的细树。」 几个人话怪里怪气的跑去找小树。在卓岩看来，小树也不小，健身人肌肉大腿粗细，但比刚才那已经很细了，于是砍吧。 「这样的树啊，很容易的，你要多少？」石头觉得简单，先找了棵树。 卓岩看着四五米高的树，「我还想从中间噼开，一分为二。」或者三，要是有难度，也可以二。 家里门洞不高，也不用全封死，露点缝好透气，毕竟冬天要烧柴火，以及太冷了就在里面挂皮子，树高可以中间砍断，底下粗的噼三份，上面细的噼两半，还要碳化，来不及晾干了，没有钉子也很好办，镶嵌卯榫结构加上藤蔓编织捆绑。 「先来五棵。」多余的边角料还能当柴火。 说干就干，轰轰烈烈的砍树。 石头阿曼是砍树，其他三人拖着往回搬，速度很快，到了中午时，树全运到了河边，部落里採摘的亚兽人都看着他们，而石头妹妹小花和其他三只幼崽豹子摊开了肚皮晒太阳。 卓岩：好萌啊！ 然后对上阿曼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你想生幼崽』，卓岩吓得目光坚定，等会干活的时候偷偷吸幼崽。嘿嘿。 在河边架上火堆，这边地方大，方便干活。 卓岩开始用石刀慢慢刮树皮，其他人看他做也学着干，阿曼说：「好怪。」然后问：「然后呢？」 ？？？刮的很快！ 「抬着木头在火堆上烤一烤，不是当柴烧的意思，只是烤一下，把树表面烤干更结实，不然要生虫子……」 就连石头也说好怪。 好怪归好怪，小伙伴们都很帮忙，乔回去一趟。 豹人部落十公里外，白毛仔吃到了被赶出来后，飢饿了四天的第一顿肉，是一只珍珠鸡，这远远不够，而危险却在不远处…… 第6章 这片大陆幅员辽阔，孕育着无数的生命，不仅有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兽人部落，还有千千万万的动物，冬季快来临了，在此之前，一些喜好温暖的动物早已完成了迁徙。 但也有例外，被耽搁了下来。 比如一支十多只的白角牛队伍。 别看白角牛名字听起来挺温和的，其实——也挺温和的，白角牛杂食动物，平时喜素吃草，但有一种情况会吃肉，寒冷时以及幼崽角牛受到威胁，成年的白角牛会发疯。 十多只的角牛，就是狮子碰到的话也会避开的程度。这是平时，而今时不同往日了，迁徙南移的白角牛，背后跟着三只雄狮，雄狮们飢肠辘辘，死死盯着白角牛队伍，等着时机。 白角牛丝毫未察觉，壮年的角牛保护着幼崽在中间，慢慢迁徙。 此时白毛仔在树下啃噬着珍珠鸡，他太飢饿了，也没人教他捕猎的本事，比如猎物要拖到安全领地食用，最好是在树上。不过此时的白毛仔太过飢饿，也没力气上树了。 一只小小的珍珠鸡，在这片草原上，不算什么美味。 大型的动物不会放在眼底的。 白毛仔一嘴的毛，吸吮干最后一滴血液，将肉连着内脏吃的干干净净，享受着连日来第一顿进食，胃部的灼烧飢饿，并没有一只珍珠鸡的到来好一些，相反，更饿了。 他还想吃。 白毛仔舔舐着爪子，沉迷回味刚才珍珠鸡的味道。 丝毫没有察觉到远处几十米开外，癫狂发疯的白角牛们正在往这个方向冲过来，还有两只兇勐的狮子在前面…… 豹人部落内。 五根『细树』表面已经处理完成，去过树皮烤过后，整个树干呈白色的，一根根放平在河边干燥的土地上，摆的整齐。 卓岩从家里拿了泥豆和嘟嘟果，快到中午了，大家帮他干活，他要请大家吃午饭——虽然只有素，但家里没肉没办法。 对于卓岩的请饭，阿曼几个一看泥豆和嘟嘟果，都留下来了，只是对午饭平平，毕竟在自家天天吃这个偶尔还能加个肉，相比午饭，大家对『门』更好奇。 「讨兽嫌的，这个门就是木头吗？」阿曼蹲在木头上问，嘀嘀咕咕：「原来烤一下火就是门了。」 卓岩先把泥豆埋在火堆旁，他家的大石锅也搬下来了，此时接了河水就堆在火堆中间烤，一边将嘟嘟果外壳烤一下，这个烤了外壳去掉顶部的蒂，很好挤果子的。 没有亚兽人比他更知道怎么做这两样了！ 小卓岩和阿妈一年四季几乎天天吃这个。 「不是，那现在只是木头，门是要装在洞口的。」卓岩很熟练的翻滚嘟嘟果树枝，掌握火候，外壳微微发黑拿下来可以处理了。 「装？」石头问。 小咸有点饿，跑过来看卓岩做饭。 「你做饭和我阿妈一样。」 卓岩：这个肯定是夸奖了。 「可惜我家里没盐巴了。」 第12页 「什么是盐？」 卓岩才想起来，看了眼小咸，「就是你的名字。」 「你说咸石头啊。」小咸说完，再看今天的午饭，更是没滋味了。 部落里不叫盐，叫咸石头，属于珍惜品，需要去羽人交易集市换去，因为羽人有翅膀，能飞到海边，到海人换东西，珍珠贝壳盐海产品这类，而将皮毛类的皮毛带过去，羽人要繁盛很多。 这个世界，卓岩目前知道三大类：皮毛类，像是豹人部落、狮人部落、狼人部落、虎人部落。 羽人类，会飞的禽类，具体的卓岩不清楚。 海人类，大海里的人鱼，其他的不清楚。 从小咸的名字就能看出来，他的阿妈和阿父肯定很喜欢小咸。 抽空卓岩还要回答石头上个问题，扭头看向研究木头的石头和阿曼，说：「不是把木头堆在门口的意思，其实也差不多，不过要方便点，我一个人就可以打开木板，自由出入，不需要谁帮我了。」 洞口堵大石头，那只有家里有大力士兽人才行。 「这样啊。」石头还是想不来怎么『装』，现在五根木头，就是他一个人搬也要好一会功夫的。 「他怎么知道我想的是木头全堆在洞口？」阿曼小声问石头，又说：「这个讨兽嫌的变聪明了。」 石头：「也许卓岩以前就很聪明，只是不跟我们玩，我们不知道。」 「有道理。」 卓岩把两人话都听见了，谁让他现在耳力很好，嘴角扬着笑，手下把烤过的嘟嘟果用石刀沿着石锅壁挤进去，这个跟挤果冻一样，里面的果肉是乳白色的，煮起来q弹，很有筋道，自带淡淡的甜味。 要是有牛奶和红糖就好了，对了家里还有芋头。 「小咸帮我看着点，我去找几颗芋头。」卓岩把木勺子递给小咸。 石锅传热慢，不怕烧煳了。 小咸拿着勺子，一张嘴就看卓岩已经往洞里跑去了，不由看向木头那边，「什么是芋头呀？」 石头、阿曼：懵。 「不知道。」 「这个讨兽嫌的老说听不懂的话。」 卓岩拿芋头下来，正好看到乔姐回来了，旁边还有一位身材高大健壮的男人。部落里人都不矮，幼崽除外，成年的亚兽人不管男女，平均都近一米八，而这位一看，比乔姐还高大半头，体型也壮了一圈，肯定是兽人。 「乔姐，正好吃饭。」卓岩拿着芋头打招唿。 乔说：「阿达说他今天有时间，可以帮我们做门。」 卓岩还未开口，背后树那儿和小咸都吱哇乱叫，哦哦哦哦哦的起闹，乔有点点羞涩，卓岩：……懂了！ 他之前还以为是乔姐的双胞胎二哥，原来是男朋友。 「不急的话我先把芋头煮进去。」卓岩打招唿先去河边。 小咸一直好奇芋头，一看卓岩手里的东西，「这不是泥豆吗？怎么叫芋头啦。」 「不一样的，口感有区别，一会你尝尝。」卓岩三两下清洗，石刀刮干净表皮，直接滚刀块下到大石锅里，擦了擦手忙去树干那儿。 几个人在说话，看到卓岩过来，都看向卓岩。 「这个门怎么弄？」 卓岩说：「可以把它中间一分为二，上面细的噼开，底下粗的分三份，大概粗细厚度就行。」剩下的下午他可以慢慢削。 乔看向阿达，阿达点点脑袋，对乔说：「很简单的。」 其实卓岩也有点好奇兽人的厉害，是不是要变身了？用牙齿咬吗？这树挺粗的别崩坏了牙，结果就看到阿达比划了下，从树中间做了标记，从腰间抽出骨刀来，划拉了下。 他看就轻轻划拉了下，结果树干有深深的痕迹。 之后，阿达将刀收起来，双手抬起那根长长的树木，简直是轻轻松松，给了下力，只听咔擦一声，树、断、了！ 啊？ 这就断了？ 至于噼开更简单了，阿达会用骨刀尖尖，用劲儿扎进树干，上中下扎三下，两手掰开就好了，很均匀的厚度。 卓岩全程：牛哇、太牛了哇、太太牛了哇。 他之前还觉得这个世界工具有点太落后不称手，干活要费力，现在看来，兽人就是亚兽人最好的干活武器——优化工具还是要优化，他还没到为了点醋包顿饺子，专门找个兽人什么的。 石头几个见怪不怪习以为常表情，不过阿曼说了句：「阿达分的真好。」是在夸薄厚程度。 毕竟三个点定位，再分，不然容易从中断开。 卓岩心想，乔姐男朋友是有干活智慧的！ 「谢谢乔姐和阿达帮我。」卓岩也跟着阿曼叫对方名字，「吃的差不多好了，我们先吃午饭吧。」 阿达看向乔，乔点点头，阿达便留下来了，不过随便拿了个烤熟的泥豆和乔坐在一起慢慢吃。 卓岩和其他四人扎在火堆边吃东西聊天。 「我之前还以为要好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搞定了木板，那我下午吃完了可以精细下一步，藤蔓编织和镶嵌结构。」卓岩说完，对上阿曼古怪的眼神，「干嘛？」 「你想吃我的泥豆吗？」 干嘛这么一直看他。 阿曼：「谁想吃你的啊，我又不是没有，泥豆有什么好吃的。」 「阿曼哥，卓岩烤的泥豆还是很好吃的。」小咸吃的香喷喷，明明都是烤泥豆，但比他家里做的还要好吃诶。 第13页 被拆台的阿曼：…… 「我还以为你会谈阿达。」阿曼低头吃起东西一边嘀咕，脸上很是欣慰说：「阿达和乔应该快要结成伴侣了，你还是别乱想，不然我会和乔在一边，不跟你玩了。」 小学生划分界限阵营，不过卓岩也没生气，原身小卓岩那会确实是干过这茬事——向别的有对象的兽人示好。 阿曼是很仗义的，对比才和他玩了几天，那当然是和乔关系更好了。 不知道怎么解释的卓岩——他说他对和兽人结伴侣没兴趣，几个人显然不信，还会觉得他嘴硬，于是张嘴就来，「你不是说我喜欢白毛仔吗？」 「哈？！」阿曼手里泥豆都掉地上了。 卓岩看的很快乐，嘎嘎美滋滋说：「放心了吧。」 哪里会放心了，其他三人表情看上去更复杂了，尤其是阿曼。 石锅里东西放的温凉，大家用洗干净的大叶子包着喝，小咸喝了一口就喜欢上嘟嘟果，哇哇叫说：「好好喝，这个块头吃起来和泥豆真的不一样！」 「是不一样。」乔也很喜欢。 小咸仔细分辨，一口嘟嘟果汤的果子一口泥豆，「卓岩说的对，这个果子不是泥豆，是——」 「芋头。」卓岩接话。 「对呀是芋头，芋头和嘟嘟果煮在一起更好吃了，甜甜的。」 卓岩便教小咸和乔姐怎么分辨芋头和土豆，其实还是很好分辨的，正聊天呢，一阵敲击声，原本坐在乔身边的阿达突然站起来了。 整个河边，附近採摘、干活的亚兽人们都停止了说话交流，大家脸上都充满了肃穆、防备，有的招唿幼崽回洞。 石头把妹妹大云还有大云同伴护在身边。 直到又是咚咚咚三声，大家凝重的表情才略好一些。阿达变身成兽形，一身的皮裙皮衣落在地上，乔收拾起来，说：「我给你拿回去。」 阿达吼叫了声，奔跑速度极快消失在河边。 「不是兽袭，是部落里在叫兽人集合。」阿曼也松了口气。 一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卓岩才知道刚才部落敲击声是发生了什么，部落里兽人遇到了白角牛队伍，干了一架，收穫了十三只白角牛。 其中两只被狮子带走了，两只早被鬣狗、秃鹫啃噬干净。 到了傍晚时，小咸坐在河边，说他知道的事，「好像是白毛仔把白角牛引了过来。」他看了眼卓岩，小声说：「白毛仔被踏了好几脚，卓岩，你还是换个兽人吧。」 「不对，白毛仔也不是兽人，你喜欢一只兽是吃不饱饭的。」 「还会被吃掉。」 第7章 短短两天，在小伙伴心目中，他已经对白毛仔『情根深种』了，这事，也不怨别人，怪他嘴上没把门。 呜呜呜。 卓岩有口难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小咸误会了，小脸上跟大人一样唉声嘆气，说：「你放心吧，他还没死呢。」 「……那就好。」卓岩点点头，白毛仔也没伤害他。 小咸挣扎了下，没敢告诉卓岩，白毛仔没死跟死差不多了，怕卓岩伤心，于是很生硬的说起别的来，「没想到这次冬天前可以抓到好多白角牛，真是太好了。」 「他们几个呢？」卓岩问。 白角牛跟他也没关系，他还是要吃一个冬天的素，一想到这儿悲从中来，卓岩收拾时，想着能不能做点陷阱，抓抓小的鸡什么。 这个世界有鸡的吧？ 「回家帮忙去了，我家里有哥哥还有阿父，阿妈嫌我捣乱，我就跑过来告诉你白毛仔的事情。」小咸说到这儿有点懊恼，怎么又提白毛仔了，万一卓岩问起来。 好在卓岩没问。 「今天先分狩猎队的，剩下的晚上部落里就能分肉了……」 肉？啊？肉！！！ 卓岩瞬间两眼放光，目光灼灼的看向小咸，「分肉？我也有吗？」 「对啊，不过你可能没多少。」小咸实话实说。 卓岩开心的不行，「有的吃就好了，天上掉下来的肉，我也没出力，没想到，终于能吃肉了！」 可喜可贺啊！！！ 小咸也为收穫了白角牛高兴，他家哥哥和阿父都出去了，分了好多呢，说：「晚上你记得听声音。」 「好。」卓岩一听肉，干活都来劲了，咽了咽口水就等晚上了。 小咸陪卓岩把『门』搬回去，两人折腾了好几次。傍晚时，余晖映照整个部落，河水都成了橘红色的，波光粼粼很漂亮。 今天下午虽然做门耽误了，但晚上有肉！门似乎也不着急了。 卓岩哼着歌，从河边取出泡了一天的两张皮子，借着天色余光用石刀一点点将泡软的油脂颳了干净，石锅里还煮着泡泡叶子，因为是开水，咕嘟嘟冒了许多泡泡。 小咸就蹲在一旁看卓岩做这个。 「你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就是没那么讨厌啦，阿曼哥虽然一直说你讨厌的，但他不讨厌你。」 卓岩笑了下，弹了小咸一脑袋水花，小咸捂着脑袋哼说：「你还是很讨厌的。」卓岩便哈哈笑，说：「你真可爱，阿曼也很可爱。」 「亚兽人在一起吃不饱饭的。」 卓岩：……说你们单纯吧，你们老给我往这边想。 「朋友！就是同伴，我很喜欢你们。」 第14页 「来到这个世界，这几天有了生活的希望和乐趣，没那么无聊孤单了，谢谢你们。」 卓岩望着快落尽的日头，火烧云似得漂亮，希望小卓岩和他的阿妈可以在天上团聚，吃饱穿暖，过快乐的日子。 「你又说好怪的话了。」小咸露出毛茸茸圆圆的耳朵，甩了下耳朵，「我不说你讨厌了，你不用谢我。」 卓岩一看就手痒，不过两手都湿着，不欺负小孩了。 刮掉油脂的皮子放一旁，卓岩拿着木棍，在石锅里倒入草木灰，小咸在旁边哇哇叫，意思弄脏了。卓岩扬了下下巴，说：「不会，只会更干净。」 「真的假的啊？明明水都脏了。」小咸不信。 卓岩用木棍搅匀，有点稀，再来一把草木灰。小咸在旁边脸蛋都皱起来了，随着卓岩慢慢搅着搅着，变成了煳煳，都是黑漆漆的，这个肯定脏啦。 「差不多了。」卓岩停下手，光线开始不太好了，他抓紧时间，也没客气，叫小咸帮忙一起。 小咸正好奇这个脏煳煳到底能不能洗干净皮子，也很乐意帮忙，他学着卓岩样子，将煳煳涂抹在皮子里面，涂上厚厚一层，然后就一股脑的团起来。 「这就好了吗？不管了吗？你的皮子肯定要臭啦。」 皮子泡了一天，湿哒哒的，也很沉，卓岩将两张皮子先放一旁石头上，略微喘气说：「好了，等明天我拿出来清洗揉一揉，再晾干。我先把石锅搬回去，你帮我看着点。」 小咸点脑袋。 卓岩抱着石锅走了几步，又回头，「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去，你一个人留这儿害怕吗？」 「？？？」 毛茸茸的圆耳朵晃了晃，配上小咸一脸『你在说什么话』，卓岩知道自己又瞎想了，不过以防万一，卓岩还是说：「要是遇到什么危险，小咸你尽管先跑，不用管皮子，我会很快下来的。」 小咸：「知道了。」只是会有什么危险？在部落里面，远处还有人呢，卓岩说话好奇怪，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卓岩蛮好的。 于是蹲着看皮子，小咸看卓岩跑远了，好奇的拿手戳了戳皮子，里面的黑漆漆跑出来了，弄脏了他的手，小咸看看不远处的河边，再看看手，最后忍住了，嘀嘀咕咕：「等卓岩回来了，我再去洗手。」 卓岩怕小咸等久，跑得飞快，但奈何石锅真的很重，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是斯哈斯哈喘着粗气搬到了洞里，洞口还有中午弄得木板，有些乱糟糟的，不过东西多了起来，都是有用的，他心里很充实。 放下石锅，赶紧往下跑。 「我——我——我来了——」一整个大喘气。 小咸站起来了，说：「卓岩，为什么刚才不让我抱着皮子和你一起回去？」 卓岩：？！ 原地裂开。 「我、我刚才没想到。」卓岩扶腰喘息，「小咸你聪明啊。」 小咸毛茸茸耳朵摇了摇，很是开心，「我去洗手，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你的洞。」 「行，我一会去拿肉，正好送你回去，顺路吗？」卓岩问。不顺路也得送小咸回去，这会天黑了。 小咸大喊：「可以。」然后咦了声，举着手跑过来，「卓岩你看我的手！」 「手？手怎么了？是不是水里有水蛭？」卓岩往凑过去，虽然天黑光线不好，但他的视力很不错，小咸手没伤口啊。 小咸晃了下手，说：「刚才我沾了黑漆漆，河边水一洗，还有泡泡，洗的也很干净。」 原来是这个啊。卓岩解释：「要是再加点油脂，这就是肥皂了，不过现在用油脂做肥皂有点浪费，等以后日子好了，我教你做肥皂，有了肥皂，纸也能折腾折腾，要是纸有了，铁能不能行，铁刀铁锅……」 感觉未来日子有奔头了！ 小咸跟着卓岩抱着湿漉漉的皮子，「你又在说奇怪的话了。」但他知道，卓岩现在还挺高兴的。 怪就怪吧。 东西送回洞里，略微喘了口气，就听到敲击声，咚咚咚咚的，卓岩知道这就是肉啊肉，是一口气能爬三十楼了，腰也不疼了腿也不抽抽了，兴高采烈的喊了小咸一起走。 嘿嘿嘿肉！ 两人摸黑下坡，小咸带路往部落中间走去，卓岩去的不多，背着藤篓，越往里面走，遇到了亚兽人、兽人越多，有的还举着火把，很是热闹。 到了中间有一大块空场地，部落首领已经开始发肉了，已经领过的兽人家里是不分的，现在按洞分，人多的会多给点，少了会少给点，要是洞里有幼崽，还会给一些骨头，让幼崽磨牙玩。 卓岩听到规则，不要脸问：「那我也算幼崽吗？我还没结婚，不是我还没有伴侣呢。」 小咸：啊？ 「我一会过去问问。」卓岩双眼冒着光，去找队伍排队，大喊：「小咸你快回去吧，不用管我了，明天见。」 小咸的声音被吵杂热闹声吞没，卓岩竟然要问部落里分肉的叔，他、他胆子好大啊。 部落族长在中间看着，有一位上了年纪的兽人在分肉，是人形，两鬓都有些白髮，穿着皮衣，脸上也有些岁月留下的皱纹，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不苟言笑，有点凶。 卓岩心里也打鼓，轮到他时，他很礼貌很礼貌的问：「叔叔请问，我能分一些骨头吗？」忙解释：「我还没结伴侣，我是个亚兽人，住在最外面的洞里。」 第15页 分肉的叔叔白骨刀停了下来，压着眼皮目光冷冷的看过去。 卓岩被看的有点窘迫，是不是他太不要脸了。 跟小孩抢骨头。 「那、那不行就算了。」嗷嗷哭，这位叔叔好兇。 对不起，错了。 连族长也看过来了。 卓岩脸皮烧了，已经后悔问这个问题了，然后就看到分肉的叔叔给了他一大块肉，还有让旁边人多给了他几根骨头，族长则是说：「你是卓岩？冬天快来了，雪大的话，要提早到大洞里。」 啊？卓岩本来有点想找地缝钻进去，但没想到族长是提醒他早早去大洞，是关心他，顿时眼泪汪汪，真的眼泪汪汪。 「我知道了，我还想坚持一下，我要是坚持不住的话会去大洞的，谢谢族长和叔叔。」 族长目光带着几分怜悯，「快回去吧。」 卓岩背着藤篓出去时，背后沉甸甸的，心里也很满满当当——他真的是感动的。 「讨兽厌的你来了，小咸刚说你要骨头，你没被骂吧？」 小咸非但没回家，旁边其他几个小伙伴也在，大家都在等他。 乔看到卓岩眼眶泛红了，安慰说：「大叔叔不爱笑也不是凶你，你要是想要骨头的话，我家里有——」 「不用了，叔叔和族长给我了。」卓岩很开心，「大叔叔是有点点凶，不过人很好的。」 小伙伴们都松了口气。 小咸说：「我以前看到大叔叔都会吓哭。」 「石头也哭过。」 「阿曼也哭过。」 石头阿曼互相揭短。 大家哈哈哈大笑，卓岩也笑了起来了。 部落里虽然秉持着一些动物的习惯，但也有温情的。 卓岩正跟小伙伴们道别，听到旁边兽人亚兽人说话，意思族长竟然给了白毛仔那么大块肉，白毛仔又不会变人形，也不是亚兽人无法繁衍。 「……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会死，浪费了肉。」 「族长说了，这次白角牛也是白毛仔引过来的，而且白毛仔快死了，让他死前吃一顿饱的。」亚兽人语气也有些同情，不过很快就没有了，「白毛仔叼着肉出了部落，族长肯定也不想留白毛仔在部落里过冬，一只兽在部落里过冬，万一因为飢饿发狂伤人……」 第8章 卓岩背着藤篓回去时，在路上，他有些沉默，刚才因为肉和骨头得到的快乐，在听到白毛仔的事情，有些沉甸甸的了。 这个时代……自然不能用现代思维去思考。 族长有族长的衡量，承担着豹人部落的安全和未来。某种程度上，族长和大叔叔多给了他肉骨头，也是因为他是亚兽人，能生崽崽，繁衍后代，与部落有利。 而白毛仔真的，一点『有利』的地方都没有，不是兽人无法化形，又是幼崽，不能参与部落的兽人捕猎，快过冬了部落里潜在危险——哪怕只是现在猜想，危险并没有发生。 「族长能给白毛仔肉，让白毛仔吃的饱饱出部落，其实也算有点点人情了……」卓岩只能这么想。 死前安慰吧。 卓岩抬头望着璀璨的繁星，这里的夜很幽静，月亮不是很亮很大，但星星很多，像是星河一样，其实很漂亮，白日里天气也很好，没什么污染，多是蓝天白云，有时候满天的红霞。 可是…… 卓岩嘆了口气，收回了目光，他也不知道可是什么，就是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同情白毛仔，可能也是因为人一到深夜，孤身在外，确实是有点多愁善感。 他打算换一下思路，不去想他无能为力的事情，想点能办到的，比如明天吃什么。 想到这儿，果然开心了。 骨头剔的肉不是很干净，比他在超市买的排骨肉还多——嘿嘿嘿，他有三根肉骨头，明天可以把肉熏一下做燻肉，风干，尽量保存，骨头炖了解馋。 想到这儿，卓岩咽了一大口口水，脚步也轻盈了。 「不知道部落什么时候去羽人集市，真去了，我拿什么换盐……」 一路盘算事情，终于到家门坡下了，卓岩下意识往远处半人高的野草看去，一阵风吹，野草哗啦啦摇晃，什么都没有。 卓岩便上坡回家。 却不知，在他看的反方向，离水域最远的野草堆中，白毛仔费劲的撑起前爪，透过密密麻麻的野草缝隙，目光盯着卓岩的位置，等看到是那个亚兽人。 白毛仔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嘴边全是凝固的鲜血，这并不是下午吃肉的血迹，而是他吐过几次血，原先还白色蓬松的毛髮，现如今一缕缕打结，混着血液和泥土，整个状态乱糟糟的，十分不好。 他瘫倒在草堆中，目光麻木又空洞的看向天空，肚皮那儿还藏着一块肉，却没有进食的举动，太痛了，肚子里像是烂了一样的痛…… 卓岩这一晚睡得也不太好，梦里出现了下雪、兽潮，片段式的记忆很模煳，像是发生过也像是做梦，断断续续的从梦里惊醒，又迷瞪再睡过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卓岩立刻不睡了，站在洞口，清晨没什么温度的阳光洒在他身上，这才真实起来。 今天任务是鞣制清洗皮子晾干、做门安装、风干燻肉。 要是有时间的话，还要再备点柴火。 卓岩先带着皮子去河边，窝了一晚上的皮子并没有干，还是湿漉漉的，昨晚他将皮子塞到那一口石锅里，现在放在藤篓里背了下去。 第16页 大清早的已经有兽人亚兽人围着水源边清洗干活。 卓岩家位置离水源近，有好有坏，好处就是用水方便，坏处则是危险大，有些动物太渴了，没嗅到标记味道，会闯进来喝水，以前小卓岩的兽父就抓到过羚羊。 肉啊肉啊。 卓岩干活都起劲了，将皮子放在河里石头上，用木棍先敲打清洗掉昨天的『洗衣粉』，越是捶打泡泡越多，反覆揉搓，直到泡沫没有了，这下可以晾干了。 「讨兽厌的你在干什么？」 卓岩不回头就知道谁来了，来的正好，「阿曼哥哥，可以帮我拧干皮子水吗？」 「你别这么叫我。」阿曼过来了，「拿来吧。」 卓岩将一头给阿曼，阿曼先是懵了一下，看讨兽厌的怎么做。卓岩：「你往反方向。」 两人一块发力，水哗啦啦的流。 「这样还挺干的，不过我一个人也可以拧干。」阿曼看着手里不滴水的皮子说，又看了眼讨兽厌的，「你要多吃一点。」难怪找不到兽人。 讨兽厌的太瘦了。 卓岩：「我打算中午吃肉骨头。」口水。 肉骨头幼崽啃着玩的，也就讨兽嫌的馋这个。阿曼想说，但看讨兽嫌瘦条条没多少肉的背影，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说话间，两张皮子拧干了水分，卓岩打算将皮子晾在自家洞口几米外的歪脖子大树杈上，同时把大石锅抱下来清洗一下，中午炖肉。 阿曼跟他一道，从洞里抱石锅——也是阿曼说：「我来吧。」 「很沉的。」 「还好，要是我姐姐，一个胳膊就能抱起来。」 两人从洞里再次出来闲聊，卓岩知道阿曼有个大姐是兽人，已经成家了，卓岩点点脑袋，闲聊嘛，阿曼话音一转，「我还有个弟弟也是兽人，比你小几岁。」 「哦哦，已经化形了吗？」 阿曼瞪卓岩，卓岩无辜：「干嘛？」 「我都说我弟弟是兽人了。」这个讨兽嫌的还问化形了吗。 卓岩：「……」是怪他，不由真心实意解释：「我早上没吃，现在满脑子都是煮肉骨头。」所以聊天有点跑神。 阿曼看了讨兽嫌的又看了几眼，最后抱着石锅走在前面，步履平稳飞快，嘀咕说：「算了，等等再说吧。」 两人下去时远远看到乔几个都在底下河边，小咸正说话，凭着好耳力，卓岩听得一清二楚，也是小咸激动声音大点。 「我们要不要告诉卓岩呀？」 「我觉得还是告诉他好了，诶呀要是他伤心难过，那还是别告诉了。」 「兽人不喜欢他，唯一的白毛仔死了……」 卓岩懵了下，白毛仔死了吗？ 乔说：「也没看到白毛仔的尸体。」 「可是那边草丛里发现了好多好多的血。」石头说完，又补了句：「有人看到白毛仔走了，出了部落。」 小咸皱巴巴一张脸，哎呦的叫，「我昨天都没敢告诉卓岩，白毛仔是被抬回来的，肚子被白角牛踩了好几脚，听我阿哥说，吐了好多血。」 「我阿父说，白毛仔活不了了。」 「唉。」 「卓岩可怎么办呀。」 在不知道的地方，他对白毛仔已经这么爱了吗。卓岩想着，前面阿曼突然大声说：「咳咳我们下来了。」 卓岩：……阿曼真的很明显提示音。 大家看他眼神都带着几分担忧。阿曼则是先把大石锅放下，说：「白毛仔走了就走了吧，讨兽嫌的说今天吃肉骨头。」 「我带了肉，卓岩！」小咸晃了下他的背篓。 石头乔几个也是。 卓岩：「！那我们中午可以河边烧烤。」 「你不是还要做门吗？」阿曼说。 「对啊，干完活河边烧烤。」 话题岔开了，没人再谈起白毛仔的事。卓岩洗了他的大石锅、肉骨头，重新搬回去—— 「等闲了，搞个水桶比较好。」天天搬上搬下石锅，腰能断了。 「什么是水桶？」 卓岩想了下，「现在最简单的应该是大粗树，中间挖空，这么高这么粗，有个把手，木头比石头轻便，打水也方便些。」他一连串的比划。 用木片拼的话，藤蔓扎紧，估计也会漏水，但一桶水他跑快点漏个三分之一也行吧，可是木桶底要怎么搞？ 谁知道乔说：「可以啊，我也想要一只水桶，卓岩，我们明天可以去外面找大树做你说的水桶。」 「啊？！」卓岩意外惊喜，「我们吗？」 「当然不是了，阿达肯定过来。」阿曼说的信誓旦旦。 乔有点高兴说：「他之后有时间。」 因为昨天的白角牛收穫，部落里家家户户囤肉食压力轻了许多——大家都忙活了一个月了，不像小卓岩，阿妈去世后，有些惶惶无助，之前没囤食物，一门心思找兽人了。 有阿达帮助，那肯定好啊。卓岩知道，乔姐也是因为帮他才提起也想要一个木桶。 大家回到洞里，将木板拉出洞口平坦的地上，阿曼小咸发现木板一头有的凹进去。 「我没事干的时候磨一磨，先做门框，我弄木铰链。」卓岩说着，大家分工比较快，便蹲下来跟几人讲，「你看这个卡槽，板子放上去——」 「放不上去呀。」小咸指着卡槽，「你这里小了。」 第17页 「小了会比较紧，用石头把木板锤进去，卡的紧紧的，要是尺寸刚刚好那容易掉。」卓岩把用来做门后『钉子』的木板横上去，『钉子』的板子比较窄，统共有三根，上中下都卡死，「这样你们看，卡槽都要对齐……」 乔几人听得很认真，随着卓岩讲解比划，每个人眼底都流出惊嘆来，等卓岩说完后，小咸鼓掌，说：「卓岩，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你好聪明啊！」 这可是老祖宗的智慧。 「也就一般聪明吧。」卓岩谦虚一下，要是按照这个世界歷史发展，几千年后，他们也是『老祖宗』了。 也许有考古发现出『史前兽人世界文明』。 「你们弄这个，我去做木铰链。」这个得费工夫，需要钻洞，木楔子，这个楔子还要粗一些，不然搞不定门。 其实还有个最简单办法，洞口上下挖出卡槽，每天早起睡前一片片把木板卡上拼完，但卓岩嫌麻烦，紧急情况了，这得半天才能开门，不如门方便。 加上他的洞口大，一扇门的话，木铰链承重不行，肯定用不了多久，好在当时按照洞口砍的树，做两扇门的话，门扇比较轻，木铰链肯定够用也很结实，中间用门栓拴上，还可以一扇跟地面用木桩暂时钉死，留半扇平时出入。 于是卓岩跟小伙伴们比划了组装，门扇要对称宽。 一上午在做门中度过，充当门框柱子的圆木也在洞口壁卡住了，卓岩将地面挖了平整，方便门移动，大概都忙活齐了，只剩下安装。 「先吃午饭吧，下午装上去就好了。」卓岩看大家都忙了一上午，想着休息会。 谁知道乔几个都说不饿。 「我们先装门吧。」阿曼说。 乔：「我想看看这个门的效果，还有你一上午做的什么，你说的两扇门怎么装上去，装在哪里？」 石头小咸都看卓岩。 卓岩：「……好吧。」没想到大家对门这么好奇。 一上午做了四个木铰链，这玩意很费工夫是细活，现在只能先安装一扇门，上去看看怎么样。卓岩也有点好奇，先将木铰链一头怼进门框柱子的洞口，「你们把侧边有洞的那边对着我这个方向。」 「来了！」 阿曼石头一人一边扛着门，石头说：「我这边没洞。」 阿曼调转位置去找讨兽嫌的。 「你们看，这个木楔子对准洞口，怼进去就好了。」卓岩说。其实很简单的，最难的就是开槽开洞打磨圆柱木楔子，配件做好了，拼装就好。 洞对准了，石头力气最大，卓岩叫石头怼木门，石头起初不敢，怕砸坏了，小心翼翼的用拳头敲打，木门一点点合进木铰链楔子，一下、两下…… 乔几人仔细盯着，没人说话问问题了。 随着四个洞口与木门紧密的合了起来。 「装、装上去了吗？」 「好了吗？讨兽嫌的。」 卓岩检查了下，笑说：「可以松手了，你们别怕，松手吧，这个是木头就算摔下来也砸不坏。」他看阿曼和石头都大气不敢出的扶着木门。 在卓岩的话语下，两人小心翼翼松开扶着木门的手。 木门、竟然、没、掉、下来！ 「哇！」 「好、好神奇啊。」 几人站在洞口木门前，目不转睛的看向『装上去的门扇』——真的是装上去了，他们没人碰，也没有掉下去，就跟洞壁的柱子粘上了一样。 卓岩见状，逗几个人，轻轻的一手推动了下门扇，吓得其他几人往后挪了半步，石头和阿曼更是张开手想护着，但木门没掉，只是往洞内划了个弧度。 成功了！ 史前兽人的一大文明——榫卯结构木门，在豹族部落，小小的洞口，由五个亚兽人齐心合力完成了。 第9章 虽然还有一扇门没安装——木铰链真的很难，这是个细活，卓岩一上午做了四个。不过一扇门成功安装好，大家都好新奇，要不是卓岩说饿了先吃饭，几个人恨不得围着他，让他原地教学木铰链，赶紧做。 卓岩：……哭笑不得。 大家都很好学的。 「我下午教你们，这个东西看着小，用石刀削比较费劲，劲儿大了，木楔子容易断，尤其还要挖洞开槽，我下午教你们，咱们先吃饭吧，好乔姐、阿曼哥哥~好饿哦~」 在卓岩的软磨硬泡撒娇中，他们一行人终于到河边烧烤了！ 可喜可贺。 今天其他人都带了肉，最主要是乔和小咸带了盐！ 「咸石头，我家有多的，我问过阿妈了，这些可以给你。」小咸从藤篓里拿出绿叶子包的一包东西。 只有婴儿拳头大小。 卓岩知道盐很稀有，这是羽人集市上海人的东西，于是小心翼翼打开，里面的盐是黄色黑色大颗粒状，跟现代用的白盐不是一回事。 他捧着盐包，其实感动的。 在这里，送他盐，就跟送他珠宝钻石黄金——比那个还珍贵。 「我的不多，你应该够用了。」乔拿出了她的。 卓岩就差哭成救护车——呜哇呜哇呜哇的哭，感动的不行不行的，「谢谢你们。」真的。 「你要好好度过冬天。」乔说。 阿曼：「你可别死在冬天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第18页 石头阿曼家情况紧俏，主要是两家都有兽人未成年，兽形幼崽喜欢吃肉，化形人形后能荤素搭配了，不过就跟现代老话一样：半大个小子吃穷老子。 而乔和小咸家不一样，乔姐有个一窝出生的胞弟，和乔姐一样大，正值青壮年，虽然吃得多但是捕猎也是好手。小咸则是有两个哥哥，都是兽人，也没成家，家里东西储存的最多了。 有了盐，中午烧烤卓岩自告奋勇说他来。 薄薄的石板煎肉，先用肥的肉煎的油脂出来，空气里瀰漫着烤肉的香味，卓岩用筷子——他自己削的木筷子翻面，一边将切的薄厚均匀的瘦白角牛肉铺上油脂处，滋滋啦啦的响动。 围观的几人纷纷咽了口水。 「好香啊。」 「今天的白角牛好像特别香。」 乔说：「卓岩你手里的木棍，你怎么用的？好方便。」 卓岩把握筷子的手张开，给乔姐演示，一边说：「这个很好做，不烫手了。」 「是。」 乔点点头，石头已经去找树枝，几人等饭时，削木棍，学着卓岩那样用『筷子』，几人用不好，嘻嘻哈哈叽叽喳喳打趣玩闹，然后认真看卓岩怎么用。 幸好石头导热慢点，肉煎的色泽漂亮，温度也很均匀。卓岩一边照顾石板烤肉，一边给几人教如何使用筷子。 等石板上的肉表面金黄，闪耀着油脂的光泽，肥厚相间，略带着一点点的焦黄—— 「卓岩什么时候好？」 「我突然好饿。」 「就是就是。」 卓岩听几人说话夹杂着口水，他也咽了咽口水，太香了太香了，「等我最后一步，撒上盐。」 「那是咸石头。」小咸含煳纠正但已经不管了，目光全都放在石板上。 卓岩小心翼翼取出一颗『咸石头』，食指和拇指用点力一捏就能碎，先是倒腾在另一只手心，再适量一点点撒到烤肉上，剩下的都丢进炖肉骨的汤锅里了。 「可以吃了！！！」咽口水。 几人都围了上来，筷子挟肉，阿曼和石头使不好筷子，怕肉掉了，也不怕烫，肉到手里拿着吃，咬了一口，阿曼惊的瞪大双眼，三两下咽下口里的肉，目光灼灼看向卓岩。 卓岩正用大叶子垫在掌心接着肉，太香了，顾不上阿曼的目光，先吹了吹，咬下了穿来这么久第一口烤肉—— 「唔，烫，好香好香。」 卓岩吃掉第一口，才想起来，这不是他的第一顿烤肉，前几天乔姐给他了一块烤肉，不过说实话，那块肉凉了，味道也一般般，没什么油脂。 不过当时吃起来也是很香，因为太久没吃肉了。 「讨兽嫌的，我以后不叫你讨兽嫌了。」阿曼说。 卓岩一下子笑起来了，含煳不清说：「我没在意这个，我知道你只是叫叫不是真的讨厌我，嘿嘿。」 真心还是假意他分得清。 「那不一样，你的烤肉真的好吃，这么好吃的烤肉，没人会讨厌你的。」阿曼美滋滋香喷喷又咬下一大口。 「就是就是。」小咸的毛茸茸耳朵都露了出来，可见现在特别兴奋了。 石头也在一旁点头。 乔姐更是说：「我要和卓岩学这个，回去给我阿妈尝尝。」 「我也要我也要！」 第二轮烤肉时，卓岩就在旁刮土豆皮，口头指导乔姐几人烤，「要看火候，我家石板厚度，你们回家要是家里石板薄，那就火柴在小一些，要是厚石板，多加柴火烧旺一点。」 「对，肉别切太薄了，也别太厚，你们手掌宽厚，不是手掌大小，侧面侧面，对对。」 「肥的瘦的分开，白的是肥的，这样油多，先下肥的，煎出油来，不急着翻面，慢慢煎。」 「这会可以用小锤子木棍啥的，拍一下瘦的白角牛肉，肉质拍的松一些，要是喜欢紧緻的可以不用拍，两种都可以试试。」 其实要是有大蒜、香料那就更香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吃现烤的烤肉，卓岩感觉白角牛的肉质真的超级好，比他以前现代在超市里买的好牛肉，肉质还要好。 劲道又不柴，肉味足，且没有牛肉的骚味。 第二轮吃过后，卓岩把洗干净的土豆、芋头，一部分放石板上用剩余的油脂烤，一部分滚刀块下大骨头汤锅里。 肉大家吃的还没饱，但现在不是敞开吃肉的时候，这时候可以吃点烤素菜，等汤凉的差不多了，可以用树叶包着喝，一边喝的时候，卓岩说：「明天去做木桶的话，顺便做一些木碗和木勺子吧，这样喝汤不用用叶子了。」 「唿噜噜噜。」 「好喝好喝。」 「好香。」 没人说话，只是脑袋连着点，现在卓岩说什么，大家都没有意见啦，卓岩做饭、可、太、好吃啦！ 等吃饱喝足，几人懒洋洋的坐在河边，晒着一天当中还算有点热乎气的太阳。 乔摸着肚子，「卓岩，你做什么都好好吃。」 「就是就是。」 「嗯。」石头。 阿曼：「你现在不是讨兽嫌了，要是其他兽人尝过你的手艺，卓岩你不用怕了，我敢保证，不说所有兽人，是会有兽人想和你结成伴侣的。」 卓岩：？？？啊？ 「我给你在兽人那儿说一下，你现在不一样了，又聪明烤肉又好吃……」阿曼细数卓岩的变化。 第19页 吓得卓岩不敢发呆了，说：「谢谢你阿曼，但是，我现在还是不想找兽人结伴侣了。」 果然看到阿曼不信，不光是阿曼不信，其他人都不信。 卓岩：…… 「我、我说实话，其实我还在想白毛仔。」卓岩痛定思痛，露出担忧来，「他跑出部落了，我……我真的不想结伴侣了。」 阿曼一脸替卓岩打抱不平，「他都不能化形，有什么好的，你别想他了。」 「就是就是。」小咸弱弱说：「他可能死了。」 乔看向卓岩为难模样，最后说：「算了，卓岩还小，等过两年再说吧。」 石头点点头。 卓岩：还好还好，混过去了。 只是他没想到，部落里也会『催婚』，不过阿曼也是好意——『他』之前对跟兽人结伴侣这件事很热衷，这属于阿曼替他操心上了。 不过……现在的他真的没兴趣。 好在乔出口打圆场，这件事不谈了，大家说起明天的活动，还有急着回去组装另一扇门，大家帮忙把东西拿回去，卓岩教大家做木铰链。 石头阿曼劲儿最大，两人削木头下狠手，不是小了就是断了。而乔和小咸就做的很细緻很快。 「卓岩，我看会了，真的看会了，但手上不听我的话。」阿曼很苦恼，他真的没偷懒，真的会了。 石头点头也是委屈巴巴模样。 卓岩拍两人肩膀，「不怪你们，每个人擅长的不一样，我意思是乔姐和小咸做细緻的活，但你们力气大，你上树也很厉害。」 这倒是。两人点点头，没那么大委屈了。 第二扇门真的很快，还不到傍晚，几人便组装起来了，至此，卓岩的洞口终于有了部落里第一个双扇门。 「换我来，可以吗？」 「可以。」卓岩答应小咸，不过又提醒，「你该会开门的吧？」 小咸忙答：「会的会的，我又不是阿曼哥。」 「什么嘛，我也是会的。」阿曼斗嘴。 但大家都很开心，这扇门做好后，已经玩了一轮了，具体是外面人敲门，里面开门栓，外面人要推开两扇门，几个人每次推开都会发出惊奇的唿声。 卓岩看几人玩，嘎嘎乐。 此刻小咸想进去开门，大家都到了门外，小咸先把门关起来，隔着一扇门，阿曼问：「你会关吗？」 「哼哼，我会。」门里小咸说。 石头乔都在笑，看两人斗嘴闹别扭玩。 「好了好了，我关好了。」小咸伸手还拉了拉，「真的很好不动了，你们进不来了。」 阿曼开始敲门，已经玩第二轮，他力气大了些，第一次时不敢敲，怕把卓岩的门敲坏了，还是卓岩说没关系，试试防御。尽管如此，第二次阿曼还是控制着力气，随着一声两声，他的力气大了些。 「真的很结实卓岩！」阿曼惊奇的语气。 卓岩：哈哈哈哈他的小伙伴们撒唿唿的很可爱。 等小咸开了门栓，阿曼石头一人一扇门，两人再次惊奇这个能活动的门，真好啊，好神奇啊。 等四人尽兴——要不是天黑了，四人对这扇门有说不完的话。 卓岩目送四人离开背影，还能听到叽叽喳喳讨论门的声。 「我和阿达结伴侣之前，也想做个卓岩的门，这样我阿妈可以自己打开门了。」乔说。 阿曼：「原来你和你二哥迟迟不结伴侣是担心你阿父阿妈啊。」 「起码得过完这个冬天再说。」乔说完，又说：「等冬季过完了，可以做门了。」她也能放心结伴侣，和阿达有一个洞。 小咸语气懊恼：「现在太晚了，不然的话，我也想做门，不过我家里不听我的，说我是小孩子，要是我阿父见过卓岩的门，肯定会信我的。」 「卓岩可太聪明了。」石头感嘆。 就是以前嘴硬的阿曼此刻也说：「他现在不一样了，不是讨兽嫌了。」 …… 声音越来越远，卓岩也听不清了，脸上挂着不自知的笑，其实不是他不是讨兽嫌，而是他在四个小伙伴心目中不是讨兽嫌了，部落里其他亚兽人对他还有偏见。 不过无所谓，来日方长。 卓岩不在意这个，去歪脖子树收晾了一天的皮子，还不是很干燥，明天再晒晒，不过已经能感觉到比之前强太多，淡淡的叶子清香，皮子很柔软蓬松，盖起来肯定很暖和。 可能因为有了门还是别的，今天安全感要高一点，收完皮子卓岩也没立即回到洞里，凭藉着星星的光芒，俯瞰远处水域野草地，还是空空的，随着风摇摆的野草，什么都没有…… 白毛仔真的不回来了吗？ 第10章 这一夜，是卓岩穿过来之后唯一睡得一次踏实觉，没做什么梦，洞口门栓栓紧，石床上铺着大皮子又垫了一张蓬松清香的皮子，身上盖着一张。 安全，暖和，干净，松软。 卓岩还擦洗过身体，躺在上面一天的劳累像是被柔和的云托着，轻飘飘的，酸痛的四肢，每一寸肌肉肌肤都得到了放松。 好舒服~ 睡眠质量好了，第二天身体自动醒来，精神头十足，他先是去河边洗漱，现在这个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卓岩冷水洗完脸，刷牙漱口，整个人更精神。 「幸好今天做木桶，以后可以烧热水洗漱。」卓岩嘀咕完，在河边扩胸运动活动活动，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在远处草盪中，空空的。 第20页 回去烤了两颗土豆，刚烤好，乔姐几人便在底下喊他。 「卓岩！你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这是阿曼的声音，不叫他讨兽嫌/讨人厌的，他还有点不习惯。想到此，卓岩囧囧有神，背上藤篓，里面装着石刀、烤熟的泥豆，连忙出门。 「好了，我下来了。」 几人在底下汇合。 「卓岩，下午回去，阿达可以去看看你的门吗？」乔问。 「当然可以了，欢迎大家来参观。」卓岩爽快道。 几人绕路到水域最窄的地方淌过，河水有点冰冷，小咸感嘆：「好冷啊。」 「一下子冷了好多。」 「是好冷。」 几人闲聊。 一旁的兽人阿达说：「明天可能会下雪。」 「啊？」卓岩觉得这么快吗，虽然确实挺冷的，但还没到入冬下雪的温度。 但其他小伙伴对阿达的话很相信。 出了部落，阿达带路，乔跟着并排走。卓岩几人走在后面，卓岩小声问：「兽人对天气比较敏感吗？阿达怎么会知道下雪。」 阿曼：「我也不知道，不过每次下雪还是天气不好，我阿父也会知道。」 「就是就是。」 石头点头。 卓岩：难道兽人还有什么特别侦探天气的办法？ 谁知道前面阿达突然说：「我们嗅觉很灵敏，还有捕猎多了，你们看，来的时候草上沾了一些冷水。」 卓岩：……！！ 突然想起来，他的耳力都变好了，更别提兽人了，刚才所谓的『小声说』，其实跟当着阿达面问差不多了。好在他也是好奇，没说人坏话。 之后走路时，几人便留意。这会很早，卓岩起初以为阿达说的是露水，后来仔细看，野草叶子沾着的是薄冰，一揉搓有点像雪花冰晶。 「原来是这样。」 「真的是冰水，凉凉的。」 几人起身，手指头还沾着冰霜的凉意，一路上卓岩和小伙伴们聊聊天气，得知前面会下小雪，并不是很难熬，也有兽人出来狩猎，但抓不到什么大的猎物，一些珍珠鸡、沸沸会有。 「沸沸出现都是一群，它们声音很大，那些沸沸会上树，又很灵活，一个人不好抓。」阿达补充。 原来如此。 卓岩听了许多动物的习性，脑子里却想的是珍珠鸡，鸡应该好抓吧？能不能圈养起来，他家洞口门口有一片平台，可以做个栅栏鸡窝…… 阿达跟乔说：「今天做你说的木桶很好。」 「这个主意不是我想的，是卓岩想出来的。」乔说。 阿达目光温柔看向乔，「你朋友和你一样聪明。」 卓岩：嘿嘿嘿嘿。吃了一把狗粮。 阿曼小咸已经嘿出声了，乔脸上挂着淡淡的红晕，有点不好意思，也有些快乐，恋爱的气息。 说话间终于到了大粗树这儿，乔问卓岩哪棵树大小合适，卓岩看了下，跟乔和阿达比划水桶大小，其实主要是看阿达——毕竟今天人家出力气。 阿达听完后，挑了棵挺大的树，说：「这样一棵就够你们用了，剩下的还能带回去烧火。」 卓岩仰着脖子看着窜天大树，那确实是够用了，除了水桶、木盆、木碗，还能几人分一分带回家当凳子、柴火——好大好高的树。 他用眼睛已经规划好这棵大树的前途了。 那就砍吧。 这次树很粗壮，即便是阿达也不是轻易两下就砍倒的，他先是拿出石斧，从树的根部砍了几下，只穿着皮坎肩，露出的胳膊因为发力，隆起的肌肉，比他们几个亚兽人的大腿都粗。 卓岩暗暗比划了下，沉默了。 阿达不需要他们帮什么忙，在大约半个多小时后，粗壮的树木只剩下碗口粗细，「你们离开这里，跑远一点。」 乔带着几人退后，只见阿达一脚蹬上粗壮的树干，整个大树轰然倒地，还砸在其他树上，其他树晃了晃，不过这片树都很粗壮，并没有倒塌。 「可以了。」阿达拖着大树到了空地。 几人现在上前，所有人都看向卓岩——下一步做什么？ 卓岩比划树高，留有一些余地，「从这里再断开。」这树有十米多长，底部粗壮的用来做木桶，每只木桶连着把手六七十公分高，肯定够用了。 之后大家分工合作，卓岩量过画了线，阿达负责砍。石头阿曼去处枝叶，乔小咸将树枝留着放一旁，整理整齐，捆起来，下午可以带走当柴火烧。 当第一个高木桩砍下来后，卓岩负责挖洞，挖累了换乔和小咸来，石头阿曼手劲太大，怕把木桶挖破了。 「我刚才想起了一件事。」卓岩活动了下酸疼的手腕，一边说：「我之前想过用木板拼凑起来，就和我家的门一样，木楔子可以钉死，还有树藤可以在外围箍死。」 乔说：「那底部呢？」 「我之前也担心底部怎么做。」卓岩笑了下，开始比划，「木桶木片下窄上宽，这样拼成圆底部也是窄的，然后修一片圆木板从里面放进去可以卡死，但这要底部木板打磨的很圆滑没缝隙才能不漏水。」 以现在的工具，正经做木桶确实是有些难度。 乔听明白了，「你说的也可以，现在这样做虽然费力气但是不漏水。」 「对啊对啊。」小咸点头。 第21页 阿曼还一头雾水，他没听懂，不过没关系，现在做法的木桶他能听懂看懂，不由说：「卓岩，你现在已经很聪明了。」 石头点头，是的，现在已经很好了。 卓岩便把正经木桶计划放在以后，要是折腾出刨刀，手上工具更趁手了，到时候自己琢磨做着玩。 「下一个可以让我来试试吗？我保证，会放轻手劲。」阿曼看大家都挖，是也想试试。 卓岩：「行。」 石头于是也看向卓岩。卓岩：…… 「可以都可以试试，先慢慢来，掌握了力度之后就会熟练了。」 石头开心的露出了笑容。 第三个木桩已经砍下来了，乔让阿达先休息休息，他们挖洞很慢的，不着急—— 卓岩几个在旁边嘻嘻笑，阿曼说：「乔心疼阿达了。」 「这是自然的，乔姐也喜欢阿达嘛。」情侣就是互相关心的。 对面坐在树干上的阿达闻言，脸上露出笑来，看向乔，乔也笑，将藤篓的食物拿了出来递给阿达，阿达摇摇头说不饿，又说：「天气冷了，我生火，慢慢做。」 「好。」乔答应，「我来帮你。」 小情侣去生火，压低了嗓音聊天。 卓岩几个亚兽人抱着木桶开始处理，石头阿曼力气大先做第一步粗糙版木桶，把中间挖了个七七八八，卓岩小咸跟着打磨，细緻化把手、桶内壁，还有外面的树皮也要去掉。 等生完火，可以放在火堆旁在烤一烤。 「为什么要烤呀卓岩？」小咸好奇，「之前做门也要烤。」 阿曼石头都看过去，手上活也没停。卓岩说：「木头需要干燥，现在大树有水分，经常打水，桶就会发霉，用不久，水也会变得一股怪味，要是木门的话也会变形。」 「这一次太赶了，所以没好好处理，你们以后做木门，需要把木头片成木片晾干，晒干，在做。」 「原来是这样啊。」阿曼明白了。 阿达也记下来了，跟乔说：「过完冬季后，等雪化开了，我去找树，我们做门。」 「好。」乔很开心，阿达一直记着她的话。 第一次对冬季有了盼望，希望冬季快快来，快快的走。 一上午做出了三只木桶粗糙版，卓岩用石刀慢慢打磨圆木桶壁和把手，然后将木桶横倒火堆旁，小咸负责盯着，过一会翻滚，烘干内里。 下午时熟能生巧，石头和阿曼都掌握了力度，速度一下快了许多，到了晚上，一棵十米多高的大树做完了六只木桶，剩下了许多边角料，还有五米长的木料，木料显然拿不回去，大家把分叉的树枝捆成柴火先带走。 满满当当的，到了部落天黑全了。 「卓岩，我们明天再来看你家的门，顺便把那块木料带回来。」乔脸上都是喜色说。 「好，那明天见。」卓岩也捨不得那么大一块木料，他还计划了木凳子和桌子，这个带回洞里，冬天没事干可以找点活做。 当天晚上胡乱对付吃了一口，又陷入沉沉的睡眠。 第二天清晨，外面雾蒙蒙的，温度一下降低了许多。卓岩穿着小皮小皮裙，说实话有点冻腿了，几人搓着手在底下汇合，阿达也来了。 「天气不好，今天不要在外面待太久了。」阿达说。 阿达不放心乔，所以一起过来。 淌河水时真的冷的刺骨，卓岩牙齿打颤，上岸后搓了搓脚，几人加快了脚步，也没闲聊，到达昨天木料处，阿达二话没说直接砍，上面的树要细一些，砍的时间快很多，五个亚兽人都有，卓岩分到了一米长的木料，他这节比较粗一些，自然也重了些。 回去时，阿达帮乔拿。他们几个便互相帮助，石头帮小咸捎一会，阿曼帮他扶着，快回部落时天空飘起了雪。 下雪了。 「快回去吧。」 等安全到达部落，几人轻松许多，也能闲聊。 「我昨天带回了水桶，我阿妈说我天天出去玩，不让我去玩了，但是今天早上，我阿妈说这个很好用，我说是卓岩想出来的，我才没有去玩呢。」阿曼说。 小咸点着脑袋，毛茸茸的耳朵又露出来了：「就是就是，我阿妈夸卓岩聪明，说我带回来的水桶很好用，我哥哥们都没得到夸奖。」 因为约好去看卓岩的木门，但雪越来越大，石头小咸阿曼先回去了，不然阿父阿妈会担心他们的。乔则是和阿达去了卓岩的洞口。 这是阿达第一次见到木门——他听乔说起过，说卓岩如何厉害，但说实话，阿达是不怎么信的，一个没成年瘦小的亚兽人，他只是因为信乔，而卓岩是乔的伙伴，才愿意听乔说，愿意来。 而此刻，阿达站在洞口，看着能活动关上合起来的木门，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和嘴巴，最后半晌，阿达说：「乔，你的伙伴很聪明，这个木门太好了。」 「是吧是吧，我跟你说过了，有了木门，以后我阿妈，还有你阿妈在洞里都安全许多。」乔太开心了。 阿达很郑重点头，又看向卓岩，「你很聪明，以后会有兽人的。」 卓岩：…… 就当是夸了。 乔拉了拉阿达的胳膊，跟卓岩说我们先走了。卓岩目送两人离开，还能隐约听到乔说：卓岩有喜欢的兽、兽…… 尽管乔姐没说全，但他已经知道了，他有喜欢的兽人，白毛仔人都算不上，只是兽……所以乔姐说到一半卡住了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第22页 雪花飘了下来，洞口的卓岩打了个冷颤，忙进洞口，关了门，先用火石头起火苗，不敢使劲烧柴火，添了一根柴火有个温度就好。 水桶里还是空的，但卓岩很累，打算休息会身体暖和一些再去打水。 下了雪的天夜幕来临的特别快，卓岩坐在火堆前做木凳，发现光线越来越暗，起身看向门外，天已经黑了下来。 明明平时这会才三四点左右的。 卓岩不敢耽误，他没有水用，不能拖延了。 而风雪中，与雪混成一体瘦骨嶙峋的白毛仔，四肢摇摇摆摆走向部落，他浑身的伤，一只眼睛甚至被血液煳死了，踉踉跄跄的，他快死了，他知道，在外面浑浑噩噩晃了很久，太痛太累了，他坚持不下来了…… 如果死了，他想回到部落，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什么呢……再看一眼…… 第11章 白毛仔支持不下去了，身体倒在草盪中，雪落在他的身上，头上，慢慢的，身体感觉不到痛了，没受伤的眼费力的抬起眼皮，雪落在他的眼睛上，模煳不堪。 ……他快死了，死在了部落里。 白毛仔在等待死亡来临，他使劲想着阿妈的身影，却丝毫想不起来，阿妈是狼族的，他听部落里人说过，却没有见过。 阿父有了新洞，他在部落里乱蹿，孤零零的从来都是一个人，不对，是一个兽，化形期迟迟不来，从小长大的地方，他也不敢多留了。 『他是兽』。 『还没有化形，他会不会伤害幼崽』。 『走开走开』。 『再看这边，打死你』。 『没有化形成人，还留在部落干什么』。 『趁早赶出去算了』。 …… 太多了太多了。 从小长到现在，白毛仔没有感受过温暖，就和现在的雪天一样，好冷好冷啊……意识慢慢没有了，冰冷的身体感受不到温度，白毛仔尽力抬起的眼皮，最后一点点的合上了…… 他坚持不下去了。 - 卓岩拎着木桶去打水，快中午下的雪，而现在雪已经到他脚踝深了，听乔几个说，这还是刚开始的小雪，不敢想像之后的冬天有多冷。 他浑身就是皮坎肩和小皮裙，按道理放现代冬天穿这个肯定要冻死，但这会确实是冷，但没到冻的不行时候，应该是体内兽基因在，有一定的抗寒。 卓岩一路小跑动起来，乱七八糟的想，虽然现在不冷，不过老穿皮裙也不是事，最好能做出布来—— 他需要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终于到了河边，河水哗啦啦的流淌，卓岩拎着木桶尽量打满了水，天气太冷雪越下越大，扑在睫毛上看不清路，卓岩哈了哈气，一手拎着木桶往回走。 外围这边没什么人家，离他最近的洞往里有个百来米样子。 卓岩拎着桶走了几步，突然听到窸窸窣窣的声，不由站住了，将桶放下，往声音出看去——远处半人高的草盪在晃动。 不是落雪的动静，幅度要大。 「谁！谁在哪？」卓岩一边出声，一边左右看找了根木棍防身，故技重施：「我看到你了！」并没有。 草盪又晃动了下。 「难道是白毛仔？」卓岩自言自语，在犹豫要不要过去，好奇心害死猫的—— 虽是这么想，但卓岩这人天生好奇心旺盛，大学选专业时，还有同学调侃他，这么旺盛好奇心选错了专业，该去学新闻，真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 这可不怪卓岩，国人天性爱凑热闹。 此时卓岩一步步很是警戒靠近草盪边缘，随着他的到来，那处更是晃动，显然是真的有东西的。卓岩思忖了下，还是壮着胆上，要是大型野兽，他出第一声的时候，就已经打个照面了。 可见里面应该是没什么危险的。 如此一想，卓岩速度快了些，毕竟雪很大，天很冷，他想早点回家。手上木棍扒拉开草丛，随着他的动作，草盪尖尖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卓岩好奇心更盛，直接扒拉开，入眼的—— 他一看，又惊又喜。 竟然是一只珍珠鸡！！！ 珍珠鸡的翅膀受伤了，有血迹，天气冷和冰雪粘在了草杆上，这只鸡听到他的声音可能想逃走，挣扎却没用。 卓岩没想到会有意外之喜，肉啊肉！ 鸡跟他确实打了个照面，然后疯狂扑腾，卓岩觉得自己脸上这会笑确实有点变态，嘴上还不自觉说：「嘿嘿你别折腾了，乖乖的，我带你回家。」 疯狂扑腾翅膀。 「别动别动，我来我来。」 扑腾扑腾。 「我去！」卓岩扑上去结果慢了一步，扑空了，这只珍珠鸡求生意志竟然扑腾开了，用它受伤的翅膀，跌跌撞撞往外飞。 到手的鸡怎么可能就这么撒手！！！ 卓岩肯定不干，尤其这只鸡翅膀还坏了，这个世界鸡可比现代家养的厉害得多，有翅膀能飞的，不过是低空飞行，如今脸前坏了半个翅膀踉踉跄跄飞的鸡—— 势在必得！ 卓岩拿着棍子跟在后面跑的飞快，不过草盪里减缓了他的脚步，但鸡的脚步也减缓了，不知不觉间越追越往部落外围，不过也没出去，还在河边。 雪大天冷，鸡受伤，被卓岩追了一路，终于是强弩之末。 第23页 「哈哈——」卓岩喘着粗气，木棍撑着，「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三两下跳过去，一把扑倒了那只珍珠鸡。 未来几天有肉吃了。 手底下的珍珠鸡还在挣扎，发出叫声，卓岩顺手扯过旁边的枯草将鸡翅膀先给捆住，一手拎着，站起来往回走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你老实点别挣扎了，不然今晚就下锅。」卓岩先是给鸡放了狠话，撑着起来，就在这时，目光落在了前方三四米外。 那处鼓鼓的，半人高的草盪也被压出一豁口。 白雪皑皑覆盖着，像是个小山丘一样，显然底下有什么东西。 卓岩愣了愣神，犹豫了一秒，还是往过走去，都说他好奇心重了，不然也不会想一出是一出，看小说做什么东西他得琢磨琢磨，也跟着做，睡前看纪录片野外建小木屋，哪里图文不符了还得扣细节，这个柱子怎么打磨，这个窗户排烟…… 想得多也是壮胆。 三四米的距离几步路到了，卓岩用棍子扒拉边缘，积雪簌簌的落在旁边，露出一角，灰扑扑的毛，雪太白了，但卓岩还是一眼认出来了。 「白毛仔？」 跟第一次单方面见到，那时候白毛仔虽然瘦，但毛髮整洁，阳光下散发着银色的光，包括后来夜晚河边碰见一面，白毛仔看着挺蓬松挺大的。 而此时，纯白积雪下的白毛仔很『脏』，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样。 卓岩蹲下身，「白毛仔？」他伸手戳了下，硬邦邦的，毛髮冻得都结冰了。 无人回答他的话。 卓岩摸了摸白毛仔鼻息，不知道是太冷了还是如何，只有刺骨的寒风，一点温度气息都感觉不到，手迟疑了下，伸向白毛仔的腹部，这是动物最柔软的地方，可此时，白毛仔根本没反应，触手也只是冷冰冰的温度。 白毛仔好像……死了。 卓岩站起来看了眼自家洞，手上的鸡还在扑腾，河边还有他的水桶，就算是他救回了白毛仔，白毛仔也不能化形，一整个漫长冬天，他家里不是土豆就是芋头，唯一的肉食—— 没设得吃完的一根肉骨头，四五斤的白角牛肉，还有手上的一只珍珠鸡。 他还是未成年，又是个亚兽人，体力是比当人类强许多，但不能捕猎，跟着他以后肯定饿肚子，也许都活不过这个冬天，要是白毛仔真活下来，一人一头豹子在洞里，门一关，来年开春，乔姐几个就等着给他收尸吧，估计只剩一把骨头了。 他肯定是打不过飢饿状态下的白毛仔的。 本来也没关系，就是几面之缘，难不成阿曼几个说说，还当真了，卓岩你别犯傻，现在白毛仔没救了，可能现在都死了，何必冒险呢，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洞里，烤火取暖，晚上美美睡觉，明天吃鸡—— 「根本不可能美美睡觉。」卓岩做了一肚子的自我建设、互相搏击，但他知道，真拎着鸡当没看见白毛仔，回洞里后肯定寝食难安。 目光垂着看了看地上，一会会功夫，又被雪覆盖的白毛仔。 「算了算了，来到这儿本来就是白捡一条命活着，就算死了也当我倒霉。」卓岩咬了咬牙，又蹲了下去，先把鸡放下，草捆着跑不了—— 结果鸡有爪子，固执站起来要跑。 卓岩正烦着，木棍梆梆敲下去，鸡直接打晕了。 没了鸡的吵闹，卓岩再看向白毛仔，既然下了决定，那就不拖延了，他伸手从积雪里扒开白毛仔，越是往下挖，越是心惊，白毛仔一只眼睛好像坏了，浑身的伤，冻得僵硬。 「我都救你了，你别就这么没了，你知不知道，託了我家银渐层的福气，你长得很像它，不然也不会第一眼就注意到你。」卓岩絮絮叨叨，本来怕他背不动白毛仔，但一上手发现，这傢伙真的很轻。 可谓是皮包骨了。 也不知道这些天，白毛仔经歷了什么。 卓岩将白毛仔背在背上，还不忘一手拎着打晕的鸡，木棍是拿不了了，他一胳膊还得托着白毛仔，走的很艰难。 「一会还得下来一趟取水桶。」 「真是麻烦。」 「白毛仔，你最好别死。」 「听见了吗？坚持住。」 「你要是不死，以后不吃我，咱们可以搭档过日子。」 卓岩这个人下完决定那就不再犹豫，执行力是有的，最关键一点，这会还苦哈哈冷飕飕背着生死不知的白毛仔，现在已经乐观到开始畅享以后了。 「其实你不化形也没什么，到时候咱俩磨合好了，等春天一来，大点的猎物咱们不想，咱俩去抓鸡，回头圈起来养殖，豹人部落第一家养殖场开启……」 哈哈这么一想挺好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毛仔不能化形但是能听懂人话，抓个鸡肯定没问题，别人是养猎犬，他是史前兽人世界养豹子，这么一想，还挺酷炫的。 前提是—— 「我也不姓东郭，你也不是狼，咱俩应该、大概率、不可能是东郭先生和狼……吧。」 自欺欺人中。 但这也没办法，见死不救，卓岩真回去了，等白毛仔死了，肯定反反覆覆受内心折磨，不如听从内心，救了，尽力而为，即便是白毛仔没扛过去真的死了，那也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啊啊！」 第24页 卓岩费劲千辛万苦气喘吁吁背到洞口时又没忍住说了句。 而背上的白毛仔，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还是被卓岩的声音震动到了，鼻子轻轻地颤动了下，只是轻微的，小小的一下。 - 白毛仔等待着死亡到来，白茫茫的一片，过了不知多久，他来到了四季如春的大草原，那里他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动物，低头喝水的、悠闲晒着太阳的，还有享受着食物的。 没有寒冷，飢饿，没有兽人。 ……他本来也不是兽人…… 白毛仔在其中不算格格不入，没有动物会嫌弃他，会驱赶他，有狼群头狼问他：你长得很像狼，又不像，你是狼吗？ 我阿妈是狼，阿父是豹子。 豹子啊，豹子在那里。头狼眼神指路。 白毛仔低头，又被嫌弃了吗？ 狼群队伍幼崽们活泼极了，说一起玩吧，留下来玩吧。 好吧，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头狼说。 白毛仔留下来了，他不想去豹人部落了，那里不欢迎他，他在这里和狼群幼崽一起玩耍，晒太阳，它们趴在他的头上、背上撒欢，白毛仔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玩耍。 直到—— 有人再叫你，你该回去了。头狼说。 白毛仔怔住了，没有人在意他，想要他的。 「……你别死啊。」 他听到了，错愕不可置信。 你该回去了。 有人在意你。 第12章 卓岩回到洞里没歇口气，先把白毛仔放在火堆旁，他刚才为了省柴火只添了一根柴，此刻火苗都快没了，赶紧又添了两根粗柴，让火烧的旺一点，又急急去关门。 这风雪太大了。 等关完门，卓岩看着地上的白毛仔，想了下还是去拿了他那张最大的皮子——没有洗过的，现在给白毛仔用很合适，白毛仔自己都脏兮兮。 又是一阵翻腾。 洞里火苗越来越旺，暖和起来。 卓岩把白毛仔放在皮子上，拖动到离柴火二十多公分的距离外，白毛仔冻得僵硬，他怕离的近了，乍冷乍热也不太好。 一切做完，才能略略休息会，喘着气，只觉得口干舌燥，他想喝水，家里石锅没水，「……我的木桶。」 肯定得拿，雪下这么大，要是晚了，找不到了，这可是他家最宝贝的财产之一，而且白毛仔——卓岩看着皮垫子上的白毛仔，满脑袋正脸的血迹冰霜，混在一起，看的十分可怖，这傢伙伤口清理也需要用热水。 不好耽搁了。卓岩怕找不到，保险起见还拿了根烧着的木柴下去充当光源，只是门一开，风唿啸而过，烧着的木柴差点就灭了。 卓岩一手护着火源，带上门，赶紧下去找水桶。 幸好就在他常去的河边位置，雪虽然大，有些煳视线，还是很好找的，水桶落满了积雪，卓岩倒掉水重新打了一桶，手上的木柴早已被雪打灭，好在水桶找到了也打好了水。 「这玩意还得裹着油脂才烧的旺不好灭。」卓岩路上嘀咕了句，想着古代的火把，再看看他的，不是一回事，又想到洞里的白毛仔，「本来还觉得过冬无聊，现在活是忙不完了。」 回到洞里，卓岩放水桶、关门一气呵成。 走到了火堆旁烤烤火取暖，手温热了，这才去摸白毛仔的胸口，不知道是不是他手的温度，卓岩真的感觉到白毛仔胸口心脏那儿没刚才那么冷硬了，好像有一点点的温度…… 「我就当你还活着。」 「你坚持住，我看看你的伤。」 白毛仔原本蓬松的毛髮都打结成一缕缕的，煳着不知道血还是泥，有些臭。全身一把骨头，看着毛多而已，最严重的是眼睛和头部，左眼被血煳死了，上方的脑袋好像有伤痕，被什么抓的还是咬的，毛遮挡住了，卓岩看不清。 即便这样，卓岩心也往下沉。 「你坚持住，我帮你清理伤口。」他取了石刀过来，蹲在一旁，小心翼翼给白毛仔先割掉伤口的毛，等伤口暴露在视线下，卓岩目光凝重了几分。 他不知道白毛仔过去几天发生了什么，但一定很艰难很痛苦。 伤口太严重了，白毛仔的头血肉模煳，虽然结痂不流血，但那处都是黑色的，要不是天冷，肯定要化脓生—— 「你等等我，白毛仔，你等我。」 卓岩将石锅清洗了下，放在火堆中间，添上了半锅冷水，沖洗了石刀，去石床上割了一角他洗干净的皮子，用这个给白毛仔清洗伤口。 没办法，他能做的只有这样。 石锅传热慢，卓岩看着白毛仔的伤口，又添了几根柴火，火势旺了，很快石锅的水冒着泡泡，烧开了。 卓岩用皮子沾着滚水，擦洗石刀，在火苗上烤了烤，开始用皮子沾着滚水慢慢的给白毛仔擦拭伤口。 白毛仔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我、我会慢一点轻一点。」卓岩一点点擦拭伤口，看到创伤，是自己都头皮发麻，「幸好骨头没碎。」 要是碎了，他真的束手无策了。 伤口很大，是什么动物的咬伤还有抓伤。 有的地方用皮子不好擦，需要水清洗，卓岩用冷水沖伤口，不敢擦拭太狠了，那边肉—— 卓岩也怕。 「头上先这样，我明天看看，现在来看看眼睛。」 第25页 眼睛处煳的结实——血迹泥巴冰雪交杂着，卓岩不知道白毛仔是瞎了，眼球受伤还是别的，先小心翼翼的将眼窝处的脏污处理干净，等看到眼皮上有伤口，不由松了口气。 应该是头上抓痕带到眼皮那儿了，不是很深。 要是白毛仔闭着眼睛，躲了过去，眼睛应该没事——他也不确定，思考了下，轻轻地扒开了白毛仔受伤的眼皮，这只眼充血肿的很厉害，但是—— 「万幸，眼球还在。」 做完这一切，石锅里的热水脏兮兮的。 卓岩：「明天肯定要做个洗脸盆出来！」 白毛仔的毛也要打理打理，太脏了，不过天气冷，要留厚点，只梳理梳理乱糟糟的地方，卓岩将石锅扒拉出来，皮子垫着边缘，等凉一会可以把水倒外面去。 这会用石刀替白毛仔修理毛髮，豹子的毛不是很长，但白毛仔不是纯豹子，毛要略长一点，真的跟长毛猫差不多，打结的脏的全都刮短，从长毛猫变成短毛猫。 等修剪了个大概，卓岩目光落在白毛仔身上，无声的嘆了口气，一把骨头不是夸张而是真的形容词。 身体修长，像是一张皮包着骨头一样，肋骨根根分明。肚子那儿也有伤痕，腹部毛短，卓岩尽量没动，大概擦了擦，包着石锅开门去了外面，刷洗了一遍石锅，这才抱回来重新烧热水。 再给白毛仔擦一遍。 地上的毛髮要丢了，还有水桶的水用完了，但这会天很黑很冷，卓岩也不敢出去，木桶放在门外，打算接点积雪，烧开了他用来擦洗。 石锅的水烧开了，他一会先喝。 趁着这会功夫，卓岩坐在一根木柴上，继续下午做的木水杯，挖了一会木屑，全倒在火堆上，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旁边白毛仔身上。 「好像有唿吸起伏了。」卓岩仔细看了好久，果然腹部缓缓的再动，不由暗暗松了口气。 等弄好了木水杯，石锅里水沸，第一杯是他喝的水。石锅移开火堆中间，等放凉一会，这会太烫了。 扑腾、扑腾。 卓岩吹着水喝了口润嗓子，听到动静，才想起来那只鸡，不由意外，竟然还没死，于是又放下水杯，看看折腾的鸡，鸡也瞪着眼睛看他。 「还挺顽强的。」卓岩有点想养起来，「你是公的母的？」但他问了个废话，就算是母鸡，现在冰天雪地他也不可能抓个公鸡，自然就没有一窝小鸡的未来。 再者—— 卓岩看看旁边的白毛仔，转头目光怜悯落在鸡身上，「得辛苦你给我俩加个餐了。」 滚烫的热水温热，卓岩干脆给白毛仔又擦洗了一遍，打理的干干净净，石锅水倒掉，外面雪小了，积雪倒是挺多的，干脆装满了石锅放在火堆旁，水烧的温热时，他随便擦了擦脸和手脚。 上床睡觉！ 临睡前，卓岩给火堆添了几根柴火，又看了看白毛仔，还是气息很缓缓缓慢，要不是毛短看的清，他盯了半天，肯定以为白毛仔没气了。 这天晚上，卓岩以为会睡不好，毕竟石床不远处就是一只飢肠辘辘的白毛仔，两人也不熟，只有一面之缘，白毛仔什么性子他也不清楚，躺床上时还在回想，白毛仔会不会饿极吃了他。 乱七八糟的想，倒是没生过后悔来。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很香，也没做梦。 半夜时，洞里火光渐渐微弱，外面寒风唿啸，俨然又下起来了，洞里倒是很暖和，火堆旁的皮子上，骨瘦如柴被打理干干净净的白毛仔，此时慢慢的、费劲的睁开了眼皮。 只有一只眼睛，微弱的只有一条缝隙。 淡淡的橘色光芒，白毛仔透过光线，看到了几米外石床上的亚兽人—— 是他？ 那个清晨唱歌的亚兽人。他说了，这是歌。 白毛仔没听过歌，但记下来了。 床上的亚兽人侧躺着，丝丝的火光落在亚兽人的脸上，勾勒出光晕，白毛仔吃力的撑着眼皮，瞳仁倒映着床上亚兽人的身影。 他……不是很害怕我吗？ 为什么要捡我回来？ 白毛仔实在是撑不住了，缓缓地闭上了眼。 洞里一片安静，直到不久后，柴火发出霹雳巴拉的声响，卓岩迷煳醒来，穿着他的草鞋走到火堆旁，先是添了两根柴火，火势慢慢上来，这才咦了声。 「睡前，白毛仔的脑袋方向是朝着床吗？」卓岩挠了挠头髮，想不起来了，应该是吧。 还有火堆另一边，那只被捆的珍珠鸡正母鸡蹲在火堆旁。 卓岩笑了下，喝了口早已放冷的水，去外面解了个手，回来继续睡，这一次睡着后就没在管火堆了。他发现，洞里温度还行，哪能日夜不间断的烧柴，地主家也是没有余粮的！！！ 省着点。 这就跟现代的窑洞一样——简陋版，冬暖夏凉，厚实的山壁有保温功效的。现代水泥房子可能四面接触天气严寒，而这里只有正大门的一面。 第二天，雪停了。 卓岩伸了个懒腰，先是看白毛仔，「早啊。」没人回应他，一转头，落在——「我鸡呢！！！」 他和白毛仔补身子的鸡没了！ 卓岩立刻精神抖擞起来，不可能丢的，白毛仔嘴边没鸡毛，也没血腥，不由目光环视了圈，最后落在了大门口，他这个门有一米七八高，洞口最上方留有二三十公分的，透气、透光，且山体形成的弧度，即便是有二三十公分的敞口，风雪也倒灌不进来。 第26页 现在门内落着枯草段，他昨天顺手捆鸡用的，卓岩急急忙忙打开门，一开门低头，鸡冻死在他家门口不远处了。 「你说你何苦呢何苦呢，我又不是今天炖你，诶哟。」卓岩拎着冻得硬邦邦死不瞑目的鸡兄回来。 「受这么重的伤，还老想往外跑，是不是有什么操心啊。」 卓岩把鸡放在柴堆旁，「要是你还有家属，不如我今天替你回去看看，找齐了，让你们一家团聚。」 鸡：死不瞑目。 卓岩嘴上这么说，其实也是想雪停了出门看看，现在家里多了一员，背上担子重了，他还想趁着雪天没那么大时，再找找有没有能吃的。 一早上先是生火，烤了两个大土豆，卓岩吃了一个，给白毛仔爪子边放了一颗，白毛仔还没醒，卓岩也不管，自说自话道：「你虽然没化人形，但是你有狼的血统，狼是杂食动物，连蛋黄派都可以吃，家里条件艰苦，我也不是说我吃肉你吃土豆，以后我吃什么你吃什么，你别吃我就成了。」 说完，卓岩啃着土豆，背着藤篓拎着水桶，出门干活了。 他走了一路，都在想哪里不对劲来着，总觉得忘了什么但也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 最后卓岩在河边望着冰面，想起来了。 「狼！狼，昨天忘了白毛仔有狼的血统……那也没事，我不姓东郭，我妈我姥姥我爷爷我姥爷都不姓东郭。」 小卓岩兽父阿妈也没人姓东郭。 没事了。 第13章 雪停了。 整个部落白皑皑一片，原先半人多高的枯草盪，如今被积雪压得腰弯了，到达小腿肚子的位置，视野更开阔了。 要是放在现代吃饱穿暖的时候，这个景色，真的漂亮，卓岩肯定愿意来这儿露营，买顶帐篷，扎个小炉子，烧一壶热水，欣赏美景，享受人生…… 「这样日子以后肯定有的。」 今日给自己画大饼完成。 卓岩身上披着一张大皮子，不然小马甲小皮裙不抗冻，吃完自己画的大饼果然有力气干活了，先不急着打水。 他想着昨晚追鸡的方向，沿路走一遍，万一鸡兄真的有家小呢？他好接一起接回来照顾照顾。 可惜卓岩的『好心』落空了，他都找到了昨晚鸡兄折腾的草盪位置，也没发现可以的鸡兄一家人，只能无功折返，去了河边。 窄的水域位置河面已经结冰了，倒是上游最宽广的河水还在流淌，上面位置卓岩没怎么去过，这次决定探探险。他在上游位置也不算是特别无功而返，找到了几节比较粗的树枝，有他胳膊粗细，应该是部落里谁砍了树当柴火扛回家，嫌这个太细了。 兽人眼里的粗细，跟他的真不一样。 不要白不要，卓岩把这个收拾捆起来装藤篓里。其他就没有了，折返回来时，脚下打滑，幸好只是缓坡，倒是一脚铲开积雪，露出两边被积雪覆盖的野草。 卓岩看着有点眼熟，像是野菜，已经很不好了，而且他不确定能不能吃，家里的鸡也死了，不能让鸡兄先试试。 于是便记下了这个位置，等来年开春来看看。 这天早上，卓岩收穫：一小捆被雪打湿的柴火，一桶水。 回家！ 到达家门口先是抖掉皮子上的积雪，这才进屋，关上门。外面待久了，洞里尤为暖和，卓岩先将水桶放在厨房位置，看了下皮子上的白毛仔，那颗早上给白毛仔的土豆还完好无损待在白毛仔爪边。 看来一早上白毛仔没起过。 卓岩目光沉沉的，生病了不吃东西可不行，随后转头看向了一旁的鸡，干脆处理了，连汤带水的烧一锅，反正天气冷也好储存，还有—— 既然这只鸡能出现，说明附近肯定还有鸡。 卓岩不想无所事事，琢磨着要不要设点陷阱，他早上去上流河面看过也没见到鱼，不由想是不是思路错了，明天砸下游最窄的冰面，试试有没有鱼。 天天吃土豆，就是他也扛不住，更别提白毛仔了。 现代的时候他就是无肉不欢，现在思索，「难不成我是天生的半兽人，骨子里流淌着兽人基因，所以也爱吃肉。」 哼着歌，卓岩开始干活，将早上拾来的柴火处理成一节节的，放在柴火堆外面，生火做饭时能烘干柴火。以及生火烧水，处理鸡兄，收拾完看着满锅的鸡毛，卓岩想到了个丧心病狂的主意。 能不能用鸡毛勾引一下猎物？ 试试就试试。 那一锅鸡毛连着污水，卓岩并没有立即倒掉，也没图省事倒在他家洞口门前，他决定一会凉了，倒在水桶里拎到河边在处理一遍鸡，而现在他需要一些陷阱木钉。 卓岩坐在火边削用来做陷阱的木钉。 鸡是吃虫子的，而那片枯草盪也许有虫子或者别的草籽什么的，能供鸡食用，下大雪人要吃饭，鸡也是要的。 这么一想，逻辑很成立，手下削木钉的速度都快了，卓岩干一会休息会，饿了就吃芋头，他嫌吃土豆单一，于是中午这顿吃芋头，还给白毛仔爪子边边又放了一颗新鲜出炉的芋头。 「你要是不吃，晚上我就都吃了。」不能浪费粮食。 白毛仔一动不动。 卓岩坐回去继续削，可能鸡在前面吊着，速度很快，加上积雪厚度，卓岩捡的是小臂长短的木棍，将一头削的尖尖的，准备了五六根。 第27页 此时体感已经下午一点多了，卓岩不敢再耽搁下去，收拾完东西，拎着脏水桶，背上藤篓里装着六根木钉子，出了洞。 他忙活的太专注，并没有发现皮子上白毛仔曾经睁开过眼睛，但是没一会又合上了。 外面是小雪，刮着寒风，卓岩先找到早上去过的草盪，将木钉插进去，一桶的鸡毛脏水开始洒在上面周围，之后看了下没什么了，便去河边洗水桶还有再洗一遍鸡。 回去时，卓岩想要不要再绕到陷阱处，但想了下还是算了，他怕打草惊蛇，此时天快黑了，等烧完了鸡汤，再出来看看。 回到家，卓岩先用雪洗了一遍石锅，再用水桶清水烫了一遍，一只鸡噼了一半下锅，另外半个留着明天吃，石锅里添水，下鸡，小火开始炖，趁这个功夫，刮土豆皮。 一会会，洞里瀰漫着鸡肉的香气。 好香好香，吸熘吸熘。卓岩开始咽口水了，又去看白毛仔，「闻到了没？你干的吃不动，喝鸡汤可以了吧？」 等鸡汤炖煮的软烂，上面飘着一层油花，现代觉得油汪汪腻的东西，现在可是好宝贝。 卓岩现在体会到:清汤寡水、肚里没有一滴油的滋味。 洗干净的土豆滚刀下锅，又煮了煮，最后撒上一撮撮盐，香的扑鼻，卓岩先用勺子给自己杯子打了一杯，不怕烫的吹了一口直接喝了口。 「！烫烫烫——」伸出舌尖晾着。卓岩幸福的捧着杯子，然后目光就对上了白毛仔的眼——？？？！！！ 「你醒了！」卓岩怔愣后惊喜道，而后放下手里的杯子，忙过去，蹲在一旁，「你怎么样？是不是饿了？我给你盛汤，你先慢慢喝几口，别睡过去了，喝几口再睡，我炖了好久折腾了一天的鸡，真的很鲜美。」 白毛仔有种随时又晕过去的可能。 不吃东西肯定不行，卓岩想白毛仔好歹吃几口，这个时代也没药草也不能输液，真的是靠自身扛过去，病怕三碗饭，起码得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作用，白毛仔真的没再睡过去，能看得出来，白毛仔尽力的撑着眼皮，爪子还晃了晃。 「我去给你打汤。」卓岩找到了他做了一半未完成的『洗脸盆』，只能说是个浅浅的盘子，但现在给白毛仔装汤正合适了。 几勺子的汤，卓岩用筷子夹起鸡肉，专门将骨头剔干净，肉炖的很烂，略扒拉一下，全都下来了，几块土豆，勺子压了压，成了碎泥状，一盘鸡肉连着汤还有土豆泥就好了。 卓岩端到白毛仔眼前。 「吃吧。」 「不够了还可以加，只是你现在不知道能吃多少合适，少量多餐，不要浪费了。」 白毛仔吃力的撑起前身，他以为已经感受不到飢饿了，此刻却『醒来』了一样，肚子里烧的疼痛，还有很饿很饿，可此时白毛仔没有先吃面前的东西，而是深深看了眼亚兽人。 他尽力的抬着前爪，搭在了亚兽人的手腕上。 卓岩愣了下，而后对上毛茸茸的脑袋，笑了起来，伸手轻轻地rua了下白毛仔的脑袋，避开了受伤的那边，轻声说：「你想谢谢我？」 「那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以后也要麻烦你了。」 「你养好了身体，我们一起去打猎，不用太危险，我们不吃危险的，我们抓鸡抓羊……快吃吧，早日好起来。」 卓岩其实被萌到了，尽管白毛仔现在很丑陋，脑袋光了一半，伤痕暴露在外，一只眼皮肿胀，谈不上幼崽毛茸茸的可爱，但白毛仔刚才的举动，真的很像小猫咪撒娇。 像他家的阿银。 白毛仔低头伸着粗粝的舌头开始舔舐食物。 「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 白毛仔舔舐的动作停下来了。卓岩赶紧说：「你吃你的。」但白毛仔并没有继续吃，而是侧头看他，只有一只眼睛，倒映着他的身影，很认真的样子，在等待。 卓岩脸上露出他都不自知的笑容。 「叫你阿银好不好？我叫卓岩，昨天给你剃毛，你的毛也不是白色有银色还有豹子花纹，很漂亮的。」 白毛仔抬了抬爪子，卓岩握住了。 阿银同意了，就叫阿银。 「吃饭吧，我也去吃了。」 卓岩坐在一旁喝着晾的温热的鸡汤，现在心情都是好的，不过阿银在吃了一半左右就很费劲了，但却还在支撑着，卓岩看阿银很难受，忙说：「你吃不下算了，什么时候想吃了再吃，别逼自己。」 「已经吃的很多了。」他真是一只很好的爸爸酱。 白毛仔脑袋垂了下来，躺在皮子上慢慢的唿吸，很快便闭上了眼，只是在闭眼之前，一直看着卓岩的方向，直到支撑不住，眼皮合上了。 谁也不知道这会白毛仔想什么。 他有了新名字，阿银。 ……你的毛很漂亮有豹纹。 叫你阿银。 他叫阿银了。 卓岩喝了两杯鸡汤，一颗土豆，一大块鸡腿肉和鸡胸脯肉，这里的肉——不知道是吃得少馋的紧，还是肉质就是很好吃。 鸡肉很紧嫩，半点也不柴，卓岩吃了半只，肚皮已经圆鼓鼓的，靠在火堆旁烤火取暖，尽管这里物质条件很差，但此刻，卓岩真的感觉到了幸福。 吃饱喝足休息了会，外面天黑了，风雪又起来，不过不算大。卓岩拎着水桶，一是打水，二是去看看陷阱那儿有没有收穫。 第28页 他先到了陷阱那儿，尽管天黑，但有积雪泛光和他视力不错，也不是一无所获，那边草丛积雪有些乱糟糟的，还有一颗木钉子歪到了，不是雪打歪的，应该是有什么来过，但又跑了。 虽然没有抓到，但卓岩挺高兴的，有东西来说明陷阱是对的，不过他这个陷阱不是很周全，于是蹲下来开始琢磨，木钉很少就不能太分散了，这边的枯草盪半人高，几根搓成一股很有韧劲，此刻卓岩三两下搓成几股，在几根木钉根本绕了绕，又将此处的积雪扒拉开。 做完这一切，卓岩拎着水桶打了水回家。 回去关上门，也不吃东西了，卓岩给火堆添了两根柴火，开始做木碗和小勺子…… 透过火光，卓岩看着对面还在熟睡的阿银，原本一个人生活，天天自说自话，不然独处真的像是快疯了一样，他怕过完冬季，语言退化，现在不用了，他有伙伴了。 「阿银，我给你也做个大碗吧，不说话就算是答应了。」 「你要快点好起来。」 当天夜里，卓岩干累了活，擦洗过上床睡觉，到了半夜时，火堆已经熄灭，只留有一丝丝的余温，阿银撑着前肢，低头舔舐着那盘放冷的汤。 他吃的很辛苦很费力，肚子还很痛，食物进去后会更痛，但阿银吃的很仔细，吃完了全部。 『你要快点好起来』。 好的。 第14章 卓岩看到原本的盆子食物用干净了，稍微愣了下，而后目光落在还在睡的阿银身上很是惊喜，阿银昨晚起床吃光了！ 这可是个好消息，能吃东西说明，起码说明暂时好起来了。 而后卓岩有点懊恼，决定晚上加点宵夜，拿出爸爸酱伺候月子的状态来。 他家银渐层是只公猫，春天发情时跑出去玩，那会他住农村，管不住的，后来隔了半个多月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只小三花，再后来大美女小三花肚子大了，生了四只崽崽，橘白、黑色、三花、狸花，愣是没一只像他家银渐层。 网友说他家阿银被绿了。 卓岩和他家阿银一样，面对四只崽崽：嘿嘿嘿。 对于直播时弹幕说的评论，卓岩表示胡说八道，这都是他的亲孙子亲孙女们，虽然不像阿银，但多像他啊，看看这活泼好动机灵聪明劲儿，跟他一模一样！ 然后兢兢业业专心给小三花伺候月子，伺候完了养好了，夫妻俩小两口一起打包绝育了。 此时对于受伤的阿银，卓岩表示：手到擒来习以为常熟能生巧且绝不会给你送绝育大礼包，放心吧。 「是爸爸酱对不住你。」卓岩轻轻摸了摸阿银的脑袋，「今天咱们还吃鸡肉汤，多给你分一碗。」 卓岩心情好，嘴上没把门瞎贫，其实按照年龄，要是阿银化人形，是和小咸差不多大，十四五的初中生，他这会十六七，肯定是当哥的。 「你睡着没听到，以后不占你便宜了。」 叫哥也好，叫哥也好。 他以前在家是老么，没想到现在有个豹子弟弟——多酷炫。 卓岩熟练的生火，先烧了热水，他擦洗脸、手，小水杯拿着去外面刷牙，回头沾着热水，给阿银擦了擦脸，眼睛，还有伤口也看了看，好像…… 不太好。 尽管是冬天，第一次处理头上的伤口没处理干净，还是有点脏和黑，按着硬硬的，鼓起来一点，这个肯定是要再次清创。 卓岩目光沉了沉，手上先把洗漱水倒掉，洗了锅做一天要吃的饭，还是老样子，半只鸡肉、土豆芋头下锅煮，这次土豆煮的烂一点，像是煳煳一样。 要是有止血的药草就好，卓岩能认出三七白芨地榆，现在大冬天的，积雪寸尺厚，找这个不好找，外加时代更迭，不知道有没有。 再说也不能等这个了。 阿银等不了的。 炖煮还有一会功夫，卓岩不打算闲着，拎着水桶去河边打水，顺便看看昨天布置的陷阱。 卓岩出门前跟睡着的阿银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回来我们吃饭。」一路上他都在想清创的事情，这次必须一步到位了，不然反反覆覆的，谁都受不了。 最关键的是，没麻药没止痛药，清创的疼痛，换位思考，卓岩自己都不能保证会忍过去不会痛到发疯，要是阿银也发狂了呢。 但不好拖了。 卓岩想了一路，先是去了陷阱那儿，离三四米远就看到远处积雪那儿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由忘了刚才来时满肚子的问题，精神一振。 有东西！ 鸡兄鸡嫂鸡全家！！！ 卓岩两眼发光，脚步慢慢的，一步两步，终于靠近了，草盪已经很矮了，陷进里的东西映入眼帘—— 「兔子？」 白色夹杂着灰扑扑的兔子，积雪覆盖着，随着他的到来，兔子们收到了惊吓，抖掉了身上的积雪，一二三——有三只！ 卓岩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这会他笑的有多像个变态了。 三只啊三只！麻辣兔头！ 哦，没找到辣椒，也不要紧，清水煮的也会很好吃。 卓岩心里报菜名，这次下手有了鸡兄的经验，快狠准的捏着受惊的兔子脖颈，才发现这三只兔子并不是被木钉扎伤，而是三个兔子互相拥挤逃跑时，脚下慌乱打乱了他设的『绳子』，牵扯下三只捆了起来。 第29页 应该在这儿待了许久，三只兔子都是惊吓脸却瑟瑟发抖没什么活力，卓岩全都送进藤篓，将木钉先收拾起来，这儿被拉的乱糟糟的，做完一切去打水，回家。 走到洞口时已经闻到香味了。 卓岩关门，放水桶，藤篓里的木钉连着三只兔子拿出来，三个大兔子跑到柴火堆旁挤着不敢动，卓岩不去管这个了，房门都拴紧了，先看石锅食物。 搅了搅，放了点盐，一侧头就对上了阿银的目光。 「你被香醒来了？可以吃饭了，一会跟你说个事情。」 阿银目光并没有落在石锅上，而是看着卓岩。卓岩一边给两人盛饭，可喜可贺，他昨晚加班，今天终于有木碗吃饭了，而不是用杯子。 鸡肉去骨，煮的鸡肉汤因为加了土豆煮的有些煳状，看着卖相一般，但很香很香，卓岩给阿银多盛了一些，「小心烫。」 「我发现你的伤口有些不平整，里面有脏东西，这样下去会有脓，伤口长不好的，会越来越坏，所以今天——」卓岩看向阿银。 阿银一直看他，左眼肿胀只能睁开一条缝，而右眼则能睁开了，瞳仁是蓝色的，很漂亮，望着他的时候有点虚弱却专注听你的话。 谁懂啊！特别让人心软。 「就是要把你这里。」卓岩指着自己的脑袋，「你这里硬了，需要用刀刮开，清除里面的脏东西，肯定会很疼很疼的。」 阿银点了下脑袋。 「会很疼的。」卓岩强调，「而且没有止血的，也没有别的药草，需要你扛过来。」 阿银蓝色的瞳仁望着卓岩，又点了下脑袋。 像是全力信卓岩。 卓岩反倒有些沉甸甸的，「先吃饭吧。」吃个饱饭。 既然下了决定，吃过饭后，卓岩收拾完，午饭还剩了一些，先盛到碗里、盘子里，石锅卓岩洗了三遍，最后添上了清水烧开，而后放凉，石刀也同样。 清创，卓岩深吸了一口气，坐在皮子上抱着阿银的头，让阿银靠在他的怀中。阿银抬着眼睛，只能从下往上看，卓岩一低头就对上了那只蓝色的眼睛，他轻轻摸了下阿银的脑袋，声音不自觉的夹了起来。 「可能会很痛，你要坚持阿银。」 「你可以的。」 「扛过去了，我们以后生活都会好起来，我保证。」 卓岩像是跟阿银说，也像是跟自己说。 这里条件——压根没什么条件，但也有优点，朋友们很善良豁达，景色很漂亮，他还继承了小卓岩的洞，有了门，吃上了鸡肉，未来还有兔子可以吃。 现在还有了伙伴，陪伴他的伙伴。 「一定要坚持住。」 阿银眨了眨眼睛，像是回应一样。 「那我开始了。」 烧红的石刀，卓岩用皮子垫在把手上，开始下刀，先划开那层结痂硬硬的伤口，他做的很专注认真，忘了去看阿银的表情，怀里的阿银前爪轻轻抽动，很轻很轻很快又安静下来。 卓岩仔细挖深，里面果然有了脓，有些臭味。 一遍两遍，卓岩清创的很仔细，额头也密密麻麻布着汗，时不时的低头看怀里的阿银，阿银收着指甲，几次疼的晕过去又醒来，却从未伸出爪子挠他。 等一切做完，卓岩没忍住亲了亲睡过去的阿银另一边脑袋，「好了好了，乖乖阿银，不疼了。」 他将东西扔到一旁，抱着阿银，地上的皮子太脏了，离地面近，容易有灰尘，等缓了会，卓岩有了力气，抱着阿银去了石床上，放在了他清洁过干净的皮子上。 阿银的眼角泌出泪水，卓岩轻轻擦拭干净。 好像这一刻，他和阿银关系又近了一步，卓岩不再去想什么东郭先生与狼的梗，他知道阿银不会伤害他的。 这一天阿银没醒来过，卓岩心事重重，操心担忧阿银，晚上的剩饭也没热，囫囵吃的冷的，到了深夜时，阿银髮热，卓岩只能尽力降温。 第二天，阿银没醒还在沉睡。 第三天，伤口不流血了。 第四天，阿银还没醒。 卓岩愁的厉害，这几天他每天都是烧土豆、烤土豆胡乱吃一口。 一直到第五天时，阿银醒来了，吐了几次。卓岩担心的厉害，凑在床边清理秽物，阿银吐得全是水，卓岩餵了一些烧开晾温的水，阿银望着他，眨了眨眼。 「我没事。」卓岩看懂了，「真的没事，前两天兔子冻死了两只，还有一只病恹恹的，我干脆全都弄死了，你能吃了，咱们就炖兔子。」 阿银很虚弱，只能喝水。 卓岩每天都会检查阿银的伤口，眼皮的伤口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脑袋上清创完伤口面积更大，但每天都有变化，此时已经结痂，一层薄薄的软的痂。 他感觉兽人基因强大，很能扛，要是普通动物，早都没了。 卓岩不知道的是，兽人确实生命力很顽强，但阿银重伤这么久，加上飢饿，放别的兽人身上也是死定了，而阿银求生意志很强很强，几次都扛过来了。 他不能死，他答应了卓岩要活下去，会好的。 甦醒过来的阿银，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卓岩怕营养流逝——本来都已经瘦的皮包骨了，前两天餵了一些清水后，慢慢的卓岩开始给加骨头汤，特意撇去油脂。 只要阿银醒来，卓岩一勺勺亲手餵阿银喝汤，从最初只有几口，到后来慢慢多了起来，一天能喝上七八次。 第30页 阿银第一次吃肉泥，已经过去了小半个月。 肉泥吃了几天，卓岩添加土豆辅食，阿银吃的很香，卓岩这位哥哥酱吃的也很香。 又过去十多天，阿银胃口显然大了起来。 卓岩迎来了两件事，好消息是阿银恢復的很快，坏消息是，他最后一块囤肉，那块四斤重风干的白角牛他们也吃完了，而那三只兔子早都解决了，只剩下三张皮毛。 洞里的肉彻底告罄。 而河边草盪陷阱捕猎，过去近大半个月，毛都没抓到，鸡和兔子都不来了，卓岩甚至换了地方，只看到积雪里裹着几根鸡毛。 那……毛确实是有，但不能吃，真的只有毛！ 此时的河面结成了厚厚的冰。卓岩听乔姐几人说过，还有小卓岩的记忆，分析推断，整个冬季起码有三个月多的时间，中间的一个月最难熬。 而他们洞里没肉，迎来的最难熬的一个月。 卓岩：啊！不是很想死，但感觉也快活不下去了！ 这一天早上，两颗烤土豆，卓岩作为哥哥，给了阿银一颗大的，现在有点『妈不饿你吃』的那种感觉，卓岩被自己脑补心酸哭了，面上顽强说：「我出去河边看看，有没有鱼……」 阿银乖乖的用爪子把土豆推给哥哥。 卓岩摸了把阿银脑袋，伤口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长了毛，短短的一茬茬，摸起来有点扎手，还挺好摸的，尤其阿银眼睛好了，一双湛蓝的眼睛。 「哥不饿，真的，你吃吧。」 阿银有点可爱和漂亮捏。 而且很乖巧，很听他的话！ 哥哥酱心满意足，背着藤篓，拎着水桶出门『打猎』了。 第15章 可能是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看他们孤弟寡哥活的不容易，抬抬手露了一线生机。 这天河里抓鱼虽然一经三折，但收穫满满当当的。 此时河面全都冻上了，上次卓岩去上游看过，一条鱼都没有，心想是不是到窄河面那儿能碰到，因此今天绕了一段路到了窄河面，这里的冰层很厚实，卓岩小心翼翼在河边上用粗木棍捅了几下竟然没捅开。 随着力道放大，最后听到咔擦一声裂开的响动，冰层捅开了，卓岩一喜，弯腰趴在洞口扒拉大点，等了许久并没有等到鱼。 他反倒冻得瑟瑟发抖不行了。 这时能感觉到入冬第一个月和中间这个月的差距，之前他也每日出来活动，身披大皮子，有些冷但不至于像今天一样，冷风如刀刮骨。 卓岩搓着手，心想，之后可能不好出洞门了，用水得烧雪水，好在这个世界没什么环境污染，雪水烧开沉淀，擦洗做饭也够用了。 就是……肉吃完了，之后一个月不能天天土豆吧？ 他还好，阿银需要补身体。卓岩：哇哇大哭他真是好哥哥酱。 冰层口等了许久，卓岩冻得身体有点发僵麻木，赶紧站起来活动，搓搓手腕关节，他看了眼冰层洞口，还是什么都没有，于是死心了，拎着空桶往回走。 ……回去一路想阿银，再看看空桶，卓岩不死心又回头看了眼经常打水的河面方向，倔劲儿上来，就跟以前刮刮乐一样。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要是还没有就剁手（bushi）。 总之，卓岩又去了河边，这次的河面比较宽，离家也近，他望着河面冰层喃喃自语：「鱼啊鱼，我们孤弟寡哥不容易，今年我吃你们，等来年开春了，我给你们餵点蚯蚓小虫子什么的，我保证。」 此处的冰面很厚，又宽又厚，卓岩有了刚才的经验，想了下，将身上大皮子丢在岸边，大着胆子上了河中间，开始小心翼翼蹲下，一下下的用木棍凿冰面。 等听到咔咔裂开声，卓岩轻轻，慢慢的退后了几步，稳住身形，发现冰口没有蔓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蹲下身，用手扒拉开洞口。 雪又下起来了。 卓岩身上就是坎肩和皮裙，他怕不小心落水，大皮子会碍事泡了冷水更沉了，也怕被沖走，家里没御寒的，于是现在硬扛着风雪在等。 好在—— 「鱼！」 等了数十秒又像是几分钟，卓岩冻得分不清，只是看到成群的鱼争先恐后冒头出洞口那一瞬间，心口一股热火气褪去了刚才的寒冷，手脚几乎是本能开始抓鱼。 鱼超多的。 卓岩抓了满满一桶，倒进河边藤篓里，又装满了一桶，此时鱼少了，等很久也不见露头，现在天气很冷，卓岩冻的有些麻木僵硬，不再蹲了，上岸，裹着皮子在身上，热火朝天的回家。 此刻天又黑了起来，冬日里一天出太阳的时候几乎没有，一天到晚都是灰濛濛的天，雪地泛着冷光，这样的天气其实很容易郁郁，但卓岩没有。 洞里有阿银。 现在满载而归，热火朝天，卓岩背着藤篓，拎着桶到洞口时，阿银在呜呜叫。 「是我，我回来了。」卓岩双手拎着木桶，回来路上积雪太厚又是上坡，回家气喘吁吁的只能双手，终于到家了。 卓岩先把木桶、背篓放在厨房边上，在门口抖掉了身上积雪，关上门。 阿银还在石床上，身体虚弱，走不了。卓岩干活的时候一边跟阿银说：「我没事，还带回来了好多鱼，我记得还剩一根白角牛骨，用这个熬汤，我们吃鱼丸。」 第31页 那根白角牛骨其实煮过一次了，但卓岩没捨得吃骨头肉，觉得还能再煮煮，有个味就好了。 这些鱼起码能扛一个月。 卓岩抖完身上的雪，光是站在门口也觉得冷意，洞里温度不如之前了，不由望着木门，「那张大皮子，先挂门上面吧，太脏了，咱俩晚上挤一挤盖一张，等来年开春我在洗。」 他说完没听到回应，不由去看阿银，然后被阿银萌到了。 石床上阿银耳朵竖了起来，蓝色的眼睛看着他，见他看过去，给出了回应，啊呜的叫，还晃了下脑袋。 卓岩：！！！ 嘿嘿嘿。 做饭还早，先歇会。卓岩伸出了魔爪，到了床边，以给阿银检查伤口的藉口，rua了一通阿银，阿银很乖的，还会摊开肚皮让他摸，用肚皮给哥哥取暖。 一早上风雪冰面挣扎干活的辛苦一瞬间就没有了，开心了，活力满满。卓岩摸了摸阿银耳朵，跟着豹子圆圆耳朵不一样，阿银是圆的又有点尖尖，毛也长长了，俩人睡一个被窝，说实话，天然皮草很保暖的。 于是那张很大皮子，夜晚睡觉前，挂到了门前。 而此时，卓岩还有忙不完的活，他要收拾鱼，不去河边打水了，直接烧雪水，去鱼鳞内脏，小心翼翼不弄破苦胆，把鱼一口气全收拾了，以后吃的时候提前拿回来解冻。 晚上可以把鱼放在藤篓搁门口，那边温度低一些。 卓岩干活，满身的鱼腥味，石床上的阿银呜呜叫，卓岩笑了说：「你等下，我抱你过来。」 那张脏的皮子铺地上，卓岩抱着阿银到上面。 阿银用鼻子顶了顶卓岩的手，卓岩知道，阿银这是和他亲近，反手rua了回去，阿银便舔他的手指，卓岩：「……」 「煮熟吃吧，生的吃怕你闹肚子。」 阿银不是想吃，只是本能的想和哥哥亲近，他一听哥哥误会了，拿脑袋往哥哥手掌底下放，卓岩又揉了一下，说：「好了，你乖乖躺着烤火吧。」 「嗷呜。」阿银呜呜了声，乖乖爬起来，脑袋就看着哥哥。 鱼的内脏、鳞片这些，卓岩收集起来，想着照旧设陷阱，虽然半个多月没抓到东西了，但试试吧，反正这些不能搁家里，怕招东西。 等所有鱼处理好，外面早已寒风大雪，也分不清几点了。卓岩先是拿了一条鱼，这鱼真的很大很肥，起码有五六斤，但想了下，最近阿银胃口好又是养伤期间，按道理是不该吃鱼的，但也没办法，家里荤菜就这个了。 于是又拿了一条。 卓岩开始去骨，老规矩鱼头和芋头炖汤，可以明天再吃，今天牛骨汤汆鱼丸，鱼肉连着皮，都这个时候了，但凡能吃的边角料，卓岩都不会浪费。 火堆边埋着几颗大土豆，这边鱼肉剁的差不多了，将烤的土豆扒拉出来，晾凉扒皮，土豆混着鱼肉放在大碗里开始搅拌摔打，有黏性劲道了，大锅的骨头汤开了，可以汆丸子了。 外面风雪唿啸声很大。 阿银侧耳听了下，又很快转回脑袋，湛蓝的眼直勾勾热忱的看向哥哥，用前爪垫着脑袋，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日子，哥哥很爱他，给他做饭照顾他，每天都会摸摸他，夸他漂亮可爱。 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他有了哥哥。 哪怕很痛，阿银都会忍住的，他还想和哥哥一起生活，就算肚子一直很饿也要在一起，不过哥哥不能挨饿。 一锅鲜香的骨汤鱼丸出锅。 卓岩给阿银盛饭，发现阿银用爪爪顶他的手，顿了下，「够了吗？」不会吧？他看了看碗里的量，这个才哪里啊，才是一勺，于是又给阿银来了一勺。 「吃吧吃吧，今天管够。」 两条鱼去骨去鱼头那也有六七斤的肉了，肯定够，卓岩煮了一大锅，想着明天加热还能当早饭吃。 阿银看了看哥哥，脑袋歪了下，并没有先吃。卓岩看了下，瞬间明白过来，「我也吃。」他给自己盛了两勺，他不吃阿银不吃，便吹了吹晾凉，喝了口汤。 好鲜好鲜。 鱼丸因为加了土豆泥还有鱼皮口感很丰富，鱼皮有点弹牙，土豆泥软糯糯的，加上鱼肉的鲜美，真的很不错。 卓岩一大口，低头看阿银，阿银见他吃了，开始也吃了。 洞里只有唿噜噜的声，卓岩是看阿银吃完了，给阿银又添了两勺，他自己要了一勺，边摸摸阿银的脑袋，说：「咱们现在不能扯开肚皮吃饱，连着汤，带丸子七八分饱还是可以的。」 「吃吧。」 「要是以后没得吃了，咱们就紧一紧，你现在伤还没补回来。」 还是瘦的他能抱起来。 阿银听哥哥的话，用脑袋蹭哥哥的手，卓岩笑的很开心，顺手rua阿银的耳朵，真的很好摸！ 夜晚，大皮子挂在门后又隔了一层风寒，卓岩抱着阿银上了石床，身下一张皮子，阿银往角落靠，让哥哥睡在皮子上，卓岩也不推辞，只是说：「你靠近一点，咱们挨着睡，你身上可暖和了。」这是真话。 阿银眼睛都亮了，扒拉着爪子挨着哥哥。 洞里的柴火熄灭了，现在夜晚，卓岩都是不点柴火的，他要省着点，便和阿银依偎着互相取暖，阿银的毛髮生长的很快，又蓬松又暖和。 「难怪他们说，没有兽人亚兽人不好过冬。」卓岩感嘆。 第32页 毛茸茸那确实是取暖神器。 阿银耳朵竖起来了，黑暗中，他的眼睛能看清所有，蔚蓝的眼球望着哥哥，小心翼翼的伸出舌头，轻轻地碰了下哥哥的髮丝，看到哥哥抬头，赶紧收回来了舌头。 卓岩：？ 刚才脑袋好像有点风？ 现在又没有了。那睡觉吧。卓岩把身体与阿银紧挨着，密不透风，他家充当被子的皮子有点小，只能紧挨着睡，白天干太多活，现在犯困，睡前还嘀咕：「阿银，你往进来点别冻感冒了……」 阿银用鼻子小心贴着哥哥的脸颊做回应。 啊呜。 这一夜睡得特别好，很暖和，第二天醒来时，卓岩发现『被子』全在他身上，而阿银还用他的身体圈着他在怀里——难怪很暖和。 卓岩醒来，阿银也醒来了。 「你冷不冷？以后别了。」卓岩把被子盖在阿银身上，「你再休息会，我去热饭，还有打点雪。」 阿银呜呜叫，乖乖趴在皮子里给哥哥看他很听话。 卓岩摸摸阿银耳朵，等他穿了小皮裙坎肩下了地才发现，确实很冷，尤其是往客厅去——他把内嵌石床不会直对大门的地方喊卧室，客厅和大门是直通的。 「好像降温了。」 不是好像，是骤然暴降温。 卓岩昨晚挂在门后的皮子已经冻得梆硬，摘下来时，木门缝隙都是森森的冷气，等他拉开门时发现不对劲，此时已经晚了，门摇摇欲坠似得，打开后一股脑全涌进了积雪。 外面白茫茫，风雪很大，吹的人眼睛睁不开，而且洞口积雪到了腰间—— 根本不可能再去抓鱼了。 卓岩发现了这个事实，他以为之后还能去的，没想到降温速度如此之快，今天需要清理洞口积雪，不然会压垮他的门。 而昨天攒了一桶的鱼废料，根本不可能下去埋掉。 别说做陷阱了，砸冰抓鱼都不可能——此时卓岩不禁庆幸，他昨天回来时的不死心和倔劲儿，得到了那些鱼，不然未来二三十天，都要吃土豆了。 现在先清理洞口积雪。 床上的阿银努力的伸出爪子，尽力的撑起自己的身体，他要和哥哥一起清理雪—— 一次两次，撑起来，摔倒在石床上，直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第16章 风雪太大了。 吹的卓岩有点都站不稳，而后感觉到腰间一热，卓岩回头便看到了阿银用脑袋顶着他的腰，卓岩一喜，不过顾不上张口说什么话，一张口都是冷风，干脆闭上，兄弟俩一起搞雪。 扫雪也是体力活，干到最后，卓岩浑身发热冒着火气，等洞口的积雪全扫下去了，能关上门，卓岩搓着手，感觉脑袋髮丝都冒热气。 「今天我得做个铲子来。」不需要铁铲那么锋利，木头就行，反正铲雪用。 阿银在旁用脑袋蹭着哥哥，点点脑袋，卓岩笑的蹲下来摸阿银脑袋，「你知道什么是铲子吗？」 阿银不知道，阿银只知道哥哥要做什么阿银都好。 卓岩从阿银脸上看懂了，不由拿脸去贴阿银毛茸茸脸颊，「好阿银，咱们吃饭吧，现在我浑身发热。」 昨天剩的鱼丸汤加热就好，卓岩又给里面放了芋头进去，炖煮的烂烂的，吃剩饭其实味道也有一番滋味——更入味了。 一人一豹子围着火堆吃着热腾腾的食物，鱼丸鲜甜q弹，芋头软糯糯的仔细尝还有丝丝甜，吃过饭，锅里添上雪，柴火也没灭，只是留了一根有点余温和光线。 卓岩开始做木铲，阿银就凑过去，仔细的看哥哥做什么。 等大石锅洗干净了，卓岩倒掉水，又添了雪开始烧热，这次是一天要喝的水，还有他要洗脸刷牙，顺便给阿银抹了抹脸，阿银看哥哥刷牙时，也学着哥哥样子，唿噜噜喝水然后吐出来。 「阿银你真聪明！」 啊呜啊呜。阿银拿脑袋蹭哥哥。 下午又扫了洞口的雪，卓岩想，等来年开春天气热了，给洞口外搭上棚子，以后厨房放在外面，冬天再搬进来。 还有扫把，那片草盪的草其实能做扫把用。 卓岩做着手里的活，心里的计划闲聊跟阿银说，阿银都听不懂，只是脑袋靠着哥哥，尾巴圈着哥哥的腰，给哥哥取暖。 一天干活也不累，卓岩干一会休息一会，再摸摸rua一下阿银，很快木铲做好了，晚上临睡前又清理了一次门口积雪，晚上吃的是烤鱼。 找了条最大的鱼，有七八斤重，两人分着吃。 「鱼还有十八条，以后每天一条吧。」 鱼从中间噼开，放在石板上，烤的有点焦黄了，撒点粗盐就可以吃。卓岩的盐不多，每次吃饭放得少，味道清淡，胜在这里食物本身味道很好，所以很香。 焦焦脆脆的鱼皮，很是鲜嫩的鱼肉，这个鱼卓岩不太认识，刺很粗壮，只有一排骨刺，细刺很少的。 卓岩给阿银把刺分开，怕卡到嗓子。 阿银望着哥哥，用他蓝色的眼睛看着哥哥做的一切，看看石板上的鱼，他也想给哥哥找出鱼刺，抬起爪子，望着自己的爪子，又垂了下去。 卓岩没看到这一幕，弄好了鱼肉，放在阿银碗里，「吃吧，吃的时候注意点，小心刺。」他照顾自家猫习以为常了，等啃了几口鱼，才注意到阿银垂着脑袋也没啃鱼。 第33页 「怎么了？」 阿银只是蹭了蹭哥哥的腿。卓岩以为阿银跟他撒娇感谢呢，摸了摸阿银耳朵，「吃吧吃吧，可香了。」 烤鱼真的香。 这一天平平安安过去，睡前烧水擦洗，卓岩照旧把大皮子挂在门背后，阿银因为哥哥刚给他擦了脚，这会趴在石床上给哥哥暖被窝。 卓岩搞定完一切，检查了门栓，趁着火堆的余光上了床，一进被窝，大型毛茸茸贴了上来，卓岩：！！！ 好暖和~~ 卓岩顺手摸了摸阿银的伤口那边，「还疼吗？」 阿银摇了摇脑袋，卓岩松了口气，看来恢復的不错。 因为室外温度骤降，卓岩整个人缩在阿银的怀中，伸出胳膊在被子里，拿着皮子往阿银那儿盖了盖。 「你听我话，不许偷偷全给我了。」卓岩说。 阿银甩着尾巴一僵，最后小小的啊呜了声，卓岩听出来了，不由笑说：「好阿银，睡吧。」 这一晚阿银没把皮子全甩到哥哥身上，他的身上也有皮子，只是他尽可能的伸长了身体，将哥哥牢牢的圈在怀中，用毛茸茸的尾巴，裹着哥哥的脚，哥哥的脚还摸了摸他的尾巴。 哥哥又摸摸他了。 黑暗中，阿银蓝色的双眸泛着开心的笑意，这是以前阿银从来没有过的情绪。 尽管肚子咕咕叫，饿了，但阿银不在意，收起锋利的指甲，毛茸茸的大脑袋靠在哥哥的头上，哥哥的头也不能冷到。 又是暖烘烘的一夜。 卓岩睡得很好，早上时感觉脸上有什么东西舔他，带着一点点地刺，有点疼，卓岩起初还以为做梦，胡乱哼了哼，等醒来，才看到阿银一双蓝色眼睛。 等等，刚才的舔—— 阿银的舌头吗？ 阿银双目清澈全心全意倒映着他的影子，脸上表情还有点僵硬讨好，像是怕被他发现了刚才举止。卓岩想了下，豹子是猫科动物，猫咪们舔毛天性，阿银没忍住给他舔一舔，说明喜欢他的。 ……这也是好事吧，别打击孩子积极性。 卓岩因此当无事发生，甚至还摸了摸阿银耳朵，「早上好啊阿银。」 「啊呜啊呜~」阿银嗓子里发出低沉呜呜叫，甩了甩尾巴，拿脑袋蹭蹭哥哥脖子，哥哥没有生气！ 卓岩有点痒，嘿嘿嘿的笑。 玩闹过后，今天又是铲雪、做饭。 外面天气能见度特别低，暴风雪几乎没停过，昨晚铲的雪今早打开门，又是到腰的高度，卓岩打算今晚用石头或者木板顶在门后，他怕门垮了。 洞里乌漆嘛黑的，虽然兽人、亚兽人在夜间视力也很好，但是不一样，人长时间不见太阳，宅在一个洞里，没有同伴，时光漫长，真的很煎熬的。 现如今，卓岩很庆幸当初背着阿银回来。 如此过了几天，白天做饭时卓岩会做点工具——那块双臂抱着粗壮一米多长的木桩，什么盘子、大碗、勺子、筷子，连着两个木墩子凳子等，木屑都是烧火的燃料。 卓岩每天都会记录冬天的天数，今天是第五十五天。 这一天，卓岩搬开门后的石锅，打开门，意外发现外面暴风雪停了，原本到他胸口高的积雪，此时又到了他的腰间——前两天，最冷的时候，雪到达他的胸口处。 真的很吓人。 铲完了积雪，吃过早饭，简单的烤土豆，卓岩给两人加了道鱼头汤，算是沾了点荤，等早饭结束。 「……洞里好像比昨天要亮一点。」 黑太久了，卓岩太想太阳了，对光线要敏感点。 阿银不管哥哥说什么，都是点脑袋。卓岩笑了下，起身去开门看看，等他打开门，外面太阳光刺破了云层，哪怕只是一丝丝一点点，但落在他身上。 「有太阳了！阿银快出来晒太阳！」卓岩惊喜说道。 阿银早在他去开门时便跟着到了他的身后，此时蹲在哥哥的腿边，学着哥哥的样子，努力抬着头看向天空，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也不知道看什么，但哥哥做了，他也做。 「阿嚏！」卓岩打了个喷嚏。 阿银跑回洞里，很快嘴上叼了一块皮子。卓岩接过，裹着皮子，尽管空气还很寒冷夹杂着零星的雪花，但卓岩还是没回去，有些高兴说：「出太阳了，冬天快结束了吧，就算没结束，应该能回到最初那一个月温度……」 这一天，卓岩心情都很好，中午饭时炖了一条鱼。 第二天时，开门后，卓岩比划了下，积雪只到达他的腰下—— 「好像比昨天矮了一咪咪。」 「今天天气也不错，云层也薄了些。」 这天中午卓岩做饭没多久，原本陪伴在他身边的阿银突然坐了起来，有些警戒的看向洞口，卓岩也愣了下，而后紧张起来。 「有人？啊不是，有动物？」兽潮吗？卓岩压低了嗓子问阿银。 阿银点点头，站了起来，挡在哥哥身前。 卓岩看着面前的阿银，明明还是幼崽体，因为冬季没有什么好吃的，天天土豆芋头不是炖鱼就是烤鱼，鱼头汤喝饱，他都吃个八分饱，别提兽形阿银了，肯定是没吃饱过。 可此时，幼小的阿银挡在他的面前，保护他。 卓岩感动的眼泪汪汪，他的好大弟！ 一人一豹等了几分钟，门外有响声，咚咚咚叩门的声。 第34页 「？？？」卓岩五十五天没社交了，反应了会才明白过来，「叩门声，那就不是兽潮。」 伴随着他的声，外面风雪夹杂着话语：「卓岩，卓岩，你还活着吗？哦，门关着，还有香味，卓岩应该没死的，你快开门吧。」 卓岩听出来人声音，开心坏了，「来了来了，我还活着，阿曼我还活着。」他摸摸面前的阿银，「是我朋友，阿银，我朋友来了。」 门一打开，外面是阿曼、乔，还有兽形的阿达和另外一只兽形的豹子。 卓岩请几人进来，阿曼叽叽喳喳说：「这是我姐姐，我求了她好多天，她才答应我等风雪小一些来看看你。」 「小咸和石头都想看看你还活着吗，小咸托我给你带了肉。」 「还有我的，我家没多少了，只能给你这些。」 「你没死就好了。」 阿曼很是兴奋，有什么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乔在旁边根本插不进话，只有脸上眼底带着笑仔细看卓岩，见卓岩平安，便开心了。 卓岩太高兴了，去拉阿曼又看乔姐，张口叭叭闲聊，问小咸、石头几人近况，大家说着冬季洞里的事情，都还不错，起初冬季刚来时，几人还能串门，离得近。 等暴风雪厚的时候，便不能出行了，除非是有兽人化成兽形驮着亚兽人才安全，阿达是关心乔，时不时过去看看，而阿曼的姐姐成家了，暴风雪来的第一天去父母洞里看看情况，被弟弟阿曼缠上了，只能答应等风雪小一些再驮着弟弟找卓岩这个亚兽人。 三个亚兽人很是开心，丝毫没注意到洞里其他两个兽人目光皆是落在另一处——阿银身上。 阿达和阿曼姐姐都是兽形，两人目光锋利，阿银看了回去，目光没有胆怯害怕，最后是阿曼姐姐漫不经心移开目光，发出低沉声。 「啊？这就要回去了吗姐姐，我还有好多话，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阿曼不情不愿的同意，毕竟兽人结伴侣后，是不怎么背其他亚兽人的。 他来之前说过，都听姐姐的话。 乔也怕阿达等久了，现在这个天气其实不好外出的，她把肉交给卓岩，看卓岩没事就好。 「你们这就回去了吗？我还想留你们吃午饭。」卓岩接过了小伙伴给他众筹的肉，「你们等等我，等我。」 他去找鱼。 而这个时候，阿曼才发现洞里一角还有个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卓岩！！！」 吓了卓岩一跳，「啊？怎么了？什么事？」两手拎着梆硬的鱼，一脸懵。 「你就这么喜欢白毛仔吗！大冬天的，你都吃不饱快饿死了，你还要把他带回洞里，你、你、你……」 阿曼一脸『你不争气』、『你别太爱了』、『你恋爱脑』差不多意思。 卓岩：…… 求求你纯洁点，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种锵锵酱酱关系！ 第17章 可能因为有阿达和阿曼姐姐两位兽人在，阿曼虽然满肚子话，最终目光纠纠结结落在阿银身上又落在卓岩身上，张了张口又闭上，再张再闭上—— 卓岩拎着四条梆硬的鱼，不客气的两条塞到阿曼手里，还有乔姐手里两条，当没看到阿曼脸上的『黄暴』内容，解释说：「我前段时间抓的鱼，已经处理好了，谢谢你们记挂我，要是方便，等暴风雪停了，麻烦你们带给小咸还有石头，这两条给你们的。」 「卓岩，你够吃吗？」乔拿着两条鱼，脸上是担心，「我问过其他人了，洞里都还有吃的。」 阿曼此时才注意到手里的东西，很是嫌弃说：「这个很难吃的，你都吃这个了，还给我们拿什么！」 「不会啊，鱼肉挺好吃的。」 「我以前吃过，很苦的。」阿曼觉得卓岩嘴硬，肯定是因为养了白毛仔，所以没东西吃，靠吃这个，「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我们才不吃这个，肉又苦还有好多刺。」 卓岩的日子果然很难熬。 「苦？你是不是处理时把苦胆划破了？肯定是的，鱼内脏有苦胆，苦胆破了就会便苦，我这个处理干净，回去你们剁成块跟土豆——就是泥豆烧汤、炖煮都行的。」 「你们来看我，我没什么好东西，只有这个能拿得出手，我很感谢大家的。」 卓岩说的很是认真，这样的天气，两人麻烦兽人过来，那真是把他当好朋友好伙伴看待的。 他自然也想回报对方的心意。 阿曼感受到了，其实还是想把鱼还回去，卓岩一个人不够吃，现在又有个白毛仔，但乔拉住了他，说：「卓岩的好意，我们该接受的。」 「那他不够了。」阿曼嘀嘀咕咕。 乔笑说：「我们要是给他送肉，卓岩不要，你也会生气的。」 「那当然了，我求了我姐好多天，才带我过来，他要是不要肉，那可太让人生气了。」阿曼说着说着便明白乔的意思，于是痛快的收下了鱼，哪怕这个鱼很苦，他也不会浪费，「我会吃完的。」 卓岩脸上扬起了笑容，送小伙伴们出洞——阿曼姐姐和阿达一直在洞口外等着。 几人不再多聊，阿曼身上裹着皮子，双手抓着鱼，翻身上了姐姐的背上，乔也同样上阿达的背。阿曼刚坐好，他姐姐一道闪电似得便飞奔跑了起来，风雪中只留下阿曼含煳的声音。 第35页 「卓岩——你——死——」 应该是你别死，别字被风吹散了。卓岩大喊：「知道了，别别别别别别死！」加强别！ 亲姐弟，姐姐对弟弟可不客气，先跑为上。 而未婚夫妻，阿达对乔就很耐心。此时乔坐稳了，也没出发，乔裹着皮子抱着鱼，看向卓岩，目光隐约有些担心，穿过卓岩身影落在后面亦步亦趋跟上来的白毛仔身上。 卓岩明白过来，笑说：「放心吧乔姐，阿银很乖很好的。」 「好，我们雪化了再见。」乔说。 卓岩：「好，开春见！」 大家都要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个雪季。 乔说可以了，阿达才起身，奔跑速度不算特别快很稳的，不像刚才阿曼姐姐，一路跑成残影，颠的阿曼『别』字都散了。 卓岩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在风雪中，脸上还挂着笑容，回头摸了摸阿银的脑袋，开开心心说：「真好，他们都是我朋友，乔和阿曼，乔很温柔心细，阿曼是个嘴硬心软，都很有义气的人。」 「还有小咸还有石头。」 卓岩关掉洞门，话很多，一路跟阿银说他的朋友们，「你以前应该是见过的。」 阿银点点脑袋，去蹭哥哥的腿。 卓岩坐下，锅里的鱼头汤快好了，不由有点感嘆：「他们来的匆忙，走的也快也没留他们吃饭。」他给自己和阿银盛了饭，等晾凉的功夫，还是很有谈兴，继续刚才的话题。 「石头平时不怎么爱说话，但其实蛮心细的，可能因为家里有妹妹的关系，对小咸我们几个年纪小的就很照顾。」 「小咸家里都是哥哥，他年纪跟你一样大，没什么主见，口头禅就是就是，不过我一摸摸他耳朵，他就变成了豹子耳朵，可可爱了。」 阿银歪了下脑袋，『可可爱了』？哥哥夸了亚兽人小咸可爱，哥哥喜欢摸豹子耳朵吗？ 卓岩正畅谈朋友，便感觉到手上毛茸茸的，一低头看到阿银挤着一颗毛茸茸脑袋往他怀里送，而且用脑袋蹭他的手掌，一双蓝眼睛望着他，满满的热情讨好。 怎么狗里狗气的啊。 卓岩被萌的不得了，「好好好，哥哥摸摸阿银的，摸摸摸摸~」他想，阿银有一半狼族血统，那狼和二哈也没差别了（bushi）。 阿银甩着尾巴，低低的嗷呜嗷呜的叫。 这天洞里氛围都很欢乐。而阿曼乔也刚给小咸石头送完鱼，小咸看到冻得鱼，还挺懵的，「这鱼可苦啦。」 「卓岩给的，你吃吧，别浪费了。」阿曼说。 小咸一听，便抱着鱼说：「卓岩哥的日子好辛苦啊，吃这个鱼。」 「我也说了，算了算了他的心意，难吃就难吃了。」阿曼不敢多说，他姐姐还在等，送完鱼，临走时想起来，「对了，我跟你说一件事情，卓岩和白毛仔好了，还给白毛仔起了个名字叫阿银。」 阿曼姐姐低吼，天黑了，风雪大了。 「来了来了，我先走了。」阿曼不敢耽搁，声音又消失在风雪中，颠的一路散。 抱着鱼的小咸：？？？哈！！！ 卓岩哥和白毛仔好了？！ 乔和石头家的洞离得很近，乔去给石头送鱼，简单说了卓岩看上去还不错，洞里也很温暖，石头一如既往沉默，只是点点头，眉眼看着放松了些。 最后要走时，乔其实也没忍住，说：「卓岩洞里有白毛仔了。」 「啊？！」一向老实寡言的石头被这句话干的表情稀碎。 乔：「白毛仔现在叫阿银，卓岩取得名字，卓岩看上去很喜欢阿银，我先回去了，等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我们再去找卓岩。」 石头抱着鱼恍恍惚惚表情震惊。 冬日里，大家都在洞里憋闷许久，对外界，其他洞里一点小事，就是以前不爱打听闲事的人，此刻都会问两句：刚才乔/阿曼来了说什么。 小咸最为活泼，先把鱼给阿妈，「阿妈是卓岩给我送的鱼。」 两个哥哥在旁边一言一语，「你不是最怕这个了吗，吃起来是苦的。」、「你拿你的肉换苦鱼。」 小咸阿父打两个儿子脑袋，「不许这么欺负弟弟。」 「哼苦的我也吃。」小咸先给两个哥哥哼了一通，满脑子装着另一件事，「阿妈阿父，部落里的白毛仔在卓岩洞里，他都没死。」 其实阿曼刚才说的，小咸兽父听见了，即便是洞口风雪大，但兽人耳力很好的，此时小咸阿妈先是吃惊，「啊？」等反应过来了，点点头说：「其实也挺好的，那孩子很可怜，他阿妈我见过，他的兽父也不管他……」 做饭前，因为和两个哥哥赌气，小咸说他今天要吃鱼肉，阿妈拗不过，其实洞里肉吃太多了，想着煮鱼也好，换个口味，便让小咸去煮鱼。 小咸学着卓岩做饭，烧雪水，刮泥豆的皮，还有芋头都丢进锅一块炖了，锅还没开，洞里就飘起了不一样的香味。 两位兽人哥哥一反之前无聊懒撒，积极地围到锅边。 「有点香。」 「可能只是闻起来还不错，其实吃起来还是很难吃很苦的。」 小咸用勺子搅着汤，抬头看他的哥哥，说：「你们不知道，卓岩做什么都会很好吃，这个鱼跟苦苦的鱼肯定不一样。」 他之前也想去卓岩洞里，不过两个哥哥都不愿意驮他，阿妈阿父也怕他出危险不许他外出，这会小咸有意想炫耀显摆卓岩的鱼，卓岩本来就很聪明的。 第36页 「你们吃了一口就知道了，卓岩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是是，现在你那个亚兽人伙伴喜欢兽了。」 小咸：可恶，他的哥哥真是大坏蛋。 「你们这么说，我不给你们分鱼了。」小咸气得耳朵又变成了毛茸茸。 兽父打着俩儿子脑壳，这俩儿子明明很疼爱小咸的，但嘴巴每次都要惹哭弟弟。两位哥哥看小咸红眼眶，耳朵也毛茸茸，对视一眼。 「好吧，求求你弟弟，给我们吃一口吧。」 「我以后不说你那位亚兽人同伴了。」 小咸不为所动。 「等风雪小了，我可以驮你去那个亚兽人家玩。」 小咸毛茸茸耳朵抖了下，「真的吗大哥？！」 「哇大哥你这个都答应，我的背可是只背我的伴侣的。」 「真的。」 小咸开心极了，当天那锅鱼汤，小咸给大哥分了好多肉——除了阿父阿妈之外，大哥的肉最多啦。不过等小咸喝到第一口鱼汤，吃到第一口肉时便后悔给大哥分的多了。 因为—— 「肉不苦，好好吃，好香哦！」 一连吃了许久的烤肉烤肉烤肉，此时的一锅鱼汤，真的是再鲜美不过了。即便是洞里肉多，起初小咸要给另一个亚兽人伙伴分一些肉，小咸阿父阿妈也是有点点不愿意的，不过小咸自己省肉，吃的很少，都是吃泥豆。 父母疼爱小咸，最后松口答应，还让小咸别省了。 此时，一家人喝着鱼汤，小咸阿妈便说：「你的伙伴卓岩珍惜了你的心意，他是个好伙伴。」 小咸可开心了，挨着阿妈，毛茸茸耳朵这次是因为兴奋，点点脑袋，「就是就是，卓岩可聪明啦！」 就是、就是眼睛不好，怎么会喜欢白毛仔呢。 白毛仔那么弱，也不会打猎，跟白毛仔结成伴侣是会饿肚子的。 最关键是，也没办法生崽崽，他记得卓岩是很喜欢崽崽的，上次看到石头哥的妹妹，卓岩可是两眼冒光的。 唉。 石头家的洞，当天也煮了鱼，石头的妹妹围着火堆边，鱼汤的鲜美气味，让幼崽兽体急的嗅着鼻子，眼巴巴的看着锅，又被阿妈拦下来，揉着崽崽的耳朵，让等一等，小心火烧到了尾巴。 阿父问：「乔今天给你送了鱼，还说了什么？」 「卓岩和白毛仔好了。」石头沉甸甸的替卓岩操心，喃喃自语：「可能也还没结伴侣，卓岩还没成年……」 也还来得及吧，可是卓岩那么喜欢白毛仔。 真是苦恼啊。 卓岩丝毫不知道他的八卦绯闻已经深入人心根深蒂固固执己见—— 此刻，卓岩和阿银刚清扫完洞口积雪，干活干的大汗淋漓，休息了会，两人美滋滋围着石板半个月以来的第一顿烤肉！ 乔姐阿曼给他带了肉，各式各样的，他分不清什么肉，有肥的瘦的，都是拳头大小，攒了十多个肉块，这样分散的肉块，卓岩知道，是他的四个好朋友尽力给他攒的。 怎么能不感动呢。 卓岩心里哗啦啦流泪，嘴上哗啦啦流口水。 石板上，偏肥的肉煎出了油脂，滋滋冒响，两面金黄焦脆，卓岩又狠狠咽了口口水，把第一片放在阿银碗里。 阿银抬着前爪爪，用鼻子顶一顶盘子，哥哥先吃。 「马上——咕咚，我也有。」卓岩没出息咽了口水，第二片放在他的碗里，看向阿银，「吃吧吃吧，小心烫。」 这也太香了！！！ 第18章 卓岩最近几天心情很好，自从乔姐和阿曼来访之后，不光是因为有肉吃了，反正天天兴致都很高，这天还烧了一锅雪水，给阿银擦洗过，自己也洗了澡，头髮仔细修理过。 「时间久了有点邋遢，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在家也要干干净净的。」卓岩抱着阿银在火堆旁烤火。 阿银抬着脑袋看哥哥，然后耳朵被哥哥揉了下，阿银很高兴，嗷呜的叫。卓岩也很高兴，很是自然的亲了亲阿银的脑壳，他看到阿银愣了下。 「怎么——」 下一秒，阿银伸出舌头小心翼翼舔了下他的下巴。这次轮到卓岩愣住了，不过他看阿银湛蓝的双眸都是单纯快乐，想了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以前他也亲亲自家孙子孙女，小傢伙们很调皮，每天在他脑袋上踩奶，伸着舌头给他舔舔舔。 阿银看哥哥没生气，开心的笑。 「怎么狗里狗气的啊。」卓岩笑着吐槽，摸摸阿银耳朵。 阿银嗷呜嗷呜的低叫，要是有兽人在的话，肯定能听懂然后彻底无语，这傢伙意思：我就是哥哥的小狗。 哥哥喜欢小狗，那阿银就是哥哥的小狗。 喜欢什么，阿银就是什么。 卓岩听不懂丝毫，不然会反思自己的行为和对阿银的教育问题——这样显得他像是个变态。 但现在，一人一豹鸡同鸭讲，但都很开心。 这样的开心一直到几天后，早起时积雪重新到了胸部，卓岩也只是望着涌进来的积雪小小嘆了口气，「我还以为暴风雪要消散，一天比一天温度高，没想到又冷了。」 阿银已经叼着木铲子跑到哥哥身边。 「干活干活吧，今天中午咱们可以加个餐。」卓岩并未被反覆恶劣的天气打败心情，吐槽完又开始干活。 第37页 日子总是要过去，冬天也总是会结束。 这天，卓岩烤了瘦肉，煮了鱼汤，和阿银吃饱喝足，要是以往，那就是灭了火在床上午睡，或者自制一些工具，但他家的木料已经用的七七八八，没什么好做的了。 睡觉天天都睡也没意思。 「阿银，过来。」 阿银叭叭跑过去，蹲在哥哥面前。卓岩捡了圆圆的木块和小木棍，「咱俩玩游戏吧？我教你。」 「嗷呜~」阿银点点脑袋，听哥哥的。 卓岩：「我拿木棍，你是木块，这五个给你，谁先连成一条线谁就赢了。」最简单的五子棋玩法。 他在地上画了田字格，给阿银演示了一遍玩法。 「会了吗？」 阿银双目盯着格子，很是认真的听，大力点点脑袋，嗷呜了一声。卓岩：「那我先来。」 第一遍时，卓岩下的很慢等阿银，不过总共就五颗棋子，卓岩也没上难度，都是简简单单一条线，当他完成第一条线时，卓岩在阿银的眼睛里看到『惊，我哥哥好聪明好厉害』的震惊开心表情。 卓岩：……嘿嘿嘿，虽然不要脸，但还挺受用的。 「阿银你先来。」 第二遍时，又是他赢了，不过卓岩发现阿银很聪明，这次知道堵他位置了。第三遍时，还是他赢，阿银一点都没觉得无趣，甚至每一次他赢了，阿银都会开心的看着他，露出『哥哥好厉害』的表情。 卓岩：妈呀心软软。 「阿银，你要是赢了的话——」 阿银毛茸茸耳朵竖起来，专心看着哥哥，还歪了下头。卓岩想了下『赌注』，「晚上给你加餐，一大块烤肉。」 这个赌注，阿银好像对此一般般，并没有很兴奋。 卓岩也拿不住了，不过这种幼稚小游戏，两人也开开心心玩了一下午，阿银赢的时候，卓岩便摸摸阿银耳朵，夸说：「你也太聪明啦。」、「阿银你真棒！」、「你赢了！」 阿银开心的跑过来，脑袋扎进哥哥的怀里，蹭蹭哥哥。 又是开心的一天。 玩饿了，卓岩感觉应该『傍晚』了，煮了一锅鱼汤，还烤了肉，他将烤肉要放在阿银碗里，阿银先拿鼻子顶着他拿筷子的手，满脸写着『哥哥吃哥哥吃』。 「好吧，我们分着一起吃。」卓岩说。 阿银吐出舌头开心的舔哥哥。卓岩：这个毛病他没阻止纠正，现在提是不是不适合？毕竟阿银也是想和他一起吃烤肉…… 于是又岔开了教导阿银舔舔舔的习惯问题。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第六十天，冬季已经两个月了，暴涨的风寒积雪，也渐渐退到了腰部，而后大腿处，再之后小腿那儿。又过了两天，天晴朗，太阳也穿破云层，有点像第一个月时的雪天。 卓岩体感温度会更低一些，毕竟一个月的暴风雪也不是吃素的。 但在洞里整整憋了一个月，尽管外面还是很冷，卓岩也有点跃跃欲试想出去透透气，他藉口都找好了——那一桶鱼内脏冻得结结实实，说好了要拿下去做陷阱的。 「阿银我去外面，一会就回来。」卓岩背着藤篓，拎着桶出门，结果被阿银挡着去路。 阿银蹲坐在地上，前爪抬起来拉了拉哥哥身上的皮子。 「你身体还很弱……」卓岩有点犹豫，就看他话还没说完，阿银讨好的吐舌头，拿脑袋蹭他，不过他站着阿银蹲坐着，这个高度，导致阿银扑他怀蹭他，位置就有点尴尬了。 尽管有一层皮子阻挡——幸好幸好。 「好好好，一起去，你先停下来。」汗流浃背了卓岩。 阿银很开心，立即停下来，甩着尾巴圈着哥哥，卓岩松了口气，「走吧走吧。」不耽误了。 卓岩关上洞门，阿银跑在前面，一会又回来，啊呜啊呜低叫，用脑袋蹭他拎着桶的手，卓岩说不用，「我能拿得动，这个桶装东西了很沉的，你还小，要保护牙齿。」 用阿银也不是这么用的。 卓岩希望阿银以后能威风凛凛，一口锋利的牙齿，他们先从养殖鸡开始，之后要是能吃点牙猪、白角牛，那就更好了。 阿银听哥哥的话，在前面跑着开路，一会又跑回来等哥哥。 两人很快下到河边，原本被积雪压弯腰的草盪那片，此刻彻底看不见了，都是积雪，而河面更是分不清哪在哪，白茫茫一片。 想要砸冰面捕鱼，肯定是不行的了。 「不知道那些鱼在冰底下没有氧气能不能活了。」卓岩现在想来，这个冬季做的最正确的选择有两个，那天不死心去抓鱼是其二。 其一自然是带阿银回家了。 什么都没有，卓岩也不气馁，能出来透透风就挺开心的，也顾不得冷，他将桶里鱼的内脏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拿远处，埋在积雪下，而后便招唿阿银回家。 折返回去路上，阿银先嗷呜低叫了声，去咬哥哥的皮子，卓岩摸了下阿银脑袋，随着阿银目光看过去，不由一喜，「小咸！」 小咸坐在一只两米多高的花豹身上。 这个世界的兽人兽形也会比普通兽体型要大，各方面都是增进项，像是花豹一般高在一米到一米五，而驮着小咸这只就很高大健壮，一看就是正直青壮年的兽人。 「卓岩！卓岩！」小咸在大哥背上挥手喊着。 第38页 他大哥发出低沉叫声，很快就背着弟弟到了这位亚兽人伙伴跟前，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旁边那只白毛仔身上。 还是只幼崽体。 小咸从大哥背上下来，开心的说：「卓岩哥，你怎么出来了？我正好要去你洞里玩。」 「暴风雪停了好几天了，大哥答应背我出来的，他差点就不愿意了，亏我给他吃了很多鱼肉，你的鱼肉很好吃，一点都不苦。」 大家许久没见面，话那是一串串的砸过来。 卓岩也开心，抱了下小咸，「你不着急的话，去我洞里说话，你要急着回家吗？」 「不用，我可以多留一会，现在雪没那么大了，我还想问你鱼怎么做才不会苦，卓岩哥你真厉害。」小咸说完，悄悄地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看了看白毛仔。 真的是白毛仔！ 卓岩：「……」小咸你还小，为什么看完阿银，再看他，也是一脸黄暴，你脑袋瓜里到底装了什么！ 难怪跟阿曼凑到一块能叽叽喳喳。 「先回去吧。」卓岩打破小咸的『黄暴』表情。 「好啊好啊。」小咸本能爬上哥哥的背上，后来发现卓岩哥上不了白毛仔的背，白毛仔太瘦太小了，于是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下来。 卓岩忙说：「你和你大哥先到我洞里，你知道怎么推开门吧？」 「知道知道。」小咸又想和大哥炫耀卓岩的门，卓岩真的很聪明嘛，便也不耽搁了，揪着大哥脖颈的毛，「大哥我们先走吧，我给你看门，门你没见过的，我都说了……」 小咸大哥一阵风极速奔腾，小咸啊啊啊啊的尖叫。 卓岩：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也是亲兄弟。 卓岩摸了摸阿银的脑袋，声音里都充满了快乐，「我们回去吧。」回去路上，卓岩脚步快了许多，家里有客人等待。 阿银脚步也很快，上坡的时候走在哥哥背后，用脑袋顶着哥哥的腰，卓岩走起来就很轻松，只是他怕阿银累着了，说自己不累可以走。 到了洞口，小咸和他大哥都在洞口站着。 「……看吧！」小咸脸上都是神气，「这可是我们一起做的，我也会，这个木铰链我和乔姐做的最好了，当然第一好是卓岩。」 花豹大哥还是兽形，用尾巴轻轻甩了一扇门，那扇门动了起来，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花豹大哥点点头，又低吼了一声。 承认了，弟弟这个亚兽人伙伴是聪明的。 小咸见卓岩回来，很是开心，两人进洞，门只关了半扇，小咸大哥坐在离洞口较近的位置，阿银紧跟着哥哥进洞，趴在哥哥的脚边。小咸本来挨着卓岩，很是亲密，看了眼一旁的白毛仔，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和卓岩离远了一点点。 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鱼怎么不苦，还说他做了炖鱼，阿父阿妈都很喜欢…… 「鱼不苦是因为破鱼肚子的时候，有个苦胆，要小心位置，不能划破了胆，不然会变得很苦。」卓岩拿了条鱼给小咸做示范。 天还早，小咸不急的回去，卓岩当然留小咸和小咸大哥吃饭，他烧了两条鱼，还片了肉做烤肉，小咸咽口水，「都是肉，可是卓岩哥你烤起来太香了，是不是大哥。」 门口的花豹低低的吼了声。 「我大哥也觉得香，吃起来更好吃。」小咸说着，看他大哥古怪的眼神，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把自己身上披的皮子拿到洞口。 花豹大哥叼着皮子出去了，没一会人形裹着皮子的帅哥进来了。 小咸大哥宛如巨人，一米九多吧，身材倒三角，皮肤还蛮白皙的，可能因为捂了一个冬天，褐色的齐肩捲髮，皮子只围着下半身，露出胸肌腹肌—— 啧。卓岩收回了羡慕的目光。 「谢谢招待，我是小咸大哥。」 「不客气。」卓岩先给客人盛饭。 他发现阿银今天有点兴致缺缺，好像是有点不开心没那么自在，紧绷绷的，又想尾巴圈着他、蹭他，可做了一半又放下去了。 不由给阿银挟了一大片肉，「小心烫。」 阿银没吃，看哥哥。卓岩笑了下，最后给自己盛了汤，吹了吹喝了口，阿银见状这才低头吃东西。 风捲云涌的吃完东西，期间小咸一直夸好吃好香，兄弟俩吃的很满足，等吃过饭，外面天色早黑了，小咸捨不得，但花豹大哥变成了兽形，在门口等弟弟。 「卓岩哥，你说我大哥怎么样？」小咸临走前，拉着卓岩的手，很是小声小声的问。 卓岩：…… 「小咸，你别乱来，我们是好伙伴，你大哥应该是有喜欢的亚兽人了。」 就跟乔一样，因为冬季快到了，放心不下家里，才迟迟没和阿达结伴侣，而小咸大哥也是记挂家里人。 小咸蔫了吧唧的，「对不起，我刚才乱说的，我都懂，我明白的，只是卓岩哥，你那么喜欢崽崽，你和白——不是，你和阿银在一起就算结成伴侣，可是你以后生不了崽崽了。」 「不过、或许，也可以生的吧，部落里还没见过这种情况，但是阿银也是兽人，他没化形，兽那里那么大——」 卓岩：啊啊啊啊啊啊！马赛克马赛克马赛克。 他就说，今天碰面，小咸满脸黄暴是什么鬼了！ 「快、快回，天色不早了，赶紧走，别让你大哥等久了。」卓岩吓得嘴巴磕绊，无情送客。 第39页 小咸还以为说到卓岩心痛的地方，很不好意思的坐在大哥背上，「那我们回去了，卓岩哥。」 「拜拜拜拜拜拜——」卓岩把胳膊挥成螺旋桨！ 洞里趴着的阿银，耳朵先是竖起来，哥哥不喜欢小咸的大哥，那只花豹，哥哥不喜欢的！湛蓝的双眸一亮，坐了起来，耳朵竖着，听到生崽崽后，原本亮着的目光又黯淡下去。 哥哥很喜欢生崽崽吗？ 第19章 天大的误会，卓岩不知道小咸脑袋瓜里一天到晚装的什么，想着阿银还小，应该是听不懂——他还打岔过去了，此时装着无事发生一般，岔开了话题，收拾锅碗。 「洞里的肉还剩下五块，鱼还有四条。」 卓岩盘点了存货，土豆芋头也不多了，按照每天两颗的饭量，应该还能苟活大半个多月。对未来虽然存粮少了，但卓岩还是很乐观的，最冷的一个月扛过来了，等天气暖了些，河床冰面薄了，他还可以去抓鱼。 从小咸对鱼的点评来说，部落里之前大家都不怎么会处理鱼，现在便宜他了，河里的鱼还挺多的，家里离河边又近，吃的方面其实不用太焦虑。 扛过冬天，还有野菜，有嘟嘟果，总能熬一熬的。 卓岩收拾完，发现阿银亦步亦趋跟着他，烧了热水擦洗时，阿银乖乖的跑到石床上，四肢脚脚搭在床边，那么大只毛茸茸，弯成了c字型，很是乖巧可爱，卓岩一看就想笑，擦洗干净，倒水关门，睡觉。 「今天阿银不开心吗？」卓岩在被窝里问。 阿银又拿尾巴护住了他的脚，卓岩逗着阿银玩，脚踩了踩，一看阿银眼睛都亮晶晶的，用毛茸茸尾巴圈着他的脚，两人跟玩游戏一样，除了有点痒，还挺舒服的。 「你不喜欢小咸哥哥吗？」 阿银尾巴停下来了，脑袋蹭着哥哥的脑袋，伸出舌头舔哥哥的髮丝，卓岩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生理性的，并不是害怕，赶紧换了个姿势，看向阿银。 「小咸是我的朋友，他误会了我们。」卓岩说到这儿有点卡壳，觉得阿银还是幼崽，含煳过小咸的『误会』，总不能直白说，小咸说你是兽且鸡儿大，咱俩生孩子要危险。 啊——怎么张得了口。 「他哥哥有喜欢的亚兽人了，而且我也没想过和兽人结伴侣，我们都太小了，还没成年，就现在这样一起过日子就很好了。」 阿银湛蓝的目光透着欢乐，像只小狗一样伸着舌头—— 「别舔了别舔了。」 阿银可怜巴巴看着哥哥，哥哥不喜欢他吗？卓岩：…… 「不是不喜欢你，我们刚擦洗干净，而且你舌头有倒刺的。」卓岩解释，但阿银和小狗狗一样，湿漉漉的眼，还伸长了自己的舌头，垂着眼睛仔细看看哥哥说的倒刺。 卓岩：……心软的一塌煳涂。 「那你小力气一点。」 「嗷呜嗷呜~」阿银答应了，小心翼翼的舔了下哥哥的脸颊，仔细观察哥哥，哥哥疼吗？ 卓岩笑了，揉了一把阿银毛茸茸脑袋，「不疼了，睡吧睡吧。」小孩子真好哄。 阿银照旧伸长了身体，将哥哥圈在怀中，脑袋很开心轻轻的蹭哥哥，只有哥哥会在意他开不开心，哥哥也不会和兽人结伴侣，哥哥说了要和他一起生活，也会让他舔一舔，哥哥最好了。 过了几天，风雪渐渐停了，卓岩天天带着阿银去河边草盪那儿晃悠，还在冰面上玩——起初是想凿冰捕鱼的，不过冻了两个多月的冰面已经很厚了，怎么砸都砸不开。 卓岩一怒之下，和阿银熘冰玩起来了。 草盪附近没见过有动物痕迹，他之前埋藏鱼内脏的地方也忘了具体位置，大概一片搜完也没有什么动物出现。 这样的情况又持续了十多天。 部落里像是甦醒了一般，卓岩带阿银出门时，也会看到其他兽人兽形状态驮着亚兽人出门，大家见了他和阿银纷纷侧目，而后离得远远的。 卓岩不管，拍了拍阿银的脑袋，回家吃饭。 ……冬季，好像快结束了。 这天晚上，卓岩抱着阿银说开春的美好，「我之前发现河上游有野菜，不知道能不能吃，等积雪融化，想办法找只鸡或者兔子，先餵它们尝尝，要是好着能吃的话，可以吃野菜了，要是有面粉那就更好了，我给你摊野菜煎饼。」 阿银听不懂，什么是面粉，抬着眼看哥哥。 「面粉就是小麦，虽然现在磨啊收拾比较麻烦，但是要是能找到小麦或者水稻的话，冬天就不用天天顿顿吃土豆芋头了。」卓岩在被窝里暖洋洋的，懒得下去给阿银画示意图。 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有没有，难道他一辈子都要吃土豆吗！ 卓岩哼哼唧唧话音越来越轻，困了，迷瞪睡着了。而阿银则是偷偷又舔了一口哥哥的头髮，将哥哥护在怀里，还在想哥哥说的面粉。 晚上，卓岩突然被惊醒，醒来时黑暗中看到了一双蓝色的眼睛，那股心悸对上蓝色眼睛略略安全踏实了些，「阿银？你也醒来了？」 阿银嗷呜了声，用爪子摸摸哥哥。 「外面发生了什么？好像很吵杂。」卓岩翻身看向洞口，不过他家床的位置看不到洞口，便坐了起来。 阿银也跟着起来。 卓岩穿了皮子下床，才发现洞里温度下降许多，门被吹的咯吱咯吱作响，还伴随着咚咚咚的声，不是有人敲门，而是风很大吹着门。 第40页 阿银走在哥哥身前，卓岩裹着皮子，先点了柴火，一丝丝亮光，被透进来的风吹的左右摇晃，那张最大的皮子，因为最近温度上升，暴风雪好久没下了，卓岩并没挂在门后。 此刻才感觉到，门外变天了。 「阿银，皮子给我。」卓岩借着光到了门口。阿银叼来大皮子给哥哥，卓岩挂好了皮子，用木板顶在门后，做完一切，原本晃动的火光终于烧的旺了起来。 不会又是暴风雪吧？ 卓岩睡不着了，坐在火堆前烧水喝了一口，给阿银碗里也添上，望着大门，「难怪冬季折磨人，要是天气反反覆覆，我以为春天了，结果又是降温，确实痛苦。」 阿银担忧的看向哥哥，水都不喝了。 卓岩一笑，「不过我有阿银陪我，才不会发疯。」这是实话。 「走吧走吧睡觉，明天天亮了再打开门收拾。」 阿银那张有些消瘦的毛茸茸脸，吐着舌头露出笑容，巴巴的跟着哥哥上床，又降温了，他将哥哥护在怀里，悄悄地把皮子都盖在哥哥身上。 「你也盖上。」卓岩发现了阿银『小动作』。 毛茸茸爪爪一僵，然后阿银用爪爪将皮子给自己盖了一角。 卓岩：…… 算了，他滚到了阿银怀里，这样都能盖上了。 又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时，光线透进洞里，白天了，卓岩开了门，才发现昨晚外面不是下雪，而是冰雹，拳头大小的冰雹，洞口积攒了不少，卓岩麻利的先将冰雹铲到一边，突然想起来个事—— 「阿银，藤篓！木桶！先不管这个了，去河边！」 下这么大冰雹，自由落体速度肯定很勐，能把人脑袋砸破，那冰层厚实的河面也一样。洞里其实没什么吃了，一些嘟嘟果，这个暂时不能用，还剩一些土豆芋头，这几天两人都是一顿顶一天，饿了就喝热水。 卓岩不知道冬季什么时候结束，不敢吃太饱，留着些食物。 阿银其实没反应过来哥哥要干什么，但他跑的飞快，听着哥哥的指令，嘴巴叼着藤篓，又去拿木桶，卓岩将木铲放在洞里，接过木桶，没有多余的话，出洞！赶往河边！ 远远就看到河面落了许多冰雹。 此时外面没有一个人，大清早的昨晚又是冰雹，部落其他人都不愿意出门的。卓岩和阿银跑的飞快到了河边，走了一段，有的地方冰面没有丝毫损失，一直往下游去找，果然看到一处，冰面裂开的痕迹。 「阿银，你留河岸上等我，我去。」卓岩交代。 「啊呜啊呜。」 「你听话，要是我掉下去了，你还能拉我。」 阿银急的尾巴甩来甩去，却听哥哥的话，蹲在河边，一双湛蓝的双眼紧紧看着哥哥，一有不对立即冲过去。就因为阿银这样模样，说实话，这次砸冰捕鱼，卓岩比上次要有安全感多。 他有经验了，沿着完好的冰面上去，慢慢靠近裂开痕迹的地方，背篓里有木棍还有石刀，先是用木棍敲，换着石刀凿，一点点的搞，他动手才知道，这个冰层起码有三四十公分厚，要不是昨晚冰雹，单靠人为找薄冰地方肯定是够呛。 上游完好的地方，那边冰肯定更厚实。 咔擦——冰层裂开的响动。 卓岩还未说话，只见一道白色身影闪电似的冲来，咬着他的皮裙，卓岩：…… 虽然汗流浃背刚才惊的一身冷汗，但是阿银你先住嘴，你哥的皮裙要被你扒拉下来了！ 真是风吹屁屁凉。 「阿银，我没事，小心往后退。」卓岩注意脚下快成蜘蛛网裂开的冰面，声音也不自觉小了许多，像是怕惊吓到冰面似得。 阿银没松口，拉着哥哥的皮子往后退。 一步、两步，尽管卓岩脚步很慢很轻，但那道裂痕还是很快蔓延到脚下，好在没碎开，两人成功退到了安全冰面上。 卓岩：「可以松口了阿银，你去帮我拿一些冰雹。」分散阿银的嘴力。 阿银松口，听哥哥话去找冰雹。 「要大的。」 阿银找大大的冰雹。 卓岩正了正他的皮裙，等以后空闲了，得给皮裙缝上系带，或者草盪有韧劲的草编个裤腰带也行，就在他乱七八糟想的时候，阿银叼了一大块冰雹过来，卓岩接过远程砸到蜘蛛网冰面最密集的中间。 咔、咔擦、咔擦——哗啦啦。 最稀碎的冰面，在冰雹打击下，最终不堪重负，冰层稀碎哗啦啦全掉进河里，底下河水湍急，但是—— 「鱼！」 好多鱼！ 这些鱼失去了活力，像是死了一般，浮在冰层下，翻着肚皮，成群的鱼，还有从上游滑动下来的鱼，源源不断，卓岩还在思考，怎么跨过去，离冰口附近的冰层全都密密麻麻裂痕，一不下心他也要掉下去。 要不，用藤篓打捞？ 还是忍一忍冷下去——这冰冷温度，即便他身上流着半兽人血液基因，感觉还是会冻出老寒腿来。 阿银看哥哥不动，不由提醒哥哥，那里都是鱼，他可以去。 「回来！」卓岩喊住了阿银。 阿银一个剎车，乖乖跑到哥哥身边，摇着尾巴不解为什么哥哥叫停他，但他只听哥哥的话。 就在卓岩和阿银说话功夫，也是卓岩思考如何捕鱼，原本浮在河面上翻着肚皮像是死了一样的鱼群，慢慢的甦醒过来，这些鱼，跟打了什么兴奋剂，翻着肚皮啪啪啪的往河面冰层上跳。 第41页 有一条力度之勐，都砸到卓岩脚下了。 卓岩低头跟在冰层上啪啪啪打挺的鱼打了个对视：？？？ 难道说，他和阿银，真是老天爱子？ 管他呢，捡鱼捡鱼！ 卓岩给自己脸上镀了金，笑的脸都要烂了，「先捡最外面安全的，靠近冰窟窿的不急，下午冻结实了再来，还要给乔姐他们说一说，石头家不知道还有没有余粮，小咸爱吃这个……」 石头、阿曼家都是比较紧缺的。 这边鱼很多的。 第20章 卓岩背着藤篓, 拎着木桶，不让阿银咬这个，很沉不说, 阿银不是很高大，木桶也会垂在地上拖行的。 「不着急一时半会，等阿银长大了有的是机会帮哥哥。」 阿银才作罢, 只是在前面开路, 将地上冰雹用爪子扒拉开, 又折返回去用脑袋顶着哥哥的腰。 卓岩：……他知道阿银的好心但是很尴尬。 因为出门匆忙，所以一身坎肩外加小皮裙，阿银脑袋顶他的腰，这皮裙他还得时不时拎一拎裙腰，还有阿银脑袋的毛茸茸时不时擦过他的大腿。 啊啊啊啊啊。 住脑, 整的越来越像个变态了。 好不容易到了洞里, 卓岩东西放下, 他也没心沉, 再去打捞，这一桶一藤篓鱼起码能吃一个月, 他就不信了, 再过三十天，还在冬天？！ 卓岩擦了擦汗, 干活热的, 一口放冷的水饮尽, 擦了擦嘴边的水渍, 「阿银, 你在家看着，我去跟乔姐几人说情况。」 「啊呜啊呜~」阿银围着哥哥转圈圈。 卓岩：「行吧, 一起走。」 上次分白角牛肉，卓岩路过几人的家，大概洞的位置还是知道的，再不济在附近喊两嗓子。往部落里走，路上前几天被兽人踏出过痕迹，积雪已经结实了，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还有散落的冰雹，亚兽人走起来其实有点困难的。 阿银一只跟着哥哥身后，要么带路跑在前面踏实积雪，要么拿脑袋顶哥哥的腰，推着哥哥走。 终于到了——疑似。 这边是两边山体夹角，卓岩忘了里面那家还是靠外面的人家，大喊：「乔姐、阿曼、石头、小咸，我是卓岩。」 很快洞口出来了一位穿着皮裙的亚兽人，站在自家洞门口，大声说：「卓岩，听说你和白毛仔要结伴侣了？」 这位亚兽人目光落在了卓岩身旁的白毛仔。 还真是！ 「整个部落就是最年迈的老亚兽人也不会喜欢白毛仔的，你竟然喜欢一只不能化形的兽——」 卓岩捂着阿银耳朵，打断了对面『吟唱』，「不听不听，牙猪哼哼。」 谁让对面先沖他和阿银开腔嘲讽的，还击回去罢了。 反应了几秒，年轻亚兽人生气了，叉着腰说：「卓岩，你说我是牙猪！」 知道就好。卓岩笑眯眯。 「你只要不说阿银，对了他现在叫阿银，是我弟弟了。」 「我就不会骂你是牙猪。」 阿银蹲在哥哥身边，看向那位亚兽人。亚兽人生气，正要张嘴说什么，石头洪亮的声响起：「卓岩，我在这儿！」 「发生了什么事？」乔的声音也响起了，还有阿达的身影。 那位年轻亚兽人一看这么多人，便看了眼卓岩，丢了句：「部落里没有兽人喜欢你的！」 「嗯嗯嗯，部落里兽人都喜欢你。」 年轻亚兽人：……说的这个话好像是在夸他，但他感觉好像又不是，讨兽嫌的肯定不是夸他的。 卓岩摸摸阿银耳朵，不吵架斗嘴了，带着阿银去找石头和乔姐，一通比划，「冰雹砸裂了河面，有很多鱼，要是大家吃的不够了，可以去捞鱼。」 「真的吗？」石头急忙问。 乔说：「卓岩不会骗我们的。」 「对对。」石头反应过来很高兴，家里最近阿父阿妈都省着肉留给他和妹妹吃，卓岩上次给他送的鱼，家里都吃过，没有那么苦了，很好吃的。 卓岩说了位置，尽快去吧，他还可以教大家怎么杀鱼去苦胆，上次光给小咸比划了。 「……我和阿银先回去了，麻烦你们通知小咸和阿曼。」 「可以，我去。」石头说。 乔则说：「我去通知，阿达背着我会很快，你回家带上背篓。」 「好。」 分头行动。 「谢谢你卓岩。」 卓岩露出笑容，「不客气的，我捞了很多，应该够撑到冬季结束了。」他看石头消瘦了一圈，乔姐倒是还好，虽然略略瘦了些但不明显。 可见石头家一个冬季也不好过。 挥挥手，卓岩带着阿银回家，回去路上，阿银在前面带路，卓岩喊了声阿银，阿银便跑了回来，在他身边。 也不光是今天这个亚兽人的嘲笑，还有前几天兽人背着亚兽人路过他们身边时的打量、说话，不用想就知道说什么。 他是无所谓，可阿银还小，从小被嫌弃来嫌弃去。 卓岩走的很慢，轻轻摸了下阿银脑袋，说：「部落里大家不了解我们，他们的目光我们不必在意，有时候一些恶意的话语，那是他不对，不是你和我不对。」 「总之就是，阿银很好，我很喜欢阿银。」 阿银蓝色的双眸实湿湿润润的，嗷呜了声，用脑袋蹭哥哥的手掌，嗷呜嗷呜。卓岩听懂了话语的急切，笑说：「知道了，我也很好，我都知道的。」 第42页 他多自信啊。 心脏也很强大，以前做博主有点热度，一些不友好的评论也会多了起来，卓岩是真的不在意，他有自己的观点，捍卫自己的正义。 一路上，一人一豹想依偎着，走走停停。 折腾了一早上还没吃，到了洞里先生火烤了土豆，随便吃一口，卓岩在处理鱼，过了一会，阿银啊呜叫他，咬了咬他的皮子，又看向洞外面。 「乔姐他们来了吗？」 「嗷呜~」阿银点着脑袋。 卓岩便放下手里活，开了洞口，在自家洞门口往下看去，很远很远河面上几个小黑点似得身影，应该是乔四人都来了。 「我们也下去，正好把鱼料倒了。」 不知不觉他也处理了大半桶。 等他和阿银下去到了河边，石头四人背篓里全都是鱼，几人打了招唿，小咸两个哥哥也来了，还有阿达。卓岩现场宰杀了一只鱼，他的手很稳，给比划，「苦胆在这个位置，千万要小心，不能划破，划破了会苦。」 几人现场学着杀鱼，石头下手狠，苦胆划破了，看手里鱼的目光都是可惜，不过却没丢掉，而是去内脏收拾干净放在自己背篓里。 冬季，哪怕是苦鱼肉，也没人会浪费的。 阿曼看石头都划破了，轮到他是小心翼翼的，大气都没敢喘——然后也划破了。 「哈哈哈哈，没事你俩放松慢慢来吧。」卓岩笑，「反正一筐鱼，总会有好的。」 石头和阿曼本来紧张兮兮的，一听卓岩笑，脸上也不自觉露出笑容来，再听之后的话，是了，反正苦的他们吃了，总会有好的。 小咸手很巧，凑过去和阿曼叽叽喳喳说哪里下刀，再给石头比划一番，他自从认识了卓岩后，觉得自己也很聪明啦，以前都是石头阿曼做的最好力气最大的。 现在他也可以帮石头和阿曼了。 在场的兽人则是目光落在了鱼内脏上，空气里冰雪的冷冽，夹杂着鱼腥味和血腥味。 「回去吧。」阿达先出声，「天不早了。还有这些处理过的内脏，丢远一些。」 「我们去吧。」小咸大哥说。 尽管小咸二哥有些不情愿多跑一趟远处，但是这些鱼都是弟弟的伙伴好心提供的，还教弟弟怎么杀鱼才能肉不苦，于是小咸二哥变身成兽形，嘴里咬着装内脏的桶。 几人收拾背篓，小咸抱着大哥、二哥的皮子在原地等待，现如今白昼要比之前长了许多，卓岩体感现在是下午两三点多，按照过去一个月那肯定天黑了，而此时还是灰濛濛的，不过确实不好耽搁下去。 好久没见几人，在小咸两位哥哥还没回来之前，闲聊着话。 谁也没发现危险在靠近，最初是阿银先察觉不对劲的，阿银低吼了一声，像是一道瘦弱的闪电一般，扑在哥哥身前，焦急的低吼两声。 闲聊被打断。 卓岩还没反应过来，阿达环顾四周，目光对上对面几十米远的森林，先说：「是熊，黑熊来了。」 「快跑。」 河对面是森林，这边离森林很近的，还有一片採摘林，在阿达说完快跑的同时，地动山摇一般，灰濛濛的天一大坨山一样高的黑影压近。 黑熊有四五米高，速度极快，很是暴躁狂吼。 阿达直接变身兽形，护在乔身前低吼。 小咸都被吓傻了，脸上还挂着刚才闲聊谈笑的笑容，只是目光惊恐，卓岩拉着小咸，喊：「我们先往后，东西不要了，丢着。」 「阿银。」 阿银冲上前压低姿势呈进攻状态低吼，尽管他的体型在黑熊面前是那么的幼小，但丝毫没有后退的恐惧，直到听到哥哥的声音，阿银没冲上前而是跑向哥哥。 「走！乔姐，我们在这儿，阿达会受到影响的。」卓岩说。 乔即便不舍担忧，但知道卓岩说得对，他们亚兽人留在这儿根本帮不到什么忙。卓岩几个狂奔，往自家洞里方向，跑的肺疼，「阿银——阿银——通知族长——」 阿银嗷呜叫，不放心哥哥。 「你快去，小心一些。」卓岩说。 因为有阿达的干扰，黑熊并没有沖了过来，他们几个站在远处山坡上，能看到小咸两位哥哥也赶了过去。卓岩说：「小咸大哥二哥过去了，乔姐，你看。」 乔看到了，紧张提着的心略略松了一些。 起码不是阿达一个人对付黑熊了。 「阿银——」 阿银听哥哥的，撒腿便往部落里奔跑，他跑的飞快，只想通知完人后尽快回去守护哥哥身边。 「还有一只！」石头出声了。 那只更大更大。 这可怎么办。 乔目光紧紧的锁定在豹形阿达身影上，阿达被摔飞出去了，乔心都提起来了，另一只黑熊扑了过去。 「啊——」乔不禁发出惊唿，一直到看到阿达躲过去，小咸的哥哥袭击了那只黑熊，阿达才躲开了，可是小咸哥哥被攻击了。 小咸流着泪喊大哥二哥。 氛围很是凝重，一直到纷沓而来的脚步声。 「来人了。」阿曼抱着小咸，「来了很多人。」 没事了，肯定没事了。 五六只豹子而来，发出怒吼，沖在最前面的是阿达的阿妈，一只兇勐的花豹，还有小咸的阿父，石头、乔、阿曼的阿父、阿妈。这些豹子冲去黑熊，而夹在其中一道雪白的影子，似闪电一样，半点都没带犹豫的，直接奔向哥哥。 第43页 阿银不管战场，只要看着哥哥。 狩猎经验丰富的大人们加入，整个局势很快就清晰可见，那两只暴怒暴躁的黑熊落了下风，此时还想要逃走，不过晚了。 两大山一样的影子轰然倒地。 乔已经飞奔过去，她看到了阿达好像受伤了，她不确定，她想要看看——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 同样速度很快跑过去的还有小咸。 等卓岩几人过去时，部落里其他兽人，包括族长都出来了，两只黑熊倒地两命呜唿，阿达、小咸两位哥哥都受伤了，有的伤了腹部，还有胳膊，大人们检查过说没伤在要害，死不了。 接下来就是分两只黑熊了。 按道理，不是巡逻队发现猎物杀的，那么谁发现谁杀的就是谁的猎物，只需要上交一小半给部落就好。等于说是几位大人连着小咸俩哥哥、阿达出的力，这几家分。 结果几位长辈听了小咸哥哥、阿达说的原委后。 「除了上交给部落的，还有卓岩和阿银的一部分。」阿达的阿妈说。 冰天雪地中，阿达阿妈只裹着一张皮子，目光肃穆，刚才一场战斗，脸颊上身上还有血迹，说话很是有力量。 小咸阿父点头同意，石头家、阿曼家也附和。 「是。」 「可以。」 卓岩根本插不上话，几位兽人长辈还残留着刚才的肃杀气，气势太兇勐了，他连客气谦虚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分到了一大块肉——大概有三四十斤。 还有半张熊皮——小咸阿父亲自给他的，用锋利的爪子起的皮子，血淋淋的，一划拉就给他分了一大块。 卓岩：！！！ 「都回去吧，这几天巡逻队在河附近守一守，冰疙瘩砸醒了冬眠的熊，可能还会有。」族长一一吩咐。 背后的兽人们看着几家分肉，这会也不怕兽潮，不觉得冰天雪地寒冷了，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最英勇的兽人，洞里的肉都吃的七七八八了。 上交部落的肉，族长会分配的。 其他人打扫战场，收拾血腥味，赶紧回洞。 卓岩背着近四十斤的肉，阿银扛着叠起来皮子，两人步履沉重回家，刚到家里，也不敢休息，还要清扫一路流着的血腥味。 那两只熊，除了冰雹砸醒外，极有可能是河边鱼内脏的腥味，才引到这里的。 以防万一。 「咱们家，弱的弱、幼的幼，真被突袭了就不好了。」卓岩用装了一背篓柴灰，撒了一地，阿银跟着哥哥，在前面扒拉积雪，掩埋掉味道。 阿银想了下，背着哥哥，撒了尿。 听到响声的卓岩看到了：好主意啊。 「你等哥哥，我也来一下。」 阿银偷偷看看哥哥。 第21章 洞里有熊肉和半张皮子, 还有一筐鱼。 因为下午吸引来冬眠熊的事，晚上卓岩也不敢偷懒，带着阿银忙活到了很晚很晚, 将味道处理过后，关上洞门，卓岩还是不放心, 又拿木板、石锅顶在洞门后, 柴灰将皮子先包裹了。 做完一切, 累的半死，其实还有点受惊吓。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攻击捕猎，那是真的『你死我活』，跟第一次见阿银抓牙猪，对比今天, 那可不算, 后来部落里巡逻队更是一下手, 牙猪就没了。 就跟他杀鸡杀鱼一样。 今天两只熊——卓岩隔着老远, 也能感受到杀意，真的是丛林法则, 几位长辈经验丰富, 身形也是巨大，尤其是阿达的阿妈, 在战斗中还会变化形态, 手里持着武器。 很厉害很勇勐, 难怪阿达过冬时, 会有空跑去看看乔, 他阿妈这么厉害，洞里安全应该是放心的, 存货食物也多吧。 卓岩东想西想，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看着还算淡定，但眼底还有余下的惊惧。阿银从回洞后就注意到了，哥哥在害怕吗？哥哥不要怕，他会保护哥哥的，要是—— 那些熊吃了他就好，不要吃哥哥。 晚上囫囵吃了土豆，也没处理肉和鱼，卓岩早早上了石床，阿银一直跟着他，他早已习惯，只是今天阿银很粘人，比以往还要粘人，脑袋蹭他的脖子，还会舔他脑袋。 卓岩有点提不起力气和开玩笑，任由阿银舔毛，头皮有点电流感，舔了一会，一直乱七八糟回想画面的脑袋先放松下来。 「今天……幸好大家都来了。」 「要是因为鱼腥味引来熊，你和我——」唔唔唔。 阿银：舔舔舔舔！ 卓岩：……你舔你哥我嘴上了。 于是感怀没有了，卓岩这会才认真看向阿银，本来其实有点想说阿银干嘛舔他嘴，舔别的地方就算了，舔嘴不行，他还是黄花大处男，初吻都没接过，结果对上阿银一双蓝眼睛，里面装的全是对他的担心。 卓岩：教育的嘴张不开了。 不过阿银、你、不许、再舔了！ 卓岩伸手握住阿银的嘴巴，轮到阿银唔唔唔了，那股紧张严肃的氛围一下子变成了好笑。卓岩眉眼弯弯的，撒开了手，摸了摸阿银脸颊，「你在担心我吗？」 「嗷呜嗷呜~」阿银蹭哥哥。 卓岩手不自觉的撸着毛茸茸，「其实是有点吓到，明明那么远距离，那熊跑的可真快，又很大，要不是有阿达先吸引住熊，我们几个肯定跑不利索的，也很危险，我第一次直面这种情况。」 第44页 阿银伸着脑袋要舔哥哥下巴，给哥哥顺顺毛，不怕不怕。 「怎么说，要是真是冰雹砸醒冬眠的熊，外加鱼腥味引来熊，今天我们没有去叫乔姐几人来捕鱼，是不是熊就跑到咱家门口了？但是阿达和小咸俩哥哥都受了伤，拿下了熊肉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阿达阿妈太威严了，可真厉害，说分我们肉，我都说不出话。」 「好了不想了，等过几天，我们去看看小咸两个哥哥和阿达。」 阿银点着脑袋，他都听哥哥的，一边蹭蹭哥哥的脖子，哥哥不要害怕了，一张嘴低吼，他想告诉哥哥，要是熊来了，先吃他，哥哥待在洞里就好了，他会拼死保护哥哥的。 一串急急的低吼，卓岩听不懂阿银想说什么，但大概知道阿银安慰关心他，便摸了摸阿银耳朵，说：「跟你说完了，心里不装事情好多了，睡吧睡吧。」 「明天吃煮鱼还有烤肉。」 跟阿银睡前唠叨的好处就是：这晚卓岩并没有做噩梦。甚至是个还不错的好梦，梦里阿银和阿达的阿妈一样，兽形巨大无比，有个两三米高，很是威风凛凛，尽管不能变身成人形，但很厉害，每天驮着他去森林、穿过草原，奔跑起来。 没有雪天，是春天的气息，迎面的风很舒服，就是有点湿漉漉的。 湿漉漉？ 卓岩睁开眼，就感受到额前髮丝上的舌头僵住，紧跟着是阿银小心翼翼又舔了下。卓岩：？？？ 「阿银你——」卓岩声音带着笑。 阿银更热情舔舔舔了，哥哥早啊，睡得好吗。 「可以了可以了，舔秃了要，别逮着头髮丝舔啊。」 阿银很聪明的，很快去舔哥哥脸颊和下巴，卓岩：…… 「起床洗脸吧，我真是谢谢你了阿银。」 阿银蹭哥哥，哥哥不用客气的。卓岩好笑又没脾气，伸了个懒腰，跟阿银一起起床，先打开洞门，外面昨晚又下雪了，不过不大，只有到达小腿肚的积雪高度。 空气中是冰雪冷冽的味道，并没有什么血腥味，不过洞里的味道有些重，卓岩打算今天把东西都处理了——鱼的内脏收拾了，趁机扔远远的，还有那半张熊皮，其实说半张，已经很大了。 像一张一米八的被子。 这一次，卓岩想将皮子多浸泡几天，慢慢去掉脂肪皮肉，然后鞣制…… 忙碌了两天，这日雪小了些，卓岩带着阿银去看小咸哥哥和阿达，他先去的小咸洞里，小咸精神好很多，脸上挂着笑，卓岩就知道他哥哥应该没大碍。 「……哼，他们早上还欺负我。」小咸虽然这么说但都是开心，「我阿父说等开春了，大哥二哥就好了。」 「没事就好。」卓岩点点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说：「其实是鱼腥味可能引起熊——」 「我知道，阿父说了。」小咸痛快点头，「虽然大哥二哥受伤了，但是我们没过去的话，就吃不到鱼了，天天吃烤肉，现在还有熊肉，卓岩哥，你要是以后处理鱼的话，一定要小心了。」 卓岩嗯了声，没想到小咸都知道，还反过头关心他。 「那我先去找乔姐了。」 比起小咸大大咧咧，没看出来卓岩的内疚，乔很快明白过来，带着卓岩去阿达洞里，因为有点远，两人路上闲聊，乔说：「卓岩，熊的事情你别怪自己。」 「那几天我们家洞里快没吃的了，你看到鱼还惦记想着我们，你是把我们当伙伴的，外面找寻吃的，总会有危险的，冬日里危险更大。」 「阿达的伤是有点严重，不过有阿达阿妈阿父照看，我想等冬天结束，我们说好了，等他伤养好了，我们就结伴侣，去打洞。」 乔脸上笑容透着坚定和幸福，「我有勇气和阿达结伴侣。」 卓岩懂乔说的勇气是什么，在危险来临时，阿达沖在乔前面，而乔也很担忧阿达，可能更坚定了结伴侣的决心。 婚前焦虑，可能哪个时代都有吧？ 从自小生活的洞搬出去，和另外一位兽人结伴侣，重新找地方打洞，以后要一起生活，豹人部落的观念那是成家后，第一位先是自家的洞，是伴侣。 不过阿达确实是一位值得结伴侣的好兽人。 卓岩点点头，肯定说：「祝福你和阿达，你们会过好日子的。」 「谢谢。」乔脸上露出轻松笑意，又看向卓岩身后，说：「你也一样。那次危险，阿银第一个冲到你前面的，卓岩，我以后不会和大家担心你这个了，阿银虽然不能化人形，但是他是好兽人、好伴侣。」 卓岩：哈？ ……这个可怎么解释，卓岩不想伤阿银的心，那天阿银很护着他的，只能笑笑说：「我和阿银还没成年，他是我弟弟哈哈。」 乔一脸『我懂』的神色。 卓岩：你懂什么？乔姐！你怎么也小咸脸了？！ 阿达受伤最为严重，腹部、胸口都有伤，他们过去时，阿达的阿父接待他们的。阿达阿父是亚兽人，很为清瘦俊朗的一位二十七八的男性，洞里打扫的干干净净，阿达的伤口也处理干净，还煳着一层草药。 这是阿达阿妈前几天外出找到的。 听说可以止血。 卓岩一听，眼睛都亮了，原来是有止血的草药的，想到自家阿银那时候硬扛——真是阿银命大福大，不由壮着胆子问了下，没想到阿达阿妈拿出了草药，还跟他讲了在哪里，说：「那边是勐犸象的地盘，你别去，要是兽人去的话——」 第45页 阿达阿妈目光落在阿银身上。 「你们还是别需要了，很危险。」阿达阿妈说话很直接。 卓岩明白了危险程度，不是他和阿银能去的地方，不由小心问：「不可以在部落附近栽种这种药草吗？」 「啊？」阿达阿妈这次煳涂了，「栽种？这个吗？怎么种？」 卓岩比划，「就跟泥豆一样，种在土里，这个药草也可以的……吧？」 阿达阿妈表示不理解，给了卓岩一颗，卓岩忙摆摆手不要，解释说：这个药草已经放久了，种是种不了的，需要种子，但他也不清楚这个草什么时候结籽。 「你说的我听不明白，那算了。」阿达阿妈没强送。 在阿达家里留了一会，卓岩便告辞了，带着阿银出来。乔和阿达说了一会悄悄话，跟上了卓岩，一同回去的时候，乔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泥豆怎么种呢？」 「？？？那部落里的泥豆怎么来的？」卓岩好奇。 乔：「它本来就在那里长得，每年都会有好多的。这个泥豆可以种吗？卓岩，你还没告诉我什么是种。」 「就是地里长出来能吃的东西，泥头芋头或者嘟嘟果，只要找到它们的种子，我们可以将种子种在泥土里，等它们生长。」 乔听得慢慢睁大了眼睛，好久才明白过来卓岩说的『种』，「可是泥豆掉到土里会烂掉的。」 「那是没找到种子，泥豆要培育，催它发芽，发芽的才是种子，而且也不是掉地上，需要挖坑掩埋，栽种。」 「卓岩，我很难想到你说的，不过等春天时，我们可以试一试，我想按照你说的试试。」乔说道。 「那太好了！」卓岩就这么和乔姐说定了。 乔：「这样以后部落里泥豆会更多。」 「我家洞下面缓坡上也可以种一些。」卓岩很快连位置都选好了。 大家都很期待春天的到来。 又是几场雪，巡逻队虽然没发现熊，不过倒是找到了很多兔子和珍珠鸡，兽人们有点嫌弃这两样，不过总比没有的强。 卓岩家里的物资还算可以，一冬天没怎么吃嘟嘟果——乔姐说这个很好储存，只要不破坏掉硬壳，可以保留一整个冬天。冬天前就建议卓岩先别吃，等到雪化了，可以再吃。 换句话说：青黄不接的时候专吃嘟嘟果。 部落里，大家都是经验总结出来的生存智慧。 兽人还可以打猎，开春后能抓点什么肉吃，而那时候只有卓岩一个亚兽人的洞，就要靠嘟嘟果生存了。 乔几人都没想到，卓岩会在冬天捡到白毛仔。 最后一场雪下了很久很久，足足下了六七天，不过地上积雪却不是很厚，卓岩站在洞口前，似是有所感受：「好像春天真的要来了。」 哗啦啦的水流声，落不下的积雪厚度，枯树草木逢春似得，整个空气里瀰漫着冰雪消融的气息，而卓岩也感受到了这片大陆万物復甦强韧的生命力。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乔和阿达阿妈不理解『种』了。 因为这片土地太旺盛生命了，不管是动物，还是地里生长的，滋养着万物，风吹到的地方落下草籽，冰雪的消融，只需要时间便会开出同样的花草。 砍掉的树木，会抽枝生长。 树苗参差不齐的钻出土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几乎是一天一个样。难怪做门的时候，那片『细树』林子，密密麻麻，因为缺少阳光，只能拼命向上生长。 部落里生长这么多年，树木植被没有被砍光。 生机盎然的大陆。 在雪停下后，原本一个冬天被压得像是平地的草盪，这日卓岩开门去河边洗漱打水，惊喜的发现那片草盪的草并没有枯死，枯黄的草根心冒出了绿意，似是挣脱开旧的枷锁，长出新的草杆。 「家里的扫把，有了！」 卓岩打算在等几日，这些草根脱下的枯草可以收集起来，然后编织扫把。他抓起了地上的泥土，不禁感嘆：「真是一块先天种植圣地。」 漫长的冬季，雨雪渗透土地，水分充足，滋润了一整年的土壤似得，这是一块巨大无比的『肥田』。 第22章 冰雪消融的很快, 河水暴涨，整个河面宽广了许多。 卓岩最近忙不完的活，不止是他, 整个部落也都『活』了起来，很多亚兽人清晨便到了河边，大家洗刷的, 打水的, 而兽人们组成的巡逻队和狩猎队开始交换轮替。 「快看, 真的，那个亚兽人真的养了白毛仔。」 「他叫卓岩，雪季前，有个亚兽人一直向春的兽人示好——」 「我想起来了，原来就是他啊。你不是说整个部落没有兽人会喜欢他的——」 「所以卓岩捡了谁都嫌弃, 没人要的白毛仔。」 洗刷刷的亚兽人高声闲聊, 最后得出的结论显然是有理有据, 大家都相信了, 因为在部落里，哪怕是亚兽人单独生活过日子, 也不会有人想捡一只兽回洞的。 而卓岩干了, 那只能说明：卓岩飢不择食。大概意思。 「喂，你们说话声很大！他也不叫白毛仔, 现在是卓岩的弟弟叫阿银。」阿曼背着藤篓先赶到了河边, 大声嚷嚷。 卓岩和乔姐几个走在后面, 临时回去了一趟, 忘了拿泡泡叶子了, 仅剩的泡泡叶子，石头帮他抱着石锅。 第46页 今天任务是浆洗家里那张脏兮兮大皮子, 还有鞣制熊皮。 阿银背上背着熊皮，这个很厚又沉，卓岩本想自己背着，结果阿银蹭他的腿，热情的用脑袋顶熊皮，于是两人反了过来。 没走到河边时，卓岩都听见有人叽叽喳喳说他和阿银，不过习惯了，懒得掰扯，此时卓岩叫住阿曼，「我们就在这边洗刷吧。」 「我想和他们吵架。」阿曼说。 小咸点脑袋就是就是。 这个画面有点似曾相识，不过以前不是为了维护他的。卓岩脸上挂着笑，「吵架浪费干活的时间了，再说了，你吵完了，之后他们见了我还会说的。」 几人说话间，卸东西到河边。 「那你就让他们说吗，你也可以吵架。」 卓岩想了下，「你说得对。」就看到不止小咸毛茸茸耳朵露出来——这小子一听要吵架就兴奋。 就是阿银也目光压了压，做准备战斗姿势，还看看他，一副『哥哥你发话我就冲过去吼吼吼他们』。 卓岩：…… 「这几天好忙，改天再吵吧。」 小咸耳朵耷拉了下来，阿银也收起了战斗姿势，乖乖跟着哥哥找地方卸皮子、干活，丝毫都没有留恋吵架。 「好了，卓岩说得对，快来吧。」乔出声，叫几人占位置，「这边有石头一会可以洗东西，还可以做饭。」 因为卓岩去年清洗皮子很柔软，今年乔几人都把家里的皮子拿了过来——能清洗换的开的先拿来，于是几人在河边开始刮油脂、泡皮子，卓岩调制泡泡叶子和草木灰。 去年卓岩怎么做的，几人都看在眼底，今年干活就很快了。 等皮子泡起来的功夫，卓岩收集草盪退下来的干枯草，这个草经歷了一冬天雪水，竟然没有腐烂，掉在地上枯死的不算。 「卓岩哥，收集这个做什么？」小咸好奇。 「我想做一个扫把，扫地上脏东西的，不过——」卓岩一手三根泛黄的草杆，随手搓起来，使了劲揪一下，竟然不断，很有韧性。 「这个草编鞋子好啊，还有可以编蓆子。」 他脚下这双草鞋根本不能算『鞋』，就是藤蔓随便缠绕做的草鞋，优点是藤蔓条做底子虽硬但耐磨，缺点是脚背走路不怎么跟脚还有磨脚。 「扫把？草鞋？蓆子？鞋我知道，只是用这个草，穿不了多久鞋子要破的。」阿曼提醒。 卓岩：「用藤蔓做鞋底，这个草做鞋面怎么样？我先试试看。」 说起动手编织，那肯定是小咸和乔姐手工达人了，卓岩还要请教小咸。小咸一听，激动的毛茸茸耳朵又露出来了，卓岩刚想伸手摸摸，腿边毛茸茸的，阿银蹭着他的腿，嘴里叼了许多草杆，给他看。 「阿银真乖。」卓岩抬起的手落下来摸了阿银。 阿曼看见了，撇了撇嘴。 河边点起了火，草杆需要烘干水分。 卓岩提供思路，甚至完善了他刚才的方案，「乔姐，能不能给藤蔓底上再缠绕编织一层软草底，坏了方便换，反正很多草杆，这样脚底板也不会特别压。」 乔努力跟上卓岩的话，手上还比划了下，明白卓岩什么意思后，眼睛都亮了，「卓岩，可以的，你真聪明。」 「哈哈，那还要你们会编，我只是乱想的。」 小咸凑过去看乔姐怎么编，他会之前的做法，要是换新的那就不会了，乔也是一样，不过乔动脑子，编的不对了拆开重新来，还会问问小咸。 「啊？这里，那个……」小咸以前跟乔几人一起出来干活玩，是不怎么动脑子思考的，口头禅就是就是，只有附和的份，现如今乔问他，大家都看他，小咸便努力思考，手下一起和乔琢磨卓岩说的草鞋。 石头、阿曼便去河边摘草杆，拿回来烘干，供乔和小咸用。 卓岩正坐在河边，也没闲着，草鞋这种技术活他不太熟，但是扫把没问题啊，这个很简单的，扫帚杆需要硬一点，长一些，这样不用弯腰太累了，可以修过的干木棍放中间，用搓起来的草杆缠绕，捆结实。 草盪那儿。 阿曼拉着石头，石头不解，「不过去吗？」两人已经收集了厚厚一捆草杆了。 「你看。」阿曼看向远处。 石头：「看什么？大家都在干活。」 「你看那个阿银，他到底哪里好啊，刚才卓岩想摸摸小咸的耳朵，那个阿银打断了。」 石头莫名其妙一脸，「卓岩和阿银现在是一对。」 「卓岩还没成年。」 「再有一个冬季，卓岩就成年了。」石头看阿曼，「你以前不是很讨厌卓岩的，我知道你早改了，不叫他讨兽嫌的，但是卓岩和阿银好，你是不是喜欢卓岩啊。」 石头一改话少，很是严肃郑重，「两个亚兽人在一起吃不饱的，这你知道的，而且阿曼，卓岩已经有阿银了，你不要做让人讨厌的事情。」 阿曼：！！！ 「你胡乱说什么，我和卓岩？怎么会的。」 阿曼气唿唿的，石头不明白，既然阿曼没喜欢卓岩，那干嘛对阿银有意见，看不惯阿银？阿曼气得单手叉腰，解释说：「卓岩很聪明，又勇敢，还很大方，对伙伴很好。」 「反倒是那个白毛仔——好吧好吧阿银好了吧，那个阿银不适合卓岩，以后卓岩成年了，想要崽崽了，阿银怎么能给吗？」 第47页 石头陷入了沉思，阿曼说的有道理，但是这是卓岩的决定，是卓岩洞里的事情，他们作为伙伴，好像不能管太多，卓岩会不开心的。 「早知道我就不拖着了。」阿曼有点懊恼，「去年雪季没来之前，我还想卓岩变好了，我弟弟你知道的，我还想把弟弟介绍给卓岩认识。」 石头这下惊了，「你弟弟才化形没多久！」 「这有什么，我弟弟会长大的，在等几年——」 「要等起码四五个雪季。」 阿曼嘆气，「我弟弟为什么这么小呢，好歹是个正经兽人，肯定能让卓岩吃饱饭的。」 「阿曼，我看你还是别乱说话了，你看。」石头拍了拍阿曼肩膀，让阿曼看河边。 远处河边上，卓岩放下手里活，脸上都是笑意，揉阿银耳朵，而阿银摊开了肚皮在地上打了个滚让卓岩揉肚皮。 阿曼看完，下了结论：「哪里有兽人会把肚子给亚兽人摸的，这样没有警戒心。」 「……他们是一对，你阿妈不摸摸你阿父吗？」石头问。 阿曼：「我没见过。」 石头跟阿曼掰扯不清了，最后抱着草杆捆，说：「你的心意，卓岩愿意接受，这才是心意，阿曼不要做让伙伴讨厌的事情，哪怕你觉得你是为卓岩好。」 「你都说了，卓岩很聪明的。」 阿曼嘆气，抱着剩下的草杆跟了上去，「你说的我知道，只是……阿银现在还小，要是越长越大，吃的也多，你知道的，兽会吃很多肉的。」 「还是兽人好，可以捕猎，养卓岩，天天吃泥豆很难受的。」 石头已经不说话了，刚才说的都说全了。阿曼一个人哔哔哔了一路，最后决定偷偷找卓岩问清楚，如果卓岩跟他直说了，他以后就不提这个事了。 于是当天傍晚，大约四点左右天麻麻黑。 几人收拾东西各回各家，卓岩做了个大扫帚，扛在肩膀上，阿曼从他做好扫帚后就欲言又止，神色恍恍惚惚，一会偷偷看他，一会又看他。 「你要是想要这个扫把的话，那这个先给你？我明天在做。」 迟一天扫洞而已。卓岩把扫把给了阿曼，跟石头说不用送他了，石锅他自己可以抱住的，「天黑了，你们快回家吧。」 「那好吧。」石头点头。 卓岩抱着石锅，背着藤篓，阿银背上也扛着沉甸甸的皮子。 「我们走了，阿银走吧回家。」 几人分道，一直到走，阿曼都没找到机会说话，谁让那个阿银一直粘着卓岩，他根本找不到卓岩空闲的时间，卓岩本来要去撒尿的，阿曼正要跟上，那个阿银先跟过去了。 可恶啊可恶。 「阿曼你的扫帚我能用一下吗？」小咸好奇，虽然明天还会做。 阿曼递给小咸，「你玩吧。」他正在忧思，而后眼睛一亮，有了决定。 「我明天带我弟弟过来。」 乔：「你带你弟弟干什么？他不跟着你阿父学捕猎吗？」 「这几天天还冷，洞里的肉也不多了，阿父没时间教，要去捕猎……」 卓岩将皮子搭在歪脖子树上，给阿银揉揉背上的毛，因为皮子半湿状态，阿银背部的毛也湿漉漉的，一会回去擦擦，烤烤火。 从整个冬季天天炖土豆，到如今嘟嘟果成为主食。 晚上吃过饭，卓岩和阿银也不在洞里玩五子棋，而是跑出来在家门口来回跑着玩，锻鍊身体，还去河边打了水，擦洗过上床睡觉。 夜里，阿银照旧用毛茸茸的自己圈着哥哥。 卓岩：「好像气温高了些。」他感觉到热了。 阿银看哥哥，卓岩对上这双目光，实在是说不出『别抱了』这话，「也不是很热，不可能冬天刚结束就到夏天了，怎么说也得几天倒春寒……」 倒春寒是没有的，他想像中的春天也是短暂的。 这个卓岩还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体感太阳又大了些，光线很好，在洞里憋了一冬天，现在卓岩喜欢在外面待着，于是抱着东西继续去河边。 连着午饭嘟嘟果和鱼都带过去了。 中午在河边做饭吃。 他和阿银刚到，乔几人也过来了，还是老地方，不过队伍里有个小学生男孩，真的小学生，十一二岁年纪，身高一米四多吧，一头褐色卷捲毛，皮肤挺白的，一整个冬季，大家都白了很多。 笑起来还有俩小酒窝，双眼皮，穿着小皮裙小坎肩，野人版小洋娃娃。 谁啊。 「卓岩，这是我弟弟。」阿曼说。 卓岩嗯嗯，原来是小弟弟啊，便露出笑脸来跟小孩打招唿，很是热情问小孩吃了没。阿银看着哥哥对那个兽人很好，紧紧的贴着哥哥。 阿曼看卓岩对他弟弟很好很热情，当即是松了口气有点高兴，他觉得卓岩也不是很喜欢那个阿银，在一早上吃过饭闲谈找草杆，终于等到和卓岩闲聊时。 「卓岩，我弟弟怎么样？」 「挺乖挺懂事的，不是熊孩子。」最高评价了。 阿曼露出笑来，「那就好，你看吧，我弟弟长得很不错，他现在矮一点，在等四五个雪季就会长大了，到时候你看看我弟弟。」 「？？？」哈？看你弟弟干嘛。 「我弟弟很听我的话的，你又聪明又好，你和我弟弟在一起吧，我会好好看他打猎的，保证你不会饿肚子——」 第48页 卓岩：！！！！ 大傻曼你再嗦森莫！ 他真的不是大变态！ ……还不如跟阿银传绯闻呢。 「阿曼你别说了。」卓岩义正言辞，脸色正经严肃了，「你不要这个样子，你的弟弟不是你的玩具，他还小，你不要乱来，而且、而且我有阿银了。」 「我很喜欢阿银，不管阿银怎么样，我是不会再和别的兽人结伴侣的，谁、都、不、行！！！」 别乱给他安排了。 吓哭。 几米外，草盪中，有一只银色的尾巴开心的晃了晃。 哥哥说喜欢他诶！ 阿银眼睛亮晶晶的。 第23章 第二天时, 阿曼弟弟没来，卓岩是狠狠松了口气，小咸一见到他先是叽叽喳喳的说扫把很好用, 阿曼才想起来正事，说打扫的很干净，他阿父很喜欢, 就是太矮了。 卓岩抬头看阿曼, 默默心酸, 「昨天那扫把是按照我身高做的。」他现在未成年，十七岁，有个一米七五的样子。 而部落里，成年的亚兽人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 阿曼一米八五，石头更高一米八八, 乔姐和阿曼差不多, 就是最小的小咸, 感觉比他好像高了一点？ ？？？ 卓岩仔细看了下, 小咸真的比他高了。 去年的时候，他记得小咸跟他差不多, 现在比他高了！ 晴天霹雳。 「原来扫把还是按照个子做的, 那卓岩你昨天给我的扫把，我带给你吧, 我家不适合。」阿曼说。 小咸也说：「那也不适合我家。」 行行行, 你们家都大高个, 就我们家——卓岩目光看看阿银, 再落在自己脚下, 不由努力发誓，一定要好好吃饭, 多吃肉，多长个子。 等来年，他和阿银也要大高个。 到时候阿银站起来比你们都高！指望自己有点指望不上了，卓岩穿过来前，那年他二十八岁，最终身高一八六。 今天大家开始按身高做扫把杆，到中午时，阿曼回了一趟家，带回来昨天做的矮扫把，卓岩：…… 「还有肉，今天我们吃烤肉吧。」阿曼带了肉。 「那等等我，我和阿银回一趟家。」 卓岩带着扫把，还有一水桶先回家，他也去取肉，总不好吃阿曼的。阿曼在后面还在说一起吃，不过卓岩和阿银已经走远了。 等卓岩再次回来时，河边火堆两侧垒着高高的石头，石头阿曼找了石板架在上面，小咸乔负责烧烤，卓岩带了一大块熊肉还有两条鱼。 「这么多？」阿曼吃惊。 卓岩：「我看天气好像一天比一天热，留不住吃的，到时候浪费了。」主要是，他们前段时间一天一顿，今天卓岩发现小咸长高了，再看阿银还是瘦瘦的。 补补吧。 吃肉的时候，阿曼就发现卓岩对阿银很好，一直给阿银挟肉，不过那个阿银也不差，都是拿鼻子拱着卓岩让卓岩先吃…… 于是勉勉强强，阿曼说：「卓岩，我以后不乱说话了，祝你和阿银幸福。」 「咳咳咳咳咳——」卓岩被口水呛到了。 阿曼：「我知道你很高兴，你小心点吃吧。」 卓岩：……大傻曼！ 阿银悄悄地拿尾巴圈着哥哥。大家看上去都很轻松，像是解决了一件大事一般——他的小伙伴，所有人都满意他的对象，他不再是为爱跟全世界对抗的恋爱脑，差不多个意思。 卓岩被几人表情，解读完，干沉默了，最后岔开了话题，把氛围往严肃方面拉一拉。 「乔姐，我看天一天天晴朗起来，泥土有些软化，之前我说的种土豆可以准备了。」 小咸好奇，先问：「卓岩哥，什么是种土豆，土豆我知道了，你把泥豆叫土豆。」 「是不是泥豆不够了要去挖？你忘了，雪季前被我们挖的差不多了，就算还有剩下的现在也烂了，卓岩，那个吃不了了。」阿曼说，还以为卓岩食物不够，「你家里没嘟嘟果了吗？」 石头在点头，「我家还有嘟嘟果。」 意思卓岩不够吃，他可以给一些。 卓岩忙摇头，说够了，「我想种一点泥豆下去，看看能不能收穫，就栽在我家山坡下那边地，试试看。」 「种？」石头也好奇起来。 阿曼还是想不明白，别说阿曼了，乔一直记着这件事，但是也无法想来卓岩说的『种』是什么意思，但她相信卓岩，也愿意和卓岩一起试试看。 「就是你们看这个草，草盪一年四季都在生长，但只有河边这个区域，我要是想用草了，可以把草籽收集起来，撒到别的地方——」 「草盪离你家已经很近了，你还要撒到哪里？」 「草籽是什么？」 「撒草籽就是种吗？」 卓岩：……都是好奇宝宝，连阿银也很好奇。 「跟着我做吧，我身体力行教大家什么是种地。」开启种田血脉，觉醒觉醒。 小咸嘟囔卓岩哥又说很怪的话了，刚说完，想到什么，开心说：「每次卓岩哥说奇怪的话，都会有好用的东西，我家的水桶，还有木门都很好用。」 于是期待起来种地。 这次河边烤肉，商量了明天干什么，大家都带着家里土豆过来，卓岩说：「最好是发芽的，发芽就是泥豆表面有芽，没发的也没关系。」 第49页 这天扫把做完了，后面熟练起来很快的。天黑之前，几人道别回去还在念着明天种土豆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坡下阿曼小咸背着藤篓叽叽喳喳聊天。 卓岩带着自家土豆，还有藤篓，几人围了上来，卓岩先摘了草杆将藤篓铺满，几人有样学样，乔还问草杆不需要烤一下吗？ 「不用，培育土豆芽需要潮湿的环境。」 然后把土豆丢进去，再在上面铺上薄薄一层草杆。 「好了。」卓岩说。 阿曼小咸迫不及待问：「这就好了吗？」、「卓岩哥这样就是种土豆吗？」 乔摇了摇头，她记得卓岩说要有泥土的。 「这只是第一步，等土豆发芽，需要三到十天，这期间，我们可以松一松土地。」浇水就不用了。 其实培育土豆苗很简单的。几人被卓岩之前说的种地，勾起旺盛的好奇心，以为很复杂——就跟做门一样，但没想到就这？ 「我还带了一天的吃的，那我们现在干什么？」小咸懵了。 卓岩：「找块部落里大家不爱去的地方，适合种植的，然后回去松松泥土，之后就没什么事了，我还想设陷阱抓几只兔子或者鸡。」 家里熊肉也不多了。 他家门口的区域挺适合的，不过看乔几人要不要另找地方，他一说出来，乔和石头都摇头，乔说：「我们不会种地，先在你家那边种吧，等以后我们学会了，在找地方。」 「对。」石头点头。 阿曼说：「也不是很远，我们每天找你玩正好了。」 行！ 之后几天，大家锄草松泥土，这里土壤很好，所以草很多，几乎是不去管，落了什么种子就能生长出来，卓岩还发现了很多可疑眼熟的野菜。 统统拿来吧！ 部落里亚兽人看着乔几个带着那个讨兽嫌还有白毛仔每天翻土找什么，有人好奇问过小咸，听完后懵了。 「说是要种土豆。」 「什么是土豆？」 亚兽人们都摇头，不懂。有人说：「乔和卓岩走的近了，人也变得傻傻的，她还是不要和卓岩一起玩了。」 「是啊每天都去翻土，捡一些草。」 「不过没想到卓岩竟然活过了这个雪季。」 众人点头，都以为卓岩会死，春在其中没说什么，只是隔着很远很远，看到乔几人跟在那个讨兽嫌的身后，春脸上才有些生气。 「春，乔为什么现在不和你玩了？」有人问。以前经常看到春和乔在一起採摘干活的。 「她喜欢和傻子玩。」春说完便拎着背篓回去了。 几个亚兽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春怎么会生气了。还是有人提醒，又说了一遍，去年雪季之前卓岩勾引春的伴侣阿树，乔帮了卓岩一把，可能因此两人关系不好了。 「乔为什么不帮春，明明和春关系好的。」 「谁知道。」 有人看到了，此时说：「春带着阿树过去找卓岩，卓岩那时候被吓坏了，说不知道他们好了，但是春不高兴，阿树就吓唬卓岩，要打卓岩，卓岩吓得跌倒磕在石头上还流血了，乔看不过去，扶卓岩，春不开心了……」 「原来是这样啊。」 大家知道内情后，有人说卓岩胆小，有说阿树作为一个兽人欺负亚兽人不好，还有说阿树也没欺负只是吓唬，反正说来说去，最后还是有人觉得乔因为这件事和春闹不愉快不聪明。 「……卓岩那么弱，身后天天跟着白毛仔，乔和卓岩玩一起，没准还要给卓岩吃的呢。」 「我们还是离卓岩远一些。」 虽是这么说，可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卓岩几个人把野草都扒了，泥土也弄的松松散散的，每天有亚兽人组队去河边洗刷、干活，总会好奇拐着弯多走十米看看卓岩几人干什么。 天气真的热了。 卓岩庆幸他家熊肉在此之前吃的干净，而洞里还有十来条鱼，这些天顿顿都是炖鱼、烤鱼，一整个冬天，只有这几天好像胃是饱的，有时候还会撑。 简直太幸福了。 「前几天体感还是开春，这几天中午的时候真的好热。」他感觉中午的时候有二十五六度了，早晚还是有点凉爽。 阿银吃着家里最后的烤鱼，哥哥给他刺扒了，这会有点点垂头耷脑，他不喜欢天气热，天气热了，哥哥晚上不会抱着他睡觉。 洞口外有声音，乔几个来了。 「你们大早上吃这个？」阿曼好奇。 卓岩：「最后一条了，我之前日子一直省，没想到气候变化这么快。马上吃完了，你们先去看土豆。」 小咸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还等着种地下一步呢，此刻揭开藤篓，几人搬到洞口外光线好的地方，乔小心翼翼拿开上面的草杆，取了一颗仔细看。 石头阿曼凑近，阳光下，几人终于明白过来卓岩说的『芽』是什么了，小咸：「好多好多芽啊。」 卓岩早不吃了，鱼都快吃伤了，此刻出现在几人背后，看到乔姐手上的土豆，很好，这里水都养植物。 「可以进行下一步，切块，沾着草木灰就可以种了。」 其实切面放两天也可以，沾草木灰更方便快一点。 一听种田，属小咸最激动，毛茸茸耳朵露出来，「太好了，最近部落里好些亚兽人老问我，我们最近干什么，我说种土豆，他们听不懂，我也说不明白，他们看我像是看傻子一样。」 第50页 「卓岩才不是傻子。」石头说。 阿曼：「那当然了，卓岩聪明着呢。」 卓岩：嘿嘿嘿谢谢夸赞。 第24章 一筐土豆, 卓岩教大家切块，「一块面上起码有两三个芽，然后切开的这一面沾一下草木灰。」 「切开不是不好放吗？」乔问。 卓岩：「平时家里做饭时, 这样干肯定不适合久放容易腐烂，但是种土豆的话，这一块就是土豆的种子了。」 「乔姐, 你还记得我们去阿达家, 阿达阿妈说的止血的草。」 乔记得, 「当时阿达阿妈送你，你拒绝了。」 「那颗草已经枯死放干了，我也不知道草种子怎么获得，所以种不了，想要土地里种出食物吃的, 不是什么都丢进泥土里能长出来。」 几人听得恍然大悟, 小咸还举例子：「鱼就是在河里长得, 不能种土里去。」 「聪明。」卓岩夸了句, 果然看到小咸耳朵晃了晃。 特别萌。 地上的阿银也翘起了耳朵，蹭在哥哥面前, 卓岩最终目光落在阿银耳朵上, 揉了一把，「走吧, 下去种地。」 五人干活分工进行很快的。等乔小咸看会了, 乔熟练能切块, 小咸负责切面沾草木灰, 而石头和阿曼负责种, 卓岩是块砖，哪里都转转, 教大家，怎么挖坑—— 起初石头和阿曼能挖个种树的大坑。 「不用那么深的，这样就好。」卓岩给示范。 等下手种了，前期工作到位，其实很快的，亚兽人们干活麻利勤快，土壤也正合适，洒水的时候，石头阿曼包揽了，拎着水桶，卓岩借出了他家水瓢，阿曼瞧着很好用，说要给他家也弄一个。 「这个你自己慢慢挖就会了。」没什么难度的。卓岩说。 乔目光看向卓岩，说：「不管是木门、水桶、木碗，还是种土豆，我们学会了是不难，但是一开始我们谁都没往这方面想过。」 「就是部落里最有智慧的阿嬷、叔叔也没想出来过，卓岩你真厉害。」 这就有点借后人智慧了，但后人的智慧也是前人积攒而来的，现在他也算是『前人』，四捨五入，「都是大家的！」 阿曼听得稀里煳涂，说：「卓岩你真大方。」 「要是其他人问的话，要告诉他们吗？」小咸憋不住的。 卓岩点点头，「可以啊，有人愿意学种土豆，都可以告诉的，不过我感觉现在除了你们，没人会信我们能种出土豆。」 小咸不信，但阿曼石头乔都信卓岩说的话，乔说：「大家没和卓岩相处过，也没见过卓岩家的木门，等等吧，等土豆长出来就好了。」 「你可以说出去，我觉得大家都会笑话你。」阿曼说。 说是这么说，小咸还是不信邪，中午去河边打水，有另外亚兽人小队伍叫住了他，问他们这几天在干什么。 「种土豆，卓岩说了，可以种出很多很多土豆。」小咸正兴奋着，想要大家知道卓岩的厉害。 但是亚兽人1：「什么是土豆？」 「就是泥豆。」 亚兽人2：「泥豆不是到处都有，而且泥豆只有雪季之前有的。」 小咸又认认真真的把卓岩说的种地讲了一遍，换来了只有大家不信的目光，还有人劝小咸别跟卓岩走太近了，你看乔都变得不聪明了。 「……卓岩很聪明的，乔也很聪明的。」小咸最后也说服不了大家，只能气唿唿的回去了，他不明白，大家为什么对卓岩那么不相信。 他将刚才发生的说了一通，阿曼笑话小咸，说他刚才说的对吧，没人会信我们的，小咸双手环胸哼了声。 卓岩有点笑意，小咸看了纳闷，「你不生气吗？」 「不生气。你也别气了，你想啊，咱们几个最初玩的时候，还是我死皮赖脸的缠着乔姐，你和阿曼还叽叽喳喳说我坏话。」 阿曼：……摸了摸鼻子，又强调我现在不说了。 小咸吭哧吭哧脸都红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小咸憋出了一句。 卓岩便说：「对啊，我和你们一起摘果子忙活了十天多，乔姐给我第一块肉，你们愿意接纳我一起干活，之后做门，也是你们觉得我改好了，又快过冬，怕我活不下去，可怜我，你们都很善良。」 「现在大家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不信我也很正常，以后地里土豆长出来了，肯定有人会问到你们身边的。」 小咸气唿唿说：「要是那时候问我，我可不说了！」 卓岩：哈哈哈哈哈逗死他了，小咸还挺懂当初对我爱答不理。 「行行行，到时候谁愿意种，夸你好话，什么『小咸你最好啦求你告诉我吧』、『我拿好吃的跟你换』、『小咸小咸告诉我吧』，到时候你再决定说不说。」 小咸光是听卓岩这么说，好像已经能感受到大家这么热情问他了，有点不好意思，毛茸茸耳朵露出来，有些期待，好像很快乐了。 「那、那我可能会讲一下，不过他们不能说你坏话了，不然我可不说。」 卓岩：「好兄弟！」 即便是阿曼石头没插嘴，但想着卓岩说的画面，会不会有人也问到他们呢？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想起来就挺开心的。 卓岩：我在兽人世界讲打脸（bushi）。 第51页 种地是一件说起来漫长讲求耐心的事情，但有时候又很快。种子到土壤里，要等时间，急不得的，一天两天三天，小咸阿曼两个最上心了，天天都要去看看地里情况，一无所获，芽都没破土，两人的兴奋不知不觉变得淡了。 而部落里一直偷偷看卓岩几个人翻土干什么，听说是种泥豆，会长出好多泥豆，亚兽人们不信的，看了几天，那土还是老样子，还有人笑话小咸真信卓岩说的话啊。 小咸气唿唿的但不跟他们吵架。 卓岩说得对，等土豆长出来再说。 等待的时间也要忙别的。 小咸两个哥哥的伤情好了，阿达还在养伤，不过听乔说已经恢復的七七八八，只是阿达阿妈说暂时先别去狩猎队，可以在巡逻队，多养一养。 卓岩觉得阿达阿妈是一位有勇有谋的战士。 阿达在巡逻队能经常和乔碰头——巡逻队巡视部落领地，沿着河流往外十公里到他们住的山头一大圈，巡逻队有上了年纪的兽人带着快成年的兽人，或者暂时养伤身体不舒服的兽人。 十七八的兽人正热血沸腾，没多少经验很是毛躁，巡逻的话熟悉部落领地，也可以压一压脾气练练耐心，巡逻干个小半年，就可以去捕猎队了。 要是家里兽人父母靠谱的，也会在兽人崽崽小时候教一些捕猎技巧，比如各种猎物的习性，怎么捕捉，抓到猎物怎么带走，什么是暂时安全的地方，这些理论知识。 卓岩找到了乔姐，想求阿达一件事，他直接说明来意。 「巡逻队的话，可以加上阿银吗？部落太大了，阿银还小绕半圈……」阿银毕竟是兽人，整天跟着他下地干活，採摘野菜这些，也不能说不合适，小朋友还是要上学学技术的。 人家成年兽人在外面打打杀杀拼搏大猎物，他家阿银小学生学学抓鸡捉兔，后面初中生能抓羊抓猪，他就谢天谢地了。 步子先别跨大了。 在这个世界，学捕猎生存技巧，才是对孩子好。 卓岩：可怜天下哥哥心哇。 乔没有替阿达答应，而是说可以一起去找阿达问问。卓岩也是这个意思。当天下午两点多时，阿达和巡逻队到了河边区域，乔叫住了阿达，卓岩也过去了，说明了情况。 「我不敢保证可以的，我先问问大叔叔。」阿达也不能做决定，需要问巡逻队里的长辈。 卓岩有种寡母到处找关系送孩子去上学的悽惨无助感。 他还以为要等几天，或者说又有什么磕绊，没想到阿达跟他们说完很快跟上巡逻队，大概几分钟后，阿达跑了回来说可以了。 孤儿寡母卓岩：……好像也没有那么娇弱可怜无助了。 「现在就可以。」阿达说。 轮到卓岩：啊？现在吗？这么快？虽然很是不舍，甚至有种男宝哥上身，想说明天早上行不行，但卓岩还是压下了这个冲动—— 也不是他压下来了，而是阿银像是准备好了一样，晃着尾巴，卓岩知道阿银想去的，家里这几天没肉没鱼，那天的饱餐之后，天天嘟嘟果。 卓岩面色快如嘟嘟果了。 「好，那就去吧，阿银你要听长辈们教导，好好学习，去吧去吧。」 「注意安全。」 阿银一跑三回头，看着哥哥，哥哥昨天睡觉梦里都在念着鸡，哥哥想吃鸡了。 他要给哥哥抓鸡。 乔看向卓岩，卓岩目光还追随着巡逻队呢，不由一笑，说：「你们真是亲密，离开一会你就捨不得了。」 「他还小嘛。」卓岩丝毫没注意到乔的内里意思，等他说完，看到乔姐打趣他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 『你们夫妻俩还挺难捨难分蜜里调油的』，这个意思。 卓岩：……啊……算了，解释不清了。 他的名声早没了。 于是岔开话头，「上次找的野菜我都晒成干了，也没敢吃，要是有一只鸡能帮忙试吃就好了。」搞得他梦里都是鸡鸡鸡。 乔说：「那个草吗？之前部落里确实没听人说过可以吃。」 大家都拿不住，卓岩望着土里一片的『野草』，实在不行，他小心嚼一嚼？ 傍晚时捕猎队回来了。 部落里又铛铛铛的敲击声，卓岩以为又抓到了什么，结果看乔脸色不对劲，当即一愣，眼底的喜色也退没了。第二天时，卓岩听小咸阿曼提起来，昨天捕猎队有个刚成年的兽人，冲动行事，去追勐犸象了，结果被勐犸象踩踏中了。 「人……人还活着吗？」卓岩问。 小咸摇头，卓岩以为人没了，就听阿曼说：「送到大叔叔那里了，但是不好说。」 「也不一定会死的，阿银以前遇到了白角牛也被踩了流了好多血，阿银还活着。」小咸绞尽脑汁想到了例子。 大家都希望年轻的兽人活下去。 可惜……这位刚成年的兽人还是没扛过去。 卓岩知道消息后，只能嘆了口气，因为『青黄不接』，雪季过后最初的春天是最难捱的，亚兽人们可以吃嘟嘟果维持，而兽人基因里流着对肉的渴望。 过了整整一个冬季，那些动物们都死亡的、饿瘦的，或者迁徙离开，此刻春天才慢慢归来，春季动物们繁衍，都需要时间的。 年轻的兽人看到了勐犸象，尽管长辈已经警戒过不许惊扰，可年轻兽人觉得他们人多，可以的，一只勐犸象可以供整个部落进食，万万没想到…… 第52页 「其实我没有说，大洞里也有几位老者没活下来。」阿曼此刻说道。 部落几位生命消失，按照豹人部落习俗，尸体会送到外面大陆滋养其他动物的，也算是一种反哺。他们捕猎，吃其他动物，死后被其他动物吃，皮毛骨头被雨水沖刷，而后滋润土壤。 也算是一种循环。 这几天大家心情都不太好，卓岩当晚抱着阿银给阿银顺毛，晚餐多给阿银加了很多嘟嘟果，但阿银还是先让他吃，卓岩不由说：「我最近太闲了，整天也没干体力活，跟大家聊天，你每天跑出去消耗大，多吃点。」 「阿银。」 阿银抬着目光专心看哥哥。 卓岩亲了亲阿银脑袋，「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是遇到危险的猎物，你打不过，那就跑，避开它。」 阿银是他的伙伴，是他的弟弟，是他的家人。 「嗷呜~」 阿银感受到哥哥不开心，伸着舌头热情的给哥哥舔舔，卓岩被口水弄了一下巴，却驱散了这几天的悲观，笑的伸手揉阿银耳朵，阿银像小狗一样黏在哥哥身上，爪子收起指甲，给哥哥吐着舌头露出笑脸。 「可不敢在外面这样，狗里狗气的，会被笑。」 阿银脑袋蹭哥哥，只对哥哥这样，哥哥笑啦。 第二天又是大太阳，卓岩带着工具和阿银出洞，先送阿银去巡逻队，他在河边干活编蓆子、门帘，草盪里有蚯蚓虫子，卓岩还会顺手捡了剁开丢进河里。 去年冬天说过要给河里鱼餵的。 现在都是一些小鱼苗，很少见肥大的，就是肥大了，卓岩也没去抓，阿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说：「你刚才放走了一条大的鱼。」 「我知道。」 「卓岩，你最近怎么了？感觉你不是很开心。」阿曼不去纠结那条大鱼了。 乔石头小咸都围了上来。 卓岩看着小伙伴们都关心他的目光，实话实说：「我最近有点心烦意乱，加上部落里死人了，老是有点悲天悯人——」忘了大家听不懂成语，「就是一会难过，一会又打起精神，但大部分时间还是乱糟糟的想东想西，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生活好难。」 「我知道了。」阿曼先说。 石头点点头。 小咸不明白，看阿曼又看石头。乔也一脸明白，还说我也是。 卓岩：？？？难道亚兽人还来大姨妈？ 「你发情了！！！」阿曼大声说道。 卓岩被震懵了，而后不知道该是庆幸他没来经期的好——这个世界是按兽人亚兽人分的，但阿达的阿妈又是兽人，阿达叫她妈妈…… 他的逻辑有一瞬间的混乱。 来不及分析阿达家里情况，先震撼在自己发情了。 「我这就、就发情了？」卓岩觉得不会啊，真没有，天大的冤枉，阿曼医生你是不是误诊，要不要再听听病症多检查一下？怎么这就下诊断了？ 「我没那什么，真的，我最近睡眠挺好，也没有那什么冲动。」怎么可能发情。不是亚兽人还会发这个？ 卓岩恍恍惚惚。 乔说：「你变得柔软了卓岩，你刚说生命很脆弱——」 「肯定是想要崽崽了。」阿曼接话。 石头点头，小咸恍然大悟说口头禅：就是就是。 唯有卓岩还在捍卫自己的名誉，「我觉得，没有吧，就是部落里有人去世了，我感怀一些。」吓得他立马精神了。 「你的那什么是想说交配吗？」石头问上一个卓岩的回答。 卓岩：……你们都这么直白坦荡吗！ 「看他表情，应该是了。」阿曼点点头，又说：「这个我也知道，卓岩，现在春天早期，你可能会比较敏感，脑袋想很多事情，需要兽人抱抱你，家里人关心你，之后天气再热一些的话，你可能会有交配的冲动，这都是正常的，别害怕。」 阿曼记得卓岩阿妈去的早，肯定没有告诉卓岩这个，此时很是耐心回答，甚至很开心跟卓岩说：「你长大了卓岩，快成年了！」 卓岩：……成年似乎并不怎么开心了。 他甚至有点害怕，真的会有冲动吗？啊不不不不不，他是人类，能克制住的。 过了一会，沉默的卓岩又发起问题：「我会像猫咪一样三更半夜喵喵喵叫的悽惨吗？」 母猫发情很难受的。 他还要受这种苦？太惨了。 「你说山猫吗？山猫我可不知道，这个傢伙跑的很快很敏捷，肉也没多少不好吃的。」阿曼说。 乔听懂了卓岩的话，说：「我们和山猫不一样的卓岩，你别害怕，我去年就发情了，只是像阿曼刚才说的，后面是有些想交配生崽崽的冲动，不过多干活就好了。」 也是那个时候，乔和阿达看对眼了。 「那就好那就好。」卓岩狠狠松了口气，他还有的治，乔才是神医啊神医，阿曼这个庸医！ 经歷过乔医生的开方，卓岩突然发现自己不困不懒了，是动力满满，恨不得去犁三亩地—— 「对了，我们的土豆田，我去看看。」卓岩想起来了，「这都多少天了？」 小咸：「好像有一二三……」开始数手指头。 「这几天忘了去看田了。」 「我前几天去过，还是老样子。」石头说。 整个小队伍，卓岩发现石头是平时闷不吭声，关键时候一语惊人，干活也是一样，那都是很上心。 第53页 几人到了土豆地，小咸先哇了声，「卓岩卓岩，有芽长出来了，好多芽。」 「长苗了，没想到这么快。」已经不是小芽了。卓岩也感嘆。 石头蹲着检查，「真的是泥豆的叶子，我记得。」 「那当然了，我们种的就是土豆。」阿曼说。 乔则是想什么时候泥豆能熟，「要到秋天吗？跟森林里的泥豆一样，雪季之前？」 「不会那么晚，看土豆品种，早熟三个月，晚一点五个月。」卓岩想了下，「最早夏天的时候就能吃到土豆了。」 「太好了！」小咸很开心。 这一天他们几个浇水都兢兢业业勤勤恳恳，而巡逻队阿银只跑了大半天，当卓岩干完活要回家时，看到了阿银嘴里叼着一只鸡。 鸡！ 「嗷呜~」阿银甩着尾巴，一张开叫鸡掉地上，阿银又叼起来，献宝似得跑得飞快交给哥哥。 哥哥你爱吃的鸡。 卓岩是又惊又喜，早忘了用鸡试野草，野草干他没忍住昨天晚上都掐了一点干嚼过，目前一切正常。他现在看阿银叼着鸡回来，蹲在他面前，只有一种感受——自豪！ 他家阿银会抓鸡了！ 「阿银真棒，好厉害啊，都会抓鸡了。」 阿银围着哥哥打转，拿脑袋蹭哥哥的腿，尾巴摇的欢，嗷呜嗷呜的叫，卓岩开心坏了，揉揉阿银脑袋，亲了口，「回家，今天吃烤鸡！」 天气热过一天，也储存不下什么肉类食物。他们盐几乎没有了，要是盐多的话还可以腌制食物保存的。 部落还是按照动物生存方式，飢一顿饱一顿，兽人们要是捕猎到大型动物吃一顿可以顶三天的，亚兽人则是能分配一点边角料肉类，搭配嘟嘟果、土豆这些。 不过前些日子，狩猎队几乎都是空手而归，在收穫稀少的时候，肉类都是先仅供部落里最勇勐的兽人食用——好保证兽人体力，为了之后获得更多的食物。 上次那个成年兽人去世，狩猎队扛着一只花豹尸体外出了，如今还没回来，听石头说，有时候找寻猎物也会走的远一些，一两天不回来很正常。 巡逻队要是发现的大点猎物，也要上交一半给部落，不过鸡啊兔子这些，谁逮住了就是谁的。 现在，这只鸡，是他家阿银抓到的。 阿银看哥哥这么开心，摇着尾巴跟在哥哥屁股后面，回家了！ 第25章 这只鸡阿银叼回来的时候已经死透了。 卓岩烧了一大锅开水, 鸡塞进去开始拔毛，去内脏，鸡心鸡肝鸡肠子这些放在大木盆里, 到时候去河边清洗，每次收拾这些的时候，卓岩总会想起现代的滷料香料, 多香啊。 没有香料, 辣椒面、盐、孜然也可以。 总得去腥。 这个东西现在丢了太浪费了, 但吃着吧，味道又很重。 阿银看哥哥收拾，在旁边帮忙，给哥哥叼勺子拿来又放回去，等卓岩一只鸡毛扒的九成, 又在火堆上烤了一下, 石刀噌噌噌刮干净, 这下可以去河边了。 不用他喊, 阿银已经跑在前面。 到了河边，鸡毛和一些用不了脏的废料, 卓岩还是有点小心机的, 想着故技重施，设个陷阱——虽然去年冬天, 后来陷阱没有东西来了, 但万一呢。 万一又有笨笨的鸡啊兔子过来了。 卓岩去布置陷阱, 阿银在旁边跑来跑去, 起初卓岩以为阿银再玩, 后来觉得不像，等反应过来后, 恍然明白。 「阿银，你是在给哥哥警戒吗？」 阿银跑了过来，点着脑袋。卓岩起身，先摸阿银，夸：「真不错，上学学东西了，走我们去河边，洗干净鸡。」 好运气来挡都挡不住吧，卓岩在洗鸡、鸡杂的时候，有鱼过来了，白天放过一条肥鱼，阿曼说他发情，现在吓得卓岩一个快狠准，直接一个扑空，但几乎同一瞬间，阿银伸出爪子跳进河里，鱼在阿银爪子上了。 「哇！帅啊！」卓岩愣了下脱口而出的夸赞。 他家阿银反应速度比他强。 在河边又杀了鱼，刮鳞片去内脏，不知不觉夜色来临，阿银在他干活时，一直守着他的背后附近巡逻警戒，直到卓岩站起来说好了，阿银目光还是放在远处，而后亦步亦趋跟在哥哥身后。 回家。 洞里亮起了火焰，石锅里炖着野菜鱼。一整只鸡，卓岩用削尖的木棍贯穿整个鸡身，然后在火焰上来回翻滚着烤，累了就搭在石锅上歇一会。 阿银看看自己爪子，急的想给哥哥帮忙。 「不用，我看看盐。」卓岩去看盐包，果然没盐了，只有一点点黑色的不知道灰尘还是盐——算了撒上面吧，万一是盐呢。 「咱们家盐没了，阿银，你以后抓到了猎物，吸一吸血，要是能抓活的回来就更好了。」 「血里面有盐分，你可以补充盐的。」 至于他，卓岩：「我明天问问乔姐，羽人的集市一般什么时候开，要是去集市，那要提早准备交易的东西了。」 他家能拿出手的就是那半张熊皮，但卓岩私心不是很想卖这个，去年冬季他取暖全靠阿银，而阿银露在外面，没有的盖。 那能准备点什么？ 或者说，他能做点什么拿得出手的，木桶？木门？可能都不行吧，听说路途还挺远的，最好是简单轻巧的。 第54页 阿银很认真听哥哥的话，要活的鸡和兔子，要它们的血，哥哥还要他喝血的，都明白了。 香味慢慢出来，鱼熬的汤淡淡的白色，因为添加了野菜，颜色白白绿绿的，卓岩开了四颗嘟嘟果挤进去，现在做饭他很下狠手—— 冬天过去了，不用像之前那样省食物。 阿银在长个子，他也在长个子。食物多了那就这天吃饱，这样阿银有体力，好捕猎抓更多的鸡和兔子。卓岩的思维转变的很快，跟着部落学的。 「开动。」卓岩将大半只鸡都给阿银碗里，汤先晾着，他怕阿银不吃，果然阿银看看自己碗里很大的鸡，嗷呜嗷呜的叫，意思哥哥的少，他的太多了。 卓岩揉阿银耳朵，「我不是兽形，吃太多会撑得难受的，真的。」他也不算是苛待自己，『妈妈不饿你吃』那种，整只鸡四六分，他四，阿银六。 要是三七分的话，阿银肯定不吃的。 「你吃饱了，明天才好巡逻，每天跑那么多路肯定很累了。」 「乖，听话。」 阿银脑袋蹭哥哥的手，只要哥哥说听话，他就听话了。 在吃鸡过程中，卓岩还将石板搭起来，鸡胗鸡肠鸡肝石板烤着，一边扒拉着鸡，有的地方卓岩还会撕下来给阿银，「这个有点肥，我不爱吃。」 阿银歪着脑袋，用一双蓝眼睛认真看哥哥，似乎要看哥哥说的真的假的——这个臭小子，卓岩被逗乐了，他可是十万粉丝的小博主啊！也是有几分演技的。 卓岩蹙着眉表现出嫌弃来，「真的，这块好肥，你吃吧。」 「嗷呜嗷呜~」 只能说，阿银还是很单纯的，被卓岩拙劣的演技哄了过去。一只鸡，最后卓岩哄阿银能吃七成，他三成，剩下的鸡杂烤的焦了点，吃起来有点费牙，像是肉干一样，腥味倒是不浓了。 一锅鱼汤，卓岩给阿银扒鱼肉，最后他喝了两碗汤，等吃饱喝足，卓岩肚子也圆鼓鼓的，坐在小凳子上很是懒散，都不愿意起身收拾。 「不行了不行了，哥哥歇一会，真吃撑了。」这次卓岩说的是真的，鸡虽然不多，但是他们食物很多，尤其喝汤。 这次真的饱了。 阿银看看哥哥模样，又看看哥哥的肚子，歪了歪头叼着哥哥编织的蓆子过去，放在一旁，也懒懒散散的贴着哥哥趴下来。 哥哥喜欢他干干净净的。 卓岩坐在小凳子上不舒服的，尤其胃部，这会看阿银这么会享受，跟抽了骨头似得，一醋熘滑了下去，阿银很是默契，往旁边挪了挪，卓岩就靠在阿银身上。 「阿银，沉不沉？」 「嗷呜~」不沉不沉，哥哥可轻了。 卓岩也懒得动，脑袋枕着阿银，身体舒展开来，吃饱喝足，洞里面火光微弱，暖洋洋的，没一会卓岩便睡着了，阿银听着哥哥的唿吸声，开心幸福的趴在那儿。 这一觉卓岩睡得很香，醒来时也不知道几点了，反正吃饭时天都黑了，这会伸了个懒腰，卓岩伸手给阿银揉揉，别压得身体麻了，阿银以为哥哥跟他玩，翻着肚皮，让哥哥摸摸，这儿很软的。 「好了好了，刷了牙洗了脸去床上睡。」 卓岩很爱护他的牙齿，这个世界没有牙医，他不想以后孩子养大了有很多肉，但是他的牙齿不好吃不了——开始画饼。 一人一豹，出了洞，卓岩双手都端着水杯，一大一小，他先漱口，餵给阿银，咕噜噜咕噜噜，阿银学着哥哥含着水在嘴里，然后吐掉。 之后卓岩用树枝给他们都清洁了牙齿，再漱口，抬头看了眼天空，星星繁多，月亮也亮了起来，真漂亮。 「回去睡觉了。」 吃饱了睡得足，第二天精神奕奕。卓岩扛着石锅，背着背篓，阿银叼着空木桶去河边。 「好了，你去跟巡逻队了，下午见阿银。」 「嗷呜嗷呜~」阿银跟哥哥摇着尾巴，看到哥哥的伙伴来了，这才奔跑起来去巡逻队。 河边卓岩开始洗昨晚用的石锅，木桶也要打水，这个不着急。 「早啊卓岩哥！」 「早。」 大家都拿着东西清洁。卓岩闲聊问起集市的事情，乔说：「羽人集市吗？要走大半个多月。」 「这么久？！」卓岩瞪大了眼。 「有一次，我阿父和队伍去，夏天还不热的时候出发，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凉快了。」阿曼说，又解释：「那次，我听阿父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好几次危险，勐犸象和犀牛群在打架，还有狮子。」 看来羽人集市在年中，大概夏初。大半个月还不是来回，只是去，这样算，来回就一个多月时间。 听几人说起来，去集市交易，要是纯兽人队伍的话走的会快一点，要是有亚兽人那就慢点——但是亚兽人会坐在兽人背上，兽人驮着赶路的。 「……卓岩你虽然有阿银了，但是阿银还小，他能驮得动你吗？」阿曼有点担心，「要走很久的，而且结了伴侣的兽人是不会其他亚兽人的。」 小咸勐点头，「就是就是，我求好久我大哥才会背我，我二哥第一次发情期来了后就没怎么背过我了。」 「那看来今年集市我们去不了了。」卓岩有点发愁，「我家没盐了。」 「这可难办了。」石头说。 乔：「阿达和我会去的，卓岩你要是有什么能交换的，我可以帮你带。」 第55页 五人之中，只有乔有了阿达，其他都是单身，是去不了集市。卓岩知道乔的心意——帮他带东西，还是路途遥远，乔肯定还要带自己要换的盐什么的。 这给阿达增加了重量。 于是卓岩没同意，而是说：「我还没想好拿什么换，算了，不行我等明年再去吧。」 盐啊盐，阿银可以喝动物的血补充盐分，不行的话，他——卓岩一想到要喝血，画面先是接受无能，不由想那做成血豆腐？ 这片大陆难道就只有海边才有盐吗。 卓岩费劲扒拉他的脑袋储存边角料知识，盐的话，除了海水晒盐，那就是盐矿了，他好像记得，食草动物的血液盐分会比较高，尤其是大象…… 在卓岩沉思寻找盐的时候，乔说了个好消息，请大家帮她做门，以及她和阿达约定好了，门做好了就结伴侣。 「太好了！」卓岩回过神，先鼓掌！ 而小咸则是流口水了。卓岩：？？？小咸你在干森莫？！ 「阿达那么厉害，肯定能打到一只大猎物，这样我们可以吃烤肉啦~」小咸语气都是轻快的。 卓岩反应了下明白了，这是结伴侣的酒席？ 哇！！！ 卓岩再次祝贺时更开心声音更响亮更真挚了，海豹鼓掌，哌哌哌的，「太棒了，我们今天就做门吧！」 乔笑的很灿烂。 第26章 部落里一支亚兽人小队伍正偷偷摸摸站在卓岩洞下那片宽阔的平地上, 几人面前是一片绿油油株苗，一行行排列整齐，尽管叶子还嫩, 却能看出涨势喜人。 「真的是泥豆的样子。」亚兽人惊嘆说。 另一人也吃惊，说：「以前这里不是这样的，都是草, 好多草的。」 「前段时间卓岩他们不是翻土挖了草吗？说是要种泥豆, 原来他们真的种出来了。」 「可是、可是, 泥豆不是只有雪季前才有吗？」 「卓岩种的吗？」 「什么是种啊。」 大家互相看看都不懂『种』，只是听小咸说起来的，小咸把这个叫种土豆，好奇怪啊，他们追问后, 小咸说土豆就是泥豆, 卓岩哥这么叫, 我也习惯这么叫了。 总之现在大家还是不明白什么是种。 「你们说, 底下真的有泥豆吗？」 「可能还没熟吧，我们先别扒拉开看了。」 尽管大家对这片地很好奇, 不过骨子里还是很珍惜食物的, 尤其这还是别的亚兽人种下的，虽然之前讨厌卓岩, 但这个真的是卓岩带着乔几人种出来的。 他们都看到了。 「……其实卓岩还挺聪明的。」 「是啊, 我看小咸他们每天在河边编草, 做了可以扫地的扫把, 还有他们拎着的木桶, 都很方便。」 「我也看到了，还有什么蓆子, 说是天气热了铺在石床上会很凉快，蓆子就是草编的，比皮子好清洁。」 「春，可能卓岩当时真的不知道你和阿树好了，你别生气了，他现在有白毛仔，你和阿树结了伴侣。」 「春，你可以和乔打招唿吗？问问卓岩这个怎么做。」 「是啊。不过卓岩今天怎么没来？他去哪里了？」 「我见到他们了，起的很早，往部落外去了，还有乔阿达，听小咸说他们要去做门。」 「门？」 「门又是什么？」 「卓岩家洞口有木头，是不是那个？」 「不知道。」 亚兽人们好奇小咸说的门，不过别的兽人亚兽人的洞，没有邀请，很少有其他亚兽人去人家洞口打转——这会被视为侵犯地盘，有兽人会很生气的。 大家只是站在坡下，老远看着卓岩的洞，不过角度问题只能看到模煳一点，好像就是木头，木头挡在洞口吗？ 「好像是比石头方便。」 「但是石头比较安全。」 「这倒是。」 说来说去大家最好奇的还是那片泥豆叶子，离开时还在讨论，什么时候能成熟，夏天真的能吃到泥豆吗，那这样的话，岂不是一年可以收穫两次泥豆了。 树林里。 卓岩和乔几人大早上的就赶到这片粗壮树林，阿达选了棵树，正在砍。卓岩几人则是在远处，本来是等着——等树倒了，他们才能干接下来的活，比如砍分岔树枝、收拾捆起来等等。 这会无聊，卓岩便带着阿银到处转转，也没走远，于是意外在树林里找到了蘑菇，成片的花花绿绿千奇百怪的蘑菇。 卓岩：……这么漂亮一看就是吃完要躺板板的毒蘑菇。 「这个吃完眼前会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阿曼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指着一种浅绿色的蘑菇说。 阿曼见卓岩看他，又说：「你想吃的话也可以，反正死不了，就是肚子痛很难受，吐了很久。」 「！！！」卓岩吃惊，「我没想吃，不过你吃过？」 「对啊，其实还挺好玩的。」阿曼还有点回味，「眼前都花花绿绿可漂亮了。」 阿曼医生，今天单方面将你踢出医生行列。 你还意犹未尽吸蘑菇！ 「其他的呢？别告诉我你也吃了？」卓岩拿着一朵玫红色的蘑菇，这一看就是剧毒无比那种。 阿曼：「我没吃，有个傻乎乎的牙猪吃了，牙猪死了，大家分了牙猪的肉，肚子也疼了好久。」 第56页 「……」兽人、半兽人可真是强大，这都没杀死。卓岩感嘆，幸好他现在也是半兽人了，不然以现代人类的体格，穿过来的话，八百条命都没了。 阿曼看卓岩拿着蘑菇捨不得丢，于是很认真建议：「你要是想吃的话，这个绿色的好，肚子没那么疼，只是吐几天，眼前还会出现一些漂亮的画面，挺好的，吃这个吧。」 「……」 阿银先急的抬起前爪扒拉哥哥，哥哥不要吃不要吃，阿银会找好吃的，这个吃了肚子痛的。 「我不吃。」卓岩摸摸阿银脑袋，「我又不是阿曼。」 阿曼瞪眼睛看他。卓岩当没看见，将红色的蘑菇丢地上踩烂，绿色的则收起来，阿曼一看便得意，「你还说你不吃。」 「我真不吃，这个带回去晒干磨粉，我想着做陷阱看能不能抓点小动物。」 随着卓岩的话，阿曼刚才的得意凝固在脸上，想了又想，露出一副『我怎么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卓岩你这个人好狡猾』。 「这叫谋略。」什么狡猾！卓岩学着小咸哼了声，摸摸阿银耳朵，「我们再捡一些，阿曼你确定没毒？」 阿曼嘟嘟囔囔跟上，「我都活着没死。」 「也是。」 阿银去给哥哥找绿蘑菇，歪着脑袋斯哈斯哈的吐舌头，哥哥真的好聪明啊，等他找到了，嗷呜叫一声，卓岩说知道了马上来，他这块发现了一些木耳。 全都收到藤篓里。 森林里其实吃的很多，蘑菇、木耳、野菜，危险也多，有的卓岩觉得眼熟都摘了，要是绿蘑菇能迷晕鸡啊兔子，可以养起来，给这俩餵一餵野草确认一下能不能吃。 通通带走！ 等石头来找的时候，捡蘑菇的卓岩已经拾了大半背篓，阿曼的筐里也有——石头一看，说：「阿曼你傻了，这个吃了会肚子痛。」 「我知道啊。」阿曼现在有点显摆，跟石头说：「我打算把这个绿蘑菇晒干磨成粉，看看能不能迷到什么小东西。」 石头：「……是卓岩的方法吧？」虽是问题但已经很肯定了。 阿曼气鼓鼓的，石头笑了下说我猜对了。 卓岩不管这俩斗嘴完，带着阿银走前面，回去咯。身后还有石头阿曼斗嘴，阿曼说：「卓岩那小子脑袋怎么长的，这个办法真是厉害，我都没想过。」 谢谢谢谢。 回去时，阿曼见到大家，说了绿蘑菇的事情，小咸乔听了也是一脸『还可以这样』，而阿达则是问能不能给他一些。 「可以啊，我捡了很多，乔姐，你筐我给你分一些。」卓岩一口答应。 分完了绿蘑菇，进入了正题。 几人轮流开始干，卓岩小咸力气小一些，那就分细树杈，该打包捆起来的，用藤蔓绕着分了六捆，几人可以带回家当柴烧，而石头阿曼则是跟阿达一起砍树。 乔说门就按照卓岩家的做。 「我还想完善一下，就是细化一下我家洞口门。乔姐你们的洞打算打在哪里？」卓岩问。 乔和阿达商量过，在两家洞中间往下位置。 卓岩听完，觉得部落里面挺安全的，木门薄厚还是照他家的做，太厚了木铰链承重不行，于是说：「那给修一个棚顶吧，做成倾斜角度，短一点，插到洞口上面，这样可以避免风雪从窗户灌进去，倾斜的话积雪会自己滚落，也很好打扫。」 「最近天热了，我还想将炉子烧饭都放在洞外面，在外面再做个木栅栏，圈着鸡、兔子。」 阿曼说不行，鸡会飞。 「可以把鸡的翅膀修剪一下。」卓岩知道，这里的鸡很强悍的，修剪了翅膀羽翼就飞不了了。 他说完，一看到大家都用震惊目光看他。 「干嘛，很残忍吗？」不会吧。 唯有阿银脑袋蹭着他的腿，蓝色的眼睛都是『哥哥好厉害聪明』，好弟弟，没白疼你。 阿曼挠挠头髮，「不是残忍，是我们怎么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卓岩哥，养起来干什么？养起来也是要吃掉的，为什么不早早吃掉。」小咸不明白为什么要『养』。 这次轮到阿曼点头了，一脸同意，不是他们不聪明，而是为什么要养鸡，这个鸡还不够家里兽人吃呢。 部落里，不管是亚兽人还是兽人，都是这样想法，别说鸡了，就是一头牙猪，一家人分到的肉再多，也是能吃完的——尤其是兽人，还可以变成兽形吃，一顿饱饱的食物可以顶三天。 所以整个部落没有养殖的概念。 「鸡确实不够一顿吃，但是我养一只母鸡一只公鸡，然后让他们生小鸡，再生再养，我就有源源不断的鸡肉吃了，要是以后能抓到牙猪，也可以养猪。」 「鸡吃虫子吃草籽吃土豆，兔子只吃干草，牙猪吃猪草吃土豆，都可以的。」 「这么看来，要是有养羊的话就更好了，羊只吃草。」 卓岩给大家说他的养殖厂计划，听得几人连着阿达也深深皱着眉，唯有阿银尾巴一甩一甩的，半点没怀疑过哥哥这个计划的可行性，甚至还在想，他以后一定要给哥哥抓羊。 哥哥觉得羊好，只吃草。 阿曼几人倒不是不信卓岩，而是『养』跟过去生活进食的思维是冲突的，他们需要慢慢消化，好在大家就是工作累了闲聊，继续干活。 第57页 等大树分段后，阿达老办法分片，几人用藤蔓捆着背回去，一次肯定拉不完，第二次回去时，部落里人人喜气洋洋。 「卓岩，今天狩猎队回来了，有很多肉。」有位脸熟的亚兽人热情跟卓岩打招唿。 卓岩愣了下，对方的热情搞得他以为和对方认识是好朋友一样，但确实是只有干活的时候打过照面，其他亚兽人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跟卓岩说好消息。 「你和乔他们刚离开没多久，狩猎队有兽人先回来了。」 「是啊，你知道吗，他们杀死了一头勐犸象。」 卓岩：！！！woc！ 「还有六只羚羊。」 卓岩：！！！！！ 真的假的？今天是过年吗？这是什么好日子！ 阿达已经找了位巡逻的兽人问情况了，卓岩这儿被几位亚兽人包着，也听的七七八八。杀死的是一头勐犸象的幼崽，还没有带回来—— 部落那位因为勐犸象死亡的兽人，这次狩猎有兽人的阿父参加，在追逐一群羚羊和勐犸象中，这位失去儿子的兽父选择了勐犸象。 族长看了眼，将狩猎队分为了两支，愿意跟着去勐犸象地盘的兽人可以选择，他则是带着大多数兽人去抓羚羊。 失去儿子的兽父耐心的追着勐犸象群痕迹，一路跟随，经验丰富的老兽人，在队友的配合下，杀死了一只勐犸象的幼崽，作为报仇。 他的儿子死在成年勐犸象脚下，而勐犸象的幼崽死在他的手里。 「乔，我要出发接应了。」阿达很快跑回来，匆匆抱了一下乔说。 「我知道了。」乔点头，又加了句：「一定要回来。」 「好。」 部落里除了一小支巡逻队，剩下的兽人都出发了。原本河边闲聊的亚兽人们，此刻都纷纷回洞里，乔阿曼几人也告别。 「明天再带走木板吧。」 「卓岩哥，我们先回去了，你也快回去吧。」 「知道了。」卓岩喊了阿银，快速回家，关上了洞门。 现在巡逻队就五人，是上了年纪的兽人，不是说没经验，而是如果真的有什么来袭，真的打不过。大家安全意识还是有的。 卓岩坐在蓆子上，抱着阿银，还在想刚才的消息。 「这次部落里收穫好多，六只羚羊，一只勐犸象幼崽，不知道这只幼崽有多重。」卓岩回想动物园里的小象，是挺重但不至于部落的兽人都出发接应。 阿银蹲在蓆子上，抬着前爪给哥哥踩踩踩，哥哥说这个是踩奶，他藏起指甲，轻轻的给哥哥踩一踩。 卓岩舒服的半靠着，阿银有时候热情的像小狗，有时候撒娇粘人像小猫，不过——卓岩目光落在阿银的爪爪上，这可不是小猫，那爪子肉垫很大很厚实，等成年长大了，一巴掌能拍掉脑袋来。 「好阿银。」卓岩握着阿银爪爪，又看向洞口，说：「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回来，这样今晚或者明天就能有肉吃了。」 小卓岩对部落不是很关心，或者说小卓岩和阿妈相依为命，每天为生存发愁，对于部落内部信息，没有渠道获取，也不怎么关心。 卓岩在这里生活在最边缘，几次去里面，尤其第一次领肉，整个部落人不是很多，亚兽人、兽人算下来，可能五十多人，不过部落面积很大的。 豹人喜欢分散开独居生活。 平时有狩猎队，外出打猎，基本会找成群的动物，猎到的食物会分到部落每个人手里，当然最多的先紧着狩猎队的兽人。而私下里，亚兽人、未成年兽人抓到了猎物可以自家用，不用上交。 所以说，这个世界，亚兽人要是没个兽人一起过日子，真的很艰难，顿顿土豆芋头，偶尔靠狩猎队加个肉混个温饱，安全也无法保障。 至于生孩子这个事。 卓岩分析最靠谱的结论：女性全叫阿妈称唿，男性是阿父。阿达他家，阿达妈妈是兽人，那阿达是他阿父生的，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 他之前下意识现代人思维，叫阿妈的生崽，这样的话，兽人亚兽人还要区分男女，那女性兽人岂不是又生孩子又要战斗打猎？ 现在这种推断，简单粗暴很符合兽人世界，感觉是对的。 一直到夜幕降临，部落里静悄悄的，卓岩没事干把白天带回来的绿蘑菇放在火堆旁烘干，烧了热水煮了嘟嘟果，他和阿银分了吃了吃。 真是飢一顿饱一顿。 「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卓岩为自己的话感到心酸。 阿银抱着哥哥，脑袋贴着哥哥脸颊。卓岩吃了一嘴的毛，呸了一口，揉揉阿银，阿银肯定饿肚子了。 到了后半夜，天还是黑的，只听一阵铛铛铛声。 卓岩还在梦里，是被阿银舔醒的，迷迷煳煳问怎么了？阿银不会说话，又去舔哥哥，嗷呜嗷呜叫。卓岩这次真的清醒了，而后听到铛铛铛声。 他……听不来信号，这个信号是危险还是去领肉？ 卓岩问阿银，阿银跳下石床往门口跑，还去扒拉木门。卓岩大概明白意思，可以外出的意思，那就是狩猎队回来了？！ 「走走走。」卓岩精神百倍！ 阿银跑回去叼着藤篓，卓岩一看，拍脑门，「还是我家阿银聪明，差点忘了这个，哥哥拿着吧，走，出。」 一人一豹，照旧是阿银跑在前面，一会又折返回来绕着哥哥一圈，看看后面有没有情况，很是警戒，越往部落内走，人多了起来很是热闹。 第58页 「卓岩，你和白毛仔来了！」 有陌生亚兽人跟他打招唿。 卓岩：……从昨天下午开始，这些亚兽人就对他很热情了。 「是啊，听到声响了，这是我弟弟，他给他取了新名字，叫阿银。」 那位亚兽人就改口了，「你取的名字真好听，快走吧。」 过去的队伍人多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聊天，都在说这次狩猎的收穫，其中有人说：「……听说受伤了。」 「谁受伤了？阿雷的兽父吗？」 卓岩猜，阿雷应该是那位死去的年轻兽人。 「是啊。」 果然。 至于伤情如何，大家不知道，送到大叔叔那里去了。卓岩想，大叔叔应该是部落里的二把手，管理分配肉类、略懂一些治疗这些活。 终于到了，小咸阿曼喊住了卓岩，卓岩跟着他们小分队汇合，阿曼说：「你怎么和那几个在一起说话了。」 「就是就是。」 有情况！卓岩很是八卦脸：「你们之前闹不愉快了？」 「你忘了吗，就是他们当初和春在一起打你的。」阿曼无语中。 卓岩：……啊？ 小咸石头目光都投了过来。 卓岩咳了咳，说：「天太黑了，我记不住人脸，而且人家笑脸跟我打招唿，就闲聊了两句。」 「他们肯定是看到我们的土豆地了。」小咸想起来了，「昨天我们回来时，就有人问我卓岩家外面的土豆地什么时候能好。」 「还有问我怎么种的。」 石头说：「那你说了吗？得他们求你才说。」 轮到小咸忘了这茬，「我忘了要他们求我了，不过我说了他们也听不懂，加上大家都急着回洞，所以没说全。」 大家都是坦坦荡荡的性格，嘴上虽然说着『不给说』、『求我才说』，不过每次碰到话题，还真是一套一个准，聊了会乱七八糟的八卦，终于等到了族长和大叔叔。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现在开始按人头分肉了，大家自发排队，亚兽人、未成年一队，兽人一队，阿银站在哥哥身后，卓岩让站前面来。 火把点亮了。 卓岩终于看清那黑漆漆一大坨是什么了——勐犸象的幼崽这么大吗？！ 族长说话了，勐犸象是阿雷的兽父决定追寻，这一对象牙属于阿雷和他的父亲。整个人群都说好。族长抬手又落下，人群再次安静。 「感谢我们勇勐的狩猎兽人们。」 「感谢！」 「分肉吧。」族长道。 人群有序不紊上前，分肉的大叔叔看到卓岩身前的阿银，只是看了眼，也没多说，直接分给了阿银一大块肉，卓岩看了眼，能有三十多斤。 我去！！！ 轮到了他，也有肉，二十多斤。 卓岩背着沉甸甸的背篓，跟着阿银往出走，阿银想帮他驮东西，「先出去，一会你背。」背后还有人呢。 谁知道大叔叔叫住了他。 卓岩赶紧乖乖过去，就看大叔叔将旁边扔了一堆的骨头给他了两根，这是羚羊骨头。卓岩接过后，道了谢，才赶紧离开队伍。 「我们先回去了。」卓岩跟乔姐几人打招唿。 阿银跑在他的前面，到家时，橘色的太阳升起，照在洞口。卓岩望着天边的橘色，「先吃早饭吧。」 真是昨天睡前还飢肠辘辘，早饭就如此丰盛，阿银吃的是半块生肉，大概十斤左右，卓岩还要烤一烤，他看了眼阿银：「能吃完吗？」 「嗷呜~」阿银摇着尾巴表示没问题。 卓岩开始生火烤肉，这么多肉，家里没盐得晒干成肉干。等他烤肉时，阿银已经吃完了那块肉，舔了舔嘴巴，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 「阿银，这里还有。」卓岩又切了一大块，阿银抬着眼睛看他，似乎再说吃饱了，哥哥吃。卓岩笑了下，摸摸阿银耳朵，「天气热了，存不住肉的，你吃吧。」 刚才打算晒肉干的念头此时打消。卓岩发现，阿银过去可能从来没吃饱过—— 对比今天的饭量，之前烤鸡时，阿银还让他多吃点。 想到此，卓岩有点心酸，又给阿银一大块。反正兽人吃饱了可以顶三天，「真吃饱了，就停了，别吃撑了。」 阿银点点头，又看哥哥。卓岩说吃吧，哥哥也够吃了。阿银才低头继续吃肉。 大约五十多斤的肉，阿银就吃了三十多斤，剩下的阿银摇头，甚至怕哥哥不信，还躺在地上翻肚皮，卓岩看着阿银鼓鼓的肚子，这次信了。 他自己烤肉吃了两三斤，剩下的十多斤还是可以晒肉干。 不过—— 「家里没盐了，这个象肉真的有点自带盐味。」卓岩又尝了一口，仔细分辨，很淡很淡的盐味，但真的是有的。 卓岩又想到了食草动物血液盐分高，而大象的话需要补充盐分。 那大象的盐分怎么补充的？ 总不能跑到海人地盘吧？羽人集市跟他们相隔路程都有半个多月，更别提海人的地盘了，而捉到勐犸象捕猎队只去了两三天，说明勐犸象活动范围并不是很远的。 卓岩思考问题，阿银不知道哥哥在想什么，他今天吃的好饱好饱，兴致高昂，滚在哥哥脚边蹭哥哥。 「我在想盐，附近应该是有盐矿的。」卓岩被毛茸茸蹭到，低头跟阿银说。 第59页 阿银眨了眨眼睛，哥哥在想盐啊。不由跳起来，蹲在哥哥身边，甩着尾巴。 两人待久了，很是默契。卓岩看一眼就知道阿银说什么，说：「要跟踪勐犸象，我们现在不可能的，才杀了人家幼崽，回头被发现了，这就是给人家送菜。」 「这个不急，我也是猜测的，我先找乔姐打听打听，跟踪勐犸象的队伍都走过哪里。」 其实即便知道了，这片大陆也需要去过的兽人给带路。 卓岩一个亚兽人，还是未成年，根本是不会有兽人愿意相信他的判断，能在勐犸象出没的地方找到盐。 他的力量太小了，人微言轻。 而卓岩逃避性的忽略掉，他已经进入发情期，不再是未成年了，不过卓岩不管，还能躲一躲，他身体瘦小，大叔叔给他分肉都是按照未成年待遇的，多给了他两根肉骨头。 此时卓岩留了一根，给阿银一根，「你没事磨牙玩吧。」 在日头照到洞里一大半时，底下传来阿曼的叫声：「卓岩，卓岩，我们到了——」 「我下来了。」卓岩喊了阿银，背上背篓，关上自家门。 昨天的木材还没拉全，今天大家继续忙这个，一起出发路上，叽叽喳喳聊着天，大家都吃了烤肉，卓岩从阿达口中得知，昨天去接应的兽人有十多个，部落里年轻力壮的兽人全部出动。 勐犸象幼崽也是拆分了，并没有全部带回来——根本无法带动，大量的血腥味引来了鬣狗、秃鹫，还有一些虎视眈眈的食肉动物。 卓岩走在路上，心里算帐，按照狩猎队和出发接应的兽人，大概有个二十出头年轻力壮兽人，留下的巡逻队五人，整个部落年轻强悍的兽人多。 亚兽人、未成年占一半，老者几乎没有——年纪最大的大叔叔看着外貌也就三十多到四十的样子。 部落人口估计六十多人。 按照分肉量，除了勐犸象还有六只羚羊，那么二十多人一人能背二百斤？或者三百斤？ 「阿达，我可以问一下，你能背多少力量的东西？」卓岩问。 「一只白角牛。」 他猜得果然没错。 白角牛二三百斤是有的。这样算的话，那肉对不上，不过昨天去那么多人不仅是为了背肉回来，还有防御，防止在豹人拆分肉的时候，有其他动物发出攻击。 阿曼看向卓岩，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然后说：「卓岩肯定是怕压着他家阿银了，要是明年你们去集市，阿银应该可以背的动你，他虽然还是幼崽，但是你那么瘦，只是白角牛幼崽的重量，放心吧卓岩。」 ……什么和什么啊。卓岩一看其他小伙伴，大家都误会到这里了，毕竟他才问过去集市的问题。 乔也笑说：「阿达的阿妈和阿父这次也要去，所以我说可以帮你带一些盐，卓岩，要是没有盐的话，会生病的，尤其是我们亚兽人。」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卓岩想了下说：「我早上烤肉，发现象肉有点咸咸的。」 「有吗？」小咸仔细回忆，但他家有盐，烤肉时放了盐，现在根本想不起来单独的象肉咸不咸。 其他人也是一样，阿曼说：「你肯定是太想咸了。」 「不是我想的，你们回去可以试试，我就在想，勐犸象的肉为什么会有盐味，是不是它吃的什么东西是有盐味的。」卓岩把话说完了。 乔：「它吃草吧？阿达。」 「吃草。」阿达肯定，又想了下，「有时候也会在泥滩清洁。」 阿曼：「难道是脏兮兮的泥味道？啊，但是我们清洗过的，没有脏。」 「卓岩哥你是不是早上烤肉没有洗，是泥巴的味道。」 卓岩：……行吧，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下一题吧。 「今天应该一早上木料就能搬回去，中午我想给土豆地浇一浇水，这个木材先晒几天。」 于是大家很自然的聊起做门以及今天工作。 阿达和乔还要挖洞，卓岩便说：「那这扇门就交给我们几个了？当做祝福你们结伴侣的礼物。」 「可以。」石头第一个响应。 阿曼小咸也说好。 乔和阿达笑了，谢谢了小伙伴们的礼物。 队伍中，只有阿银记着且相信哥哥的话，勐犸象出没的地方，一定有盐的味道…… 第27章 卓岩在捣绿蘑菇粉, 将粉末用皮子刷干净倒在大叶子里，然后包起来。 「阿银，这个不能乱碰的, 吃了肚子痛。」 「嗷呜~」阿银懂，哥哥不吃就好了。 卓岩：「你明天下午巡逻回来，我们去熘达熘达好不好？」他想解锁一下部落里的陌生地方。 冬天积雪时去的那个山坡, 再往上他就没去过了。 阿银嗷呜嗷呜叫, 可以可以。卓岩揉揉阿银耳朵, 昨天剩的十多斤的肉当了晚餐，他和阿银烤着吃，象肉真的有点点淡淡的咸味，肉质嫩一些，油脂比较少却不柴。 吃过饭, 一人一豹拎着桶去河边打水, 顺便洗漱。 天气热了后, 早晚洗漱卓岩懒得烧水了, 吃饱了『下楼』活动散散步，部落里夜晚很静谧, 他们洞底下附近的河边没什么人。 前几天晚上河水还有点凉, 今天卓岩感觉没那股凉意，干脆脱了坎肩、小皮裙, 跳河里打算洗澡游泳, 「阿银, 你跑什么！」 第60页 他刚脱个马甲, 一抬头阿银嗷呜一声蹿出去了。 ？？？ 搞什么？ 有什么东西吗？卓岩皮裙都脱了, 这会在河里半蹲着问阿银，阿银听到哥哥叫声也没跑过去, 隔了十来米看着哥哥嗷呜嗷呜叫。 「有什么东西吗？」卓岩问。 阿银摇摇头，跑过去在河边站着。卓岩看阿银那别别扭扭模样，愣了下而后想到什么，不可思议说：「你别是害臊了吧？」 他洗个澡，阿银害臊个什么。 「冬天咱俩，你毛裹着我，也没见害臊。」卓岩打趣了句，伸手撩着河里的水往河边阿银身上泼去。 阿银半点都没躲，淋了一脑袋水，耳朵都竖起来，眼睛圆圆的有点可可爱爱。 卓岩被萌了一脸。 「下来，我给你洗洗。」 阿银没在犹豫，噗通就跳下来了，跑到了哥哥身边——河边水浅，阿银腿还挺长的，半个身体露在河面，卓岩抱着阿银脖子，给阿银打湿毛髮。 「你等下，我去拿泡泡叶子。」卓岩游到岸边。 泡泡叶子还是乔几个人给他的，过完冬几家清洁皮子，攒了一堆泡泡叶子，剩下的几人也没带走，全留给他了。 将泡泡叶子揉碎，卓岩揉到阿银脑袋上，那边毛髮被打湿了很快搓出叶子清香味的泡泡，阿银眼巴巴看哥哥，连着泡沫进眼睛也没闭，还是卓岩发现了笑说：「傻不傻啊，快闭上眼睛，进泡沫了。」 阿银才乖乖闭上眼。 泡泡叶子打发起泡沫，阿银浑身都能揉一遍，卓岩有种给二哈外加萨摩耶洗澡的错觉，给阿银搓洗完了，卓岩说：「剩下的你自己洗。」 阿银噗通往河中去，来回游着，让水流冲去泡沫。 卓岩开始给自己清洁。 阿银游了一会，偷偷看哥哥洗澡，哥哥头髮上顶着泡沫很可爱，哥哥说他可爱，哥哥更可爱，哥哥撩水在身上，胳膊也好看，胸口也香香的，哥哥好好看。 「走了，阿银，洗完了。」卓岩洗完澡浑身清爽，穿着草鞋，风一吹有点冷，只把小皮裙裹上，一手拿着小坎肩，身上头髮湿哒哒的，他怕弄湿了马甲。 阿银听到哥哥声，三两下从河里跑出来，上河边大力甩了甩他的毛髮，就听到哥哥在旁边笑声，阿银又大力甩了下。 「好了好了。」卓岩笑着摸阿银头，「回去吧。」 夜晚月亮很亮，满天的星空照着回家的路，一人一豹结伴回去，洞里黑漆漆的，卓岩点了火堆，他头髮还是湿的，阿银毛很密实，看着回来吹了一路风像是干了，其实里面还是湿湿的。 「烤一会火再睡。」 这天晚上，阿银毛髮蓬松清香，卓岩也香喷喷的，两人睡在石床上，阿银等哥哥睡着了，偷偷摸摸往哥哥那儿挪了挪，哥哥很怕热，他不敢贴的太紧，只要一点点就好了。 哥哥好香啊。 阿银吸了吸鼻子，蓝色的双眸望着哥哥的睡脸，心心念念的睡了过去，睡前他想，要是能化人形就好了，可以帮哥哥干很多的活，也可以变成人形抱着哥哥睡，这样哥哥就不热了。 第二天傍晚时，卓岩和巡逻队回来的阿银去了河上游，发现了很多野菜，还有一些小花，树杈上有些绿的小颗粒果子，还没成熟。 卓岩掐了一大把野菜回家。 之后几天，阿曼石头小咸三人来找卓岩做门，木材已经晒干，几人分工进行，做木铰链的，还有打磨木材，修去毛刺。阿银每天都会跟巡逻队跑山。 阿达和乔开始打洞，他们的父母兄弟都会帮忙的，这是长辈给晚辈的祝福。 此时四人在卓岩家洞口外一块宽阔平坦地方干活，太阳很大，卓岩站在歪脖子树下乘凉，说：「休息会吧，忙了一早上了。」 「行。」阿曼擦了擦额头的汗。 石头还在忙，用石刀细细的打磨木材边缘。这是不累的意思。 小咸坐在木板上，说：「卓岩哥，我们中午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家里没什么了，就一些野菜，「我给你们烧野菜嘟嘟果汤？」 小咸提不起兴趣，觉得很热。 「那凉拌着吃吧。」卓岩也觉得喝汤滚烫又麻烦。 「什么是凉拌？」阿曼看了过去。 小咸也好奇，「凉的生吃吗？卓岩哥，生吃的话你那个野菜好苦的，我以前偷偷吃过。」 卓岩：……在他为了野菜能不能吃还要找小兔子试吃的时候，部落里亚兽人们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送嘴里了。 参考阿曼的吸绿蘑菇，觉得还不错。 「就是煮熟，然后过一遍冷水，拌起来，说起来要是有一些别的更好了。」 小咸一听到吃就两眼发光：「什么别的？」 「大蒜，香叶，葱花这类，蒜头就是在地里长得，根部是圆的白白的一坨。」卓岩给比划。 小咸摇头没见过，石头看了眼说：「我好像以前见过，不过要小很多，上面是绿叶子。」 「！！！」卓岩双眼冒出光芒看向石头。 石头放下手里石刀，仔细想了下，说：「我吃过，卓岩，那个好刺激，我妹妹不小心啃了一口，都流眼泪了，说舌头痛。」 「刺激？是不是辣的？」 石头形容不来，觉得辣也对吧。卓岩喜极而泣，看来以后还是要和大家多唠唠嗑，方便找到其他东西，「石头你还记得位置吗？」 第61页 阿曼此时出声，「他妹妹能去的地方，肯定就是在部落里。」 「是，就在后山上。」石头说道。 还未化人形的幼崽，家里人要是上心，给孩子教一教捕猎技巧，也会带小幼崽上山玩的，爬树啊，抓鸡兔子蛇这类的，连着老鼠小虫子都不放过，练习敏捷。 这样的小幼崽时期，石头阿曼小咸三人也经歷过，小咸此时说：「对了，再过一些日子，山里还有浆果可以吃卓岩哥。」 听得卓岩跃跃欲试，不过还要给乔姐做门，不好进山，于是今天中午凑合凑合吃凉拌野菜和嘟嘟果，几人出来干活都是自带食物的，嘟嘟果一大盆子，外加上野菜，卓岩焯过水又冷水过了一遍。 嘟嘟果过完冷水很是q弹。 小咸哇哇叫说好吃，凉快。阿曼说：「以前真没想过煮完还可以冷水过一下。」 「对啊对啊，就是煮汤放冷了，嘟嘟果也没有现在漂亮吃起来好吃，反倒是黏黏煳煳的。」小咸喜欢凉拌的口感，「我回家给我阿妈阿父也这么做。」 野菜嫩嫩的清爽，嘟嘟果q弹，有点像年糕和珍珠的混合感。 「你们试过将嘟嘟果打碎磨成粉，然后再烙——」卓岩说到一半眼睛都亮了，烤年糕也很好吃的，要是加热然后手擀的话，会不会是手擀粉状态？ 虽然吃不到米饭煎饼，但是嘟嘟果版也可以解解馋。 小咸都听懵了，还可以这样？！ 阿曼和石头也是在思考卓岩说的， 石头不理解：「为什么要打碎了再做？不是很麻烦吗？直接煮了就好，你喜欢吃烤的，可以连同壳子丢进火里，不过要开个口子，不然砰砰响。」 「什么是烙啊卓岩。」阿曼不理解。 「你们等我，我去试试。」 卓岩说干就干，他将家里的嘟嘟果拿了些出来，过了一冬天的嘟嘟果外壳已经有些干瘪失去了水分，撬开壳，里面满满当当挤满了白色果肉。 他将嘟嘟果挤了一些到大木盆中，找到了木勺子使劲儿的按压，很快这些嘟嘟果打出了白浆，小咸阿曼石头早好奇围观，卓岩也没客气，交给阿曼继续干。 「卓岩哥这不是已经碎了吗？」 阿曼接过勺子，先捣，一边附和小咸的话，怎么还打啊？ 「不够，要捣成浆煳状态。」都已经干了，那就干到底。 阿曼力气大，很快原本稀碎带着颗粒感的嘟嘟果很快变成了白色的稠浆状态。 「可以了。」 阿曼松开勺子，甩了甩手腕，倒也不是很累。小咸：「卓岩哥，现在可以烙了吗？」 「再等等。」卓岩将木盆抱着放在一旁静置，他觉得还是有点稀了。 石头看着觉得麻烦，但也好奇：「还要等多久？」 「不知道，我一会看看情况，能不能分离一下。」 「什么是分离？」 「卓岩哥又说我听不懂好怪的话。」 卓岩单靠语言解释不通，一会静置好了自然知道什么是分离。等待过程，几人干完饭，继续干活，因为是送给乔的结婚礼物，几人干的更细緻，升级版木门，卓岩还打算装个门把手。 不知不觉间，阿银的身影先奔跑回来，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洗过澡毛髮很蓬松，还是真的长胖了些，阿银奔跑的速度很快，整个兽形十分的漂亮，竟能看出几分『雄壮』的感觉。 阳光下，阿银的毛髮还闪着银光。 那是阿银的豹子暗纹，跟着部落里兽人豹纹不同，阿银的豹纹比较暗淡，乍一看以为是一只白色毛髮的豹子，但在阳光下照射下，银色的豹纹会加深，很漂亮的。 阿银快速奔跑到哥哥面前，卓岩才发现阿银回来了，阿银嘴巴叼着东西——一串红彤彤的浆果。 「啊，浆果！」小咸先叫出来，「这个时间已经成熟了吗？」 卓岩伸手取过，阿银才嗷呜嗷呜的喊，脑袋蹭着哥哥，他爬到树上摘到了最红的果子，其他果子还是白的，亚兽人喜欢吃浆果，他找到了。 阿银用鼻子顶着哥哥，哥哥快吃快吃，很甜的。 卓岩看到阿银毛髮上沾着树叶，就知道阿银找果子肯定上树了。 「辛苦阿银了。」 阿银甩着尾巴，才不辛苦，哥哥快尝尝。卓岩拿着果子，摘了一颗在皮子上擦了擦，先餵给阿银，阿银嘴巴一凉，看向哥哥。 「你先吃。」 阿银最听哥哥话了，张嘴吃掉。卓岩才吃第二颗，照旧是衣服蹭了蹭便送到嘴里，这果子是玫红色的，一颗核桃大小，外皮有点沙沙的，咬碎吃起来脆甜，带点酸味。 「好吃。」水分还挺多的。卓岩觉得有点像小苹果的感觉。 卓岩将果子分给小咸三人，谁知道最馋嘴的小咸都摆手不要，阿曼更是笑嘻嘻说：「你阿银跑了个山头带回来给你的，我们才不吃呢。」 「就是就是。」小咸也是打趣。 卓岩：……这种打趣『小情侣』的氛围，他真的有点头皮发麻。 一串浆果大约七八个，卓岩和阿银分着吃了四颗，剩下的三颗全塞到小咸阿曼石头手里了，阿曼见状才吃着果子，石头小咸也吃了起来。 卓岩看阿银回来，这才想到那盆静置的嘟嘟果浆，「你们谁要看静置来着？」 「我我我。」小咸三两下把果子送嘴里，连忙跟上。 第62页 石头阿曼也跟上，三人围着木盆，发出哇的声音。 「卓岩哥，为什么上面是清水了？」 「好神奇啊，底下和上面不一样了。」 石头嗯了声，眼底也是茫然，明明是嘟嘟果浆，谁也没动，就放了一会，现在变成了两个样子。 卓岩用小勺子慢慢的将最上面像清水的状态捞出，之后重新搅拌起来，这一次比刚才略微粘稠了些，而他则是想，既然能静置分离，是不是嘟嘟果可以晒干成粉状态？ 不过目前的嘟嘟果带着壳子更好保存，粉状的话没有容器还不如带壳子——等以后在琢磨这个方面。壳子有壳子的好，粉也有粉的方面。 几人目前都好奇这个嘟嘟果浆，七嘴八舌的想知道什么是烙，还有这个和嘟嘟果吃起来有什么区别。 「那就生火，我给你们烙几张嘟嘟果饼。」卓岩感觉应该大概率是不会翻车的，嘟嘟果的黏性比面粉还强。 石板搭在外面，底下添了木柴，小火。 要是有油脂就好了，卓岩想着，等石板热了起来，一勺子粘稠的浆液倒在石板，因为静置分离过水分，现在状态粘稠，即便是石板也不会四处滑落，很快微微定型，发出一股奇怪的香味。 有点想米浆烤熟的米味，又不是，带着点清香来。 烤出来的浆液不是透明状，边缘稀薄的地方略透明，卓岩用筷子翻面，另一面略微焦黄，很是漂亮，几人看的目瞪口呆，直到第一份嘟嘟果饼烤好了。 「好了，尝尝？」卓岩本来是用筷子分开，后来发现有些粘劲儿，用石刀分开几份，他先捏了一块有点烫，吹了吹，低头先给阿银吃，「小心烫。」 阿银鼻头蹭蹭哥哥的手，啊呜一口，发出咔擦的声音，外面脆脆的，有点被烫到，卓岩一看先拿走了，阿银吐着舌头，卓岩说慢点吃，等晾凉了，阿银撒娇缠着哥哥，知道啦。 「卓岩哥，没想到嘟嘟果可以这么做。」小咸看的惊嘆，他从来没想过可以这样做嘟嘟果，到底是什么味道。 阿银又去咬了一口，摇着尾巴，哥哥好聪明。 「你们试试就知道了。」卓岩拿了第二块，其他人要吃自己拿，吹了吹，咬了第一口，不由眼睛一亮，外表是脆的里面糯糯的，有嘟嘟果本来的味道——那股淡淡的清甜。 就跟米的香甜，面粉烙饼的香味一样，嘟嘟果浆也自带香味。 比起煮过q弹的嘟嘟果，这样烤出来的更有饱腹感——去掉了一些水分，而且口感也不一样，卓岩心想嘟嘟果煮的话比较适合当甜品，要是烙的话，更像饼子。 他喜欢饼子。 穿来这么久，第一次吃『饼子』，卓岩有种对现代食物的释怀——他已经回不去了，天天怀念想着无济于事，怎么说，挖掘这个世界有的食物，通过加工，有不同的风味。 这个世界也有很多可塑性的。 「好吃。」阿曼点点头，是越吃越好吃。 石头说他喜欢这个做法。 卓岩则说：「那就叫他烤饼，下次我再试试别的办法。」 「好呀卓岩哥！」小咸觉得卓岩哥可聪明了，明明都是嘟嘟果，就卓岩哥想到了不一样的吃法，太厉害了。 傍晚了，日头是橘色的，慢慢的消失在天边。 阿曼石头小咸三人要回家了，卓岩送走了小伙伴，将嘟嘟果浆全烤完了，他和阿银分着吃，这东西真的挺顶饱的。 「阿银，等你休息了，你带我去山里玩吧。」卓岩说。 「嗷呜~」阿银扑过去抱着哥哥，可以可以，明天就可以的，他跟着巡逻队跑了好多天，都很安全，他会带路，会保护哥哥的安全的。 卓岩说：「那明天还不可以，我要给乔姐做门，答应好的。」 阿银蹭哥哥，哥哥哪天去都可以。 第二天时，小咸阿曼石头三个人都背了半框嘟嘟果来了，卓岩：……你们来我家办嘟嘟果派对吗！ 不过来都来了，中午饭时，几人捣浆的、静置的，今天果子太多了，卓岩就把家里的石锅搬了出来，正好可以试试手擀状态可行性，一半做了烤饼，另一半—— 卓岩把略稀一点的浆液倒进石锅中，而后用铲子不停的翻炒，除了最初有点粘锅，但慢慢的，温度高了之后，这些浆液成了面团似得，将黏在石壁的煳煳都粘走了，成了一个光滑的面团。 这是熟的面团，卓岩用擀面杖——早上才做的，手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是不是也可以凉拌吃？ 「哇~」小咸没想到还有这种做法，「卓岩哥这个叫什么？」 「呃，擀嘟嘟果？」 一份和野菜凉拌，一份下汤锅里捞出来，都蛮好吃的，只是缺少调料，尤其是汤锅略煮一煮捞出来有种吃手擀粉的错觉。 卓岩：……我在原始兽人世界做手擀粉。 要是进山找到蒜，那就是凉拌粉/凉拌菜的一大进步。 三人带的嘟嘟果实在是太多了，最后一大半烙饼，卓岩让几人带回家，三人没客气，用大叶子包起来，放在各自藤篓里。 「要是想吃热的，还可以略微烤一下。」 「知道了卓岩哥。」 中午时阿银先急急忙忙跑了回来，嘴里叼着东西，卓岩一看吓了一大跳，他不认识这个玩意，好像带翅膀可以飞的—— 第63页 「是胖鸟，它们笨笨的，飞不高，但很胖。」阿曼说。这玩意在树杈上来回跳，说好抓也不好抓，很麻烦。 石头表情有些痛苦面具。小咸解释：「卓岩哥，这个可难吃啦。」 卓岩：？连石头都觉得难吃，那估计真的不太好。 胖鸟已经死了，卓岩收拾时，溅了他一手血，这个鸟肚子里都是黄色的，弄出来时画面有点噁心，而且看着胖，其实跟充气了一样，没多少肉。 难怪石头阿曼小咸三个嫌弃。 阿银看到这样，脑袋都耷拉下来了，他不知道，他以为这个鸟胖胖的很多肉，抓来给哥哥吃的。 「那些兽人没告诉你吗？」阿曼问。 阿银不会说话，还有些情绪低落，白让哥哥高兴了，而且弄脏了哥哥的手…… 卓岩蹙着眉，看着阿银，不是因为这只胖鸟吃不了，而是他担心阿银被其他兽人歧视了——阿达最近在打洞，没在巡逻队。 「他们欺负你吗？其他兽人。」卓岩问。 阿银听出哥哥担心他，立即仰起头蹭着哥哥，摇摇脑袋摇摇尾巴，没有没有，没人欺负他，哥哥不要担心。 「他们不告诉你这个，看你为了抓胖鸟在树上爬上爬下的。」石头说到这儿也生气起来，「真是讨厌。」 「是啊是啊。」小咸看向卓岩哥，「我二哥要是换到巡逻队的话，我回家跟二哥说，让他告诉阿银什么可以吃，哪个肉好吃好抓。」 卓岩：「谢谢你小咸。」 「不客气不客气。」 这些技巧其实是阿银兽父该做的，但现在阿银的捕猎技巧显然是没有的，一路磕磕碰碰，靠自己受伤然后不断积累新知识——卓岩想到这儿，心疼坏了。 晚上时，卓岩和阿银躺在石床上，卓岩揉着阿银耳朵，亲了又亲阿银脑壳，声音甚至不自觉的夹了起来，「没事没事，阿银很厉害了，只是不知道胖胖鸟不好吃，可是抓到了很棒了。」 「多学学嘛，阿银会变得很厉害的。」 阿银舔着哥哥脸颊，开心快乐起来了。 哥哥真好，阿银好喜欢好喜欢哥哥。 第28章 乔和阿达的门先做好了, 做好的当天，狩猎队又回来了，部落里大家去领了肉, 这次肉比较少，卓岩和阿银一共分到了七斤左右，还有一根牙猪骨头。 有一件还算好消息, 那位死在勐犸象脚下的兽人阿雷, 他的兽父最终是捡回了一条性命, 只是现在不能去狩猎，在洞里休养。 这次抓的是牙猪，天还没亮，卓岩已经将一块肥肉炼成了猪油，储存了一小罐, 用木盖子盖着, 以后凉拌菜或者煎饼的时候可以吃。 「卓岩！」洞外阿曼的声音。 「马上, 等我一下。」卓岩将油罐子放好, 背上早已准备的背篓，阿银先冲到洞口外嗷呜叫了声, 又跑回洞里等哥哥, 卓岩摸了摸阿银脑袋说可以了，关上门两人一起出发。 今天要进山。 阿银走在前面带路, 阿曼石头小咸, 连着乔姐也来了。几人打过招唿, 边走边聊天, 乔好几天没见卓岩了, 此时笑着说：「我来路上，小咸阿曼两个人已经说了很多你最近做的嘟嘟果。」 「什么嘟嘟果煎饼, 还有嘟嘟果擀粉。」 卓岩：「我今天早上烙了好几张饼，中午可以一起分着吃。」 「我也做了！」小咸举手，为自己和卓岩哥一同做煎饼表示开心。 阿曼说：「我带了肉。」 「我也。」石头说。 真跟户外郊游踏春差不多了。阿银跑在最前面带路，时不时折返回来等等哥哥，他们穿过那片涨势喜人郁郁葱葱的土豆地，往河上游走去，之后就是卓岩摘野菜的地方，从那里进山。 这边的山比较矮，很方便上去，部落里面那个房间那边的山高耸一些。 巡逻队天天巡逻，踩出了一条道来。 卓岩看着那条杂草遮挡只有一条缝的路，表示：？？？ 这哪里是路啊。 山跟现代的旅游景区肯定不同，好在这山还是比较秀气的，山路并不是很陡，加上半兽人的基因比较强，卓岩走起来也不是很费劲和累。 很好。 石头先带大家去找辣辣的，卓岩说的蒜头，走一会到了一块缓坡那儿，不用石头说，卓岩也看出来疑似蒜苗，夹杂着野葱、野草、野花，混在一起。 「好像、真的、是！」卓岩两眼放光，跑过去蹲着扒拉了一颗，埋在土里的底部大拇指粗细，是白色外皮泛着一点紫色，像是新长出来的蒜一样。 他刚拿到手里，还没揪着往嘴里放，阿银不知道从哪蹿过来，啊呜一口，连着蒜苗叶子一大半啃到嘴里了。 卓岩都愣住了，「阿银你干什么！！！」都不辣的吗？ 「你阿银应该怕这个吃了肚子痛，替你先尝尝。」阿曼是看出来了。 石头说：「就是这个，我妹以前吃过，除了辣哭了，没有肚子痛，放心吧卓岩，阿银吃不坏的。」 「……你可真是好哥哥。」卓岩谢谢石头安慰，揉了揉阿银耳朵，「以后不能这么乱来。」 阿银嗷呜乖巧点头，他知道了哥哥，然后吐着舌头斯哈斯哈的，卓岩看着被可爱到，有点傻乎乎的二哈似得。 「卓岩哥，这个真的能吃吗？」小咸看着阿银都被辣到了，偷偷揪了一片叶子放在嘴里，啊呸呸呸，好难受哦。 第64页 乔也蹲下来，看卓岩摘什么，帮忙一起，同时嘴上说：「我们这么吃不好吃，卓岩会做的好吃。」 「这倒是。」小咸呸完也开始摘了。 卓岩给大家教野葱和蒜苗的区别，除了这俩其他都是杂草野花，不过在阿曼石头眼里，这俩就是长一个样子，就跟土豆芋头一样都称为泥豆。 「蒜苗挖深一点，别伤了蒜头，回去还能种着试试。」卓岩想着自家门口——简直是放眼望去全是他的地盘，想种哪里种哪里。 之前卓岩想搞养殖，后来想，部落人少，而这片土地广袤，物资充裕——有的豹人还认不出能吃的，森林外大片的草原，什么牙猪、白角牛、羚羊、沸沸、角鹿等等，某种意义上，这也是豹人的『养殖场』。 只是这些『养殖动物』是会跟豹人殊死搏斗的。 ……他还是养鸡养兔子养羊吧。 野葱野蒜找到了，卓岩也放了一根蒜苗到嘴里，然后被辣的全脸扭曲，「好辣。」不该笑话阿银刚才斯哈斯哈了。 卓岩也想吐舌头。 野生的劲儿好勐啊。 阿银伸着舌头舔哥哥，卓岩：「不、不不辣了，可以走了。」他好像听见阿曼的笑声了，抬头看过去，果然抓到了阿曼和小咸偷偷笑。 阿曼：「干什么，我只是笑笑。」 「就是就是卓岩哥。」小咸也笑。 卓岩：哼哼，不跟小孩计较。 山上杂草横生，树木倒是没森林那么直窜云霄似得长法，这里树长得不是很高大，歪七歪八的，春天的时节，走几步就有一些矮矮小小的野果子。 石头随便掐一把，一路往嘴里丢。 你们真是什么都敢吃！卓岩为自己最初的小心感到和半兽人格格不入，然后也加入其中，一把野果子，酸酸甜甜的，丢在嘴里，他吃一颗给阿银几颗。 越往山里走，温度凉爽，蛇虫也多，但奇怪的是，很少有蚊虫来叮咬他们，卓岩好奇问出声。乔说：「泡泡叶子清洁过身上穿的皮子，还有洗澡洗头，蚊子不喜欢这个味。」 「！真是聪明。」卓岩感嘆，「乔姐，泡泡叶子在哪里？好找吗？」 「你想和土豆一样种在部落里吗？」乔一猜就明白，很爽快说：「阿达要和伙伴去捕猎，我让他多带一些，要和这个蒜苗一样，连着树都拔出来吗？」 卓岩：「泡泡叶子树很大吗？」 「不大，到你们腰部。」阿曼也见过。 乔不等卓岩回答，便说：「那拔一棵吧，要是能活下来就太好了。」 看来泡泡叶子树在外面随处可见很好找的，卓岩便也没纠结，麻烦乔让阿达带回一整颗了。一路聊天，卓岩甚至找到了一棵疑似核桃的树，不过核桃秋天才成熟，此刻树木叶子繁盛。 卓岩站在树下抬头分析叶子到底是不是核桃树，一边问：「秋天的时候，你们见过这种树长绿色果子吗？」 「有啊，很难吃的，手和我的牙都是绿的。」小咸提起来就皱巴巴一张脸，他的嘴巴都是绿的，被二哥笑话了很久。 「我二哥摘回来，说这个是果子，我嘴巴都绿了，好几天都没洗干净，我阿父狠狠揍了我二哥。」 小咸这才不哇哇大哭了。 卓岩：那就是核桃了。 「绿色是它的皮，可以把皮剥去——」 「我剥了，里面就是核了。」小咸说，皮他费劲剥完里面就是一小颗核，没有果肉的。 卓岩：「再把那个核砸开，里面就是果肉了。」 在场所有人惊讶，尤其是小咸挠着头，难道他误会二哥了吗？卓岩一看小咸写满心思的脸，补刀说：「你二哥没提醒你，他应该也不知道，就是故意逗你玩的。」 「可恶！」小咸气唿唿，「那我阿父揍二哥没有揍错。」 此时几人都抬头看树，他们都见过那种绿色的圆球果子，只是没想到扒了绿色的皮还要砸开核，一个个纷纷好奇询问：「卓岩，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卓岩哥你怎么知道的？」 「以前冬天没东西吃，我实在是饿的难受，无意间咬开的。」卓岩编瞎话，反正以前几人也不熟。 乔几个脸上满是同情，想到以前卓岩很可怜的，难怪这个都知道，要不是饿肚子，谁会咬开核啊，那个核那么硬，绿皮又脏手。 阿银也信了，甩着尾巴，嗷呜嗷呜到哥哥身边蹭哥哥。 卓岩一看大家为他难过，当即露出一副『过去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也活着。」而后岔开话题，「等秋天我们上来摘核桃吧，这个也很好保存的，去完绿色的皮，然后晒干核，吃的时候砸开就好了。」 「好，卓岩哥听你的。」小咸心想，难怪卓岩哥做吃的这么厉害，肯定是以前饿肚子，变着法子想做出吃的。 今天进山收穫不小，葱、蒜，还有山里的核桃树——等秋天来摘，一些红了的浆果，阿银爬树很快的，摘到最红的叼下来给哥哥，卓岩擦了擦，先给阿银餵去。 野菜也有，香椿、荇菜、蒲公英，蒲公英最多了，这个清火好，卓岩摘野菜时，其他几人都在旁看着，对香椿和蒲公英，几人保持着害怕。 「这个味道好难闻的卓岩哥。」小咸恨不得躲远。 乔也说：「有点臭。」 「是有点味——」卓岩摘着的手停下，而后看向阿银，阿银嗷呜嗷呜叫，哥哥喜欢他也会喜欢的。 第65页 「我摘一点点回去炒炒，你不喜欢就不吃了。」卓岩挺想念这一口，决定少摘一点，「要是有鸡蛋就更好了。」 他的鸡啊鸡。 「阿银，鸡平时在哪里出没？」卓岩摘了一小把就不摘了，阿银好像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阿银沖了一个方向嗷呜叫了一口，卓岩几人跟过去，那边并没有看到鸡，倒是野草有压过的痕迹，阿曼说有可能鸡来过，但是跑了。石头加了句或许是别的什么动物。 然后卓岩从藤篓里翻找出了一包叶子。 「什么啊？」 「绿蘑菇粉。」卓岩打开叶子包，将绿蘑菇粉洒在鸡出没有痕迹的地方，全撒干净后，便拍拍手说：「好了，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吃午饭，一会看看。」 几人看的嘆为观止，也是好奇，那绿蘑菇粉到底能不能抓到鸡？ 去找有小溪水地方吃午饭时，小咸还一步三回头很是好奇，不过等大家拿出东西，开始用石头垒成简易灶台时，小咸就忘了绿蘑菇粉的事情。 卓岩出了煎饼，几人有肉。煎饼在石板上略微热了热，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乔闻到了，说：「这个就是煎饼的味道吗？跟煮嘟嘟果确实不一样。」 「是嘟嘟果煎饼，但是今天好香啊。」小咸嗅嗅鼻子，「真的好香。」 卓岩：小咸吃东西那是狗鼻子。 「昨天领的肉，我用了一块肥肉炼出了猪油，早上烙饼的时候刷了刷油，你们等我一下。」卓岩取了蒜苗，在小溪水清洗了下，蒜苗根部摘下来，在石板上捣碎，叶子揪成蒜苗花洒在饼上。 「你们烤肉放上面，先放肥的，没事，就在蒜上。」 石头挑了快肥的肉片放了上去，石板的温度上升，肥的肉片滋滋滋冒出了油脂，浸湿了蒜头，空气中很快瀰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是几个亚兽人从来没闻到过的香味。 「好香啊。」阿曼感嘆。小咸咽了咽口水，巴巴的盯着石板。 卓岩将煎饼翻了面，用石刀分开，「可以吃啦。」 几人一人一小块，卓岩又从藤篓里取出一张饼放上面，旁边烤肉的油脂会蔓延过来，整个饼子本来是淡淡的清香，此刻油脂烤的脆脆的还有肉的混合香气，加上蒜的辣度。 「太、太好吃啦！」小咸恨不得舔舔手指头，真的好香好香，「卓岩哥，刚才的蒜头那么辣为什么现在不辣了，也不是不辣，只是一点点辣。」 卓岩将肉片放在饼上面，裹了起来，「阿银张嘴。」 阿银啊呜张嘴，卓岩先餵给阿银，这才说：「烤熟了，又有肉的油，所以没那么辣，生吃的话确实很辣，你们以后要是做饭，烧汤的话，可以放点绿色的葱花、蒜苗花进去，烤肉可以放蒜头提提味。」 「香不香阿银。」 阿银已经拿脑袋蹭哥哥了，好香好香，哥哥快吃哥哥快吃。 「好，我也尝一个。」卓岩拿了饼吃，加入猪油热过后，整个饼的味道是个大提升，真的完美。 阿曼和石头都不说话了，学着卓岩的做法，用饼包着肉吃，阿曼从他的藤篓里又掏出一大块肉来，乔略是惊讶，「你怎么带这么多肉？」 「早上碰到了外出的雨，他给我的。」 卓岩看乔姐脸上表情略微有点变化，便八卦问：「雨？谁啊？是不是喜欢阿曼。」 「才不是，卓岩你别胡说。」阿曼快炸毛了。 乔说：「雨是他姐姐伴侣的弟弟，比阿曼小，今年才成年。」 「原来是——」卓岩一时因为关系问题卡壳了，不过这个不重要，「比你小也没什么，小弟弟也很好的。」 之前阿曼还带小学生弟弟给他介绍，现在终于轮到他打趣阿曼了！ 「不是的不是的，你别乱说了，吃肉吧我给你们烤肉。」阿曼赶紧去忙活烤肉。 卓岩：有点古怪了。 在卓岩逗着阿曼时，阿银则是贴着哥哥，脑袋歪了歪，哥哥喜欢弟弟呀，不过哥哥肯定不喜欢阿曼的弟弟，阿曼的弟弟太小了，他就不一样，他刚刚好。 只是……阿银看着毛茸茸的爪爪，又垂了下耳朵。 中午的烧烤实在是太爽了，吃的肚子饱饱的，天色不早收拾回去时，石头提醒：「绿蘑菇。」 「对哦，吃饱了差点忘了。」卓岩背着藤篓，大家往刚才撒绿蘑菇那边去了。 小咸和石头走的最快，乔怕有危险，阿曼跟上说他盯着点，「这里没什么危险的，而且怎么可能就洒洒绿蘑菇真就抓到了鸡……」 「快来，有东西！」石头先喊道。 阿曼刚说完哪里那么巧，结果听到石头喊声，拔腿就跑，跑的比谁都快，一边跑一边喊：「真的有吗？这绿蘑菇这么厉害！」 「卓岩哥快来看啊。」小咸的声音。 卓岩很好奇，拍着阿银让阿银先去，他在后面跑了几步，原本撒了绿蘑菇那儿一只鸡都没见到，不过野草枝蔓被压得乱糟糟的，石头和小咸沿着压痕往里面去。 「嗷呜嗷呜~」阿银的叫声。 真有东西。卓岩跑的更快了，到了前方，有个缓坡很背面，要下去，阿银跑回来找哥哥给哥哥带路，乔几个已经到了，等卓岩看到下面景象顿时：！！！ 发大财了！ 同时还有囧囧有神。 底下一大片像是捅了鸡的老窝，起码有七八只鸡，还有鸡蛋，有的已经被压碎了，有的滚得到处都是，鸡东倒西歪的，有一只很雄伟很大，扑闪着翅膀在草丛里到处挣扎，跟磕了□□一样。 第66页 「哇！」 「好多鸡。」 「它们怎么了？」 阿曼缓缓说：「我吃完绿蘑菇也是这样吧……」 卓岩明天的菜谱有了：香椿炒鸡蛋，要什么来什么。「还愣着干嘛，抓鸡抓鸡，咱们分一分。」 几人如梦初醒，石头阿曼率先下去，阿银也过去帮忙，那只扑腾的雄鸡战斗力很强，还飞到了小咸头上，乔护着小咸的脑袋，阿银飞扑过去，一爪子将那只雄鸡按在地上。 折腾完，大汗淋漓，但几人都很高兴。 卓岩搓了草绳，分给大家，都将鸡翅膀捆着，「你们拿回去要吃的话不管，养的话这些鸡翅膀得切掉一部分，还有鸡蛋分一分。」 「卓岩哥你抓的——」 「瞎说，明明是大家抓的，而且绿蘑菇还是阿曼贡献的。」卓岩知道小咸要说什么，不由笑嘻嘻：「咱们都是伙伴，客气什么。」 好多收穫，他嘴都要笑烂了。 乔几个也不客气啦，一人一只鸡，卓岩是两只，一公一母，算上他家阿银了，那只雄伟的鸡就在他家手里，鸡蛋因为碎的太多，只有五颗倖存，乔几人就不要了。 「那明天我香椿炒鸡蛋，你们来我家吃饭。」 小咸：「那个臭臭的野菜吗？」 「你来就知道有多香了。」卓岩现在跃跃欲试，恨不得到明天大展身手。 小咸想了下，信卓岩哥做饭，便爽快点头。 几人结伴下山，到达山下天已经黑了，道别后，卓岩是一手一只鸡，背后藤篓里收穫满满，回去路上都哼着歌，阿银跑在哥哥身后，用脑袋顶着哥哥的背篓。 「不用不用，我现在感觉有使不完的牛劲。」 等到了洞里，卓岩也不歇着，用家里剩下的木料琢磨做个栅栏，但这个工程显然有些难度，他决定等明天小伙伴来了一起，就搞在洞外头，歪脖子树对面沿着山体做。 鸡的翅膀还是用草绳绑着，卓岩想着这个世界动物的战斗力，半点没含煳，这里的鸡很大，翅膀张开跟大鸟似得，卓岩用石刀将一半的翅膀断掉。 到了那只雄鸡时，原本晕过去的鸡挣扎起来，力气很大，嘴巴锋利，卓岩要不是松开的快，早被啄到了，而他一松手，那只雄鸡掉地上，扑腾翅膀要飞走。 「欸——」 阿银已经扑上去，一大爪子盖在雄鸡的脑袋上，那只雄鸡在卓岩手上威风凛凛很是凶，这会被阿银拍的七荤八素又晕了过去。 卓岩终于搞定了翅膀。 想了下，今晚想懒散是不可能了，还是用木片在洞里搭了个简易栅栏，将那两只鸡放在其中，而鸡蛋，卓岩想了下没放进去。 早在牙猪妈妈发疯护着牙猪幼崽时，卓岩见识过这个世界动物的『狠劲儿』，他折了俩鸡的翅膀，没准两只醒来后给他来个『鸡飞蛋打』，玉石俱焚。 卓岩不知道，他这个举措是在正确不过的——保住了鸡蛋。 弄完一切，卓岩是一身的汗，他想去河边洗一洗，「阿银，你陪我一起去。」说实话，一个人到河边洗澡他还是有点害怕的。 尽管部落里挺安全的。 阿银听声，开心的嗷呜嗷呜，嘴里去叼着泡泡叶子，扭头看哥哥，哥哥快走呀~ 「……我关上门。」阿银这么爱洗澡？ 小猫小狗都是不爱洗澡的。卓岩想完，后来觉得可能豹子爱洗澡，他也没养过豹子，应该是正常的。 等卓岩阿银洗漱完上来，幸好是关了门，那两只鸡，尤其是雄鸡醒来了，捆翅膀的草绳早已碎了，跌跌撞撞强悍的到处折腾，他家厨房的柴火堆、石锅都沾着鸡毛。 「幸好我猪油罐子放在别处。」 阿银看哥哥收拾干净的家，被捣乱脏兮兮的，低低弯着腰，冲着那只鸡吼了一声，刚刚扑腾兇狠的雄鸡又成了蔫吧病鸡一般，挥着受伤的翅膀，逃到了角落里。 而母鸡早已窝在一角不动弹了。 卓岩感觉养殖，驯化这些动物，其实也不容易。兽人太兇了，会吓着鸡的，容易吓病吓死，可是要是不管，这些鸡满脑袋都是要跑。 不过，此刻，原始兽人世界养殖场先在他和阿银的洞里，迈出了一小步。 第29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阿银要睡在石床外面。卓岩最早将阿银捡回来，那会阿银很瘦弱，夜里需要人照看, 卓岩时不时起床烧水，餵阿银喝水，有时候阿银吐了, 卓岩也要清理。 但好像冬季过去, 没多久后, 阿银开始睡外面了。 夜里有什么响动，也是阿银先警戒竖起耳朵，卓岩有时候迷迷煳煳的半睡半醒间，听见了声响，含煳问一声阿银, 阿银毛茸茸脑袋凑过来, 舔了舔他, 卓岩就知道没什么大事, 估计是风声，便倒头继续睡。 这样日子好像有一段时间了。 今晚卓岩照旧睡在石床里面, 还跟阿银说：「夜晚要是鸡闹腾想逃跑, 你帮忙看着点，别杀了鸡。」 「嗷呜嗷呜~」阿银轻轻喊着, 伸着舌头舔哥哥, 哥哥快睡吧, 我看着呢。 好好。卓岩今天爬上爬下也累, 嘴巴都张不开, 心里想阿银真是热情，每天晚上睡前必给他舔毛——也不是毛, 舔舔他的脸颊。 睡吧。 这晚卓岩睡得很好，不过他猜的没错，那只雄鸡不是省油的灯！一直到了后半夜，洞里静悄悄的，雄鸡开始折腾了，只是它刚伸开翅膀，找准了位置起飞——但因为翅膀被剪掉了，扑腾落在地上。 第67页 而石床上本来睡着的阿银，张开了眼，露出了几分不愉快，那么大一只豹子，轻手轻脚跳下石床，很是敏捷快速的到了那只雄鸡面前。 原本雄鸡发出叫声，母鸡出动，结果被一只庞然大物的黑影笼罩，母鸡伸出的爪子吓得僵硬在半空，然后慢慢缩了回去。 黑色影子阿银一爪子轻轻按住了雄鸡。 哥哥说要活的，哥哥想养这两只。阿银脚下力量很轻，但按得那只雄鸡瑟瑟发抖，然后阿银收起了爪子，并没有回到床上，而是蹲在那儿，低头看着两只鸡，就那么盯着。 哥哥虽然说要养你们，但哥哥最喜欢最爱的只有我！ 而且哥哥意思是把你们养肥了可以吃掉。 哥哥不会吃我的。 你们最好乖一点，别吵到哥哥睡觉了。 阿银死死地盯着那只大鸡，丑死了，一点都不好看。 这一晚上卓岩唿唿大睡，半点都没发现床边阿银一直没回来，到了快天亮时，阿银才跳回床上，挨着哥哥闭上了眼。 昨天太累了，卓岩早上有点懒床，第一缕阳光照进洞里时，他迷煳醒来但没起床，将身上的皮子给阿银盖了盖，「怎么老是不盖全，现在虽然不冷，肚子也要盖上。」 家里的两张大皮子洗了收起来，现在就是盖的两张小的，但是阿银的皮子会跑到他身上去了。 卓岩在床上伸了伸腿，阿银也起来了，不由说：「再躺会，哥哥抱抱。」 阿银伸长了身体，扑到哥哥怀里。卓岩早起撸着毛茸茸的阿银，想着昨天的收穫，乔姐的门也做了，今天不用太早起床的，于是心安理得的懒床rua阿银玩，阿银喜欢哥哥摸他，侧着耳朵给哥哥摸耳朵，还翻了翻身露出肚皮来。 一直到洞里光线很亮了，卓岩才起床，穿着小皮裙坎肩，打开了洞门通风，採光也更好，这才看到缩在角落木栅栏里的两只鸡。 那木栅栏很矮的，到他膝盖处，这样两只鸡都没蹿出来？ 卓岩看向阿银，「它俩昨晚这么乖没折腾？」他怎么不信。 「嗷呜嗷呜嗷呜~」阿银跑过来给哥哥告状，这俩鸡昨晚很乱糟糟的，又抬头拿脑袋蹭哥哥腿，都是他收拾了才安静下来。 卓岩看懂了，「我就说嘛，还是阿银最棒！」 阿银挺着脑袋嗷呜嗷呜叫。 那两只鸡垂头耷脑蔫了吧唧的，卓岩看了下，决定今天对俩鸡好一点，「先吃早饭，阿银你要是巡逻有什么吃的就自己吃，哥哥有的吃。」 「嗷呜~」阿银懂了。 早上洗漱完，卓岩摊了煎饼，还用猪油炒了鸡蛋和香椿，卷着饼吃，给阿银餵了三份，阿银摇摇头，用脑袋顶着哥哥的手，卓岩也吃了两张，最后一张和阿银对半分着吃。 吃过早午饭，阿银要去巡逻了，小咸几人也来了。 「卓岩哥，我二哥今天去巡逻队，我都说啦。」小咸一进来就叽叽喳喳说。 「谢谢你小咸。」卓岩摸摸阿银耳朵，「跟小咸二哥学学捕猎，去吧。」 送完阿银去巡逻队，卓岩要忙今天工作——他打算在洞外做鸡舍，阿曼石头小咸三人正围着他家两只鸡盯着看。 「卓岩果然没杀了吃。」阿曼说。 小咸：「这两只鸡好肥，尤其是这只，我昨天照着卓岩哥做烤鱼的方法做了烤鸡好好吃，就是木棍来回滚着翻面有点累手。」 石头在旁点头，他妹妹最近食慾很大，快化人形了，看到他带了鸡回去就缠上来，石头就杀了鸡给妹妹了一大半，家里人吃了小半。 此时几人都来帮卓岩做鸡舍，主要是大家没养过鸡，也想看看鸡舍是什么样子，卓岩看今天人齐，干脆把灶台也搭建起来。 「需要黄泥、石板、还有木材。」卓岩分析用料，木材他家有，上次帮乔姐做门拉了许多木料，做个鸡舍绰绰有余，「乔姐今天怎么没来？」 小咸：「她家今天烘洞。」 豹人部落住宅：洞。一口好洞，需要内部空间宽大高，打完之后墙壁四周还要夯实，防止掉尘土，之后要点上柴火烘一烘，更结实和干燥。 住在洞里除了光线不太好，但是豹人基本上白天都在户外，家家户户洞门口还有缓坡、小院子，夜晚入睡，洞里冬暖夏凉，防御功能也好——有了门之后更好了。 「卓岩，你说的灶台是什么？」阿曼好奇这个。 「不是我卖关子，而是说不明白，做出来你们就知道了。」 「卓岩哥又在说很怪的话，这个灶台肯定很好。」 石头点点头，同意小咸的话。 几人分头行动，先做木栅栏，卓岩带着背篓去底下打黄泥，阿曼石头拎着水桶打水，小咸在家看两只鸡。 黄泥部落有，卓岩知道在哪里，河的上游有一块被河水常年沖刷，泥质很好，没什么沙土，黏性也高，卓岩挖了满满一背篓后，路过草盪时还拾了一些地上干枯的草杆。 这个加在黄泥里增加黏性。 石头看卓岩背了一筐，把手里的水桶交给了阿曼，跑了过去帮卓岩说：「我背吧。」 「不用这个可沉了。」 石头目光瞥了眼卓岩，说：「所以我背，你的身板算了吧。」 「石头我知道你很好心，但是你的眼神像是在骂我弱鸡。」卓岩把筐卸下来，真的重，他为了少跑一趟，装了蛮多的，「一起抬着吧。」 第68页 「不用。」石头轻轻松松的背上了，半点都没有吃力，然后看卓岩说：「你家的那只胖鸡看着挺胖的。」 卓岩：？？？ 他反应了会，才get到石头意思是他还不如胖鸡呢。 真是！ 「我以后会长大的。」卓岩三两下跑上前，用手给石头扶着背篓，石头也没说不用，只是说：「你杀了鸡吃了就胖。」 「那不行，我想养。」 阿曼拎着两桶水也是轻轻松松，加入聊天队伍，「我也不懂你为什么要养鸡，吃了多好啊。」 「这是我和阿银的储蓄口粮，就是买潜力股——」卓岩看两人都懵了，换了个方式，「现在天气热，猎物好抓，部落狩猎队隔两天就会分肉吃，鸡可以养一养，下鸡蛋，再生小鸡，到时候两只变七八只，七八只变十七八只，我们就可以天天吃鸡了。」 谁知道阿曼听到天天吃鸡，脸上露出明晃晃的嫌弃，「你这是什么日子啊。」 「天天都吃这个，卓岩，你好辛苦。」石头听了都替卓岩难受，干脆背着背篓让卓岩休息休息，都吃不到好的了。 卓岩：？？？ 鸡在这个部落食物鄙视链就这么严重吗？ 确实严重，鸡在部落兽人是很嫌弃的，毛又多，肉少，还有内脏，但凡成年能捕猎的兽人是不屑吃这个的，就是才化兽形成功的兽人，也不是很想费力气抓这个。 小孩子才抓鸡，会被其他兽人笑话觉得没能力。 兽人们最基本那都是抓牙猪的。 「那我要是以后养牙猪呢？」卓岩还是扶了一把背篓。 石头先说不可能。阿曼在旁解释：「牙猪你上次也看到了，牙猪阿妈和幼崽，其实大部分时候是一群出动，它们很疯的，关不住，会沖烂你做的木板。」 「那要是把猪阉割——就是抓幼崽，然后从小就把它的叽叽和蛋蛋割了。」 阿曼听得胯下一凉，手里水桶水都洒出来一些，看卓岩目光跟看兽潮差不多了，磕磕绊绊追问：「你、你说的叽叽，是、是它们交配的部位吗？」 「是啊。」卓岩点头。 石头此时站住回过头看卓岩。 卓岩：「干嘛？」无辜。 「我为牙猪幼崽感到了可怜，你要吃就吃了吧，别养了。」 阿曼：「就是就是。」甚至学会了小咸口头禅。 「我就想想，你们说的也对，要是抓幼崽从小养的话，费好大的力气，也不好繁殖，不如它们一家和和美美开开心心吃草长大，然后兽人直接抓了。」卓岩说。 阿曼脑袋跟小鸡啄米一样疯狂点点点，说：「对啊对啊，所以还是别养牙猪了。」 「那养点什么温顺的动物吧。」卓岩改变了策略，看来想开养殖场，现在和现代动物还是有区别的，「有没有吃草性格温顺的动物？」 「驼羊、羚羊、独角鹿、小熊、兔子、还有一种长腿兔。」 「对对，长腿兔好，比短腿的大一圈。」阿曼现在也开始思考养哪种兔子好，想完觉得不对劲，他不想养东西的，差点上了卓岩的道。 卓岩眼睛一亮，长腿兔？这个好，吃干草，繁殖快，就是兔子会打洞，窝要好好收拾。 想了一路未来养殖计划，到了家门口，先收拾鸡窝。 「卓岩哥，你快来啊，这只母鸡好像快死了。」小咸听到脚步声就往洞口跑去喊。 「啊！」卓岩惊了，他的养殖大业难道还没有一天就要结束吗，立即跑回去，小咸指着那只雄鸡，「你们走了没多久，这个鸡就打母鸡，很兇的叫，拿翅膀打母鸡，还啄我的手。」 卓岩：「你手没事吧？」这只雄鸡确实很兇。 「没事，我也打了它脑袋。」小咸也不客气。 卓岩看了眼蔫了吧唧的母鸡，这可是他的宝贝，说：「分开一下，我把母鸡放出去，让它散散心。」至于这只公的先不管，继续关禁闭。 母鸡翅膀有伤，再跟那只暴躁雄鸡关一起，从早上卓岩起来就发现了母鸡蔫了吧唧精神不好，此刻抱着母鸡出了洞口，随便放在一边。 「这样成吗？你不怕它跑了？」阿曼问。 卓岩说：「翅膀受伤了，它飞不下去，而且这只胆子比较小。」 几人就不管这只母鸡，开始做鸡舍。卓岩选择位置是洞口向下缓坡方向，离家里洞十米远的距离，太近了不然会有味道，打算先向山壁掏一个洞。 「洞不用太大，这么高。」卓岩比划自己的腰部，「也不用很深，最好宽一些，平时下雨可以把鸡赶进去，白天的话放出来，我在外面修一圈栅栏。」 「要是以后去了野性，养熟了，就可以散养，在底下缓坡那儿放放风。」 而灶头就放在洞口上方一两米位置，这个不需要挖洞，只需要搭建用黄泥、石板砌出来土灶。 几人听卓岩说完，鸡舍听明白了，这个很好盖。 「卓岩哥，你说的灶头到底是什么啊？我们可以先做灶头吗？」小咸很好奇这个。 卓岩：「行啊，那就先砌灶头，我得再找点石板、石头。」 「我去找，要多大的石头？」石头先问。阿曼点头，意思两人一块去，卓岩说了石头大小，这个石头最好大一点。 「这还大？」阿曼不解，这不是小石头吗。 第69页 卓岩：……他忘了这个时代对大小的理解。 两人去找石头，卓岩拿着木棍开始确定灶台位置，他这次想做个两孔的灶台，一头灶孔大一些能放进石锅，另一口小一些可以烤肉，搭个石板能烧烤，再有就是排烟的烟孔位置，一会建造的时候，排烟孔插木头等黄泥覆盖位置抽出来就好了。 灶头先不用搭棚子。 卓岩在地上画了长方形，灶台靠山体，后期的话可以搭个简易棚子，下雨时做饭也不会淋湿。 等阿曼石头背着石头上来，两筐石头倒地上，终于可以开始做灶台了，卓岩开始和黄泥，将干枯的草杆加入进去，教三人用石头垒灶台壁，同时用黄泥摸上去，加固。 一层黄泥，一层石头，最后黄泥将整个框架煳结实。 而放石锅的灶孔位置则小了一圈，这样石锅放上去才会刚刚好，不然石锅自重太重，会压得灶孔越来越大—— 「要是有陶罐就好了。」卓岩看着黄泥灶台，突然眼睛亮了，拍了下自己，「我怎么忘了这个！」 「卓岩哥，你打自己干嘛？就算阿曼哥笨笨的没做好你也别打自己啊。」小咸说。 阿曼则是反驳：「小咸你才笨笨，我哪里没做好，我都是按照卓岩说的做，这个本来就是小了点。」 「不小不小，刚刚好，我只是想到了，以后可以不用石锅。」 「那用什么？」 卓岩：「用泥土烧制陶罐，要是烧的成功，平时做饭烧汤应该也是够用的，就算后期裂开了，黄泥咱们多得是，再烧就好了。」 小咸挠挠头，「卓岩哥你再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黄泥还要烧什么？」阿曼也煳涂了。 卓岩：「先做灶台吧。我发现，我要做的越来越多了。」活真的好多，洞口上方的遮风雨短棚子还没做，灶台的棚子也没搭，鸡圈养殖，还有脑袋里设想的烧陶罐。 这都是活。 「卓岩哥你别怕，以后要干什么活，我们都可以帮忙的。」小咸拍拍胸口说。 阿曼拍了拍小咸胸口，笑嘻嘻说我也是。然后被小咸瞪，阿曼才不怕，说：「不要小气。」、「你拍你的呀。」、「诶呀拍拍你的一样了。」 卓岩看两人斗嘴，还是石头很实在，继续帮他煳黄泥。 很快斗嘴的两人也加入其中，最后排烟孔拔棍子时，小咸还小心翼翼，怕弄坏了，卓岩说不会的，放心吧，小咸拔出木棍，「诶呀，卓岩哥，孔大了。」 「这个没事。」 小咸才放心下来。 「我去抱点柴火，先烧一烧。」卓岩进洞里抱了一捆柴火，用枯草盪当引子，火石碰撞跌落的火星到枯草上很快引起了火苗。 四人就围着新鲜出炉的灶台看。 「卓岩哥，火着了，怎么从这个冒出来。」 「那是灶孔，上面放石锅或者做饭时要用的，现在暂时不放，用火将黄泥炉子烧干。」 阿曼说：「这两个洞里都出火，这样以后烧饭会很方便了卓岩。」 「对啊。」 阿曼目光都是亮的，看向卓岩都是夸赞：「卓岩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你怎么想出来的这个好办法。」 「可能就是没事干瞎琢磨吧。」卓岩煳弄过去。 而阿曼并不是真的追问『怎么想出来的』，单纯的只是为了夸夸卓岩脑子聪明。石头则是指着后面的孔，说：「有烟从这里出来，以后做食物的话，洞里不会那么呛人了。」 「是啊，灶头放外面会干净许多，洞里没那么呛人的烟，不过要是下雨的话，外面还是要搭个棚子。」卓岩说。 阿曼先拍拍胸脯说：「这有什么，是不是要砍木头？我们可以帮忙的，只是卓岩，你可不可以到我家里帮我垒这个灶台？我刚看完了，但好像还是没学明白。」 「可以啊，不过要你的阿父阿妈愿意。」卓岩说。 这个，阿曼不敢立即保证，就是一旁的小咸，本来阿曼说完也争着抢着要给自家也做一个，这会听完卓岩的话，便把激动咽了回去，他还要问问阿父。 「我突然想结伴侣了。」石头突然说。 卓岩：……不是，你为一口灶头要结婚，石头你清醒点！！！ 咱不至于为了点醋包顿饺子。 「乔和阿达结伴侣，住在一起，洞里什么布置都是乔说的算，当然了，我只是觉得我现在不小了，有时候夜晚发情，我阿父阿妈还在交配——」 卓岩：！！！ 「石头，你阿父阿妈的生活可以不用说了。」卓岩弱弱提醒，现在大家对这方面真的很坦荡，但是他还是个含蓄的人。 「其实我也怪不好意思的。」石头说。 卓岩：没看出来你不好意思。 「石头这么说，我也觉得结伴侣那还怪好的。」阿曼也开始了。 小咸：「就是的就是的。」 「你还没成年，就别瞎想了。」阿曼拍小咸脑袋，想什么呢。 小咸抱着头，不服气哼哼说：「我都比卓岩哥高了。」 「那你也没成年。」 石头补充：「你没发情，卓岩发情了。」 卓岩站在一旁，就差泪流满面了，他不懂，为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只是做了一个灶，大家的话题怎么进入到这方面了。歪歪歪，有没有大老爷管管，为什么人身攻击他虽发情但个子矮！ 第70页 他算是看出来了，阿曼平时嘴上花花，而石头则是真的闷骚，小咸则是凑热闹，大家说什么他跟着瞎聊。 不过聊了会，这个话题终于过去了，卓岩很是生硬的说：「我们来挖鸡舍吧。」 「卓岩你是在害羞吗？」阿曼对刚才话题还有点意犹未尽。 「……」 石头看向不说话的卓岩，「你们家阿银还小，没有到发情期，你先忍一忍。」 「！！！」不是，我忍什么？他看上去很饥渴吗？ 「石头，我要和你拼了！」 最后阿曼小咸看着石头一手箍住了卓岩/哥。卓岩：……这个世界只有我最弱吗。 不过都是打打闹闹，石头的脸上都是笑意，他觉得他和卓岩伙伴的关系更好了，以前卓岩可不会跟他动手挠痒痒的，于是便撒开手，让卓岩拍了他的肩膀，也不疼。 卓岩：石头真是吃石头长大了，这肩膀这肌肉硬邦邦的。 于是在挖鸡舍的洞时，卓岩很好奇，「石头，你想结伴侣的话，是有喜欢的兽人了吗？」 「……我忘了还要找兽人。」石头真愣住了，他只想结伴侣住出去，但没有想过和谁结，想了一圈部落里狩猎队、巡逻队的兽人，最后说：「算了，我还是在家多住一段日子。」 「我阿父阿妈要是交配的话，我不听就好了。」 卓岩：…… 你和你妹妹是不是要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 今天在硬核八卦中，大家兴致高昂的挖洞，进展惊人，很快就挖好了，卓岩和小咸跑到草盪拾了许多干草杆，给鸡舍也烘了烘洞，小咸说卓岩哥对鸡可真好。 「这都是以后我和阿银的口粮。」卓岩说完，才注意到此时时间不早了，按道理阿银只巡逻半天，下午两三点就能跑回来，怎么今天还没回来？ 殊不知，阿银早上跑出去找到巡逻队，小咸的二哥一头花豹先喊住了阿银，两只兽并排走着，小咸二哥嘀嘀咕咕吼了一路，阿银在旁听着。 等进到大山走了一半。 小咸二哥喊住了阿银，「去不去抓猎物？山里就些兔子鸡蛇的没意思，我们去找别的。」 阿银有点犹豫，哥哥说要巡逻呢。 「队里大家都知道你只巡逻半天，现在都巡逻完了。」 巡逻队大家也不是整齐划一队伍出发，豹子们天性喜欢独处，巡逻的话分配了地方，今天你走这边，我走那边，三三两两分头行动，巡逻完了地盘就能撤了。 小咸二哥天性浪荡许多，「走不走？我跟你说再多，也不如你去抓去试试，我知道有一块地方，就在部落不远处，我之前和我大哥去过了，那边有羚羊出没。」 羊？！阿银耳朵竖起来了，哥哥想要养羊的。 嗷呜嗷呜。我去我去。 于是两只豹子，直接越过了山，小咸二哥带路，出了部落地盘…… 卓岩做了中晚饭，大概是下午三四点左右吧，早上炒了两个鸡蛋，这里的鸡蛋很大，还剩下三个，新盘的灶高温烘干了，卓岩正好用用新灶，鸡蛋炒香椿，做的煎饼，还用嘟嘟果打碎的果浆烧了一锅蛋花野菜汤。 「哇！卓岩哥，这两个孔烧饭好方便。」小咸看的惊嘆。 卓岩用的石板炒香椿鸡蛋，石锅烧汤，两个灶孔确实是方便，都能吃上热乎的，几人就站在灶台吃东西。 「这是昨天那个臭臭的野菜吗？」阿曼尝了一口，觉得还行，但不吃第二口了，「鸡蛋好吃。」 石头点点头，同意。 而小咸则是吃了一口皱着眉，咬了一口饼子，过了一会又忍不住夹了一筷子，「好像有点点好吃。」 「对吧对吧，不过我家阿银也不喜欢香椿，早上这个一大半进我嘴里了，阿银吃了几张饼。」卓岩说到这儿，又不自觉看向底下。 阿银怎么还没回来。 此时，一头银色豹子和一头花豹，跟寻羚羊气味，终于找到了吃草的羚羊，一场狩猎就在眼前。 第30章 小咸二哥压低了身子藏在草盪之中, 他是花豹，在黄绿之间的草盪中能完美的隐藏住身形，尽量收敛身上的杀意。 阿银学着小咸二哥模样, 只是刚匍匐进了草盪中便停了下来。 【你在干什么？】小咸二哥打着目光交流。 阿银看了看远处，又看了看隐藏在草盪中小咸二哥的花纹，他是银白色的, 藏在这里不行。 【我绕一下。】阿银慢慢的退开这块地盘。 小咸二哥其实没看懂, 见阿银跑掉了, 也没什么关系，想着阿银可能还小，没有耐心，反正这片都是羚羊，就算是被头羊发现了, 他一个人也能打得过——至于群羊来袭, 打不过还可以爬树上, 还可以跑。 不过……不至于的, 几只羊而已。 小咸二哥目光紧紧锁在跑去河边喝水的一家三口，那只母羊真肥啊, 就是旁边公羊看着很是警戒。 另一边, 阿银退离草盪地盘，绕了很久, 用山体遮盖身形, 绕了一大圈, 到了那片羚羊的身后几十米外, 慢慢的前进, 这些羊很聪明，没有在树林中, 而是地势平坦的草原。 阿银目光搜索了一圈前方，发现有高高低低的坡度，他想靠在低处一些，压低身体，这样可以隐藏身形。 于是几十米开外，慢慢的变成十几米开外，慢慢的再近一些。 第71页 阿银收着身体不动了，他在找寻要目标，等他锁定目标后——那是两只小羊，角还没长出来，只有软软的耳朵，哥哥一定很喜欢的——想到这儿，阿银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 哥哥喜欢摸这两只小羊耳朵怎么办。 可是哥哥会喜欢的。 哥哥不会吃他。 不一样的。 阿银重新将目光锁定那两只悠闲吃草的小羊，成年的羚羊都在河边警戒，而此处离河边比较远，小羊们和母羊放心吃草。 河边草盪之中小咸二哥先是出动，速度之快，惊的河边羊群四处奔散，几乎在同一瞬间，阿银像是一道闪电一般，奔向了目标。 羊的惊唿，风中夹杂着奔跑的声音，很快一瞬间静止下来。 阿银速度很快，一巴掌将小羊按在爪子之下，那只小羊不停的在挣扎，而后慢慢的脖颈出血，血液染湿了草地，小羊还在不停抽搐，阿银眉目有几分懊恼，下嘴露出牙齿给了小羊一个痛快。 他忘了他巴掌的力量了，对于小羊来说太重了。 想到哥哥说的话，阿银舔舐干净小羊脖颈的血液，而后叼起小羊向河边跑去，此时这片草原大陆，羊群已经惊散开四处逃跑了。 「你抓到了？真不错。」小咸二哥变成了人形。 阿银放下嘴里食物，嗷呜叫。 小咸二哥则是拍拍身上沾着的草，说：「那只肥的母羊肚子大了，应该是怀了崽崽，春天繁衍季，老兽人们说了，遇到了繁衍怀孕的动物不要杀了。」 「走吧，难怪那只公羊发了疯，差点撞了我的腰，幸好我躲得快。」 阿银则是用脑袋，将小羊羔的尸体往小咸二哥那边顶了顶。 「这么客气？」小咸二哥愣了下，「这可是你抓到的，你确定给我？」 阿银急的嗷呜叫，不是给你，是跟你分一半，他还要给哥哥叼回去呢。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要给你伴侣拿回去。」小咸二哥故意的，此刻露出笑容，也没客气，「你打的，愿意分我一半，那我不客气了，回去路上我跑腿叼着。」 阿银点着脑袋。 小咸二哥变身成花豹，轻轻松松叼起地上的小羊，偶尔还含煳嗷呜几句，「快走。」、「血腥味会引来别的动物。」、「没想到你年纪小小的还没成年就知道养伴侣了。」、「真不错。」 阿银想说，是哥哥不是伴侣，但歪着脑袋想了下，蓝色的双眸听着小咸二哥说的养伴侣，眼神都亮了起来，脚步轻快的跑在花豹身后，一边警戒一边甩着尾巴很开心。 两只豹子在部落领地内划拉分了小羊。 阿银叼着一半的羊，快速奔向家里，哥哥还在等他，但是他今天没抓到活的小羊，下次他会注意力气的…… 夜幕降临许久。 卓岩关着洞门，阿银没在，他一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安全感，以前刚来的时候也没有这种感觉，那会洞门敞开，有种『有本事你们随便来个动物吃了我』的冲动，然后第二天平安无事醒来，还有点失落。 …… 可能那会真的不想待在这个世界，太冲击了，自杀又不敢，怕痛，而且再次活下来得到的生命他应该珍惜，就想被动物吃了，一了百了。 现在不一样了，他有阿银，还有关心他的朋友。 卓岩在洞里坐立难安，时不时跑到洞口开半扇门去看看外面，傍晚小咸几人走的时候，小咸说有他二哥看着肯定不会出危险，卓岩哥你放心吧。 结果小咸说完，过了会挠了下脑袋，又说：「我二哥应该不会带阿银乱跑的。」 看得出来，小咸对他二哥也没多大信心。 卓岩见过小咸的二哥，虽然打交道说话不多，但那次遇到熊，几经打斗，能看得出来小咸二哥是一位年轻气盛但却有脑子的兽人，不是那种上了头不管不顾的兽人。 ……阿银肯定没事的，只是有什么耽误了。 卓岩想着，又在门口等了会，很快嗷呜声隐约从风中传来，卓岩站在洞口外，望着漆黑黑的坡下，「阿银？」 「嗷呜~」 这次卓岩听清了，真的是阿银，他脸上露出安然的笑意，回来了就好，嗷呜声越来越近，卓岩那好视力也看到了阿银身影，嘴里好像还叼着什么？ 而他家鸡窝里的母鸡，本来还在栅栏圈里窝着，自打听到嗷呜声，扑腾着受伤翅膀连滚带蹿直接跑进了鸡舍里。 阿银叼着羊到了洞口。 「？？？阿银那是羊吗？」卓岩也看见了，是羊，不由惊了下，「你怎么抓羊去了？小咸二哥带你去的吗？」 阿银把羊放回去，蹭着哥哥嗷呜叫，点点头。 「没事就好，你吃了吗？」卓岩看那半只羊，还以为阿银吃过了，只是仔细一看那半只羊不是咬痕，像是撕裂开的，「你们分了羊？」 阿银脑袋蹭哥哥点点头，是啊是啊。 「阿银今天学了捕猎，真厉害。」卓岩不吝啬夸赞，摸摸阿银脑袋，「赶快吃饭，多吃点。」 「嗷呜嗷呜~」哥哥吃了吗哥哥吃。 卓岩：「我吃过了，不过可以一起再吃一些。」两个人吃饭香。 他开始分羊，这只羊很嫩，先是去了皮毛，尽管只剩一半的皮子，也要留下来，鞣制后当抹布、坐垫都可以，肉剔骨分，这个阿银走过来，伸出爪子，轻轻松松骨肉分离。 第72页 卓岩看愣了，而后摸摸阿银耳朵。 「阿银现在越来越厉害了。」 「嗷呜~」阿银会好好养哥哥的，哥哥会长高长大长得结实壮壮的。 卓岩将内脏取出，收拾到大桶里，这个要清洗，而羊肉则是不洗的，带着凝固的血液，要是身为现代人类的卓岩肯定是下不了口，而现在他是原始兽人世界的亚兽人卓岩。 家里没有盐，不可能天天蹭朋友家的盐吃，卓岩不好意思，几个小伙伴都是住家里的，盐很珍贵的。为了补充体内的盐分，一些食草动物的血液——让他喝血那更受不了，退而求次就是烤肉带血。 内脏还是要洗一洗的，尤其是羊肠，之前这些味道重，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有大蒜有野葱，卓岩打算这桶内脏留着明天早上烤，那就不着急洗了。 灶头生火，卓岩忙前忙后，阿银也没闲着，跟着哥哥身后，叼柴火，给哥哥递柴火，卓岩跟阿银说今天干了什么。 「阿曼石头小咸帮我盘了灶头，以后做饭更方便了，有两个灶孔，还有鸡舍，你刚回来没看到吧？」 阿银晃了下耳朵，哪里有鸡？ 卓岩被阿银这副模样可爱到了，明明从鸡舍路过了都没注意到。阿银没看到，因为全心全意只想把羊叼给哥哥吃。 「就在下边不远处。」卓岩给阿银指，「那只公鸡先放洞里，它看着脾气还挺大，母鸡看上去有些受惊，今天我们干活，把它放出去熘达了圈，下午精神好多了。」 母鸡飞不远了，下午在坡下草丛叨虫子吃，可能试着想离开，但是底下河边远处都是亚兽人，母鸡在陌生地盘吓得发抖，最后在附近熘熘达达，到了傍晚时主动回到洞里。 卓岩：……挺好的。 阿银听哥哥的，跑去看母鸡，母鸡在一个矮矮的洞里，底下还铺着干草，哥哥对母鸡可真好，你不要跑了。 母鸡窝在干草中瑟瑟发抖。 阿银便头也不回去找哥哥啦。 那半只小羊有三十多斤，卓岩知道阿银饭量，去过油板，这个明早可以熬羊油，剩下的肥瘦相间，二十多斤生肉先让阿银吃，十斤卓岩放在石板上烤。 有血水烤出来滋滋的，不过很快香味出来了。 羊肉很新鲜没有膻味，嫩嫩的，卓岩没忍住尝了口，这一瞬间，他半眯着眼真的很怀念孜然、辣椒，真的很好吃，比以前旅游景点买的羊肉串要好吃许多。 「我去拿蒜苗。」卓岩没忍住去歪脖子树那儿拔了几根他前天晚上才栽种的蒜苗，阿银本来蹲着吃肉，这会立即起身跟着哥哥身后。 卓岩拿了蒜苗，跟阿银说：「加点这个。」 蒜苗简单沖洗，连着羊肉卷着点蒜苗叶子放进口里，香的卓岩说不出话，要是有盐就更好了——孜然辣椒先放一旁。 他给阿银也卷了一个，阿银啊呜一大口吞进去，不小心舔到了哥哥的手指。卓岩问：「是不是很香。」 「嗷呜嗷呜~」好香好香。阿银点着脑袋。 只不过一个人说羊肉卷蒜苗，另一只豹子则是说什么，只有阿银心里清楚了。 伴着星空夜色，慢慢的烤着肉，吃的满嘴流油，吃过饭后，卓岩简单收拾了灶头，带着阿银去河边洗漱，而后回到洞中睡觉。 阿银睡在石床外边，卓岩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阿银肚子，果然摸到阿银肚子微微凸起有些鼓鼓的，不由开心了起来。 「以前你都吃不饱，现在好了。」 阿银伸着爪子，学着哥哥模样去摸哥哥的肚子。卓岩挺着肚皮让阿银摸，很是开心说：「我也吃饱了！」 漫长的冬季，他们俩很少有吃饱的时候，多数『饱』的状态其实是鱼汤灌出来的，而不是此刻，胃里踏实，卓岩感到幸福。 吃东西真的很让人愉悦。 「痒。」卓岩往后躲了下，阿银爪子毛茸茸的，「睡吧睡吧。」 阿银也很开心，哥哥肚子圆圆的，哥哥今天吃饱了，真好，他以后要努力捕猎，给哥哥抓好多好吃的肉。 夜晚时，洞里的公鸡迈出一步，翅膀还没煽动，石床边的阿银敏捷扑了过去，吓得公鸡一声叫声，会吵醒哥哥睡觉，阿银下意识伸出利爪，只是爪子在落到鸡脑袋的瞬间，想到了那只小羊。 公鸡嗅到了杀气，以为会死，但没想到那只大的毛茸茸的爪子松开了，它在地上僵硬许久，缓了过来才发现，它没有死，还活着。 阿银盯着那只鸡。 鸡瑟瑟发抖僵硬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阿银这才收起爪子，回到床边，很是敏捷轻轻的跳到床上。卓岩其实被鸡叫吵醒来了，但他知道阿银过去看了便没有管，此刻含煳问：「乖了吗？」 「嗷呜~」乖了不敢动弹了，哥哥快睡吧。阿银伸着舌头轻轻舔了舔哥哥脸颊。 卓岩想说你多大了别舔了，但太困了倒头继续睡。 第二天醒来时，卓岩发现那只公鸡蔫了吧唧的，看上去瘦了一圈，明明在他家也就呆了两天而已，「算了，放你出去遛遛弯，要是被其他兽人、亚兽人抓到了，那你自求多福。」 人家才不会像他养起来，肯定是一刀致命当场吃鸡。 卓岩去鸡舍看了母鸡，可能是分开住？母鸡今天早上状态要好许多，略有些精神，卓岩打开栅栏门，将母鸡也放出去了，指着坡下位置，「老地方，自己找虫子吃。」 第73页 母鸡挥动翅膀，虽然飞不高了，但是一个跳跃短暂低空飞了不到半米落地，咯咯咯咯去坡下找虫子吃了。 阿银叼着水桶打完水慢慢跑着上来找哥哥。 「沉不沉？」 「嗷呜~」 不沉不沉的。 卓岩老把阿银当幼崽小猫宝宝，但实际上，野生猎豹的咬合力在一百五十公斤往上，花豹就更别提了——到了现在兽人世界，兽人的咬合力那是不敢想的，区区一桶水而已。 所以一大早急急忙忙来找卓岩哥的小咸听到这个对话，小咸都说：「卓岩哥，我提一桶水都轻轻松松不沉的，阿银肯定更轻松了。」 「你把阿银当崽崽了。」 卓岩下意识说：「阿银还没成年。」在他心里，去年冬天捡阿银，阿银那副皮包骨瘦弱模样，他抱着都怕一没留神阿银都能骨折，而且阿银那么爱撒娇，粘人，他有时候把阿银当猫咪了。 现在看阿银。 好像、变大了一大圈？是毛髮蓬松的吧？ 阿银拿脑袋蹭哥哥，哥哥说的都对，但是他可以打水一点都不沉。卓岩摸了摸阿银脑袋说知道了，「以后交给你了。」 「嗷呜嗷呜~」阿银摇尾巴，好啊好啊。 卓岩：……不怪他把阿银当宝宝，阿银真的很像猫咪也像小狗。 多可爱啊。 「早啊，小咸你怎么来这么早？」卓岩看到小咸背后还有一只花豹，肯定是小咸的二哥，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唿。 小咸叭叭说：「昨晚我二哥回去天都黑了，还带了半只羊，我二哥说是阿银抓的，给他分了分，我怕你担心阿银，今天早点过来说清楚，还有我二哥顺道过来要带阿银去巡逻出去玩。」 「对不对二哥？」 对于弟弟的问题，花豹敷衍的哼了哼。小咸习以为常二哥了，看向卓岩哥。卓岩看向阿银，阿银蹭哥哥，嗷呜嗷呜叫，卓岩摸摸阿银脑袋，「去吧。注意安全就好。」 昨晚吃的太多，现在根本不饿。 阿银嗷呜叫了声，跑去找花豹，两只豹子直接从坡上去山上巡逻去了，小咸看影子都没了，才说：「我二哥大早上就过来找阿银，肯定是还想去捕猎。」 「捕猎挺好的，你不喜欢你二哥乱跑抓东西吗？」卓岩问。 小咸憋了一下，也不是不喜欢，甚至很喜欢的，二哥抓到东西就有肉吃啦，但二哥老爱乱跑也不待在家里也不听阿父阿妈和他的话，喜欢出去玩。 他把这些话跟卓岩哥说了。 「你二哥性格可能就是这样，喜欢到处跑跑，你也是，经常跑出来找我们玩，一起干活，要是天天躲在洞里，那才无聊。」 小咸歪了下脑袋，「对哦卓岩哥，那我可能生气他老爱跟我说些让我生气的话。」 亲哥可能嘴都贱吧。卓岩看得出来，小咸跟他二哥关系很亲的，这都是日常打打闹闹，不由岔开话题：「我要熬羊油，昨天还有些内脏，一会清洗干净，一起烤了吃？」 「卓岩哥，内脏好臭好腥的——」小咸说到一半，想到卓岩哥做吃的很厉害，当即是：「好啊！我来帮忙。」 「对了，卓岩哥，什么是熬羊油？」 「就是之前我做饭用的猪油，煎饼香喷喷的，那个就是，羊油就是羊肉炼出的油，炒菜煎饼放一些比较香。」 小咸一听，眼睛都亮了他要学。 卓岩和小咸去清洗内脏，回来时碰到了过来的阿曼石头，石头带来了个好消息：乔姐和阿达的伴侣仪式明天傍晚举行。 「阿达抓到了什么好吃的？」小咸高兴的重点。 阿曼说：「阿达有个伙伴回来说，阿达在追一群角鹿。」 「那今天去乔姐家洞里给乔姐安装门吧。」卓岩说。木门在他家放了几天了，他还细化了下。 石头：「对，我们来找你也是说这个的。」 「卓岩哥说早上熬羊油，还有烤羊内脏。」小咸还没忘吃的。 不过时间还早，石头阿曼说可以吃过饭再过去，于是卓岩邀请两人一块去他家吃烤肉，路上阿曼还好奇哪里来的羊，不用卓岩说，小咸先叽叽喳喳说了昨天的事。 「没想到阿银这么厉害，真是太好了。」阿曼听了后说。 石头也是点头。 阿曼看向卓岩，「我一直很怕你和阿银结伴侣会饿死，现在看来不会了，阿银还是很厉害的，能抓到羊，卓岩你以后日子会好起来的。」 「……」卓岩对这一通话，张了张口却不知道从何解释，因为真的、很难、说清楚他和阿银不是——算了，「嗯，羊肉还挺好吃的。」 摆烂！ 油板切成大块丢进石锅里添了两勺水，就不用去管了。 小咸添了两根柴火，问卓岩哥火势大小，卓岩一看说刚好可以了。之后几人围着另一个灶孔吃起烤内脏，卓岩拔了几颗葱洗干净放在盘子里，他捨不得动蒜苗了。 让蒜苗再长长，忍住不吃！ 「我带回去的蒜苗，配烤肉吃很好吃，我也学着你在洞口附近种上了卓岩。」阿曼先说。 石头说：「是好吃。」又有点不是很高兴，「卓岩，你的灶很好用，但是我用不了了。」 「你阿父阿妈不准你弄吗？」卓岩猜出来了。 石头点头，「我阿妈说现在就很好。」其实还有点嫌弃卓岩，说他老喜欢和卓岩一起玩会变笨。 第74页 这都是部落里早的传言了，石头不知道他阿妈为什么还会信。 然后石头说了卓岩做的木桶、木门，还有冬天雪季吃的鱼，也是卓岩发现的苦胆，石头阿妈便点点头说那还不错，卓岩可能有了变化，不过你说的灶头就算了，煮东西哪里有那么麻烦。 「我阿妈不想浪费时间煮食物，她喜欢和我阿父交配——」 「咳咳咳咳咳。」卓岩每次听到这种坦坦荡荡的话题都很受惊，有一瞬间错觉，他好像是不开放的古人，而石头阿曼小咸习以为常，对性生活如此坦荡像是现代人。 ……也有可能现代也有保守的人，比如他。 几人都莫名其妙看向卓岩。阿曼说：「卓岩，为什么每次提到交配你都会不好意思，这种事情很正常了，你别害羞，要是不交配怎么生崽崽，你是不是不会？」 「卓岩应该是不懂吧，他阿妈没有告诉他吧？」石头说，脸上带着几分可怜，甚至说的更详细。 卓岩一把捂着石头的嘴，咳完脸都红了，说：「我觉得长辈之间的晚上生活可以不用拿出来到处讲。」 石头扒开卓岩捂在他脸上的手，很是认真说：「不是到处讲，你们是我的伙伴。」 「是，我们是，但是——」卓岩一时着急，怕石头误会但真的不想时不时提这个话题，情急之下脑子一动，便故作伤心说：「阿银还没有成年，而且、而且阿银那种情况，没办法化人形，我们可能一辈子都做不了爱了，啊，我是说交配。」 小咸听得小脸上都是难过，替卓岩哥难过的。 「啊原来是这样，卓岩哥好可怜。」 做不了爱而已可怜什么！卓岩心里吶喊，但表面上流露出悲伤，所以你们别在聊这个话题了！ 石头也有点内疚，他怎么没想到这里，戳到了卓岩痛处。 阿曼则是考虑了很久，说：「真的、或许，你喜欢的话，阿银成年了兽形也可以，只是你要难受了，豹子很大的。」 啊啊啊啊啊啊！ 「我觉得我不可以阿曼。」卓岩面上露出更悲痛的神色，「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那不是我要，是你家阿银要——算了算啦，我不说了，以后不聊这个了。」阿曼看卓岩如此难过赶紧道。 大家看卓岩如此伤心，纷纷内疚摆在脸上，之后默契的都不再提了，只是除了小咸外，其他两个成年亚兽人都觉得卓岩作为亚兽人失去了一大乐趣。 小咸正被香味吸引了，毕竟他还没发情，对这些事情只是听个乐呵，而食物的香味是实打实的。 「卓岩哥，好香啊！」 卓岩将内脏煎的嫩嫩的，教小咸裹着葱叶吃，小咸送到嘴里，先是肉的香味，虽然没有盐味但是也很香，而后就是刺激的葱味，有点辣，他嚼了嚼，辣味与肉味混合在一起—— 「好香吶！」 羊肠则是煎的外焦——油滋滋焦黄的颜色，一点都不肥腻陪着葱花，真的很丰富的口感。 内脏不多，几人吃了个三四分饱，旁边的羊油也炼好了，卓岩将油脂盛到油桶里，等待冷却放凉。 之后简单收拾灶台。 阿曼石头已经将木门搬出来了，两人发现木门上还多了一些纹路，虽然看不懂是什么，但却感觉很漂亮，肯定是卓岩做的。 卓岩收拾好，关了洞门，四人一起扛着木门，穿过外面部落，往进走，期间遇到了不少亚兽人，纷纷好奇看着四人。 有人跟卓岩打招唿：「卓岩，你们拿的是什么？」 「乔姐结伴侣的礼物，我们四个做的，木门。」卓岩说。 另一亚兽人说：「木门？卓岩就是你洞门口的木板吗？」 「……」卓岩不知道怎么说不是木板，但他们现在手里拿的看上去就是木板。 阿曼先说了，「这可不是木板，一会安装起来可以活动。」 「活动？！」 「会动吗？」 「竟然能动起来。」 「卓岩做木头会动起来？」 卓岩：？？？不是越传越不像话了。 于是四个人给乔姐送木门，到达乔姐新洞口，队伍已经有十多个亚兽人了，大家都等着会动起来的木门。 卓岩：…… 第31章 乔的新洞比卓岩的洞要小一些, 洞里大约二十多平方，里面墙壁泥土夯实了，烘过, 整个洞里还留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不是柴火熏得烟火味，而是那种草木清香，不知道用什么木材烘的。 外面缓坡地方很宽大, 底下还种着一些野葱蒜头, 应该是上次他们进山, 乔姐拿回来就种下来了。 乔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很是热情打招唿，看到木门时，眼底都是快乐，等仔细看过, 惊讶说：「怎么上面还有——这个是什么？」她看向卓岩。 这种陌生却又漂亮的东西, 肯定是卓岩琢磨出来的。 卓岩说：「你结伴侣嘛, 我没事在家给添了一些祝福的纹路, 像是这个祥云，还有小花, 两扇门合起来还是『平安』。」 「平安？」乔凑过去看。 阿曼和石头也是第一次听, 此刻看着手底下的门，眼神询问卓岩怎么放, 是不是位置反了。 「是反了, 阿曼倒一下, 字和石头的拼起来。」卓岩指着。 阿曼手忙脚乱去倒门, 卓岩搭了把手, 其他旁观的亚兽人都不明所以，却凑热闹盯着这木板, 只见石头阿曼手里的两块木板调了位置拼在一起，中间那儿的位置，有什么纹路对上了。 第75页 「这就是平安吗？」 「平安我知道，但这怎么就是平安了？」 「卓岩这个到底是什么？」 卓岩没想到给乔姐的木门安装会引来这么大惊动，这得好好编了，于是沉吟了下，说：「这是我想出来的字，就是代替平安的字，祝福乔和阿达结伴侣，祝他们出入这扇门都能平平安安。」 乔眼睛都亮了，她很喜欢这个意思，不由伸手拉着卓岩的手，感动说：「谢谢你卓岩，我很喜欢你们做的门，喜欢你想的平安。」 「不客气，我们是伙伴嘛，都是大家功劳。」卓岩笑说。 其他亚兽人的注意力全都在这扇门的『平安』上，甚至有的人问乔可以摸一下吗？乔自然答应了。还有亚兽人则是注意到了门边上还有纹路，「我看出来了，这个我能看出来是小花。」 「对，是花的模样。」 「原来这个是平安啊。」 「这木板真好看。」 「什么木板，这是木门，听阿曼说一会就活了？」 卓岩：……阿曼你来说！ 阿曼接收到卓岩目光，理直气壮说：「本来就会活了！」 「……」不是让你巩固夸张的传言。算了。卓岩已经不抱希望了，一会大家失望就失望吧，反正是送乔的礼物，乔姐喜欢就好。 乔很喜欢的，恨不得立刻安装起来，于是也说了来安门吧。 门框沟渠这些，乔和阿达已经开过槽，乔姐的洞外靠着山体放着木材，阿曼石头给卓岩家装过，再加上这会有这么多亚兽人看着，两人都想表现表现——让部落里亚兽人看看，这可是卓岩想出来的办法，卓岩才不是万兽嫌，卓岩很聪明的！ 包括小咸，怀里揣着木铰链，跃跃欲试。 亚兽人们围着，起初是不敢上前，怕弄坏了什么，等阿曼石头扛木材时，人群中有力气大的就问要不要帮忙，石头倒是很爽快说可以。 几人上手。 而此时的卓岩将背篓黄泥还有干枯草倒了出来，加了一些水开始和泥巴。 「卓岩，这样可以吗？」阿曼将门框卡进卡槽问。 和泥巴的卓岩抬头看，「你把它夯实砸紧。」 「好。」阿曼交给石头来。 石头力气大，将门框的柱子再往山体卡紧，还用力往外拉了拉，纹丝不动，才喊卓岩好了。卓岩开始给灌黄泥，主要是把卡槽缝隙填平。 他家之前的门框就没有这一步，卓岩给乔做的时候在家里的门上精益求精，又结实又漂亮，此刻门框缝隙全抹平了，露在表面的柱子跟木门卡槽位置对上，开始开槽。 这一步石头阿曼先退了。 「你们看定点位置，先大概挖一挖，我来细化。」卓岩说。 「那我试试？」阿曼说。 石头不敢去试，他怕自己力气大，洞给开大了，到时候木铰链塞进去松。阿曼小心翼翼按照卓岩留的位置开槽，开个小孔就跑去别的位置，卓岩在后细化，往里面挖了挖，直到四个孔全都挖好。 「小咸，可以怼木铰链了。」卓岩说。 终于等到这一步的小咸揣着木铰链就上了，而原本十多位亚兽人，有的在等待过程中觉得卓岩他们都干一些看不懂的活，已经有人没耐心离开，也有人本来很好奇，慢慢消耗好奇心只剩下『我倒要看看这个古怪的木板怎么能活起来』，此时乔洞门口只剩下一半的亚兽人了。 大家脸上几乎都挂着不怎么信的神色。 木头怎么可能活起来。 石头阿曼几人跟卓岩玩太久了，被卓岩哄了吧？不过卓岩种泥豆确实很聪明，但木板就是木板啊，怎么看都不可能活的。 当阿曼抬着门扇，小咸卓岩怼完木铰链，第一扇门装在了门框上，卓岩还没说话，石头先说：「好了！」中气十足的吆喝声。 卓岩：？？？ 然后他就看到，还在洞口的亚兽人们全都看向他，也看向那扇木门，大家的脸上先是疑问，慢慢的又有点惊讶，还有人问好了吗？哪里活了起来？ 卓岩还没说话，先看阿曼和小咸脸上都有几分『趣味』，便没说什么，让两人去炫耀——那种没什么坏心思，就跟小学生一样，有点想震一震其他亚兽人。 毕竟当初装门时，阿曼石头也是被震住了。 「你们可以推一下它。」小咸说。 阿曼则是说：「可以活动——对，卓岩说这个可以活动起来。」 「原来是活动，不是活了，不过什么是活动？」 「不知道。」 「有点奇怪，那个木门离地面有些距离，没有挨着。」 「怎么推它？万一破了坏了怎么办？」 乔此时说不会的，你们放心吧。石头阿曼甚至离开了那扇木门，小咸双眼透着兴奋，可能几人的表现太吓人了，导致其他亚兽人互相看看，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伸手的。 直到，卓岩在里面推了一下门扇。 「啊啊啊啊啊啊！！！！」 「它、它怎么动了？」 「木头真的活了！」 甚至还有几个人露出戒备姿势，有人退后，都是紧张盯着木门。 石头阿曼小咸三人：嘿嘿嘿。 「我们那会是不是也这样——看起来傻傻的。」小咸小声问。 阿曼否认：「才不是，我很聪明的，我也不会这样。」 第76页 「你叫的很大声，我记得。」石头补刀。 乔脸上露出微笑来，跟其他亚兽人解释这个没有危险，开始比划怎么关门，这扇门关起来挡住洞口一半位置，可以活动打开关闭。 如此来回。 亚兽人们脸上眼底神色越来越惊讶、震惊，有一位大胆的问他可不可以试试，乔点头让大家试试，「其实我们第一次见卓岩做这个，也很惊讶的，没想到木头会动起来。」 「是很奇怪。」 「从来没见过这样。」 「好像比石头堵洞口好用。」 「石头只有雪季来的时候才用。」 亚兽人们就和最初的阿曼石头一样，小心翼翼的碰触着门扇，轻轻的推一下，门扇在空中划过弧度，碰触门扇的亚兽人惊讶，「真的动了，真的动了。」 「我试试我试试。」 很好大家玩起了门。卓岩靠在另一扇门框正好休息会，脸上也带着一丝笑意，大家都蛮单纯的。 等试了又试，最后有亚兽人先看向卓岩，「卓岩，我叫阿白，你真聪明。」 「谢谢。」卓岩脸上露出笑来。 阿白说：「这个门你做的，真厉害，我们可以看你怎么做吗？」 「可以啊，我还可以教你们，石头阿曼小咸还有乔姐其实都会。」卓岩看向热情的大家，「你们要是想做的话也可以问他们。」毕竟他只有一个。 亚兽人七嘴八舌，道谢的、问问题的，还有有些不好意思的，「我们以前误会你了。」、「是啊，没想到你这么大方。」、「卓岩，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 在卓岩开第二扇门门柱卡槽时，其他亚兽人便围观看，有时候会问一些问题，比如洞小了，怎么确定位置，卓岩很耐心给大家比划，有人还问他能不能上手试试。 「不行不行。」小咸先急了，「这个洞要慢慢挖，大了不好装门要坏掉，小了也不行，木铰链会塞不进去，硬塞的话也会裂开，所以——」 卓岩说：「小咸说的对，你们可以用木头先试试，手劲大小，还有深度都是有讲究的，这个门不难的，主要是耐心好，还有木铰链的制作要慢慢来，急不得。」 「原来这样啊，那我先试试挖木头。」 「我还以为挖木头很简单的。」 「木铰链又是什么？」 小咸被围住了，很高兴给大家讲，木铰链他会做的，给他家比划怎么做，因为人多，一直聊天，安装门的进度慢了些，傍晚时，乔家里洞口的门才正式装好。 两扇门，合在一起，门扉上刻着平安二字，还有花纹。卓岩装了门把手。 乔很开心，推着门进入，又出来，围观的亚兽人称奇，试了又试，卓岩被其他人围着一直再说这道门，最后是口干舌燥，幸好天黑了，藉口回家，大家才反应过来。 「今天天都黑了。」 「一天好快。」 「不过看到了门，乔的门真好用。」 乔没留几人吃饭，脸上都是歉意，说：「洞里没有什么肉，明天傍晚，你们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结伴侣仪式。」 「好，我们留着肚子，明天大吃特吃。」卓岩笑说。 阿曼哈哈笑，说卓岩说得对，乔你放心吧我们明天可不会客气的。 乔的笑容没了歉意，抱了抱几个好伙伴，送大家离开。 卓岩是往部落外的方向走去，回去路上天都黑全了，走到一半时，便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大影子——主要是白色的还泛着银光，卓岩本来走的挺快的，此刻一看，顿时脸色绽放出安心的笑容来。 「阿银！」 「嗷呜~」哥哥哥哥。 阿银奔跑速度很快，嗷呜完就到了哥哥身边，抬着前爪扑着哥哥，卓岩抱了个满怀，揉着阿银脑袋，「我去乔姐家装门了，走吧回家，饿了没？」 他有点饿了。 阿银嗷呜，摇着脑袋。 卓岩一看，「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又抓到什么了？」 阿银扑在哥哥身上，伸着舌头舔哥哥，很是热情。卓岩抱着阿银，阿银抬着前爪这么扒拉他，脑袋都快跟他一样高了，之前真不是他错觉，阿银真的长高了。 真好。 「我猜猜，肯定有收穫还有惊喜是不是？」 阿银疯狂点着脑袋，哥哥好聪明啊，他今天和小咸二哥又去抓小羊了，不过没抓到小羊，抓到了兔子！哥哥之前说过的，养鸡养兔子。 小咸二哥一看是兔子就撇撇嘴不是很乐意，觉得今天空跑了一趟，竟然都是小东西，于是懒懒散散的，吃了几只，随便叼了几只回家去。 而阿银没有吃，要叼小兔子回洞里。 还是小咸二哥说：「这些小东西你跑回去再来它们就没有了，整个草原，它们很会打洞的，哪哪都是洞，现在我们抓到了，你先赶紧吃饱，你能叼几只回去？」 阿银一想对哦，这才先啃了起来，他进食也是听哥哥的话，给兔子一个痛快，先是吸吮血液，舔舐干净，最后肉和内脏都没有浪费，吃的干干净净。 两只豹子在旁大快朵颐，而那一窝留在原地的兔子们也不敢逃跑，这些胆小的兔子吓得僵硬在原地，一团团窝着动都不敢动。 直到小咸二哥张着血盆大口，咔咔咬了好几只，也不管死活，全在嘴巴里塞着，抬头看阿银，示意你学着快点。 第77页 阿银张大了嘴巴，只是动作很轻很轻，咬的时候力气刚刚好，因为要活兔子，回去一路上阿银的嘴不敢大力合起来，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流口水，也无法说话。 小咸二哥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难受，直接咬死多好。 阿银没有嗷呜叫解释，辛苦带了三只兔子回到洞里，小心翼翼张大嘴巴，都有些僵硬，将口中兔子抖落在地上。 三只兔子沾满了豹子的口水，一动不动像是死掉了一样。 阿银歪着脑袋，有些懊恼，难道又死了吗？他伸出爪子，收起锋利的指甲，用肉垫轻轻扒拉了下兔子。 兔子疯狂瑟瑟发抖，甚至还有两只兔子尿了出来。 阿银皱着眉头，有些生气，这是哥哥和他的家，这些臭兔子，到处乱撒尿——不过没有死就好了。 阿银还叼着干草，清理了下两只兔子撒的尿。 做完这一切，阿银出了洞口，嗅了嗅味道，先去河边，再去找哥哥。 卓岩不知道这一切，现在开心的rua了阿银耳朵，带着阿银回家，回去路上路过河边，还洗了洗澡，今天干活有汗，现在肚子有点咕咕叫。 阿银听到响动，凑这个大脑袋贴着哥哥肚子。 卓岩：…… 「只是有点饿了，回去吃饭。」 乔姐搬新家，洞里没肉，阿达这几天没在部落，跟着要好的伙伴去捕猎了——豹人的传统，而乔姐独立出来，家里就一串嘟嘟果。他们几个肯定不够吃的。 阿银一听，甩着脑袋意思哥哥上他身上，他驮着哥哥回去。 卓岩看懂了，但是表示不要，他怕自己压坏了阿银，「你还小，再长长，要是压坏了不长个子了怎么办，马上就到家了。」 「嗷呜嗷呜~」压不坏压不坏，他现在能背哥哥了。 卓岩看阿银撒娇黏煳，玩起了你追我赶，打打闹闹跑了回去，先是路过鸡舍，只有母鸡本来在栅栏里活动，听到动静咯咯咯的跑到洞里母鸡蹲，而那只公鸡没在。 阿银看了眼鸡舍，跑到了歪脖子树那儿，居高临下看着坡下，嗷呜嗷呜了两嗓子，卓岩便听到了那只雄鸡弱弱的叫了声。 真的是弱弱的，害怕的咯咯叫。 很快，坡下那只雄鸡扑棱着翅膀往上飞，但因为翅膀坏了，飞不高，阿银三两下跑过去，那只雄鸡愣是连飞带滚的走了上来，跳到木栅栏里，一气呵成进了鸡舍。 卓岩：…… 阿银真的没挨着那只雄鸡，真的！ 这鸡怎么这么怕阿银。 阿银在哥哥面前挺了挺脖子，整个豹子身形很漂亮，有些英姿勃勃，卓岩明白阿银意思，好笑的摸摸阿银脖颈，夸赞说：「阿银很厉害，可以赶鸡了。」 「嗷呜~」阿银甩尾巴。 真是乖。卓岩觉得阿银又帅又漂亮又乖，不愧是他养的！推门进洞，月光洒进洞里一半，有三只什么东西，等卓岩仔细一看，原来是兔子！！ 「阿银，兔子！」卓岩回头惊喜的目光看向阿银。 阿银蹲在哥哥身后，尾巴都快甩成螺旋桨了，他就知道哥哥肯定会很开心，哥哥真的开心了！ 是他抓的兔子，还都活着呢哥哥！ 「阿银你真厉害，怎么抓到的？还带回来三只。」卓岩揉揉阿银耳朵，亲亲阿银脑壳，「太厉害了。」 阿银回馈的则是舔舔舔哥哥。卓岩被弄了一脸颊口水，也没觉得如何，因为太高兴了，便去检查三只兔子，这里不管是鸡还是兔子都很大，此时三只兔子像是受惊过度一样，他拎着兔子脖颈时，这只兔子梆硬，伸着腿腿拉的长长的，跟挺尸死了似得。 「怎么这么怕人啊，别怕别怕。」卓岩柔声哄哄大兔子。 阿银伸着爪爪戳了下，那只梆硬兔子立即『活』了起来。卓岩笑了下，摸摸兔子耳朵，「阿银吓唬吓唬你们，别怕。」 哥哥说吓唬就吓唬吧。 咕咕咕。卓岩肚子又咕咕叫，便将兔子放下，想着先随便煳弄吃点什么—— 「阿银，你吃了吗？」 阿银点点脑袋，吃过啦吃过啦。哥哥饿了，还没吃。于是阿银把目光落在三只兔子里，卓岩一看就明白过来，说：「不杀兔子了，你吃过了我随便煮个嘟嘟果对付一口。」 「嗷呜嗷呜！」阿银蹭着哥哥，一连串嗷呜叫，卓岩抱着阿银说杀兔子很麻烦的，阿银嗷呜叫不麻烦，然后把目光落在三只瑟瑟发抖的兔子上，想了下撒尿的是那只，特别臭的那只，便伸着爪子扑过去。 卓岩：……行吧，今晚吃兔。 灶头生火，阿银叼着水桶去打水了，卓岩将兔皮去掉存起来，开始剔肉，骨头留在大盘子里，没一会借着灶头火光看到远处叼着水桶，哒哒哒跑来的阿银。 今晚阿银好像真的很开心杀了兔子。 叼着水桶，因为不敢大幅度晃动，怕水洒出来，但也不掩饰好心情，一只银色豹子毛茸茸的，在月光下，嘴巴叼着木桶，甩着尾巴，跟有节奏跳舞似得，哒哒哒、哒哒哒，摆着尾巴向他跑了过来。 卓岩真的有点好笑，接过木桶，摸阿银脑袋，「想吃兔子了？这么开心吃兔子。」 「嗷呜嗷呜~」那只臭兔子撒尿好臭啊。阿银铺草杆收拾的时候，兔子的尿都挨着他的毛毛啦，阿银是在河边洗了那块毛毛才去找哥哥，哥哥喜欢干净，要是他臭臭的，也会把哥哥变得臭臭的。 第78页 卓岩根本不知道这些，他今天也很开心，给乔姐装好了门，回来有三只兔子，现在还能吃到兔肉，兔子肥的地方很少，骨头去掉，这只大兔子近二十斤了。 石板已经热了，卓岩开始烤兔子，他一口阿银一口，吃了个三四斤肉就饱了，阿银也摇头不吃了，他也饱了，还搭着前爪给哥哥看他的肚皮。 「那就收拾回去睡觉，明天早上炖汤，葱花加一些进去。」卓岩收拾灶头，阿银打的水刷牙漱口，关了门，然后发现里面那两只兔子在他们进去时，惊的互相紧紧靠着取暖。 卓岩为刚才在门口满口好吃，沉默了一秒，而后说：「你们别怕，真的，明天我给你们收拾个洞出来。」 家里别的可能缺，地方是不缺的。 而阿银听到洞后，眼睛一亮，扒拉着哥哥嗷呜嗷呜叫，但卓岩这次没搞明白，「阿银你说兔子？」阿银点头，「兔子什么？洞吗？」 两人实在是说不明白。 最后阿银有点懊恼，卓岩摸摸阿银脑壳，一直说没事没事。 第二天一大早阿银就不见了，卓岩知道阿银不会乱跑的，便开始生火做饭——水桶的水都是满的，阿银出去玩的时候还打了水，结果没多久阿银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小咸二哥。 这会太早了，小咸二哥只穿了一件皮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鸡窝头，打着哈欠，不过兽人身材都很不错—— 小咸二哥一米九多，小皮裙裹着，腿长，腹肌有，年轻的身材线条紧实很流畅，没有现代撸铁健身达人那么夸张，就——还挺漂亮的。 配上小咸二哥那张脸，单眼皮有点狭长，发量浓密眉毛是棕色的，整个皮肤也是晒得蜜色，鼻樑高，嘴唇有点薄，站在那儿没个正形，有些松垮不着调。 阿银急的嗷呜叫。 卓岩便收回了目光。 「他啊，他说，让你别挖洞了，这些兔子会打洞，让他们自己打。」小咸二哥说完，伸了个懒腰，跟阿银说：「我先回去了，今天不巡逻，休息一天，走了。」 阿银嗷呜嗷呜叫。 卓岩以为阿银送客，便笑笑说今天谢谢了，让你跑一趟。 而小咸二哥都没回话，胡乱点了脑袋，赶紧跑了，边跑边嘀咕，阿银这小子，谁会看上你家哥哥，真是大早上叫他过来说这个。 「嗷呜嗷呜！」别以为他没听见，说我哥哥不好，我哥哥可好了，「嗷~呜~~~」 可~好~~了~~~ 小咸二哥：跑的比兽形还要快了。 卓岩揉阿银脑袋，没想到阿银和小咸二哥关系熟了，看起来玩的还不错，挺好的，但回归正题，「阿银你昨晚意思，让这俩兔子自己给自己打洞？」 这是什么丧心病狂的想法，还要被圈养的小动物自己安家。 「嗷呜！」对的，这俩兔子会打洞，不用哥哥费力气。 他可以盯着这俩兔子。 卓岩：…… 阿银目光太热心了，要给他排忧解难，卓岩实在是不好婉拒孩子心意，最后答应了，他想再不济就是这俩兔子丢了，或者死了，那交给阿银吧。 「啊呜啊呜~」阿银很快乐，甩着尾巴进洞里赶兔子出来，两只兔子瑟瑟发抖跑出来，阿银趴在地上嗷呜低吼。 兔子不知道听没听懂，鸡舍的两只鸡先规规矩矩下坡自己找虫子吃，不敢离的太远也不敢离的太近，很有秩序。 卓岩看的嘆为观止。 他家阿银真是驯服动物的一把好手。 今天阿曼石头都没过来，卓岩煮了一锅兔子汤时，小咸跑来了，说：「阿银一大早上叫我二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二哥不跟我说，哼哼。」勾的他更好奇了。 卓岩：「没什么大事，阿银想要告诉我让兔子自己打洞，别让我忙了，我没听明白，请你二哥来说一下。」 「这样啊。」小咸明白点点头，很快笑着说：「卓岩哥，阿银可真心细。」 「是啊，阿银就是又乖又心细，很体谅我的。」 坡下盯着兔子的阿银耳朵都翘起来了，哥哥夸他了！ 第32章 卓岩和小咸正聊天, 部落里又铛铛铛响，小咸耳朵都竖起来了，很快高兴说：「狩猎队回来了！」 「可以去领肉了。」 卓岩正烧了一锅兔子内脏葱花汤, 闻言啊了声，再看看他的汤……阿银先从缓坡跳了上来，嗷呜嗷呜叫, 他喝汤, 哥哥可以多吃点肉。 其实卓岩也不是很饿, 部落大家饮食习惯是食物充足的时候狠狠的吃，因为狩猎有时候能收穫一大批猎物，有时候两三天可能断断续续都是小零碎，分到手里没个两三斤肉。 这时候部落人习惯用胃部储存，实在是储存不下的……盐就很重要了, 部落里亚兽人们已经发现盐可以保存肉类久一些。 问题来了, 他家没盐。 小咸一听铛铛铛声就待不住了, 「卓岩哥, 我先回去了。」是边说边跑，「你和阿银快点来啊。」 「知道了, 一会见。」卓岩喊完, 看了眼灶头柴火，还行, 就不灭火了, 给石锅里又添了两瓢水, 差不多回来就炖好了。「阿银, 我们去领肉了, 兔子和鸡要不要关回来？」 阿银嘴里叼着两只兔子上来，丢进了鸡舍洞里, 至于两只鸡阿银没管，卓岩看了也不多说了，他信阿银的判断。 「走了，去拿肉。」卓岩去洞背了藤篓，关上洞门，带着阿银出发了。 第79页 部落里熙熙攘攘的很热闹，这会其实很早，大约早上八点多？反正卓岩自打穿来后，是早睡早起，就算熬夜干点活，也是晚上九十点左右睡，天不亮身体自然醒，第一道光投进洞里，可能早上六点多左右。 随着冬季过去，白天越来越长了。 「今天抓到了鹿，还有银角牛。」 「哇，有银角牛吃。」 卓岩听到亚兽人们讨论，银角牛很好吃吗？ 「还有灰象。」 「这么多吗？」 「不是不是，狩猎队抓到的一大只灰象，鹿和银角牛是阿达他们抓到的，阿达今天和乔结伴侣你们忘了？」 「难怪有银角牛。」 卓岩听旁边亚兽人聊了好几次银角牛，不由好奇搭讪：「这个银角牛很好吃吗？」每个人说起银角牛都带着羡慕和喜欢。 「吃？」亚兽人愣了下。 还是旁边的阿白多看了眼卓岩，笑说：「卓岩你肯定是误会了，银角牛的肉跟其他牛我吃着没什么区别，主要是它的角很漂亮，是一根银色的，在阳光下还会发出不一样的光芒，很漂亮的。」 「对啊对啊，可以把它磨成圆的打孔串起来挂脖子上，很好看的卓岩。」亚兽人解释。 「真是羡慕乔。」 「你可以让你家兽人去抓。」 「银角牛很不好抓的，要跑好远，有时候遇不到的。」 卓岩听明白了，不管是哪里，只要大家吃饱喝足安全了，都有追求美的心思，不管是项鍊、饰品，还是洞里的布置打扮，果然他听到阿白跟其他亚兽人说起昨天他们给乔做的木门。 「……上面有卓岩做的小花，很漂亮的。」阿白很喜欢那扇木门。 其他亚兽人有的没见过，有的昨天离开的早，有的看完了全部，阿白都说了一通，信的不信的好奇的，纷纷围着卓岩。 「傍晚阿达结伴侣，应该都可以看到那扇门。」卓岩被困在人群中先说，又说：「刻花纹很简单的，学一学就会了。」 大家纷纷点头。 阿银被挤在人群外，竖着耳朵，哥哥喜欢银角牛吗？他以后也给哥哥抓银角牛，哥哥那么好看，戴上银角牛项鍊肯定也很漂亮。 等阿曼和石头挤进来『解救』卓岩，卓岩已经和大家聊得口干舌燥热火朝天了——从万兽嫌到亚兽人如此热情跟他聊天，也是吃不消的，起码卓岩一时半会是没缓过来。 等两人打着领肉了的藉口，把卓岩揪出他们这边。 阿曼双手环胸，「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你都听见了，还问？」卓岩说。 阿曼一改刚才严肃模样，笑嘻嘻说：「所以我拉着石头让他先别过去，之前他们不喜欢你，走路都要离远远的，现在哼哼哼，这么热情和你聊天，让他们多求求你。」 「下次你们还是尽早护驾。」卓岩被挤的头昏脑涨，这会整理背篓叫阿银走在前面。 阿曼石头一左一右跟上，阿曼说：「卓岩，你又在说什么古怪的话，什么叫护驾？」 「就是尽早来保护我。」 石头：「没有人欺负你啊。」又说：「是有人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打你了吗？」 先把阿银急的前爪扑着哥哥要检查。卓岩拉着自己的小皮裙，一手抱着阿银，忙说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大家太热情了，我招架不住，就是说话聊天也很累人。」 「这样啊。」石头觉得这哪里累了，不懂卓岩。 阿曼兴致很好，撞了撞石头胳膊，「也许今天吃肉都会累。」 「你小心你阿妈听见了骂你，吃肉怎么会累。」石头说。 这话显然是『凡尔赛』发言，因为今天狩猎队的肉和阿达同伙伴带回来的猎物实在是太多了，豹人族对食物尤其是肉类很珍惜的，说吃好吃的吃到累，显然也是一种巨大的幸福。 广场上开始分肉。 前两次分肉都是夜晚，黑漆漆的，这一次大早上，光线很好，卓岩终于看清『广场』全貌，其实就是巨大夯实的平坦土地，这里的地面是红褐色的，因为经常分肉，血液一层层侵染，地面很夯实、平坦干净。 而族长的洞则是在广场后面的山坡上，底下是大叔叔的洞。 早已有兽人将骨头拆分出来，一堆堆肉堆在一起，像个小肉山一样，象牙则是单独收起来，这是部落集体的，以前小卓岩和阿妈还在时，吃的盐，其实就是平时狩猎队攒下的皮子、象牙，这些东西在羽人集市换的，然后族长带回来分给大家。 他们分到的很少，盐真的很贵重。 现在就是排队领肉，上次勐犸象时，卓岩和阿银领到了五十斤肉，而这次灰象两人加起来有个三十多斤肉。 勐犸象看来比灰象要大许多——上次还是勐犸象幼崽。 要是成年的勐犸象，那确实很吓人。 大叔叔这次给了卓岩一根巨大无比的象骨，卓岩其实有点不好意思，他成年了——按照阿曼说的，发情了就算成年，便跟大叔叔说他已经成年了。 「拿着。」大叔叔很是严肃。 卓岩立即双手接过，沉甸甸的。大叔叔看了眼凑过来用脑袋顶着象骨的阿银，说：「你是阿银，既然卓岩收留了你，要好好长大。」 「嗷呜。」 「去吧。」 卓岩和阿银扛着象骨出去了。 第80页 他们没立即回家，在旁边等了十多分钟，乔先出来了，说：「卓岩阿银，傍晚见，一定要来。」 「知道了乔姐！肯定的！」 乔脸上喜色，「是到这里。」 「？」 「我就知道你会懵住，在这里接受部落大家的祝福。」乔说。 卓岩终于知道地方了，以及说了刚才碰到阿白几人亚兽人，想去你家看洞门，乔说她知道了没事的，她会去接待大家。 说了几句话，乔便匆匆要回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忙。石头阿曼小咸三人也出来了，背着沉甸甸的肉，大家打过招唿，边走边闲聊。 「阿达抓了三只鹿，还有一头银角牛！」小咸羡慕的哇哇叫。 阿曼笑哈哈：「晚上又有肉吃了，我就说了，今天吃肉都会很累。」 「卓岩，你有一大根象骨。」石头早注意到了，此时脸上带着羡慕，说：「你可以把它磨成骨刀，这个很锋利的，我早都注意到，你只有一把石刀。」 阿曼石头又有骨刀也有石刀，平时大多用石刀，骨刀比较珍惜的。 卓岩眼睛一亮，原来还可以磨骨刀。 「你是不是没想到这里？」阿曼看出来了。 「是啊，我还以为这个熬汤和让阿银磨牙玩。」刚才他还想这大象骨熬汤多费柴火。 石头：「我明天可以帮你磨。」 「谢谢，你教我怎么磨就好了。」卓岩也没客气答应了。 几人到了岔口，道别后，各回各家。阿银叼着象骨跑在前面，卓岩背着肉走在后面，一会阿银又返回来等他，很快就到了家。 卓岩先是看灶，底下柴火快灭了，又添了一根柴，一揭开锅盖，扑鼻的汤味，说实话没有盐，确实是少了些滋味。 「阿银，你想吃生的熟的？」 「嗷呜嗷呜~」哥哥吃什么他吃什么。 「那就一半生一半熟，天气热了，存不了肉。」卓岩想着无盐燻肉行不行？晚上还要去乔家吃肉，这顿吃的太饱了，晚上吃不动，于是又减了一半的量。 剩下一半，卓岩打算全都熬起来，就跟炼猪油一样，肥肉多，用油封着肉，起码能放两三天是没问题的——用来炒菜炖汤。 这个选择显然是很正确，因为当晚又是狠狠一通烤肉吃。 等饭的时候，阿银叼着空水桶去打水了，等放了水桶又跑到坡下了，卓岩才想起来还有鸡，俩兔子在洞里，此时给放了出来，再往坡下一看，母鸡还在熘熘达达叨虫子吃，没走远，没看到那只雄鸡的影子。 阿银估计是去追了。 卓岩将汤盛出来晾凉，刷了石锅，开始煎剩下一半象肉，灰象肉比勐犸象要肥一些，很快油脂就滋滋冒出来，卓岩不用管，小火慢煎。 另一个灶孔放上石板。 「阿银——」卓岩冲着坡下远处喊。 很快就得到嗷呜一声回应，阿银身影很快，从山坡蹿了上来，卓岩看只有阿银，鸡没在，不由摸摸阿银脑袋，「丢了就丢了，没事，先吃饭。」 脑袋上都沾着草。 卓岩给阿银摘掉草，阿银有点生气模样，气鼓鼓的，两只耳朵也摇摆，卓岩一看觉得阿银很可爱，就是很生动的可爱。 「唿噜唿噜毛，不生气了，哥哥摸摸。」 「嗷呜嗷呜~」阿银吐着舌头笑起来，不气不气，哥哥别担心他。 七斤的生肉全是阿银进肚子，卓岩烤肉吃了两三斤，餵给阿银一半，等烤肉吃完，汤也晾的差不多，不过兔子肝脏汤没有盐味，只有葱花蒜这些，其实也有点点腥，但怎么说，也不是不能吃。 阿银全喝了，看哥哥皱着眉头喝，又去喝哥哥碗里的，哥哥不爱喝这个，怕浪费，他来喝。 「……你喝吧，我喝到后面受不了了。」卓岩觉得还是不争了，别一会吃的又给yue了，这才是浪费。 吃饱喝足，卓岩收拾锅碗，阿银去打水，他负责清洁，很方便的，脏水泼在坡下草丛就好了——也没有不可降解垃圾。 石锅里小火煎的象肉瀰漫着油脂的香味。 好了。 卓岩熄火，他家没有可以放七斤肉的大盆子，只能放在石锅里，看来这几天不能喝汤了，不过天气热了起来，卓岩也懒得煮汤。 家里水桶永远都是满满当当的，阿银一看空了就叼着木桶跑下去打水，卓岩揉揉阿银耳朵，说：「可以了，不用水了，要不要去睡会午觉？」 今天阿银不用巡逻，早中午这顿吃的很饱，下午有乔的喜宴吃，可以不开火做饭了，家里还有活，但是卓岩决定今天放个假，不用天天忙忙碌碌，又不是在公司上班。 于是带着阿银回洞里午睡。 洞门也没关，阳光洒进一半，洞里很凉快，石床上铺着蓆子，自从灶搬到外面去做饭，洞里油烟味慢慢没了，临睡前卓岩还在想，乔姐烘完洞香香的，下午问问乔姐拿什么烘的，他家洞也可以烧一烧。 乱七八糟想着事情迷迷煳煳的卓岩便睡着了，睡熟的他安全感很好，侧躺着抱着毛茸茸的阿银，一会热了便撒手，过一会又重新抱着阿银，甚至一条腿搭在阿银身上。 阿银蓝色的眼睛全是哥哥的睡颜。 哥哥睡得好香哦。 阿银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口哥哥。 果然好香。 第81页 卓岩这一觉睡得很香，醒来时阿银没在洞里，不由伸了个懒腰，出了洞口，惊讶挑了下眉，那只公鸡回来了，身上毛乱糟糟的，脑袋也受伤了。 肯定不是阿银揍的，像是跌的或者剐蹭的。 公鸡在栅栏里，无精打采，明明才几天，已经瘦了一大圈似得，卓岩其实也在想，要不要放出去——但现在肯定不行了。 鸡的翅膀让他弄坏了，飞不起来，战斗力不行，外面无法生存了。 「……你要是真这么痛苦，明天我和阿银吃了你算了。」卓岩望着栅栏说道。 不是他阎王心肠，而是大自然就是这样。 卓岩站在门口感嘆了几秒人生哲学，便听到阿银低低的怒吼声，不由好奇，随着声音走到歪脖子树那儿，底下不远处，阿银蹲在那儿正兇巴巴的教训俩兔子。 一看到他，又露出委屈表情。 「嗷呜嗷呜嗷呜~」这俩兔子好笨啊哥哥，洞都打不好！ 卓岩看两只快吓尿的兔子：…… 「阿银没事，不用盯着它们了，让它们自己干。」 阿银嗷呜一声蹿上来，这俩笨兔子气死他了。卓岩摸了摸阿银脑袋，「好了好了不气了，我们收拾下要去参加乔和阿达的伴侣仪式。」 他还没参加过。 卓岩带着泡泡叶子，绕了一下到人少的河边洗漱了一遍，太阳晒干头髮，阿银就不用洗了，豹子哪有天天洗澡的，只是给阿银擦了擦脸，清洁了口腔。 做完一切，差不多到时间了。 卓岩关洞门，那两只兔子重新关到鸡舍，阿银蹲在栅栏前盯着里面，公鸡、兔子都瑟瑟发抖，最后阿银收回目光，一反刚才兇巴巴模样，摇着尾巴哒哒哒跑在哥哥身边。 到达广场，日落，天边都是红色的。 乔穿上了新皮裙，头髮带着草环，眼睛下方抹着绿色、白色的颜色，被亚兽人群簇拥着，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整个人散发着生命力旺盛的美丽。 「卓岩你来了。」乔笑着上前打招唿。 「乔姐你今天好漂亮。」 「谢谢。」乔笑的很开心，牙齿也很洁白，「对了，阿达带回来了泡泡叶子树，有两颗，你今天带回去一颗。」 卓岩也没客气，满口答应了，两人还短暂交流了下如何种树。很快乔的朋友都到了，乔要去招待伙伴，有兽人亚兽人，石头阿曼小咸也到了，跟乔打过招唿后，跑到卓岩这儿，四人开始嘀嘀咕咕。 「好多兽人啊。」 「阿曼，雨也来了！」 卓岩听雨有点耳熟，再看阿曼捶石头，瞬间想起来，这是阿曼姐夫的弟弟雨，不由八卦好奇：「哪里？」 小咸凑到卓岩哥身边，很是乐意指着一个方向，「就是那个，有点矮的，雨是猎豹。」 卓岩看了过去，应该就是这位了。雨看上去十七八的年纪，脸有点小孩气，还有一双虎牙，金色卷卷头髮，身高大概一米八八到一米九左右，很是健谈的样子，跟着旁边另一个高大兽人正聊天说话，一笑还有酒窝。 「阿曼，这个弟弟还不错啊。」卓岩打趣，让阿曼之前时不时关心他的夜生活。 小咸点着脑袋，「就是就是。」 阿曼恼怒，石头一看哈哈大笑，然后被阿曼一胳膊推得差点裂开八丈远，石头也没生气，兽人伙伴之间打闹那就是比赛抓猎物，甚至有时候还会打起来玩，亚兽人们打打闹闹，这都小巫见大巫。 「卓岩说的，你推我干什么。」 「你笑的最大声！」 两人在互相怼。 卓岩怕阿曼捶他，忙提醒：「阿曼，雨走过来了！」 阿曼瞬间立在原地，一瞬间的不知所措，那边雨过来了，叫：「阿曼，你也来了。」 「是啊。」阿曼干巴巴打招唿：「你也过来了。」 雨露出个笑容，「今天有鹿吃，我也去抓了，阿曼。」 「你还挺厉害的。」 「我会越来越厉害，会抓住很多猎物，你放心吧。」 阿曼直接说：「我放什么心，你抓得猎物跟我没有关系。」 然后雨挠了挠头髮，有点害羞，「阿曼，我明年就成年了。」 「明年成年了再说吧。」 话题聊死了。 卓岩石头小咸三个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最后阿曼和雨干巴巴结束了谈话，广场人越来越多，雨跑到兽人那边去了，临走前还看了眼阿银，想了下没说什么。 「卓岩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爱听其他洞里的事情了。」小咸突然一脸兴奋说。 「？」卓岩还懵了下。 小咸紧跟着说：「看阿曼哥和雨聊天，真的好有意思。」 卓岩给小咸打眼色，小咸还没看懂，就被后面的阿曼揉了耳朵，还敲了脑壳，小咸捂着脑袋气唿唿瞪阿曼，阿曼则说：「还有没有意思了？」 「哼！」小咸哼唿唿，就看就看。 这边吵吵闹闹聊天玩，兽人们那儿也是扎堆聊天，因为大家耳力都还挺好，不过广场人多吵杂，隐约能听到对面兽人那儿有兽人打趣雨的，还有说『……怎么跑这儿来了』、『白毛仔都有亚兽人』、『什么阿银』、『兽人是站在一旁的……你看他是人吗』。 卓岩低头伸手看似揉阿银耳朵，实际上捂着阿银耳朵。 阿银都听见了，兽人爱站哪里站哪里，他就要站哥哥身边。 第82页 部落里的人几乎都出来了，没被邀请的也会来看热闹。广场上点上了篝火，夜幕降临，阿达和乔在年轻的兽人亚兽人围观中，缓缓走到了中间。 族长说着什么，卓岩没听懂，但是声音很低沉，慢慢的，他脑子有些恍惚，随着声音来到了一片草原，有许许多多动物随意走动、休息、安全的放松的饮着河水，这里阳光温暖没有飢饿，动物与动物之间很是平和。 在草原之中，水域旁有一株树，斗转星移，夜色降临，那棵树上散发出斑斑点点的亮光，犹如生命的力量，风吹过，卓岩似幻似梦，看到了眼前，族长停止了吟唱，满目慈爱，伸手摸过阿达和乔的眉宇之间，留下了红色的印记。 周围热闹声响起，大家鼓掌的，祝福的，阿曼叫他：「卓岩，一会有烤鹿肉吃，你刚才怎么了？」 「什么？」卓岩还没彻底回过神。 小咸说：「就是刚才啊，卓岩哥你看上去呆呆的。」 「你们……刚才没有到一个地方吗？」卓岩形容不上来，「就是族长祝福乔姐和阿达时，声音很干净悠长，不自觉的有点恍惚，像是灵魂飘到了另一个地方。」 小咸阿曼石头都听得一脸茫然。 「什么地方？」 「灵魂是什么？」 「卓岩哥又在说很怪的话了。」 但三人没纠结太多『怪话』，毕竟卓岩哥之前时不时说，现在阿曼兴奋着要去挑鹿肉的部分，还给卓岩阿银推荐哪里最好吃。 卓岩：难道刚才就他跑神了？还是幻觉？ 他一时想不清楚，周围大家都很高兴，有一阵的起闹——是兽人发出吼叫声，亚兽人们纷纷看过去，阿达将一只银色的角送给了乔。 那只角在月色下，熠熠生辉像是盛满了星河流光璀璨很是漂亮。 「哇！这就是银角牛。」 「要是拿这个去羽人集市肯定能换到很多盐。」 「羽人们特别爱漂亮。」 「他们之前还嫌弃我们的皮子不好，哼，这些羽人有翅膀可以飞去海人那儿，能换到盐，就要求这个要求那个。」 「银角他们再喜欢有什么用，这可是阿达捕猎抓到送乔的。」 「乔肯定不会拿银角去换盐。」 「自然了，听说阿达去从年秋季时就开始追踪银角牛的痕迹，断断续续一直没放过……」 「哇，乔好幸福。」 卓岩吃着阿曼石头带过来的烤鹿肉——放盐了，而且还有点别的味道，卓岩吃了口香喷喷的，肯定说：「加蒜了。」 其他亚兽人早发现了。 「今天的烤肉好好吃。」 「有点不一样，比我家做的好吃好多。」 「难道是鹿肉的问题？」 「不是，听说乔在里面放了蒜。」 「蒜是什么？」 有兽人不明白询问，但其他听到的兽人更不懂了。因为烤肉实在是太好吃了，那位馋嘴的兽人问到阿达那儿，希望乔可以告知下今天烤肉加了什么怎么这么香。 乔说：「是卓岩发现的葱和蒜苗，就在咱们山里面，加了这个有点点辣但是很香。」 「确实很香，乔阿达你们今晚的烤肉太好吃了。」好吃的兽人问：「那个蒜长什么样子可以告诉我吗？」 「可以的，我回头让阿达拿给你，这个还可以种起来。」 「种？」兽人又懵了。 乔解释：「这都是卓岩想出来的，他很聪明的，这样种在洞口附近，什么时候烤肉了都可以吃。」 那位兽人恍然大悟而后夸赞说：「是很聪明。」吃着手里的烤肉，这种滋味太好吃了，不由又夸了句：「那个叫卓岩的亚兽人真是聪明啊。」 乔见状，本来想说卓岩已经有伴侣了，但是被阿妈阿父岔开了话题，不由也没放在心上，没有一个兽人是因为烤肉好吃而想和一个亚兽人结伴侣的。 …… 这就是原始兽人世界的烤肉派对。 卓岩一手烤鹿肉一手烤银角牛，他要尝尝这个银角牛和普通的白角牛肉质有什么区别，尝了第一口没尝出来，当卓岩快吃完的时候，尝到了木棍角落的银角牛肉，不由惊喜。 这块肉盐没撒到，肉也是五分熟，这才品尝到其中的美味。 很鲜美很嫩。 确实很好吃。 这一晚的篝火烤肉婚席，卓岩从其他亚兽人、兽人口里才知道，并不是兽人、亚兽人都会结成伴侣，结伴侣类似一种契约，族长说的生命契约，天赐下的祝福。 部落里更多的是在一起过日子的亚兽人兽人，他们一起生崽崽，过不下去或者不习惯了可以分开再跟别的亚兽人、兽人重新组合生崽崽。 像卓岩的阿父和阿妈则是举办过仪式，定了契约，所以卓岩阿父死去后，阿妈一直独自带小卓岩。 而，阿银的阿妈来自狼人族，和豹人族的兽人就只是过日子，没有结伴侣仪式，不过部落里为了称唿方便，也会喊谁谁的伴侣。 第33章 空气里还瀰漫着香喷喷的烤肉味, 不过大家都吃饱喝足了，感嘆今晚都是很愉快，脸上挂着笑容, 三三俩俩各自结伴回家。 乔喊住了卓岩，「泡泡叶子。」 「哦哦，对哦, 差点忘了。」卓岩吃的太撑了, 这会都有点迷煳。于是他和阿银, 乔和阿达，四个人一起去乔的新家。 第83页 乔和阿达即便是并排站着走路，没什么亲昵举动，两人之间也是自成一个小境界，偶尔互相对视笑笑, 很是默契, 阿达手里帮乔拿着那个银角, 借着月光发出幽幽银光。 跟个夜明珠似得, 还能照路。 到了乔家门口，卓岩拿了树, 也没看全树长什么样子, 胡乱夹在胳膊下，「乔姐, 阿达, 我们先走了, 再见再见。」 「不用送了, 拜拜拜拜。」 卓岩几乎是喊了阿银撒丫子跑路, 不是他拿了东西不认人立刻离开，而是乔姐和阿达之前太过黏煳了, 留这儿纯纯打扰人家洞房时间，他还是很有眼力见的。 果然在他和阿银跑路中，隐约听到阿达说：「他们走了，我们快回去吧。」 看吧，他真的很识趣。 阿银跑在哥哥屁股后面，故意跑的慢一些，追着哥哥，卓岩跑在前面，脸上都是快活的笑意，等下了山坡走路慢了些，摸摸阿银脑袋。 「咱们这是知情识趣，乔姐也会开心的。」 阿银听不懂，但是哥哥说的都对，用脑袋顶着泡泡叶子树，卓岩这才发现，「咦，还挺轻的，不重不重，我拿就好。」 泡泡叶子树与其说树，不如说大颗有枝叶的大草。有点像现代绿化带矮矮的小松树一样，一根主枝，乱七八糟分岔的枝是扁扁的，叶子比较肥厚。 卓岩和阿银带着树回去，点了一根柴火在外面，借着光线，先把树种下，树根底下有泥土，不过有些根须断了，不敢耽误得赶紧种。 「阿银，水桶拿来，我先挖坑。」 阿银叼着水桶过来，又拿脑袋顶哥哥，只是情急位置没对——卓岩的屁屁被怼了，当即是一手捂着屁屁，回头看阿银，阿银一脸单纯，嗷呜嗷呜叫。 「你来挖？」卓岩看懂了，让了一半位置，「一起一起，我先给根部撒点水。」 不怪阿银，只是这小皮裙有点太短了。 阿银伸着爪子挖坑，土在阿银的爪子下那就跟豆腐似得，卓岩看土松了，说他来挖深一点，用家里铲雪掀铲走松的土壤，然后阿银看哥哥铲不动了，伸着爪子这次往里面深的挖，卓岩只负责将松的土剷出来就好。 很快坑挖好了，半米深，卓岩将泡泡树放进去，填土，洒水，拍好土壤，可以了！ 「洗洗手，可以回去睡觉了。」 卓岩给阿银洗手，检查了家里兔子——兔子目前和鸡关在一起，两只鸡是彻底驯服了，那只公鸡之前还很野，白天跑出去一趟回来后就蔫了吧唧的很乖。 至于兔子——目前看不出好坏，还是关着吧。 第二天时，一直到太阳很热了，卓岩都不太饿，阿银去巡逻了，卓岩在家也不用管鸡管兔子，今天任务是收拾攒下来的零碎皮子——就是兔皮。 家里的蓆子也可以拉出来晒一晒，防止生虫。 卓岩收拾完洞里卫生，给泡泡树浇了水，拿着皮子外出去河边时，那两只出门的兔子瑟瑟发抖，趁他离开赶紧跑到坡下疯狂刨土。卓岩：…… 他没有要恐吓吓唬俩兔兔的意思，真的！ 但俩兔兔不信，俩兔兔专心刨坑安家不敢再跑了。 卓岩囧囧有神的拿着皮子去河边，部落日子有时候很悠闲，干什么有自己节奏，也没人管你，让你交方案改方案——大学毕业之后也是上过几年班的，太痛苦了。 「卓岩你在干什么？」 河边其他亚兽人来打招唿。卓岩聊了几句，大家又说起乔家门的事情，卓岩便说了怎么做，先是要一根大树晒干当木料。有的人记下来了，有的人说：「你直接让你家伴侣问阿达要什么粗细树就行了。」 「这倒是。」亚兽人点点头。 看来亚兽人们对洞门普遍接受度都很好。 「卓岩，以前没发现你很聪明，以前都误会你了。」 「对啊对啊，真是不好意思。」 卓岩笑笑说：「以前大家不熟，不认识我，没什么的。」 然后一边干活一边闲聊，只是卓岩话不多，后面就听其他亚兽人聊起来各自洞里的事情，卓岩听得还挺开心的——吃喝这些，捕猎，还有谁家幼崽快化形了。 原始兽人世界也有家长里短的。 「今年的换盐队快启程了吧？」有人说起这个，比起洞里的吃喝拉撒小事，每年去羽人集市换盐这才是部落的大事。 有人说：「我们准备了四张皮子，不知道能换多少。」 「有些少了，听说羽人可挑剔了，嫌这个嫌那个。」 「是啊，去年我们洞用了三张鹿皮加象牙才换了一大包盐，雪季来临之前，我用盐保存了很多肉，吃到现在洞里盐都快没了。」 「那些羽人，尤其是鹰人族特别凶，我们豹人有皮子，其他狼人、狮人、虎人也有，就开始挑挑拣拣了。」 卓岩对换盐的事情更来兴趣，手里活不干了，凑在一旁听，那个鹰人族听上去是羽人集市里的大哥一样，他们皮毛四族，豹人族好像更偏安一隅些。 他就是随便分析，主要是也没见过外面其他族。 「那四张皮子岂不是换不了多少了？」最先问问题的亚兽人有点焦急了，「我家里没别的了，要是盐不多，一雪季的肉可怎么放。」 「花你别着急，距离换盐队出发还有段日子，你再看看吧。」 第84页 「是啊是啊，应该、应该等草都绿了——」这个亚兽人说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怎么说时间，「卓岩他们种的泥豆熟了，应该就到了换盐队出发日子。」 卓岩：……突然被cue，大家都看向了他。 背后还冒出个声音，「对啊，卓岩，咱们的土豆什么时候熟？」 阿曼的声。 卓岩吓了一跳，幽幽回头，果然看到阿曼石头小咸都站在他身后，三脸听得意犹未尽，不知道站这儿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不然过去看看？你们经常挖泥豆，经验肯定比我丰富的。」 「行啊。」阿曼答应。 他们去看土豆地，后面跟了许多亚兽人——都是河边聊天的亚兽人，比起之前偷偷摸摸围观，这一次可是卓岩带头，大家都光明正大聊起来，『顺便』说起怎么种泥豆，有的亚兽人甚至跟阿曼一样开始叫土豆了。 从乔的洞门，一些亚兽人感觉到卓岩人蛮好的，什么都会告诉他们，只要他们问，便对卓岩有了改观，这次问种土豆，果然卓岩也说了方法。 卓岩：实在是这些亚兽人『耍心眼』都是明晃晃摆在脸上。 那种我『顺便』『不经意』的问问怎么种，要是卓岩不肯说的话——此时脸上带着懊恼忏悔，那我再求求卓岩？此时脸上还浮现出下了重大决心，像是要给他什么好东西。 卓岩：虽然有点小好奇，但也没必要真让人求他。 石头蹲下来摸着土豆叶子，其他亚兽人一看问可不可以摸，石头看卓岩，卓岩：「……摸吧，现在肯定没熟。」 「是没熟，起码再等一个多月。」 「那跟换盐队出发时间差不多了。」 而卓岩听到在等一个多月，还有些惊讶，土豆成熟期有早有晚，晚的四五个月了，而他们栽种后也就一个多月时间，算下来三个月能成熟的话—— 他爱这片土地，真的肥沃。 等大家散去，阿曼石头还在说：「卓岩，你和其他亚兽人聊起来了？」 「阿曼哥哥你在吃醋吗？」卓岩打趣。 阿曼好久没听这个称唿了，搓了搓胳膊，他现在明白肯定是卓岩逗着他玩，说：「你别这么叫我，我怕你家阿银揍我。」 「……什么和什么。」卓岩吐槽了句，转头点小咸：「在我背后待了多久？都不出声。」 小咸告状，「是阿曼哥说不出声，我们看看你们在干什么。卓岩哥，你今天和部落里大家一起聊天，我们都好惊奇。」 「大家知道卓岩好了。」石头说。 小咸点着脑袋，毛茸茸耳朵又露出来，不过这次抢先捂着耳朵说：「就是就是。」 「……」手慢一步，没揉到，卓岩：「谢谢大家为我考虑人际关系。」 「又说听不懂的话。」阿曼啧了声，不过也没多聊这些，而是说：「昨天吃的太饱，好无聊。」 石头也是，点了点头。 卓岩：看出你们很无聊了。 「不如，帮我干活？」卓岩厚着脸皮说。 石头：「对了，你的象骨呢？给你磨骨刀，差点忘了这个事。」 「你不说我也忘了。」卓岩想起来了，「我去家里拿象骨。」 「那你刚才说帮你干活是干什么？」阿曼好奇。 卓岩边走边随口说：「灶头上面搭个棚子，还有洞口要短棚，这些我都能自己干，我还想烧点碳……」 今天大家说起换盐队要带的物品，基本上都是皮子、骨头等装饰品，卓岩不由想到之前盘灶头的时候，想过的陶罐，家里的石锅现在还被占着，就一个大石锅，放了东西用不了了。 而陶罐多好，不掉木屑，不容易发霉，可以烧水、储存。 黄泥他们有，烧制这个温度要高，可以先烧木炭，这样温度在一千二左右，只要封闭性好，再做一个手动鼓风机，温度完全可以实现。 卓岩边想边热血沸腾——心动不如行动。 反正大家吃饱喝足没事干，已经喊无聊了。 卓岩先把家里象骨取出来，交给石头，一边把自己计划说了出来，意料之中，收穫三脸懵了，问题特别多，比如： 「柴烧了不就没有了！」 「泥怎么能变成像石锅一样的东西。」 「卓岩哥你要是要灰的话，我家洞里有好多好多。」 卓岩：……不是要柴灰！！！ 「是这么回事，木柴在炉窖里燃烧但不要接触氧气——就是空气，不然会充分燃烧完，成为了灰，这个灰是没用的，需要的是掌控温度，然后封闭通风口，让其内部进行碳化，最后放二十四小时冷却就可以了。」 很好，三脸懵逼外加混乱，外加『卓岩哥是不是发疯了』的表情。 卓岩：我就知道！ 「你又说很奇怪的话了。」 「卓岩这个什么木炭你怎么知道的。」 卓岩一手撑着下巴，随口说：「做梦梦到的，去年冬天太冷了，我差点冻死，快死的时候好冷好冷，就梦到了木炭，这个东西更耐烧——」 「呜呜呜呜呜。」小咸哭了。 卓岩：？？？换到他懵了，小心翼翼看向小咸，「你哭什么？」他没说别的吧？ 「卓岩哥你好可怜啊，你都快死了。」 「还没死，活着呢活着呢。」卓岩抱抱小咸安慰，一抬头就看到阿曼和石头很郑重严肃的看他，而后说：「卓岩，你说的烧木头，我愿意帮你干。」 第85页 「我也是。」 卓岩后知后觉才明白过来，他刚刚胡编的话，让小伙伴们对他同情心大起，哪怕他们都不信木柴能烧出木炭来，但愿意陪着他。 这下轮到卓岩感动泪眼汪汪了。 「好兄弟好哥们，呜呜呜呜。」 「卓岩哥你别哭啊。」小咸也加入进去。 四个人抱成团在这儿呜呜呜，石头和阿曼还有点不习惯，最后僵硬的自暴自弃——算了，陪着这俩呜呜呜，他们不呜。 等卓岩感动完了——他虽然没真的哭，但是真的感动，去年刚来的时候阿曼还一口一个『讨兽嫌』的叫他，虽然也同情他，但只是萍水相逢同情一二，而现在几人感情真的不一样了。 只是听他说雪季很冷快死了，几人就愿意陪他『疯』。 「咳咳，你们俩，尤其是你卓岩，你根本就没有哭，你只是呜呜呜。」阿曼不好意思坐直，他刚才抱着俩人的时候，听到呜呜呜差点掉眼泪了。 可恶，这个卓岩，大骗子。 卓岩无辜说：「阿曼哥哥，我哭的时候不爱掉眼泪就喜欢呜呜呜。」 「就……就是就是。」小咸离的远远的开心说完又跑了回来。 大家都哈哈笑。 言归正题，石头一边磨骨刀，象骨很大，石头先问卓岩要干什么用，卓岩说切菜这类的用途，石头便说：「那太大了，给你做两个吧。」 「行，都听你的。」 石头开始挑选象骨位置，有的位置很薄，就用不了，要石头砸碎后，找了块岩石搬过来慢慢的一点点磨刀刃，刀刃不能太薄，容易碎掉，也不能太厚了。 这都是老手艺人的技法！ 石头一边磨骨刀，阿曼则问出口，「你那个木头烧成灰——不是，烧成什么？」 「木炭。」 「对，烧成木炭怎么做？」 卓岩：「收集木柴，挖坑做窖，我知道有一种烧法，出炭量很高的。」以前农村就有自己烧木炭。 烧木炭有两种办法：干馏法和烧窑法。 而窑烧法有两种，卓岩以前学过直立窑烧法，这个窑是竖着，上窄下宽，出炭量不大但比较完整，时间也短，直到他在农村养病，太无聊拍拍小视频，做小视频博主，村民跟他讲：小伙子你这个不行，还没我家猪圈烧的多。 于是卓岩就知道一种好办法：猪槽窑烧法。 挖的坑跟猪吃食物的槽一样。这个窑出碳量大，但是烧出来的木炭稀碎，费时间捡，烧的时间也久，看量，量多的话要烧两三天，比较耗人。 卓岩：他没事干他可以耗啊！ 其他三人，石头磨刀磨刀磨刀听不见听不懂听不清，小咸和阿曼听完了，跟没听一样。卓岩：「……那就做吧，第一步，收集细小的树枝，不要大树。」 阿曼和小咸一下子精神了。 「可以可以，这个听懂了。」 「我知道哪里有细树。」小咸想了下，这个得往部落外去一些，「我们要等乔一起吗？」 卓岩：「自然了，我们先做前期准备工作，我觉得乔姐一时半会是无法出现的。」 「为什么啊。」来自小孩子的不解。 阿曼直截了当：「那当然要和阿达交配了，哪里来的这么多为什么，我就说了你还小没发情，还跟我说你长大了，这个都不懂，你看卓岩多懂！」 「……」阿曼嘴里，他像个色情狂。 卓岩打算中午请小伙伴们吃饭——已经快中午了，阿曼石头都兴致缺缺，「不是很饿。」 「卓岩哥，我还撑着呢，昨天吃了好多差点没睡着。」小咸摸摸自己肚皮。 「稍微简单吃点，正好等阿银回来，我们不是要去砍柴吗？在部落外面一些，有阿银盯着些比较安全。」卓岩是这个意思。 乔姐和阿达没法出现，他们有阿银，反正在部落不远地方。 「那行！」 卓岩回家烧柴火做饭，看着那一大锅的煎肉，他决定消耗消耗，为了解腻，纯吃肉估计都吃不下，卓岩盘点了家里所剩不多的嘟嘟果，先是在木桶里捣碎—— 没一会阿曼小咸上来了。 阿曼一看卓岩做嘟嘟果很是高兴接过去，说他来捣。 「吃嘟嘟果好。」 小咸点点头，「我家洞里嘟嘟果都没有了。」 「你家人多，我家也是乔姐说雪季先别吃留着，今天一吃，再吃两顿也没了。」卓岩想嘟嘟果能不能种，不过嘟嘟果树很高，一看就是没个三五年结不了果的。 卓岩开始切葱花，洗野菜，他打算做个肉炒粉。 阿曼出手，没一会嘟嘟果捣成了浆，放在一旁静置。没活干了，阿曼和小咸凑热闹似得去围观鸡舍，又去看兔子和鸡在土坡下散步，俩人跟看景点一样，脸上都挂着稀奇惊讶。 「卓岩哥，鸡不会跑了吗？」 「不会，那只公的本来跑了一早上，后来自己回来了，翅膀都飞不起来了，安家了。」卓岩看了眼俩人，补充：「兔子还有点想跑，你俩帮忙看着点。」 阿曼小咸一听这话，那是跑了几步到了兔子旁边，盯着看了好一会，两只兔子将自己身体埋在洞里，只露出个脑袋来，都不敢看外面。 「有点傻傻的。」 「傻傻的才不会跑吧？」 「谁知道呢，有的动物很狡猾的。」 第86页 两人一言一语，就盯着兔子洞。最后还是卓岩叫了人回来，说：「快吃饭了，你们谁去叫一下石头。」 石头还在河边磨刀呢。 「我去吧卓岩哥！」 「我去！」 两人看兔子都看烦了，此时闻言纷纷想去跑腿，最后俩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下坡去河边喊人，卓岩：……世界安静了。 极力缩进洞里的两个兔子，小心翼翼的探出了脑袋来。 已经凝固状态的象肉挖了一大勺放在铁板上，加入葱花，还有刚烙的七分熟的嘟嘟饼，卓岩用筷子翻炒，一块铁板只能出两份。 「你们先吃。」卓岩分给石头阿曼，「小咸一会你跟我下一波？」 「可以可以。」小咸吸了吸空气，「卓岩哥你做什么都好香。」 阿曼捧着木碗，说：「他干活还很干净，明明大家都住在洞里，卓岩的洞就和我们家的洞不一样。」 石头都不吃东西，点点脑袋，他家洞乱糟糟的，倒是不脏，有了扫把后他每天都会清扫洞里，但是——天天都打扫不干净，洞里会有柴灰，会有食物残渣，还有妹妹调皮掀翻木柴，搞得乱糟糟的。 这一瞬间，石头看着卓岩的洞，外面干干净净，门口不远处有树，旁边还有泡泡叶子树，同样的蓆子，卓岩家的很整洁，晒得干干的，看起来睡着就会舒服。 洞里面很敞快很大，一角落柴火靠着洞壁堆得整整齐齐的，还有木墩子，卓岩说这个叫凳子可以坐下来吃饭，墙上挂着干净的皮子，藤篓放在木柴堆角落，石床也扫的干净。 真好啊。 石头眼里难掩羡慕，「我又想结伴侣了。」 「好香好吃，就是没有盐味。」阿曼已经吃饭了，囫囵填了一大口，明明不是很饿，但是卓岩做饭真的好吃，又看向石头，「你不是想结伴侣，你只是想有个洞。」 石头不否认，低头吃手里食物。 「你要想，要是和个臭烘烘的兽人住在一起，发情了还要不停交配——」阿曼说到这儿看了眼卓岩，忙说：「我没有说你。」 上次他们说过交配问题，卓岩不喜欢聊这个话题。 卓岩：闷头炒炒炒炒。 「你这么爱干净，石头，你可以找个爱干净的兽人。」阿曼回归正题，还想了几个『爱干净』兽人的名字。 石头听完，脸上表情从『我想结伴侣』到『我绝情断爱』算了。 其实不怪石头，部落里年纪和石头相当的兽人没几人，像是阿达，和乔结伴侣了，阿树和春，要么就是没结伴侣但和这个亚兽人住一段时间，不合适了又去另一个亚兽人家住。 再来就是比石头阿曼小的，像是雨。 部落里成年精壮的兽人是大部分，不过大多数都是成家了或者到处住有暂时伴侣，而幼的太幼，年纪大的太大，后者更是稀少。 「石头哥，要不今年换盐队去羽人集市，你可以跟着一起去，可以看看其他族有没有合适的人。」小咸说。 「你二哥都不背你，石头靠谁背？」阿曼敲着小咸脑袋，「再说了，万一生下来的崽崽跟阿银一样——」 「卓岩，我不是说阿银不好的意思。」阿曼很快道歉。 「我知道，你说的是事实。」卓岩知道阿曼只是担心石头未来情况，他将炒好的炒粉先给小咸，他直接石板吃，笑说：「阿银很好，我很喜欢这样的阿银的。」 要是阿银大变男人，卓岩可真没现在舒服自在。 他冬季的时候，可以和阿银裸睡，换个男人，这就基里基气的了，而且好几次阿银都撞到他屁屁，一只毛茸茸不小心单纯想帮你干活撞到了你的屁屁，和一个大男人撞到你的屁屁，这性质完全不一样的！ 总而言之：「我爱阿银毛茸茸。」 嘴里叼着一串红彤彤浆果的阿银从土坡一跃而上，跑的飞快，嗷呜嗷呜，哥哥说爱他喜欢他诶~ 哥哥快吃浆果，这个熟啦，肯定很甜的！ 刚表白完的卓岩：……也不算表白吧？ 再看着阿银嘴巴叼着浆果，因为蹭到了熟透的汁液，口边鼻子银白色的毛也染成了红色，一双漂亮的蓝眼睛巴巴的望着你，尾巴还一甩一甩的，满心满眼全都是你，这样的毛茸茸，谁能不爱！ 阿银本来就很可爱！ 卓岩吃了浆果，分给了大家——阿曼石头小咸三人先是不要，还是卓岩硬给分的，「饭后水果。」大头他和阿银都吃了，两人吃的嘴巴紫紫的泛红，卓岩靠着灶头，笑的很开心。 阿银看哥哥爱吃都笑了，也跟着笑。 其他三人：…… 『卓岩哥是不是发情了？』 『卓岩和阿银是要交配了吗？我们是不是要回去了？』 『那烧柴灰还烧不烧？我给卓岩骨刀还没磨完。』 『……那先别走了，再看看，他们要是交配我们再跑。』 三人脸上挂着如上对话，互相打眼色，最后决定埋头吃粉，先别跑了。 第34章 下午几人去部落外森林砍柴, 一筐筐的背回来，木柴砍的都是树枝，最粗的小孩手臂粗, 再来就是细一些的，长短也是差不多，比较均匀。 「卓岩哥, 为什么不砍树啊。」 「砍树枝, 树还能生长, 以后都能用，而且这些枝蔓长时间不修，树也长不高，现在够用了。」卓岩心想，这个时候还是人少地广, 物资丰富。 第87页 豹人部落才六十多人, 一大片的山头、森林, 再远了还有草原, 生活这么久，烧火取暖做饭, 森林树木还是郁郁葱葱枝叶繁茂, 真是因为人少。 换做现代一个镇子几个村子，背靠大山, 不禁止砍伐的话, 不出几年, 真的山都能变得光秃秃了。 没穿来前, 网上有句话：富裕日子没享受过几天, 环保节能次次不落。话是这么说，但从小都是这么教的, 改不过来了。 四个人砍了一下午柴，搬回部落，木柴就堆积在明天要烧炭选的地方——距离河边土豆田不远，一大片平坦空地。 此时已经傍晚了，落日余晖，天边格外漂亮。 「卓岩你们又在做什么？」要回去的亚兽人注意到了，好奇询问。 阿曼说：「烧木柴。」 卓岩点头。 那位亚兽人顿时脸色表情卡住了，不是卓岩夸张，真的是卡住了，那种张了张口本来想继续询问但是一脸茫然不知道问什么。 「哦哦好，你们忙吧，我先回洞了。」最后那位亚兽人背着藤篓回去了，路上跟其他同伴一起走，还有说这个的。 「卓岩阿曼他们砍了好多树枝。」 「我听阿曼说了是烧木柴。」 「现在好热的，也没下雪，为什么要烧柴火？」 「不知道啊。」 「你没问吗？」 「问了，阿曼说烧柴火，卓岩也说。」 于是话题又绕了回来，亚兽人走了一路都想不明白，天气这么热，为什么要烧柴火，就算是做饭，那柴火也太多了，不懂。 卓岩和三人还在整理木柴，差不多粗的码好，细一点的放一旁，长短都修剪差不多，整理完一切，石头看着放的整整齐齐的木柴，脸上神色都是很柔和的，「真好。」 「那我们明天再过来。」阿曼伸了个懒腰说。 卓岩点点头，「行，明天开始烧柴。」他今天也累的够呛，先去河边洗了把脸，带着阿银回去休息会，晚餐就是石锅里的肉，只是油脂太多，他捞出大肉块，在石板上加热就能吃了。 阿银能吃一大半，卓岩吃了些就受不住，主要是没盐，即便肥肉都炼去了油脂，表外酥酥脆脆的，但没有盐空口吃起来还是有点腻。 「你吃吧，哥哥没胃口。」卓岩看阿银担心他，便说：「真的没胃口，没点盐这日子不好过，吃什么都没滋味，你以后还是尽量吃生的。」 他现在开始后悔当时乔姐说帮他带东西换盐他婉拒，现在有点想答应——但东西最好不沉，很轻便，除了现在准备烧的陶罐，家里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 半张熊皮肯定不行，一是要用，二是沉甸甸的。 这几天听亚兽人们聊羽人集市，除了豹族，其他三族做交易大多数都是皮子。 羽人还很爱漂亮。 卓岩愁思的时候，阿银也不吃东西了，低头看看石板上还剩好多的肉，哥哥吃不下去因为没有盐，哥哥说食草动物的血液有盐分的，可是哥哥也不爱吃生肉…… 阿银闷闷不乐，垂着脑袋，突然想到什么，耳朵都竖起来了。 他想起来了！ 哥哥说勐犸象的象肉有些淡淡的盐味，勐犸象出没的地方——阿银想到这儿，用鼻子顶了顶哥哥，嗷呜嗷呜叫，哥哥别担心了，阿银有办法。 卓岩以为阿银担心他胃口，摸了摸阿银脑袋，「没事，反正天气热也不是很饿，中午吃饱了，你吃吧乖。」 等他收拾石板时，看到石锅里还有几乎小半锅的白花花油脂，突然也眼睛亮了。 「阿银，我想到用什么去换盐了，做点肥皂，要是换不了多的盐，少一些也可以，听天由命吧。」 家里也没别的了，肥皂这玩意还轻便好带不怕坏。 卓岩心情好了些，而且部落族长带着集体的东西去，回来也会多多少少分一些盐的，这样、大概、应该够用了……吧？ 于是一人一豹很开心，夜幕降临还去河边洗了澡，做了清洁，回去倒在石床上就睡，白天晒过的蓆子还残留着阳光、草的味道，卓岩白天很累，睡得就很快很香，只是做梦梦到了白花花雪白细腻的盐堆，好多盐啊！ 他发财了！ 第二天醒来，卓岩还在回想那个梦，不知不觉间，他的发财不是钱、黄金，而是盐山，肯定是这些日子受了没盐的苦。 一大早，阿银叼了块冷肉就去巡逻队了。 小咸石头阿曼三人来的很早，小咸说：「卓岩哥你放心吧，我二哥今天也去巡逻队。」 「阿银一大早也不让我热肉，直接叼了冷的肉就跑出去了，急急忙忙的。」卓岩看出阿银今天着急。 阿曼说：「那肯定是你家里没肉吃了。」 「还有一些些——」卓岩想到石锅里被油脂泡着冷却的肉，别说阿银了，他都没胃口，「那阿银还是吃点新鲜的好。」 实在不行，家里还有鸡和兔子，看到没，这就是养殖的好处了，还有的兜底。卓岩觉得有兜底这个行为，真的很有安全感。 但豹人部落没有这个意识——除了雪季会囤食物，其他时候，那都是看狩猎队吃饭，尽享当下。 四人聊天说话间去了河边，卓岩还客气问几人吃不吃早饭，他家石锅里还有肉，结果都被拒绝了，因为石锅里的肉很硬还很腻，没有盐味不好吃。 第88页 卓岩：……流下贫穷的泪水。 没有盐等于家徒四壁穷的流泪。 巡逻队。 阿银找到了队伍中那只花豹，小咸二哥。自从小咸二哥进入巡逻队，原本巡逻队只有阿银一只兽形，现在多了个花豹。 决定好路段，三三俩俩分开巡逻绕地盘。 「嗷呜嗷呜嗷呜~」银色的豹子一通嗷呜。 本来大早上懒懒散散没精打采晃悠悠走路的花豹，脚下一个趔趄，四肢差点同爪同爪了，花豹不可思议瞪圆了眼睛看银色豹子。 「嗷呜！」你刚才说什么！ 银色豹子很是耐心的嗷呜重新说了一遍。 花豹：！！！！整个毛都炸起来了。 他刚才听见了，让你重新说不是这个意思，是不可思议。 这个阿银，一个还没成年的幼崽，要去找勐犸象的地盘？还问他知不知道？他、他、他知道个屁啊！他也只是刚成年没多久，跟最大的猎物打架还是去年雪季的熊，他还被熊一巴掌拍飞很远的。 咳咳，这话不能告诉阿银。 「嗷呜嗷呜嗷呜。」你为什么要找勐犸象？ 「嗷呜呜呜嗷呜呜。」你家缺吃的了，哥带你去抓羊啊。 「呜呜呜。」你要是不喜欢羊，我带你抓铃鹿也可以啊，铃鹿很好吃的，就是跑的远点，再远点也安全啊，他不怕远！ 「嗷呜嗷嗷嗷嗷嗷。」 你可别想不开，找什么勐犸象！ 阿银垂着尾巴甩了下，花豹急了嗷嗷嗷嗷的叫，你说话啊，吃铃鹿还是吃羊，不行我变成人形给你抓幼崽小羊，给你带回去行了吧。 「嗷呜嗷呜嗷呜。」阿银节奏很稳的问。 快发狂背上毛都竖起来的花豹冷却了一瞬间，歪着脑袋：「嗷？」真的假的？谁告诉你的？ 阿银很肯定说：「嗷呜！」肯定是真的，哥哥说了肯定真的。 勐犸象出没的地方有盐？花豹用前爪爪挠挠路边的草，磨磨爪子，他其实不太信的，不由嗷嗷呜呜劝阿银算了别跑了。 「嗷呜！」你不信我哥哥。 花豹：「……」那确实不信嘛。 盐只有羽人集市有，据说是飞很远很远从蓝色的海里，有海人做的，然后带回来的，所以才会很珍贵稀少，草原森林他们这些跑的皮毛四族哪里有盐啊。 你是不是让你哥哥哄了——花豹对上阿银的目光，把这句话没有吼出去，改为：「嗷呜嗷呜嗷嗷嗷。」要是真的有盐的话，可以跟族长说的，让族长带狩猎队去找。 阿银甩了下尾巴，「嗷！呜！」你不信。 确实，他都不信，族长信才怪。花豹大概明白了，但他真的不信，不由跟在阿银旁边先巡逻，一路上嗷嗷嗷的叫，但阿银埋头苦思，没有说话。 花豹急了，「嗷呜~~」你怎么还生气了。 「嗷嗷嗷。」没有生气。 明明银色豹子还是幼崽，比花豹要小一圈，但此时两个豹子年龄上像是相反的，银色豹子很是沉稳话少，反倒是花豹，不信的是他，急的也是他，嗷嗷叫的还是他。 巡完部落，阿银没第一时间回家，虽然也是往部落里来了。花豹紧跟其后，其实今天还早，他们可以去抓羊的，走吧阿银，欸，这不是你家吗？你不回去，你去哪里—— 阿银往部落深处去了。 难道真的要去找族长吗？ 花豹有点不敢上前，他也害怕族长，而且阿银说这个话——勐犸象那儿怎么找盐啊，一听就是瞎说的，但他看了眼阿银背影，不近不远跟在身后。 结果阿银不是去族长那儿，而是去另一位兽人地盘——他闻到了兽人的标记，是一位年长的兽人。 「嗷嗷嗷——」阿银你不要命了！ 没有接受邀请，或是亚兽人带路，其他兽人还是兽形去人家的地盘，肯定要挨一顿打的。花豹跑着几步跟上阿银，喊住了阿银。 阿银回头，很是好学询问：「嗷嗷嗷呜呜嗷呜。」我想问问雷的阿父勐犸象经常出没在什么地方。 嗷嗷嗷嗷。你还问啊。那你要问别再进去了，就在这里喊。花豹站在原地不动。 阿银明白了，原来这样啊。 「嗷嗷嗷。」幼崽没关系，要是成年、快成年的兽人，冒然去人家地盘，会被凶都是轻的。 两只豹子在人家洞口十米外距离吼叫，没一会先是一位亚兽人出现了，亚兽人驱赶他们，让他们离开，背后又出现了兽人。 这就是雷的阿父。 「你们要打听勐犸象的位置？」兽人问。 阿银点点头，嗷呜嗷呜叫。是他想去勐犸象出没的地方。 兽人看了眼底下的两个年轻兽人，那只银白色的他知道，是只没化人形的兽，这个都活着，为什么他的阿雷死了，为什么。 「我告诉你们。」兽人站在高处，将勐犸象出没的地方标志说了，先是出部落，早上沿着日头的方向跑一天，看到了河流水域，沿着河流水域傍晚太阳落下的方向继续跑半天…… 阿银全都记下来了，「嗷呜。」谢谢。 洞口的兽人没有说什么，回去了，只是走路时脚一深一浅的，有一些瘸，亚兽人忙跟了进去，进去之前，深深看了眼两个年轻的兽人。 「你们还是别去了，那里很危险。」亚兽人说。 第89页 花豹嗷嗷叫，知道了，我们就是问问不去的。 亚兽人也进洞了。 阿银离开，还在记着兽人说的路，而花豹忙跟在阿银身上，情急之下直接变成了人，「你真的要去吗？还是别去了，你哥哥都没去过勐犸象出没的地方，怎么知道有没有盐的。」他可真聪明，这点都想到了。 勐犸象地方有盐，果然是阿银家的亚兽人乱说的。 「嗷呜。」我知道了。 花豹闻言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我回家了。」 阿银停住脚步，看向小咸二哥，「嗷呜嗷呜~」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小咸二哥摆摆手，变身后是赤条条，部落里时不时有亚兽人出来，有点怪害羞的，又变成了花豹，一熘烟往自家洞里跑。 他好像一直没告诉阿银他叫什么。 算了，下次告诉吧。 与此同时，卓岩跟阿曼石头小咸四个人，一大早上挖了猪槽窑，将粗的木柴先一层层码好放进去，之后是细小的，这样垒起来，几乎是与猪槽齐平，之后是干枯的草杆压进最上面，一层层裹着，再盖上土。 虽然这一系列活中，三个人问题都很多，也很好奇，卓岩尽量给了解答，三人还是不懂，不过活干的很麻利。 中午时，乔姐竟然来了，还带来了肉。 「你们在干什么？」乔问。 小咸先抢答：「卓岩哥说要烧木炭，就是这个木柴烧了不要灰要碳。」 「乔，你别问碳是什么，因为我们都不知道。」阿曼摊开手说。 石头点头。 乔好奇看向卓岩。卓岩：……行，再解释一遍。 「就是把这个柴烧的温度刚刚好，不要接触空气，这样烧出的木柴会变成木炭黑黑的，生火燃烧更持久，温度也更高。」 乔听完，一笑说：「哈哈我也听不明白，不过卓岩，你想做就做吧，我来帮你。」 「谢谢乔姐！」 这就是他的小伙伴们，真的太好了。 卓岩跳过了『呜呜呜』，前天呜过了。一早上将准备工作做完，中午他们几人就在河边休息，吃着乔带来的烤肉，乔的气色很好，一看这几天过的很幸福。 大家说着这几天彼此的近况。 土豆还有一个月能成熟。他家养了鸡和兔子，现在鸡不跑了，兔子打洞在家里坡下安家。大叔叔给了他一根象骨，石头帮他磨骨刀。其实也没多少事，毕竟乔前些日子虽然忙了些，但是偶尔还是见面的。 「说起泡泡叶子，乔姐，我打算做几块肥皂，到时候能不能帮我带去羽人集市换盐？我保证很轻的，也不占地方，大概一根木柴重量。」卓岩比划。 乔满口答应，「我本来就想帮你带一些的。你之前太客气了，你家里没有盐巴，去完羽人集市回来没多久就要囤食物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啊。」 「而且我和阿达成伴侣第一年，其实带不了多少东西去集市的。」就一些皮子。 乔说到这儿，笑了下，「还要谢谢你卓岩，我按照你的办法鞣制皮子，我的皮子很软很好，我相信，这次去集市，虽然大家皮子很多，但我应该能换到盐的。」 其实要换很多盐，用银角换会更多，乔之前听长辈还有其他亚兽人都说过，让她干脆带着银角去换。 为此，乔其实有些不愉快的。如今，她的伙伴们，谁都没提起来，乔笑的很开心，他们都懂她的。 「对了，肥皂是什么？」 卓岩嘿嘿笑，「还记得咱们之前鞣制皮子，草木灰混着泡泡叶子水，我说过，要是加入一些油脂，等它冷却下来会变成一块，可以把它做成长方的四方的，听说羽人爱美，我还可以做一些模具，像是小花，或者别的。」 以他的实力和目前的工具，小花模具就很好了。 小咸：「！卓岩哥，这次我听懂了！」 「我也是。」阿曼摸着下巴，不对，他现在怎么像小咸说话了。 卓岩：「其实和泡泡叶子作用一样，都是清洁用的，不过我也没什么能拿出手换盐的，这个比较轻，能换多少是多少，换不来也没什么。」 「咱们部落，族长去的话，应该会换一些回来发吧？」 石头点头，会的，只是很少。 卓岩松了口气，压力也不是很大了。 乔却觉得应该能换到的，安慰卓岩，「羽人很喜欢漂亮，他们盐很多的，四个部落每年都带了好多皮子，你的肥皂却是没有人拿出去过，我觉得可以的。」 「嘿嘿，我也这么想。」卓岩感觉能换，只是多少他不清楚。 毕竟这会大家都比较务实，泡泡叶子同样作用的肥皂，具体价值如何，还是要看羽人定夺。说实话，整个大陆四个皮毛部落，吃的盐全让羽人给把持住了，难怪古时候盐是官方的。 中午休息完，一行人终于开始烧木炭了。 掩埋盖住的土壤，撒一些水，并不用拍的太紧实，侧面一角留有点火口，还有一个小洞排烟，易燃的干草起火，没一会整个土包冒出烟来。 「着了，卓岩哥！」 「是啊。」卓岩还趴在那儿塞柴火，保证里面要全部燃起来。 等起初的小烟，随着时间流逝，慢慢的越来越大、浓，通风口的烟雾更是直接飘上上空，引来了不少亚兽人围观，纷纷交谈。 第90页 卓岩见状，「堵口，通风口堵上。」他把点火口堵着了。 早已准备好的湿泥土，将洞口填的实实在在。那些烟雾憋在其中，只能从上面隐约冒出，之后要在旁看着点，要是烧好了，上方原先鼓着的土包会塌陷下来的。 卓岩擦了擦汗，「可以了，我留下来守。」 「这就行了吗？」阿曼问。 「应该吧……我看着点。」卓岩也是见过一次村里人这么烧，他在旁边帮过忙的，这个没什么难度的。 说完然后一抬头，吓了一跳，周围怎么这么多亚兽人？ 「卓岩你们为什么要用土埋着柴火啊？」 「是啊，烧这个是做什么？」 「还在冒烟。」 围观亚兽人们很多，有的卓岩已经能叫上名字，比如阿白、花，他便解释：「我想烧一些木炭。」 果不其然，大家更懵了，而后七嘴八舌问。 阿曼先是一挥手，大声打断了大家提问，说：「不要问了，卓岩他说不明白，你们和我们也听不明白，反正就是烧着玩，卓岩做梦梦见的。」 「……」卓岩：这么说行吗？ 但意外的，阿曼说完，原本很多问题的亚兽人们一听做梦梦到的，当即是点点头，一副『原来烧着玩啊』，于是不再多问了。 这都行！ 等人群散去七七八八，乔看卓岩表情，好笑解释：「我以前做梦梦到吃果子，就去山里摘浆果，浆果真的熟了可以吃了。」 「还有亚兽人做梦梦到兽潮，第二天让兽人去他家附近撒尿的。」 「是啊，这些事情很多的。」 「有人做梦还会去河里找红色的石头，不过找了好几天也没见到红色石头，最后好像是他家兽人给找了浆果回来。」 卓岩听完，原来一切都可以用做梦搪塞过去。 又学会了一招！ 下午时阿银回来了，没带什么猎物，卓岩怕阿银失落，便笑着摸摸阿银脑袋，没多久部落里铛铛铛声响起，乔姐几人很兴奋，「狩猎队回来了！」、「卓岩哥，要去领肉了。」、「这个土包可怎么办？」 「应该没人碰，我们先去领肉，回来我再盯着些。」卓岩说。 部落里人人都去拿肉了，没人会踩踏的，这点卓岩还是很信任部落大家，他种的土豆田，亚兽人们再好奇也没胡乱碰。 豹人的界限感他很喜欢。 这次狩猎队抓到了狒狒还有牙猪，至于为什么会有狒狒，说起来也是狒狒惹怒了狩猎队。 卓岩和阿银去排队领肉，听到大家在说。 本来是按照踪迹追一群花马，快得手的时候，有几只小狒狒在树上嘎嘎乐，惊动了那群花马逃窜，狩猎队中年轻气盛的兽人当场抓住了那只看热闹的拍手嘎嘎叫的狒狒，揍了一顿，也没杀，主要是幼崽。 其他几只仓皇逃窜。 在豹人们继续追时，逃窜的那几只狒狒和小狒狒带着成群的狒狒来了——这些东西是成群结队的，因为数量太多，有时候连落单的狮子老虎都不放在眼里，且睚眦必报，很小心眼的，一大群攻击，狠狠扒着你，让你精疲力竭，甩都甩不掉。 然后结果就是……狩猎队兽人们人人顶着一张张花脸回来，还带了许多狒狒，回来路上又凑巧遇到了牙猪，一怒之下全给弄了回来。 「啊，这样，难怪我看狩猎队全都是兽形。」 「脸上有伤，都是抓伤，阿日的眼睛差点被抓瞎。」 那还挺危险的。卓岩心想。 等了一会，其他小伙伴都来了，只有小咸眼睛红彤彤的，卓岩纳闷，刚分开时还挺好的，怎么了？他目光问向阿曼石头。 「他大哥眼睛差点瞎了。」 卓岩听着有点耳熟，「你大哥叫阿日？」 「是啊。」小咸点点脑袋，又气唿唿说：「那些可恶的狒狒，我今天要吃它！」 「吃吧吃吧。」 「没事就好。」阿曼拍拍小咸，「兽人要是受伤了，能养好还好，要是瞎了腿断了瘸了，真是要命了。」 等领轮到他们领肉时，卓岩看到有些脸上脑袋有抓伤的兽人，再看看那些抓伤，不由眉头皱了起来，他低头看看阿银，那个雪季，阿银遇到了一群狒狒？ 「我也想要狒狒！」卓岩说道。 大叔叔眼皮都没抬，今天已经习惯了，说：「已经分完了，只有牙猪了。」 这次外出的狩猎队，都不要牙猪，全都要狒狒。 卓岩：……可恶啊可恶。 「那就牙猪吧。」 卓岩背着牙猪肉回去，「阿银，那次伤你的是不是狒狒？」 「嗷呜~」阿银尾巴圈着哥哥的腿，哥哥别生气别生气，他都不气啦，不过要是下次见到，他肯定会自己报仇的。 晚上，卓岩借着灶头的火光，抱着阿银脑袋，仔细检查，「闭眼睛，我看看。」他扒拉着阿银的厚毛，脑袋那侧长出来的毛覆盖了伤痕，其实还有疤的，幸好阿银年幼恢復能力好，没有秃。 眼皮那儿能看见，细细的一条，很浅很浅。 卓岩看到伤痕，又想到那个冬天奄奄一息的阿银，不由亲了亲阿银的眼皮，「长好了阿银，没事了。」 阿银抬着脑袋，像小狗一样吐着舌头露出笑来。 哥哥喜欢他这个样子！ 第91页 第35章 这一晚, 卓岩和阿银都没怎么睡，时不时去烧木炭的那儿看看，白天一大早天还没亮, 石头阿曼跑来了，见卓岩还守着，那个什么猪槽窑在冒烟。 「你昨晚没睡吗？」阿曼问。 卓岩打了个哈欠, 「睡了一会, 醒来跑来看看。」 「你回去睡觉吧, 我和石头来看。」 卓岩有点犯困，便点点头，迷迷瞪瞪说行。阿银陪着哥哥身边，先送哥哥回洞里，他自己也不睡觉, 蹲在洞口看了会, 便跑出去了。 等卓岩睡了一觉醒来, 外面太阳照进洞里一大半, 肯定快中午了，身边没看到阿银, 起床穿衣, 水桶里满满当当的，阿银打了水, 估计是去巡逻队了。 昨天有牙猪, 天气热, 卓岩昨晚熬夜, 将牙猪肥肉炼出油脂, 现在多是瘦的肉，他一看盘子里牙猪肉半点没少, 阿银竟然没吃？ 卓岩愣了下，刷牙洗脸，现在白天中午温度很高，洞里还挺凉快的，他切了一大块肉打算带下去跟小伙伴们当午饭吃，剩下一块给阿银。 希望肉能放到下午。 结果他带着肉出门走到半道，阿银跑着回来了，嘴里还叼着什么。 「阿银！」卓岩喊。 阿银跑的飞快，甩着尾巴叼着猎物到了哥哥面前。卓岩一看，阿银嘴里叼的角羊，只剩一半了，不由惊喜说：「你早上跑出去和小咸二哥一起打猎的吗？」 「嗷呜~」哥哥吃肉。 卓岩：「我带了牙猪肉，够吃了，你快吃吧，多吃点。」 阿银用鼻子顶顶地上的半只角羊，这个肉红彤彤的还有血，哥哥要喝点血，有盐分的。但卓岩根本理解不了，不过不浪费阿银的好心，他决定今天的饭，还是牙猪和羊肉混合一起。 重新回去，将牙猪剩下的肉带上，还有切了一块角羊瘦的，卓岩给阿银看，意思『哥哥够吃了很多肉你快吃吧』，「天气热，现在存不住肉，你多吃一些，一定要吃饱阿银，哥哥不会饿到的。」 他给阿银将羊皮去除，肉放在阿银的大盘子里。 阿银听了，这才低头大口大口吃起来。 没一会半只角羊一大块牙猪，阿银吃的干干净净。卓岩刚去皮子，上手一掂就知道起码有二十斤肉，阿银这一顿，起码三天不怎么饿了。 等卓岩带着阿银背着肉重新去下面找小伙伴时，已经午后了，乔姐小咸也在，彼此打过招唿，卓岩把肉拿了出来，「阿曼石头你俩休息会，吃饭！」 「哇，哪里来的角羊？」阿曼看着卓岩手里的肉，牙猪他昨天吃过了。 卓岩：「阿银一大早去巡逻队带回来的半只，应该是和小咸二哥分了吧？」 「卓岩哥，我二哥今天不去巡逻队，去狩猎队了。」小咸跑来说。 卓岩：？？？ 「那这半只——」 「我知道了，阿银分给了巡逻队半只。」乔给卓岩解释，「要是部落地盘抓到的要分巡逻队一半，要是外面抓到的不用。」 卓岩想起来了，第一次见阿银抓牙猪失败了，就有巡逻队兽人抓到扛回去要分一半给队伍的。 他以为这只角羊跟那头牙猪一样，意外闯进了部落地盘被阿银抓到，殊不知，这次阿银一大早便去小咸二哥上次带他蹲守角羊的地方，至于那半只羊，送到了另一个兽人洞十米外地方。 阿雷阿父阿妈洞里。 「那个白毛仔送来的半只角羊。」 阿雷阿父其实看到了，早上那只没化形的兽叼着角羊在他家洞不远处分了一半放地上，也没嚎叫，默默叼着剩下一半跑回去了。 「他……可能是感谢你昨天给他说勐犸象地方吧。」 阿雷阿父一声没吭，阿雷另外一位亚兽人阿父见状只是默默嘆了口气，自从阿雷死后，伴侣报了仇，带了一身伤，脾气变得更固执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劝。 那个没化形的白毛仔，看上去挺不错的。 希望别傻乎乎真的去勐犸象地盘。 - 卓岩和小伙伴河边烤肉，阿银没一会又跑出去了，卓岩以为阿银去玩，也没拘束，兽形动物需要大量运动——他是拿现代养大型犬的经验对照养阿银。 再说跟他们待在一起看烧木炭真的很无聊。 因为木炭在烧，不用他们做点什么，几人就在河边磨骨刀，这个是石头。卓岩和乔姐几人开始制作肥皂，他家油脂很多，搬了大石锅下来，草木灰现成的，泡泡叶子树活了，不过掉了不少叶子，卓岩拾起来存了一小筐。 现在他在做模具，小咸在旁边看。 四方形，还有花朵样子这两款。 等乔姐将制作肥皂的所有东西准备齐全，喊了卓岩，卓岩开始做肥皂，水、油脂、草木灰，还有泡泡叶子加入——其实不加入也可以，但卓岩不是想着加这个自带清香味道，去污能力或许增强。 他们先做第一批出来。 「回头我去山里摘一些浆果，还有什么野花，试试看能不能在做两种口味。」卓岩说。 小咸：！！！ 「卓岩哥，还可以做浆果的什么肥皂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这个很简单。 小咸听不懂『理论』，他只听懂了可以的，当即是眼睛亮晶晶，说：「这样以后洗脸洗澡用的是浆果味诶。」 乔也有点喜欢，却想不来这个是什么样子。 第92页 卓岩做第一批还是练手，他之前拍小视频做过但好久没做了，拿不住量，再加上添加了泡泡叶子还不知道行不行，因此决定先小小试一试，这一批给小伙伴们用。 石锅添草木灰加水先烧开，然后倒入木桶静止，他们没有纱布过滤，只能静置笨办法慢慢来。 静置过程，卓岩继续做模具。 对于静置，乔几人已经明白了，小咸说：「不要上面的水，要底下的。」 「这次不是，这次是只要水，不要底下的草木灰杂质，不然添加做肥皂都是灰渣渣，很难看的。」卓岩听小咸说，头也没抬继续手里活解答。 小咸：「还可以这样啊，我以为和做煎饼一样。」 「草木灰煮出来的水里有硷，肥皂需要硷。有的东西沉淀下来是精华——就是有用的，有的沉淀下来是废料。」 「我明白了卓岩哥！」原来做东西好难哦。 卓岩用的是石刀，等他模具花朵雕了个大概，石头的骨刀终于磨好了，交给卓岩，这把骨刀手掌长，手柄的位置，石头还用细藤蔓缠绕了一圈。 「谢谢。」卓岩拿着骨刀，仔细欣赏，真的很艺术品，刀身是骨白色的，刀刃锋利，上手其实很轻——比起他的石刀来说，骨刀确实轻。 「你试试。」 卓岩用骨刀先削木头，没想到——「石头，我可太喜欢了，谢谢你！！！」真的很好用，比起石刀有点钝，干活经常要找角度和使用力道，太细緻的地方不能用力，得慢慢的磨，骨刀就轻便锋利许多。 石头笑笑，「不客气。」 有了骨刀，再细化纹路就很方便，效率加倍，卓岩做完幼儿园简笔画花朵图案模具，甚至还能再雕一个云朵的——五角星就算了，星星的稜角太多了，肥皂的话还是圆润一些比较可爱。 除了花朵云朵，四四方方的模具最好做。 就这么慢慢干了一会，水桶静置的差不多，卓岩是用水瓢舀到石锅的，之后小火慢慢熬干水分，石锅底子只剩下一层灰白色的粉末，这就是硷了。 硷刮出来，一点点都不能浪费。 石锅煮泡泡叶子水…… 阿曼和石头跑去看烧木炭了，小咸过了会也加入，说：「卓岩哥做那个肥皂，好麻烦啊，要是我自己做，我肯定想不来的。」 「又是煮草木灰水还要煮泡泡叶子，还要加热油脂，好多活，卓岩哥还说很简单。」 石头点头，做这些他宁愿磨骨刀。 「我觉得泡泡叶子清洁就很好了。」阿曼也点评。 让他一道道功夫这么干，早都头大了。 三人躲懒蹲在那儿看烧木炭。 卓岩和乔姐在做肥皂，其实做肥皂很简单，但因为原始世界工具落后，不然现代加热的话拧开天然气灶就可以了，这边只有一口石锅，一个做完才能下一步，又是烧柴，又是洗东西，确实麻烦。 「下次你做去换盐的肥皂，我把我家石锅带出来吧。」乔说。 卓岩这次没客气，答应了，「谢谢乔姐。」 「不客气的，其实我看懂了，很简单就是要很细緻。」 「是，我也是不想浪费材料，最好一次就成功，要是哪一处失败了，东西全浪费了，还废了一下午时间。」 乔听完仔细一想明白过来，她觉得卓岩很聪明也很细心。 「我帮你吧，没关系的慢慢来。」 「乔姐，我打算做完第一批让你先挑！」卓岩哼哼说。 乔哈哈大乐，说好。也没客气。 等小咸阿曼几人听见了，阿曼石头不为所动——俩人干不了细活，觉得没什么，反正泡泡叶子也能洗，小咸待不住了，他对这个肥皂很好奇，只是小孩子干一会细活觉得麻烦，此刻听了坐不住，跑过去说：「我来了我来了，卓岩哥乔姐我来帮忙了。」 「……」笑死。卓岩rua小咸脑袋。 煮过的泡泡叶子，小咸仔细将叶子捞出来挤干水分，叶子渣渣放到一旁碗里，「卓岩哥，水好了。」 「端过来，我油脂也加热的差不多了。」 小咸小心翼翼端着一大碗泡泡叶子水，乔先将硷混入其中，之后将水倒入油脂中，卓岩拿着勺子不断搅拌，终于液体呈现出一种菜绿色——夹杂着一点点灰色，颜色没有那么鲜亮，毕竟草木灰水煮出的硷水尽管熬干成粉，颜色多是带着点灰。 成为煳状液体，卓岩倒入模具中。 「卓岩哥，好了吗？」 「好了！等晾凉。」 此时已经傍晚了，夕阳落下，余晖照应的河水是红色的很漂亮，卓岩也收拾完他家石锅、碗、盆、水桶等工具，那一盆放着的泡泡叶子残渣，他打算晚上在河里洗澡用了，还能搓出泡沫来。 忙活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卓岩才发现阿银还没回来。 「卓岩哥，这个是不是好了？」小咸在喊。 模具旁其他几人围着，卓岩先把自家东西放下，一会带回去，过去摸了摸，已经彻底干了，说：「好了，脱模就好。」 模具雕刻完，倒入液体之前刷过油脂，现在脱模很方便的，倒扣到石板上，轻轻的拍打背部，几人大气不敢出，只听轻微的咔哒声。 卓岩拿开模具，石板上滚落几块灰绿色的肥皂，花朵和云朵的果然很可爱，圆圆润润的，四方造型就寻常四方皂。 第93页 「哇！」小咸喜欢那个圆圆的，「好漂亮。」 就是石头和阿曼这俩粗亚兽人——之前还嘴硬，说用泡泡叶子也一样，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确实比泡泡叶子漂亮。 「乔姐先挑，一人一块。」卓岩说。 他就雕了一个花朵一个云朵，剩下三块四方皂，东西大小不能太迷你了，都是巴掌大。 乔看小咸目光一直落在云朵上，笑一笑，「那我不客气，我选花朵。」其实她也喜欢小花，家里的门也是花朵的。 「那云朵给小咸，咱们三个四方皂。」卓岩拍板决定了。 石头摆摆手本来说不要的，阿曼有点想要，卓岩塞给俩人了，「不要分那么清，要是说做这个你俩没出力，那我还没磨骨刀呢，拿着吧。」 「洗澡洗脸，打湿身体头髮，用这个搓一搓，然后手揉一揉头髮就能起泡沫了。」泡泡叶子起泡效果不是盖的，如今做成肥皂，卓岩不用多想，肯定好用。 「谢谢。」 「嘿嘿客气什么。」 天黑了，小伙伴们都散了，卓岩要背背篓回家，便看到阿银从部落外面跑回来了，跳过最窄的水域，快速奔向他，便不着急，在原地等阿银。 阿银浑身毛髮脏兮兮的。 「？阿银，你和什么打架了吗？」卓岩看阿银毛还有点打结，很像打架时互相撕衣服、扯头髮，不由目光带着几分担忧，「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阿银扑着哥哥，嗷呜嗷呜很是轻松喊。 没受伤的。 卓岩检查了一圈，除了毛髮乱糟糟外确实没有伤口，那估计就是和谁闹着玩了——听说亚兽人们玩耍确实是会打架。 「没事就好，回家。」 阿银去叼木桶，卓岩也没拦着，自从知道兽人能轻松驮动三百多斤后，卓岩就一直告诉自己，不要老拿现代宠物犬对标阿银！ ……但有时候，阿银确实很可爱，像大狗狗。 就是现在，阿银叼着水桶跑两步哒哒哒，回头又看他，还歪着脑袋，卓岩：「我来了我来了~」他声音也起飞了。 - 小咸和阿曼分开，他家洞和阿曼家很近的。 「阿妈阿妈，你看，卓岩哥给我做的肥皂。」小咸还没进洞先炫耀起手里的东西了。 洞里大哥阿日在，先一步很是敏捷的拿掉了弟弟手里的东西，拿在手里仔细看，「什么东西？闻起来味道好熟。」 「肥皂啊。」小咸也没不高兴，凑过去很是得意跟大哥说：「这可是卓岩哥做的，里面有泡泡叶子。」 阿日听了将东西丢给弟弟，泡泡叶子而已。 「阿妈，你看我大哥！」小咸忙收好肥皂。 阿妈还没说话，阿日先赶紧说：「好好，那你说这个是干什么用的，我听听，你那个聪明的亚兽人伙伴卓岩哥又做了什么好东西。」 「肥皂啊，就是可以洗澡洗脸洗头髮清洁用的。」 阿日一听完，露出个笑来，「我还以为什么好东西，那不就是泡泡叶子嘛。」 「哼哼。」小咸气得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气唿唿。 阿父二哥外出狩猎了，洞里就阿妈，正在做饭，对于孩子们打打闹闹习以为常，很少会插手管的，不过看到小咸气唿唿模样，阿妈还是很耐心问：「我看看这个——」 「肥皂。」 「好，阿妈看看。」 小咸把肥皂递过去，兴致勃勃讲了怎么做，「……卓岩哥要用这个换盐的。」 「啊？这个泡泡叶子换盐，那可能不行，你要告诉卓岩，羽人集市也有泡泡叶子，这个换不了任何东西。」阿妈很是严肃，卓岩阿父阿妈死了，可能没人告诉卓岩这些。 「阿妈这个跟泡泡叶子不一样，你看这个多好看啊。」 「傻弟弟，再好看那也是泡泡叶子。」阿日在旁提醒，「都是清洁，盐那么稀少，随处可见的泡泡叶子能清洁，你会用盐换这个什么肥皂吗？反正都是清洁。」 那……当然是不会了。小咸知道，但是他觉得也不一样，卓岩哥做的这个真的很好，他希望卓岩哥可以换到盐，下午废了好多功夫时间，不由低着脑袋红着眼眶。 「要是换不到盐，这个雪季卓岩哥还要养阿银，可怎么活啊。」 他不想卓岩哥过不了雪季。 阿妈见小咸难过，摸了摸小咸的头髮。 小咸捧着那块肥皂眼眶红红的躲进了石床上，背过身，脑袋里全都是哥哥和阿妈的话，越想越害怕——他都能想到这次雪季没有盐存不住肉，卓岩哥可怎么办，要是抓鱼也好，可是万一没有鱼了，阿银现在吃的好多…… 「歪，你在哭吗？」阿日凑了过去。 小咸不理大哥。 「你那块肥皂，我可以用一下吗？」 小咸不说话。 「也许和泡泡叶子不一样——」 小咸一股脑坐起来，看向大哥，「对，肯定不一样的，大哥，我们去河边做清洁吧，我给你洗头。」 阿日并不是很想洗头，但是弟弟哭的很烦人，旁边阿妈也在看着他，只能说好吧好吧。 「你背着我？我们快点出去。」 「只有这一次。」阿日妥协。 小咸坐上大哥的背上，花豹扛着亚兽人往最近的水域去了，路上阿日还在嘀咕：早知道他就去狩猎队了…… 第94页 河边，花豹打湿了浑身的毛，小咸记得卓岩哥的话，慢慢的涂了上去，然后搓了搓，很快起了很多泡泡，味道香香的，他没忍住也给自己涂了涂。 其他几人洞里。 石头妹妹啃了一嘴肥皂，被石头发现硬是从妹妹嘴里掏了出来，妹妹呸呸呸口水，但感觉嘴巴里还是好难受，咕嘟咕嘟喝水，吐出的水都带着泡泡。 幼崽小花豹急的蹦蹦跳跳找哥哥。 「你多喝点水。」石头只能让多喝水了。 小幼崽喝了好多好多水，肚皮都鼓了起来，沉甸甸的倒在石床上，一会肚子又痛了起来，发出嗷嗷嗷的叫声。 …… 卓岩这一晚上睡了个好觉，因为阿银说他去看猪槽窑，卓岩用默契听懂了，睡了一觉醒来阿银不见了，他扛着等阿银跑回来，搓了搓阿银耳朵，含含煳煳说：「没事不管了，我感觉挺好的……」 于是抱着阿银再次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阿银叼着木桶带着东西先跑下去，回来帮哥哥顶着石锅，卓岩说不用，他来抱。 等他们下去没多久，小咸先顶着一头蓬松清爽的短髮开开心心跑来了，「卓岩哥！！！肥皂真的很好用！！！」 阿曼紧跟在后面，竟然也跑了几步。 「我阿妈很喜欢，说洗手很干净，到现在还香香的。」 泡泡叶子清洁手脸头髮什么的还行，做饭尤其是兽人经常吃烤肉炖肉，收拾的时候，碰到油脂那就需要好几遍，但肥皂不同，阿曼阿妈昨晚做烤牙猪，泡泡叶子搓了好几遍手，也还是黏煳煳的。 直到阿曼将肥皂递过去，很快起泡沫洗完手很清爽。 「我大哥之前说不好，跟泡泡叶子一样，昨晚他清洁，毛都顺滑很光亮的，他现在还臭美呢，一大早说要去巡逻队，都变成了兽形，问我和阿妈，是不是在阳光下毛在发光。」小咸提起来就很解气。 重点是：「我觉得肥皂比泡泡叶子好用，卓岩哥，应该是能换到盐的！」 很快乔也来了，她昨晚用了，早上也用了。 「羽人们那么爱美，他们喜欢自己羽毛光亮，肯定也会喜欢肥皂的，我也觉得可以换到盐。」 卓岩听着小伙伴反馈，也是有些信心了。 不说特别多的盐，平时生活做饭够用也行。 几人今天照旧做肥皂，只是等到太阳热起来了，也没见石头过来，卓岩还怕出什么事，问乔，但乔自从和阿达住在一起，离石头家远了些，此时摇摇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直到中午过后，石头才来了。 「卓岩，我妹妹昨天啃了肥皂——」 「啊？那没事吧。」 几乎是同一瞬间，石头裂开嘴露出笑来，「没事，是我妹妹化人形了，突然变成人形，她傻乎乎的还不会走路，在洞里到处爬。」 「哇，卓岩哥，没想到肥皂还可以变兽人！」 卓岩：……不是，肥皂肯定没这个功效。 「巧合巧合，肥皂只能清洁，变不成身啊。」 大家哈哈乐。石头不能久留，洞里只有他阿妈在，妹妹才成人形到处乱窜，也不会说话，「我要回去了，卓岩，我过几天再过来帮你忙。」 「不用不用，你快回家吧。」 石头回家后，卓岩做的肥皂一些亚兽人也会好奇来问，不过听到是清洁作用，而且也在煮泡泡叶子水，大家反应都一样，觉得这个肥皂肯定换不来盐，就算做的很漂亮，或许可以换一点点盐吧。 毕竟羽人喜欢漂亮。 「卓岩白费力气了。」 「那也没办法，他的伴侣也不会打猎，都靠卓岩了。」 「卓岩可真不容易。」 「希望羽人能给卓岩一点点盐用，他也没那么讨厌，相反他也挺聪明的。」 这一天，卓岩又出了五块肥皂，明天不做了，因为家里油脂没了，他想上山摘浆果和野花，尽量弄的更漂亮些，模具也不用四方块的了。 反正离换盐队出发还有一个月时间。 傍晚时，阿银又是一身尘土，沾着草回来了。 卓岩检查了下，除了尾巴那儿掉了一撮毛，好像是被谁揪的——更让他确信，阿银这几天应该是在狩猎队认识了新的朋友，因为阿银神色很好，开开心心的，不像是被欺负了。 「没受伤就好。」 阿银嗷呜嗷呜叫，甩着尾巴，他今天跑出了森林到了草原那边，遇到了一群鬣狗在吃东西，和那群鬣狗打了一架。 他打死了一只鬣狗，只是尾巴被抓到毛而已。 鬣狗脏兮兮的不好吃，他就没带回来。 「嗷呜嗷呜~~」哥哥我好厉害，我可以保护哥哥的！ 等他再练一练，每天出去打架，就可以去找勐犸象了，哥哥就有盐吃啦…… 半夜时狩猎队回来了，带了猎物，不过一直等清晨，部落里才敲响铛铛铛声，卓岩揉着眼睛，一听响动，立即背着藤篓带着阿银去领肉。 一大早上就有好消息，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卓岩和阿银往部落去，陆陆续续很多人，跟小伙伴们打过招唿，分肉的地方有族长还有大叔叔，今天吃的是马肉，上次被狒狒坏了好事，狩猎队还是追到了马群。 等领完肉，卓岩和阿银出去时，小咸家洞口有一只花豹嗷呜叫，阿银脚步停了下来，小咸：「二哥，你干嘛？」 第95页 花豹一跃而下，走到阿银跟前，「嗷呜嗷呜嗷呜。」 阿银看哥哥，脑袋蹭了下哥哥。 「行，你们出去吧。」卓岩给阿银切了一大块瘦肉，「你吃吧。」他吃不下了。 阿银本来想他去抓东西吃，不过哥哥说了，吃不下浪费了，便叼着肉，跟上了花豹跑出去了。 洞里小咸阿妈出来了，「你二哥又跑出去了？」 「是啊阿妈。」小咸乖乖回答。 「这个阿头，昨晚回来的也不累，算了不管他了。」 「阿妈，我也要出去玩了！」小咸顺便跟着卓岩哥走。 走了几步，卓岩：「你大哥叫阿日，你二哥叫——」 「阿头啊，我阿妈刚说啦。」 果然听的很真，只是卓岩表情恍恍惚惚，迟疑了下，「你阿妈阿父怎么会给你二哥取这么个名字。」阿头。 「我阿妈说生大哥二哥时，日头很好的。」小咸想也不想回答。 阿日和阿头是一窝生的。 卓岩：这个……起名逻辑好像也对……吧。 第36章 部落外森林树下。 阿银正在进食, 他其实不太饿，但哥哥说不浪费食物，便慢吞吞的吃下去。 花豹找了棵矮树, 一跃而上，趴在树杈上，懒洋洋磨爪子。 「嗷呜？」跑这里来了？ 阿银吃的很慢, 抬头看了眼树上的花豹：「嗷嗷呜。」一会去。 花豹点点头, 便趴在树杈上不说话了。 等阿银吃完了饭, 两只豹子一左一右开始绕着部落外的森林巡逻往山上去，花豹时不时打个哈欠，跟在阿银屁股后，说：「嗷呜嗷呜嗷嗷嗷嗷。」 去捕猎队的事情。 马群怎么抓，怎么判断它们出没的痕迹, 这次没碰到狒狒太可惜了, 我大哥被狒狒抓伤了脸, 这些可恶的狒狒。 阿银听到这儿, 嗷呜叫了声表示贊同。 「嗷呜。」对吧。 花豹说完了，又瞥了眼阿银。银色豹子专心巡逻, 看到风吹草动的地方也会跑过去仔细检查检查, 其实这片很安全的，不过花豹还是跟上了。 「嗷呜嗷嗷嗷。」其实吃的很多, 铃鹿、角羊、马群, 你要是想去狩猎, 等你成年就可以了, 总而言之, 勐犸象不是你能去的，你别去了。 小咸一直说你哥哥很在意你的, 你哥哥又是他最好的伙伴，天天念叨让我盯着点你，别让别的兽人欺负你了，你要是出什么事，小咸会哭的。 你都不知道，我弟弟哭起来，我阿父阿妈会揍我们的。 我们是我和我大哥。 花豹絮絮叨叨话很多，其实小咸二哥就是这么个性格，部落里跟他玩的好的兽人没有——嫌他性格怪，除了话多外，有时候想一出是一出。 阿银停下来听花豹说，他就知道，哥哥很喜欢他的。不由侧着脑袋，目光追随着早上的太阳方向，「嗷呜。」 我要去的。 一大串刚絮叨完的花豹：啊啊啊啊啊！ 就差仰天豹吼了。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我实在是不想告诉你哥哥，我不想当个告状的，这样很没有义气，这是你的事情，但勐犸象地盘真的不可以去，你到底听清了吗，你会死的。 阿雷都死了，他的兽父在部落里很勇勐的，除了阿达的阿妈就是阿雷的阿父了，阿雷从小就学捕猎技巧，他都对付不了勐犸象，而现在他的阿父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听说腿都瘸了。 你只是个没成年的兽人，你别想不开啊。 「嗷呜。」我知道。阿银看向花豹，他是担心他的，不由解释说：「嗷呜呜呜呜呜嗷呜呜。」 我不会现在去的，我开始每天锻鍊，而且我也不是要去捕猎勐犸象，我只是去它们走过的地方，找寻盐。 「嗷呜嗷呜。」我知道你不信那边有盐，我哥哥说的，我信，我肯定会去的。 花豹听完，望了望天，又挠了挠爪子。 「嗷呜嗷呜嗷嗷嗷。」谢谢你没有告诉我哥哥。 花豹低头爪子挠一颗野草，已经挠的稀巴烂了，他还没有下决定，只是说：「嗷呜嗷呜。」不用谢，「嗷呜呜呜。」对了，我叫阿头。 「嗷呜。」阿银。 「嗷呜呜。」我知道。 两只豹子继续去巡逻，一早上巡逻完成，阿银不回去，阿头本来很困想睡觉，但是看阿银往部落外跑去，想了下，还是跟了上去。 「嗷嗷嗷呜呜？」你干什么去？ 阿银：「嗷呜。」去打架。 阿头一听，甩着尾巴加速跑了几步也跟上了。他去看看这个没成年的兽人，还想去勐犸象地盘，或许被其他动物打趴下了，就不会去了。 这一天，两只豹子越走越远。 部落里。 吃饭的事情解决了——应该说这几天狩猎队带的肉太多了，加上阿银还带回来了半只角羊，导致现在肉很富裕，又怕放坏，卓岩是把肥的都剔了，闭着眼吃肉的。 没有盐味，加上天气炎热，卓岩是真的没什么胃口。 嘟嘟果也没了。 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五谷的种子啊！卓岩吃烤肉时，经常是含泪仰望上天，祈求这个大陆有五谷的种子，只是他现在勘探的地图比较小还没找到罢了。 都不求玉米水稻这些，哪怕是杂粮红豆绿豆小米都可以。 第96页 他虽然爱吃肉，但人真的不能天天顿顿吃肉，尤其是没加盐的肉。 「卓岩哥，你看上去很痛苦。」 「肯定的，我家里盐也不多了，没几天我也要和他一样痛苦了。」阿曼一手撑着脸颊，狠狠咬了一口没味的烤肉，「我先适应适应。」 小咸：「我家还有但是也不多了。」 几个伙伴里，小咸真是大户人家。 乔更别提了，搬到了新家，小两口是从头奋斗的，其他还好说，但盐是真的匀不出，这几天也开始和卓岩一样吃没盐烤肉。 「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到了换盐季。」卓岩开始安慰小伙伴了，于是等早午饭吃完，大家进山里摘浆果和野花。 现在他家又有了油脂，可以做肥皂了。 到了傍晚时，又有四块肥皂，他现在有九块肥皂，码的的整整齐齐，打算凑齐二十块就可以了，到时候编一些放肥皂的篮子——包装的技巧。 顺路捎的东西，卓岩不想搞太多沉甸甸的，这是乔姐对他的善意。 这天阿银又是很晚回来，坡下有花豹的影子。这是小咸二哥。卓岩一想到花豹叫阿头，真是奇妙的起名逻辑。 「嗷呜~」哥哥哥哥！阿银嘴里叼着东西。 卓岩一看，是一些野花，很漂亮的，是红色、粉色系，山里的花是黄色绿色的，「去哪里玩了？我看看。」 今天阿银没有受伤，不过毛毛照旧很蓬松像是哪里打滚过。 卓岩一手拿着花，伸手替阿银摘掉身上的草，阿银蹲在原地很是乖巧的看着哥哥。 「好了。」 「嗷呜嗷呜。」谢谢哥哥~ 卓岩摸摸阿银耳朵，这些花很漂亮，花瓣大，「正好适合做肥皂。」他将这些花清洗过，晒在灶台石板上，等晒干了收起来，下批肥皂可以用上。 晚上一人一豹洗漱过，卓岩打开碗，里面放着半份浆果。 「今天我们进山找到的，这个酸酸甜甜很解腻，我吃过了，特意给你留的。」补充下维生素，天天吃肉扛不住。 阿银不吃，鼻子顶着哥哥手指。 「好好，咱俩分着吃。」卓岩啃了一口，递给阿银一颗，酸酸甜甜的真的挺好吃，口感是软的有点像草莓桃子。 夜里两人在石床上入睡，临睡前，卓岩还在想，明天应该能开猪槽窑了，今天晚上他去看过，上面的泥土已经塌陷，烧好了。 明天傍晚开窑，或者后天早上。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后天早上吧。卓岩打算明天也不闲着，反正最近对吃饭没什么欲望，干脆干活，家里灶台的棚子、洞口短棚子弄了吧，这个已经拖了好久了。 第二天一大早，卓岩刷牙洗脸，现在他洗脸用的那块肥皂，感觉确实洗的很干净，「还香香的。」味道留的久。 阿银叼着水桶去打水。 等忙完家里活，卓岩摸摸阿银耳朵，「你去巡逻吧。」各干各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我有的吃。」 他不想吃肉了，昨天吃太多今天不饿，亚兽人虽说不能像兽人那样扛个三四天，但吃饱了一天多不吃饭也没什么，今天他要去细树森林，那边要是找到什么果子可以啃一啃。 今天石头照旧没出现。 乔小咸阿曼来了，乔今天要处理鞣制皮子，就剩阿曼和小咸帮卓岩去砍树，不过都是细树，一边干活一边聊天。 「卓岩哥，我二哥昨天回来夸阿银了，说阿银学的很快。」 卓岩耳朵竖起来，「他们俩巡逻完去外面了吗？」他倒是不拘束阿银这个，这个世界有危险所以更应该锻鍊阿银的生存技能。 「是啊。我二哥说跑的有些远，遇到了胡狼，打了一架。」 卓岩：！他以为阿银和小咸二哥是学捕猎闹着玩的，没想到遇到了胡狼。 「狼？」上一秒还『锻鍊阿银他是好家长』，下一秒卓岩紧张起来。 连着阿曼耳朵也竖起来了，「我听说狼人部落干什么都喜欢一起出动。要是兽的话，胡狼也差不多吧。」 竟然遇到了狼群。 小咸忙说：「卓岩哥，我二哥说了，他们只是打架玩，后来就跑回来了。」 「还可以打架玩吗？」卓岩不懂。 阿曼犹豫了下说：「也许那群狼群认错了阿银，以为阿银也是狼。」又补了句：「还是狼群幼崽。」 恍恍惚惚。卓岩感觉不太信又好像有点逻辑的样子，不过一想到昨天阿银回来状态很好，连着毛都没掉，那应该是真玩闹。 于是卓岩又恢復成『开明家长好哥哥』了。 阿曼偷偷笑，等扛着细树回去时，路过河边，几人停下来休息，乔姐在那儿揉皮子，这会也停下来，阿曼先说：「乔，你没看到，刚才卓岩很担心他家阿银的。」 「……那我担心这不是很正常吗。」卓岩可不怕打趣，对于动辄『交配』的问题，这个算什么。 果然阿曼听见卓岩回答，顿时觉得打趣也没意思了。 乔说：「阿银现在巡逻队里，应该是没多大危险的，卓岩你别太担心了。」 「对了，中午一起吃吧？阿达刚给我送了一只兔子过来。」 「我一直等你们。」 「现在皮子需要泡着。」 卓岩说行，「我们先把树放回去，就在河边烤吧，我怕我家兔子看见了又要吓尿。」 第97页 「哈哈哈好。」乔被逗笑了。 几人上去放了树，卓岩看了眼坡下的洞里，没见到兔子，鸡倒是稳步的散步啄虫子吃，便抄着骨刀下去和乔姐汇合。 收拾兔子，乔姐有一手很是麻利，整张兔皮去下来，丢进了水桶里泡着，以前兽人抓这个玩意都是咬死，弄的乱糟糟的，皮子被破坏了，现在乔学着卓岩，特意告诉阿达，这些小东西可以脑袋拍死，身上皮毛要留好。 四人在河边吃烤兔子，聊了会天。吃过饭，卓岩回去噼木头，一分为二噼开就好，还要砍断，短的是插在洞口上方的，灶头棚子就不用噼，直接木棍搭框架，顶部卓岩打算用干草铺一层，混着黄泥的干草再铺几层。 主要是冬天雪太大了，整个顶部做实心木头，积雪太厚，承重不行，容易压垮，而这样草棚顶，到了雪季之前棚子顶摘了，直接是木头框架，雪落在灶台上就落了，无所谓。 「……我也懒得时时清理。」卓岩跟小伙伴讲完计划。 去年冬天，最冷的时候，那雪半小时就很厚了，他不可能天天外出去扫雪。 小咸听得很认真，「原来这样，卓岩哥你好聪明哦。」 「哈哈，我不是聪明我这叫偷懒。」卓岩笑嘻嘻说。 阿曼脸上也带着笑哼了下，说：「之前还说自己会很勤快的。」 「诶呀现在你们都是我最好的伙伴了，就算我偷懒，你们也不会不和我玩的，再说了，做人天天那么累干什么。」卓岩这个人从来都不是卷王。 大学毕业进公司干了三年，后来检查出身体各项毛病，就辞职回乡种田，其他大学同学一听，纷纷惊讶。 他们大学是重点，专业又是全国强项，虽然当时在班里成绩卓岩也不是学霸级，中不熘成绩，但是这样真的回村，其他人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有人打听到卓岩身体不好可能养好了病就重返城市了。 但没想到，很长一段时间后，在某小视频网站刷到了老同学的田园养老小视频——这傢伙还养鸡，大铁锅炖鸡真香啊。 此时，阿曼听到卓岩耍无赖的话，也只是笑笑，因为卓岩说得对，而且他发现卓岩不是哪哪都偷懒，跟他们干活可没有。 「卓岩哥这是聪明的偷懒。」小咸很肯定说。 「好夸！小咸有眼光。」卓岩笑嘻嘻回敬回去。 阿曼和乔也笑了起来。 「等盐换回来了，我们吃个炖鸡，要是在有点蘑菇，放点笋子、木耳。」卓岩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笋子，竹笋，我们附近有竹子吗？应该是有的吧，我记得有熊。」 乔：「什么竹子？」 「就是很长很细绿色的，中间是空的，一节节，可以把它砍下来，天然的水杯。」卓岩比划，他怎么忘了这个。 阿曼则是说：「附近的树没见过这种树，至于你说的熊，这跟熊有什么关系。」 「熊喜欢吃根茎，竹笋之类的。」 小咸一听吃的眼睛亮了，「卓岩哥，竹笋好吃吗？」 「好吃，你想，熊都喜欢吃，肯定是好吃的。」卓岩刚才太兴奋，现在懂怎么把话往回收一下，毕竟小卓岩可没去过部落外面，怎么知道竹子是什么。 他在伙伴们跟前说话，比较松散，主要是乔姐几人太信任他了。 「熊在哪里住着我也不知道。」阿曼说。 乔仔细回想也不清楚，「卓岩，我回去问问阿达，明天告诉你。」 「好好，不着急。」卓岩开心，看吧，他的小伙伴们真的很单纯，都没追问他怎么知道的竹子。 阿曼：「不过——」 卓岩反应迅速，直接先把手里木棍递给阿曼，阿曼：？？？ 「嘿嘿，帮我拿一下，我现在挖坑。」 「好。」 等忙活完，阿曼果然忘了刚才要问什么了，他想了一下，很快放弃，没想到没记得那就说明不重要的事情，于是继续帮卓岩搭棚子，这个棚子还真是有意思。 这天过的很轻松，傍晚时阿银和阿头先回来了，阿银和阿头嘴里都叼着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鳄鱼。 卓岩：！！！ 你们俩今天又跑到哪里去玩了？ 阿银蹲在地上，讨好的蹭蹭哥哥腿。卓岩对着这样阿银问不出口，主要是阿银不会说，便把目光落在阿头身上—— 花豹嗷呜了一声，叼着地上的鳄鱼，蹿的飞快。 小咸：「？二哥你等等我，我还在，你能不能背着我啊，二哥二哥——卓岩哥，我先回家了。」 变故太快，卓岩张张口又闭上，他话还没问完，小咸二哥跑的影子都没了，倒是能看到小咸影子——算了。 「乔姐阿曼，你们带点鳄鱼肉回去吧。」他家吃不完。 阿银听哥哥的话，已经伸着爪子，将鳄鱼翻过来，锋利的指甲在最软的地方划开，很快就分割好了，卓岩给阿曼和乔姐都打包了一大块，两人也没客气，带上了便离开。 卓岩盯着剩下的鳄鱼，看看阿银。 阿银乖巧蹲着，歪歪脑袋，颤抖着耳朵。 ……算了。 「没受伤就好。」 「嗷呜嗷呜~」哥哥我没有受伤！ 卓岩将这大半块鳄鱼先装在桶里，去清洗时，他注意到阿银的毛毛很干净，干净的像是回家之前特意洗过一样，不过一些角落还能看到凝固的黑泥巴。 第98页 应该是抓鳄鱼沾上的。 小孩子都长大了，你是个开明的哥哥！不要浪费阿银的心意！于是卓岩便洗刷刷鳄鱼时夸夸阿银，「这个鳄鱼我还没吃过。」、「今天中午我吃了乔姐的兔子，阿银你带了鳄鱼回来，我分给了朋友，你真好，谢谢阿银。」、「这块鳄鱼皮好硬，等哥哥收拾出来，我们可以做鞋底。」 总之，大夸特夸。 阿银开心坏了，扑过去，热情的抱着哥哥，伸着舌头舔舔舔。卓岩抱着阿银的脑袋，痛苦又甜蜜的享受着这一顿舔，他家阿银真的长大了，舌头的倒刺比以前好像要锋利点？ 殊不知，这还是阿银收敛着轻轻舔的。 俩兄弟高高兴兴的在河边刷完鳄鱼，洗过澡，这个留着明天吃，部落里晚上还是蛮凉爽的可以放一下。卓岩站起来拎着桶，阿银抢先一步，叼着沉甸甸水桶，哒哒哒的去开路。 第二天一大早，卓岩先把鳄鱼肉烤了烤，没想到这个玩意还怪好吃的，肉质比较紧实，瘦肉多，却不柴，自带一股香气。阿银吃了一大块，去巡逻队。 卓岩到了猪槽窑这儿，今天开窑。 他特意等了会，因为烧窑的时候小伙伴都帮忙了，都听不懂木炭是什么，今天开窑他想等大家来了一起弄，于是找了处阴凉地儿等了会。 没一会四个人来了，石头也出门了，背上还背着他的妹妹——去年卓岩见的时候还是一只小花豹，现在已经是小学生了，大概七八岁年纪。 小姑娘很可爱，依稀能看出来小花豹的模样，就圆头圆脑的很可爱。 亲眼所见，卓岩再次感嘆了回，这个世界的神奇。 兽可以变成人，人变成兽。 「卓岩，我只能带着她来了。」石头还有点不好意思，妹妹太笨还没习惯双脚走路，整天在洞里乱爬，他阿妈很生气的。 卓岩说没事，「小朋友要带出来晒晒太阳多跟人接触一下，学东西很快的。」又说：「我们今天开窑。」 「我知道，早上听阿曼说起来。」所以石头背着妹妹出门了。他也想看看什么是木炭。 大家都到了，卓岩手里拿着木杴，开始挖。 本来上面的土是松的，但因为淋了水，加上长时间的火烤，上面的土成了块，越是往下有的还成了结实的泥块，卓岩捡了块在地面上砸了砸，竟然纹丝不动的，半点没裂开。 这泥很可以！卓岩感觉烧陶罐可以。 小咸学着卓岩哥砸了砸，「卓岩哥，为什么这个土硬邦邦的不散啊。」 「因为火烤过比较结实。」卓岩铲了几下，遇到硬的还要用手掰，石头说他来铲，不等卓岩开口『你妹妹』，石头已经利索的把妹妹放地下了。 然后妹妹醋熘双手双脚到处爬。 「没事。」石头看到卓岩目光先说，又跟乱爬的妹妹说：「大云，不要去河边，就在这儿爬。」 妹妹大云爬到一半调头，醋熘醋熘爬回来。 卓岩哭笑不得，一把抱起大云，大云身上就一条小皮裙，用藤蔓扎着，他给大云拍了拍膝盖胳膊的尘土，「疼不疼啊？」 「嗷呜。」大云眨了眨眼，小豹子叫声。 卓岩听不懂，给小孩捋好了头髮，抱着找了块石头放上面，「你坐在这里玩，这边到处都是土疙瘩，会磕疼自己的。」他比划了下胳膊。 大云学着，抬起胳膊看了看，伸出舌头去舔。 卓岩：「脏兮兮的不舔啊。」又扭头看石头，「你们早上吃了吗？」 「不用管，不饿。」石头埋头苦干。 那就是没吃了。卓岩：「我家还有一块鳄鱼肉，不吃就坏了，我拿下来吧，你们先挖着。」 等他带着肉下来，猪槽窑那儿几人齐刷刷围着，连着大云也趴在那儿。卓岩：？ 他走近，便听到几人叽叽喳喳兴奋地讨论声。 「哇！竟然不是灰。」 「真的没有烧成灰，是黑色的。」 「我摸了下黑漆漆的脏手。」 「诶大云这个不能吃。」 「阿噗嗷呜嗷呜。」大云呸出嘴巴里的黑色来。石头掰开妹妹的嘴巴检查，牙齿还好着，教训妹妹，「不要见到什么都吃。」 卓岩把肉递过去，「你们兄妹俩吃这个，我看看木炭。」他一看，整个长方体的猪槽窑内，原先整齐码了四排，而现在满满当当，黑色、碎节、木炭。 烧成了。 「石头先别吃！」卓岩回头。 已经啊呜咬了一口的大云，石头愣是从妹妹嘴里把肉抢了回来，兄妹俩人都齐刷刷看卓岩。卓岩：「不是不给你们吃，你们吃烤肉吗？咱们现成的木炭，试一试。」 「卓岩哥，这个真的可以再烧吗？」 「对啊，都已经烧了好几天了，这还能用吗？」 乔也好奇。 卓岩：「所以给石头和他妹妹烤肉，让你们见一下能不能烧起来。」 于是别的活先暂定，先给石头和妹妹烤肉。 小咸找了干草来引火，卓岩拾了几块大点的木炭过来，阿曼河边捡了石头垒起来，乔将肉用树杈串好，石头抱着妹妹，众人都看向了卓岩。 「可以生火了。」 卓岩摩擦起火石，火星落在干草上很快燃了，将木炭碎轻轻放在上面，三只搭成一个小塔，火苗舔舐着木炭，黑色的木炭变成了红色。 第99页 「真的着了。」 「竟然真的能烧。」 阿曼怕烧不了，还找了枯树枝过来，明明坑里的木柴烧了好几天的，结果现在竟然还能烧着，他不明白，抱着枯树枝愣在原地，眼巴巴看着那越烧越通红的木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人吃惊的、皱着眉头思考的、傻乎乎开心的，总之都是不明白，但当石头和妹妹吃到了烤熟的烤肉，而那火焰还没有熄灭，甚至烧的还很旺时。 卓岩在大家的脸上看到了『不去想什么原理』，管他呢，反正卓岩做的成功了！ 「卓岩哥木炭烧成了是不是？」 「肯定是了，他们都吃到了烤肉。」 「是，成了。」 卓岩脸上也挂着开心，因为木炭的成功，也是因为小伙伴们对他无条件的信任和真心为他欣喜，再看看那一大窑的木炭。 「明天，我们开始烧陶罐，不拿这个换盐，陶罐容易碎，就咱们部落里自己用。」 「多烧一些花样，到时候你们先选！」 这是他小伙伴应得的！ 第37章 烧陶不像烧炭那么容易。卓岩准备前期工作, 最主要有两点，陶罐的黄泥，这个需要没有沙子, 要过滤，如果想要提高成功率的话，最好是将瓦片磨成粉加入其中。 问题来了了, 这哪里有瓦片。 第二点就是高温。 高温第一步木炭制作完成, 第二步就是手摇鼓风机了。后者是个细緻活。 索性卓岩现在也不上班, 也不急着用这个，一天干到哪是哪。而阿曼几人，看到了木炭成功，现在对烧陶更好奇了，还催他进度, 就是石头抱着他妹妹大云, 天天都过来打卡。 卓岩：……几个人宛如他的上司！ 「慢慢来慢慢来。」现在是他的口头禅。 乔每次听这个都会觉得好笑, 然后出声说：「让卓岩慢慢搞吧, 别催他了。」 「乔，你真的都不好奇那个陶罐吗？」阿曼。 小咸：「卓岩哥可是说了, 用泥巴能烧出来像石锅一样的东西, 可以烧水做饭可以装东西，泥巴怎么可以当石锅啊。」 「你真的不好奇吗？」来自石头的注视。 乔：……「好奇。」 其他三个人便笑了起来, 于是齐刷刷看向卓岩。卓岩：……连乔姐都变了！ 乔的目光含着笑意, 「确实很好奇, 那个陶罐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你可是跟我们说, 这个多烧一些, 可以用来当水杯、饭碗、盘子，还有石锅。」 「……其实也没那么全全面面的好, 起码陶罐要轻拿轻放，容易碎，跟石锅比，煮东西时间久了，也会裂开。」卓岩尽量用陶罐的缺点，让小伙伴几人别太上头了。 「卓岩哥你都说过了，我还是很好奇。」小咸点点脑袋，歪着耳朵，「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烤陶罐！」 卓岩：「……是烧。今天先淘泥沙，选黄泥。」 「好！！！」 伙伴们都响应。 烧陶选黄泥，没有泥沙，过滤这边没筛子——太密的筛子制作很麻烦，卓岩有个笨办法，选一块有坡度的地儿，上面挖一块地，找来石板夯实，紧跟着底下一块，有个渠连接，这样上面的浅水坑可以作为淘黄泥过滤的坑，将浮起来的脏东西都过滤到底下的坑中。 如此多淘几次，留下细腻有黏性的黄泥。 卓岩跟阿曼几人交代清楚，都听明白了，他便去做手动鼓风机，这个其实用竹片更好，但是乔说她问过阿达，没见过你说的竹子。 「……可能阿达没注意到，他都是追着动物的。」乔做解释。 卓岩：「没事，这个也不急，都不急。」熊跑起来很快，尤其是发狂的熊，跑个几十公里不是话下，兽人们追赶猎物，忽略树木——在他们眼里树都差不多，分为能吃不能吃，所以没留意到很正常。 小伙伴们急着想烧陶，找竹片也来不及，卓岩在家找了些木料，之前给家里灶搭棚子剩下的，先做『风扇』片，这个需要片的很薄，为此他还拿出了骨刀。 一连三天，进度缓慢，就是火急火燎的阿曼和小咸也没催过，卓岩还纳闷，这俩不问问为什么还没好。 「之前你做肥皂时说过的话忘了？」乔提醒，「要是急了做坏了，浪费时间还浪费了材料。」 因为几人都急着看什么是陶罐，但手上的活却很仔细，那黄泥淘了很久，阿曼和小咸甚至趴在那儿用手指一遍遍过，最后的黄泥很细滑，在一遍遍的踩、揉、摔、打，还要晒掉一些水分。 而卓岩的鼓风机也做好了。 这一天结束，卓岩跟小伙伴们说：「明天可以开始搭窑了。」 「！」阿曼眼睛都亮了。 石头的妹妹大云脸蛋还沾了泥巴，不过看到哥哥高兴也跟着高兴，这几天大云爬的少了，也会咿咿呀呀崩出几个字了。石头阿妈很高兴，于是妹妹全交给石头带了。 此时几人商量，明天大早过来。 正在这时，狩猎队回来了，平时狩猎队不从这边回来的，卓岩家门口附近说是部落最外边，也是对于整个部落位置说，平时狩猎队往返更是去水域最窄的那边。 此时绕到了这里，七八位兽人，也有兽形，扛着猎物的，规模挺大声音也大，在河边干活的亚兽人们纷纷看了过去，卓岩自然也不例外。 第100页 「是阿达！」阿曼先说，而后看向乔。 卓岩便明白过来了，难怪这次特意绕到这里，原来是阿达主队顺便接乔回去。 狩猎队到了这边，阿达将猎物交给其他人，还有一位兽人也留了下来，热情打招唿说：「乔，今天阿达很厉害，带我们抓到了犀牛。」 卓岩满脑子今晚吃牛肉，挺好的。 阿达看向乔，问好了吗。乔：「我们干的差不多了，明天再过来烧窑。」 「烧窑？」那位打招唿的兽人开口，很快明白过来，「我听阿达说，乔你和伙伴们最近在玩泥巴。」 阿达皱了下眉，说：「我没有说玩泥巴，阿灰，我说的是乔和她的伙伴在准备烧窑。」 「烧窑？我问你烧窑是什么，你说是烧泥巴，那不就是玩泥巴吗。」兽人阿灰搞不懂，明明就是这样的，还怪他。 阿达动了动嘴想解释，但确实也不知道什么是烧窑。乔在旁说：「我跟阿达说的，这个泥巴烧完会变成罐子可以装东西和煮饭。」 「泥巴可以煮饭？」兽人阿灰显然不信。 乔却不愿意解释了，拉着阿达的手，「我们回去吧，一会是不是要去领肉？你先洗一洗，我们一起去。」 「好。」阿达点头。 乔跟卓岩几个道别，说一会见。毕竟还要领肉。 而兽人阿灰留在原地还嘟囔：「我是不信泥巴可以烧成罐子的。」 「谁让你信啊。」阿曼没好气横了句。 兽人阿灰耳力极好，看了过去，说：「你是阿曼、石头、阿日阿头的弟弟小咸，这个一定就是卓岩了。」 「卓岩，我叫阿灰，之前阿达和乔结伴侣仪式上，乔说你很会做烤肉，正好今天我们猎到了犀牛肉，你领到了肉，要不要来我的洞里烤肉？」 卓岩：哈？ 我去你家烤肉？ 「呃，不用了，我在我家烤就行了。」卓岩直接拒绝了。 阿灰便点点头，哈哈一笑说：「也是，你是亚兽人不方便的，那算啦。我先走了，你们几个亚兽人快回家吧。」说完变身兽形，叼着地上的皮裙，跑着回去了。 「明天一定要烧成功陶罐。」阿曼握着拳头，气鼓鼓说。 石头点着脑袋。 卓岩知道，俩人是气那个兽人阿灰说的话——他们在玩泥巴，像是不务正业一样的态度，卓岩拍了拍两人肩膀，说：「烧陶比较难，火候掌握不来，第一批是不是能成功我也说不来。」 「不过，我们肯定不是瞎玩泥巴！」 阿曼和石头重重点头，才舒服多了，几人道别，先回。 这件小事，卓岩也没放在心上，别说兽人误会，之前种土豆、做门，亚兽人也不理解，等做出来就好了。至于兽人阿灰叫他去烤肉，这件事卓岩更是抛到脑后，本来他是有点不爽的。 觉得兽人阿灰有点自视甚高，叫他上门为他烤肉。 他是厨子吗？！又不欠这位兽人的。 拒绝了，对方没再说，卓岩也就没多想。 一直到卓岩领完了肉，阿银和阿头俩只豹子，紧跑慢跑回来，阿银啊呜叫，跑到卓岩身后用脑袋顶着藤篓，卓岩说：「不沉，没事，你的那份大叔叔让我拿了。」 花豹阿头在旁轻轻地嗷呜了声。 卓岩：「阿银，你和阿头说再见，我们回家了。」 阿银听哥哥的嗷呜了声。花豹跑了两步又扭头回来，阿银受伤了，位置在爪子上，说天黑了他哥哥看不见，还在河边洗了洗，这、这可以吗？ 他要不要说一下？花豹阿头停住了脚。 阿银一声嗷呜，快回去！ 阿头僵了下，最后硬着头皮跑回去了，算了随阿银吧。这个阿银，打架太兇了，今天竟然和狮子碰上了，真的是…… 卓岩完全不知道这俩嗷呜来嗷呜去再『协商』这种问题，这段时间阿银天天很忙，大早上出门去巡逻，下午还要和阿头出去练习捕猎，就好比自家小孩，天不亮嚷着要上学，上完学还要主动课后补习，这种学霸精神。 你说做家长的能耽误吗？！ 当然是不好耽误的。 所以卓岩也习惯了阿银早出晚归，只要没受伤就好。这会阿银走在他后面，脑袋顶着藤篓，一路到了洞里，卓岩问阿银吃了没，阿银嗷呜叫，卓岩便先给阿银一块生的肉，「我生火烤一烤吃。」 阿银嗷呜叫，叼着木桶要去打水。 「桶里有水的，我下午打过了，你休息会。」卓岩摸摸阿银耳朵，阿银露出个笑意。 平时他烤肉，阿银总会跟前跟后，会缠着他，今天很奇怪，阿银也会缠着他不过离灶头有点远，趴在一旁慢吞吞吃犀牛肉，按照往常，阿银肯定是叼着盆过来陪他，并且吃几口生的还要扒在他身上要吃熟的——跟他闹着玩。 今天不对劲。卓岩看了眼阿银，阿银把背后对着他，往洞口方向趴着，更不对劲了…… 「阿银。」卓岩放下手里筷子，「过来。」 阿银背嵴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卓岩也没继续烤肉，而是蹙着眉，就在他起身过去时，阿银站起来乖乖跑了过来。 卓岩借着灶孔的火光开始检查阿银。 脑袋没受伤，眼睛也很好，毛有点乱糟糟，这块好像是有点豁口，肯定是打架被挠的，卓岩扒开豁口仔细看，没有出血。 第101页 然后阿银挣开来，在卓岩有点疑惑的目光下，下一秒，阿银举起了前爪，伸向他的面前，眼睛是湿漉漉的有些自责。 卓岩对上阿银目光，忙说：「我没有要怪你，不怪你的，摸摸阿银。」rua了下阿银耳朵，卓岩把目光落在前爪上，这才注意到阿银肉垫那儿脏兮兮的有血，指甲还噼开了。 肯定很疼。 卓岩抱着阿银，结果第一下没抱动…… 阿银看懂了哥哥，忙抬着前爪蹦蹦跳跳意思他这样可以跟上哥哥。 卓岩：「那你慢慢的，你先去床上，我给你清洁。」 阿银用三只脚蹦到了石床上，卓岩顾不上吃饭，先用清水沖干净伤口，阿银的一颗指甲整个都没了，旁边的噼了一半，被清水冲过后看上去血肉模煳还有点出血。 「明天不要外出了，在家里养好了爪子好不好？」卓岩问阿银。 阿银点着脑袋嗷呜叫。 其实卓岩想去阿达阿妈家里换一些止血的药草，不过现在天很晚，过去不合适。卓岩便只给阿银清理完伤口，等待明天再说。 外面一股煳味，阿银先嗷呜叫，用脑袋顶着哥哥又看看外面，卓岩想起他的烤肉，「我去吃东西，你就乖乖躺着，肉我给你端过来，别下来了。」 「嗷呜嗷呜~」阿银乖巧听话。 这天晚上，卓岩也没好好吃，将烤过有些煳味的肉解决完，匆匆灭了火，收拾完关上门就回洞里了。 「疼不疼？」卓岩摸了阿银脑袋，「下次要是有伤，一定要回来告诉我，别藏着。」 阿银脑袋扎到哥哥怀里，嗷呜叫撒娇，知道了。 「乖。」 这一夜卓岩没怎么睡好，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卓岩就起床了，握着阿银的前爪，肉垫有点肿，但是止血了。卓岩一醒，阿银也醒了，伸着舌头舔哥哥，带着讨好和自责。 卓岩好笑拍了拍小豹子头，说：「你都是伤员了，乖乖在家，我去找乔姐要一些药，等我回来，别下地。」 「嗷呜嗷呜。」其实只是指甲掉了，一点点伤，以前小时候他也掉过指甲的，不去管很快就好了，但是哥哥要给他找药草，哥哥还很担心他，一晚上都没睡好。 阿银蓝色的双眸有些湿漉漉的。 卓岩受不了阿银这个，他养阿银那是家人，家里人受伤生病，他奔波照看很顺理成章，他不希望阿银愧疚自责，这也不是阿银想要受伤的。 「好了好了，不撒娇了。」卓岩亲了亲阿银脑门，「你再睡会。」 阿银听哥哥话闭上了眼睛，只是耳朵竖着，听到哥哥关门离开声，又睁开了，乖乖的趴在石床上，脑袋冲着洞口方向，等着哥哥回来。 卓岩赶到乔家，乔和阿达刚开了洞门，乔一看卓岩来了很是惊讶，「卓岩，你怎么来了？你有什么事吗？」 「阿银昨晚脚受伤了，我想跟阿达阿妈换一些药草。」 那个药材除了止血肯定还有别的用处，之前阿达和熊打架受的伤最重，在阿达阿妈调理下好利索了。 「我带你过去，你等等我。」乔先回洞跟阿达说了，没一会阿达也出来了，说跟你们一起去。 到了阿达父母洞口，阿达隔着几米先吼了声。 没一会阿达阿父出来说进来吧，等到了洞里，卓岩拿出了一块肥皂，说明缘故，阿达阿妈很是爽快点头，也接下了那块肥皂，阿达阿父给卓岩拿了一大把草药。 「捣碎了煳在伤口上，这个我们已经收拾干净了。除了止血，还有加速癒合伤口，这会用上，晚上时让他舔伤口。」阿达阿妈说。 卓岩谨记医嘱，「是把这个药草去掉让阿银舔，还是直接舔？」 「直接舔。」 「谢谢阿姨，我先走了，谢谢。」卓岩道了谢，跟乔挥手，说一会见。 乔知道卓岩心急便也没多聊。等卓岩走后，阿达阿妈说：「乔你的伙伴很在意那个兽人。」 「是啊他们感情很好的，可惜，要是阿银能变成人就好了。」乔私心里还是希望卓岩日子过得很好，阿银变成人会方便许多，但她从不在卓岩跟前说这个话，她怕卓岩难过。 阿银也不想不能变成人形的。 「天神都有安排的，没有变成人，那小子都有亚兽人的关心爱护，是幸运了。」阿达阿妈说。 不打架战斗时，阿达阿妈很平和豁达的，说完这个，很快聊起来手里的东西，她记得这是肥皂，乔还给了她半块的，此刻没想到她有一块大的了。 「这个很好用，你的伙伴很不错。」 「卓岩是很好的。」 等卓岩拿着一大把干药草到家，先是拿了三分之一捣捣捣成药粉，仔细撒在阿银受伤地方，观察阿银表情，还露出个笑来，那就是不疼？ 「今天不出门了，在家趴一天，药粉晚上要舔掉。」卓岩确定无误，把昨天的犀牛肉拿过来，又给阿银准备了一碗水，这才背着藤篓出门了。 是一步三回头，絮絮叨叨。 「我要是遇到阿头，会跟他说你今天不去巡逻队了。」 「都放心吧。」 「你要是想撒尿方便就去，中午我回来给你换药。」 卓岩把一切可能都想到了，这才背着藤篓出门，没办法，他昨天答应了小伙伴今天烧窑，阿曼乔他们对陶罐那么上心，不好拖后。 第102页 阿银乖乖趴在床上嗷呜叫，哥哥去吧，他会很乖的。 洞门卓岩关了半扇，太阳好通风。等他到了坡下，小伙伴们都齐了，小咸二哥阿头也来了，照旧是豹形，一看到他躲在小咸身后，小咸叫：「二哥你干嘛呀？今天好奇怪。」 「要跟我来烧窑，来了又躲着。」 卓岩好笑，阿头哪里是好奇烧窑，是想来打探情况的，不由笑说：「昨晚阿银脚受伤了，今天不去巡逻队，他在家伤口敷了药粉，阿头你要去看看他吗？」 花豹嗷呜了声。 「那谢谢你陪着他。」阿银正好很无聊。 花豹早跑了。 小咸：「可恶，我就说我二哥大早上怪怪的，原来是出门玩，他肯定是怕卓岩哥你不知道阿银受伤了，过来打听打听的。」 阿银脚受伤，乔都说了。 此时卓岩说：「小伤。我们来垒窑。」 经过昨天那个兽人阿灰的不屑，阿曼石头对烧陶燃起了极高的战斗力，东西都准备齐了，木炭、黄泥、手动鼓风机。 卓岩带着阿曼石头垒窑。 窑的话，为了保证温度要高，容量也要大，卓岩先是在地上挖了坑，用猪槽窑的泥巴做了地盘，圆盘开洞，晾干后搭在上面，封了洞口，之后在洞的上面一直垒，砌成圆柱状，下宽上窄，最后顶口可封。 而乔和小咸也没闲着，淘干净沙土的黄泥，阴晾过没有水分，有点像橡皮泥的手感，两人手很巧，卓岩说的水杯盘子碗这些，几家洞里都有木质的，如今只是换个质地。 卓岩之前一直给教过，先做最简单的深盘子、碗，用木头擀面杖一样，将黄泥揉开擀的薄厚均匀，开始捏，大点的陶罐更是黄泥搓成一条条盘起来在做修整。 两人做的很细心。 等卓岩这边将窑搭建成功后，还需要用火先烤一烤，将泥土的水分去掉。而乔姐、小咸那边的石板上已经摆放了很多碗、水杯、陶罐。 这个需要在阴凉处晒干，两人小心翼翼移到树下。 等待窑干燥和陶器晾干时，几人在河边烤肉吃，卓岩先回了一趟家，花豹阿头不见了，阿银在床上趴着，见他回来耳朵都竖起来了，裂开嘴对他笑。 卓岩心情也好，「我看看伤。」 阿银伸着爪子给哥哥看，他哪里都没有去，药粉没有掉。 「你要吃东西喝水的，不想撒尿吗？」卓岩看盘子里肉没了，水少了一点点，便猜阿银没多喝水，「天气热要多喝水的。」摸摸豹子头。 昨晚他第一次没抱起阿银，真的认识到阿银不是小狗了，长大了。 阿银听哥哥话伸着舌头舔水喝。卓岩则是又捣了些药粉，等阿银出去方便回来，一看，药粉掉了些但是伤口没脏—— 卓岩脑海里浮现出阿银三只脚蹦蹦跳跳去方便样子，好笑的摸阿银耳朵，又给重新上了药粉。 「我们早上做好了窑，还有乔姐小咸也捏出了陶罐、碗这些，下午等阴干了就可以烧了，今晚窑口不能缺人，晚上我回来接你，咱俩守在外面。」 阿银本来听到『不能缺人』还有点急，怕哥哥留他在洞里，此刻听完全部话，吐着舌头笑。 「诶呀阿银真的像是小狗狗，你可是小豹子。」卓岩被可爱一脸。 陪着阿银聊了会天，等差不多了，卓岩才起身出门。 陶器阴干了，窑也干了，可以烧了。 「小心点，这些东西可以放进去了。」陶罐大的在下，一件件叠放起来，最后卓岩用黄泥封了窑口。 阿曼石头早迫不及待，一看他封窑口就盯着他。卓岩一回头吓一跳，「烧，可以烧了，先用柴火烧。」 「为什么啊卓岩哥。」小咸好奇。 石头阿曼可不管为什么，反正卓岩说可以烧那就送柴火。 「先温度低一些，太热了，容易把陶器烧裂。」 乔听了点点头，烧陶器果然很难，相比之下制作肥皂可要太容易了。 「这得烧多久？」 卓岩想起码七八个小时，这会——他抬头看了眼天际，估摸算了下大概是下午四五点左右，按照四点算的话，得到晚上快凌晨。 「这么久！」 「没事，我和阿银留这儿烧。」卓岩说。 石头道：「我一会送我妹妹回去，我也留下来。」 「我也可以。」阿曼说。 小咸还小，家里人肯定不同意，至于乔都结婚了，卓岩说：「留一个人就行了，烧了第一批，要是没成功后面还要烧，我们换着来。」 于是今晚石头先留下。 等傍晚时，大家都散了回家了。石头留下来看窑，卓岩则回去拿了草蓆皮子，阿银是三只脚蹦蹦蹦的跟在哥哥身后。 「你慢点不着急。」卓岩说。 阿银嗷呜叫知道了。 到了地方，卓岩铺上蓆子，就守在窑边，让石头歇一会他来烧，石头说不累，「其实烧窑挺轻松的。」 卓岩其实不太信这个轻松，要看着火势大小，烧到这个程度还要手摇鼓风机，早都胳膊酸了。 「我在洞里看大云，叽叽喳喳嗷嗷叫，一会尿了一会要拉，一会饿了要吃东西。」 卓岩：……那烧窑确实挺轻松的。 部落里幼崽很皮实，哪怕是变成人形小孩也要比现代小孩结实——这个是基因自带的东西，他第一次看大云妹妹，一个外观人类七八岁小孩在地上乱爬，当时吓了一跳觉得奇怪。 第103页 但经过这几天相处。 大云爬都不算什么，爬的飞快，除了脏兮兮一点，胳膊腿什么的都不见有伤痕，一点摩擦伤都没有。 有一次吃烤肉，大云急了抢石头手里的，烤肉签子戳到大云脑门上，卓岩听到『咚』的一声，肯定很疼，结果大云根本没管，啊呜一大口继续吃烤肉。 会走路走不稳，磕磕绊绊的栽倒在地上，石头一看，喊一句站起来过来，大云就双手撑着站起来，哭都不带哭的。 搁现代，他栽一个跟头都要背着没人地方偷偷哭了！ 真的很疼的。 「大云……还挺好养的。」卓岩感嘆完，双目跟阿银对上了，「对了，你的脚，你的爪子，天黑了可以舔伤口了。」 石头摇着鼓风机，看卓岩仔仔细细盯着阿银说话，卓岩养阿银，那比养崽崽还要细，他又想到早上乔说的话，阿银不能变成人形，卓岩确实要忙好多，但幸好还有他们这些伙伴的。 此刻，石头下了决心，说：「卓岩，我看崽崽其实还是很厉害的，崽崽也不是很烦，你以后要是有崽崽了，我可以帮你看着，你别害怕。」 「啊？」卓岩懵了。 什么崽？ 第38章 阿银舔爪爪的姿势停住了, 偷偷悄悄地看了眼哥哥。 卓岩：…… 不过很快阿银又低头舔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错了，阿银神色有点寂寥, 很快卓岩就想明白，石头误解的话他可以一笑了之——反正根本不可能，但阿银不能变成人, 肯定也很难受。 于是卓岩摸了摸阿银耳朵, 没有说这个话题, 而是说：「我看看伤口怎么样了。」 借着烧窑的炭火和星光，阿银爪子的药粉被舔去，昨晚还血肉模煳看着很疼的伤口，现在止血结痂，整个爪爪肉垫有点粉粉的—— 卓岩轻轻摸了下, 阿银爪子颤抖。 「很疼吗？」 阿银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才不疼, 就是、就是哥哥摸他爪爪有些痒, 酥酥麻麻的。 「我看看噼开的指甲。」卓岩握着阿银爪爪，阿银的肉垫垫是粉色的, 整颗掉的指甲那儿一层薄薄的痂, 再长长就好了，不需要敷药了。 「好了没什么大事了, 这几天尽量别动这个爪爪。」卓岩松开时, 没忍住又捏了一下阿银肉垫。 阿银毛茸茸耳朵颤动, 看向哥哥嗷呜叫。知道了。 烧火的石头低头继续烧火, 只是心想：卓岩怎么喜欢摸兽人的爪子啊, 刚还捏了好几下。而后又一想，他阿父阿妈交配时, 阿父喜欢咬阿妈的脖颈，阿妈喜欢咬阿父耳朵。 应该是一个道理。 卓岩丝毫不知道，他给阿银检查伤口行为，落在石头眼里已经是交配的性癖了。此时，卓岩拍了拍手，走了过去，跟石头换班。 石头自带了草蓆，铺在炉窖另一边，此时盖着皮子说好。 「你一会叫我。」 「放心吧。」卓岩答应。 部落习惯，大家都是早睡早起，除非兽人夜晚进行捕猎追踪才会熬夜，石头忙活了一天，早都困了，此刻倒头就睡。夜晚气温还是有些凉意，卓岩坐在炉窖跟前不冷，添木炭，摇鼓风机，火势很旺。 然后阿银三只脚蹦蹦蹦过来坐在哥哥身边。 卓岩：……好笑又好可爱啊！ 于是没管阿银，阿银不困陪着他，一起烧窑。 烧窑人时间久无聊容易犯困，卓岩时不时跟阿银絮叨些话，什么明天吃什么，以后打猎注意安全，就算是受伤了也没关系回来告诉我我来帮你处理伤口。 他知道，这个世界兽人外出狩猎，不受伤那是不可能的。 阿银嗷呜嗷呜叫，他都听哥哥的。 卓岩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变得很漫长，话说着说着就停了，阿银在他困得时候嗷呜叫了声，卓岩警醒，一看炉窖火还很旺，幸好幸好，阿银提醒了他。 又过了很久，石头醒来了，换石头来烧。 卓岩跟石头换班，「我不知道现在多久。」 「这个好办，你问阿银。」石头打了个哈欠，坐下来添木炭。 「阿银会知道吗？」卓岩好奇，「这个怎么看？」 石头：「我也不知道怎么看，兽人们经常外出狩猎，会看星星月亮，要是经验丰富的兽人，闻到气息还能说明天要不要下雨呢。」又添了句：「族长就会。」 阿银嗷呜叫。卓岩揉揉阿银耳朵，说：「我们一起看时间。」 又过了一会，换卓岩来，石头睡过倒是不困，坐在草蓆上抬头看星星，「卓岩，你说天神长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卓岩以前是无神论者，后来他患病，不治之症，父母大哥姐妹开始烧香拜佛，希望他能活下来。 那时候，他跟着信佛、信神，其实是信家人的心意。 可惜……还是没活下去，不过现在，到了这个世界，他也活着。 石头点点头，他也没见过。卓岩觉得石头话少，但有时候一针见血一鸣惊人，肚子里也有自己想法的，不由便闲聊问：「石头，你想以后怎么样生活？」 「我想有个自己的洞，但我不想找部落里的兽人。」石头看向卓岩，「我一想到要和他们交配，就很难受。」 卓岩：「你是不是喜欢亚兽人啊？」 别说石头突然瞪大了眼睛，就是阿银也精神了，伸着爪子慢慢的的悄悄的碰到哥哥脚边。石头一头雾水莫名其妙，说：「亚兽人和亚兽人活不下去的。」 第104页 「哦哦，我误会了。」卓岩想了下，觉得自己认知肤浅，得包容朋友无性恋，就是谁都不喜欢。 哪里知道，石头说：「部落里的兽人都脏兮兮的不爱洗澡，现在大家都有伴侣了，再小一些没有伴侣的兽人，简直是跟幼崽一样，很讨厌的。」 卓岩：又误会了。 石头哪里是无性恋，而是部落适婚未婚兽人太稀少了，所以没有石头喜欢的。 「之前还有个兽人问我，要不要给他生崽崽。」 卓岩：！！！ 还有这个八卦？ 「他好烦，说我结实强壮能生出强壮的崽崽，我当然知道了，但是我又不喜欢他，而且他之前和别的亚兽人住在一起，对那个亚兽人一点都不好。」石头提起来就来气。 卓岩：「那是个渣兽人了。」 「？什么是渣兽人？」 「就是不是好东西，花花兽人，一会追求这个亚兽人，一会又撩拨你，不是好好生活的好兽人。」卓岩解释。 石头连着点点头，「你说的很对卓岩。」 卓岩总结：「你喜欢爱干净稳重一些，不那么幼稚像个崽崽的兽人。」 「部落里没有。」石头撑着脸颊，「其实要是不生崽崽最好了。」 卓岩：「……」石头还是不育族吗？ 「我妹妹太烦了，幼崽只有才出生的时候很可爱，其他时候都好麻烦的。」石头说完，忙看向卓岩补充：「不过你放心，你要是生的崽崽，我肯定不嫌麻烦。」 卓岩：我谢谢你了。 俩人就这么东拉西扯聊了会，炉窖的火很是旺盛，一直到阿银嗷呜叫了声，卓岩抬头星空——他也看不懂。 于是和石头还有阿银面面相觑。 「卓岩，我不懂的，你说好了吗？」 「我其实也是听来的，分材质分温度，有的七八个小时够了，有的要烧二十个小时。」卓岩没烧过这个，都是理论知识，不像木炭那是他实打实烧过，所以一次成功。 石头看向卓岩，「你别怕，烧坏了，我们还有黄泥，这里到处都是泥，我们也有的是时间，你说的慢慢来。」 卓岩心里一暖，石头真的平时不说话，但都能看懂的，卓岩其实是有点怕这一炉窖没烧好，毕竟小伙伴们忙活了好多天的。 「那就慢慢停炭火。」卓岩决定停了。 要是持续高温，烧太久也会裂开。 石头听卓岩的，不再动鼓风机，两人一豹坐在炉窖旁等待，一直到炉窖火焰零星，卓岩敲开上面煳住的炉窖口，石头阿银都跑了过来，只是打开看了眼，卓岩先是一喜。 好像……成功了？ 反正没烧裂，怎么摆进去，现在还是那副样子。 只是天太黑，里面温度余温还是很高，又通风了会，卓岩点了根柴火举着，石头伸手去拿——卓岩让石头垫着皮子，石头说不用，不烫了。 一件件拿出来摆放在蓆子上。 这一炉窖烧的都是『小件』，大碗大深盘子水壶，因为炉窖挖的够大，一共烧了二十件，现在全都摆了出来。 石头卓岩看向蓆子，俩人动都没敢动。 过了好一会，石头都有点结结巴巴了，「真、卓岩，泥巴、真的、真的是泥巴！」 「好像……成了？！」卓岩也很惊讶，没想到第一次烧就真的成功了。 火把插在地上，卓岩捧起了一个水壶，壶嘴尖尖的，壶口小，流畅线条肚子圆润，还带一个把手，这只一看捏的时候有点生疏，造型大差不差但细节不行。 不过现在，卓岩感觉，这只水壶是世界上最最好看的水壶。 「我去接点水。」 「嗷呜！」他要跟着哥哥一起去河边。 石头也迫不及待，「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一豹到了河边，卓岩轻轻的将壶口放到河中，哗啦啦的灌了小半瓶，卓岩生怕压垮似得，只半瓶便举了起来。 石头凑过去，「卓岩，泥巴真的可以装水！」 卓岩将水壶壁蹭了蹭他身上穿的皮子，也是很兴奋，「我看看漏不漏水。」 「好。」 等擦干壶壁，卓岩捧着在空中仔细观看，好像不漏水，他看石头目光一直盯着水壶，便胳膊伸过去，「石头你抱着你看看。」 「啊？我、我吗？我手劲儿很大的，我怕弄碎了。」石头不敢接。 卓岩笑：「烧了这么多，有你的，总不能你一直不用，拿着吧。」 这一刻，石头前所未有的紧张刺激和小心翼翼，他就是妹妹刚出生，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仔细，此刻双手接过，不敢大力怕捏碎了，又不敢太小力气怕掉了。 石头看着这只泥捏起来的壶，这样的东西他是第一次见，真的是泥捏的，放在火里烧这么久，真的可以装水。 「卓岩，它、它叫什么来着？」 「陶器。」 石头张了张嘴巴，重复了遍陶器，又勐地看向卓岩，「卓岩，你太聪明了！」 之前卓岩说的他记得，但他没想过烧出来的东西是这样的。 等返回去时，石头都不敢抱着，让卓岩拿着，卓岩便拿着，两人一豹静静的看着蓆子上其他陶器，这一刻精神很是愉悦，干了一晚上的活，竟是半丝睡意都没有。 「我不想回去了。」石头蹲在蓆子旁，目光认真的落在陶器上说：「卓岩，你说他们早上过来，看到这些陶器，会是什么样子？」 第105页 卓岩双眼弯了弯，「肯定是高兴傻了。」他也高兴坏了。 「哈哈哈，我们等他们来，看他们傻乎乎的样子吧！」石头很愉快说。 卓岩：「答应！」 于是他们守着夜晚，等待着天亮，只是天还蒙蒙亮时，远处就听到阿曼小咸的声音：「卓岩哥——」、「你说烧好了吗？」、「不知道，我昨晚都没睡着，早知道我就跟石头一块守着了。」 乔在后面的声：「你们两个等等我。」 石头卓岩听到声了，卓岩说：「来的这么早。」石头眉眼有几分调皮，说：「我们不出声，让他们来看看。」 「行。」卓岩答应，他现在觉得，石头妹妹大云的调皮像谁了。 石头其实也调皮，只是隐性的。 没一会三人声音近了，小咸：「他们还在睡吗？」 「可能吧。」乔的声。 等三人拐个弯，只见炉窖两边，一边蓆子坐着石头、卓岩、阿银，而另一张蓆子—— 「！！！」 「那是什么！」 「哇！是我和乔姐捏的！」小咸一眼就认出来了。 乔震惊在原地，小咸说完，才跑了两步凑近了，三人都离蓆子一步距离，不敢上手摸，仔细盯着蓆子上的东西，小咸认出这个是他捏的，这个没捏好，有点丑，卓岩哥说没事，也能用。 「卓岩哥！」小咸回头，毛茸茸的耳朵露出来了，「这个好了吗？是烧好的吗？」 石头看三人这副样子，心里不由想，幸好昨晚他结结巴巴傻乎乎模样其他人没看到，他却看到他们三个傻乎乎样子，哈哈哈真好玩。 「是啊，我试过了一个水壶不漏水。」卓岩说完，看三人还在那儿看不上手，「你们可以试试，去河边灌水。」 「真的可以试试？」阿曼都不知道手怎么拿。 石头一看阿曼那模样，想到昨晚的自己，现在用卓岩的话，很是过来人说：「反正你们以后也要用，没事试试吧。」 阿曼：「……石头你变得好像卓岩。」 「哈哈哈哈哈这是卓岩对我说的，昨晚烧出来的时候我也不敢碰。」 小伙伴们都发出笑声。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河边上，河水波光粼粼像是染成了橘色，河边四位亚兽人和一只银色豹子在河边小心翼翼捧着各式各样的罐子、碗、水壶。 没有漏水的。 外观上有不同，但实用性都很好。陶罐经过高温加热烧制，外表颜色是古朴的褐色，敲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声，卓岩敲的时候，围观的几人脸上明晃晃挂着『提心弔胆』。 「它虽然没石头、木头结实，但也不至于想纸一样脆。」卓岩说。日常使用还行吧。 其他几人高度紧张，都忘了问纸是什么。 二十件，每人四件，两只大碗、一只深盘子，一个大水壶。 大家精神奕奕，卓岩想了下，想用明火看看能不能煮饭烧水，便架起了炭火，将自己的一只大碗接满了水放在火上烧。 大家都围着，有刚才敲敲的经验，这次大家放宽了心。 随着火势增加，大碗里的水烧的滚烫，卓岩一喜，阿曼说：「可以可以，那我们下次可以烧个石锅。」 「不是石锅，这是陶锅。」小咸纠正。 阿曼：「我是太开心了，说岔了。」 几人聊天，其他亚兽人也到了河边洗漱清洁，有人听到动静便跑了过来，老远打招唿：「卓岩，你们几个在这里干什么？」 有亚兽人看到地上的蓆子。 「你们没回去吗？」 「这是什么？」 阿白的视线落在了蓆子上各式各样的东西，尤其是火上还有烤着的，不由震住了。 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卓岩带着乔几个天天搓泥巴玩，又是烧木柴又是搭什么炉窖，说要做东西，跟石锅一样，而现在—— 「泥巴真的可以做成石锅吗？！」 「这个可以用吗？」 小咸一听骄傲起来，主动介绍：「我们之前捏泥巴的时候大家都看到过，这可是卓岩哥想出来的，用他装水，可不漏呢。」 「对啊，还可以烧水。」阿曼也得意，说完了，又想到什么，「你们之前可不信我们呢。」 阿白倒也坦坦荡荡，「我真的没见过用泥巴做的东西可以装水。」 「是啊是啊，我们真的没见过。」 「天神啊，好神奇。」 围观的亚兽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问的，小咸看卓岩哥，卓岩点了点头，小咸便拿着一个罐子给他家表演怎么装水，一群人唿啦啦又去了河边，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嘆声。 「天神！泥巴捏的真的可以装水！」 「它叫什么？」 「陶碗，真的是泥巴捏的吗？」 小咸：「当然是真的了，我们做了好几天。」 其实大家不是怀疑卓岩几人，之前几人干活也没掩饰过，好奇的亚兽人也会问，卓岩也会说，只是对于亚兽人来讲，真的想像不来，泥巴捏的罐子、碗可以装水用，而不是脏兮兮漏水的。 他们真的没想过，自然是不可思议震惊了。 小咸还大方的让跟卓岩哥交好的几个亚兽人先试试，只是他看着大方，碗到人家手里时，在旁紧张说：「要小心哦，这个跟石锅不一样，会碎掉的。」 第106页 吓得阿白更紧张了。 阿曼说：「小咸你别吓唬他了。」 「我没有吓唬，我只是提醒。」 好在阿白手里很稳，打完了一碗水，他看着碗底清澈，让大家也看看，惊唿：「水很干净，没有泥巴。」 「本来就没有的！」小咸神气。 河边吵吵嚷嚷，而炉窖这边，卓岩和乔姐、石头商量开始做第二批了，这次做锅，做的大一些深一些，因为兽人们食量大，但也不用特别大，兽人可以吃生肉，主要是亚兽人吃的。 像是现代用的大砂锅就可以了。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几人都信心十足，而河边那儿唿啦啦一大群人继续过来了，阿白手里捧着水碗，如今看向卓岩的目光是热烈又真切，说：「卓岩，你可以教我们做这个陶碗吗？」 「是啊，可以教我们吗？我可以用我家的肉换。」 「我也可以。」 「雪季之前，我可以给你摘嘟嘟果和泥豆。」 「我也可以我也可以。」 小咸和阿曼两脸弱弱的，大气不敢出，因为刚才太过显摆和炫耀了，导致有亚兽人问他们可不可以学，这下俩人为难了，这可是卓岩做的，于是便说得卓岩说才行。 如今看大家都围着卓岩，而阿银默默的站在哥哥身前。 阿曼和小咸互相看了眼，小咸像是犯了错一样，「卓岩哥还想烧锅，这么多人，他要是不答应，怎么办呀。」 「是啊是啊。」阿曼点点头，而后振臂一挥，大声说：「你们先不要太着急了，卓岩想干什么干什么。」 「就是就是。」 阿白忙说：「卓岩，我们不是逼你的，对不起，我们只是太意外了，没见过这样的碗。」 「对对。」 卓岩看大家都安静下来，才说：「做这个比较精细很慢的，我可以教大家，我们要烧第二批了，你们要是有人愿意学，我很乐意的。」 「至于大家说拿什么换，那不用，我以后要是干活了，需要帮忙，可能要麻烦你们。」 卓岩不想要大家东西，换盐在即，皮子太贵重，而肉类卓岩目前不缺了，至于半点好处不收，那也不合适——主要是他想收。 部落里人都很实在，说给他干活那肯定不会食言的。 卓岩还想等清闲了些，给家里布置一些家具，桌子凳子衣架这类，反正多得是活干，人多力量大，都来帮忙。 他话一出，其他亚兽人纷纷乐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下一秒。 『咔擦』—— 什么东西裂开了。 卓岩感受到皮裙往下沉，一低头是阿银叼着他皮裙侧了侧头，卓岩随之目光看过去，原本搭建的简易炉子上那只陶碗裂、裂开了！ 「我也裂开了。」 刚才还被其他人捧着要教人家烧陶，而现在就打脸了。卓岩自嘲了一秒，到没真的觉得如何，先去看看火炉上情况，陶碗的水泼灭了火焰，陶碗四分五裂，烧的通红。 卓岩用树枝扒拉了一半看，那烧的通红的陶碗尸体，横截面的陶壁有点火红和掺着灰色，火红是烧的颜色。 「是不是没烧够时间啊？」卓岩喃喃自语。 乔上前安慰卓岩说没事，我们再烧。卓岩很快转变心态，说：「幸好大家一直在聊天说话，这个碗我没端下来，要不然等我们烧第二批陶锅，时间没烧够，得全都坏了。」 根本在火上烧不了多久的。 石头看卓岩没事，便露出笑来。 卓岩倒是不气馁，第一次烧成功了——这些水壶碗盘子装食物可以用，而没有选择烧个大的，只能说冥冥之中，老天爷也帮着他做决定。 失败不可怕的。 卓岩站起来跟大家说：「对不起了。」 「为什么对不起啊？」阿白纳闷。 卓岩指着地上碎掉的陶碗解释：「这个在火上烧不了太久，做的失败了，我得再琢磨琢磨烧第二批看能不能成功。」 阿白听得一头雾水，其他亚兽人也懵了，反应了一小会，阿白不可思议震惊说：「卓岩，难道你做的泥巴碗还可以放在火上烧吗？」 「？」 阿白：「哇！」 其他亚兽人也哇了起来。 卓岩：？不是？做失败了，你们为什么脸上冲击力更高了？ 「还可以在火上烧啊。」 「原来还可以煮东西诶。」 「泥巴捏的东西可以放火上烧东西，卓岩你好聪明好厉害。」 「卓岩，原来小咸说的真的。」 「不用煮东西，光是现在都很厉害了，卓岩还可以变得更厉害！」 卓岩看大家，是一个个脸上表情实打实的觉得他聪明。卓岩懵完了，也明白过来。 小咸也说过，陶器可以烧水煮食物，但是亚兽人们因为从没见过，想像不来，而大家现在、此刻见到的泥巴烧成的碗，可以接水喝，且水很干净没有泥，已经觉得不可思议，觉得卓岩很厉害了。 刚才碗烧裂了，没人会觉得卓岩烧失败的。 卓岩笑了起来。大家的情绪价值都是拉满了。 「那我们继续烧第二批，我教你们烧这个。」卓岩痛快说。 那只碎裂的陶碗，并没有让大家产生一丝丝的挫败感，反倒现在信心十足，日头高涨时，在卓岩的安排指挥下，石头和阿曼俩人教大家如何挖炉窖。 第107页 乔和小咸则是教大家如何筛选黄泥土，淘洗干净，晒掉水分，阴干到合适的状态，不能太干巴，会裂开，也不能稀稀拉拉的，这样捏不出形状。 卓岩则是制作鼓风机，他一个人忙不来，问过谁手比较巧。 阿白说：「花和春的手很巧，她们会编藤篓。」说完面上露出不好意思来，「春、春可能不会来的。」 卓岩正要说那问问他们来不来，便听到阿白后面的话，勐然想起来，春不就是和小卓岩起争执的那个亚兽人——和乔姐之前是朋友。 小卓岩不知道春有兽人，挖人家墙角，被春和阿树教训了一顿。 「……」他看阿白脸上浮出尴尬来，便当没想起来这茬，淡定自若说：「那可以问问花愿不愿意来学。」 阿白很快说：「我去叫她！」 卓岩看阿白走了，则是低头继续干手里活，只是想：春的事情，得问问乔姐，他和乔姐现在成了朋友，而乔姐为了他跟朋友闹掰了，至于春和阿树欺负吓唬小卓岩这事—— 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其实小卓岩已经没了性命。如果他没穿来，小卓岩只落个：向有伴侣的兽人献殷勤，被教训他自己死了也不能怪谁。 他穿来后，在亚兽人中声名狼藉，不是卓岩向小卓岩说好话，而是一个没有父亲，失去母亲，极度恐惧中的未成年孩子，部落氛围中一直说『有个兽人就安全了』，于是病急乱投医。 小卓岩向那位兽人阿树，说的最『露骨』的殷勤话便是：你、你可以住、住在我的洞里吗？只要一个冬天就好了。 当时乔陪着春来找卓岩问个清楚，但当乔听到小卓岩说对不起时，乔心软了，拉着春说他知道错了，算了。 但是春不愿意，让兽人阿树教训教训小卓岩。 想到此，卓岩打算将春的这茬忽略过，当不知道，要是以后乔姐主动提起来，再说吧。 第39章 阿银的前爪休息了一天就好的七七八八, 不知道是药粉的问题，还是兽人的自愈能力强悍，总之, 第三天时，阿银便和阿头继续巡逻了。 卓岩其实有点高兴，早上出门时, 摸了摸阿银耳朵, 「我们阿银认识了新的朋友, 去吧。」 「嗷呜~」阿银耳朵蹭了蹭哥哥的手掌，这才跑了起来。 花豹在前面不远处等候，等到了银色豹子，两只豹子并排跑了起来，很快就看不到影子。 卓岩有伙伴, 开心阿银也找到了朋友。 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人多力量大, 昨天一天就起了两个炉窖、一个猪槽窑。今天是烧木炭。亚兽人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要烧柴火, 因为烧陶罐需要很高的火焰, 木柴是达不到的，只有木炭。 虽然吧, 大家还是听的一知半解, 但是不妨碍干活。 「卓岩，早上好。」 「早啊卓岩。」 「卓岩, 我们今天要去砍柴了。」 阿白几个亚兽人背着藤篓纷纷跟卓岩打招唿, 卓岩一一问好, 提醒几位亚兽人别跑太远了, 就在部落附近的细树林。 「哈哈放心吧卓岩, 我们会注意的。」 「而且部落还有巡逻队很安全的。」 「我们走了。」 卓岩挥手，他到了干活的地方, 此时这片一改先前的荒芜，现在是隔着几米就有炉窑，猪槽窑两个离得略远一些，除了一片草地，河里捡的石板夯实在地上，摆着大大小小几十件陶器。 陶器需要阴干，这个世界的气候，昨天傍晚捏好的一批，如今整整齐齐摆在树下，就等着今天烧了。 还是老样子，卓岩决定先烧小的，怕烧不好，之后一遍遍试着加时长。而其中有两件是他亲自做的——里面混了第一批烧坏碎掉的陶碗粉。 卓岩教大家制窑烧陶时，也不断在回想理论知识。他之前见过有人将瓦片砸碎磨粉过滤加入烧陶要用的黄泥，说是提高成功概率。 瓦片他们没有，但是瓦片也是需要烧的，而那个碎碗，本质上是没问题，只是烧制时间不够，所以卓岩斟酌一二，决定将这个碗别浪费，砸碎磨粉混入其中。 他想看看跟其他没加入的有何不同。 没一会今天烧陶的人到齐了。卓岩再次感嘆：这时候大家干活都很齐心听指挥，实打实干活，当然要是累了也会自己休息一会，觉得好了再干。 「可以送窑了。」卓岩说。 那一件件阴干的陶器整齐的摆放起来，先不封顶，柴火低温烧一会，等温度慢慢上来，卓岩给大家示意，将黄泥封死窑口。 「上次烧的时间短，这次先烧一天多。」卓岩说到这儿，见大家眼底还是迷茫，准确说：「从白天早上，烧到天黑之后。」 现在这会不到七点，如今天黑的晚，起码烧了十三四个小时。 「不要捨不得炭火，要一直保持高温，鼓风机一直要手动摇，要是有人累了，就喊一声，大家换着来摇。」卓岩将可能出现的问题都提前讲了。 亚兽人们听得很认真，这次烧窑，是卓岩石头阿曼三个人换着来的，有力气大的就在这儿学着，等以后他们要自己烧，手巧的则是跟乔和小咸去淘黄泥。 太阳高悬空中时，越来越热，尤其是在炉窑前面。 石头脱去了小坎肩，只穿了件小皮裙，摇鼓风机时，胳膊上的肌肉隆起，一颗颗的汗水滚落。 第108页 卓岩看了有点羡慕，然后自己伸出胳膊比划了同款姿势。 「……」他可真是个小弱鸡。卓岩：「石头，你歇会，换我来。」 石头也不逞强，交给卓岩，站着晃了晃手臂胳膊，「饿了，一会吃什么？」 「狩猎队已经两天没回来了，我有预感，今天肯定回来，而且会带很多很多肉。」阿曼也饿了此时猜测说。 乔在旁，「能平安回来就好。」 狩猎队还没回来，中午的时候，阿银和阿头两个叼着一只鹿回来了，鹿照旧是两只分了，花豹停下脚步看了看阿银，阿银已经叼着肉跑去找他哥哥了，于是花豹便叼着一半鹿肉跟在后面，他去找弟弟。 其实……阿银可以不用给他一半的。 这只鹿是阿银抓到的，他追的那头鹿竟然追丢了。 阿头给弟弟小咸分了一大块，便跑回去找阿妈。 卓岩先给阿银留了二十多斤鹿肉，紧着阿银先吃饱，剩下的他才和小伙伴烤了吃，不过有些多，卓岩和小咸一合计，最后给大家都分了分。 主要是他们烤肉，其他干了大半天力气活的亚兽人总不能干看着，卓岩觉得不太好，肉也多，就分了分，每个人略微吃一块肉垫一垫。 没想到接到肉的亚兽人们都怔愣住了，虽然没有推辞，吃了，因为确实饿了，但是看向卓岩的目光有些热切和亲近了。 「我这么做奇怪吗？」卓岩低声问小伙伴。 阿曼先说：「你还怕怪？你一直在说怪话的。」 「……」卓岩捶了阿曼肩膀一拳头。 阿曼哈哈乐，认真解释说：「不怪，就是食物都是伙伴之间分享的，他们可能觉得你把他们当伙伴了。」 乔点了点头。 卓岩：「……我只是不好意思，客气一下。」 等小咸送完烤肉回来，一脸兴奋，毛茸茸的耳朵抖啊抖的，几人之中小咸年纪最小，其实比较在意外界亚兽人看法，也很热情，性格直爽。 这会巴拉巴拉：「卓岩哥，他们都谢谢我了。」 「其实我也没想过他们感谢的，你说得对，我们吃饱了，其他人饿肚子干活是不太好。」 「小蔓还给我了一颗浆果。」 「他们说我现在很能干，都不像小崽崽了。」 「我变聪明了！」 卓岩望着小咸毛茸茸耳朵，完全能看得出来小咸这会多高兴，没忍住的手痒，然后手心底下钻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卓岩一低头，是阿银的脑袋凑了过来。 「你吃完了？吃饱了吗？」 阿银嗷呜嗷呜叫吃饱啦哥哥。 卓岩还是把手里烤熟的肉给阿银餵了两口，阿银脑袋蹭着哥哥撒娇，卓岩被可爱到，狠狠rua了一通，倒是忘了刚才要干什么——哦哦，摸小咸的耳朵啊。 他一抬头，小咸跟个小蝴蝶一样飞到别的干活处，有人问小咸捏水壶壶口问题，小咸当小老师很认真，超喜欢这份工作。 ……摸不到了，算了，他还有阿银。 这一天过的很充实，还很热，毕竟在炉窑前。砍柴的亚兽人们回来了，石头阿曼教大家怎么烧木炭，哪里不确定会喊卓岩，卓岩跟着其他亚兽人一块轮流烧窑。 到了傍晚时，猪槽窑的木炭烧上了。 梆梆梆，部落里面传来敲击声。 乔眼睛一亮，站了起来，「狩猎队回来了。」 「狩猎队带着猎物回来了。」 「有肉领了。」 干活的亚兽人们纷纷开口，卓岩要烧窑，最后和石头阿曼定下来，先让俩人带着阿银去领肉，至于猪槽窑那边烧起来，不用时时盯着。 很快热闹的『窑厂』冷清安静下来，大家都回部落里领肉了。 卓岩一人守窑，还没无聊太久，就听到阿银嗷呜声，阿银嘴里叼着一大块肉奔腾过来。 「肉放藤篓里，这么大一块啊。」卓岩一边干活一边跟阿银说，等阿银拖着藤篓到他跟前，嗷呜叫，给哥哥看看领到的肉。 卓岩：！ 「阿曼今天说的没错，狩猎队两天没回来，带了好多肉。」 这肉起码四十多斤了，这种数量的肉，上一次还是狩猎队抓到了一头幼崽勐犸象，而今天的肉只比上次少了一些。 可见两天没白忙活，很是多。 阿银不去管肉，他不饿，看到哥哥张口，很聪明的叼着藤篓拿远了。卓岩笑了下，阿银和他越来越默契了，也很聪明，他刚才想提醒阿银，炉窑这儿温度高，肉放不了，没想到还没说出来，阿银叼着藤篓放到了远处树荫下。 「这个明天早上吃。」 阿银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嗷呜叫听哥哥的，便蹲着陪着哥哥一起干活。 又过了好一会，天蒙蒙黑时，有亚兽人陆陆续续到了，手里都拿了肉，拳头大小，要送给卓岩，卓岩不收，亚兽人们说：「中午你分我肉了。」、「对啊，我们不是伙伴吗？」、「你别客气卓岩。」、「我们够吃的。」 卓岩：不是，他家也一大块肉怕放坏。 但部落亚兽人交际相处真的直来直往很是真诚，卓岩便实话实说：「我家肉也很多而且没有盐，放不住，你们的心意我知道，肉我收下，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 「可以！」 「好啊卓岩。」 「卓岩，你想出来烧陶，可以用陶罐去换盐的。」阿白说。他觉得陶罐很好用的。 第109页 「那不行，我今年去不了羽人集市，是乔姐帮我带东西，兽人们跑起来很快，陶罐不像石头，是比较容易碎的，不好太麻烦乔。」卓岩解释。 大家恍然大悟，卓岩说的很对。不管是收下他们肉，明天早上一起烤着吃的主意，还是去羽人集市换盐的想法，卓岩都想到了。 阿白看向卓岩身边的阿银，好像阿银又长大了一圈，不由说：「你别丧气卓岩，等阿银成年了，就算不能变成人形，也可以驮着你去羽人集市的。」 阿银嗷呜一吼，耳朵都竖起来了。 卓岩摸阿银耳朵，说：「那我就要好好餵阿银吃肉，让阿银长得高大，到时候不至于累到。」 哥哥那么瘦，才不会累。就算哥哥长结实了，也不会累的。 大家过来是给卓岩送肉的，天黑了，捏陶罐的亚兽人们就要回洞，烧猪槽窑木炭的亚兽人有点犹豫，卓岩说：「没事你们回吧，一会石头阿曼就过来了。」 不过好奇怪，乔姐小咸不多说，一个有家室，阿达外出两天才平安回来肯定是不来了，小咸未成年夜晚肯定要回洞，但说好了的石头阿曼竟然这会也没到。 「那我还是留下来，等他们都来了再走。」阿白说。 其中和阿白玩的好的亚兽人也选择留下，「一会走的时候，我们搭伴你不会害怕。」 「好。」 又过了好一会，天黑了，这边很安静，除了炭火霹雳巴拉声，阿白和另外一个亚兽人有点害怕，两人聊了会天，卓岩说：「你们可以先回去了，真的，我有阿银陪着不害怕的。」 「那我们俩先走了卓岩。」 「好，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卓岩想了下，本来想要不要阿银送两人一段路，但还是算了。 他怕天黑了，送两个亚兽人到人家洞口，兽人警戒心高，要是出了误会，就不好了。 卓岩肯定是把阿银放在第一位的。 只是两人离开，卓岩跟阿银说：「阿银，你去大路上，不用跟着他们，就是看着他们离开就好，看不见了就回来。」 目送可以。怎么说兽人夜晚视力肯定比亚兽人强的。 阿银嗷呜一声，很听哥哥话，从这个山湾出去，甩着尾巴有点焦急，他还是想陪哥哥，这俩个亚兽人走快一些走快一些。 等了一小会，卓岩听见阿银嗷呜叫，不是那种急促危险的叫法，比较缓和，卓岩以为阿银担心他跟他玩，便扯着嗓子回：「我没事好着呢，你目送完人就回来。」 「嗷呜嗷呜~」哥哥那两个亚兽人又回来了，还有好多人。阿银盯着一会，看到人越来越近，还有打着火把的，便急匆匆跑了回来，「嗷呜！」 哥哥，石头阿曼和族长来了。 卓岩以为人送完了，便揉着阿银脑袋夸好样的，一人一豹鸡同鸭讲，直到阿曼出声：「卓岩。」 「你可总算来了。」卓岩坐在炉窑前，光听声没看到人。 阿曼又不说话了，不过没几分钟，原本只有炉窑的星点亮光，一下子光源亮了起来，卓岩这时候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追着光源侧头看过去，打头的是族长，举着火把的是阿达，旁边是石头、阿曼、乔，背后还有刚离开又跟过来的阿白和他的伙伴。 卓岩：？他原地懵了下，而后先站了起来。 「族长好，我没去领肉，但是阿银去了，肉都带回来了。」他说完，感觉好像不是领肉的事情。 只是个亚兽人领肉，也不会惊动族长的。 「卓岩，我们是来看你烧陶器的。」族长先说，面容严肃中透着几分宽厚，「今天分肉，我听到部落里亚兽人们说起泥捏的碗，他们说你教他们干的。」 卓岩先是松了口气，原来为这个事，很快他又脑子一紧，因为烧陶这事他不跟小伙伴解释怎么知道的，小伙伴们信任他也不会追问，但是族长不一样。 万一问起来，他怎么说？ 小卓岩土生土长的亚兽人，没出过部落，哪里知道这些？ 「族长，窑要一直鼓风，不然会烧坏。」石头看窑口没人摇鼓风机，先是急了，走向卓岩，「我来烧，你去说话。」 卓岩点点头说好。石头看出卓岩有点害怕，但他搞不明白，卓岩怕什么？这可是好事情，族长很夸赞陶碗的。 「石头你先忙。」族长跟石头说。 卓岩刚太紧张了，这会走近了才看到族长手里还捧着一只陶碗。 「分肉的时候大家都聊，族长也听到了很好奇，我就特意跑了一趟回去拿了陶碗来给族长看，所以才来晚了。」阿曼解释。 乔看出卓岩紧张，说：「陶碗很好，族长很喜欢。」 「我是很喜欢。」族长粗糙的手指摸着陶碗，那只碗里还有半碗水，一路端过来，半点都没有漏水，水清澈的能看到碗壁的痕迹，「他们说是泥巴捏起来烧好的，这个碗比凿石头要轻松。」 每个洞里都有石锅，但石碗、盘子这些，没有洞里有小件，大件的石锅凿也很费事，折了不少石刀，得兽人一遍遍的锤着凿着，有时候干了很久，快好了，最后一下石头凿的裂缝开了，四分五裂。 有时候怕裂开，石壁又太厚，很多柴火也烧不热水，煮不熟食物。兽人可以吃生肉，但作为人形，还有亚兽人，混着熟的食物吃会更好。 吃太久生肉，兽人的兽性会放大的。 第110页 「卓岩，他们说，这个泥捏的陶碗还可以放火上煮食物，就和石锅一样？」 卓岩感受到族长的温和，也没那么紧张了，说：「是的，要是烧的成功了可以放火上煮食物，我们第一次烧的时间太短了，不可以煮食物，只能盛东西。」 族长点点头听明白了，目光落向那个土包，乔说这是窑。 「今晚可以开窑，要是烧的时间很久，陶器会裂开烧炸了。」卓岩解释。 于是族长就留下来了，等开窑。 卓岩：……这好比他拧螺丝老闆在旁边盯着（bushi）。 好在还有其他人在场，族长看了猪槽窑，看了木炭，随后让阿达灭了火把，大家各忙各的，找了一处角落，族长坐在土埂上，静静地等待，有一种兽人追捕猎物时的耐心冷静，也没什么存在感。 在夜晚静谧的环境下，时间久了有点无聊，阿曼话就多了起来。 「其实我也吓一跳的。」阿曼说。 卓岩小声提醒：「你现在不害怕了？」 阿曼僵硬了一秒，像是才想起来族长还在这儿，当即是偷偷摸摸环顾四周，第一圈的时候竟然没找到族长影子。 阿银用爪爪扒拉哥哥，哥哥你的目光正看向族长。 卓岩被阿银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决定还是跟阿曼换个安全话题，说起来大家刚给他送了些肉块，明天早上干活的人一起吃算了，不然放一白天肯定会坏。 「行。」阿曼第二圈也没找到族长位置。 而阿银则是蹲在哥哥面前，用毛茸茸的背影挡住了哥哥的视线，哥哥明明怕族长的，为什么还要一直看族长啊？ 乔和阿达坐在一起，小声说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比如怎么捏陶、洗黄泥等。 卓岩全都听见了，然后听阿曼还巴拉巴拉说：「……其实族长叔叔挺好的，也不是很让人害怕，不过我还是有些怕。」 你这个『小声』，族长肯定能听到！ 真是奇怪，明明刚才就坐在那边，他是看见的，为什么这会就看不见了，难道族长换地方了？卓岩想着，目光又控制不住的看向那个方向，然后就只看到阿银毛茸茸的脑袋。 阿银眨巴站巴眼睛，给哥哥提醒。 卓岩：阿银的蓝眼睛在黑夜里，颜色变得深了些，还挺好看。 而阿白和他的伙伴则是待在最远的猪槽窑那儿，卓岩听到两人聊天：「我们为什么会过来？不是说要回洞的。」、「我也不知道，遇到了族长，就过来了。」、「其实族长也没说让我们来的。」、「是啊，但我就是过来了。」 很好，不光他一个人害怕紧张，大家都一样。 但是你们俩聊天内容，我都能听见，族长肯定也能听见。 然后现在氛围就变成了，大家应该是知道族长在，但黑夜里要干活，不说话会困，也有点害怕，加上族长存在感很低，迷煳情况下聊着聊着，也没那么拘束，还挺自在的。 直到石头问：「卓岩，我摇不动了，还没好吗？」 卓岩：「……」他忘了时间了。 「我不知道过去多久了，很久吗？」 然后族长的声音出现：「要烧多久。」 卓岩吓了一跳，因为族长声音离他很近，他还是没看见族长在哪里，下意识先回答问题：「早上大概七——太阳才离开河面没多久烧的，要烧到晚上大家都睡了好久。」 「你们砍树的时间？」族长问。 卓岩想他们砍大树，有阿达帮忙，一棵树倒地到分节，耗时大概四五个小时，便说了是，「起码要早上小半天。」 「再等等。」族长说。 卓岩答应下来，又过了许久，因为太无聊了，阿曼在那儿摇鼓风机，族长说到了时间。卓岩一个精神，说：「阿曼不摇了，不用添炭火，改添木柴，别让温度骤然下降太快。」 因为晚上有些冷，熄窑火也要循序渐进慢慢来。 阿曼大声：明白！ 这次大家都围了过来，守在窑前，等窑火慢慢熄灭，阿达点亮了火把，卓岩开始拆窑口，阿达身高高大举着火把照亮了整个窑，里面的陶器烧的有些泛白，一件件很是完整。 卓岩看这个颜色，本来还心里一沉，怕烧坏了，再仔细看，那泛白的陶器只有两件——难道是他加了陶碗碎片的那两件？ 果然真的是，全部的陶器颜色比之前颜色要深沉一些。 「等晾凉了可以试着烧水。」卓岩说。 这一晚上大家都不困，起码卓岩如此，原本一直安静没存在感的族长此刻饱含风霜的眼睛很是明亮，望着那一炉的陶器。 直到冷却，族长亲自拿了陶壶接了水，放在简易炉子之上，大家围着盯着那只陶壶，直到冷水沸腾，发出轻轻呜呜的水汽声，族长眼角的皱纹加深了，有了笑意。 「好。」族长夸赞。 卓岩怕提前开心了，说：「可以再等一会，之前那个陶碗就是烧了没多久裂开了。」 族长点点头，很是耐心继续等。 实际上，卓岩没有注意到，或者说只有族长的伴侣才知道，此刻族长有多么兴奋愉悦，只是压制着，耐心等待。 又过了好一会，满壶的水已经烧到了一半。 卓岩觉得可以了，怎么没人说话？他一抬头，周围站着围观的人，每一张脸上都是震惊的表情，阿白和他的伙伴吃惊的微微张着嘴巴，即便是石头阿曼乔，他们已经烧过一批，而此刻还是很惊讶。 第111页 因为这个壶在火上烧了好久好久了。 水都烧下去了一半了，还没有裂开。 族长看上去也不是很淡定了。 「卓岩，你成功了！你做出来了。」阿曼先喊。 「嘿，是大家一起做出来的。」 这天晚上，陶罐更新2.0更厉害版本，虽然没第一次烧制时卓岩和石头兴奋的哈哈大笑外露情绪，但今晚大家还是很内敛的震惊。 被卓岩震到了，这可是卓岩烧出来的！ 族长说很好，「卓岩，烧制陶罐的事情交给你了，要是砍柴一些需要大力气的活，阿达，你给卓岩叫几个兽人来帮忙。」 「这是全部部落的事情。」 阿达：「知道了族长！」 而今晚烧制成功的陶罐，族长也一件没要，其实卓岩提过送族长一些，但族长摆了摆手，「你们很辛苦，等部落洞里都用到了，自然也有我的了。」 「卓岩，你很聪明，今年换盐队部落集体换的盐，你会多得一些，我相信部落所有人会同意的，这是你应得的。」 然后族长便离开了。 卓岩：！！！意外之喜了。 等他们收拾了地方，各回各洞时，卓岩还有点兴奋，东西真烧出来了，还有之后盐的保证，躺在石床上，卓岩摸着阿银，睡前后知后觉想到，族长还真没问他怎么知道烧陶的。 ……不管了，反正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卓岩和阿银带着肉到『窑厂』干活，亚兽人们都围着卓岩七嘴八舌说：「卓岩，我听阿白说昨晚族长来这里了？」、「你烧的陶跟石锅一样了？」、「卓岩今天我们干什么。」、「还有换盐队有你的盐？」 「这个肯定啊，卓岩烧出了这么多陶器。」 「是啊是啊，族长都说了，肯定要奖励卓岩的。」 「卓岩我可以看看昨晚成功的陶器吗？」 可以可以，尽管看！ 他今天还想试一试掺了陶碗粉做的发灰陶器有什么特别。 第40章 掺着陶碗粉的陶器一件被做成了大碗, 碗口大又深，有点像盆子了。另一件做成了大肚水壶。 早上干活的人都齐了，昨晚一些亚兽人送的肉块也有十多斤, 趁着天还没那么热，卓岩先带大家烤肉，吃过早饭在干活。昨天部落里发的肉很多, 出门干活, 亚兽人都带了肉。 卓岩也是, 他家足足四十斤肉，昨晚吃了一半多，要是早上吃不完，放到下午肯定会臭的，因此这一顿肉得狠劲吃, 他起码能扛到明天不太饿。 于是这会早饭烤肉那跟烤肉派对一样。 干活这片别的不多, 简易炉子、柴火、石板有的是, 如今还多了烧好的陶器, 早早来的亚兽人手脚麻利的生火，石板在河边洗一洗, 搭在炉子上, 有的是石刀，有的是骨刀——出门干活的亚兽人基本藤篓和刀不离手的。 「肥肉先切下来, 我听小咸说这个先烤, 到时候出油了再烤瘦的。」 「肯定是卓岩教小咸的。」 「是啊是啊, 卓岩哥教我的。」小咸今天还带了一小包盐, 不过他藏着呢, 一会跑到卓岩哥那儿，他们自己吃的时候才偷偷拿出来, 还小声比划：「我有盐。」 卓岩被小咸这副模样逗乐了，说：「你的东西，这么宝贝，让我们沾光吃，怎么偷偷摸摸的。」 「大家都没得吃嘛。」小咸挠头，「不是卓岩哥你说的要分享。」 「那是在自身东西富足情况下，觉得不好意思了可以分享，要是自己都紧巴巴的，那我肯定先紧着自己，我最好的伙伴们用。」卓岩很认真给小咸解释。 小咸：「原来是这样啊！」 「我以前自己吃东西不给别人，别人也不会说我，只是这次给了别人，别人夸我，我还挺高兴的嘿嘿。」 阿曼就说：「大胆的用，没人会说你的，谁说你，我帮你骂回去。」 石头点头。乔笑笑，态度也一样。 部落里观念和现代不一样，这里食物很珍惜宝贵的，以前各吃各的，哪怕是别人饿肚子，你在旁边吃肉，也不会有其他人骂吃肉的，因为这肉就是人家自己的。 分享这个意思，只有在最好的伙伴身上才有的。而卓岩昨天的『客气客气』这种现代社会的交际礼貌，在部落里之前是没有的。 所以昨天那些亚兽人才惊讶，而后傍晚领到了肉还给了卓岩。 大家主打一个你来我往，有去有回。 不过小咸显然是挺喜欢昨天那种氛围的，他有肉吃，大家也能吃到肉，挺开心的。至于今天盐的事，小咸起初也有点不好意思，但他真的不多了，这会听卓岩哥说的话，琢磨了下，很快那点不好意思就抛之脑后，开心起来。 肥肉烤出油脂，放入瘦的，滋滋作响，烤的焦黄，卓岩还让阿银跑回去叼了一把葱过来，撒点葱花，盐一点点，等烤好了，第一口时，卓岩：「我感动的要哭了。」 好久没吃到带盐味的烤肉了。 他好星湖哦~ 「哈哈哈哈哈。」阿曼大笑卓岩。 其他人也笑咪咪的。 卓岩含煳说：「你们吃一口，我不信你们不会想哭，真的好吃落泪。」给他家阿银也来一口，「来，阿银张嘴，小心烫。」 阿银不想吃，哥哥好久没吃到盐味了，哥哥吃。卓岩却不撒手，看向阿银，「吃一口真的香喷喷，啊呜。」 第112页 哥哥好可爱。「嗷呜」阿银还是张了嘴。 只是阿银吃了一口就不吃了，跑到一旁吃生肉。卓岩知道阿银心意，这也是小咸带来的盐，没在勉强阿银多吃，只是有种『哥哥酱没用不能给阿银三菜一汤顿顿罐罐』，谁懂啊，养宠物的家庭真的受不了。 卓岩哭哭，然后大口又吃了一口肉，好香好香。 而阿银看到哥哥吃的香喷喷，更是坚定又急切找勐犸象地盘了。 『窑厂』此起彼伏的好吃，大家叽叽喳喳聊着天，等吃完了烤肉，精神奕奕的打扫收拾，此时也不过七点多，开启了一天的干活。 「我烧点水。」卓岩没让熄灭简易炉子，将他那只发灰的大碗接满了水放上去。 阿曼早都注意到这个陶碗颜色和其他的不一样，正要询问出口，乔先说：「这个肯定是卓岩掺了上次碎陶碗粉烧的吧。」 「对哦，还有这个，我忘了。」阿曼想起来了。 几人凑近想看看有什么不同。卓岩说：「目前除了颜色有区别，其他的好像没什么不同，不对，我还没用这个烧水，昨晚的陶碗试着烧水可以用。」 「今天我想试试这个。」 大家便都留心盯着那只陶碗，不过一会干起活来，都忙忘了。卓岩也是，等他想起来时，才注意到那只灰白的碗底只剩下一碗底的水，碗壁烧的有点发黑了，忙垫着东西拿下来。 好像更耐烧？ 卓岩想了下，添了一勺冷水进去，继续放上去，一冷一热，也没有炸开。 「乔姐。」卓岩叫乔姐来看，「昨晚烧水你是看到的，我其实也没有特别对比，这一只我刚冷热交替，乍冷乍热陶器其实很容易裂开的，但这只没有。」 乔说：「昨晚烧水的那只，只是烧开了水，没放冷水。」 「对，我也不知道对比情况。」卓岩：「等我，我去家里拿一只，两只做个对比，反正这两天先烧木炭。」 等卓岩取完东西回来时，阿达带着两位兽人来了，阿达正跟乔说话，见卓岩过来，带着两个兽人走过去，说：「卓岩，族长昨天说了，我们听你安排。」 两位兽人卓岩都认识，仅限打过照面。 一个是阿灰，一个是雨。雨就是阿曼姐夫的弟弟那个猎豹。 「卓岩，听说族长夸你了。」阿灰很是健谈先发起聊天。 还没等卓岩想怎么回，就听阿灰继续说：「族长带我们去捕猎，都很少夸谁，没想到会夸一个亚兽人。」 卓岩：……彻底不想回了。 「你们今天砍柴，要烧木炭。」他把话题拉到了正题上，叫阿曼石头来，「你俩谁带一下，教柴火的粗细长短。」 雨一看到阿曼来了，眼睛都亮了。 阿曼不想干，石头先说：「我要盯木炭窑，让阿曼去吧，阿曼和雨也认识能说得上来。」他话少，还不爱和兽人聊天。 卓岩：「行，阿曼交给你了。」 三言两语这事定下来了。而阿灰有点不开心，临走前问卓岩，「你为什么不理我刚才的话。」 「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卓岩看向阿灰，「族长带你们狩猎，族长狩猎技巧应该是很厉害的，对你们严厉比较好，这样你们以后捕猎会安全些。至于烧陶，族长不会，我会，所以夸了我。」 阿灰仔细想了下，点点脑袋，「你说得对。不过卓岩，你一个亚兽人，说话怎么跟我阿妈一样。」 「……」卓岩再次不知道说什么了。 好在乔姐拍了拍阿达胳膊，阿达带走了阿灰，没有在此问题纠缠。乔看到卓岩表情，没忍住露出笑来，「阿灰这个人有点直来直往。」 「那我还觉得他有点大兽人主义。」卓岩说。 乔：「什么大兽人？他也不是很大吧？」 「可能我想多了，就是他说话有时候有点看不上亚兽人——或许是看不起我吧。」卓岩觉得他或许太敏感了，第一次见面时，阿灰直接叫他去他洞里烤肉，完全是那种不把他当回事的感觉。 现在想来，也许不是看不上亚兽人，阿灰跟乔说话就很正常，而是轻视他。 乔仔细回想了下，卓岩说的可能有道理，便安慰卓岩，「现在不会了，整个部落都知道你很聪明和厉害，族长也夸了，不会有人看不起你了。」 「算啦，反正我也不常和他打交道，无所谓他怎么看我了。」卓岩想了下觉得不必在这事多纠结，看向乔姐，「我没烧陶之前，那时候名声也不好听，乔你还愿意带着我玩的。」 这就是根本差别。 「你那会……好可怜。」乔说实话，「那会我没想过你会活过那个雪季，你又没成年，说起来也算崽崽，我就想你过几天轻松一些的日子。」 卓岩：我的好伙伴乔姐呜呜呜。 乔笑了起来，「现在好了，你这个雪季肯定不会难受了，你有阿银了。」 「那确实，冬天抱毛茸茸很暖和的。」 两人就算是闲聊，也不忘手里的活。 这一天，卓岩反覆将灰白的大陶碗和昨晚出的那批陶碗进行实验，反反覆覆，一冷一热，两只陶碗都挺耐烧的，不过最后那只褐色的陶碗还是炸裂开来。 而灰白色的还是老样子。 「卓岩哥，这个烧了好久啊。」小咸也感嘆。 「我把家里第一次烧的都拿来，我们掺着那个粉再烧吧。」 第113页 「我也要拿。」 卓岩同意，「昨天出的这一批不用砸了，可以用的，反正就是盛放食物，就算上火上烧，到时候注意些，别一冷一热的，陶碗放一会再添冷水。」 也亏卓岩这一次的精心实验打磨材质，包括之后一次次改进温度时长，最终在雪季之前，部落里每户洞里都有了灰白的陶锅陶碗，经受雪季极寒的考验。 傍晚，阿达带领的雨和阿灰噼了小山堆的木柴，开始烧起木炭了。第二天卓岩先烧了一批七八个小时的陶片——粉不够了，这次不用捏成碗状，直接跟瓦片一样片状的，能搭建起来省空间。 第三天，部落里所有能干活的亚兽人都出来了，即便是两位上了年纪的老者也在——卓岩听阿曼说的，结果现场一看，『上了年纪的老者』光看外貌，比大叔叔看着大几岁，就四十的样子吧。 这就是老者了？！！！ 卓岩吃了一惊，而后有点点害怕担忧，这个世界人的寿命太短了，不是因为体质不好，而是生存环境不好。 他只是个半兽人，身体素质比现代强一百倍，视力、力量、耐力，抵御风寒等等，都很强的，只是生活条件差。现代以前上班三年，蹲久了起来都头晕目眩，也就是医疗好，衣食无忧，人活的久。 为了以后自己能安享晚年，卓岩觉得他要做的还有许多，基因上他们都很强了，只需要改善生活条件就好了，比如冬天御寒的衣服，比如不能这样吃一顿顶两天，种植和养殖都要慢慢扩大！ 现在当下。 这天，大家需要用石头将昨天烧的瓦片砸碎磨粉，然后过滤，这样的粉末出来与烧陶的黄泥混在一起——比例卓岩也记得，当时他烧时特别留意到。 第四天，捏陶器。 既然是整个部落出动，那就是家家户户都要有，卓岩想还是烧小件，不问谁家要什么，统一两个大碗一个水壶，也就是今天，卓岩清晰知道整个部落一共六十五人。 阿雷死了。 按照打洞住户分，一共二十户，还有一个部落里的大洞也算在内，两个老者住在大洞里。按照每户三件陶器，总共六十件，要是之前单个窑得烧三批，而现在窑多了，可以同时间一起烧了。 捏好的陶器必须放在阴凉处阴干。 这天傍晚时，一批的陶器摆放整齐，阿达不放心，族长交给他的任务便说留这儿盯着些，「……明天就要烧了，我怕有什么虫子老鼠来。」 「那我陪你。」乔也不愿意回去。 卓岩在旁笑，觉得小夫妻很甜，提供建议可以带上蓆子和皮子，晚上还是很凉快的，睡觉要盖上肚子。 兽人阿灰还没离开，站在那儿不知听了多久，这会揉着肩膀说：「这几天一直砍树噼柴，我的石刀都快裂开了，亚兽人们捏了这么多泥，卓岩烧的陶器我知道，不过其实石锅也挺好用的。」 「别理他卓岩，他只是心疼他的石刀。」乔先出声，又看向阿灰，「阿灰，你别说了，不然卓岩会讨厌你的。」 阿灰忙说：「为什么？我就知道卓岩一直不喜欢我，但我也没说什么啊。」 「……可能咱们俩个说不来吧。」卓岩对阿灰没脾气了，过去四天，这人干活完了总会找他聊两句，但每次都是以无语开头，以没脾气结束。 阿灰：「怎么就说不来，我说话你回答，就能说起来了。」 「……」卓岩。 幸好一声嗷呜来了，阿银跑了过来，蹭了蹭哥哥的腰，卓岩摸了下阿银耳朵，跟乔姐说：「那我们先走了，晚上要是缺什么，可以来我家叫我。」 「好知道了。」乔爽快答应。 卓岩背着背篓，阿银则是叼着满满当当的水桶，一人一豹回家。 留在原地的阿灰看了好一会，扭头问阿达，「卓岩喜欢一个兽，为什么对我不搭理。」 「阿灰，你最好别在卓岩面前叫阿银兽。」阿达很认真说。 乔在旁点头，她看出来阿灰对卓岩这几天一直示好，只是卓岩没发觉，她其实之前也没确定，但阿灰刚才的话就很明显了。 「卓岩和阿银是伴侣，阿灰。」 「他们也没有举办伴侣仪式，不一样的乔，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过部落里大家都一样，结实的亚兽人选择更强壮的兽人生下崽崽，这样崽崽也会更厉害的。」 「我之前也没这么想的，毕竟卓岩不是很强壮，不过他烤肉味道很不错，族长还夸过卓岩，他应该是很聪明的，既然这样的话，我比那个阿银要强吧，我可以和卓岩生崽崽的。」阿灰有自己的理解。 乔：「……」难怪卓岩说跟阿灰说不到一起。 「但是阿灰，卓岩喜欢阿银，而且我觉得你不是喜欢卓岩，你只是觉得卓岩烤肉好吃又聪明。」 「哈？」阿灰挠了挠头，觉得乔说了胡话，他都搞不明白了，「卓岩烤肉好吃和聪明，我喜欢这两点不好吗？」 乔怕阿灰打扰卓岩，此刻才多费了口舌，「那不一样的阿灰，卓岩那时候捡阿银回去，阿银不会变成人，受很重的伤，他们一直走到了今天，你的喜欢不一样。」但她也不说出来了。 只是她有信心，要是有一天阿达或者她受伤了，变得不那么聪明、强壮，他们彼此都会照顾对方的，而不是选择再跟其他兽人/亚兽人过日子。 第114页 「你快回去吧，明天别在卓岩面前乱说了。」阿达直接道。 阿灰嘴上说好吧，挠了挠头还是想不明白，乔说的不一样怎么就不一样了，他都没嫌弃卓岩太过瘦弱，身板太单薄了，也不强壮，他可是兽人，年轻捕猎又好的兽人啊。 跟他生崽崽显然是很好的，起码比那头白毛兽好吧。 第五天，烧窑。 卓岩起了个大早，吃过烤肉，最近部落天天傍晚发肉，肉不多，大概每人五六斤左右，这就是狩猎队没跑远，一天来回在附近抓的，什么狒狒、牙猪、角羊、鹿等。 要是跑的远了，两三天，那带回来的肉也很多，像是群马、犀牛、灰象等，每人起码能分个十多斤，吃一顿顶一两天。 傍晚分到的肉还好，搁在洞里勉强能放一晚上，早上还能吃一口当个早饭，不过卓岩今早烤肉时，闻到有些味道不好了—— 看来以后就得晚上吃饱，不能放早上了。 天气又比之前热了些。 卓岩也没浪费，囫囵要吃，结果阿银先叼着一口，吓得卓岩说：「这个不新鲜了，别吃了。」 他看病没事，小猫咪看病——啊不是，阿银是大豹子。 那也不能吃，但最后俩人还是都吃了，卓岩将肉烤的焦焦的，高温下，那块肉都快碳化了，吃起来除了焦味没别的味了。这天卓岩跟阿银说：「要是不舒服了要说。」他也感觉感觉，看会不会闹肚子。 谁知道，之前刚穿过来不久，看到疑似野菜都没敢吃，怕有毒，而现在只要看上去能吃的，都敢咬一口试试看。 阿曼还嗑毒蘑菇呢。 事实证明，卓岩的身体很强，那几块烤焦的肉并没有让他有半点不适，不过他也反省，以后傍晚领到的肉都吃完不要放了。 照旧，阿银和阿头去巡逻。 窑厂人到齐了，就等卓岩来说放，烧，封顶。 大家将陶器一一摆好，在卓岩的指导下，先添柴火烧，而后学着卓岩怎么封顶，其中有个亚兽人没做好，泥巴掉进去了一块，吓得脸上神色慌乱。 「没事没事，掉进去泥巴没砸到陶器，就是砸到了，陶器也成为独一件。」卓岩忙安慰年轻的亚兽人，「你继续吧。」 那个亚兽人都不敢在封顶了，还是卓岩鼓励下，才继续，这次很好，什么岔子都没出。 卓岩笑着鼓励说：「做得很好，以后多做几次肯定熟练。」 「谢谢你卓岩。」亚兽人刚才的自责慌乱没有了，他觉得他可以完成这个任务的。 「不客气的。」 之后便是烧了，从早烧到晚上，这是个体力活，卓岩早给大家编了号码，早上每口窑两个亚兽人轮流换着，下午换其他俩亚兽人，都能歇一歇。 石头阿曼则是轮流去每个窑口看温度，添木炭数量等等。 这一天，阿达雨阿灰三个兽人没在，去打猎了。 阿曼松了口气，说：「可算是走了。」 「……你就这么怕雨？」卓岩好奇，不像阿曼啊。 阿曼说：「他可不像外面表现的那样，我要是没理他不跟他说话，他给我姐说，昨天晚上我姐和她伴侣，带着雨来我家洞了，说雨哭了。」 「？？？」卓岩听得恍恍惚惚，没想到雨还告状。 乔也是震惊，小咸更是合不住嘴巴，石头也很诧异。 「我跟你们说，你们别到处说。」 这话有点耳熟，不亚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别人』，相当于想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个秘密了。卓岩有点恍惚，但还是决定给阿曼保守。 「雨明明跟个幼崽一样，不对，幼崽都不爱哭的，结果背地里偷偷哭不说，还让我姐收拾我。」阿曼气坏了，「你们要是说出去了，他肯定又要哭，我姐又要来找我了。」 卓岩：「……你们在这儿玩套娃呢。」 「什么是套娃？」 「卓岩哥好玩吗？」 卓岩：「就是木头做的玩具，大的揭开里面是小的再揭开里面更小。」 小咸听着有意思，努力想像，然后想不出来，放弃又没放弃，说：「我们什么时候做一个玩吧。」 「那等闲的时候。」娃娃难刻，刻点别的可以套着玩。 总之，又听到了一起八卦。卓岩摇摇头啧啧出声：「真没想到啊，这个雨当面一个样子背后还是一个样子。」 这几天干活说话看上去很『大人』了，还算稳重，但没想到背后是爱哭和告状精。 「你要是不喜欢人家，跟他说直白了拒绝了。」卓岩说。 阿曼愁死，「他要是跟我姐再说呢？」 「你一直不拒绝，他告状，你姐嫌烦才会找你麻烦的，你直接说清楚了，你姐肯定不会来收拾你。」 「真的？」 卓岩看了眼阿曼，「除非你也不是很讨厌雨，还有点喜欢。」 「谁才喜欢！」阿曼说完又一顿，「我就是，就是部落里没别的兽人了，我和雨也算一起长大，他肯定愿意和我结伴侣仪式，其他兽人可不会，只会和我住几年，生个崽崽，或许还住不了几个雪季。」 看来部落里适婚且有想扯结婚证的兽人比较稀少。 不结伴侣仪式住在一起=自由恋爱不扯证同居。结伴侣仪式=扯结婚证过日子。两者区别。 「为什么一定要结伴侣仪式呢？」卓岩诧异问。 第115页 原始兽人世界，也没受什么教条约束影响，大家有兽的本能，慕强，合则来不合则去，自由自在的。 把阿曼问住了，对哦。 「要是你和其他兽人没一起生活过，你怎么知道他睡觉打不打唿磨不磨牙爱不爱洗澡，吃东西是不是能跟你吃到一起。」卓岩想了下，不严谨，于是又补了句：「当然住在一起久了，你喜欢了对方，他也喜欢你，你们就可以领——结伴侣仪式了。」 而阿曼终于想明白卓岩问的上一个问题。 「因为乔和阿达结了伴侣仪式，我觉得他们很好，我也想找个像他们那样的，要是和其他兽人生了崽崽，以后不喜欢分开住了，我在找其他兽人，我的崽崽怎么办？难道要去住大洞吗？好可怜的。」 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这个世界遵循一部分动物规则——其他动物的崽崽，严重侵占自己崽崽的生存条件，所以兽人会漠视、驱赶，而动物世界有的雄性还会咬死其他陌生幼崽。 说来说去还是物质太少了。 卓岩便说：「不能体外吗？」他记得猫科动物可没有卡死，只有犬类才会在那什么的时候卡死拔不出来。 「什么意思？」阿曼好奇。 乔、石头、小咸三脸好奇看过去。卓岩：…… 他本来想小咸还未成年，但小咸也十六了，早点接受挺好的，便含煳了下，「不要那什么身体里面。」 「哦哦哦，卓岩，你想说交配的时候，兽人要出的东西不要在亚兽人身体里啊。」石头听懂了，直译。 卓岩：……我谢谢你，我亲爱的伙伴，石头同学！ 第41章 最终这个话题还是乔结束的。乔听懂了石头的直译, 而后笑了下说：「卓岩，那也不用的，真的。生崽崽也不容易的, 只有强壮的兽人和亚兽人才会有崽崽。」 末了，乔还说：「你要多吃一些，别太瘦了。」 石头看了看卓岩, 点点头, 乔说的很对。 卓岩：…… 直到日后时间久了, 卓岩也看出来，部落幼崽确实不是很多，以前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当外界环境太过恶劣，生存条件差时, 动物们本能会降低繁衍,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傍晚时, 阿银还没回来, 卓岩习惯了，阿银和阿头巡完逻出门学捕猎了。没一会, 阿达带着雨和阿灰来了, 三人都扛着猎物。 今天狩猎队出远门还没回来，阿达他们三个是自己出去捕猎的。这种情况部落里也是有的, 比如哪个兽人要成家了会『请假』, 先给小家忙活几天, 或者是追求亚兽人也会单独去捕猎, 抓到了猎物送到亚兽人洞里, 给亚兽人全家用。 卓岩此时分不清，还不懂, 而乔看到阿灰扛着猎物向卓岩走去，就知道不好了，阿灰还没死心，不由低声问阿达，怎么跟着阿灰一起闹。 「总得让他自己死心了。」阿达说。 乔听闻想也是。 阿灰扛了一头牛，不是犀牛是角牛，这个好抓一些，但比牙猪羚羊角鹿这些要难抓，以阿灰刚成年没多久的兽人年龄来说，这件猎物可以说明兽人的本事能力。 「卓岩。」阿灰叫住了卓岩，见卓岩回头看过来，兴奋的隔着一米距离，直接将肩膀上的角牛扔到卓岩脚边。 「？」卓岩懵了下，往后退了半步。 阿灰高兴得意上前，「这是我今天猎的，没有让阿达雨帮忙，是我一个人抓到的。」 卓岩看阿灰这幅样子，他实在是不想和阿灰纠缠什么，顺着客气说：「你好厉害。」确实厉害。 阿灰听了，眼睛亮了，说：「卓岩，这个牛送给你。」 这下，卓岩终于反应过来了，部落里没血缘没关系送你一整只牛，只有一个意思——求偶。卓岩忙直接说：「我不要，我不收。」 「你不喜欢吃牛吗？」 「我不喜欢你。」卓岩还是第一次被男性追求，此时一反刚才的客气，很是认真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但是你喜欢我追求我的话，那就是不喜欢你的答案。」 阿灰被拒绝了，很是不理解，眉毛拧了起来，「为什么？我是想追求你，想和你住在一个洞里，不用结伴侣仪式，我这么强壮，你虽然不强壮结实但是你聪明，我们可以生崽崽的。」 「这次换盐我也可以驮着你去，雪季我也可以保护你。」 「我很强壮的。」 卓岩：「但是我不喜欢你阿灰。」 阿灰看看卓岩，再看看地上的牛，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卓岩会拒绝他，之前卓岩可是很怕雪季，听阿树说，还曾经想阿树求偶，阿树那小子都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他比阿树还厉害呢。 「你没试过和我在一起，怎么就不喜欢呢，是不是那个没法化形的白毛仔？你喜欢一只兽也不喜欢我？」 而这个时候，阿银和阿头回来了，阿银嘴里叼着猎物，一只嫩嫩的小牙猪幼崽，看到一个兽人对着哥哥大声说话，阿银奔跑速度极快，到了哥哥面前，松开口。 那只牙猪幼崽滚落在地，竟然还活着，吓得想仓皇逃跑却走哪里都有兽人、亚兽人围着。阿头帮阿银把牙猪赶到一块角落盯着，连爪子都不敢下，只能俩大眼睛吓唬这只幼崽，这可是阿银费了好大的劲，专门叼的活的。 阿银哥哥真是怪，就喜欢养起来。阿银又听他哥哥的话。 第116页 而阿灰本来就不理解，他哪里都比那只白毛仔好，卓岩却不选他，他还跑出去打了一天的猎抓到了角牛，而现在那只白毛仔回来，嘴里只叼了一只牙猪幼崽。 「你看他，只会抓牙猪，还是牙猪幼崽，这是部落里未成年兽人都可以抓到的。」阿灰让卓岩看清楚了，跟这样的白毛仔可没好日子过。 卓岩：「阿银本来就是未成年崽崽。」抓牙猪很正常，而且还是活生生的小崽子，他还能养，肯定废了好大的劲儿抓的。 「阿灰，你强壮捕猎好，但是我不喜欢你，咱们俩个说不到一起的。」再纠缠就很烦了。卓岩希望阿灰能听懂话，带着角牛离开。 「你都不跟我说，怎么就说不到一起了，我哪点不如一个白毛仔，他都不会化——」 卓岩这下真的生气了，一而再再而三的的，便毫不留情打断道：「这是阿银，他有名字，不会化形就不会化，化形也没什么高人一等，阿银会打猎抓猎物很厉害的。」 谁知道这话一出，阿灰更是恼怒，十分生气，不过他不是对着卓岩，他已经不喜欢卓岩了，这个亚兽人长得不结实不强壮，之前还说聪明，他看一点都不聪明，竟然能说出化形没什么高什么等。 这可太可恶了。 「你，白毛仔，你这个没化形的，我要跟你打一场！」 卓岩：！！！！你个小登，说不过欺负未成年。 旁边阿达、雨也出声了，劝阿灰算了，「你把角牛带走，别打架。」、「是啊阿灰算了。」 「不行。」阿灰气唿唿的，「我今天不和白毛仔打一架，一个没化形的，他怎么比得上我。」 阿银一直站在哥哥面前，此时压低身体做战斗姿势。 卓岩怕阿银受伤，压着烦躁对阿灰解释：「我没说兽人不好，我的意思，阿银不化形也不是他的错，都是兽人——」 「它算什么兽人，它连人都不是。」阿灰反击回去，声音里带着不屑。 卓岩真的想爆粗口了，这个傻der兽人！ 阿银见这个兽人吼哥哥，便怒吼出声，阿灰听到瞬间变成兽形，发出更大的怒吼声，几乎是瞬间，阿银先扑上去了。 卓岩心都吊了起来，很是紧张担心，怕阿银受伤，目光看向乔，希望乔能让阿达劝阻一下，阿达看着伴侣，说：「我去盯着些。」 至于劝架不打了，那不可能。 「卓岩，你别劝了，阿银今天不教训教训那个傻子，以后兽人都会瞧不起阿银的。」花豹阿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人形，匆忙裹着皮子，解释：「刚才那个傻子吼出声，还骂了你，兽人要是连伴侣都护不住，真的别活了。」 「骂了我？」 「对啊，他说你和阿银一样傻子没用。」阿头解释，所以他很支持阿银揍那个乱说话的傻子。 卓岩：脏话就该早点骂！ 「他才是个没脑子的傻子。」卓岩骂了声，来不及说什么，先跑去河边看阿银打架。 原本干活的亚兽人很是好奇，但是要烧窑温度不能降，只能守在窑口，让其他亚兽人去看看。石头忍住了围观，他要干活，「阿曼，你快去，要保护卓岩。」 「我知道了，你看着窑。」阿曼跑的飞快，他没去找卓岩，而是找到了围观中的雨，大喊：「雨，你盯着，要是阿灰打伤了阿银，你哭成下雨，我都不会理你的！」 雨：啊？ 但是很快雨反应过来，不是看戏姿态，而是瞬间变成兽形，一只猎豹，奔跑着跟阿达兽形一般，不近不远守着。 同样的，小咸盯着二哥，只是不需要他多说什么，阿头现在和阿银也是伙伴了，刚变成人说完话，再度变回兽人。阿头跑去，他得盯着，雨和阿达可是跟那个傻子兽人是伙伴，谁知道会不会公正，他得帮阿银。 于是河边草盪，一左是两只豹子，一右是花豹阿头，距离中间十多米距离，银色豹子和花豹正在打架。 银色豹子皮毛蓬松，但那只花豹一看就是成年花豹，而银色豹子还有几分幼态，但此时银色豹子伸出前爪扑到花豹，将花豹压在身下，而花豹奋力反击，银色豹子被踹飞。 卓岩大气都不敢唿吸。 阿银一定不要受伤！ 银子豹子被踹飞落在草盪，匍匐压低前身，并没有退怯，而是选择进攻，一跃飞起，花豹同样，两只豹子在空中纠缠，花豹力量占上风将银色豹子压在身下，抬起前爪狠狠砸向银色豹子面部。 阿银小心！ 银色豹子偏头躲开，在花豹措不及防的状态下，银色豹子翻身将花豹压在底下，发出怒吼，抬着前爪狠狠反击回去，抓到了花豹的耳朵，花豹怒不可遏张开了嘴巴，下嘴。 「吼！」阿银躲开。 两只豹子再度分开站了起来，发出怒吼。 卓岩紧紧握着拳头，这个小登打不过还动起嘴了！ 两只豹子继续，这次花豹先发起进攻，露出锋利的指甲，长大嘴巴，率先往银色豹子的脑袋上去。阿银躲掉，后退跑了几米，花豹见状奋起直追，直到—— 阿银一个转身，张大了嘴，扑向身后紧追的花豹，锋利的指甲一击即中将花豹深深按在草盪中，花豹挣扎，阿银张大嘴将花豹半只脑袋送进口中。 「别！」 「阿灰！」 这一幕反击变故太快，围观的阿达和雨受到了惊吓，阿达跑过去，要将阿银分开，阿头也有点吓到了，要是阿银真啃了那个傻子兽人，那傻子阿父肯定不会饶过阿银的。 第117页 「阿银！」卓岩喊着阿银名字，快速奔跑过去。 虽然这个傻der欠揍，但真出兽命了，他家阿银要吃亏的。卓岩气狠狠的，跑了一半，便看到草盪中那只花豹没有动静了，顿时心冷了一半。 甚至想好了，要是族长要罚阿银他怎么保阿银，陶器行吗？陶器不够的话，他还会别的，只是需要时间。再说，大家都看着呢，分明是傻der先挑衅下战书的，大不了他和阿银出部落…… 阿头、阿达、雨三只豹子围在周围，阿达发出低低吼叫声，像是劝解，阿头也上前，不敢碰阿银，此刻阿银让他感觉到害怕——阿银还处在战斗中，那种死亡气息。 雨根本不敢上前，甚至有些发抖颤慄。 这只阿银这么兇狠，宰了阿灰！ 「阿银，阿银你没事吧？」卓岩终于到了跟前，看到了眼前一幕，那只小登花豹一动不动在地上，半只脑袋在阿银口中，阿银锋利的前爪狠狠按着那只小登。 卓岩只有一个想法：他和阿银真要搬出部落了。 但却没有怪过阿银一丝一毫。 刚才几次他看的明白，阿银都不想伸出利爪的，一直藏着指甲甚至没有用牙齿，是那个小登打不过了，先露出爪子和牙的。 要不是阿银赢了，那今天阿银可能重伤在那只小登爪下。 ……或许会死。 如此一想，卓岩只有一个庆幸。 「阿银，没事的。」卓岩伸手摸摸阿银的耳朵，阿银还很气唿唿，眼神里都是兇狠，卓岩顺毛唿噜唿噜毛，「没事没事，哥哥在这儿。」 阿银刚凌冽兇狠的杀意慢慢的褪去，那双因为怒意和杀意变得深蓝的双眸，此时在卓岩一声声的声音中，蜕变成了清澈的浅蓝色。 「嗷呜~」阿银跟哥哥说话，声音都是软软的。 卓岩摸摸阿银脑袋，「真的没事，不行咱们就离开。」 「嗷呜？」离开？阿银不懂，哥哥不喜欢部落了吗？为什么要离开。又嗷呜嗷呜嗷呜喊。 卓岩听不懂阿银第一遍的撒娇疑问，当他正要解释时，便看到那只一动不动的小登抖了下，没死？ 还是阿头机灵变成了人形，顾不得露腚，说：「卓岩，阿银意思让你站在他身后，他要撒爪子了。」 「哦哦。」卓岩先听阿银的。 阿头说完也反映过来了，「咦？那个傻子兽人没死吗？」 阿银拿开了爪子，因为嘴巴长得太大有点点很难收，便小心退开，一会没闭合，流了不少口水，全滴在底下兽人脑袋上了。 阿灰重获光明，顾不上擦掉脸上脑袋的口水。 阿达见状，紧绷的心松了一大口气。 「啊！真的没死啊。」阿头虽然话里有点遗憾，但脸上都是高兴，阿银没宰了这小子，省了很多麻烦的，阿银也不会被赶走，不由开心说：「哈哈哈哈你是把这小子脑袋当牙猪叼了吗？」 阿达前爪收着指甲扒拉了下阿灰，吼着问有没有事，刚才一动不动吓死了。 「嗷呜吼……」 地上的阿灰吼起来，这次没了气势，语气都弱弱的。 卓岩听不懂，但旁边阿头哈哈大笑，说：「你知道就好，吓得一动不动，下次别招惹阿银了，他打架很勐的。」 「吼吼吼……」你笑什么，换你被他啃脑袋你也会吓的不动，我才不信你不害怕呢。 阿头就哈哈笑，就笑就笑。 招惹谁不好，你哪怕当阿银面说阿银化不了形，阿银都不会发这么大火，谁让你说阿银的哥哥的！阿头心里想，但阿头不说，这个傻兽人。 阿曼乔小咸跑了过来，见无事，纷纷松了口气。 卓岩实在是不想跟小登打交道，但这件事要画个句号，硬邦邦说：「大家刚看到了，是你要约阿银打架的，你现在没受伤，以后别找阿银麻烦。」 「吼吼——」阿灰吼了一半，想起来他可以变成人似得，化成人形，没了刚才得意傲气，低了头说：「他厉害我承认，打架也是我打的，我输了。」 说完一顿，「我还找他什么麻烦？你不会还想我给他抓猎物吧？」 「……不是，你别受了委屈没打过回头叫你家长——阿父阿妈，跟他们告状。」 这可把阿灰气得原地跳起来，「我没打过输了就输了，最胆小不要脸的才会告状叫阿父阿妈呢，看不起谁呢！我又不是幼崽！」 「那就好。」卓岩松了口气。 这事就这么散了，只是阿灰追着上来，说什么也要把角牛给阿银，「你拿下吧，我输了。」 「嗷呜。」不要。 「你拿下。」 不要。阿银不理阿灰了，直接扭头跟着哥哥走。 留阿灰在原地气的抹了抹脸上的口水，阿达好笑拍拍阿灰肩膀，「你快先把皮裙穿上，角牛你拿回洞吃吧。」 「算了。」阿灰有些丧气，「给大家分一分吧，我现在看到角牛就生气，我应该是眼睛不好，才会看上那个卓岩。」 阿达提醒：「你还是别说卓岩了，阿银会听到的。」 「阿银也是，那么厉害，跟在一个说话不好听的亚兽人身后。」阿灰还是说了句，不过声音小了，又长长嘆了口气，「阿达，我先回去了。」 「好，你别难过了，等狩猎队回来，我们下次和狩猎队去捕猎。」 第118页 以前每次去狩猎队外出打猎阿灰都很兴奋，现在一想到自己被一个未成年阿银压着打，吓得一动不动，便有点不好意思，又嘆了口气，算了他还是先回家吧。 而那只角牛，最后阿达来说，给大家分一分。 在窑厂干活的亚兽人们都分到了，刚才有一半亚兽人都看到了阿银和阿灰打架，一半没看到，等吃起烤肉时，纷纷聊了起来。 「阿银把阿灰压着打的。」 「没想到阿银这么厉害。」 「吓得阿灰一动不动的。」 卓岩则是不想吃，还生气，他家阿银今天这一仗真是无妄之灾，幸好那个阿灰有一说一甘拜下风不找事了。 「我也不吃！哼！」小咸跟卓岩哥一个阵营的，卓岩哥不吃那个阿灰打的角牛，他也不吃，只是气唿唿的吸了口气，空气里都是烤牛肉的味道，于是口水差点流出，狠狠咽了咽口水。 卓岩：……被小咸逗笑了。 「你吃吧，你都饿了。我不吃是我不饿，早上吃得太多了。」卓岩哄小咸，又摸摸阿银耳朵，阿银嗷呜嗷呜叫，他不吃他也不饿。 卓岩被逗乐了，「你真不饿？」 阿银竖着耳朵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跟哥哥说假话的，一点点饿，还好。 卓岩就知道。 「对了，那只小牙猪呢？」 阿曼远远说：「在呢在呢，刚才还有人看到了，好像往你家洞底下跑去了。」 阿银站起来，嗷呜一声，他去抓。 最后是乔和阿曼拿了肉，乔的是阿达打的，阿曼是雨给的。几人坐在一团烤肉，很快阿银叼着牙猪回来了，一张嘴，牙猪幼崽啪嗒掉落在地上，沾了一身上口水，瑟瑟发抖，吓得哪里都不敢乱跑了。 卓岩叫阿银过来吃烤肉，「乔姐和阿曼给的，牙猪就不杀了，先养着吧。」小牙猪小小的，看上去十多斤的样子，杀了吃不划算的。 他的养殖大业又添一员。 阿银凑到哥哥跟前，哥哥餵他就吃几口，不餵不吃。卓岩也没好多吃，速度很慢，多给阿银餵几口，乔看出来了，说：「我们肉多着呢，你让阿银多吃点。」 「就是，卓岩你别跟我们客气。」阿曼囫囵吃的很快，站起来说：「我去换石头，你们记得一会跟石头再说一遍打架的事，小咸你说。」 「好呀好呀。」小咸可想说这个了。 等石头过来，小咸果然张了嘴叭叭叭，石头吃着烤肉听得眼睛都带着笑意，「卓岩，他以后可不敢来找你了。」 「他现在肯定不会喜欢我，巴不得离我远远的。」卓岩笑了起来，「谢天谢地。」 石头乔都笑。 「我之前还跟阿曼说什么试一试啊，今天被兽人追，拒绝了还听不懂要纠缠，我现在觉得，阿曼要是不喜欢了，试都别试。」 小咸点点脑袋。乔却说：「你和阿曼不一样。你是真不喜欢阿灰，但是阿曼和雨一起玩过，你肯定看出来阿曼犹犹豫豫的，才说试一试，他没你拒绝阿灰干脆，拿不住心意。」 「感情这个事情，真的还挺复杂的。」卓岩给阿银餵了一大块烤肉，心里不由庆幸，幸好他有阿银，这次事情之后，想必整个部落，没有兽人会追他的。 阿灰追他这事，卓岩在此之前，从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主要是他名声不太好，现在就算族长夸过，还算聪明，但部落里慕强，崇尚健康强壮的美丽，强壮跟他没关系的。 所以，万万没想到真的会有兽人想不开追求他。 现代万年单身男的卓岩今天真的懵住了，好在过程虽然有点激烈，但是结尾还是很平和的。 有了这一茬，晚上烧窑的亚兽人们都不困，精神奕奕的还在聊打架的事情——主要是现在八卦少，人们几乎没什么娱乐，不是干活就是晒太阳吃东西。 遇到了兽人追求卓岩不成，跟卓岩身边的伴侣阿银大打出手，两个豹子打架你死我活，这可是好大的热闹。 小咸到处听，回来给卓岩哥说：「阿白他们夸阿银很厉害。」、「有阿叔说阿银没成年都打败了阿灰。」、「大家都说卓岩哥你虽然瘦瘦的，但是你好聪明，阿灰笨笨的，还是阿银好。」 谢谢哈。卓岩听着小咸搬运闲聊对话，低头揉了揉阿银耳朵，很是自豪说：「我们阿银现在变得很厉害了。」 那会太惊险了，他都来不及想什么，现在回想，卓岩诧异，不知不觉间，从他捡到时濒死瘦弱模样的阿银，到现在打架威风凛凛战斗力超强状态。 简直是两只豹子。 卓岩又重复了遍：「阿银真的很厉害。」 嗷呜嗷呜~阿银蹭着哥哥，他会更厉害的，会保护哥哥，谁都不能欺负哥哥！ 当天夜里，族长虽然没在，但是『老人』亚兽人在。阿叔提醒卓岩到了时间，卓岩便喊不要送木炭了，改烧柴火，逐渐熄灭温度。等到火势全熄，可以开封窑口取陶器了。 三个窑口同时拆封，四周全是火把，能看清里面一件件摆放整齐的陶器。 「成了！」 卓岩一喜，跟大家说：「小心烫，取出来先放一旁。」 「知道了。」 亚兽人们之前只看到卓岩烧出的东西，这一次可是自己实打实的烧制，从烧木炭、砌窑，到淘黄泥捏陶器，每一个环节都参与其中，或者亲眼目睹。 第119页 有的亚兽人捧着陶罐激动地眼眶泛红快哭出来了。 「真的是泥巴捏的烧出来了，是我烧出来的。」 「这个碗上有一块黑色的泥巴，这是我封窑口不小心掉下去的，这个给我吧？」 「可以跟族长说的，应该会给你的。」 「我们明天烧什么？」 「听卓岩的。」 大家齐刷刷看向卓岩，等卓岩安排。卓岩便说：「这些陶器收拾齐了，等族长回来安排。明天开始，我们先淘泥，同时进行烧瓦片，后天捏陶器，我们烧陶锅。」 「锅？！」 「我知道，这个陶碗可以放在火上烧，陶锅的话是不是做成跟石锅一样的？这样可太好了。」 这一天晚上，大家兴奋不已，将陶器收集摆放好，也没人移动，留有阿头在这儿盯着。 卓岩抱着牙猪幼崽，和阿银先回家，摸着怀里的小牙猪，肉滚滚的其实还挺可爱的，「这几天有点忙，等我闲了给你做个猪圈，乖啊。」 小牙猪欺软怕硬，闻出来这是亚兽人，没有兇狠的气息，便露出它的小牙来，刚张了张嘴，往那亚兽人手上啃去—— 「嗷呜！」我看你是想成为烤牙猪！阿银恶狠狠吼出声。 小牙猪张着嘴巴露出小牙，在亚兽人怀里表演了个瞬间僵硬！ 一动都不敢动。 卓岩注意到了，这会看小牙猪那奶牙，是跟阿银打配合，「我抱着有点沉，阿银你来叼一会。」 小牙猪：虚弱的哀嚎。 「放心吧，阿银哥哥肯定不会咬死你的。」得磨一磨小牙猪野性，就跟家里的两只兔子一样，最早叛逆，趁机想熘走，被阿银在嘴里含一含，现在可乖巧了。 阿银，他的养殖大业，最得力的帮手！ 第42章 四天后, 族长带着狩猎队回来了。 这次走的很远，足足有四五天时间，带回来的猎物不是杀了扛回来的, 而是族长和狩猎队用藤蔓捆着赶回来的。 当部落发出『梆梆梆』的敲击声。 大家分批去领肉，卓岩是第一批去的，他和石头、小咸先去, 乔姐和阿曼留在窑厂看着——虽然有了第一次烧制成功经验, 不过窑厂里亚兽人们干活很精细, 有点什么不确定就会找卓岩询问。 卓岩将『领班权』分摊给小伙伴，各管各的。捏陶就是乔、小咸，烧陶烧木炭就是石头阿曼。他们都搞不定，再来问他。 所以现在领肉也是分批去。卓岩带着第一批领肉的亚兽人去部落广场，结果—— 「！！！」他看到了什么！ 卓岩张大了嘴巴, 「恐、恐、恐？」 「不是啊卓岩哥, 这是短脚兽。」小咸说完, 盯着不远处的短脚兽露出兴奋目光, 「卓岩哥，这个可好吃了。」 「骨头还很好用。」石头在旁补充：「骨刀比石头还坚硬。」 卓岩：……惊讶的还没合拢嘴巴。 这只庞然大物, 很像恐龙, 可站立行走，可四肢奔跑, 前面两只爪子很短可以翘起来——但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这只兽背嵴还有翅膀, 很小, 应该是飞不起来的。 而且整体外观, 卓岩以前看侏罗纪恐龙电影，查过恐龙化石相关资料, 也算是阅龙无数，这只还真没见过。不过看大小，有点跟勐犸象差不多……吧？ 那次勐犸象，天太黑，而且已经杀了，卓岩并没有感受到多大，只知道那次他和阿银分到了五十多斤肉。 「快到换盐队出发了，族长费劲抓到短脚兽，它的骨头牙齿坚硬无比，可以做成小巧的骨刀，羽人体型小巧，比较瘦弱，他们的爪子和喙也不行，平时做饭切东西最喜欢骨刀了。」石头给卓岩讲。 小咸哼哼：「我们草原森林四个部落，每年都要给他们送上最好的宝贝，才能换到多的盐。卓岩哥，他们好挑挑拣拣的，四个部落单独洞里拿出手的都是皮毛，只能换一些些。」 部落里换盐是大头，单独个人换的盐加上部落最后发的盐，这样洞里盐会比较富裕。要是靠集体发，那也看集体准备了什么换盐物。 反正去年部落准备的不太好，没换到特别多。 「我听我阿父说，那些羽人平时就打扮，穿的漂漂亮亮的，戴着饰品，喜欢跳舞，每年就飞一趟海边，然后就靠我们四个部落换盐物活着。」小咸气唿唿的。 他觉得亏了。 卓岩有一说一，「那羽人飞跃平原森林去海边还要背回盐，也付出了体力，跟海人交换盐，也要准备东西。」 小咸嘟着嘴有点不开心，他觉得卓岩哥帮羽人说话。那些羽人明明就很挑剔的，去年阿妈准备的那么好的皮子，都被嫌弃。 「不过，我们四个部落，吃盐方面全让人家羽人捏出了命脉，买卖换物，羽人单独垄断，他们独大，要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这也太坑了。」卓岩不否认人家辛苦，但是这种交易关系不平等，长此以往，四个部落不好发展的。 市场还是要自由的，大家以物换物心甘情愿开开心心。 小咸一听卓岩哥后面的话，虽然有的词他听不懂，但是大概意思他明白，卓岩哥也觉得羽人不好，不由纷纷点头，「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大叔叔说，以前还是很好的。」石头补充，又说：「鹰人很兇狠的，以前最早还有其他族去海边，一张皮子一包盐，现在集市多是鹰人，要三张皮子才给一包盐。」 第120页 卓岩：听起来，这个鹰人不仅拿捏皮毛四族，连着羽人内部也欺负，逐步垄断。 「确实可恶。」 小咸石头纷纷点头，是很可恶的。 兽人们要宰杀短脚兽，卓岩有些不忍看，正巧族长见到了卓岩，询问卓岩烧陶的事情。 「第一批六十件，今天烧制第二批陶锅晚上能出窑。」卓岩汇报，「陶碗水壶，现在是每个洞两个碗一个水壶，都在那边还没发，等族长发。」 族长点点头，看了眼卓岩，「你记数很好。」 卓岩有点慌乱，不知道怎么回答。族长望着卓岩，一双眼像是看透了一切，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说：「部落换盐队快出发了，陶器我听说容易碎不好带，但是我还是想带一些。」 「可以用草盪的草编织垫起来。」卓岩高兴这个话题，忙说：「族长，我可以试试怎么装。」 他个人带不了那是因为他家里没人去，要乔姐捎着带，这种重东西肯定不合适，而集部落力量就不一样了。 「羽人不需要这么大的陶器，要小一些的。」族长说。 卓岩全都记下了，小一些更好，方便携带和售卖。 说完了正事，短脚兽也分好了——去了皮，剔了骨头、牙齿，那一对翅膀，听族长说可以晒干了磨成粉。 「阿雷的兽父腿不好，可以喝这个。」族长解释。 卓岩瞬间明白过来，族长带狩猎队走这么远，艰难的抓短脚兽，为了换盐，也是为了阿雷的父亲。阿雷死了，部落里的兽人，尤其是打猎精壮的兽人其实是珍贵资源，如果一个个都死了、病了，不去管，那部落离衰落也不远了。 毕竟兽人和亚兽人生崽率不是很高的。 自然，卓岩觉得族长也不单仅从利益出发，族长虽然话不多，有时候很严苛——阿灰曾经说过的，外出狩猎对待兽人很严苛，烧制陶罐时也很没存在感。 但部落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族长都有操心的，去年冬天他领肉，族长还跟他说，不行就去大洞里，大叔叔多给他带肉的骨头，也是对他的照看。 部落里除了发展的利益，还是有温情的。 卓岩几人领完了肉回，这一框沉甸甸的，起码有六十多斤，吃不完根本吃不完，这只短脚兽果然比勐犸象幼崽大，但是听石头说，这也是短脚兽幼崽。 「……好大。」卓岩只能说。 「这么多肉，吃不完要浪费了，要是有盐就好了。」小咸心疼不已。 卓岩想了下，「要是晒成肉干，或者烘干呢？」就跟肉脯一样，只是没盐没调料，去了水分，下次吃可以烧汤之类的。 「卓岩哥，什么意思？」 「就跟烧陶一样，这肉软软的把它变得硬邦邦，就跟我晒得野菜干一样，它要是软软的野菜放不了多久就要坏，但是晒干风干，或许能多放一会。」 「回去试试。」 这下卓岩石头都走的快了，而其他亚兽人也是结伴，在背后小声惊嘆说：「你刚才看到了没？卓岩和族长说话呢。」、「看到了，卓岩真厉害都不害怕族长。」、「是啊是啊，我就比较害怕。」、「我也是。」 「卓岩可真厉害。」 总而言之就这个意思。 今天要出第一批陶锅，卓岩想现在烧的每个洞都够基本用的：两大碗一水壶一个锅，之后先紧着羽人集市交换物烧，按照他听部落里说的，羽人喜欢漂亮、精巧的东西，他打算给陶罐上做一些花纹。 还有编织陶罐的软草。 回去之后，卓岩先把肉放在阴凉处，跟着乔几个说起之后捏陶器大小，「族长说羽人不用这么大，路途又比较远，我想的是做成小号版的陶锅，既可以加热做饭烧水比较实用。」 陶碗的话，也可以做一些。 没闲聊多久，第一批回洞里放肉的亚兽人们回来了，自然也带了些肉，先接手干活，第二批人去领肉。 卓岩干活的时候切了一块肉，放在炉窑旁烘着，心里祈祷阿银千万别打了猎物回来，不然今天真的要吃不动放坏了。 不过可以煎成肉，用油脂泡着也能放，但是好腻。 万幸，阿银和阿头回来了，两只豹子浑身毛都炸开了，阿银身上沾着草，哪哪都是脏兮兮的，但是没受伤，阿银嘴里也没叼东西。 卓岩：勐松一口气。 「我看看怎么了。」 阿银跑的飞快到了哥哥面前，先是摇着尾巴转了一圈让哥哥看，又是倒在地上摊开肚皮让哥哥检查，远处的阿头：……看的目瞪口呆，然后犹犹豫豫绕了一圈，走远了。 这个阿银，跟外面打架的阿银可不是一个阿银。阿头心想。 「好，看到了没受伤，你先去吃肉，我都分好了，今天部落里分了很多很多肉，你吃饱了就好，也别撑到，我想办法晒点肉干。」卓岩说。 阿银没去吃，而是用鼻子顶哥哥的腿，哥哥吃了吗？ 「你看，窑口我放了些，打算烘干吃。」卓岩说。 阿银这才跑去吃肉。 卓岩问：「今天是短腿兽的肉，听小咸说很好吃，好不好吃？」 阿银刚才根本没尝到区别，听哥哥一说，放慢了进食速度，仔细尝了尝，才嗷呜叫，好吃。 卓岩还没吃到嘴，听阿银说好吃也是好奇，等他石板前的烤肉烤的滋滋冒响，略略泛着一点油脂，有种七成焦，就是表面略微一层金黄色，他没忍住用手捏着起来送到口中，不由眼睛一亮。 第121页 确实好吃。 这个肉不腻不柴，外面几分焦感，吃起来有点奶香混着一丝丝盐味—— 「盐味。」卓岩看阿银，「你尝出来盐味了吗？」 阿银低头继续尝了一大块，皱着眉头仔细尝，真的有啊哥哥。 「这只短脚兽肯定是食草的，跟勐犸象的口感有点像，不过勐犸象要柴一点也没奶味。」 卓岩不打算烤了，先忍一忍，等这批陶锅烧出来，干脆和大家一起烤肉吃，反正也不饿。 天黑了，没多久族长也来了，那位老者阿叔也提醒卓岩时间到了，看来族长也是看时间差不多过来的。 放缓火，降温。 有亚兽人取了带着火星的木炭先放一旁，卓岩说出完窑，不困，饿的话，一会可以在旁边吃烤肉。大家都响应的，今天肉好多。 开窑，取陶。 一件件大肚陶锅一一摆放整齐。 尽管是第二次出窑，但辛勤干活的亚兽人们还是很兴奋，而这次族长直接说：「今晚，每个洞，两只陶碗一个陶壶一个陶锅。」 「不够用的话，等换盐队走了之后，再烧。」 「由卓岩安排发下去，不用等我回来。」 大家听闻安安静静的，等族长话说完了，起此彼伏的声音：「好。」、「知道了族长。」、「好的。」、「我们会听卓岩话的。」 族长狩猎前，这片卓岩戏称窑厂，其实是一大片荒芜的地上分了两大块，一边烧木炭的猪槽窑，一边是三口窑，而如今靠树荫下搭建了木头篷子—— 阿达雨阿灰还有阿头四个兽人干的。 自然也是卓岩和乔说的。 现在篷子底下，砌成阶梯状，铺着木板，摆满了烧好的陶器。 族长望着那棚子，相信烧陶的事情交给卓岩可以放心的。 「陶器先带回家，十天之后，换盐队要出发了。」族长说道。 众人明白说好。 部落分肉是大叔叔，这次分陶族长在旁坐镇，让卓岩去安排，卓岩明白族长意思，十天之后族长要带领换盐队离开，这次也是给他撑腰壮胆。 卓岩让乔负责陶壶，阿曼负责发陶碗，陶锅是石头。至于小咸—— 「你是总管，就是什么都看看，记着人，别分岔了。」 小咸一听可高兴了，连连说好，他觉得自己的任务也很重要。那确实是重要，小咸记人很清楚的，不过也没有人一个洞里来领两份。 很快东西发完了。 大家都散了，先回家，亚兽人和兽人们成群结伴小心翼翼捧着陶器，有的是阿父阿妈带着幼崽，幼崽调皮要捧着，就听家长兇巴巴说：「这个要是碎了，我打你屁股。」、「你可不能碰，离它远点，回去你可以玩石锅。」 以前石锅都不许玩的，现在可以玩石锅了。 族长也带着陶器和伴侣离开了。卓岩才知道，大叔叔就是族长的伴侣。 「……」卓岩看向其他几人，「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石头莫名其妙，「这个部落都知道啊。」 「对啊卓岩哥，你再说什么呢。」 卓岩挠头，「哈哈我乱讲的。」然后飞快岔开话题，「小咸，你刚才眼睛怎么了？一眨一眨的，一直盯着我看，我刚才忙忘了问你了。」 小咸还没说，阿曼抢先说：「你还问呢，刚才春和阿树来领陶器，春就站在你面前，你都没看到吗？」 「就是就是，她肯定没想到卓岩哥现在这么厉害。」 卓岩：他还真没注意看。 「天黑我记不住脸。」他煳弄过去，然后看其他几人明显不信，亚兽人的视力，这藉口确实不太靠谱，卓岩便嘆了口气，说：「我和春以前是不对付——」 「你别说你要和他和好。」阿曼嫌弃极了说。 小咸更是生气跳起来，不许和好不许和好。 卓岩：「？谁说这个。我的意思是，我和春不对付，平时不一起玩不说话，但是烧陶是族长交给我的任务，我不能因为我和春以前吵过架就不给春发东西，或者发坏的不好的东西，这样不好。」 「一码归一码。」 「其他人要和春玩，我们也不能插手不能管，要不然成了孤立人家了——就是我们所有人不和春玩，我以前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跟我说话，很无趣的。」 现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族长『看重』他，亚兽人们也信服他，他要是带头表现出厌恶春，难免就有种搞群体霸凌人家了。 「卓岩说得对的。」乔站出来支持卓岩，又说：「当初的事情，其实也不能全怪春，卓岩也有不好的地方，他确实问了阿树要不要结伴侣，不过那会卓岩还没成年，也道歉了，春还要打卓岩，阿树一个兽人欺负未成年亚兽人，真的不好。」 所以乔很生气，觉得春和阿树太过分了。 卓岩磕破了脑袋，狠狠摔了一跤，在地上昏过去了，春和阿树一直笑，还说要揍卓岩，虽然说是吓唬，但是不好。 乔才出面，搀扶卓岩回去的。 「有什么说什么是对的。」乔说。 石头点头。阿曼和小咸仔细一想，便听卓岩的，小咸说：「我可不跟春当伙伴。」、「我也是。」 卓岩好笑搂着俩人肩膀，「好伙伴，我也不会勉强你们交伙伴的。」 第122页 阿银一直竖着耳朵听，原来还有兽人欺负哥哥，把哥哥打晕了，哥哥不和那个亚兽人玩，但是他可以找那个兽人打架！狠狠打架！ 叫阿树。 卓岩丝毫不知道他家阿银将阿树添进了打架名单中，这会几人聊完天，陆陆续续有亚兽人、兽人来了，大家起火烤肉，吃吃喝喝，一直闹到最后困了。 「回吧，明天休息半天，中午最热的时候过去再过来吧。」卓岩说：「没有来的，大家互相通知一下。」 他们木炭多得是，不用烧炭，直接先烧陶片，这个时间短。 今天窑厂所有的陶器清空，不用有兽人留这儿看守了，大家吃饱喝足，满心欢喜，三三俩俩结伴回去。 卓岩也是，东西发完了，走路都轻松许多，回去背着藤篓还有好多肉，今天吃肉跟大放送似得，阿银叼着水桶，一人一豹回家。 「……最初烧陶只是想给自己和乔他们行个方便，没想到最后搞的这么大。」全部落都再干。责任也大了起来。 卓岩出了口大气，笑了起来，「明天可以睡个懒觉了阿银！」 「嗷呜~~」好。那他明天晚一些去巡逻啦，他要陪哥哥睡懒觉。 这十多天，天天睡醒就往窑厂跑，晚上近半夜再回去，卓岩觉得家里洞都有些陌生了，他家灶台好久没用，幸好鸡和兔子还挺乖，至于阿银四天前叼回来的牙猪幼崽，这小崽子很野的，都是阿银在驯。 卓岩打算过段时间闲下来，给在鸡舍旁边挖个洞做猪圈。要是以后再多一些，那就不能在家门口附近掏洞了，得往外扩一下，窑厂旁边往山上去哪儿还有快空地，不过不平坦有些坡度。 这个没事。 卓岩回洞，将肉放好，关了洞门喊阿银，阿银噈熘跑到床上躺好。卓岩笑说：「乖，好了睡觉吧。」 现在天气热，阿银已经不贴着哥哥睡觉了，只是等哥哥睡着后，偷偷的舔哥哥一口，这才闭上眼睡过去。 第二天卓岩睡了个懒觉，外面阳光照进洞里一大半他才醒来，伸了个懒腰，睡得好像是把过去十几天辛勤劳作的累都补回来了。 一人一豹去洞口外刷牙洗漱，卓岩还做了一套操——随便活动活动胳膊腿，瞭望坡下远方，然后愣了下，「阿银，我没看错的话，我们家的鸡屁股后面跟着是……小鸡？」 真的是小鸡，一只两只——足足有四只鸡。 卓岩看向阿银，阿银你知道吗？阿银摇摇脑袋，也不知道。 「这些日子，咱俩早出晚归，鸡跟散养差不多，不知道正常。」卓岩说着往鸡舍那儿跑去，每天他回家路过鸡舍都会瞥一眼，看到两只鸡都母鸡蹲乖乖的，便就离开。 而此刻，大白天的，洞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铺着干草——乱七八糟模样，应该是鸡叨进去的，那些柔软的干草上还有三颗蛋。 ！！！ 卓岩眼睛都亮了，「阿银，我们家的鸡厂有规模了！」 两只变七只，七只变无数只。 那这个鸡舍用不了多久就用不成了，不过没关系，缓坡那儿一大片全都是『鸡舍』！ 卓岩：「阿银，你时不时盯着牙猪，别让牙猪吃了鸡。」 牙猪是杂食动物，除了一些根茎、猪草，还会吃肉。 「嗷呜！」知道了哥哥。 于是什么都没干的牙猪幼崽，时隔一日，再度被那只豹子送进口中，掉出来后：？？？瑟瑟发抖，一动都不敢动。 部落里昨天抓到了短脚兽，现在除了巡逻队日常巡逻，兽人基本上都没出部落，他们也没闲着，开始拆分短脚兽骨，将长长的骨头打断，再磨。 兽人们力气大，负责换盐队的骨刀制作。 而亚兽人们也没闲着，在卓岩的带领下开始烧小陶锅、陶碗，以及还要收割草盪，现在水里浸泡，之后铺在太阳下晒干，这样晒干后不会断，韧性更好。 卓岩家最早编织的草蓆早现在睡得破破烂烂，掉草断，只是卓岩没时间再做了，先凑合着用，后来琢磨发现得浸泡在晒干更耐用。 如此一连七天忙碌，期间中间，也有年轻的狩猎队外出捕猎，这就是当天去当天回那种，没什么危险。 族长说：「我听说，阿银和阿灰之前打架了。」 阿灰窘迫，站出来说：「是我先提出的，我要和阿银打架。」还补了句：「我输了，我服气。」 「那一天的狩猎，阿银也一块跟过去吧。」族长开口道。 其他亚兽人有的目光轻视，有的质疑，也有兴奋高兴的——比如阿头，特别为兄弟开心，可以去捕猎了！当然阿达、阿灰也是认可的，尤其是阿灰。 他都能去，阿银打败了他，阿银比他更厉害，怎么就不能去了。 族长在场没有人提出质疑。族长看向阿银，阿银嗷呜叫的很大声表示愿意愿意。卓岩心里五味杂陈，为阿银感到高兴还是占的更多，虽然他也有点担心。 但是部落中，多少年流传下的，深入骨髓的观念。 一位兽人，不能打猎，跟废物是没有区别的，甚至比一只兽还要被人瞧不起轻视，能进入狩猎队，别说是部落里，而是整个草原森林四大部落所有兽人长大健壮的象徵。 他们成年了，可以捕猎了，可以给部落提供食物了，他们是勇者，是充满力量和智慧的——捕猎也需要智慧。 第123页 进入狩猎队只是最基础，进入之后谁的猎物多、大，每次都能逮到猎物，谁能冲进猎物堆中带走猎物全身而退，谁能抓到大块头像是勐犸象、灰象，不用多言语，那位就是部落兽人簇拥的强者。 就好比，之前阿灰看不起阿银，但是被阿银揍了一顿后，心服口服—— 大多数兽人都是如此，他们只在意力量。 所以，卓岩替阿银高兴，捕猎队和巡逻队不一样，巡逻队他可以托小咸找他二哥多帮帮阿银，陪着阿银一起巡逻，偶尔外出捕猎学习，但是在狩猎队，那就要靠阿银自己了。 好比是学前班和考初高中，靠家长没用。 一天短途的狩猎队有八人，都是刚成年不久，或者成年一年的年轻兽人，自然有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兽人带路盯着。 「阿银，你可以的，加油。」卓岩鼓励，伸着手握成了拳头，一改之前摸阿银耳朵习惯，他觉得这么多兽人跟前，跟rua小孩一样rua阿银，阿银会没面子的。 谁知道阿银跑过来蹭蹭哥哥的拳头，还摇着脑袋哥哥摸摸耳朵呀。 卓岩小声：「大家都看着你呢。」 摸摸摸摸，哥哥摸摸。 卓岩怕再不摸，他家阿银更没面子了，怎么这么热情，摸完了，赶紧让阿银跟上，狩猎队队伍快走远了。阿银吼了声，加速跑跟上去，走在最后，不过没一会，原本队伍中间的阿灰放慢了脚步，跟着阿银并排。 阿银看都不看阿灰，加速，走到了阿头那儿。 「那傻兽人怎么现在这么粘你了，别是吃了你的口水吧。」阿头都看到了这会笑话。 「你才吃口水呢。」阿灰骂了回去，并排走在阿银旁边。 于是队伍后面形成凹，一左一右两个高大的兽人，中间一只银色的豹子。阿银：……好吵。 第43章 （修） 紧赶慢赶, 豹人部落对外换物的陶器出来了。小陶锅一共二十个，陶锅略深一些，左右带着把手, 容量只有豹人用的陶锅一半大小。 烧制出来时，阿白爱不释手，小心翼翼捧着陶锅说：「卓岩, 这个小小的好可爱啊。」 「对啊对啊, 像是幼崽吃饭的碗。」 「你家幼崽吃饭用这么小的碗, 那可长不大了。」 「没化形前的幼崽，我看刚刚好。」 几个亚兽人一边聊天一边将陶锅搬运到棚子底下。 「我只听你们说起羽人，还没见过，他们吃东西真很少吗？这么小的碗——」 「这不是碗，是锅。」 「哈哈哈哈我一看大小老说错, 他们真的只吃一点点东西吗？」 「我也不知道, 只是听兽人们说起过, 这次出去, 乔你是不是也去？到时候乔回来问问乔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了。」 乔笑说：「那我记下，回来告诉你们。」 「好啊好啊。」 陶锅太小, 小的可爱, 有几个亚兽人真的喜欢。卓岩见状便说：「等这一批忙完，送走换盐队, 部落里谁要小的陶锅可以大概定一下人数, 我们烧就好了。」 「太好了！！！卓岩你真好！」 卓岩：「也没什么麻烦的, 反正大家一起烧。」每个家里俩锅更方便点, 全部落要用的都烧全了。 部落里长辈亚兽人则是做手编, 卓岩记得现代时有用麻绳五花大绑砂锅可以拎起来，跟着长辈们一起研究了一番, 陶锅是三只锅捆一起，陶碗更小一些，五只摞起扎，每只碗底铺一层薄薄的干草。 等陶锅、陶碗全部装起来，藤篓里舖着长毛皮子，陶锅陶碗卡紧位置，再塞一些干草，皮子口软藤条扎起来，这就好了。 统共是六个藤篓，装了二十只陶锅、四十只陶碗。还有两藤篓的骨刀，八藤篓的皮子，在出发前一天晚上，部落响起梆梆梆的声。众人到广场集合。 族长开始点名，这次换盐队去的基本上都是经验丰富的兽人，年轻的兽人也有，阿达和阿树。阿达的阿妈也去，带着她的伴侣。 部落里兽人一共有三十二位，换盐队出动了十七位，集体货物兽人们是要轮流背的，今年部落的货物都算是多的了，一共十六个藤篓。 不过这点东西，十七位兽人背一个藤篓，背上再坐自家伴侣，还能再背两个藤篓，这些重量都不算什么。 兽人们还是很喜欢带自家伴侣出去的，亚兽人们一年生活在部落内，整日採摘、劳作，也不能跑出去放风，很无聊的，到了年中可以去集市，关系亲密的兽人都愿意带亚兽人伴侣出门玩。 所以十七位兽人，有十六位带上了伴侣，连着族长也带上了大叔叔。 「……部落里，狩猎队电管，亚兽人烧陶卓岩安排，其他的事情，像是採摘、编织，可以问大洞的老人。」 事情安排完了，族长想没什么事，就让散了。 卓岩阿银先和小伙伴一起跟乔道别，听说明天天不亮队伍就会出发，乔第一次去羽人集市，现在有点兴奋，脸颊都是红的，说：「我这次走了，土豆要辛苦你们收了。」 「乔，这什么话，只是收个土豆。」阿曼说。 小咸点着脑袋就是的，只是收土豆。 「等收好了，你的那批先放我洞里，你回来再拿走。」卓岩说。 乔说好，这次没客气了。 石头和小咸都有些闷闷不乐，因为石头父母也要去换盐队，而他的妹妹大云，这段时间要靠石头养了。小咸父母一样，好在还有两个哥哥在家。 第124页 卓岩对于石头家里情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为石头父母未免太恩爱了些！！！ 果然，石头父母是办了结伴侣仪式的。 可是怎么说，父母『出去玩』，留这个大儿子带个七八岁的妹妹生活，石头也只是个身高一米八八，身材健硕，成年两年的亚兽人啊，父母一走，石头吃啥，还要养妹妹。 他父母原话是：你不是说，卓岩说泥豆快熟了，还有狩猎队，我们相信你可以的石头。 今年乔的小家，乔的哥哥，还有乔父母都去了。 而阿曼父母不去，因为阿曼的弟弟那个小学生其实比较皮，阿曼父母显然很了解儿子，怕他们出去，这个兽人儿子偷跑出去，便托着女儿捎一些皮子去集市——阿曼姐姐和伴侣去的。 阿曼后来跟石头悄悄说，他听到阿父阿妈说，石头阿父阿妈请他的父母帮忙，要是石头和大云没有肉吃了，麻烦先送一些过来，回头他们用盐交换。 卓岩听完后，觉得石头爹妈还是有点靠谱的。他就说嘛，怎么可能真的让石头带妹妹活两个多月。 部落里现在留下十五位兽人，五位幼崽，十位成年的，当然也包含了经验丰富的壮年兽人，一共有四位，电、阿森、大牙、阿曼兽父。 几人聊起来，卓岩说那还有他家阿银。 于是重新算，把阿银加进去，那就是现在有十一位能用的兽人了。 族长说狩猎队让电管。卓岩不认识，还问：「是不是阿雷阿父？」 「不是，卓岩你又记岔了，大牙才是阿雷阿父。」石头说。 卓岩：…… 这个名字就和小咸二哥名字一样，出乎意料的让人摔个跟头又一个跟头。 卓岩艰难开口，「也不能怪我，你们听，这电跟雷是不是很像父子？打雷闪电。」 「可是阿雷的阿父牙好大还很锋利，曾经咬断了一头狮子的脖颈。」石头夸赞说。 阿曼瞥了眼卓岩，「你不问问阿森吗？说起来也是你叔叔，他今年怎么不去。」 「？」卓岩懵了下，恍然反应过来，很是镇定说：「我叔叔不去的话也正常吧？」 阿曼点头，「你叔叔伴侣怀孕了，肚子很大，听说换盐队走了没多久好像就能生了，所以今年不去。」 原来如此。 豹子怀孕基本上三个月生产，而亚兽人不同，因为还能变幻人形，所以怀孕到生产基本上是六个月左右。 卓岩不禁想，难怪去年雪季冬天，小卓岩叔叔没有给小卓岩送肉，之前几年雪季，这位叔叔一直在雪季时，会送一两次肉给小卓岩和阿妈。 平时是不给的，只有艰难时候会送。 部落里有遵循动物本能的兽人，也有顾念几分血缘亲情的，不过当环境恶劣食物珍贵稀少时，兽人们第一选择永远都是自家伴侣和幼崽。 卓岩对这位叔叔记忆很模煳，现在听阿曼提及来，小卓岩的记忆不由浮现脑海——大雪很深涌进洞口，小卓岩和阿妈在角落石床裹着皮子瑟瑟发抖，那位叔叔顶着风雪到了洞口，放下嘴里的肉就离开了。 很匆忙，只有一只兽形背影。 「那很好。」卓岩点点头，又说了句：「希望婶婶能平安生下崽崽。」 然后大家又都看他。 卓岩：……「干嘛。」 「为什么叫婶婶？」 「因为是我叔叔的伴侣，所以叫婶婶，难道不是这么叫吗？」 乔不由解释：「你和你叔叔认识，和你叔叔的伴侣不认识，也没有血脉，我们都是叫名字，或者伴侣的。」 「我知道了。」就……怎么说，部落里有血缘亲情观念，但不多，而且都是直来直往的。谁和谁有血缘关系，和对方的伴侣父母没关系，没什么『婆媳』、『岳母女婿』矛盾。 挺好的。 大家走到岔口，几人驻足，依依不捨，乔先一笑，「我又不是不回来。」 「乔姐。」卓岩先一步打断，那种立g话有点怕，他一笑，很轻松寻常的口气：「下次见。」 乔也被感染了，「下次见。」 「下次见。」大家都没了伤感，去集市还是很好玩的。 于是说完，大家分道扬镳各回各家。卓岩和阿银先走，其他几个人还在嘀咕刚才婶婶的话，小咸：「肯定是卓岩哥很孤单，想要多点家人。」、「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没再说了，婶婶就婶婶吧。」 「卓岩现在有阿银了，以后还会有崽崽。」石头说道。 小咸和阿曼便都开心起来，替卓岩开心。 卓岩丝毫不知道自己在小伙伴心里是『小可怜』，想着阿银以后也能进入狩猎队，为部落里做一些事情，阿银很高兴的，每天都精神奕奕，他也为阿银开心。 难怪前几天，族长让阿银加入狩猎队，一是阿银打过了阿灰，在部落里跟着他过日子也没伤人，是部落一员，之前每次他们俩都领了肉，肯定有人私下不满的。二则是换盐大部队一走，整个部落兽人紧俏，需要用人。 「阿银，之后可能你要辛苦了些。」卓岩说。 阿银嗷呜叫，不辛苦的哥哥。 「烧陶算是大头忙完了，之后不是那么紧俏。」卓岩本来想说可以休息一两天，但他想起来还要收土豆。 阿曼他们说，夏天快来了，雨水会多，所以换盐队需要现在出发，等夏天雨水多的时候已经到羽人集市了，等雨季过完再回来。 第125页 雨季大概半个月左右。 卓岩心想，还挺短暂的。最近天热起来，真的很晒，下下雨凉快一些——现在还不知道，真等下雨了，他头大。 回家路过鸡舍卓岩蹲在那儿看，四只蛋破壳了两只，估计剩下的也快了。卓岩看完蛋，便带阿银回去睡觉，明天还有活。 第二天，卓岩知道今天没什么重要事，能短暂缓一口气，于是睡了个懒觉。而换盐队早都出发了。 阿银蹲在床边，伸着舌头舔了舔哥哥。 「醒来了。」卓岩眼睛都没睁开，伸手胡乱摸空气，阿银就把脑袋塞到哥哥掌心下，卓岩摸到了，含煳不清说：「你要去狩猎队你先走，我马上醒来。」 「嗷呜嗷呜~」好，哥哥再睡一会也行的，我要走了。 阿银舔了舔哥哥的手掌，卓岩感觉掌心湿漉漉又有点刺，便人醒了个七七八八，睁开眼睛坐起来，抱了抱阿银脑袋，「快去吧，别晚了。」 狩猎队不等人的，路过谁家洞口喊一声，这会他家住在最外面也占便宜——阿银最后一位跟上队伍。 果然，洞外隐约有吼叫声。 阿银最后蹭了下哥哥，飞快跑出洞口，赶上了队伍。 卓岩伸了伸懒腰，彻底醒了，干脆是一手拎着水桶，背上背着藤篓出门干活，家里养的鸡、兔子和牙猪都是散养，可以自己找吃的，那只牙猪还有点皮，被阿银驯了几天，现在乖乖的，自己找猪草吃。 谁看了不说声魔鬼。 卓岩先到河边洗漱，他的头髮有点长了，干脆用骨刀修了下，就听到背后石头教训大云的声：「你待在我的背上不许乱动。」 「嗷呜嗷呜，哥哥。」大云嗷嗷叫。 「卓岩哥！」小咸先跑了过来，「你在修头髮吗？我帮你。」 「行。」卓岩把骨刀递给小咸，「后面修短一些，天气太热了。」 「那一会我也修一修。」 小咸帮卓岩哥修短头髮，一边说：「石头都快被烦死了，大云哭了一早上，现在才不哭了。」 「她阿父阿妈走了，大云还小，哭很正常。」 「可是她哭的好大声好大声。」小咸反正觉得很烦，石头可真厉害，一直哄一直哄，还背着大云玩。 没一会头髮修短了，这会也不要求什么理髮手艺，短就好了，于是卓岩那颗头毛茸茸的就跟炸开的小树一样，头髮是齐耳长短，脑袋上特别短，于是炸的蓬松。 卓岩对着河水照了一番，不由美滋滋道：「我发量好多啊。」撩了几捧水顺便洗了脸和脖子，皮子沾着水擦了擦。 「好了，我给你修吧。」 小咸就乖乖背过去，让卓岩哥给他修头髮。石头也背着妹妹走过来了，后头还跟着阿曼，阿曼堵着耳朵。卓岩：……笑死。 大云是有点皮，不过小孩子嘛，但也很懂事的——部落里，小孩都养的糙，身体结实，哪哪乱爬，吃什么不挑，大人告诉了不能去河边，小孩子肯定不会去的。因为去了要挨揍。 兽人亚兽人不轻易揍孩子，但揍起孩子也是真的揍。 「你们再修头髮？那我也修一修。」阿曼说。 石头放下大云，大云会走路了，只是走的有些不稳，一着急还会爬，这会大云先往卓岩怀里走，张开了胳膊要抱。 「哦哦，大云真是喜欢卓岩。」阿曼取出骨刀一边说。 卓岩抱着大云，看小孩头髮乱糟糟的，「石头，干脆给大云也修一修？」 「好啊。」石头说，从背篓取出骨刀，「我来吧。」 于是一大早上，几个人先在河边修完了头髮，神清气爽。石头给大云修的太潦草，卓岩还略微补了补——他觉得自己手艺很好，起码比石头好。 石头给妹妹洗头也是抱着妹妹倒栽葱一样，脑袋冲着河水，肥皂沾湿，开始随便挠，大云嗷嗷叫，卓岩：……「石头，你动作轻柔一些。」 「知道了。」 果然这次大云不叫了。 今天是傍晚烧陶，现在中午天太热热热了，卓岩体感有三十多度，不穿坎肩吧，他觉得不好意思，不过看到部落其他亚兽人已经换上了树叶藤条编织的『衣服』，只遮盖住重点部位。 缺点就是很容易走光。 「布是怎么做的来着？」卓岩闷头回想了一路，他认识苎麻、桐麻，他们部落附近肯定是没有的，不由先跟大家一起去收土豆。 石头把大云往树荫下一放，让大云自己玩，便下地开挖，大家用的是石刀，没干一会，原本说好下午烧陶的亚兽人都来了。 「卓岩我们听到你们今天要收泥豆。」 「我帮你啊。」 「之前说帮你干活的。」 阿白几人纷纷下了地，卓岩都来不及说什么，大家已经挖起来了，挖泥豆亚兽人们都会的，不需要教，人多干起活来速度很快的，没一会空地上堆了满了土豆。 「好多啊，你们怎么种的？」阿白惊嘆的问，说完不好意思说：「之前小咸说过种，我起初还不信，看到地上长出泥豆苗，早都信了，这些泥豆长得好好。」 另外一位亚兽人点头说：「对。」 卓岩：「我教你们，这个很简单的。咱们部落水域两边空地很多，能开土地，一定先要翻土，把杂草除掉，然后培育种子……」 他很详细的教了一遍。 第126页 大家都很认真听，哪怕有人没听懂也没先问，而是等卓岩说完，才有人问：「卓岩现在还可以种吗？」 还有人说：「我们可以先翻土，等雨季过后再种，正好不用浇水了。」 「聪明！」卓岩夸赞。 那位年轻亚兽人脸红红的，很是开心。 「就是天气很热，大家干活小心热倒了。」 「可以喝苦树汁，放心吧卓岩。」阿白说道。 卓岩：……苦树汁？他看向小咸，小咸偷偷摸摸挨着卓岩哥，皱着眉比划说：「一种长得好难看好难看的树，隔开树皮流出白色的水，看着白色的但是好苦好难喝。」 「我以前热的好难受，大叔叔就给我喝这个。」 卓岩：「改天我们去割苦树汁。」 小咸：……苦哈哈一张脸，却还是答应了。 本来是预计干两天的活，因为只能干早上大半天，下午还要烧陶，结果人多，一天就干完了，整个土豆堆成了山，半点不夸张。卓岩没想到繁殖生长的这么好，这块土地简直是种土豆圣地。 几人开始分，留下两筐做种子——这是卓和和小伙伴们合伙的。 剩下的五个人每人满满两藤篓的量，卓岩背了三次将土豆倒在洞里一角——其中两筐是乔的。 他的一筐给阿白几个做种子了，说好了，他现在借种子给大家，回头秋天收穫时，还他半藤篓就好。阿白几人都答应了——秋天时，部落里外面哪哪都是泥豆，很多的，不怕还不上。 阿曼小咸也借给了其他人一筐，石头没有，因为石头还要和他大云靠着土豆过日子，大云现在吃的可多了。 傍晚时，狩猎队回来了，每个兽人都扛着猎物，是角羊。部落走了一大半人，现在只剩三十五人，每个人分了三四斤的肉，够吃的。 照旧是在部落广场内领肉，分肉的是电的伴侣，一位男性亚兽人，看上去结实又强壮，也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左右，表情很严肃，每个人量都一样，轮到了卓岩，那位亚兽人看了眼，多给了卓岩一根骨头。 「为什么多给他一根骨头。」 部落有人喊出了声。 电闻声往后面看过去，那个喊的兽人站了出来。 「凭什么多给他一根。」兽人又重复了遍。 分肉的亚兽人眼底有些困扰，看了眼伴侣，咬了下唇，觉得自己失去了公正，让伴侣被质疑了。 卓岩没把骨头还回去，而是看向分肉亚兽人，眼神坚定，意思『你先别急等你伴侣处理』，也不知道对方收到没收到。 族长才走，将部落狩猎队交给电，卓岩不知道这次外出捕猎有没有发生什么，反正这会分肉，有人藉机质疑电的领导地位。 电和伴侣那是一体的。 一根肉骨头，大叔叔在时，不会有人质疑。 果然，电看向对方，大声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今天捕猎，马哈，你一直不听我的安排，差点让队伍中的队友受到攻击，今天是角羊，要是换做别的猎物呢？他们会受伤的。」 「我只是教这些年轻的兽人怎么捕猎。」马哈强硬说。 电不再去辩驳，「骨头，卓岩你该拿，还有小咸一根，阿灰的阿妈一根。我说的。马哈，还有你们其他人，不信服我，可以等族长回来打一架，至于现在，我听族长的，不许打架。」 卓岩瞬间明白过来，拿着骨头大声说：「我听电的，谢谢你们。」 「这是你、小咸、阿灰阿妈该得的。」电道。 卓岩拿了骨头领了肉就去旁边了，广场氛围还没缓过来，有些冷和僵硬，卓岩随着大家看的方向看过去，与那位马哈对上了，卓岩自然的移开目光。 那个马哈年纪看上去比电大一两岁，或者两个人差不多年龄。 电是一位女兽人，并不是很高大，有个一米九三左右，那个马哈看上去快两米了，这次族长安排电带队，马哈肯定不满很久了。 这才第一天。 卓岩摸了摸阿银耳朵，今天阿银受委屈了，电能那么说，肯定是那个马哈撂橛子让年轻兽人去抓，幸好是角羊没危险。阿银蹭了蹭哥哥，没事的，他没有受伤。 可能有了卓岩打板子，小咸上去领肉时，也是多了根骨头，抱着骨头大声说：「谢谢电，谢谢小奎。」只是他还小，声音有点点抖。 之后就是阿灰阿妈，阿灰阿妈态度很温和，声音不大不小，不过谢谢电保护了阿灰，「阿灰笨的，幸好是角羊。」 「阿妈！你别说了。」阿灰的声。 原本安安静静有些僵硬氛围的广场，这么一打岔大家又轻松起来。 等分完肉回去路上，阿曼说：「卓岩，你好勇敢，你都不怕马哈吗？」 「我领肉那会背对着大家，没看见马哈长这么高。」卓岩。 原本一脸兴奋崇拜的小咸：……？？？啊？ 石头和阿曼都笑了起来，石头抱着妹妹还背着藤篓，说：「不过我相信卓岩就是看见了马哈，也会支持电的。」 卓岩摸了下傻乎乎小咸脑袋，「小咸也很勇敢。」 小咸再度开心起来，他刚才声音都是抖的，但他听卓岩哥的。 「我不知道马哈为人，不过族长把狩猎队交给电，肯定是电合格能带队，起码这段时间能保证部落平安，勉强吃饱。」卓岩想了下又补充：「你们刚听到了，电说等族长回来在打架，而不是现在。」 第127页 「她是害怕打不过马哈？」阿曼说完，觉得不对，摇了摇头，听说马哈很强的，跟阿达阿妈不相上下，但他说不上来。 卓岩说：「咱们部落现在兽人少，马哈挑衅故意想打架，不管是打输打赢了，万一失手有人受伤，十一个能捕猎看护部落的兽人，就变成十个了！」 「不对是九个。」石头说完，想起来，「我忘了还有阿银，那就是十个，你说得对卓岩。」 「族长很聪明的，电比较稳重，阿雷兽父腿伤还没好全，我叔叔阿森，伴侣大着肚子，马哈看起来很鲁莽——」 「卓岩哥，什么是鲁莽？」 「就是很冲动，做什么决定凭着本能不会思考，不从整个部落利益出发。」 阿曼石头纷纷点头，卓岩说的有道理。 「不过我看，迟早得打一架……不知道电能不能拖到族长回来。」卓岩觉得马哈不会善罢甘休的。 兽人崇尚武力压倒，打服了就没那么多话了。 卓岩低下头跟阿银说：「以后去狩猎，你要留个心眼，防着点那个马哈。」 「嗷呜~」阿银点点头。他记下了。 「不过说起来，阿曼你阿父怎么不领队？」 阿曼一听就瞪眼，无奈说：「我弟弟——算了，我阿父放不下心。」 卓岩没听明白意思，不过也不是大事，现在电稳住局面就好了。此时拿了肉还不能回洞，还要烧陶，幸好是狩猎队回来得早，窑还没烧上，不用分批去领肉。到了窑厂，人齐了，大家烧窑。 小咸的大哥阿日，还有阿雷兽父大牙夜晚巡逻，守在窑厂。 而窑厂里，两两亚兽人一个炉窑，有的低声说话聊天。 「刚才卓岩是支持电和小奎的。」 「不过马哈说的也对——」 「马哈才不对，电都说了，多给卓岩一根骨头也是有原因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马哈看起来更强壮，也许马哈带年轻兽人狩猎，也是为了年轻兽人好。」 「这倒是。」 不仅兽人崇尚力量强者，亚兽人也是一样，这种欣赏不是对伴侣喜欢，而是对强者的崇拜、信服。 兽形大牙存在感极低，听闻也只是眯着眼瞥了眼说话的亚兽人，而后眼底发出不屑的冷冽目光。 马哈？ 算什么。 第44章 （修） 之后十天, 部落里一切照旧。 卓岩这边烧了两次窑，都是一些小件，像是深口的碗盘子水杯小锅等, 基本上每洞都平分了。豹人部落每洞基本上都是两人，或者父母带着小幼崽，最多的就像是小咸家里五口人。 听小咸时常说, 他父母已经快受不了, 催促两个儿子找伴侣搬出去, 别在洞里啃老了——大概意思。 所以每个洞两个锅、两个大碗、一个大水壶、两个小碗、三个有把手带盖子，又可以当水杯又可以当罐子，真的够了。 于是在最后一次烧制完，卓岩说：「差不多了，天气越来越热, 今年烧窑结束了。要是族长他们回来, 还需要什么那时候才烧。」 亚兽人们纷纷表示贊同, 他们还想翻河两边大块的地, 想要种泥豆。 分完现在在部落的人家，剩下的一批陶器, 卓岩和老者们商定过, 暂时都放在大洞里，等换盐队回来从那儿领。 烧陶彻底结束。 天气越发炎热, 现在亚兽人们起的更早, 借着月光翻河边的地, 一直干到早上九点, 天气开始热了, 坚持到十点左右，亚兽人们扛不住要回洞里, 等傍晚五点时，太阳落山再出来。 阿曼说夏天快来了。 卓岩闻言大吃一惊：「这还不是夏天吗？！」 「是啊，还不是。」 这么热了，竟然还不是夏天。卓岩体感，现在都三十五六度了，那最热的时候，不得四十度？ 石头看出卓岩怕热，说：「你整天穿着皮裙坎肩能不热吗？你脱了吧。」 「对啊对啊卓岩哥。」小咸觉得好热，贴心说：「我知道有的地方叶子好大，我可以帮你编叶子衣服。」 卓岩确实快扛不住了，只能感谢小咸好意，而后说：「下次一起。」他还在头疼夏天的到来，他还好，热了可以钻回洞里，洞真的是冬暖夏凉，还挺舒服的，可是阿银不行，天这么热去打猎。 「之前说那个苦树汁子，我们什么时候接一罐？」 小咸：……露出了痛苦面具。 阿曼哈哈哈大乐，说小咸刚还起劲儿想去玩，现在好了，卓岩要去割苦树汁，小咸狠狠瞪了阿曼，阿曼上手去揉小咸脑壳，两人打打闹闹起来。 石头是点头说，今天傍晚就可以去。 「这个远不远？」 「还好，天不黑就能回来。」石头还没说完，打打闹闹的小咸立即抢一步说：「卓岩哥，我知道有一棵特别大！有好多呢。」 卓岩：「那太好了。傍晚见，我拿个罐子接。」 见天热，大家都从河边回去，有的亚兽人太热了，还会跳到水里撩水到身上降降温，嘻嘻哈哈的结伴回去，一直到傍晚夕阳落下，部落里又热闹起来。 卓岩背着藤篓从洞里出来，最近天热，别说他，家里的小动物们都有些蔫了吧唧，卓岩给这些动物都备了水，就用阿银最早的那个木头桩子挖的木盆，现在阿银换陶碗了，他一个阿银一个，正好够。 第128页 木盆放在歪脖子树下，卓岩又给添满了水，其他不管了，家里动物渴了就会上来自己喝，都不傻，尤其是牙猪很聪明的。 卓岩到了坡下，三人到了一会，石头还是背着藤篓抱着大云。 「走吧。」 三人绕到河水最窄处出部落，打眼看过去，整条河流好像有些窄了，积雪融化开春那会，河水是最宽的，现在两边离河面还有七八米距离的土地陆陆续续都翻了。 是这几天亚兽人们干的活。 大家说种泥豆，执行力惊人，说干就干，很勤快。卓岩在看，其他人目光随着卓岩看过去，石头不知道看什么，一片翻的土，干的还挺快的，阿曼则是说：「今年秋天土豆要好多好多，感觉都要吃不完了。」 「对啊对啊，要是换盐队回来带好多盐，今年雪季也不害怕饿肚子了。」小咸说道。 石头虽然没说话，但是想到那种情况，脸上带笑。 「也不知道换盐队到了没？」 「肯定没有，这才多久。」 「对哦。」 几人闲聊一路出了部落，也没敢走远，因为现在部落人手不够，每天巡逻的兽人就两人，不过会以部落界限外——河床外面一圈各个森林点撒尿打标记。 一些普通动物闻到兽人的味道，会自己离开的。 苦树汁的树很好找，在一片森林中长得矮矮的，外表很难看，树干树皮很黑，有树疤，拳头大小，其实有点密集恐惧症的人看了要犯噁心。 用石刀先狠狠的划开结疤最外层树皮——这个很厚实，需要使劲儿破坏，再用骨刀沿着划开的地方划拉下，这下会流出汁水来，真的是清水状，扑鼻一股古难闻的味道。 卓岩：……「第一个喝这个的人是谁？真的厉害。」 这树长得这么丑，划开树疤取汁解暑，第一个能下嘴的人怎么找到的。 「不知道，反正部落里大家都知道，我阿父阿妈也知道。」阿曼说。 没人会问第一个谁发现的，他们生下来热的晕倒了，大人们就会给他们餵这个，喝完吐了就好了。 卓岩找了棵树，学着石头刚才手法划开，赶紧接。部落里烧的碗，哪怕是小碗都不是现代的小，罐子更别提了，装个七八百毫升没问题。 一个树疤能接三百多毫升。 卓岩没划开第二个，而是先嗅了嗅，差点yue出来，气味不是很好闻，他小口抿了口，不由整个五官皱成一团，小咸石头阿曼三个哈哈大笑，唯有大云着急，挥着手啊不啊不的念。 「你们三个！还是大云好。」卓岩恼羞成怒指责伙伴看笑话，他的舌尖还瀰漫着苦涩的味道，真的比黄连还苦。 阿曼笑都没断，说：「大云还没喝过，你餵她一口吧。」 「我看你是想让大云恨我！」卓岩直言拆穿阿曼的『诡计』。 大云除了石头，确实是很喜欢他。 阿曼失望，卓岩竟然看出来了。 「卓岩哥，你还没热晕过去，别喝了，真的很难喝。」小咸说，反正他是能不喝就不喝。 阿曼：「部落里大家都是小咸这个想法，热晕了再来接也不晚，谁像你这么早就来接，很难喝的。」 「阿银一天在外打猎，我怕他中暑了，这个能不能晒成粉，或者我搓成丸子，给阿银带上，狩猎蹲猎物痕迹时，晒太久太阳可以嗑一颗丸子。」卓岩是这个计划。 小咸一听还要把这个晒干搓成丸子，顿时表情皱着一团，「卓岩哥，兽人对气味很明显的，我阿父从来不喝这个，我阿妈曾经端过，还没凑过去给我阿父喂，我阿父就醒来了，变成兽形去河里泡着了。」 阿曼石头都点头，兽人才不喝这个。 「那就硬扛吗？」卓岩觉得太伤身了，明明有下火的，或者稀释一下，当日常饮用水喝？或者擦身体？ 反正回去在琢磨。 卓岩接了多半罐，盖上盖子，这个罐子不可能严丝合缝不露，盖子就是普通茶杯的盖子，要是晃一下倒了肯定流出来，卓岩用草绳将罐子与藤篓缝隙捆住，固定好位置，加上只接了大半罐，还留有空隙，盖上盖子应该不会洒。 其他三人一看，学着卓岩那么做。 「卓岩确实聪明。」来自阿曼肯定。 石头点头，「我本来还想让大云抱着。」 小咸也是，不过是他抱着罐子。现在好了，装进藤篓捆好位置，这样走路也轻松，不怕滑到摔了碎了陶罐。 今天狩猎队还是电带的队，照旧只有部落外那片草原上找寻猎物，他们找了一早上，找到了一落单的几头鹿，电比划捕猎，要全部抓到。 本来是很顺利的，这些角鹿对豹人来说是小菜一碟。 电因为马哈之前的事情，之后十天狩猎，都不是很信任马哈，她带头冲锋，叫其他兽人包抄。不过天天在附近草原打猎，今天的这几只鹿走了一早上才遇到。 这会是中午，天气太热了，鹿找到了一处河床在喝水。 趴在草坡后的兽人们切换成人形——因为太近了，人形更瘦小些，也没花纹，而不能化形的阿银则是趴在最远处，隐藏身形，聚精会神盯着远处。 照旧是还是老样子，不会出什么变故的。 电第一个冲上去，奔跑速度极快，几只鹿惊散逃开，电看准了带头的成年壮鹿，在比拼速度，空中一个飞跃变身成兽形，拉长了身形，前爪按住了那头壮鹿，锋利的牙齿咬碎鹿的脖颈。 第129页 但背后有东西扑来。 电一个闪身，飞快躲开，是马哈。 …… 傍晚时狩猎队还没有回来，部落里亚兽人们一边翻土地一边聊天，「今天狩猎队还没回来吗？」、「是啊。」、「我有些饿了。」、「我也是。」 天气热，加上部落没盐，整个部落是今天打猎今天吃饱肚子，根本没有剩余其他的食物——除了卓岩几个，他们刚收穫了一些土豆，平时跟肉混着吃，起码能吃一两个月。 但是其他亚兽人没有。 有的饿了会找一些浆果、野果、野草吃。 「要是之前卓岩种泥豆的时候，我们就跟着种就好了。」 「对啊，这个时候我们就能吃到泥豆了。」 「虽然现在晚了一些，但是等到秋季时我们日子就好过了。」 「这倒是。」 一直到天黑了，亚兽人们结伴在河里清洗过，还是没听到梆梆梆的敲打声，便有些难安。今天巡逻队是阿头还有阿森——一个年轻兽人加一个经验丰富兽人。 此时两位兽人站在部落河边望着远处。 卓岩在家，他把洞收拾了圈，又编了会蓆子，天黑了，阿银还没回来，他就有点忐忑了，坐不住了，出门在山坡下等阿银，看到了远处两道兽人身形。 又等了好一会，狩猎队还没有回来。 「卓岩，回洞里去。」远处巡逻的兽人说道。 「哦好。」卓岩没认出来是他叔叔，往回走了几步，老觉得今天不太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他又停下了脚步，站在坡上看了眼，最后还是回到洞里。 又过了很久，像是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狩猎队终于回来了，部落里响起梆梆梆的声，卓岩勐的松了口气，背着藤篓外出，狩猎队回来了，阿银也会回来的。 到了广场，插着一根火把，一地的血，还有一只雄鹿，一只犀牛——犀牛不是附近的猎物，需要跑远一点。 卓岩没管猎物，扫了一圈，看到了阿银，阿银银白色的毛髮上沾着血液，嘴角也变成了血红色，心里不由一紧，阿银对上他的目光，摇了下尾巴。 ……好像没事，阿银没受伤，是猎物的血。 卓岩刚提醒吊胆松了口气。 马哈受伤了，伤到了肩膀，说是电打的。不过看上去并不严重。 「你还说族长没在不能打架，你先违反族长的话。」马哈捂着肩膀说。 电说：「你先找上我，你先动手的。」 「我只是听你的命令，帮你扫清后面。」 两人争执。隐约间，兽人也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以马哈带头，一个以电带头，自然还有谁都不站，站在中间位置的——阿森、大牙和阿曼的兽父火夏。 有一位兽人站出来了，「电，我们不管谁先动的手，反正今天要是没有马哈坚持去找猎物，今天根本没有犀牛吃。」 「对！」 「找了一上午竟然只猎到了一头鹿。」 「你还和马哈打了起来，鹿群都散了。」 阿日说：「那是因为马哈先动手打电，不去抓鹿群，惊跑了鹿群。」 「反正犀牛是马哈坚持去猎的。」 「今天分肉得马哈分犀牛。」 「对！」 卓岩：这简单粗暴直接的『部落斗』，对个der！这马哈有心机但不多，部落兽人差不多都是这样，不管谁先动手，大家是论结果的。 结果是电带队只猎到了一头鹿，而马哈坚持下带队猎到了犀牛。 现在逼电，一旦今天电同意马哈分犀牛给大家，那以后起码在族长回来前，部落的狩猎队就是马哈带队了，起码马哈可以带队分肉，这是权利的象徵。 而部落里的兽人，起码有一半跟马哈一样，想跑远一点猎的东西多一点，能吃个痛快吃个饱，不然每天每人四五斤肉，亚兽人能吃饱，兽人要是不活动，勉强够饱，可外出捕猎运动量那么大，估计是饿到了。 谁想饿肚子啊，明明有的是力气——支持马哈的兽人们想法。 电则是求稳，每天短途打猎，当天去当天回，部落要是有什么事还能看着点，饿肚子的话，一家人互相分分肉，平安度过这段时间。 这事，卓岩看出来了，其他兽人、亚兽人也有看出来，不过各有立场各有想法，有人想吃饱，有人则是想着安全，反正这会不是他们亚兽人能出头的。 就看电怎么处理。 电脸上愠怒，她旁边的伴侣小奎坚定站在电的身后，表明态度。 两方兽人对峙，电看向马哈，将所有怒气咽了下来，说：「今天分肉，各——」 「我觉得。」阿森突然打断了电的话。 所有兽人看向阿森，连带着马哈，神色有些急切，他刚才听出来了，电想说今天分肉各分各的，阿森多什么话！ 「天天一天打猎也不行。」阿森先说。 其他兽人纷纷点头贊同，哪怕是支持马哈的，现在也先听阿森说话。阿森看向电，「现在一天出去，是不是找许久才找到猎物？要是在这么下去，迟早得跑远了打，附近草原的猎物都跑远了，现在不过去，那会大家都饿的没力气了，更危险。」 「对啊，为什么不现在去，能吃一顿饱的。」 「是啊是啊。」 电点点头，说：「那从明天起，跑远一些，巡逻队多一个经验丰富的兽人，白天亚兽人正常活动，夜晚回洞，要是狩猎队没回来，巡逻队晚上再盯着一些。」 第130页 其他兽人都高兴起来，对嘛早该这样了。 「分肉吧。」阿森说。 电和伴侣小奎，自然而然的分起肉，电感激的看了眼阿森。阿森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而马哈就很生气，愤怒的看向阿森，阿森说：「你想跑远处打猎，电也同意了。」 「为了部落好，你们都退一步。」 其他兽人纷纷劝马哈：「对啊，咱们以后能跑远能吃饱了。」、「别生气了，电之前也是为部落安全想的。」、「是的是的。」 马哈怒气腾腾却说不了什么话了。 部落『夺权』第二次失败。 卓岩看完了全部，内心快笑死了，因为大家想法简单粗暴，也很直来直去，大多数兽人，包括支持马哈的，目的就是为了吃饱肚子，这一条解决了，其他的不管。 电带队和马哈带队，那是两人之间的战斗。 今晚电分肉，多了头很重的犀牛，每个人足足分到了二十多斤的肉，不管是亚兽人还是兽人都很高兴，还有像马哈道谢的，马哈一边高兴一边又闷头不痛快。 他是为了带队，结果队伍还不是他带。 卓岩先去看阿银，阿银一身的血，毛都血煳煳的，不敢靠哥哥太近，怕弄脏哥哥，卓岩却不介意，这些血凝固了，成褐色，血腥味挺重的。 「我看看，受伤了没？」 阿银疯狂摇尾巴，没有没有，他今天扫尾的时候抓到鹿—— 「本来今天有两只鹿的，阿银抓到了一只，可惜电和马哈打了起来，阿银跑过去，血腥味引来了好多鬣狗，这些东西最可恶了，等电和马哈打完了，那些鬣狗都啃了一半鹿，吃不成了。」阿灰不知道从哪蹿出来的，在旁解释。 阿银甩着尾巴，鬣狗好脏，咬过地方，哥哥肯定不能吃。 卓岩说：「你没受伤就好了。」 轮到他领肉了，卓岩和阿银上前，电说明天阿银巡逻。阿银一瞬间垂了下耳朵，卓岩心疼，说：「阿银说他不累，他也可以跑远途。」 「只是轮到他狩猎了，之后我会安排的。」电说。 卓岩当即点头，「谢谢。」也不再多说了，「阿银，听安排。」 阿银嗷呜嗷呜叫，他听！ 明天阿银巡逻也挺好的，能在家放松放松。卓岩背着肉和阿银回去时，揉了揉阿银耳朵，「晒了一天的水现在也很温和，我们一会一起洗个澡，我给你搓澡。」 「嗷呜嗷呜~」阿银快乐的甩尾巴，丝毫不见刚才一瞬间的失落。 卓岩也开心了。 背篓里有叶子包着的肥皂，俩人直接现在河边搓洗干净，阿银一甩头，水花四溅，卓岩哈哈乐，跟玩水似得。等打完水仗，洗完澡，一身清香回到洞里。 卓岩开始生火烤肉。 二十多斤肉，一大半是阿银吃的，卓岩知道明天狩猎队要去远途，可能没个两天回不来，因此打算吃个五斤，能多扛几顿，大口大口吃烤肉，结果——吃不动根本吃不动。 「阿银，你都吃吧。」卓岩捂着嘴快吐了。 真的不行。 天热没盐。 「你吃吧，我真吃不下去了，洞里还有土豆，我还能吃土豆，你多吃点。」他可能吃了两斤不到的肉。 阿银看着哥哥连一块肉都吃不下，急的团团转，以前哥哥最爱吃烤肉了，还有烤鱼，只是后来洞里没盐了，哥哥吃烤肉的量就少了，肯定是现在天气又热了，哥哥不吃多多的肉，身体可怎么办。 但是哥哥吃不下了很难受，阿银也不想逼哥哥吃东西。 卓岩坐在小树墩上，摸摸阿银耳朵，「明天你还要巡逻，多吃肉，估计狩猎队下次回来最早也是后天晚上了。」 「我还能吃土豆，饿不到的。」 「对了，我今天割了苦树汁，我晒一晒，以后你出门走远途可以用。」 阿银歪头看哥哥，什么苦树汁。 「很苦很苦。」卓岩回忆起来，也不由戴上了痛苦面具，「不过可以解暑，你在外面跑，日头这么晒，别中暑了。」 「嗷呜~」知道了哥哥，他不怕苦。 巡逻不用起太早，大约七点左右，卓岩先被热起来，阿银已经叼着水桶回来了，水桶满满当当的，卓岩漱口洗脸，阿银跟哥哥打完招唿跑去巡逻了。 今天巡逻队是阿银和阿雷的兽父大牙，夜晚是阿曼的兽父火夏。 大牙没有变成兽形，就是人形，看了眼跑过来的阿银，说：「你之前问我勐犸象的地方，怎么没有去。」 「嗷呜嗷呜。」我还太弱小了。 「你知道就好。」 阿银想到昨晚哥哥的样子，「嗷呜~」我下次就去。 「去勐犸象地盘吗？」 一人一豹出了部落，大牙嫌麻烦很快变成兽形，两只豹子嗷嗷叫，阿银说勐犸象地盘有盐。大牙听了根本不信，只是明白过来，为什么这个未成年小子一直要去勐犸象地盘。 那里根本没有盐，我去过好几次，跟踪勐犸象走了许多地方，没有盐。大牙说。 一定会有盐的，我哥哥说的。 你哥哥？一个亚兽人，他怎么会知道。 阿银就不嗷嗷叫了，甩着尾巴，留了个相反身影，跑去巡逻了。大牙盯着那只银色的豹子，冷笑了声，一只没化形的兽人，脾气还那么大，说都不能说一句了。 第131页 大牙沿着部落外绕了一大圈，定点撒了尿，不想死的最好别撞上来了，回来时发现了一只牙猪幼崽，见了他疯狂逃跑。大牙昨晚才吃饱，这会不紧不慢跟着牙猪，就看到牙猪往阿银和那个亚兽人洞附近去了。 ……算了。 卓岩在家晒苦树汁，中午这会太阳最勐了，一低头隔着老远距离就看到他家牙猪幼崽跟被狗追一样，疯狂嚎叫四肢刨土连滚带爬跑了回来。 ？卓岩站起来，不用他喊，牙猪嗷嗷叫了一路到他腿边，刚到他跟前，四肢一软，直接僵倒在原地。 卓岩：中暑了？ 他正在晒苦树汁，很顺手扒开牙猪的嘴，隔空给牙猪灌了些苦树汁，牙猪嗷的一声，又生龙活虎起来，只是这次不跑远，就在坡下鸡的领地绕圈，离他几米远，他一走进，牙猪在跑几米远，但又不敢跑的太远。 卓岩：…… 等他抬头瞭望底下，才看到有一只花豹悠哉漫步，再看看牙猪，瞬间懂了，刚才不是被狗追，是被豹子吓得，回来又被他灌了苦树汁，近不得远不得。 「难为你了。」卓岩给木盆添满水，回洞去避避日头，心想大牙都结束完巡逻，阿银肯定快回来了。 果然没一会阿银轻快的嗷呜嗷呜叫声在洞外响起，卓岩出来就看到阿银嘴里叼了一串浆果，不由惊喜：「去哪找的？这个时候浆果都少了。」 天太热了。 阿银带回来的这串浆果也是红透了，还有的腐烂，有的干瘪，卓岩也不在意，知道阿银仔细找了许久找到的，只夸阿银厉害，中午也不生火，嫌热，浆果洗了洗，坏的丢掉，只吃好的。 吃起来有股熟透的甜酸味，其实味道不太好。 卓岩摸了摸阿银脑袋，说：「不用给我带浆果了，我真的不饿，天气热吃不动东西很正常，我听小咸他们说，夏天来了会有雨季，下几场雨降降温就好了。」 阿银叼了一口果子，吃的一嘴巴颜色，只是知道不好吃，不由有些懊恼，换盐队还要好久好久才回来，天气又热，哥哥没东西吃，等换盐队回来，哥哥肯定瘦好多好多。 不能再瘦了。 下次外出狩猎队，跑的很远，这是个机会。阿银暗暗想。 第45章 （修） 苦树汁最后还是被卓岩浓缩出来了, 搓成了黄豆大小的颗粒，不管是口服——他直接眼睛一闭，丢进了嗓子眼, 然后咕嘟咕嘟灌水，还是化开沖服——这个卓岩就没试了。 化开的话，他还整小丸子做什么。 反正那天中午吞了浓缩丸,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卓岩一天确实是头脑很清醒, 不是困意那种，这几天天气热每天都有些头昏脑涨的，但那一天脑子很活，精神充沛。 大早上他和小咸几个找了树叶编衣服，中午煮了土豆泥吃, 虽然没有盐, 但是撒了点葱花和蒜泥, 还是很好吃的。 「卓岩哥, 你这个丸子苦吗？」 「你丢进嗓子眼赶紧咽下去一点都尝不到苦。」 「真的？我试试。」 结果就是小咸没丢好，卡在舌头那儿, 咽不下去又咳不出来, 更苦了。 石头阿曼：「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笑的很大声。 大云跑过去抱着小咸很着急。 卓岩给小咸递水罐子，让多喝几口, 大口喝, 冲下去。等小咸终于咽下去了, 摸了摸大云头髮, 皱巴巴一张脸说：「还是大云好。」 总之这个东西, 一反之前卓岩干什么大家都帮忙或者好奇也想做，这次的小丸子, 连着小咸也是连连摇手，白送都不要。 吃过饭，几人在卓岩的洞里编了『夏衣』。 用树叶、树皮、细藤条编织衣服也是有手法和选材料不同的，卓岩以为的大叶子摘了串起来挡住重点部位就好，但实际上，早上找回来的材料，阿曼几人给卓岩教了。 树皮需要的是干枯树干扒开皮的内部一层，这一层有韧性还很柔软，手动搓成条，需要很多根条，穿梭编织起来，最后将叶子卡在编织缝中能卡死的，而且也很好更换，只需要换叶子，这个编织的『骨架』很结实，耐用，轻易不会破。 卓岩：嘆为观止。 「我上半身要不要也盖一下？还是盖一下吧。」 「卓岩，你的这里也不大，还盖吗？」阿曼比划胸口，「你又不是女孩。」 「虽然我小但是我还是要盖一下，防中暑。」卓岩义正言辞找的藉口。 石头想也是，「盖就盖吧，有时候晒久了，身上还要脱皮。」 「对呀对呀。」小咸嘴快，「卓岩哥，要是晒脱皮了，沾湿苦树汁擦一擦也很凉快，好的很快。」 卓岩：「知道了，还有这个功效，那这小丸子化开兑水可以洗澡用。」 小咸一听『小丸子』立即把嘴巴闭紧，绕了一大圈离卓岩哥最远距离。 卓岩：？刚才你卡住小丸子才太苦了，不是骗你！ 上半身就更好做了，挂脖的『骨架』或者是抹胸款『骨架』，还有三角『骨架』，跟肚兜一样，腰那儿串了树皮绳绑住，然后重点部位卡进或者绑着树叶就行了。 很快夏衣做好了。 卓岩换下了他的小皮裙和坎肩，这俩穿了这么久，得洗一洗。换上了夏衣果然是走哪生风很凉快，就是没什么安全感——不过他刚穿来的时候，对小皮裙也没什么安全感的，习惯了就好。 第132页 「你可总算是把你毛皮换下来了。」 「现在凉快了吧？」 「是凉快。」卓岩走了两步，盯着下身，还行不透也不露，但要是有布做的衣服那就更好了！ 傍晚时天气凉快了，几人才出洞活动，最近部落没什么活，除了翻地——他们那块土豆地暂时不着急动，因为已经开垦过了，不像荒地需要费力开垦。 卓岩打算等雨季过去之后，天晴了，地吸饱了雨水再翻一遍，种土豆。大概就是七八月种，秋天能收。 所以这段时间，又闲下来了。 真是忙的时候很忙，闲的时候又很无聊，小咸也是，叽叽喳喳聊天，几人去河边两地看其他亚兽人翻地，帮帮忙还能闲聊几句。 不管是帮忙的还是无聊，反正这会河边部落内方向都是亚兽人，有的三三俩俩还在河里洗澡，卓岩避开洗澡的亚兽人。 「卓岩，那是林榕。」 「啊？」卓岩懵了下，什么林榕，他也不认识。 阿曼看过去，莫名其妙，「你婶婶啊。」 卓岩露出恍然大悟表情，「我刚脑子发懵——」不用他解释，阿曼石头已经习以为常，阿曼说：「知道知道，你最近太闲了，每次都爱发呆。」 确实，人一闲天一热，吃的不多没胃口，整个人懒懒散散的只想摊在哪里发发呆，卓岩拉回思路，目光随着阿曼看了过去，河边有一位男性蹲在那儿，打湿皮子擦脸。 直到那位年轻男性站了起来，卓岩：！他直接一个瞳孔放大。 他、他、他肚子好大。 卓岩知道亚兽人会怀孕生崽，只是理论知道是一方面，穿到部落里从没见过哪个亚兽人大着肚子，现在直接一个冲击——还是长得男性的大着肚子。 他的『婶婶』林榕，看上去二十三四的年龄，面容挺清秀的，不过骨架以及平坦的胸前，真的不会认错，实实在在的男性。 「卓岩哥你要去打招唿吗？」 阿曼已经摇手喊：「林榕！林榕！」 远处的林榕看了过来。石头说：「过去说话吧。」 「走吧走吧。」 阿曼看卓岩有点傻呆呆模样，以为卓岩害羞，拉着卓岩胳膊过去，一边说：「林榕和我姐差不多大，我以前小时候，林榕还抱过我，我姐说的，不过我姐化形兽人后就玩的少了，我姐要学着捕猎。」 卓岩还在恍恍惚惚。 很快两方就靠近了，站在一块。卓岩看着林榕，艰难的张开了口，然后叫：「林榕，我是卓岩。」他实在是不好对着面前这位帅哥喊婶婶。 「我知道，阿森哥哥的孩子。」林榕笑说。 林榕和阿曼姐姐是差不多年纪，之前他是和年纪差不多的亚兽人一起干活聊天玩，不过现在他的伙伴们都跟着换盐队去羽人集市了，如今只能一个人熘达。 所以聊还是能闲聊的。 「雪季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了崽崽，所以阿森没能给你送肉。」林榕说。 卓岩忙道：「没事没事，叔叔和你最重要，你们结了伴侣，现在还有了崽崽，当然是你们最重要了。」 别说他，就是小卓岩也不会记恨叔叔这次雪季没给他送肉，这个卓岩敢打包票，要是小卓岩真这么想——想依靠兽人叔叔，那也不会到处找兽人了。 小卓岩也是希望叔叔和他的伴侣活的更好。 「林榕，你别担心，卓岩现在有阿银了。」阿曼宽解说。 小咸小鸡啄米点脑袋：「就是的，我听二哥说，阿银捕猎还是很厉害的，林榕你别不好意思了。」 石头点头。 林榕笑了起来，他扶着腰，想找地方坐，几人便移到树荫下的石头上坐下。卓岩目光真的时不时落在林榕肚子上，他知道自己这样好像不太礼貌，但是控制不了自己！ 「应该再有十天就能生下来了。」林榕误会了，以为卓岩想问这个，「我之前一直在洞里，烧窑也没过来。」 族里对怀崽子的亚兽人还是有关怀的，平时採摘干活可以不去。 「烧窑人够了，都结束了。」 「就是的。」 「没想到这么快部落里有新的小崽崽了。」 小咸对小崽崽还是很期待的，因为小崽崽才出生时最可爱了，只有长大了化人形才会烦人——会哭会嗷嗷嚎叫爬的到处都是，一点都不可爱。 卓岩：满脑子还是浆煳，恍恍惚惚。 一直到天黑了，巡逻的大牙和阿银回来，部落里在河边的亚兽人往回走，大家都知道，其他兽人跑远去打猎了，现在整个部落就两个兽人，为了安全，不敢贪图河水凉意，都先回家。 「卓岩哥，你刚才干什么呢？怎么一直不说话。」小咸说。 阿曼：「对啊，你想和林榕说话，过去了又发呆。」 「别说卓岩了，可能他害羞吧。」石头道。 卓岩被小伙伴们一批评，反省自己刚才确实不礼貌，「我刚才太震惊了。」很快他换话题，因为不用猜，卓岩敢肯定阿曼三个不理解男人大肚子这事的冲击。 亚兽人怀崽崽，这是很正常的。三人肯定会说。 「你们说，林榕这几天吃什么？我要不要给他带一些土豆，我刚才真不是故意发呆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可以啊，不过你最好明天早上给。」 第133页 「卓岩现在天都黑了，你叔叔没在洞里，你走到人家洞口附近，林榕要是察觉到了会很害怕的。」石头解释。 卓岩点点头，决定明早过去，「就我过去，不带阿银。」 阿银嗷呜歪头，为什么不带他？他不可怕的。 「你最可爱。」卓岩被萌到了，摸摸阿银耳朵，「不过其他亚兽人，尤其林榕肚子很大快生了，他看到其他兽人进入他家地盘，肯定是会害怕警戒的。」 「对啊对啊。」小咸点点脑袋。 阿银也不是非要去，他嗷呜叫，乖乖听话。 第二天一大早，天蒙蒙亮，还有些凉意。卓岩收拾了半藤篓土豆，昨天问过阿曼石头知道林榕的洞在哪里，往部落里面方向，离他不远，只是位置要高一些。 假设他家在最外围小山坡二层高度，那么林榕就在四层高度。 卓岩：这是个爬山的力气活。 「好了，我去找林榕，你和大牙巡逻吧，晚上见。」 「今晚应该有肉。」 因为部落缺人手，现在巡逻队不像之前，巡半天还能跑出去找猎物，现在是围着部落外的一圈贴着巡，早中晚，两个豹子从山头跑到森林一大圈。 卓岩估计前天阿银吃的十多斤肉，今天都消耗差不多了。 阿银嗷呜叫，意思哥哥不用担心的，他不饿。 一人一豹家门口坡下分别，各自相反方向。卓岩走到林榕和叔叔家洞的那个山坡，从另一头小路上去，靠里的小路方向是别人家。等他爬上去时，天已经很亮了。 卓岩站在洞口十多米距离喊：「林榕，我是卓岩。」 等了几分钟不到，林榕出来了，像是才睡醒，头髮乱了些，神色不是很好，叫卓岩可以过来。卓岩才过去，「我家里泥豆收了很多，给你送一些过来。」 「我昨天提雪季不送肉不是这个意思。」林榕怔了下忙说。 卓岩也赶紧说：「不是，我也知道你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有泥豆，加上以前叔叔以前也给我送了吃的，所以给你送过来，你放心吧，我家还有很多够吃了。」 两人急急忙忙互相解释，生怕对方误会，说完林榕笑了，卓岩也笑了，彼此都松了口气。 「那我不客气了。」 「好好，你别客气，这两天部落里都是跑长的狩猎，两三天回来一次，天气又热，存不住肉，你又怀崽崽了，我都不知道你吃什么。」 林榕说：「一些野菜，还有水。」他进洞去拿藤篓。 卓岩也没进去，站在洞口，发现洞口一大块石头挡住了，只留一个人出入的距离。不用林榕说就知道是他叔叔阿森做的。 「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家了。」卓岩送完土豆，临走前又说了遍：「真的不用有负担的，真的。」 林榕眼底笑的真诚，点了头，说：「还有你教的种泥豆，到时候种的时候，我应该生完崽崽了，可以一起种。」 「行，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阿曼石头他们都知道。」 「知道了。」 两人也没什么话聊，说完卓岩下去了。而林榕坐在洞里，看着那半篓的泥豆，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摸了摸肚子，低声说：「刚才来的就是卓岩，希望你们能跟他一样。」 强盛的生命力，渡过了那个雪季，又很聪明。 卓岩回去时碰到了石头三人，照旧是无聊的在他洞里玩，三人太过无聊，待在洞里一个小时不到，阿曼发疯揪着小咸跑下去薅了草盪晒干了草，下午时给他家鸡舍换了干草。 「……」卓岩：真的有种太无聊把村口大粪挑一挑的既视感。 大云则是趴在兔子洞口，盯着兔子玩。 傍晚时，牙猪回来了，照旧是跑的四肢快残影了，大云好奇的嗷呜叫，牙猪谁都不管，跟橄榄球选手一样，躲开所有障碍物，还能冲锋陷阵直奔目标——卓岩几米外。 卓岩看了眼远处，果然是一只豹子，不是他家阿银。 牙猪不敢离卓岩太近，又不敢太远，稳健停在一处瘫倒四肢开始喘息。卓岩给木盆添了水，天热这么跑，牙猪肯定渴了，就是他家牙猪是不是跑的速度过快了？ 大牙回部落，没多久阿银也回来了。 天茫茫黑时，外出狩猎走了两天的狩猎队终于回来了，都是兽形，背上扛着猎物，因为太远卓岩没看清楚是什么，阿银嗷呜叫。 哥哥今天能吃斑马肉了。 他和阿银去领肉时，广场里早站满了人，马哈站在中间，有几位兽人在和马哈说话：「马群很好了马哈。」、「是啊，你要去抓灰象，电说的也没错。」、「部落里现在人不多，抓到灰象我们几个只能分割了带回来，这样肉拿回来早都臭了。」、「马哈，我们知道你很强，不过这次电的决定也不错，有马肉吃了。」 但是马哈很生气，「去抓象才说明谁是部落里最勇勐的兽人。」 那几个兽人说话声不小，马哈更是大嗓门，可能因为愤怒吧。 卓岩听着谈话，时不时很同意几个兽人说词，点点头。 在等待分肉时，卓岩并没有注意到，身边的阿银听到『象』字眼睛亮了起来，阿银看向马哈，不过马哈根本看不起他——换盐队走后，他第一次跟电队伍去狩猎，马哈就笑话他了。 不过阿银早都不会伤心难过了，哥哥说了，他很厉害的。 第134页 阿银不再为部落里其他兽人嘲笑、嫌弃他而不开心，更多的是专注他的目标，比如现在，他想要去勐犸象地盘，灰象也可以，他可以问问大牙，灰象和勐犸象地盘相近吗。 哥哥说，灰象也有淡淡的盐味，没勐犸象的盐味重。 狩猎队带了三匹斑马回来，分割的时候，电其实一直皱着眉头，部落现在的人数，两匹斑马已经很多了，但是马哈极力撺掇要猎灰象，在她的反对下，才接受了斑马，只是发狠不听她的，多猎了一匹。 「好多啊。」 「好多肉，吃不完怎么办。」 「这些肉会坏掉的吧。」 部落现在本来就是兽人少，亚兽人多，这么多肉根本吃不完，也不能留太多在部落。 一匹斑马有三百公斤到四百公斤左右，现在三头按三百公斤算，那就是九百公斤，乘以二一千八百斤肉，部落里三十五个…… 除去骨头内脏这些，反正现在肉很多，先是分净肉，内脏都丢到一处，卓岩掂了下，他和阿银能分到一百多斤肉——他都不敢放到藤篓里，怕压坏了。 「……」卓岩面对沉甸甸的肉，真的有点害怕了。 这会又没冰箱又没盐，一百多斤啊！！！ 所有人都喊肉好多，肉好多。 等分完了肉，电说休息，明天晚上狩猎队出发，点了这次出发的兽人名单，最后一位是阿银。 阿银眼睛一亮，嗷呜叫，引来了其他兽人哈哈笑声——卓岩觉得刺耳，他听出来这些笑声是笑话阿银不会说话，还嗷呜嗷呜叫，跟个兽一样。 不知觉的，卓岩脸垮了起来。 阿银脑袋蹭蹭哥哥，哥哥不要不开心，他没事的。 「我们回吧。」卓岩自认不是玻璃心，但在别人笑话阿银，他真的生气又无能为力，崇尚力量的兽人，没人会听进去一个亚兽人的警告。 他拿什么警告？ 想到这儿情绪有些烦乱，卓岩觉得可能是天太热，吃不了好东西缘故，总之就是最近咸鱼的时候很咸鱼，有时候又一点就炸的脾气。 ……总不会是他发情期还没结束？ 阿曼之前说他这是发情期。 卓岩决定还是回去和阿银吃肉，这些肉太多了，先紧着阿银吃，实在是吃不完剩下来，他可以炸斑马油、做肥皂，不行晒肉片，其实晒肉片也很好吃的，上次他烘干过，就是肉干，不过因为调料少的关系，吃起来腻是不腻，就是有点没滋味。 现在大晚上天气热，放明天再晒，一晚上过去肉肯定得臭，需要先在灶台烘干一下。 总之都试试，不能浪费了，还有家里牙猪也可以吃。 当天晚上灶头火就没停，卓岩把好的肉都给阿银装碗里，他开始熬斑马油，熬了两罐子，斑马油渣吃起来脆脆香香的，不过不能多吃，会腻。 卓岩将剩下油渣放在碗里，明天煮土豆泥可以撒一些吃。 油倒入小陶锅盖上盖子。 这样还有一大坨！起码四十多斤肉，而阿银从快速进食，到现在吃不动了，慢条斯理的，卓岩估算阿银能吃四十斤，可别吃撑了。 「可以了阿银，吃不动算了，给牙猪吃。」卓岩把剩下的一块肉丢到栅栏，一边喊牙猪。 阿银给，牙猪肯定不敢出来。 不过即便是他，牙猪露出个脑袋哼哼过来，闻了闻他手里肉又缩到角落里一动不动又开始装死。 应该是肉沾了阿银口水。 卓岩不去管了。 开始将肉切成厚片，灶膛火要小，卓岩还将灶孔用石板盖上，上面铺着肉片，不是要煎，小火余热慢慢的烘干肉的水分，只要明天早上没坏，大中午的可以在晒一晒。 卓岩觉得家里少一些箩筐，那种浅口圆的，用竹子编最好了。 可惜也没找到竹子。 「唉。」卓岩不自知的嘆了口气，愁啊。 阿银本来趴在哥哥脚边，听哥哥嘆气不由用脑袋顶了顶哥哥，怎么了哥哥。 「我在想部落附近我和阿曼他们都转完了，昨天做衣服的时候就想麻，这个能做衣服，还有竹子，春天挖竹笋，竹子还可以做水杯水壶这个不提，还可以编竹蓆、竹萝，要是能找到其他吃的就好了，像是粮食。」 「可惜，我哪里都不能去。」 部落附近逛完了，除了浆果野葱蒜板栗暂且没有新发现。 阿银眼睛亮晶晶用脑袋顶哥哥的腿，一甩一甩的甩头示意自己背上，卓岩看明白了，「你意思你背着我？」阿银疯狂点头，对的对的，阿银可以背着哥哥到处跑的。 哥哥不想待在部落了，他可以找安全的地方背着哥哥。 卓岩看了眼阿银体型，像是突然发现一样，阿银好像又长大了一圈，因为阿银毛比一般豹子长，蓬松一大只，俩人同吃同住，似乎很难发现阿银长高长大了。 这次仔细看，确实又比之前几个月大了许多。 之前还有点幼崽样，现在威风凛凛的。 「你刚吃饱，可以吗？」卓岩不确定但有点跃跃欲试，要是阿银背着他在外面转一圈，那也不错，放放风。 再说也不是现在跑出去玩，等换盐队回来了可以跑出去玩。 阿银嗷呜嗷呜叫，很是轻快，还疯狂甩尾巴，意思我可以我可以，哥哥快来。卓岩这下不在矜持了，他擦了擦手，阿银从刚才懒散的趴着，站了起来。 第135页 「？」他脑子真的呆住了。 刚才阿银趴着，身高就到达他的大腿那儿，现在站起来，直接到他腰部以上了。卓岩不知道的是，阿银在长身高，他也在长。他记忆力还是一米七几，现如今也有一米八了，只是很瘦，有点瘦条条的。 卓岩像是第一次发现阿银这么高大。 豹人部落的兽人兽形，真的比普通的豹子要高要大，而现在阿银准备好了，甩着尾巴，卓岩也有点紧张，不知道紧张什么，可能怕自己压坏了阿银。 卓岩对豹子的印象，其实有些深刻还是现代动物园的豹子。 总之，卓岩摸了摸阿银脖颈，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上，阿银两只前爪半趴着，卓岩跨腿轻轻的坐上，他屁股都没敢重力气全部坐下，絮絮叨叨：「要是太重了你就嗷呜叫，别压坏了你，你刚吃饱，小心一些。」 阿银已经站起来了。 随之的高度上升，卓岩吓了一跳，下意识俯身抱着阿银脖颈，阿银高兴坏了，嗷呜嗷呜长吼，跟兴奋至极的狼一样，又甩着尾巴。 哥哥才不重，哥哥好轻哦。 而卓岩发现，他的腿竟然悬空着。 「嗷呜？」哥哥准备好了吗？ 卓岩还发懵中，摸了摸阿银，而阿银以为哥哥好了，撒腿狂奔，卓岩：啊啊啊啊啊啊啊！！！一路冲下坡，他抱着阿银脖颈，身体贴在阿银背上，紧紧的。 阿银：哥哥抱着他了，哥哥好快乐哦。 一人一豹并没有出部落，阿银背着哥哥冲下坡到了河边，还趟过了河水玩，水花溅在卓岩的腿上，冰冰凉凉的。 银色的豹子在月光映衬下，散发着冷冽的光，他体型高大健硕，丝毫看不出是一只未成年豹人，四肢修长有力，深夜双眸成了湛蓝色，警戒的环视四周，目光专注带着几分煞气。 背上的亚兽人穿的叶子编织的衣服，眼睛亮晶晶的，轻轻拍了拍银色豹子，刚才双目警戒带着煞气的豹子，极力的扭头回望，一瞬间那双蓝色双目只有单纯的欢喜了。 「阿银！阿银！」卓岩笑容很大，刚才冲击奔腾，迎着晚风有种自由的感觉，特别爽，「谢谢你阿银。」 那股烦躁被吹没了。 特、别、开、心。 第46章 （修） 那天晚上, 卓岩睡觉前都抱着阿银，也不嫌热了，他还正处于兴奋之中, 回想着刚才阿银带他出门兜风的感觉，脸上笑眯眯的，顺着阿银的毛。 于是自己给自己画饼。 「等换盐队回来, 你轻松一些, 咱们可以到处走走。」 「没准就能找到麻。」 「竹子也会有的。」 「明年我们还可以去羽人集市, 我还挺好奇的。」 这样一想，未来的日子有奔头多了。卓岩睡前嘴角都挂着笑，部落里平时狩猎队是两班倒的，巡逻队人也多，只巡逻半天, 到时候他可以骑着阿银走出去看看。 阿银沉陷在哥哥抱他给他顺毛的快乐中, 等哥哥不动了, 悄悄低着眼睛看哥哥, 哥哥果然睡了，他都不敢动, 伸着舌头舔了下哥哥的髮丝, 只舔了一小口。 哥哥说舔多了，会变成秃子, 就是头髮会少。 哥哥才不会, 哥哥头髮很多, 就和他一样。 阿银只是看着哥哥就很开心, 他想以后多背着哥哥出去玩, 哥哥会和今晚一样开心，不由又想到明天去狩猎, 希望可以找到盐，这样哥哥会更高兴。 第二天一大早，卓岩被热醒来，阿银已经起来了，水桶打满了水，卓岩用皮子沾着水擦洗过，刷了牙，原先刷牙就是树枝，后来卓岩增进牙刷，把一头搞成爆开，随手摘一片泡泡叶子树叶，一分为二，他一半阿银一半，嚼吧嚼吧，牙刷一刷，含水咕噜咕噜，满口的泡沫，刷完牙口腔自带淡淡的青草味道。 他打算等家里牙猪长大一些，毛变的粗厚，可以用牙猪毛做牙刷。 昨晚烘干水分的肉过了一晚硬邦邦的，没有变臭，卓岩可太高兴了，这会先是将掉草段的那张蓆子铺在地上，再将干净的皮子铺上面，最后才是烘过的肉片。 卓岩将东西晒在家门口。 今天下午阿银要去狩猎，这会卓岩在编小篮子——那种蝈蝈笼子大小，不过他要密封的，里面放上两颗苦树汁小丸子，天气热快中暑之前，阿银可以挠烂吃掉。 这样绑在阿银脖颈上。 「真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啊。」卓岩自我感动中。 阿银就趴在哥哥脚下，他听不懂哥哥说的话，但知道哥哥做这个是给他的，不由高兴坏了。 直到小咸石头阿曼大云到来。 「卓岩哥，你在做什么？我也来做。」小咸说。 卓岩说了他精巧构思，小咸一听到放小丸子便收回了刚才的话，他还是不做了。而阿曼则是说：「卓岩，你不如让阿银出发前吃了。」 「那不一样，今天晚上出发，又不热。」卓岩还是觉得他想法很周道，算无遗漏。 石头则是说：「这种苦树汁也不是光我们这儿有，外面也会有吧？」 「也不一样，万一没有呢？」卓岩反驳。 脚边的阿银嗷呜嗷呜叫，对的，哥哥说的都对。 三人：…… 算了，一个爱做，一个爱吃，跟他们没关系，反正他们是碰都不碰这个玩意，没想到卓岩如此上心，还搓成小丸子，听小咸说，比苦树汁还要苦。 第136页 三人无聊看卓岩在这儿编小球，最后是小咸看不下眼指点一下，卓岩哥编这个不成的，于是没一会成了小咸在编。 「卓岩你这是晒的肉？」 「对啊，昨天肉太多太多了，我怕坏，先烘了下，白天拿出来晒干，起码能吃一两天。」卓岩说。 上次窑厂烘肉他也跟小伙伴讲了。 「诶呀，我给忘了，昨天使劲使劲吃，还是剩了好多，我阿父说好浪费。」阿曼忘了这一茬，「不过我把肥的收起来了，跟你一样，炸出了油。」 石头想到晒肉，但是忘了烘干，也嫌麻烦，早上醒来没管味道臭没臭，全都晒在自家洞口皮子上，晚上回去能吃就吃，吃不了就算了。 「确实浪费。」 小咸手上编着活，低着头说：「族长要是在的话，肯定会说马哈的。」 「肯定了，猎物也是有生命的，要珍惜。」阿曼道。 石头看向卓岩，说：「以前部落里也有马哈那样的兽人，想要追求一位亚兽人，为了证明自己勇勐，猎了好多，也没分给其他兽人亚兽人吃，浪费了好多好多，以前的族长很生气，说天神会降临灾难的，后来那个兽人外出时——」 「就是夏天。」小咸说。 「不对，是雨季那会。」阿曼纠正。 石头点头继续说：「那天没有下雨，狩猎队去狩猎，电闪雷鸣的，那个兽人被噼死了。族长说，天神降的惩罚。」 部落里也有口口相传的故事，有警戒的作用。 卓岩问什么时候的事，三人都摇头，只是从小听阿妈阿父说过，阿妈阿父从他们的阿父阿妈口中听来的，不知道多久了。 「以前的族长说的对。」卓岩点点头。他们成为兽人、亚兽人，需要吃肉，靠其他动物生存活下去，但不要滥杀，尊重万物规律，珍惜得来的食物。 还有部落里打猎，遇到了怀孕的猎物都会放走的，要是已经重伤活不下去了，狩猎队就会给猎物一个痛快，直截了当。 大家聊了会天，卓岩将肉翻了翻面，中午时烧了土豆，上面撒点昨天炸好的油渣，四人吃的香喷喷，还有大云。 阿银没吃，阿银不饿。 卓岩也没勉强，实在是昨晚阿银吃太多了，等天气热，几人进洞凉快，小咸也帮忙编织好了小丸子球，卓岩用昨天编织夏衣的树皮搓成条亲自给阿银绑紧了。 「要是不舒服晒得脑袋晕晕的记得吃。」 「狩猎的时候要是太麻烦拘束了，掉了就掉了，别找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回来哥哥再给你编。」 卓岩把所有可能会发生的都提前预料到了，因为了解阿银。阿银嗷呜蹭着哥哥，他知道的，都听哥哥的。 到了傍晚时狩猎队再次出发，打头走的很快的是马哈，还有两位兽人，电走在中间位置，这次阿头、阿日也去，大牙不紧不慢走在最后，直到阿银加入。 巡逻是阿森和阿灰。 卓岩站在洞口，一直瞭望，直到看不到阿银背影这才回洞里。 狩猎队伍。 大牙走在最后，还有一位健壮的兽人——电安排的，之前这位兽人一直和马哈走在前面，现在这位兽人有些不满意，盯着前面几个才成年的兽人，知道电让他走在最后是为了保护这几个小子。 他更想冲锋走在最前面。 一串低声的埋怨。大概意思是这几个小子就该在部落里巡逻，为什么跑出来狩猎，现在还要他盯着些，他又不是这几个的阿父阿妈。 大牙在旁听着，哼都没哼一声，保持着沉默。 前进了许久，到达后半夜时，水域附近，发现了河马的脚印出没，只要追溯着脚印河流方向就可以找到河马了。 「不要河马。」马哈否决了猎河马。 电觉得河马不错，现在去追踪，顺利的话，等到天亮下午时就能到达部落了，她将想法说了，看向其他人。 队伍中先在是大牙属于资歷最高的兽人，其次是电、马哈、还有两位兽人，四人年纪差不多，不过战斗力有高低，再次就是阿日阿头这一批。 至于阿银，没人会把目光落在阿银身上，听一只未化形的兽人意见。 马哈最先否定，其中两个跟马哈关系最好的兽人当即是说听马哈的。电有些生气，说：「之前的猎物太多了，部落里吃不完浪费了，马哈，你别忘了族里的故事。」 「你说雷会噼死我吗？那我等着。」马哈看向电，「一个勇勐的兽人，会怕这些，我是不怕的，电你太胆小了，根本不配做狩猎队队长。」 「我配不配，族长决定的，不是你说的算。」 两人照旧吵架——这几天狩猎都是如此，每次都要起争执。 电看向阿日阿头，两兄弟说听电的。 一个跟马哈关系好的兽人发出笑声，「两个才成年没多久的兽人，出来狩猎，还要我们保护，你们说什么话，有本事单独打猎才算真正的兽人。」 阿头很生气，「我又不是没有单独猎过——」 「什么？是温顺的角羊？还是驯鹿幼崽？还是牙猪？我知道了，你肯定连成年牙猪打不过，我记得谁叼了牙猪幼崽，又把那个软趴趴的什么阿灰打趴了，别以为这样就是兽人了。」这个高大的兽人说完，扫过了才成年的兽人，目光带着压迫。 第137页 另外一人嘲笑出声：「还要躲在我们身后就闭嘴别说话了。」 阿头气得脸涨红，额头青筋暴起。阿日拉着弟弟，说：「你们也年轻过的，我们会成为真的狩猎兽人。」 「那现在，闭嘴。」马哈不耐烦这几个小子说话了，目光直喇喇看向电，「电，不要做个弱者，你带队伍，当狩猎队队长就要大家信服你。」 电握着拳头，很想和马哈打一架。 但是现在不合适，她在带队，队伍里还有年轻兽人，打架闹得太大会引来危险的，电在心里几次劝好自己，「你想猎什么。」 「既然要打，当然是灰象了。」 被排挤在外圈的阿银耳朵竖起来了。 电：「不行，灰象靠我们搬不动，赶回去人太少，要是象群追着气味痕迹到了部落，部落会危险的。」 「那我们就比试比试。」马哈就等电否决，「我带队还有你带队，到时候部落见，看谁的猎物多，谁以后就是狩猎队的队长了。」 要是卓岩在这儿，听到这一通争辩，肯定会吐槽这个马哈发起第三轮『夺权』，这次显然要比前两次聪明的多。 马哈带着另外两个兽人，猎灰象肯定是不可能，假的，马哈也没那么蠢，不过是提个电一定会拒绝的藉口，等着分道扬镳，再比试，最后不管输赢——马哈以后会带队，有了小团体的。 电现在被架住了，要么同意猎灰象，要么同意马哈的比试。 当然电也可以什么都不同意，只是马哈说电胆小，一而再再而三，族长走之前交代电是队长，刚开始几次打猎还有一大半兽人信服电，到了现在—— 电压不住了。 迟早有这么一天。 电不愿意，果然马哈不走，其他两位兽人也不走。电气得狠狠看着马哈，「可以，谁愿意跟马哈就跟马哈吧。」 部落里现在可用的成年兽人总共十一位，算上阿银了。两位兽人巡逻白天，一位经验丰富的兽人巡逻夜晚。现在出来的就是八位。电预想的是马哈和另外两位，走三位，她还有五个人，应该没问题，现在部落人少能吃饱的。 结果没想到，等她说完，阿银站过去了。电有些出乎意料。 阿头先急了，「阿银，你是不是没听懂？跟电的站过来，不是那边。」 「是啊，你站错了。」阿日也说。 马哈虽然很瞧不上这头兽，但此时阿银站在他的队伍中，能看到电很生气错愕，当然是哈哈大笑了。 「连一个兽都不想跟你，电，你该想想你自己了。」 电抬了抬下巴，结果队伍中，大牙也走了过去，马哈见状，更是高兴，「连大牙都过来了，虽然大牙腿不好，我也不是很想要他们——一个腿坏了，一个没化形，但他们都知道谁才是勇者。」 阿头气的脸红看向阿银，他不懂，阿银怎么能离开他们队伍，阿银肯定是不喜欢马哈的，马哈一直嘲笑他们，嫌弃他们的，阿银怎么会跟马哈…… 但是电已经走了，背影有些寂寥，喊了阿头阿日跟上。 阿头走两步回头看向阿银，阿日叫弟弟不许看了，以后不要和阿银玩了。 等电带队伍身影消失在日出光影前。阿银看到了伙伴阿头目光里的失望、难过，但是他——他要去灰象出没的地方，他要找盐。 哥哥说电很稳重的，既然人少了，电肯定会猎安全的猎物，也不会走的太远了。 阿银嗷呜问，现在去猎灰象吗？ 马哈连着其他两位兽人听到吼声，都怔了下，而后发出哈哈哈的爆笑声，马哈：「我没听错，那个兽要去猎灰象？」 「笑死了，你一个没化形的兽要去猎灰象哈哈哈哈哈哈。」 「马哈，这个兽真的好好笑，他竟然要去猎灰象。」 「凭它那一双爪子吗？」 阿银蓝色的双眸压低了眉骨，发出吼叫声，这三个人根本不去猎灰象，骗了他。 「哈哈哈哈哈马哈你看见了吗他还冲你示威。」 「生气了生气了。」 马哈变成兽形，威风凛凛更大一只豹子，冲着那只兽吼了回去，对面的阿银丝毫没畏怯，眉骨折着，露出了牙，目光兇狠的直勾勾的对视回去，丝毫没有落下半点气势。 刚才笑话的两个兽人愣住了。 这个白毛仔兽不怕吗？ 难不成真的想和马哈打一架吗？ 电都不敢打的，这个白毛仔—— 一触即发。 直到大牙在旁淡淡说：「太阳升起来了，要追着太阳。」 阿银很快收回了牙齿，果断的选择离开，他的眉骨还是压着，代表着对马哈刚才的怒吼不屑和不怕，冲着太阳方向奔跑去，而大牙也变身成兽，不紧不慢的跟在阿银身后。 这一切变故发生的太快了，直到两道身影都消失在升高的橘色光线中，两个兽人才反应过来，「马哈，那个大牙和那只兽干什么去了？」 「不是选择你吗？」 马哈有些生气，「一只兽和一个瘸了腿的兽人，不跟就不跟。」 「但是他们俩也没跟电……」另外一位兽人的话，最后还是败在马哈生气的目光中，「我只是有些好奇。」 马哈吼了声，跟着我，去打猎。 管这俩个兽人干什么。 阿银一直奔跑，牢记着大牙说过的路线，大牙一直跟在后面，两只豹子相隔七八米距离，到了中午很热的时候，阿银找到了水源，舔着水警戒的环顾四周。 第138页 「嗷呜~」你为什么跟着我。 大牙：我只是想看你笑话，都说了不会有盐的，你的那个亚兽人是有些聪明折腾出来陶器，但是他没有…… 话还没说完，阿银果断的离开了，继续赶路。 大牙：……可恶，这只兽，等着被勐犸象踩死吧。 大牙恶狠狠的骂着，前面那只银色豹子充耳不闻，继续赶路，期间休息时会抓草鼠吃，还丢了一只到大牙面前。大牙望着草鼠，沉默了，而后怒吼出声。 兽人，吃草鼠！ 为什么不能吃草鼠？阿银不明白，他以前饿的快死的时候，靠着草鼠才能有一口气走到部落里草盪那儿，才能被哥哥捡到。 大牙很不耐烦，什么为什么不为什么的，他们是兽人，英勇的兽人，一个兽人猎草鼠这还是兽人吗？亚兽人能都抓到草鼠的。 阿银啃自己的，一边嗷呜叫。 那亚兽人很厉害，聪明又厉害。他哥哥还养鸡呢，那些鸡乖乖的也不会乱跑。 大牙：…… 他并不是夸赞，他的意思，兽人抓这个吃这个很没用。 这只白毛兽蠢笨。 阿银啃完了三只，解了解口干，他并不是很饿，便继续上路继续走。一点没吃的大牙：…… 这又要走？ 阿银怕哥哥担心，他想早早找到盐，早早回去。 于是一路上遇到了什么就吃什么并不挑食，也不会费时间去捕猎，他的目的地很明确，即便是背后已经很久没看到大牙身影，阿银也只是看了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坚定的朝着目的地而去。 他不怕孤单，不怕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他什么都不怕。 趴在一个坡下的大牙，看着那远远快消失的背影。 可恶啊可恶，他要看看，这个兽怎么被勐犸象踢。于是大牙继续跟上，只是走的久了，偶尔遇到狒狒、野狗，要是抓肯定能抓到，但是大牙看着快跟丢的那只兽，还是跟了上去。 等到夜晚再次来临，阿银找到一棵树，趴在树杈上休息，只是很敏捷，细微的声音靠近，阿银便睁开了双眼，准确的找到声音来源。 几米开外的一棵树上，大牙叼着一具狒狒，轻松的爬到了树杈上，然后兇狠的开始进食，根本没有看过阿银一眼。 阿银收回目光，搭着前爪。 隔壁西里咕噜的声音很大。阿银其实也有点饿了，但是还好，这个不算什么的。 大牙吃了一半，旁边那只兽问都没问他，大牙冷笑了声，嗷呜出声。 吃不吃？ 阿银看了过去，嗷呜。吃。又补了句：谢谢。 像是中途根本没有闹过矛盾一样，阿银从树杈上跳了过去，抓住了那半只狒狒，带回到隔壁的树上，开始慢条斯理进食。 大牙：…… 你这小子，明天早上就会被勐犸象踢的。 阿银：？ 嗷呜嗷呜嗷呜。 明早就到了吗？不是还要好久——阿银很快反应过来，之前大牙跟他说的是从部落出发的时间，现在他们走了很久了，那太好了。 他可以尽早回去。希望电或者马哈他们不要早早回部落。 最后，进完食，大牙提出离开这里，阿银并没有询问为什么，从树上跳下来跟在大牙身后，这个举动，让大牙走了一天窝火的心情舒爽多了。 经验丰富且曾经执着给儿子报仇的大牙，对于勐犸象的地盘路线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清晰，有这位『老兽人』的带路，夜晚的草原并不是很危险—— 草原自然界有它的食物链，而拥有豹子兽性还有人智慧的兽人们，无疑是站在顶端的一部分。 除了豹人，还有其他三个部落的兽人。 不过其他三族分散开来，并不会到豹族地盘狩猎。 当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单独的豹人也会落入下风，有性命危险，比如短脚兽、勐犸象，乃至灰象、兽潮等。 没有谁在这片草原森林大陆是绝对的胜利者。 天蒙蒙亮时，大牙找到了一片高处野草丛，他打算睡一会，阿银听到休息，还没有说话，大牙先嗷呜嗷呜叫。 小子，勐犸象的地盘，不急现在，我们已经到了边缘，要休息好，你还真想被勐犸象踢吗。 你的那位亚兽人哥哥，到时候就又要一个人过雪季了。 这句话硬控阿银整个休息时间。 两只豹子短暂休息过，太阳高升，晒的新鲜的草皱巴巴的，所有的动物都无精打采懒洋洋的躲在阴凉处，避免太阳的暴晒。 大牙醒来站起来那瞬间，阿银也醒来了。大牙瞥了眼阿银，并没有出声，只是前方带路，阿银沉默跟上，两只豹子一前一后，隔了两米左右，很是警戒。 走了一会，豁然开朗前方就有勐犸象了。 庞然大物。 …… 电带着阿日阿头俩兄弟，分开队伍后并没有再走远了，也没有去追河马，成年的河马体重不比灰象幼崽轻的，这次外出狩猎，电也料到马哈不愿意猎小一些的猎物，所以才会提议河马。 当然，电想的是猎一只河马幼崽，整个部落已经够吃了。 但是没想到马哈竟然还想着去猎灰象。 队伍分了，只剩下三人，还有两个刚成年的兽人，电稳妥起见最终决定回去路上，找一些食草安全的猎物。 第139页 她已经想到，马哈他们会猎个大的，族长交给她的狩猎队，她可能带不下去了，即便这样——电眉骨压了压，在此之前，她要狠狠和马哈打一架。 阿头走在最后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回头看看，期待阿银能出现，他想不到阿银怎么会选马哈，那个傢伙一直看不起他们的。 「别看了阿头。」 「他要回来早都会回来的。」 阿日劝弟弟，让弟弟专心，在外面又不是在部落，他们不要拖电的后腿。阿头点了点头，尽量专心。 最后三个人猎了一头成年的梅花鹿。 「回去吧。」电说。 阿头：「只有一头，不够吃，而且我们会输。」 「马哈还会带猎物回部落，东西太多天气热吃不完会浪费，至于输赢——」电目光寒意带着狠劲，「我和马哈会分出输赢的。」 阿头被惊到了，他感觉到电的火气，于是不再说什么。 俩兄弟和电带着鹿是当天中午回到部落的，天气最热的时候，电和伴侣小奎在河边就分完了肉，去处皮毛骨头，每个人分到了四斤肉。 卓岩看了一圈都没看到阿银，当即是愣住了，明明大夏天很晒的天气，他却心里冒出了冷意—— 「阿银呢？他怎么没回来。」 电看了眼这个亚兽人，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回答了，「他选择跟马哈去打猎。」 「不可能。」卓岩想都没想反驳。 电再也没有开口，神色冷漠。 后面人还在领肉，卓岩知道问不出了，很是焦急，肉都没拿，匆忙去找阿头询问，只是他还没开口，阿头先说：「电没有说错，阿银和大牙跟着马哈队伍了。」 「？不会，阿银不喜欢马哈的。」卓岩知道，虽然他们俩个没有明说，但他时不时吐槽一下马哈，阿银那么听他的话，怎么可能跟马哈一队。 阿日也过来了，语气不善：「他就是跟了马哈。」 「大哥，你干嘛大声对卓岩哥说话。」小咸不开心，「有话好好说嘛，卓岩哥也是担心阿银。」 但是阿日和大头都生气，尤其是阿头，这次也没顾弟弟，俩人纷纷离开。 卓岩留在原地，倒是没有因为阿日阿头说话方式心有芥蒂，因为现在，他所有心思都在担心阿银。 怎么会这样。 是不是出了什么误会了。 小咸看看大哥二哥离开方向，再看看卓岩哥，急的跺跺脚，丢下一句：「卓岩哥你别急，我回去好好问清楚我大哥二哥，我一会就来。」 傍晚时，小咸缠着大哥二哥讲了三遍，最后是恍恍惚惚他也不相信阿银会选择马哈，但是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了卓岩哥。 几人在卓岩洞口，石头阿曼听完前后，俩人眉毛也皱了起来。 他们都不喜欢马哈，哪怕是石头——石头很尊重敬佩力量强悍兽人的，连石头都不喜欢马哈，说马哈谁都看不起。总而言之就是自大狂、目中无人等等。 三人都不敢出声，也不知道说什么，互相看看，又去看卓岩。 卓岩哥/卓岩在想什么。 「……我还是不信阿银会这么干，他肯定有他的道理和原因，等他回来我会问清楚的。」卓岩开口，看了眼小咸，「我知道你二哥伤心了，等阿银回来，我让他找你二哥说清楚。」 伙伴的友谊很珍贵的。 小咸挠挠头，又点点头。他不知道信谁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马哈和另外两位兽人回来了，带回来了两头犀牛，其中并没有阿银和大牙的身影。 第47章 （修） 两头犀牛在广场, 马哈根本不给电分肉的机会，直接一手骨刀，叫其他两个兽人一起来分肉。 电在分开时就料到这个情况, 根本就没有上前要分肉的意思。 部落里广场围满了人——大家都到了，稀稀疏疏的站着。 卓岩站在最前面，仔细看了又看, 他还以为之前看错了, 确实没有阿银身影, 不由问：「我家阿银呢？阿银没回来吗？」 跟他同样担心的还有一位亚兽人。 「大牙呢？」 卓岩看向说话的那位亚兽人，应该是大牙的伴侣。 马哈沉浸在分肉中，没有理任何人，卓岩担心着急，直接近了几步, 大声问：「阿银呢？没有跟你们一起吗？」 另外一位兽人其实第一遍就听到了, 这会看了眼年轻亚兽人, 还有后面的亚兽人, 又看了看马哈，马哈还在宰杀犀牛, 血溅了一身, 看来马哈是不想理这俩个亚兽人的。 于是说：「他和大牙没跟我们。」 「那他去哪里了？」卓岩忙问。 兽人说：「我不知道，反正他说猎灰象, 我们不想猎那个, 根本猎不到的, 他一听就跑了, 大牙也跟着。」 「多雨, 你话多了。」分肉的马哈突然大声说道。 兽人多雨不敢多说话了，马哈怎么又生气了, 他想了下，可能是因为他说他们不想猎灰象，因为猎不到，电还在场听见了，不过这个也没什么，反正这次他们赢了，他早都听到了，电和那两个兄弟只带回来了一只梅花鹿，他们可是两只犀牛。 卓岩眉头蹙着，还要多问些话，先被一位亚兽人拉着，他看到是大牙的伴侣，对方年长，沖他轻轻摇头，意思不用问了。 等俩人出了人群到了外边，大牙伴侣说：「多雨话说的很清楚了，你再问马哈不会告诉你的，我……我怕大牙去勐犸象地盘了。」 第140页 「勐犸象？」卓岩重复了句。他不懂，为什么阿银选择马哈队伍但又不跟马哈队伍回来，「刚才那个多雨说的是猎灰象，也许去找灰象了。」 比起勐犸象，灰象来说安全一点。 大牙伴侣：「我和大牙的儿子雷是被勐犸象杀死的，我一直以为大牙报了仇，杀了勐犸象幼崽这件事过去了，但其实没有过去，他对雷很严厉，教导雷打猎，成为部落里最勇勐的兽人，没想到……」 卓岩看到对方神色哀愁，不仅是大牙没有走出丧子之痛，其实这位亚兽人也是，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没有心情宽解对方，他着急他家阿银。 「阿银还没成年，当时加入狩猎队，我应该反对的。」 要是阿银出了什么事——卓岩都不敢往这边想。 「我觉得多雨说得对，阿银和大牙只是去灰象地盘了，多雨说了要猎灰象，阿银可能才选择站在马哈队伍，小咸的大哥二哥也是这么说的，他们应该去的是灰象地盘。」卓岩一大串话分析，是安慰自己，勐犸象多危险啊，要是灰象，阿银看那么大，打不过跑，他说过的。 阿银肯定记得。 不知何时，石头阿曼小咸也围了上来，还有阿头阿日俩兄弟——阿头这两天本来对阿银选马哈的事情很生气，已经想好了，等阿银回来，他不和阿银说话，起码要换盐队回来之前都不说话！如果阿银说对不起道歉的话，他可以缩短一下距离，雨季来临之前吧。 但是看到马哈队伍回来了，阿头气哼哼的过去看热闹，主要是看看那个阿银，在笑话一下，说猎灰象，不就是猎犀牛嘛，结果里面没有阿银，就有些嘀咕，阿银怎么没回来。 刚才多雨的话，阿头也听见了。 原来阿银要去灰象—— 阿头瞬间想起了什么，「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围着的人都看向阿头，阿头看向卓岩，神色有些着急了，「大牙伴侣说得对，阿银可能去勐犸象地盘了，也许是灰象，我们之前巡逻，他跟我说过，勐犸象和灰象地盘有盐。」 「啊？盐。」阿曼也懵了。 石头：「怎么可能有盐，盐只有羽人集市有的。」 「对呀对呀，盐只有海人有的，离我们好远呢。」小咸气唿唿看向二哥，「二哥，是不是你胡乱说的骗阿银。」 阿头跳起来了，「才不是我，是阿银自己——」 「是我说的。」卓岩脸沉了下去，刚才宽慰自己的话，现在是彻底没用，阿银就是跑到了灰象或者勐犸象，大概率是勐犸象地盘，他说过勐犸象的肉比灰象含盐高。 阿银肯定记着。 草啊。 卓岩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脏话，更害怕了，他怕阿银因为自己的话，因为自己丧命或者受伤。 石头阿曼小咸三人互相看看。 「阿银曾经问过大牙勐犸象地盘在哪里。」大牙伴侣此时说道。 卓岩瞬间眼眶红了，极力的忍着情绪，肯定是家里没盐做饭，他天天吃不进去东西，说烤肉腻，说没盐没滋没味，阿银都记在心里—— 要是阿银受伤，或者——卓岩这一刻，也不想活了。 「卓岩哥，你别太难过了，阿银和大牙两个人呢，阿银很聪明的，连阿灰都打过了，他们肯定没事的。」 「大牙狩猎经验丰富，还猎过一只勐犸象幼崽，再不行他们可以跑。」阿曼也加入安慰。 石头蹙着眉，替卓岩担忧，也没法开口。 「勐犸象地方有盐和哈哈哈哈哈哈。」 背后传来笑话声，不知道什么时候领肉领的七七八八，亚兽人散了些，广场安静，加上兽人耳力好，马哈几人听得一清二楚。 「马哈，难怪那小子要去猎灰象。」 「他被这个亚兽人骗了吧。」 「一个没化形的兽人，就是很蠢，相信一个亚兽人说的话，大家都听听，勐犸象地方有盐哈哈哈哈哈，还是亚兽人说的，你去过勐犸象地盘吗？」 「可不是，笑死我了，那白毛要死在勐犸象地盘了。」 卓岩紧紧握着拳头，石头挡在卓岩前面，阿曼拉着卓岩胳膊，意思别跟兽人起冲突，尤其是马哈这种兽人。 「马哈，我以族长交託的狩猎队队长向你发起战斗，你带头两次浪费猎物，打一架吧。」电站了出来。 她不在意什么阿银选择，还是什么勐犸象有盐——这个根本不信，她只在意自己的荣誉，身为兽人的荣誉。 「你跟我打架？哈哈哈哈好啊。」马哈早等着这一天了，他想狠狠教训一下电，最好打的电受伤，部落里狩猎队全是他管。 卓岩离开了，他现在没有精力看电和马哈打架。他满脑子都是阿银，阿银现在不知道找到勐犸象的地盘没…… 「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遇到危险要跑，一定要跑。」卓岩低声念着，看向远方的天上，祈求天神。 孤身无助时，只能寄希望给神保佑阿银。 小咸几人跟在卓岩身边，也不敢说什么，阿头和阿日还说了几句：「我都告诉他没有盐了，他不信我的。」、「他怎么老听一个亚兽人的话。」 「你们俩别说了。」小咸兇巴巴大哥二哥。没看到卓岩哥现在很担心阿银吗，他感觉卓岩哥都要哭出来了，他大哥二哥还在说。 就算没有盐，没有就没有，反正换盐队会回来的。 第141页 阿头阿日：……算了不提了。 中午天最热的时候，阿头又跑到卓岩这儿，他弟弟几个人都在，说了个消息，电和马哈打架出了结果，电肩膀受伤了。 「那就是马哈赢了？真是可恶。」小咸生气说，今天真是没一件好事。 阿头说：「不是，马哈腿瘸了，好像是断了，打架的时候，他力气大，电比较灵活敏捷，然后马哈就变成人形掏出了骨刀，电的胳膊差点被割断，然后再打，马哈被电耍了，腿就瘸了，说是听到嘎巴一声响。」 「肯定是断了。」石头听完说。 这个得养腿。 「部落里，电和马哈都受伤了，这下——」阿曼都不知道怎么说，他看了眼卓岩，阿银大牙还在外面，现在部落带头的兽人也受伤，之后日子可怎么办啊。 几个人愁眉不展，唉声嘆气。 阿头待不下去，又跑出去了，没一会林榕和大牙伴侣丛绿来了，林榕说：「卓岩，我听到早上说的了，等你叔叔阿森回来，可以让他去找。」 「不要。」卓岩摇摇头，看了眼林榕的肚子，再次说：「不用。」 林榕也注意到卓岩目光，他摸了下肚子想说什么，卓岩先开口，目光冷静，说：「勐犸象地方很远，起码要走两天，要是顺利阿银和大牙已经在勐犸象地盘了，叔叔现在去的话，一个人，部落里电和马哈受伤，叔叔危险也会增加，而且万一阿银和大牙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叔叔会扑个空。」 「是这样的，林榕，我也这么想。」丛绿说。他也着急，「我信大牙，雷已经没有了，我信大牙。」 他相信大牙还会顾及着他，所以会安全回来。 石头阿曼纷纷松了口气，卓岩脑子还清醒，这就好。 林榕点点头，也同意了卓岩看法，其实刚才太冲动了，想着卓岩送他的泥豆，还有和丛绿以前玩过的伙伴情谊，才过来说这个话，只是说完他也有点后悔和后怕，怕阿森真的去勐犸象地盘，怕阿森一个人出危险。 现在卓岩拒绝了，他也暗暗松了口气。 「那我先走了。」 「我也走了。」 丛绿和林榕要回去了，丛绿走之前又看了眼卓岩，说：「兽人心里有牵挂，他们不会出事的。」 「我知道，阿银捨不得我的。」卓岩点点头，也是这么安抚自己。 无能为力的枯等真的很折磨人。 到了傍晚时，阿森和阿灰巡逻到了部落，部落广场堆积了很多犀牛肉、血液、内脏、骨头，暴晒过后，散发着腐烂的气味。阿森没有去看电和马哈伤势，找了兽人负责清理掉这些东西。 留在部落里太危险了。 还有今晚要加强巡逻。 阿森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回到洞里时才听林榕说，阿银和大牙走散去勐犸象地盘了。阿森皱了下眉，刚才没人告诉他这些。 马哈、电受伤，阿森刚才脸色很难看，骂了多雨几人，多雨几个兽人哪敢说这些『小事』，反正那个兽人也不重要，都不会化形，死了就死了。 「我去找过卓岩了。」林榕把中午的事情说了遍。 「他还算聪明，就算你劝我去，我也不会去的。」阿森握住林榕的手，「今晚我要去巡逻，这几个兽人太蠢了，之后起码两天，都不好出去打猎，我有预感，会有兽来袭。」 林榕害怕，「那你——」 「不去跑大圈，只在部落内部巡逻。」阿森说完，安抚了伴侣，便出洞，他要找其他兽人。 他出去时，将洞口的大石头卡紧了，又想，卓岩洞口的门，等换盐队回来，他也要做一个。 如今部落里能用的兽人只有六个。 …… 勐犸象地盘，今天白天中午时。 两只豹子鬼鬼祟祟跟着勐犸象已经有段时间了，天气越来越热，勐犸象生活的地方是一片广袤无垠的草原。勐犸象食草动物。 它们体型庞大，力大无比，群居动物。 所以俩只豹子最初是跟在一头成年勐犸象二十多米开外，等跟着跟着，又有一只勐犸象加入，在之后又有，在之后就是一群了。 俩只豹子也从二十米开外，到现在百米开外。 幸好虽然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但是草原也没有很平坦，还是有些起起伏伏的小坡的，两只豹子藏在一个坡后。 花豹被晒得毛蔫吧，口干舌燥，舔了舔唇，嗷呜叫了一通，尽管听不懂兽语，已经能听出语气的烦躁了。 都跟了一早上了，你看到了，哪里有盐？都是草草草草，快走吧，我要晒死了。 银色豹子看着远处的勐犸象山，尽管也晒得毛蔫吧，还是坚定嗷呜。 不走，哥哥说了有盐一定会有盐的。 花豹满脸的脏话。可惜银色豹子执着的看向远处四周，并没有看到花豹的脏话，花豹喘了喘气——气的，这个死阿银，要是他的儿子，非得打一顿不可。 你的哥哥说什么都对吗？都说了，没盐没盐没盐，他一个亚兽人都没来过知道个什么——喂，你又干什么去，再跟那就太深了，要是被发现跑不出去的，勐犸象奔跑的速度也很快的，又没有树让我们上。 喂喂餵—— 银色豹子充耳不闻，坚定目标又跟上了。 他相信哥哥说的，一定有盐。他们都不信哥哥。 第142页 花豹看了看来时的路，往回去了，让那只死阿银去死好了，管什么，他到底是哪里犯蠢，竟然跟着一起过来…… 跑了几十米，花豹没忍住回头，看到草原上那只奔跑的银色，咬了咬牙，骂了句蠢货，到底是又跟上了，两只豹子很快又汇合。 我跟你说，没有盐的，要是真找出盐来，我给你当儿子都行。 阿银看了眼对方，低声嗷呜。 我不要你当儿子，你年纪大了。 大牙：……又是满脸脏话。 呵呵，我要看看，你小子命留这儿，除了草就是草，你要是能找到盐，我算是服你了呵呵呵呵呵。 我不要你服。阿银小声吼。他只想要哥哥多吃点东西。 大牙：……这个大傻子豹子，没有真的服你意思，这块能找出盐才怪！ 跟着一群勐犸象，两只豹子一直尾随在百米开外距离，这些勐犸象早上晒太阳，会在地上打滚摩擦挠痒痒，也会找寻吃的，满地的草，这些勐犸象却不喜欢，爱吃灌草、绿苔。 越往进深入，大牙警戒起来，又落后几十米远，这次收敛了脾气，低声嗷嗷吼。 远处是勐犸象幼崽喜欢活动的地方。 勐犸象很保护幼崽的。 阿银听大牙的话，落后几十米，要不是兽人视力好，以及勐犸象太巨大，这个距离真是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是一片湖泊，接近森林位置，五六只幼崽勐犸象正在进食。成年勐犸象零零散散围了一圈警戒周围，四处看看。 大牙和阿银躲在缓坡后，收了头。 不要露头。还有降低你的气息。 怎么降低？ 勐犸象是吃草的，没有察觉到危险时不会发起攻击，而要是保护幼崽的情况下，哪怕你没有露出危险，它们看到你也会驱赶你。大牙低声吼到这儿，眼底是冷意，继续说：它们速度很快，前锋有四只，你奔跑不及时就会被踩死。 阿雷就是这么死的。只是他不明白，阿雷为什么要来猎勐犸象，阿雷可不像旁边这个蠢货信什么这里有盐。 阿银看了眼大牙，大牙不是生气，而是伤心。 你还在想阿雷吗？我听他们说阿雷是年轻兽人里很厉害的。 那当然了，他是我儿子，是我教出来了。大牙说完不再说话了，浑身毛都是炸开状态，带着怒意和冷意，不过很快，大牙收敛了气息。 阿银学着大牙样子，两只豹子靠在缓坡后。 午后的日头太毒辣了，会晒得人脱层皮，而毛茸茸的兽人其实也是怕热的，阿银有些眩晕，又看了眼大牙：你热吗。 废话，赶紧走吧。大牙再度后悔跟了过来。 哪里有盐？！哪里有盐！ 阿银伸着脖颈给大牙看，大牙看都不想看，伸那么长是想让我给你一爪子，省的死在勐犸象爪下吗。 不是，你看我的脖子那儿有个小球，我哥哥给我准备的。 因为阿银毛很厚又长了些，那颗卓岩编织的小球隐藏在脖颈毛中，不仔细看的话很难看出来的。 大牙已经不想说话了，他现在想喝水。 阿银憋着气，将脖子抬起来，抬起前爪，锋利的指甲轻轻勾住那根绳子，一颗草编小球从身上滚落下来，阿银轻松挠烂草编，露出里面两颗小丸子。 还好还好，还在的。你看我哥哥给我准备的，说天气很热的时候可以吃掉，就不晕了。 大牙看了过去，他已经不信那个什么哥哥了。 阿银伸出爪子扒拉一颗先给大牙，你吃吧真的，这是苦树汁晒干搓的。 大牙一听苦树汁，挪着离阿银半米远。 给你放这里。阿银自己舔掉一颗，嘴巴里瀰漫出一种形容不上来的苦味，阿银整张豹子脸都皱巴巴起来，大牙见了心情好多了。 阿银吃完，因为太苦了，耳朵都耷拉下来，也不想理旁边一直笑话他的大牙，仔细趴在坡下，降低自己的气息，时不时盯着远处，他在思考，回想以前哥哥说过关于勐犸象地盘有盐的所有话。 半小时后，花豹大牙看了眼阿银，对方并没有注意到他，大牙又看了看那个被晒干瘪的破草球，里面还有一颗小丸子。 走吧。大牙先说。 好一会，阿银低声嗷：哥哥说过…… 说过什么话大牙已经不想听了，只知道这个死阿银肯定不会走，于是认命的用爪子勾着那个草编球过来，一颗丸子滚落到他的爪子边。 大牙一闭眼，舔到了嘴里。 一切都安静了，大牙现在也不想说话，脑袋嗡嗡嗡的还泛着苦味，整张豹子脸皱着，吐着舌头有点想呕出丸子又呕不出来。 要不是远处一群勐犸象，大牙杀了阿银的心在这一刻是鼎盛的——起码得打个半死。 傍晚时，夜幕降临，成年勐犸象带着幼崽往草原这边过来，阿银和大牙小心翼翼的绕开了这群勐犸象。 天黑了。大牙低声说。 阿银点头，与勐犸象群背道而驰，往湖边移去，起初动作很小，直到跟勐犸象距离很远，看不清了，才奔腾开。大牙又骂了声，跟在后面。 湖水清澈，这附近没什么大片大片完整的草，多是泥泞青苔细碎的石子一些乱七八糟的野草，周围是森林，不远处是光秃秃的山坡，周围乱糟糟的，应该是勐犸象白天践踏的脚印，还有些粪便。 第143页 大牙警戒环视了圈，先悠哉到了湖边舔水。 没有盐，这里只有勐犸象的粪。大牙喝完水说着。 阿银：我哥哥之前说过—— 大牙甩着尾巴，变成人形掉进湖里洗澡了，甚至多喝了几口水然后喷出来，他现在很饿，却丝毫不想吃东西，因为满嘴巴都是苦味，喝一口水，都是苦的。 阿银看出大牙不想理他，只好自己去找，哥哥说过，勐犸象食草需要补充一些盐分，所以它们爱吃的草也许有盐味。 于是人形大牙从湖里出来，就看到那只傻豹子正低头不断地舔草，大牙：？？？ 没有，这个没有，这个也没有，这里也没有……阿银舔了一路，甚至把草啃到嘴里嚼了嚼，然后呸的吐出来，太难吃了。 大牙：…… 「我不骂你了，现在趁那些勐犸象睡着了，我们赶紧走吧。」 「也不知道从这里能不能出去？」大牙看着一片森林，但还是决定原路返回，「需要绕一大圈。」 「夜晚凉快好跑回去。」 「我可不想吃什么苦树汁做的丸子。」 阿银皱着眉，根本没听到大牙说话，他还在想啃了一路草哪里没啃对，肯定是他的问题，而不是哥哥话错了，或许是草在来的路上？勐犸象睡觉的地方——不过还是仔细找找这片，要是没有，再返回去找，等明天勐犸象白天来这里，他再去啃啃那片。 这一次，阿银啃的更仔细了。 大牙：…… 「你到底在找什么？」 嗷呜。盐啊。 大牙：「这里哪里有盐了？都是草草草，还有粪，还有石头，你不会说勐犸象的粪就是盐吧？」 然后大牙看到，阿银真的去嗅了嗅勐犸象的粪便，大牙：！！！ 他是不是骂的太狠了，逼得这个傻豹子要吃粪。 但很快大牙松了口气，因为阿银只是嗅了嗅。 大牙松了口气，这次不敢在说什么了，他怕阿银真的吃勐犸象的粪——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可能是要是一起回去，这小子一口臭味吧。 草，粪，石头。阿银啃过了这片的草，粪——他还是不敢下嘴，就算真的有盐，哥哥肯定也会嫌弃不会吃的，阿银撇开脑袋，不去看粪了，最后目光落在石头上。 这里不是纯粹的石头，而是一片缓坡离湖水不远，那片石子缓坡混着泥土，一大片的土地石子只有零星冒出一些绿意植被，夹杂在其中，阿银跑过去，发现这些零星植被已经被啃的七七八八，为数不多。 一些幼小的脚印。 阿银猜测，是成年勐犸象捨不得吃，留着幼崽吃的。 这一次，阿银低头，不是啃草，而是舔了一口石子仔细含着，远处的大牙变成兽形跑了过来，看着这小子疯了吃石子。 盐不是这样子的，你是不是没见过盐，咸的的灰色的。 这可是石头。 阿银没管大牙，吐掉嘴里的石子，又舔了一口泥土，仔细含着，分辨，像是过了很久像是很短暂，阿银湛蓝的双目发亮。 我找到盐了！咸的！我哥哥说的没错！ 我哥哥最最最厉害了！ 一反之前沉闷话少不被理解的莫名坚定，甚至已经让同行者讨厌的坚定，此刻的阿银带着少有的神气骄傲得意，他的哥哥没有错，真的有盐，他们找到了盐。 是哥哥和他一起找到的盐。 大牙本能的先是不信否认，过后看着阿银神色，又有些将信将疑，最后豁出去了——他们跑了这么久，晒了一天，饿着肚子，他还吃了一颗很苦很苦的苦树汁丸子。 在这种情况下，大牙虽然不信，但有点像『来都来了』不啃一口，有点亏本，万一呢。加上这会只有他和一个还没成年的傻子豹子，要是部落其他兽人在这儿，大牙肯定不会干这个蠢事。 于是恍恍惚惚的大牙还是低下了头，啃了一口泥巴。 你含着，仔细含着砸吧。阿银兴奋的教大牙。 大牙皱吧着一张豹脸，含着一口泥，反应过来自己行为，心想自己跟着蠢豹子也变得蠢了真的还信了这个阿银的话…… 慢慢的，大牙满肚子话没了，皱吧的脸变成了皱着的眉头，最后松开又皱起来，仔细的又动了下舌头，这次，大牙确认了，满目的惊讶到不可思议。 咸的，真的是咸的，除了泥土的味道，还有咸味。 ……好像、真的、是、盐。 他们找到盐了！ 第48章 大牙没想到真的会找到盐, 震惊完后，又低头啃了口泥，咸的。然后看看阿银, 又跑到别的地方啃了口泥，这里也是咸的，再啃, 还是咸的。 两只豹子就跟『犁地』一样, 从湖边一头啃到了缓坡背面另一头, 咸的、咸的、全是咸的，甚至背面远处时更咸了，那里寸草不生，一些泥土在月光下隐约泛着白色。 「嗷呜。」是盐，可是这是泥, 总不能烤肉抹泥巴吧？花豹激动完了问, 眼里并没有退意, 甚至是埋头苦思解决办法, 但他想不到，只是退一步想：大不了就吃咸泥巴。 银色豹子欢快多了, 很有信心嗷呜。 我哥哥一定知道怎么做的, 我哥哥最厉害了。 要是之前来的路上，花豹这么听了, 压根不信, 甚至听都不听, 现在——现在不一样了, 花豹点点头, 「嗷呜呜。」你说得对，你哥哥都能知道这里有盐, 他也许有什么办法。 第144页 大牙的这句话，比夸赞阿银还要让阿银高兴，阿银呸掉嘴里的泥，要不是这里是勐犸象的地盘，他真的很想沖天嗷呜嗷呜两声。 泥吧怎么成为盐这是之后的问题，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带走泥巴。 这是一件小事。 大牙：我们可以去打猎，正好吃饱肚子，扒了它们的皮，用来装泥驮回去。 阿银：这样会不会太久了我怕哥哥担心我。 大牙：那你说怎么拿回去？要是再磨叽，回去会更晚，而且白天勐犸象会来这里，要等晚上再来挖。 这样就又要耽误一天一夜。阿银一想到部落里哥哥，先是开心，又有点害怕，不是怕哥哥骂他，是怕哥哥担心他。 但此时也没别的好办法了。 于是阿银不再犹豫，果断点点头，由着大牙带路，两只豹子绕过湖水，往森林里去了，大牙正好想熟悉熟悉地形，别的没发现，倒是先看到了一颗苦树汁树。 大牙想到这玩意，阿银能爽快吃掉，顿时：……默默绕开。 这一晚上，两只豹子跑出了勐犸象地盘外，先是遇到了马群，阿银摇摇头，大牙：「我也没说要抓这个。」他抬头看了眼远处，仔细感受着什么，大牙决定了方向，「那边，角鹿。」 阿银跟在后面，问怎么知道是角鹿。 大牙奔跑速度没有降低，空中传来嗷呜声：空气里有角鹿的味道，虽然过了春天发情期，味道淡了很多，但是这种角鹿，尤其是雄鹿独有的味道，有一些香气，特殊的香气。 阿银便仔细嗅空中的味道。 月亮悬挂高处，两只豹子终于找到了角鹿地盘，健壮的雄鹿在最外圈，围着母鹿同幼崽，大牙和阿银分别趴在树上，等待合适的机会，狩猎。 狩猎过程，阿银没问过问题，静心的等待。而大牙偏头看了眼阿银，确认对方确实是在不远处的树杈上，这傢伙已经学会了降低存在了，还算不错。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这片大地上。 卓岩昨晚基本没怎么睡，他一闭眼睛睡得很轻很轻，然后就是半睡半醒间的梦，很真实，有梦到阿银在外面打猎，很厉害抓到了犀牛，高高兴兴的像只小狗似得摇着尾巴，不用阿银说话，卓岩都知道阿银肯定想说哥哥我打到犀牛了。 但下一幕，血就溅到了他的脸上。 阿银的血，还有犀牛的血。 或者他变成了阿银，死在了勐犸象的脚下，大口大口吐着血。 卓岩被梦里内容惊醒过来，下意识看向门口，漆黑黑一片，什么都没有，他额头冷汗，身边没有阿银，不愿去回想刚才梦里内容，但依旧深入脑海，像是曾经发生过一样。 ……可能之前阿银被犀牛踩过，小咸说过阿银大口大口吐着血，那时候阿银还不叫阿银，叫白毛仔。 卓岩乱七八糟想着，起床喝了口水，阿银可机灵了，不会那么傻，他要做的就是镇定，等阿银回来，然后—— 揪阿银耳朵，告诉阿银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他。 不过后半夜确实是睡不着了，原本外面很是安静，后半夜时卓岩感觉不对劲，说不上来，直到他走近门口，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声，很快还有他家牙猪嚎叫声。 嗷嗷嗷的嚎叫。 卓岩往后退，并不敢开门，甚至用他家的顶门棍将门中间顶上，心里想：牙猪你自求多福，不行快跑吧。 外面动静开始大了，伴随着豹子吼声，应该是今晚的巡逻队兽人，看来确实有东西闯进了部落。 很快动静没了，静悄悄的，豹子吼叫了两声。 卓岩也不敢开门，知道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卓岩才打开了门，第一件事先去鸡舍，两只鸡带着鸡仔吓得瑟瑟发抖，躲在洞里面不出来。 不过没受伤。 牙猪没在。牙猪幼崽长得飞快，天气一天热过一天，早都不呆在鸡舍里了，平时散养，自己找吃的养自己，后来卓岩给在坡下临时掏了个洞，搭了个简易猪圈——跟兔子洞没多远。 卓岩急忙往坡下去看，先是松了口气，没见到血迹，走近一看，猪圈空了，牙猪没在，远处的兔子缩在洞里不探头。 「没在就没在。」跑了总比被什么吃了强。 养了这些天，不知不觉也是有点感情在的。 一直到再亮一些，部落传来梆梆梆的声，卓岩现在会分辨了，要是分肉，梆声比较轻快，要是急事比较勐烈。 大家到了广场。 阿森还有半个肩膀受伤的电，几位兽人都在。 卓岩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几条鬣狗摸了进来，闻到了一些腐肉的味道，他家距离部落最近，不仅是他家，后面几个洞口一些肉被啃了。 昨天犀牛肉太多了，一些亚兽人背着很多肉回洞，根本吃不完又捨不得浪费，学着晒肉，洞口多多少少都有些味道痕迹，还有些亚兽人洞里没兽人，一些腐烂的肉没能丢远，就丢在洞口附近。 ……幸好，没有人员伤亡。 鬣狗的肉是吃不了的，这傢伙什么都吃，腐肉也不挑，草原垃圾回收桶似得，除非是到了饿死那一步，兽人们是不会吃鬣狗的——有的兽人宁愿饿死都不啃鬣狗的。 「今天开始加强部落巡逻。」 「发臭腐烂的肉拿过来，全丢远了。」阿森说着。 第145页 亚兽人们纷纷回家取肉，昨天才领到了很多犀牛肉，坏了一大半根本吃不了，还给部落招了不安，大家都有些惶惶，现在部落兽人越来越少了，距离族长回来还有好久。 不知道之后怎么办。 阿森说完，去找电和马哈，他要看看两人的伤势，现在部落需要兽人。 大早上很快处理完腐肉，阿森脸色难看的从马哈洞的方向出来，多雨和另外一位兽人跟上前，两人神色都有些愧疚难安，多雨提议他们俩今天可以去外面看看，猎一些小的猎物。 「之前的肉还能顶一顶，先警戒两天。」阿森说。 多雨点点头，和伙伴去部落外巡逻了，俩人都有点后悔之前的行为，「我以为只是马哈和电比赛猎物，也没想过会这样。」、「谁知道电和马哈都受伤了。」 「其实犀牛猎的太多了，族长以前说过的……」 但是那会他们俩人谁能劝住马哈？再者，俩人也想成为部落里最勇勐强悍的兽人，带回去猎物越多，部落里亚兽人们会欢迎崇拜的目光赞赏他们。 所以才…… 石头现在走哪里背着妹妹，不许大云乱跑乱爬了，不许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大云嗷呜嗷呜叫，因为有点无聊，但还是只能听哥哥的。 「我大哥二哥也出去巡逻了。」 「我阿父去找阿森了。」阿曼把弟弟也带过来了。 几人在卓岩洞里说话，主要是来看看卓岩怎么样的，阿曼的小学生弟弟一听到大家说昨晚鬣狗的事情，是挥着胳膊说：「那是没遇到我，遇到了我——」 阿曼毫不留情的一把按住了弟弟脑袋。 小学生弟弟嗷嗷嗷的叫，「你少看不起我二哥，我以后会是部落里最勇勐的兽人，那些鬣狗算什么哼！它们吃我一爪子。」 因为太过愤怒，小学生弟弟当众没控制好变成了兽形，一只身材像中型犬的小花豹，虽然过了幼崽喝奶阶段，但显然稚气未脱，嗷呜嗷呜就要往外跑。 被阿曼一把揪住脖颈，小学生花豹疯狂逃窜，拉的阿曼一个趔趄，然后阿曼受不了了，众目睽睽之下在洞口啪啪啪捶花豹毛茸茸的屁股。 卓岩：…… 中二小学生，以前阿曼还给他介绍过。 现在也懂，为什么阿曼兽父这次不去换盐队，因为阿曼弟弟越来越中二和皮了，得有人镇压。 石头再看看大云，「你要是跟他一样，我也揍你。」 大云捂住了屁股。 洞里吵吵嚷嚷的，卓岩也跟昨天乍听到消息时心态不一样，更别提那些梦，被午后太阳一烫，梦就是梦，全散了。 「卓岩哥，你别担心。」小咸巴巴看卓岩哥说。 「我还是会担心，但我觉得阿银和大牙在一起，比他一个人去要安全一些。」卓岩又想到大牙伴侣丛绿说的话，「他肯定捨不得我的，不会做傻事。」 盐没找到就没找到，反正换盐队会回来的，迟早有盐吃。 阿银又不是大傻子。 「我觉得大牙人还挺好的。」阿银分队伍要单独走，大牙跟上了。 阿曼一边啪啪啪打弟弟，一边大声说：「大牙在部落里狩猎可勐了，就是不爱搭理人，教阿雷也很兇，不过阿雷确实很厉害，比阿达还要厉害一些。」 石头点头，阿雷是年轻一批里面最厉害的。 「那他为什么想不开去猎勐犸象？」卓岩问。 大家都摇头，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几个人陪卓岩聊天说话，一天平平安安过去，天刚黑，石头阿曼小咸三人结伴就回去了。 卓岩开始顶了木门，夜晚不打算出门了。 这一晚上他睡得比昨晚好一些，还梦到了阿银回来，浑身脏兮兮的沾着泥巴，沖他讨好的笑还要摇尾巴，等他一个接近，捏住阿银脖颈后的皮毛，然后他就跟阿曼似得，举手，落下，啪啪啪捶阿银屁屁。 不过跟阿曼弟弟嗷嗷叫挣扎不同，梦里阿银尾巴摇的快跟螺旋桨了，看上去很……开心兴奋。 卓岩：……这次也是被梦吓醒了。 洞外窸窸窣窣声，卓岩听了一会很快又没声音，也没听见豹子吼声，一直到翌日清晨，太阳光照进洞口，外头小咸敲门，卓岩才打开门。 「你们看到外面有什么了吗？」 「卓岩哥你怎么不开门，吓死我了。」 「卓岩你今天起的这么晚？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几人同时说话，后来一顿，卓岩把昨晚窸窸窣窣声说了，石头去看了圈，说：「没有，你家门口没什么血迹，也没脚印。」 卓岩也出去了，等他到了坡下一看，原本空荡荡的猪圈，他家牙猪正在那儿唿唿大睡。卓岩：？？ 竟然回来了。 看来昨晚窸窸窣窣声是牙猪搞的。 那没事了。 这一天大家去河边洗澡凉快凉快，卓岩体感温度又升了好几度，然后听阿曼说夏天来了。卓岩：夏天可算是来了。这就是夏天啊。 「卓岩，阿银还没回来吗？」阿白来问。 其他河边的亚兽人围上前，小咸正急给阿白使眼色，但是阿白看不明白，还问小咸眼睛是不是进飞虫了。小咸放弃了，说：「卓岩哥这两天都好多了，你们别提这个事了。」 「原来是这样啊。」阿白才反应过来，不过说：「卓岩，你别太担心了，以前阿银受那么重的伤都被你捡到了，这次肯定也没事的。」 第146页 「对啊。」 「我听说阿银跑到勐犸象是去找盐了？」另外一位亚兽人看向卓岩，「那里不会有的，盐只有羽人集市才有，勐犸象很危险。」 「卓岩你要告诉阿银的。」 「好像是卓岩跟阿银说有盐的。」 背后两位亚兽人闲聊说了起来，并不是指责卓岩意思，阿白几人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们看看卓岩，实在是不明白卓岩怎么会胡说八道骗阿银，害阿银跑到勐犸象那儿。 要是以前的卓岩，他们也不会来关心问一问，现在知道卓岩人很好，很聪明，还很大方帮助他们，但勐犸象有盐这个事情—— 没有人信的。 大家尴尬了会，后来卓岩点点头说阿银应该快回来了，其他人忙附和说对，后来大家散了，卓岩和小伙伴几个在河里游泳，河水都有点像温泉水了。 「你们也不信吧？」卓岩问。 小咸阿曼石头三脸纠结，「是不信，但是信你。」、「卓岩哥我觉得没有但你说有，我说不好，所以我也不知道。」、「一样。」 「盐不盐的无所谓了，等阿银回来，再不济还有换盐队。」卓岩看三人样子说道。 三人连连点头。卓岩之前听丛绿说过勐犸象距离部落起码要一天半，算上出发，阿银应该快回来了…… 这天晚上，卓岩站在洞口好一会，隐约看到坡下远处有豹子身影还以为是阿银，等跑了几步一看是两只花豹，并不是阿银，其中一只花豹变成人形，站在远处底下，说：「卓岩，回洞里去，关上门。」 是他叔叔阿森，还有一只是阿曼的兽父。 夜晚俩人一直巡逻的。 「知道了。」卓岩返回，站在洞口看向远处，心里默念阿银一定要回来，一定要平安回来。 部落人没人信勐犸象有盐，即便是他的伙伴也是因为信他们友情，犹豫纠结后相信他，唯有阿银，他随口提一提，阿银就信了，为此付出行动，哪怕有很大的危险。 卓岩这一晚没怎么睡着，头疼，倒是不做梦，就是睡不着。 到了后半夜，或者快清晨了，卓岩突然听到嗷呜声，一个挺直坐起来，跑到了洞口：「阿银？是你回来了吗阿银？」 门口静悄悄的，刚才的嗷呜声是脑袋疼产生的幻觉。 一直到天蒙蒙亮，又是一声嗷呜声。 卓岩有点困了，想着眯一会，似梦似真之间连着嗷呜嗷呜——不是做梦，好像阿银、真的、回来了！ 他一打开洞门，阿银站在洞口，浑身毛脏兮兮的，沾着血液、泥土，冲着他露出舌头疯狂摇尾巴，还是小狗吐舌头那种讨好。 卓岩太惊喜了，上去就抱着阿银脑袋，揉啊揉。 哥哥果然很喜欢我！ 「真的回来了，我看看受伤了没？脏兮兮的小狗一样。」卓岩嘴上嫌弃说，眼睛都是亮晶晶弯弯的，揉了揉阿银耳朵，摸摸阿银脖颈。 阿银小狗吐舌头斯哈斯哈摇尾巴，没受伤没受伤哥哥。 然后卓岩抬手捏捏阿银耳朵，又去啪啪打阿银屁股，兇巴巴语气：「这次要揍你了，怎么能不说一声跑这么远，以后干什么都要说。」 哥哥揍他了吗？阿银歪歪脑袋，脑袋蹭到哥哥手掌心下，还伸出舌头舔舔哥哥的手，哥哥揍吧揍吧。 卓岩盯着螺旋桨似得尾巴，他、已经、揍、完了！ 这瞬间真的跟梦里场景一样。 坡下没多远距离，大牙一直盯着上面，看到阿银跟个狗似得一点都不威风，对着亚兽人又是舔又是蹭，还尾巴甩来甩去，那个亚兽人还拍了阿银屁股。 ……大牙不想看了，驮着沉甸甸的皮子飞快跑回家里。 日头勐烈，其实才早上七点多，已经开始热了起来。 卓岩带阿银刚去去河边搓完澡，阿银甩了甩水珠，在阳光下没一会晒得毛髮蓬松，这会脑袋蹭哥哥腿，哥哥坐上来坐上来，我背你回去。 「哼。」卓岩嘴上是摆生气家长的谱，身体很诚实，跨了上去，阿银背着哥哥淌过河边，速度极快带着哥哥玩。 速度一快，也不是很热，迎着一些凉意的风。 「卓岩哥！卓岩哥！阿银竟然回来了。」远处小咸看到了，挥着胳膊打招唿。 石头阿曼也是，脸上都是高兴，替卓岩高兴。 卓岩俯身拍拍阿银脖颈，阿银调头朝几人跑过去，小咸原地跳了下，「阿银你可算回来了，卓岩哥这几天担心坏了。」 「嗷呜。」我知道，哥哥还揍了我。开心。 其他人听不懂。随着河边亚兽人越来越多，都知道阿银和大牙早上回来的，纷纷跟卓岩说回来了就好、没事了。 今日巡逻队都是年轻小的：阿灰、阿日阿头俩兄弟。昨晚阿曼的兽父和阿森盯了一晚上，因为晚上会危险一些，于是白天让年轻兽人巡逻。 「阿银你可算是回来了。」阿灰先跑上来说。 阿头还有点扭捏，站在原地不过来，大声哼了声。阿银看了过去，阿头又看向大哥，「我们巡逻吧，阿灰你小子该巡逻了。」 「聊一会，阿银回来了。」阿灰不想走。 「我看到了。」阿头说了句，又说：「你不走我们走了。」 「诶呀别急阿头。」 小咸在旁哼唧小声说：「我二哥之前还担心阿银来着，现在装生气，不过他确实是有点点生气。」 第147页 卓岩摸摸阿银耳朵，意思放他先下来，说：「你之前选择马哈队伍伤了阿头的心，阿银，你去找阿头说清楚，你们是伙伴。」 「我也不是很稀罕！」阿头大声说。 旁边阿日都受不了了，说：「你闭嘴吧。」 阿银几步走过去，嗷呜嗷呜叫，他不喜欢马哈，也不是要和马哈一个队伍比赛，他就是想去灰象地方找盐，后来去了勐犸象地盘。 「没有盐的。」阿头说：「我都说了多少次，只有羽人集市有盐，你哥哥——好吧好吧，反正你白选择了，还好没事。」 他要是说卓岩什么，阿银肯定又要不理他。 阳光很大，阿银的眸子是很淡很淡的蓝色，瞳仁很小，眯了下眼睛，嗷呜了声。 有盐，我找到了。 阿头还在嘀咕，「……这次就算了下次你还这样我就不和你玩了——」说到一半，顿时目光看向阿银，懵住了。 别说阿头，就是旁边阿日阿灰也愣住了。 阿银又重复了遍：有盐，我带回来了。 有些稳重的阿日开始结结巴巴了，「阿头，阿银说什么话，我没听明白，是、是盐？还带、带回来了？」 「盐？大哥二哥，阿银说带回来了盐？！！！」小咸也急了问。 石头阿曼齐刷刷看卓岩。卓岩：……迟疑了下，「阿银回来我太高兴了，也没注意到带了什么东西，我们俩就到河边洗澡。」他也刷的看向阿银。 阿银点着脑袋，嗷呜嗷呜叫，还看阿头催着阿头『翻译』。 「他、他说，刚才回来他带了也说了，找到了盐，一大包，大牙也扛了一大包，哥哥，不是，卓岩你打他屁股的时候，阿银就说了。」 卓岩：？？？他刚才光顾着阿银的螺旋桨了。 在场的恍恍惚惚又夹杂着几分震惊，都要去卓岩家看看盐，卓岩也好奇，他相信阿银的，只是没想到这么顺利吗？直接就找到了？ 等一行人到了洞口，阿银顶着那张血煳煳的鹿皮子。 卓岩将皮子打开，众人围了上来，一看清里面东西，阿灰大声：「这是泥巴！不是盐！」 「对啊阿银你是不是被骗了，这可真的是泥巴，部落里哪哪都有。」阿头说。 阿日有些失望，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小咸石头阿曼三个人没说话，因为卓岩捏了一点泥巴送到了嘴巴里，三人目光惊诧，「卓岩哥你怎么吃泥巴——」 阿银贴着哥哥摇尾巴，哥哥最最聪明哥哥都知道！ 「是盐。」卓岩尝到了咸味，自然还有土腥味，他呸了口唾沫，摸了摸阿银耳朵，很肯定说：「阿银找到了盐。」 嗷呜！是哥哥和阿银一起找到的。 其他人纷纷看向卓岩又看向那一大包泥巴，这分明就是……泥啊。 「是盐。」 众人背后传来的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牙和伴侣丛绿过来了，大牙手里扛着另一只皮子，穿过人群，将东西丢在地上，皮子散开，里面也是泥巴。 「那小子说你很聪明，可以不用泥巴烤肉吃。」大牙说。 卓岩听了，笑了下，阿银真是见谁都夸他，不由说：「很简单的，可以煮泥巴水然后过滤几次，得到干净的盐水，煮开，现在太阳很好直接晒盐，就像之前我晒苦树汁那样。」 「要是着急的话，可以煮盐。」 大牙眼睛都亮了，没想到这个亚兽人真的知道怎么做，不由说：「那我这一包交给你们，你要是做好了，分你们一半。」 「不用分。」卓岩拒绝了，「这次阿银去勐犸象地盘，还要谢谢你跟着他一块去。」 「我本来是要看他被勐犸象踢的——你不要算了。」大牙说。 洞口的协议简单快速，卓岩看到阿头几个兽人都不信阿银带回来的泥巴是盐，这会也不耽搁，说干就干，非得今天把盐煮出来。 这可是阿银经歷辛苦危险带回来的盐。 洞口的事情很快就在部落里传开了——因为阿灰阿日阿头三个要巡逻，三人满脑子都是泥巴怎么变成盐，嘟嘟囔囔聊了一路。 「泥巴能煮成盐吗？」 「你说阿银带回来的真的是盐吗？」 「我不信，但是卓岩说的很肯定，之前小咸说泥巴能捏成石锅，我也不信，最后咱家里现在烧汤都是陶锅。」 「我不想巡逻了，我想看煮泥巴。」 兄弟俩没人理阿灰，继续说：「我们还是快点跑一圈，早早回来。」、「对，反正中午这会天太热了，就不巡逻了，下午再继续。」、「可以。」 洞口。 石头阿曼小咸三人要给卓岩哥帮忙，丛绿也搭把手，大牙回部落里去了，虽然他也很好奇怎么做，但是听说电和马哈打了架，马哈腿还断了。 部落之后狩猎的事情要说一下。 阿雷死后，大牙不爱管这些部落狩猎事情，甚至心里有些恨意，当初阿银来问勐犸象地盘，他就想让那个没化形的小子去，被勐犸象踩死，凭什么他儿子死了，这个没化形没用的小子活着还要去勐犸象地盘找死。 后来部落里猎到了短脚兽，族长将短脚兽翅膀带给了他。 大牙沉默了许久，族长什么话也没说，放下了翅膀就离开了，没说阿雷的死让他别想了，没说换盐队走了部落如何…… 第148页 只是他听了电安排，要巡逻就巡逻，该狩猎就狩猎，看到选择队伍时阿银站在马哈那边，就知道这小子要去勐犸象地盘，大牙想，部落兽人不多了，这个也是部落的兽人，还没成年，之前给了他半只羊，死了——不太好，不好跟族长交代。 所以大牙才跟上去了。 之前族长还有阿银的举动，造就大牙一念之差的想法。 却说这会，卓岩家洞口，天气好热但这会几个人都是动力满满，石头阿曼跑的飞快，先去家里拿了水桶来，阿银叼着木桶一桶桶去打水。 洞口旁平坦的地儿，卓岩把家里的石锅木桶都搬了出来，先把那些晒干吧的泥混着水稀释——小咸和丛绿在做，这个不难。 卓岩开始做『过滤网』，先简单粗糙过一遍，用那张草编蓆子，筛掉大部分石子、泥巴、粗糙的颗粒等。第二遍时，蓆子摺叠，中间铺上洗干净的小石子，密密麻麻的，还有草段揉吧揉吧，将石子和草段铺密实了，之后将这个『过滤网』绷在陶锅上，形成一个略微下沉的弧度。 第一遍过滤的水可以往上倒。 「慢点别溢出来，慢慢来，等上面的水渗下去了，再继续倒。」 「知道了卓岩。」阿曼拿着木勺开始舀黑乎乎泥水，倒在上面，这次下滴的好慢，需要慢慢来。 「你要是累了换我来。」卓岩说。 阿曼摇头，「不累，就是太慢了。」 「慢才对了，过滤的太快那水还是泥水，要不是今天我太心急太赶——」 石头说：「我看出来了，你是想今天就出盐。」 「阿银和大牙带盐回来，估计这会大家都知道了，也会知道只是带了两包泥回来，我不想让大家觉得阿银傻乎乎的去勐犸象地盘，那么危险，结果认错了带了泥巴回来。」 「我想让大家看到，阿银勇敢又聪明，带回来了盐。」 「我们豹人部落，以后不用受羽人集市裹挟，他们要什么我们给什么，要多少给多少，来换取一些盐，我们部落自己找到了盐，这是阿银和大牙带来的。」 卓岩说这些是有私心的。 阿银没化形，毛色又不一样，还是混血，在部落里一直被轻视，亚兽人们善良多一些，看在陶器的份上，把阿银当小孩看待，而兽人除了阿头、阿灰，其实阿日也只是看在俩个弟弟面子上，没那么看不上阿银。 他想让阿银在部落里能受到大家几分尊重。 第49章 卓岩对阿银的私心, 想给阿银在部落里争取几分地位尊重，小咸几个是一概没听懂这个意思，全心全意全在以后不用受羽人集市裹挟那段了。 小咸最小, 藏不住心情，是一想以后卓岩哥说的那段情况，便脸色涨红, 就是稳重的石头、丛绿俩人目光也透着亮意。 卓岩刚才那番话说的真是太、太、太好了！ 至于阿银在部落里的地位——那是自然的, 盐就是阿银和大牙带回来的, 是阿银要选择去勐犸象地盘的，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卓岩，这个有点慢，我去拿我家蓆子。」石头说。 「还有我家的。」阿曼也跟上了。 这次卓岩没否了，草蓆用坏了再编, 今天一定要搞出盐来。 咸味的泥巴冲击力远不如真正的盐摆在众人面前冲击力要大。 石头阿曼又跑回去了一趟, 这次大云乖乖的也没瞎捣乱——卓岩观察出来的, 部落里幼崽小孩很能看懂时机捣蛋, 大人们忙正事的时候，幼崽小孩会自己趴着玩, 也不去危险地方, 但一旦大人闲了，不是要去河边玩水, 就是爬树, 要么把自己玩成个小泥人。 卓岩看外头太晒, 摸了摸大云的额头, 都是一脑门汗。 「阿银, 你带大云进去睡一会。」 吓得大云：「不、不、不。」一字一字蹦出来。 阿银也不愿意去睡，他还要给哥哥帮忙的, 他去打水跑的飞快，还可以捡石子在河边洗干净，这样哥哥不用跑路了，天气这么热，晒坏哥哥怎么办！ 卓岩没法——劝不动这俩，便抱着大云，让大云坐在洞里，这儿凉快一些，将家里烘过又晒了的肉片给大云磨牙，这个是半熟，大云吃了没问题。 今天中午可能没时间做饭了。 又给大云倒了杯水，卓岩摸摸大云脑袋，背后阿银亦步亦趋跟着，眼光直勾勾盯大云的脑袋，吓得大云低头吃肉干。 卓岩摸完小孩脑门正常温度，刚才他看大云脸脖子都晒红了，怕大云中暑，纠结要不要给大云水里兑苦树汁子粉——这玩意亚兽人、兽人都不爱喝，就算一点点，小孩见了苦味更不会碰的。 现在不是发烫就好，不兑了。 「大云坐这儿乖乖吃肉。」卓岩安顿完大云，一回头差点被阿银绊倒，他看阿银盯着大云手里看，以为阿银饿了，也给阿银一片肉干，再顺手rua阿银耳朵。 毛茸茸的。 阿银高兴起来，悠哉甩着尾巴，叼着肉干跟着哥哥去洞外干活了。 卓岩把家里另一张草蓆拿出来，擦过后继续过滤，两包泥巴很多的，石锅用来搅拌稀释，一遍又一遍。等阿曼石头取完蓆子跑过来，两人脸都红的，晒得，额头都是汗。 阿曼先说：「刚被几个亚兽人拦住了，他们说阿银和大牙拿了泥巴回来，我说是盐，结果他们都笑，一直笑，还说羽人集市那么远，不知道换盐队到了没到，就是不信阿银大牙拿回来的是盐！」 第149页 「巡逻的多雨路过，大声说他听见了，带的是泥。」 「气死我了。」 「都在笑，我都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 阿曼跟放炮仗一样，天热炸了起来，话一串串。小咸一听，放下搅棍叉着腰说：「诶呀，我没在，不然我要好好说他们。」 「石头说了。」阿曼说。 大家都看向石头，石头点了点头说：「我说对，从勐犸象地盘带了两包泥，我们正在煮盐，卓岩说这就是盐，傍晚就能煮出来。」 卓岩：老实人石头说的没错。 「这些人一听笑的更大声了！」阿曼再次提起来已经气过头不生气了，这会看向卓岩：「傍晚行吗？要让全部落都看看，真的是盐！」他忍不下那口气。 石头也看向卓岩。 卓岩没说，而是把第二遍过滤网拎起来让大家看，几人脑袋凑过去，小咸惊的眼睛大了，石头也不可思议，「泥水变的清了卓岩。」 自然没有河水那么清澈，但是这次过滤完的水不再是浑浊泥水状态，清澈许多。 卓岩看了下速度，肯定说：「晚上第一批盐肯定能出来。」 阿曼一听，神清气爽，也不嫌热了。 「来来来，我们来干活吧。」 几人摩拳擦掌，都想着晚上拿到部落广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什么泥巴，这就是盐！ 卓岩打算再过滤第三遍，部落外现在怎么传的他能猜到，就像阿曼说的那些——亚兽人们跟他关系缓和善意许多，但不信还是不信，顶多有的亚兽人不嘲笑，或者说安慰话意思阿银被骗了，认错了这些藉口。 而兽人那边不信且嘲笑的多。 阿银本来在兽人那儿没啥地位尊重，既然是要拿盐亮相，那干脆就『整个大的』，要过滤清澈，比羽人集市的盐还要好！ 泥巴盐算什么，要比就比羽人集市卖的盐更纯更好。 几家的木桶、脸盆，石锅、陶锅齐上阵，等两包泥巴都稀释干净过滤第一遍，废泥先倒在歪脖子树那儿堆着，所有能过滤的器皿都用上，几人手脚麻利的准备『过滤网』，卓岩刚做了一遍，这个很简单谁都会。 丛绿和石头去河边挑小石子洗干净的，兜了一堆回来，阿曼小咸卓岩开始做过滤网，很快洞口响起滴滴答答声。 全都滤上了。 「煮盐就用石锅。」卓岩看石头要抱石锅去洗，连忙拦住了，说：「歇一会吧，不急，这个过滤得时间的。」 他家凳子也没了，最后挑了根木棍大家坐在洞口，卓岩拿了烘过的半熟肉干来，亚兽人也是能吃点生的，大家就一边吃肉干一边休息，没人说话，因为有点累，而且大家把目光都放在滴滴答答的水桶那边。 这种氛围下，都忍不住犯困的，靠着山壁打瞌睡睡着的，迷迷瞪瞪的犯困的，卓岩靠在阿银身上也眯了一会，因为心里记挂着煮盐，这一觉很短暂又特别的香甜。 就是那种踏实感，比过去几天睡眠质量都好。 等他醒来时，太阳位置没什么变化，阿曼几人又给滤网上了几瓢盐水过滤，卓岩知道他没睡太久，不过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卓岩哥，我看了下，第一桶快满了。」小咸说。 这是最早滤的那一桶，卓岩起身，石头已经把石锅洗干净了，这会他看了下进度，说：「第三遍就在石锅过滤，过滤到大半锅，直接烧。」 「行！」石头阿曼点头一口答应。 丛绿和几人隔着年龄，也不熟，性格比较慢热一些，今天留这儿干活也是因为有一包是他家的盐泥巴，不好让卓岩一个人忙，而且他学会了下次也可以自己做。 现在听闻快煮了，脸上也是兴奋和激动。 「卓岩，你真的很聪明，怎么会想到这样做泥水就干净了。」丛绿真心实意夸赞。 「我们之前做陶器的时候淘洗过泥，其实跟那个办法差不多，我就想试试先。还有稀释泥这事，以前做饭烧汤，盐放汤里面汤就变成了咸味，而盐本来是颗粒的，我就想好多好多盐化在水里，水煮干了，是不是盐就出来了？」 丛绿仔细思考，好像是这样的。 「明明都是一样吃饭烧汤，只有你能想到这个办法。」石头很钦佩卓岩的，他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阿曼小咸也聊起来。 「之前卓岩哥说过，勐犸象肉味有盐味，不过那会我们都没想到真的有盐。」小咸越说越兴奋，「就是那次勐犸象——」然后他看到了丛绿，把话头立即止住了。 猎到勐犸象那会是很早，因为要给阿雷报仇才猎到了勐犸象。 阿曼看出来小咸尴尬，插话说：「后来有了灰象，卓岩说灰象肉盐味淡一些，肯定是那会阿银听见了，阿银就去找，要不是卓岩说，阿银找，我们压根不会往那边想。」 「对呀对呀。」小咸勐地点头，都不敢看丛绿了。 丛绿看出大家对阿雷的死迴避，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不说了，过滤是需要耐心等待的，尤其是三遍时蓆子更厚一层，滴的更慢。 一直到太阳落下，才收集了小半石锅，还有三个水桶没过滤完。 「先煮吧，剩下的不急慢慢来。」卓岩看天色不早了，先做一些样品出来。 石头终于等到这句话了，端起石锅放在灶孔上，阿曼开始烧火添柴火，石锅传热慢，但是架不住大火攻击，很快水沸了起来，几人就围着灶台，也不嫌热，换着烧火，时不时过去看一眼怎么样了。 第150页 「卓岩哥，你快看啊。」小咸先迫不及待，指着石锅壁上白色的颗粒，「是不是这个？可是跟羽人集市的不一样。」 卓岩没想到出盐率会这么高，石锅壁凹凸不平的地方凝结了白色晶体，不像是现代食用盐那么雪白雪白的，但确实是比之前小咸给他的盐要白一些。 小咸本来不确定但看卓岩哥的神色，那肯定是了，于是放下心来，而且今天过滤的时候他手上沾了，偷偷舔了下手指，真的是咸咸的，肯定没错啦。 「太好了，一会拿到部落去，让大家都看看。」阿曼还记中午的『仇』呢。 在之前，卓岩干点什么都有亚兽人好奇的——陶器烧完后遗症，而今天，部落都知道了大牙阿银带回来两包泥，亚兽人们也听阿曼石头说今天煮盐，却没人来看看，因为『盐只有羽人集市有』的想法根深蒂固。 不光是豹人部落，整个草原森林其他三族也一样，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多少辈，如此流传下来的，盐是羽人有翅膀飞了好久好久到达海边，由海人做出来的。 别的地方，尤其是离他们不远——相比羽人集市来说，勐犸象地盘真的很近了，结果这儿有盐，谁信？没人会信的。 石锅水分一点点变干，整个石壁、锅底都浮现出一层白白的颗粒物，有点点发灰，但整体是白色的。 「阿曼火小一些，我去拿碗。」 「没想到出盐还挺多的。」 阿银凑到哥哥面前伸长了脖子嗷呜叫，他和大牙啃了好多泥，只有那块的泥最咸啦，所有就带回来了！ 卓岩虽然听不懂但知道阿银厉害，拍阿银脑门，「是，你带回来的出盐率真高。」 最后一点水分干了，阿曼熄了火。 天色灰濛濛的，锅边几个人的笑脸比大太阳还灿烂。大家就围着石锅等了会，高温降下去，卓岩用带毛的皮子捲起来成了小刷子，一点点将石锅壁粘的盐颗粒扫到锅底，石头用皮子垫着石锅两边，端起来，方便卓岩往碗里倒。 小半石锅的水，出了半碗盐——他家的碗真的算大的了。 「这、这就好了吗？」 「怎么跟羽人集市换到的盐不一样啊。」 「咱们这个白一点，也细一些。」 卓岩把碗递到几人面前，掩不住的笑说：「尝一尝。」 「可以吗？卓岩哥。」 「直接尝吗？」 卓岩不说话，让几个试试。小咸先用指头捏了一点，石头阿曼紧跟其后，卓岩把碗递给丛绿方向，都试试，丛绿也捏了一点。 「！！！哇，卓岩哥真的是盐，好咸呀。」 「我们真的煮出来了！」 「卓岩你太厉害了。」 「这个盐吃起来没有硌牙。」丛绿仔细尝的，「羽人集市的盐，尝起来有时候会有硌牙。」 那应该是沙子了。 「真的、真的、真的、是盐！」 三人兴奋都掩饰不掉，丛绿眼底也是笑意，真的是盐。 「我们去广场，让大家看看。」 「对！」 「我们去找，去找——谁？」阿曼想不到找谁来敲部落的梆，族长没在，电受伤了，「反正不能找马哈。」 卓岩说：「丛绿，叫上大牙吧，我们一起。」 「好，我现在回去，一会广场见。」丛绿立即离开，从卓岩家走的时候甚至是用跑的。 几人收拾了下——根本不用收拾。 现在没人管那几个过滤桶，回来慢慢过滤。石头抱着妹妹大云，几人出发，卓岩端着盐碗，阿银跟在哥哥身后，一行人走路带风，像是大胜仗似得——也差不多了。 此时天已经黑了。 因为这几天兽人们没去打猎都在部落，且白天晚上都有巡逻，安全了不少，亚兽人们白天躲热在洞里，夜晚这会凉快回去河边洗一洗。 「卓岩你们干什么去？」有亚兽人看到那小队伍先喊着打招唿。 卓岩大声说：「阿银和大牙带回来的盐煮好了，我们要带到广场让大家看看。」 本来往河边去的亚兽人立即停下来了，懵了下，像是天太热没听明白似得，说：「什么？」 「盐，我们煮出来了盐，阿银和大牙带的泥，我们煮出来了盐！」阿曼语气得意嗓门又高又亮。 石头：「对！」 「一大碗盐呢！」小咸。 零零散散几位亚兽人都呆住了，看向卓岩方向，盐？彼此互相看看，「刚才卓岩说有盐，我没听错吧？」、「泥水煮出来了盐？」、「真的没听错是盐，我也听见了。」 几人不去河边洗漱了，反应过来跑着跟了上去。 「卓岩真的有盐吗？」 「泥水还能煮出盐？」 卓岩停下脚步，看向奔跑而来的亚兽人们，认真说：「不是泥水，是阿银和大牙在勐犸象地盘带回来的盐泥，这些泥里有盐，我和小咸阿曼石头丛绿阿银，我们费了一天时间，将盐从泥里面煮出来了。」 「啊？」 有人发出茫然的感嘆，有人虽然没说但脸上都是茫然，他们没听懂，什么意思，费劲儿明白卓岩刚才一番话的意思，还是不懂，泥里面怎么煮出盐，不对不对，盐只有羽人集市才有的。 面对这些脸上明晃晃挂着纠结恍惚茫然的亚兽人们，卓岩大方的将碗递了过去，「就是它。」 第151页 「这个好白，不像是泥里的。」 小咸在旁反驳：「那当然了，我们忙了一天，从泥里洗出来的。不对，是过滤出来的。」 「这个真的是盐吗？」 阿曼不爽了，「我们都说了，你们还不信。」 「不是，这个比羽人集市的盐要白。」 卓岩目光示意小咸拿小勺子给几人舀一点，「可以试一试。」 小咸看懂了，小勺子挖了小半勺，每个人只给了一点点倒在掌心，「你们试吧。」 几人又互相看看。 「怕什么，又不是毒蘑菇粉。」石头大声说。 几人这次小心翼翼伸着舌头舔了下，然后几张脸表情几乎一样，震惊、茫然、再次震惊，看看手心再看看卓岩捧得碗——真的、真的是盐，而且好像比羽人集市的更好。 他们也说不上来哪里好，就是吃起来不磨牙。 小咸石头阿曼都笑了起来。 去广场的路上，人数慢慢增多，每个人脸上都是震惊还有喜悦，纷纷跟着卓岩身后，等从震惊中缓过来，不可思议开口：「我尝到了，真的是盐。」 「我还没尝到，真的吗？」 「真的，我也尝到了。」 「勐犸象地盘竟然真的有盐。」 「是阿银大牙带回来的。」 「我听说是阿银选择马哈队伍，结果没跟马哈打猎……」 马哈他们想奚落嘲笑阿银那只没化形兽，传的沸沸扬扬，甚至在阿银大牙迟迟没回来之前，多雨和其他兽人就说这俩没准死在外面了，整个部落都知道了马哈和电分队伍比赛，阿银大牙跑了的故事。 而今天早上，部落里亚兽人又听到了后续：阿银大牙跑去勐犸象地盘了，才回来，带了两包泥，说是盐。 大家一听都笑哈哈，没人信盐这件事，有的亚兽人笑笑说：人平安回来就好。还有人说：还以为大牙和他儿子阿雷一样了，都死在勐犸象脚下，回来了就好。 广场上人多了起来，紧接着梆梆梆的声音响起来了。 大洞里老者慢悠悠出来，原本在洞里的亚兽人抱着、背着幼崽往广场去，在部落巡逻的兽人变成原形往回赶，没一会人越来越多，只是赶来的人懵了，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 「电也出来了，马哈也在。」 「我刚听阿白他们说，阿银找回来的真的是盐，所以来广场告诉我们。」 「？？？」 「不可能！」 「盐只有羽人集市有，不可能是盐。」 「是泥巴，我听说带回来的是泥。」 「不对不对真的是盐，我尝过的，卓岩可厉害了，带着小咸他们洗出了盐，也不是所有泥巴都有盐，是阿银和大牙带回来的有盐的泥巴。」 有人还是不信，尝过的自然肯定说服，真的是。然后两方声音大了，像是吵架一般，顿时整个广场高点音都是：盐、盐？！、不是、是，如此循环。 直到火把亮了，照亮了整个广场。举火把的是大牙，大牙大声说：「今早，我和阿银从勐犸象地盘迴来了，你们都听到了，我们带回来了两包泥。」 安静的广场又发出吵嚷声，「看，大牙都说泥巴了。」、「真的是两包泥。」 「是阿银说勐犸象地盘有盐的，所以我们带回来了泥巴盐。」大牙更大声，已经像是吼了。 刚才吵嚷瞬间安静下来。 「阿银你和你哥哥过来，我可不知道怎么煮泥巴盐。」大牙说，举着火把就站在一旁。 卓岩抱着盐碗和阿银到了中央位置，在背后大牙火把的光芒照耀下，前排的亚兽人、兽人都看清了卓岩拿的碗里装了什么。 白色的，盐吗？ 可是羽人集市的不是这样的。 「是盐，更干净的盐，阿银和大牙带回来的两包泥盐，里面盐很多，我们——我、丛绿、石头、阿曼、小咸，我们几人忙了一天煮出来的盐。」 「他俩真的带回来了盐。」 「大家都可以尝一尝。」 卓岩大声一一道过今天干活的伙伴名字，清晰的说清重点：阿银和大牙带回来的就是盐。 整个广场静悄悄的，大家都被镇住了，处于一种：真的吗？他们本能不信，但是卓岩说得如此肯定，而且还让他们尝尝，要是假的盐，卓岩不敢让他们尝的。 卓岩拿着小勺子，分给了大家，先是两位老者。 老者脸上经歷风霜岁月的痕迹，眼神也不如年轻时清澈明亮，此时将白色颗粒送到口中，她们年纪大了，味觉也不如以前那么敏捷，仔细的含着咂摸着味道，慢慢的脸上的皱纹像是化开了，浑浊的眼竟是能看出亮光。 「咸的。」 「是咸的。」 广场上所有人：？！！ 真的是盐吗？ 真的吗？ 还有人不敢相信。 卓岩让石头阿曼小咸帮忙分给大家尝，没一会整个广场此起彼伏的咸的，真的是盐，竟然真的是盐声音响起，大家沉浸在这种先是震惊又迷茫，最后是巨大无比的喜悦中。 「真的是盐。」 「阿银和大牙带回来的盐。」 「勐犸象的盐在哪里？」 「泥巴盐怎么洗？」 「我们洞里已经很久没吃到盐了，我可以换一些吗卓岩？」 第152页 「我也要换，我也要换。」 广场沸腾吵嚷起来，甚至有给卓岩报换盐的东西——皮子、藤篓、骨刀、石刀，反正能拿出来的都想换一些。 「不换！」卓岩大声先说，等安静下来赶紧说：「盐就在勐犸象地盘，我可以教大家怎么煮泥巴盐，现在族长还没回来，我们部落人数不多，大家吃盐数量不大，可以由兽人商量下，先去勐犸象地盘带泥巴回来，然后我们一起煮，现在天气热，晒盐也可以。」 阿头还在恍惚中，他没想到阿银说的是真的，他之前不信阿银，还在为阿银没选择跟他一个队伍而伤心，他应该信任阿银，跟阿银一起的…… 阿日低头，又舔了口掌心，真的是咸味。 阿银真的带回来了盐。 阿灰眼睛更亮的看向阿银，他现在很信服阿银了，阿银不仅打架厉害，竟然还找到了盐。 …… 之前部落里兽人队伍心不齐，已经两天没去狩猎了，马哈腿断了，电肩膀重伤，多雨和他伙伴巡逻都要嘀嘀咕咕念念叨叨，现在这会，所有兽人心都齐了——除了马哈，这傢伙还懵着，处于一种事实摆在眼前，但他不信，不信是他瞧不起的白毛兽拿回来的盐。 此时满脑子冲击，根本没办法思考。 「什么时候去勐犸象地盘拿盐泥？」 大家先看电，又看阿森，又看大牙，又看火夏。 意思部落里要有个拿事的兽人安排找泥巴盐。 部落里经验丰富的三位兽人，火夏一向不爱管决策的事情，他没这个脑子，平时都是听指挥，调度部落兽人，搞不来的。 大牙自儿子死后，脾气大，以前就脾气不好，只是针对捕猎时，遇到犯错的兽人会骂，现在是不爱搭理人，看谁都冷冰冰。 而阿森则是伴侣林榕快生了，就在这几天。 这也是族长把部落交给电的原因，电够稳重脑子也灵活些，外加三位年长且经验丰富兽人盯着部落，应该能扛到换盐队回来的，但没想到狩猎队只坚持了小半个月，现在早散了，这两天都是靠阿森维持着秩序。 马哈和电打架，对电也是有影响的，年轻的兽人们，以前对电还算听从的，现在也有点不相信电了——马哈断腿算不了赢，电肩膀受伤也没赢。 于是这会，部落所有人等『领导』下决策，目光看看这个看看哪个，最后竟然落在了卓岩身上—— 虽然这么落有点怪，还没有亚兽人当族长呢，不过很快大家转变了想法，现在也不是让卓岩当族长，只是就跟陶器一样，让卓岩安排一下？ 或者让卓岩先说说怎么安排，要是不合适再说。 最最最主要的是，盐是阿银带回来的——虽然也有大牙。 「卓岩你说吧。」 「对。」 「我听说阿银说勐犸象地盘有盐也是你最先说的。」 「是啊。」 卓岩：？？？ 面对部落大家殷切的目光，要知道整个部落所有人，据他了解，像他家贫穷的——过完雪季就没盐了，最好的就是小咸家，烧陶器那会最后一点盐。 此时大家没盐吃起码有一个月了。 天热，没滋没味肥腻的烤肉，亚兽人们真的盼盐，除了好吃外，部落里老人以前也说过，长久不吃盐，亚兽人眼睛夜晚会看不清的。 「我和几位丰富经验兽人商量一下，大家等一下。」 卓岩也不推辞了，转头去找叔叔还有大牙、火夏。阿银一直跟在哥哥身后，商量结果也很快。卓岩问：「盐的位置离勐犸象活动近吗？只取泥盐，绕开勐犸象，几人比较安全？」 阿银嗷呜嗷呜喊。 旁边阿头说：「阿银说白天勐犸象要在那里活动，晚上没有勐犸象。」 阿银又嗷呜嗷呜。 「湖边背后一些那边泥更咸，离勐犸象也远一些，也要晚上取，几人都行。」 卓岩想了下，看向三位青壮年兽人。 「两位经验丰富兽人。」 大牙：「我去。」 阿森有点犹豫，林榕快生了，不过他也可以去。卓岩先一步说：「叔叔，你留下巡逻夜晚。」阿森便爽快答应了。 火夏说我和大牙去。只要不让他管事，他都行。 「年轻兽人，阿日、多雨、阿头——」 阿银看着哥哥摇尾巴。 卓岩便定下来了，「阿银也加上，他知道位置。」 「两日取盐小队后出发。」 卓岩安排完，问大家行吗？这次所有人纷纷点头说行，就算没被点到名字的兽人，像是阿灰，还有多雨的伙伴，俩人也没生气，尤其是阿灰，虽然他早都不喜欢卓岩了，但是阿银说过，他哥哥很聪明的，那么这么安排肯定没错。 这一夜，回去路上大家兴高采烈，谈论中全都是盐的故事，「阿银是怎么知道盐的？」、「这个我知道，之前部落里吃勐犸象肉你知道吧，那会卓岩家没盐了，卓岩烤肉说勐犸象肉有盐味，阿银听见了……」、「原来是这样啊，卓岩可真聪明。」、「阿银也很勇敢，没化形都敢去勐犸象地盘。」、「是啊是啊。」 「阿银真勇敢。」 而回去路上，丛绿听着远处大家聊天，看向伴侣，说：「我今天和卓岩他们煮盐，大家都聊起来勐犸象肉的事情，是你为了阿雷带回来的勐犸象幼崽。」 第153页 大牙没说话。 「我在想，也许是天神叫我们阿雷上去陪它了，勐犸象地盘的盐，带给了大家，大牙……我不知道怎么说，卓岩和阿银不认识阿雷，但我觉得他们也许是伙伴，给了部落很大很大惊喜。」 丛绿不知道怎么说清。 现代话就是好像有什么缘分牵绊，阿雷的死亡，大牙报仇的勐犸象肉，致使卓岩尝出勐犸象肉咸，想起大象会补充盐分…… 一切好像真的有轨迹。 大牙看向伴侣，伸手牵过伴侣的手，「我们好好生活，丛绿。」他也看向远处天边，那么多星星，或许就有一颗是阿雷。 第50章 从部落广场离开, 整个部落热热闹闹的，宛如过年，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围着卓岩，卓岩身边人太多了，就去问石头阿曼小咸三个。 与丛绿年纪差不多的也主动找丛绿说话。 「今晚睡个好觉, 我也不干活, 等明天, 我教大家做过滤网，怎么稀释怎么过滤，开一片晒盐空地，等取盐队回来，东西准备好了, 到时候直接做。」卓岩说。他今晚不打算熬夜处理还没滤完的盐水, 阿银回来了, 他想抱着阿银睡个好觉。 干活嘛, 不急一时。 其他亚兽人听了，纷纷说好, 听卓岩安排。 这一晚, 每家洞里都很开心，脸上笑就没停过, 关于盐的话明明说了很多, 但还是说不完似得, 惊奇：「……勐犸象地盘竟然真的有盐, 要不是卓岩和阿银, 我们都不知道。」 「以后再也不用拿好东西去羽人集市换盐了。」 「你们说，族长换盐队现在走哪里了？」 「应该还没到吧, 你说会不会咱们部落都吃到盐了，族长们才到羽人集市啊？」 一想到这儿，觉得好奇妙，忍不住的笑意。 「到时候族长他们回来肯定要惊了。」 「对对对。」 卓岩将木桶搬回洞里，就放在门口摆放整齐。晚上睡前刷牙洗漱，还跑到了河边——家里的木桶都占着，没干净水了，卓岩干了一天活洗完澡就累了，回去时阿银前爪趴着，卓岩便上了阿银的背。 「这么乖。」卓岩摸摸阿银脖颈，「回吧，回去睡觉。」 阿银站起来跑得飞快，卓岩就俯身贴着阿银，抱着阿银脖颈，说慢点慢点。阿银悠哉走了起来。到了洞里，今晚也没草蓆睡，卓岩拉了一张皮子，光滑那面睡人，还挺软，就是热。 其实石床有点硬，卓岩本来想说夏天睡竹床，话还没说出来先看阿银。阿银湛蓝的眼眨了眨，哥哥看他干什么？ 卓岩伸手去揉阿银脸颊，哼哼说：「这次去勐犸象地盘的事情就算了，以后干什么，要提前告诉我，不然我要揍你屁股的。」 阿曼打他弟弟那么打。 阿银一听，先扭身把背对着哥哥，觉得有点不对，又爬起来，整个前肢撑着压低，屁股翘起来，一脸开心吐着舌头看哥哥。 卓岩：…… 哈哈哈哈哈哈哈。 把他逗乐了，其实早上看到阿银回来那会，气就没了，人平安回来就好。 卓岩嘎嘎乐，伸胳膊把阿银抱在怀里揉。 「早上打过了。」 阿银歪脑袋，哥哥打过了吗？他都没感觉到。卓岩看到阿银眼里还有点遗憾，等会？？？他看错了吗？于是捧着阿银脸，凑近，阿银开心的也凑近，热情的舔哥哥脸颊。 卓岩哈哈哈哈的抱着阿银，两人在石床上闹成一团。 玩了会，卓岩说好了好了睡吧，以后外出干什么一定要告诉我。阿银嗷呜叫，脑袋贴贴哥哥，知道了。 这一晚卓岩睡得又香又热，热的又捨不得从睡梦中醒来，早上起来时真的是大汗淋漓，一抬眼，阿银跑到他脚边离的远一些睡觉了。 估计是怕热到他。 卓岩醒来，阿银也瞬间醒了。 「早早早阿银！」又是元气满满一天。 「嗷呜~」早哥哥。 俩人不墨迹，今天还有活干，等卓岩开了洞门，发现他家坡下已经有亚兽人在等了，而且还不少，卓岩愣了一秒，很快招手，说：「等久了，你们来吧。」 大家才纷纷跑上来，年纪大的比较多，还有阿曼的阿妈小咸的阿妈，卓岩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让大家等，但是亚兽人们都很理解，说没事，他们睡不着就跑来了，是他们来得早。 不再多闲话。 卓岩知道大家为什么而来，便开始安排活，先把昨天的木桶搬出来，「天气现在太热，过滤盐水的话找个阴凉地方。」 「还有做滤网，需要草盪编的蓆子，草盪的草先割下来，泡在水里……」 这个小咸和阿曼阿妈们都知道，因为家里也用的是这样草蓆。 于是分工行动，一部分人去割草，直接泡在河水里，不能泡太久会泡烂，泡完之后不能暴晒，要阴凉处阴干的，还有过滤网可以不需要直接编蓆子，改进一下。 卓岩家门口的几个木桶，虽然过了两遍只剩最后一遍，但还是给大家示范，甚至拆开了一个『过滤网』给大家看。 亚兽人们发出此起彼伏的哇声。 「桶里的水是泥水吗？」 「竟然这么干净。」 「石子和草段还要草编蓆子，这样是过、过——」 阿曼来了，站在后面大声提醒：「过滤。」 第154页 这下好了，大家都来了。 卓岩不用一对多解释，有阿曼石头小咸帮手，还有：「这两天加强改进过滤网，还有晒盐的话省炭火，那就要做个晒盐木盒。」 大家开始忙活，原先的窑厂棚子也有用处，底下阴凉，还是阶梯状的，可以晾干泡水的草盪。卓岩带着力气大的亚兽人在部落附近砍树，也有兽人来帮忙。 分工合作忙碌起来。 等热了起来，卓岩叫大家先回去休息，傍晚出来继续干活。有的亚兽人还说他可以，不怕晒。 卓岩很认真说：「我们现在人手不多，每个人都很重要，不要扛着，而且有四五天时间慢慢做，他们取盐队来迴路上，还有取盐，时间完全来得及，大家都要爱惜身体，别等取盐队回来了，咱们之中有人累倒了。」 「回吧。」 「走吧听卓岩的。」 「卓岩说得对。」 亚兽人们纷纷说着，原先坚持的亚兽人也不好意思了，点点头，其实哪能不晒不热，只是他心里想早点晒盐的，听完卓岩的话，完全对的。 中午亚兽人们回洞休息。 而兽人队伍也有个小事。大牙早上热的那会去了一趟电那儿，又去了一趟马哈家，他的短脚兽翅膀磨成的粉有很多，给了两人一人一些。 电和伴侣小奎追上来感谢，而马哈则是直勾勾看着大牙，觉得大牙在笑话他，之前他说过大牙是瘸子，现在他腿断了。 大牙昨晚虽然跟伴侣说好好过日子，但不是说一改过去的脾气，变得仁慈无比。此时面对电和小奎感谢，大牙不耐烦说：「早点好，不用谢了。」 面对马哈那鬼眼神，大牙嘲讽说：「爱要不要，有本事现在拖着你那条烂腿去猎短腿兽，连灰象都不敢去，瘸腿豹子一只。」 「哈哈哈哈。」大牙还真当面笑话了。 马哈气得脖子青筋都爆出来，大牙目光落在马哈那条腿上，又看看手里的短腿兽翅膀粉，「爱要不要。」 「……要。」马哈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字。 他还年轻，正直青年豹子，是部落里最厉害的兽人之一，他不能瘸腿了，成了瘸腿豹子，以后他还怎么出去打猎，怎么挑选最结实的亚兽人。 「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大牙放下那包粉末，走了。他并没有回去，而是去找阿森了，两人话很少，三两句定下了事情。 于是在傍晚的时候，族里梆声敲起来，不过这次是叫兽人集合。阿银听懂了，跟哥哥嗷呜了声跑去广场，卓岩那会正忙着，一天只有早晚凉快些，幸好亚兽人夜视能力也不错，不然一天干活时间太短了。 没一会阿银兴奋地跑回来了，嗷呜嗷呜说。 卓岩没听懂，一直到后面阿头来了，翻译才知道，晚上部落里兽人要短途去打猎，能抓到什么吃什么，之后取盐队离开后，那就是飢一顿饱一顿，全靠扛。 「阿银也去吗？」卓岩问。 「我们都去，只有电马哈阿森留下来。」阿头说。 卓岩是觉得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但他看阿银很兴奋，觉得这样安排应该是在兽人体能范围内的，不算太疲累，便不多话。 其实他家还有些肉干，但部落里其他亚兽人之前领的犀牛肉腐烂都丢的差不多，这次兽人出去打猎晚上去，应该也是想白天能回来，然后晒干肉，再警戒一天，取盐队能出发了。 这样安排挺合适的。 而且现在还有盐。卓岩想把家里盐分大家一些，他还没提议，丛绿来找他说，也是跟他商量这个事，丛绿还说可以等下次取盐队回来晒好盐再还他们。 「我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卓岩爽快答应，他之前想的是送，没想过大家还，不过丛绿说得对，到时候盐多了，集体的嘛，他分出去半勺，还半勺，也好。 豹人部落里，这样借出去还回来，更能长久保持良好关系。 单方面的送，确实不合适，其他亚兽人也不是他伙伴。 果然丛绿和卓岩把这个话说出去，亚兽人们都好开心，纷纷答应下来，很是感激丛绿和卓岩。 天黑了，狩猎队出发。 带头的是大牙、火夏，后面一串的年轻兽人，银白色的阿银站在其中颜色很显眼，但是一点都不逊色，威风凛凛体型也很健硕。 卓岩站在洞口目送阿银，脸上也带着骄傲。 去年还是那么小一点点，瘦的轻飘飘的，他都能抱动的阿银崽崽，现在被他养的这么大，他可真牛！ 卓岩：叉腰骄傲一会。 然后站在队伍后面，扭着脖子阿银嗷呜嗷呜叫，哥哥快回家关门。 卓岩：…… 叉腰不过三秒，行吧回家睡觉。 可能习惯了，也可能是这次打猎短途且人多，也有可能白天干活太累，这一晚上卓岩睡得挺好的，等他醒来的时候，狩猎队还没回来，电是人形在河边附近巡逻。 卓岩穿戴整齐——他的骨架衣服，得重新换树叶了，不由想，好像草编的草盪很柔软更结实点？回头试试吧。 等他背着藤篓到河边刷牙洗脸，亚兽人们几乎都到河边了，互相打招唿，脸上都是笑，热热闹闹的，然后开启一天的干活。 昨天做的晒盐木盒，本来卓岩说可以卯榫结构卡死，但他不确定是否会漏水，最后阿曼说干脆跟水桶一样，简单粗暴。 第155页 那就是一棵树，对半噼开，然后掏掏掏树心——这个可有难度了，也费力气还费石刀骨刀，但是卓岩发现，部落里所有物品最优先等级绝对是盐。 连爱惜骨刀的石头都笑哈哈说没事。 那就搞吧。 一棵大树噼开了，昨天石刀骨刀齐上阵挖了半天，今天继续，大家找了棵树下，两半树拉过去，因为长，起码有三米长，大家围着挖，昨天噼开时也是兽人干的。 到了中午最热那会，卓岩说回，狩猎队先回来了。 什么角羊、狒狒、牙猪，乱七八糟的都有，一个个都是兽形，驮着猎物回来，这下兽人们也不能回去睡觉了，也没人有心思睡觉。 大家往广场去。大牙让电和小奎分肉。电不肯，大牙不耐烦说：「族长说你领狩猎队那就是你，赶紧弄完，晒死了。」 小奎和电才分肉。 这些猎物皮毛都攒下来，能用的亚兽人要处理皮子，这都是部落集体的——以前习惯是攒着，外观不太好看的皮子留着给大洞的老人用，剩下好的漂亮的要拿去羽人集市换盐。 年年都是这样。 「今天肉也好多。」 「怎么这么多零零散散的？你们跑了多少地方？」 亚兽人们好奇问。 阿灰说：「大牙带我们出去后，就让火夏分别带我们走，方向不一样，看见什么猎什么，说能吃就好。」 「我跟的大牙，这个羊就是我们抓的。」 「我跟的火夏，逮了两只狒狒。」 所以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见树上狒狒蹲着就上，见落单的牙猪拱土也上，看到角羊一群，那就追着跑，跑不动的角羊就按倒。 三两下分完肉，每人都有十斤左右。大家都知道卓岩的晒肉方法，早上时卓岩和丛绿也给了他们每个洞一勺盐，拿回去抹在肉上晒干，之后几天肯定够吃，不怕饿肚子。 大家安心背着肉回洞，趁着部落里兽人们还没走，赶紧晒起来。 等取盐队出发那天，卓岩还是老办法，给阿银脖子拴了小草编的球，「小咸他们几个都不吃，家里还有好多，我就多给你放了些，有五颗，要是中暑太晒了，你先吃，再分给其他人。」 「嗷呜嗷呜~」哥哥我肯定会吃的。 卓岩摸摸阿银脑袋夸乖。 远处的大牙听见苦树汁子小丸子，整个豹脸皱着，看上去就很暴脾气，其他小年轻离的远远的，阿头赶紧嗷呜叫阿银快下来。 「他们都到了？赶紧去，别让大家等。」卓岩没看到大家到。 阿银舔了哥哥手掌一口，飞快跑了下去，到了队伍中嗷呜嗷呜叫：我有苦树汁子小丸子，我哥哥给我做的，你们要是热了头晕晕的可以叫我，我分你们吃。 大牙：赶紧走吧！ 之后几天，部落里没什么大事，留守亚兽人生活规律，早起干活，晚上尽早回洞——因为部落兽人不多，只剩四人，两个身上还有伤，夜晚巡逻就阿森一人。 卓岩将『任务』扒的仔细，大家一听，好像不需要『加班加点』到晚上还干，因此夜幕降临大家也不留恋活，赶紧回洞，安全第一。 整个部落不用打猎，全靠之前发的每人十斤晒肉活着。 部落里跟多雨是伙伴那位兽人这天白天巡逻，问卓岩：「为什么不叫我去取盐？」 「那下次你去吧。」卓岩说完，见对方愣了下，补充说：「你和多雨谁去都行，我记住了多雨名字，不知道你名字所以你叫什么？」 「木头。」木头没想过是这个原因，「我还以为你生气我们欺负阿银。」 卓岩：…… 「你们还欺负阿银？」 木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眼神有点慌，明明他是兽人，对方是亚兽人，但这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点害怕，硬着头皮解释：「我们分队伍的时候，我和多雨会笑话阿银，不过以后不会了，我向天神保证。」 「你别向天神保证，等阿银回来你可以向他道歉。」卓岩正色说。 木头忙点头，「我会的。」又期期艾艾看向卓岩，「那我下次还能去取盐吗？」 「……下次要是我管，可以。」 「谢谢。」 卓岩点点头，没说话了，他看木头还不走，问木头还有什么事。木头说：「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们？就是我、多雨还有马哈。」 「是。你们仗着自己是兽人，天生力量强悍就欺负弱小，这不是真的强者。我们生下来是亚兽人还是兽人无法自己决定，阿银无法化成人形，他有很努力去学习捕猎，保护我，而族长有智慧的有力量的兽人，保护了整个部落。」 「部落里大家心里知道谁才是厉害的好兽人。」 卓岩认真说完便去干活了。 他之前就算不了解部落兽人狩猎队人员，但是光从其他兽人口中就知道谁狩猎厉害，经常抓到了什么好吃的，亚兽人们很崇拜尊重对方的。 像是阿达的阿妈。 那次雪季熊来袭，很勇勐的沖在前面，保护了他们。卓岩记忆深刻。 木头站在原地，毒辣的太阳晒得他脑袋发晕，还在慢慢想着刚才卓岩的那些话，他想的很慢很认真，神色也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好的兽人是狩猎勇勐厉害，也要尽力保护部落族人的。 当天晒盐的『木舟』终于挖好了，除了昨天煮的——要分给大家盐，所以昨天用煮的。这次不着急，干脆试试晒盐。 第156页 剩下过滤完的盐水，只需要倒进干净的木舟内部，拉到阳光下暴晒就好了。他们过滤完的就两桶盐水，往进一倒，只是个浅浅的底儿，有的凹凸不平地方甚至没有盐水。 可见容量很大，能晒好多盐水。 「行了，大家回吧，过滤网做完了，晒盐木头也做好了，只等取盐队他们回来了。」卓岩说。 大家都觉得好轻松，不是什么困难活。 「卓岩什么时候能晒好？」 「煮盐还挺快的。」 卓岩一一回答：「现在天气这么晒，应该比较快，具体我也没晒过，第一次搞，我们都注意看看。」、「煮盐是快，不过要烧柴火，一锅一锅烧，没木头这个放的多，不紧急缺盐的时候，我觉得晒很好。」 大家一听很有道理，便点头结伴先回去凉快凉快。 第四天时，白天巡逻队马哈出现了，兽形，因为后腿一只腿断了，现在是三个腿蹦着走，说实话有点滑稽，卓岩背地里和小咸他们狠狠说了一顿！ 阿曼说卓岩这是给阿银报仇。 石头表示：「他们当面笑话阿银，我们还是背后偷偷笑话马哈。」 「就是就是。」小咸说完笑的更大声。 虽然背地里笑话别人腿瘸走路姿势很缺德，但是卓岩无所谓。 一报还一报。 第五天，清晨取盐队回来了。 每只豹子都是脏兮兮的，身上沾着干巴的泥土，毛都打结了，但双目冒着精光——看上去都很兴奋，背上驮着两大皮子包袱，一到部落直接卸皮子。 部落里亚兽人们都出来了。 接下来就是稀释、过滤、晒盐。 而这一天傍晚时，有一件好消息：林榕生了。卓岩听到消息时先是一懵，然后惊讶：「生了吗？什么时候生的？」 「听说是中午那会开始生的，第一只先下来，大家在忙活稀释泥盐，林榕一个人在洞里，还是你叔叔回去才发现的。」阿曼说。 卓岩忙说：「那没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轮到阿曼石头茫然了。 卓岩：「生崽崽不危险吗？」 两人没考虑过这个，或者说部落里没人说过危险，几人面面相觑，卓岩先跳过这个话题，他觉得这三个人也没伴侣也没生过可能不知道生孩子兇险。 「我要不要去看看？」 石头把兴奋的卓岩拉住了，说：「你现在别去，没准林榕还在生。」 「？」卓岩继续茫然，「不是说中午都生了。」 「卓岩哥你好笨哦，我阿妈生我大哥二哥的时候，我大哥是太阳刚出来那会生的，等日头大了，我二哥才出生。」小咸说。 卓岩拍着脑门，「我忘了——」因为上次见林榕是大着肚子，所以下意识带入人类生孩子。 「你果然很喜欢崽崽。」石头说。 卓岩：…… 最后到第二天大早，大家聚在一起干活，卓岩从叔叔阿森口中听到林榕生了两只幼崽，都是小花豹，阿森很高兴，给小花豹取了名字。 「昨天不是取盐队回来，正好，老大叫小盐，老二叫小盘。」 卓岩明白小盐这个名字，就跟小咸一个意思，很珍贵的，但是小盘——？ 「去勐犸象地盘取的。」 豹人部落取名字真是一取一个出乎意料，让人大跌眼镜栽跟头。 后来卓岩问叔叔能不能去看看幼崽，阿森很高兴乐意的。当天傍晚时，天不热了，卓岩带了些礼物，家里的盐还有土豆、晒的肉干，东西不多，他和阿银一起去的，不过阿银在洞底下熘达不进去。 阿银是陌生豹子，还是兽形，才出生的幼崽们很敏感的。 卓岩一个人上去，林榕和阿森都在，他放下东西寒暄了两句直奔幼崽——才出生的小豹子真的、真的超可爱，跟小猫咪似得，眼睛的膜还没褪去，叫声奶声奶气。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 卓岩隔空吸了一顿，也没上手摸，高高兴兴的出来了，没多留，只是出去脸上都是笑，见到了阿银，还絮絮叨叨比划：「这么大，小小的一只，小爪爪肉垫都是粉色的，老二是巧克力色的，眼睛没睁开，喵呜喵呜叫，小猫咪一样……」 然后就看到阿银举着前爪给哥哥看，他的也是粉色的。 卓岩被逗乐了，握住阿银爪爪，「对，阿银也是粉的。」不过不一样，小奶豹子真的好可爱。 阿银看出哥哥是夸他但是还想小豹子，用尾巴圈着哥哥的腿。卓岩有点痒，继续往前走，一边说：「我就看看小豹子，当然了，还是我们阿银好。」 阿银跟前跟后死死的贴着哥哥。 卓岩：…… 阿银肯定吃醋了。卓岩虽然还觉得小豹子很可爱，但是正了正脸上的笑容，决定不在阿银面前夸其他幼崽。 他家阿银也没成年，四捨五入也是幼崽，卓岩懂，便rua阿银脸颊，「哥哥摸摸，阿银是最可爱的毛茸茸。」 第三天晒得盐，第五天中午那会就好了，速度还很快，当然也是因为那次倒的盐水少。这些盐，卓岩和丛绿对半分，至此，大牙和阿银带回来的盐分完了。 接下来就是部落集体的。 整个部落因为盐，现在不管是兽人那边狩猎队，还是亚兽人这边，全都是一心，过滤晚上也有人盯着，抓紧时间白天晒盐，该干活的干活，该外出捕猎的捕猎。 第157页 在他们晒盐到第五天的时候，每洞都分到了一大碗的盐，这天晚上，火夏说：「雨季要来了。」 啊？雨季这么快来了？卓岩觉得阿曼说的夏天好像只有十多天，今天日头还是毒的要把人烤化，但他信火夏说的。 于是剩下过滤盐水，当天晚上大家搬出石锅就在外面煮了起来，兽人们围着，亚兽人们盯着，一起搞完了所有的盐，整整一个大陶锅的盐，这些盐暂时放在大洞里。 卓岩也几乎忙了一晚，等盐全部处理完，跟阿银回到洞里已经能看到早上初升的太阳，他倒头就睡，阿银趴在哥哥脚边睡。 不知道多久，霹雳巴拉的响动，卓岩醒来，外面哗啦啦的暴雨，洞门只关了一扇，还有些雨水飘了进来，打湿了洞口，空气中有土腥味还有闷热。 那种前些天爆烤，一场大雨变成了蒸煮。 「我的鸡！牙猪还有兔子。」卓岩急的往洞口出。 阿银跳下石床，叼着哥哥的裙子，刚才着急的卓岩先捂着屁屁，「阿银，你哥我的裙子现在不是皮裙，撒嘴！」他唯一一件夏衣要烂了。 「嗷呜嗷呜。」它们都跑到洞里了。阿银撒嘴。 卓岩不着急了，外头雨太大，他也出不去，只能相信小动物对天气比他敏感，而且他家动物都不傻，危险了知道要往家里跑的。 暴雨来得快去的也很快，下了一个小时不到吧，停了。 外头阳光热烈灿烂，不过整个部落的路都成了泥路。 卓岩哪里都去不了了。 于此时同时，雨季来临之前两天，豹人族在路上遇到了狼人族，两族在四族中是垫底位置，虎人族和狮人族是老大老二，族人多、领地大，狼人和豹人小族一向和睦。 「听说狮虎两族早早到了集市。」狼人族族长说着。 豹人族长一听，说：「鹰人肯定会等我们四族到齐，他们才开集市，好挑挑拣拣，放心吧。」早到没什么。 「是。」狼人族长明白，「这些羽人，连着狮虎两族都拿他们没办法。」他们俩族还要避开狮虎两族，结果这些羽人可不怕狮虎们。 没有了羽人，谁能给他们换盐。 人家当然不怕草原森林四族了。 第51章 羽人集市远在草原森林最东边, 穿过整个大草原，再越过一片森林，终于到了羽人领地。羽人领地群山连绵, 层层叠叠，山林郁郁葱葱，各种树木浆果、坚果、谷物, 山里随处可见, 羽人们按照族群栖息各个山头。 集市不是在深山之中, 最早——具体追溯已经查不到了，反正就是口口相传，听说是最早集市开办，方便皮毛四族来交易，所以特意将集市定在羽人几族群山入口位置。 乔是第一次来羽人集市, 小时候听阿父阿妈说过的, 说羽人集市很漂亮, 很热闹, 不过房子太小了。 山口一大片缓坡土地，高低错落一排排搭建着木屋——如果卓岩在这里, 肯定会惊喜, 因为他找了很久的竹子，这里也有, 『商店』都用竹子搭建成的竹棚。 屋子错开, 地面小路曲曲弯弯, 全都是用鹅卵石或者光滑的石板铺的, 集市入口左右两棵大树还挂着木牌匾, 上面雕刻着五只鸟：鹰、雕、孔雀、大雁、金头鸟。 这是羽人五大族，一起办的集市。 门口有人接待, 「豹人族长，你们今年终于到了，还是老地方吗？狼人族长已经过去了，你们两族照旧挨在一起？」 「麻烦你带路阿灵姑娘。」大叔叔说。族长在旁点头。 乔坐在阿达背上，心想是不是要下来？她看向远处的木屋，心想这么小的屋子，他们一个人住都觉得小，是要安顿在那儿的小木屋吗？ 阿灵姑娘抖了下翅膀，变成了一只大雁，飞在前面空中带路，族长也变成原形，大叔叔拿着族长掉落下的皮裙，翻身上去，豹人一族一行兽人跟随着大雁。 乔松了口气，原来那些屋子不是他们住的。 很快就到了，那是另一个秀气山头，山里有溪水流下，通往外面，豹人部落在羽人集市老地方就是秀气山头背面，正面是狼人一族。 山头只有一个大洞，洞口极为敞开。 阿灵落在一处树枝上，大叔叔说知道了，明天集市就开了。阿灵便飞走了，留着豹人安顿整理。 族长先变成人形，今年有第一次来的新人，严肃说：「在羽人集市，不要跟其他三族起冲突，不许打架，自己带的东西想换什么自己随意，我们在集市要留十天，可以不用着急。」 「现在检查东西，找地方休息。」大叔叔说。 阿树问：「休息？就这一个洞——」 「就是一个洞，大家都在这里。」其他兽人出声。 连续走了近一个月，尤其温度很高，大家都很疲惫，年年来的早已习惯，货物卸了放在最里面，然后拿出一张破皮子，这可不是交换的物品，而是这段时间睡觉用的。 经验老道的兽人已经占位置了，离洞口远一些，护着伴侣在身后。阿树一看，也去找皮子，春过去帮忙，说：「这都是好皮子，要换东西的。」 「那你没准备一个不好的？」 「我没想到，我第一次来。」 阿树只能说算了，先拿一张。春捨不得，但她不会变兽形，总不能睡在地上，这里空中都湿漉漉的，洞里泥土也湿乎乎的，于是还是拿了张皮子出来铺着。 第158页 乔听父母说过，早都准备过，这会也占了位置开始布置晚上睡觉的地方。 洞里挺大的——对于羽人来说不算小了，但是对于豹人来说，三十多个人住在一起，豹人天性就喜欢独处，撑死是小家庭单位，整个族人集体睡觉，很不好受。 「我听我阿妈说，集市很热闹，羽人还会编羽人裙子。」阿达怕乔不习惯，忙说集市的事情想逗乔开心些。 乔：「裙子吗？我们还是先换盐——」她看向阿达，眼底带着几分羞涩，「要是换完盐，还有东西可以换，我们去看看羽人的裙子。」 「好！」阿达开心。 乔一时不知道到底是谁穿裙子，但是她心里甜滋滋的。 洞口不远处就有溪水，大家喝水洗澡做清洁，然后整理货物，晚上的时候，正面洞有狼人过来找豹人，问他们今年带了什么货物。 「一些皮子。」大叔叔说。 每年其实都会私下交流的，皮毛四族在羽人集市换盐，有种既是竞争关系又有些同仇敌忾的味道，实在是羽人尤其是鹰人族太过分了，让他们四族出皮子，皮子最好的给换盐。 四族可生气了，但是为了盐，又不得不竞争，但私心里草原森林四族生活一片大陆，天然上是一类，更亲近些。 「我们也带了皮子，每年都是皮子。」狼人说。 族长看着这位年轻的兽人狼人，目光柔和几分，「还带了别的。」 「别的？」狼人好奇。 族长笑呵呵说：「大家都带了别的，光带皮子可不够的。」 狼人脸有点红，他们也带了别的只是没说，这会听豹人族长打趣，不好意思跑回去了。没一会，狼人族长过来了，说：「逗我们族里刚成年的兽人呢，他今年第一次来。」 「我知道，瞧着脸生，是个活泼性子。」豹人族长乐呵呵说。 两族族长坐在，就在洞口位置，铺着皮子。狼人族长没问豹人带了什么，只是闲聊，说说部落里又有新崽崽了，谁死了去天神那里。 「雄死了？」豹人族长眼里闪过惊讶但很快平息，点点头，「我记得他很勇勐，很保护部落，跟虎人族起了冲突，站在最前面。」 「他是个好兽人。」 狼人族长点头，那些痛惜不舍早已过去，在草原森林过日子就是这样，去见天神也不是什么坏事，总归有这么去处的。 「大牙的儿子阿雷被勐犸象踩死了。」族长说。 狼人族长：「难怪今年没见到他。」 「他腿有些不好，今年没来。」 两族族长聊了些新生崽崽和死去的兽人亚兽人族人，便不提这些，豹人族长想到了一件事，「阿银还活着。」 「阿银？」 「你们族里阿美生下的白色皮毛兽人。」 「他不是一直没化形吗？」狼人族长惊诧。 豹人族长：「是，现在也没化形，不过那小子运气好，被我们族里一个亚兽人捡了回去，现在也会打猎了。」 「阿美今年也来了，还有她的伴侣，带了幼崽来。」 跟豹人族小家庭生活不同，狼人族要紧密许多，是群居动物，去羽人集市路上，兽人背着伴侣，旁边幼崽跑，要是跑累了，兽人也会背上幼崽的。 所以狼人到集市拖家带口带小孩来逛很正常，不像豹人，要是有幼崽了，大概率是不会带来的，要么留着幼崽看洞，或者亚兽人留下。 两个族长声音不大不小，不过兽人耳朵都好，又在一个洞，聊什么大家听得一清二楚，有的兽人看向一角——那是白毛仔的兽父古河，古河像是没听见，正在给伴侣铺皮子。 大家见状，也没什么看的，白毛仔以前那么小的时候，古河都不管白毛仔了，现在白毛仔也快成年，住在卓岩那位亚兽人洞里，跟古河早都没了关系。 聊了会天，天黑了，狼人族长就回去了。 大家都休息了。 乔睡前，想到卓岩和阿银，轻轻碰了下阿达的胳膊，阿达抬眼看乔，乔看了眼旁边的货物，里面有肥皂，这可是卓岩要换盐的货物。 阿达明白，轻声说：「我看着呢，睡吧。」 第二天天不亮，洞里此起彼伏的唿噜声，然后也该起床了。 大叔叔说：「羽人族有食物，亚兽人可以找一家定下来，之后几天都可以在一家吃，建议大家多找雁人、孔雀人、金头人，他们三族比较善良和睦。」 「至于兽人，每天下午可以去森林外面打猎，有什么吃什么，不要挑，尽早回来，不要在外面太久，要是遇到其他三族也在打猎，不要打架，让一让。」族长说。 年轻气盛的兽人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豹人非得让其他三族，但是碍于族长的威严，没人会问出来。 「换完盐我们一起回去，族里还有人。」大叔叔温声说。 大家纷纷说知道了。 集市第一天，豹人族长留在洞中看集体货物，让大家先去逛，换想要的东西，大叔叔也留下来了。 这样轮流看货物。 乔和阿达背着藤篓，沿着阿灵给他们带路的方向过去，一路上很多兽人，有狼人、狮人、虎人三族，一些年幼的幼崽孩子也在其中，乔看的惊讶，看向阿达。 「他们会带幼崽来的。」 「那我们以后要带来？」乔脱口而出。 第159页 阿达说：「好。不过太小了不好，太大了，他不该坐我的背上，我的背只有你可以。」 乔笑了起来，两人不再说这个话题。 越走人越多，人群中很好分辨出谁是羽人——因为羽人不管是雌性还是雄性都很爱打扮收拾，他们都是人形，身上穿着羽毛编织的裙子，五颜六色很漂亮，风吹来，羽毛微微晃动，雌性身材修长纤细，五官秀气灵动，头上戴着羽毛、花朵，雄性则是身材高挑修长—— 即便如此，还是兽人更高更雄伟更结实。 而且不管是雄性还是雌性，人人皮肤都很白皙，羽人族以白为美，以敏捷灵动为美，不像兽人，以高大结实健壮力大为美。 有的兽人说：「他们可太瘦了，又矮又瘦，不好看。」 亚兽人们也觉得，羽人的雄性看起来他们亚兽人还要单薄，这样能找到伴侣交配吗？ 「人家雄性是越漂亮越能找到雌性交配的。」 「尤其是孔雀一族，雄性尾巴羽毛最漂亮了。」 「对对，不过他们飞的不高，没办法带盐。」 「他们做的羽毛裙子还有饰品很漂亮。」 乔在部落时，因为快来羽人集市，跟着阿曼石头说起这个——大家都从阿父阿妈口中听到过羽人的描述，几人坐在一起干活，说过的话和现在其他亚兽人、兽人差不多。 卓岩那会说：到哪个地头唱什么歌。到人家羽人地盘了，就算咱们欣赏不了人家的美，觉得不好看，也别露出来，人家觉得漂亮好看的拿出来招唿大家，大家一边喜欢人家做的东西，又嫌人家长得不好看，这样不好。 而且各有各的美，健壮很漂亮，秀气灵动也是漂亮。 乔记得卓岩的话。 于是在逛集市时，就是那些搭建的小木屋，摆着许多东西，小鸟口哨，吹起来可以响，小咸肯定很喜欢这个，还有敲起来叮叮噹噹的绿色筒。 「这是竹子做的。」 乔本来觉得这个敲打发出声的不实在，换这个浪费，但听到竹子愣了下，「竹子吗？」 「对。」金头雌性笑说：「我们族里唱歌跳舞时会拿它敲出声，不过你们皮毛四族好像都不喜欢，我在这里等了好几年，都没人换走过。」 乔：「它是不是还有竹笋可以吃？」 「咦？你以前来过吗？」金头雌性问。 乔：「我第一次来，不过我听我伙伴说过，他叫卓岩，他很厉害，做了肥皂，我拿给你看。」 「好啊。」 很快乔就在金头雌人这儿定下了之后她的饭，一张不算大的皮子，未来乔在羽人集市每天白天中午可以吃一顿，吃到饱，羽人吃什么她吃什么。 两人相谈甚欢，金头雌人叫紫蓝，金头族山头有很多紫蓝花，很是漂亮，紫蓝：「你的肥皂真那么好吗？」 「这是我伙伴做的，他没有来，托我带肥皂来换盐，所以——」乔看紫蓝好奇，她也知道金头族盐也不是很多，便想了下说：「我可以分你半块，送给你的。」 紫蓝摇手说不用，那不用了，你伙伴的东西要换盐她拿不好。 「不是白送给你，我想要一下竹子的种子。」乔说完，「可以吗？」 紫蓝茫然了，「种子？竹子我们山头到处都是，我不知道它的种子是什么，你要是想吃竹笋，现在也没了，只有春天时候有，或者下雨之后。」 乔一听，心里有些难过，却还是将肥皂分了一半给紫蓝，「你拿下吧，卓岩人很好，我回去会告诉他的，而且他之前也送了我一些肥皂，我也可以还给他。」但她相信，卓岩不会计较她送紫蓝半块肥皂。 「不要。」紫蓝拒绝，却一笑说：「我虽然不知道种子，但是山头哪里都是，我今晚问一下族里阿嬷们，等我找到了种子，我来跟你换这半块肥皂。」 「好，谢谢你紫蓝。」 「不客气。」 两人还说了很多话，紫蓝知道乔第一次来，介绍了羽人五族，尤其是盐的情况，「鹰人和雕人还有雁人都有很多盐，雁人比较厚道和睦，我们族原形比较小些，带回来的盐也只够自己部落里吃，孔雀族更糟了，他们飞不到海边，不过孔雀族人人都很漂亮，其他族追求孔雀族，会给他们送盐。」 「所以你们要是换盐的话，最好先是问雁人，然后是雕人、鹰人……」 不仅是乔记住了，背后阿达也明白了。 傍晚皮毛四族赶在天黑回到休息地，豹人们在洞里，大家聊着白天集市换到的东西或者见闻，乔说了她听到的。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乔我们都出去逛了，只有你听到了有用的消息。」 春听见，闷头插了句：「也不是她厉害，问一下谁都知道。」 乔看向春，春就梗着脖子移开了目光。 「那春你怎么没听到？」其他亚兽人回怼。 春：「我是不爱听这些，又不是在部落，叽叽喳喳的爱听别的洞的事情。」 乔再度看过去，春又移开目光，就是不跟乔对上。乔：……算了。 亚兽人们聊这些，旁边大叔叔也听到了，跟族长对视了眼，其实这些消息不算什么秘密，雁人好相处，以前四族都想和雁人交易，但近些年也不太行了。 不是雁人变了，而是鹰人很强势，不许雁人胡乱换盐——这里胡乱就是一两张皮子就给盐，雁人也不好强出头，打不过鹰人和雕人。 第160页 就像是豹族狼族会尽量避开，不跟狮虎两族发生冲突一样。 至于孔雀一族更惨，说好听是孔雀漂亮，其他四个族都想追求孔雀族，会给孔雀族送盐，但其实……日子也不好过。 人家送和自己能飞去海边换不一样的。 孔雀族人现在越来越少了，豹族族长心里默默嘆了口气，不仅是为孔雀族嘆气，还有他们豹族——他们豹族今年只有六十六位族人。 狼族八十九人，狮虎两族更是繁盛，各近二百多人。 族长为之后换盐感到忧心，不用说什么话，大叔叔都能看懂伴侣心中忧愁，伸手盖在族长手背上，「今年还有陶器。」 「嗯。」族长点点头，希望可以多换点。他也没敢带太多，一是怕不好换，羽人不喜欢陶器。要是好换了，也是麻烦，带得多了，他们换的盐多，狮虎两族人多，怕回去路上麻烦。 又过了几天，皮毛四族私人换的都换完了，现在开始四族集体换盐，四族来的人都背着货，站在各自族长身后，乔就在其中，这几天她和紫蓝关系很好，听说以前换盐还差点打起来，鹰人把盐丢在水里也不给那个兽人。 「为什么啊？」 「好像是鹰人觉得虎人给的太少了，然后还很大声说他们鹰人很过分还很丑，鹰人就很生气，之后虎人都是和雁人交换的。」 不过，今年出现了岔子。 虎族族长脸上很生气震怒，「之前我们一直交换的，去年商量好了，要更多的盐，现在数量比去年的还要少。」他们部落今年又添了很多人。 「我也没办法，今年飞去海边，回来的路上，背盐的雄性有几个被打伤了，盐从空中撒落，实在是没办法。」雁人族长一边解释，其实也有些恼怒的，「你们虎族得罪了鹰族，我们族夹在中间也受到了牵连，今年还给你们，那是去年答应上的，明年就不做数了。」 虎族族长暴怒，但无计可施。 豹人族长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又有些可怜虎人一族，族人多，族长也很难做，被羽人族掌控拿捏，整个森林草原的勇勐猎人，现在……唉。 其他三族东西都摆在前面，轮到了豹人族。 「这是陶器，我们今年集体带来的换盐的，这个是陶碗，这个是陶锅，可以烧火煮汤煮水，轻便一些，当然用的久了，陶器会裂开。」族长一五一十说。 羽人五族都站在族长身后，看热闹的还会变成鸟形飞在空中，五族族长上前看，这个没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 金头族长说：「你们没带肥皂吗？我的族人说肥皂很好用。」 「肥皂？乔，你来说。」大叔叔叫乔上前。 乔第一次经歷这样的事情，有些紧张，但还是将背篓放在面前，让大家看，应该是紫蓝回去炫耀了肥皂，乔将肥皂说了一遍。 鹰人雕人两族族长有些兴趣但并不是很多，这跟豆子树一样，都是清洁作用，孔雀族族长看上了，这个比豆子树的豆子要漂亮、小巧，还有形状，但是他们没有要换的盐。 「你们私下换这个，现在说豹人族的陶器。」鹰人族长说。 …… 卓岩没想到雨季是这样的雨季——不是一天到晚连着下雨下不停，而是一天睁开眼，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那频繁的比他和阿银加起来撒尿次数还要多很多！ 而且是那种，上一秒晴空万里日头火辣辣，下一秒，半点不夸张，丝毫没见变天有云打雷等迹象发生，就噼头砸向雨点，然后噼里啪啦越下越大，这种雨下的时间也不长，短的十几分钟，长的一个小时。 打得你出其不备。 烦死了。 雨季还不是濛濛细雨，就是粗狂暴雨。一天下个十来次。 大家都困在洞里，哪里也去不了，因为外头都是泥，出去就是一脚泥，部落里有时候亚兽人会趁着晴朗出门，都不穿草鞋了，光脚出去。 而兽人也懒得出门打猎——猫科动物，变成兽形，皮毛被打湿，对于兽人来说很难受的，他们宁愿吊着饿肚子，吃一吃亚兽人们之前晒得肉干，直到洞里没有存货了，广场敲起了梆梆梆声，召唤兽人打猎。 阿银飞快跑了过去，回来嗷呜叫。 卓岩一猜一个准，今晚要去打猎，说：「要是打雷闪电，离树远一点，雷电会噼到树上，容易砸伤人。」 「嗷呜~」知道了。 当天傍晚雨停了，兽人们变成兽形开始外出。阿银走在队伍中，嗷呜嗷呜叫跟阿头说话，阿头嗷呜回去，阿灰凑了进来也嗷呜。 阿银：我哥哥说雷电噼断树，我们离树远一些。 阿头：这个故事我听过。 插进来的阿灰：是说雷电噼死浪费的兽人故事吗？今天马哈也没来狩猎。 跟在最后的多雨和木头：……算了，当没听到这三个说要雷电噼死马哈。听不见听不见。 卓岩趁着不下雨，外出撒尿，洗了手，检查了牙猪和鸡，牙猪的洞地势有点低，洞里灌了些雨水，不过牙猪能拱土，那个洞比他们之前挖的要深了些，牙猪现在是泥猪了。 部落里哪哪都泥，虽然雨水充沛，不过还挺干燥的。 就是这片大陆气候是雪季漫长严寒，然后春秋两季比较短暂并不鲜明，对于卓岩来说出了雪季没多久就是夏日——初夏，但是阿曼几人觉得最炎热的时候才是夏季，那夏天只有十天左右。 第161页 然后就是雨季。 这几天虽然下雨，但是气温一点都不冷，有点闷热，不过比之前人要晒化的体感四十多度来说，现在就三十五度左右吧。 阿曼说雨季过完就是秋季了。 卓岩觉得那还是夏末，谁家秋天天天三十度以上。 总之，这片大陆，除了冬季很鲜明，其他时候在卓岩看都很夏天，分为舒服的夏天、酷暑夏天、凉爽夏天。 阿银去打猎，卓岩在家没事干，便在洞壁上写写画画，他在记日子，以后每年晒盐可以放在酷暑夏天十天，这是晒盐季，等雨季来临前完工。 雪季才一化雪没多久可以是烧窑季，冷一点大家烧窑也不很热。 雨季结束等地面不泥泞了，这就是种植季。 雪季来临之前就是收穫、储藏食物季节。今年盐很多，卓岩打算到时候提前熏腊肉、腌肉，他现在还找到了蒜，要是有八角、桂皮这些香料就更好了，还有辣椒！ 卓岩在墙壁画了格子，四季都填上要干的活，还有大约多少天。 等写完了，卓岩滚上了石床皮子——整个部落现在洞里都没草蓆了，除了乔姐家吧。 第二天狩猎队还没回来，零散下了一早上雨，直到下午时雨停了，外面太阳好大，烤的地面很快干燥起来——没那么泥泞。 洞外响起小咸阿曼石头大云的声。 「诶呀可算是来了。」 「我之前一出洞门没走几步就下雨。」 「就是就是。」 「气死我了。」 四人到达卓岩家抱怨了几声天气，然后外面又开始下雨了。卓岩：…… 「啊啊啊啊啊啊！」卓岩抬头看着天，「我也快疯了。」 「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啊！」 小咸阿曼石头哈哈笑，阿曼说：「我还以为你开心着呢。」 「我怎么会开心。」卓岩快被雨困得哪里都去不了。 石头提醒，「你之前说下雨好，下雨天气就凉快了。」 小咸也点头，他也记得。 卓岩：……我以前是不知深浅了，哪能知道这种『雨季』。 什么活都干不了，被迫休息，阿银也没在，很无聊。卓岩后来在洞里墙壁上，在雨季那一格子下写上：尽量准备一些娱乐玩具、要编的手工活等。 如此过了小半个月，卓岩跟坐牢一样难受，一直画『正』，整整十三天，第十三天时，一天只下了一场雨，还很短暂，大家都在河边聊天说话。 河床宽了好多好多，河水暴涨，哗啦啦的还有些浑浊。 「雨季要结束了，部落族长他们快回来了。」 卓岩一直想问：「羽人那边应该离我们很远的，那边没雨季吧？」 兽人奔跑速度很快，来回两个多月，羽人和兽人两方肯定离的很远，天气不可能都是一样的。 丛绿去过，听卓岩问题，说：「那边夏天也会下雨，不过听说雨很小，只下几场雨，族长他们避开雨季，是害怕带了盐早早回来，要是路上遇到了雨，盐就化开没有了。」 「只能挑两边都是晴朗的天气。」 「听说那边春天是好多雨，冬天有时候不下雪，有时候只下一场雪。」阿曼说，他也是听阿妈讲的。 丛绿点头，他问的羽人也是这么说。 第十四天时，一场雨都没有，雨季结束了，卓岩体感温度，中午最热的时候有个三十一二度，早晚有些凉爽，却不冷，温度很舒服。 还有一件坏事情，河边大片大片的草盪，一年到头都很顽强的草盪，被雨季沖刷泡烂了——大片大片的草盪倒在地上与泥混在一起，听亚兽人们说，过段时间，秋天的时候，它就长出来了。 卓岩：他家没凉蓆睡了。 算了也不是很热，今年有经验了，明年提早多准备些草盪杆，多编几张凉蓆。 雨季过去，泥土滋润潮湿，先天种植圣地。 部落里，再次翻地，开始种植了。 第52章 初夏时, 卓岩他们收了土豆，部落里亚兽人们开始开垦荒地——河域两边大片大片的土地，那会卓岩还纳闷, 怎么离河边七八米远开垦，现在雨季过后，他懂了。 还是土生土长的原着民身体里刻着对天气对部落的熟悉。 其实刚出雪季那会, 河床也很宽阔, 雪水混着河水很清澈, 哗啦啦的奔腾不息。不过一入夏，天气热起来，河流就窄了。 卓岩给忘了这茬，光记得眼前了。 现在雨季过后，河水宽阔, 流了几天, 水也清澈了。卓岩跟着大傢伙一起翻地——他翻之前他们四个小团体种的那片, 开始给大家手把手教培育土豆种芽——然后发现好多土豆自然而然的发芽了。 因为雨季不比夏天那么干燥, 阿白几个拿着发芽土豆找上卓岩，还有些忧心, 怕坏掉了不能培育种子, 卓岩一看，不经感嘆：先天土豆圣地！ 他们部落就是种植土豆的大户！ 经过十多天雨水滋润, 哪怕是两三天地面再度干了, 可刨开表面那层干土后, 底下泥土是黑色的自带湿润, 明明才翻过——小半个月前第一次翻土, 而现在破土长出一些野草，生命力旺盛, 也说明土壤质地很好。 开种！ 这几天，卓岩天天光脚下地干活，人晒黑了一圈，其实也不是黑，就是那种小麦色泽，现代有些人还会花钱晒成这样的皮肤颜色。石头他们夸他越来越好看了。卓岩：囧囧有神。 第162页 因为大家夸他，说他好看，说他现在才像成年亚兽人。 卓岩便仔细观察自己身体，惊喜的发现他长高了，现在他比小咸还要高一点点。 「！」 卓岩眼睛都冒光了，才出雪季的时候，他记得小咸比他高的。 「小咸来来来，咱俩比一下个头，你背对着我，阿曼石头你俩看。」卓岩拉着小咸背对背，站的笔直笔直的。 小咸很高兴，贴着卓岩哥背，两人挨得很近，小咸感受了下，说：「卓岩哥你屁股翘翘的。」 卓岩：…… 这是夸奖吗？应该也是吧。卓岩这会正兴奋，顾不上自己屁股翘不翘，目视前方，让小咸也站直目视前方。小咸听卓岩的话，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这样站着高，我可不能胜之不武。」卓岩看向前方说完，开心解释：「就是我要真的比你高，不能你弯腰驼背屈膝，这样你会矮了。」 小咸一听，站的笔直笔直的，都不敢说话了。 「怎么样怎么样？」卓岩催『裁判』。 石头和阿曼一个近看一个远看，卓岩甚至压了压头髮，近看的阿曼给小咸也压了压头髮，远看的石头说：「卓岩高，高了这么一些。」伸出小拇指比了个小指节。 卓岩高兴的都快飞起来了。 「嘿嘿嘿，我就说我长高了。」 小咸也很替卓岩哥高兴，他成年了，到时候也会长高的。 阿曼说：「你看着还结实了好多，去年的时候你瘦条条的跟一根小树杈一样。」 石头在旁点头，很赞赏。 卓岩体感自己现在肯定有一米八了，而且身板结实，小腹都是平坦光滑的，干活的时候，胳膊一扬起来明显的肌肉线条，不是健身房练过的那种健美型身材，是那种穿衣显瘦的身材——虽然吧，他现在也没衣服穿，天天都是小皮裙小坎肩。 体脂应该比较低的——兽人会更低，肌肉更重，整个部落没有胖子，大家饮食结构很单一，主食吃肉，亚兽人还能搭配一些蔬菜、土豆、山药、芋头这些作为辅食。 等土豆种下去，阿森大牙几人来找卓岩，商量第二次取盐的事情。 卓岩：？？？ 啊？又问他？ 他虽然懵了一瞬间，但很快商量起来，说：「确实。换盐队大头还没回来，之前咱们晒得盐也不是特别多，秋天的时候还要腌肉燻肉，兽人饭量又大，确实是不太够，刚好种完了土豆，这段时间空闲可以再煮一些盐。」 「那取盐吧。」 大牙：他纯粹是想族长回来看到他们有很多很多盐，想要炫耀一下——没忍住。阿森则是上次换盐队没去，这次想去一下。 不管从哪方面出发，反正大家都同意再次取盐。 这就好比以前家里穷哈哈的，干什么都扣扣索索过日子，突然发现家里不远处有一座金矿，那还省什么，以前捨不得用的，现在多放点（bushi）。 卓岩猜到了大家心情，等第二次取盐时，上次没去的都很热衷，包括电、马哈俩人。 「你们俩腿行吗？」一个前腿一个后腿，卓岩说：「勐犸象地盘在那儿又不会跑，还是彻底养好伤，要是腿没好利索再跑那么远，回来加重了，以后一辈子怎么捕猎？你们伴侣谁养？」 电看了眼小奎，默默点头同意这次不去。 马哈没伴侣—— 「你好的时候都没伴侣，要是瘸腿了，谁跟你过日子？」卓岩问。 马哈额头青筋暴起但还是放下了胳膊。 卓岩一针见血的使马哈破防了。 「这次阿森、火夏、大牙，带着阿日、阿灰、多雨、木头，马哈和电还有阿银、阿头留下来看部落。」 阿银很听哥哥话，站在哥哥背后。 卓岩说：「这次去就是拿盐泥，悄摸摸的去悄摸摸回来，不是去打猎不是去勐犸象地盘证明自己强悍的，谁安全的带回来盐泥多，谁就是好兽人，勇敢的兽人。」 嗷呜嗷呜~阿银吼的最大声，他给哥哥支持的。 部落里亚兽人都说好，应该的、卓岩安排的很不错。 「明天取盐队出发，部落马哈和电巡逻，阿银阿头你们负责近途打猎，有什么吃什么，安全第一，打不过就跑，不丢人的。」卓岩看向马哈和电，电的伤比马哈轻一些，现在好的差不多，电近途打猎没问题，马哈看守部落没问题的。 「其他的亚兽人，这四天照旧准备过滤网，清洗石锅，准备木柴，等他们回来煮盐，天气没那么热了，需要煮盐。」 卓岩想了下好像没什么事了，就说散会，大家还站着不动，卓岩笑了下，「我的意思大家可以回去了，明天我们还要干活。」 「好！」 这次大家纷纷离开。卓岩带着阿银回去时，石头阿曼围着卓岩左右，小咸跑到前面倒走着，兴奋说：「卓岩哥你刚才说话好厉害。」 「哈哈哈哈哈那么说马哈，马哈看上去很生气，你都不怕吗？」阿曼说。 卓岩：「不怕，他不敢揍我。」他背后叔叔大牙也不是站着出气的。 「你好像族长啊。」石头说。 小咸阿曼都看向石头，带着震惊，好半天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石头说不对吗。小咸小小的点了下脑袋，阿曼说对，有一些。 「我刚才都不知道怎么说，但是……」 第163页 「没有亚兽人当族长的。」石头接过阿曼的话。 卓岩挥挥手很是不在意，跟小伙伴们解释：「那是因为部落里留下来的阿曼阿父、我叔叔、大牙，他们三个其实都不太想管事。」 不然族长也不会让电管。 他叔叔阿森那会是迫不得已被架上去——因为火夏大牙更不爱管，且是小年轻兽人打成一团浆煳都不愿插手管部落。 「彼一时——就是之前一个状态，现在一个状态。要是现在的状态放以前，我是指大牙现在很积极感觉态度也平和许多，电要是没跟马哈打架受伤，或许今天就是大牙阿森邀请电出头主持取盐的事情。」 「电现在受伤，外加上之前管理部落狩猎队，几次被马哈下面子，一些年轻兽人已经不服电了，当然也不服马哈。外加上盐是阿银髮现的——」 阿银听到这儿嗷呜叫，是哥哥第一个发现的。 卓岩已经默契到知道阿银叫什么，摸了摸阿银耳朵，继续解释：「上次还是我安排的，取完盐泥，回来是我安排煮盐晒盐，所以干脆还是由我来安排，比较省事。」 一事不烦二主，就是这意思了。 阿曼小咸听得连连点头。石头则是看了眼卓岩，眼底有些笑意，说：「我是觉得你刚才很利落。」 卓岩听懂了，石头想夸他说一不二，笑说：「因为我没问大家意见，直接安排了？也是有上次经验了，没什么需要问意见的，有时候你心里有决策了，直接说，问多了，大家会觉得你也不是很肯定，会跳出来反驳你，拖拖拉拉不成事。」 「当然，这都是分事情的，有些地方拿不定主意了，该问还是要问。」 他说完不见三人吭声，看向三人，全都是被他帅一脸。 卓岩：嘚瑟叉腰。 「帅吧？」卓岩臭屁完，笑说：「限定的，等族长回来，乔姐也回来了，我们继续能嘻嘻哈哈干活悠闲过日子。」 小咸石头阿曼：……但很快洋溢出笑容来。 「我想乔了。」 「我也是，不知道乔带什么回来。」 「乔要是知道我们也有盐，还比羽人集市的白，你们说她会是什么样的？」 几人互相看看，都哈哈大笑来。 「好好奇。」 「我也是。」 「族长他们今年带回来的盐够不够？要是不够，我们也有很多很多。」 …… 皮毛四族比去年从羽人集市启程日子还要晚了三天。 发生了一些事情，虎人和鹰人起了争斗，年轻虎人打伤了鹰人雄性，鹰人族长很生气，要那只兽人偿命，虎族族长自然不肯。 只是打伤了鹰人，凭什么要虎人兽人的性命。 鹰人族长愤恨：没有翅膀的雄性，跟死了差不多，你们交出那个兽人，否则我们羽人集市将会撤离，永不给皮毛四族供盐。 其他三族被迫卷进其中。 虎人族长骂了回去：只是扭伤胳膊有没有割断，又不是长不回去—— 鹰人：那就打断那只兽人的腿，又不是长不回去！ 两方越吵越烈，最后虎人竟然要抢鹰人摆在外面的盐，到了这个地步，如果真干了，明年羽人集市五族肯定不会摆摊换盐的，三族只能安抚虎人。 鹰人在五族独大，其他四族听鹰人的话，换盐集市暂停一两年，对人家五族来说没没什么后果伤亡——这些年按照集市换物，羽人们存了不少皮子和骨刀，够用好几年了。 但是，皮毛四族停一年的盐，马上就是雪季，怎么储存肉类？亚兽人长时间不吃盐，身体会变差，身体差了会生不了崽崽，部落族人变少，很危险的。 虎人族的地盘猎物丰富，但危险也多。 四族一起协商，最后安抚好羽人五族，当天换完盐四族都离开了，并没有在羽人地盘在多留。 …… 豹人族的藤篓轻便了一些，原本十六个满满当当的藤篓，回去时每只藤篓都没装满，有的还是空的。 回去路上，每个兽人速度都很快，第一次去羽人集市的新鲜感已经没有了，只剩下对部落的想念，亚兽人们心有戚戚。 赶路夜晚休息时，乔趴在阿达怀中，轻声说：「明年，他们会不会要的更多？」她闭上眼，还能听到那只年轻虎人断腿咔擦的声音。 阿达低头轻轻亲了下乔的额头。 「不要想了，今年我们换到了不少盐，即便是给了虎人一些还有很多。」 乔嗯了声，明年再说明年的话。 「我想卓岩阿曼石头小咸了，要是我们不吃盐就好了。」 不吃盐就不用被鹰人要挟，不用羽人们说什么，他们只能这么干，羽人有翅膀能飞到天上，他们抓不到。不过羽人也有好的，紫蓝就很好，替她找到了竹子的种子，卓岩肯定很开心的。 想到这儿，乔的心情好一些了，尽量不去想那天发生的事情。 回去途中，大家一改来时的兴奋，对羽人集市说不完的话，回去时只是赶路，希望快点再快点。 族长心里默默嘆了口气，过去几年其实都是这样，去的时候很高兴，想着能换多少盐，回去时沉默一些，因为被挑挑拣拣的，带去的东西换不了多少盐，只是没有像今年一样，虎人还断了一双腿做代价。 他们的盐也少了些…… 第164页 一路赶路速度快了不少，在第二十三天时，一行人进入了熟悉的地盘，有时候族里狩猎队跑远了，就在这儿范围。 「快了！快到族里了。」有兽人大喊。 满脸尘土的亚兽人们脸上都是笑，夜里都不怎么休息，甚至距离部落更近时——还有大半天路程，族长带着兽人顺路抓到了两只斑马。 与此同时，卓岩带着亚兽人再煮最后四锅盐——一起进行，小半个月前开始第二次取盐，四天后回来，亚兽人们有经验了开始过滤、煮盐，一共四口大锅。 第二次煮出的盐，用的是新编的藤篓铺着一层皮子，藤篓编的很细，孔很小，皮子完全覆盖着，足足装了这样藤篓两大筐，结果兽人们又去了第三次。 卓岩：？？？ 真是突然暴富要不得。 第三次是马哈和电找的他，说是腿/手好了，想取盐，马哈还扭捏保证不无脑——大概意思。卓岩：他觉得他要说不行，俩人看上去要碎了。 好像取盐现在也是一种勇勐象徵。 那会卓岩背后只有阿银，没别人，他怕马哈玩不起，卓岩一思量，就点头了，「别打架，别撩事，爱去去吧。」 这次卓岩让阿银大牙火夏一道去，其他年轻兽人都别去了，部落现在煮的盐，族长他们回来，全部落天天吃的齁咸，那都能吃到雪季之后。他叔叔也没去留着看部落。主要是大牙和火夏在，马哈无脑莽什么，俩能给打的服服帖帖。 临走前，卓岩跟阿银嘀咕：「要是大牙和火夏揍马哈，你就跑远远的，光看着，该鼓掌鼓掌。」 阿银嗷呜嗷呜叫，知道了哥哥，要是有人揍马哈，他会鼓掌的。 第三次队伍出发，其他年轻兽人很羡慕。卓岩有点搞不懂，你们又不是没去过，他『雨露均沾』都让去了啊，后来转念一想，要是去挖黄金，挖到了还给你分—— 那次次他都想去，不让他去，他也伤心。 想通了。 金山金海，光摸着就很开心了。 看来以前还是穷太久了。 现在这会就是煮的第三次带回来的盐，部落里兽人们去捕猎了，巡逻队三人，马哈和电照旧不对付，不过就是不对付归不对付，该干的都干着。 卓岩听阿银回来嗷呜，阿头在旁边翻译。 这次取盐泥，马哈真的挨揍了，是火夏揍的，因为马哈看到了远处有刚出生的勐犸象幼崽，眼睛刚一亮，火夏一爪子就打在马哈脑袋上。 阿银在旁边伸着前爪拍拍拍。 马哈懵了下，搞不懂阿银这小子干什么，最后窝窝囊囊轻声嗷呜，意思他就看看没想去抓幼崽，又嘀咕这没化形的古古怪怪的，拍前爪干什么？ 阿银看哥哥想听，嗷呜的更起劲。阿头一听哈哈大笑，还是卓岩目光催促，阿头才翻译：等取盐泥的时候，马哈就举着前爪拍拍拍。 卓岩：……哈哈哈哈哈。 笑死他了。 这会中午天不热，亚兽人们都不回去休息，想着煮完最后一批就可以收拾了，狩猎队火夏带着年轻兽人们短途去捕猎，主要是太闲了。 火夏还带了他的兽人儿子，阿曼那个很皮的小学生弟弟。 于是大牙也跟了去，可能是想藉机『殴打』一下年轻兽人。 卓岩觉得比起狩猎，更像是一场课外实践课，带头俩老师都很暴躁严厉。 阿白几人新编了藤篓，说：「卓岩，这个放盐够了吧？」 「够了的。」卓岩想：「等盐忙完了，我开个窑，咱们做一些放盐的罐子，用藤篓皮子装还是不太合适，要是下雪下雨潮了就化开了。」 「卓岩哥之后不太下雨了。」小咸提醒。 阿曼说：「罐子好，反正也闲着。」 石头点头，「距离秋天採摘日还久着呢。」 小咸一听也对，便说卓岩哥我到时候来帮忙，其他亚兽人都愿意帮忙的，他们也想要盐罐子。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盐还要用罐子装！」阿白惊嘆，「我家洞里从来没有那么多那么多盐。」 以前都是一块皮子包着，秋天囤货腌肉时用的就差不多了，哪里会想过，盐多的占了他家两个大陶碗还有水杯。 「我也是，以前就换盐队刚回来时皮子包一包，还挺多的，可没多久就快没了，卓岩，这次烧陶器盐罐子，我们烧大一些吧。」 卓岩满口答应，「行啊，再给上面烧个盖子，肚子大一点，瓶口小一些，防潮，盐要是潮了结块，不过也不妨碍吃。」 「都听你的。」 然后远处河边森林那儿有动静，亚兽人们起初以为是巡逻队的谁，等第一个亚兽人发现，惊唿：「好像是换盐队回来了！」 「族长他们回来了！」 大家都站了起来，卓岩也是，跟阿曼三人对视一眼，喜笑颜开，「乔姐回来了。」、「乔可算回来了。」 四人异口同声，纷纷盯着远处。 一行人浩浩荡荡——主要是兽人兽形巨大，又驮着东西，大包小包的成群而归，很是壮观。煮盐厂大傢伙跑到河边几步，挥手的招手的，喊着伙伴名字。 于是此起彼伏的：「乔——」 「卓岩石头阿曼小咸——」 「小风、小风——」 「林榕我回来了，你生了吗？」 「我生了，两个崽崽。」 第165页 小风和林榕是伙伴，玩的比较好。其他一些名字互相喊的，卓岩都没听清，他也高兴，之前还笑其他兽人想给换盐队一些『惊喜』炫耀，其实这会他也在想，就算羽人集市还是照旧刻薄挑挑拣拣，也不怕了，他们豹人部落有盐的！ 两方终于近了，兽人们淌过河水，还踩到了土豆地，不过这会大家都很兴奋，没人在意去喊土豆地的事，互相碰到，全是笑脸，各找各的伙伴，叽叽喳喳说话，你先抢先说，我先抢先说，谁都没听清对方说什么。 卓岩几人也接到了乔，乔从阿达背上跳下来的，几人抱成一团，互相各说各的—— 「乔我跟你说我们找到了盐。」 「我们这次换了不少盐，卓岩的肥皂金头族很喜欢，我还认识了紫蓝，她是金头族的雌性，人很好。」 「乔，卓岩说勐犸象地盘有盐是真的。」 「你们猜我发现了什么，卓岩我带回来了竹子种子。」 「乔我们煮了好多好多盐，够全部落吃了。」 「就是的就是的。」 因为五人同时说且还很兴奋声音大，于是重合的重点字『盐』、『竹子』等字能听清。直到一声豹吼—— 大家纷纷停住了说话看了过去，是族长的吼声，族长吼完变成了人形，目光灼灼扫了族人一圈，很快落到了人群中卓岩身上。 「卓岩，你找到了盐吗？」族长问。 留守亚兽人们刚要张口，这肯定又乱糟糟的。族长先一步说：「卓岩，你来说。」 乔不可思议震惊看向卓岩，卓岩找到了盐吗？哪里找到的？而族长背后，才归来的兽人、亚兽人们都惊住了，甚至有的兽人变成人形连皮子都没裹，呆在原地。 他们没听错，盐？ 卓岩——那个烧陶器的亚兽人找到了盐？ 可是盐只有羽人集市才有的，只有什么海边才有。 亚兽人跑到了海边？不不不，不对，海边听羽人说，只有翅膀才能飞过去很远的，连孔雀一族都没办法飞去，要飞很久。 卓岩对上族长目光，很是坚定点头，族长眼里闪过诧异还有不解。卓岩大声说：「之前部落抓到勐犸象，我们家里已经很久没吃到盐了，那一次我吃勐犸象肉觉得肉是咸的，就怀疑勐犸象地盘附近应该是有盐的，阿银听到了。」 「啊？只是这样？」 「勐犸象肉咸吗？」 「不知道忘了，我没感觉到。」 族长身后兽人们纷纷说道。 卓岩听见了，他看到族长眼里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干脆说：「我们正在煮盐，已经第三次了，就在窑厂附近，大家可以来看。」 族长不是不信卓岩，而是真的无法想到有盐，他看向其他留守的亚兽人，大家纷纷说：「卓岩说的真的。」、「我们煮了三次了，族长，盐已经有两大藤篓，现在第三藤篓出来了。」、「不止啊，之前还每洞里分了好多。」 换盐队所有人：啊？？？？ 啊！！！！ 两、两藤篓，不对，三藤篓。 还分了很多？ 什么……盐吗？真的是他们吃的盐吗？不是其他什么叫盐的东西。 卓岩已经前面带路，这下族长连着其他兽人都顾不得赶路回来一身疲惫，连着那猎到的斑马先随意丢在地上，跑着跟上，要去看看，盐是煮的吗？怎么煮？ 怎么可能会有盐啊。 然后众人入眼看到四个大石锅在火堆上，旁边还有一些草编的蓆子、水桶、陶锅这些，一些泥堆在附近，烧陶搭建的棚子上好像铺着皮子，上面有些白色的东西。 「盐呢？」 阿曼捧着一捧盐过来，「就是这个，盐啊。」 「盐不长这样。」背后有兽人高声说，眼底流出失望来，他还以为卓岩真的找到盐了。 石头大声：「就是这样，我们煮出来的盐比羽人集市的好，要白，没有颗粒小石子不磨牙，我们的盐好。」 回来的兽人不信，但留下的亚兽人们目光坚定纷纷点头很肯定回答：这就是盐，更好的盐。 族长伸手，捏着阿曼手里的盐，放入口中，而后许久，族长满布风霜的脸和眼角有些晶莹泪花，族长张开口看向卓岩想说什么，只是发出了一个音节，而后挥挥手。 卓岩瞬间明白，「大家可以尝尝，真的是盐，石锅里正煮的是盐水。」族长刚才声音哑了，好像哭了，他忙转过身去不看族长，给大家继续解释。 「阿银跟着狩猎队去狩猎，他去了勐犸象地盘，不是为了捕猎勐犸象而是为了找盐，他一直记着我的话，今天这些盐就是阿银和大牙带回来的，是盐泥，泥里面含有很多很多盐分，需要过滤，煮或者晒，才能得到盐。」 亚兽人们：「对啊。」、「卓岩带我们做的。」、「确实是阿银和大牙带回来的，我们起初也不相信，卓岩忙了一天才折腾出盐。」、「你们试试就知道了，没骗人。」 阿曼石头捧着盐让大家尝。 乔相信卓岩，相信伙伴，只是她没想到过，原来部落不远处就有盐的，他们部落有了很多盐很多盐，过去在羽人集市上，看着族人跟鹰人、雕人为了盐争执又低声说话，三张皮子不够还要四张才能给盐，卓岩的陶器那么好，羽人们明明很喜欢，却还要挑剔，压盐，族长和大叔叔说着陶器的好话，尽可能想多换一些，虎人的一双腿断了—— 第166页 一切一切纷沓而至，乔眼里含着泪。 「乔你怎么哭了？」 乔所有话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一个字，只是流泪，是震惊喜悦的眼泪，是之前替族人委屈的眼泪。而尝到了盐的那些兽人，都处于恍惚震惊中，有的哽咽，有的抹着眼睛，有的骂着鹰人…… 太多太多情绪泄露，之后只有一片安静的喜悦——他们不敢大声，像是怕惊吓了这一刻，像是这是梦一样。 盐，真的是盐。 好多的盐。 阿曼抱着乔，小咸石头围上，卓岩看乔这样，明白这次去羽人集市应该是受了不少委屈的，明明是货物交换，平等的，但一方趾高气昂，掐着兽人的『命脉』，註定这场交易，是豹人部落求人家卖给他们。 卓岩将盐捧在乔面前，笑了下，说：「我给你留了很多很多，等今天煮完盐，我们烧盐罐子，专门用来放盐，我给你刻一个小花，属于乔家的盐罐子。」 乔眼眶红红的笑了，答应说我们一起烧。 等巡逻队还有外出上『实践课』的师生们回来，才发现换盐队到部落了，整个部落重新热闹起来，兽人们扎堆聊天说话，话题离不开盐。 「阿银那小子在哪里？」外出经验丰富的兽人高喊。 阿银站在人群中，大家都看向阿银，兽人们纷纷说：「阿银你好样的！」、「阿银你敢去勐犸象地盘，真厉害。」、「阿银你怎么会跑到勐犸象地盘找盐。」 阿银从来没被这么多兽人围着，还是很欣赏开心的目光看向他，这一刻他好像是部落里最受欢迎的兽人。 「嗷呜嗷呜嗷呜呜~」他嗷呜回答问题。 兽人们也没笑话他只会嗷呜，是善意高兴的笑，说：「你听你哥哥说的都敢去勐犸象地盘，你胆子很大。」、「大牙也跟了去？哈哈，他没揍你吗？」 「嗷~」没。阿银想了下，又嗷呜了下。 大家这次哈哈笑，不过笑的是大牙。 「他吃了你的苦树汁丸子？」、「哈哈哈哈那肯定苦的揍不动你了。」 大牙：…… 大牙气哄哄看向其他笑话他的兽人，又看了眼阿银那小子，说：「那小子到了后，我说都是泥、石头、草，哪里有盐？！有盐！我也不信，你们猜他怎么样？」 大家都不知道，好奇看向大牙，目光催促大牙赶紧说，就是族长也听得很认真。 「他哈哈哈哈哈他差点啃勐犸象的粪便。」 阿银：「嗷呜！」没有，没有，他没有！着急看哥哥，还好哥哥没注意这边，应该是没有听到。他才没有啃粪便呢。 大家没笑，因为知道阿银找盐，要是没有阿银，部落里不会有这么多盐的，以后他们再也不用去羽人集市了，受那些小小鹰人的气。 「他确实没有啃，他啃了好多泥，我说你是不是傻了，泥怎么会是盐，他叫我去啃泥，不然不回去，我啃了一口才发现泥是咸的……」大牙认真说起来。 「要是没有阿银，我几次都想回去了，那边很晒，勐犸象白天在湖边，我们靠近不了，只有晚上，勐犸象离开了，我们才能过去找盐。」 兽人们听得很认真很仔细。 外出的亚兽人们这会紧紧的围着卓岩，想要问怎么煮盐，唯恐把他们拉下了，他们不知道、不会煮盐。 卓岩大概说了遍，说放心不会的，下次煮盐一定叫上大家。 春站在角落里，看着大家围着的卓岩，卓岩和记忆里不一样了，大家围着他，听他说话，还找到了盐，会煮盐了……卓岩会不会不给她盐用？ 毕竟当初，她欺负了卓岩。春咬着唇，有些害怕忐忑。 虽然上次陶器，卓岩也给她发了。 但盐不一样。 或许她得给卓岩道歉，可是本来她也没错，但是确实不该让阿树教训一个亚兽人，卓岩那会还磕破了头……她只是不明白乔为什么要和卓岩玩，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坏心肠，只是，只是气不过。 春在纠结。 不过没人注意到，族长脸上的笑意没停过，眼角的皱纹都深了，问了卓岩今天煮盐进度，卓岩说，晚上之前肯定能好。于是族长特意将领斑马肉放到晚上，说晚上去广场烤肉，大家都说好。 大叔叔留下来看着煮盐，兽人们、亚兽人们也不愿意回去，大家留在这儿，每个人看着四口石锅脸上都是笑意和轻松，赶了大半个月的路程，明明回来之前还想着要睡一觉，赶紧回到洞里，自己的地盘轻松一些，可现在没人想走，留在这儿看煮盐，就是最好的放松了。 他们……豹人部落，有了自己的盐。 第53章 广场上点着篝火。 豹人部落族人每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广场内平时分肉的地方，摆着四个藤篓筐，火光照耀下, 散发着白色的光洁。 这是盐，他们部落的盐。 当然还有一只藤篓，里面的盐灰扑扑带着颗粒。 这是族长带回来了盐, 用皮子包着, 拆开后当着族人面倒进藤篓, 大约七八成满，原本一路嘆气，此刻看了下旁边三个满筐，族长眼角的皱纹笑的加深了。 「这次部落换盐，四张皮子一包盐, 族里皮子不多, 换了两包, 主要是陶器, 羽人很喜欢陶器，一个锅两个碗能换到一包盐……」族长声音高亮, 一一说着换盐数目。 第167页 族人静静围观听着, 听到陶器能换一包盐，觉得很多了——这都是以前被羽人压榨久了, 下意识觉得这样很不错。 「本来也是藤篓能满的数量, 因为虎人和鹰人起了冲突, 虎人兽人断了一双腿, 我们族里换盐数量比去年多, 所以我给虎人族了两包盐……」 族里听到这儿，安静下有些窃窃私语, 不过多是好奇：虎人兽人腿怎么断了？、我们为什么要给虎人盐等等话。 族长并没有解释，只说：「卓岩阿银大牙找到的盐，带领留下的族人晒盐、煮盐，是天神眷顾我们豹人部落，卓岩阿银和大牙是我们族里的勇士，当然了，一起干活参与其中的兽人、亚兽人都是好样的。」 刚窃窃私语此时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叫好，说对。 「今天，外出换盐队先分一小部分盐，卓岩说明天开窑烧盐罐子，等卓岩的盐罐子烧好了，到时候连着盐罐子一块分多的。」族长道。 大家纷纷说好。留下来的族人之前卓岩给他们分过盐了。 「好了，今晚吃烤肉。」族长道。 这下广场更热闹了，兽人们开始宰杀猎物——带回来的斑马，原先的一个火堆，现在点了四五处，大家领了肉，自己木棍串着围着火边去烤肉，盐就放在碗里，想要自己拿。 上次这样全族热闹的景象还是乔结婚。 有兽人叫阿银过去，阿银跑了过去，没一会嘴里叼着两根串好肉串的木棍来，卓岩接过阿银嘴里的肉串，后面跟的阿头手里也捧了一把肉串，说：「我沾了阿银的光，大家给了他好多最嫩最好吃的马肉部分。」 几人拿着肉串开始烤，乔被大家围着，想要听羽人集市的事情，不光是他们这片，其他兽人扎堆的地方——今年没去换盐队的兽人也好奇问问，虎人断腿怎么回事。 乔把前因后果说了。 「……鹰人其实很喜欢陶器的，本来是一个陶锅一包盐，两个碗一包盐，结果他们不答应，大叔叔和族长正和鹰人说话，虎人那边和雁人吵了起来，因为雁人说他们族人跟虎人部落换盐交易，让鹰人记恨上了，这次去海边部落里雄性被打了下来，盐丢失好多。」 卓岩蹙着眉说：「鹰人欺负雁人，这么打雁人族人，雁人不敢动鹰人，把他们受的窝囊气发泄在虎人身上。」 小咸阿曼本来听得一头雾水，听卓岩一说，好像对啊。 「鹰人真可恶！」两人纷纷说。 乔点点头，继续说：「雁人说明年不和虎人交易了。」 「啊？」阿曼懵了，「虎人得罪了鹰人，连雁人也不交易，这——」 「我这次去，感觉鹰人说什么是什么，雕人还好一些，鹰人不管雕人，雕人也不管鹰人，雕人出盐也出的很挑剔，要货物好多。其他三族，全听鹰人的。」 卓岩：「那虎人族长肯定怒气深了，雁人明年不交易，他们一族明年还要靠鹰人吃饭。」 乔点点头，「所以打起来了。」 几人听得专注，连肉都没吃，听到虎人的事情，不由也想到了曾经他们，只是豹人人少，一直窝窝囊囊低调，对方要什么，他们只能赔笑脸——卓岩能猜到，族长和大叔叔肯定是忍了又忍，一肚子气还要好好跟人家说话。 「虎人先打的鹰人，那个鹰人雄性胳膊折了，我看其实也没断，就是红肿了这边，说很疼，胳膊动不起来。」乔摸了摸肩膀，「然后鹰人发怒了，说要那个伤他们雄□□人兽人性命。」 「凭什么啊！」石头怒气腾腾。 不知不觉围了许多亚兽人，此刻听了也是心疼怒意。 乔说：「我听紫蓝说——就是金头族的雌性，她人很好，说虎人以前人多脾气也大，最早的时候去鹰人那儿做交易，说人家鹰人丑，瘦条条的。」 皮毛四族，森林草原之王——狮虎两族，所以俩族脾气都大一些，说话也直来直往，族长也没管教约束，看不起羽人，有了第一次冲突，之后鹰人也不是吃素的，经年累月下来，成了羽人五族老大哥，说一不二，卖给虎人盐，就是贵，就是要多要东西。 之前雁人还跟虎人做交易，今年雁人族被鹰人『教训』了，雁人也不敢跟虎人交易。 新仇旧恨，日积月累，这次爆发了。 「那鹰人确实丑。」有亚兽人还是站虎人，他们都是兽人，天然上更亲近。 阿曼点头跟卓岩说：「我阿父也跟我说过这个，其实虎人骂鹰人丑，也是因为鹰人换盐要的太多了，气不过才骂的，我们背地里都骂。」 大家纷纷点头。 总之就是丛林之王老虎被个小小鹰人压迫久了，别的地方不能反抗——比如一怒之下不要盐了，这不可能，于是过嘴瘾，骂骂鹰人，那人家鹰人掐着皮毛四族命脉——盐，人家正好藉机立立权威。 就是这样的事。 「那我们给虎人盐干什么？」阿头好奇问。他们也不欠虎人的。 「族长好心吧。」小咸说。 阿曼点点头，肯定是族长善良。 「也不光是善良，当时场面应该很混乱吧？」卓岩问乔。 乔点点头，「虎人族长发怒，要把集市砸了，抢光盐，说不吃就不吃，要杀了鹰人全族，鹰人听了，说他们飞走了以后再也不去运盐给四族了，族长和狼人族长赶紧去劝架……」 第168页 大家听得心惊胆战。 「后来我听到的是，咱们族长私下给了虎人两包盐，说今年带的货换的多一些，留下族人够用的，就给虎人族，让虎人族别生气，狼人族给了一包，狮人族给了一包。」乔原原本本说完了。 其他人不懂，「为什么我们给的多？」 「可能族长心地好吧。」 卓岩嘆气，替族长说一句：「不是族长心地好，族长是为了咱们族换盐队安全着想，咱们今年带的陶器换的盐多，其他三族都看着，虎人是个暴脾气，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就是你死我活一拍两散下场，要是族长不主动站出来安慰周旋，拿出两包盐。」 「从长远看，万一虎人族砸了抢了，明年四族没盐吃。」 其他亚兽人说：「我们现在有很多盐了。」 「是，但那会族长不知道，族长心里肯定也害怕，为了全族想。」卓岩看大家，说：「第二就是不要赶狗入穷巷，会被咬的。」 「怎么又是狗？不是虎人吗？」 「卓岩哥你怕狗啊？不过野狗确实好兇。」 阿银嗷呜叫，他不怕他可以猎狗。 卓岩：……以后不能用歇后语了。 「我的意思是，虎人要是被逼到绝境，其他三族谁盐最多？」 乔：「狮人族。」 「那谁队伍兽人最少？」 「我们。」乔说。 「要是你们是虎人，到了绝地，第二年没有盐了，干脆干一票大的，是返迴路上抢狮人族的盐好，还是抢豹人族的盐方便？」 面对卓岩的询问，大家都愣住了，没想过还有这方面。石头小咸阿曼都皱眉、眨眼，想说不可能吧，大家都是兽人，虎人抢他们的，他们、他们…… 他们部落人少，要是族长被抢，换盐队被打伤打死，他们部落剩下的三十多人，找谁报仇？他们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光是抢盐，没伤人，族长带人回来，之后怎么报仇？马上就是秋季，秋季过去雪季，没有盐，族人怎么办？ 「虎人族我听说要二百多人，这次去了六十多个兽人。」乔听卓岩这么一说，心里沉甸甸的，也有一阵后怕。 大家没想到还有这层的，有的想反驳卓岩，但仔细一想又无从反驳。也有说：「虎人族真可怕，竟然想抢我们的盐。」 卓岩便说：「我也是猜测的，都还没发生，但是真要发生了就晚了，所以族长各方面都想到了，两包盐换个安全，也是跟虎人族结个善，本来我们四族应该齐心，不能内斗起来。」 所以这次羽人即便是很喜欢陶器，压价压惯了，多换的盐，两包给虎人族，四捨五入下来，他们族今年换盐量和去年差不多——能多个一包左右。 「还好我们现在有盐了。」阿曼庆幸说道。 大家刚才揪心不由放下，重新开心起来，吃肉聊天，有了盐的肉真的很好吃，卓岩说：「要是以后我们找到别的香料会更好吃。」 「什么香料？」 「就是桂树的皮，花椒树——」卓岩跟大家说，但大家也记不得，不由笑哈哈说：「吃肉吧，有盐了味道已经很香了。」 吃了大半年没盐味的肉，卓岩现在觉得其他调味那是锦上添花。 大家一听，反正刚才也没记住，瞬间不想了，吃肉吃肉，香喷喷的肉，卓岩做的盐真的不磨牙，烤了肉更好吃。兽人那儿也聊换盐的事情，说说笑笑，最后一句话：「咱们豹人部落，以后可不受鹰人的鸟气了！」 「对！」 大家乐哈哈的，赶了大半个月的路，这会回到部落，不缺盐吃，是心情舒畅食慾大开，这场烤肉一直到了深夜才散。 卓岩和阿银回去时，肚皮都是圆滚滚的，两人走的慢腾腾，消化一下，到了河边直接洗漱，回家睡觉，明天还要烧窑。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乔背着藤篓在卓岩洞口坡下，「卓岩！」 洞口探出一颗毛茸茸阿银脑袋，嗷呜叫一声。 乔没听懂，不过听阿银声音是很愉快的，便抬脚往上去。卓岩才睡醒，使唤阿银喊一声，让乔姐进来说，他麻利从床上起来，穿小皮裙。 两人在洞口碰头。 「昨天都在说盐，我忘了给你这个。」乔卸下背篓拿出一个小皮包。 卓岩接过，「什么？」他打开一看。 乔同时说：「竹子的种子。」 「！！！是竹米！」卓岩也认出来了，很是兴奋。 乔也开心了，说：「那我没找错，我给紫蓝了半块肥皂换来的，她本来说不知道种子，还是问了族里的阿嬷，金头族阿嬷说，竹子很少开花的，要是开花过后结的竹米，竹子也会死掉，所以知道的少，种子落下去，就会长好多……」 是的。竹子是草本植物，疯长类型。不过竹米栽种的话，长成能做竹床家具那种大型竹子，起码得三五年生长，要是图快速，最好是砍掉成年竹子一节插到地上。 不过羽人集市和豹人部落太远了，带回来也活不久。有了竹米正好，慢慢长，他三五年后就能睡到竹床了。 「谢谢乔，我去洗把脸，先收起来，等我想好栽种在哪里。」卓岩说道。 今天要开窑做盐罐子。 卓岩将竹米放好，背上藤篓带上洞门，跟阿银说了声。阿银现在在部落兽人里很受欢迎，是真的打入到了集体，现在阿银也很喜欢出去打猎或者巡逻。 第169页 一人一豹各有各的工作。 等小咸阿曼石头碰头了，乔从藤篓里拿出了东西，一只木雕小鸟口哨、蓝绿色羽毛编织的项鍊、绿色空竹筒和一根敲击棒、一大片金色羽毛。乔放在一起，让大家选。 「紫蓝人很好，两张兔皮换来这么多。」 小咸阿曼好奇，乔就给示范怎么玩，嘴对着小鸟尾巴可以吹出响亮的叫声，小咸阿曼：！！！ 「金色羽毛是金头族退下来的，他们族人原形是脑袋上毛是金灿灿的，越是漂亮健康的族人，毛越是光泽，放多久都很亮，这个金色羽毛可以编在头髮里，或者插在胸口，也可以做项鍊、手鍊。」乔介绍。 石头目光移到了蓝绿色羽毛项鍊上，问：「乔，这是哪个羽人的毛，好漂亮。」 「孔雀族的。」乔还把孔雀族说了一遍：「我刚到的时候，也觉得羽人雄性太瘦小了，但是卓岩说各有各的美，后来我发现，孔雀族雄性皮肤白皙，跳舞很漂亮，我都形容不来，阳光下树荫下，光照在他们身上，真的很好看。」 也就是那时候，乔明白过来，卓岩说各有各的美是什么意思，不是违背心意，而是真的觉得好看。 「其他四族都很喜欢孔雀族，会捧着盐追求他们。」 「他们没有盐吗？」石头问。孔雀族也是羽人啊。 乔：「不行，他们飞不了高山飞不到海边。」 石头一听，摇头说：「那这样不好，就跟以前的我们一样。」但他目光还是落在孔雀族羽毛项鍊上，这个颜色真的很漂亮。 「石头你喜欢送你了。」乔说。 「那你们呢？」 小咸早捧着小鸟口哨，卓岩说竹筒挺好金色羽毛也好，看阿曼选什么，阿曼选了金色羽毛，他对竹筒一般般，敲来敲去就一个音没意思。卓岩收下了竹筒。 「乔，你换了什么？」卓岩随口问。他的肥皂，乔给他换到了盐——现在自然不缺这个，不过当时乔他们不知道，当然是尽可能换盐了。 乔有点害羞，脸红了，说：「阿达说羽毛裙子很漂亮，我换到了一条羽毛裙子，是金头族和孔雀族羽毛编织起来的……」 大家：嘿嘿嘿嘿。起闹。 因为那会换盐队并不知道族里有盐，阿达愿意用换盐的物品，给乔换一条羽毛裙子——看乔表情，乔肯定很喜欢，俩人感情真的太好了。 卓岩说：「那等我们什么时候干完活了，我们去玩的时候乔你穿上吧。」 「我也想看看多漂亮。」阿曼说。 乔开心点了点头，她现在也捨不得穿，怕弄坏和弄脏了。 几人商量好，等烧完盐罐子之后，天气温度又好，可以出去玩，卓岩本来想提议去山上，但怕树枝刮到乔的羽毛裙子，便改口去平坦的地方熘达熘达。 他们不好走太远—— 现在他有阿银可以背着他，乔有阿达，但是阿曼和石头不行。几人说起远途——亚兽人採摘的远途，不是真的远，小咸说他可以叫二哥背他的。 「那我弟弟还小。」阿曼。 石头这一刻：「我希望大云可以变成兽形是个兽人。」 「要是我们能一起去羽人集市就好了，我也想看看漂亮的孔雀族，还有乔喜欢的羽人裙子。」小咸说。 阿曼：「我们都有盐了，还会去羽人集市吗？」 卓岩说：「应该还会去吧。起码明年肯定会去的。」他见大家都齐刷刷看他，不由说：「部落肯定要吃盐，今年换的盐是一年不到的量，明年不去因为什么？一是咱们有盐了，二是被什么耽误了，不管一二，反正其他三族肯定好奇会来打探消息的。」 「要是其他三族发现我们有盐了，却没有告诉他们，让他们还在羽人集市受鹰人鸟气，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样？」 阿曼乔瞪大了眼睛，他、他们不会来打他们部落抢盐吧？ 卓岩正要开口，突然发现族长和大叔叔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一愣，想了下刚才那些话是不是说错了。 族长说：「卓岩，你跟我过来。」 「好。」卓岩这一刻像极了被教导主任抓包的小学生，规规矩矩过去。 族长带着卓岩去河边了，那边没什么人。 大叔叔看乔几人吓得，不由温声说：「族长不会骂卓岩的，我保证。」 乔几人才松了口气。 河边。 族长看向卓岩，目光满是赞赏欣喜，说：「你说的很对，从昨晚烤肉我就听到你说的那些话了。」 「我是乱猜的。」卓岩忙说。 族长看向河对面，那是豹族外，「我们豹族在四族中最弱小，你昨天猜的很对，我带着部落换盐，不能跟鹰人起冲突，不能和虎人族闹不好，怕带不回盐，也怕族人有伤亡。」 说完这些，族长并没有等卓岩回復的意思，继续说：「部落里有盐，什么时候告诉其他三族比较好，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巨大的喜悦，随之而来还有担忧。 盐的事情捂不住，或早或晚会被发现——他们豹人主动说是一方面，被发现了又是另一回事。面对的是其他三族。 「我本来想等我们族人变强，人多一些。」 卓岩说：「那起码得好几年了。」 族长点点头。 卓岩觉得不靠谱，他看族长皱纹加深，不由把他想的说出来。 第170页 兽人性子大大咧咧直来直去，每年继续去羽人集市装换盐，但是大家表情肯定会外露，要是说漏嘴被其他三族发现，他们就处于下风了。 「我也是这么想。」族长点点头。 所以什么时候说？ 卓岩说：「族长，我们先确定一下，勐犸象地盘的盐有多少。」他是豹人族的，当然一切以豹人族利益出发了，盐矿盐山一族吃不完，那大方点没什么，要是盐少，那还是藏着掖着吧。 族长看向卓岩，点点头，让卓岩继续说。 卓岩得到了肯定，想了下一口气说完：「要是盐够很多族吃，还能吃好多族人后代，我们可以找个机会先给狼人族说。」 豹人和狼人交好，俩族都是小族，当然先拉拢狼人族了。 「今年大家都换完盐了，虽然不多，但跟之前的比也差不了多少，今年就不提了，我们先确定盐数量，去勐犸象地盘看看，然后等雪季前后，在做选择跟狼人族说。」 最好是在明年羽人集市之前主动说。 挑个雪中送炭时候，才能显得豹人人情厚。 这时候的兽人，虽然直来直往冲动行事，但是也很义气坦荡。 「主动说了，我们是送恩情，要是被发现了，就怕三族想歪了，觉得我们会和鹰人一样，这样就不好了。」 族长听完，尤其是『想歪了，和鹰人一样』，当即是心里一沉，仔细想了又想，「卓岩你很聪明，豹族在我手里人越来越少，也许是天神送你来的，帮助我们部落。」 这、这就严重了。卓岩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好在族长说完，笑了下，像是盘踞心头的忧虑都散开了，说：「下次去勐犸象地盘，我带队，你也跟上吧。」 「你去看看，盐有多少。」 卓岩：「好。」他有时候站在族长面前，族长的双眼看着他像是洞悉一切，好像知道他不是小卓岩，但又好像不知道。 好在说完了，族长就让他忙去了。 卓岩跑回窑厂这边，已经围了好多亚兽人，大家都等着烧盐罐子。乔几个——尤其是阿曼和石头很八卦，小咸有时候属于凑热闹说句：对呀、怎么了。 阿曼和石头一个是明八卦，一个是闷骚。 「族长说，下次去勐犸象地盘我也去，我去看看盐有多少，咱们能吃到什么时候。」卓岩主动说。没说其他的。 周围亚兽人一听，当即是愣住了，「对呀，不知道盐有多少。」、「要是很少，我们还是省着点吃。」、「诶呀，昨天我吃太多了。」 卓岩一看，忙又说：「那也没有这么少，我听阿银说，好多泥，一大片，我是再去看看，泥底下，或者湖水里有没有。」 他起初怀疑是盐水湖，但是听阿银说洗澡喝水，湖水也不是特别咸——还没有泥巴咸，卓岩调整了思路，觉得那片底下有盐矿。 要是有盐矿肯定不缺，确认好了再说其他。 大家听卓岩说的，安心了不少，纷纷说：「卓岩，你去看，要注意安全。」、「对。」、「我们信你。」 之后几天就是烧窑，窑厂启动，亚兽人们干的火热朝天，卓岩都没时间种竹子，兽人们也没闲着，部落里有了盐，大家像是有了拼劲，天天外出打猎。 等盐罐子烧好了，像是大肚子罈子，上面有个盖子，卓岩还烧了一些小勺子，用来取盐的，一个罐子配一把小勺子，每只罐子差不多大——人工捏的会有差距，不过不大。 这天晚上，又是部落广场集合，发一整大罐子盐。 大叔叔发的，洞里三个人以内是一罐，五个人是两罐，谁也没有异议，三个人的基本上都是父母加个幼崽，一罐够用，五个人那是家里孩子大了，像是小咸兄弟和父母，肯定要两罐。 林榕阿森虽然是四个人，但是俩幼崽才出生不到一个月。 大叔叔分东西定的规则，肯定是对部落人员了如指掌，即便是有的少了，但是大差不差，而且族长肯定会给添补的。 果然。 「这次盐发回去，用完了，可以来报，等族里大家都用的差不多了，再一起发。」族长说。 卓岩觉得很好。 盐罐子发完，族里还剩下一些盐，不多了。豹人族真的是过去苦盐苦久了，一看到集体盐见底，脸上都有些心疼，抱着盐罐子要小心用。 族长就说：「休息三天，之后我带队，卓岩也去，看看勐犸象的盐有多少，这段时间猎物不要猎太勤了，缓一缓，等秋季储藏猎物。」 「知道了！」、「好族长。」 休息三天，回去路上，卓岩背着藤篓，放的盐罐子，几人商量明天去哪里玩，阿银也不去巡逻和捕猎，可以一起去。 小咸二哥听见了，凑上来说也要一起。 「我们出去玩，你去什么。」 「有我和阿银在，你们可以走的远一点。」阿头振振有词。 小咸：「……好吧。」 不过阿曼和石头没有兽人背，他们也不能跑太远，选了方向，大家还是很开心的，卓岩说：「乔，明天记得穿上你的羽毛裙子。」 「对，我们还没见到过。」阿曼说。 乔本来有点害羞，这会看小伙伴很想看，便爽快答应上了。 晚上卓岩抱着阿银上床睡觉，临睡前看了眼洞，东西多了起来，「今年雪季前一定要好好准备。玩几天，等从勐犸象地盘迴来，我们打点家具，一张桌子，还有置物架，等草盪草长出来，编两张蓆子，家里鸡的洞掏高掏大一点，冬天雪季时候，牙猪和兔子都得赶进去。」 第171页 「秋天还要挖土豆摘嘟嘟果，还有烧一些炭火，木床先不做了。」 阿银体重这么大，木床不如石床结实。 「等竹子长好了，夏天我睡竹床，你睡石头床。」他俩能岔开，阿银那会也成年很大了。 阿银本来闭着眼听哥哥念要干的活，都记在心里，他要和哥哥一起做，一听到这里顿时眼睛睁开看向哥哥，「嗷呜嗷呜嗷呜~~」 「不行，你体重重，会压塌竹床的。」卓岩看阿银着急误会了，以为阿银也想睡竹床。 阿银嗷呜。不是不是，我想和哥哥睡一起，不要分开睡。 卓岩看阿银急的，便摸摸阿银耳朵安抚，笑说：「傻啊，竹子还得三五年长，那会阿银长得更大，一张石床都要占满了。」 阿银锁着身体贴着山壁，让哥哥看，阿银小小的不占地方。 卓岩：…… 嘿嘿嘿，阿银怎么这么可爱。 卓岩抱着阿银捏捏阿银耳朵，哄着说：「好的，我们阿银还是小宝宝。」 「嗷呜~」阿银也不是小宝宝。 「那行，大宝宝。」卓岩抱着阿银拍了拍，「永远是哥哥的大宝宝。」 阿银在哥哥怀里，眼睛亮晶晶的，小心舔了口哥哥下巴。卓岩有点痒，头往后退了下，看到阿银蓝色的双眸，真的很漂亮，装满了快乐，不由又低头抵着阿银脑壳。 「咱们今年这个冬季，我们从勐犸象回来就开始布置，秋天我再晒一些野菜，回头冬天咱们煮火锅。」虽然，没有辣椒。 「我们还有一大半的熊皮子，能盖住整个身体，那熊可真大啊……」 卓岩说着说着就困了，睡着了，睡前满脑子还是今年冬季，肯定比去年强太太太多。 去年太苦了，都是苦中作乐扛过来的。 今年不一样了。 狼人部落。 狼人们分完了盐，每个洞里只有一些，省着点勉强够用了。有的兽人有些不服气，私下里说为什么要给虎人盐，虎人和鹰人打架跟他们没什么关系的。 另一兽人说：「豹人族长给了两包，族长只好给了一包，狮人族那么大，为什么不给两包？」 「狮人族人多吧。」 「那我们人少，我们干嘛要给虎人族盐。」 话题又绕回来了，回来的兽人挠挠头，学了一遍：「……因为豹人族族长先给的，然后咱们族长也给了。」 「肯定是豹人族长害怕虎人族，连盐都愿意给，虎人和豹人离的那么远，他们那么示好干什么，虎人族可帮不了豹人猎物。」 「不对，你都说了，豹人族和虎人族离得远，虎人族虽然部落大，那边猎物丰盛，吃都吃不完，又不能那么远送到豹人族的，豹人族族长给虎人族盐，肯定是因为别的原因。」 「那什么原因？」 大家都想不明白看着说话的兽人。 兽人挠头：「……我也不懂，不过你们要是说豹人族长给虎人族盐是为了向虎人示好，那咱们族长也给了，我们狼族要向虎人示好吗？」 这话一出，围着的狼族兽人、亚兽人都是有血性的，纷纷说：「那才不是。」、「我们狼族虽然人少但也跟虎人族是一起的。」、「就是，我们可不靠虎人族。」 意思虎人狼人都是平等的，他们狼人族可不当虎人族的小弟。 「豹人族的兽人我打过交道，肯定也是这个想法，所以给虎人送盐，肯定是族长有族长的想法的。」 「那是什么想法？」 兽人：…… 又绕回来了，但是大家都猜不到想不出来，后来就算了，大家聊这个只是心疼送给虎人族的那包盐，他们部落盐也很紧巴巴的。 「这次还是豹人族拿的东西好，什么陶器，羽人很喜欢的，可惜豹人族族长最后带回去的盐好像跟去年差不多……」 「肯定了，给了虎人族两包。」 「那陶器什么样子？干什么用的？」 …… 狮虎俩部落几乎也在说此次去羽人集市的事情，尤其是虎人族，部落留守的兽人、亚兽人一听，纷纷抑制不住的生气愤怒，而断腿的那位年轻兽人，他的阿妈已经眼睛血红，恨不得杀了那些鹰人。 「我宁愿不吃盐，我的儿子，我的儿子……」 虎人族族长记下了这笔血帐，如果不是想着全族，如果不是豹人族族长拦着，他必定烧了鹰人的窝。 「我亲自去猎短脚兽，它的翅膀给达恩治伤。」 那时全族兽人红了眼，现在回来，虎人族长看着全部落的人，愤恨交加同时，也感谢豹人族长拦着他，他知道豹人族长为什么给他族人盐—— 怕虎人族掀翻了集市，怕羽人来年不出集市不换盐，怕他们虎人兽人会……那时候，抢盐的念头，他确实想过。 第54章 郊游这天阳光很好, 其实这片大陆除了漫长的雪季和短暂的雨季、炙热的酷夏外——加起来大概四个月时间，其他季节天气都是均匀的舒爽，不过因为这天不用干活, 只是出门玩，心情不一样，看天都是格外的蓝。 卓岩背着藤篓, 没让阿银背他, 阿曼石头俩弟弟妹妹还小, 大云还没化形，不过这次出来玩，石头还是带了大云出来。虽然说，石头父母从换盐队回来后接手管大云，但是大云最粘石头的。 阿曼没带弟弟, 因为管不动, 尤其跑到外面远了, 阿曼弟弟肯定会熘出去打猎玩——这简直是找死, 于是阿曼不带。 第172页 几人现在坡下碰头，大家身上头髮上还有肥皂的清香, 看来都洗过澡, 之前石头穿的夏衣，现在也换成了皮裙, 都很干净。 「我带了几个土豆。」 「我也是。」 「我装了盐。」 「我还带了一张旧皮子。」阿曼背着藤篓喜滋滋说：「之前卓岩说了, 咱们铺上皮子坐在上面吃东西晒太阳玩。」 小咸：「我带了小鸟口哨。」 石头脸色有点别扭, 当没听到似得, 不过他妹妹大云突然大声说：「哥哥项鍊, 漂亮的项鍊。」 大家齐刷刷看向石头。 卓岩：！他就说了，石头很闷骚的。 「出去玩, 带都带了怎么不戴脖子上？」 「就是就是。」 阿曼：「你害羞什么啊？戴出来看看。」 石头一张脸闷红，最后有点小别扭从藤篓里取出了那串孔雀毛编织的项鍊，大云也很喜欢，想伸手摸摸，石头给摸只是说：「轻一点。」 大云就轻轻碰了下，嘿嘿笑说：「哥哥，漂亮。」 「是好看，快戴上吧。」 石头挂在脖子上，他今天穿了小皮裙，上半身还是夏衣，露出胸口一片肌肤，他肤色比卓岩还要黑一点，卓岩是小麦色泽，石头是黄黑色泽，蓝绿色的羽毛垂落在胸肌中间，就是那种健硕的性感。 卓岩夸赞好看。 他发现石头有点『美丽羞耻症』，其实乔也挺不好意思的，不过乔有阿达鼓励。 石头本来有点手脚不知道放哪里，还尽可能显得不是很在意『美不美丽』，但听到了卓岩和小伙伴们的夸赞后，还是松了口气，自然坦荡许多。 「真的好看石头。」 阿曼捶了下石头，「早知道我也带上金头鸟毛，编到我头髮里。」 「你可以去拿，反正我们在等乔，不着急的。」卓岩说。 阿曼摇头说麻烦，他懒得回去了。 这时候乔也来了，乔坐在阿达背上，阿达是原形，很快就到了几人跟前，乔坐在背上没先下来，还是几人都看向乔，乔才下来的。 「哇~」 「哇哇哇！」 「哇哇~~」 不知道谁先开始哇的，总之大家开始起闹了，石头都不觉得自己『独美』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乔的裙子更闪亮，金色、红色、绿色的羽毛编织在一起，小裙子是一半皮裙，裙尾坠着羽毛，还有上半身也是如此，随着走动，羽毛摇曳，在阳光下散发出各种光彩。 确实好看！ 卓岩是鼓励是赞美是欣赏，本来部落日子——都算不上条件，大家过得朴素，天天干活，有追求漂亮爱打扮是一件好事情，对生活有美的期待，总不能天天干活日復一日，太麻木无趣了。 结果旁边站出完美豹型的阿银看着哥哥哇的赞嘆，湛蓝色的双眸亮了又亮，哥哥喜欢羽毛裙子，哥哥很喜欢这个，他要记下来，明年去羽人集市也要给哥哥换！ 哥哥穿也很好看。 阿银看过哥哥的腿，哥哥的腿又长又直，又看到哥哥的腰，哥哥的腰很窄又细，又看到哥哥的胸口…… 「嗷呜。」阿头喊。 阿银扭头看阿头，嗷呜喊。你催什么。 阿头：不是，人都到齐了，咱们该走了。 阿银：不要催，哥哥还没说走。 乔确实不好意思，在洞里换好了，走出门不好意思，磨蹭了会，最后阿达说好看，变成了原形，让乔坐在他背上，这样速度快还能挡住大家目光，乔才没换下来。 现在小伙伴们都夸赞，乔脸红了一片，但确实很喜欢。 「走吧！」卓岩摸了摸阿银耳朵，是不是等急了？还跟阿头叫了起来，「走吧走吧。」 豹形兽人们：阿银阿头阿达走在一起，护着亚兽人们。 卓岩和乔几人穿过河流时，碰到了不少亚兽人们，互相打招唿，大家纷纷夸赞乔的裙子，还有夸石头的项鍊。 「真好看。」 「其实羽人集市好多漂亮玩意。」 「是啊，这裙子可真漂亮。」 乔就说：「这个裙子比盐省很多很多，我用一张中型皮子换到的。」 「才一张吗？」 「我也想要了。」 「比换盐要省好多，反正我们现在有盐了。」 「不知道明年还去羽人集市吗？有点想去了。」 「我听说羽人们做裙子做饰品都好漂亮。」 同部落亚兽人聊了会，大家这才走出去，离了好远隐约还能听到亚兽人们讨论乔的裙子和石头的项鍊，惊唿一张中型皮子可以换这么好看的裙子太棒了。 卓岩嘴角挂着笑，脚步轻盈说：「其实只要不换盐，羽人集市的市场最终会正常和平，大家是平等的交易。」 一张皮子换一条漂亮的裙子，豹人觉得很便宜划算。羽人卖裙子的金头族肯定也觉得赚了，因为羽毛他们族多得是，而兽人天天打猎吃猎物，褪下的皮子大大小小，鞣制好，亚兽人们也不觉得多稀罕。 这才是正常健康的交易。 「卓岩哥你说我们以后还去羽人集市吗？我还没去过，我也想去看热闹，我们不换盐就好了。」 「我也是，我还不知道怎么去。」 石头也想去，他也想给自己搞一条裙子，不过只要项鍊羽毛这个颜色，他喜欢这个色。 第173页 卓岩说：「明年应该可以。」 「那我妹妹明年还没成年。」石头说完，「她还没化兽形。算了，我去不去都行吧。」 「石头你找个伴侣就好了。」阿曼说。 「部落里没有。」石头才不愿意为了去羽人集市随随便便找个兽人过日子，要是能找，早都找到了，部落里现在的兽人不爱干净，又脾气大。 大云跟着哥哥，两条小细腿走得飞快，说：「哥哥，我变成兽人，我背你去集市。」 「谢谢你了。」 卓岩也是猜，明年肯定回去，之后几年说不好，要是勐犸象地盘底下有盐矿，顺利的话，应该会冷一下羽人集市，用行动告诉羽人，他们兽人四族真的有盐吃，不需要羽人了高价卖盐，再次开启集市，那看羽人有没有转过这个弯—— 认清现实，以前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思想转变成平等交易。 他们一路聊天说话，前面三个兽人开路，穿过森林，其实走了很久，起码有三四个小时，不过这点路对卓岩来说是轻轻松松——他的体能变好了，也有兽人基因在。 就是大云，八九岁小孩，细胳膊细腿也没喊累，不需要石头背。 阿头嫌走得慢，跑出去了。小咸见了吐槽，说：「我二哥之前还说有喜欢的亚兽人，我看是骗人的！」 「是啊，你看看阿银和阿达就知道了，有喜欢的亚兽人，谁像你二哥一样蹿的那么快，甩着亚兽人丢在后面，管都不管。」阿曼同意。 小咸一看，阿达走在乔身边，阿银是跑两步折回来嘴里叼着小花给卓岩哥看，卓岩哥摸摸阿银脑袋，阿银又去找好玩的了。 只有他哥哥，跟牙猪一样拱着撒欢往前跑，都不管他们。 「可恶！我和阿妈还有阿父被二哥骗了。」小咸愤愤说。 卓岩听到俩人对话，这会笑说：「你们就这么想你二哥大哥搬出去？」 「他们那么大，要是搬出去，石床我睡着就很敞快了。」小咸理直气壮说。 阿银叼着一朵黄色的花找哥哥，听到小咸说的不由看了过去，又看看哥哥，他可不大，贴着洞壁，哥哥能睡下的。 卓岩说：「你们家几张石床？」 「三张，以前就两张，后来就三张了，我睡一张，我阿父阿妈一张，以前我大哥二哥睡，后来我大哥二哥老打架，我二哥跑来挤我的床。」 卓岩：……那确实不能怪小咸『心狠手辣』赶他二哥早日结婚搬出去了。 「你不是想去集市吗？要是你二哥结伴侣了，肯定不会背你的。」石头此时提醒。 小咸上一秒还可恶，这会听到石头说的，当即是庆幸了，「那确实是，太好了，幸好我二哥还没有伴侣，希望到明年他都没有伴侣。」 卓岩：「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笑了起来。 「我大哥今年应该会搬出去的。」小咸嘀咕完，这下更紧张了，「我去问问我二哥，他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亚兽人，可千万不要有，起码等明年我去了集市在有……」 小咸跑的飞快。 卓岩说：「阿银你看着点。」 阿银嘴里叼着花花先给哥哥，对着天空嗷呜一嗓子，没多久前面树林小咸开心叫他二哥声响起，应该是阿银叫阿头盯着点，阿头也没跑太远。 一路聊天，走个不停，有兽人带路，不怕迷路，穿过茂密高耸的森林，映入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大片大片的草原，一望无际的绿色，跟平原似得，远处有起伏但都不大，整个视野开阔，人心情都开朗了。 「我们就在附近扎营吧？」卓岩问。 其他人都好，走了好久了。于是大家卸下藤篓，阿曼铺皮子，卓岩拿了一罐家里的油渣，还背了个小锅，其他人看了纷纷惊讶，说：「卓岩，你怎么连锅都背过来了。」 「一会煮点东西，但我发现没水源。」 阿银跑的飞快过来，嗷呜嗷呜叫。卓岩这次不用阿头翻译，很肯定跟小伙伴们说：「阿银知道哪里有水，我去接水，你们先布置着。」 「知道了。」 阿银开心甩着尾巴让哥哥上，卓岩端着小锅上去，顺便把要洗的菜、土豆都装进锅里，回来直接烧。 「好了阿银。」 阿银撒腿跑了起来，速度并不快，卓岩坐在上面，景色倒退，凉爽的风迎面拂过，一眼都是绿意蓝天白云，真的、真的很惬意自由。 「卓岩哥肯定是想和阿银偷偷去玩。」小咸望着远去的背影说。 阿曼敲小咸脑袋，「那当然了，人家是伴侣，你们没发现，乔和阿达在森林里墨迹了好一会了吗？」 「我发现了。」石头说。 不过没一会乔和阿达都出来了，阿达变成了人形，裹着小皮裙，乔脸红红的，小咸石头阿曼看了，都偷偷笑。乔假装镇定自若，说：「卓岩呢？」 「哈哈卓岩哥也很你们一样，他骑着阿银跑去玩了。」 乔刚才的镇定没了，脸上露出害羞来。 阿曼抱着小咸石头三人闹成一团。 卓岩在现代都没干过策马奔腾——旅游景区的马只是打卡拍照用的，普通人也没机会骑马跟电视剧一样『驾驾驾』，结果到了这里感受到了『风驰电掣』快速。 他觉得阿银也没跑的很快，因为他怀里还揣着个锅，但是速度已经很快了，卓岩坐在阿银背上，风灌了一嘴，也没忍住傻乐，真的快乐。 第174页 「好了好了，咱们找水源吧。」 阿银跑去水源，这是一条很窄的河域，不知道从哪里流过来的，卓岩在河边颳了土豆皮，洗了土豆，打了水，上阿银背上，说：「回去慢点，水别洒了。」 「嗷呜~」知道了哥哥。 于是回去慢慢悠悠的，卓岩坐在阿银背上，望着远处的风景，偶尔还能看到飞鸟，以及远处坡后跳过跑开的羚羊——肯定是发现了他们，然后躲开了。 回去时，『营地』布置好了。 石头就地还挖了个灶，之前做窑，石头阿曼都是好手，知道挖坑留通风口排风，灶孔烧火旺，此刻柴火都捡了一堆，卓岩把锅架上面，烧火煮土豆，等土豆软面化开，捣碎了，再往里面撒点油渣、盐。 特别香！ 等饭功夫几人就在草原玩，小咸吹着小鸟勺子，大云在草地抓虫子，卓岩教大家玩老鹰抓小鸡—— 「这个怎么玩？」 「鹰？我们要先猎一只鹰吗？」 那倒是也不用。卓岩讲了玩法，起初石头阿曼觉得这有什么玩的，就是跑来跑去不被抓到，但是小咸跃跃欲试，大云也在旁眼巴巴的，最后两个『大人』石头阿曼同意了。 谁当老鹰？ 「为了公平起见，我先教大家怎么玩，这样我当老鹰。」卓岩说。 其他人没问题，但是当他跑着一圈谁都摸不到的时候，卓岩后悔了，小咸也开始觉得这个游戏跑来跑去没意思，唯有大云最给面子，蹦蹦跳跳还要玩。 卓岩看着几个大人：磨牙磨牙。 「我有个办法，阿银载着我，我去抓你们。」这样速度能快点，他刚才忘了，石头阿曼连带着乔体力奔跑都比他强悍，他抓个大云还行——大云还被石头护在中间。 现在他有了阿银，肯定比第一遍强。 大家同意，第一遍已经小瞧了这个游戏。卓岩看出来阿曼石头轻视了，那种『我是大人小小游戏幼稚』，不由坐在阿银身上，摩拳擦掌，俯身跟阿银嘀咕。 阿头耳朵也竖起来，他要听听说什么，结果什么都没听进去。 阿达站在最前，接下来是乔，阿曼、大云、石头、小咸，阿头站在最末端。第二次时，卓岩说小咸吹口哨就好了，小咸急忙忙吹口哨，哨子刚落下，前面已经开始动了，吓得他勺子都掉地上，根本来不及捡。 草原上，兽人亚兽人队伍像是弓形虫一样，一会这边摆一会那边摆，阿银这位老鹰坐骑，在老鹰指挥下动如闪电，卓岩先抓到了阿头。 「阿头被抓到了，淘汰！」卓岩高兴说，摸了阿银耳朵，「干得好！」 「啊？」阿头不服气，「再来再来，我刚没准备好。」 掉以轻心，还以为他是第一次的老鹰！卓岩说：「等下一轮，我还要继续抓。」他和阿银都威风凛凛站在最前面，问：「好了吗？」 这下队伍里都有点紧张起来，尤其是最后一排的小咸，咽了咽口水，「好、好了！」 「卓岩哥我们好了。」大云也开始叫。 卓岩指挥阿银，先是顺着绕圈，有阿达保护很顺利，等大家放松警惕时，卓岩一个『掉头』，阿银勐地反方向跑，后面小咸发出尖叫，跑的飞快，但已经晚了。 「小咸也淘汰了。」 小咸脸上还是笑，啊啊啊的说太快了，怎么能就反过来。但是他只能和二哥坐在一起等下一轮。 石头阿曼脸上露出认真来。 …… 第二轮玩下来，阿达的皮裙被乔抓下来了。大家哈哈哈的笑，不去看，乔脸红红的和阿达去森林穿皮裙了。阿头急着玩第三次，他要当老鹰，最后除了乔和阿达，都上阵玩。 阿银当母鸡护在最前面，阿头抓了老半天，整个草原上空响着尖叫声、笑声，等玩累了，几人摊在草坪上，吃着土豆泥油渣汤，卓岩和阿银锅盖吃的，他还准备了几个碗，乔和阿达分一个碗吃。 吃完了汤，大家都很疲惫——刚才笑的太大声了，便躺在草地懒散晒太阳，午后的阳光很舒服，或是聊天或是小睡，小咸和大云吹小鸟哨子玩。 等醒来后，收拾了，熄了火，大家背着藤篓回家。 「原来这就是郊游，卓岩，这个可真好玩。」阿曼说。 石头点头，他之前不理解，为什么要走好远跑出来晒太阳吃东西，在部落里也是一样的，河边更方面，但现在他有点懂了。 天天在河边都一样，这里能看到好远好远陌生的草地，可以大笑可以尖叫，也没有其他人来问他们干什么。 真好玩。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再来啊。」大云也喜欢。 石头说：「等下次吧，卓岩我们什么时候再来？」 「下次换个地方。」卓岩想到处去看看。阿银跑在旁边嗷呜叫，他知道有个地方，阿头带他去过，离部落不远，还有羊。 阿头在旁翻译。几人听了都觉得好，商量下次去那边玩。 回到部落天已经黑了，石头的羽毛项鍊沾了草，石头很爱惜摘掉草，顺着孔雀毛然后将它收起来放好，他今天戴着喜欢的项鍊去玩，真的很开心。 幸好戴上了。石头后来想。 阿曼则是想，下次出门玩他也要带金头鸟的羽毛。 玩完之后，生活照旧。 卓岩把鸡圈收拾了下，他家鸡已经八只了，其中有个蛋，前几天一直忙也没顾上，那只蛋生下来就碎了，要是早发现能炒鸡蛋，等他发现时鸡圈有些腥臭味。 第175页 雨季过后基本上没什么雨，卓岩赶着鸡去坡下，他想没事扩一下鸡圈的洞，闲着挖一下，为此还特意改进了下工具——石镐头，他有个石刀，用了很多年，有点小，不过依旧很尖锐，单独拿手刨有点累，先是给绑了个木棍，只是没挖多久容易散开，不怎么顺手。 后来卓岩找了根手臂长的，有些粗，中间挖了洞，将石刀怼进去，这次刨坑要顺手多了。 第四天，族长要去勐犸象地盘，卓岩坐在阿银背上，背的就是石镐头，石刀沖天，绑在他的背上，阿银背上还绑了个空的藤篓，里面放着皮子，其他兽人都带着皮子。 天不亮就出发。 这是卓岩第一次真正的外出远行，其实很兴奋的，他坐在阿银背上，这次大家速度很快很快，阿银跟着队伍中，卓岩坐在上面其实有点颠簸，但习惯了也还好。 清晨的冷风迎面，吹的他眯着眼，他看到了森林、草原，旭日东升，看到了很多动物，树上的猴子、狒狒，一些成群结队的鹿，还有些他没认出的动物。 他们在草原上走了一天，偶尔停下来，兽人会顺手猎到猎物，原地吃了起来，三两下，一只羚羊被吃的干干净净，兽人们舔着爪子，围着一起，警戒四周。 卓岩分到了一块肉，正纠结——他没带干粮，这次经验不足。 「休息会不着急，你和阿银去一旁生火烤了吃。」族长说。 卓岩望着手里生肉，也没逞强，赶紧去烤肉，他带了打火石还有盐，等他烤熟了，撒了盐大口大口吃起来，尽量多吃点吃饱。 族长并没有催促，甚至看着卓岩大口吃起来，猜到了卓岩的想法，眼底几分温和笑意。 之后赶路，卓岩发现没那么快了，路过水源时会喝水短暂休息，穿过丛林时，阿银和他走在队伍中间，丛林地势高低起伏不平，有些树木横断拦路，这时候兽人会跳起来跨过—— 宛如过山车！真的很刺激。 卓岩俯身抱紧了阿银的脖子，阿银跳的很高，一个又跟着一个，卓岩就『上上下下』，差点整个人被阿银颠飞出去，但是——真的很好玩。 夜晚睡觉时，豹子们会找树，不是那种笔直笔直的窜天大树，而是那种矮一些，三四米高粗壮又树枝分叉的树，大家各自找一棵，趴在分叉口睡觉。 卓岩心想，那我呢？ 阿银就用脑袋顶他的屁屁。卓岩：……他好像听到笑声了，扭头一看，豹子们爬树的爬树，睡觉的睡觉，刚才的笑声像是他听错了。 「你等会，我来。」卓岩小声说，俩人选了一棵不是那么高的树杈，他应该能爬上去，卓岩捂着屁屁的手撒开了，因为确实站在阿银背上，或者阿银用脑袋顶着他的屁股给他借一下力气，他爬的会更快点。 这一刻，卓岩尽量把自己『小皮裙漏风』忘掉，也忘掉周围全是豹子兽人围观，尽可能把这个当很正常自然的事情——总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跟阿银说你哥的裙下走光了！ 不合适不合适。 阿银让哥哥屁股坐在他脑袋后，这样他可以前爪趴着树，哥哥能轻易爬上去。卓岩明白，这一刻默契还是有，只是——他需要岔开双腿坐在阿银脖颈—— 其实冬天的时候，他还光着睡抱着阿银，也没什么走光不走光的。一番心理建设，卓岩很快坐上去了，当阿银前爪扒着树干站起来时，他勐地窜高，双手够到树杈，借力很快爬上去。 阿银轻轻敏捷的跳了上去，一人一豹在一个三角树杈上差点拧成麻花，还是阿银先躺在三角树杈上，让哥哥睡在他的身上，他可以抱着哥哥，夜晚能取暖。 此时此地此刻，卓岩只能听阿银的，他先站在一旁，等阿银躺好了，他就躺在阿银肚皮上，小声问：「我沉不沉？」 好像又听到笑声了。 阿银嗷呜叫，不沉不沉，哥哥轻轻地。 经验丰富的兽人们听着小亚兽人的担忧，眼底都是善意的笑，这算什么，小卓岩可真是怕压坏了他家阿银、怎么说也是一只豹子兽人、小阿银体型看着快成年了、是啊。 夜晚森林很冷，露水气也重，但是卓岩丝毫感受不到，因为他被阿银圈在怀里，毛茸茸的很柔软，跟阿银挨着，能感受到阿银的唿吸起伏，被抱的密不透风，真的很舒服——除了不好动弹翻身，不然跟睡家里没什么区别。 睡了只有大半天，卓岩估计六、七个小时左右，天还是黑的，他们再度出发，这一次走了很久，然后休息烤肉吃过东西，带头的大牙嗷呜叫。 傍晚。 卓岩在很远很远处，看到了勐犸象群的『迁徙』，从湖边到另一个草原地盘休息。他们一行人又等了很久，夜幕降临后，才绕开草原，穿过森林到达湖边。 到了。 卓岩第一次见十多位兽人变身，他眼睛先放湖上，等大家穿皮裙，他去湖边捧了一捧水喝了口，果然水没什么咸味。阿银蹲在哥哥身边。 「湖里没盐，带我去找泥最咸的地方。」 阿银点点头，跑在前面，又折回来示意哥哥坐上来。卓岩坐上去，其他兽人即便是人形，双腿修长跑起来飞快，跟着大牙阿银方向。 这次出来的兽人，除了阿银大牙，其他都是跟着族长去羽人集市换盐队的兽人，他们是第一次来，兴奋中还带着郑重欣喜。 第176页 翻过了湖泊矮山，山坡背后，洁白的月光照耀下，有些泥土翻滚，零星的杂草，远处的土地在月色下隐约泛着白光，像是盐洒在上面一样，那边寸草不生。 这一大片，起起伏伏的坡，草的涨势，卓岩眼里划过欣喜，说：「我们去那边挖。」最远处的坡下，那里几乎不长草。 兽人们跟上听指挥。 到了之后卓岩从背上拿出石镐头，开始刨，其他兽人虽然不明白，但说他们来挖，他们力气大。 卓岩跟族长还有兽人解释：「这里草都不生长，因为泥土里盐分太高，不会长草的，我怀疑这底下有盐矿，真的是盐矿的话，这一大片，我们豹人族后代吃上百年可能都吃不完。」 「这样吗？」、「真的？」、「百年？听起来好远。」 其实卓岩还说的保守了，豹人族六十六人，放眼望去这边无边无际，要是底下全是盐矿，也不知道深度，能吃几百年，而且勐犸象地盘外还有灰象，灰象那儿肯定也有盐的。 他把推测说了。 「挖，挖下去看看。」族长说。 这次大家卖力往深处挖掘，卓岩带来的石镐头很好用，还有兽人变成兽形用爪子刨，很快就是深坑，越往下土越是结实，甚至有些白色石头颗粒。 不用卓岩说，谁都看出来了，这就是盐。 「很多很多盐，族长。」 「原来盐离我们这么近。」 「好多盐啊。」 等再深的话，他们就费力了，卓岩记得地下盐矿很深的，有时候千米深，而现在挖了一米多深，泥土中已经掺着盐石头颗粒。 他都不知道自己穿的是哪个时代——现代课本上讲过史前有恐龙化石，有人猿，但没记载过有兽人，或许他现在根本不是在地球。 总之也不能全靠现代东西判断——不然地下深度上千米的盐矿，现在这里，泥土含盐量极高，挖到三米深时，已经挖不动——碰到了一大块白色石头。 兽人们兴奋的扩大石头边缘，等挖出来时，一大颗的『盐石头』，那位兽人舔了下，皱巴巴一张脸，吐着舌头说：「苦的。」 兽人们害怕，这难道不是盐？盐只有浅浅一层混在泥土中？ 大家齐刷刷看向卓岩。 「盐的浓度过高——就是很多很多盐混在一起，它是苦的，不信的话，敲掉上面一小颗，去湖水和一小颗化开，就能知道是不是盐了。」卓岩说。 要是这个浓度，别说豹人一族吃几辈子，其他三族一起啃吧。 那位兽人按照卓岩说的去干了，等了一会尝了口，果然是咸的，好咸好咸，他又趴着喝了口水，嘴巴里的咸味才淡了一些，便急忙忙跑回来跟族长说真的。 「大家就带着这个盐坑，装满了，天不亮就离开。」族长发话，又看向阿银：「阿银不用背了，你照顾好卓岩就好。」 其他兽人都没意见，带来的皮子装着泥土、石头盐。 月光下，十多位兽人将皮子装的沉甸甸的，用藤蔓扎紧口，一位兽人是驮着两个皮袋，变成兽形，直接搭在背上。 天不亮，族长让出发回部落。他心里有了决定。 再等等，等煮完这一次的盐，可以派人去找狼人族了……卓岩说得对，要主动说，他们不能成为鹰人那样的部落，在草原受到其他三族愤恨，部落不会长久繁荣。 而且，盐这么多，他也安心了。 狼人部落与豹人部落距离最近，豹人在草原森林最北边，地里位置偏僻，所以雪季最漫长，周边猎物也不是很丰盛，狼人部落则是在最西北边，两地很近，跑起来小半个月。 狮人部落则是在西南方向，离羽人集市最近。 虎人在东方，极东，那里雪季和豹人这边一样漫长，但是猎物很多，山林密布，很多猎物，棕熊黑熊，成群的羊群、驯鹿、野兔、大狍子，山脚下草原中，还有短脚兽群出没。 平时猎物丰富，但一旦进入冬季，危险也会加重。虎人族是最早储存食物准备过冬的族群，尤其是今年，部落里新出生了一些幼崽，人多了，盐却少了。 …… 卓岩和阿银回到部落是两天后的事情，这次旅程还挺顺利和好玩的，回去之后就是煮盐——尤其是那块大盐石头，需要大量稀释，煮出了很多盐，而且很方便只需要过滤一遍。 盐的事情，已经不需要他时时盯着，部落里亚兽人们都学会了。 天气一天天变凉，河边草盪韧劲的长了出来，可以编草蓆了，还有烧炭、掏洞，部落里开始打猎，这些肉都不吃，亚兽人们忙着腌肉。 卓岩本来想夸大家还是很有生活智慧的，已经发现了腌肉保存，等他看到大家直接把盐抹在肉上，然后堆在皮子上包着，搬回洞里，等雪季时在吃，要是哪里发霉臭了，洗一洗继续吃，实在是不能吃了，就切掉，其他的部分继续吃。 「不对吗卓岩哥？」 「也不是不对，不过我觉得可以改进一下，保证肉储存久不会坏，使口感变得更好。」 他想吃燻肉、咸肉了。 第55章 （修） 最近部落大家都很忙。 兽人狩猎队是分两队, 轮换制，自从有了盐后，这几天大家都是跑长途去打猎, 来回四天左右。轮班倒，一半兽人起码有四天空闲时间，这四天兽人也没停下来休息, 还有人岔开早上或者下午去巡逻, 剩下大半天时间是自己的, 这时候的大半天，兽人们都去砍木头了—— 第177页 大家要做门。 卓岩的叔叔阿森和林榕还找到了卓岩，看了他家木门后，阿森和同为兽人的伙伴去森林挑一棵大树，开始做木门材料。 林榕则是拉着小伙伴小风学着制作木铰链, 他出门自然带着俩只幼崽——已经快三个月大的小花豹, 眼睛蓝膜褪去, 大猫大小, 肉垫爪爪很大——毕竟以后抓猎物，一巴掌能把猎物拍死, 脑袋圆圆的, 耳朵圆圆的，眼睛圆圆的。 总之是圆头圆脑特别可爱。 卓岩很喜欢, 巴不得林榕天天来学习木铰链。林榕看出来了, 那些打扰卓岩的不好意思也变成了笑意。 「他好喜欢小盐小盘。」小风悄悄说。 林榕点头, 能看出来了, 每次他来了, 卓岩手里干什么活都会放下，跟他说两句, 目光就转移到了小盐小盘身上，还问他能不能抱抱。 当然可以抱了。 卓岩会挨个抱抱幼崽，将幼崽抱在怀里又是摸耳朵又是摸脑袋，小盐小盘也很喜欢卓岩，会露出肚皮让卓岩摸，还会发出唿噜噜的声音。 这是喜欢卓岩。卓岩明明没有幼崽，但是摸幼崽的手法真的比他都还好。 卓岩狠狠『吸』了一通『小花豹猫咪』，两只小豹子奶声奶气的叫，倒在他家石床上还会翻出肚皮让他撸，要是他撸一只，另一只四肢软趴趴凑过来，尾巴缠着他的胳膊，脑袋蹭来蹭去，喵呜喵呜的叫，意思『摸摸我摸摸我。』 真是——太、快、乐、了！ 两只毛茸茸幼崽争着抢着让我撸，谁懂！ 幸好今天阿银没在，卓岩沉浸式撸猫很快乐，等他吸了会，抬头就看到林榕和小风看他。卓岩保证，他脸上肯定还挂着『痴汉』笑意，于是咳了咳，正经起来，说：「你们哪里不会吗？」 「没有，我就是好奇，卓岩你都没有幼崽，怎么幼崽这么喜欢你摸他们。」小风问。他和林榕关系很好的，「我摸小盘和小盐，他们都没对我发出唿噜噜的声音。」 卓岩露出两分骄傲，两分矜持，一分得意，说：「我有手法的，我天天摸阿银。」 林榕和小风恍然大悟表情还透着几分震惊和打趣笑意。 「……」俩人好像误会了什么。卓岩忙解释：「我是说，我捡到阿银时阿银还小，也跟幼崽一样，他那么会生病了很虚弱也很粘人，我就摸摸他帮他度过痛苦难受。」 「原来这样啊。」林榕点点头说。 小风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来，刚才是他想的歪了。 卓岩一看俩人表情，果然，这俩人刚才肯定想到什么十八禁，幸好他反应快，挽回了一些名声。 于是不敢再聊手法问题，卓岩很正经的说起他下午要准备燻肉材料，约了阿曼乔几人，问林榕和小风要一起吗。 「？燻肉？你是说，用盐腌肉吗？」小风不懂。 卓岩大概给讲了下，除了用盐腌制外他还打算用柏树树叶熏，第一轮外出打猎的已经去了第二天，估计再有两天就回来了，他要在这两天把燻肉的准备工作做全——远途打猎肯定会带来很多很多肉。 之前部落都是早早储备上了，他还记得去年第一场雪说来就来。 「我还没吃过这个。」林榕说。小风则是问可以更好保存吗？ 「是啊，比之前光抹了盐要好保存。」卓岩把工序大概讲了下，他今天要准备做燻肉的架子，昨天阿银和阿头阿日阿灰带回来了一些细树，正好做架子，今天要准备柏树枝，阿银带着伙伴跑出去叼了。 阿灰并不是阿银伙伴，但是阿灰甩不掉——这傢伙自从被阿银打败后，对阿银很信服，外加阿银带回盐之后，那更是服服帖帖，什么活动都想凑到阿银身边跟着做。 人家帮忙了，尤其是给过冬储存食物，卓岩就让阿银问问，阿灰阿妈要来不要一起来做燻肉，要是来的话，之后到窑厂空地就行。 窑厂那一片——他们部落目前的各种加工厂。 烧炭、烧窑、煮盐，现在燻肉，都在那儿，离水源不远，地方开阔平坦，周边还有树木阴凉处，还搭了个棚子，地方大，亚兽人们干活能活动开，真是好地方。 林榕和小风一听，当即是同意一起去。 他们虽然不知道燻肉，但信任卓岩。于是快中午时，大家背着藤篓带着工具，过去集合。林榕藤篓里有做了一半的木铰链，怀里还揣着两个幼崽，小幼崽很活泼，趴在阿父肩膀，另一只跃跃欲试要跳到卓岩怀里。 卓岩本来伸手要接，远远看到了阿银，顿时被抓包，收回手，尴尬不失礼貌笑笑，说：「小盐你乖，你小风叔叔抱你，哈哈。」他家阿银是个醋罐罐！ 每次他rua完小豹子崽崽，阿银都会翻肚皮让他加倍吸吸，但因为阿银现在很大了，有一次，卓岩摸阿银肚皮时，还看到阿银的叽叽。 他不是故意要看的，是阿银露出来了。 猫科动物的叽叽很小的，反正当时他家银渐层发情期时，时不时露出一点，真的是丁点一点。后来看猫科动物科普，一些『大猫』雄性丁丁还有倒刺，虽小但频繁，保证繁育。 话说正题，卓岩那天看到后直接手足无措，本来嘻嘻哈哈rua阿银，一块闹着玩，这一刻，卓岩觉得自己真的很痴汉猥琐。 就……那种单纯的玩闹，一下子不一样了。卓岩后来反省，阿银怎么说也是兽人，虽然不能变身，但是阿银有人类思维，会思考的，他不能真把阿银当小狗或者大猫养。 第178页 他们确实是平等的，还要从思想上尊重阿银隐私，以及—— 阿银一点都不小。 可能因为不单纯是大猫。 之后卓岩就约束自己玩闹尺度，以及尽量不要阿银吃醋，其他幼崽虽然毛茸茸很可爱，但是是人家的，阿银是他的弟弟，他不想阿银难过伤心，觉得体型大了不可爱了，哥哥喜欢小幼崽，他要是为了安抚阿银情绪，再摸摸rua一通，万一又给刺激出来了？ 这不是进入了一种莫名循环吗。 所以，在阿银看不到的地方，卓岩可以摸摸小幼崽，阿银面前，卓岩还是一本正经的做个阿银的好哥哥。 真是用心良苦捏。卓岩都情不自禁感嘆自己伟大了。 面对小奶豹子，他能控制住，真的不容易。 小风帮林榕看着点小盘，小盘很活泼好动的，他和林榕对视一眼，都笑呵呵，卓岩也太喜欢阿银了，而没想到阿银的占有欲也那么强。 部落里，兽人对伴侣是有占有欲的，但一般对幼崽例外，尤其是才生下来还没经歷第一次化人形的幼崽。 阿银叼着柏树枝，先松嘴放在一旁，高兴的奔向哥哥。 卓岩蹲下差点被阿银扑到，堪堪站住后，ruarua阿银毛茸茸耳朵，丝毫不知道这幅样子真的是『做贼心虚』。阿银当没嗅到哥哥身上其他花豹幼崽味道，开心的撒欢，摇着尾巴。 俩人玩了一通。 外人眼里，俩人『恩爱』黏煳了下。 卓岩站起来说：「我们去吧。」阿曼几人早到了，都看着他。咳咳，阿银越来越粘人了，而且阿银干了一早上活，辛苦了，他鼓励鼓励应该的。 柏树枝叶堆成了小山堆，都是新鲜的，不需要晒干——因为要烟燻，而不是烘干肉。 那边集合了不少亚兽人，包括阿灰的阿妈也到了。可能以前卓岩说做什么，有的亚兽人没听过也不愿意接受——毕竟关系雪季的储存肉，但现在不一样了。 先是陶器，卓岩让全部落亚兽人知道他的名字，之后煮盐后，大家对卓岩更信任了，哪怕不知道没听过燻肉，都愿意来看看、学一学，先试着做一做，要是不喜欢不习惯觉得不好，可以再继续自己的储存肉办法。 于是现在挂肉的木架子就少了些。 有兽人跑去继续砍树。 亚兽人们留下做三角木架，这个很好做的，先把细树枝丫砍去，光秃秃的木棍，粗的做支架，只需要开卡槽，两根木头粗的卡地面，略窄一些的，交叉卡起来。另一边照旧，高度一米左右，所以一棵树就能做支架。两头是架子，中间横一根木头就可以了。 一下午，窑厂旁的空地很快隔着一米布置了八个长的肉架子。旁边柏树枝堆放起来。第二天又做了一些，地方占满了，就不做了。 剩下的边角料木柴大家也没浪费，或是带回去做饭，或是留在这儿，等肉做完了，以后烧碳用。 第三天卓岩带着大家开始炒盐，还有浆果树的叶子——其实应该放香料，比如桂皮八角花椒这些，还有晒干的橘子皮，这么一通干炒，腌肉很好吃的。 只炒盐的话味道单一些，卓岩在山上发现浆果树叶子有淡淡的果香味，洗干净晒干水分，还有蒜苗叶子，第二天就和乔几个拿着大石锅开始炒盐。 一滴水、油都不加，只是将盐和果叶炒散炒出香味即可。 当天傍晚，狩猎队回来了，族长带头去的，回来梆梆梆的敲响，大家去分肉——这次狩猎队抓到了长脖子鹿。 卓岩和阿银跑过去一看，当时呆住，好像长、长颈鹿，但跟动物园里的也不一样，这里更大一些，脖颈没那么长，四肢比较粗，头上还有鹿角，很短。 部落里按照动物特点称唿，像是有角，且角很明显很大的会叫角羊、角鹿、独角牛，牙很突出就是牙猪、牙象——他还没见过，听乔几个形容的，跟灰象差不多大，但是因为牙很大突出来，所以比灰象更难抓，最难的是勐犸象。 他们只抓到过幼崽，成年的勐犸象，除非实在是没得吃，出动全族兽人，不然一般情况下，大家会选择抓别的。 就说现在，这四只长脖子鹿，兽人们三两下剔皮去骨，大叔叔开始给分肉了，这也是个技术活，需要提前估算，每个人分多少肉，不然到了最后缺了谁的不好。 卓岩和阿银分到了两百多斤肉。 「今年分肉太早了，肯定是因为盐好多，兽人们带回来这么多猎物。」乔在旁很肯定说。 石头点头。阿曼说：「去年一直到天冷了些，才猎了一些重的猎物，不然不好储存，会浪费掉的。」 「就是就是。」 族长很懂『可持续』，春天时部落猎动物没那么凶，吃东西是三五天一撑，平时保持六七分饱，这样豹人部落周边才有猎物可吃。 要是猎的太狠了，没几年，动物们会迁徙会离开的。 之前卓岩就想过，这跟大型放养型养殖差不多，他家的牙猪现在也是自给自足，要是以后他想养殖，可以参考一下——不能用现代思维圈养，得因地制宜。 最好有专门兽人盯着，起到威吓作用。参考家里兔子牙猪。 肉太多了，还送了些骨头，卓岩跟小伙伴们不聊了，商量好明天天不亮带着肉直接燻肉场见，大家各自回去。这天卓岩早点睡，之后日子活是没完没了，为了雪季舒服，秋季就是忙碌季节。 第179页 这天分完肉后，族长叫住了卓岩，说他安排了兽人去给狼人部落和虎人部落送一些盐，狮人族太远了今年来不及。 两人一队，带着皮子包住的半筐盐，分别出发。狼人族最近，小半个月就到了，虎人族要大半个月，赶在雪季之前，四个兽人是能回来的。 卓岩听了，只觉得族长心善正直，他们部落现在不愁盐，冬季储藏食物也在有条不紊进行中。 「要不是你，卓岩，我也不会选择冬季前让人去。」族长眼底都是和蔼，「我们部落的食物丰盛，还有雨季后你带族人种的泥豆——你是叫土豆？很好的名字。」 「燻肉我相信你，今年提早储存，肯定能放到雪季。」 如此种种，豹人部落自己不缺，够了，族长才会派人去给其他两族送盐。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草原四族应该守望相助的。卓岩觉得族长真的很好。 第二天天不亮，整个部落甦醒，兽人们不去捕猎了，也加入了干活之中——大家都想做门。亚兽人们背着肉，或者自家伴侣帮忙先背着，将肉运到河边。 之前炒好的盐直接用，卓岩教大家抹盐，亚兽人们一看，这不是他们以前储存肉的办法，只是盐提前干炒过还放了浆果树叶而已，于是做起来很快。 做好的肉用皮子垫着包起来放着。 大家嫌搬来搬去麻烦，听卓岩说要腌五天才可以燻肉——其实按照流程，腌制十天最好，不过现在肉太多了，而且后期还有肉，十天腌制后面一批来不及。 卓岩缩短了腌制时间。 肉太多不好搬运，这几天有兽人睡在燻肉厂，守着腌制的肉。 腌制两天，重新再抹一遍盐，到了第五天时，终于可以熏了。燻肉之前，先冷水洗掉盐脏东西，四口大石锅烧上了沸水，石头带着力气大的亚兽人给肉条串洞，用粗藤条串起来。 乔小咸则是学着卓岩那样，洗过的肉过一遍沸水。 「不用煮，就是简单的过一遍，五秒左右——就是数五下。」卓岩过了一遍，这样熏出的肉更好入味，而且也不那么咸了。 过了沸水的肉条挂在杆上，不着急熏，等所有肉挂完一起，这样让肉的水分正好自然风晾干。 在卓岩的指挥下，亚兽人们跟流水线似得，一个个分工明确，因为肉太多太多了，最早搭的架子不够用，在卓岩教大家腌肉的四五天里，兽人们又做了许多架子。 一天过去，傍晚时，架子上挂满了肉，肉都阴干。大傢伙抱着柏树枝铺在架子下面，开始点火，因为柏树枝是湿的，树枝叶子还是翠绿色，根本烧不起来，只有浓浓的烟，很快河边、肉厂全是飘着烟。 亚兽人们第一次这么储存肉，看的很兴奋稀奇。 「应该可以吧？」 「我觉得可以，抹了很多盐了，只是多了熏。」 「燻肉是什么滋味？」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做。」 「洗肉的水别倒掉，还可以烧汤，里面都是盐。」 「那我们一会要一些回去。」 阿曼听到其他亚兽人聊天，插话说：「那不如等洗肉水静置一会，倒掉上面的水，然后煮盐，应该能煮出来的。」 「什么是静置？」 「就是放一会。」 有些亚兽人们问清阿曼做法，也不干等着燻肉，去忙活处理刚才洗肉的盐水了。 结果就是，卓岩听完他们静置倒水，不由说：「你们把盐水倒了，沉淀底下的都是脏东西。」等于白忙！ 阿曼茫然，不对吗？ 卓岩好好分析了遍，盐水和其他沉淀不一样，盐水密度——算了，解释不清，直接暴言：「盐水不能静置，只能过滤脏东西，水里面是真的含盐。」 总之说晚了，大家已经倒掉盐水，留下了脏东西。卓岩：……算了家大业大，一点点浪费没事的。而且洗过肉的盐水很不干净，还是别再次用了。 余晖落尽，河边空气里散发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有肉味混着烟燻火燎柏树柴火味，说不上来，兽人的鼻子最灵敏了，不知不觉这边围了好多兽人。 有的亚兽人找到了自家伴侣，俩人挨着，低声说话。 「我们忙了一天，卓岩说燻肉会保存更久不会臭。」亚兽人说。 兽人点点头，他知道，「卓岩煮出了盐，这个燻肉肯定能成，而且我闻到了香味，跟以前腌肉不一样的香味。」 「我也闻到了，好奇怪的香味，我从来没闻到过。」 要说以前的『腌肉』有多好吃——肯定不好吃了，就是咸味，放了很久，只腌过，到了雪季拿出来时，有的肉都发臭坏掉了，大家吃腌肉，纯粹是为了生存下去，没什么好不好吃的。 现在可不一样了。 「好香啊。」 夜幕降临，燻肉厂四周插上了火把，在火把的照耀下，肉散发出一种橘色金色混成一体的光泽，肉外表硬了些。 「卓岩，这个以后吃还要煮吗？」 「对啊怎么吃？」 「什么时候能好？」 卓岩一一回答：「吃的话可以烧汤，和土豆炖在一起，烤肉也行，就别放盐了，里面盐够了。」、「熏到半夜可以了，大家可以明早来拿回去，像这样挂在洞里，再晾十天，可以放在藤篓里、草蓆上收起来。」 第180页 肉没了水分，更好保存，不像之前部落腌肉，也不晾晒，为了省地方堆着，捂到一块不臭才怪——当然也有聪明的亚兽人会平铺放着。 「知道了。」 「那我回去给洞里也做个架子。」 「那洞里没地方了。」 「可以用藤蔓先挂在洞外面树上，等晾好了再收起来。」 聪明！卓岩点头，表示可以。 那位亚兽人便很高兴，被卓岩夸了。 当晚留有兽人看守，其他亚兽人兽人先回，在自家洞口找树怎么拉藤蔓，等第二天天不亮，纷纷来拿自家肉——因为熏晒过，肉硬梆，缩水看上去小一些轻一些，没人会怀疑是卓岩或者其他兽人吃了。 因为，燻肉大家一起忙活了。 等第一批燻肉大家刚运回各自洞里，部落狩猎队第二批打猎回来了——肉，成小山堆的肉。 卓岩：！！！ 他现在每晚做梦都是燻肉、干活、燻肉、干活，连髮丝都是燻肉味，他家的草蓆根本来不及编织，更别提种竹米了。 于是未来近一个月，整个部落，反正卓岩就跟机械上班一样，他的燻肉工序已经自动化了——脑子压根不用想，身体本能做出指挥。 不光是他这样干，整个部落谁都没闲着——幼崽除外。 兽人们打猎、砍树做门、搬运柏树枝回来，都是一些体力活。亚兽人们分肉、穿绳、抹盐、晾晒、燻肉…… 忙里偷闲还要给自家洞里做栏杆或者洞口挂绳子。 卓岩就是选择洞口挂绳子办法，他家洞口有一颗歪脖子树，树挺壮的，另一棵树在在坡下，本来是斜的，一个月后，卓岩一看密密麻麻全挂上了肉。 他家歪脖子树好像更歪了。 卓岩：……辛苦了，树兄。 「今年洞里存了好多肉。」 「我家也是，燻肉真的很好吃，我没忍住吃了一些，烧汤好好喝。」 「我也是我也是，真的很香，但是不敢多吃，还要留在雪季吃。」 「我从来没想过，今年这个时候，离雪季还很远，洞里已经存了这么多肉了，之后一些日子可以吃鲜肉了，等雪季来再吃燻肉。」 大家都抱着这个想法。卓岩估计，现在每个洞一人的情况下，最少的肉起码有三百斤，按照九十天的雪季，平均一天吃三斤肉，再加上土豆、芋头搭配，兽人变成人形，活动量少——全在洞里，已经够了。 人多的人家肉量更多。 族长可能也推算过，所以在气温又下降一些，狩猎队外出猎物没之前那么兇勐，大家吃上了鲜肉，燻肉的工作终于结束——那些架子拆了，兽人们搬运到了大洞，等来年时可以用到。 总之，不浪费。 卓岩以为终于能缓口气了，然后乔约他明天编蓆子，河边草盪的草长到了腰间高，而且现在趁着中午天气好，还能晒一晒蓆子。 「……」呜呜。好累好累。卓岩含泪答应下来，当天夜里，「阿银给哥哥踩踩背。」 卓岩趴在石床上，这项『按摩』大半个月前，阿银已经熟练掌握，因为心疼哥哥每天好累，阿银举着爪爪，缩起指甲，用肉垫垫给哥哥按一按，哥哥说很舒服的。 这会，阿银一听命令，两眼冒蓝光——本身双眸就是蓝色的，只是唰的眼睛亮了，耳朵竖着，跟只小狗一样。 所以有时候不怪卓岩，因为阿银有时候真的很『狗』。字面意思。 小狗阿银现在蹲在石床上，抬着前爪小心翼翼落在哥哥肩膀，卓岩发出舒服的喟嘆声，「对对，就是哪里，力气重一点。」 「往上面一些。」 阿银的肉垫垫有点粗糙，但是按起来真的很舒服。 「腰，腰也来一些。」 阿银的爪子很听哥哥话，从肩膀揉啊揉，按到哥哥的腰上，目光又落在哥哥的屁屁上，但哥哥不让他按这里，于是阿银卖力的给哥哥按摩腰。 卓岩爽的昏昏欲睡，一天的疲惫这一刻释放了，于是睡着了，起初半睡半醒之间，还能感受到腰部湿漉漉的，阿银肯定跟小狗一样再舔他，不过因为太累了，卓岩嘴里咕哝说不要，但发出的都是『哼哼』音节，睡了过去。 阿银可爱干给哥哥按摩了。哥哥睡着后，舔了舔哥哥的腰，目光又落到了哥哥的屁屁上，阿银蓝色的双眸不自觉的加深了，但是他想到哥哥不爱他碰这里，便移开了目光，专心给哥哥按肩膀——再来一遍！ 嘿咻嘿咻，给哥哥多按一会，哥哥香香的。 第二天卓岩睡了个懒觉，起来真是容光焕发精神奕奕，腰不疼了，肩不酸了，活动活动肩膀，卓岩对上阿银的双眼，双手捧着阿银脸颊。 「辛苦阿银了，昨晚肯定给我按了好久。」因为，浑身、筋骨、通畅！ 阿银嗷呜叫，不辛苦不辛苦，他喜欢给哥哥按，今晚继续按。 这一天，卓岩要去河边编蓆子，阿银和小伙伴去狩猎——短途，在卓岩看来，短途狩猎都是青少年兽人狩猎班，比较安全。 等他和小伙伴编了三天蓆子——亚兽人们都在河边干这个，大家一起聊天干活，分享着自家洞里的一些家具，因为之前兽人砍树做门，剩了很多木料，大家听到卓岩说做架子、桌子，于是都来问。 卓岩：……忘了，他家还没做家具。 第181页 啊啊啊啊啊！什么时候到雪季，雪季前的日子真的快过不下去了！！！他现在无比期待雪季窝在家里石床上当咸鱼，吃了就睡，睡了就吃，无聊了跑到外面看看雪，还可以河里抓鱼。 「架子？跟挂肉的架子一样吗？要挂肉吗？」刚来的亚兽人加入问题。 卓岩说不是，一边给比划，「放东西的货架，可以做三层矮一些，或者钉到洞壁上，给洞壁打小一些的洞，将木条怼进去，露出一些，木板架上面，放一些杯子锅碗这类，不架木板的话，可以当挂钩挂皮子……」 这个确实不用太费功夫——相比那一个月漫长的燻肉活，打造改良洞的舒适度，真的算轻松了。 听懂了的亚兽人发出恍然大悟，「卓岩你可真聪明。」 没听懂的则是一头雾水。卓岩拿了小石头在地上画草稿示意图，一边讲解，这下所有人看懂了——确实不难。 「卓岩你太厉害了，你都是怎么想的。」 「就躺在石床上琢磨的，洞里东西慢慢的多了，又要放肉还要堆放柴火，皮子、草蓆可以铺在石床上，一些不用的旧皮子，我打算雪季挂在门后遮挡风寒。」 「我家洞口的灶雪季来临之前拆掉棚子干草，还要给洞里砌一个小炉子，吃饭要有桌子，这样坐起来吃不累人。」 石头听着卓岩的描述，眼里都是羡慕——他家今年也做了木门，因为部落里其他兽人都做，他阿父阿妈就跟着一起，不过像卓岩这样，将洞里打造的很干净整洁，他阿父阿妈没时间。 俩人做完了木门，这两天休息时又——按照卓岩话来说，有了私人夜生活。 大云被他带到外面来玩了。 石头单手撑着脸颊，不由想，他以后要是有洞也要这么布置，卓岩会做的，他也学会了，不会的—— 「卓岩，你做木桌子还有板子，我都来帮你，我想学。」石头说。 「太好了，石头我谢谢你。」不愧是他的大力伙伴。卓岩感动。 阿曼和乔都看出来石头心思，俩人不禁发笑，不过一个想学一个以为石头为了伙伴情谊帮忙，挺好的。小咸：乔和阿曼笑什么？他也要笑！ 卓岩扭头就看到小咸呲着一口白牙在那儿假笑。 他也随一个笑。呲牙。 之后的日子是紧张忙碌中还能松弛一下，直到天气又冷了，早晚温差很大，夜里很冷，卓岩拿出了皮子盖，原先河两边土豆苗郁郁葱葱，以及山里有些树叶子黄了。 他的板栗树！核桃树！春游时发现的。 卓岩和小伙伴们带着阿银上山摘了板栗，这个很好办，阿银会上树，在最上面晃树枝，卓岩在底下大喊一声离远一些，那些毛壳带刺的板栗滚落下来。 「卓岩哥，这个好扎，怎么吃呀？」小咸忘了之前说的吃法。 「收起来晒一下，回头雪季的时候，家里烧火做饭，先用石头砸一下，拍出裂缝，带壳扔到火堆里，烤熟了剥壳吃。」 核桃树他们去的晚了，绿皮滚落一地，有的被鸟啄过，外表看上去脏兮兮坑坑洼洼，乔记得卓岩说绿皮剥开还要再砸里面壳，所以应该是好的吧？ 「好的，正好方便我们捡。」 他们一行人背着背篓，捡了许多板栗核桃，回到家铺到洞口晾晒，卓岩抽空继续扩大家里动物的洞，一直忙一直忙，然后有一天，石头告诉他：土豆芋头嘟嘟果熟了，可以去摘/挖了。 卓岩：！！！！ 救命救命，他想雪季——短短一个秋季，他不知道嚎叫了多少遍怀念雪季，以前雪季时盼着春天的，现在巴不得一秒入冬。 但不可能，还要继续干活，豹人部落所有人，在这个秋季时就跟小松鼠一样，一刻不停歇，疯狂囤积食物，准备过冬。 整个河两边区域，又长又宽，全是种植的土豆地。在卓岩的叫法下，现在部落亚兽人也这么叫了，他们还分清了土豆和芋头区别，毕竟光种了土豆。 河流外的丛林里——最靠近部落里的则是有野生的。以前野生的外加远一些的地方足够部落里亚兽人，混着肉吃，勉强能支撑大半个寒冬。 而今年种植后，大家发现：哇好多啊。 等翻出土豆，堆成了小山，每个亚兽人一筐筐背着回洞，站在洞里看着角落的食物，看到储藏的燻肉依旧完好，每张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已经有的亚兽人眼眶都红了。 他们从没想过有一个雪季，食物如此丰盛，好像……不会饿肚子了…… 「卓岩，土豆好多啊。」 「我感觉这个雪季应该够吃了。」 「以前我每次都是少吃一些，只要不太饿就不吃，这样不会饿死。」 「今年洞里食物好多好多。」 「卓岩，谢谢你。」 大家围着卓岩感谢。卓岩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最初他只想改善自己的洞，但是部落里大家都很真诚坦荡，也很容易交付信任—— 即便是春，之前燻肉的时候也来找他道歉和感谢了。 卓岩对春没什么想法，就是他能做到的是不讨厌也不喜欢，他不可能和春做朋友的，便说了他的想法。 【小卓岩那会很害怕，你们的吓唬，他会死的，我不会讨厌你，也不可能和你做伙伴。】 就保持部落里陌生族人关系就好。 第182页 春后来就离开了，除了一些集体干活外，她也不去找卓岩和乔，再后来收穫土豆时，春有了新的伙伴，她们一起玩耍说话干活。 大家都是直来直往的，相处下来，真的不累人，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因为他教大家干活出风头而被嫉妒排挤穿小鞋——以前卓岩在公司上班就被这么针对过，尤其是他有希望晋升的时候。 所以卓岩做这一切之所以顺利，也有大家的功劳。 「不客气的，希望咱们豹人族越来越好，平平安安度过雪季。」 「好！」 「今年只要防御兽潮来袭就好了，我听我家伴侣说，雪季时会有巡逻队，族长提前安排的，两三天巡一次。」 「卓岩你家洞口太外面了，再找一大块石头比较好，到时候雪厚了堵在洞口外面，阿银要是没力气，我家伴侣可以帮忙。」 「还有我们，一起搬一个大石头。」 卓岩一听，接受了大家善意，他觉得上两道防御门是对的。听到他同意，亚兽人们更开心了，像是反过来一样——他帮助了他们似得。 ……大家都很可爱。 如此忙碌下，在一个清晨，他们去摘最后一片嘟嘟果时，石头说：「草叶子有冰了。」 去年时好像说过这个话，没两天就下了第一场雪。 卓岩在豹人部落迎来了第二个雪季，之前他孤零零一个人，看似坚强什么都做了，其实心里怎么想的只有他知道，想着破罐子破摔，他怕自杀，怕疼，要是扛不过雪季，那不能怪他，是老天爷收回了这条命，不想他活着。 后来他捡了阿银，被牵绊住了。 如今—— 「阿银，这是我们第二个雪季，今年肯定比去年强！！！」 终于不用没完没了干活了。卓岩迫不及待咸鱼躺了。 第56章 十三天前, 狼人部落。 天气冷了些，狼人兽人猎物开始频繁也多了起来，他们盐不多, 想尽可能天冷一些再多猎一些猎物，这样好方便保存，省一些盐。这天, 狼族族长带着部落大部分兽人追了棕熊三天。 有两只豹子到了狼族领地地盘外围。 狼族部落里没有明显外部巡逻兽人, 两只豹子踌躇了下没有立即进去, 而是靠近之后开始吼叫，过了很久，狼族部落里跑出来一位刚成年的兽人。 「嗷呜~」年轻狼人嗷呜叫。 两只豹子先后变成人形，藤筐掉落在地上，露出里面一大□□子。这就是来给狼人族送盐的年长豹人：阿克、阿勐。 「我们是豹人部落的兽人, 来找你们族长。」阿克说。 年轻狼人一看, 原地变成人形, 面容很稚嫩, 像是十七八的少年，瞳仁是淡淡的蓝色, 脸型窄一些, 眉骨更深邃立体些。 阿克一看，对着阿勐笑说：「狼人族的眼睛真的是蓝色的, 跟阿银很像, 要是阿银能变成人形就好了, 肯定也这么大。」 「是个英俊的小伙子。」阿勐说的是面前小伙子, 何尝不是说阿银。 俩人对着年轻狼人都有几分亲切——因为阿银的关系。 「你们找我们族长什么事？」年轻狼人问。他看出对方是豹人, 很是亲厚，他们狼族和豹人一向这样, 本来是跑了几步快到俩人跟前，又想到族里长辈教的，眼底带着几分警戒。 阿勐阿克见了哈哈大笑。阿克说：「好孩子，你们族长出去打猎了吗？什么时候走的？」 「三天前出去的。」狼人回答完，又警戒起来，这俩豹人怎么知道的？ 阿勐猜到狼人跑远了打猎，整个部落巡逻都没人，咕哝说：「那可来不及了，指定见不到。」 「我们还要赶在暴雪前回去。」 俩人一商量，阿克招手，阿勐则是说：「你刚才不是问我们干什么来的吗？」他蹲下，将藤筐皮子解开，「我们听族长安排，给你们狼人族送盐来的。」 「盐？！」这下年轻狼人没了警戒，都跑了上前，一看地上的藤筐皮子里——「这不是盐。」 阿克笑哈哈说：「不，这是我们豹人族自己的盐。」 「孩子，你尝尝。」阿勐说。 他们将盐皮子捧起来，让狼人兽人亲自尝，兽人实在是迫切，这真的是盐吗？此刻完全没了警戒心，手指头沾了一下，放在嘴里，不由眼睛瞪大了看向俩人。 「真的是盐！」 阿克阿勐都笑了。阿克说：「你回部落带上你们兽人来，过来拿盐，还有我们族长一些话要说给你们族长听。」 年轻狼人：「我们族长外出打猎去了。」 「知道，你刚才说过了，你们部落管事的来，到时候他说给你们族长听，我们要赶在雪季前回部落。」阿勐说道。 年轻狼人不疑有他，甚至邀请俩位豹人进部落。阿克阿勐听了大笑，年轻狼人有点羞窘不知道为什么笑他，阿克解释：「豹人族和狼人族交好，但是你们的部落，我们就不进去了。」 「要是你们族长在的话，他来邀请，我们才能进去。」阿勐说。 年轻狼人挠了挠头，但满心都是盐，甚至怕俩位豹人走了，几步三回头，忙变成狼形嗷呜嗷呜叫的飞跑回去。 阿克：「哈哈哈哈哈真的跟阿银一样。」 「阿银嗷呜叫我知道随谁了。」 「他阿妈是狼人，叫什么来着？」 第183页 「大美吧？」 「好像是小美。」 无所谓了。 阿克阿勐聊着天，等待狼人出来。而年轻狼人火急火燎进了部落，唯恐他慢了，让豹人等急豹人离开了，甚至没有变成人形，叫了一路嗷呜嗷呜呜呜呜—— 部落里其他亚兽人纷纷说：小沃怎么了？、不知道啊，这孩子巡逻去了、他才多大还没成年吧、快了快了过了雪季成年了、他在嚎什么…… 「盐？豹人族来送盐来了？」族长伴侣惊诧问。 小沃嗷呜叫了顿又急的变成人形，连皮子都没裹，捂着下体说：「对，就在部落外面，他们说豹人族长让他们送盐，他问我族长在没在，我说没在，他们也不进来要走，说要部落里管事的出去……」 什么和什么啊。 族长带兽人打猎，不可能全部带走兽人，此时听着小沃嗷了一路的兽人也赶到了，「盐？小沃刚说的盐？还是豹族送来的？」、「他是不是巡逻无聊逗我们？」 还有警戒的，认为外面不是豹人兽人，是豹子。 小沃急的忙摆手：「不不不，是豹人，他们在我面前变成了人形，而且他们带的盐还让我吃了，真的是盐，咸的。」 「你是不是吃了毒蘑菇？」 「去森林里吃蘑菇玩了吧？」 大家都这么问，小沃急的解释，最后还是族长伴侣带着精壮的亚兽人们出部落看看什么情况。 阿克和阿勐等了好久，终于看到狼人来了——只是气势汹汹，很多亚兽人手里拿着棍子、石刀，阿克阿勐：？？？？ 「我们是豹人族。」俩人大喊。 狼族族长伴侣远远停下，保持着警戒看了眼俩人，许久才挥手让大家放下东西，她带头走上前，「快雪季了，你们来我们部落有什么事吗？」 「族长让我们来送盐。」阿克将皮子打开递过去。 阿勐早习惯了，抢先一步说：「我们豹人族的盐比羽人集市的白，就是盐，你可以尝尝。」 等族长伴侣尝过了盐，眼睛亮了，再次看向俩位豹人，刚才的警戒一下子没了。 「我们豹人族长说：从羽人集市回来后，发现我们有了盐，做盐也很麻烦，一直到现在，族长说豹族和狼族关系和睦，赶在雪季前，送狼人族半藤篓的盐，希望大家都能平安度过雪季。」 阿克说完看向阿勐，意思说对了吗？他记了一路。阿勐想了下点点头，说：「我们要回去了。」 此刻，狼人族兽人、亚兽人全都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看向豹人兽人，张了张口，什么都问不出来，他们不知道问什么。 盐？ 真的是盐吗？ 直到豹人兽人在他们面前变身成了豹子，速度极快的回程。狼人族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豹族真的只是给我们送盐了。」、「真的盐吗？」 大家看向族长伴侣。 「是盐，咸的，白色的盐。」族长伴侣惊讶中目光一直落在盐上，她紧紧捧着盐包，唯恐洒出去一些些。 而她身后，亚兽人、兽人目光都看向俩只豹子消失的方向…… 比起阿克阿勐到了狼人族没见到狼人族长，晚两人六天的火夏、大牙到了虎人族地盘，俩人刚进入虎人族领地内，就看到了虎人族兽人正在狩猎一群他们没见过的猎物。 那些猎物并不高，四肢爬行，肥肥壮壮的，看起来很是笨拙。 大牙和火夏没上前，跳到树上先等虎人狩猎，那肥肥壮壮的四脚东西，连个角都没有，看上去很好抓，但那些虎人兽人神色看上去不像。 俩人对视一眼，都没有出声。 果然，虎人逼近时，那肥肥壮壮很矮的动物一张嘴，密密麻麻全是细牙，而且嘴巴很大，看上去很是锋利，而且那动物跑的飞快，几乎是贴着地上跑的，还能钻到土里，土里只鼓起一个小包。 不过虎人猎这个也是有经验了，虎人们分散开，很快土上冒出血液，此起彼伏的叫声：抓到了、我也抓到了。 等虎人们将猎物宰杀了。 虎人族长看向不远处树上，「豹人？」 火夏和大牙跳了下来，变成了人形，一人背着藤篓，也没多话，直接说明来意。虎人族长哈瓦愣了下，「盐？」 大牙直接把藤篓递过去。 哈瓦接过，解开皮子，这不是盐，盐没有那么白，盐他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豹人族不会跑这么远来骗他，俩族从没发生冲突，而且豹人族长一向是温和的。 不可能来骗他，挑衅他们虎人族。 哈瓦沾了下放在嘴里，不由愣住了，真的是……盐。 虎人冲动鲁莽，但也是真的热诚——对他们族人发出善意，真心对待他们族人的，虎人会加倍热情。于是火夏和大牙这俩脾气直来直往的，也没招架住虎人们的好客，虎人兽人们团成一团，热情招唿他们去部落休息。 当天晚上，火夏和大牙还吃到了虎人们今天猎的那个猎物——叫土龙兽，这种兽常年生活在土里，所以那片土壤很松散，要是有人无意中闯进去，可能会身体陷进去土里被埋死。 「……这时候别挣扎，要稳一些，然后慢慢的胳膊撑着地面出来。」 「土龙兽牙齿很锋利的，豹人兄弟，你们留一下，我给你们做一些土龙兽牙刀，这个很小巧，你们伴侣孩子可以用。」 第184页 「对。」 「还有土龙兽的肉可以点火，能烧很久的。」 土龙兽的肉偏肥，很多油脂，瘦的少。一般情况下，虎人平时是不吃的，只有入冬时才会猎来。 兽人、亚兽人们都围在部落树下烤肉说话，将豹人兽人兄弟围着，问一些白盐的事情——大家只是好奇，而不是特意打探什么。 直到有一位上了年纪的亚兽人跑了过来，「豹人送来了盐吗？」 「达恩阿妈，豹人真的送来了盐，你以后别不吃盐了，可以吃豹人送的盐，这不是羽人的盐。」 虎人族长哈瓦此时跟俩人说：「她是羽人集市上断腿兽人达恩的阿妈，我们回来后，她再也没吃过一颗盐。」 火夏和大牙虽然没去集市，但听过这个事情。 「鹰人太过分了。」两人不禁说。 虎人一听，纷纷点头，跟着豹人兄弟宛如亲兄弟一般。达恩的阿妈也是泛红了眼眶感激的看向俩人。 「我们族里换盐队回来后，才知道我们也有盐的，不过不是盐，是盐泥，我们族里有个亚兽人叫卓岩，他很聪明，他找到的，还要煮盐晒盐，忙了很久才把盐从泥里晒出来。」 「我们族长说：以后草原四族不用受鹰人强换盐了。」 原本热热闹闹的虎人族广场，此刻安静可闻风声，直到有轻微抽泣哭声，达恩的阿妈捂着脸哭，她的儿子，要不是鹰人太欺负人了，也不会出手打架，为此断了双腿。 虎人族长哈瓦眼眶微微红了下，但很快成了锋利，说：「豹人的情谊，我们虎人会记下，谢谢你们。」 之后就是吃肉，火夏大牙睡了一晚，第二天出发时俩人来时背了大半藤篓的盐，回去时本来是空的，现在有虎人送他们土龙兽的牙齿，足足有小半筐。 「来不及磨了，你们回去自己磨吧。」 还有达恩阿妈送来的冻果，啃起来很硬，达恩阿妈说：「要放雪地里冻起来，再吃的时候就软了。」 总之是背着一藤篓东西回。 虎人兽人亲自送俩人出了地盘，见人平安离开，这才返回部落，虎人族长哈瓦站在部落广场，看着所有族人，大声说：「明年羽人集市前，我带队先去一趟豹人族。」 「我们和鹰人的仇，明年是该做个了结了。」 广场上发出阵阵气势汹汹的好声。 而原本，断腿的达恩意志消沉，从回来后再也没吃过盐，他一想到明年虎人族人还要去求鹰人跟他们换盐，就恨不得死去，根本不好好养伤，一个虎人兽人，被鹰人断了双腿。 这仇恨、屈辱，啃噬着年轻兽人的傲气。 现在，达恩想好好养伤，明年他也要去羽人集市，还要去谢谢豹人部落。 哈瓦是有脑子的，要是豹人盐不多的话，不会赶在雪季前告诉他们虎人族的。 豹人也不会像鹰人一族那样。 这是豹人族长发出的善意跟和睦。他带领族人亲自过去，表示接受这份善意，愿意回馈友善感激。 - 豹人部落。 第一场雪来的很快，半夜时零星飘了雪花。卓岩在洞里半点都没感受到冷意，他窝在阿银怀里——他说他长个子了，但是阿银也长了，于是今年冬天，阿银还能把他紧紧包围住。 又温暖又柔软，像是睡在棉花里。 卓岩醒来打开门，外面地上薄薄一层白雪，河水还哗啦啦作响，积雪并没有落住，阿银叼着水桶跟在哥哥身后，一人一豹去河边打水，顺便锻鍊身体。 阿克和阿勐就是这天早上回来的。 「早啊阿银，跟你哥哥在河边玩啊。」 「嗷呜~」早，没有玩，在干活。阿银说。 阿克跑到河边，说：「我们这次去狼人族，遇到个狼人模样长得很俊，跟你一样眼睛也是蓝色的——」旁边阿勐一直捶阿克，阿银又不能变身，说这些干什么！ 「哦哦，那我们先走了，你们玩吧。」阿克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忙熘着跑，只是没走几步折返回来，从藤篓里取出了一只冻硬邦邦的草鼠递给阿银。 「大牙说你爱吃这个，给你阿银。」 阿银歪着脑袋，嗷呜嗷呜叫，不是他爱吃。 但阿克和阿勐已经跑了，赶了这么久的路，跟族长说完情况，要回洞里窝冬了，今年准备了好多燻肉、土豆芋头，可以好好休息了。 卓岩看阿银叫，估计是大牙又逗阿银，不过还是捡了那个梆硬的草鼠——这玩意跟兔子一样大，指的是现代的兔子，而现在的兔子还要更大。 草鼠是草原上的老鼠，吃草籽还有一些草根茎虫子这些。 「我们阿银不爱吃，这个给家里牙猪加加餐。」卓岩在河边收拾起来，不要浪费了。 阿银这次嗷呜叫就很粘人轻松，没刚才急了，脑袋蹭着哥哥。卓岩摸了摸阿银脑壳安抚。 肯定是阿银那会还小，没人教阿银捕猎技巧，阿银饿肚子只能抓这些果腹。 草鼠去了皮，这皮毛卓岩也不想要，随手埋在土壤中。等收拾完，洗了手，阿银打好了水，卓岩说：「回吧。」 阿银叼着水桶跑在前面，他经常打水，这会跑起来桶里水也不会洒出来。卓岩背着藤篓，里面装着清洗过的土豆、芋头，一只手拎着去皮的草鼠。 回去路过动物的洞里，现在洞高两米，宽敞许多，一分为二，鸡兔用栅栏一角，牙猪一角——牙猪吃肉的，卓岩让阿银时不时来洞里盯梢吓唬吓唬牙猪，别让牙猪把他鸡和兔啃了。 第185页 「牙猪。」卓岩在洞口喊了嗓子，牙猪拱着出来了。卓岩将草鼠丢过去，牙猪一口接住，牙齿一张一合，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三两下将那只草鼠吞到肚子里。 卓岩先回洞里，取了一些干草出来给兔子餵了，然后把鸡赶了出来，让鸡自己找吃的，至于那些小鸡仔，一会煮熟了土豆，捣碎了加点肉给鸡仔餵。 不过肯定不能一整个冬天都这样，家里鸡有些多，现在有十一只，他有些想杀鸡了，只要留下两三个小鸡就好了。 ……算了再等等吧。 卓岩招唿阿银进洞，洞门半开，旁边还堆着一大颗石头，洞里客厅新砌了个小灶头，放陶锅大小刚刚好。一侧靠近洞口的山壁码的整整齐齐木柴，旁边堆着木炭。另一侧则是囤燻肉的地方，长方形的木盒子里，离洞口位置近，凉快，用草蓆子包了一大包堆放在盒子里。 沿着柴火一侧是家具，洞壁上打了两排木板架子，位置不高，伸手就能拿取，上面放着叠的整齐的皮子，底下一些藤编盒子，放着工具，骨刀石刀这类的。再底下是放藤篓的，他家有两个藤篓，旧的那个放着板栗核桃。 架子旁还有挂钩，现在空荡荡。 山洞凹进去一块老地方堆着土豆和嘟嘟果，嘟嘟果靠里。客厅炉子后面则是两张桌子，一张长条矮桌，上面摆着小陶炉子、碗筷、水杯盐罐子。另一张是高一些的，圆桌——大木头根部横切面，根部修剪平整，直接就能当桌子用。 客厅厨房一体的。对面凹着，避开洞口风位置，还是老布置，石床位置，卓岩是在石床底下铺了一张草蓆，上面铺了一张大皮子，去年收穫的半张熊皮今年用上了。 盖起来可暖和了。 阿银将水桶里的水倒在石锅里，叼着水桶又跑去打水了。 「别跑远，打完就回来。」 回应他的是阿银含煳的嗷呜声。他家阿银干活真的很勤快。 卓岩开始做饭，水瓢舀些水到陶锅里，放在炉灶上烧，洗好的土豆芋头滚刀块一起丢进去先煮，等烧开了，取两斤洗过的燻肉切成厚片丢进去，不用放盐。 阿银已经打第二桶水回来了，照旧倒在石锅里，石锅差不多满了。卓岩说休息会，洞口门也没全关，这时候半下不下雪，外面天气阴沉，洞里光线不是很好。 而且煮饭柴火烟大，跑跑烟挺好的。 阿银就跑到哥哥一边，对着洞口位置，他蹲在那儿给哥哥挡风。 一会会锅里咕嘟咕嘟冒泡泡，卓岩用勺子搅了下，最后撒些葱花蒜末，除了缺少一些蔬菜，其他很完美，等明年开春了一定要种下竹米，这样可以吃冬笋——总有这么一天的。 「阿银开饭了。」卓岩拿碗盛出食物放桌上，这会还是烫的，阿银还是围着哥哥打转，等卓岩坐下，阿银才坐下。 「吃饭吧。」 煳弄学的一锅出，别看其貌不扬，但味道真的很绝。这里的食物很好吃，肉类一绝，土豆芋头炖的软面，吸饱了燻肉的肉香，燻肉半点不肥腻，与汤混在一起，真的很咸香，还有野蒜的辛辣。 卓岩吃了一大碗，脑袋出了一层薄汗，真的很爽。阿银的碗饭是卓岩特别烧的，不是深碗，而是口敞开，有些像大深盘子，这样方便阿银进食。 一大锅的肉汤，俩人需要吃一天。 吃过饭，洗了碗，外面又开始下雪了，卓岩赶着鸡回洞里，将一层干草挡在洞口外，能防风寒，这下可以关门，缩回石床上。 「好无聊啊。」卓岩躺在石床上抱着阿银，「真的是干活干久了，一时闲下来竟然觉得无所事事。」 阿银去舔哥哥，他可以陪哥哥玩。卓岩翻身靠在阿银身上，腿搭在山壁上，侧头说：「咱们做个什么吧？」 「嗷呜？」什么哥哥你说。 卓岩想了下，玩五子棋很无聊，也没什么活可干，「算了睡觉。」 谁知道阿银很兴奋，卓岩姿势调整刚躺下，阿银抬爪爪已经开始给他按摩了。卓岩：？？？是睡觉，阿银，按摩不是游戏！但是好舒服~ 卓岩便不反对了，只剩下哼哼，然后睡着了。 这样日子又过了两天，雪开始大了些，乔、小咸来了一趟，当然了，阿达和阿头也在洞里，俩人要送伴侣/弟弟的。 「阿曼兽父去虎人族还没回来。」乔说。 卓岩说：「应该快了吧，前两天我还碰到阿克阿勐从狼人族回来了。」又说：「其实雪季前半个月还是很安全的。」 两人都点了点头，几人在洞里没别的玩，叽叽喳喳聊天都很有意思，卓岩也不喊无聊。第二天傍晚时，火夏和大牙终于回到部落了，俩人直奔卓岩的洞外，叫了几声。 阿银跑出去，卓岩跟在后面。 火夏大牙一身的雪，背着藤篓，火夏掏东西，大牙说：「虎人族猎的土龙兽，这个牙齿做骨刀，你们慢慢磨着吧。」 「还有冻果，虎人族说埋在雪里再拿出来会很好吃。」 卓岩感谢，问这个不用分部落吗？大牙哈哈笑说：「我俩跑那么远，这是虎人族送我们的，不用分部落，你们拿着吧。」 说完大牙和火夏要走，临走之前，大牙还拍了下阿银脑袋，阿银呲着牙嗷呜叫，大牙：「全部落兽人都知道你爱吃草鼠了？哈哈哈哈哈。」 人都跑远了。 第186页 阿银还生气嗷呜嗷呜，卓岩听不懂，但感觉阿银应该在『骂』大牙胡乱说话。卓岩摸摸阿银耳朵，阿银秒变乖仔。 他们得了一捧土龙兽牙——卓岩数了下，十一个，这些牙他的手掌长，不宽还挺细的，最宽的一指宽，最小的窄细条，一头很尖，能想得到那个土龙兽又多大，被这个牙咬一口，胳膊能没了。 卓岩之前喊无聊，现在就有活干了——磨牙刀。只是他磨了几下，眼睛都亮了，「阿银，我知道了，我们可以把这个当针！」 当然不是现代很细的针。 卓岩取了个最细的，看了下，这个牙尖真的很尖，可以再磨一下，然后根部比较粗一些，可以钻一个洞，这样缝皮子应该可以，他家有很多零碎皮子，可以缝一张地毯、门帘等。 说干就干。 之后几天，卓岩就在家和阿银磨牙针。第一场暴雪也随之而来，卓岩体感降温了，等他推开门一看，外面积雪到他小腿肚子高，铲雪的工具拿在手，一通干活，中午吃的是烤肉。 这天晚上睡觉时，阿银后腿一直抽抽，咬着牙不出声，但还是被卓岩发现了。黑暗中他看到阿银脸很痛苦，卓岩心里一怕，「怎么了？哪里疼吗？」 阿银轻轻嗷呜叫。 卓岩上手给阿银做检查，摸到了腿时，阿银抽了下。 「腿、腿疼吗？」卓岩忙下石床点了根柴火，借着光亮仔细检查了遍，没什么外伤，「是不是下午扫雪拧到了？」 阿银用脑袋蹭哥哥，想说没事。 卓岩却看出阿银很疼，「还是冷到了？去年的时候你一直不盖被子，现在下暴雪，老寒腿犯了——」他将熊皮子给阿银裹着。 「我去烧点热水，给你热敷一下。」 卓岩顾不得穿坎肩，裹了个皮裙就烧热水，等烧好了，滚烫的热水沾湿皮子，卓岩上手拧了下，掌心都是红的，拿着皮子盖在阿银后腿上。 「烫不烫？」 阿银嗷呜叫，不烫哥哥。 卓岩仔细看阿银神色，好像比之前好一些，看来是有用——他不由心里骂自己，去年的时候应该强迫阿银裹着皮子的，谁知道阿银竟然也会有风湿老寒腿。 但是也不对，他们亚兽人一年到头来全是小皮裙，去年他还大冬天在河边砸冰捞鱼，今年没感觉腿疼——难道是阿银体质弱？ 也是阿银还是幼崽时，他兽父不管他，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吃得苦比他多。 不管怎么说，这一晚，卓岩给阿银把四肢都热敷了一遍，睡前时更是拿了两张皮子，熊皮子将阿银盖的严严实实的，卓岩睡在另一张皮子。 阿银被他哥裹得只露出个毛茸茸脑袋，湛蓝的双眸全是不高兴，他想和哥哥睡在一个被窝里。 「好好睡觉，小孩子要听话。」 毛茸茸脑袋只能委屈巴巴嗷呜了声，知道哥哥，但我不是小孩子了。 卓岩则是想，腿疼——也不知道大牙的短脚兽翅膀粉还有没有，阿达阿妈的草药是治外伤止血的，翅膀粉是治骨头的，明天去大牙洞里问一问。 他刚说完，这会看阿银可怜巴巴的被裹成了粽子，只露出个毛茸茸脑袋，眼睛蓝色的湿漉漉清澈的看他。卓岩一下子心软了，凑过去亲了亲阿银眉间，一嘴的毛，说：「乖乖的，要是再疼了告诉我，别忍着。」 「嗷呜~」阿银在熊皮子里摇尾巴。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雪没停，卓岩一想到昨晚阿银疼的腿抽抽，也顾不得了，他取了旧皮子披在身上，阿银跑到洞口要背哥哥，卓岩犹豫了下—— 阿银腿疼，雪又厚，别老寒腿雪上加霜加重病情。 但是靠他走到大牙洞外——尤其现在积雪很深厚，危险也大。卓岩咬了咬牙说：「行，咱们早去早回，回来再给你热敷一下。」 俩人冒着风雪到了大牙洞，幸好让阿银跟来了，雪一下大，整个部落洞口家家户户大差不差的，要是卓岩一个人得一顿找。 「嗷呜~」阿银在洞下叫大牙。 没一会洞口门开了，大牙露出个脑袋，「上来。」他懒得下去。 阿银背着哥哥跑的飞快。卓岩见到了丛绿，急急忙忙说明来意。丛绿一听，「阿银腿受伤了吗？让大牙给他看看吧。」 「行。」卓岩这次进洞，只是在洞口位置，「阿银让大牙给你看看。」 大牙摸了一下，没摸到什么伤口。 「翅膀粉只剩下一点渣了。」丛绿拿了干皮子来，翅膀粉只剩一点点，「你都拿去吧。」 卓岩接过道谢，「水沖了喝？」 「直接让他舔。」大牙说。 卓岩和阿银便不打搅了，他怕阿银在外待久了，晚上腿又疼。于是小心翼翼将干皮子叠起来，等回到家里，卓岩掏出皮子一打开让阿银舔，然后他觉得自己笨了。 这点量，刚才在大牙丛绿洞里就吃完了，还用带回来？ 他刚才着急，脑子也没想到这处，等阿银舔完了，将皮子叠起来收好，等开春还给大牙。 大牙洞里。 丛绿还有些忧心，「你说阿银怎么了？腿突然疼起来，卓岩担心坏了。这个雪季，短脚兽是不是去别的地方了？也不好抓。」 大牙没说话，在想什么。 丛绿想了好几种办法好像都不行，也没听到伴侣回復，便看了过去，「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 第187页 「第二次化形的时候，我腿也疼过。」大牙说完眉头更皱了，「可是阿银那小子现在是兽，不对不对，应该不是。」 丛绿听懂了，而后懵住了。 「你的意思，阿银化人形吗？他要是化人形了，那不就是亚兽人？」 俩人互相看看，于是一块皱起眉头来。丛绿回想，他第一次化形，从豹子变成人的时候，腿有没有疼——他忘记了。 第一次化形，豹子幼崽还很小，根本不记得腿疼不疼。他没有第二次化形，之后一直是人形，就是亚兽人。 「你是人形第二次化豹形的时候，腿疼了？」 大牙点头，但是阿银又不是人形化豹形，就算真的化形了—— 「我就说好好的伴侣，阿银那小子非要叫卓岩哥哥哥哥，要是真化形了，他们都是亚兽人，看那小子怎么办，还不如现在。」 起码现在阿银捕猎还是行的。 丛绿一想到这种可能，更为卓岩担忧了，不过：「万一阿银可以变成兽形——」 「他都多大了。」 是了，阿银第一次化人形都晚了，要是在第二次化兽形，那卓岩都多大了，之后卓岩怎么生活。 想来想去，最后大牙一挥手不想了，或许阿银就是腿疼，不是什么化形的原因。 洞里。 卓岩又烧了热水，给阿银热敷，然后拎着骨刀宰了家里的公鸡，这玩意早上咯咯叫吵死人了，又不会下蛋，刚来的时候天天蔫头蔫脑还想逃跑。 杀鸡时，卓岩给公鸡找了很多『罪状』，于是心狠手辣了。 他烧了一锅热水，烫了鸡毛，端着锅到河边清洗干净，不许阿银跟着，乖乖待在石床不许下来。阿银第一次被哥哥凶，也没生气——他永远都不会跟哥哥生气，只是像小狗一样，脑袋搭在石床上，眼巴巴盯着洞口，还看不到，只是嗅嗅鼻子，他可以闻到哥哥的味道。 这一切让他想到上一个雪季，也是哥哥忙着，他只能在石床上看着。想到这儿，阿银湛蓝的双眸全是懊恼自责，本来这个雪季，他可以帮哥哥好多忙的，现在又是他让哥哥忙了。 腿啊腿你真不听话，为什么要疼呢。阿银垂头耷脑想。 第57章 卓岩熬了一锅鸡汤, 很浓郁，只放了点盐还有葱花，整锅鸡汤散发着淡淡的金黄色, 这还是用了半只鸡——那只公鸡很大，起码有三四十斤。 剩下的半只，卓岩掉在外面灶台篷子支架上, 打算明天吃。 鸡杂这些全收拾出来, 另放一个大碗里, 晚上爆炒，多放点蒜，这样去去味。 「阿银。」卓岩没问阿银腿还疼不疼，过去摸了下，很留意阿银表情, 阿银给他露出个笑脸, 看上去还在疼但是不那么疼。 卓岩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减缓了就好。 「先吃饭, 吃完饭烧了热水给你再敷一下。」 一人一豹开始用饭，洞里小炉灶卓岩多添了两根柴火, 将锅放在一旁, 俩人在旁边桌子上吃饭，有光线还能取暖。 鸡汤味道浓郁, 肉炖的脱骨。 「多吃肉多喝汤, 一定要吃饱, 今年食物够吃了。」卓岩又给阿银夹了一个鸡腿。 阿银嗷呜叫不吃, 哥哥吃, 他都有了。 卓岩好笑，说：「你现在生病不舒服, 可以多吃一个，等你好了，咱们俩一人一个，吃吧没事的，家里鸡还多着。」 阿银嗷呜嗷呜叫。卓岩一技能直接拿捏，他伸手摸了下阿银脑袋，「听不听哥哥话？」 「嗷~」听。阿银低头吃起来了。 卓岩：嘿嘿。 其实他也不是很饿，现在又不像之前，一天到晚干活，出力气大饿的快吃的也多，现在他每天做饭——大多数情况下煮一锅，晚上吃剩饭热一热。 然后就是睡觉，磨土龙兽的牙骨，磨一会无聊就不磨了。 总之，消耗小其实也不太饿。吃完了饭，卓岩用小陶锅烧雪水洗碗勺，之后重新烧一锅雪水给阿银热敷腿骨，做完一切，俩人上石床睡觉，卓岩继续把阿银包成粽子。 「困了，睡一会。」冬天午后就是睡觉的。 阿银轻轻嗷呜叫，等哥哥睡着了，小心翼翼挪啊挪，贴着哥哥，伸着舌头小小舔哥哥一口，他想和哥哥睡一起的。 当晚是油爆鸡杂，配着土豆当主食。卓岩单独拨出来一些土豆泥，鸡杂就算了——用这个餵鸡有些太丧心病狂了。 「阿银，你别动，我出去看看洞里鸡怎么样。」 卓岩拿着食物去隔壁洞，原本的『草垛门』被风雪煳住了，他一上手摘，里面窸窸窣窣声，等他打开一看，鸡和兔子都跑到最角落瑟瑟发抖，尤其是鸡。 毕竟中午那会他是拎着刀就在洞口宰了公鸡的。 「……没办法，谁让我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卓岩碎碎念，告诉自己拔刀冷酷无情，他家阿银第一位，之前捨不得杀鸡，毕竟养了快一年了。 结果中午时就很快狠准。 「吃吧吃吧，今天不要你们命了，改天再说。」卓岩把土豆泥倒在木槽里，给兔子备了干草，隔壁的牙猪准备了猪草。 做完这一切，关上洞门栅栏，又给铺上草垛。 这一洞的动物，看来活不过冬天。卓岩不由深思他的养殖大业，难道以后每年开春养，雪季吃？也不是不行，但要是扩大规模呢？卓岩被自己这个大规模脑洞惹得笑了下。 第188页 还真打算在原始部落开养殖场啊。 说实话他是有想过的，就像大草原养很多牛羊一样，但是现在想这些太早，而且部落兽人们哪能听他安排，让放羊放羊，还要恪尽职守，不偷偷吃羊——其实要是哪一天，牛羊群多的吃不完，那就真养殖场了。 卓岩餵完动物，想了下，还是把中午剩下的半只鸡带回去了，已经冻得和冰棍似得。阿银一看到他就『咻』的两眼冒光，卓岩把鸡放在炉子旁，过去上床跟阿银钻一个被窝玩，「趴下，哥哥给你按摩。」 阿银小狗摇尾巴，很快乐爬下。 卓岩开始展现手法，撸毛茸茸，阿银不自觉的发出唿噜噜的声，还有点害羞，卓岩说：「不害羞，这有什么，你给我按摩的时候，我也哼哼了。」 阿银嗷呜嗷呜叫，哥哥哼哼的时候好可爱。 一人一豹闹了会，下石床吃饭，主食是煮土豆，配着鸡杂，这会温度正好入口，卓岩还给阿银烤了一些鸡肉，阿银连着鸡骨头都吃的干干净净，像是吃锅巴一样，嘎嘣脆。 吃过饭收拾完，烧热水洗漱，卓岩又去清理了洞口积雪，他有点担心家里歪脖子树旁边的泡泡叶子树，希望来年还在。 夜晚时，卓岩和阿银一人一个被窝，厚的熊皮子那张给阿银了，结果后半夜下暴雪，洞里柴火早熄灭了，卓岩有点冷，裹着皮子无意识发抖，还不想起来，被窝里没一点热乎气，脚都是冷的。 阿银睁开蓝色的双眸看哥哥，他的腿还很疼，不仅腿疼了前爪也疼，整个身体骨头都好痛好痛，阿银忍住疼，不想吵醒哥哥，哥哥今天忙了一天了。 他努力伸着爪爪把身上皮子给哥哥盖，想了下，又去钻哥哥被窝，这样哥哥发现了也不会生气——他也有盖很暖和的。 于是…… 卓岩做梦先是河面砸冰钓鱼，冷的厉害，瑟瑟发抖，但是冰面快砸开了，鱼也快出来了，他不想前功尽弃，就守在冰面洞口——再等等再等等。 结果鱼没等上来，反倒是又在吃火锅，还是麻辣的，吃的大汗淋漓，热的鼻尖冒汗，对面桌上坐着的是阿银，卓岩很习惯指使阿银开空调，谁知道阿银嗷呜叫，说不热，不开。 卓岩：…… 这小孩不听话了！你哥都快热脱水成纸片人了！ 你不开我自己去开，等他一睁眼，入眼的是一张毛茸茸的大脸，阿银磨着牙，很细小的声音，浑身银白色的毛都有些汗意，卓岩伸手一摸，整个人急了。 阿银、阿银髮烧了？ 不是，豹子还会发烧？ 卓岩赶紧起身，把阿银浑身上下摸了个遍，要是以前，他醒来那一瞬间，阿银就会睁开眼，但现在阿银还闭着眼，牙齿轻轻的发出细微碰撞，像是极力的忍耐着痛苦。 「阿银？阿银？」卓岩心沉了些，叫不起来。 是随手拿了小皮裙缠着，赶紧点火烧水，他不知道是物理降温，还是捂着发汗——物理降温吧，阿银浑身烧的毛都是湿的。 卓岩把石头床的皮子撤了，只留下草蓆，洞里温度下降，又用皮子沾着雪拿进来给阿银敷额头，阿银髮出痛苦的呓语声，过了一会睁开了眼，但是眼睛是红色的。 吓了卓岩一跳，别给阿银烧成了傻子，或者烧的瞎了。 这一晚，卓岩没睡，一直给阿银换额头敷的冷皮子。到了白天时，洞外雪停，雪反光，照的洞里有些亮，卓岩一晚上没睡眼睛打迷煳，睁开眼一看，阿银脸上平静许多，没那么痛苦了。 「阿银？」卓岩轻轻叫。 阿银嗷呜了声，虚弱的睁开眼睛，是一双蓝色的眼。 卓岩松了口气，摸着阿银宝宝额头，不滚烫不热了，没事了就好。于是卓岩也顾不上睡觉，拎着刀又去杀鸡了——昨天半只鸡下午吃的七七八八。 阿银很喜欢吃，连着骨头都没剩。 隔壁洞里响着鸡咯咯叫，很快就安静了。卓岩：无情。 又是一通忙碌，烧热水拔毛去内脏，一整只鸡照旧一分为二，一半炖煮，一半烤，鸡杂留着明天炒。 等鸡汤咕嘟咕嘟冒着香气。 「嗷呜~」阿银髮出叫声。 卓岩忙了一早上，听到叫声不由开心，因为叫声有力气多了，不像昨晚那样痛苦还隐忍着。 「阿银醒来了？我摸摸。」 阿银把自己摊开，让哥哥随便摸摸他。卓岩看的好笑，伸手摸全，没晚上那么滚烫了，「正好，下来吃饭喝汤，你在炉子前烤一烤，昨晚毛都出了汗，烤蓬松一些，别感冒了。」 养孩子真是操不完的心。 阿银嗷呜嗷呜叫，特别粘人，用脑袋顶着哥哥的手，又伸着舌头舔哥哥，哥哥辛苦了。 一人一豹今天又喝上了鸡汤，不过今天阿银不吃鸡腿了，他吃了其他的，哥哥不爱吃的鸡胸他叼着给哥哥看，意思这个他吃，哥哥吃鸡腿。 卓岩感动的哇哇大哭。 然后吃掉了两根鸡腿，好吃，滑熘熘肉很嫩。 吃过饭他去睡会，傍晚时又烤了剩下的鸡肉，这一天阿银都很好，没发热没骨头疼，卓岩松了口气，结果到了夜晚，阿银又疼和又热了起来。 卓岩：！！！ 他就差对着洞口对着天神老爷大喊：你要索就索我的命，别带走我家阿银！！！（bushi）。 第189页 最好还是谁都别带走，他们俩兄弟好日子才刚开个头，怎么就这么难。卓岩虽然吐槽一二，但实打实的担忧，又是忙活了一晚。白天时，阿银好多了，卓岩又拎刀杀鸡。 如此循环，别说隔壁小洞里的鸡现在见了卓岩害怕，兔子和牙猪也是一见他就嚎叫往洞里面钻，给什么吃什么。 卓岩：冷酷无情杀手。 当天晚上卓岩都没敢睡，一直看着阿银，不过这晚阿银没烧，精神头还很好，一直蹭他，叼着皮子给他盖着，卓岩其实熬了两三天确实是困了熬不住，又看阿银今天一天都很好，于是便将信将疑的重新铺床，睡了上去。 「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了，叫我起来阿银。」 「听见没？」 「不许忍着，听哥哥的话。」 「乖哦。」 卓岩吓唬完小孩，还捧着阿银脸亲了亲，又是一嘴毛，不过习惯了，阿银嗷呜嗷呜叫，好像给他做保证，于是卓岩迷迷煳煳睡去了，半睡半醒之间还能感觉到旁边阿银窸窸窣窣，身上一沉，应该是叼着皮子给他盖。 他想说你也别着凉了，说出的话是：哼哼唧唧。 阿银听懂了，把庞大的自己塞到皮子里，紧紧挨着哥哥，哥哥怕冷，冬天的时候哥哥说抱着他最暖和了，今天骨头不疼了，不用哥哥晚上起来。 睡啦睡啦。 这一晚上，一人一豹睡得都好。卓岩简直是像睡死过去一眼——毫不夸张，这几天没睡个整觉又操不完的心，这晚也没做梦，睡得香甜香甜。 阿银倒是做梦了，梦里他到了熟悉的地方，那里有河流有一棵大树，树上树下都有豹子，豹子们在玩，大家都看向他。阿银想起来了，去年冬天他倒在草盪时就来过这里。 但他现在不想来了，他有哥哥的，他不想留在这里。 【这里不好吗？】 【不好不好才不好，这里没有哥哥。】 【你哥哥？你看上去快成年了，还缠着你哥哥吗？】 阿银觉得这只豹子说话他听不懂，不管成年还是没成年他都最爱哥哥的，要缠着哥哥身边，舔舔哥哥，跟哥哥永远在一起。 【我要回去，我要哥哥。】 【你口不口渴？去喝一口河里的水。】 【我不口渴。】阿银说着被河流吸引到了，河里波光粼粼的像是星星掉了进来，哥哥要是看到会说很漂亮的。 他走近，伸着脖子去舔水，慢慢的河里倒影吓了阿银一跳。 里、里面有人影—— 阿银吓得一头栽了进去，河水紧紧包裹着他，他费劲的伸着爪子想爬上来，向河边豹子求救，但是豹子们都不理他，舔着爪子玩，慢慢的河水没过脑袋。 「咳咳咳——」阿银咳了醒来，梦里的难受还困扰着他，他伸手摸着脖子，水刚才灌了进去，他咕嘟咕嘟咽都来不及，喝了好多好多水—— 咦？ 黑夜中，阿银蓝色的双眸慢慢的低下，一双不是毛茸茸的手伸在眼前，他、他的手，没有毛了，阿银动了下，浑身都是光熘熘的没有毛茸茸了。 又伸手摸摸自己脑袋，有毛有毛！阿银松了口气，很快紧张起来，他的耳朵没有了，不对，他好像变成人了。 阿银伸着胳膊看看自己的手，又悄悄地从皮子里伸出腿，真的是人类的腿，「哥——」 这道声音吓了他一跳，他在心里叫过好多好多遍，听哥哥自己叫过自己：哥哥。 阿银捂着嘴巴，哥哥在睡觉不能吵哥哥。 他看了好久，有点点冷，哥哥让他盖好皮子的。 于是阿银又钻进了被窝，向哥哥贴了过去，被窝里他的腿和哥哥的腿缠在一起，变成人后没有毛，有些滑熘熘的，他没忍住又蹭了蹭，蓝色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哥哥。 他要等哥哥睡醒告诉哥哥他变成人了。 阿银抱着哥哥，凑过去没忍住轻轻地舔了一口哥哥。 哥哥香香的。 卓岩做了个有点颜色的梦，梦里什么内容不记得，反正就是好像被绸缎包裹着，因为贴身关系，有些滑熘熘很软，难免就是有点那什么。 ……后来脸颊湿漉漉的，嘴巴也软软的—— 阿银再舔他。卓岩已经习惯了，甚至这会想，阿银能舔他说明阿银昨晚没生病，好了，于是迷煳的没睁开眼，先伸手去rua阿银脑袋。 「哥哥摸摸摸摸，等会醒。」 阿银今天毛有点硬呀。卓岩迷煳睁开眼，入眼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吓得他紧跟着闭眼，难道是没睡醒？还在做梦。 「嗷呜嗷呜嗷呜。」阿银习惯性翻身。 被窝里这一瞬间的触感，让卓岩闭不下去眼，简直是毛骨悚然的触感——一个男人压在他的身上还蹭了蹭。 已知条件：皮子被窝、没睡衣。 等于说，现在俩人—— 卓岩瞬间睁开眼，身体往后倒，那位帅哥紧跟着贴过来，卓岩大喊：「你不要过来！」 阿银愣了下，「嗷呜？」哥哥，是阿银啊。 卓岩撑着身体，身上皮子滑落，对面的男人光熘熘的，已知亚兽人黑夜能视物，且视力很好。 这男人一头银髮，嗷呜的叫声，举止很像…… 阿银习惯性蹲坐在床上。 卓岩看到那位男性的身体——啊啊啊啊啊，他应该还在睡还没醒吧，这个梦什么时候是个头？！ 第190页 这话有点耳熟。卓岩现在头皮发麻，狠狠地捏了一把自己，疼疼疼——不是做梦。 大清早，石床上，俩男人光着对眼互相看了很久。 许久，卓岩脑子还是懵的，仔细看着面前的帅哥，银色的头髮蓝色的双眸，皮肤是冷白皮，十七八岁，眉眼深邃眉骨立体，鼻子挺拔——俨然一副外国混血小帅哥的模样。 「嗷呜哥嗷呜。」 蓝色双眸很急切又热情。 好像、真的、是阿银。 洞口门内关着，他昨晚还用木棍顶了门，没人打开进来过。 洞里就他和阿银……面前这位真的是阿银！ 卓岩极力消化这个事实。他给阿银把皮子先盖上身体，阿银的身体也很低脂，瘦却有肌肉，就是那种少年人。 阿银看哥哥给他盖皮子，一高兴——他以前是摇尾巴，现在则是扑向哥哥，卓岩被突袭个措手不及，然后又被阿银压倒在石床上。 卓岩：啊啊啊啊啊啊！！！！ 头皮发麻了。 「别、别别蹭，阿银先别蹭。」这种触感真的不对劲很恐怖，一股电流直袭头皮，有点麻麻的痒痒的。卓岩的脚，大拇指缩了下。 阿银听话停下来，只是还抱着哥哥，他想舔舔哥哥。 卓岩：呜。 「先不许舔。」 阿银拿脑袋蹭哥哥脖颈，仔仔细细看哥哥，眼里都是单纯开心快乐。卓岩很想说也不许蹭，但还是没忍心说出口，他极力让脑袋理智思考，阿银变成了人了，肯定也迷茫过，他不好一连串制止，打击阿银。 「什么时候变得？」卓岩轻声说。 阿银兴奋，一张嘴嗷呜。卓岩听了，就知道阿银变成人形也很不知所措，那会大云刚变成人形，连路都不会走，整天满地乱爬，也不会说话，说话都是嗷呜嗷呜，后来是一字一字往出崩。 「是不是昨晚？」 阿银点着脑袋，努力的蹦出哥哥俩字，像是学了好多好多遍一样。卓岩一听晚上就变了，那：「怎么不早告诉我。」 「哥哥，睡嗷睡——」 「睡觉。」卓岩给阿银教发音。 阿银一着急就嗷呜叫，但是哥哥俩字念的很准。想到这儿，卓岩对人形阿银是浓浓的包容，温声细语的问：「骨头还疼不疼？」 「呜~」阿银急了下，四仰八叉摊起来，让哥哥检查。 卓岩：一双眼都不知道放哪里，眼神慌乱，偷感很重。 「我看看，你先盖着。」卓岩拉过皮子给阿银包住，咳了咳正经捏了阿银胳膊，「疼吗？」 阿银摇头，不疼的哥哥。 「那就好，才变成人形，这几天就待在床上，多喝点汤，补一补毕竟长这么大伤身。」卓岩语无伦次说着话，率先从石床起来，阿银要跟上，卓岩抢先说：「乖乖听话。」 阿银缩回被窝，点点脑袋，「哥哥，阿嗷呜话。」 「真乖。」卓岩摸摸阿银头髮，真的是银色的头髮，髮丝硬一些，毛茸茸的一颗脑袋，头髮还有些长，齐肩——放在别人头上那是流浪汉髮型。 但在阿银脑袋上一点都不邋遢，主要是阿银那一张脸。 说实话，卓岩在现代，从小长到大也是被夸过小帅哥的，说他阳光活泼爱运动，一看就是个好青年好小伙子——正面积极向上的。 但小帅哥和俊美大帅比还是有差距的。 阿银那一张脸——卓岩裹着小皮裙又偷偷瞥了眼，然后被蓝色眼睛抓到了，卓岩咳了咳很正经说：「好阿银，你睡一会，我做饭。」 「嗷呜~」阿银躺回去，只是目光还看着哥哥。 卓岩：他家阿银那张脸真的是全球审美还没降级之前，男明星级别的好看，是那种男性少年气的俊美漂亮。 部落里也不是没见过兽人人形，没有一个像阿银这样特别的漂亮俊美，大家都是褐色头髮，茶色瞳仁，豹形原形缘故，脸是短一些，浓眉大眼，都是那种俊朗、正向长法。 小孩子，比如阿曼的弟弟，刨去调皮性格，长相就是可爱那一挂，一看人形就能联想到兽形——圆耳朵圆脸圆眼睛可可爱爱的。 卓岩裹好了皮裙，脑子还是木的——大早上塞了太多东西，他一会想阿银的相貌，一会又想阿银怎么突然变成人形了，反正乱糟糟的。 他想凉快快，让脑袋清醒清醒。 一开门外面雪花扑簌簌的飘落。卓岩打了个喷嚏，就听到石床上阿银嗷呜——吓得他赶紧回来，一边说：「没事没事，我披上皮子就好了，一会先烧锅热水，洗一洗。」 「嗷~」 卓岩打了一锅雪，关了木门，开始点柴火烧水，他做这一切的时候，阿银就乖乖的趴在床上看他——以前他的视角是阿银像一只小狗乖乖的，现在则是乍一看一个大帅哥蓝色的双眸专注的看着你。 说实话，很突然。 卓岩嘀咕：我在习惯习惯，那是阿银是阿银是阿银。 又不是别人。 床上阿银听到哥哥叫了他好多遍名字，高兴的趴了起来。 卓岩一眼看过去：…… 默默移开双眼，阿银需要一个小皮裙。 等卓岩烧好了热水，俩人擦洗擦洗，卓岩说：「我给你先割一块皮子，你裹着，我帮你打理打理头髮。」 「嗷呜~」阿银脑袋去蹭哥哥。 第191页 毛茸茸的脑袋，怎么还跟大狗狗一样。卓岩这会已经有些习惯了，举止自然多了，不像早上那么僵硬。 家里有皮子，只需要割出小皮裙长短，太长了活动不开，要宽松一些，兽人走路比较大步，经常跑步，再给腰部打孔系上带子，就完美了。 卓岩三两下搞定，让阿银穿。阿银拿着皮子看哥哥。卓岩：…… 「我来吧。」 「你先站起来。」 阿银从石床上下来。卓岩抬头看向阿银，不是，阿银你个子？？？这么高吗？ 他现在应该有个一米八多，而阿银比他还高小半头，起码得一米九几了。不过部落里兽人身高都这样。 卓岩给阿银教怎么穿小皮裙，怎么打结。阿银低头学的很认真。卓岩倒是有点不专注——他目光正落在他家阿银腹部，一二三四……八块，整整八块腹肌，还排列的如此好看。 过去他又努力吃饭又干活，下来腹部也是薄薄浅浅的肌肉。 阿银一觉睡醒，变成人形，肌肉都长得很完美。 卓岩羡慕了一秒，一抬头与阿银双眸对上，卓岩咳了咳，「那什么，你学会了吗？」 阿银摇摇头，开心说：「哥哥，嗷呜摸嗷呜摸。」 「什么摸？」 阿银拿手把哥哥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还挺了下肚皮，让哥哥摸摸。卓岩：啊啊啊啊啊！ 我不是我没有。 但他看到阿银真挚的目光，作为一个会社交客套的亚兽人，卓岩承认，其实是有点想摸，不过阿银怎么知道？他只是心里想想，有没有说出来。 阿银一脸『哥哥摸摸我快摸摸我』、『肚皮挺着哥哥快摸摸』。 于是卓岩就摸了，阿银笑，卓岩也跟着笑，嘴上说：「你别动，要八块腹肌，你现在挺着肚子就没有了。」 阿银不懂，什么是八块腹肌。 卓岩一看，来了攀比心，站直，找角度凹造型，「快快快看，你看，哥哥肚皮上是不是有腹肌了，真的是肌肉。」 「嗷呜~哥哥~」阿银也兴奋起来，哥哥好厉害啊，他上手摸摸哥哥肚皮。 卓岩有点痒，一笑腹肌就没了，然后一看，阿银八块腹肌整整齐齐摆在他眼前，没忍住又摸了一把。 「好看。」卓岩夸赞。 俩人一通打闹，没了之前的生疏——卓岩单方面有点不好意思，阿银还是和以前一样，甚至更粘哥哥了。阿银学会了系腰带，而且很快学会了。 兽人变成人形不是傻子，只是刚开始运用手脚，站立行走不熟练，需要从兽的行为切换成人的行为，学习能力也是看兽人聪明程度，但怎么说—— 第二次从人形化兽形也是隔了三四年，这期间不仅是行为习惯，更多的是人类的思考，大脑的开发，区别于真的动物。 卓岩努力调出兽人、亚兽人的变身资料，想到一处突然愣了下。 「阿银，你可以再变成兽形吗？」 「嗷呜？」阿银不知道，他现在是人形，他不能变成豹子了吗？他不要，他要变成豹子他要当兽人，这样才可以打猎给哥哥抓好吃的，才能做哥哥的兽人。 卓岩看阿银神色着急，忙安抚说：「别急别急，部落里其他兽人第二次化形，最早的也要用了三年，你现在才第一次化人形。」他不敢说，万一阿银是亚兽人。 不是说亚兽人不好什么的，而是阿银脸上着急，想做兽人。 「没事慢慢来。」卓岩抬胳膊摸着阿银头髮。 阿银低头让哥哥更方便摸摸。 俩人『腻歪』了通，等洗漱完，卓岩给阿银修剪了头髮，俩人坐在洞口借着雪光，很亮，阿银的头髮也是银色的，睫毛很长，同眉毛的颜色都是棕色，就像阿银兽形的时候，浑身银色毛髮，在阳光下还有棕色的豹纹圈圈。 ……他也有些怀念兽形阿银。 希望阿银能变成兽形，是个兽人。 阿银走路有些颤颤巍巍的，就跟小孩学步一样，卓岩就搀扶着给阿银鼓励——总不能放任阿银满地乱爬。 于是这一天卓岩很繁忙，也忘了早上起来时的尴尬，他要做饭，要教阿银怎么握勺子怎么倒水，吃饭不是低头添盘子，拎水桶也不是用嘴叼，还有小心走光。 …… 兵荒马乱的一天，这一天卓岩没杀鸡，因为早上收拾完没时间了，他煮了骨头芋头汤，生的芋头和一些骨头肉剁碎餵给了鸡，不知道冷的，还是看到了他这个冷酷无情杀鸡杀手，反正鸡群瑟瑟发抖。 卓岩见此，善心大发，给鸡和兔子换了干草。 洞外暴风雪大了，天黑压压的。卓岩关上洞门，用木棍顶着门缝中间，又把旧皮子挂在门后面抵挡风雪，俩人今天饭吃的晚，晚饭就不太饿，卓岩烤了土豆，一人一颗。 阿银坐在凳子上，两条腿不知道怎么放——太长了。 卓岩一低头就能看到阿银的——「阿银，腿合起来。」 阿银看哥哥的腿，卓岩脸有点红，因为他的腿也岔开了，主要是阿银以前是豹子，他真的过的大大咧咧，在外面还注意形象尽量不走光，在家自然是怎么爽怎么来。 「——算了，不用合了，怎么舒服怎么来。」卓岩说。只是阿银的目光好像低了点，这傢伙到底在看什么！卓岩默默併拢了双腿。 阿银学着哥哥那样，也并着双腿。 第192页 等洗漱刷牙后，该上床睡觉了。卓岩：……磨磨蹭蹭到了这一步，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睡衣！ 就是没有睡衣，为什么阿银不在秋天、春天、夏天随便哪天变身，为什么是此时此刻，根本来不及准备石床，外面暴风雪怎么准备啊。 他们真的要两个大男人一起睡吗？ 卓岩假装镇定的分好了被窝，你一个我一个，阿银垮着一张帅比脸，很可爱很单纯，有点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卓岩都不敢对视太久，他怕心软，低头絮叨说：「你现在也大了，老跟哥哥睡也不好。」 「嗷呜嗷呜嗷呜~」急的阿银一串嗷呜。 阿银不大阿银很小阿银要和哥哥睡和哥哥睡最好阿银还可以给哥哥暖被窝还可以给哥哥按摩抱着哥哥。 第58章 卓岩冷酷无情, 卓岩铁石心肠，卓岩还心狠手辣。 所以这天晚上，卓岩背着阿银, 快速钻进自己被窝——他在里面睡得，阿银可怜叽叽的看着哥哥背影。卓岩：……背后的目光像是要射穿他。 「睡吧睡吧阿银。」还是没忍住说道。 阿银开心了，钻进了被窝, 卷着皮子贴着哥哥。卓岩即便是背对着, 也能想到阿银那副可爱模样, 就——忍了，反正是隔着被桶，也没有肌肤相贴，没事，挨着就挨着吧。 「你要是晚上不舒服了, 一定要叫我。」卓岩背着说。 阿银脑袋蹭过去贴贴哥哥, 亲亲。热情的气息扑到卓岩耳后、脖颈, 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像是有电流一样，赶紧说：「睡睡睡！」 谁不睡再说话谁是狗。 小狗阿银：「哥哥嗷呜~」 卓岩对着墙的脸, 笑开了花, 这个小狗。 洞里的一根柴火慢慢熄灭，一点火星都没有, 洞外狂风暴雪停了, 卓岩则是在想, 冰面肯定结实了, 去年好像就是这个时候去砸冰钓鱼的, 阿银变身人形，也是要补一补的, 之前几天腿疼那肯定是缺钙了。 熬鱼汤就很好。 明天要是雪停了，可以去河边看看。卓岩很快睡着了。 背后的阿银还盯着哥哥看，他想和哥哥睡一起，但是哥哥不许。他偷偷的把身上的皮子往哥哥身上盖一盖，这样暖和一些。 卓岩睡得很香，半夜时还有点热，摸到一手毛—— 等等毛？ 阿银脑袋钻被窝了？这个想法，惊的卓岩瞬间醒了，揭开被子往里面看，但才睡醒眼睛还没适应黑暗，看上去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清，然后一颗毛茸茸脑袋凑过去嗷呜叫。 卓岩：？？ 懵了一瞬间，由惊到更惊还有喜色，卓岩兴奋说：「阿银，你变成豹子了？！」 没错现在身边睡着的是一只毛茸茸阿银。 卓岩捧着阿银的脸，仔仔细细上下看真的是豹子兽形，「你怎么会变成豹子？」 「嗷呜嗷呜~」睡着了变得他也不知道怎么变得。 卓岩还挺开心的，替阿银开心，揉着阿银脑袋，说：「那肯定是你化形晚，别人都是隔几年化形，你因为晚攒到一起化了。」 「我看看。」卓岩下床去点柴火，阿银豹形敏捷跳下石床，蹲在炉子前让哥哥看，卓岩仔细检查一翻，「好像是不是变大了一圈？」 阿银立即站起来。 「真的大了，长高了。」卓岩说。 之前阿银站起来身高没他高，到他胸口位置，现在到他肩膀了。 短短三四天又是化人形又是长高，难怪骨头疼的磨牙。卓岩心疼坏了，摸摸阿银，阿银又蹲坐下来，这样矮一些哥哥能摸到他的脑袋，开心。 「好了睡觉吧。」 阿银这次跑的飞快，蹲在石床上看哥哥。卓岩：…… 「不是，你都长大了化形了。」 阿银蓝色的双眸可怜兮兮看哥哥，又歪了下耳朵，他可以给哥哥暖被窝，他好多毛毛很暖和的—— 「……进来吧。」卓岩对豹形阿银真的是心软软。 阿银吐着舌头，大狗卖萌，然后钻进被窝里。 两人刚折腾，石床被窝半点热乎气都没了，但有了阿银，外加上一层熊皮子一层别的皮子，卓岩还被阿银抱在怀里，没一会被窝温暖起来。 阿银的大脑袋圈着哥哥的脑袋，哥哥脑袋好小哦。 「睡吧睡吧。」卓岩感受了会温度，让阿银把最上面皮子踢到一边，盖两层有些热了，「你踢到脚下，盖住你的腿。」 阿银乖乖用爪爪踢皮子。 「明天要是雪停了，咱们去河边抓鱼。」卓岩本来想一个人外出，现在好了，「阿银是兽人可以背着我下去了。」 太棒了！！！ 阿银变成人形，卓岩也挺高兴的，毕竟之前阿银兽形迟迟不化形被部落所有人看不起嫌弃，现在虽然好了，但是他知道阿银也是想化形的。 白天一整天都懵懵的，也有些不习惯尴尬，毕竟洞里活生生多了个大帅哥，卓岩一直做心理建设，大帅哥就是阿银，阿银就是大帅哥，毛不毛茸茸的没什么要紧的。 但现在……啪啪打脸。 不能跟大帅哥钻一个被窝，但是可以和毛茸茸阿银钻一个被窝。 双标！ 卓岩给自己找理由：也不是双标，他清晰知道都是阿银，而且其实也想过，要是阿银不能二次化形，是亚兽人，这些他都想过，甚至还想好了未来措施。 第193页 比如阿银要隔三五年二次化形。那么暂时是人形的话，来年开春肯定要做一张木床，他睡木床，要教阿银一些本事，还要扩大种地面积——这就是第二点了。 比如阿银是亚兽人。 他们俩兄弟要靠种植，还要多养一些动物活着，鸡就不能杀完了，要是阿银想结婚，他还要教阿银怎么挑对象——虽然吧，卓岩一直母胎单身，但理论知识还是有的。 结果，万万没想到，晚上阿银就二次变身是兽人了。 兽人有兽人的好，比如冬天很好取暖，以后更方便打猎——兽形和人形按照猎物地形随时切换更安全方便，比如力气大，恶劣天气，他方便出门——阿银能背着他。 而且还可以去远一些地方拓展地图。 话又说回来了，卓岩确实是对毛茸茸没什么抵抗力，你和一个大男人光熘熘钻被窝会很尴尬，但你抱着一只毛茸茸，只会觉得『哇哇哇』好爽。 好爽的卓岩美美睡去了。 阿银也很快乐，摇着尾巴抱着哥哥，低头小小的舔了口哥哥。卓岩感受到了，但已经习惯了。于是第二天睡得迷迷煳煳，卓岩感觉到脑门湿漉漉的，也是很习惯本能的伸着胳膊捧着阿银脑袋，嘴里哼唧说：「别舔了，你哥我早晚要秃掉……」 「哥哥嗷呜秃~」 手感是人的皮肤，卓岩睁开眼，跟蓝色双眸对上，沉默。 被窝里，他整整的窝在人形阿银怀里，他的腿甚至有一条塞在阿银两腿之间——？？？ 卓岩不懂，他怎么睡成这个姿势的。 两人肌肤相贴，早起那什么，卓岩有点尴尬，想撤回腿，不小心蹭到了阿银的大腿，啊啊啊啊啊。 卓岩心里要发疯了，面上还很镇定，说：「早啊阿银，你什么时候变回人形的？」 「不嗷呜不。」阿银急的崩字。 不知道。卓岩懂了，看来阿银控制不了什么时候变身，是不是变身还有什么诀窍啊？他尽量向正经事思考，说：「没事没事，等冬天过去，我们问问乔和阿达。」 「先起床。」 阿银胳膊还抱着他。最后俩人跟解开麻花似得，拆开了。卓岩裹着小皮裙，已经镇定许多——主要是冷的，他看了眼阿银，本来想问阿银会不会，看到阿银系好了腰带。 很聪明，昨天学了就会。 「我烧水。」卓岩说。 阿银拿着锅去开门挖雪，卓岩收拾了下石床，开始点柴火。因为他平时早起干什么，阿银以前都看着，现在人形方便许多，卓岩生火烧水的时候，阿银还拿着铲雪工具去铲雪。 卓岩一下轻松好多。 「阿银冷不冷？我给你做个坎肩。」 「不嗷呜。」 那就是你哥觉得你冷。 水烧开了，俩人刷牙洗脸，重新烧水做饭，芋头土豆混着还有昨天剩的鸡架，等煮开了后，一勺脆脆的油渣，卓岩很喜欢这么吃。等烧开的功夫，卓岩开始给阿银做坎肩，这个很好做的，就是比划一下胳膊然后掏个洞，因为做法简单粗暴，没有剪裁，当然穿上也不是很修身。 「等等，我看一下。」以前生活小博主从来没做过衣服，现在卓岩思考如何给阿银将坎肩做的贴身，这样保暖性强。 他们现在有牙骨针，按道理是可以缝制的。 不过需要『线』，可以切割窄皮条，然后牙骨洞口要慢慢钻孔，也可以烧红的东西钻一下，要是有铁就好了，他会打铁——生铁。 俩人吃过饭，阿银去隔壁洞里给动物餵食，卓岩还在研究坎肩，想着把自己的坎肩也修整一下，他开始做缝衣服的『线』，剩下的就是牙骨开孔。 「哥哥呜呜呜？」阿银回来看哥哥忙，不懂哥哥干什么。 卓岩：「我想给牙骨这边钻个孔，不能搞裂开。」他正找自己的石刀，打算烧一下石刀尖，钻一下牙骨头试试看。 等他慢慢烧热石刀，开始往牙骨针一头钻，高温下，骨头有些发黑髮黄，不过没有裂开，果然有用，要是直接钻很容易把牙骨针一头钻裂开。 卓岩面上一喜，「马上就好了，再来几次。」因为石刀尖并不是很细小，搞起来很慢很麻烦，烧一会还要用骨刀再磨孔。 阿银嗷呜嗷呜叫。 卓岩听不懂阿银说什么，紧接着阿银变成了兽形，露出锋利的指甲，卓岩秒懂，将骨针粗的一头放在桌上，给阿银比划：「这里，刚烧的黑黑的地方，一个小洞，别太大力搞裂开，行吗？」 阿银不知道行不行，指甲按照哥哥说的小心翼翼用力。 骨针一头，一个小小的洞出现了。 卓岩：……！！！ 他家阿银真是开孔神器。 骨针有了，但是阿银变不回人形了，在原地团团转。卓岩：……「没事没事，也许明天就能变，我先做衣服，你兽形毛茸茸的还暖和不冷。」 兽形更好，这样更自在一些。卓岩面对阿银人形还要习惯适应。 骨针、皮线条都有了，之后就是剪裁缝制坎肩，但卓岩没在做，洞外风雪彻底停了，还出了些阳光，卓岩想去河边抓鱼，尤其是阿银现在是兽形。 于是背着藤篓，身上又披了件皮子，脚下裹着皮子，一直裹到了膝盖以上，他之前怕阿银老寒腿，现在很爱惜自己的膝关节。 这会整的跟穿了个过膝皮靴一样。 第194页 「阿银我们去河边砸冰钓鱼。」卓岩笨拙的走出来，阿银在洞口前肢趴着，方便哥哥上来，卓岩一个跨坐，稳稳坐好，然后有一瞬间想他的屁屁贴着阿银背。 以前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会觉得羞耻尴尬，但现在这不是阿银变成了人。 难怪部落里，除了父母兄弟外，不会有兽人背陌生亚兽人，除非是情侣、伴侣关系。 阿银已经站起来了，一下子升高，卓岩压低身体抱着阿银脖颈，阿银小跑了起来，因为这个姿势，卓岩也不是特别冷，迎面的寒风都被阿银挡住了，他身体压得低，胸口大腿几乎是陷在阿银厚实的毛毛中，阿银的温度传给了他，背后裹着大皮子，抵御风雪。 比起去年冬天，那真是靠意志力顶着。 很快到了河边，卓岩有去年经验，今年直奔去年的地方，开始砸冰，顺便还在草盪里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意外发现。 草盪意外发现没有，不过河里的鱼还是和去年的一样多，源源不断的跳出冰面，卓岩只顾着捡鱼，收拾了一背篓，阿银挡在哥哥身前用庞大的身体给哥哥挡风雪。 「阿银，可以回了。」卓岩大喊，说话声夹杂着风雪唿啸。 又有暴风雪了。 阿银蹲下让哥哥上来，卓岩要背藤篓，谁知道阿银嘴巴叼了过去，卓岩被风吹的有点站不稳——天气变化太快了，这一会风就大了起来。 卓岩不敢耽搁，连忙上到阿银背上，压低了身体。 阿银叼着地上沉甸甸的背篓，他很聪明，两个背带叼到一起，这样藤篓不会坏掉，一边站起来，快速跑回洞中。等到了洞口，雪扑簌簌的下，洞口已经不少积雪，阿银浑身皮毛都是雪，他本来就是银白色，现在与雪化成一体似得。 「快回洞里。」卓岩伸手去拿藤篓。 阿银已经叼着藤篓进洞，还嗷呜叫，卓岩知道，回应：「你先进。」一边忙将门关上，阿银叼着藤篓进去放好，就拿脑袋帮哥哥关门，还叼了木棍来顶门，卓岩又挂了一张皮子挡风。 隔着木门，还能听到唿啸的风雪声。 卓岩没去收拾那一筐鱼，先把柴火点燃了，这次他烧的是碳，洞里温度暖和了些，卓岩拿着干皮子给阿银掸去身上的雪，但已经有些化开了。 「你去炉子边坐着烤一烤，别感冒了。」 阿银乖乖去炉子边烤火。卓岩脱去身上斗篷皮子，挂在洞壁上，将皮靴摘了放在架子下，一藤篓的鱼先放在洞口，温度低，等雪停了，这个要用石锅，烧一大石锅雪水，全都收拾了。 鱼的内脏可以给鸡、牙猪吃。 鱼鳞这些收集到一块，下次去河边要丢掉，反正别攒在他们洞里。 这一切都要等雪停了再说。 烤了会火，暖和一些，卓岩开始做晚饭，中午喝汤，晚上就是烤燻肉，不用放盐，肉用开水先滚过一次，切得厚厚的，用石板烤，石板抹上一层油脂，放肉上去，滋滋作响，煎的双面金黄。 因为开水煮过肉，肉并不是很干柴，加上油脂煎过，像是吃熏过的牛排，盐味并不厚重。 一人一豹闻着火炉吃了三五斤的肉，卓岩烧了一壶开水，晚饭后俩人喝着水，卓岩对着炉火开始做坎肩。 他先修自己的坎肩，于是光着上身干活，将原本掏洞袖口的位置用骨刀划开，将弧度扩大，这样活动干活可以敞开手，还需要腰那块再加一块皮子，中间可以开洞用皮绳系起来。 阿银就蹲在地上看哥哥，目光落在哥哥的脸上，一会又看哥哥手，一会又看哥哥身，他怕哥哥冷了，起身挪到了哥哥身边，包着哥哥。 「小心，我针一会戳到你了。」卓岩说。阿银毛毛贴着他上半身有点痒。 阿银嗷呜叫就是不挪开。 卓岩：「好啊有小脾气了。」 「嗷呜~」没有，保护哥哥。 卓岩都知道，所以逗着阿银的，贴着就贴着吧，毛茸茸的很暖和，等他改良完自己的坎肩，上身一穿确实更舒服，下摆贴身，袖口也敞开，不像之前底下皮子炸开，洞口太小。 虽然针脚丑陋，但就是毛茸茸的合身马甲了。 之后给阿银做——卓岩看着毛茸茸的阿银，脑海想了下人形阿银的身材，卓岩咳了咳说：「算啦今天太晚了，等你什么时候变成人形，我比划你身材做，别做坏了。」 他家皮子其实也挺多的——比去年来说。 有一些羊皮、鹿皮，攒了几张，不过都比较小，还有兔皮这些小零碎，现在骨针有了，之后几天可以给俩人都做些小件，像是皮靴、斗篷这些。 皮靴：简单的皮子裹在腿上脚上，需要一些皮绳绑着。 夜晚风雪停了，卓岩收拾石板，用雪抹了一遍，开水冲过就干干净净，他又去隔壁洞里看了眼，天太黑，鸡团成一团，牙猪不出声，兔子窝在角落。 唉。感觉你们也受罪，不如都吃了吧。 卓岩嘴上这么说，转头去洞里取了木板过来，给动物的洞口将木板卡紧，外铺着干草，要是这样冻死了，他也没办法，只能含泪吃了冻货。 当天晚上洗漱过。 阿银蹲在石床等哥哥。卓岩今晚铺被桶的时候很坚定，不可能被阿银动摇了，阿银就是摇尾巴都没用，你一个我一个咱俩铁定分开睡。 第195页 「懂？」 阿银可怜巴巴看哥哥，摇着尾巴。 铁石心肠卓岩：「不行不行，睡一个被窝咱俩都睡不好。」 阿银毛茸茸耳朵耷拉下来了。卓岩心软了一秒，但是想到今早俩人下半部分缠成麻花样，还是心肠硬了起来，「不行的，你睡吧，我要睡了好累哦~」 装模作样打了个哈欠。 阿银一看哥哥好累，就不去求了，乖乖钻进自己被窝，不让哥哥操心他。卓岩：呜呜呜阿银好可爱好可怜。 于是卓岩伸手摸摸阿银耳朵，「乖乖，睡吧。」还是不为所动坚持一人一个被窝原则。 阿银也没不高兴，哥哥摸他啦！开心！ 还吐着舌头舔哥哥手掌。 卓岩：……热情小狗。 阿银就是这样，比别家的孩子都懂事，就算不满足阿银要求，阿银也不会闹脾气不开心，只会开开心心对着你。 好大弟。卓岩有些骄傲，他养的。 不过半夜的时候卓岩就冻醒了，一张皮子扛不住，尽管阿银把熊皮给他盖了一些，但还是很冷，卓岩睁开眼看向阿银，还是毛茸茸的，正纠结要不要睡一起。 阿银也睁开了眼，眼睛亮晶晶的嗷呜叫。 「……揭开被子，我有点冷，哥哥跟你一起睡。」 「嗷呜嗷呜嗷呜~」阿银揭开了被子，卓岩滚进去那一秒，阿银变成了人，真的就如此快速，大变活人，真的变成了人！ 卓岩：？？？！！！ 这一刻，他脑子都懵了，但已经滚进了男人的怀里。 阿银还抱住了他。卓岩与阿银对视上，阿银以为他冷，拉着熊皮子给他们俩盖的严严实实不说，阿银还胳膊搂紧了他，甚至腿和脚缠着他，他的脚有些凉，阿银的身体很暖和。 但是！但是！阿银是男人。 卓岩艰难的看了看自己的被窝，阿银像是会错意一样，艰难的用人类的手和脚，将那个皮子踢到了脚下，给他和哥哥把腿和脚捂着。 「……」卓岩沉默了。 不然装死睡吧？ 因为阿银真的很暖和。卓岩可耻了一秒，最后败倒在温暖被窝中，他闭着眼不去看阿银，哼哼说：「快睡快睡，不许动了。」 「哥哥嗷呜。」 洞里安安静静。过了好一会，卓岩小声说：「手。」 阿银低头看哥哥，蓝色的双眼都是单纯无辜。卓岩知道阿银是真不懂，而不是揣着明白装煳涂，但他实在是很尴尬，只能忍了—— 不行，忍不住了。 卓岩：「你放在我腰上的手不要乱摸。」摸的他腰痒痒的，心烦意乱，还怎么睡。 阿银懂了，很认真嗷呜了声，不动了，但是哥哥的皮肤好好摸啊，他刚才没忍住，滑滑的，哥哥又香香的。 「脚也不许动。」脚还摩挲他的脚。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暧昧的！ 阿银听哥哥话不动了，只是偷偷看哥哥。卓岩闭着眼睡觉，心里发誓，明天可不能在这个样子了，今天就算了，已经睡到阿银怀里了，再折腾被窝热乎气都没了，睡觉睡觉。 睡起来也很快的。 第二天有一件好事一件坏事。好事是：卓岩睡得很好，早上醒来阿银又变成了豹子，避免了尴尬——他整个人趴在阿银怀里，手还不规矩抱着阿银的腰，应该是腰吧，腿还蹭着阿银的下半…… 总之阿银变成豹形很好。 要是人形，卓岩不敢想，他俩是什么姿势。 坏事就是：他家鸡冻死了四只，剩下的六只，幼崽都有些不对劲，看着活不了太久，母鸡倒还是有些精神头。 兔子没了一只。 这一天卓岩很多活，他要把一筐鱼都处理了，还有四只鸡一只兔子，阿银看着他忙活急的团团转，然后变成了人形。 卓岩：！ 于是洞里，俩帅哥对着坐，收拾了一天的冻货，卓岩手都是鱼腥味，肥皂打了三遍才散去，他将鱼、鸡、兔子内脏收集一起，这个是餵牙猪的。 一边把隔壁洞门打开，拿出了剩下的六只鸡一只兔子，赶到了他的洞里，让阿银放狠话：「你去吓唬它们，不许它们乱跑乱飞乱拉。」 阿银盯着几只动物嗷呜嗷呜的。 卓岩去隔壁简单收拾了卫生，给牙猪餵了吃的，牙猪皮糙肉厚，看上去状态最好，不理他，也不乱动，就是窝在那儿睡觉。 「好牙猪，扛过这个冬天，开春了，我让阿银给你抓个伴。」卓岩给优秀员工画大饼。 牙猪哼哼哼继续睡觉不为所动。 「你以后就知道好了。」 这一天活干完已经晚上了，幸好煮了一锅香浓的鱼汤，治癒了卓岩忙碌的一天，吃完饭，该睡觉了。 今天又没给阿银做皮坎肩，明天一定。 两个被窝一个被窝……门外风雪唿啸，今年的暴雪来的早一些，而且格外的冷，卓岩看向毛茸茸阿银，赌一个明天阿银是毛茸茸状态。 「上床，一起睡。」 「嗷呜~」阿银兴奋又快乐。 第二天早上：赌输了。呜呜呜。 幸好卓岩会演戏，他正在演一个正经、淡定、遇事从容的好哥哥，先把缠成麻花的身体拆开…… 洞里气味不太好，兔子和鸡还是拉了。 卓岩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下去，把鸡、兔子赶回隔壁洞，只是这次没有拦着牙猪，「你们抱团取暖。」 第196页 这一天，卓岩将碎皮子缝在一起，给隔壁洞做了个门帘，遮挡风雪的，又铺上了厚厚干草。 当晚睡觉，阿银是人形，卓岩纠结了一秒，又不是没睡过，天这么冷，单独睡晚上很冷的，只要睡醒阿银是毛茸茸就好，于是又进行了赌注。 ……逢赌必输。 卓岩：磕磕绊绊，进行解麻花行为。 好消息是，隔壁洞里兔子、鸡、牙猪都看上去很有精神，像是大战了一晚上精神奕奕活力十足，他在看它们时，每只都很精神，老母鸡护着鸡仔，牙猪屁股贴着洞壁，兔子钻在牙猪的身下。 卓岩：…… 「好好相处，打打闹闹玩可以，别死了。」卓岩交代。 牙猪哼了哼，卓岩当不知道母鸡应该叨牙猪屁屁了，对优秀员工进行安抚：「你是老大哥，让着点，它们也毛茸茸的，一起报团取暖多好，等来年开春了，一定给你找个伴，一定。」 第59章 洞里多了一项活动。 卓岩教阿银说话, 还有数学，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比起阿银人形大帅哥天天蹭他粘着他，俩人搂搂抱抱, 卓岩老师开小课堂那确实是正经严肃很多。 「咳咳，不许抱老师。」卓岩说。 阿银不解单纯：「嗷呜？」 「就是上课要专注。」卓岩说。谁家学生这么抱老师的，放现代我要被你家长投诉我骚扰你——他想起来了, 他是阿银家长。 那更不可以了！ 不能以私的。卓岩正经脸, 然后纠正上一题：「阿银, 你该说『为什么』，跟我念为什么。」 「为嗷呜。」 「不是嗷呜。」卓岩耐心极好，他怕阿银厌学，坐过去说：「为什么。」 「为森莫。」 「很好。」卓岩夸赞：「阿银真的很聪明学什么都快。」发音没读正确而已，小意思。再接再厉。 阿银开心的, 他一开心就喜欢用脑袋蹭哥哥, 或者摇尾巴, 但他现在没有尾巴, 就喜欢脑袋贴哥哥。 卓岩：……庆幸家长就是我自己，不然真要被投诉的！ 冬天洞里生活很简单, 一般早上卓岩进行解麻花, 偶尔阿银是毛茸茸状态，卓岩会松口气, 抱着毛茸茸阿银在磨蹭睡会, 被窝里暖洋洋的很舒服。 睡醒, 阿银要是人形会干活, 去开门、铲雪, 看看隔壁洞动物还活着没。卓岩会点火烧水，俩人进行洗漱刷牙, 之后做饭。 洞里食材：大量燻肉、一大筐鱼、四五只鸡。兔子吃光了。大量土豆，堆成了小山。去年秋天河边种植土豆下来了，当初借他们种子的亚兽人，真的很实在，给他还了许多。 外加上外面森林还有野生的，总之今年洞里土豆很多很多。 卓岩给牙猪拌食都是猪草混着土豆混着他们的剩饭肉，这样的食物鸡也能吃，兔子需要草、土豆根茎也可以。 饮食隔三差五换着来，新鲜的肉和燻肉岔开吃，还有鱼汤。 日子很悠闲，就说饱暖思咳咳，所以卓岩尽量找正经事给他们俩，阿银真的很单纯，他不能欺负阿银什么都不会占阿银便宜，当然他也—— 俊美大帅哥天天抱着他蹭他，卓岩有时候也很羞涩的。 感觉他的性向越来越藏不住了。 于是会干一些手工活，过去半个月，大牙送他们的土龙兽牙骨都做成了针，卓岩打算等开春送乔他们，家里一些碎皮子小皮子也缝了起来，做成了斗篷。 雪季进入了第二段的暴风严寒。 俩人很少出门，干活和小课堂双管齐下，阿银已经能简单的沟通了，就是一着急或者兴奋还会字夹杂着嗷呜。卓岩跟阿银说了很多遍，做人要有做人样子，不能直接扑上来就抱就贴就舔—— 阿银听见的『扑贴抱舔』。 卓岩：……有时候真的怀疑阿银搞鬼故意听错了。 「哥哥喜欢的。」阿银抱着哥哥贴贴说。 卓岩望着阿银的睫毛和帅脸，心里一跳，面上老古板正经说：「谁说喜欢，我没有说啊。」 他也觉得自己很假正经很装，但他还有做人的道德底线。阿银是他捡回来的，那会阿银病重，他是真心想搭个伴一起生活，没想过把阿银养成个『童养媳』。 现在阿银变成人了，他不好近水楼台占便宜。 得阿银懂事情懂感情了再说别的——咳咳，他其实也过不了心里这一关，跟阿银亲亲有点他占阿银便宜既视感。 阿银才十七八！ 还有一个点，捡阿银那会包括取这个名字，那都是想着自家的银渐层，嘴上说哥哥，每次阿银难受病弱的时候，他心里带入的都是老父亲、妈妈酱。 ……这种情况下，你养的猫变成了大帅哥，要是发生点什么，很背德的。 卓岩：遵纪守法有道德的好青年。 这天晚上，已经熄灯。 「哥哥。」 卓岩睡得迷煳，嗯了声。阿银凑过去抱着哥哥，脑袋放在哥哥的脑袋上，就跟他兽形时的习惯一样。经过大半个月这样被抱，卓岩也习惯了，还想阿银脑袋包着他的脑袋，起码他的脑袋不钻风。 绕口令了。 「森莫？」卓岩此时口齿不清说。 阿银小心舔了口哥哥。 卓岩：……他还没睡呢！就瞎舔，越来越不背着他偷摸来了是吧！ 第197页 「哥哥，牙猪嚎嚎嚎。」 卓岩这会正打算入睡，被窝又很暖，跟阿银说话都很敷衍，含煳不清说：「是不是饿了？」 不对啊晚上他们吃的时候才给餵过的。 「该不会是被鸡叨了屁股？」 阿银侧耳听了下，牙猪还在嚎，他觉得不太对，揭开被子要下去，尽管动作很小心翼翼，但还是有冷风钻进去，卓岩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怎么了？」 「哥哥，不对。」 卓岩见到阿银蹙着的眉头还有迷茫的双眼，立即懂了，就是阿银可能觉得哪里不对，但是目前想不出来，但真的有不对劲地方。 他想到危险来临之前，动物们尤为敏感。 「穿皮子，我跟你一块去。」 他家洞口有一大块石头，雪季之前部落大傢伙帮他搬的，说可以堵在门口两层安全。入冬后，卓岩还要照顾隔壁洞动物，喜欢进出放放风透透气，因此大石头一直在一旁卡着，没堵到正门口。 这会卓岩穿皮子，点了根木柴照着亮光，阿银打开了门，风雪灌进来，木柴火光被吹灭不说，卓岩差点都能被吹倒。 阿银说：「哥哥，我来。」 「我帮你一起。」卓岩丢下手里木柴，两人合力搬石头，只是这块石头很大，外加上地面还有积雪，卓岩回头拿着铲雪铲胡乱铲开地面积雪，阿银变成了兽形，低吼了一声，石头滚到了洞口，卡的死死的。 「你进不来了！」卓岩忙说：「你变人形，从上面钻进来，上面有位置。」 外面暴风雪，银白色的积雪泛着冷冷的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卓岩感觉到了颤动，还有远处一些幽幽的红光—— 那些红光在移动，速度极快，从部落外的森林，到了河边，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红光。 兽潮！ 卓岩脑袋里闪过一些凌乱血腥的画面，那是小卓岩的记忆，他的兽父被兽潮撕碎，「阿银，阿银快，人形。」 他推着门口卡着的大石头。 石头左右下方留有一些缝隙，卓岩看到那些红点越来越近，不由伸手向外推石头，「快回来快回来。」他宁愿不卡这块石头，宁愿在木门之下和阿银一起。 「快点阿银。」 「阿银！」 卓岩眼睁睁看着那些红点朝他家方向上来，几乎在他绝望大喊的那一秒，阿银变成了人形，从石头上面缝隙钻了回来，而那条被雪覆盖的红眼睛扑了个空，开始嚎叫。 随之而来它的同伴，从石头下方角落钻出一个头，卓岩清晰看到发狂的兽——红色的眼睛，锋利的牙齿，流下的口水，以及豹子长相。 卓岩愣了下，阿银抱着哥哥退后几步，变成了兽形，冲着石头外怒吼。卓岩秒回过神，「关门，关上门。」 这些豹群没有理智，眼底都是杀戮，想撕碎他们一样。 红眼豹子一遍遍撞击大石头，石头留下的缝隙钻着豹子的头，一会会上方也有，只是卡在洞口与石头之间，兴奋地嗷嗷嚎叫。 卓岩手麻，努力去关门，而角落有一只瘦的豹子已经挤了进来，幸好阿银兽形扑了上去，将那只豹子直接按到在地，没有多余动作，结束了那只豹子性命。 鲜血在地上蔓延开，刺激的洞外那些豹子更兴奋。 正个部落外唿啸的风雪声也遮盖不了这些豹子的嚎叫，不仅是他们洞遭到了袭击，其他洞这会也是如此。 有一就有二，那些豹子疯狂的扒拉石头，拼命的挤着脑袋想钻进来，阿银前爪降低做进攻姿势，发出阵阵怒吼，喝退，但没有什么用，红眼豹子跟没有理智疯了一般。 「嗷呜——」哥哥离开。 阿银很快反应过来哥哥听不懂，于是又变成了人形，赤身趴在地上与外面东西对峙，扭头说：「哥哥，去床上。」 「你快别操心我了，小心——」又有一只从上面钻了进来。 卓岩往后跑，不让阿银担心，一边去拿了他的骨刀防身，石头卡在洞口越来越紧，那些豹子却争相恐后的挤进来，左边右边上面……太多了。 怎么会这么多豹子。 但仔细看，这些豹子又和兽人豹形不同，要小许多，状态很差，它们的瞳仁是红的，血红血红的，眼底都是疯狂，没有一丝丝清明时候。 卓岩往后躲，阿银变成兽形，现在他们占上风，进来一个按死一个，只是那些东西太多太多了，风雪嚎叫中隐约听到『梆梆梆』的声音。 阿银吼了声，风雪夹杂着其他兽人的吼叫。 「哥哥关上门，我出去。」阿银说完，推动着石头，石头滚了几几圈，压倒扑上来的红眼豹子，阿银兽形将那些外来的东西全都挡在身前，卓岩立即上去关门。 阿银就站在外面，跟一群红眼豹子厮杀。 卓岩堵着门，此时脑子都是木的，只有一个念头：阿银不能有事。他透过缝隙死死盯着阿银，看到阿银很轻松的解决掉那些红眼豹子，只是太多了。 千万不要有事。 直到手脚冻得麻木，脸也有些僵了，外面唿啸的冷风也遮挡不住浓重的血腥味，阿银浑身的皮毛全都是血色的，地上洞口外围全是红眼豹子的尸体。 阿森吼了一声，阿银回吼回去。 【有没有事？】 【我和哥哥都好着。】 第198页 卓岩开了门，血液已经凝固，渗了进来，卓岩顾不得地上血腥骯脏，光着脚去看阿银，「你有没有事？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阿银浑身的血，毛都是红的，分不清是这些红眼豹子的血液还是受伤的，阿银说：「我没事哥哥。」 卓岩捧着阿银的手有点僵，磕磕绊绊说：「我是不是冻傻了，还是脑子冻麻了，你还是兽形怎么说的话我都能听懂。」 刚才就是，阿银让他关门，那时候阿银是兽形的。 紧急关头，他还以为自己幻听，或者和阿银心有灵犀。 「对哦哥哥。」阿银也懵了下。 卓岩：？？？ 肯定了，不是幻听。不过这会来不及想这些，部落里面兽人出来了，族长打头，要收拾这满地的尸体，还有两只豹子去了河外的森林，有一群十多只的鬣狗蹲着。 这些鬣狗真是讨厌，打着捡漏想法。 不管是红眼豹子死了，还是兽人死伤，那些鬣狗都能混上一顿饱餐。只是这次踢到了铁板，族长发了话要全都拿下。 「哥哥你回去睡觉，我去收拾。」阿银说。 卓岩：「我睡不着，你小心点，听族长的话，要是又有兽潮来袭，打不过就跑。」 阿银本来想拿脑袋蹭蹭哥哥，刚凑近，想到他一脑袋的血便又退了回去，卓岩看到了，伸手摸了摸阿银耳朵，阿银开心了起来。 「你去吧，我等你回来吃饭。」 「好，哥哥~」 阿银先叼着洞里的尸体往外扔，然后运送。卓岩关上了门，还用木棍顶了木门，家里地面上泥土渗进了血液，卓岩用柴灰覆盖着，打算等阿银回来再外出倒掉。 雪扑簌簌的下，洞里一股铁锈的味道。 卓岩也睡不着，守着炉子旁，温度升高一些冻麻的脑子也运转开，他想不明白这次兽潮来袭是红眼豹子，过去豹人部落猎物从来没猎过豹子——他知道有真正的豹子的。 因为之前阿银无法化形，族里有人嘲笑阿银，说过就是豹兽。 言归正传，这些豹子怎么会发疯，拼了命要来袭。 外面风雪渐渐小了，阿银还没有回来，直到天亮了，阿银嗷呜叫哥哥，卓岩开了门，阿银身上全是积雪，皮毛沾的的血也没了？ 「你洗冷水澡了？！」卓岩上手一摸，那毛都冻成了冰条，一晚上想东想西全不想了，这会很是生气，给了阿银一下——还轻轻打的。 「这大冷的天你洗冷水澡你要气死我呀。」 阿银蹭了一下哥哥，想起来自己一身冰雪，又后退怕冻着哥哥。卓岩心疼坏里，赶紧给炉子里添碳，「你乖乖坐在炉子前烤火，我烧一些热水你擦擦。」 又拿了大皮子给阿银裹着。 阿银变成了人形，赤条条一个人，乖乖坐在凳子上。 「哥哥，我的小裙子呢？」那是哥哥给他做的小皮裙。 「在，我给你收起来。」卓岩摸阿银人形脑袋，银色的髮丝全是冰碴子，「你先披着熊皮，我看看身体。」 阿银把熊皮拿开，站起来给哥哥看。 卓岩：…… 这时候也没别的想法了。卓岩检查了一通，阿银除了脑门那儿有点淤青，其他地方没有受伤，便松了口气。 「好了烤火吧。」 洞外的积雪覆盖的很深，原本一层血浆全都消失不见。卓岩将积雪铲到坡下——阿银还要来帮忙，卓岩骂了回去，让乖乖坐着别动。 积雪里层看到血的痕迹。 卓岩看见，不由想到晚上的情景，那些红眼豹子真疯了，拿了水桶跑去上面接雪，回来烧开，让阿银擦身体。 忙完一切，外面风雪没停。 阿银在烤肉，给哥哥递肉吃。卓岩狠狠咬了一口，说：「那些尸体怎么处理？鬣狗呢？」 「全杀了。尸体拿到了森林外埋在雪里。」阿银吃了一口，说：「族长说鬣狗很小心眼的，要是放一只回去，来年部落别想安生，会时不时来骚扰部落，打扰我们打猎。」 卓岩点点头，「那些红眼豹子又是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他家洞口就有十多只。 他就是问问，想着阿银估计也不会知道。 谁知道阿银说：「哥哥，天神的故事有说的。」 「？」卓岩：「什么故事？」 阿银很认真讲：「以前天神有神果树，四族看守神果树，有一些兽人偷吃了神果，被天神惩罚，永远都是兽，不能变成人形。」 还有这故事？卓岩仔细回想了下，还是没想起来小卓岩的记忆。于是看向阿银，阿银乖乖坐好，卓岩伸手摸了摸阿银髮丝，当时阿银不能变成人形，被嘲笑，远比他想的还要严重。 四族部落都流传着天神神果树的故事，而阿银无法化人形，肯定会有人觉得阿银是不被天神眷顾的——像是偷吃神果树被罚的兽人。 所以歧视、嫌弃、看不起、远离阿银。 他的好大儿啊！受了委屈。 阿银偷偷把脑袋蹭到哥哥怀里。卓岩抱着阿银脑袋，少男伤春了几秒，然后发现了个问题：「你现在口齿很伶俐，说话很清楚，兽形还能说话了。」 「是啊。」阿银像是才发现一样，眼睛唰的亮了，「哥哥，我好像真的说话快了，清晰了，哥哥教我的。」 卓岩摸小狗头。 第199页 后来卓岩知道，那些红眼豹子可能真的是嫉妒豹人族眼睛滴血，反正隔几年兽潮大部分都是这些红眼豹子袭击部落，发疯发狠，其他部落的袭击也一样。 四个部落都有共同的规矩：不用这些同兽形的皮子、不吃同兽形的肉。 他们在很久以前，天神故事中是同类的。 所以这些兽豹圈着领地，平时也没什么天敌，兽豹繁衍很勐，只要不死绝了，隔几年突袭部落。 今年兽潮那些红眼豹子尸体都被运到外面被雪掩埋了。 这一场兽袭，其他洞里也在说，但是话题不一样。 「阿银可以说人话了？」 「真的。」阿达跟乔说：「我听到了。」 「那他能变成人形吗？」乔紧跟着问，要是能变成人形多好，卓岩春天的时候就不会受苦了，兽形还是太大了，也不好生崽崽。 阿达说：「我没见到人形。你现在这么一说，我想了下，是不是阿银说的人话我也不清楚了。」 乔：「诶呀你再想想，你刚才还说阿银能说人话了。」 「风雪太大，也许我没听清吧，我们送完红眼豹子尸体，回来的时候阿银跳到了雪里搓毛毛，好像说『哥哥』，但是好像也没说。」 「……到底说了没说。」 面对伴侣认真的询问，阿达也不敢保证了。 其他洞里说的不是这个，像是阿头阿日兄弟俩，跟着弟弟保证了八百回了，「阿银打架很勐的。」、「对他，大家洞口尸体最多，没想到阿银这么厉害。」、「大牙教的吧。」、「大牙确实很喜欢阿银。」 阿曼洞里。 「你的伙伴没事，阿银杀完了那些疯豹子。」 「那小子身手真不错，难怪大牙每次狩猎骂的最凶了。」火夏说。他知道，在狩猎时，大牙骂谁骂的凶，谁就厉害些。 阿曼弟弟扒着阿父的胳膊，说：「我也可以的，是哥哥拦着我，不然我要——」 「你要被那些疯豹子撕了。」阿曼打断弟弟的话。 火夏点点头，「你还小，你以后可以和阿银多玩玩。」 「他不喜欢我。」阿曼弟弟说。 火夏：？ 据他打交道，阿银脾气很好的，大牙那么骂阿银，阿银都不理大牙的，也不会生气，「他怎么不喜欢你了？」 「他老盯着我看，我要是跟卓岩哥玩走的近一些，他就这么看我。」阿曼弟弟伸着手指头扒着自己下眼皮，让眼睛变大还有变凶。 阿曼：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知道为什么了！下次见到卓岩要告诉卓岩，阿银真的占有欲好强的，他只是之前把弟弟介绍给卓岩，但是卓岩拒绝了，也没干什么，别在吓唬他弟弟了。 洞里都哈哈笑。 兽潮过去了，今年没有人员伤亡，以前那些兽突袭，没有木门抵挡，只有一个大石头的话，要是洞里一个兽人，有时候一些小的红眼兽会钻进去，数量多了，兽人也保护不及时，肯定有伤亡。 …… 之后的日子恢復平静，连着下了半个月的雪，卓岩将积雪铲了又铲，原本家门口的坡现在快跟他家洞口路一样齐平，可见雪很大。 曾经的血腥味早都闻不见了。 阿银穿着小皮裙裹着一双过膝『皮靴』给牙猪鸡还有兔子餵饭，扭头跟哥哥说：「哥哥，鸡——」 「鸡怎么了？又死了吗？」出来打雪的卓岩忙放下水桶过去看。上次兽袭，他家动物窝钻进了只红眼豹，混乱中，有两只鸡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被踩踏的，总之第二天卓岩有时间去看，发现已经死了，没有外伤。 母鸡将两只鸡仔丢在洞口边缘，冻得僵硬。 现在他家鸡就剩一只母鸡还有三只鸡了。 「不是哥哥，是蛋，母鸡生蛋了。」阿银有点开心。 卓岩凑过去一看，干草堆上确实有两颗蛋，他不由对自家母鸡刮目相看，真的牛啊，这种环境下还能下蛋！ 果然吃公鸡不动母鸡是对的。 「今天给你们加餐，犒劳犒劳。」卓岩爽快说。一回头发现阿银脸上还很开心，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说：「哥哥，母鸡生崽崽了。」 卓岩：……虽然母鸡下蛋他也很开心，但他觉得阿银未免也太开心了，不由试探道：「你想吃炒鸡蛋吗？」是不是在洞口母鸡面前这么说不太好？ 「！」阿银懵了下。 卓岩一看，哦哦误会了，阿银没有想吃炒鸡蛋。 「我看你一直很开心，以为你想吃这个了。」 「不是的哥哥，母鸡有新的崽崽了。」阿银望着哥哥说。 卓岩还是没摸到头脑，顺着话：「我知道我看见了。走吧回去，一会给他们都加加餐，鱼肉还有燻肉剁碎了。」阿银这么喜欢，「一会你来餵。」 正好他懒得出洞。 阿银点点头答应了。 等吃完午饭，两人午睡，卓岩脱了皮裙滚到里面，打了个哈欠，阿银是人形进到了被窝，黏黏煳煳的贴着哥哥。卓岩：「睡吧睡吧。」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是阿银你不要太撒娇了！不要动摇你哥哥我的道德防线！ 阿银照旧把脑袋放在哥哥脑袋上面，抱着哥哥睡觉。 卓岩又打了个哈欠，彻底睡过去了，然后脑袋上阿银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亲了亲哥哥的额头，眼睛都是亮晶晶的，他现在变成兽人了，不是兽。 第200页 哥哥香香的。 卓岩对这些行为一无所知，睡得昏天黑地，这样无聊的日子又过去十多天，洞口外风雪终于小了，有时候太阳会出来，卓岩终于不像前段时间无聊到天天昏昏欲睡，阿银背着他能跑出去熘达熘达，不敢出部落，但是附近玩。 他们还在河面上熘冰玩，不过不能捕鱼了——经过一个冬天，河边现在冰很厚，根本砸不开的。 这天疯玩回去，卓岩意犹未尽，想着给自己做个滑车，让阿银拉着他跑着玩。卓岩说了，阿银只会说好，听哥哥的。 结果第二天，乔阿达、小咸和他二哥来了。 「卓岩，你在吗？」 「卓岩哥，我们来了。」 坡下已经传来了响声。 卓岩和阿银正睡懒觉，隐约听到小咸和乔的声，顿时有种手忙脚乱被人抓姦的慌乱感（bushi），主要是他莫名的有些心虚—— 明明他和阿银很正直清白什么都没发生的。 卓岩想到这儿，嘴里碎碎念淡定淡定，但是一看他和阿银目前处境，他睡在阿银的胸肌上，甚至有一些可疑的水渍，他的口水？不是，他睡得这么香吗。 被窝底下，更别提了，俩人又扭成麻花。 「阿银你别动别动，我来，我先离开，衣服，小咸乔姐来了……」卓岩被窝里腿先出来，然后找皮裙裹着。 门口声音越来越近了。 即便是这么手忙脚乱，卓岩却从没想过让阿银变成兽形这个念头——这样不是更无事发生更清白吗。 但卓岩没有。 阿银是真正的兽人，这是好事情。 「哥哥我穿好了，我去开门。」 卓岩：还在急急忙忙裹皮裙，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有种背着亲朋好友和一手带大的奶猫乱搞被发现的慌乱感。 不是！你在乱想什么！没有乱来！ 第60章 小咸从二哥背上下来, 踩了一脚的雪，也不嫌冷，只是嘟嘟叨叨说：「二哥, 阿达都没放乔下来。」 「你只是我弟弟，我不是你伴侣。」阿头变成人形，拿过弟弟手里的皮裙裹起来, 阿银这傢伙很古怪的, 不喜欢他们在卓岩跟前不穿皮裙, 嘴上还嘀咕：「要不是太无聊，我想找阿银玩，我也不来。」 小咸：「可恶。」 乔坐在阿达背上，听着兄弟俩斗嘴，她拍了下阿达的脖颈, 意思可以放她下来, 没关系的就一些积雪, 也没那么冷了。 阿达半蹲前肢。 这时候门开了。 斗嘴的兄弟, 恩爱的伴侣，齐刷刷的看向门后, 一冬天没见, 小咸扬着笑脸，一个『卓岩哥』刚含在嘴里就卡住了—— 大家齐刷刷呆住了。 面前是一位穿着皮裙的男人, 很年轻, 银色的头髮, 高大的身材、白皙的肌肤, 乔心想, 长得好像孔雀族的雄性——很、很漂亮。 「乔、乔，二、二哥, 我们是不是走错洞了？」小咸磕磕绊绊问。甚至因为对方很陌生，还退后了一步。 阿头盯着面前的人，脑子也是懵的。 乔说：「不会的，卓岩家我们经常来，怎么会走错。」 阿达变成了人形，护着乔在身后。 门后先传来熟悉的声音：「乔姐、小咸你们等等，我下、下来了，马上——阿银你先带大家进来坐坐。」 「卓岩？！」 「卓岩哥！」 乔和小咸闻言先松了口气，卓岩/卓岩哥没事就好，紧跟着俩人消化完卓岩刚才话的内容，齐刷刷再度看向面前的男人，俩人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说：「阿银？！」 阿银露出个笑来。 「阿、阿银？你、你变成人了？」阿头震惊。 「是啊。」阿银说。 卓岩终于穿着皮裙坎肩出来了，可能因为心虚的缘故，他刚穿衣服的时候扒拉了头髮，还有检查了下外露的肌肤有没有红痕——自然是睡觉压得！但是他怕乔和小咸想歪了。 「哈哈哈哈。」一串心虚的笑容，卓岩跑到了洞口：「欢迎，先进来坐，阿银变成兽人了。」 一行人震惊中木愣愣的，让干什么干什么。 阿银贴着哥哥站，看到小伙伴震惊的样子也很开心，小声跟哥哥说：「阿头要叫了。」 下一秒阿头就尖叫了。 「啊！啊！啊！啊！」阿头尖叫高兴看向阿银，伸手拍阿银胳膊，「你真的变成兽人了！」 阿银也笑了，「对。」 「兄弟恭喜你。」 「谢谢。」 阿达就要含蓄多了，「这是件好事情，阿银恭喜你。」 小咸和乔看向卓岩，等着卓岩详细说。卓岩拎着水桶，阿银抢先去打雪，卓岩便生火，他们早上才睡醒还没洗漱，一边说：「有一个多月了。」 「你们先等我刷牙洗漱了，再详细说。」 小咸：「为什么要洗漱才能说？」 乔想到什么，拦了下小咸胳膊，笑眯眯说：「我们来的太早打扰了卓岩和阿银。」 「打扰了什么？睡觉还是清洁？卓岩哥可以现在做。」 卓岩看着乔笑眯眯的表情，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肯定要误会的，不由正经说：「我不是我没有，我和阿银除了睡觉什么都没做。」 「做什么啊卓岩哥？」小咸从头到尾都茫然。 乔笑说：「好吧，听你的。」又跟小咸说：「卓岩害羞，以前阿曼石头每次聊起来，他都会打断岔开话题的。」 第201页 小咸脑子还在想『以前什么东西』，卓岩虽然面对乔姐戏嚯笑容，有点脸烧，但还是打算将这个话题揭过——不然容易越解释越解释不清，干脆说点正经事。 「中午在我家吃吧，我家母鸡才下了蛋，天气很冷估计孵不出来，请你们吃炒蛋——」 「啊！我想起来乔刚说的什么意思了。」小咸眼睛咻的亮了，看向卓岩哥，「卓岩哥，我们打断了你和阿银的交配吗？！」 卓岩：……！ 更关键更要命的是，外出打雪的阿银拎着木桶回来了，旁边还有凑热闹跟着过去玩的阿头，此刻阿头看看阿银，高兴说：「你小子好厉害啊，又变成了兽人，还和你哥哥交配了。」 卓岩：啊啊啊啊啊！！！！ 来个人杀了他，就现在！ 「我不是，我们真没有。」卓岩肝肠寸断说道。 阿银捶了阿头一拳，阿头一个趔趄，还不明白，看了看卓岩又看阿银，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看向弟弟，小声说：「你卓岩哥害羞？」 全洞所有人都能听见。 小咸点点脑袋，同款小声说：「卓岩哥以前聊这个都会害羞的，我们还是不要说了。」 「……」卓岩：算了，这个锅解释不清了。 「我和阿银洗漱——」呃，很像他们昨晚的『证据』，有没有清汤大老爷出来主持公道啊啊啊！ 阿银很认真说：「我和哥哥没有交配，哥哥还不是我的伴侣，我们只是睡觉取暖。」 「你们不要说这个了，我哥哥要不开心。」 哥哥看上去快碎掉了。 卓岩：呜呜呜呜好阿银，你懂我。 「好，不说了。」乔说。小咸看看卓岩哥的模样，最后也很认真点头，摆摆手说不说不说，都怪他二哥。阿头：？？？ 最后卓岩总算是清洁完，回到洞里见到乔和小咸还是很开心的，几人叽叽喳喳聊天，说了过去发生的事情，每个洞里一些趣事，还有兽潮来袭，以及卓岩给乔和小咸一捧骨针，每人大概五个左右。 「……可以把皮条穿进洞里，然后缝衣服。」卓岩给讲解，「这个土龙兽牙齿很尖，缝皮子很轻松的。」 乔和小咸一下来了兴趣，很认真听卓岩/卓岩哥说怎么做衣服，尤其听到小一些的皮子可以缝起来，两人眼睛都亮了。 早午饭是大炖菜：芋头燻肉肉渣炖在一起，还烤了鱼。 因为小咸乔知道昨天卓岩去河边滑冰了，俩人也有点想去玩，于是早上九、十点吃过饭，几人收拾了一通，跑去河边滑冰玩。 冰面很厚，卓岩今天没来及做小凳子，一张旧皮子绑着藤蔓，阿银套在脖子上，卓岩坐上去轻轻松松的能在冰面起飞。 「二哥二哥，你看阿银都拉了。」小咸说。 阿头不是很乐意，说：「他拉的是他伴侣。」 「那我也是你弟弟，求求你了。」 「行吧。」 小咸兴奋的毛茸茸耳朵都冒出来了，卓岩把皮子借给小咸玩，他跟阿银说：「你变成人，我拉你玩。」 阿银眼睛亮晶晶的，一下子变成人，卓岩早早拿着阿银皮裙递过去，阿银穿好后，俩人手拉着手，在冰面滑冰，后来小咸、乔一看，尤其是小咸哼哼哼不要二哥拉他，他可以自己玩了。 还让他求！ 阿头：「你真的变脸很快，回去我不背你了。」 「诶呀二哥，我逗你玩的，你别生气嘛。」 乔和卓岩哈哈笑。 大家都是在洞里憋久了，别看阿头嘴上说不拉弟弟玩，其实玩起来也很高兴，四肢在冰面打滑，整个豹子兽形差点飞出去，小咸在后头逗得哈哈大笑。 等天快黑了，几人分道，小咸还恋恋不捨说：「明天还想来玩。」 「兽潮之后应该会安全一些。」阿达看乔喜欢先说，意思乔要是想来，明天他们可以再来玩。 阿头浑然忘了之前『威胁』弟弟的话，「我们明天再来玩吧。」 「行啊。」卓岩一口答应。 他们这条河又宽又长，冰层又厚，先天滑冰圣地，外加上兽人、亚兽人基因抗打抗摔，就算在冰上滑太快摔了，也没什么——卓岩没感受到太疼，而且他家阿银每次都护着他。 于是几人爽快答应了，乔说：「我回去问问石头。」 「我问阿曼。」小咸说。 石头没有兽人背，可能要自己出来，但现在积雪还有些深，路上难走。乔说她先问问，或许石头阿妈可以背石头出来玩。 石头阿妈是兽人。 几人商量完早早回家。卓岩坐在阿银背上，迎着寒风，玩了一下午很开心自由也不觉得冷，过去冬天的沉闷一扫而空。 第二天时，阿曼没来，石头也没来，不过乔和小咸带来了消息。 石头阿父怀孕了，阿曼的阿妈也怀孕了。 卓岩：…… 爱带娃真是带不完的娃。卓岩想到石头带妹妹，但其实石头也不是很喜欢带小孩——虽然之前说过，帮他带崽崽，他生哪门子的崽崽！ 小咸捧着脸颊说：「真好，也不知道我大哥的伴侣什么时候有崽崽。」 阿日去年秋天时和亚兽人组成了一个洞，俩人并没有办仪式。 「他们俩知道阿银变成兽人了很激动，还要我恭喜你，又说等之后雪停了化一些，他们再来亲自说。」乔说道。 第202页 卓岩对此只能说等见面聊，又感嘆了下石头父母的『恩爱』，只是没想到阿曼爹妈也是如此，没想到啊没想到。 然后当天晚上，他和阿银躺在一个被窝里，都已经过了很久，卓岩迷迷煳煳进入入睡前状态，阿银几分腼腆羞涩说：「哥哥你喜欢幼崽吗？」 「……幼崽，嗯，喜欢，还不错，挺可爱的……」 卓岩想的是他叔叔家的，小盐和小盘，那确实很可爱。阿银则是低头偷偷亲了亲哥哥，他还不是很想要幼崽，他想哥哥多和他玩，但要是哥哥喜欢的话也可以。 等第二天睡醒，卓岩想起昨晚，他有点拿不住是做梦还是真的，然后当天他和阿银吃了炒鸡蛋，昨天乔几人来没吃成。阿银：！ 「天气冷，鸡蛋孵不出来的。」卓岩看着阿银表情说。好像没有很伤心？ 阿银快乐吃了起来。其实他也不是很喜欢鸡的幼崽，哥哥喜欢他就喜欢。 卓岩看阿银吃的很香，不由想：难道昨晚真的是他做梦？ 大概率是乔和小咸老打趣他，外加上听到阿曼和石头家里大人又怀孕了，所以可能做了这个梦——！ 卓岩被自己想法震到了，因为他是亚兽人，难道他骨子里这么想跟阿银那什么然后生崽崽？ 不是，他就这么爱阿银？！ 卓岩恍恍惚惚了一天。 难道我深爱至此，我都不知道？不会吧…… 卓岩觉得他也没这么恋爱脑的，在现代时他就母单，上初中那会班里都有偷偷谈恋爱的小情侣，那会他喜欢上体育课，喜欢踢球，高中喜欢打篮球，大学喜欢网球、骑行，后来有一天骑行社的男同学跟他表白，说：你也是吧。 是什么？他懵了下。 对方说：我还以为你也是……我不会看错人的。 卓岩当天像是发现了自己掩藏的巨大秘密一样，他哪里是喜欢足球、篮球、网球、骑行，他是喜欢和男同学们一起玩，喜欢……男性吧。 只是他家里很传统，他的性格也有点羞涩，自我认证性向后还逃避了一段时间……最勇敢的莫过于得了病后，跟家里人坦白性向。 话说回来，卓岩在追溯过往，没发现自己半点恋爱脑——因为没恋爱过。于是也不确定了，他偷偷看了眼阿银，阿银身材真的很好，身高足够高，却没有笨拙笨重感，因为体脂低，看上去又健康，跟t台走秀的超模一样，腿长肩宽窄腰，头小五官立体，脸又俊美的漂亮。 「……我可真龌龊啊！」卓岩为自己心跳加速而暗骂自己。 说好了，对待阿银就像是对待自己一把手拉扯大的小猫。 你怎么会对小猫产生这种念头。 卓岩你不是人！！！ 「哥哥？」阿银凑了过来，学着哥哥捧他脑袋那样捧着哥哥脸颊，仔细看看，「哥哥你不开心，你别不开心了。」 不是人的卓岩：唿吸都紧张起来。 「没有不开心。」 「有。」 卓岩：「……好吧你先撒手。」不然咱俩太暧昧了阿银。 阿银撒开了手，还是很担心看哥哥。卓岩：也不是一定要凑这么近。他装作若无其事说：「就刚才有一点点不开心吧，我想什么时候冬天结束，天天窝在洞里太无聊了。」随便找个藉口。 结果吃过饭，阿银匆匆收拾了锅碗，变成了豹形，叼着卓岩做的『狗拉雪橇皮子版』，嗷呜叫：「哥哥上来，我们去玩呀。」 卓岩：呜呜呜呜呜真的感动到了。 谁能不爱大猫咪。还是要做个人。反覆横跳的卓岩兢兢业业装正经家长，爬到阿银背上刚坐稳，咻的阿银跑快，吓得卓岩叫了声抱着阿银，阿银说他刚才故意的。 卓岩：…… 但刚才起步弹射那瞬间确实很刺激。 卓岩哈哈哈哈的笑。 阿银也快乐起来，摇着尾巴。 这几天没怎么下雪，陆陆续续有些兽人背着亚兽人出门玩——他们看到卓岩和阿银的东西都好起来问是什么，卓岩给教了下，当阿银变成人形时，部落族人：！！！ 「阿、阿、阿银是兽人了？」 「阿银能变人形了？！」 卓岩这时候就很高兴，跟他家崽考上清华北大差不多自豪：「对啊，下雪没多久就变了人形，后来就变了兽形。」、「孩子大器晚成——我的意思是阿银之前一直没变身，攒到一起变了。」 后来全部落都知道阿银能变人形了，大牙阿森特意在河边逮着阿银和卓岩，看到阿银变得人形，俩人都很高兴。阿森望着卓岩眼里都是『松了口气』，说：「阿银能变身，你以后就好了。」 卓岩一直能感受到，叔叔阿森是关心小卓岩的，为此卓岩开心说：「叔叔，我以后会很努力和阿银过日子的。」 不用再牵挂他了。 阿森点点头。 等雪再化一些，这时候处于部落里最好走的时候，积雪有但是不深，天气还很寒冷，雪没有化成水，亚兽人们也能踩在雪上外出——再过半个月，这些雪会变成水，到处都很泥泞。 不过冬天和春天交接的很快，三五天时间，冰雪融化，地面也会晒的干干的。 「卓岩！」 「卓岩，你家阿银变人形了？」 这天石头和阿曼终于出来了，俩人身上还披着皮子，石头胳膊夹着大云，跑的飞快，卓岩都怕栽倒，但石头很稳，等到了后把大云放下，大云在冰面上乱爬。 第203页 「你在皮子上滑。」石头把身上皮子丢过去。 大云就坐在皮子上，用手撑着滑熘熘玩。 卓岩和阿曼石头先聊天，「对啊，阿银变成人形了。」 「我听乔说过了。」石头说：「乔不让我问你和阿银交配的事情，说你会害羞。」 「……那你还说。」 石头很兴奋挠挠头，「我见到你太开心了，我们好久没见了。」 「是啊，阿银人形长什么样？乔说，阿银像是孔雀族的雄性很漂亮。」阿曼好奇。 蹲在哥哥身后的阿银变成了人形。卓岩看到阿曼和石头微微张开的嘴，他把手里皮子递给阿银，让阿银穿上。 阿曼和石头已经开始说了。 「原来孔雀族雄性是这样的，虽然阿银瘦了些但是卓岩你别怕，阿银还小，等明年就成年了，肯定能再壮一圈。」阿曼说。 卓岩知道这是阿曼审美，就是力量型选手，当即说：「阿银现在就很厉害，能捕猎，身体健健康康就好。」 「我知道阿银什么样子你都会喜欢的。」阿曼爽快说：「只是部落里老人说，壮壮的兽人和亚兽人才会更好生崽崽，你之前不是很喜欢想要崽崽吗？」 人形阿银耳朵都竖起来了。 卓岩：……我不是——算了。 「他还没成年，不要说这个话题了。」岔开岔开。 阿曼点点头，虽然不理解卓岩为什么这么在意成年这件事——因为阿银虽然看上去还小一点但也不是很幼崽状态，这个时候交配族里也不是没有过的，不过卓岩不想说就算啦。 石头收回了目光，很高兴说：「卓岩你家阿银真好看。」 「……谢谢？」没想到石头是俊美型审美。其实之前也能看出来的，石头不太喜欢太过强势的兽人。 之后大家就玩了起来，很快小咸阿头、乔阿达，还有其他族人出来了，以前大家没想过在冰面滑冰，这个时候大部分是兽人背着亚兽人熘达放风。 自从卓岩开发了冰面玩法，大家才玩的多了。 嘻嘻哈哈了一整天，回去卓岩脸上还不自觉挂着笑，阿银看了哥哥开心，也很开心，哥哥不是很喜欢冬天，但是又很喜欢滑冰，还是现在的冬天好。 「怎么又跟小狗一样。」卓岩看阿银，「想什么那么开心？」 阿银凑过去，贴着哥哥说：「哥哥，以后雪季这个时候，我们都跑出来滑冰吧。」 「好啊。」卓岩以为阿银喜欢滑冰的，爽快答应。 阿银很开心，还念着明天继续玩，「这样哥哥就会开心了。」 卓岩愣了下，阿银是以为他喜欢滑冰会开心，才这么期待吗？顿时再看向阿银，心软乎乎的…… 滑冰快乐的日子持续了小半个月不到，天气晴朗，冰面下能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这时候冰层很薄了，不适合滑冰，还有兽人照旧玩，踩上去就是窟窿，幸好是兽人，没有伤亡。 河水湍急，不好在下河了。 整个部落积雪融化，路上有些泥泞，卓岩不太出门，部落也没人出去打猎，这时候猎不到什么肥美的猎物——经过一个冬天，现在的动物都很寡瘦很飢饿，脾气也很暴躁。 族里习惯是等天彻底晴朗，地上泥巴干了，要是没有吃的再去猎一下，不过今年不用，家家户户洞里都还有存货燻肉。 卓岩清点了食物，起码能再吃一个月，而且嘟嘟果都没碰，之后的日子也不算难熬，阿银变成了人形，减少消耗，可以一起吃杂粮。 地面略微干燥时，河边人多了，好多族人拿着骨刀、石刀到河边做清洁的，亚兽人们照旧背着藤篓，装着工具，带着幼崽，给幼崽割短头髮，擦洗脸和脖子的。 至于冷。 亚兽人们习惯了冷冽的河水，觉得雪水融化过后河水很清澈，开春第一洗，一年会更健硕。 没有兽的基因，真的不能这么干！ 卓岩把家里的鸡和牙猪兔子都放了出来，牙猪瘦了一圈，不过精神很好，冲出洞里就在坡下撒欢，用鼻子去啃泥，像是寻找吃的。 母鸡带着仅剩的两只幼崽翻找食物，抖了抖翅膀。 「阿银你跟牙猪说一下，记得回来就行。」卓岩对家里动物都是放养原则，主要是他也很忙，只能让阿银威吓。 阿银光看了眼牙猪，牙猪讨好的一个四只朝天，阿银点点头，说：「哥哥，我盯好了。」 「那就好，你来一下，我们要晒一下熊皮子，这几天盖薄的刚好，熊皮收起来。」 「来了哥哥~」 卓岩和小伙伴干了几天清洁洞里的活——各干各家的，土龙兽的牙针，他给石头阿曼各五个，谁都不落下。之后顺便将灶台棚子重新搭上，他家的灶台经过一个雪季也没塌，质量还是很好的。 歪脖子树旁泡泡树也抽枝扯条，原本被积雪压垮的树枝条立了起来，当然也有东倒西歪的枝条，卓岩没去管，过了几天发现，地上好像又有泡泡叶子新芽长出？ 阿曼看见了惊嘆说：「卓岩，你家的泡泡叶子树不是一棵吗？」 「对啊，旁边枝条插进了泥土里，好像就长出第二棵了。」卓岩不禁感嘆，这个世界原本能活下来还大片繁殖的植物，生命力那是真的顽强，「你要吗？我给你剪一个枝条，你回家插地上就行了。」 第204页 阿曼还在震惊脸。 石头说：「我们以前到底在干什么？明明泡泡叶子树这么好活，以前为什么不栽回来。」 「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阿曼仔细回想，他那时候脑子傻乎乎的，每天部落里其他亚兽人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不想事情。 小咸说：「我知道做什么，我们那时候要採摘、说话、玩，还要说一下哪个兽人最厉害。」 几人蹲在泡泡叶子树前感嘆了一下过去傻乎乎的，从来没想过『栽种』，还是卓岩说的，把泡泡叶子树栽回来。 这天傍晚，几人临走前，卓岩给剪了泡泡叶子枝条。 他还将家门口——坡上面一大块缓地，翻了翻，阿银帮他的，基本上不用浇水，收集的蒜瓣一颗颗种了下去，还有野葱。 就一些零散的活干的差不多，天气也热了起来，早晚温差大，中午时最热有十八九度，他之前安排的『课程表』终于可以执行了。 在那之前，大叔叔找到了他。 「卓岩，今年什么时候种植土豆？」大叔叔神色还是很严肃，说：「还有部落里烧的陶器，今年继续由你来安排，有什么需要告诉部落亚兽人的，我来说。」 「明天就可以翻地了，土豆大家找出各家洞里发芽的，收集一起，继续在原本的河域两边种植。」 「烧陶器也可以同时进行，今年看看哪个洞里缺了什么，可以补上。」 他其实还想搞点肥皂——肥皂不多了，只剩下两块，不过现在洞里没油脂了。 大叔叔听了，当天早上召集了亚兽人们到广场上，让卓岩来讲。 「两件事，翻土地和开窑烧陶器。翻土地种植土豆，每个洞里出半篓发了芽的土豆，去年我们都做过，忘了的可以问问记着的，要是还不会不确定可以问乔和阿曼。」 「第二件事，烧陶器，雪季压垮了窑炉，石头你带人负责修好窑炉，或者重新盖。将场地收拾出来。烧之前，有洞里想要陶锅陶碗都可以说，小咸你和丛绿记一下。」 小咸眼睛都亮了，大声说好。丛绿则是笑着点头。 「淘泥洗泥暂时不急，过两天后在做。」 整个窑厂还是乱糟糟的，得先收拾了。 族长看着卓岩，眼底很是满意，而后还安排了兽人去翻地——开春不要打猎太勐，这件事整个豹族兽人都知道。 今年雪季，豹人族没有一个人死亡，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冬天，尤其今年还有兽潮来袭。 不光如此，还有很多洞里亚兽人怀崽了。 这是很好的事情。族长抬头看向上天，又看向了卓岩…… 是天神的恩泽。 第61章 豹人部落有条不紊的开始了繁忙期。而虎人部落有些不好过, 雪季刚刚结束，虎人族长哈瓦清点了一整个部落雪季的损失。 今年有兽潮来袭，死了五个幼崽, 三个亚兽人，一个兽人，冻死了三个老者, 受伤的兽人有十位多…… 达恩的阿妈死在了这次兽潮之中, 达恩断了双腿, 还没好利索，达恩的阿妈拼死护着儿子，家里只有阿父一个兽人抵抗这次兽潮，被咬的浑身是血，但性命还在。 部落里兽人对达恩家的情况都知晓了。 「达恩家两个兽人, 达恩也成年了, 正是勇勐的时候, 根本想不到达恩阿妈会是这样死的。」 「是啊, 要是达恩腿没断，肯定不会这样。」 虎人族雪季受重创, 一部分人自然将情绪愤恨发泄在鹰人族头上——比如达恩, 还有一些虽然没受伤但是也恨着鹰人族的虎人兽人。 两族积怨太久太久了。 「豹人族送的盐还有，够吃了, 没受伤的兽人出去打猎, 只需要部落里吃的就够, 亚兽人、轻伤的兽人收拾一下部落损坏的木屋。」哈瓦一一盘点, 目光阴鸷。 兽人们一一应好。 要是以前, 每次雪季过后，他们日子太难熬了, 要管部落族人生存，这时候猎物很少的，族里还没缓过来，就要想方设法抓到一些好猎物，慢慢开始收集起来，要去羽人集市换盐用。 那些羽人，对着他们虎人族要的东西太多太多。 今年就不用管去羽人集市换盐的猎物，只需要照顾好族人就好。 有兽人担忧说：「要是豹人族的盐也要换——」 「老叔，你担心太多了，要是豹人族像鹰人族那样，也不会去年冬天之前，冒着危险来给我们虎人族送盐。」哈瓦说完，想了下又说：「我们拿豹人族的盐，给他们东西是应该的，我们虎人族不是不讲道理了蛮横族群，以前羽人集市，我们老一辈和他们交易，从来没发生过争执。」 「我相信豹人族也不会像鹰人族那样。」 如果豹人族像鹰人族那样，他们虎人族怕什么。 「你说得对，我老了。」 其他兽人纷纷说：「豹人族送盐的兽人我记得，人很不错的。」、「对，听说也是族里有个亚兽人意外发现的盐，还要洗泥呢。」、「泥可怎么洗？」、「看来这个盐确实难得。」、「跟豹人族换盐，可比跟鹰人族换盐强太多。」、「是这样的，我恨鹰人族。」 狼人部落。 今年狼人部落意外的平和，没有兽潮突袭，再加上豹人送的盐，雪季刚过后，整个草原恢復了生机，狼人族长也是让缓慢打猎，不急着筹备去羽人集市的物品。 第205页 狼人与豹人部落离的比较近，等过了春天繁衍期，初夏的时候在准备完全来得及——他们要去豹人部落换盐了。 「要感谢豹人去年送盐的情谊。」狼人族长说。 族人们对去豹人部落还是很兴奋好奇的，有些幼崽围着大人们问豹人部落什么样子，其中阿美被问的最多，因为之前她在豹人部落住过一段时间。 「住在山洞里。」 「冬季很漫长，两个人窝在一起很无趣。」 「一点都不热闹。」 「幼崽要是结了伴侣竟然要单独搬出去。」 阿美一一说着。狼人族人啊出了声，「不跟长辈们住在一起吗？」、「两个人住一个洞？要是遇到兽潮，那怎么办？」、「确实很无聊。」 狼人族也是住在山洞，山洞掏的大，紧密相连，大家族群居，长辈们很呵护爱护幼崽的，要是春天交配期到了，狼人族兽人和亚兽人更喜欢外出找个隐蔽的丛林、树上、草丛里完成繁衍。 阿美说完大家散开了，纷纷念叨着豹人的习惯，有些意想不到，难怪阿美只在豹人部落过了不到一年就回来了，而阿美则是在想那个孩子，银色的豹崽。 她嘆了口气。 两只狼崽子扑到了阿妈怀里，调皮的伸着舌头舔舔阿妈的下巴脸颊，阿美一下子开心了，抱着幼崽，亲昵的蹭蹭。 那只幼崽留在豹人族，比跟着她回到狼人族要好。 她不喜欢豹人族的生活，太过无聊安静冷淡了。 豹人族部落。 河床宽了许多，窑厂修好了，不管是兽人还是亚兽人都在干活，不过一点都不乱，谁干什么，谁负责什么，安排的井井有条，大家也很听指挥。 手巧的亚兽人们开始洗黄泥，捏陶器，阴干——最近温度正适宜，比去年温度好一些，去年做陶器的时候温度已经有些过高，每天的陶器必须傍晚捏，放在棚子底下、树荫下一晚阴干，不然白天捏会晒裂。 现在是白天捏正合适。虽然亚兽人夜视也很好，但白天干活还是比较舒服的——一个来自现代打工人的习惯。 不过这会需要一天一夜阴干。 一批批送窑烧。 这次深盘子烧的多了些，有时候兽人懒得变来变去，习惯了兽形吃饭，深盘子敞口更方便些。亚兽人也喜欢用这个，装烤肉、大炖菜都可以，还有大点的罐子很受欢迎——亚兽人把这个叫水杯。 兽人会牛饮，一杯够了。 还有去年卓岩烧制的盐罐子配套小勺子，亚兽人们最喜欢了，「那个小勺子很好用。」 「对，幼崽可以自己握着吃饭，不用舔的食物乱糟糟甩的哪哪都是。」 兽人、亚兽人们还不是很习惯用筷子，大家饮食多是烤肉，炖菜，在卓岩潜移默化下，他的小伙伴已经能熟练掌握筷子，但其他洞里之前就餐都是用手——毕竟烤肉嘛。 炖菜则是抱着碗喝干净，以前没有碗那就是叶子包着食物，连吃带喝，不讲究的连叶子都能吞干净。 卓岩一看大家喜欢，说那就多烧点，每个洞里四只勺子—— 「够不够？」他问大家。 这下好了，亚兽人们围着卓岩，纷纷说能不能再多点，还有别扭的，「其实我也用那个勺子。」、「我也是。」 除了幼崽，亚兽人们用，兽人也用，但是兽人还挺爱面子的，觉得那是小幼崽用的。 卓岩：哈哈哈哈哈。 面上还是很给大家面子，正经说：「勺子不分幼崽大人，我家我和阿银都爱用，喝个汤什么的，那这次多烧一些，大勺子小勺子都准备上。」 「好好！」 「太好了卓岩。」 勺子很受部落欢迎，这玩意轻巧，也不是很占地方，干脆烧了一整窑，每个洞一个大勺子——舀汤那种，三个中号勺子三个小号勺子，在卓岩看，小号勺子也不小了。 还有查漏补缺的，陶锅也有，罐子也有。 窑厂开了半个月，最后出货每个洞来领，一只陶锅三个深口盘子、一个大罐子、两个『水杯』，六个勺子。部落人人笑的一口白牙都很开心。 「以后吃炖汤不用吃的到处都是了。」 「也不用和幼崽抢勺子了。」 「我哪里抢了，我就是看看。」 「好吧好吧你看看。」 卓岩听着大家闲聊，实在是没憋住笑，哈哈哈哈哈哈。 忙完了这小半个月——窑厂和种土豆同时进行的，土豆地也翻了，种子种下了，一雪季融化的积雪，根本不需要浇灌土地，大人们约束着幼崽不许去河边地里玩耍，就连打猎回来的兽人，只能从专门留下的空地路过。 卓岩也很开心，他有自己的时间了。 经过小半个月开春，温度逐渐稳定回升。春季部落里打猎不是很频繁，兽人空闲了下来，巡逻、打猎两班倒，之前还有活干，现在翻地、砍树烧炭结束了——亚兽人是种植、烧窑。 整个部落好像都懒散下来。 「乔姐今天没出来吗？」卓岩有点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已经三天没见到了。」 阿曼就差敲卓岩脑壳了，小咸也嘿嘿的笑，说：「卓岩哥你真笨，我都知道，你不知道。」 「？乔跟你说了？」卓岩一脑袋问号。 石头看了眼卓岩，说：「春天发情期，之前大家都很忙，没时间，现在热了，兽人们又不怎么打猎，乔忙了小半个月，现在俩人有空了，当然是在洞里了。」 第206页 卓岩：？！！！！ 他懵住了。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去年你也进入了发情期，卓岩你现在怎么样？说起来，我们也不该打扰你的。」阿曼说。 石头说：「也是，不然明天我们还是不来找你了，最近我也有些烦躁，有几个兽人想约我，但是我不想。」 「卓岩哥，虽然我很捨不得，我还是很喜欢和你玩的，但是为了你和阿银，我们还是先别玩了，等你度过了这段时间再出来玩。」小咸很懂事说。 「阿银还小，我今年也没怎么感觉烦躁。」卓岩已经不想去解释了，锅背太多太久，解释不清的，「我明天想种竹米。」 石头：「那我们来吧。」顺便把大云也带出来。 小咸笑的好开心啊，他还是想找卓岩哥玩的，太好了，不然他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于是点点头，大家约好了明天一起玩的时间。 傍晚回去时，阿曼说：「你们俩个真的是。」 「诶呀阿曼，我们以后早早回家，这样给卓岩哥留下晚上时间。」小咸露出个『我很聪明』的表情。 石头点点头，「我实在是不想待在洞里。」 「……一样。」阿曼说了实话，「最近部落里，到处都是黏黏煳煳，这些兽人都不怕饿肚子了，光想着抱亚兽人，我还不如去干活。」 小咸凑近，「雨没有找你吗？」 「找了，我们还是干活吧。」阿曼此刻更喜欢和卓岩钻一起干活了，心想：实在是对不住了卓岩，打扰到了你和阿银交配时间，不过他们保证，天不黑就会早早回洞的！ 卓岩丝毫不知道小伙伴们这么『体恤』他，甚至阿曼石头小咸三个还有点点『内疚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太自私了，老想约卓岩去玩，随之想明天种竹米，他们要多出点力气，让卓岩少干一点，好省下体力应对晚上交配…… 要是卓岩知道的话：……我谢谢你们全部了！ 卓岩的小伙伴如此贴心，阿银的伙伴也不能落后，尤其是一些年长的兽人们，在阿银变成人形后，大家对阿银更是热情了。 这天白天，阿银和阿头、阿灰一些年轻兽人跟着壮年兽人短途打猎玩，外出不久就碰到了一群零零散散分开的驯鹿，年轻兽人们一看就想沖沖沖，被壮年兽人阿克喊住了。 「别去了。」 「为什么啊？」 阿克人形，扬扬下巴，「你没看那些驯鹿很烦躁吗？」 「他们是要打架吗？等他们打的时候我们再冲上去？这样公驯鹿没有戒备？」阿头询问。 阿克倒在草原缓坡后，晒着太阳懒洋洋说：「你们自己看。」 几个小年轻兽人零散埋伏在起起伏伏的坡后，阿银、阿头、阿灰三个人挤在一个坡后，阿灰是强行加入贴上来的，因为阿灰的强势热情自来熟，阿银的小伙伴团体，部落里已经默认有个阿灰了。 阿灰：胜利！ 三个小年轻趴在坡后，隔得很远很远，聚精会神的观察着驯鹿，尤其是阿银，他很专注，大家都以为壮年兽人教他们狩猎方法经验。 阿克一看那群傻小子，裂开嘴无声的哈哈大笑。 马哈撇了撇嘴，阿克又拿以前的把戏玩，他可不是那群才成年的小子——他以前也上过当了。这会马哈靠着山坡后，太阳晒得他有些暖洋洋的，不由也有点出神，他也想有个亚兽人了。 明明他这么健壮、结实，打猎也很好，为什么他就是没有亚兽人，连电都有伴侣…… 部落里亚兽人都不愿意和他睡觉。马哈有些烦恼和苦闷。 「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阿头看到远处两只公驯鹿打起来，打起了精神，阿克果然经验丰富，竟然猜到了鹿群要打架。 阿银两只眼瞪得很大，十分专注，他在找机会蹿出去。 整个狩猎小队，怕是只有这边坡后的三个年轻兽人是真的以为一会要狩猎鹿群，丝毫不敢放松。 两只公鹿打了会，有一只落了下风。 阿银小声问：「现在要冲吗？」 阿克脸都快笑烂了，说再等等，等等，你们继续盯着。马哈再次撇了撇嘴，无聊的打了个哈欠，他满脑子都是部落里单身的亚兽人，石头看上去很结实，但石头脾气很倔，之前还挑衅过他，他也不是很喜欢，阿曼他也问过了，但是阿曼说他没意思…… 阿银、阿灰、阿头三个人形，肌肉都绷起来，就等着切换豹形了，死死盯着前方的驯鹿，然后看到打赢的那只驯鹿，跑到了另一只鹿面前—— 还要继续打吗？ 是不是再打一架，他们再沖？ 然后三个年轻兽人就看到了，两只驯鹿在交配…… 阿克：「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出了声，他看着阿银那小子脸都僵了愣了好一会，不可置信，还有点茫然。 阿头和阿灰后知后觉明白过来什么，俩人以前也见过其他猎物交配，反应过来阿克逗他们玩，气汹汹的但也没办法。 「走了走了，鹿兽交配别打扰了。」阿克说。 反正部落里目前还不缺吃的，这个季节，别说猎物了，就是部落兽人，除非洞里一口吃的没有了，否则也是懒洋洋的不想外出打猎，只想待在洞里和伴侣一起。 阿克说完还盯着马哈，这小子之前浪费过猎物，不由严肃说：「去年雨季你没有被雷噼那是天神宽厚，繁衍期打扰猎物交配繁衍，族长知道，会罚你的。」 第207页 「……我知道。」马哈硬邦邦说。 大家往回撤，还是人形，因为刚才那一幕，兽人们话多了起来——春天热了少男们难免躁动，有伴侣的都有些想伴侣，扎堆聊天说想调巡逻队几天。 巡逻队很轻松，还在部落不外出，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我也想。」 「那我可以隔一天。」 阿头阿灰还在生气阿克耍了他们玩，俩人一左一右夹着阿银在中间。阿头说：「不行，我们明天还来打猎，我们找个不交配的猎物。」 「可以，我们去抓角羊吧？或者牙猪？」阿灰提议，他知道有个地方有牙猪出没，「阿银，我比去年厉害了，抓牙猪给你们看。」 阿银还在想事情。 「我们可以比赛，阿银你——」阿头看向阿银，「你怎么在发呆？」 前面听到的阿克哈哈哈说：「你们俩个就别约阿银了，阿银明天肯定想去巡逻队。」 「你又知道了。」 「就是。」阿头轻哼了声。 阿克停下来，看看这两个小年轻，「你们没有伴侣，傻兮兮的，阿银的哥哥卓岩，去年就成年了吧？」 阿灰阿头瞬间明白过来，于是阿头也不气了，跟他们去狩猎玩还是留在部落陪哥哥，俩人用脚趾头都能想来，阿银会怎么选择。 「亚兽人在春天会很烦躁，要兽人陪伴的。」阿克过来人正经跟所有年轻兽人分享经验，「要多陪陪亚兽人，多干点力气活，你们的伴侣才会开心。」 当然也会有精力和时间陪伴兽人。这话就不说了。 阿克又看向马哈，这可是部落里出奇的兽人，明明长得高高壮壮，打猎也好，但就是一直找不到亚兽人，肯定是马哈的原因了。 「要多照顾关心亚兽人，不要大声和亚兽人说话，洞里的活，我们兽人力气大，多干一些力气活，不要什么都不干。」 马哈反驳：「我狩猎了。」 「那你守着自己洞吧。」阿克懒得多说了。这个马哈，真是活该没伴侣和幼崽。 阿银听得很认真，甚至每一条都在心里对照，还做了反省，他每天都努力去打水，家里的石锅水一直满着，不过之前他是兽形，好多活都是哥哥干，哥哥好辛苦的。 他现在可以变成人形，其他活他也能干的！ 这天傍晚，出门狩猎玩的、巡逻的、河边清洁干活的兽人、亚兽人都回部落了——夕阳还没落下，反正大家早早回洞。 卓岩以为是前半个月大家太忙碌，最近清闲下来，大家想早点回去休息。他也是。 「嗷呜嗷呜~」我明天不出去了。 阿头阿灰：「呜~」他们就知道，一点都没失望。 银色大豹子奔跑很快，到了洞前坡口，他先路过家里动物洞，发现鸡和牙猪还没回来，阿银站在洞口喊：「哥哥，我去找牙猪~」 「行，晚上我们吃嘟嘟果煎饼！」卓岩喊。 春天到来，他们可以吃嘟嘟果了，土豆还剩一些，卓岩打算明天在家将土豆磨成泥，做成土豆粉！ 他真的很想吃米面，没有这些，土豆粉和嘟嘟果饼子代替代替。 小陶锅里已经静置了好一会嘟嘟果液，卓岩用勺子一点点撇掉上面的『清水』，他特意将嘟嘟果饼子和凉拌野菜留在晚上，就是等阿银回来一起吃。 吃过了一冬天的肉，现在这种『清粥小菜』，卓岩真的很喜欢。 阿银赶了牙猪回来，鸡早都挥着翅膀扑腾往栅栏里跳，牙猪跑的飞快，阿银熘熘达达跑在后面，回到了洞里就说：「哥哥牙猪和鸡都回来了，我去打水啦~」又叼着水桶跑的飞快。 卓岩：？？？ 一阵风进来一阵风叼着水桶出去。 他家阿银真的太喜欢干活了，真是好崽崽。来自哥哥酱的肯定。 日落余晖，外头灶头上，卓岩用油脂抹了下石板，然后开始摊煎饼，一边说：「阿银不用打水了，够用了。」 「你要是无聊，桌子凳子搬出来，我们在外面吃。」 下午饭吃得早，坐在洞口还能看到夜景。 「知道了哥哥~」阿银变成人形，一手桌子一手俩凳子。 阿银做完一切，凑到哥哥身边，他看着放在灶头的工具，问哥哥要不要清洗，他去洗。卓岩：……「不用，一会一起洗。」 「好啊哥哥~」 卓岩笑了下，「阿银今天很高兴嘛。」说话语气都往上飘。 阿银脸上有点害羞和别扭，说：「我要多帮哥哥干活，阿克说的。」 咦？阿克这个狩猎班老师还教这些？卓岩有点意外，点点脑袋，说：「阿银已经干了很多了，好了洗手，我们能吃饭了。」 阿银端煎饼盘子，将勺子筷子摆放好，卓岩还烧了一小锅的嘟嘟果汁——沉淀的汁水烧的，没浪费，烧开后比清水粘稠一些，挺好喝的。 他们喝这个用水杯，桌上大碗是卓岩白天和石头他们掐的凉拌野菜，蒜头捣成泥淋上热油，放一点点盐和油渣，吃起来真的很香，那种清爽口感，还有点脆脆的。 「吃饭。」卓岩对今晚这桌简单的饭菜很满意。 阿银先给哥哥夹菜，卓岩让阿银自己吃。 「唔，真好吃！」 阿银：「哥哥做什么都香香。」 「哈哈也是。」卓岩得意了秒，俩人吃饭会聊天，说说彼此一天干了什么，不然很无聊的，「……我们明天找地方种竹米，今年想起来有点晚了，忘了去森林找蘑菇。」 第208页 阿银：「要绿绿的蘑菇吗哥哥，我可以明天去找。」 「不是，要可以吃的，现在估计都晚了？」卓岩也不确定，距离雪季过去不到一个月，森林树木密集地方应该是比较潮湿，或许还有。 「那后天去森林找找看。」卓岩为了蘑菇拼了，森林里也许还有别的野菜，既然他身上流着兽的基因，卓岩打算放大胆一点，多嚼嚼嚼一些疑似的野菜。 摘回来可以晒干，吃的时候泡湿。 野菜真的太爽口了！ 阿银说：「哥哥，我明天和你一起去种竹米，我可以翻地，我力气大。」 「你不去狩猎队吗？」 「不用，我换到后天去巡逻队。」阿银想，明天和哥哥种竹米，后天只要巡逻半天，剩下半天和哥哥去森林找蘑菇，「哥哥，后天等等我，我们一起去森林吧？我可以背着你，不用辛苦走路。」 卓岩：感动的呜哇呜哇。 他家阿银真的好懂事谁懂啊，走路是不会辛苦的！ 为了不打击阿银懂事孝顺（bushi）的心，卓岩同意阿银提议，「不过不用你背，石头小咸阿曼三人肯定也会去的，我们一起走过去，要是回来东西太沉了，你帮我背。」 「好啊！」阿银答应的好开心。 卓岩也开心起来。 两人享受着晚餐，日落之后月亮星星出来，照的洞口一片银色，吃完了饭，俩人一块收拾——将碗筷放在木桶里，阿银拎着去河边洗，顺便刚好刷牙洗漱。 卓岩手里只拿了肥皂。 他和阿银走下去时，河边还有其他亚兽人和兽人在洗澡，离的很远，卓岩叫阿银去另一边——再离远一些，结果看到兽人变成了兽形，背着亚兽人回去了。 行吧，就剩他和阿银了。 「哥哥，刚才亚兽人在亲亲兽人的嘴巴。」阿银蹲在河边洗碗，扭头看哥哥，「我之前只亲亲哥哥的头和脸蛋，要亲嘴巴吗？」 卓岩：啊？！ 啊！！！！ 不是，他们俩来洗碗和洗澡的，怎么突然跑到这个问题。卓岩对上阿银赤忱认真询问的目光，再低头看看手里的肥皂—— 他这个破脑袋，竟然浮现出捡肥皂的破梗！ 「也……」他一张口，发现嗓子有些干，咳了咳，也不想煳弄阿银，毕竟阿银也大了，便正经认真说：「亲嘴巴，那是伴侣才可以做得事情。」 阿银一听，像是小狗一样，人形大帅哥放下手里的碗，维持蹲着的姿势，眼睛亮晶晶的，跳了一步，凑近看向哥哥—— 卓岩被萌到了，两人离得有些近，他看到阿银眼底的期待。 「哥哥，阿银可以做你的伴侣吗？」 第62章 阿银的嘴, 看上去很好亲。 软软的，有些红，很漂亮。 卓岩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只有一个念头：他在发烧吗！竟然生出这种念头，对面阿银可是他一手带大的——夸张了。 他的目光不敢对上阿银目光，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别的, 可是阿银凑了过来, 那种歪着头硬是凑到他脸上, 俩人唿吸交融。 卓岩心跳咚咚的响。 「那、那什么——等你成年再说。」 「好哦哥哥~」阿银很开心，「我今年雪季就成年了吧？」 卓岩已经被自己吓了一跳，他怎么会说出等阿银成年这种话，很像是一种允诺，他明明想说不可以, 反正现在不行, 以后等你明白伴侣感情了再说之类的。 呜呜呜, 他变成了死绿茶了。 还钓着阿银。 卓岩现在都不敢看阿银, 含煳嗯了声，当人不好意思的时候就会出现假忙——碗筷都是阿银在洗, 卓岩拿着一块肥皂下河洗澡去了, 冷水一激，脑子更清醒了, 于是更痛心疾首。 他在为自己是个潜在烧烧绿茶而怀疑人生。 过去母单这么久,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正直可靠新时代性冷淡的好青年, 没想到哇没想到, 卓岩你竟然这么下流无耻！ 惦记十七八懵懵无知的阿银。 卓岩：……痛哭流涕搓澡。 「哥哥, 我来帮你洗。」 「不、不用了，你碗筷洗好了吗？」 「洗好了。」阿银把水桶放在岸边, 跳下河里游到哥哥身边，河水打湿了阿银的头髮，浮出水面时—— 好一个出水芙蓉的大帅哥！ 「那哥哥帮阿银洗！」阿银贴了过去抱着哥哥。 卓岩：……我感觉咱俩有点暧昧了，你没看见你哥哥正在痛哭流涕反省自己吗！ 「好、好吧。」 卓岩：！！！被自己的回答再次惊呆了，简直是像被什么附体一样，他真的不对劲，难道他本性如此吗？只是以前没有大帅哥贴他撩他，他才如此正经。 原来他是个假正经。哭了。 这天晚上河里，卓岩恍恍惚惚的给阿银搓完八块腹肌，搓头髮，搓完头髮没忍住又摸了摸胸肌，然后像是被鬼附身一样，突然看到自己的手在阿银胸口放着，顿时又正经起来给阿银搓胳膊…… 阿银好喜欢哥哥和他一起洗澡，哥哥帮他洗的时候，他也帮哥哥洗了，今晚哥哥好乖哦，站在河里，他都可以摸摸哥哥，哥哥也没说不可以。 今晚真好。 当夜回到洞里，阿银把碗筷拿出来放在桌子上摆好，卓岩磨磨唧唧擦草蓆，有点犹豫要不要藉此分开睡，早晚还是冷的，铺皮子盖皮子有些热，单睡草蓆有点冷，但是两个人一起睡草蓆盖一张被子就刚刚好—— 第209页 啊啊啊啊啊！卓岩你真的是心机绿茶了，你明明想和阿银睡一起，你在找什么藉口！ 他又不是十七八懵懂少年，虽然母单，但是好歹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怎么可能不清楚内心真的想法，他的心里不仅不排斥和阿银一起睡，甚至有点点渴望。 明白这个真相，卓岩捂脸，他真的好像有点……不对劲。 「哥哥，我们睡觉吧。」阿银都收拾好了，还关上了门，三两下脱了衣服挂在洞壁挂钩上。 卓岩：…… 「睡、睡吧。」不对劲不对劲。 俩人上了石床，彼此都是肥皂的清香味道，不过阿银觉得哥哥香香，将哥哥抱在怀里去舔舔哥哥—— 卓岩成年人责任心一直戳着他，此时便摸了下阿银脑袋，意思不要舔了，认真说：「阿银，你知道伴侣是什么吗？」 「我知道！」阿银眼睛都亮了，「我和哥哥可以交配。」 认真打算科普谈心不想占懵懂少年便宜的，正直好哥哥卓岩：咳咳咳咳，磕磕巴巴，「除、除了交配，就是感情，你知道爱情——」 「我知道，阿银最喜欢哥哥。」阿银抢答说完，望着哥哥，「哥哥也喜欢阿银，阿银知道。」 卓岩咕哝了声：「你怎么会知道，我都没有说。」 「哥哥眼里都是阿银，关心阿银，想阿银，喜欢阿银。」 卓岩脸烧了下，这哪跟哪——反正最后『爱情』这件事还是没谈明白，因为阿银很坚定地认为他们俩互相相爱，只是因为他还没成年，等到今年雪季，他就能成为他的伴侣，他们就能交配了。 不是，阿银到底哪里看出他喜欢他的。 虽然但是，是喜欢，但之前不是家人之间的感情吗，他现在说的是爱情！爱情啊小傻瓜。 阿银才不傻呢，动物天生的直觉和敏感，他们心里装着一个人，喜欢一个人的味道，会牢牢地记住，不用言语表明，不质疑什么，牢牢地坚信卓岩。 这一夜俩人还是稀里煳涂的睡觉了——单纯的睡觉。 第二天约了去种竹米。一大早，卓岩把家里的燻肉割了一大块，阿银去摘了大叶子洗干净带回来，卓岩用叶子抱着肉放在背篓里，里面还有一竹筒竹米——乔之前送他的羽人集市礼物。 本来是打击乐，楞让他用成了收纳盒。 家里的小动物放出去自己找吃的。阿银关上门，卓岩背着藤篓，阿银拎着木桶，两人到了坡下，远远看到大云跑的飞快，喊：「卓岩哥——」跑了几步喊了一嗓子，大云看到了阿银，愣了下，然后转头跑回去找她大哥了。 卓岩：？ 「你吓大云了？」 阿银：「哥哥我没吓唬她。」 「那不像啊。」卓岩嘀咕。阿银很开心说：「大云这是聪明，春天到了，我和哥哥虽然还不是伴侣，但是马上就是了。」 什么和什么，就算是伴侣那也是入冬了，还要大半年，你家大半年是『马上』，卓岩心里吐槽，只是吐槽完发现自己接受了阿银的逻辑。 冬天，他和阿银是伴侣。 他明明也没答应，只是『再说吧』，结果就…… 「卓岩哥，你们等久了吧？怎么起的这么早。」小咸跑过来说。背后还有他二哥。 阿头跟阿银打招唿，俩人一块聊天。阿银今天心情很好，问阿头怎么没去巡逻队，阿头说听小咸今天种竹米，我一听那就不是你和你哥哥两个人干活，所以跑来找你玩了。 最后还补了句：阿灰那小子不知道，我们赶紧走吧。 总之：阿头还挺聪明的。 卓岩和小咸聊了几句，石头大云阿曼都到了，几人往河外去，卓岩已经看好了大概位置，部落里尤其是河边区域没地方了——离他家近的缓坡其实还有一大片，但是竹子这玩意疯长起来很快，密密麻麻的容易招蛇、虫，虽然他家有鸡能吃，但也挡光线。 于是想到了细树森林那边，距离部落最近的区域有些空，虽然有些小树苗长了出来，但还是空了些，远一些的森林很茂密，这边空的完全可以种竹米。 土壤肥沃、温度适宜，因为都是细树小树，所以阳光也很好。 完美！ 卓岩说：「那就这边吧，两步的距离种两颗竹米。」他就一小竹筒的竹米，大概不到一百颗，成活率就不知道了。 大家自带石刀工具，石头阿曼小咸三个人今天刨坑特别认真，干了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卓岩说不着急休息会，三人还不愿意？？？ 「不是，你们不累吗？不着急的。」 「一天种不完明天再过来也行，再说我们这么多人肯定行，来歇一会，你们三个急什么。」卓岩有点出汗。 阿银说：「哥哥，我去打水了。」他要和阿头说，哥哥答应他今年雪季和他结伴侣，要偷偷说，哥哥听到会害羞的。 「好。」 阿银阿头跑去河边打水。这边卓岩坐在树下休息，其他三人可算是停下了手里的活，大云在那儿玩泥巴。 「我们想早点干完早点回家。」小咸说完，又补了句：「最好是太阳还没下山，卓岩哥你和阿银就能回洞里。」 卓岩：「着急什么？」 「想你和阿银交配时间多一些。」阿曼说。 卓岩：？？？大傻曼，你在讲什么鬼话！ 第210页 他看看石头再看看得意一脸『聪明相』的小咸，俩人跟阿曼一个想法。卓岩：……「不是你们怎么能得出这个结论的，我不懂，我和阿银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他还没成年的。」 「卓岩哥，难道你不和阿银交配吗？」小咸高兴了，这样他以后就可以多和卓岩哥玩了。 「当然不了。」卓岩斩钉截铁说道。 谁知道阿曼只是撇了撇嘴不太信。石头看向他，说：「卓岩，阿银十七八了，明年就成年，今年其实也可以的，真的。亚兽人不行，兽人都可以的，他们力气大，身体健壮，可以的。」 「对嘛，春天来了，去年你在这个时候多难受啊，你有阿银，为什么要让自己难受呢。」阿曼补充。 卓岩：「我不难受，我很好。」 什么发情期，他有理智可以克服！ 他一看三人不说话，脸上都挂着『卓岩/卓岩哥在嘴硬』的表情。卓岩：……他才没有。 去年只是有些心烦意乱。 「好吧好吧，我们不聊这个了。」小咸小大人出来打圆场，他还记得卓岩哥每次说这个害羞不好意思。 阿曼则是说：「我们是你伙伴，你以后难受了，要是想问什么尽管说吧，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那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阿曼坦荡开心说，又说：「最近也不知道马哈吃错了什么毒蘑菇，竟然来找我，要跟我交配。」 石头：「他也找我了。」 卓岩：！！！！卧槽！这才是大事，怎么不早说，说他和阿银『没影的』事干什么。 「那个马哈找你们了？真是可恶，一点都不专一，你们俩可不能被骗了。」卓岩又看向小咸，目光炯炯冒出闪电。 吓得小咸立即摆手，「没有没有，他没找我。我还没成年的卓岩哥，兽人可以，亚兽人还很小，我听大家说，兽人比较大。」 「……」可以了。卓岩跳过小咸的语出惊人，「没有找你就好，要是其他兽人找你，谈恋爱可以，交配结伴侣要等你成年。」 小咸笑了起来，「我知道的卓岩哥。」 卓岩扭头八卦脸看向石头阿曼，他也要关心关心两位伙伴。 「看我干什么，我不喜欢马哈那样的，脏兮兮的不爱洗澡，听说以前和他阿妈阿父住在一起，洞里都很臭。」石头说起来一脸嫌弃。 卓岩：差点忘了，石头审美取向是爱干净花美男/女类型。 但是阿曼是健硕型男审美。卓岩看向阿曼。 「我又不是傻子，整个部落亚兽人们都不喜欢马哈，马哈对亚兽人说话很大声，还很粗鲁，虽然没有动手打亚兽人，但是快吓死了。」阿曼一扬下巴，「大家都不喜欢，我要是和马哈住一个洞，要被大家笑话的。」 很好，卓岩放心了。 只是阿曼说完这些，一手撑着脸颊，有些愁绪说：「不过春天确实很烦。」 石头点头。 「身体有些难受。」 阿曼同意：「有些想找兽人，但又没有喜欢的。」 小咸插话：「雨啊。」 「他……太瘦了，而且他是猎豹，我要是生了幼崽，是猎豹就不好了。」阿曼解释说：「雨的父母因为猎豹死在兽袭，他哥哥和我姐姐结了伴侣，照顾了他几年。」 「雨的阿妈就是猎豹。」石头补充：「好早好早就死在兽袭中。」 卓岩点点头懂，阿曼是单身，有自己择偶标准，部落里都慕强，雨虽然可怜，但也不能因为可怜雨就和雨结伴侣生幼崽。 「最主要是雨他老告状，狩猎听阿达的话，还听阿灰的，洞里生活听他哥哥的……」阿曼说。 卓岩：「我懂了，你在意的是雨看着成年了，但是还不能独立生活，没有自己的想法。」 阿曼仔细想了遍卓岩说的话，连连点头。 打水回来的阿银竖着耳朵，听完哥哥和阿曼聊天内容，然后点了点头，阿头问你点头做什么。阿银说：「哥哥说的是雨，没有说我，我是要听哥哥的话。」 阿头：「？」雨也没来啊。 中午简单吃了烤肉和烤土豆，他们吃饭时阿灰跑了过来，去挤阿头的位置，说：「你跑出来找阿银玩竟然不叫我！」又跟阿银说：「他昨天跟我说一起去巡逻队的，结果跑出来找你玩了。」 阿银实话实说：「是早上一起碰到的，昨天没有约。」 「对啊。」阿头懒洋洋说。阿灰见状，不管之前的事情，开心的问阿头阿银下午还去哪里玩，阿银说哪里不去，种完了竹米，他和哥哥要回家，明天他要巡逻去。 「真的假的？你明天真的巡逻吗？那我明天也去巡逻。」 阿头：「那我明天也去吧。」 「你们明天巡完罗还要干什么去？肯定是要去玩？」阿灰问。 阿银：「我要陪哥哥去森林里找蘑菇。」 「那我也要去。」 「你去干什么。」阿头问。 「那你去不去？」 阿头肯定：「我要去啊，我弟弟要去，我当然也要去。」 「你去我怎么就不能去了，我也要去。」阿灰反驳。 石头看着对面俩成年的兽人撇撇嘴，这是他阿父说的一些成年好兽人，让他可以挑一挑——他才不要！阿曼也是无聊的啃着土豆，心想，这个阿灰之前还想约卓岩，阿银给打趴下了，不过现在看没以前那么傻兮兮样子。 第211页 吃过饭休息会，下午继续挖坑种竹米。 阿灰跑前跑后去打水，得知阿银和他哥哥雪季要结伴侣，当即是表示：结伴侣仪式之前要去打猎，我们可以一起，之前阿达结伴侣，他都知道，阿银我帮你呀。 阿银一听，帅哥傻笑。 下午两三点多，种完了竹米，今日工作结束。 「回家吧。」 卓岩刚说完，扭头就看到三人一脸『太好了』，他不想看紧跟着之后的表情——猜都能猜到，他和阿银晚上交配时间多呗。 回部落里淌过小河，简单清洁，各自回家。 「卓岩，明天中午吃过饭之后见。」石头说。阿曼紧跟着说：「一晚上和早上的时间！」 小咸：嘿嘿嘿嘿。 卓岩：……什么都不会发生的！ 回洞里，卓岩开始做土豆粉，洗干净的土豆，丢进石锅里捣碎，这个交给阿银干，他力气大。卓岩摘野菜焯水，今天晚上不吃一口肉，因为中午燻肉吃太多了。 石锅捣碎的土豆加入水沉淀——就跟做嘟嘟果手擀粉一样。 一通忙活吃饭天黑了，阿银早早搬着桌子凳子到了洞口，俩人吃完坐了好一会。卓岩今天干了一天活，吃饱了就昏昏欲睡，打了好几个哈欠，迟迟懒得收拾。 「哥哥我去洗碗。」 卓岩含煳应了一声。 阿银拿着碗筷去河边洗完，收拾完灶台，东西收纳整理好，看了下凳子上犯困的哥哥，阿银蹲在哥哥身边，「哥哥，我背你去河边？」 「也行！赶紧洗完，今天早早睡。」卓岩打起精神说。 他以为阿银是兽形背他，结果阿银人形背对着他。卓岩那会确实困得脑子缓慢一些，等爬到阿银背上，阿银一手抱着他的大腿，一手揪着泡泡树叶子。 「我、我来拿。」卓岩接过树叶子。家里肥皂不多了，他说省着点用，阿银就很省。 「哥哥用肥皂，我用树叶子。」阿银去拿肥皂。 卓岩忙说：「叶子也很好，走吧走吧，洗完了赶紧回来睡觉。」那一小块肥皂，昨天他和阿银在河里洗澡，他简直像中了邪，迷迷煳煳不知道干什么，等今天早上去看，原本不多的肥皂，又小了一圈。 昨晚俩人在河里好像……搓了半天。 肥皂在河里泡了很久了。 卓岩趴在阿银背上发誓：今天一定要头脑清醒，不能犯错，以及……阿银的手还挺大的，能抱住他的大腿——啊啊啊啊！！！ 他到底怎么了！ 他之前不是这种人的，真的，发誓。 好在今晚洗漱很正常，俩人洗完，阿银兽形背的他，他手里拿着阿银的小皮裙坎肩，到了洞里阿银嗷呜说：「哥哥，我直接上床了。」 「那我关门吧。」卓岩将阿银衣服放好，还松了口气，今晚河里他的理智在线，看来昨晚只是个意外，很好很好，他还是很正直可靠的。 关门，上床，睡觉。 阿银变成了人形，半干的头髮——兽形回来甩了好久。卓岩的头髮也有些湿，于是说：「坐一会吧，头髮湿了睡觉不好。」 「好啊哥哥。」 俩人坐在石床上。 卓岩很快后悔这个提议，因为气氛有点古怪，阿银的发梢水滴掉落在阿银脖颈，滑落到胸口，隐没腹肌不见了。卓岩觉得嗓子有些痒，移开了视线，没话找话说：「我记得你之前不理阿灰，现在看上去关系还好。」 「他以前很讨厌，现在很热心。」阿银望着哥哥，说：「我本来不想和他玩的，他喜欢哥哥，部落里大家都喜欢哥哥，这个可以，但是他是那种很坏的喜欢——」 「不，不对，他不是真的喜欢哥哥。」 阿银说不上来，他有自己的直觉。卓岩倒是明白，阿灰之前就是嘴贱头脑简单，伴侣之间真情肯定不明白，只是人云亦云——刚成年可以约亚兽人，部落里都这么干，阿灰也去干。 对他真的喜欢，那肯定没有了。 「阿银真的喜欢哥哥，阿银知道。」阿银眼睛亮晶晶说。 卓岩觉得有些热了，可能最近天气热了起来，洞里夜晚也不是很冷，转移话题说：「睡吧，我看不是很湿了。」 阿银听话抱着哥哥躺下来。卓岩这会有些很奇怪的躁动感，就是身体有些困意，但是又有点兴奋——他都不知道兴奋什么，尤其是阿银贴着他，他不觉得难受，甚至有点想再贴近一些。 ……好像真的被季节影响了。 卓岩白天时还嘴硬来着，他有理智，于是闭着眼念叨：「睡吧睡吧好睏。」 其实去年时他是不太相信自己有亚兽人的发情期。 这晚梦里有些溃败，他梦到了和阿银在亲亲，是他抱着阿银的脖颈，阿银髮梢的水滴滴落在他的锁骨那儿，有些湿漉漉的暧昧，他们接吻了。 但因为卓岩没接过吻，这个吻有些陌生——没那么真实了。像是接吻之前发生的就很真实，拥抱，肌肤相贴，他们拧成了麻花，水滴滴落在他的肌肤上，他都能幻想到，很真实。 直到那个吻，让卓岩知道确实是做梦，醒来不由松了口气，又有些空荡荡的失落，就像是在水里自由自在游了一晚上的鱼，早上脱离了水面，告诉你，你是人，不是鱼。 虽然这个才真实世界，但是……就是很不爽缺点什么。 第212页 于是这天中午吃过饭，卓岩背着藤篓和阿银在坡下等人集合去树林找蘑菇，卓岩故意让阿银和他的小伙伴们在前面看路，他和石头小咸阿曼走的后面一些。 今天摘蘑菇，石头没带大云，因为大云有可能什么都往嘴里塞——包括毒蘑菇。 「你干嘛？」阿曼先看出卓岩不对劲。 小咸也看出来了，「卓岩哥你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还好吧。」卓岩都不敢说他昨晚梦里吃的多好（bushi），他真的不是很能接受自己本性是个烧烧的，以前在现代单身到二十七岁，也没像这样烧。 从来没有！ 青春期躁动，他全都靠运动了。 所以卓岩想来想去，锅肯定是这个季节。 「石头阿曼，你们俩第二年会比第一年春天更难受吗？」去年他还没有这么烧，就是有些心烦意乱，感怀伤春而已，可没做过春梦。 阿曼终于懂了，「难怪你让阿银走远，原来是聊这个。」 「就是晚上身体有些热，有时候会烦一些。」石头仔细想了下，「我每年都是这样，没什么第一年第二年不同。」 小咸好奇：「卓岩哥，你今年特别难受吗？」 「今年阿银可是变成了人，卓岩你别忍了，从阿银还是白毛仔的时候你就偷偷喜欢阿银，以前还担心你，阿银是兽，现在多好了，你还犹犹豫豫干什么。」阿曼不懂。 小咸：「对呀对呀。」 三人都是一脸『你纠结拧巴什么』的表情。 卓岩：……幸好还没说，他昨晚梦到和阿银接吻了。 不然拧巴完就成了『明明很想要的』——更拧巴了。 「我举个例子，石头你来说，假如说阿曼的弟弟十七八的时候追你，想和你成为伴侣，别急别急，他长得很漂亮俊美，也很爱干净前提下。」 阿曼弟弟跟小泥猴一样，石头没听他说完差点急了。 石头仔细一听，「很漂亮俊美，还很爱干净？」 「对，对你也很好，你看着他长大，把他当弟弟，他现在十七八了，很好看，把洞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又是春天——」 石头想也不想说：「还有这样的好事，那我和他生幼崽。」 卓岩：…… 阿曼小咸哈哈大笑，石头也笑了起来。卓岩反应过来，石头刚在逗他。不过石头很快说：「他弟弟我是不喜欢的。不过卓岩，你是喜欢阿银的，我不懂你这几天为什么会想好久这个事情，你快乐了阿银也会快乐，开心就好了。」 「对啊，不想交配就不干，你要是想就干，你和阿银的事情，要问你们自己。」 「对呀对呀卓岩哥，开心多好。」 部落里生存条件艰苦，生命短暂，大家对生活中能让自己开心的事情会尤为的在意，没有那么多的约束——所以兽人和亚兽人住在一起生活，不开心了会分开，愿意结仪式的大家祝福，不愿意的也没人会说什么。 甚至几段感情生活，不愿意单独抚养幼崽的，也可以将幼崽送到大洞里。阿银还是白毛仔的时候，就在大洞生活过，磕磕绊绊活下去。 卓岩有道德底线，肯定干不出弃养幼崽。 话说远了，卓岩在思考，要不今晚和阿银先接个吻？ 他是真的烧啊啊啊啊啊啊！ 第63章 当天下午森林里, 这次他们跑的远了些，因为有兽人，近的林子部落里亚兽人都找过了可食用的。远处果然还有蘑菇菌类, 甚至在一棵巨大断裂的木头上，找到了很多木耳，这个可是好东西, 卓岩高兴坏了。 阿曼找到了一种浅绿色的菇, 兴致沖沖的举到卓岩面前说：「这个很好吃的, 只是吃完面前会出现好多东西，不过也不会肚子疼，可好吃了！」 卓岩：……阿曼真的很喜欢吸蘑菇。 不过这种菇让他想到现代见手青的菌类，切开是青色的，有毒素, 需要炒久一点, 高温炒熟吃就没事了。于是便问阿曼：「你以前怎么吃的？」是不是没熟。 「烧汤, 撕碎丢进去煮开。」 他记得见手青起码要炒十五到二十分钟。卓岩这次看向阿曼手里的菇菇, 说：「要不摘一些，回去在我家炒熟了吃。」 「可以啊, 我是不怕。」阿曼将菇菇丢进背篓, 「我知道有一片全都是，我去摘。」 「卓岩哥, 这个炒熟了, 眼前不会再有乱动的东西吗？」 「我也不知道, 回去炒炒, 咱们试验一下。」 反正毒不死人, 那就吃吧。卓岩现在胆子比刚来时已经大了很多，实在是豹人部落没有吃菜的习惯——菜少, 他需要找些可食用的蔬菜均衡一下他的伙食。 于是森林里，卓岩看到草就想尝一尝，不过有的他还没摘，阿银会跑过来说不可以吃，有的是石头说不能吃，有的阿曼说肚子疼…… 很好，大家都尝的差不多了。 小咸说：「卓岩哥，这个不会肚子痛，但是吃起来嘴里麻麻的。」 「麻麻的？！」卓岩立即兴奋赶到，「哪里麻麻的，我看看。」不会是花椒树吧？ 小咸给指，树高到众人小腿膝盖处，乍一看像是梭梭树，不是花椒树，卓岩也没失望，哪里那么好找，平替也行，只要没毒，麻麻的就可以。 他蹲下来，几人也跟着蹲下来，大家都研究那颗草。 第213页 草的外观炸开，结了一些长着刺的小颗粒，有点像花椒啊——卓岩伸手摘掉，阿银说：「哥哥，我来尝。」 「没事，小咸都吃过了。」卓岩很肯定说。 小咸嘿嘿笑，他确实好奇吃过了，「刺有点扎，嘴巴里都尝不出烤肉的味道了。」 这会春天，刺还很软是绿色的，卓岩丢进嘴里咬开，顿时一股劲儿，让他整个人都皱吧了起来。石头阿曼好奇都摘了放进嘴里。 于是，一行人，谁都没逃过。 卓岩五官扭曲：加倍的麻，浓缩的花椒，谁懂。 其他人同款扭曲五官，都懂，都懂。 他现在舌头都有些麻木，口水泛滥。几人呸着口水，石头受不了，含煳着说：「我舌头是不是坏掉了。」、「我也一样。」、「哈哈哈哈就是很麻。」小咸吃过了又吃了一颗，他陪大家一起吃，好玩。 卓岩却很喜欢，甚至把树都打包带走，打算种到他家门口。 「哥哥，你喜欢吗？」阿银舌尖还是麻麻的。 卓岩说：「喜欢，这个浓度炒菜放一颗就够了。」还可以磨成粉，烤肉放！ 他又多了一种调料：史前兽人版花椒。 今天真是收穫满满，他还摘了好多无毒的草，打算回去一一收拾出来看看那种最好吃，然后晋升为菜。 傍晚太阳还没下山，一行人就回去了。阿灰是空手跑出来的，他以前跟兽人们玩都是这样，光人出来，要是遇到什么小猎物打了回去，这次跟阿银阿头他们出来，大家都背着藤篓，带着石刀，回去时装满了草。 阿灰看大家都摘，虽然他觉得草又不好吃，他们是兽人，但是看到卓岩这些亚兽人都摘了，便也摘了一些，打算拿回洞里给阿妈。 下次出来，他也背个藤篓吧。阿灰想。 过了河，阿灰要回家，卓岩看了眼阿银，阿银说：「阿灰，我哥哥说今晚在我家吃饭，你要来吗？」 「！」阿灰眼里闪过惊喜，「我来了我来了！」 到了洞里，三个兽人外出打水干活，阿银还把哥哥带回来的麻麻树种下来，问哥哥：「我种到蒜苗地里好不好？」 「可以！」卓岩答应。 于是阿银带着俩伙伴挖坑种麻麻树，还要去打水浇水。卓岩和石头他们开始收拾菜，家里还有燻肉，卓岩切了一大块，将肉切成厚厚的片，一会烤一下。 「你们摘菜，我去搞一下花椒颗粒。」卓岩想烤肉时放点。 石头虽然不是很喜欢那个让舌头没感觉得花椒，但是卓岩做饭，他决定再试试。阿曼也是同款想法，什么食物在卓岩手里，总是很好吃的。 晚餐是：油煎燻肉、炒青菇炖土豆。 卓岩收拾好了青菇、木耳，这个他们每个人都摘了大半筐，大陶锅油脂化开，先爆炒青菇，大火勐炒，炒了差不多五六分钟，再添水放土豆木耳，然后炖煮，开了放一把『草』。 阿曼在旁看着，「你煮了好久，这样就没毒了吗？」 「不知道，反正试试。」卓岩看向几人，「一会要是出现画面了，你们先别回家，等画面过去了再回去。」 他怕几人走错路，跑出部落遇到危险。 「只有一会会画面。」阿曼形容不来多久，「反正很短，还挺好玩的。」 卓岩在阿曼脸上看到了意犹未尽，要是一会这锅蘑菇汤，真的熟了没毒素——反正他很开心，管阿曼呢，不是谁都想吸毒蘑菇，而且这种菇菇最多了。 以后每年开春都可以吃蘑菇，多好。 「你们看着点锅，石板上可以刷油煎肉了，我去磨花椒粉。」卓岩把灶台交给石头了，石头真的很喜欢他家双灶台，简直是沉迷其中。 卓岩想着肉量，摘了五颗颗粒，跟阿银说：「快吃饭了，你们洗手。」 「知道了哥哥！」阿银带着小伙伴去河边清洁。 阿灰说：「你哥哥好爱干净。」他其实想说好麻烦，吃东西还清洁做什么，但他想到，要是这么说，阿银会不和他玩的。 「那当然了。」阿银骄傲。爱干净是好事情的。 卓岩将花椒颗粒洗过，放在灶台上——离灶孔很近，这样略微烘干一些，表面那层绿色的小刺都烧掉了，然后才捣碎成粉，混着一些水，皮子捲起来沾着花椒水给煎肉上淋一些，这个应该不会太重口了。 肉排一张张煎的焦黄，放在大盘子里，阿银搬出了家里的长条桌子，没有凳子大家席地而坐或者站着吃。 卓岩想，改天做个长条凳，他家朋友很多，他喜欢豹人部落小家庭隐私性生活，也喜欢和朋友没事聚聚——因为这会没什么休闲娱乐活动，和朋友们一起干活闲聊，就属于玩了。 煎燻肉整整两大盘子，一大锅蘑菇汤，幸好家里餐具够用——碗不够还有大水杯的，凑合用吧。 「吃饭吧。」 「卓岩哥，真的好香，我都咽了好多口水了！」 阿曼对蘑菇汤很好奇，对那个煎肉也很想试试，这可是加了麻舌头的水！两相对比，阿曼决定先尝尝煎肉，蘑菇他以前可吃过！ 「怎么样？」卓岩也是伸手去拿煎肉，手掌厚，煎的金黄焦脆，一口下去，因为是燻肉有些柴，这次不用阿曼回答了，他眼前先一亮。 「好好吃啊！」小咸很喜欢，又咬了一口仔细尝了起来，还是很喜欢，「好吃！」 第214页 就跟阿曼吸毒蘑菇一样，小咸对麻舌头的也不难受，他之前还偷偷吃着玩的。石头是不喜欢舌头麻麻的，有点奇怪，但此时看阿曼和小咸，还是拿了一片肉啃了一口—— 好奇怪的感觉。 石头仔细嚼了嚼，油香焦脆还有淡淡的燻肉咸香，混着淡淡的麻，他舌尖还有些麻，不过很轻很轻，于是又咬了一口。 大头阿灰啃得太大口了，这会腮帮子鼓鼓的，阿灰从来没在阿银家里吃过饭，现在尝到了烤肉，他总算是想起来——对哦，之前他想追求卓岩就是因为卓岩烤肉好吃。 但是，这次真的太好吃了。 「那个麻麻的怎么这次只有一点点麻。」 阿银说：「因为我哥哥把它沖水稀释的淡了。」 「聪明。」卓岩给了阿银一个『懂我』的眼神。 「我哥哥很聪明的！」 卓岩：「低调低调。」 其他人可不管这对小伴侣黏煳，大家大快朵颐吃了起来，肉有些干柴——毕竟是燻肉嘛，口感丰富，吃起来舌尖还留着麻麻的肉香，再喝上一大口蘑菇汤。 「哇，好喝。」 「我之前跟你们都说了，这个蘑菇煮汤真的很好喝！」阿曼大声说。 石头：「我不想眼前老有东西在动。」 「我阿妈说这个蘑菇吃多了，会变得傻兮兮的。」小咸说。 所以之前阿曼极力推荐，但石头小咸只吃过一两次，后来再也没吃过了——俩人害怕。唯有阿曼，为了美味，无所畏惧，现在阿曼一口气喝完了蘑菇汤，他在等，等着眼前有画面在动，其实也有点怕，「你阿妈说真的会变得傻兮兮吗？」 「对啊。」小咸点头。 阿曼心想，他也不算傻吧？ 卓岩招唿大家继续吃，今天的晚饭真的很香，因为加了花椒，之前吃了一冬天快腻味的燻肉，这次都变得美味起来，他有点重新爱上了。 蘑菇汤也不亏是阿曼精选，这个蘑菇煮出来的汤连带着土豆都很鲜美，卓岩还给里面揪了一把今天找出来的『草』种类，一共有五种，其中三种都十分难吃，只能是草。 有两种，一个是绿叶子，叶子肥厚，煮出来口感黏煳，配上鲜美的蘑菇，有点清爽，他决定封这个肥叶子当菜。 第二种是细长叶子，叶子两边有锯齿状，根部比较长，这个根很好吃，吃起来脆脆的有点像空心菜。也是菜了。 其他的都是草草草！ 卓岩跟其他人说了，「……我觉得锯齿菜和肥叶菜好吃，其他的难吃，继续当草吧。」 「我也这么觉得。」石头点头，「我一会回去把它们捡出来。」 「那我们下次多找一些。」 「行啊。」 卓岩打算将洞口那一片缓坡开发开发，种种菜。阿头和阿灰吃的很开心，都顾不上说话，只是在卓岩说那种菜好吃的时候，阿灰默默记下来了，打算下次找这两个好吃的给阿妈。 阿曼喝完了两碗蘑菇汤，吃了两片烤肉，他一直在等，在等眼前出现画面，结果没有。 「卓岩！今天真的没出现画面。」阿曼笑了，「那我不会变成傻兮兮了，以后可以多吃了。」 石头和小咸像是才反应过来，对哦，没有画面。 吃完饭，天也黑了，阿银拎着水桶去河边洗碗，阿头阿灰都抱着锅、拿着石板一起下去，石头阿曼将桌子凳子送回卓岩洞里摆放好，卓岩收拾了灶头，小咸扫地。 大家分工，很快就收拾好了。 「我们回去了。」 「卓岩明天见。」 「明天见。」 「阿银，我们明天去狩猎！」 「可以。」 大家散开，洞口原本热闹也归于平静，卓岩伸了个懒腰，阿银赶着鸡回来，牙猪又跑的不见身影。等又黑了些，卓岩和阿银去河边洗漱，能睡觉了。 卓岩刷牙的时候特意含着泡泡叶子水多含了一会，然后为自己的一些小心思偷偷脸红，但他觉得石头几人说得对，做人不要太拧巴了，他明明是想的…… 只是亲亲，不会做到最后。 想到这儿，卓岩有点开心雀跃，阿银像是感受到哥哥情绪一样，扭头看哥哥，「哥哥在偷偷高兴。」他说的很肯定。 「有一点点吧。」矜持烧的卓岩。 阿银低头看哥哥，也很开心，「我好多开心。」 「因为今晚菜很好吃？」 「因为哥哥开心，我也开心。」 卓岩嘴角压都压不住，他知道阿银不会说假话，所以发自肺腑的真话，才会让他也开心起来。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变化，暧昧起来。 「阿银，你之前问我，河边洗澡的亚兽人亲兽人嘴巴。」 阿银眼睛一亮，「哥哥你要亲亲我嘴巴吗？」 怎么还抢答，还答对了！卓岩说：「我们可以试一试？你要吗？」 「要要要。」 卓岩有点紧张，他第一次跟人接吻，阿银比他高一些，此时低着头，深夜里，阿银的蓝色眼睛变得更深，很吸引人。卓岩双手捧着阿银脸颊，抬头，亲了上去。 嘴唇和嘴唇轻轻碰触。 有些湿润，还有泡泡叶子淡淡的清香味道。 分开后，卓岩心还在跳，他看向阿银，阿银低头说：「哥哥，那个花椒还麻麻的，我的脑袋里麻麻的，这里也是，它砰砰砰的响。」 第215页 心跳很快，我也是。 卓岩有点羞涩，嗯了声，想着下次在接吻吧。等到了洞里，关门，上床，盖着一张皮子睡觉，阿银轻轻的贴着哥哥，侧身，在卓岩问号的目光下，阿银伸出双手捧着他的脸颊。 就如同刚刚回来的路上，他捧阿银的脸颊亲吻一样。 卓岩预感到下一步，心脏跳的飞快，有点紧张有点期待——他真的跟没谈过恋爱的少男一样，纯情的烧。 下一秒，阿银的唇碰到了他的唇，还舔了下。 卓岩：！！！ 「你——」他一张口，舌尖碰到了阿银舌尖。 两人都懵了。 阿银震惊的瞳孔放大，急急巴巴说：「我看之前兽人就是这样做的，要舔一下，哥哥好麻，舔哥哥的舌头，脑袋麻麻的。」 「……要不要再来一下？」卓岩问，下意识舔了舔唇。 阿银已经舔了上去。 两人磕磕绊绊的接了彼此的第一个吻。 「哥哥，再来一下？」 「……那再来一次。」 他们在洞里接吻，而后喘息。卓岩脑袋里跟炸开的烟花一样，更热了，他真的谈恋爱了！真的，特别好！ 和阿银接吻不会讨厌，甚至乐此不疲。 也就在此时，卓岩看到阿银眼底倒映着他，兽人如此坦荡真诚，毫无保留，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阿银坚定地说他喜欢他，因为能看得出来。 ……不过还是没做下去。 今晚接吻对恋爱经验小学生的卓岩来说已经很突飞勐进了，他躺下睡觉时，还很雀跃，那种不知道在高兴什么，然后感觉到被子里毛茸茸—— 「阿银你变成毛茸茸了？」 「没有哥哥。」阿银也很高兴，「被子里毛茸茸的。」他伸手去被子底下摸。 卓岩突然叫了声，阿银也愣住了。 「我我我我我去，好像是……我的尾巴？」刚才阿银摸到，他就一阵电流从尾椎骨只蹿脑门。 阿银又摸了下，卓岩结巴：「别、别碰。」 「哥哥刚才叫声很喜欢。」阿银说。 卓岩：那是太敏感了！！！ 「我有尾巴？」被子揭开，卓岩是侧身躺的，现在一条花豹子毛茸茸的尾巴在来回摆动，尾巴尖被阿银握在手里，卓岩：啊啊啊啊啊！！！ 他真的长尾巴了。 「哥哥，尾巴你别怕，大家都有。」阿银先撒开手，凑过去变成了豹形，用自己豹子尾巴勾着哥哥的尾巴。 啊啊啊啊啊别碰别碰别碰。卓岩叫都叫不出来了。 真的奇怪的酥麻感。 阿银松开哥哥的尾巴，哥哥现在有点点怕好像也不是怕，他又变成人，抱着哥哥说：「哥哥别怕，小咸也有毛茸茸耳朵，只是哥哥有尾巴了。」 卓岩才想到兽人设定：亚兽人、兽人一出生都是兽，亚兽人体内当然有兽的基因，只是二次分化没化形成功，只有情绪激动/敏感时才会露出一部分兽的外形。 比如之前，小咸年纪小控制不好，激动了毛茸茸耳朵露出来。 可能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人形，没想到今天会长出尾巴，他伸手摸了摸，自己摸就是毛茸茸触感，也没别的奇怪感觉。 「……」一想到自己一接吻兴奋的长出尾巴，就有种『我果然烧』感，「那我什么时候能变回去。」 阿银摇摇头也不知道，「我跟哥哥一起等。」 「好，你别碰它了。」卓岩想小咸每次大概十多分钟就收回去了。 于是俩人躺在石床上看尾巴变走。 阿银不碰，卓岩这会从刚才接吻的旖旎氛围中变成了对自己尾巴的好奇感，等了大约十多分钟吧？尾巴真的一下子就不见了。卓岩摸了摸自己屁股后，就是肌肤触感。 「好神奇啊。」 「哥哥，我也可以摸摸吗？」 卓岩：……你不可以，我怕我一会又变出来。 阿银有点点失望，下一秒阿银说：「等哥哥下次尾巴出来，我偷偷摸。」 卓岩逗笑了，阿银也笑了。 「睡觉吧。」 「好。」阿银拉被子，然后抱着哥哥睡。 卓岩：……早习惯这种睡法，临睡前还在想以后不能和阿银在外面亲，不然大白天的长出尾巴有点奇怪。 第二天一大早，简单吃了早饭，部落里敲梆声，这是召唤兽人的，看来部落终于要恢復正常的狩猎队了。 阿银跑出去了。 今天狩猎队要去远路，带了年轻一批兽人：阿银阿头阿灰阿日这些。卓岩猜，部落是想锻鍊锻鍊年轻的兽人，今年可能年轻人狩猎也是重头，不过这次外出远途估计不会猎特别大的，像是灰象这类。 「你要注意安全，多跟大牙阿森学学。」卓岩说。 「知道了哥哥。」阿银抱了哥哥一下，「你在家里，要关门，要顶上木棍。」 卓岩点头，「现在春天，部落有巡逻队的，你放心去吧。」 狩猎队是马上出发，阿银说完快速加入队伍中。卓岩看到队伍影子消失在河边远处森林口，这才收起目光，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他也有活要做。 河边的草盪长得飞快，最近可以编东西了。 家里的草蓆、扫把、扫床小扫把、盒子这类都可以再添一些，还有昨天摘回来的菜也要晾起来，花椒树阿银种了。 第216页 到了快中午时，小伙伴也在洞口坡下叫他。 卓岩看到了乔，愣了下想到阿达肯定也去狩猎了，终于见到乔了。几人一碰头，乔脸色红润，神采飞扬，一见他看她，立即主动开口说今天要做什么做什么。 「他们三个说了什么？」卓岩笑着问。 乔脸红了一片。 其他三人哈哈哈乐，阿曼：「我们只是说好久没见到乔了。」、石头：「乔和阿达今年肯定会有幼崽。」、小咸：「就是就是。」 大家哈哈哈乐往河边去干活，几人一路跟乔分享昨天的新发现，花椒麻麻的烤肉很好吃，还有卓岩哥说的锯齿菜和肥叶菜，原来煮久一些青蘑菇没有毒。 「……不过昨天去的森林有点远，等他们回来我们再去。」 「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蘑菇了。」 「昨天摘了好多，乔姐，一会给你分一些。」卓岩说。 乔也没客气，点头答应了。 中午他们就煮了蘑菇汤，每人都带了燻肉出来，交流了下信息，卓岩他家洞里还算多的——因为冬天时吃了大半个月的鱼，燻肉剩了些到现在，其他几家燻肉几乎都没了。 「难怪狩猎队要去远路了。」 「其实今年已经很晚了。」石头说：「以前雪季刚融化，狩猎队就要外出打猎。」 乔则是说：「今年秋天雪季之前，猎物肯定会很多的。」 「肯定要，繁衍我们部落都没怎么出去打猎，就连卓岩都不对劲。」阿曼说。 其他人，尤其是乔看向卓岩。卓岩假正经说：「是有一点，我和阿银谈恋爱了。」给好朋友们通知到位。 几人好奇『谈恋爱』是什么，听卓岩说不结仪式的伴侣生活，几人都不意外，「你们本来就是啊。」、「恭喜你啊卓岩。」 卓岩：嘿嘿嘿，开心。 这几天，部落里亚兽人们都在河边做手编，用坏用旧的藤篓修修补补，一些扫把——之前有些洞里没添，现在看卓岩做，大家也做。 三天后，狩猎队回来了，整个十五人的狩猎队，每个兽形豹子都背了一大块肉回来，阿银混在队伍中，银色的毛已经被染成褐色。 部落里响起梆梆声，这次是分肉。 「是犀牛肉。」 「这么多，两三只吗？」 「不是，好像是特别大的一只。」 卓岩背着藤篓到了广场，跟大家纷纷打招唿，阿银变成了人形，正在搬运肉，一看到卓岩，高兴的不得了，「哥哥！」 「你没事吧？」 「没有！」 卓岩就安心了，不在聊天——因为大家都在看他们，不过是那种逗小情侣的善意笑容，他还是有点怪不好意思。 分肉分肉。卓岩在心里祈求，大叔叔能给他分一些肥的，他家肥皂没有了，刚想完，就听到族长说：「这次巨犀牛肉，有一些肥的，之前卓岩做出过肥皂，要是大家愿意，可以和烧陶一样，做一些肥皂，每个洞分一些。」 「可以啊！」 「听族长的。」 大家都没意见，泡泡树叶子也要兽人打猎去顺手带回来，有的时候兽人要拿猎物忘了。肥皂他们看阿达阿妈用过，说是比泡泡叶子还好用。 去年卓岩在河边做的时候，他们都不太在意，后来换盐队走了，也没有肥肉去找卓岩，而且那会卓岩忙了起来，整个部落要做盐，这次好了，卓岩能教他们怎么做肥皂了，一定好好学。 集体做肥皂其实更好。 肥肉更多，大约百斤。卓岩说了要用的工具：石锅、草木灰、过滤网、陶锅，跟亚兽人们约好明天河边见。 之后就是分肉，一人有二十多斤。 带肉回家，避开了『澡高峰』，阿银先去河里冲过一身血，到了夜里，卓岩拿着他那一小口的肥皂，跟着阿银又到了河边。 已经没人了。 那天晚上，卓岩从河边回家，是顶着毛茸茸尾巴的，他坐在阿银背上，阿银兽形，用尾巴勾着哥哥的尾巴。 卓岩：……脸红红的趴在阿银背上。 有点爽。 第64章 洞里盐还有, 闲久了的亚兽人们又集中干活了，要去做肥皂，昨晚狩猎队打回来的肉还要腌制——吃不完的, 他们想留一些。 早上河边大家围着卓岩聊起想腌肉的话题。 「还要燻肉吗？」 「去年这个时候哪里有这么多盐，还让我们能保存肉。」 「以前好像是现在天气不热还能放。」 「我洞里盐罐子还有大半罐，还是想把肉腌了, 他在外面打猎, 我有土豆嘟嘟果还有肉吃, 起码能吃好些天。」 「我也是这么想，卓岩，我们想腌肉，要去大洞里拿燻肉杆吗？可以去找大叔叔。」 「其实有点麻烦了……」 大家七嘴八舌，卓岩听懂了, 说：「个人腌制肉的话, 燻肉确实有些麻烦, 毕竟要砍树, 昨天我家洞里分了四十斤，还剩一半, 我也想储存, 可以做咸肉，省掉燻肉一环。」 「咸肉？」 「就是去年做燻肉, 只要不燻肉, 其他都一样吗？」 卓岩：「对啊, 盐和果树叶干炒一下, 然后肉别洗, 切成小胳膊粗的条，然后把炒好的盐仔细抹到□□、肉表面, 等抹好了，放在锅里腌三天，之后还是老办法，烧一锅热水，烫一烫捞出来挂在洞口就行了。」 第217页 「去年雪季之前那是因为天气冷不好晒，现在温度高了，挂在太阳下晒个三五天就没事，吃的时候外表烤一下，温水洗干净切成片，和土豆炒起来，跟嘟嘟果炖汤都行。」 大家一听这个很简单——去年亚兽人们可是一起做燻肉的，卓岩现在说的，众人听了就明白，当即连连点头。 卓岩还说：「怕肉坏的，大家可以先回洞里腌肉，咱们下午做肥皂也可以。」 「可以吗？」 「可以啊，肥皂这个也不急。」卓岩肯定说。他想着，干脆把自家肉也腌上，「我也腌我家的肉。」 众人一听，当即不再拒绝了，还是食物最重要。 亚兽人把做肥皂的工具留在棚子底下，先回去腌肉——每家洞里大概都差不多，少了十多斤，多了二三十斤的肉，只需要炒盐，抹上盐巴很快的。卓岩还提醒回去的亚兽人，要是回去路上碰上赶来干活的亚兽人，记得也说清楚。 「好，知道了。」 「卓岩我们先走了，下午见。」 「下午见。」 乔问卓岩她的能不能拿过来一起腌，卓岩一口答应：「行啊，反正很简单。」 小咸一听，眼睛都亮了。 「卓岩哥，你腌肉可以抹麻——不对，是花椒，抹这个吗？」 「抹！」卓岩也想多点滋味。 果然他一说这个话，小咸拔腿就跑，一边喊：「卓岩哥，我回家里拿肉了，一会一块腌。」 「哈哈哈好，你慢点跑，我先去炒盐。」卓岩喊道，一边看其他伙伴，「你们一起腌？」 阿曼和石头本来无所谓，俩人有点懒得折腾回去一趟，但乔和小咸都回去拿肉，于是俩人互相看看，也回家了。 卓岩在家炒调料，他的花椒、干香果叶子、盐炒了一小陶锅调料，等他干完这个，乔几个也抱着陶锅来了，乔家大概十多斤肉，小咸家肉最多，足足有三十多斤，他是背着藤篓的。 石头阿曼家也是十多斤。 几人一块腌肉，给肉每一道缝隙都抹的均匀，肉少的都是抱着陶锅来的，抹完了，让卓岩看看，卓岩点头，大家放在自家锅里，等下午做完肥皂再端回去。 小咸整整半藤篓，用皮子包着的，他一想到这种麻麻的肉就馋的流口水，卓岩就说：「不然中午给你煎一些？」 「不用不用，我们中午吃烤土豆，我之前跟阿妈阿父说你做的烤肉特别好吃，我二哥也说了，但他们都没吃过麻麻的烤肉，想不来什么味道，这次好了！」小咸特别开心，「我阿父阿妈肯定会喜欢的。」 卓岩便笑笑，小咸真的很喜欢麻味。 一早上看着来回折腾，但卓岩体感现在才十点左右——因为大家起来太早了，每当族长安排了什么集体活动，整个部落没人偷懒，大家都是六点多就到。 等卓岩几个带着土豆下去到河边时，果然人都到齐了。 分工，做肥皂了。 他的小伙伴去年都帮他做过，大致记着，忘了的他说一句，都能想起来。这次集体做肥皂，就不讲究外观了，模具比较好做，石头带人去做模具，长条状，回头晾干，切成四四方方的厚块。 炼油脂的、搅浑草木灰的、煮泡泡叶子过滤的，分工进行，最后一步比较重要，需要温度恰到好处，卓岩和乔都盯着些，等草木灰的硷水与泡泡叶子混在一起，加热，慢慢倒入油脂，顺时针搅拌，小火逐渐熄灭。 大石锅里的液体逐渐成了浓稠状态。 「可以倒模具了。」卓岩说：「小心点，别烫到了。」 亚兽人笑的很开心，他还以为卓岩说小心别撒了，没想到是怕他烫到，他不怕的，但还是垫着皮子抱着石锅，开始倒入模具中。 河边平坦的地上，一行行的木头模具全都倒入了肥皂液体。 「等晾干了，切块就好了。」卓岩看了下量，还挺多的，估计每个洞里都能分到五六块——这可不是现代洗衣皂的大小，因为石头做模具，听他说不用细緻，怎么方便怎么来，所以做的肥皂很宽大。 比现代搓衣服的肥皂还要大和厚一些。 「大家都学会了，以后洞里有肥肉了可以自己做，肥肉炼成油还可以炒菜。」卓岩说。 大家记下来了，又学会了做肥皂。 卓岩真的很好。 「这个什么时候能晾干？」 卓岩：「起码得等明天了，总共三十四条，每个洞一条，多的一条族长安排，大家现在拿回去了等明天可以自己切，或者就是先放棚子底下，明天我们切好，再发。」 都一样。 结果大家说明天再来切，还没好不着急，要卓岩切。 「行。」卓岩心想，那晚上得和阿银盯着点这边了。 天色不早，乔几人去他家取了腌肉，各回各家。 外出巡逻的阿银早都回来了，这会人形抱着家里的锅碗瓢盆往家跑，又去打水，卓岩看阿银忙前忙后的，不由笑了，「我一天没干什么，你累不累？」 「我不累，我今天跑了好远。」阿银跟哥哥说：「原来我们领地好大。」 除了部落居住的这一片山头河边森林，更大的领地就是平时狩猎范围，还有一些没什么猎物都是石子的偏远地方，族里兽人带着年轻兽人都跑了跑。 「哥哥，我还啃了好多草，都好难吃。」 第218页 卓岩立刻捧着阿银脸颊，他想看看阿银别啃错草中毒了，哪里知道他刚一捧阿银脸颊，阿银眨了下眼开心坏了，凑过去，就亲了他一口。 「……」愣完一秒，反应过来，卓岩脸有点热，「看来没事。」 阿银开心的不得了，说：「我没事啊哥哥。」 卓岩撒手，改为阿银捧着他的脸颊，于是又亲了一下。卓岩：……嘿嘿嘿，开心。 「饿不饿？」 「不饿哥哥。」阿银昨天吃了近二十斤肉，现在确实不饿，不过好渴，他去倒水喝，给哥哥也倒了水。 卓岩懒得做饭，晚饭就吃了烤嘟嘟果——更方便快捷做法：将嘟嘟果壳开个小口子，可以跑气体，不然烤的时候霹雳巴拉炸响，连着壳子丢到灶膛里，烤熟晾凉取出来，轻轻掰开壳，里面的嘟嘟果肉有种烤年糕的口感，再软一些。 吃完还不用洗碗，真是方便。 等卓岩吃完了，天也黑了，他家的牙猪终于回来了，皮肉一身的血痕，像是被什么抓了，回来就蹭他的腿，不过阿银在旁盯着，离他腿半步远，牙猪僵住，而后倒地蹭地面。 「你是被谁欺负了？」卓岩问。 阿银上前嗅了一下，说：「没有其他兽的味道，都是牙猪味。」 「其他牙猪挠的你？」卓岩一看，他家牙猪屁股脑袋全是血痕，还有咬痕。牙猪哼哼，不怎么流血，伤口已经凝固。 「哥哥，他肯定是去找其他牙猪交配，打不过跑回来了。」 卓岩：…… 那活该挨揍了。 「这种事情讲究你情我愿的。」 不过动物世界那是靠力量的，牙猪春天来了也发情，外出找到母牙猪，强势想交配，被别的公牙猪打了一顿，要不是跑得快，命都留在那儿了。 卓岩也能猜到一些，想了下，干脆说：「不然我给你割了吧？」 他记得猪割过蛋蛋还是啥，更容易长肥，肉还不腥臊。不过养了牙猪一年多了，一起度过一个雪季，确实是有点感情的，那就先不吃，只是割了，让牙猪更平和一些，别天天躁动出门撩别的牙猪，然后被人家老公揍。 「割了？哥哥割它哪里啊？」 卓岩大概说了下，第一次在阿银脸上看到了迟疑。 「怎么了？」 「哥哥，你不会割我吧？」 卓岩：！！！你在想什么，你和牙猪不一样！ 「我们是一家人，你在想什么呢。」 下一秒就看到阿银得意跟牙猪说：「我和你不一样，哥哥你割它吧。」 「那也没这么快决定，万一我下手没下好，它就没了。」卓岩还不会做这个，刚才就是聊天说说。 当天洗漱，回洞里睡觉。 俩人躺在被窝里，阿银说：「哥哥，我之前打猎时看到公鹿和母鹿交配了。」 「？？？」为什么聊这个话题。 现在确实是春天，不光动物躁动，他和阿银的话题也很躁动。 阿银那张绝世的帅脸很坦荡说：「哥哥，我的雪季要用。」 ？卓岩反应了下，明白是什么要用，一整个脸爆红，他再三强调，「我没有，而且割也不是割那里。」 「那是哪里？」阿银很好奇。 被窝里，卓岩伸手，阿银大帅脸有些兴奋还有点痒痒，直到——卓岩摸到了，「这里。」 阿银耳朵都红了。卓岩心里一笑，心想，就你史前单纯傻乎乎兽人水平，还学着撩人，跟他聊这个！ 为什么傍晚从牙猪的话题一直时不时聊，阿银明知道，他和牙猪可不一样，结果提了两次了，到了晚上俩人睡在一张床上还要问。 这就是少男初恋，恋爱脑正头上，加上春季氛围影响，时不时就要想这边，聊点这个。哼哼，他都懂，因为他也是。 卓岩看着阿银被知晓小心思不好意思的脸，心里嘿嘿嘿的笑。 下一秒，他就有点笑不出来了。 「哥哥。」 「我感觉到了。」卓岩撒开手。 阿银缠着哥哥，难受的想舔一舔哥哥。卓岩也有点害羞，因为他也想。 …… 最后卓岩的毛茸茸尾巴又出来了。 今年春天，部落里的气息都是躁动又香甜的，因为食物不是很缺，盐也足够，兽人亚兽人大把的无聊闲适时间——做完肥皂后，又没事了。 大家晒晒太阳，跟着伴侣钻洞睡觉，或者去河边聊天，晚上漫长的河流隔几米，都有兽人亚兽人，甚至到了夜晚也有——卓岩和阿银髮现的，他俩也在河里。 一直到快春夏交接处——本地人不承认这是夏天，石头一直认为最热的时候是夏天，而卓岩觉得这个就是初夏。 河两边土豆田地长得郁郁葱葱，再有半个多月就能收土豆了。 卓岩家门口那片缓坡，只开了一小片地，主要是为了收穫菜籽——他不知道锯齿菜和肥叶菜怎么收穫籽，但是白菜他知道，于是就按照白菜办法来搞。 让阿银去森林里带回来新鲜的俩菜，去除最外面叶子，菜心连着根部一起种在土里，这个很漫长，要是能长大开花，那肯定就有菜籽了。 家里的牙猪终于不再躁动——这里要说一下，在卓岩说完劁猪后，第二天他和阿银懒床日上三竿，门一开，家里牙猪早跑不见踪影。 过了四五天后，牙猪才回来，又顶着一头伤，瘦了一大圈，回是回来了，不过见了他绕道走，以前对阿银很害怕，现在看上去也很怕他。 第219页 卓岩：……又不是真的要切了你！ 大半个月过去，锯齿菜和肥叶菜长出了新的菜心，卓岩感觉收集菜籽问题不大，按照白菜籽的进度，到了雨季前应该是可以的，这样今年秋天能吃新鲜菜了。 很好，他的饮食菜单又添了两个菜。 石头他们一直知道他在干什么，听到他的进度，乔很羡慕，说早知道跟他一起种了。 「没关系的，等我收穫了菜籽送你们一些。」卓岩说。他的小菜地——专门收穫菜籽，还是很大的，够小伙伴分了。 有他这个话，乔几人都说，之后地里活交给他们吧。 「嘿嘿放心，要是干活肯定叫你们。」主要是这片小菜地活不是很重，他和阿银傍晚干到天麻黑就干完了，之后就不用管，让它们自由生长。 卓岩刚把这话说完没十天，他家菜籽地的两种菜噼叉横向长，菜心冒出来的小黄花有些东倒西歪，于是卓岩喊了小伙伴来辅助这些菜籽。 「小木条扎在地里，最好让这些菜花往上，分叉的菜花条拢到一起，到时候好收集菜籽，不然越长越大，它们垂在地上，菜籽就掉出来了。」 卓岩比划了下小木干还有扎法，几人一看就会，纷纷下地干活。 部落里其他亚兽人看见了，因为是在卓岩家洞门口，没有邀请，亚兽人们还是没过去，只是卓岩几个去河边时，有人问他们做什么。 「我在收集一些菜籽，第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菜籽？」 「什么菜？」 这个阿灰阿妈知道，现在有点兴奋抢答说：「是不是锯齿菜和肥叶子菜？春天的时候，阿灰带了些给我，说卓岩说这个好吃的。」 「我用来和咸肉烧汤，就不咸了，他还给我带了青菇，说煮久了眼前就不冒乱七八糟的东西……」 「自从阿灰跟着阿银他们玩，都会带菜和青菇回洞里了。」 「以前他一个兽人可不管亚兽人爱不爱吃什么，他想不到，现在好了，我想着等雪季之前或者来年，他就有亚兽人伴侣了。」 要是以前，卓岩听这些话肯定会想：阿灰阿妈还挺操心儿子婚事，简直是史前兽人版催婚。而现在他听完，只有一个念头：阿灰你年纪不小了不要老留在父母洞里跟父母一起吃住，很烦的，赶紧找伴侣一起组建洞，过自己的日子。 「其实那两种菜是我取的名字，你们肯定见过的，我带你们去看看……就是森林里的野草，我吃太多肉有时候会觉得腻，搭配土豆蔬菜会更好吃……」卓岩带大家从缓坡那边上去。 大家一看，果然知道是什么，确实是见过。 「可以吃吗？」、「我以前没吃过。」、「我吃过吃起来涩涩的，有点苦，不好吃的。」、「这个大叶子有点黏煳。」、「阿灰阿妈，煮起来就很好吃吗？」、「怎么煮的。」 大家七嘴八舌询问，阿灰阿妈早忘了什么味道，不过确实好吃点，她看向卓岩。卓岩给大家解答，「菜肯定和肉不一样，有的喜欢有的不喜欢，这两种都是比草煮起来好吃的，我就叫菜了。」 「可以烧汤、用油炒一下，还可以热水焯熟过冷水凉拌放点盐凉拌一下……」 他看大家都很『跃跃欲试』，便解释说：「这两个菜我也是第一次收集菜籽，之前不确定能不能有菜籽，就没告诉大家，不过大家要是喜欢的话，等这批收集完了，下一批我教大家怎么做。」 「还有个更简单的办法，家里的兽人可以去森林找一找，要是开花的多观察观察，花败了，就有籽了。」 「不过森林里菜籽大部分都落在地面，需要去的勤快些，要仔细收集起来。」 大家一听，有的想去森林碰碰，有的则是不着急等卓岩这边教他们，反正这个野菜大家记下了，亚兽人们还是很喜欢吃点肉以外的食物，像是浆果、土豆、嘟嘟果这些。 之后十来天，真的有兽人背着伴侣去森林看野菜，不过野菜还没开花，去几天就忘了这事。 在土豆收穫前几天，又是一次远途外出狩猎，带回来了很多肉。 族长说：「卓岩，辛苦你带着大家将肉晒成咸肉，之后的日子，一半兽人要去勐犸象地取盐泥，一部分兽人留下来巡逻以及和亚兽人收土豆……」 「知道了族长。」 这次猎物是驯鹿和犀牛，大家分到了好多肉，每个人三四十斤左右，卓岩带着人开始做咸肉——天气热，这个更方便些。 他的小皮裙也换了下来，开始穿夏衣。实在是在窑厂那儿干活，太晒了。这次肉多，集体做，去年做燻肉的挂杆兽人们从大洞搬了出来，拼接好后，亚兽人们开始腌肉。 大叔叔取出了大洞里的半筐盐。 炒盐、抹盐、腌制，晾晒，花了整整五天时间，肉都挂在杆上，现在气温高，三天就可以收回去了。 今年的取盐队出发，阿银也在其中。 卓岩这几天干活皮肤晒得小麦色，但是阿银不管怎么干活怎么晒，皮肤都是冷白皮，他和阿银站在一起，有点白加黑了——当然他也没那么黑。 小麦黄而已。 「早去早回，安全第一。」卓岩说。 阿银脸扬了下，卓岩没忍住笑，伸手捧着阿银脸颊，阿银可开心了，要是兽形这会尾巴螺旋桨状态，因为卓岩第一次亲阿银就是捧脸颊——导致阿银觉得这是他们俩亲亲的暗号。 第220页 也没……很暗，几乎是明示了。 两人接吻，天热，脸都红红的。 「哥哥，我走了。」 「好。」 卓岩还要干活，地里的土豆熟了，这次真的很多很多！这玩意种起来跟泛滥似得，而且这片土地营养丰富，不去管都能收穫一大箩筐。 族长带队出发的。 幸好留了一半兽人在部落，兽人力气还是很大的，他们开始挖土豆，几乎是堆成了小山，大叔叔装筐，每个洞一筐，发完了第一轮，再发第二轮。 大叔叔说了，「要是土豆最后缺了谁家的，秋天时的土豆最先发。」 这次土豆太多太多了，都没人在意这个很听大叔叔安排。而且卓岩发现了，最后名单是大叔叔和族长家，之后是大洞，还有一些年长的兽人洞里。 跟现代尊老爱幼不同，部落里尽量把食物都先给年轻力壮的兽人、亚兽人洞里，要是有多余的，先紧着幼崽未成年，反正最后才是老者。 而老者也默认赞赏这种安排。 去年的两位老者今年还在，也在干活，他们本来年纪大了，以为去年雪季都会死掉，没想到还活着…… 「今年部落会有好多幼崽。」 「是啊。」 「豹人族越来越好了。」 石头阿父、阿曼阿妈肚子很大，快生了。 三天收完了土豆，卓岩家收穫了整整六筐啊六筐！吃两三个月肯定没有问题——只有发芽腐烂的问题。 不过这里气候干燥，加上睡洞穴，比较凉快，土豆腐烂的少。 河边晾晒的咸肉也能收回去了，亚兽人们结伴，背着食物，纷纷说：「上次这么踏实还是背燻肉时。」、「对，不怕饿肚子了，反倒怕放坏了土豆。」、「那得赶紧吃了。」、「没想到我们会担心吃不完食物。」 「……真是太好了！」 地里一些刨烂的土豆，卓岩问过大叔叔，没人要他就收起来回家餵猪餵鸡。可能大丰收，大叔叔心情很好，竟然会笑，说：「你养的小动物，我知道的，可以，你拿去吧。」 部落里第一个养宠物的亚兽人——卓岩。 尽管之前有人好奇问过，卓岩跟小伙伴们都是说，食物不够了就吃掉，结果他家牙猪从去年活到了现在，眼瞅着肥肥壮壮的，但卓岩还是没有杀掉吃。 于是整个部落都在说卓岩的小爱好：喜欢捡东西。 最大的那当然是卓岩的伴侣阿银了，还有一些草啊蘑菇乱七八糟的，外面的鸡、牙猪，部落里上上下下都认识卓岩养的小动物，就是调皮的小兽人都被家长警告过，不要去动卓岩养的动物。 大家就……虽然对卓岩养动物不理解，但还是很配合不打扰的。所以鸡和牙猪能在部落里天天散养到处熘达，还能毫髮无损每天安全到洞。 因为卓岩很厉害，教会他们种土豆、盐、肥皂、燻肉咸肉等等，他们愿意包容卓岩养的小动物。 就说现在，自己吃的土豆堆一块，牙猪吃的放门口。 卓岩根本没来及休息，大洞里晒盐的木树筒，兽人们抬着到了河边，这个树筒当初晒过，放了一年此时里面也没发霉长青苔，放在阳光下洗干净晒干。 他们要为取盐队回来后晒盐做准备了。 当天傍晚，十五人组成的取盐队平安回来，每个兽人都背着两大包的泥巴，回来之后族长交代明天听卓岩安排晒盐，第二队继续出发。 大家听安排。 人散去时，族长叫住了卓岩，很肯定说：「狼人族和虎人族要来了，那时候我们在晒盐。」 卓岩误会了，以为要保密，但他看族长神色不像。 「要是保密，一年两年还好，时间久了，虎人族和狼人族都会好奇，会来试探，总会要发生冲突流血的。」族长说。 其实是的，根本保密不了。 「我们和他们平和换盐，他们要是想自己做也可以，等我们部落强大了，谁都不怕的。」 与其偷偷藏藏引其他两族想暗招，不如敞开了，勐犸象盐矿地就在那儿，谁都搬不走，他们占据便利位置，两族带盐泥走，不如给他们一些辛苦费，带走更多的白盐。 三方都很友好。 在此之下，豹人族不缺食物、皮毛，休养生息几年，人口也会繁盛的。总之就是：大家一起变好。 「我懂了族长，他们要是来了的话，我们会好好招待的。」 族长点点头，很是满意。 第二支换盐队出发，与此同时，狼人族带着大量的皮子、果干、骨刀等等，以前这个时候，狼人族是去羽人集市方向的，而此时，狼人族往豹人族来了。 还有远在东北方的虎人族，已经出发三天了。 都是奔向豹人族。 第65章 阿银这次没有去, 留在部落看守。 天气越来越热，卓岩带着亚兽人在棚子底下过滤盐液，不过棚子太小了, 一些亚兽人在树荫下忙活。 卓岩有点想给棚子边上再搭建个棚子，他还没说出口，这天早上, 阿银说他要去和阿灰阿头去砍木头。 「？」 「哥哥, 棚子有点小了, 你都站在外面晒，脸红红的，好多汗。」阿银说。 卓岩：！一下子『嘻嘻』起来。 「咱俩真是心有灵犀——」 阿银歪着脑袋不懂，卓岩伸手捧阿银脸颊，阿银懂了, 哥哥是想亲亲, 于是亲了哥哥一下。卓岩嘿嘿, 「是说咱俩想到一块去了, 我也想给旁边搭建个棚子，部落眼看着人会越来越多, 到时候活量也重, 两个棚子很好的。」 第221页 「那我今天去了！哥哥。」阿银没忍住，反手捧着哥哥脸颊, 这次狠狠亲了下, 哥哥说这个叫接吻, 刚才是亲亲。 他喜欢接吻。 哥哥腿都有点软。阿银一只手想去摸摸哥哥的屁股长尾巴了没。结果他没摸还好, 摸了尾巴就出来了。 卓岩：！！！！啊啊啊啊啊。 你干嘛摸我屁屁啊。 最后两人, 阿银被『赶到』洞口，卓岩在石床上平息他的毛茸茸尾巴, 因为马上会有人去干活了——果然，卓岩隐约听到有人叫他。 阿银跑出去喊：「等一下，等一下，我哥哥有事情要忙。」 「好吧。」 「大早上的卓岩哥有什么事情？」小咸好奇。 「不会是和阿银还在睡。」阿曼猜测。 「阿银在洞口说话。」石头一击即中。 乔好笑看其他三人，说先走吧。小咸：「乔，你不好奇吗？」 阿曼：「乔之前肯定和阿达也黏煳，所以有经验，才不会跟你一样好奇。」 石头点点头。 乔：「……那你们蹲在这里，等卓岩出来，他会骂你们的。」 「我懂我懂，卓岩哥说这个叫什么恼怒。」 「恼羞成怒。」阿曼已经记住卓岩时不时出口怪怪的话。 乔脸薄红，已经走了，其他三人互相看看，真的觉得卓岩会恼羞成怒追打他们，石头心想，虽然打的也不痛，不过还是走吧。 洞口阿银高兴回去报告：「哥哥，他们都走了。」 「那就好那就好。」卓岩一看阿银，「你也快走吧，我感觉你走了我就能消失了。」 阿银有点捨不得，看了又看哥哥的毛茸茸尾巴。 卓岩当即表演了个：恼羞成怒！ 阿银却有点开心，哥哥真好看，于是乖乖走了，他今天要砍木头做棚子，早点做完，哥哥中午时就能用上，凉快一些。 等阿银离开后没几分钟，卓岩的尾巴果然消失了——他真是个烧烧的恋爱脑。春天都过去多久了，这下不能甩锅给季节原因。 卓岩认命穿小皮裙，收拾完背篓赶紧下坡去河边，今天他晚了一些，好在大叔叔和乔几人都在，已经开始做了——已经过滤了一天了。 大家都有经验。 过滤三遍的盐水倒入木筒之中，这两个木筒容量超大，昨天过滤好的一些盐水倒进入跟没有一样，不过积少成多，今天有人感嘆：「好像多了起来。」 「能看到水了。」 夜晚也有人守着，晒盐过滤简单操作，但却比较费人，需要时时盯着，尤其是第二遍、第三遍过滤时，滴的很慢，基本上半小时一瓢盐水，等于说不能睡个整觉，但晚一些也没什么。 部落亚兽人很勤劳，尽管卓岩说过，没有一瓢紧跟着一瓢，晚一些没什么差错，但大家还是兢兢业业蹲守在过滤桶前。于是卓岩给安排了夜班五一组——除去老人幼儿，家里有孩子需要照看的亚兽人。 石头阿父和阿曼阿妈生了。石头又多了两个弟弟妹妹，阿曼多了三只弟弟、弟弟、弟弟。 阿曼当时脸都很难看，因为他现在的兽人弟弟很皮，阿曼都不爱带出来玩。卓岩一看阿曼难看的脸色，心想，你当初还把你那个调皮捣蛋小学生弟弟介绍给我，你这是想『害我』！ 话说回来，卓岩这样安排可以轮流睡觉。 两个多小时后，太阳热辣起来，阿银带着阿灰阿头扛着细树回来了。卓岩说：「你们在河边先修理木头，别在棚子旁边，不然尘土树枝树叶飞的到处都是。」 「知道了哥哥！」阿银爽快扛着树去河边了。 三个兽人将树枝去除，粗的根部作为棚子的四角支撑支柱，细的作为顶部，修修剪剪，处理下来的树枝，阿银都收集起来，暴晒在旁边。 「你们要吗？这个可以拿回去当柴火。」阿银问俩人。 阿头摇头不用，他家还有。阿灰则是说：「我就说你干嘛这么麻烦，拖着整棵树回来，在那里砍了就很好。」 「这样就浪费了树枝。」阿银说，有点骄傲，「我哥哥说了，不要浪费。」 阿灰：又是你哥哥，结伴侣真的这么好吗。 卓岩一直看着河边情况，等阿银他们快做完了，就跟过滤桶这边的亚兽人说：「我们先搬到树荫下干活，让阿银把隔壁棚子搭起来。」 不然挖坑真的尘土飞扬。 「好啊。」 「卓岩你干什么都好细緻。」 「其实我伴侣之前念叨过，说不用雪白雪白的盐，少过滤一遍也可以的，以前羽人集市换的盐可灰扑扑了，还有石子，都可以吃。」 大家看过去。那个年轻的亚兽人笑说：「我就说，羽人集市那么欺负人，咱们现在要做就要做的很好，比羽人集市的盐好，而且就是少一遍过滤，也没多省事情。」 「对啊，我也这么想。」 「而且我听说送到狼人族和虎人族，他们看到我们的盐，开始都是不信的，我们的盐比羽人集市的好，多好啊，我一想到这里就很开心。」 「对！我也不觉得麻烦，活又不累，晚上大家守夜还能聊聊天，也很凉快。」 卓岩听明白过来，兽人们活的糙一些无所谓盐多白净，但是亚兽人们更多的是『不蒸馒头争口气』，一提到比羽人集市的盐要好，大家都很自豪、很爽，就连『随便能对付』的兽人一听到比羽人集市好，也没了话。 第222页 大家都要比过羽人集市。 他看大家对这个很有兴致，便说：「狼人族和虎人族应该快来我们部落了。」 「真的吗？卓岩！」 卓岩点头，这个也不是秘密，「族长临走前说的，让我们好好招待对方，他们两族应该是换盐来的。」 「哇！」 「所以最近一直加班——晚上也要干活，本来只有我们自己部落吃盐肯定不着急的。」只要雨季前搞定都行，离雨季起码还有两个半月时间呢。 亚兽人们一下子来了精神，七嘴八舌讨论着狼人和虎人长什么样子，有的人之前去过羽人集市见过的，给描绘一二。 「我们豹人部落有集市了吗？」小咸眼睛亮晶晶的，他觉得有集市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 卓岩：「今年是第一年，之后……我想，我们的盐比羽人集市的要好要优惠，那肯定来我们部落。」 「哇！」 「我们的盐肯定比羽人集市的好。」 卓岩也肯定说：「那当然了，我们干活细緻，盐白白的没有小石子，咱们又不像羽人集市那样，胡乱开了高价钱——三张皮子都不够，需要五张、六张。」 大家一听很自豪开心，干活动力满满。 卓岩并没有客气吹捧族里亚兽人，是发自肺腑觉得大家都很好，大热天的白天夜晚两班倒，干活不偷懒，很勤恳，自带午饭，饿了随便吃一口。 还是他安排了午睡休息，自带草蓆过来，将队伍排班，才有条不紊进行，都能休息，以免谁中暑累坏了。 中午阿银几人搭棚子，大叔叔就找到了卓岩。 「狼人族跟我们一样住在洞里，不过他们的洞要很大，虎人族住在木屋住。」 卓岩一听木屋眼睛就亮了起来，虎人族这么有智慧，还会盖屋子？不过他没问出来，等大叔叔继续说。 「现在挖洞来不及，而且不知道两族以后还会不会来，我和族长商量过，在茂密的森林给虎人族安顿，狼人族距离不远处，现在也没雨水，等我们第一批盐晒出来，先给两个部落，他们待不了多久。」大叔叔说。 「第二年的事情，今年再商定。」 卓岩明白，「那要我安排阿银先去森林收拾一下吗？」 「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个，卓岩，这件事也交给你了。」大叔叔说。 卓岩：「好、好。」不过他不懂，大叔叔也在部落里，但现在好像什么活都给他，让他安排——大叔叔肯定不是偷懒才不干的。 「留在部落的兽人都听你安排，还需要什么可以来找我。」大叔叔说。 看吧，大叔叔才不会偷懒，只是就让他干——可能想锻鍊锻鍊他吧。 就跟族长今年开始，重点锻鍊年轻兽人外出打猎一样。 卓岩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部落现在还剩下十一位兽人，除开巡逻的三位，干活还有八位。 明天先跟兽人们去茂密森林圈一块安顿来客的地方。 当天傍晚时，新的棚子搭建好了，横着的木筒里盐水已经过半了，卓岩安排完今晚夜班的五人组，其他的都让早早回洞休息。兽人也安排了八人，明天去茂密森林看情况。 不能离他们部落过于近，也不好太远——主要是方便客人用水。卓岩其实脑袋里已经有大概位置了，他们前段时间才去茂密森林摘了蘑菇野菜的，对那边位置还算熟悉。 第二天一大早，兽人们已经在河边集合等待了。卓岩坐在阿银背上，说出发。带领着一行兽人兽形，冲出了部落。 大叔叔望着远去方向，眼底满是满意，跟昨晚守夜的亚兽人们说：「回去休息吧，睡好了，觉得无聊，下午可以过来。」 「知道了！」 「我们先走了。」 五人亚兽人结伴离开，离得远了些才敢说：「大叔叔现在都好亲和。」、「我都不怕大叔叔了。」、「卓岩真的好威风啊，他骑着阿银带着兽人们去干什么？」 「我知道！卓岩昨天说，虎人族和狼人族要来了，是不是给他们找地方休息？」 「肯定是了。」 「我们豹人有集市了，还有狼人虎人要来。」 「他们长什么样子？」 「我知道，我之前有一年去过，虎人比较健壮，脾气也很大，狼人和我们差不多，不对，狼人和阿银好像，眼睛是蓝的绿的。」 狼人族离豹人族最近，这次狼人出发大包小包的，不同于去羽人集市，路途遥远——起码要走一个多月的路，去豹人部落只需要小半个月。 小沃今年刚成年，以前最早的时候跟着阿父阿妈一起去过羽人集市，特别好玩，只去过一次，后来阿父阿妈就没有了，他成了孤狼，住在大洞里，受着族人庇护。 今年要去豹人族，小沃第一个举手，他也想去。大家都看他时，小沃鼓起勇气说：「去年雪季之前，阿克和阿勐来送盐，是我见到的，我想再见见他们。」 「你没有大人带路，小沃。」 小沃：「我成年了。」 族长笑呵呵说：「好了，今年去豹人族很近，小沃可以的。」 以前去羽人集市，狼人族会拖家带口，主要是带幼崽出门见世面玩，狼人结队出发，要是幼崽跑累了，兽人们会背着幼崽、伴侣，所以几乎带小崽子的多，而十七八岁的未成年兽人，反倒不爱带出门。 第223页 因为天气炎热，他们要穿过大陆草原山坡森林河流，路途太久太久了，怕快成年的兽人体力不支，或者沿途好奇，到时候掉队，出危险。 今年不一样，他们去豹人族，很近的。 小沃特别高兴，他回洞里——他住在族群大洞里，找到了自己的皮子床铺，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绑的松松垮垮，然后变成兽形，有时候太紧，有时候太松，折腾了好几次，才变得刚刚好。 这样路上他不管是变人形还是变兽形，都不用麻烦族人帮他了。 族里长辈见此，笑呵呵满是慈爱说：「小沃，大家会愿意帮你绑皮子的。」 「阿嬷，我可以自己做的。」小沃高兴说。 「小沃长大了。」 「阿嬷，你不去豹人族吗？」 「我不去了，我年纪大，不好麻烦族里年轻兽人背我，而且豹人族和我们很像，都是住在洞里，吃烤肉、泥豆、穿皮子，你去吧，豹人族和羽人不一样，你别太失望了。」阿嬷怕小沃觉得豹人族很无聊，以前小沃父母还在时，可是带小沃去过羽人族的。 羽人族好玩的多。 小沃说：「我知道了阿嬷，不过羽人族新鲜再多，他们换盐要的好多，我还是更喜欢豹人族。」 「好孩子，你说得对，你长大了，不光是去玩耍的。」阿嬷很欣慰说道。 这次去豹人族队伍，狼人长辈们几乎都给幼崽打了『预防针』，甚至不想带着幼崽过去——毕竟没什么好玩的，但也有人觉得路途短，背着幼崽出门见见别的部落，只是提前说过去不许闹，豹人和我们一样，没什么好玩的。 族长带队出发，这次去的人数还挺多，足足有四十四人——老少都有，还有兽人带着年迈的阿妈和阿父。 他们一行人跑了十五天，这一日，狼人族长望着眼前的草原，说：「快到了。」 「啊？这就到了吗？！」 「好近啊。」 族长说：「到了豹人族狩猎领地。」 经验丰富的兽人都闻到隐约的标记了，只有年轻幼崽、亚兽人才没闻到，兽人说：「可能再有一两日就能见到豹人部落。」 大部队出发，这次狼人族长没有急忙赶路。 第十七日，豹人族巡逻的是电、阿森、雨——第二批取盐队早五日回来了。三人巡逻，雨是先发现的，「好像来人了！」 「是狼人族。」电确认了。 阿森说：「我会去通知部落，电你和雨带他们先去树林安顿好。」 「知道。」 阿森和电分头行动，年轻的雨则是有些兴奋，狼人族真的来了，他跑在电身后，迎了上前。 两方对接，狼人族长吼了几声，说了情况。电也是吼叫：豹人族欢迎狼人族，请大家跟我来，今年没来及挖洞，先到森林休息。 狼人族族长明白，豹人比他们人还少，再说只要换到了盐，住在哪里凑合几晚——以前去羽人集市赶路途中，也是走哪里睡哪里了。 大家来时都做好了准备——只要有盐，其他的差就差没什么的。一行人跟着豹人族兽人到了森林，不远，跑一会就到了，远远就看到那片森林好像收拾过了。 这是过去卓岩带兽人搞定的，一大块约两百平方的露营地，地面杂草锄了不说，往深挖了十五公分，夯实，从河边运来石子铺一遍，再用黄泥混着草盪煳过夯实，地面用柴火烘烤过，驱寒。 四周围着木板砌成的黄泥矮墙，整体呈凹字型，墙体不高，大腿高度，顶更方便，因为墙体一圈是圈着树木的，整个顶部用藤蔓连着现成的树，然后搭上大叶子就好了。 反正……最近没有雨。 有个墙体营造出：这是狼人族睡觉地方，有归属感。 虎人族同款。 睡觉营地外还有一片『院子』，搭建了一个土灶，都是狼人族的活动区域范围。 「这是我们要休息的地方？」族长变成兽人了。 电在树林也裹着皮子走了出来，说：「对，前面穿过树林就有河流。」 「好的，谢谢。」 「不客气。」 狼人族的幼崽伴侣们已经跳到平台上，有小幼崽嗷呜叫，阿妈阿妈阿父阿父快来看啊，这里的地滑滑的，跟其他地方不一样。 「顶是叶子。」、「这样绑着还挺稀奇的。」、「这个泥是黄的，只有半截这个是什么？」 雨听到了，忙说：「是墙壁，卓岩带我们做了墙壁，大家晚上睡觉不怕滚出去。」 「原来是墙壁。」大家知道洞壁的。 虽然住在森林里，但是狼人族感受到了豹人族的热情，这里都收拾过，并不是他们想像中睡森林草堆的样子，而且说不上来的稀奇。 直到有了声。 「大叔叔和卓岩带着人来了！」 狼人族族长看向远方，刚才吵吵闹闹的狼人族人也安静下来，大家看向来处——有些兽人亚兽人知道大叔叔，这是豹人族族长的伴侣，但是卓岩是谁？ 听这两位兽人语气，这个人在豹族很受欢迎。 肯定是很厉害的兽人吧。 然后众人等了一会，就看到了大叔叔还有旁边站着的一位亚兽人——真的是亚兽人，这位亚兽人很年轻，像是才成年，穿着树叶编织的衣服，头髮很短，齐耳朵处，头髮是褐色的，有些炸开，整个人瘦条条的，眼睛圆圆的很亮，一见到他们露出个笑容来。 第224页 狼人族偷偷看的兽人亚兽人不自觉的也露出笑来。 「大叔叔、卓岩！」 原来卓岩是一位亚兽人啊。狼人族人不禁心里想，有些失望，本来还想见见豹人族年轻厉害的兽人。 大叔叔同狼人族族长说了些话，豹人族长应该晚上会回来，最近一直忙着做盐…… 狼人族听到盐，眼睛都有些亮。 「盐是卓岩发现的，他的伴侣阿银和另外一位兽人找到的，带回来后，是卓岩将泥变成了盐，等我们族长回来，你们要是好奇，可以来看看。」大叔叔说道。 狼人族长一愣，不可置信：「我、我们可以去看吗？」 「可以。」大叔叔点头，「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问卓岩。」 族长看向这位年轻亚兽人。卓岩露出个『礼貌不失热情』的笑容，说：「狼人族长好，你们一路赶路辛苦了，一会晚一些，我们部落会送上一些这几天狼人族在这儿安顿需要的东西。」 「好、好。」族长点点头，又补了句：「谢谢。」 「那我们不打扰了。」 等豹人族一走，狼人族可是炸开了，族长脑子还有些发懵——为刚才豹人说话的内容，他在思考。 「豹人族说盐是泥？」、「真的可以让我们看到盐吗？」、「盐我知道，豹人族送来的是白白的，盐到底怎么做的。」、「你们看到了吗？那个年轻亚兽人好像在豹人族很受欢迎。」、「连兽人都听那个卓岩的话。」 族长：「好了，先安顿下来吧，别破坏豹人族的东西。」 「知道了族长。」 卓岩特意去晚一些，大概一个多小时后，他和石头阿曼雨、电几人带着东西又去了一趟森林，拿着一些咸肉、一背篓土豆、草蓆、大陶锅、水杯、陶碗、勺子等。 每次烧窑总有烧多剩下的——这些就会送到大洞。大洞里住着两位老者，地方宽敞，部落集体的一些皮子、盐、木板木架全都送到大洞。 卓岩到了后，狼人族已经安顿下来，平台上铺着皮子，不过有些不够用，就让幼崽睡皮子，大人们睡地上——地面已经烧过还有石头隔了一层，应该不至于太潮。 其他带的货物都堆在墙角门口两侧，有兽人睡在门口看着。 卓岩一到，狼人族长和伴侣就出来了。卓岩说明来意，狼人族族人也看到了豹人族带来的东西。 「草蓆铺在地上可以睡觉，陶锅烧水煮一些吃的，这些土豆咸肉勉强能应付今晚……」 狼人族长让人接过，再次道谢。卓岩笑说不客气的，「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见。」 「明天见。」 等卓岩一走，狼人族人围上前，想看看送的是什么。草蓆，这个知道怎么用，亚兽人铺在黄泥地上，说：「虽然不是一种草，但是我们部落也有，可以用草、藤蔓编东西，不过豹人族编的也很好。」 「对，很紧实。」 「陶锅？这不是去年豹人族去羽人集市上换盐用的。」有狼人兽人发现了。 族长点头，「鹰人很喜欢，换了很多盐，豹人族长说这是卓岩烧出来的。」 「卓岩？就刚才那个亚兽人。」 「他可真厉害，难怪豹人族好多兽人亚兽人都听他的话。」 「族长，这个陶锅怎么用？」 去年，豹人族去羽人集市用陶锅换盐，也讲了如何用。狼人族长一直很好奇的，牢牢记着，此时说：「接一些水，就和石锅一样，不过容易碎掉，没有石锅结实。」 「那也不是很好。」、「我还是喜欢我们的石锅。」、「不过这个陶锅看上去很干净。」 族长说：「这些陶器先别用，放在一旁别坏了。」 「知道了。」 当天傍晚，狼人族吃东西没有灶台——因为看不明白怎么用，也没用陶器，只是简单生了火堆，烤了泥豆和咸肉。 「那个卓岩说是土豆，我还以为是什么，原来是泥豆。」 「不过为什么现在有泥豆？泥豆不是秋天时才有的吗？」 「这个咸肉烤起来很好吃，就是有些硬，而且好咸，他们盐好多啊。」羡慕羡慕。 也有狼人幼崽好奇那个灶头，爬到上面问阿妈这里怎么有个洞，然后『咚』小狼崽掉到洞里，艰难从灶孔里钻出个脑袋来，然后就是被他爹妈拎着教训了一顿。 不许乱钻！ 傍晚时狼人兽人感受到了什么，族长带着兽人警戒，没多久发现豹人族族长带着兽人们回来了——都是兽形，背着沉甸甸包起来的皮子，浑身皮毛都是脏兮兮的，混着泥。 「……他们取泥回来了。」 「盐真的是泥做的吗？」 「哪里的泥呢。」 狼人族兽人们好奇。族长说：「明天就知道了，今晚吃过东西，睡吧。」 自然有兽人看守巡逻。 「不知道虎人族什么时候来？」 此时的虎人族也进入了豹人族部落狩猎的领地范围。 第66章 卓岩正跟族长汇报最近情况, 过去这些日子他们用晒法加煮法，出盐速度更快，以及森林里狼人族和虎人族暂时安定的位置。 族长听得一一点头。 「这段时间卓岩辛苦你了。」族长说。 卓岩忙说：「大家一起忙一起辛苦的。」 族长思考了下, 说：「今晚休息，等等虎人族，他们到的时候, 一起外出打猎, 族里最近一直没有猎物, 好了你先和阿银回去吧。」 第225页 「族长大叔叔你们休息，我们走了。」 卓岩和阿银走回去路上，今年外出取盐泥，族长带队，怕是出了什么差错, 好在一切都很顺利, 阿银跟着去了两趟, 今天才回来。 「累不累？」卓岩问。他问完就知道, 白问了，阿银不想他担心肯定会说不累的。 果然。 阿银说不累。 到了河边时, 天已经麻麻黑了。卓岩放下背篓, 拿着肥皂，说给阿银搓澡, 阿银一听, 耳朵都竖起来, 乖乖站在河里, 哥哥说干什么就干什么。 俩人在河边快乐搓完澡, 凉爽许多。 阿银抬头看了看百米外的森林方向，卓岩发现了, 说：「狼人兽人在看我们吗？」 「没有，是狼人带着幼崽在河边玩水。」 卓岩不禁笑说：「我今天下午见到了，他们小孩大家一起宠，跟我们族不一样。」虽然豹人族也很关心疼爱幼崽，但是有界限分寸的——只有危险的时候，才会出手。 狼人族不一样，一个幼崽，感觉好多亲长辈。 阿银收回了目光，变成兽形，甩了甩水，要哥哥上来。卓岩背着背篓坐上去，阿银慢悠悠的跑着，晚上的风带着一丝丝凉意。 「哥哥，我们先不要幼崽。」 卓岩：……宝，你知不知道咱俩只是亲亲，是没有幼崽的！ 「怎么了？」 「我不想幼崽孤零零的，和我小时候一样，也不想哥哥全都关心爱护幼崽。」阿银苦恼说。 卓岩本来笑嘻嘻的脸，想说他还不想生崽崽，只恋爱，但是听完阿银后一句话，一些些心酸。 小卓岩受过父母的关心呵护，而阿银从小就是吃大洞饭长大的，孤零零一个人，走哪都被嫌弃驱赶。 卓岩趴在阿银背上，唿噜唿噜阿银的脖颈毛。 「好。」他说，说完，觉得好像已经答应阿银以后会生幼崽似得。不过很快卓岩就无所谓起来，幼崽不是那么好怀的。 比他大两岁的乔，和阿达结伴侣也有一年多，俩人春季时如胶似漆，更别提一个雪季了，但是乔一直没怀上，反倒是石头阿父、阿曼阿妈怀上了。 之前石头几人也说过，幼崽不是那么好怀的。 卓岩感觉兽人和亚兽人怀孕比较晚——起码是青壮年。 ……那还早着呢。 阿银开心起来，甩着尾巴，一下两下……终于碰到哥哥的背了。卓岩笑了起来，有点痒痒的。 而河边森林处。 就像卓岩想的那样，年轻兽人带的是部落其他家幼崽下河玩，这会一手拎着一个，脖子上还挂着一只幼崽，让甩干水，送回了族群休息地方。 幼崽家长找出来，说：「你们怎么跑出去玩水了。」 年轻兽人忙说：「我带他们去的，不怪他们，是我想玩水。」 幼崽们高兴坏了，跑回去睡觉啦。 兽人要巡逻的，小沃睡不着，他有点兴奋，也到了河边，跟着刚才玩水回来的兽人——比他大五岁，张口叫：「艾绒哥哥。」 「小沃啊，你不睡觉吗？」 「我睡不着。」 艾绒屁股挪了下，让小沃坐下来一起聊天，「我刚才在河边洗澡，看到了豹人部落也有兽人和亚兽人在洗澡。」 「真的吗！」 「那么远距离，他发现了我，真是个好兽人。」艾绒很欣赏的说。 小沃有些羡慕，艾绒哥哥是部落里最勇勐的兽人之一，艾绒哥哥夸赞的兽人肯定也很厉害的。艾绒拍了拍小沃的肩膀，是鼓励小沃别泄气。 一时两人都没有说话，夜晚的森林静悄悄的，远处还有河水哗啦啦响动，过了好久好久，小沃以为艾绒哥哥睡着了，就听艾绒哥哥轻轻嘆了口气。 小沃不懂，为什么艾绒哥哥嘆气。 「一直以为，豹人族跟我们族差不多的，没想到……」艾绒话说到一半，又是一口嘆气。 小沃明白过来，不过他天性乐观，说：「艾绒哥哥，豹人族人好，他们把盐送给了我们，还告诉我们怎么做盐，我们以后也会变好的。」 「这倒是。」艾绒点点头，而且他又安慰自己，陶器他们不会也没什么，反正用石锅也是一样，石锅还更耐用不容易破的。 这么一想，他们狼人部落也不差！ 草编他们部落亚兽人也会的，没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 狼人族长叫醒族人，豹人族族长和大叔叔也过来了。 「一年没见了。」 「昨晚看到你带着兽人们回来了。」 豹人族长点头，说：「过去一直跑去取盐泥，你们到了，虎人族也快到了，先过去看看？」 「我没想到你会让我们看的。」狼人族长坦荡说，他昨天还以为听错了。 豹人族长一看对方表情，顿时开怀大笑，狼人族长也笑了起来。 「盐地很多很深，又要挖又要带回来清洗过滤，足够我们几个部落用很多很多年了，我不告诉你们，你们也会好奇，或许会跟上去看看的。」豹人族长直言说着。 不等狼人族长说，豹人族长神色严肃认真了些。 「豹人族和鹰人不同，我希望草原森林四族都能繁盛安稳。」 这一番话，狼人族长眼眶泛红，背后的狼人一族族人更是，幼崽们听不懂听不明白，但长辈后来教：狼人与豹人是友好和睦的。 第226页 「去看看吧。」族长神色缓和了笑说。 狼人族长颔首，叫了两位兽人留下看东西，其他人跟着一起进去。 清晨河边部落内，热烈的橘色阳光照着河面，波光粼粼泛着涟漪。这是狼人族第一次看到豹人部落内部——他们被邀请进来的。 河域里，一大片空地，豹人族人正在劳作，树荫下，木头搭建的棚子下，豹人族人每个人都好奇的看向他们，神色友好带着笑意，豹人族的幼崽在河边玩耍。 「这是昨天带回来的盐泥。」豹人族长说。 狼人看过去。 夯实的地面上堆放着一大堆皮子包，一包包拆开，里面真的是泥巴，干瘪的潮湿的反正散发着味道的泥巴，有的还有些白色石子。 原来盐真的从泥里面长的？ 狼人好奇却没有问，因为他们看到了，昨天见到的卓岩带着豹人亚兽人正在将泥分散开，倒入木桶中、陶锅、石锅中。这个木桶，狼人们没见过，知道是木头做的，里面可以装很多水，还有提手。狼人亚兽人多看了几眼，不知道这个怎么做的。 泥里混着大量的水，将泥稀释开，搅拌均匀。 前两次取盐，族长多是带回来盐石头，这次带了很多盐泥和盐石头，卓岩大概懂族长意思，此时说：「将盐泥水搅拌和开，第一次过滤掉泥水里的脏东西。」 卓岩拎着木桶，另一个空石锅上面裹着一张草编蓆子，水桶倒入下，淅淅沥沥的声，大点的脏东西全都被草编蓆子隔绝了，等一桶泥水滤过，草蓆拿开，石锅里还是黑漆漆的泥水。 狼人们知道，去年雪季之前豹人送的盐可是很白的。 「这是第一遍过滤，还要第二遍、第三遍。」卓岩看出大家心里疑惑，让大家跟着他来到窑厂这儿，「两半木筒树里有之前晒得盐水，大家可以看看。」 昨晚停工休息了一晚，今天从头来——狼人族到了，估摸虎人族也快了，就干脆当着大家面重新过一次盐。 卓岩特意拆开第二层过滤网，让大家看，「第二次滤网有四层。」 这次过滤就慢了很多。 狼人族很有耐心，或者蹲或是坐在地上，也不怕热，精神奕奕瞪大了双眼看着卓岩在过滤，不光是卓岩，豹人族的亚兽人们都在干活，第一遍、第二遍，他们做的很熟练。 「……好了。」卓岩将第二遍盐水过好，几十个狼人全围着他，目光灼灼盯着他，也不说话，要不是他以前做过小博主，真的会尴尬！ 现在第二遍过好了，他松了口气，一看狼人——狼人们站起来要过来了。卓岩笑了下，将过滤网拿开，露出过滤完的盐水让大家看。 「哇！」 「里面的水不是泥水了！」 「怎么做到的，天神啊，怎么会干净了好多。」 「泥水真的变干净了！」 狼人族七嘴八舌惊讶讨论，卓岩没立即做第三遍过滤，而是等大家说完了，卓岩拎着桶去第三层过滤工位——没错他们都是流水线干活。 「卓岩哥，你这儿好了？」小咸问。 「你把第三层滤网给大家看看。」 小咸早听卓岩哥说了，多准备一张滤网，让狼人和虎人看，这会就打开滤网。 「里面有石头？」、「真的是石头吗？」、「不会盐里有更多石头？」 卓岩说：「不会，这个小石子是夹在滤网中间的，要比较细小一些的石子，由第二遍四层草蓆，两个两个中间铺一层小石子，之后整张滤网绷在石锅上，石子滤网的重量会微微下沉，这次过滤会很慢很慢。」 小咸听卓岩哥讲完了，顺手一瓢盐水倒进滤网中。 第一遍大家能听到淅淅沥沥很大的水流声，第二遍是滴滴答答，现在则是滴、滴、滴、答，一点一点的下漏。 天气热了起来，卓岩叫大家都在阴凉处干活，别中暑了。阿曼是疯狂给他打眼色，卓岩：……他竟然看懂了。 因为阿曼满脸都是『你让我们在阴凉处干活你快回头看看那些狼人亚兽人和幼崽，他们都不热的吗！』。 他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背后目光灼灼。 卓岩给打回去『你干你的我来管』，阿曼『交给你了』，石头和乔，一个闷骚在笑，一个眼里有些笑意，我谢谢你们，我的小伙伴们！ 他一回头，背后全是狼族亚兽人还有幼崽。 「第三层过滤很慢的，最后过滤完了，来这里。」卓岩引路。族长和大叔叔带着两族兽人要去打猎，当然留了一部分兽人在巡逻看家。 狼人亚兽人哗啦啦全跟着他走。 卓岩带人到了暴晒的树筒那儿，「这是大树做的，中间一分为二，掏了很久很久。」 亚兽人们知道，掏这个很累很辛苦的。 「你们看，这里面是之前做过的，第三遍过滤干净的盐水倒入这里，已经晒了两天了，水晒干，留下的就是盐。」卓岩说。 狼人亚兽人伸着头去看，木筒底下浅浅一层白色的浓稠水。 「要是太阳不太好，那就要煮，第三次过滤的盐水倒入石锅煮，水煮掉了，只剩下盐。不过现在天气热，晒盐更方便，盐水倒进去不用管，晒干就好了。」卓岩说着，带大家到了河边树荫下。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 稍微年长的狼人亚兽人说：「只有你们的草编叫过滤可以，还是我们的也可以？」 第227页 「我不知道你们的长什么样子？」卓岩很慎重回答。两地来回跑一个月，这会又没电话，得确认无误。 「我们带了！」、「我去拿。」、「我跟你一起去。」 有个小狼崽一下变成了十岁光屁股小孩，叫着说阿嬷我去拿。 「有河流，小孩注意安全。」卓岩忙说。他们部落进出那都是要趟过河流的。 狼崽说：「我可以我可以的，浅浅的河流我不怕。」 结果就是被狼人亚兽人都rua了一遍，不许单独过去、不要吵闹了、回去告诉你阿妈等等。卓岩：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一个小孩闹，全族都收拾。 那小孩气鼓鼓的，看卓岩在笑，就变成小狼崽蹲在卓岩面前，卓岩：……有点萌，但是不能手痒。 狼崽真的很像小狗。 没一会狼族兽人背着亚兽人来了，亚兽人手里拿了个很精巧漂亮的草编织盒子，四四方方的，对于兽人来说很小巧，上面竟然还有个盖子。 亚兽人阿嬷说：「这个是我去年就开始编的，拆了又编、编了又拆，琢磨了很久琢磨出来的。」 「阿嬷本来想拿这个去羽人集市换盐，因为听说羽人很喜欢精巧的东西，她费了好大的力气，一直折腾我们部落长得高高的茸草还有枝条草。」 阿嬷摸着盒子，笑的很开心，「知道来豹人部落换盐，可能没什么用处，我还是带过来了。」 豹人和他们部落差不多，但阿嬷编了好久，实在是捨不得，就想着拿过来就算换不了多少盐，送给豹人也很好的。 去年雪季前，豹人还送了他们部落盐呢。 卓岩感受到对方善意，接过来一看，这个盒子编的真好，外面是粗点的枝条，像是柳树条一样粗细，里面是柔软的草杆，不由让其他狼人亚兽人看。 「里面的草杆可以，编的密实一点。」 「你们的草会烂吗？」 这又问的狼人亚兽人一愣。卓岩说：「大家在这儿等等我。」不由去河边草盪那儿随手扯了几根他们部落的草盪，他跑过去的时候，那个小狼崽也跟着他屁股后跑。 卓岩：…… 小狼崽还叼着几根草盪又跑了回来。 卓岩被逗乐了，拿了草杆递给那位狼人阿嬷，「我们的草杆长这个样，不一定非要用这种草杆，有相近的，或者更为柔软的都行。还有这个草杆不能摘下来直接用，盐水慢慢滴落，要是草杆没韧性，水泡的时间久了，整个滤网会散会破。」 狼人亚兽人有的听明白了，但大多数都是茫然。 卓岩一扭头，看到嘴里叼草杆的小狼崽，不由说：「那麻烦你帮我跑去那边，要一个碗。」小狼崽眼睛亮了下，看向阿嬷长辈们。 「去吧。」、「快去吧。」 小狼崽跑去窑厂那边，没一会阿曼端着大碗过来了，他想看看卓岩在干嘛。 「我给你打水。」阿曼去河边接满了水。 卓岩把草杆分两段，一段放在太阳下暴晒，一段扔到碗里，然后说：「我们族里的草杆是这么用的，摘下来整理整齐，先泡在水里，不要泡太久。」 狼人们安安静静坐在树荫下等。 …… 虎人族看到豹人地盘赶路跑的飞快，在快到时正好遇到了外出打猎的豹人族长还有狼人族长，虎人族众人都愣了下，狼人族也来了？ 不过想到豹人族的热心，也能想到。 三位族长汇合，说了会话，豹人族长亲自带着虎人族回到部落，将虎人安顿好。 「狼人一族就在不远处，跟你们同样住在森林。」豹族族长说，他发现虎人这次过来，没有带亚兽人和幼崽，全是兽人，背着东西。 他心里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 虎人族哈瓦让族人拿出了皮子，热情爽朗的交给豹人族长，「全是送你们的，感谢你们去年雪季前给我们的盐，好兄弟。」 「谢谢。」豹人族长说：「先不急着收，我们部落在做盐，狼人族的亚兽人已经去学了。」 哈瓦一愣，「还可以学做盐？」 「是啊。」豹人族长肯定点头，「他们昨天来的，所以先去学，等你们来了后也一样。」 结果没想到虎人族没带亚兽人。族长又有些疑惑。 哈瓦怔愣完，很快明白过来，不禁笑了起来，只是笑着又有些眼眶泛红，说：「我没想到，这一次来豹人部落，我们想换完盐，一半兽人回部落送盐，剩下的还要去羽人集市。」 豹人族长眉头一跳，果然—— 但是虎人族和鹰人族的恩怨，他们豹人族也插不上手。 那谁来学？ 哈瓦这位虎虎生威的族长思考了几秒，做出了决定，大喊一声：「年轻的，在部落里跟着阿妈阿父生活看阿妈阿父干活的，年壮的也行，手要巧——」他自己说到一半都觉得有问题，说不下去了。 反正最后，虎人族带了五十五个兽人，硬生生的挑了三十个兽人去学习做盐。三十个兽人：啊？啊！啊？？？ 「啊什么！去！」 于是这天午后，太阳很大很热，卓岩在河边树荫下跟着狼人族亚兽人们闲聊说话，等久了有点无聊，大家打开了话匣子，然后隐约有些震动—— 就是什么气势铺天盖地的震过来一样。 卓岩循声看过去，河的远处，一群精光大胸肌大块头的年轻壮男只裹着个树叶、皮子，一群群胸肌，跑了过来。 第228页 「……？」 「阿曼，我觉得我是不是中暑了，出现了幻觉，好多柰子——啊不是，好多大胸肌。」 阿曼也张了张嘴吧，发出个啊的声。 卓岩半天没等到回答，一看，顿时：……「阿曼，你擦擦口水吧。」他忘了，阿曼审美『健硕肌肉男』。 阿曼抬手抹嘴角，擦了擦口水，「好多兽人啊。」 这些虎人兽人，平均身高一米九五，一个个手长脚长，跟着狼人脸型偏窄眉弓立体眼睛深邃混血的长相不同，虎人长相其实和豹人有点像，豹人还更『秀气』一些。 虎人很正的长相，下颌骨稜角分明，浓眉高鼻，看着很粗犷。这样一群腱子肉英俊帅哥扑着奔跑而来，这边都吓到了。 阿银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站在哥哥身后，说：「哥哥，族长说，虎人族这次没带亚兽人来，所以让哥哥教虎人兽人做盐。」 「……」卓岩吓了一跳，阿银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 「哥哥你看虎人兽人的时候。」 卓岩：「……」他倒是没心虚，真的，「阿曼很喜欢，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跑出来这么多兽人。」 阿曼听见了，但阿曼没否认，目光是兴奋开心，这些虎人兽人长得真好看，胳膊啊腿的，还有胸口。 「人太多了，阿曼一会你来帮我教一下虎人兽人。」 阿曼：！好伙伴！ 「我知道了！」 阿银也开心了。卓岩：我真的就是看看大块头勐男，一点都没有心动好嘛。 虎人兽人到了，三十人齐刷刷的，大多半都是年轻的——十八九，二十出头模样，最年长的看上去也就二十五六，往这儿站一排，太阳都遮挡了一大半，狼人族亚兽人本来是围着卓岩坐下来的，此刻头顶全是阴影。 卓岩安抚过狼人亚兽人，让别害怕是虎人兽人来学习做盐。他给阿曼打眼色，阿曼根本没有看他，卓岩：…… 「阿曼，你带着大家去看看过滤情况，还有找回来的盐泥状态。」卓岩大声说。 阿曼恍然大悟答应上，说：「我叫阿曼，豹人部落的亚兽人，你们跟我过来吧。」又说：「对了，他是卓岩，我们部落学会制盐就是他教的。」 虎人族兽人可能受过族长的『调教』了，现在齐声说：「你们好。」、「我们会好好学的。」 声音洪亮，震耳欲聋。 卓岩还是跟了过去，临走前跟狼人亚兽人说：「等我一会回来，我教你们怎么做过滤网。」正好一块教了！ 大家又哗啦啦一群人。 「有什么不懂得都可以问我和阿曼，我们部落里正干活的族人你们也可以问。」卓岩说。 虎人兽人一张口齐刷刷的好。卓岩差点被震过去，声音太大了，但他面上淡定笑眯眯，大家也是想努力学做盐的。 阿曼很开心，带大家来到第一遍过滤这儿，开始慢慢教。 不过不同于狼人亚兽人们经常干这些活，兽人们平时只打猎，看得出来，这些年轻兽人对编织一窍不通，这会七嘴八舌的问，本来很开心的阿曼，没一会脑子就嗡嗡作响，求救找卓岩。 卓岩：笑死。 后来阿曼说，兽人太多了也很烦的，他都没记住虎人兽人长什么样，全都是为什么、怎么做、草是什么草、泥又是什么。 「大家安静一下，我来说，我先带着大家过一遍，你们的问题我也听到了，会一一回答的。」卓岩开始带队了。 阿曼松了口气，他脑壳都还在响。 卓岩又带着过了一遍，声音都有点噼叉，等第三遍过滤过完，看了树筒，他一看，兽人们正嘀嘀咕咕喃喃自语记着东西，有的忘了还要再问问别人。 「要过、过滤，对过滤三遍。」、「第一遍是一个草编蓆子。」、「第二遍是几个？」、「三个还是四个？」、「第三遍是什么来着？」、「诶呀草蓆怎么遍，我还是不知道。」 这不是什么降维打击，兽人们捕猎很厉害，但是这时候有些兽人对简单的数数记忆会很模煳，颠三倒四，记不住的。 卓岩说：「你们之后在我们部落还会留几天，现在乍一听记不住没关系，等之后我们族人，教你们、狼人族人上手学，重复几遍你们会记住的。」 「大家放心吧。」正好，抓了壮丁，都是免费实习生。 卓岩带着大队又到了树下，虎人兽人围在最外边，狼人亚兽人坐在一起。卓岩在中间，阿银端着水杯来了，「哥哥晾凉的，你快喝吧。」 「谢谢。」卓岩嗓子确实快冒烟了，他就说刚才没看到阿银，跑去给他端水了。 真是什么大柰子胸肌兽人，都比不上他家阿银！ 卓岩喝完水，将泡着的草杆拿出来，甩了甩水分，说：「短短的泡一下水，让它变得柔软一些，现在要晾干，不要放在太阳下暴晒。」 他拿过暴晒的草杆，日头太勐烈了，这会刚上手就有些脆，更别提端着水碗滴滴答答浇在上面，很快那草段就被沖烂了。 「虎人兽人也听一下，我明天会教怎么编织过滤网，现在是教大家怎么选草，草前期怎么准备，需要一些柔软有韧性的草，将草摘下来泡一下清水，不用泡太久，我刚带虎人兽人学习一遍的时间差不多……」 狼人亚兽人听得很认真仔细，时不时点头，俨然一副优等生，而站在后排的虎人兽人抓耳挠腮，他们、都、听、不、懂！ 第229页 这可怎么办呀！ 第67章 这天晚上, 狼人族休息地。 白天兽人们打了很多猎物，狼人和虎人都分到了，此时两族的兽人都在河边收拾, 顺道烤了起来。狼人族的亚兽人拿到了一些肉回到森林，族中的阿嬷看到了那个灶台，还有一口大陶锅。 今天她看到豹人怎么用这个了。 「阿嬷, 怎么了？」年轻亚兽人过来询问。阿嬷看着灶台还有陶锅, 年轻亚兽人很快明白过来, 兴奋说：「我们要用吗？今天我看豹人用了。」 「可以用它烧水煮一些肉汤给幼崽们喝。」阿嬷说。 「我来捡柴火。」 很快亚兽人们烧起了灶头，他们第一次烧，刚开始有点手忙脚乱，但很快就烧了起来，火很旺盛, 亚兽人打了一锅冷水放上面, 干净的陶锅, 肉和土豆丢进去, 放入一些些盐。 几人都围在灶炉边，新奇的看着灶头上的陶锅。 「豹人族的东西看着奇怪但是还挺好用的。」 「柴火放在圆圆的洞里, 柴灰不会到处都是。」 「掉下来也很好打扫。」 「这个陶锅比石锅轻好多好多, 我打水的时候很轻，怕碰坏了, 但好像也没那么容易坏。」 几人聊了会灶头, 不由想到今天白天和豹人族亚兽人一起干活聊天, 纷纷说道：「卓岩真的很聪明。」、「他一个亚兽人, 一点都不怕兽人。」、「他身后站着的是他的伴侣吗？」 有个亚兽人小声说：「卓岩的伴侣, 就是阿美以前在豹人族留下的幼崽。」 「啊？！」 阿美这次没有来，他们以为阿美会来的——同他们聊了很多豹人族的事情, 还一起准备换盐的东西，但出发时阿美说她不去了，大家都懵了。 「之前不是说，他一直不能化形。」 「是啊，去年去羽人集市换盐，族长也听到了豹人族长说的，那个幼崽一直不能化形但是运气很好被亚兽人捡到了，原来就是卓岩捡到了他。」 「他现在化形了，很好看，一头银色头髮也不像阿美啊，豹族有银色毛髮的兽人吗？」 一直听着的阿嬷此刻陷入回忆，说：「我没记错的话，阿美的阿妈是一位银狼，只是银狼在森林里不好捕猎，很早就没有了。」 难怪啊。 大家想，回去还是告诉阿美，她的豹族幼崽变成人形了，现在生活很好，豹人族里最聪明的亚兽人和他结成了伴侣，真好啊。 「那么多人都听卓岩的话。」 「我看豹人族都很喜欢卓岩。」 「这些草蓆还有陶锅都是卓岩做出来的。」 「他可真棒。」 大家对豹人族对卓岩是聊不完的话，毕竟今天一整天都是卓岩带他们干活，教他们怎么过滤盐，还有找编织滤网的草杆。 「明天可以学做滤网了。」 「哈哈，你们看到了吗？虎人族的兽人都懵了。」 「看到了看到了，笑死我了。」 狼人的兽人也听到了亚兽人说话内容，几个人扎堆烤着肉，烤好了，叫了狼崽子过来，递过去一大串，让狼崽子拿去森林给亚兽人分一分。 「虎人真的是兽人去学做盐吗？」 「是啊，因为虎人这次没有带亚兽人来。」 几个狼人兽人面面相觑，彼此眼里都有些笑意，他们想去打听打听，但是贸然前去虎人休息地盘也不太好，不由商量了，明天他们也过去看看。 虎人兽人要学编织？哈哈哈哈哈。 虎人休息地方。 这次带出来的兽人，是虎人族最为勇勐精壮的兽人，虎人族族长哈瓦来的路上还雄心壮志打算在豹人族换完盐，去羽人集市干一票大的。 带亚兽人幼崽有些不安全。 现在哈瓦：…… 不是多少有点后悔，是十分的后悔。 三十个兽人站在河边，哈瓦问今天学的怎么样。三十个兽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支吾没人说话。哈瓦沉默了一会，说：「什么都没学到吗？」 「也、也学到了族长。」年轻的兽人说。 哈瓦鼓励的眼神。年轻兽人：「要滤四遍。」另一人说：「不对是三遍，四遍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第三次还要四遍吗？」、「什么四遍？不是两遍吗？」 三十个兽人吵起来了，争论具体多少遍。 哈瓦：……头疼。 其他二十多兽人听不懂到底说什么，只是有点庆幸，幸好白天他们跑得快去狩猎，而不是去学习—— 「明天卓岩说要教我们编，编什么？」 「滤、对了，是滤网。」 「用草杆编的。」 「怎么泡来着？」 大胸肌勐男们又忘了，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学是真的认真学，但是真的——有些为难了。而去狩猎的兽人们，一听明天还要学编织，顿时：再次庆幸，天神啊，幸好我没去。 哈瓦：绝望。 豹人族是真的没有隐藏，教他们做盐，甚至豹人族族长说后天带他们去取盐泥地，盐泥怎么变成盐——豹人部落教了，只是他们亚兽人没来。 是他没让来的。哈瓦：只能怪自己了。 不对，这一切都要怪鹰人，要不是为了报仇，他怎么会不带亚兽人来？全都怪鹰人。 哈瓦目光阴鸷，讨论声小了些，哈瓦丢了句：「好好学，多学几天，回去还要教族里亚兽人。」 第230页 等族长一走。 全部年轻英俊的兽人都痛苦哀嚎，他们还学不明白，回去路上起码要二十多天，等回去就全忘了！真的、全、忘、了！ 记不住根本记不住的。 其他兽人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笑容，说：「来，多吃点。」 「吃饱了烤肉，明天才好学习。」 「对。」 还有人故意问：「你们今天学习做盐，到底是几遍？想明白了吗？」 烤肉都不香了。达恩麻木的嚼着烤肉，他本来一身的怒火和仇恨，现在脑子里全成了浆煳，到底是什么来着？ 他记得过滤三遍，第一遍是两层？第三遍有石子他记得，但是忘了几层了。 「达恩别想了，快吃吧，明天还要去学习。」 达恩：…… 这一晚，两族睡在豹人族的地盘，虎人族一部分没睡好，倒不是环境问题——兽人还没那么细緻，他们跑哪里睡哪里的，过的很糙，而是这部分兽人就跟明天要考试，结果学的全忘了一样，第一次感受到了焦虑和害怕。 明天可怎么办。 而隔壁狼人族亚兽人则是兴奋地睡不着，他们是优等生，就等着明天学习更多知识。 于是两族截然不同状态，度过了在豹人族的第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天都没亮，狼人亚兽人和虎人兽人都到齐了——还有看热闹的其他兽人。卓岩：太高兴了！真是两眼冒光。 昨天兽人太多了，抓了太多，两只大河马——两三吨，十多只驯鹿，还有一只大鹿——像长颈鹿那样的鹿。 果然人多力气大，对于生产方式落后的部落来说，兽人多确实是能吃饱饭。他们部落昨天分了很多肉，虎人族和狼人族只留了他们吃的，因为天气热肉不能放，因此全都给了他们部落。 家家户户每个人分到了一百多斤肉。卓岩他家二百多斤，吃不完根本吃不完，幸好分肉的时候都半夜了，洞里凉快能放，当晚回来前，卓岩就跟族人商量好，明天顺便做咸肉。 「那过滤盐怎么办？」 卓岩爽快说：「没事，狼人和兽人肯定很愿意帮我们的。」 免费劳动力。 此时，亚兽人们背着藤篓装满了肉，全都在河边，豹人兽人把去年雪季前燻肉的杆也搬出来了。 大家都看卓岩，卓岩摩拳擦掌，开始分配任务：「虎人兄弟们，今天暂时先不学编织，麻烦你们帮个忙。」 咦？虎人兽人可开心了，都不问什么忙纷纷答应。 这就好比学渣什么都没记，结果到学校突然听到第一节变成体育课，不考试，之后再说之后的事，第一节体育课先开心了再说。 卓岩看虎人兽人这么高兴，心里不由感嘆：虽然学习慢了点，但是瞧瞧这肱二头肌、八块腹肌、胸肌、人鱼线、公狗腰……真是爱干活的好兄弟！ 「石头阿曼你俩教大家搭架子。」 「狼人阿嬷姐姐兄弟们，昨天部落分的肉太多了，天气热怕肉放坏，我们先短暂占用一小上午把肉腌制好。」 狼人亚兽人以为卓岩也是让他们帮忙腌肉，当然是表示没什么问题了。谁知道，卓岩紧跟着说：「过滤的事情就先交给大家了，我让乔和小咸带你们，昨天我看到有很多阿嬷姐姐兄弟都看会了，这个很简单不难上手的。」 「啊？我们可以吗？」、「行吗？」、「不然还是去腌肉吧？」 卓岩：「行的，都上手试试，我们族人也在。」 「乔姐、小咸，还有阿白、林榕、丛绿，你们帮忙看这些，我们来腌肉，现在天气热，不用放三天，直接摸上料，等架子搭好了，我们串上绳直接挂上去，时不时补一补。」 豹人亚兽人明白了。卓岩做什么一直都很灵活的，他们听卓岩的准没错。 整个部落河边开干。 乔小咸带狼人亚兽人去窑厂，丛绿林榕都盯着些，看到不会的或者犹豫的，都会说一说，除了最初有点乱，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卓岩开始炒料。 「盐还要炒吗？」有虎人兽人问。 阿曼说：「炒了后吃起来更香。我们之前不是给了你们咸肉吗？你们没吃？」 「……好像没吃。大家喜欢吃新鲜的。」兽人说。 阿曼：「不过也没什么，上次做的咸肉都没有放花椒，这次卓岩打算炒一些花椒粉进去，更香喷喷了。」 「花椒又是什么？」 「一种吃起来麻麻的果子。」 阿银带着伙伴分肉，等会腌肉抹盐，搭架子的兽人一看，彼此之间小声说：「豹人部落的兽人还要腌肉吗？」、「这些活在我们部落里都是亚兽人做的，我们只负责狩猎。」 阿曼听了，脸垮了。卓岩看到了，笑了下，「你还真动心了？」 石头说：「他们这么说和马哈有什么区别，马哈也很壮。」 「……」 卓岩在阿曼脸上看到『彻底下头』四个字，不由嘎嘎乐，安慰说：「他们那么多人，你慢慢挑。」 「……算了反正已经过了春季。」阿曼开始做自己的活了。 卓岩炒好了料，阿曼石头开始抹，阿银也学会，现在带着伙伴做，没一会地上蓆子上堆满了肉，卓岩开始穿藤篓绳，兽人搬运拿过去挂上，先挂第一批腌好的。 虎人兽人看到，眼里羡慕都在说：「好多盐啊。」、「他们给肉抹了好多盐。」、「这个季节，我们部落是不会浪费盐的。」 第231页 宁愿吃不完浪费了一些肉，也不捨得用盐腌制，只有雪季之前才会腌一些。 达恩挂肉的时候都能闻到盐咸咸的味道，他纠正其他族人，说：「这个时候，我们部落是没有盐的。」 「对哦，我们背着很多东西，是去羽人集市路上。」兽人说完了，看了眼达恩。 不过这次达恩没有因为大家提到『羽人集市』就仇恨目光，达恩正小心翼翼接过肉条将肉挂在杆上，于是大家也开始干活了。 虎人兽人羡慕腌肉用的盐多，而狼人族过滤盐水的亚兽人们，也是很小心翼翼珍惜盐水，尤其是第三遍时，没人觉得很麻烦，甚至在出了第一桶干净的盐水后，大家都发出了欢唿声。 他们学会了！ 乔鼓励大家，「你们做的很好，和我们做的一样，现在这一桶盐水就是过滤三遍之后的样子，昨天卓岩说过，可以晒可以煮，煮浪费柴火，现在我们把盐水倒入晒盐大木筒就好了。」 狼人亚兽人拎着盐水桶时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洒出来一滴。 卓岩这边也把肉腌制好了，兽人们挂好最后一批肉条，卓岩说：「谢谢大家，现在可以到河边洗洗手脸，休息一会，然后我教你们过滤盐水。」 优秀班狼人族亚兽人有别的课程——学习编织滤网。而兽人们今天大白天则是学会过滤，所有人都来一遍，学不会，再来。 乔和小咸负责教狼人族亚兽人做滤网，第一遍两层，第二遍四层，第三遍四层中间加小石子，滤网的草杆摘下来稍微泡一下，阴凉处晾干，不能暴晒，然后开始编织…… 结果到了傍晚时，族里又梆梆梆敲击声，又要发肉了。 卓岩：？？？ ！ 肉真的吃不完了。 于是傍晚时，卓岩又要腌肉，这次狼人族亚兽人也来帮忙，大家人手多，忙到了晚上，卓岩还将早上腌的肉分了一些送给两族人拿回去尝尝。 森林里点着火把，昏暗的橘色火光照应着狼人族亚兽人每一张开心的笑脸，他们今天学会了编织网，学会了做盐过滤盐水。 兽人们吃着新鲜的烤肉，亚兽人们带回来卓岩送的腌肉，肉有些硬，切成薄片烧汤或者石板上烤一烤，这是乔说的，卓岩很喜欢这么吃。 今晚亚兽人也试试。 「阿嬷，这个肉的味道——有点点奇怪。」 「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有些我说不上来，除了咸味，舌头还有些麻麻的，吃完之后觉得还想吃。」 幼崽就活泼直爽多了，说：「好吃好吃！我还要吃！」 吃鲜肉的兽人都好奇了，也厚着脸要了一块，吃完后眼睛亮了，确实很好吃，他很喜欢这个味道。 虎人族休息地。 虎人兽人今天也很开心，因为他们终于学会了怎么过滤，而且能说得出来三遍过滤都是几层了。 哈瓦：老怀欣慰。 不过哈瓦高兴的太早了，紧跟着兽人们说：「编织我还是学不会。」、「这个太难了。」、「狼人亚兽人学的好快，他们已经会了。」、「我看了好久都没看懂，这个也是很难得。」、「亚兽人们手是怎么长的真厉害。」 达恩则是说：「没关系的，我听阿曼说，卓岩编织也不是很好，都是其他人编织的，我们不会也没关系，卓岩那么聪明都不会。」 「这倒是。」、「对哦。」、「那没什么了。」 族长哈瓦：！！！什么没什么，还等着你们回去教族人。 不过这事族长哈瓦也勉强不来，因为他也不会编织，那些藤条在手里怎么就能编出藤篓的，他也看不懂，不过现在不管这些了。 「明天豹人族长会带队，领我们去取盐泥，大概三四天的路程，这两天，做盐学的好的兽人留下二十人，其他的都跟我去。」 族长话一出，三十个兽人纷纷举手表示我要去取盐泥、我很笨学不会、带我去吧族长我能扛很多东西…… 反正除了学习，其他都行。 哈瓦脸都黑了，最后随便点了十个一看就笨的学不会的兽人跟他们去取盐泥。 「你们留下来的兽人，不要和豹人兄弟打架吵架，多干活。」 「豹人和虎人不同，没有豹人的邀请，不要乱在豹人部落里乱熘达。」 「这两天猎的食物够顶三天了，不要在豹人狩猎领地猎物。」 「豹人和我们很亲厚，跟鹰人不同，我们要尊重他们。」 哈瓦交代完了，想了下没什么，他没想到豹人族长做到这一步，教他们做盐，带他们去盐泥地，因为对方的坦诚，他们虎人不能乱来的。 「知道了！」、「明白族长。」 第二天一大早，豹人族长点了两个随行的兽人大牙和阿银跟他一起去，其他的兽人都留下来巡逻，不用出去打猎。虎人留下了二十位兽人，狼人也留下了五位兽人。 他们部落也需要兽人看守。 等族长带队一走，整个部落也没静下来，之前狼人族亚兽人刚到还不太熟有些拘谨，但是昨天干活聊了许多，今天大家相处自在许多。 盐水都过滤完了，只剩下晾晒，肉又腌好挂在杆上。 「那你们没有活的时候干什么？」狼人族亚兽人很好奇。 大家都在河边树荫下坐着。 豹人族亚兽人说：「其实我们会回洞里午睡。」、「对，不干活时会睡觉。」 第232页 「我们也会睡觉。」狼人亚兽人说。 阿白想了下，「以前我们应该都一样，不过最近一两年好忙的，我们要编蓆子、扫把、烧陶、做盐，还要种土豆。」 「种土豆？」狼人亚兽人问。 「就是泥豆。」 「对了你们部落怎么这个时候还有泥豆？我们秋天收完就没有了。」 阿白：「因为卓岩教我们种。」 「种？」 阿白求救目光找寻卓岩，然后就看到在不远处另一片树荫下，一群虎人兽人坐着，而卓岩站在最外面，里面应该是阿曼和小咸在教虎人兽人编织。 卓岩露出白牙，笑的很开心。 乔跟阿白说她去找。 「卓岩！」 卓岩正嘎嘎乐，他看虎人兽人好笨——不算骂人，就是阿曼小咸快急死了，俩人拆了编，开头几个步骤，坐着的兽人每个人手里都是几根草杆，跟着比划学，愣是到了现在没进行下去，阿曼差点暴跳如雷，卓岩打圆场了好几次。 比如：「天热，阿曼你别上火了，慢慢教。你看小咸多认真。」 比如：「都是大帅哥，你看看他们的脸，他们的身材。」 前后两句话连着说，阿曼先嘟哝『已经上火了』，后面兽人们听完咧着嘴笑的一脸灿烂，他们觉得卓岩夸他们好看。阿曼火大，一抬头就是一片大胸肌——卓岩说的。 两天教学下来，卓岩总结虎人兽人：笨蛋帅哥。 不过很认真学习也很客气，阿曼有时候火大，有几个虎人兽人憨憨一笑，说我太笨了还没学会对不起你别生气了。 态度蛮好的，很上进，就是学渣。 卓岩听到乔姐叫他，给小咸打眼色：看着你阿曼哥，这可是坐了二十个兽人的。 小咸：……阿曼都快炸开了，他也不想教了。 「来了。」卓岩跑开了，不在这儿看热闹，换地方聊天，不然他怕憋不住笑，回头阿曼说他。 乔跟卓岩说了下种土豆这事，「……阿白说完了，有些害怕，不知道能不能讲。」 「可以啊。」反正又不种在他们部落。卓岩笑了下，乔也松了口气，刚才阿白说完被追问，脸都有点白，她就先起身找卓岩。 卓岩和乔一块到这边聊天，说起土豆地，指着河边区域。比起虎人兽人学渣，狼人亚兽人在编织、採摘这块，那就是学神，一点就通。 不过他们不知道『种子』概念。 豹人们出来玩都背藤篓自带午饭的，自然有人背着土豆，卓岩给狼人亚兽人示范教，他找了好几颗，终于找到几个发芽的土豆。 「……刚说了，先翻松土地，锄了杂草，因为杂草会吸收掉土豆的营养，换句话说，就是土壤里只有土豆，它们会长得更多更大，要是还有杂草，那土壤还得在养一些杂草。」 这下狼人亚兽人都听明白了。 「土壤说完了，现在说种子，土豆这边发芽了。」卓岩拿出骨刀，开始按着芽切块，「这个是我们要吃的，做种子的话，可以培育出更多发芽的土豆，把它们装在藤篓里喷一点水盖着皮子，捂上几天。」 「表面上全是芽，按照芽切块，这一面，沾一沾草木灰，就是柴火草烧的灰，然后将芽这边向上，埋土。」卓岩说完，举着这块土豆芽到了一旁，扒开土，松一松，就地掩埋。 「看好了，土壤这个深浅，不用太深了，再浇点水就好了。」 阿白：「我去浇水！」 狼人亚兽人记下了，看了又看，甚至还有亚兽人过去在旁边也挖了个小坑，卓岩点头说可以，够了，就是这个深度。狼人亚兽人松了口气笑的很开心。 「谢谢你卓岩。」 「卓岩你们豹人真的太好了，教会了我们好多东西。」 卓岩笑眯眯说：「我们族长好，我们部落大家也很心善，大家一起忙活出来的。再说了，虽然我们是两个部落，不过都生活在一片草原，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希望你们今年雨季后能种好土豆。」卓岩说到这儿愣了下，「你们是不是没有种子？」 狼人亚兽人：「都吃完了。」 「那等族长回来，你们商量一下，要的话，我们每个洞要匀一些出来。」卓岩没有说死。 狼人亚兽人已经很感激了。 之后三天，大家一起吃饭——哪怕是天气炎热，大家都跑到河边来，兽人亚兽人看看大树筒盐水一点点下去，变成了浓稠的盐，再等几天就会晒干了，真的是白盐。 虎人兽人磕磕绊绊终于有人能编出来蓆子，他们也没有跑出去猎物。大叔叔让族人分了些咸肉给虎人族、狼人族留守下来的人，于是傍晚一些天凉爽了，大家会在树荫下烤咸肉、聊天说话。 阿曼跟着一位叫达恩的虎人族兽人关系近了些，雨有些吃醋，于是变成了雨和那位虎人达恩一直围着阿曼打转。 卓岩没问过阿曼什么情况，想必阿曼心里有数的。 第四天中午，族长带着人回来了。狼人族、虎人族兽人几乎都去了，每个兽人背着沉甸甸的皮子，有的皮子凝固了血液，显然是去的路上现打的。 休整了一晚上，第二天狼人族长要走了。 「谢谢豹人族这几天的招待。」狼人族长将他们带来的物品全留下来了，他们带走了十几包的盐泥，还换到了半筐晒好的白盐、两筐泥豆。 第233页 他听留下来的族人说，豹人会种泥豆，所以现在食物都不缺，亚兽人们每天都会吃的饱，即便是不打猎也不会饿肚子。 「明年的换盐季，我们会再来，为了表示感谢，在豹人领地打的猎物一半交给豹人族。」 狼人族长说的很诚恳。虎人族长哈瓦点点头，「我们也一样，我会拘束我们族人，在豹人领地内，听豹人的安排。」 两族表现出了对豹人最高的诚意和尊重。 因为豹人部落对他们也是如此。 当天狼人族离开了豹人部落。而虎人族哈瓦，则是点了二十五位兽人，带着盐泥、换到的半筐白盐返回部落，剩下的三十人兽人则是跟他去羽人集市。 豹人族长无声嘆了口气，他不能拦着虎人部落的—— 「族长，咱们这次还去羽人集市吗？」卓岩问，「我也想去。」 他想去见见外面的世界，看看新的地图，反正活干完了未来一两个月也没事了，而且正好避开了讨人厌的雨季。 真聪明啊！ 豹人族长点头，「我们还没有给狮人族通知，这次要去的，去年送狼人族和虎人族的盐，这次也要带上……」 第68章 去羽人集市目的就是为了换盐, 其他三族可没有说为了一些羽人做的小玩意，特意来回奔波一个多月。狼人族就是，这次在豹人族换完了盐, 直接启程回部落。 对于羽人集市，狼人族所有族人都没有那么嚮往——想去玩玩，大家还惦记着部落, 尤其是亚兽人们, 想要把在豹人这儿学的东西, 忙回去教给族人。 他们还要赶在雨季之前翻土，要趁着日头很晒的时候做盐晒盐，可忙着呢，没有人想去羽人集市玩的。 豹人族族人其实也是一样，部落里基本上能去的都去过了。豹人族长问今年还有谁去, 可以跟着虎人队伍一起出发, 结果整个部落大家都懒洋洋的, 不愿意跑一趟。 都有盐了, 吃都吃不完，而且今年这时候出发太热了, 晒得毛茸茸都要化开, 待在洞里睡大觉多舒服啊，尤其前几天部落里存了很多肉, 可以不用去打猎, 多睡几天, 多棒！ 族长也不逼大家, 跟虎人族说再留一天, 他们要收拾下东西，傍晚时可以走。虎人族族长哈瓦当然是愿意了, 甚至很乐意，没有催促豹人。 族里没人去，族长也不想奔波了，这大半个多月族长一直奔波在勐犸象地盘，此时叫住了卓岩，让卓岩给狮人族送上盐。 卓岩当然是没问题了。 顺路的事。 「所以咱们部落，就我和阿银去吗？」卓岩期期艾艾问，这也太无聊了。 族长说：「你们谁还想去，可以一道结伴，虎人族人多，这次去他们带路，一路应该很安全的。」 「我懂了族长。」卓岩去找小伙伴了，他不信大家都不愿意去玩，之前石头阿曼小咸都有些意愿去的。 乔可能不乐意，乔去年去过了。 果然，卓岩马不停蹄问小伙伴，先问的乔姐。乔摇头说：「天太热了，我不太想去，我留在部落里，还可以赶在雨季之前，帮你收菜籽。」 「……可恶，乔姐你把我说服了！」卓岩哑口无言，没理由劝乔了。 乔爽朗的大笑，说：「你找找阿曼石头小咸吧，他们三个想去玩，尤其是小咸。」 「有道理，其实我也这么想。」卓岩去找其他三人，果然一问，三人都有些眉飞色舞，很是意动。 小咸答应的最爽快了，「我去找我二哥，看他去不去！」 卓岩立马说：「就说阿银也去，阿头不去玩吗！」 「我懂了卓岩哥！」小咸跑的飞快。 阿曼有点犹豫，「我想去，但是我弟弟还小，没人背我去。」 「那你要在家看崽崽吗？」 卓岩这句话杀伤力不仅是针对阿曼，旁边石头都虎躯一震，害怕了，石头家可是妹妹弟弟妹妹，全都是石头带。 阿曼石头纷纷看向卓岩。卓岩：很好，起大效果了。 「我有个办法，虎人族这次跟我们一道去，他们可以背你们的。」那么多兽人，还有好多单身的。卓岩说。 虎人族单身的兽人可没所谓背不背其他亚兽人。 阿曼有点心动，甚至脑海里跳出了两三位兽人。石头在旁神色有点懊恼，「我可以吗？」 「你要是愿意，咱们去问问虎人兽人，他们人那么多，跟咱部落关系又好，肯定可以的。」卓岩说。 阿曼这次也心动了，「石头，走，我带你去找他们问问。」 卓岩：嘿嘿嘿。 成了。 果然，没一会阿曼石头跑来说可以了，一起去。小咸也气喘吁吁说他二哥也同意了。卓岩很爽快：「那各回各家，收拾东西，队伍傍晚出发。」 四人都是第一次去羽人集市，有点兴奋，收拾行李，还叽叽喳喳一边走一边说收什么。 「我们虽然不换盐，不用带太多皮子东西，不过石头不是想换羽毛裙子么，可以少带点。」卓岩说完，「石头，你家东西多吗？」 石头说：「我拿点盐和肥皂还有陶碗？」 「行！」 阿曼：「那我带点皮子。」 小咸也盘算家里能带的，问卓岩哥带什么。卓岩：「夏天天热，我带一张草蓆，三块肥皂，咱们路上用一块，剩下两块到时候看看能不能换到东西，还有土龙兽的牙针带上五个，其他的没什么了。」 第234页 「我捨不得牙针，那我就带一块肥皂，还有皮子吧。」小咸决定了，他听乔说了，只要不换盐，其他的一张皮子就能换些裙子首饰的。 卓岩把东西收拾到背篓里，还带了几条咸肉，家里的肉都送到乔姐那儿了，不吃放坏了，还有家里的鸡和牙猪，託付乔照看一二。 「……平时它们自己找吃的，要是雨季之前，你隔两三天过来，给它们剁点土豆咸肉就成了。」 乔点头答应，「你真是喜欢它们。」 「那是我家口粮预备役。」卓岩说。 乔却不信，笑着说：「之前狼人族亚兽人看到你家的牙猪和鸡，他们很兴奋地，还想抓了，族里人说你是养的，狼人族亚兽人可吃惊了。」 「整个部落就我养，乔，我还想以后多养些，养很多很多。」 「那要费很多食物的。」 「也许那时候我们除了土豆，还有许多别的食物吃。」 乔按照卓岩说的话，想到以后，不由开心起来，她抱了抱卓岩，「希望有那一天，我的伙伴，路上安全，平安回来。」 「我会的。」 卓岩出发，族长和大叔叔都来送了，皮子包着的半筐盐，这个是给狮人族的。还有一张油光水滑的皮子，火红色的，整张皮子毛特别漂亮。 「这是虎人族这次送的皮子，你们带去，换一些什么喜欢的东西。」族长点了下头，「去吧，要顺利回来。」 「知道了族长。」 阿银背上挂着两个小背篓，一个塞了皮子零碎东西，一个是那包给狮人族的盐。卓岩身上还背了一个，不过不重，只放了草蓆、咸肉、肥皂、一小罐子盐。 他坐上阿银的背上，虎人族已经在森林等候了。 族里人都出来了，送他们到了河边，明明只是出去玩的，可卓岩一回头，看大家满脸不舍挥手送别，也有些感动不舍，大力挥着胳膊，喊：「我们会平安回来了，再见！」 乔站在最前面，挥手说再见。 很快卓岩一行人身影消失在河边，穿过了森林不见了。 日落余晖，草原的绿色像是被染红了一般，很漂亮的。晒了一天的草蔫吧，空气里还有些青草味道，虎人族长带头，阿银和阿头跑在中间位置，有虎人兽人在后护着。 卓岩坐在阿银背上，调整着自己唿吸，最后颠着颠着习惯了也不是很想吐，他在看旁边小咸，小咸倒在他二哥身上，迎风咧着嘴傻笑，看来开心坏了。 前面石头和阿曼，俩人还有点拘束不好意思，坐的笔直。 卓岩心想，要不了多久，撑死后半夜，俩人就得瘫下来了。 一路风驰电掣，夜晚的草原很凉快，月亮又圆又亮，照的地面清晰可见，繁星众多，一抬头就能看到天边挂满的星空。 不过卓岩已经有点昏昏欲睡了，这些虎人族太勐了，他体感跑了起码四五个小时了，都不累的吗？他看前面石头和阿曼，俩人早瘫倒在虎人族兽人背上了。 前面虎啸，所有兽人速度慢了下来。 卓岩：谢天谢地终于能休息了。他心疼的摸摸阿银脖颈，阿银知道哥哥想说什么，摇摇头说不累的。 银色月光下，一条浅浅的河流安静的淌过。 兽人们赶到河边，然后众目睽睽下，所有兽人都变成了人形。卓岩：眼睛都没地方瞥，于是只看他家阿银。 他家阿银怎么看都很好看。 阿银对上哥哥看他的目光，几分羞涩但更多的是开心，哥哥真的很喜欢他，都不看别的兽人，只看他！ 「大家休整，喝水。」虎人族长哈瓦说。 虎人族兽人占河边开始饮水，有的兽人警戒。卓岩阿银小伙伴们和虎人族的几位年轻兽人待在一块，背阿曼的叫达恩，背石头的叫桑龙，还有两位虎人，跟达恩桑龙玩的好，是双胞胎兄弟俩：一鸣和二黄。 卓岩听到『二黄』这个名字，跟他们部落的阿头、小盘有什么区别！ 一鸣二黄年纪最小，比达恩还小几个月，四人是最好的伙伴兄弟，桑龙年龄最大，是大哥哥。 这四位就是在部落里学做盐的虎人族兽人，对卓岩格外的客气热情——有点尊师重道那味。不过知道卓岩有伴侣，四人也很有分寸。 此刻大家喝完水，坐在河边聊天。 「你们之前有谁去过羽人集市？」卓岩问。他是想问问，每天这么跑还要跑多久。 桑龙下意识去看达恩。卓岩注意到了，说明他想问路程远近。 达恩说：「我去年和阿父阿妈一起去的。」 「最近天太热了，白天跑的话，要是赶不上下一个水源，容易晒晕过去，所以晚上会跑的多一些。」桑龙说。 卓岩点点头，有些后悔，「竟然忘了搓苦树汁丸子，都怪最近太忙了，一时给忘了。」 除了阿银听哥哥说的，附和点点头。其他几人：……！！！都是一脸『幸好卓岩忘了』、『还好卓岩没带』、『谁吃那苦丸子啊』、『逃过一劫』。 卓岩看懂了，哼了声，说：「还是我家阿银最好了！」只有阿银懂他！ 阿银开心的拿脑袋蹭哥哥。卓岩rua人形阿银脑袋，手感也不错。 「苦树汁丸子，那是什么？」二黄最活泼了问。 小咸先叭叭的说了出来，石头阿曼点头，从中插嘴补充：总之就是大说特说如何苦不是人吃的你们千万别好奇。 第235页 听得虎人兽人几个一愣一愣的，觉得还是离远点。 等大家都说完了，阿银才在旁说：「去年我和大牙第一次去勐犸象地盘找盐泥，跟现在差不多热，我和大牙在草原上晒了一天，守着勐犸象，等它们夜晚时离开好寻找，晒得有些难受，哥哥给我的丸子救了我和大牙，虽然很苦，但是吃完以后就很舒服，不怕晒了也不会晕倒过去。」 「哇！原来还有这样用处。」 「那确实，还是很有用的。」 「苦也不怕，听起来苦树汁丸子很厉害。」 虎人兽人一改刚才的口径，现在纷纷夸小丸子。阿银不由自豪说：「那当然了，我哥哥做出来的！」 其他兽人都点头，夸卓岩聪明，阿银勇敢。 卓岩：……嘿嘿，阿银给他的小丸子找回了面子。一扭头，小伙伴三人连着阿头，都是痛苦面具，尤其是虎人兽人问怎么做，卓岩一边回答，一边给小伙伴做鬼脸。 「阿银什么都帮卓岩哥。」 「他俩伴侣，睡一个洞，当然互相帮助了。」 阿曼：「……我还是要说苦树汁小丸子真的很难吃，卓岩你给我扒眼睛圈吓我，我也要这么说！」 「什么吓你，这是嘚瑟嚣张。」卓岩说。 大家嘻嘻哈哈聊天，大概休息了一个小时不到，虎人族长叫了一声，这是要出发了，于是兽人们变成兽形，卓岩爬到阿银背上，再度出发。 出来玩还是远程，虽然路途遥远有点辛苦，但是怎么说，卓岩还是很兴奋快乐的，阿银也能感受到哥哥的快乐，跑的飞快，夜晚他们一行兽人穿行在草原之中，迎面都是清爽的凉风。 第二次水源有点远，快天亮时他们找到了，这次休息了很久，还打猎吃了烤肉——石头带了打火石，卓岩忘了这个，此时是谢天谢地。 大家在河边吃了烧烤——主要是卓岩一行亚兽人。 虎人族的族长和他们族长不一样，他们族长看着严肃，和大叔叔一样，但是为人和睦，脾气很好的，也很公正。而虎人族长一看上去就很『脾气大不好惹』十分兇悍那种。 人形更是两米身高，脸上还有疤痕，特别凶。 但是休息，指挥兽人捕猎，还特意留了时间，让他们豹人族亚兽人吃烤肉，有兽人给他们带了柴火回来。 卓岩觉得这位族长是那种睚眦必报，但很义气那种。 吃过烤肉，再度出发，到了中午时，日头晒得卓岩能烤出一层油，他觉得这次回去要变成黑蛋了，一看前头石头那大块头真的是闪闪发光。 看来大家都一样。 卓岩再度后悔：应该编个草帽的，他不会编，可以比划，让小咸乔姐编，肯定行的，还有斗笠蓑衣，这个雨季来了可以用。 延伸完，卓岩有点想念雨季了。 在最热的时候，虎人族族长终于找到了一块适合长时间休息的地盘，一大片缓坡背后，附近很多人高的绿草，虽然有蚊虫，但是还算凉快。 可以睡到晚上，再次出发。 虎人族兽人都是有经验的，兽形压倒一片绿植，阿银看了也跟着干，找到合适凉快地方压倒草丛。虎人族兽人看到了，哈哈说：「你学的真快。」、「这样会凉快一些，而且蚊子少。」、「我去年带我伴侣过来玩，这样做，里面要是有虫子和蛇都会跑出去的。」 阿银做的更仔细了。 达恩也压了一片，给阿曼压得。他看到族里其他兽人大哥叔叔们笑呵呵看他，脸都有些红了，还是跟阿曼说：「我弄好了，你可以睡这里。」 「谢谢你达恩。」 石头和小咸则是自己管自己，小咸嗷嗷叫，阿头只好照做，护着弟弟。卓岩带了草蓆，铺在上面，拉着石头小咸和他睡一起，阿银和阿头围在外圈。 阿曼不用管，被达恩包着。 大家在这儿休息到傍晚，再度出发。 一天又重复一天，行程枯燥，但卓岩从来没喊过苦和无聊，兴致勃勃的看着草原河流，甚至还有一片沙漠绿洲，这片大陆真是稀奇。 而小咸石头阿曼也因为卓岩走哪都兴致勃勃，他们也被感染了，觉得很有趣，出来玩真的很开心，就是有些晒了。 「哇塞，看我发现了什么！」 这天穿过沙漠绿洲，到了一片杂草很多的大陆平原。 几人闻声赶到，「什么？」、「什么东西卓岩哥？」 「我找到了一串浆果，很像葡萄。」卓岩摘了野葡萄，仔细看了下，这里的葡萄藤蔓缠绕着树木，结的果子又大又圆泛着自黑，熟透了。 阿银爬到树上小心翼翼叼下来很多，全都送到哥哥手边。卓岩说够了够了。他本来想先尝尝，阿银怕有毒似得，一口嗷呜吞了进去，卓岩摸摸阿银脑袋，说：「没事，我看到最上面有鸟吃了。」 鸟吃了没事，肯定没毒的。 这里葡萄很多，达恩几个兄弟也学着阿银上树摘，不过虎形上树不如豹子敏捷，阿银能蹿到最上面，摘最甜的，再轻松落下。 达恩几个撞了很多葡萄下来，幸好底下是柔软的草地接着。 几人摘着葡萄果子，看卓岩吃法也送到嘴里，小咸一进口，眼睛都亮了，「卓岩哥，这个葡萄好好吃！」、「好甜啊，比我们山里长得浆果还要好吃。」、「是好吃。」 第236页 葡萄熟透了，甜口的，又带着一点点酸，又解渴又好吃。 卓岩把籽吐出来，放到他的竹筒里。 「卓岩哥这个可以种吗？」 「我们部落也能种这个吗？」 达恩四人都是一愣，他们听卓岩说过，豹人部落种了泥豆，还教狼人族怎么种，他们也学会了，只是没想过这种果子也可以种。 「这就是果子的籽，带回去试试看，气温应该也比较合适，雪化了，天气暖和一些种下，不过现在的籽很小，要长成果树起码得三年。」卓岩说。 桑龙说：「有点慢了。」 「不过可以种到我们部落，阿妈他们可以吃了。」 「对呀，以后我们不来羽人这儿，带走吧。」 一鸣二黄也摘葡萄吃了吐籽。卓岩说小心点别咬破了，而且回头晒一晒，别带回去发霉了，不然我都收起来，等到了我们部落，你们回去时，给你们分一半。 两人一听，高兴坏了，爽快说好，谢谢你卓岩。 「不客气。」卓岩也很喜欢，竟然发现了野生大葡萄。 好吃好吃。 虎人族长哈瓦都听到了，他看着卓岩，豹人族的这位亚兽人真是聪明，又很热情善心。 穿过沙漠之后，气候明显有些不同，地貌也变得熟悉起来——不是兽人们生活的一望无际的草原和森林，越往南方走，气候有些湿润不说，植物茂密疯长，有些草很熟悉的。 虎人说快到了，再有两天就到了。 卓岩被百米外一大片茂盛的草给吸引住了目光，那些草快跟人一样高—— 「哥哥怎么了？」阿银先发现哥哥坐在他背上都不动了。 卓岩说：「我想去那边看看。」 大部队正在前进，错过了就不知道回来还走不走这边。阿银一听，嗷呜叫，还说话：「我和哥哥去那边看一下，你们先走。」 阿银背着哥哥已经往哥哥说的方向远处跑去。 这里草丛很高，幸好阿银体型高大，卓岩坐在上面，两腿也会被扫到，阿银尽量穿梭在间隙中，避免哥哥被剐蹭到。 阿头背着小咸，也穿梭在阿银后面，达恩背着阿曼，桑龙背着石头，还有双胞胎俩兄弟……慢一些听到的哈瓦，指挥着队伍停下，先跟着阿银过去看看。 那位豹人族的亚兽人卓岩又发现了什么。 卓岩本来是远远打眼看着像，但不确定，这里的植物和现代不同，长得几分相似那就八九不离十是了，好比摘得野葡萄，好比那个花椒树。 他觉得是花椒的前前前前前身。 应该是的，差不多是吧。卓岩在赶过去路上，不敢太过兴奋，怕扑了空，但他心底猜肯定是了，别看远处看很近，跑了好一会，终于到了，那是一片无际的绿植，细杆，笔直，很长，顶部是绿油油的大叶子。 「阿银，放我下来。」卓岩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植物。阿银在哥哥叫他时已经停下脚步，蹲着前肢，卓岩从阿银背上下来，快步走过去，摘了一根杆，整个杆要比现代他种的长许多。 杆长到他胸口。 「卓岩哥怎么了？你又发现了什么吗？」 「卓岩你没事吧？」 石头阿曼小咸也跟了过来，就看卓岩手里拿了根绿草杆，站在原地，他们彼此看了眼，『卓岩怎么了？』、『不知道啊』—— 「真的是！真的是！找到了。」卓岩把手里杆一分为二掰断，整个植物外皮很容易剥落下来，他拿着杆沖阿银兴奋说：「阿银，我们找到了苎麻，我们有衣服穿了！」 是真的衣服，不是树叶子做的。 随之赶到的虎人族全部兽人，听到愣了下，什么衣服？卓岩是说皮裙吗？但是卓岩手里拿的草，显然跟皮裙不同。 「卓岩哥，这是草啊。」 「是草，你看，把它掰断，有纤维的，之后泡、晾晒，得出来一些苎麻线，可以纺织织布。」卓岩一一说着，而这些他恰巧都会，都会！ 谁懂，一个生活小博主想赚钱做帐号，什么都学了。 「要是有棉花就更好了，那个穿着软一些，苎麻有些硬，不过下水洗一洗就软了一些，这个织布夏天穿身上很凉快，也结实，比树叶子穿着结实。」 这次远途，他是上半身树叶衣服，下半身小皮裙，每天晒得捂得——他真的急需衣服，到时候可以做长裤，长袖了。 大家都听得迷迷煳煳，不懂，但是阿银几人，都明白了一件事：卓岩又发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 小伙伴们不懂但是他们纷纷说：「那我们摘一些回去？」、「卓岩哥这个怎么带回去。」、「种子是什么。」 卓岩看了下，「还没有到开花结果的时候，有些早了。」 「什么意思？没有种子吗？」 「现在没有，但是——」卓岩垫着脚，往后面跑了一下，阿银跳过去让哥哥上他的身，他背着哥哥跑的快。 卓岩坐上去，说：「你们等等，我看看有没有开花的，要是开花的就快了。」 几人在原地等待，阿银背着哥哥绕了一大圈，这里密密麻麻都是苎麻，有的老有的嫩一些，还真让他找到了一片开花的苎麻—— 那就是在等一些日子，等花败了就能收籽了。 花败结籽，起码等得小半个月了。卓岩拍拍阿银，阿银默契明白，背着哥哥返回，卓岩把自己发现的说完。阿曼说：「这个正好啊，我们去羽人集市多待一些日子，等回来时正好收穫。」 第237页 达恩嘴动了动。 桑龙说：「我们不会在羽人集市多留的，而且你们也该跟着我们走，这样安全一些。」 「为什么？」石头问。 达恩终于说：「我们这次是来羽人集市是找鹰人报仇的。」 「报仇？」阿曼问完，想到鹰人和虎人结怨，他听乔回来说过的，好像虎人有一个兽人的腿被鹰人打断了——阿曼很快反应过来，目光看向达恩，「是你吗？你的腿……」 达恩点点头，「是我。」他看到阿曼眼里的担心，不由笑了下，说：「没关系的阿曼，我背你还是够的，腿早都不疼了。」 围观一切的卓岩：他就猜到，虎人族这次去羽人集市那是砸场子的。其实可以在这儿留几天，再去羽人集市——不行，今年已经去晚了，他还要给狮人族送盐，不能再这儿耽误了。 于是又为难上。 阿银说：「你们可以先走，我和哥哥留下来收集这个种子。」 「那我也要留下来。」阿头立即说。 石头阿曼也想说，但是他们是虎人兽人背着他们，要是留下来回去怎么办？ 「算了，我们先去羽人集市，办完事，之后再说之后的事情。」卓岩说道。 不行，他明年再来？ 第69章 一鼓作气, 赶了一天半的路程，到了。 虎人全部兽人，杀气腾腾的看着远处的森林入口。卓岩坐在阿银背上都感受到了, 他摸了摸阿银脖颈，虎人是虎人，他们代表豹人族的, 还是不多话, 静观其变。 树枝上小鸟先发现了, 叽叽喳喳叫飞进了集市中。 【虎人族终于来了。】 【没见到豹人族。】 大约一周前，狮人族是最早到的，往年他们族都来的稍晚一些，因为四个族中，他们族离羽人集市最近, 所以出发的晚到的早, 但今年, 狮人族族长带队到了之后, 其他三族竟然都没来。 狮人族兽人说：「今年怎么这么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另一人说：「虎人族来得晚能想来，去年出现那种事情, 他们走的时候都很生气。」 「再生气, 虎人族族长也得带队来换盐，这可是关系着一族人盐呢。」 盐可以腌肉过冬, 还有最为重要一点：长期不吃盐, 兽人长久单吃生肉, 容易兽性大, 变得极为暴躁, 会伤人。而亚兽人长期不吃盐，夜晚视力会下降, 这对亚兽人来说很危险的。 很久很久以前，也不是没有部落，因为来回奔波换盐麻烦，外加自诩草原一霸，哪能让鸟类说什么是什么，从而缺了一年换盐，整个部落近一年半没吃过盐，死伤严重。 说的就是狮人族。 所以去年虎人族受鹰人刁难，这么大的耻辱，狮人族只能沉默，什么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上前拉架——他们也恨鹰人，但以前族人伤亡惨痛阴影，几代族长口口相传下来的：一定要换盐。 虎人族有傲气，狮人族何尝没有。 可狮人族只能忍气吞声，怕他们出声，来年鹰人族刁难他们。 「再等几天，哈瓦虽然脾气大，但不会不管整个部落族人的。」狮人族族长说。 「生气归生气，吃盐还是要的，肯定会来。」 「不过为什么豹人族和狼人族今年也没来？」 「也许三族在路上碰到了，再等等吧，估计就这几天了。」 于是今年的羽人集市晚了些，因为三族都没来，鹰人已经从去年就想怎么刁难虎人族了，此时不许其他三族放盐给狮人族，等人到齐了再换。 所有人，想法都跟狮人族一样：虎人族可能气性大，来得晚，但是一定会来的，更别提狼人和豹人了，这两族更弱，应该是有什么问题耽搁在路上，等等吧。 于是一等就等了七日，从最初大家坚定不移抱着之前想法，到后面，狮人族族长都有些拿不定：难道哈瓦不顾全族人性命了，就为了跟鹰族赌气？ 那其他俩族呢？ 都想不通。 鹰人更甚，他们等了一年，就等着今年出这口气，要看虎人族族长低声下气讨要换盐——今年飞去海边，鹰族更是欺压其他三族，乖乖听他们族话，让什么时候放盐就什么时候放，要多少东西换就多少东西，不许私下和虎人族交易，不然就跟雁人一个下场。 其他三族敢怒不敢言，至于孔雀族，他们没有盐，在五大羽人商量事情中，话语权越来越没了，成了雕人族的附属一般。 此时鹰人族听到金头族来报，虎人族到了，顿时痛快了，说：「来了就好。」 话语听上去像是关心虎人族，实际上鹰人族长以及后面站着的雄性鹰人，一个个摩拳擦掌，眼底全是期待，他们要高傲的虎人低着头求他们。 不低下头，今年集市，虎人别想换到一颗盐。 森林入口，虎人族族长带领下，变成人形，换上了皮裙。很快里面也传来响动，卓岩拉着阿银和小咸，给小伙伴打眼色：咱们别冲动，往后站一站。 阿曼：都是兽人，我们冲动就是找死，明白。 石头：肯定了。 小咸：收到收到卓岩哥。 很好，大家都很机灵。卓岩很欣慰，然后扭头就看到小咸二哥阿头义愤填膺的已经往前排沖了。卓岩：…… 他知道三族现在关系好，一路走来，他们同达恩关系也很亲，阿头是个义气热血的兽人，容易自我代入，同仇敌忾，但是！现在，先冷静啊。 第238页 「阿银。」卓岩低声说。 只是一个名字，阿银就知道哥哥要说什么，然后叫了声阿头。阿头扭头，阿银看过去，阿头纠纠结结，最后败在阿银目光之中，还是回来了，站在小伙伴身边。 卓岩说：「你这也不是没义气，咱们先看看情况。」 二黄和一鸣站在后面，一人说：「阿头你要听卓岩的。」、二黄说：「这是我们虎人族和鹰人的事情，我知道你的好心。」 两人说完，上前去了。 不过来的不是鹰人族，而是狮人族，卓岩站在后面，从缝隙中看到带头是狮子，略是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是真的怕，还没进到集市里，现在外头打起来。 狮人族族长和虎人族族长正在说话。 「你们来晚了，现在就我们一族，还没有换到盐。」 哈瓦说：「我们以后不要鹰人的盐了。」 狮人族族长震撼，不可思议看向哈瓦，而后劝告：「我们族以前没盐惨痛的事情你不是没听过，哈瓦，你想想你的部落，你的族人，不要生气，你不是一个人，你背后还有整个部落族人性命的。」 「我知道，我不会拿全族性命赌气的。」哈瓦说完，拍了下狮人族族长，「我们草原森林四族，本该是友好一起的。」 狮人族族长有些内疚，直言说：「要是你和鹰人族斗，哈瓦，我不会参与其中，我背后还有整个部落，我们的部落族人需要盐。」 「哈哈哈哈，你提醒我的好心，我们虎人知道，你不参与，我也明白。」哈瓦都懂，他不会因为这个生狮人族的气，目光阴鸷看向远处牌匾，「都是鹰人让我们四族战战兢兢。」 狮人族族长看到哈瓦眼里的怒火，顿时心惊，再看哈瓦身后都是兽人，而且竟然没有藤篓，没有带货物，便明白了，哈瓦这次根本不是来换盐的，而鹰人族还不知道，不许其他三族拿出盐，要等虎人来。 「放心，我们会留几日。」哈瓦突然说道。 狮人族族长愣了下，这可不像哈瓦的脾气，哈瓦要是来找鹰人族打架，肯定是直来直往的，怎么会多留几日？ 「你去后面找卓岩，就是豹人族的一位亚兽人，他有东西交给你，你会明白的。」哈瓦说道。 背后群鸟至，打头的是鹰人族，左边雕人，右边金头族、最后是雁人和孔雀，孔雀只有三位，羽毛颜色艷丽漂亮，落在后面的树枝上，他们体型很大，尤为夺目漂亮。 前面鹰人落在最高树枝上，居高临下看着远道而来的虎人族长，哈瓦明明站在地面上，抬着头，气势丝毫没有落下风。 鹰人族长起飞，空中落地成了人形。 「欢迎虎人一族来羽人集市，今年晚了一些。」 哈瓦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鹰人族长，这只臭鸟，当面说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心肠歹毒狠辣，怎么会真的欢迎他们虎人族？ 他可不信。 鹰人族长看哈瓦不怕他，且还没有示弱，心里冷冷一笑，今年的盐可以晚一些给，虎人族来了，他可不怕错过什么季节，反正不是他的族人死亡。 「金头族，你带虎人族去休息——」鹰人族长环视了圈，带着几分轻视，说：「既然狼人和豹人还没到，今年虎人族的位置，那就放在豹人族的洞里吧。」 谁都知道，以前四族中，狮虎二族人多，占据四族最前位置，每次到羽人集市就算暂时休息地方，也是洞最大最好，而狼人豹人则是小一些，背着光，有些潮湿的。 羽人的地盘，可不如皮毛族住的地方气候干燥，这里的洞很潮湿，兽人鼻子敏感，不喜欢湿漉漉的天气，现在鹰人族长安排虎人住豹人位置。 卓岩：脏话！ 这鹰人不仅打了虎人的脸，还顺带踩他们豹人族，明晃晃说他们族没地位，接待方不重视，随便安排个山卡拉地儿。 可恶。 以前卓岩看娱乐八卦，还不理解：怎么为了c位、一番二番打起来，现在……他有点懂了。不过憋屈的则是，他们豹人族现在实力确实不行—— 卓岩不由发愤图强，心里想：我们豹人一族，迟早一定占c位好吧。 前面鹰人如此羞辱，虎人族哈瓦磨着牙，忍了过去，冷冷说：「进。」 鹰人族长见到虎人族长低头愿意接受这么安排，高兴了，一震翅膀，带头飞走了。 金头族留有雄性在前带路。 哈瓦带着族人兽人进入集市内部，错开时，狮人族一直站在旁边，一排排兽人离开，最后有几位新面孔——不是虎人，有亚兽人，还有两个才成年的兽人。 找一位叫卓岩的亚兽人，豹人族的。 那看来这几位就是豹人族了。狮人族长上前，「我找卓岩，你们豹人族族长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吗？」 卓岩：！ 眼睛一亮，没想到直接碰到了狮人族族长，太好了。 「狮人族族长好，我是卓岩。这次来羽人集市，我们全族只有我们六人，我们族长让我来找狮人族族长，有东西要交给你们族。」 狮人族长以为豹人出了什么事，但是看面前的亚兽人，神采奕奕很高兴模样，不像是族里出事情了。 前面人都走完了，看不到鸟类。 阿银将小藤筐递给狮人族长，卓岩说：「这是我们部落做出来的盐，去年就做出来了，但因为我们两族离的很远，只能今年来送给狮人族。」 第239页 狮人族长本来要接过藤筐的手一顿，震惊的看向那位说话的亚兽人，而他身边俩位族人兽人都是愣住了。 什么东西？ 他们刚才听错了吗？ 盐吗？ 真的是盐？ 怎么可能。 卓岩对狮人族的表现已经习以为常——听大牙阿勐他们说，去年不管是给虎人还是狼人送盐，对方听到『盐』这个字都是不信，此时赶紧一连串解释了。 「是盐，几位没有听错，我们部落找到了盐泥地，做出来的盐比羽人集市的盐要白要好，没有沙石。」 「狮人族长你们可以尝尝。」 阿银看这位族长半天不接过，哥哥说让尝尝，不由放在地上，揭开了皮子，里面是满满一筐雪白雪白的盐。 这个筐小，半筐盐是指他们干活背的藤篓，放在这个小筐正正好，塞得严严实实，只留一小节地儿，皮子盖着，一路上也没洒出来。 狮人族长蹙着眉，不是不信，而是不知道怎么说现在的心情，那种不敢信，但其实心里冒出一点点相信，还有些害怕和期待来，左右俩族人兽人也是，不敢上手，目光都看向族长。 卓岩最后一句话，狮人族没了忐忑煎熬。 「狼人族今年不会来了，虎人族一个亚兽人没带来。」 两族有恃无恐，那是因为有了盐，不用受鹰人辖制。 狮人族长彻底明白过来，伸出手指头，轻轻地捏了几颗盐粒，珍惜的放入口中，两位兽人看着族长，许久，狮人族长眼角滑出眼泪，用粗糙的大手抹掉，开心的笑了起来。 其他三族没有经歷过他们族里没盐的惨痛教训。 只有狮人族知道，草原一方霸主，年年向鹰人低头的屈辱心酸了，他们只能换，对方要什么换什么，眼睁睁看着同是兽人被鹰人打断了腿，也不敢出头。 「……这下好了。」狮人族长说。 两位兽人此刻终于明白，眼前这一筐真的是盐，不由齐刷刷看向卓岩。 卓岩温和一笑，说：「我们部落发现了一片地下盐矿，是盐泥，带回去要做一下，从泥里洗出盐水，然后晒干就得到了盐。狼人族和虎人族离我们比较近，所以去年给俩族送了一样的盐。」 「我们族长说，我们草原森林皮毛四族，大家都是兽人，应该团结一致互相帮助的。」 「所以今年狼人族和虎人族到我们部落，我们教两族如何做盐，盐矿地方在哪里——」 说到这里时，狮人族长不敢置信看向卓岩。 卓岩认真点头，「真的。狼人族和虎人族都知道，自然我们部落待狮人族也是真心和睦的，希望大家都好。狮人族长要是你们愿意，今年或者明年都可以到我们部落换盐，或者你们学会了，带盐泥回去自己做。」 狮人族长激动地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卓岩一笑，「狮人族长，我听族人说，你们部落离羽人集市近一些，其实以后要是羽人和最初那样，和睦的换盐，不欺负人，狮人族想去哪里换盐都行，方便为主。」 「不。」狮人族长斩钉截铁的吐出字，「我们要去豹人族换盐。」 以前是没办法，只能在这里换盐。现在豹人有盐了，四族都是一样，之前在这儿受够了鸟气，其他羽人三族还挺好的，不过现在迫于鹰人势力，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和皮毛四族良心交换，连带的，四族也上升了整体。 「你们什么时候回去？」狮人族长目光灼灼问。 卓岩：…… 他们才来！ 「族长，我们刚到，而且来的路上，我发现了一些苎麻植物，他可以做衣服，不过距离结种子还有些日子，我想在羽人集市多待一些日子，回去顺路收集种子。」 狮人族长听不懂，什么苎麻什么衣服，但是他听懂，豹人们还要多留一些日子，不由低头盘算日子，还让手下兽人把皮子繫上，盖好，先回去。 终于可以进羽人集市了。 进入之后，狮人族长要带盐先回去，叫住了第一次来的卓岩，说：「你们豹人，要是在这里遇到什么刁难，被羽人欺负，大可来找我们狮人，我们一定全族帮忙的。」 卓岩：……没、没这么严重，他也不打群架。 不过狮人族长的发出的好心他收到了。 「我知道了。谢谢狮人族长，以及全部狮人。」 狮人族长笑了下，带手下离开了，他一直在思考，两个兽人也不敢出声，哪怕他们很兴奋，想聊一些关于豹人盐的事情，不过族长不说话，他们也保持沉默。 快到了时，狮人族长喃喃说：「……难怪哈瓦那么爆的脾气，刚才竟然忍住了，还要在集市住下来，原来如此……」 另一头，总算是小伙伴团体。 「卓岩哥，你刚才好厉害啊，跟狮人族长说话说的好好。」小咸一脸崇拜，「我都吓得脑子懵了。」 阿曼也是，「你说了奇怪我听不懂的话，但我知道你说的是好话，狮人族长肯定也感受到了我们部落的善意。」 「对。」石头点头。 阿头正摸头呢，也觉得卓岩越来越厉害了，这次在羽人集市，还真是他阿父的叮嘱：多听卓岩的话，遇到了危险先找卓岩。 本来他还觉得，他一个兽人，卓岩亚兽人，遇到了危险肯定是他和阿银沖前头保护卓岩的，但现在……卓岩一番话，狮人族长都答应帮他们，无论什么危险。 第240页 「我们可以在这里多留一些日子了。」卓岩开心说。 「诶？」 阿银说：「虎人族长都答应住下来了。」 「聪明。」卓岩夸赞阿银宝宝。 一大只宝宝阿银高兴坏了。 其他几人：……又黏黏煳煳了。不过很快他们也明白过来。 阿曼说：「虎人真是好。」 「听到卓岩说要收种子，没想到住了下来，他们帮我们呢。」 「好好哦。」 卓岩便说：「在这儿不要提部落的事情了，我们去玩吧。」 「好啊好啊！」小咸第一个答应，他这会不想动脑子思考了，卓岩哥说什么是什么，「我进来后一直看到那边的棚子，绿色的，做的好漂亮啊。」 「那就是竹子搭建的。」卓岩说。 阿曼石头都来了兴趣，他们种过竹米，原来长出来是这样的。 小森林进来后是宽阔视野，集市两棵树挂着牌子，能看到雕刻的鸟类，几人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会，也看到远处一排排绿色竹子搭建的小屋，可比他们木头盖的棚子要漂亮许多。 「真好看。」 「好整齐啊。」 这里确实很漂亮，不仅是换物的『商店』竹屋，还有石头铺的路，缝隙长出小草，路边时不时有着各种野花，五颜六色的，真的很有美感。 卓岩有种去现代田园景区一样，当然这里更古朴自然一些，空中飞来飞去的鸟，他们好奇看对方，那些鸟有的飞走了，有的则是落在竹棚后，一会出来一位穿着羽毛裙的姑娘。 「你们是来换盐的吗？今年你们来的好晚。」 石头阿曼几人不敢回答，纷纷看着卓岩。卓岩笑着带大家上前，说：「是啊，我们今年路上被耽搁了下。」 那位姑娘点点头，好奇问：「你是兽人吗？长得还挺好看的，就是黑了一些。」 ……被晒了一路的卓岩。 姑娘又看向后排几位，「不对不对，你是亚兽人吧？他们才是兽人，你们草原的亚兽人都很高大，我有时候分不出来。」 「我是亚兽人，其实，你看到的他们俩也是亚兽人。」卓岩解释。这姑娘把石头阿曼当兽人了。 姑娘大吃一惊，不可思议看着石头和阿曼，结结巴巴说：「他、他们也太高太壮了。」而后神色满满是同情，这么高大，求偶可怎么办啊。 「对啊，他们很厉害，身体健康结实，是我们部落出了名的亚兽人，追他们的兽人要排队的。」卓岩笑眯眯说道。 看出来这位羽人没有恶意，下意识的思维，毕竟在这块地方，土生土长的审美——喜欢白的、纤细的、漂亮的，但是也不能嫌弃石头和阿曼。 「啊？竟然，这样……」 卓岩客气笑笑，打算走人的，谁知道那位姑娘喊住了他们，说：「对不起，我刚才不是说你们不好看的。」 石头：「啊？她刚才说我们不好看了？」 阿曼也是，压低声：「她长的瘦不拉几的，我都没说她丑，她刚才说我和石头丑了？」一脸震惊。 「就是就是。」小咸也跳起来了。 阿头和阿银也是满脸不可思议，刚才那羽人这么说了吗？ 卓岩：…… 很好，他刚才还怕小伙伴自尊心受创，但万万没想到一点，石头阿曼那是土生土长的豹人亚兽人，他们的漂亮自信，那是从小被族人认可夸赞的，怎么可能因为别人神色吞吐的一句话自我怀疑。 「刚才她神色带出来了。」卓岩解释。 阿曼：「哇！卓岩你竟然都能看出来羽人的脸色。」 「卓岩哥可真聪明。」 石头点头。阿银小鸡啄米点头。 看吧，谁都没有往心里去。卓岩带着小伙伴折返回去，人家道歉了，他们也毫髮无损，于是卓岩说：「没什么，我们族人和你们羽人喜欢的不一样。」 「对对，我们羽人喜欢漂亮的，不是说你们不好。」姑娘说到这儿，不由说：「以前因为这种事情，虎人族和鹰人还吵了起来。」 最初可能无心之失，各说各丑，最后上头了哄抬盐价。 所以这位羽人反应过来忙解释。卓岩觉得对方还挺真诚的，自报家门了，姑娘笑说：「我是金头族的雌性羽人，叫若黄，若黄是一种黄色的小花，吶，你们看，那边随处都能见到。」 「我叫卓岩。」 卓岩看向小伙伴，他说完了，阿银紧跟着介绍，其他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一报名：「石头。」、「阿曼。」、「小咸。」、「阿头。」 不过因为人多，若黄没能记住，一笑，说：「你们人好多，我记不住，不过我记得你们脸了。」 「你们豹族今年只有你们来吗？」 卓岩点头，不等对方追问，说：「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位叫紫蓝的，她也是金头族的，去年我伙伴来这里，认识了她。」 「认识认识，你们要是找紫蓝，我告诉她，明天换她过来。」 「好啊，谢谢你。」 「不用客气。」若黄说道。 可能因为卓岩认识紫蓝，若黄之后对他们更热情了，带他们逛了下自家的摊子，上面有很多首饰、竹子雕刻饰品，不过一点盐都没有。 几人看了一圈，并没有换到什么东西。 「你们要走了吗？留在集市这段日子，你们要去谁家吃饭？可以来我家，不过你们亚兽人饭量太大了，我家只能招待一位。」若黄实话实说。 第241页 卓岩说：「谢谢好意，有需要我们会过来的。」 「不客气。」 一直到分别时，石头这闷骚终于没忍住，问：「孔雀族会摆摊吗？他们的摊子在哪里？」 「吶，他们的摊子位置和雕人很近的。」若黄指中间，「最大最漂亮的摊子就是孔雀族的。」 「谢谢。」 石头高兴了。 天色不早了，几人还是决定去看看孔雀族的摊子再回去，石头还有点怪不好意思，说明天来看也可以，他不着急的。 卓岩：「万一要是好看的被其他亚兽人换走了呢？」 石头大为害怕，也不客气了，忙说：「那我们先过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石头，现在只有狮人族亚兽人，他们来了好几天了，要是换早都换了，卓岩逗你呢。」阿曼笑哈哈说。 小咸也笑嘻嘻。 石头恼羞成怒抡着胳膊过来了。卓岩赶紧跑到阿银身边，转着圈躲，石头一胳膊下去，他真的一个趔趄，于是果断认错：「我错了我错了，石头哥，我的错，咱们走吧！」 「我一会用肥皂给你换裙子！」 石头满脸笑意收起拳头，高兴说：「不用，我带了东西的。」 第70章 雕人和孔雀族两族关系最好, 两族的摊子都是靠在一起，若黄指了方向，卓岩几人打打闹闹按照方向过去, 还没走近，远远的，小咸先夸张的哇了好大一声。 「好漂亮啊！」 「真的好好看哦！」 小咸两连哇, 就是阿曼也有点心动了, 石头立即不去追卓岩, 抬眼望过去，呆愣在原地，被震撼到了。 那是弯曲山间小路偏里一些的位置，地势略高，前面空着像是广场院子, 此时种满了鲜花, 打理的极为漂亮, 夕阳西下, 余晖照应，光线与美景相得益彰, 像个私家小花园, 花园最里面坐落了一座很大的竹屋。 几人都被镇住了。 卓岩率先说：「走进去看看。」 「进、进去吗？」、「我们真的要进去吗？」、「不然咱们先回去洗个澡。」、「明天再来吧。」 就连刚才信心十足的阿曼和石头，这会也不免拘束起来。 卓岩倒是无所谓, 今天逛和明天逛都一样, 「你们确定？确定那就明天再来, 店又不会跑。」 「明天再来吧。」石头说。 「行。」卓岩看时间不早, 估计人家孔雀族也快关门了, 便没上去，决定带着大家先去住处安顿, 等明天好好逛。 石头走的最慢，又扭头看了眼孔雀摊子，真好看啊。 「喂，对，就是你，大块头。」远处传来清亮声。 石头脚步停下来了，指了指自己。对面懒洋洋声说：「对，你是哪个部落的？」 「豹人族。」石头回答。 对方又说：「豹人族啊，要进来看看吗？你看了好一会了。」 石头脸都有些红意，不知道怎么拒绝，看向卓岩。卓岩脚步一拐弯，「那去看看吧，人家主人家热情邀请。」 其实也没很热情，对方声音有点懒撒还有几分高傲，等走近了，对方站在花园中，被鲜花挡了一半身影，近了才看清相貌。 刚还嘀咕的卓岩，立即：哇~ 「哇~」 卓岩：？？？他哇出口了？扭头下意识看阿银，阿银看哥哥，眨了下眼，哥哥怎么了？ 没事没事。卓岩打回去眼色。看来刚才的『哇』不是他发出的。 小咸哇出的声。 这位孔雀雄性真的很漂亮，大概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身材修长，宽肩窄腰，肌肉有但不夸张，很是流畅，腿很长，皮肤光洁无暇，在夕阳光下，卓岩总感觉对方肌肤闪着珠光粉似得，亮晶晶的。 最最关键是，这人一头蓝绿色长髮，比拍gg洗髮水髮丝还要顺滑，像绸缎一样，没有毛躁感，打理的很好。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挺直的鼻樑，嘴唇略薄一些，嫣红，看上去整个人很高傲，看人半眯眼睛，有点扫射——但因为他们几个都比对方高，扫射不来的。 小咸今年长个头都有一米八三左右了。 而且这男的还涂了指甲，是紫红色的，指甲修剪的圆润漂亮—— 卓岩发誓，综上打扮长相，放别的男人身上可能违和一些，尤其是染指甲，但在这位男性身上，简直是完美，就……漂亮的雄性。 「你好，我们是豹人族的，我叫卓岩。」卓岩介绍，一看石头已经脸红呆愣原地，不由说：「他是我好伙伴石头，他很喜欢孔雀族的饰品，你们什么时候关门？要是太晚了，我们可以明天来看。」 对方又开始扫射——想垂着长长睫毛，营造出高冷高傲感扫射他们，不过又失败了，因为总不能扫射他们的腹肌吧。 卓岩凹了下腹肌，他也是有四块腹肌的。 「……跟我进来吧。」对方转身带路。 卓岩：可以了不用凹了。他一看，整个队伍里，只有他家阿银刚跟他一样凹腹肌了，阿银八块，他们加起来十二块，赢了！ 「走了，石头！」 卓岩伸手在石头脸前晃一晃，石头像是如梦初醒一样，双目聚神了，反应过来，脸红通通的。 「我们进去看看吧。」 「哦哦，好，走吧。」石头手脚都不知道摆在哪里。 其实这位孔雀男算不上热情好客，看他们也有点扫描土包子既视感——但却没有什么恶意，尤其看到他们看他的颜值惊为天人的哇哇哇，孔雀男其实挺高兴的。 第242页 卓岩小声跟石头阿曼小咸三人说：「我觉得我们进去时，可以多真心夸赞夸赞对方。」 「他的花园好漂亮啊。」 「他头髮怎么那么好看，不像我们毛躁躁的。」 「他的皮肤白白的不说了，为什么连伤疤都没有。」 阿头哼了声说：「兽人没有伤疤就不是勇士。」 「二哥，你是兽人，他又不是，他好漂亮啊。」小咸真情实感说。 卓岩看到没走远的孔雀男，感觉对方背影都已经摇曳生姿、傲娇得意了——很好，果然吃这一套。不过再看他的小伙伴，他们眼底也是认真觉得好看的。 行吧，双赢。 唯有阿头哼哼唧唧，说小咸几个没有眼神，改为问阿银：「阿银你说，你说他好看吗？」 「好看的。」阿银点点头，「不过你也很好看阿头。」 阿银的说法很客观，孔雀男好看，阿头长得也不赖，要是继续深问下去，整个豹人部落，包括虎人兽人兄弟几个，阿银都会说好看。 大家都挺好看的。 不过他的哥哥那是最最最，他心里第一漂亮美丽。 阿头略略找回了一点面子，于是也不生气了，毕竟第一次来，对什么也是好奇占上风。 「还不来？墨迹。」孔雀男冷冷声说着。 卓岩：「来了来了。」你声音都快压不住『赶紧来我要开大显摆炫耀了』的既视感。 几人跟上，小花园入口是拱形圆弧，紫罗兰藤蔓环绕，花朵垂落，小咸又哇了声，「好漂亮的花啊。」 「我们部落山里都没有这么好看的花。」 「为什么会是这个形状？真好看。」 孔雀男回头了，这会也不着急，冷清声说：「那是我花了两年才做好的。」 「哇，你好厉害啊。」 孔雀男轻轻哼了声，「这算什么。」 卓岩：……小咸再夸下去，这孔雀男要变原形开个屏了。 进了拱门，里面花朵争奇斗艳各种卓岩没见过的花，孔雀男审美好，搭配的很漂亮，还有草做点缀，修过造型，小咸阿曼再度哇哇叫好看。 ……不是，石头怎么半天不出声？ 卓岩看过去，石头同手同脚看向孔雀男，眼里都是赞嘆。 空气中很香，穿过鹅卵石小路，到了竹屋，这竹屋可比之前看的小摊商店要大许多，若黄那个大约十多平米，而这个三十平米，门口房檐略微伸出来一些，绑着贝壳做的风铃，最底下坠着一朵小花，风一吹叮叮噹噹作响，那朵花也在空中飘来飘去。 「哇，这是什么！」小咸抬着脖子看，「叮叮噹噹的好好听。」 孔雀男极为刻意的冷淡声：「那是海贝壳做的风铃，从海边拿回来的。」 「真好看。」阿曼望着，「可以换吗？」 孔雀男：「要很多很多皮子，你们还是别打它的主意了。」 「……这么稀奇啊。」阿曼说。小咸伸手拉了拉阿曼的胳膊，「算了，我们还是不换了，看看就好。」 「我也没想换，这个要好多皮子。」 俩人说完，再度看看那个风铃，可真是漂亮啊。 孔雀男：「我自己做的，这里东西都是我做的。」 「！你好厉害啊。」小咸夸赞。阿曼点点头，「你虽然说话不太好听，但确实很厉害。」 卓岩：……哈哈哈哈哈。 孔雀男脸冷了下，哼了声，过了几秒，叫几人进来看，「你叫什么名字？」 「阿曼。」 「你说话也不好听。」孔雀男说。 阿曼撇撇嘴，他才不生气呢。 这竹屋里面还挺宽敞，三角顶，挑高，显得地方大，一分为二，用一道珠串帘子挡住了—— 「这个可以摸一下吗？」卓岩问。 孔雀男瞥了过去，冷声说：「小心点。」 「知道，谢谢。」卓岩伸手去摸，触手有点冰凉，小拇指甲盖大，椭圆形，绿色花纹，一看就是植物珠子，也不是穿孔串起来的，而是用编织法，将珠子一个个紧紧兜着，打结，做出一面珠帘。 肯定很费时间功夫。 珠子闻起来还有些清凉味，「这个是能驱蚊虫吗？」 孔雀男看了过去，「你以前来过？」 「看来我猜对了。」卓岩笑说：「我们第一次来，不过这个珠子有些清凉味，我猜挂在这里可以赶蚊子。」 「这个珠子这么好？」 「我们可不可以换走一些？」 孔雀男懒懒散散说：「这个珠子山里到处都是，送你们一些都行。」 「你人真好。」 「你们都没什么见识，一颗小珠子就夸。」孔雀男嘚瑟起来了。 卓岩：……真是，听两句夸赞，孔雀男就要翘高尾巴，不过他们实打实得了一些珠子，也挺好的。 珠帘里面放着一张竹床，旁边一张桌子，应该是平时孔雀男休息的地方。他们就不进去了，另一边靠墙放了一个三排货架，竹子搭建的，上面零散摆着饰品。 正面墙上挂着一些饰品，像是羽毛裙子、项鍊、手鍊、发链。 整个屋子干干净净，连着地面都是铺着竹子，有些磨损痕迹，屋子里香香的，东西各归各处，摆放整齐。 石头一眼就看到墙面正中间挂着的衣服。 「这个能换吗？」石头问。 第243页 这是石头到这里后第一句话。 孔雀男看了过去，那是他最得意的作品，用他褪下的羽毛，还有竹丝编织而成的衣裙，竹丝还特意用鲜花浸染过，夏天穿凉快又漂亮，走哪都带着香气。 「你的眼光还不错，给你伴侣挑吗？」 石头脸涨红，刚才被认错没觉得什么，现在心里有点点羞涩，是不是他看着很像兽人，不适合穿这条裙子？ 「不是，我自己穿的。」 「你是亚兽人？」孔雀男大吃一惊。 卓岩在旁没说话，不过要是这个孔雀男敢出言不逊说石头身材，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石头点头，「对啊。」 「那你不能穿。」 「为什么不可以！」阿曼先气不过。 「就是就是。」 卓岩：拳头梆硬，但下一秒，他看到孔雀男目光扫描石头身材，稍微愣了下，是不是他们误会了，这个孔雀男说话确实挺桀骜傲娇的，但也许跟之前一样，是他太敏感了。 石头被看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尤其是这个男的还把目光留在他的胸膛上—— 好一会。 「这条裙子你穿不上，你要是换的话，我可以给你改你的尺寸，不过要等。」孔雀男说。 石头顿时高兴了，「要多久？」 「三天吧。」孔雀男说完，高傲扫视了一圈在站的，哼说：「我可以改，不过谁知道你们能不能换得起。」别以为他没看出来，这几个野蛮兽人刚想动手，他得要的多一些。 石头可开心了，把背篓放下，将自己的东西给对方看，「我有一张鹿皮，两个陶碗，一块肥皂……我可以全都给你，这些可以吗？」他想了下，还是没把盐拿出来。 等之后问过卓岩能不能交换再说。 旁边的卓岩：……虽然他也不是很会砍价，但是见过他妈去集市上买东西砍价，谁有一谈价钱就亮出底牌的，这还怎么往下聊。 果然。 孔雀男高傲的扫视，说：「不行，还少，这裙子的羽毛可是我褪下来的毛，我是我们族里最漂亮的孔雀了。」 「那你说，还要什么？」卓岩问。 阿曼小咸说：「石头东西已经很多了。」、「对啊，我们的陶碗很好用的。」 孔雀男：「陶器我知道，我可以用竹筒喝水，更清冽。」 「肥皂我也知道，我可以用豆子洗，更滋润我的肌肤。」 「至于那张鹿皮，硬邦邦的，花纹也不是很喜欢。」 阿曼看上去想打人了。 卓岩笑呵呵打圆场说：「人家做买卖交换物品，咱们可不能强买强卖，都要双方心甘情愿，又不是鹰人——呵呵呵呵，没说鹰人不好的意思。」但他满脸都是『鹰人辣鸡』。 「还没问，你叫什么？」 孔雀男冷清说：「孔星星。」 卓岩：…… 忍住忍住，差点没憋住笑。 这个名字和孔雀男那副高高在上傲娇模样有点反差，就好比——阿头。再次拉出阿头名字来作对比。 「你好孔星星，你如此的漂亮美丽，我的朋友是真的喜欢你这套衣服。」 「什么这套？」 「就是上身下裙还有头饰。」卓岩说。 孔星星睁大了目光看面前亚兽人，一扫刚才冷静模样，差点跳脚了，「你们不是只换那一条裙子吗？」 「不是啊。」卓岩睁眼说瞎话，「这墙上挂的，这一套配色，这就是一套啊。」 「是一套，但是他的东西——」孔星星又低头看了下大块头背篓的东西，「只能换到项鍊。还有你说错了，我那是项鍊，可不是上身。」 石头可高兴了，把东西都拿出来，塞到孔星星手里。 「那我就换项鍊吧。」 孔星星：！！！ 他没有说要换，怎么突然就换了。 卓岩：「是你说的哦，孔雀族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就是就是。」 孔星星：……「算了，你们拿走吧。」真是可恶啊可恶。 石头换到了项鍊也很高兴，小心翼翼的上前，孔星星说你别动，你手很粗糙别刮坏了，石头也没不乐意，站在原地，等孔星星摘下来给他。 「谢谢你，孔星星。」石头高兴说完，将项鍊珍惜的放在背篓里。 孔星星又说：「你那背篓脏兮兮的，弄坏了我的项鍊。」 「……」卓岩忍了，还要为之后打好关系，不由笑说：「石头，你戴上吧，戴上好看。」 石头一想也是，便往脖子比划，卓岩正想要不要帮忙，孔星星先过去，「我来，你们这些兽人，都是粗手。」 「我们是亚兽人，亚兽人！」阿曼强调。可恶弱弱的雄性羽人。 不怪卓岩看错，将项鍊看成上身，因为这条项鍊很复杂，有点像小斗篷开衫，就跟西游记猪八戒撞天婚时身上穿的珍珠罩衣差不多—— 他被自己的形容囧了下。 羽毛也不是小的，而是孔雀尾巴完整的一支长的，根部光秃秃的地方修短，只留下最漂亮的前面那撮，用紫红色的竹丝横着四圈编织成，整个项鍊领口位置，竹丝绕了好几遍，将孔雀尾头包裹起来，整体又漂亮又结实，手作真的很整洁利落。 开襟系带是搓的细细的皮革，还缀着两颗小贝壳。 第244页 这跟上衣有什么区别！ 石头体型高大健硕，一路来皮肤晒得有些黑，胸肌大有腹肌，五官英俊，豹族典型的长相，眼睛圆一些，下颌短圆，其实长相是英俊幼态——因为圆。 此时蓝绿的羽毛项一圈圈链垂落在石头胸下位置，若隐若现能看到腹肌、胸肌，加上黑色的肌肤，别说，真的好看。 「好看！」卓岩肯定说。 阿曼刚还生气，觉得这孔星星肯定要的多了，但此时一见石头上身效果，也不由说：「真好看。」 小咸在哪哇哇叫说好看好看。 石头被夸得脸有点红，不好意思，很是真挚的看向孔星星，「谢谢你，我很喜欢。」 「……不用。」孔星星说完，目光又落在面前亚兽人身上，他没有想过，原来高大黝黑看着壮壮的亚兽人，戴上他的项鍊，竟然……不难看。 后来天黑了，他们要走，有位金头族的小哥找到他们，要带他们去安顿，「虎人族占了你们豹人族的地方，今年你们先待在狼人族地盘。」 「真是奇怪，狼人族今年还没到。」 「你们豹人族怎么才这么点人？」 而且带的东西也很少，这个黑块头还换了孔雀族不实用的毛，到时候拿什么换盐？ 卓岩听金头族自言自语，时不时嗯嗯两声，石头的背篓他们帮忙拎着，因为说不要压坏了石头的『项鍊』，一向很独立的石头这次也没拒绝。 不过卓岩还是觉得，这是一件上衣。 阿银阿头一左一右站在最外面，护着里面几人，一直到夜色升起，这里的夜晚要黑一些，月亮没他们部落那么亮——当然都是一个月亮。 但就是没他们部落夜晚光线好。 金头族小哥带到了位置，变成了鸟，嘴里叼着落下的羽毛裙子，飞走了。 之前听乔说过，金头族最小，不过这次看到原形，卓岩觉得比他想像的要大一些，体型小一张开翅膀，飞起来，跟大雁差不多大，脑袋一顶是金色的羽毛。 卓岩估计这边大雁体型更大一些，就好比豹人族的兽人比普通豹子也要大许多，这么推测：鹰人、雕人更大。 那确实有点吓人了。 「你们可算到了。」远处有声音。 阿曼招手：「达恩！我们刚逛了集市，石头换了项鍊。」 虎人族达恩、二黄来了，几人汇合，一起往狼人洞里去，达恩指着后面，「我们就在后面的洞里，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们。」 「知道了。」阿曼说。 狼人洞挺大的，不过里面有些潮湿，离河流也近，还有味道，这会天黑了，卓岩几人拿出旧皮子和草蓆找了块还算干燥的位置布置下。 达恩二黄带了烤肉给他们。 「你们找到羽人吃饭的地方吗？」二黄问。他怕几人不知道，又说了一遍。 小咸一边吃烤肉，他都饿了，一边含煳说：「有个金头族的若黄叫我们去她家吃饭，不过她说我们饭量大，只能去一个人，我不想和哥哥还有大傢伙分开吃。」 「对啊，我们饭量大多好，吃得多身体结实。」阿曼说。 达恩点点头，「对的，羽人他们吃饭就是很少。」 俩人有话能说到一起。 卓岩便说：「我们自己做，达恩你可以帮忙问一下哈瓦族长，阿银和阿头也跟你们一起狩猎，可以吗？」 「肯定可以的。」二黄抢答。达恩点点头。这都不是事情。 于是定下来了。 阿银阿头白天跟着虎人族去狩猎，带回来一些肉，他们自己烤，要是想吃别的了—— 「我才不吃羽人族东西。」阿曼说。 小咸：「就是就是，肯定吃不饱的。」 卓岩：「来都来了，总要尝尝人家当地特色，而且我们又不去鹰人族家吃饭，我看金头族人蛮好的，或者去找孔雀族和雕族。」 他没说大雁族，去年大雁族和虎人族也口舌争论——这事他听桑龙说起过，鹰人地头蛇欺负大雁族，但是大雁族自己弱小挨了鹰人打，不敢找鹰人麻烦，把锅甩给了虎人族。 人家虎人族也是拿了东西跟他们正正经经交换的。 吃完烤肉，说了会话，达恩和二黄走了。石头一晚上没在聊天，时不时看看叠放好的项鍊——刚吃烤肉时，石头都脱了，而且把项鍊放在藤篓最干净的一侧。 「我们去河边清洁吧。」卓岩说。 「好啊。」 大家一起出门去河边，因为洞口就和溪水离的很近，也不怕有人拿他们东西。大家跳到河里洗澡，卓岩说：「用我的肥皂，你们的留着换东西。」 「好啊。」 大家也没客气。 卓岩先打湿肥皂，在阿银脑袋上搓一搓，阿银接过肥皂给哥哥搓头髮，肥皂传给下一位。卓岩和阿银互相洗头，其他人则是自己挠自己头。 晒了一天，大家难得凉快一些。 「石头，我们明天继续去找孔老闆。」卓岩说。 「啊？」、「为什么还去？」 石头没说话但是有点心动。卓岩则说：「只有一条项鍊，来都来了，得给石头换一套。」 「但是我没东西了。」他今天都换完了。 卓岩：「不，你还有。」 石头想到了，眼睛亮了下。卓岩说：「孔雀族没有盐的。」 第245页 大家纷纷懂了。阿曼说：「哦哦，石头今天还留了一手，没换完，石头，可以啊，你小子很机灵嘛，我还以为你全拿出来了。」 「不是，不是。」石头忙解释：「我是怕卓岩想先隐藏一下咱们部落有——所以才没拿，不是捨不得。」 他愿意用所有换那个裙子和项鍊，它们真的好漂亮。 卓岩说：「石头才不是狡猾的，他喜欢什么，那是恨不得掏心掏肺对你好。」他又一嘻嘻笑：「不过我是狡猾的。」 阿曼一看卓岩那笑容，来劲儿了，跃跃欲试，一脸『你要是去干坏事我跟你一起去』的兴奋，「你要做什么！」 「你在想什么呢，我们豹人族不会坑蒙拐骗好吧，我只是用一些些语言的艺术，恳求孔老闆发发善心卖给我们。」 「再说了，他也不会吃亏的。」 实用物品换艺术品，这个其实说不好谁亏谁赚，因为一个能实际用到，另一个则是让精神愉快——石头多快乐啊。不过看孔老闆下午态度，显然石头带的东西也打动了孔老闆。 再不济，他们还有一张部落给的火红皮子，应该是狐狸皮。 「孔老闆就是爱摆架子，石头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可以天天多往那边跑，磨几天，再放你最后留的东西。」卓岩说。 盐的事，虎人族和狮人族肯定会保密几天，放到最后——虎人族要拳打脚踢鹰人族，他们自然也要打配合，等到时候打完架，赶紧跑路。 「不介意不介意，其实孔星星人很好看，头髮也很好看，将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很整洁漂亮，屋子都香香的，他说话也很好听……」 卓岩：不是，石头，你该不会…… 但他一想，孔星星确实很戳石头的审美，石头就喜欢漂亮美男类型，尤其这个美男爱干净。 阿曼想到一处了，震惊：「石头，你该不会喜欢上那个孔雀男了吧。」 「啊！」小咸一激动，肥皂差点落小溪里，连忙捞出来。 卓岩看俩人激动样子，不由说：「石头喜欢就喜欢了，咱们千里迢迢度假来了，羽人和皮毛类有生殖隔离，生不出娃，怕什么。」 「石头，你喜欢就多磨磨，咱们不亏。」 「也不知道他结伴侣了没。」石头虽是害羞但心动了。 卓岩：很好，看来石头早这么想了。 为这个世界大家对感情真挚奔放又大胆鼓掌。 第71章 卓岩昨晚并没有睡好, 这个洞里有点潮不说，还有一股味，又靠近河边, 溪水哗啦啦的响动——可能也是换地方了，总之很晚才入睡，还是阿银把他抱在怀中才睡着的。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 主要是睡不着。 好在精神还不错。 卓岩起来阿银也跟着起来, 环视了一圈, 大家还在睡, 卓岩揣了一片干掉的泡泡叶子和阿银去河边做清洁。这泡泡叶子不是他们家门口摘的，而是出发路上时不时遇到，薅了一些，越往南方，泡泡树叶子就没了。 幸好幸好, 他们薅了不少。 他们俩出去, 溪水下游, 石头竟然在洗藤篓。卓岩小声喊了石头, 俩人打招唿，「你起得这么早？」 「我睡不着。」石头背篓都洗的差不多了。 卓岩点点头, 「我也睡不着。」这边又潮又吵—— 「我兴奋的睡不着, 卓岩！」石头很快乐说。 卓岩：……看来他们睡不着原因不同。不由含笑看石头，打趣问：「你是兴奋要去换裙子, 还是兴奋看孔老闆。」 「嘿嘿都有。」石头才不矜持呢, 「他长得可真好看。」 卓岩：白打趣了。 「项鍊你直接穿上吧, 每天去孔老闆那儿晃晃。」 「不好吧, 我怕弄坏了。」石头上身空空荡荡的。 「弄坏了正好让孔老闆补一补。」卓岩见石头面色浮出不好意思, 不由正经说：「咱们可不是坑孔老闆，只是找藉口让你和他多相处, 你不想吗？」 石头这次果断答应了。他要拿着藤篓去晒。 卓岩则是说：「阿银这次背了两个小的筐，你可以把你的东西放那个小的上。」昨天狮人带走了盐，筐子也带走了。 不然今天要回来？ 「知道了。」石头找了一棵树，将自己藤篓挂在树梢上，他清洁好了，要回去穿项鍊。 卓岩则是和阿银在河边洗漱完，小伙伴陆陆续续都起来了，他早上才说过狮人拿的筐，没多久狮人族亚兽人就送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些红彤彤的浆果。 这可是好东西。卓岩眼睛都亮了。 狮人亚兽人年纪略长几岁，见此笑的很开心，「我就知道你们会喜欢的，昨天族长说你们豹人来了四个亚兽人，只有两位兽人，他们兽人喜欢吃肉，你们一路过来吃了不少烤肉，这个浆果很清甜的。」 「谢谢，我太喜欢了。」卓岩也没客气接过，「我叫卓岩，姐姐你叫什么？」 「夏树。」 两人交换了名字，卓岩还给介绍了伙伴，不过夏树记不全，大家都一样，卓岩笑眯眯说：「不着急，反正以后咱们俩族常来往，见得多了，肯定记住了。」 夏树很开心，嗯了声，还说：「我要是遇到了吃的，还给你们带。」 这次卓岩拒绝了，不过解释清楚：「昨天我们和虎人族商量好，我们的兽人会一块跟去打猎，带回来肉我们自己烤一烤，我们四个亚兽人吃得多，也不太想分开在羽人集市各家吃饭，所以平时有什么吃什么，夏树姐你不用特意给我们带食物了。」 第246页 「好。」夏树点头，本来要走，又留下来说：「你们第一次来羽人集市，别往鹰人摊子跑，他们很坏的。」 「我知道。」卓岩认真道，谢了对方提醒。 等夏树离开，小咸几人也做好了清洁，石头换上了漂亮的项鍊，几人东西不多，干脆都背在身上，阿曼和小咸还想今天继续逛一逛，看看能换点什么。 他们先是送石头去孔老闆那儿。 一路上，卓岩用他丰富的小说、电视剧经验，给石头说：「你过去了，他嘴巴上要是嫌你，你就当听不懂，反正他不赶你走，你就不走，给他帮帮忙干干活什么的。」 「我会干活！」石头说。 阿曼小咸点点头，他们俩以为要干活换裙子，一人说：「石头干活很利索的。」另一人说：「一天不行，可以多干几天。」 「好，我知道了。」石头很开心。 从四族暂时休息的洞往集市走，大概走了二十多分钟，他们脚程挺快的，终于看到了集市影子，集市是单一条『街』，八间铺子，鹰人族的铺子很好分辨，位置不是很中间，他们过来遇到的就是。 门口没有一个人，铺子两扇门关着，门口挂着鹰人的羽毛。 「看到没。」卓岩说：「人家关门，根本不在意这个小铺子换不换货。」 因为鹰人有恃无恐，攥着盐，什么小饰品人家不乐意干。 鹰人的商店平平无奇，地理位置，以及大小都很不出众，看来以前鹰人一族也不是独大。之后是雁人族，雁人族有两间铺子，跟鹰人的铺子离了七八米距离。 两间铺子挨着，都很小，十平方左右，一间关了门，一间开着，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位年老的雌性羽人，见他们路过，还对他们露出笑容。 卓岩客气笑了下点头，算是打过招唿。 「卓岩哥，为什么雁人族一个关着一个开着啊。」 「可能族里内部也有矛盾吧。」卓岩随口猜说，打比方：「要是咱们几个摆东西，你们是早起不叫我，自己摆，还是大家一起摆？」 阿曼一想到这儿，高兴坏了，「咱们卖什么？」问完，又说：「那肯定要占一起，咱们五个叽叽咕咕能说一天话，不然多无聊。」 「对嘛。关系好了，当然是你喊我我喊你。」他们几个干活，都是钻到河边一起干的。卓岩说：「更别提集市上，他们是一个族，一个和鹰人一样关门，一个开门还和睦沖咱们微笑打招唿。」 小咸听的连连点头，转头又看过去，「那个老者真的跟我笑诶。」 「你想去看看一会过去。」卓岩说。 小咸道：「那个雁人和虎人不对付……」 「首先我们是豹人族，我们不是谁的附属。其次呢，小咸，每个族有坏人也有好人的。我们不理鹰人族就好。」态度还是要表一表的。 还有四间铺子，最大的那间就是孔雀族了——就一间，旁边三五米距离是雕族的，雕族有两间小的，门都开着，门口还有雕人幼崽在玩耍，最后一间就是金头族。 到了孔老闆的花园铺子，花依旧很漂亮，还带着一些露水，看着很新鲜漂亮，不过卓岩想，大夏天的早上也有露水吗？ 进去就看到孔老闆孔星星男士，端着一个竹筒，饮一口水，然后鼓着脸颊跟花洒一样喷到花上—— 卓岩：…… 孔星星看到了来人，那口水喷完，瞳孔地震，咳咳咳咳了半天。 他的形象！ 这些豹人族的亚兽人怎么来的这么早！ 已经两两碰面了，现在装没看到太假了，卓岩端出个客气笑来，「孔老闆一大早上很勤劳的照看这些花草，难怪花长得这么好。」 孔星星咳完，眼尾还泛着红，高傲的拿鼻孔扫人，冷哼一声，冷冷清清说：「你说话好假。」 「……」你不假？！卓岩心想。 阿银站在哥哥身边，看向对方，认真说：「你假。」 孔星星生气。卓岩忙说：「哈哈，大家都假，退一步退一步。」又不是来打架的。 「你们来干什么？」孔星星问。 卓岩：就怕你不问。于是说：「孔老闆你审美好，花园的花都打理的漂漂亮亮，你看一下，石头这条项鍊，配个什么裙子好看？你的那条太贵了，石头东西都换完了，我们想找个其他家羽毛裙配上，当然肯定不及你做的好看，但是我们几个凑凑东西，勉强能看就好。」 「其他族的羽毛裙？」孔星星不可置信问了句，两条漂亮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开大嘲讽说：「是拿鹰人族那几根黑毛，还是雁人灰扑扑粗糙的毛，还是雕人那硬的跟树杈一样的毛？」 卓岩『真心实意』说：「我看金头族的羽毛还不错。去年的时候，我小伙伴带回来了一条项鍊，就是金头族的羽毛做点缀，一根孔雀族的毛。」 他话还没说完，孔星星已经夸炸开了。 「这个我知道，我说了不搭配不搭配，都怪孔月，拿着根毛跟着金头族换东西……」孔星星说到这儿，气焰消了一些。 卓岩猜，孔月拿羽毛跟金头族换的是盐，他当做不知道，说：「孔老闆认证，看来金头族的羽毛也不错。」 「什么不错，难看，他们也就头上那一撮还算勉强能看。」 「可是我们石头不买裙子搭配这条项鍊，孔老闆你看看，是不是差很多。」 第247页 孔星星再度看向石头，哪里是差好多，光看上半身，那真是……还不错，再看下半身…… 这个亚兽人大腿结实，裹着一张很短的鹿纹皮裙，其实也不难看，起码比那金头族的羽毛好看一些，有兽人的野性漂亮。 「你们爱去哪里换去哪里换。」孔星星移开了目光最后说。 卓岩：「……」竟然不上钩？他还以为孔星星对服装搭配比较在意，不想自己的杰出作品有瑕疵——那条上衣似得项鍊可是挂在中间位置的，可见孔老闆很欣赏自己杰作。 结果激将法都激不中？ 「那，石头你先留这儿看看，和孔老闆说说话，我们去金头族逛逛，再去看看雁人雕人两家有没有合适的。」 终于到石头说话了，石头可高兴了，声音洪亮说好。 一行人分别，小花园铺子里，孔星星见那个主意多很狡猾的亚兽人走了，再看向这个大块头亚兽人，懒撒高傲说：「你留下来干什么？」 「孔星星，你长得真好看，你有伴侣了吗？」石头问。 孔星星高傲抬起的头颅僵硬了一秒。 「我喜欢你的脸还有你的头髮你的身高皮肤，你真好看。」石头继续说：「我留下来可以多帮你干干活的。」 孔星星脸都气红了，葱尖白玉的手指指着面前黑色大块头，「你、你、你——」 「你有伴侣吗？」石头再度询问，而后嘆气：「你要是有伴侣了，那我就该走了，真是可惜。」 孔星星甩了下指尖，高傲说：「我才不要有伴侣，谁配的上我孔星星。」 石头高兴，看来没有。 「你别高兴了，我不需要伴侣，可不是说你有机会的意思，你那个伙伴狡猾，你跟一块石头一样。」 「孔星星，你叫我名字也好好听。」石头说完，才注意到孔星星前一句话，很认真说：「卓岩是我的好伙伴，他不是狡猾，他是聪明很机灵。」 「你真是笨呆呆的，这都看不出来。」孔星星冷哼。 石头不喜欢孔星星说这些，上前凑近几步。孔星星被逼的倒退，「你要干什么？」这个亚兽人怎么比他还高一些？不可能，肯定是他弯腰了。 「孔星星，你别说卓岩坏话，我们来交配吧。」石头一手搂着孔星星的腰，孔星星的头髮真的好好摸啊。 孔星星：！ 「你、你、你离我远一点。」 石头眼底带着失望，看来今天交配不成功，「那我来干活吧，有什么要我干的？」 「你去外面浇花吧。」孔星星忙说道。 石头去浇花了，他想到孔星星怎么干的，端着竹筒到了孔星星面前，说：「这个是你刚才喝过的。」 「是啊，给你换一个——」孔星星话都没说完，这个黑块头挨着他的竹筒喝了一大口，孔星星：「！！！那是我的竹筒。」 石头一口咽下，伸手擦了擦唇边水渍，说：「我不介意，孔星星，这个竹筒喝水也好甜啊。」 孔星星被一个豹族亚兽人堵在自己的商铺里调戏了。 「卓岩哥，你说石头一个人能行吗？」 「就是，要不我们回去帮帮忙？」 卓岩：「孔老闆还挺机灵聪明的，咱们回去那是帮倒忙，再说了，石头平时看着不爱说话，但是每次说话一针见血，人又内秀。」 「石头今天要是搞不定，他多去几次，真被孔星星厌烦了，石头会感觉到离开的。」 「难道你们就没发现，孔星星对石头还挺欣赏的？」 其他三人摇摇头，有吗？唯有阿银很肯定点头说：「哥哥说得对，有的，第一天石头看墙上衣服，孔星星说要改尺寸，目光在石头身上留了一会，今天还看石头大腿了。」 「只有想交配的时候，才会看。」 卓岩：？？？啊？有吗？后面这一条，阿银你怎么知道。 阿银兽人捕猎好手，观察力敏锐，此时扭头看哥哥，说：「春天时，大牙带我们去狩猎，有驯鹿交配，交配的时候，它们就看下体位置。」 阿头挠挠头，他想不起来具体的了。 「……那等石头今天回来，得把这个发现告诉石头。」卓岩还是很信阿银的话，后知后觉明白过来，「难怪刚才没中激将法，原来孔星星很欣赏石头现在的穿搭，肯定觉得还挺好看的。」 「这个孔星星，可真是嘴上高傲，心里闷骚。」 卓岩说孔星星那就是实打实闷骚了，对待小伙伴用词：内秀。可见双标。 阿曼小咸一听这么分析，顿时也不担心了，俩人还没换到东西呢，于是跑去雕人铺子逛，还在商量去金头族再看看。 雕人铺子好热闹啊，好多幼崽不说，竟然还有几位孔雀族的雄性看小孩，招唿他们进来看看。 孔雀雄性真的很好辨认：肤白头髮颜色蓝绿很漂亮。 这四位雄性都是湖蓝色的头髮，或长或短，身材比例也不错，很肤白貌美，但跟隔壁孔星星比起来，好比绝世大美人和普通小美人差距。 尤其四位雄性照看小孩有的有些烦躁，整个人看上去都没那么鲜活，蔫了吧唧的。 「这是雕人的铺子吗？」卓岩好奇问。 短髮孔雀男打了个哈欠嗯了声，说：「她们还在干活，我们看铺子，你们要什么再说怎么换。」 「好啊。」 第248页 卓岩逛了下，雕人铺子东西琳琅满目，比较多，这间铺子多是一些羽毛饰品，不过一看都是孔雀毛做的，「这些为什么不放在孔雀族的铺子里？」 「我们到雕人族生活了，已经不算孔雀族。」短髮男说到这儿，语气几分低落。 其他人则说：「你们去过隔壁了？孔星星脾气很大的，不过他最好看了。」、「孔月今年会去金头族吧？」、「随便啦，能活着就好。」 卓岩大吃一惊，他想过孔雀族凋零，但没想到这么凋零，「孔雀族还有多少人？」 「孔月还没走，那就是六个。」 别说卓岩了，就是小咸也睁大了眼睛，几人面面相觑震惊，没在铺子里多说，这边没什么要换的，都是孔雀毛饰品，做的还不如孔星星复杂精緻漂亮。 当然了，换物也少和便宜些。 一出铺子，卓岩嘆了口气，阿银看过去，「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好换的，这边都是羽毛饰品。」 「卓岩你想换什么？」阿曼问。 卓岩：「一些能用到的吧，或者什么种子。」 「卓岩哥，还没逛完呢。」 「也是。」 他们去了隔壁雕人铺子，这间铺子也很小，还是孔雀男守着，也是个小帅哥，怀里抱着两个雏鸟幼崽，一见来人有点手忙脚乱。 「没事没事，我们自己看看。」卓岩有种打扰到新手妈妈的错觉。 孔雀男看着面嫩，跟小咸差不多大，阿曼不禁说：「你成年了吗？没成年就生孩子，这不好吧。」 「没、没，这不是我生的，不过是我的孩子。」孔雀男脸皮涨红解释。 阿曼反应过来忙道歉，「我不是说你不好，我们兽人都是成年后才能结伴侣的，我第一次来这儿，不了解你们羽人情况，说错话，对不起。」 「没事没事，小事情。」孔雀男摆手，他一摆手，怀里的雏鸟往下掉，又急急忙忙捞起来。 最后一通忙活，孔雀男将雏鸟放在鸟窝里，互相通了姓名。这个孔雀男叫孔溪，十七岁，去年冬天才搬到雕人族的，跟雕人的雌性结了伴侣，雌性生了幼崽，他负责孵蛋照看幼崽…… 「你们雌性生幼崽？不是亚兽——亚羽人吗？」 孔溪：「我们没有亚羽人这个说法，我们是雌性生幼崽，雄性不生，不过我们孔雀族人少，都是雄性，雕人雌性多。」 「照你这么说，要是孔雀一族都是雄性，谁来生幼崽？」阿曼反应很快，他不明白。 孔溪就跟他们解释：「以前我们族人很多，我们又很漂亮，其他四族一年四季都会来我们山头，跟我们求偶、生蛋，孵出来的雄性就是孔雀，雌性是其他族……」 羽人都是有翅膀能变成人变成鸟态的，跟亚兽人兽人设定完全不一样，毕竟这座连着的大山，羽人要是有个亚羽人说法：纯人类没翅膀，生活在山中，外出劳作都会很艰难的。 小咸听完不由羡慕一脸，「你们真好，我们亚兽人不能变成兽的，你们雌性雄性都能有翅膀可以飞。」 「我们孔雀一族飞不远的，所以不能换到盐，只能到其他四族生活。」孔溪说，神色倒没有低落，很是乐观。 他们聊了好一会，知道一些雕人族的情况，现在雕人族族长是一位年长的雌性，过去一向不管闲事，雌性产下蛋，由雄性孵化、看娃，雌性会外出劳作。 直到最近几年，族长年迈不怎么出动，雄性的雕人跟着鹰人族走的很近，尽管族长说过，她们雕人不要管外面的事情，也没什么作用。 卓岩听完，只想说，雕人内部也有矛盾的，就跟雁人一样，雁人那两间铺子，一面支持鹰人，想跟在鹰人身后做小弟，一面则是有骨气要自己过自己的，不是谁的小跟班。 雕人族则是闲散放养模式，还是挣权模式。 「去年虎人和鹰人因为换盐起争执，我看雕人也帮了鹰人的，包括今年，我们昨天来的，也没见到集市有盐。」卓岩问。 孔溪说：「族长说，过几年再说，现在不要插手羽人和兽人的事情，等两族闹完了，之后你们来，我们有盐的。」 「……」 这真的是不拉帮不结派不占对错。 店铺和隔壁一样，多是羽毛饰品，不过多了一些手工木雕，古朴的小鸟摆件，一些口哨，小咸看到了一只风铃，那是漂亮的彩色石头编织的，底下坠着一颗贝壳。 一摆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孔溪，这个怎么换？」小咸迫不及待了。 「这个是我做的，你有什么？」孔溪把鸟窝放在货架里侧，起身过去询问。 小咸卸下背篓，仔细看了下他的货物，盐不能拿出来，这个风铃可漂亮了，他想了下，掏出一块肥皂，还有一张皮子。 「这两个可以吗？」 孔溪一看，忙摆手。小咸以为少了，咬了咬牙想再掏，孔溪说：「太多了，这个是石头编织的，石头是我在溪水里捡到的，都是最漂亮最圆润的，唯一珍惜的就是底下的贝壳，那是海人的东西。」 「我的伴侣带回来了两个，我捨不得全换物，留了一个，这个换出去。」 小咸听了解释，说起自己的东西。 「这个是肥皂，我们做的，用油脂……」 卓岩也没拦着小咸把他们配方做法都说出来，因为孔溪也很真诚，最后孔溪决定交换，「只需要一块肥皂就好了，等我们家幼崽长大了，可以给他们洗澡用。」 第249页 「一块就可以吗？」 「对！」孔溪又说：「其实去年，我在金头族见过肥皂，比这个造型漂亮许多。」 小咸不好意思，「我们今年太忙了，其实一样好用，只是没来及雕刻花纹。」 「我是说这个很好，虽然没有花纹，但是很大。」孔溪也很开心，他觉得换到了更大的很好，要是想要花纹，他可以自己做，切下来的东西还可以用。 真的很好。 于是双方痛快的交换了货物，两人都很开心宝贝。孔溪还跟小咸说：「你这张皮子毛很顺滑，皮子又很软，可以换到盐的。」 在众人眼中，盐就是最宝贝的。 孔溪说完又补充：「不过现在不行了，现在一张皮子换不到，要是以前可以的，我记得好久好久以前，我还小的时候。」 那会一张皮子换一包盐，现在三张都换不来。 卓岩：鹰人垄断哄抬物价，真是可恶。 「不过你可以问一下鹰人，能不能少换一些，就是个人换，或者——」孔溪犹豫了下，「你们是豹人族的？」 大家点头。 「我可以问一下我伴侣，看她可以偷偷换一些给你们。」 卓岩看出来了，这个好像有点风险，因为孔溪也不确定——这人真好，当即说：「不用，我们不换盐，真的。」 孔溪先是松了口气，伴侣很喜欢他肯定会答应，但是他不想因为他让伴侣惹上麻烦——要是被鹰人族知道了，闹到族长那儿，族长会说伴侣的。 「好、好吧。」 交换完东西，他们要走，离开时小咸还很开心，宝贝的拎着那串风铃，叮叮噹噹的发出响动。 「真好看，孔溪人真好，我觉得比那个孔星星人还要好。」 「你少在石头面前说这个。」阿曼说。既然石头喜欢孔星星，那他们就不要说孔星星坏话。 小咸：「好吧。要是我们昨天先来雕人铺子就好了，这样石头先看到的是孔溪。」 「才出门就忘了？孔溪有伴侣，孩子都有了。」卓岩说。人家虽小但奶爸。 小咸：「对哦。孔溪的伴侣人应该也很好。」 卓岩：……连见过都没见过呢。他的小伙伴某一点来说都一样：喜欢哪个人，那是掏心掏肺不说，连带着对方伴侣也给套一层滤镜。 走的远了些，小咸突然叫：「诶呀我忘了我的皮子了！」 「？」卓岩嘴上说先回去找，别急。 阿曼才注意到，小咸背篓空空的，肯定是皮子刚才拿出来放在货架上，后来说话聊太开心给忘了。 等几人折返回去，孔溪盘腿坐在编织的垫子上，膝头放着鸟窝，里有一只雏鸟醒来了，孔溪正拿着竹筒倒出豆子餵给雏鸟。 卓岩看着那颗圆圆的小小的豆子—— 「绿豆？！」 不是，你有绿豆，怎么不上货架上？！ 到底在干什么！！！ 第72章 为什么不把绿豆上货架, 其实这事卓岩后来一想也能明白：他们豹人族集市，今年也不会有人把土豆、野菜当交换货品的。 就说现在，此刻。 卓岩震惊欣喜表情, 吓到了正在给孩子『餵奶』的孔溪。孔溪手一抖，一颗绿豆滚落到地面上，卡在了地板竹子缝隙。雏鸟长大了嘴没得到吃的, 嘎嘎叫了两声, 孔溪才反应过来, 一手顺毛哄着幼崽，又倒了几颗绿豆餵给崽崽。 「你们怎么回来了？还要换什么吗？」 小咸走到一边货架，拿起自己皮子，说：「我忘了拿走这个。」 「诶？我都没注意到，你们走了后, 金金醒来了, 我给她餵一些豆子吃。」孔溪说。 卓岩弯腰捡起地上的绿豆, 这颗豆子略微煮过, 属于半生不熟，外表是绿色的, 豆子比现代的绿豆要大, 像红豆那么大小，指甲一掐, 一分为二, 里面是白色的, 卓岩也不嫌脏, 干脆放在嘴里吃起来。 「卓岩哥怎么还吃小宝宝的食物。」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绿绿的食物。」 阿曼和小咸嘀咕。孔溪笑着说：「这叫绿豆, 因为外表是绿色的，天气很热, 最近吃绿豆比较好，我家金金爱吃这个，蛋蛋喜欢吃花生。」 「！！！」卓岩嘴里是绿豆味，真的是绿豆如假包换，此刻闻言不可置信看向孔溪，「竟然还有花生？！」 你们族里到底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你喜欢吃花生吗？」孔溪拿出另一个竹筒，递过去，「你不介意的话，我这里也有花生，都是煮的半生，很干净的，你可以试试。」 阿曼小咸阿头三人就看卓岩接过竹筒，倒出一些红皮圆圆的豆子在掌心，开心的不得了哈哈大笑两声，捏了颗放嘴里。 「真的是花生！」花生也比现代的花生米大。 卓岩太意外了。 唯有阿银知道，哥哥终于找到了想换的种子。 「孔溪，绿豆和这个花生种子可以换吗？」阿银问。 孔溪懵了下，说：「山里哪都有，你们要换吗？」 「换！」卓岩开心肯定说。 孔溪捧着鸟窝，说：「铺子里现在没有，你要的话得明天了，你要多少？」 「绿豆红豆种子，用你的竹筒，各要十筒。」 「可以。」孔溪爽快点头。 然后说话换物了，卓岩想到之前吃的亏，要不是小咸忘了他的皮子，折返回来，不然真的就发现不了，当然还有一种——在羽人这儿吃饭。 第250页 不过他们婉拒了，卓岩之前还说『来都来了』，之后几天跟谁混熟了，抽个一天半天的在人家家里吃饭，也许那会也会发现。 有了这次教训，卓岩细緻了许多，「孔溪，你们平时吃什么？」 「豆子，这两样花生绿豆，还有浆果，树上结满了果子，毛壳果子，外面一层刺——」 卓岩听着，这个像板栗。 「还有黍子，这个做起来太麻烦了，很小的颗粒，收拾的时候要仔细。」 「黍子！！！」卓岩再次惊嘆。 这次没白来没白来，羽人有翅膀到处飞，什么种子都能叼过来落在泥土里，羽人的山头物资比他想的还要丰富，真的靠近人类饮食的。 孔溪一看，就笑了，「你也要这个吗？这可可多了。」 「要，这个我也要。」卓岩看阿银，阿银已经拿出那张红色的狐狸皮了，卓岩很郑重的看向小伙伴，说：「这张皮子我想和孔溪换这些农作物，带回去的种子在咱们部落种下，可以吗？」 阿曼小咸阿头三人纷纷点头。 「本来就是族长交给你的，肯定是相信你的。」、「卓岩哥这个很好吃吗？」 卓岩把手里剩下一半的花生递给小咸，小咸来者不拒嚼着花生，但因为半生不熟，有些生味并不是很好吃，小咸觉得滋味一般，卓岩看出来了，笑眯眯解释：「花生水煮、油煎，磨成粉上蒸锅，要是配上黍子，再来点蜂蜜，那就是黄米绿豆花生粘饭了。」 他真的好久好久没吃这些了，现在口中有些生味的绿豆和花生，他也觉得很香，越嚼越香，尤其一想到以后可以变着花样吃，简直太幸福了。 黄米窝头、黄米饭、黄米粘糕。 多好啊。 「绿豆的话，夏天天气热，你们不爱喝苦树汁子，绿豆熬成汤，放凉，也是解暑的，一点都不苦，很清香。」 几人一听，顿时眼睛都亮了，换换换！ 反倒是孔溪不敢接那张皮子，这皮子看着特别好，比小咸刚才拿出的那张鹿纹皮子还要好，毛茸茸的，火红色，油光水滑，皮子也软。 卓岩很是郑重的把皮子交给了孔溪，孔溪脸红了，急忙解释：「这些东西五族都有，山里到处都是，我们天天吃，你的皮子很漂亮——」 「孔溪，它们值得一张皮子交换。虽然五族都有，但是我们进了你的铺子，聊了这么久，就是缘分，我愿意同你交换。」卓岩递着皮子，笑了起来，「你为人，我们放心，等明天我们再来取货。」 孔溪吶吶，鼻尖都急的有些发红，不过看到卓岩认真又很开心的神色，不知道为何，他将鸟窝放下，也是很郑重的接过了皮子。 「好。谢谢你，卓岩。」 「那我也谢谢你孔溪。」 卓岩不打搅孔溪照看孩子了，因为太高兴，看鸟窝里两只崽崽也是眉清目秀的，其实俩崽崽——不知道多大，反正不算特别小，两只崽崽羽毛都是黑漆漆的，叫声嘎嘎的，现在仔细一看，确实蛮可爱的。 等他们离开时，这次卓岩哼着歌，就差双手插兜了。 「孔溪家的幼崽还挺可爱的。」 「叫什么——哦想起来了，叫金金，要不是金金醒来要吃东西，孔溪给金金餵绿豆，我都不知道还有绿豆，金金这个小崽崽叫声也很响亮。」 阿银听哥哥这么说，没忍住露出了笑。卓岩：…… 阿曼在旁说：「第一次进去时，也没见你觉得雕人幼崽可爱，我可记得，大云没化人形那会，你一看到大云就移不开眼。」 「大云毛茸茸那会确实很可爱。」卓岩解释，又看向阿银，「不过我们阿银长大了，人形俊美帅气，兽形也很可爱。」 阿银高兴了，并不吃醋。 「卓岩哥就是喜欢那些豆豆，才不是真喜欢雕人的幼崽，也不觉得人家可爱，这么说，孔星星说的也对。」小咸就差脱口而出『假』字了。 「我那是人际关系中的礼貌客套。」卓岩正义出声，什么假不假的，雕人幼崽没戳中他的审美，不过幼崽爸爸人真不错，当然要夸一夸了。 「就好比，咱们之前不认识，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觉得我不太好？但是认识了解了之后，是不是由衷的发现我身上有很多闪闪发光的地方？」 「所以我夸金金，那也是真心实意的，不算假。」 胡扯完了，卓岩继续开心。 小咸听得觉得对哦有道理，阿曼嘴角挂着笑撇撇嘴，意思看出来卓岩一肚子找补的话，但卓岩说的又很有道理，反驳不了。 卓岩煳弄住了小伙伴，又笑嘻嘻继续逛，去了金头族的小铺子，这次守铺子的女孩脸陌生，卓岩试探叫了声紫蓝，对方答应了，而后说：「昨天若黄说，豹人族找我，我还以为是乔。」 「乔今年没来。」阿曼说。 紫蓝：「她为什么不来？她是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乔一切都很好。今年我们族耽误了些时间，这次出来日头太晒了，乔觉得辛苦今年就不来了。」卓岩解释。 紫蓝点点头，又有些嘆气，「我还怪想她的。」不过很快打起精神，高兴说：「你们一定是她说的最好的伙伴，卓岩、阿曼、小咸？」 「对。你记忆真好。」 「她在我家吃饭，一直聊你们，说卓岩很聪明，阿曼看着脾气大但是心肠很好，小咸比较小，对了，还有个石头，最结实。」 第251页 「石头在孔雀铺子。」 紫蓝眼睛都亮了，「孔星星的铺子吗？他脾气不好，不过在我们羽人五族是最漂亮的。」 看来孔老闆美名远扬。 「去年乔带走的项鍊，那根羽毛就是孔星星弟弟孔月的，要是孔星星的羽毛，肥皂可不好换。」 卓岩心想，确实不好换，几乎是掏光了石头家底才换了件『上衣项鍊』，几人聊了会天，中午饭紫蓝还请他们吃了浆果和黍子团，卓岩本来要婉拒紫蓝留他们用饭，但是一看黍子团，顿时两眼发光，厚着脸皮留下来了。 「这就是黍子吗？黄黄的，有点粘。」小咸好奇，这里是一张绿油油光滑的叶子包着，一个糰子小孩拳头大小，他们一人一个，小咸没敢吃，先去看大家。 卓岩捧着，轻轻咬了一口，黄米有些粘牙，软软糯糯又黏性，要是有白糖，沾点白糖，里面包一些花生绿豆馅——这要香迷煳了！ 光说现在空口吃，那种黄米的香气，配着叶子的清香…… 卓岩沉浸其中，小口小口的啃着，「真好吃。」 小咸、阿曼都觉得还行吧，有点黏煳，不难吃，也不是很好吃。而阿头则是吃一口，觉得——就这样吧，哪里有卓岩说的特别好吃，还不如吃烤肉。 阿银则是把自己的给哥哥，哥哥喜欢吃这个。 卓岩没要，「你吃，你仔细品尝，有种粮食的香味。」就是米面自带的香味，接着地气，那种淳朴食物的魅力。 他很喜欢。 紫蓝见卓岩喜欢吃这个，开心坏了，说：「乔当时不喜欢吃这个，每天只吃一些浆果，天天给我带一些烤肉，不过我吃烤肉吃多了，很难受的，我还是喜欢吃黍子。」 卓岩：再次反省，忘了仔细问乔羽人族吃什么。 幸好今年他来了！ 聊了好一会话，紫蓝比若黄开朗活泼，最关键是因为乔的关系，对他们很信任很亲近，若黄则是客气许多，也不会提羽人的事情，紫蓝就说了一些从长辈口中听来的。 比如今年去海边换盐，鹰人提早去的，很蛮横，换走了大部分盐，现在除了雕人多余一些外，金头族、雁人只能勉强够吃。 「鹰人这么霸道蛮横，你们为什么不对付鹰人？」卓岩想不通。 紫蓝小声说：「我们族人打不过鹰人的。」 「你们可以和其他族联手。」 紫蓝懵了下，想了一会，慢慢说：「雕人可以打过鹰人，但是雕人不爱管事情，他们的够吃了就好，雁人之前天天吵架争斗，族里的长辈不愿意听鹰人话，但是年轻的喜欢和鹰人玩。」 卓岩想到那个开门对他们笑的雁人老者。 「卓岩哥，真的是你猜的那样。」 五个族，孔雀就剩个位数，战斗力零。雕人不出头，只剩下雁人金头两族，结果雁人还闹内讧，这么放任下去—— 「去年鹰人打落雁人的盐，今年提早过去吞了一大部分，只给你们几族留下勉强吃的盐，你们就不怕，再之后，你们山头也要变成鹰人的了？」卓岩问。 紫蓝生气大声反驳说不可能的。 卓岩便不多说了，留下了一块肥皂作为这顿招待。刚才生气的紫蓝，一看到肥皂有些不好意思，想叫住卓岩，说不用给，她说了请乔的伙伴的，只是她还生气呢，人也走远了。 他们离开时已经傍晚了，几人走在路上，小咸不解说：「紫蓝为什么那么生气，卓岩哥也没说什么。」 「对啊，虽然卓岩话是说的难听，这次没有假客气。」阿曼。 卓岩：…… 「她生气是因为害怕，害怕真的像我说的，鹰人会占他们的山头。」 「那鹰人会吗？」阿头问。 阿银点点头，他信哥哥说的，而且他也想过，不由说：「鹰人每次做一点小坏事，下次就大一点，其他人不管，等鹰人人更多了，最弱的孔雀族都没几个人了，第二弱就是金头族，那就轮到金头族了。」 「是啊，你们想，要是马哈去你们家洞门口揪泡泡树叶子——」 阿曼直接暴跳如雷：「他凭什么摘我洞口的！」 「就是就是。」 阿头：「没有邀请，他敢来，我和阿父要和他打一架。」 「你们看，家里洞口树叶一片都不许马哈摘，敢摘就打架，马哈下次肯定不敢过来，但是大家都不阻止，马哈觉得你们好欺负，今天摘树叶，明天去你家洞里拿土豆，后天拿肉，他吃的肥肥大大，到时候阿头和你阿父都不是马哈对手。」卓岩举个例子。 结果阿头一想到这种情况，那是恨不得现在回去找马哈干架。 「之前族长带队走了，马哈那会找电麻烦，电忍了一次两次，马哈更不把电放在眼里，后来还是电找马哈打了一架，马哈给熄火了。」 「你们想想，跟鹰人现在做的事情是不是很像？雕人以为自己族人多，撒手不管事，但以后长久下去，鹰人肯定也会欺负雕人的。」 阿曼一直在思考，他的脑袋自从认识卓岩后，就时不时要想卓岩抛出来的问题，不像以前，连吃什么都不想——反正狩猎队打到什么吃什么。 小咸也在想，阿头也在想。 「……那雕人肯定会欺负金头族的。」小咸。 「已经欺负了，今年都没让金头族换到多余的盐。」阿曼。 第252页 卓岩说：「这里虽然不像我们部落那样，漫长的雪季，但也会下雪的，总需要皮子，你们没看孔溪换到皮子多开心。」 没有棉服的世界，取暖就是柴火、自身羽毛/基因以及皮子了。 「那鹰人有盐换到好多皮子，他们吃饱穿暖了，人就多了，人多了部落就大了，山头不够住——」阿曼推。 小咸眼睛亮了抢答：「那就抢别人的山头！」 卓岩哥说的果然很对。虽然还没发生，但是以后一定会发生的。 「不过这次出了意外，虎人族你们忘了？」卓岩提醒。几人瞬间明白过来，虎人族找鹰人报仇的，卓岩打眼神，大家明白，不聊这个了。 回去的路上，雕人的铺子都关了，唯有孔星星花园门还敞开着，隔着老远，卓岩都看出来，石头穿着小皮裙，手里拿着鸡毛掸子到处掸灰，看上去很开心。 「石头很高兴。」、「我们要不要叫他？」、「跟他说一下吧？」 几人有默契，站在花园门口喊了声，石头喜气洋洋的跑出来几步，说：「我中午吃过了，你们先回去。」 「要不要给你一会送点烤肉？」卓岩问。 石头一口答应，中午吃的太少了，其实他饿了，但他捨不得离开这里，「谢谢你们。」 「客气啥，好好拿下孔老闆——」卓岩看到石头背后不远处站着偷听墙角的孔星星，补了句：「的裙子。」 石头仔细一想，认真答应：「好，我知道了。」 于是散开，卓岩他们回去时，还路过了雁人的铺子——那间老者在的，阿曼一天都没换到合适的，想进去看看，卓岩就说进呗。 那位老者先是一怔，反应过来很是热情。 意外的是，这间铺子很少羽毛首饰，因为雁人的羽毛不像孔雀和金头族的鲜亮，这里有一些工具，比如说植物针，磨的很细，还有钩针款。 一些蒲团垫子、竹篓、竹扇、竹蓆也有。 阿曼喜欢竹蓆，这个竹蓆摸着凉凉的，而且可以捲起来。卓岩也喜欢，这竹蓆敞开很大，中间对摺，然后再卷，不占地方，回去背在背上就好了，编的很紧实，边缘都用草绳包了起来。 「你们兽人很高大，这个蓆子特意做的宽大。」老者在旁解释。 「我要这个。」阿曼一口就定下来了，他们种的竹子要生长出来还远着呢，正好可以现在用。 竹蓆阿曼用了一张中型羊皮换下来的。 雁人老者很高兴，还给阿曼送了一个蒲团坐垫，于是阿曼给了一块肥皂。小咸也想要，他还有鹿皮和陶碗，想了下，还是把陶碗拿出来作为交换，问对方可以吗。老者说可以，编织蓆子要一些时间，现在没有了。 「要多久？」 「三天。」 小咸立即答应了，说可以，先把陶碗给了老者一个，「等蓆子有了，我再给你另一个。」 「可以。」 卓岩心想，小咸无师自通定金尾款这一套。 总之，这天大家把带来的货物换的七七八八，手里剩一些盐，小咸还有一张鹿皮，阿曼手里还有一肥皂，卓岩手里只剩下一块肥皂，别的没了。 不过他也没有想换的东西了。 这些集市铺子不会天天更新货物。 回去已经夕阳落下，狮人族和虎人族都来找他们，给他们送了两块肉。达恩桑龙送的，见他们回来，「你们回来了，换了什么？」 小咸拿出风铃给达恩桑龙看，叮叮噹噹的。 「好看。」桑龙点头，真是小孩玩的。 阿曼说：「我在雁人那儿换了一张竹蓆，今晚能睡好觉了。」他说完，突然明白过来，是不是不好在达恩跟前提雁人…… 达恩只是愣了下，笑了起来，看向阿曼手里拿的东西，说：「看上去不错，这个是怎么用的？」 「我们的蓆子你见过，我们是草编织的，这个是竹子编的，很凉快。」阿曼还是做了解释：「雁人有两间铺子，一间关门了，卓岩说关门的应该是和鹰人一起的。另一间是个雌性老者开的，她们应该也不喜欢鹰人，但是拿鹰人没办法。」 「阿曼我知道的，我们虎人族跟鹰人有仇没错，去年跟雁人也吵过嘴，不过这些和你没有关系。」达恩说道。 阿曼气唿唿说：「怎么没有关系，我也很讨厌鹰人的，才不会在鹰人那儿换东西。」 「好，我也讨厌，我们一起讨厌。」达恩笑的很开心。 卓岩：……这明明是夏天，但却感觉像春天。 后来他们聊了会天，生了火烤了肉，天色太晚，达恩和桑龙回去了，路上桑龙说：「我本来听阿曼去了雁人铺子还挺不高兴的，不过卓岩说的，应该是真的。」 「其实就算雁人都和鹰人关系好，阿曼去雁人铺子换东西我也不会生气。」达恩说。 桑龙：「那他要是去鹰人铺子呢？你还不生气吗？」 「不会，阿曼不会去鹰人铺子，我也不会因为阿曼去雁人铺子生气。」达恩想了下，说：「以前阿妈说的体谅我都不懂，现在我懂了。」 桑龙哈哈大笑：「你小子，喜欢上阿曼了，不过你要去豹人族吗？还是阿曼来我们虎人族好，我们一起长大，我可捨不得你离开。」 「……阿曼也捨不得卓岩他们吧。」 阿银和阿头去给石头送烤肉，晚上回来，阿银说：「石头和孔老闆睡在铺子里，今晚不回来了。」 第253页 阿头兴奋极了，说：「你们猜，我们去送烤肉看到了什么？」 这种八卦表情，卓岩太熟悉了，不由勾起了他的好奇心，「石头和孔老闆在亲？」这已经是他想的最快进展了。 「不是，石头脱了孔老闆的裙子！」阿头说。 卓岩：！！！目光灼灼扫向阿银，真的假的？ 阿银点头。 阿曼小咸也兴奋凑过来。阿头正绘声绘色描绘：「我们拿着烤肉过去，阿银在门口喊石头，半天没有声音，阿银说会不会有事情，我们就进去看，石头摘了孔老闆的裙子，压着孔老闆在地上。」 「！！！」 「哇~」 「早知道就该我们一起送烤肉，就算陌生地方，那些羽人我看瘦瘦小小的打不过我的。」阿曼发言。 卓岩：「失策失策。」他也没想到石头和孔老闆进展如此迅勐。 阿银在旁补充说：「哥哥，石头后来说，是你叫他拿下孔老闆的裙子的，所以他就拿下来了。」 「？？？」卓岩懵了，「我什么时候说的，他血口喷人，肯定是他觊觎人家孔老闆美色，拿人家裙子……」 「卓岩哥真的是你说的，你回来时候说拿下孔老闆的裙子。」 阿曼点头。 卓岩其实已经明白过来，这真是天大的误会，当即给几人解释：「我的『拿下』就是我把阿银拿下，他成年了，我们会结伴侣，阿曼拿下达恩，那就是他们也要确认伴侣关系。」 「谁说我要拿下达恩的。」阿曼哼了声。 卓岩：装吧。 「阿银乖乖让哥哥拿，肯定不会挣扎的。」阿银说。 卓岩开心了，扭头看阿银，「孔老闆还挣扎了？」 「石头压在孔老闆身上，他要是不挣扎就完了。」阿头幸灾乐祸说：「孔老闆太瘦了，得多吃饭。」 总之卓岩解释清了，他的『拿下』本来是让石头拿人，结果看到孔星星在，含蓄了点，说拿下裙子，墙上挂的羽毛裙，不是真的让石头拿下孔星星的下裙——脑补了下画面，卓岩也有点八卦劲儿。 早知道他送烤肉了。 这一晚上，石头没回洞里，孔星星也没回族里——他的族人很少，山头也小，一些树屋也没人住了。 孔雀一族不是勤快劳作的族群，他们大把时间来装扮自己，悠哉欣赏自己的美貌，其他四族人家都很勤奋，会把黍子、豆子叼着撒到山头空地土壤中，等秋天时会辛勤收穫，只有孔雀一族，每天啥也不干，等着其他族送来吃的。 久而久之，族人稀少凋零，山头也被杂草占全了。 「我很勤快的，我会种土豆会摘嘟嘟果。」石头眼睛亮晶晶骄傲说。 孔星星一听这个话，这个豹人族的亚兽人就跟以前追求他的雌性一样，她们都会说，她们可以养他，不需要他干活的—— 「你歇好了吗？我们再来一次，不要说这些了。」石头扭头问。 孔星星：？ 他……真的猜不到这个大块头亚兽人下一句的想法。 第73章 一连四天, 石头这天傍晚才回来，是红光满面兴致勃勃还急匆匆的，他拿着自己背篓, 一边说：「卓岩，我带来的盐，你先保管, 我们最后走的时候再给我。」 「行, 没问题。」卓岩一口答应。 阿曼小咸一人一边拦着石头去路。 「你急什么。」、「就是就是。」、「说说嘛。」、「对啊对啊。」 石头站在那儿, 裂开嘴笑的很开心，「我第一天太阳还没落山就拿下了星星的裙子，还要多亏了卓岩，卓岩谢谢你教我，你可真厉害。」 「……」误会啊, 但卓岩没说『此拿下非彼拿下』, 不要脸的背上了石头的夸赞。 「我和星星交配了。」 阿曼：！虽然早猜到了, 但是听还是很震惊。小咸已经半张着嘴巴了, 「那、那，那孔老闆要和我们回部落吗？」 「当然不了。」石头说到这儿有点失落, 但很快精神满满说：「我没问过他这个问题, 我觉得他捨不得那间铺子，他花了四五年收拾出来的铺子, 我和他才睡了几天。」 卓岩沉默, 也不知道怎么安慰石头, 他之前说过, 石头话少沉默但很多时候一针见血, 看的很清楚。 「我们睡一起没多久了，我得抓紧时间多和星星再睡睡, 不然太亏了。」石头说。 大家：…… 对此，阿曼和小咸都不好拦着石头脚步了，石头背着背篓，挥挥胳膊，「你们放心吧，我没什么事，先走了。」 石头非但没什么事，还很快乐，背影都是用跑的去见孔星星。 阿曼见此，有点难受，替石头难受的，小咸也是，问卓岩哥，「真的没办法让孔老闆去我们部落吗？」他觉得卓岩哥最聪明，肯定有办法。 「这种事情得孔星星自己愿意的。」卓岩收回了目光，石头跑的飞快，一会会都看不见了，说：「石头可比我们了解孔星星，他都说了，孔星星不会离开山头的，或许我们可以明年再过来。」 「明年？」阿曼说：「石头明年怎么来？」 卓岩给忘了这茬，虎人族跟鹰人这次干完架后，肯定不会在踏入羽人地盘了，「……那就别打扰石头，让石头多快乐开心些日子。」 之后几天，他们不再去孔星星的铺子，白天阿银阿头会跟着狮人虎人一起去打猎，他们三人会和狮人亚兽人一起玩，集市上铺子都逛遍了，没什么好换的。 第254页 雁人雌性的蓆子编织好了，小咸也有竹蓆了。前几天，阿银阿头从外面带来了一些树枝，烧起来一股清香的烟，熏了熏洞，洞里味道没了不说，也干燥许多。 外加上竹蓆铺开，几个人睡起来很敞快，狮人亚兽人夏树跑来找他们玩，满眼的艷羡说：「你们的洞都布置起来了。」 狮人今年兽人亚兽人多，都是挤在一个大洞，而且留了起码有半个月了，人多吃喝拉撒睡一起，其实洞里不太好闻，好在大家白天能出来尽量出来。 阿曼将蒲团递给夏树，让夏树坐下一起聊。 「你们中午吃什么？」 卓岩昨晚吃的烤肉，现在不太饿，快中午时，阿银阿头跑回来了一趟，带了很多浆果、葡萄——这附近也有葡萄，小咸洗了一大竹筐，此时递给夏树跟前。 「我们三个决定吃这个。」 夏树：「只吃浆果吗？」 「对。」 阿曼也懒洋洋：「昨天烤肉吃太多了。」 夏树也没客气，捏了颗果子吃，酸酸甜甜的真好吃，她来是有事情要说的，卓岩也猜到了，因为熟了一些，他们跟夏树也没那么客气。 「我们族长等不及了，往年这个时候都回去了，所以想叫一部分兽人送亚兽人和幼崽回去。」夏树说。 卓岩点点头明白，「你们走了大半，鹰人该急了。」 这都来了八天了，鹰人商铺关门，虎人不去求，鹰人就不出面，鹰人不出面，其他四族根本不敢搭换盐这个话题，双方都在等。 鹰人以为这是熬虎人先低头。虎人狮人知道，卓岩想要种子，于是愿意多留。现在狮人率先离开，这是个契机——鹰人以为狮人等急了。 总要露头的。 几人说着话，外面有鸟叫，夏树一下闭嘴不说了，起身往出走，卓岩几个跟上，他觉得夏树为人很利落还很机敏，也很会交际说话，倒是狮人族长和虎人族长一样，都是耿直个性直来直往。 「是紫蓝。」小咸说。 紫蓝人形急急忙忙穿上了裙子，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篮，说：「我不是有意听见你们说话的。」 「我先回去了卓岩。」夏树说道。 「好。」卓岩点头。 紫蓝拎着篮子站在原地有些拘束，卓岩一笑，说：「进来聊吧。」 自从上次在紫蓝摊子上，他说了那些话，紫蓝生气，之后几天他们再去金头族的铺子，守铺子的变成了若黄，一直没见面。 阿曼为此还说过：他们也没生气，怎么紫蓝却一直生气。 殊不知，他们不生气因为不害怕，跟他们没关系，而紫蓝…… 「这是我送你们的，想跟你们道歉，上次的事情是我的错。」紫蓝把篮子递过去，「我知道你们很喜欢吃黍子团。」 卓岩：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阿曼和小咸：……卓岩哥真的是！ 「大馋小子。」阿曼说了句。以前卓岩可拿这个说过他的。 小咸：「就是就是。」 卓岩接过篮子，另一只手敲小咸脑袋，「进来坐？」 紫蓝松了口气笑了起来。几人到洞里，小咸阿曼还是很大方，请紫蓝吃果子，紫蓝一看葡萄，就知道几人跑远了，「肯定是你们兽人跑出去摘的，这个果子还挺远的。」 「是啊。」卓岩直爽说，没忍住拿了一颗青叶包的黍子团，一口葡萄，一口黄米粘糕，是紫葡萄味的，更好吃了！ 小咸一看，偷偷摸摸也这么学着吃。 「唔，这样确实好好吃！」 「对吧对吧，我跟你说，黍子就是都能搭，咸口甜口都好吃。」 紫蓝看几人吃黍子团也很开心，一边吃着浆果，一边说：「和你们说完话后，当天晚上我回去，没忍住跟阿妈阿爸说了卓岩说的那些话。」 「我很害怕，我想阿妈阿爸会说卓岩说的都是假的，卓岩一个兽人部落来的亚兽人，怎么会知道我们羽人的事情，但是阿妈阿爸沉默了。」 紫蓝心里更难受了，对卓岩话里未来的预示恐惧。 「我问阿妈阿爸，鹰人这么欺负我们，为什么我们不现在就反抗，跟他们打一架。」 紫蓝说到这儿，眼眶红了掉眼泪，小咸阿曼都不吃东西了，不知道怎么安慰紫蓝，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他俩看向卓岩——卓岩哥还在吃。 卓岩：……干嘛，紫蓝哭出来就好了。 于是俩人犹豫了下，也继续吃了起来。 「我才知道，去年背盐回来的路上，鹰人族的一个雌性打了我阿爸，就因为我阿爸帮雁人的忙，多说了几句，我阿爸……打不过对方。」紫蓝可伤心了，她阿爸阿妈嘴里知道这件事，对她打击特别大。 「我阿爸是族里体型很大的金头鸟，力气也大，每年都是他去背盐的，连他都打不过鹰人的雌性，更别提鹰人雄性了。」 紫蓝很伤心愤怒，问阿妈为什么不告诉她。阿妈说不告诉你就是怕你去找鹰人族，你要挨打吗？对方会弄坏你的翅膀，他们很坏的，要不是你阿爸道歉的快，你阿爸的翅膀就坏了。 「……这些鹰人可真可恶。」小咸这次气得吃不下东西了。 「你阿爸帮雁人被打了，雁人没说什么吗？」卓岩问：「两个人联手还打不过一个？」 紫蓝被问住了，她乍一听很生气愤怒又对自己力气太小没法替阿爸报復回去而感到伤心自责，忘了问事情后来了。 第255页 但卓岩能想到。 「去年雁人跟虎人说过，被鹰人打落了盐，少了一些，说第二年就是今年不和虎人做交易了。」卓岩很肯定说：「看来雁人先向鹰人低头，你阿爸帮了人家，人家想息事宁人，也不是说你阿爸多事帮忙，只是雁人不愿意出头得罪鹰人了。」 「经此一事，你阿爸肯定不愿意再起争执，尤其是和雁人联手反抗鹰人。」 雕人立场说是不管闲事，看似中立，但族里新一代年轻人已经和鹰人玩的好了，这还咋反抗？ 「嗯。」紫蓝带着哭腔，「我前几天一直哭，我也想不明白，一会想你说的话，一会又想劝阿爸阿妈和族人，但是阿妈骂了我，说别让我乱说话了，小心被鹰人听见了。」 连在自己族里山头都怕说话被听见吗？ 紫蓝孤立无援，以前还挺乐观，活好当下，从不思考未来五族的变化，经过卓岩的那番话，回家又听到父母说对此困境无能为力，遭受重创，她根本不知道要做、该做些什么。 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变坏，看着她们族人被鹰人欺负，被鹰人霸占山头吗？ 「刚才夏树的话你听见了，明天要开始了。」卓岩含煳说完，宽慰紫蓝别哭了，「总会好起来的，还有你篮子里怎么又把我送你的肥皂送了回来？」 「我说好请你们吃黍子团的，我不能收你的肥皂。」 卓岩：「好吧。」他也没勉强。 紫蓝说完了藏在心里的话，好受多了。她之前跟若黄也说过，当然没说过阿爸被打了的事情，她觉得这事好耻辱，若黄就说她想的太多了，鹰人再厉害，住在他们的山头，干嘛要跑来我们金头族的山头？而且这里都是山，哪个山都能生活，孔雀族的山还废了呢。 要好好劳作，辛勤撒种子，秋日收穫，别想太多了。 若黄觉得，比起紫蓝说鹰人霸占她们山头，鹰人是很坏，但是她们应该记住孔雀族懒惰的教训，要勤劳才对。 傍晚时，阿银和阿头还有达恩几人回来了，手里竟然拎着几只肥嘟嘟的鸟类，紫蓝一看，眼睛都瞪圆了，卓岩有点尴尬。 「这个不能吃吗？」 紫蓝仔细分辨，摇摇头说：「不是我们五族，而且它们都是鸟，不是羽人。」 话是这么说，紫蓝还是有些不忍，于是提出了要走。 卓岩将篮子递迴去，送走紫蓝，达恩阿银几个已经点火的点火，去河边收拾鸟的收拾鸟，有只鸟羽毛灰扑扑的，很像鹰——自然比那个小很多，桑龙最喜欢了，说一会他们吃这个。 看来狮人族要走，虎人族长也知道，鹰人快忍不下去了，不光是鹰人忍不下去，虎人也不想做戏，忍耐边缘，都捕起鸟了。 之前在羽人集市，皮毛四族要换盐，哪里敢吃鸟——自然他们也不爱吃这个，鸟没多少肉都是羽毛，可现在虎人族专门跑去抓鸟，是一种挑衅了。 「哥哥，我还带了兔子回来，你不爱吃这个，我们吃烤兔子。」阿银掏出兔子。 卓岩一看，说：「我都行……出来时间久了，还真想我们家兔子了，也不知道牙猪和鸡都在没在，现在应该是雨季了吧？」 「差不多。」阿曼吃着烤鸟翅膀，说：「卓岩，这个有点像鸡翅膀的味道，还不错诶。」 「那我试试！」 反正紫蓝也没在。 …… 鹰人族有恃无恐，可是八天了。 「虎人族都来了八天了，他们怎么还没过来问换盐的事情。」 「对啊，连着狮人都不着急。」 鹰人几位雄性雌性聚在一起说话，他们都是鸟形，蹲在大树枝上，其中鹰人的族长蹲的最高，他们的位置，正好俯视看下去是兽人们住的洞。 鹰人族长目光盯着那些矮小的洞口，并没有说话。族里手下叽叽喳喳聊着：「更奇怪了，今年狼人和豹人都没来。」、「豹人来了。」、「那几个亚兽人俩个兽人，而且带来的货物全换没用的。」、「换了什么？」、「雁人那些老东西编的竹蓆。」、「还去雕人那儿换了豆子。」 「没换盐？雕人那里可是有盐的。」 「没有，我问过雕风，他对我们不敢说假话。」 「真是奇怪。」 是很奇怪。 族长眯着一双鹰眼，又等了一会，一只小巧的金头族鸟飞到隔壁树杈上，位置低了许多，说：「狮人族明天要走了。」 「走？」 「他们都没换到盐就要走了？」 「虎人呢？」 金头族年幼雄性说：「还在洞里，他们、他们在吃——」 「吃什么？这些兽人天天吃烤肉。」 「在吃鸟。」 「！！！」 鹰人族长闻言，眯着的眼闪过了毒辣，这些虎人在找死，竟然跟他对上了，「给了他们八天时间，他们一直不低头，那就明天开铺子，告诉狮人族，我们明天开铺子，出盐。」 「狮人族知道了，虎人族肯定也知道。」 「对，让虎人族在旁急着去吧。」 鹰人族的下属看出族长生气，挥动翅膀飞到了狮人族的洞去传递消息。这一晚上，狮人族、虎人族的洞口不远处树梢都有羽人蹲守，或是鹰人或是雁人。 比……紫蓝想的还要可怕。金头族弱小，一些胆小的金头族人害怕鹰人势力，会主动给鹰人跑腿，希望鹰人能不欺负他们。 第256页 不光是金头族，雁人、雕人都有，不过雕人想跟鹰人身边多赚些皮子、好东西，唯一没有的就是孔雀族，因为孔雀……太废物了。 两个洞之一狮人族。 「族长，鹰人来说，明天鹰人铺子开门，会换盐。」 狮人族长都听到了，扫了一眼族人，有的族人松了口气，有的族人拿不定主意，有的族人经过这大半个多月的时间，只想换了盐早点回部落，部落还有他们的亲人。 「族长，我们要不换一些吧？也许豹人部落盐不够。」 「对，不如今年换一些，明年再去豹人部落。」 「对，豹人部落太远了，要是现在去，赶在秋天能不能回来都不知道……」 大家七嘴八舌，一个人想回部落，想着今年就在鹰人手里换，也点燃了其他人的回部落之情。夏树作为亚兽人，立在角落之中，她不愿意在鹰人手里换，她想去豹人族。 而且她想，族长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讨论许久，狮人族长面色严肃看向大家，说：「还记得吗？我们是草原森林的皮毛四族。」 原本吵杂的洞穴，瞬间安静了下来。 「我们族吃过没有盐的惨痛教训，过去我一直把族人放在第一位，看着虎人族被鹰人刁难，看着狼人族豹人族低声下气跟羽人四族商量换盐，他们族长和我一样，都是把族人放在第一位，所以可以忍受屈辱、不公平。」 「而现在，盐不再是羽人独有的，我们狮人族怎么能因为一些距离、方便，背弃我们皮毛四族？」 「时间久了，你们都忘了狮人兽人是草原的勇者，要和那些鬣狗一样畏畏缩缩没有勇气了吗？」 这下所有人，连着幼崽都明白过来了，他们是狮人族，是丛林草原的王，不应该惧怕羽人的。 「我们不怕。」 「我们不向鹰人换盐了！」 「对！」 族长：「明天，还是原计划，带幼崽和亚兽人回部落……」而且有卓岩送到的盐，他们的族里未来几个月肯定不愁了，就算他们耽搁了，去豹人取盐回去晚了，也够用了。 另一个洞，虎人族。 「……他们开铺子？正好了。」哈瓦扫过带来的兽人，「明天，等他们全都到了，我们行事。」 达恩眼眶隐隐泛红，这次是兴奋激动的，他等这一刻太久太久了。 虎人族的兽人皆是如此。 没人去问狮人族如何，他们不在意，他们只在意明天要报仇，要将那些外出露面守在铺子里熟悉的鹰人一锅端了。 甚至有人说：「要不要放火烧鹰人族的山？」 「先抓住鹰人族长，我要亲自断他翅膀，弄死他。」哈瓦狠厉说道。 洞口远处的两只大鸟震动翅膀飞走了。 两只鸟嘎嘎叫，狮人族说盐不是他们羽人独有的？哈哈怎么会，我可不信，那些皮毛还能长了翅膀飞到海边吗？肯定是哄族人的，这个就不告诉族长了。 很快鹰人族长听到了断断续续的消息，他不在意狮人族换不换盐，反正死的又不是他的族人，狮人以前没有骨气，今年倒是骨气硬了。 「随他们，不用理。」 「你说虎人族的哈瓦说了什么？」 雁人刚成年的羽人战战兢兢说：「哈瓦说、说要断了、断了鹰人族长你的翅膀。」 鹰人族长刚听见了，再次听，鹰眼阴鸷深沉，「好啊，今年果然是来报仇的，我要把哈瓦当我的狗骑，他们草原皮毛四族不是最讨厌什么鬣狗吗，哈瓦以后就是我的鬣狗，不然他们一整族一颗盐都别想吃。」 「族长，要不明天你别去了，我们先去看看情况。」 「你在害怕？你怕什么？怕他们真敢断了我的翅膀？别忘了，去年那个愣头兽人只是碰了下你的翅膀，哈瓦就亲自打断了那个兽人的腿。」鹰人族长根本不信虎人族真敢这么做。 只是嘴上耍耍威风，他要亲手收服这些虎人，打的这些虎人服服帖帖，他不信，来的这么多虎人兽人，难道他们没有幼崽没有伴侣不想给他们带一些盐吗？难道他们就任由哈瓦冲动找他麻烦吗？ 他有这么多的盐—— 「明天，虎人族会换一个新的首领。」 这一夜，狮人族和虎人族都没睡好，都有些兴奋。而卓岩趴在阿银怀里，唿唿大睡，他今天吃了黍子团，还吃了葡萄浆果，晚上还有烤肉，太香了。 阿银听到了隔壁说话内容，本来想跟哥哥说的，但是看哥哥睡得香喷喷，他不由得勾着唇露出笑，低头亲了亲哥哥的嘴巴。 哥哥睡得好香哦，明天再跟哥哥说吧。 第二天清晨。 小鸟叽叽喳喳叫，卓岩伸着懒腰起床，洞里阿头没在，小咸四仰八叉独占一张竹蓆，阿曼也是，不过阿曼也醒来了，正在整理藤筐。 「哥哥你醒啦？」 卓岩嗯了声，睡得好人精神状态也好，笑眯眯说：「对啊，睡得太香了，对了阿头呢？」 「天还没亮阿头就醒来了，急急忙忙去隔壁虎人洞里去了。」阿曼还奇怪，他被吵醒来了，不过也睡好了。 卓岩：？不由看向阿银，阿银和阿头玩的好，尤其在陌生地方，俩人伙伴关系更近了，几乎是阿头什么活动心里藏着什么都会跟阿银说的。 「哥哥，昨天虎人洞里说，今天要打断鹰人族长的翅膀。」阿银说。 第257页 阿曼一听眼睛都亮了，拍手叫好。睡着的小咸蹬了下腿，还是没醒，卓岩给了个眼神，意思大家说话声小点。 「还有虎人族说要放火烧鹰人族的山——」 「卧槽！」卓岩震惊脱口而出，「放火烧山牢底坐穿的！」 这片山头都连着，现在天气干燥，要真的烧起来，其他几族也是要受牵扯——这个可不行啊。 小咸彻底醒了，揉着眼睛茫然的啊了声，「卓岩哥你说什么穿啊穿？」 「没什么。」卓岩有点着急。 阿银忙说：「只是虎人族有个兽人这么说，要是鹰人族长不去铺子，抓不到，他想放火，哈瓦族长还没答应呢。」 「那就好那就好，俩族矛盾，打起来了，咱们谁都不帮，不过要是放火烧山就太过了，山里不仅鹰人族，还有其他生命。」卓岩本来不想去凑热闹，现在想了下，「走吧，小咸你也别睡了，清洁出门。」 阿曼这个看热闹的，早穿好了，摩拳擦掌。 小咸又啊了声，被阿曼揉着脑袋，小咸抱着头一下子清醒了，大家去溪水边草草做了清洁，背着藤篓往鹰人铺子走去，路上都没有虎人了！ 「是不是我们来晚了？」卓岩有点急，眼睛往山头瞥，要是真烧起来赶紧跑。 阿银看哥哥担心，赶紧说：「没有，虎人族刚走哥哥。」 「那就好。」 小咸从头到尾都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跟着大家跑，一边问，阿曼三言两语给解释：「别问了，虎人要去找鹰人打架，卓岩怕烧山。」 「啊？卓岩哥要烧山？」 前面快步跑的卓岩：小咸你空耳的厉害了。 「不让不让，怕山烧。」阿曼说。 小咸哦哦哦的点头也跟着跑。大家紧跑慢跑终于到了鹰人铺子，鹰人两间小铺子前被虎人族兽人围着，狮人族只有五兽人在一侧，其中就有狮人族长。 亚兽人、幼崽还有一部分兽人全都不在，应该回去路上。 阿头从人群中出来，一眼看到他们，双方迎上前碰头，阿头惋惜说：「他们不让我站在里面看，我还想看他们怎么揍鹰人。」 「不叫你看是对的。」卓岩说。虎人真的还挺讲义气的。 兽人高大，一排排堵着，卓岩和阿曼小咸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阿银耳力好，再给哥哥学话：「鹰人说：今年羽人四族只有鹰人有给其他部落的盐，虎人你们没带亚兽人、幼崽来，这一包盐你们不想带回去吗？不用东西换。」 卓岩：「免费的那就是最贵的。」 虎人兽人站成一排，双眼紧紧盯着说话的鹰人族长。 「『收了这包盐，我还可以让你们其中一人做虎人族下一个族长，我不会给哈瓦一颗盐了，整个羽人五族都不会，你们虎人族以后想吃盐，那就换个新的族长吧』。」阿银一一道。 卓岩：卑鄙，竟然还会挑拨离间。 前方最里侧。 这番话说完了，很久，静悄悄的，虎人族没有一个兽人上前、说话、应声，显然不为所动。 鹰人族长目光阴戾盯着虎人族长，他改变主意了，看来这个哈瓦还有几分本事，那就更应该想想他的族人。 手里的那包盐轻轻抖开皮子，盐像是砂砾一般，飞流而下，「你想要吗？想想你的族人，你们部落的未来，难道你愿意为一个瘸腿的年轻兽人，要整族都因为没盐吃而死亡发疯吗？」 「哈哈哈你可能不记得，狮人族之前没有换盐，他们死了很多人，因为兽人发狂暴躁引来了兽潮，都死了。」 「你们虎人族想做第二个狮人族吗？」 「现在，变成兽形，跪在我面前。」 哈瓦一言不发，双目平静盯着鹰人族长。 鹰人族长眼底戾气横生，「你们看到了，这样不顾你们全族性命的族长还配当你们族长吗？他连盐都不要……」 安安静静，鹰人族背后空中飞的、落在屋檐的雁人、金头族、雕人，地上站着的鹰人族长，还有他最喜欢的得力干将——对面则是虎人兽人，哈瓦站在最前面。 狮人夹在侧边角落。 鹰人族长要挟羞辱的虎人族长的话，一旁的狮人族长握紧了拳头，他背后的四位兽人皆是如此—— 皮毛四族，应该团结一起的。 在这种气氛下，哈瓦退后了一步，变成了兽形。 对峙许久的凝重冷冽氛围，随之鹰人族长哈哈哈笑容打破了。 他赢了。 虎人族长低头了。 他就知道，只要有盐，狮人族又怎么样，虎人族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跪在他面前，还想杀了他？ 「哈哈哈哈哈。」 下一秒，哈瓦的利爪扑上鹰人族长脑袋，身后的兽人一拥而上。 第74章 刺耳的叫声响起。 前面混乱中, 隐约传来一声：不要—— 虎人族长哈瓦一爪子按在鹰人族长的脑袋上，只听『咔』的清脆声，伴随着旁边鹰人惊恐的叫声不要, 但哈瓦根本不给任何鹰人阻拦说话的余地，只听清脆的撕裂声，一道抛物线什么东西扔到空中。 这像是信号, 瞬间, 鹰人族长背后站着的人形鹰人, 眼睁睁看着，一群兽人扑空腾跃而起，变成兽形，向他们扑了过来。 一场厮杀。 尖叫声，血腥味。 第258页 铺子顶边的雁人、金头族、雕族, 见此变故——实在是太快了, 虎、虎人把、把鹰人族长的翅膀硬生生的扯断扔了——吓得都忘了飞, 而虎人奋起扑了过去, 利爪直接将顶上吓呆的几位全抓了下来。 地面上那些鹰人族人，有几个逃过虎人利爪, 变成鸟形展翅要飞, 下一瞬间，一只巨兽老虎扑了过去, 快狠准的将老鹰按在利爪之下。 …… 空间狭小, 又突然发难, 那些老鹰根本没有逃跑飞走机会, 而兽人虎人太多太多, 那些老鹰变成鸟形就被按到在地上。 老虎咆哮，震动山河似得。 除了鸟叫, 还有人声，惨叫、求饶声迴荡山间…… 阿银护着哥哥往后退，刚不久前阿头还嫌虎人兽人赶他出来，此刻见空中不断抛出黑色的大翅膀，呆愣几秒，他、他看到了哈瓦族长，硬生生的将鹰人族长的胳膊扯断了，鲜血淋漓，散落在空中，胳膊掉落在地上， 鹰人族长原本是人形，失去了胳膊痛的在地上打滚，却被虎爪按着脑袋，变成了鸟形挣扎，嘶声力竭嘎嘎嘎。 虎人族长哈瓦爪下收力，锋利的指甲撕碎了老鹰的脑袋。 卓岩伸手捂着小咸的眼睛，小咸吓傻了，脸都是白的，他一看，阿曼也好不到哪里去，出来时急急忙忙看热闹，现在…… 这副景象真的有些不宜观看了。 太惨烈了。 鹰族在老虎跟前根本不够看。鹰人族长这次为了壮声，就跟以往一样，将族里青壮年武力值高的全都带了出来，足足有四十多人，而现在，成了老虎猎物。 哈瓦带着族人兽人向鹰人宣战，用血液宣战。 阿银挡在哥哥身前，意思别看了，但是不看，耳边环绕悽厉惨叫声，当一切归于平静时，地上鲜血横流，鹰人变成了鸟形尸体四分五裂散落开来。 哈瓦怒吼一声，所有兽人沖天怒吼。 闻声赶来的各族鸟类在空中盘旋，根本不敢落低，看到底下惨烈景象叽叽喳喳惊叫，又飞远了一些。 哈瓦变成了人形，他浑身赤裸，身上沾满了鲜血混着鹰人的羽毛，双目因为刚才厮杀，还是通红的，他抬头看向天上围来的几族羽人。 「今日，是我们虎人族向鹰人报復，过去他们一族刁难我们虎人，今日我们杀他们族中精壮鹰人。我哈瓦在此放话，有胆子鹰人大可以过来报仇，虎人不怕。」 虎人兽人化成人形，皆是高喊虎人不怕。 声音响彻山谷天际。 哈瓦并没有灭鹰人的族群，也没有同意放火烧山，森林草原有自己的原则，他们不怕被寻仇，他们今日利爪下沾染了鹰人族的鲜血，就不怕鹰人后代来报復寻仇。 虎人们沾着鲜血鹰人羽毛，兽形去了溪边洗澡，他们要离开这里了。 卓岩知道，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空气中瀰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不说，那些残肢断体粘连的羽毛，还有破碎的鸟类脑袋，睁着眼睛看向天空。 鹰人族长的尸身已经找不全了。 他有些犯噁心，头晕目眩，知道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一回事，但正面直观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们……我们去找石头吧。」卓岩声音有些干哑说。 小咸魂不附体，呆呆愣愣的，阿曼拉着小咸的手，阿头走在最末，阿银则是护在哥哥身边，大家沉默走向孔星星的铺子。 天空头上还有赶来的飞鸟，不敢离他们太近，很是恐惧警戒的盯着他们。卓岩感受着头顶强烈的目光，不用猜，未来几年，羽人是不欢迎他们兽人了。 不是不欢迎……而是恐惧害怕。 还没走到孔星星的铺子门前，石头已经出来了，双方打了个照面，石头说：「孔月找孔星星说了，我知道，虎人族长带着兽人杀了好多鹰人。」 「嗯。」卓岩说：「还有一些其他族，也受到了牵连。」 石头扭头看了下花园，「我们该回去了。」 「嗯。」 这里不方便再留下去了。 石头看回来，「卓岩，我想把盐送给孔星星。」 在这里出门随身背背篓，卓岩几人走的匆忙也带着，此刻将背篓递了过去，石头拿到手，「你们去集市外森林等我。」 「不用，我们在这里等你。」卓岩怕羽人赶过来了，一会把石头堵住。 石头明白，不再多话，拿着背篓进了花园内，很快石头就跑了出来，「走吧。」 「走吧。」 狮人族长不知何时到了他们身边，四个兽人，此刻他们一起往羽人集市外走，天空的羽人越来越多，赶来的鹰人族人盘旋着发出哀鸣尖叫，有的鹰人还俯冲，尖锐的喙啄他们。 阿银一声吼叫，变成兽形，伸出利爪扑了过去，将那只年纪轻轻还没成年的鹰人打落扑在爪下，那只鹰变成人形，只有十四五岁，空中其他鹰人见状，顾不得危险扑了下来，落地变成女人，哭诉着放过她儿子一命。 「你恨虎人杀了你们族长族人，虎人也曾因为你们族死过人。」阿银兽形说着人话，松开了利爪，「还有，我们是豹人族。」护着哥哥转身离去。 在陆地，鹰人并不是兽人的对手。 石头心不在焉走在其中，远处孔星星的身影消失在花海中。 集市森林外，虎人族毛髮几分湿意，还带着血腥味和肃杀，早已等候在外，达恩见豹人出来了，起身走向阿曼身边，阿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达恩脚步停了下来。 第259页 石头无所谓的上了桑龙的背。 阿曼看到达恩垂落的尾巴，背着他离去的身影，喊住了达恩，最后阿曼坐上了达恩的背。小咸上了二哥的背。 这一年的羽人集市，很匆忙的结束了，兽人们离开了羽人地盘。 一连跑了两天，期间空中时不时有些飞鸟，多得是鹰人，不过不敢下来，只是在空中盘旋哀鸣，发出尖锐的叫声，于是他们在路上休息时，很短暂，大家闭口不言虎人和鹰人的那场战斗，只是沉默的吃着东西然后启程。 一天半后，他们到了苎麻地。 苎麻可以收种子了，卓岩几人在这儿收种子，虎人狮人在旁临时安顿下警戒，此时空中还能看到鹰人的身影。 哈瓦抬头看着天空飞的很高的鹰人，只是冷冷一笑，「有本事你们就下来，我们虎人不惧。」 鹰人发出怪叫声。 阿银时时刻刻守着哥哥，阿头也不例外，达恩几人也来帮忙收集种子，卓岩在这儿换了些竹筒，用来装种子很合适。 「幸好之前几天换完了东西。」卓岩说。 石头看着远处的鹰人，说：「他们想干什么？跟着我们一路送我们回部落吗？」 「……那当然不是了，出了这个地方，到了草原危险多了，等兽人们捕猎时，这些鹰人可以尖叫惊动猎物，也可以引来其他大型猎物。」卓岩猜想说。 石头：「他们是不是没去过草原，不知道草原上空还有秃鹫？那玩意不比他们鹰人弱——」他抬头看着天空，扯着嗓子喊：「你们快回去吧。」 回答石头的只有一串嘎嘎的尖锐怪叫声。 石头便不再说了，闷头摘小心翼翼摘种子。 几人用了一天时间，将这片结种子的苎麻找了个遍，能收集的都收集了起来，天气又闷又热，傍晚时兽人猎到了猎物，一些兔子之类的。 小咸摇头不吃，卓岩其实也没胃口，他不想吃烤肉了，就吃了一些浆果填饱肚子。石头大快朵颐，看了眼俩人，「你们，还有阿曼，从羽人集市出来一路上都不说话，是因为看到虎人兽人和鹰人打架，死了一片看难受了吗？」 「你都知道还问，」阿曼一口肉慢慢的磨着吃。 石头先看向小咸，说：「你见到过阿银还是白毛仔时被角牛踩中，吐了很多血。」又看向阿曼说：「阿雷被勐犸象踩死了，大牙还杀了勐犸象幼崽，你还吃了好多肉。」 最后看向卓岩：「不是鹰人死，就是虎人死，鹰人那么小心眼，虎人要是受伤死了，他们肯定也不会放过我们几个。」 天空中鹰人桀桀的怪叫声，像是证明石头说的很对。 「而且要不是我们有盐了，鹰人做的事情，可是不管我们四族族人能不能吃到盐能不能平安过冬，会不会族人死了大半。」 石头对这件事坦坦荡荡，毫无影响。卓岩相信，哪怕石头当时在场看到那副景象，之后还是依旧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他想了下，说：「道理我们都明白，当时场景有些吓到了。」 「对啊，外加上面老有鹰人叫声，烦的吃不下去。」阿曼说。 小咸点点头。 不过好像经过石头说开了，当天半夜启程，之后的日子几人都恢復了些精神，能吃能睡能说话。他们一行人越跑越远，空中追随他们的鹰人也越来越少，到了草原地界时，从十多只变成了两只。 那两只很烦人，一直高空盘旋，发出悽厉的怪叫声。兽人狩猎好几次都被打断，虎人哈瓦盯着那两只鹰人，目光冷冽，两只鹰人在空中冲着哈瓦发出怪叫挑衅。 直到这一日，哈瓦和狮人族长照旧带队打猎，他们猎到了角羊，却没有吃，将角羊抓烂，经过高温暴晒后，角羊发出腐烂的味道，率先引来了鬣狗…… 空中一声尖锐的叫声，硕大的阴影俯冲下。 卓岩和阿银几人都在远处坡后。 石头吃着晒得硬邦邦的肉干——这是好几天前捕到的猎物晒的，只晒了一中午，抹了些盐，略微烤过，这会隐约有点发臭了，但石头捨不得扔掉，慢慢的磨牙齿，此刻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说：「我就说了，有秃鹫的。」 「那两个鹰人，最好赶紧跑。」阿银说。 卓岩几人都看向远方，因为狮人族长和哈瓦带着兽人守在腐烂角羊旁，这些鬣狗并不敢冒然上前，秃鹫在一旁虎视眈眈，等了一会，鬣狗越来越多，而秃鹫只有一只。 狮人族长和哈瓦带着兽人离开了。他们刚一走，那群鬣狗争相恐后扑上去，鬣狗太多了，角羊又小，秃鹫发出尖锐的叫声，用它锋利的喙子啄向鬣狗，但鬣狗不为所动，只顾着吃眼前的。 秃鹫眼睁睁看着美食被吃的一干二净，它的肚子还饿着，瞬间暴躁起来，鹰人不长眼还飞在空中看着这一切，殊不知，那只秃鹫暴怒，早注意到了他们。 「走了。」哈瓦说。 众人马不停蹄再次启程。石头翻身坐在桑龙背上，悄悄地丢掉了那一把肉干，卓岩说得对，是臭了，不好吃。 …… 鹰人受到了秃鹫的攻击，这是两只刚成年的鹰人，血气方刚年纪还很轻，他们的叔叔被虎人兽人杀死撕碎了，他们不听族中长辈劝告，发誓要杀了一只虎人。 一路追过来，他们找不到合适机会，看到虎人猎物的兇狠，甚至不敢落下，只能一路追着，直到这一天他们遇到了秃鹫，那是很大的秃鹫，体型跟他们差不多，发了疯似得追着他们啄。 第260页 鹰人身影不见了。 卓岩在阿银背上也松了口气。 回去的路上日子并不好过，还遇到了几场雨，他们找到了茂密的森林树下躲雨，幸好这天的雨没有雷电。 兽人们很讨厌雨水，尽量躲在大树叶下。阿银却护着哥哥，尽力舒展开四肢，让哥哥待在他的怀中，给哥哥遮雨。卓岩担心背篓里的种子，幸好换了竹筒，盖子塞严实，又用皮子包着，应该不会发霉……吧？ 「幸好我还有一张鹿皮。」小咸拿着鹿皮和阿曼躲在下面。 石头则是藤篓套在头上，怀里抱着一张皮子，那里面是他的项鍊，他紧紧地护着，生怕沾了雨水。 狮人族长暗暗记下了这片草原的雨季，下次再来要避开，不然会淋湿了盐分，他问过哈瓦，豹人族盐的事情，但哈瓦什么都没告诉他，只说：「豹人族都很好，这是他们领地发现的盐，也该由他们告诉你。」 「不过你放心，豹人族长可不像鹰人那样。」 狮人族长听闻，更安心了些，同时也在心里暗暗惊讶，哈瓦是个很傲气什么都不看在眼底的兽人，结果现在发自真心地维护豹人族，甚至一路回来，哈瓦对豹人族的那个叫卓岩的亚兽人也很尊重。 真是……奇怪。 此时，狮人族长隔空看了眼豹人亚兽人，那几个亚兽人缩在一棵大树下，雨天也嘻嘻哈哈说着话，而叫卓岩的亚兽人，躲在他的伴侣怀中，他的伴侣甚至抬着爪子挡着上方的雨水。 看上去像是很娇贵的亚兽人。 雨季的雨来得快停的也快，而且卓岩看频率，应该就是雨季结尾这几天了，果然跑了半天，深夜时又下雨了，不过这次他们离开了森林，在草原上，只能硬扛了。 好在这场雨下完后，天气凉爽太多，草地湿漉漉的。 「石头，你看看你的项鍊，没有雨了，拿出来透透风，小心捂臭了。」卓岩提醒。 石头很听卓岩的话，立即打开皮子，用手撑着项鍊，黑暗中，蓝绿色的羽毛迎着凉风微微浮动，十分漂亮。 他想孔星星了。 石头鼻子凑近闻了闻羽毛，黑暗中，没人看过来，石头用嘴巴亲吻着羽毛，像是亲吻一个人，但是很快，石头收起了项鍊，又变成了没事人石头。 大家再度出发，又跑了五天，他们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大牙阿灰！」 连阿头见到阿灰都笑的很开心。 豹人狩猎队迎上，大家嘻嘻哈哈打招唿，阔别许久，特别想念。 「卓岩石头阿曼小咸，你们好吗？」 「都好。」 「阿达，乔姐怎么样？」 「也很好，你们洞里的牙猪雨季的时候跑出去了，鸡死了一只，乔给吃了，兔子生了一窝，菜籽也收了……」阿达说。 卓岩点点头：「吃了就好，别浪费。」要是乔不吃，那他要惋惜。 一行人说了很多话，带着狮人族返回到了部落。虎人族落地后，见了豹人族长，说：「我们要回部落了。」 「不休息一天再走？」 「不了，离开太久了。」哈瓦要走了。 达恩看向阿曼，阿曼也看向了达恩，但是两人什么都没有说，虎人兽人要出发了，达恩落在末尾回头看了眼阿曼，奔跑离开了。 狮人族连着族长一共五位兽人。 豹人族长接待的，大叔叔说：「卓岩你们刚回来快回去歇歇。」 「知道了大叔叔，族长我们先走了。」 他们离开时还能听到，狮人族长迫不及待问盐的事情，他们族长说：「猜到你们可能会来，早都准备好了盐，我带你过去……」 「我们今年只拿了这些货，过来时路过雨季淋了雨皮子有些臭了。」狮人族长其实很难开口，这些皮子放在羽人集市，鹰人只会笑话他们，不可能给他们换盐的。 谁知，豹人族长说：「可以。」 「……真的吗？」 「你们族离我们很远，先带盐回去……」 慢慢的，卓岩听不清了。他和阿银回到了家中，熟悉的木门、灶台棚子，隔壁家畜洞栅栏补修过，应该是乔和阿达做的，歪脖子树旁的泡泡叶子树被雨水沖刷过，有些七零八落，但依旧旺盛的生长。 回、家、真、好！ 卓岩可高兴了，阿银已经推开了门，将东西都放好，「哥哥，桌子上还有好多泡泡叶子。」 「肯定是乔姐捡回来的，她很细心又节省。」雨水大，沖落了叶子，但叶子能用的。卓岩伸了个懒腰，家里东西都没变不说，甚至干干净净的，盐罐子也填满了，肯定是乔时不时来打扫，帮他领的盐。 乔可太好了！ 「只是这次过去，没给乔换一些礼物。」卓岩有点后悔，他全换了些种子、竹筒。 阿银就蹲在哥哥身边说：「等种子种出来了，哥哥给乔做黍子团吧，哥哥你说了好多次怎么做黍子团，羽人做的肯定没你做的好吃。」 「你听出来了？」卓岩回想了下，他也没说紫蓝做的不好吃，只是说可以改进，比如做成绿豆窝头馅的，那没什么不礼貌，此时捧着阿银脸颊，「你说得对，等黍子下来，我要郑重宴请乔姐和阿达！」 阿银抬头凑过去，亲了亲哥哥的唇。 卓岩是坐着的，阿银蹲着，那么大一只跟个粘人小狗一样，卓岩有点不好意思，「一路灰扑扑的都是汗，你别亲我了。」 第261页 「哥哥香香的。」 「还是去洗洗，等天黑了在洗澡……」 雨季过去了，天晴朗，早晚温差大了些。部落里亚兽人们将虎人族临时留下休息的地盘收拾了下，让狮人休息休息，整个部落跟卓岩离开时没什么变化，大家日復一日的生活。 狮人族长看到了盐，白色的盐，就是卓岩带给他们半筐的那种白色的盐，豹人族有一大筐，几人都震惊住了，立在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些盐，他们带来的皮子根本不够换。 他们的皮子有些味道了。 「雨季应该是过去了，今年我们部落已经结束了晒盐，这些盐你们带走，等明年要是想要来学晒盐做盐，带上亚兽人早早过来。」 「等你们学会了，你们想带盐泥回部落自己做，或者向我们豹人换都可以。」 狮人族长像是听不明白豹人族长的话一般，「自己……做？盐泥的位置你们还会告诉我们吗？」 「会啊。」豹人族看到狮人族长的不敢信，他经歷过，此时很肯定说：「那片盐泥地很大，卓岩说底下盐矿很深，我们四族吃不完的盐。」 吃不完的盐。狮人族长被这个话再次震住了，许久许久，他才明白，为什么哈瓦那样的脾气，提起豹人族很是尊重。 一日半后，狮人族背着盐离开了，因为怕雨水打湿，皮子包的严严实实的，带来的藤篓有些破损，还是豹人族的亚兽人帮忙修补加固了。 草原中，五只狮子背着藤篓风驰电掣的奔跑。 豹人族的情谊，他们狮人族牢记。 五族羽人山。 大半个月前鹰人铺子前惨痛的景象，后来闻声赶到的年轻羽人，吓得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紫蓝就是如此，她远远飞着看了眼，就被阿妈阿爸赶走了。 羽人集市都关上了门，现在鹰人铺子前石头砖缝还有血迹。 「以后离兽人们远一些，他们太兇残了。」 「他们就不怕吗？那些老虎不怕我们不给他们盐？」 金头族的羽人小声说：「你还在说这种话，鹰人族长说过和你一样的话，脑袋听说被老虎的爪子踩烂了。」 「幸好、幸好他们走了。」 「虎人杀了好多鹰人，好多好多。」 「鹰人的山头，每天夜晚都会悽厉的嚎叫。」 「他们还没选出来族长吗？」 「半个多月了，还没有，因为……那次换盐，鹰人族长想教训虎人，所以带了很多族中厉害的鹰人去，他们全都死了，现在他们族里都是幼崽老者或者蠢的弱的。」 不仅鹰人死的多，雕人死了五人，金头族和雁人则是重伤，过去半个月，五族都出了族长、族人商量对策，鹰人死了四十三人，而鹰人全族算上幼崽才一百六十人。 「砸烂底下的集市，我们都住在山里，明年那些草原森林来的臭兽人来，都不给换盐。」雕人族长说。 鹰人族人一听，是最先同意的，他们眼底发红愤恨说。 「鹰甲和他兄弟去追那些兽人，还被秃鹫给打伤了，要不是鹰甲命大，也会死在草原上。」 「我恨这些皮毛类的兽人，连着那些臭烘烘大高个的亚兽人。」 鹰人七嘴八舌发泄着愤怒情绪。 坐在角落的孔星星说：「我的花园不许砸。」 大家纷纷看向说话来源，雕人族长眼底几分轻视，这个孔星星在孔雀族最漂亮，迷得他们雕族最厉害的雌性、雄性为了孔星星打架、争吵，活都不干了。 「砸了。」雕人族长肯定说。 孔星星气得脸都变了，平復了几秒，突然笑说：「之前鹰人和虎人起冲突，你们雕族说不管事、不插手，结果雕族人跟着鹰人族长身后打转，让鹰人和虎人结下大仇，现在鹰人族长死了，雕族长，你们是五个山头最大的族了，想趁鹰人乱着，族长死了，你管俩山头？」 「鹰人要跟着雕族混了？」 「孔星星你胡说！」雕族族长气得脸都青了。 「那你姓雕的山头，还想要砸我们其他四族的铺子？」孔星星反问完，再看看鹰人那些蠢脸，说：「你们是族长死了，那也有新族长，怎么新族长还要由雕族安排？啧啧，以前你们族长在的时候，可威风了，要管我们其他族，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鹰人听了孔星星前后话，惊疑不定，看向雕族脸上也有了戒备和怀疑，他们一向威风惯了，受不了曾经看不上的四族管他们。 「我们鹰人的事情，不用雕人管事。」鹰人说。 雁人、金头族听着吵，不敢插嘴，只能看着孔星星几句话，让鹰人雕人翻了脸，最后集市没砸，但是也不敢开门。 孔星星回到自己铺子，他弟弟孔月跟在后面，一直说：「哥，你干嘛要顶雕族长的话，她看你不顺眼好久了，到时候欺负你，咱们族里打架可没人帮你。」 「你话好多。」 孔月：「我是为你好，哥，我们族里没盐吃了，就六个人了，今年年底大家都要去别的山头过日子了，我不想去鹰族也不想去雕族，金头族蛮好的，不然你和我一起去金头族。」 「我看不上他们，懦弱。」 「那大雁族呢？」 「竹子空心风一吹两头倒，懒得搭理他们。」 「那、那——」孔月知道他哥讨厌鹰人和雕人，那还有什么去处？急的都快哭了，带着哭腔说：「那我去雕族吧，他们盐多，我偷偷带给你。」 第262页 金头族人好但盐也少，肯定不许他偷偷带给哥哥的。 孔星星瞥了眼弟弟，张口：「你哭太丑了，丢我做哥哥的脸。」 孔月胡乱擦眼泪，心里倒不委屈，他哥哥说话就这样但是很照顾他的。孔星星坐在蒲团上，绿色的长髮倾泄滑落，十分美丽，淡淡说：「我们有盐。」 「啊？」 「那个香喷喷的黑块头给我的交配货物，还不少。」孔星星撑着脸颊，说起来心里有些烦躁了。 这些该死的鹰人、雕人，连着金头族雁人也很烦。 都烦。 第75章 一连三日, 小伙伴们都没来找卓岩。卓岩和阿银先是当晚在河里搓了个澡，痛痛快快里里外外洗了一遍，两人互相修剪头髮, 这里阿银的爪子很锋利，给哥哥修剪头髮不需要骨刀，只要指甲划拉一下, 他还给哥哥修了个『髮型』。 髮型这词当然是卓岩说的。 每次他给阿银修头髮, 从第一次理了个稀巴烂, 整个脑袋乱糟糟长短不一，跟狗啃的一样，到后面一次次的精进，嘴里就念叨：这次肯定完美了，我给你做个髮型, 手艺在进步…… 阿银也学会了, 他很仔细给哥哥将头髮理短, 还修剪了边缘。 当天俩人神清气爽回到洞里, 凉蓆下午擦过，卓岩是沾着他的石床, 倒头就睡, 这一觉很是漫长踏实，睡到了第二天中午左右。 卓岩根本不想起床, 就跟着阿银赖在床上。 一路的奔波伴随着危险, 到家了真的很踏实安全。 俩人磨磨唧唧了会, 饿了就烤几个土豆吃饱, 到了傍晚时卓岩才起床, 开始整理收拾带回来的行囊，昨天只是将皮子拆开, 今天检查过各类种子没问题，竹筒塞上盖子放在架子上。 这些种子都要等来年雪季过去后种植。 还有他和阿银穿了一路的皮裙，这个得洗了。阿银说他去洗，卓岩懒洋洋的躺在石床上说：「不着急，等天黑了，咱们俩去洗澡，顺便搓一搓。」 于是俩人又待在洞里，卓岩就跟没了骨头一样，阿银可喜欢哥哥这样了，因为哥哥趴在他的身上！ 等到了晚上，俩人出门吹风凉快会，阿银背着一藤篓的脏皮子，家里乔帮他们收拾出的泡泡叶子全带上了，到了河边，卓岩跳进河流玩水，阿银先把皮裙泡上，搓了搓泡泡叶子，弄出泡沫来。 「快来玩阿银。」 「来了哥哥！」 阿银丢下了皮子，跑河里和哥哥比赛游泳，哥哥在水里游起来很漂亮的。卓岩往深水区去了，阿银就变成兽形，浮出水面只露出上面一截，卓岩抱着阿银玩了好一会。 等嬉闹过，俩人在河边石头搓皮子，洗干净回家。 又是睡到日上三竿的懒觉，一直到第三天傍晚时，卓岩终于把这趟旅行的疲惫补回来了。第四天，一大早，洞口底下叽叽喳喳聊天，小咸、乔、石头、阿曼的声音。 很好，大家又活力满满了。 卓岩起床，阿银也醒来了，两人快速交换了下今天信息，阿银要去巡逻队看看，卓岩早上跟小伙伴们聊天、摸鱼，吃饭随便对付一口，傍晚时要是族长在，他要去找一趟族长说说种子的事情。 「……还有牙猪，真走了？不回来了？」 「算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幸好没给他割了，不然在外面公公牙猪要受欺负和歧视的。」卓岩说。 阿银却知道，哥哥肯定是捨不得牙猪，他今天去巡逻，在附近山头、草原都找一找。 等两人拿着泡泡叶子出门，顺道去河边洗漱。 坡下小伙伴几人挥手打招唿，卓岩一一问好，说等我刷牙洗脸。 「那我也去洗一洗吧。」、「你没洗吗？」、「我嘿嘿我懒得洗，那正好了，卓岩给我一片叶子。」、「卓岩哥我也要我也要。」 很好最后团建去河边重新做清洁。 阿灰早到了，跟在阿银身边跟前跟后，说：「这么久了，阿头肯定不来了，阿银我们去巡逻吧。」 「那行吧，你等我做完清洁。」 「还要做清洁啊。」阿灰心虚的往后面看看。 等阿银做完清洁，阿头也到了，阿灰：……怎么来的这么快啊。 三个小团体还是打打闹闹也去巡逻了。阿头阿灰斗嘴，阿银沉默着思考，在想他家牙猪在哪里。 雨季过后的部落很惬意，温度正好，没什么活——栽种土豆这事，部落里前几天已经忙完了，就是卓岩他们回来的前两天。 所以现在到秋天大概一个月左右时间，属于最空闲的时候，兽人分成四队，巡逻狩猎还是轮班倒，亚兽人们可以睡个懒觉，忙点自己洞里的事情。 卓岩几人在河边树下坐着聊天。 阿曼小咸两人主要描述去羽人集市的见闻，卓岩时不时补充，说到孔雀铺子。乔一下来了精神，说：「你们也去了吗？我当时路过，看到那些漂亮的花没敢进去，听说孔雀人很兇的，脾气不好说话不好听，一直到快走了，阿达和我才进去了。」 「里面的老闆很漂亮，卓岩。」 卓岩露出个神秘微笑，乔一看就知道卓岩几个和孔雀铺子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好奇问：「你们见过那个绿头髮的孔雀人了？」 「我们是见过，但石头就不一样了，乔，石头和孔老闆交配了！」 第263页 乔惊讶看向石头。 「嘿嘿，我跟你说乔姐，第一天刚去的第一天，石头就拿下了孔老闆。」卓岩说。 乔是相信的，不过她没想到，不由惊讶说：「紫蓝说，那位孔雀人是孔雀族最漂亮的，好多雕人都追求他，不光是雌性，还有雄性，不过他谁都没理，很高傲，谁都看不上。」 卓岩不由啧啧出声，孔老闆魅力确实大，不仅吸引女性，还『斩男』。 「星星人很真诚的。」石头说道。 别说卓岩了，就是阿曼、小咸，连着乔，对石头这个说法，几人面上都露出了难以相信，乔虽然只是短暂打过交道，但是对方高傲的态度，她真的记忆深刻。 阿达差点和对方吵起来了。 石头看伙伴几人表情，就说：「星星有什么说什么，讨厌的人上铺子来，他都是冷眼看过去然后说很难听的话，让对方恼怒离开。」 「对待喜欢的人，他也很好的。」 卓岩：……某种程度上，确实很『真诚』。 「他对你怎么好了？」阿曼提取关键字。 卓岩：对哦，他怎么没注意到！ 于是几人又看向石头。石头坐在那儿有点点害羞，说：「我让他别说话了，多做，他就听我的。」 卓岩：捏了下小咸耳朵，少儿不宜，不许听。 小咸好奇的毛茸茸耳朵都露出来了，摇头躲开卓岩哥的手，于是俩人跟小学生一样，打打闹闹玩了起来。石头也高兴，跟着大家一起玩，不过最后又说了遍：「星星人很好的。」 卓岩听见了，但却不知道怎么说。 看样子，石头还想孔星星，但是皮毛四族跟羽人闹成这个样子，从他们离开时，除了鹰人，其他族也戒备恐惧的盯着他们，在羽人眼里，可不管虎人族还是豹人族，通通归一类。 明年想去羽人集市——太难了。 没人带石头去。 石头注意到卓岩一直看他，想了下直言说：「我是很喜欢孔星星，起码现在还很想他喜欢他，但是也不亏，比起阿曼没跟达恩交配，我可是跟星星交配了整整八天八夜半。」 阿曼：…… 「……」卓岩知心哥哥安慰的话，不知道说什么了。 乔没憋住笑，她一笑，大家都笑了起来，石头心里话说出来坦荡自在许多，开心说：「我不知道还喜欢星星多久，不管以后了，我又想不到以后会发生什么，回来了就过日子，不用担心我。」 不提前焦虑未来，及时行乐，坦诚欲望。这是石头的行事。 后来大家就不调侃石头和孔老闆了，说起换物，小咸拿出他的风铃给乔看，乔夸说：「这个可稀罕了，我知道，尤其是底下贝壳，孔雀铺子也有，但是不给换。」 「我这个是跟孔溪换的，他人真好，要的也不多。」小咸把孔溪从头夸到尾，末了感嘆说：「早知道鹿纹皮子应该留给他的，他还有两个幼崽呢。」 以后肯定见不到了。 阿曼在旁拆台：「你回来下雨，可是说幸好有鹿皮的。」 小咸哼哼，「那时候有用。」 卓岩说没给乔姐带礼物，但他带了很多种子。小咸阿曼一听，一左一右跟乔说：「卓岩爱吃黄米做的粘糕，他换了很多，我觉得一般般。」、「有点粘牙，其实也还不错但是我觉得别的更好吃。」 「我吃过，紫蓝给我做的，我觉得不好吃。」乔说。所以当时她就没想过带种子，还不如他们部落土豆好吃呢。「原来卓岩你喜欢这个啊。」 卓岩立即用他的手艺发誓：「乔姐你信我，等来年黍子下来了，我做给你们吃！」 「好。」乔答应了，又一笑说：「没带礼物也没什么，你们能平安回来就好。」 阿曼说：「那确实，最后一天，虎人兽人堵在鹰人铺子门口，杀了好多鹰人，血流了一地，后来那些羽人在天上盯着我们看，鹰人还想叨我们。」 「啊？！」不远处的亚兽人发出惊讶声，此时走了过来，七嘴八舌问卓岩几人：「原来这是真的。」、「我们是豹人族，又不是虎人，鹰人怎么还要叨你们？」、「那以后去不了集市了。」、「不过集市也没什么了，我们也有盐，不去就不去。」 部落里亚兽人们还是关心卓岩几人有没有人受伤，听闻没事后松了口气，大家坐了下来，继续说起虎人兽人和鹰人的事情，阿曼小咸当时吓到了，现在再次说起来，只剩下一些感嘆了。 大家听得此起彼落惊唿声。 巡逻队中，大牙阿勐阿克也堵住了以阿银带头的小年轻兽人。 「阿头之前说虎人兽人杀了很多鹰人？阿银你知道杀了多少吗？」大牙问的。 阿银仔细回想了下，「大概有四十人了。」 阿头都没注意到过，那时他头脑一片空白。 「鹰人族长真的死了？」阿克问。 阿银点头。阿头在旁说：「死的不能再死了，脑袋都被虎人族长踩碎了。」 「该！」阿勐说道。 阿克说：「鹰人族多少人来着？」 「一百多个吧，我也记不清了。」大牙随口答，「他们族长死了，也是被虎人族打死的，总不能跑到我们部落来找事吧。」 「这倒是。」 阿克阿勐点头。 当天傍晚，狩猎队带回来了两匹斑马，卓岩久违的去广场领肉，十分开心，领完了肉，族长叫住了他。阿银背着藤篓就在一旁。 第264页 卓岩卸下背上的小背篓，「族长，这是我用你给我的皮子换到的种子，这个是葡萄种子，去的路上发现的，是一种浆果。这个是苎麻种子，种出来需要折腾，可以做衣服，比树叶做的衣服更结实一些。这是在羽人集市换的花生、绿豆、黍子种子。」 后三样，族长见过还吃过，只是他以前没想到可以栽种到他们部落。 族长看向卓岩，很是欣慰点点头，说：「种子你都留下，什么时候种，你来安排。」 「我知道了族长。」卓岩想了下，说：「我们部落冬天太冷了，这些种子要等雪水融化后再播种。」 卓岩已经做好了，每年开春种下，随着季节收穫，再留一部分种子等来年开春用——苎麻这植物是收割不尽，能割好几茬，但他怕冬天冻死。 最坏打算就是只用头一茬，虽然产量低一些，但是他们部落人也不多，够用就好。还有葡萄树，要是葡萄树一过冬就死，那他们部落真吃不到葡萄了。也没办法，葡萄种子种下，抽苗成树结果起码要三年。 于是，这一筐种子，卓岩怎么背来的又原路背了回去。 之后的日子很无聊惬意，天气逐渐转凉，在早秋来临之前，卓岩和阿银、小伙伴们又外出放风郊游，没几天可以悠哉了。 马上部落要集中猎物，开始做燻肉、咸肉，等肉类做完了，嘟嘟果和土豆、芋头也熟了他们要挖这些，还有抽空去山上摘板栗，总之过段时间会忙的一倒头就睡。 于是在天气很好很晴朗这天，他们出去郊游了。 阿曼小咸都背上了他们的竹蓆。阿曼的小学生弟弟一直闹着要过来，阿曼警告说：「你要是乱跑，我会打死你的。」 「别担心阿曼，我告诉阿银了，他要是乱跑，让阿银狠狠打他一顿，阿银已经答应了。」亲爹火夏说。 阿曼弟弟瞬间乖巧了不少。 而阿曼听到这点后，倒是跃跃欲试，很期盼弟弟调皮乱跑。卓岩看完全程，只想说：果然是亲兄弟。 石头也带着大云，还有他的弟弟妹妹，两只才三四个月大的花豹。 卓岩又被萌到了。 「我来抱，石头你弟弟叫什么？」 「小石头。」石头说。 「那你妹妹呢？」 「小云。」 卓岩：……你爸妈起名字真的很敷衍。 石头大概看到卓岩脸上的话了，说：「我的名字也是我阿爸生我的时候，因为在河边，靠在树上，手里抓了块石头，他们在石头和大树之间，选择了石头。」 「那大河也行。」阿曼吐槽。 小咸哈哈直乐，说就是就是。几人都是走过去，阿银阿头阿灰阿达四个人背着重重的东西，卓岩抱了会小石头又去抱小云，小花豹真的可爱，奶唿唿的，还会蹭着他，跟小猫咪一样。 「卓岩哥你真的好喜欢幼崽啊。」 「明年卓岩就能生了。」 卓岩：……他听出阿曼调侃他，现在可不怕，他已经知道了，生幼崽没那么好生的，于是很痛快无所谓说：「对呀对呀。」 阿曼无话可回击。 石头在旁哈哈大笑。乔也笑说：「阿曼，卓岩和阿银是伴侣感情，可不是以前那样别扭。」 前面的阿银听到哥哥说的『对呀对呀』，耳朵都竖起来了，很开心笑了下，又说：「哥哥和我都不着急要幼崽的。」 「不太早要幼崽很好。」阿达很理解，尤其是春天时，洞里没有幼崽多好。 四个兽人之中，只有阿达有结伴侣经验。一路走过去，阿银就问阿达一些结伴侣要准备什么，他们洞已经掏了，还要抓一些猎物，这个他知道。 「我想等明年春天和哥哥结伴侣。」阿银说。 阿达：「春天动物到处繁衍，能猎到的猎物比较少，而且很多迁徙还没回来，阿银你要是想和卓岩结伴侣，其实雪季之前最好了。」 「等部落忙完储藏食物，有几天空闲时间，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打猎，在第一场雪来临时，你们举办了结伴侣仪式，整个冬天，你和卓岩都在洞里……」 不愧是『已婚男』阿达，果然很有经验。 阿银光是听着描述，眼睛是越来越亮了，「天冷了，会不会猎物少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阿达也在想，「我结伴侣时，抓的独角牛，它的角很漂亮，你想抓什么？」 阿银也不是以前的白毛仔了，没出过远门，对猎物不清楚，跟过狩猎队打猎，见过领地周边的猎物，都能说得上来，驯鹿、角羊、角鹿、犀牛、河马、斑马、勐犸象、灰象…… 「有没有一些特别的，我想要给哥哥打一些特别的。」 「你是想打点皮毛漂亮的猎物吗？」阿达问。 阿银点头。阿达除了独角牛，其他的也想不出来，「那可能要跑的再远一些了。」 「可以问问族里的大人。」阿头此时说。 阿达：「那我回去问问我阿妈。」 「谢谢。」 「不客气。」 阿银则想，等回去，他也问问大牙。 一行人这次去了山上边位置，只要绕过山，再走一段路，就到了一片草原，因为河水贯穿而下，这边有些河流分支，时不时有些小动物来这儿饮水。 阿银和阿头在这儿抓过羊。来这儿的都是一些懵懵懂懂的食草猎物，不会有兇勐猎物闯进来——离部落太近了。 第265页 草原还是绿色的，风景又好，水源也近，几人走了起码两个多小时，阿曼一看就说：「到了吗？不走了不走了。」 「可以在这儿找地方休息了。」阿达说。 阿曼要去拿竹蓆来铺，寻找一块地方，阿银指着一处说去上面，哪里位置略微高一些，一览无余，阿银还跑去检查了下背面，没有什么东西，大家这才铺蓆子安顿。 喝水的喝水，洗脸的洗脸。 卓岩放下小云，小云和小石头在草地里奔跑玩，两只小花豹有些憨头憨脑的到处跑，大云表面上看弟弟妹妹，实则是一块放风玩，不过跑的稍微远一些，石头高亮的嗓门：「回来！」 大云和两只幼崽就乖乖往回跑。 很听他们哥哥的话。 石头还是很有哥哥威严的。 他们在草坡上躺着，休息了会，开始河边挖土灶，烧一锅吃的，乔带了很多咸肉过来，都是卓岩去集市前给她的，她吃了好久，还剩一些，本来说给卓岩带过去，卓岩说不用了，也没多少了。 于是这次全都带了过来。 等饭的时候，他们坐在一起吹风闲聊，撸小花豹，石头今天并没有戴『上衣项鍊』，连乔送他的也没戴出来，小咸带了风铃，挂在树梢上，风一吹叮叮作响。 石头听到响声看过去，有一点出神。 孔星星的铺子门外挂了一串，他们在门里面交配过好几次，孔星星撞得他有些腿软，竹门一直咯吱咯吱作响，那个风铃也叮叮噹噹的响。 孔星星还说，这些风铃叫声比他叫的好听。 石头不信，明明他叫了，孔星星更兴奋，那些风铃的响动可不会让孔星星变的更大。 ……卓岩说得对，孔星星有时候也很假。 不过更多的漂亮和可爱。石头想。 卓岩和乔都注意到石头出神了，俩人没打扰石头望着风铃思念孔老闆，喊了阿曼小咸到一旁说话玩，等饭好了，才叫石头吃东西。 吃完东西，石头去洗碗，几人搭手。 「石头，你刚才想什么呢。」 「想孔星星啊。」石头对小伙伴说：「我现在还是很喜欢孔星星。」 「你们不用安慰我，也许等雪季之后，我就不想他了。」 卓岩：……他感觉，不像。 石头人如其名，平时闷得就是一块石头，现在动心了，他敢打赌，起码三五年石头都不会忘了孔星星——主要是他们部落单身兽人，石头没一个看上的不说，且衬托的孔星星更好了，全是优点。 小咸嫌『大人们』的话题很无聊，他想玩老鹰抓小鸡，不过因为老鹰是坏的，小咸强烈要求改一下。 「那孔雀抓小唧唧。」石头说。 小咸：…… 最后小咸还是同意了，且十分痛快，管它叫什么，只要大家不要坐在这里聊天发呆就好，跟着他一起玩孔雀抓小鸡。 大云可喜欢这个游戏，还记得呢，招唿弟弟妹妹在后面跑，别被抓到了…… 这一次当『孔雀』的就是阿达和乔，照旧是乔坐在阿达兽形背上，这样才能抓住更快更好玩。 第二轮，小咸和他二哥也要当『孔雀』。 第三轮，终于轮到卓岩了，卓岩坐在阿银背上，摩拳擦掌说：「我们先抓小云和小石头。」 俩只小花豹傻乎乎的真可爱。 「再抓大云。」 大云又兴奋又快乐，等着被抓，都顾不上弟弟妹妹了。 「再再抓小咸！」 小咸：哼哼，他会跑的飞快，才不会被轻易抓到。 阿银听哥哥指挥，说抓什么就抓什么，他目光看着阿曼弟弟，嗷呜叫要不要抓这个小子。 「行，让他插个队，安排在大云后面吧。」 兴奋的阿曼弟弟立刻变成了兽形，卓岩：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爱啊，他又改变主意了，先抓阿曼弟弟小学生。 于是趴在阿银背上，捂着阿银耳朵，轻声说。 『小鸡们』全都警戒了，竖着耳朵要听，却听不到。只等说开始，大家疯狂乱跑起来，阿银在长长队伍中，最后面三位毛茸茸幼崽，果断是一爪子拎起了阿曼弟弟那只。 阿曼弟弟：嗷呜嗷呜嗷呜疯狂叫。 卓岩：嘿嘿嘿。 看到傻乎乎站着不动的小云和小石头，卓岩一弯腰，垂着胳膊一捞一个准，通通到他怀里来！ 小花豹兴奋的踩奶，奶声奶气喵呜叫。 卓岩：可爱发财了。 …… 歷经一个多月，狮人族总算是回到了部落。 两族路程是远，但不至于一个多月时间，而是狮人族第一次来豹人族，回去路线按照原路返回，绕了一大圈，还跑到了羽人地盘范围。 天空中羽人多了，鹰人雕人发出叫声，还遭遇过小小的一段袭击——狮人族长都没将这次『袭击』放在眼里，当做一次袭击，因为那几个鹰人俯冲下来时，狮人兽人一声怒吼，扑着前爪在空中半站立，吓得那几个鹰人硬生生在空中调头又飞高了。 狮人族为了早点回部落，理都没理，这一次鹰人的俯冲，也提醒了狮人族长，好像不用绕到羽人集市地盘，可以摸索一下回部落，部落方向他记得。 ……等明年时，去豹人部落，可以早一些出发，多找几条近一些的路，不用特意绕到羽人地盘了。 第266页 一天后。 羽人集市，孔雀铺子。 「哥，我听雕人说，狮人族从北方回来的，只有狮人族长带着四个兽人，还背着藤篓。」孔月跑来说。 孔星星怀里抱着一截绿竹筒，修长白皙的指头沾了下筒壁，白色细盐放入口中，孔星星尝着咸味：「果然。」 「哥，果然什么？」 「以后那个黑乎乎的大块头不会来了。」孔星星垂着眼，随手咚的将竹筒放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孔月怕盐洒出来，忙去看。 孔星星说：「怕什么，吃完没有了，你去找金头族，我就去撞树死了。」 「哥！」孔月一听就要哭。 孔星星：「别哭了，我烦。」 「哥，为什么集市结束后你就变了，每次来见你你都说烦，是不是因为那个大块头——」 「什么大块头，他叫石头，孔月你好好说话。」 孔月抽泣，到底是谁不好好说话。 第76章 部落里开始忙了起来。 狩猎队两队合一, 跑的远了捕猎，带回来了不少猎物。窑厂那边搭上了晒肉的架子，现在温度适宜, 不冷不热，从腌制到晒肉、燻肉，小半个月一轮, 去年整个部落做了两轮。 今天亚兽人纷纷说：「卓岩, 今年可以做一些咸肉吗？」、「我想吃燻肉。」、「我也觉得燻肉好吃。」、「咸肉也不错。」 卓岩便说：「那两种都做了。」咸肉还更省事。 「可以加花椒吗？」 「我喜欢这个味道, 特意让我伴侣去森林挖了一颗，也种在我们洞口。」 「我不是很喜欢，我不喜欢这个。」 口味多了，大家选择也多，七嘴八舌的, 小咸听得晕头转向, 阿曼也头大了, 卓岩想了下说：「可以, 那再分一下，有花椒口和没放花椒的。」 「不会太麻烦吗？」、「其实我也可以吃花椒的。」 卓岩：「不麻烦。」 大家开始分工了, 炒料时, 卓岩真的分开炒，划分晒肉口味区域, 阿曼说这么麻烦, 不如一起搞。卓岩笑眯眯说：「有口味选择了, 说明我们部落日子过得好。」 乔一听这个话, 想了下, 说：「卓岩你说了我心里想的。」 以前为了冬季不被饿死，大家盐也不多, 只是单一的将盐抹在肉上，过冬时可不管好不好吃，只要吃不死就能吃，现在可以选的多了。 「好像是这样。」阿曼嘴角都向上了，这会不再说麻烦的话。 选择是一件很自由的事情。 几人虽然不能准确说出来，但都感受到了选择的快乐。燻肉区、咸肉区，又一半一半的分有花椒和无花椒两种口味，每个洞里都给分一些。 整整做了一个多月储存肉。 今年秋天带回来的猎物特别多，初夏时还有狼人部落和虎人部落来住了几天，打了几次猎，也不影响秋天时的猎物丰富。 狩猎队的兽人们发现了这一现象。 「今年春天繁衍季时，我们部落没天天打猎，吃了很久燻肉和土豆嘟嘟果。」 「原来族长说的都是真的。」 「不过以前春天可没有土豆咸肉剩下来吃，只能打猎。」 阿勐点马哈：「你小子现在知道了，别浪费猎物了，不然下次你就被电噼死了。」 过了好久才有人反应过来阿勐说的什么意思，哈哈大笑，部落里电和马哈曾经打过架，老话故事传下来的电噼死浪费者，是天上的雷电。 一语双关，兽人们是后知后觉才哈哈大笑。 马哈恼羞成怒，暴跳如雷，但忍了，因为这个时候部落里不许兽人打架的，只能放狠话：「等来年开春，我要和你打一架。」 「那我可不跟你打。」 「你怕了吗？阿勐。」 「不是，我又不像你马哈，没有伴侣，春天时，我可是要在洞里和伴侣好好生活的。」 围观的兽人们再次哈哈大笑，阿勐是逮着马哈痛处戳的。马哈那么高大，狩猎也不弱，但就是没有亚兽人喜欢。阿勐在口头上大获全胜，也咧着嘴大笑。 马哈发誓，他要找部落里最结实厉害的亚兽人。 有什么了不起！ 兽人们休息分散坐着，阿灰阿头都笑哈哈，不敢太大声，怕被马哈记恨，到时候找他们打架——他们打不过马哈，只能偷偷笑马哈在阿勐这儿吃瘪。 阿银坐在一处并没有参与这个谈话玩笑。 大家休息好了，继续跟着猎物踪迹出发，他们这次往西南方跑了，有一群灰象痕迹。阿达跑到阿银身边，说：「我阿妈说，这个方向再跑远一些会有独角牛。」 阿达结伴侣就是抓的角牛，这个很稀少的。 大牙不知道什么凑了过来，说：「阿银要抓独角牛了？」 「还有什么别的，没见过的。」阿银还是想给哥哥一个惊喜。 大牙说：「虎人部落的土龙兽我可第一次见。」 「那得跑到虎人部落领地了，不好吧？」阿达说。 大牙：「当然不能跑到人家地盘猎物，我的意思是，阿银你要是不着急，可以多跑出领地，在外面找找看别的东西。」 「你们聊猎物吗？」阿勐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队伍中，「我知道有一种带着翅膀长着角的鹿，也许不能叫做鹿，它是白色的，没有鹿纹，雪季的时候出现，很稀少，只有雪季有。」 第267页 阿银一听眼睛亮了下，「在哪里？」 「棕熊的地盘，西北方向，一直跑一直跑。」阿勐建议阿银还是别去了，「你哥哥可是捨不得你去的。」 大牙对阿勐讲的猎物来了兴致，问阿勐怎么知道的。 「去年给狼人族送盐，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很远很远看过一眼，我还以为看错了，冰天雪地的，那只鹿跟雪地混为一体，我好奇追上前，你们不信可以问阿克。」 「然后呢？」阿灰在后面问很好奇。 阿勐：「我追了它一会，它越跑越远，在雪地里跑的飞快，阿克在后面喊我让我别追了，已经快迷失方向了。」 「阿克后来跟我说，我像是着了迷一样，那只鹿还有翅膀，是白色的，不然我们两个豹子怎么可能追不上。」 大家听得很入迷，没想到阿勐阿克还遇到了这样的猎物。 「你回来怎么没说过？」 「族长说让我们送完盐早早回来，我跑的越来越远了，要不是阿克叫住我，要是闯进了棕熊的地盘，会惹来一些麻烦的。」阿勐说。 他们俩个豹子遇到了棕熊，要是打起来可以试试，不知道输赢，不过打不过可以跑，跑是能跑的过，总之很麻烦，会耽误回部落时间，而且要是受伤了那就不好了。 「阿银你要是去的话，可以避开暴风雪最厉害的时候再去。」 「你别教他这些了，万一遇到了危险，卓岩肯定要担心的。」 「兽人不能磨磨唧唧怕这个怕那个。」 「大牙你自己说，一个成年的兽人，是不是要没有畏惧？」 「一个勇敢的兽人，哪能这个怕那个也怕。」 「可不能太听亚兽人的话。」 兽人七嘴八舌起来。 阿银一直没说话，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才反驳说：「我要听哥哥的话。」 「那你哥哥不让你去呢？」 「我会跟哥哥说的。」 大家一听，还是觉得阿银是『小孩』，还要听亚兽人的话，于是不多说了。阿灰阿头围着阿银跑，两人人嘀嘀咕咕，他们知道，阿银肯定会去抓那个雪白色的鹿。 「什么时候去？」 「阿银你要是去记得叫我们。」 「对。」 阿银点了点头，「等我和哥哥说完再叫你们。」 两天后，外出的狩猎队带回来了一头灰象，这头灰象还很大，一看就成年了，兽人们将对方打伤，绑起来赶回来的。 卓岩带着亚兽人刚完成第一批肉，只是短暂的休息了个晚上，现在开始第二批肉了。 忙忙碌碌了四十多天，燻肉咸肉终于做完分好了。部落里收集了很多肥肉，还有土豆嘟嘟果芋头也熟了，大家又要採摘，好在一点，今年肉够了，兽人们不去狩猎，留在部落里能干一些力气活。 肥肉有近两百多斤，石头带着亚兽人们炼油脂，分给每洞炒菜用的外，还可以留着一些油脂做一些肥皂。 石头将肥肉切成大块，丢到石锅里，添了些冷水，烧火开始煮的时候，有些油脂味道飘了出来，石头皱了下眉，搅拌时，味道越来越重，他没忍住捂着嘴呕了声。 「怎么了？」卓岩正好路过看到了。 石头说：「这个味有点难闻了。」 肥肉炼出来的时候确实是有点肉腥味，但以前石头从来没这么过，卓岩说：「你不舒服，先去河边坐一下缓一缓。」 「没事。」石头刚说完，就没忍住，胃部翻滚，手里的勺子掉落，人也有点站不稳。 卓岩冲过去扶着石头撤离石锅，一边高喊：「乔姐，这边你看一下。」 「知道了。」乔过去盯着石锅。 卓岩扶着石头远离几个炼油的石锅，坐在河边，凉风略微一吹，石头没忍住推开了卓岩，在树下吐了一些，不过都是水。 「石头，你最近身体不舒服吗？」卓岩吓坏了，他和石头认识这么久，第一次见石头身体不舒服，都吐了。 「没、没事。」石头说完又干呕。 卓岩：「你等我，我去倒点开水。」 石头含煳了声，嘴里都是苦的，头也好晕好难受。卓岩跑去接煮开水——窑厂这儿灶孔很多，干活人多，专门有个炉子给大家煮食物用的。 卓岩打了热水过来，阿曼乔小咸已经在石头身边了。 「石头，你脸好难看。」 「石头你怎么了？」 「是不是肚子疼啊？」乔发现了，石头一直捂着肚子。 石头吐干净了，接过热水漱了漱口，才灌了几口，面对大家的担心，石头皱着眉说：「我也不知道，就是闻到了油突然很难受。」 「不然找大叔叔看看？」卓岩提议。 石头疯狂摆手不愿意去。 卓岩想了下也没勉强，他只知道，部落一些兽人受了外伤找大叔叔，以前以为大叔叔会看病，其实是部落里有些药粉在大叔叔那儿，专门治外伤止血的。 石头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外伤，找大叔叔也没用。 「那你坐这儿多歇一会，活不是很多了，大家都能忙开。」卓岩说。 石头不逞强了，嗯了声，他实在是很难受，肚子也很疼。 卓岩几人扶着石头到再远处的树下坐着，几人还要干活，乔看石头一直捂着肚子，说：「给他带一块皮子盖着吧。」 第268页 石头的肚子都涨起来了。 卓岩也注意到了，石头不胖，以前没小肚子的，他现在才注意到，石头小腹那儿突出来一块，不过也不是很胖。 「是不是天凉闹肚子？」 石头最近吃多吃杂了？卓岩回家取皮子。 今年狼人虎人换盐，带了很多皮子来，他们每个洞分了两张，外加上近半年打猎吃肉，攒了不少，皮子各家都不缺的。 卓岩拿皮子下来，树下石头靠着睡着了，等他走近一看，发现石头嘴唇发白，额头都是冷汗，闭着眼睛很痛苦模样，不是睡着了，像是疼晕过去似得。 不行不行。 卓岩忙叫阿曼几人来，「石头真的很难受，不能留在这儿，先送他回家。」 「石头？石头？」 石头髮出痛苦声，卓岩轻声说我们扶你起来回去睡，他和阿曼一左一右扶着石头胳膊，结果闭眼睛的石头痛苦的轻喊：「别、别动我。」 「好好。」卓岩也不敢强拉，他从没见过石头这样喊疼过。 几人都怕了，六神无主。 过了几分钟，石头睁开眼，唇都是白的，笑了下说：「我刚才肚子好痛，现在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先缓缓。」卓岩说。 几人陪在石头身边，阿曼说一会他背石头回去，石头还能开玩笑了，说：「我可不要你背，我太重了，半道你肯定要丢了我。」 「你小瞧我。」阿曼不服气，不过眼底都是松了口气。 石头还能开玩笑就好。 几人刚松口气，下一秒石头又皱眉，额头都是汗，双手将身上皮子往身上拉了拉，又痛苦又不好意思说：「你们离我远一点。」 「石头你不舒服，活大家帮忙干，不用担心。」小咸以为石头赶他们离开。 卓岩点头，补充说阿白几个人盯着，本来都是一些收尾工作，不要紧的。 石头有点窘迫，迫于无奈说：「我肚子好痛，感觉要拉屎了。」 「……」 「真的，我要拉出来了，你们快走远点。」石头痛苦且急吼吼说。 「……」 几人想了下，挪远了几步。 「石头吃错东西闹肚子了？」、「他是不是吃毒蘑菇了？」、「我就跟他说了，不要怕浪费食物，有的肉放坏了不能吃了。」、「可是最近天气凉快，我们燻肉晒肉没什么坏掉的肉啊。」 对啊。 那石头到底为什么肚子痛，在几人面前都憋不住要拉。 阿曼悄悄又挪远了几步，乔也跟上，卓岩：……也跟上了。他们几人隔着七八米距离看石头，过了一会，小咸大声问：「石头你拉完了吗？」 「你别喊了，他一会得社死。」 「卓岩哥什么是社死？」 「就是换成你，远处大家都在干活，你会不会很不好意思？」 小咸点头肯定啊，那他不大声说了。 乔提醒：「已经晚了，大家都听到了，你看大家都在偷偷看我们这边。」 「……」卓岩。 石头，这可不怪我们让你社死。 阿曼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卓岩你的皮子送石头吧。」 「……」卓岩。 知道石头闹肚子总比别的强，几人虽然揶揄打趣几句，但还是关注着石头情况，过了一会，卓岩试探问：「石头？石头你怎么样了？好了吗？」含蓄。 石头靠着树坐着，岔开了双腿，伸手在皮子底下。 阿曼大吃一惊，小咸说：「石头不会还要摸一下确认吧？」 「……没那么噁心。」卓岩觉得怪怪的，石头很爱干净的，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情，不由和乔看了眼，两人往过走。 阿曼捏着鼻子，说臭，但双腿很老实也过去。 石头大汗淋漓，卓岩拿的那张皮子滑落在腰间，盖着双腿，此时看向伙伴几人，尤其瞪了眼小咸，小咸有点讪讪，他刚才说的太大声了，此时小声说：「石头，你拉出来了吗？」 「……」石头把目光投在最靠谱的两人身上，「卓岩、乔，你们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觉得不对劲，但是摸不到……」 卓岩蹙着眉，他也觉得石头状态不对。 他和乔走过去，乔揭开了皮子一角，卓岩看到石头双腿之间，滑落了一颗绿皮蛋—— 「？？？石头，你拉出了一个蛋。」卓岩懵住了。 乔也懵了下，听卓岩说完，反应过来，「石头、你、你好像生了个崽崽蛋？」 「啊？！」阿曼大吃一惊。 小咸眼睛瞪圆了。 「刚才石头坐在这儿，这边没有蛋吧？」卓岩仔细回忆，确实没有，要是绿色的石头，他肯定注意到了，那真的是石头拉出了一颗蛋。 那蛋比鹅蛋还要大一些，椭圆一头尖一些。 卓岩懵完，看向几人：「谁当初跟我说，亚兽人和羽人生不出崽崽的？！」他才说生殖隔离，又不会怀孕，鼓励石头及时行乐。 「……我们听来的。」阿曼恍恍惚惚，「以前也有兽人和羽人雌兽交配，但从来没听过雌性羽人下蛋的。」 小咸为了给石头澄清，声音大了些，引来了一直注意他们这边的其他亚兽人赶来，大家七嘴八舌，石头生了个蛋？、真生了？、亚兽人和羽人雄性可以生吗？、不知道以前从没见过。 第269页 因为羽人和皮毛兽人审美不同，两方交配的经验很少很少，从来没有人怀过——不管是雌性羽人还是亚兽人。 没有过就等于不可以。 因为没人见过，所以卓岩：……！ 石头的阿父本来带幼崽，听闻后急忙跑了过来，大家围着石头很关心，当然也好奇。石头生完了之后，状态好多了，抱着怀里的蛋。 「这可怎么办？」 「听说羽人下了蛋要孵蛋的。」 「那谁孵？」 石头默默地将蛋贴着自己的肚皮。 猫科动物怀孕三个多月生产，亚兽人则是六个月，鸟类两个月左右产下蛋，算了下从他们回来后就两个多月快三个月时间——还得孵吧？ 卓岩把自己推算说了下，「……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是蛋还是要宝贝一下，小心点别磕了碰了，石头你最近别出门了。」 「也别坐在石头上吹风了，先送你回去？」 石头双手抱着蛋嗯了声，又说：「我腿有点麻，你们等我一下。」 「我先回去收拾一下石床。」石头阿父急忙说。 「卓岩，怎么孵蛋？」 「……」卓岩也不知道啊，绞尽脑汁苦想说：「我只见过母鸡孵蛋，就是蛋贴着它的屁股轻轻地，不能冷到，温度要适宜……」磕磕绊绊，想到了全部的孵蛋知识。 大家都还沉浸在这个事情中，都懵的，几乎是浑浑噩噩的送石头回洞。石头家的洞挺大的，不过因为孩子很多，过冬的食物堆放在角落，显得有些狭小了。 石头阿父早早回来，大致收拾了石床，铺了两层皮子很柔软，石头能自己行走，卓岩几个扶着，石头小心翼翼抱着那颗绿皮蛋，用皮子盖着，就怕蛋冷到。 「你坐在这里，小石头小云不许打扰你们哥哥。」石头阿父制止两只幼崽花豹，一手一个拎着花豹的脖颈，「不许去上那张石床了。」 小花豹不明白为什么，嗷呜嗷呜叫。 大云出手去敲两个花豹脑袋。 洞里幼崽闹腾、说话，有些乱糟糟，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但石头阿父很担心石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整个豹人部落，石头是第一个生下蛋的亚兽人。 卓岩几人跟石头说话，大家都措手不及，只能说让石头多休息、别太冷了、蛋用皮子包着、别担心等等话。石头其实很担心的，他摸着蛋壳，有些粗糙，一点都不像孔星星的皮肤，他没有羽毛，万一蛋孵不出来什么东西。 「……卓岩，你刚才说，羽人是两个月生蛋的。」 「对。」 石头说：「亚兽人是半年，那就到明年开春，它应该能破壳出来吧？」 卓岩知道石头担忧什么，他也不敢保证，正想说些安慰话，谁知道石头很快坚定起来，说：「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我不害怕，它来的很意外，我会尽可能的孵它的。」 几人没多留就走了。 出了石头家的洞，几人互相看看，还是很咋舌吃惊，去河边时，还撞见了石头的阿妈，石头阿妈匆匆回洞里去了。 河边亚兽人们都在聊石头生了一个幼崽蛋的事。 这一天大家都在聊这个，大家好奇：「石头的蛋就和羽人一样要破壳的吧？」、「它应该是羽人。」、「要是兽人就是毛茸茸。」 卓岩几个做肥皂、灌油都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做完了，该烧炭了，今年多烧一些吧。」卓岩说。 大家都点点头。 过了两天，兽人们开始砍细树要烧炭，石头的阿妈带着她的伙伴们要寻找一块大石头——给石头做石床。石头和大云、两个花豹睡在一起，现在显然有些挤了。 石头阿妈说：小云和小石头很调皮，万一踩烂了那颗蛋。 卓岩觉得石头阿妈阿爸还是很爱石头的，石头成年好几年了，小咸阿父阿妈都催过阿头阿日早早结伴侣搬出去，但石头父母一直没催也没嫌弃，现在还愿意给石头另找一张石床。 又过了几天，卓岩几个去看石头，看到石头阿父和阿妈在距离他家洞不远处掏一个小洞，石头阿父说：「这样可以把不吃的嘟嘟果、一半土豆放到这里，洞里地方能大一些。」 石头阿父阿妈以前是很嫌麻烦的人——比如做灶台，两人觉得这是没事找事，石头提过，父母直接不愿意干，于是石头闷闷不乐了几天。 现在石头父母要掏小洞，不嫌麻烦了。 卓岩有点开心，替石头开心的。果然他们一见面，石头盘腿坐在石床软皮子上，腿上还盖了个长毛皮子，面色有些红润，见他们来很高兴，揭了一条缝隙给他们看。 那颗绿皮蛋贴在石头肚皮那儿。 「我还要时不时翻滚一下。」石头说着看卓岩，意思行吗？旁边大云也认真听着。 卓岩心想别摇散了，「你小心一点，别摇的太勤快了。」 「我知道，我很小心，慢慢的。」石头很高兴，「你们看，它的壳子好像更绿了。」 「好像确实是。」 「有点像孔老闆的头髮颜色。」 「真好看。」 石头很喜欢这个颜色，也很喜欢这颗蛋，小心翼翼又盖上了皮子，说：「我以后不能跟你们出去玩了，也不能干什么活。」 「没什么活干了，现在烧炭都是兽人，最后一批分完碳就能窝冬了。」卓岩说。 第270页 石头是个闲不住的人，精力旺盛，眼里有活，现在能坐在这儿孵蛋，一坐挪都不挪，可见对这颗蛋真的很宝贝。 几人聊完天便回去了。 石头阿妈和阿父还在掏洞，两只花豹幼崽以为在玩，钻进小洞里，拿着小爪子扒拉泥土，然后被他们阿爸拎着脖颈扔了出来，两只花豹滚了一圈泥，嗷呜嗷呜继续进去玩。 石头家养孩子虽然糙一些，但父母也是有责任心的。 又过了五六天，木炭烧好了，分了碳，石头阿父阿妈最近一直在忙，他们准备了石床、挖了新洞，还给新洞做了一扇木门，将食物搬来搬去。 在这种忙碌中，第一场雪来临了。 卓岩闲了下来，还有点不习惯。阿银蹲在哥哥面前，卓岩一看就知道阿银有事情，露出一个你说吧的表情。 「哥哥，我们去抓雪鹿吧？」 「？？？」卓岩：「什么雪鹿？」 阿银讲了一通，卓岩也来了兴致，主要是：「我可以一起去吗？」 「我们人多，有阿头阿灰，大牙说他也要去，我可以背着哥哥，先送你到树上安全的地方，或者你跟我们一起去追，要是抓不到就算了，我们可以跑。」阿银把所有能考虑的都考虑到了。 卓岩可太兴奋了！ 因为阿银的提议，他不是『老弱妇孺』只能在家守候等阿银回来，而是能一起出去——这他当然乐意了。反正初雪，也不是很冷，再说他还有蓑衣斗笠斗篷大皮子。 「成！走！」 第77章 卓岩身上坎肩皮裙, 还用碎皮子缝制的一张皮子，将四肢、脚给裹着，扎的结结实实, 身上一张斗篷皮子，让阿银给他披上蓑衣，头戴斗笠, 一通下来, 他都觉得有点热。 但是没关系, 出去就凉快了。 「包，我的斜挎包！」卓岩提醒，差点忘了。 因为这个穿戴，背藤篓实在是不方便，在阿银跟他说完要外出找雪鹿后, 卓岩兴奋的连夜做了个简易版斜跨包。 阿银看哥哥裹成这样, 走路笨笨的, 很可爱, 拿着皮包给哥哥挎到身上，卓岩检查了下, 骨刀、盐、打火石, 几颗煮熟的土豆。 检查过一切，阿银给隔壁鸡、兔放了十多天的食物, 草料、土豆、咸肉剁碎混在一起。卓岩关上门, 阿银已经变成兽形了, 半趴在地上, 卓岩爬上去, 阿银站了起来，出发。 外面寒风唿啸, 薄薄的鹅毛雪花，几分白意，还能看到萧瑟的树林，听到哗啦啦湍急的河流流水声。 他家坡下，阿头、阿灰、大牙已经等了，没等多久，几人皮毛上没落积雪，不过一看到阿银来，三人是瞪直了眼，不可置信看向阿银，又看看阿银的背。 「这是你们家新的藤篓吗？」大牙问。 阿银：「当然不是了，大牙，这是我哥哥。」 「……」大牙：难道他没看出来这是卓岩吗，他只是不敢相信，阿银会带着卓岩去——卓岩再聪明那也是亚兽人，没有兽人狩猎会带上亚兽人的。 阿银认真说：「可以的。」 其他兽人是其他兽人，他是他，哥哥也不是其他亚兽人。 「嗨大牙、阿头阿灰。」卓岩坐在上面打招唿，只是声音一出口被风能吹散似得，「我听阿银说了，去抓雪鹿，我们第一次去，也许扑了个空，而且三个兽人，打不过的话，我们可以跑。」 大牙点点头，也不多说了，阿银那个倔脾气，都带着他哥哥，肯定不会因为他们的一句话把他哥哥送回去的。 于是带路出发。 阿头和阿灰看大牙都妥协，只能跟在后面跑，一边跑一边嗷呜叫交流，阿头：难怪阿银很肯定说他会去的，原来这就是他想到的办法。阿灰：竟然带着卓岩一起去，这算什么好办法。阿头：卓岩都不害怕吗。阿灰：就是，我们兽人打猎为什么要带亚兽人—— 跑在前面的阿银嗷呜：不要说我哥哥坏话，不然做不了伙伴。 阿灰灰熘熘嗷呜：没有说坏话就是好奇。 阿银嗷呜：我哥哥很聪明而且我们是去找雪鹿，有危险的话，我带哥哥先跑了，你们也要跑。 知、道、了！ 大牙果然是比几个小年轻成熟果断，决定带路跑后，再也没说阿银带卓岩这件事。几人穿过森林，往西北方跑去，西面是狼人族的方向，阿克阿勐说，在西北方再跑远一些。 三只豹子穿梭在初雪季，此时天气还不算寒冷——对于阿银来说，跑上半天甚至很热，因为他的毛髮比族里的豹子要多，会问问哥哥冷不冷。 卓岩扯着嗓子大喊：「一点都不冷。」声音被风吹开。 确实不太冷，基因一回事，他的防寒装备简直是把被子搬来了，而且压低上半身，整个人伏在阿银背上，腿脚贴着阿银的肚子，热量源源不断传到他身上。 雪季天很快黑了，他们走走停停，还在路上遇两只长腿巨兔，冻得已经有些麻木了，看着傻呆呆的，卓岩心肠好，当场送这两只兔兔一个痛快。 他们烤着吃的。 扒拉了下树枝，找有些干燥的树枝，卓岩有打火石，巨兔扒皮，去除内脏，竖着噼开一分为二，串在木棍上，烤一会，滋滋冒油，撒上毛毛的细盐。 三只兽形本来分散趴着，闻到了香气，大牙看了眼。 阿银也是兽形，但可以说人话。 第271页 「哥哥，大牙想吃。」 大牙沉着严肃看着很冷酷无情的豹脸都是震惊看向阿银，这个臭小子在说什么，他没有说他想吃。阿银看了回去，「你没有说，但是你想吃。」 「哈哈哈大家别客气，尝尝吧。」卓岩把烤好的一半给大牙。 阿灰和阿头才不讲面子，闻到香味就磨磨唧唧装模作样快来了，甩着尾巴只等投餵。卓岩看的好笑，给了两人一些，最后他吃了一大半，阿银小半。 他吃饱了，四个豹子意犹未尽，不过熄了火再次出发。 他们连晚上也在赶路，不久后遇到了狍子，大牙刚才就没吃饱不说，香味还勾起了食慾，现在是三两下将那只傻乎乎的狍子摁倒，指甲划开，给阿银扔了一只腿。 阿头阿灰都分到了身体部分。 四个兽人将一只狍子吃的干干净净，只剩下皮子也没收拾起来——包括之前的两张兔皮，他们都没带，尽管有些浪费，带不了的，血腥味会引来其他动物，他们这次是去抓雪鹿的，尽量掩盖身上刺激的气味才好。 他们在草原中穿梭，雪断断续续下，有时候很大，卓岩幸好从羽人那儿回来做了『斗笠蓑衣』，有这两件在，隔积雪，保证皮子底下干爽温暖。 一路上，阿银他们四个没变成人形过，都是兽形，连捡柴时，卓岩去捡，阿银兽形跟前跟后叼着，很是机敏警戒，万一遇到了突袭猎物，阿银能更快应战。 累了，他们就找避风的山坳北面或者坡后，将积雪砸实——卓岩说可以掏成一个洞，将两边积雪夯实垒起来，兽人爪子刨雪那就跟刨豆腐一样，很快就搞定了。 阿银先倒在雪面，露出肚皮，让哥哥睡在他的身上。 卓岩将斗笠蓑衣积雪抖落，整个斗篷敞开，里面肌肤和阿银挨着，这样两人体温能互相输送，外面盖上斗篷、蓑衣。 就这么睡了一晚，半点都不冷，挺热乎的。 就是醒来，卓岩都有点懵，他们被雪包围了，起身抖落积雪，卓岩问其他几人：「你们怎么样？」 「哥哥，他们说还挺暖和的。」阿银负责翻译。 大牙点点头，确实被雪包裹着更暖和一些。 再次出发，在野外遇到什么吃什么，尽量吃饱吃撑，能撑个两三天，卓岩也是，没有猎物时，他带来的硬邦邦土豆能啃几口。 一直跑一直跑，雪越来越大，覆盖到小腿肚子深。 卓岩已经数着日子，今天是第八天了，阿银已经有点踌躇，昨晚就跟其他三人嗷呜了半天，跟他说，要是明天还没有遇到雪鹿，他们就要原路返回了。 大牙也同意了。 不然很危险。 雪季前二十天，这些风雪对于豹子来说不算什么，但是第二个月暴风雪来临，气温骤降，那就可怕了，路上会找不到食物，也许会遇到兽潮，安全起见，当然不会卡时间了。 西北方向一路的山坡丛林，这些树林并不高大，稀稀拉拉的，这天风雪又大了些，晃得人眼睛看什么都白茫茫模煳一片。 什么都没有，除了唿啸的风和雪，并没有雪鹿。 阿头失望嗷呜：可能阿勐看错了。 阿灰也有点害怕了，想回部落。 「你们听。」阿银轻声说。 大牙仔细听，还是唿啸的风雪声，他看了眼阿银，嗷呜叫：你听到了什么。 「跟我来。」阿银小声说。 阿头阿灰一听，来不及多问，已经跟上了，阿银在前面跑的飞快，路过积雪坡时，整个豹子像是飞跃一般跳了起来，卓岩抱着阿银，压着身体。 很快速度慢了下来。 阿银站在一处，像是分辨方向。这一次大牙也听到了，叮噹清脆声，但因为被风雪裹着很难听清，但确实有。 丛林越来越稀松，终于停了。 卓岩悄悄抬起头，入眼先是很远很远处的雪山，再次寻找，终于看到疑似『雪鹿』身影，因为下雪，景色也是白色的，他能看出『雪鹿』是因为鹿在洗澡，而洗澡水湖泊有颜色，碧绿色的。 他们距离雪鹿还挺远的，起码一百多米。 几人眼里都是兴奋，终于找到了。大牙仔细观察，低声叫了声，观察着远处的猎物，阿灰阿头绕开，大家进行围猎。 这是卓岩第一次正式参加『狩猎』，他有点兴奋，但是——阿银应该不会带他冲上去打雪鹿吧？ 「哥哥，趴稳了。」 卓岩瞬间反应过来，冰天雪地的他能感觉到血液都沸腾起来，阿银真的带他去打猎！并没有嫌他是累赘，等大牙三人上的意思，他尽量压低身体，保持唿吸稳定。 耳边因为阿银奔跑速度过快，是唿啸的寒风声。 卓岩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体跟着阿银的身体上下左右刺激的宛如过山车，他紧紧地抱着阿银脖颈，甚至有些高度—— 可见很激烈。 还有豹子吼声，又过了会，阿银说：「哥哥，抓到了。」 卓岩被颠的差点散架，顾不上难受，坐起来看向面前景色，远处还有些雪鹿振动翅膀在低飞，这些雪鹿大小跟梅花鹿差不多，翅膀有些小，飞的并不高，低空两三米高飞行，惊吓的四处逃窜，有的还撞到一起又重重跌落在地上—— 看起来就很疼。 大牙已经在进食了，吃的血刺啦唿的，舔了舔唇，懒洋洋的退后几步，嗷呜了声。阿灰阿头也凑过去尝尝，卓岩还没开口问，阿银说：「他们说，雪鹿的肉不是很好吃，肥还有一股味。」 第272页 「什么味？」卓岩感觉这些鹿有点笨和胆小，远处跌落在地上的几只雪鹿，摔得有点疼了吧，站起来踉踉跄跄没飞太高又撞到一起了。 卓岩：…… 都不用怎么捕猎，你们一会得摔残了。 那刚才那么惊险刺激的过山车？卓岩趴在阿银背上刚才脑补的可刺激兇险了，大气都不敢喘。后来听大牙和阿银说，他们以为就几只，冲过去发现上百只，阿银是担心这些雪鹿比较兇悍伤人，临时剎住闸。 所以有些上上下下左右幅度。 结果谁知道，上百只雪鹿根本战都不战，扇着翅膀纷纷逃命。 阿银去尝了口，卓岩从阿银豹子脸上看出『苦巴巴』苦相，像是费劲巴拉寻宝，结果找到了一坨翔的既视感。 「……」真这么难吃？ 阿头阿灰已经呸呸呸了，两人嗷呜来嗷呜去，不用翻译，卓岩觉得这俩骂的很难听，他看了下，雪鹿肉是黄色的，像是脂肪一样，有点肥，闻起来——天冷，他的鼻子不是很灵敏了，于是卓岩凑近了。 「呕~」 没忍住，有点想yue。这肉闻起来像是发酵过的豆子，有种酸臭腥味，卓岩不信邪，退后几步说：「要不拆开，生火，烤一烤试试？」 大牙已经不想干了，凭藉他丰富的狩猎经验，这些雪鹿在狼人地盘——反正比他们部落近，大冬天的还有这么群鹿，狼人都不吃，肯定有问题。 兽人们对猎物的容忍度还是很高的，尤其是在食物很少的雪天。 阿银带哥哥去找柴火，阿头阿灰呸完了嘴里的肉，还是一股味，两人气唿唿的当着大牙面嗷呜大牙坏话，大牙听了呲着大牙高兴，他要是不忍那几口，这俩怎么会来吃！ 现在他的嘴里还是一股臭味。 那俩小子嘴里肯定也是。还烤什么啊。 卓岩还是烤了，秉着『来都来了』，发现了新物种，别空手儿归，好歹钻研一下，结论就是：白费了他的柴火。这肉烤完水淋淋，像是注水肉泡发开了，肉还是黄白色，难看又臭。 闭着眼睛送嘴里，卓岩感觉都送不下去，还是阿银叼了一口，囫囵尝了个味，又给呕了出来。 卓岩：更心酸了。 「别吃了，我不犟了，看来这次空白一趟。」卓岩摸摸阿银脑袋说。 阿银垂头耷脑的不高兴。卓岩笑说：「哪能什么好运都撞到我们，次次都能找到好东西。」 大牙翻烂了雪鹿，检查了一遍，翅膀、牙齿、骨头，翅膀近看很丑就是短绒翅膀，没什么稀罕的，脏兮兮还藏着小虫子，牙齿也不是很锋利，骨头也不能做骨刀。 看的大牙不禁磨牙，这种哪哪都没用的猎物，他还是第一次见，有的猎物肉不好吃，可会漂亮些，或者翅膀没用太小了但是磨成粉能治疗腿骨伤，或者牙齿锋利骨头硬。 这……白跑。 阿银失望极了，他是想给哥哥送结伴侣礼物的，还冒着风雪带哥哥出门来，结果就是这样。 卓岩知道阿银想给他找结伴侣仪式的礼物，来之前其实期待值也拉高了，尤其一路风雪，夜晚过夜，挺辛苦的，他就想『我倒是要看看这个雪鹿有多好看』，自己给自己画饼吊着。 可是现在雪鹿哪哪都不行。 卓岩捧着阿银脑袋，亲了亲毛茸茸的阿银，阿银看向哥哥，卓岩说：「在过去的十天，每天夜晚风雪很大，我躺在你的肚皮上，我能感受到你的温度，极力的保护我，因为背着我，调整奔跑姿势，路线，让我能尽量舒服一些。」 「会刨开雪下埋着的树枝，会叼着树枝，冰天雪地让我生火烤肉，我怕难吃、怕有毒的肉，也是你抢先试试，试过了再给我吃。」 「部落里兽人不会带亚兽人出来狩猎，确实是，在狩猎时，亚兽人体能奔跑速度不行，没有利爪没有尖锐的牙齿，但是阿银，你还是带我出来了。」 「我想，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你会和我一起死亡。」 两人的生命绑在一起，紧紧的，密不可分。 同生共死。 卓岩和阿银很默契，默契的他知道阿银想法，阿银也懂他。 「所以，阿银，我愿意和你结伴侣，雪鹿并不重要。」 卓岩说完了，阿银蓝色的双眸有些湿润，然后变成了人形，两人在冰天雪地寒风唿啸中拥抱，阿银本来要亲吻哥哥的，最后改为亲了哥哥额头。 「我刚吃了雪鹿，还有味道。」阿银懊恼。这个臭雪鹿。 卓岩没忍住笑的一口白牙，「回去吧。」一回头，就看到风雪中三只豹子蹲在他们周围，此时沖天嗷呜嗷呜叫，不用翻译，卓岩感受到了三人打趣，恭喜祝贺他们俩。 雪停了，阳光也透出来了一丝丝。 「其实我们还是蛮幸运的。」卓岩揉揉阿银脑袋，「咱们一路很平安，捡到了许多冻僵的猎物，雪鹿群也没什么危险。」 不然换做兇狠猎物，上百只成群，那就换他们仓皇逃窜了。 阿银开心了起来，变成兽形甩着尾巴，他不再为雪鹿失望，哥哥说和他结伴侣了，他和哥哥是伴侣了，开心。 卓岩翻身上阿银的背，光线反射，有些蓝绿色的光，不由随着光望了过去，那是一片弯弯曲曲延绵开来的湖水，碧绿色，刚才就是因为那群雪鹿在这里，才看出来。 第273页 不然雪鹿和雪地混在一起真的很难认出。 阿银也注意到了，不由起身，小跑了几步过去看看，到了之后，卓岩才注意到，这里根本不是『湖泊』，而是堆积了很多很多颜色深浅不一、透明状的石头？ 是石头吗？ 卓岩弯腰捡了一块，地面上几块『石头』撞击，发出清脆的叮噹声—— 「原来是这个发出的声音。」阿银说。 刚才听声音找雪鹿，就是因为叮叮噹噹声，他们到的时候，上百的鹿群就在这些『湖泊河流』里摩擦呆着，尽管风雪裹挟距离远，也能听到。 大牙几人也跟了过来，阿灰用爪子扒拉了下，阿头也看，这种绿色的石头还挺好看的。 雪鹿是哪哪都带不回去，可来都来了，带点透明绿色石头吧。 好歹是他和阿银结婚的地方——卓岩从阿银背上跳下来，又捡起一颗，对着天，这些绿石头单个的话还挺清澈透感也强，因为堆积像湖泊一样，颜色才深了些。 这些石头并不是特别沉，比普通石头要轻一半左右，有点像水晶，大小不一，卓岩捡了一些漂亮的——比较圆滑，或者形状特别的，放到了背包了。 阿头想给小咸带点，嗷呜嗷呜叫，阿银翻译。 最后大牙『就地取材』，将那只没怎么吃却翻烂的雪鹿皮扒了下来，几个兽人装了一兜子石头，因为取盐泥经验丰富，现在打包捆起来手法熟练，大牙背在背上。 回吧。 这次大家不再耽搁，回去路上都还挺轻松的——雪鹿也算找到了，还带了一包漂亮的石头，阿银也很快乐哥哥和他结伴侣了。 大家各有各的高兴。 回去路上比来时要艰难一点，因为雪下得频繁还大了不少，几人跑的飞快，只有累的时候才会休息，回去路上猎物也很少，没遇到大型猎物，都是兔子鸡之类的。 甚至两天才吃到一顿饭。 可是他们回去速度很快，来的时候用了八天，回去时第七天中午，他们就看到了部落森林，几人跑的飞快，花豹身上落着雪像是银色的豹子，而阿银要不是背上坐着卓岩，也跟雪天混成一体。 部落的河面结冰了，不过还不结实。 阿头阿灰跑回去时，因为太兴奋跳跃上去，冰面发出咔擦声，幸好没裂开。阿银换了河面跳过，卓岩坐在阿银背上又是一个起飞、落地。 还挺好玩的。 到家了安全了，心态也轻松了。 大家都一样。 「嗷呜嗷呜~」 「嗷呜！！」 大牙阿头阿灰三人嗷嗷叫打过招唿，阿银也嗷嗷叫，之后各回各家。卓岩看着家门口，也松了口气，「回来了！」 在靠近家里时，一道身影蹿了出来，横倒在阿银脚下。卓岩惊唿小心，「什么东西——」等他看清，不由诧异：「牙猪？！你什么时候回来了？怎么回来了？」 消失了好几个月的牙猪回来了，瘦了一大圈。 牙猪瑟瑟发抖，毕竟差点被阿银踩死。 卓岩从阿银背上跳下来，听到家里动物洞还有动静，那个小洞又跑出来一只牙猪，比他家牙猪小一圈，一看年龄就不大，像是幼崽。 卓岩看看牙猪又看看牙猪幼崽。 「你在外面的崽子？」 这啥时候带回来了，要是刚下雪就回来了，那不得饿十多i天？ 牙猪吭吭哼哼，趴在卓岩面前，猪脸谄媚，那个小幼崽也出来了，害怕的躲着阿银—— 「哥哥，鸡不见了三只，兔子少了两只，一地的鸡毛还有兔子毛。」 卓岩：！ 「我都捨不得吃，你们俩给我干了三只鸡两只兔子？」卓岩也不嫌牙猪脏，拧了牙猪耳朵。 那只小幼崽吓得僵住了。 「迟早把你做成脆皮五花猪。」卓岩气死了，刚还高兴牙猪失而復得，他又有猪肉吃了，现在一看，这是在外面混不下去，毕竟雪天很冷，带着崽跑回来投靠他。 卓岩冷冷一笑，还吃了他的『财产』。 「明年再跑，阿银你把它俩都收拾了。」 牙猪吭哧吭哧谄媚声停住了。 天黑了，又冷，最后俩人还是收拾了隔壁洞，剩下的鸡和兔子吓得有点精神不正常，卓岩一看，当着鸡和兔子面扇了牙猪。 「要是再少一个，我先宰了你。」 牙猪吭哧吭哧点头，护着幼崽在他背后缩在角落。 卓岩：…… 牙猪能听懂话，还有点聪明，这真的有些烦人。因为养的时间久，真的有点捨不得痛下杀手。 阿银说下次他来，他心狠爪辣。 卓岩没忍住笑了出来。 回到洞里生火烧柴先取暖，阿银带着木桶去外面取雪，他知道哥哥要做清洁的，他也想，洗干净了哥哥会让他亲亲抱抱舔舔的。 烧了整整两大锅雪水，俩人是先擦洗了一遍，倒掉又烧了两大锅，这次洗了头髮，倒掉又烧了两大锅，收尾彻底清洁完。 卓岩洗的很干净，里里外外。 就是阿银今天一直取雪烧水倒水取雪，比以前做清洁用的水都要多，哥哥洗的很认真仔细，阿银也没觉得如何，哥哥爱干净很正常嘛。 卓岩浑身都是肥皂的清香味道，他——他还洗了屁屁。 「阿银，你再去打一通雪水。」 第274页 「哥哥还要洗吗？」 卓岩坐在石床上，盖着皮子，说：「不用烧了，你取完雪关门，火不用灭，留两根柴火。」 一会大概能用得到。 卓岩觉得他是不是考虑太过了？阿银跑了好久回来，又干了这么多活，也许只想睡觉没力气干点别的—— 这也没什么，他也不是很着急。卓岩『自欺欺人』想着，脸都红了。 阿银听哥哥的话，做完一切，上了石床。 洞里光线就是两根柴火的火光，或明或暗。卓岩钻进被窝，阿银照旧抱着他，卓岩问：「你困吗？」 「困。」阿银说。 卓岩：看来白忙了。 「那睡吧。」 阿银抱着哥哥，闭上了眼。卓岩也闭上了眼，只是心里有点羞耻，幸好阿银不知道他洗了屁屁——特意支开阿银去打雪的。 没事没事，没人知道。 过了好一会，洞里静悄悄的。卓岩感觉脸上有一只手，阿银摸了摸他的脸颊，又贴了过来，两人脸颊贴着。 「哥哥，你有点热。」 「我没睡着。」 他知道哥哥也没睡着，睡着了哥哥的唿吸声不是这样。 卓岩越想越害臊，此时听阿银这么一说，更羞耻了，眼睛也没睁开，含煳说：「你不是说你困了吗？」 「身体是很困，但是我睡不着哥哥。」 卓岩没回话。 又过了几十秒或者几分钟。 「哥哥，我可以摸摸你的屁屁吗？」 卓岩这下睁开了眼，对上一双深蓝色的眼，「你刚才看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 阿银像是狼一样，眼神幽暗，没有说话，啃了上去。 第78章 之前卓岩说过, 大猫的发情期次数频繁、续航短、叽叽小，有的豹子一周之内能交配三百五十次以上。 针对以上科普，这一晚卓岩有话要说。 咳咳……我的嗓子。 卓岩一张口, 嗓子干哑又疼，昨晚喊太过了——当时清醒的沉沦几秒，卓岩有一种庆幸：幸好豹子们很喜欢圈地盘独居生活, 洞和洞离得很远。 一想到这儿, 下一秒, 卓岩也无暇清醒。 阿银下床去给哥哥烧水喝。洞里昨晚打的那桶雪，早都化成了水，不过并没有昨晚擦洗用，而是用到了今早要烧开喝的水。 卓岩摊在床上，浑身酸软没有力气, 因为一个姿势太久了, 他的腿有点合不拢——想到昨晚, 有点羞耻和尴尬。 所以说, 什么叽叽小、续航短都是不准确的，阿银又不是真的豹子。以及, 阿银有狼的血统基因。犬科动物在交配时, 有一种『锁结』，双方无法脱离, 持续五到三十分钟, 最长会有两个小时。 针对犬科动物的科普, 卓岩也要澄清下, 确实有, 但是没有两个小时那么夸张和久，真要粘这么久, 他的胯骨、大腿要废掉了。 但现在……确实是，动一下有种麻和酸疼的感觉。 卓岩不记得多久，但是他觉得下次快到的时候，可以换个舒服姿势。 上辈子母单二十八岁病逝，卓岩以为自己无欲无求、清心寡欲，是一个积极向上一心只装着事业的正能量青年——半点黄色细胞都没有。 现在卓岩：我当时真装。 虽然现在嗓子噼了，身体酸楚，但是卓岩：嘿嘿嘿，好爽。他一扭头，昏暗的洞里，阿银浑身只穿着草编拖鞋，皮肤很白，肌肉线条流畅，大长腿，宽肩窄背，侧身倒水入锅生火的时候，身材跟雕塑似得，真的很完美。 还有那一头银髮，干活不说话的时候冷脸也很完美。 平时跟他说话就像是小狗一样热情单纯。 但是……昨晚的阿银真的有些陌生，还挺帅气的。 可能他的目光太过热烈，阿银回过头，双目幽暗的深蓝色，说：「哥哥，你不疼了吗？」 卓岩立即收到了信号，虽然很爽但是得悠着点，于是操着自己鸭子音，嘎嘎嘎的指挥阿银烧水做饭，把门后的帘子揭了，透透风。 洞里肯定都是味，但是他们俩人待久了，已经闻不到了。 阿银乖乖听话，只是眼底都是笑意，逗哥哥也很好玩，哥哥真可爱，将锅放好，起身摘掉门后皮子，外面寒风头从门头、缝隙钻了进来。 洞里……果然都是他们俩的味道。 卓岩把皮子盖在身上，阿银忙完一起上床，亲了亲哥哥的脸颊，卓岩有点不好意思，说：「先别做了，等我缓缓。」 「我没有的，我还以为哥哥你刚才又想了。」 「少来！我哪里想了！」 「哥哥你刚刚看我背影，目光跟看猎物一样。」 卓岩『放屁』差点脱口而出，什么看猎物，谁吃谁啊。当即是捏阿银脸颊，「你真是胆子大了，哼哼，不乖了，看我怎么捏你。」 阿银就乖乖让哥哥搓，哥哥手劲小小的一点都不痛。 两人在床上打打闹闹了一通，等热水烧好，卓岩缓的差不多，可以做清洁，他们洗脸刷牙，又烧了热水，擦洗了身体。 这一步的时候，卓岩又羞耻上了。 他够不到，阿银帮他的。 只是刚做完身体清洁，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又给滚上去了。 卓岩：…… 一直到这天傍晚吧，反正外面天黑了，鸡在隔壁疯狂叫，还有牙猪哼哼唧唧，提醒着俩位主人管管隔壁洞动物们的死活，该吃饭了。 第275页 卓岩：……是有点饿了。 「我去吧哥哥。」阿银很高兴，开始给牙猪、鸡、兔子准备食物，又给木桶打雪，因为热水消耗的太快了，今晚干脆用石锅煮了两大锅热水。 卓岩收回早上春风满面的话，他现在真是八十岁老汉颤颤巍巍下地了，走路还要一手扶着腰，反观阿银，从雪鹿那儿跑了个来回，还背着他，到家也没怎么休息吃喝，现在还活力满满干这个干那个。 他跟被掏空了一样。 等阿银餵完隔壁洞动物，简单收拾了下，铺了干草、木门也合上，将洞口积雪铲的七七八八，锅里还烧了饭，土豆咸肉炖一起，阿银也是会做饭的，就是味道能吃，不如卓岩做的美味。 不过现在卓岩吃什么都香。 等吃完了，阿银收拾打扫，卓岩漱口洗脸又艰难爬上床——被阿银打横公主抱，卓岩一个惊唿，直接口出狂言：「不行了不行了，在干下去你哥哥就没有了！」 他都快说：今晚谁在干谁就是狗。 阿银低头亲亲哥哥，小狗模样说：「哥哥睡觉。」 「真的只睡觉？」 「真的。」 卓岩滚到床上，把自己塞好，盖得严严实实，过了一会，作死又很装的问：「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怕做这个？」 「哥哥昨晚和白天叫的很开心啊，怎么会害怕，肯定是做太多累了，等哥哥休息好了，我们再开心。」 卓岩：…… 他确实是太累了，阿银什么时候忙完了他都不知道，唿唿大睡，隐约中感觉到阿银抱着他在怀里，伸手给他捏捏捏，因为很舒服，他懒得睁开眼睛。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洞外是黑的，卓岩以为醒来的早，身体本能，冬天早晚都是黑的，结果阿银说这是晚上半夜了。 「……难怪我觉得睡得很长。」卓岩说。 阿银摸了摸哥哥头髮，「热水烧好了，我还做了烤肉。」 卓岩也饿了，等他起床时，突然愣了下，看向阿银，「我腰不疼了腿不酸了。」他轮了下胳膊，蹬蹬腿，真的不酸疼了。 等他跳到石床下，两腿走路也没有别的不适感，甚至他能感觉到屁屁也不难受了，好像就一切恢復到了之前样子。 兽人基因好牛。 阿银眼睛都亮晶晶了，哥哥不难受了哦。 之后的日子有些过于规律，做二休一，很是稳定，洞口外雪再怎么大，洞里每天都热乎乎的——不是指炭火取暖，而是两个人抱着取暖。 卓岩终于明白，部落里人说没有兽人的亚兽人冬天很难熬。 取暖、精神上安慰、安全防御这些，现在每天过的特别充实，卓岩过了好些天日夜颠倒日子，都忘了第几天了，开心的做清洁、睡觉、睡觉、清洁、吃……如此循环。 直到这一天，卓岩摊在床上突然想起来，「我们是不是该抓鱼了？」 「哥哥我们回来后第十四天了，现在冰层有些厚，不过我们可以试试。」 「十四天了吗？」卓岩的重点。他一点都没以前雪季漫漫『度日如年』的感觉，这段日子真的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他每天都在干什么，正经事情一件都没做。 比如以前冬天会做点手工、跟阿银玩游戏、干不完的活，卓岩反省了几秒，跟阿银说：「我们不能太沉溺这方面了，我们还是要多干点活。」 「真的吗哥哥？」阿银有点不舍。 然后卓岩就看到阿银当着他的面凹造型，露出漂亮的身材线条，甚至给他装扮了个冷酷的表情，然后偷偷看他勾引他，一脸『哥哥你捨得我吗』。 卓岩：……被逗乐了。 他凑过去捧着阿银亲亲亲亲。 「那好歹稍微干一些活吧。」 阿银同意，「我可以干。」 再腻歪今天真的别想捕鱼了，冰层已经厚了，现在进入冬季第二个阶段，一天一个温度，一天拖一天，那今年冬就别吃鱼。 卓岩还想给石头送一些。 「我们快走吧。」 阿银给哥哥拿装备，卓岩开始穿，等他穿好了，阿银变成兽形叼着藤篓，一出去，才铲过的积雪又到了膝盖处，扑面的雪花。卓岩睫毛都是冰霜，半张脸用皮子包着。 他坐在阿银背上，阿银奔腾在积雪中。 冰面果然冻得结结实实，卓岩手里有石刀工具，绑着棍子的，捅了记下，冰面纹丝不动不说，他的棍子差点能坏掉。 「不行。」 阿银跳上去，重重落下，用爪子拍打，看着比卓岩刚才那两下好像行，但还是没裂开洞口。 「我有了！」卓岩想起来，「之前回来的时候，阿头阿灰路过的冰面，发出咔擦一声，差点裂开，在那儿试试。」 阿银蹲下，卓岩上，两人不多话，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到了那边，两人扒开冰面落的雪，冰层已经有些厚看不出原先的裂痕在哪里，卓岩只能用石刀敲击，一点点地试，阿银用爪子拍了拍。 终于—— 「哥哥往后退。」阿银听到了咔擦声，情急之下叼着哥哥的斗篷往后，卓岩差点坐到阿银鼻子上。 退到安全位置，卓岩手里的棍子石刀够长，再次给力，连着敲击挖、凿，终于冰面裂开，只有西瓜大小小洞，底下河水哗啦啦流过，不见一条鱼。 第276页 卓岩也没气馁，他又不是第一次来捕鱼。 今年来得晚了，天气太冷，冰面厚，鱼会因为缺氧进入假死状态，得等一会，让鱼缓过来——之前来的早，那些鱼还没进入这种状态，处于活跃发现洞口有氧气就争先恐后跳上来。 两人用工具、爪子开始扩大冰面。 等冰面裂口越来越大，河水哗啦啦流过，果然看到了一些鱼的身影，这些鱼翻着肚皮，像是死了一样，这个得捞了。 两人开始捞鱼，最后冻得手不疼，反倒热乎乎的。 「回吧。」卓岩看满满一藤筐，够了，看来明年真的不能饱暖思淫慾，得提前来。 回去天又黑了不说，风雪也大了。 卓岩打算今晚把鱼收拾出来，等哪天风雪停了给石头送一些。回去后，不能立即烤火，而是挖一些雪，需要搓一下在外的肌肤，比如冻得有些发热的手。 本来以前是各搓各的，结果今天俩人搓着搓着，就成了互相搓，差点又滚床上去了。 卓岩都不敢想，春天来了，他们该怎么办。 难怪那时候乔和阿达一个礼拜不出洞门。而且只要部落有剩余食物，大家都懒洋洋的不想去打猎，只想待在洞里。他现在懂了。 靠着自己强大意志力，这天晚上，卓岩和阿银也没有收拾那一藤篓的鱼，只是做了简单的工作：清洁吃饭餵动物，然后滚床单。 ……好歹干了点活，已经很棒了，比之前有进步。卓岩如此安慰自己。 第二天才收拾的鱼，好在鱼放在门口位置，不会变坏，收拾了一整天，卓岩分了分，用小藤篓装着，这个是给石头的。 几个小伙伴中，石头第一个生崽崽，要多补补。 之后半个月暴风雪都没停过，今年的天气格外严寒，有一天一开门，整个雪高遮盖住了洞口，卓岩都有些害怕——这样极端的严寒，但是他很快抛到脑后。 自然灾害天气，他们也没办法，除非是搬走。举部落搬走不切实际，卓岩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不管是兽人部落，还是羽人，大家都是及时行乐，活在当下。 羽人地盘。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了。孔雀族的山头树木错综复杂长的繁盛，一些树屋因为好久没人住，树枝戳烂了，孔雀们也懒得修补，便去搬到其他好的木屋。 如此循环，最近一场雪压坏了木屋。 大家找了一圈，竟然满山山头以前还算多的木屋竟然没有一个能住的。孔月的木屋还好着，只是他和哥哥的木屋也住不下其他四人。 虽然大哥已经好久没回来住了，一直住在铺子里。 「不然去我大哥的铺子里？」孔月问。 其他人都有点怕孔星星。孔月说：「那你们要继续睡破木屋吗？」 「不行，说实话，我的木屋有些发潮，我一直忍着，但是冬天来了，雪下了后，有一天我发现我的羽毛都有些湿漉漉发霉了。」 「太潮湿了。」 「我都睡不好。」 「我也是。」 最后几人虽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孔月去山下，有人说山下很冷的，铺子里也冷，孔月说：「那你们可以回去。」 「孔月，我们木屋坏掉了。」 「你知道就好，那就别说我大哥的铺子不好了。」孔月兇巴巴说。 最先说话的孔雀没有闭嘴也没有被孔月说的不高兴，脸上还是挂着笑，嘻嘻哈哈说：「诶呀，小孔月兇巴巴的怪可爱的。」 「就是啊，孔月听说金头族有个小子追求你。」 「不是雌性吗？」、「雄性可不好。」、「小孔月，说出来听听，哥哥们帮你掌掌眼。」、「你是我们孔雀族族长的弟弟，怎么说也要找个样貌不差的。」、「可不是嘛。」 大家嘻嘻哈哈，调侃逗着小孔月。 孔月今年才十四五岁，面嫩，对着其他几位大人，是气势汹汹也变得奶声奶气可爱，谁都不怕他。孔月拉着一张脸，逗得大家都在笑。 「……你们快回去拿东西，一会要去我哥哥铺子里，你们再笑我，我就先去了，不给你们带路，没有我，我哥哥可不给你们开门。」孔月威胁。 嘻嘻哈哈的四位孔雀：…… 「好了好了。」、「都谁在笑孔月，可不是我。」、「诶呀小月别生气，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 大家一走，孔月松了口气，但紧跟着有点紧张心虚，他、他带大家去找哥哥，还要睡在哥哥的铺子里，哥哥不会连他也关在门外吧？ 没一会四个孔雀回来了，都是带了捲起来捆好的皮子，除了这个没别的了。孔月有点意外，说：「我还以为你们会带梳子裙子项鍊……」 「小月，虽然你哥哥在咱们族最漂亮，但是我也不差，天生长得好看，用不了那些。」 孔雀族族长：选全族最漂亮的。 另一人拆台说：「木屋倒了，东西都砸的坏了脏了吧？」 「我们虽然好看但也不是鹰族那些蠢货，都这个时候了，命要紧。」另一人略正经几分跟孔月解释。 孔月一笑，他还以为大家都不在意呢。 「又不是真的傻。」、「对啊。」、「你小孩子还□□们的心？」、「快走吧。」 孔月墨迹了会，脸红红的，最后说：「我没告诉我哥哥，他还不知道我们要借住……」 第277页 四人已经变成鸟形了，互相看看十分默契，当没听见小月说这个，一会到了孔星星地盘，就直接说你弟弟邀请我们的，有问题找小月——反正要撒泼耍懒脸皮厚，不然回去住破败的烂木屋吗。 几人煳弄小孩，让小孩背锅。 孔月赶紧也变成原形，跟在四位大人后面飞行。他们孔雀族能飞的，翅膀也很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飞不远——无法飞到海边，来回背上盐。 要是能飞到海边能背盐就好了，就不用靠别人了。孔月心想。 五人从山头飞到山下铺子，短短路程——就算是对金头族来说都不算什么，可五只孔雀落地，又是抖落羽毛又是哀声连天。 「好累啊。」、「可累死我了。」、「这皮子怪沉的。」、「压得我的翅膀毛都有印子了。」、「又下雪了，今年雪怎么这么多。」、「好讨厌啊。」 四人所说的雪大，指的是花园里浅浅一层，积雪刚没过脚踝位置。 孔月急的给几人比划『嘘』的手势。 别吵别吵，一会我哥要生气了。 ——已经晚了。四人给孔月打眼色。 竹门咯吱开了，孔星星一张美丽的臭脸立在门内，看了眼四个叽叽喳喳的孔雀，语气不善：「到我铺子门前做什么。」 「木屋被雪压垮了，小月说我们可以住这里。」 孔月都快哭了，眼巴巴看哥哥。孔星星啪的一声把门关了，伴随着一声：「滚。」「你也滚。」 「孔星星，你是我们族长。」、「你不管管我们死活吗？」 门内静悄悄不为所动，有人安慰说：「小月你也别哭了，木屋坏了不然挤一挤，大不了冻死算了，我们孔雀族只要族长活着就好。」 孔月：？？？ 他没哭啊。 而且他的木屋还能睡，没有压塌，他冬天前补了一下的。 有孔雀捂着孔月嘴巴。 门又开了，孔星星拿眼睛瞥四人，语气轻蔑：「你们都不如我漂亮，我当族长那是我的本事。」 「不过你们四个这样的样貌，这辈子都当不了。」 孔雀四人：……这个孔星星真是可恶。 「孔月进来。」孔星星说完，背过身回屋内。 门大开，孔月先走了几步，又看后面四人，他想跟哥哥求情——结果根本不用他求情，四个人争先恐后的进去了，孔星星对此，只是冷冷瞥了眼，打发四人到一边睡。 「帘子后面我的地方，不许进来。」孔星星说。 其他四人纷纷答应，这次是真的，孔星星真生气了，他们可不敢惹。几人开始铺皮子，孔月说：「你们怎么知道我哥要你们进来睡？」 「你哥一直都这样，以前一起长大，嘴上说那花环不好看，不稀罕，其实背地里是不是偷偷做了？」 孔月在回忆，有吗。 另一人说：「你跟孔月说这个，他那时候还小肯定不记得，等你哥再大一点，就装的很好了，是不要就是不要，等我们三催四请了，就说『这可是你们给我的，我是懒得要的』，我们得对对对，得送到你哥哥手上，还得感谢你哥哥要。」 孔星星躺在里面听外面几个废话——他们都是一块长大的，有的比他还大一两岁，脾气跟他差不多，要不然也不会孔雀族只剩他们六个人了。 其他脾气好的、年纪大的或是小的、会干活勤快的，早都投奔到别的山头了。别的四族，尤其是那个雕人族长说：孔雀族只剩下祸害了。 孔星星一声冷哼，他们孔雀族爱怎么活怎么活关雕族屁事，非得勤勤恳恳干活给雕族带丑孩子不成？ 孔月知道哥哥脾气，但还是很护短，嘴上维护说：「那我哥肯定是真的不喜欢，你们看我哥哥漂亮，想送给我哥哥的，我哥哥才勉强收下。」 「……」其他四人。 「终于知道你哥哥怎么就对你还有几分好脸了。」、「明明小月脾气好又乖又听话，也不像你哥哥那个臭脾气，竟然还留在我们族里，看来是这个原因了。」、「操心孔星星呗。」、「小小年纪小孩一个，你担心你哥干嘛。」、「他又不会真的撞死。」 最后那句话一说，孔星星没说什么，反倒是叽叽喳喳聊天的四人沉默了一瞬间，其实撞死就撞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面对孔月，大家又很快嘻嘻哈哈逗小孩玩。 聊了好一会，孔月偷偷看向帘子里面，小声说：「其实我哥对我也不是最好脾气的。」 「？」 「夏天羽人集市开门，有个豹人亚兽人——」 「我知道了，是个黑皮的亚兽人，我看在孔星星铺子里住了好几天。」、「我也看见了。」、「我们那时候还打赌，孔星星是不是要跟着豹人跑。」、「长得高高大大的又黑又壮——」 孔月疯狂打眼色，帘子里面孔星星冷冷说：「孔火，你再说一句就滚出去，回你那破木屋睡。」 屋里安静了片刻。 过了好一会，孔火嘀咕：「说都不能说了。」明明就是。 孔月小声说：「我哥哥很喜欢的。」 「孔月你也一块闭嘴，不然都滚。」 又安静了。 竹屋里其实很冷，也没有柴火，一道帘子隔开，一半五个孔雀铺着皮子裹着皮子半躺着，另一半孔星星坐在蒲团上。 第278页 天黑了，风雪大，唿啸声。 六只孔雀肚子饿的咕咕叫，除了孔月想着要飞回去带点吃的过来，其他四只，有的变成了鸟形窝在皮子下面，动都不动。 破罐子破摔，听天由命，死了就死了吧的无所谓感。 以前孔星星也是这样，过一天是一天，绝不会到其他山头跟别的族过日子，听人家的话，看丑孩子，干脆杀了他算了。 他就算是死，也是漂漂亮亮，羽毛最为艷丽顺滑。 死不可怕的。 ……闭上眼，眼前是一张黑块头的脸，个子又高，手长脚长，腿也很长，还很有力气，能把他抱起来，他们都做了这么久了，那傢伙还有力气抱他，腿也没软。 他都没有让黑块头腿软。 孔星星突然睁开眼。 他不打算死了，起码现在不想死。 孔月悄悄爬起来，打算去找他囤的一些豆子黍子，生吃也可以。 「孔月。」 「哥哥是不是我动静太大了，我去山头找吃的，晚上就回来。」 孔星星语气还是很高傲，「都起来别装睡了，孔火别冻死在我铺子里，有臭味。」 「……」变成鸟形迷迷煳煳不知道冷还是饿的快没知觉的孔火，最后还是挣扎着变成了人形，「族长什么事。」 叫族长了，可见孔火也不太高兴。 但孔星星才不管孔火高不高兴，掀开帘子站出来，看向他的族人——歪七扭八、懒洋洋病歪歪的，孔月除外。 「我决定，开春去狮人部落。」 吓得孔火都一个激灵，也顾不得刚才被叫醒的不爽了。 「你要去送死？」、「你看不上其他四族嫌丑，但是狮人也不好看啊，那么大块头——」、「孔星星就爱大块头你忘了。」、「那也是豹人的。」 「他可能就爱大块头，哪个部落的大块头都一样吧？」 孔月说：「才不一样呢。」 爱什么爱，谁爱了，谁喜欢那块黑块头啊。孔星星心想，他只是还有一件事没做到，要是就这么死在这个冬天，一想就难受。 第79章 「什么？！」 「这些全部吗？」 「连、连鹰族都能换？你可是最看不上鹰族了。」 「胡说, 孔星星最看不上雕族。」 「那雕族能换吗？」 孔星星面对四个叽叽喳喳孔雀，脸都黑了，眉头一挑, 「我记得我说的很明白，你们是不是太笨了，我说了, 这些东西拿去全都换成吃的, 爱怎么换怎么换。」 「那就是雕族鹰族也行？」孔火还在试探问。 孔星星就差暴跳如雷了。孔火：……害怕了。别说孔火几个, 就是孔月也怕，抱着裙子，这条裙子哥哥看了很久很久，都不许他碰的，结果现在要拿着换东西, 一脸担心的看向哥哥, 「哥, 你以前都捨不得的, 他们排队死缠烂打你也不换……」 「哥你是不是要撞树了？你别死啊。」 孔月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羽人族不乏真性情的，有的伴侣身亡了, 刚烈痴情的羽人会一头撞死在树上了结生命, 也有撞悬崖装山的。不过因为孔星星常把撞树挂在嘴边，孔月现在信这个。 孔星星：…… 看得出来, 孔星星在忍耐边缘了, 这番话要不是孔月说的, 且孔月还在哭, 孔星星都懒得再说一遍了。 「你们可真是要气死我。」孔星星本来又饿又冷, 这会气得脸色发白，唇也有点没血色, 但因为他长得过于漂亮清冷，此时这副模样，有种楚楚可怜病弱感。 其他四个孔雀不由心里感嘆，要是其他四族雄性雌性见到这样的孔星星，还换什么东西，那些羽人不得巴巴的捧着吃的献到孔星星面前。 但……没人敢这么说。 孔星星虽然美丽但生起气来，真的很吓人。 「那……」 「雪停了之后，我要去狮人族，他们会去豹人族，我会跟着狮人族一起去豹人族的。」 「懂，找那个大块头。」孔火接话。 孔星星看向孔火，孔火立马做了个『族长你继续说』的姿态。 「所以这个冬天，我不能饿死，这些东西都可以换成吃的，勉强分你们一些。」反正能换不少。孔星星撇撇嘴说。 孔月抱着东西，呆呆愣愣的，这次哭声不大，只是默默流泪，「哥，你去狮人族去豹人族，你还回来吗？」 孔星星没说话，因为他不知道那个黑块头留不留他，羽人和兽人闹翻了，也许豹人也不留他，狮人也许也不会带他过去——他有办法，应该可以。 但孔月误会了，孔月以为他哥不回来了，为了个亚兽人离开了山头，当即是眼泪跟珠串一样往下掉，「哥，你不要我了吗？」 「你不是找到金头族过日子吗。」孔星星说。 孔月哭哭啼啼，特别伤心。孔火看不下去了，说：「孔星星你是真看不懂，还是装不懂，孔月有你这么个哥哥，他不去金头族讨饭，难道看你饿死？」 「我们孔雀一族，走的走，难道真是看上其他四族不成？不过都是为了过日子，光是盐，我们就没有，早早挑，还能挑个好的。」 「孔火你们说那么难听干什么，孔星星装不懂不也是想要小月早点挑个好山头好人家，难不成跟我们四个一样，哪哪瞧不上，过一天是一天，过不下去了就撞死冻死？」 第279页 大家都沉默了。孔月操心哥哥，想寻个好山头，金头族人善好说话，虽然懦弱胆小些，但孔月过去后要是偷偷搬东西给孔星星，金头族人也不会说什么。 孔星星装不懂，由着孔月找人家——孔星星没想过做孔月拖累的，他那么高傲，脾气大，嘴又毒，挑三拣四的，怎么可能让弟弟偷摸养着他，靠弟弟活？早晚撞树罢了。 「哥、哥……」孔月一听，眼泪断掉了，不可置信看哥哥，「哥，你想撞树不活了吗？是真的吗？」 孔星星烦的要紧，他以前是这么想，但现在又不是。 「我要是不想活，干嘛让你们换吃的。」 孔月一听，眼里含泪笑了，没有就好没有就好。孔火几人还要张嘴，孔星星看了过去，几人闭嘴了。 「我要去豹人族，要是那块石头不乐意，我再想办法回来。」 「豹人族那么远，要是你借着狮人族过去了，但是人家不要你，你回不来了呢？」 孔星星高傲一笑，「你们四个，这话听着也不像随着老天，活哪里死哪里的随意。」 意思就是回不来就不回来了。死哪里都行。 「哥，我也要去豹人族！」孔月一听急忙坚定说。又说：「你要是不让我去，我就偷偷跟在你身后，我可以飞，死半道就死半道……」期期艾艾的。 孔星星累了倦了懒得多话了。 「一道就一道吧，跟着我死一块，总比你挑的那几个金头族雄性强，谁都打不过，嘴上还话多。」 孔月高兴了，才不管哥哥说什么。 孔火四人一听，互相看看，没有多说，只是拿了东西出门要换食物，四人出了铺子飞的远一些，才叽叽喳喳说。 「孔星星和孔月去豹人族。」、「豹人族长什么样？」、「那个黑块头孔星星还不让说，真是迷得孔星星都不想死了。」、「你这废话能活着为什么死。」、「要是活，那随便去谁的山头都能活，干嘛不去？」 大家不是低头的孔雀，宁愿高傲的死也不会低头的。 看来孔星星真的很喜欢那个亚兽人——都愿意低头求狮人部落。 「哼，要不是我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冻死在你那破屋里。」、「关你什么事。」 叽叽喳喳又吵起来了。 四人就是这样，说着说着吵起来，但其他四族要是插话，四人又抱团一起怼人家，就连本族去别的山头的孔雀，劝和一句，也得被四人骂，骂你都去别的山头了就别管孔雀的事。 孔雀要是不高傲，那还当什么孔雀。 所以其他四族族长也是真看不上现在的孔雀一族，除了孔月还算勤快和善一些，其他五个——族长孔星星打头，带着那四个，除了好看，一无是处，还昂着个脖子，叫什么叫。 但可惜的是，四族不少族人，甚至是强壮厉害的雄性雌性，就是喜欢高高在上脸漂亮的孔雀四人。 雕人族长最为讨厌、恨孔星星了。 吵了会，四人孔绿说：「你们到底跟不跟？」 「这不是废话吗。」、「我还没见过兽人部落。」、「既然死哪都行，死之前看看豹人在哪也不亏。」、「我觉得孔星星不想我们去。」、「废话，所以先不跟他说这个。」、「嘿嘿，一样。」 所以刚才四人在铺子里没多说，直接出来换东西。 孔星星做的东西，尤其是孔星星自己的羽毛褪下来做的东西，那是去哪个族都能换到不少食物，尤其孔月拿的那条限量版独一份裙子——这是所有人以前想换，孔星星都不给换的。 现在孔星星说无所谓去哪个族换，那当然谁给的食物多，就在哪里换。因此，不一会，五人换来了很多食物，尤其是孔月换到的最多。 「哈哈哈，雕族族长眼睛要气出来了。」 「我听到了，雕风那几个小年轻，还以为孔星星过不了冬，终于低头了，等着冬天过去，春天要来找孔星星求偶呢。」 孔星星冷笑一声，不过到底没有出言讥讽，而是跟几人说：「我要走的事情不许在外面跟其他族人说。」 「那当然了。」、「放心吧。」 他们四个也要去的，干嘛要泄露给旁人，跟孔星星都不说。 孔雀一族，只有六人，心思不同，各瞒各的，但还能一条心，也是奇怪了。 - 暴风雪停了。 卓岩松了口气，虽然最近半个月他看上去并没有像很担忧天气，天天跟着阿银日夜颠倒快快乐乐，但实际上——他还是操心的。 小半个月前收拾好的冻鱼，今天终于能送出去了。 因为积雪过厚，阿银还简单铲了铲雪，卓岩背着小藤篓，俩人赶紧去赶紧回，到了石头家洞口下面，阿银嗷呜嗷呜叫，卓岩也叫，很快石头阿妈嗷呜声传下来了。 让他们进去。 俩人到了。石头阿妈阿父邀请他们进去坐一下，石头的石床还是靠近里面的位置。 部落里大家洞口都比较高大宽敞，因此就算安装木门，也不可能严丝合缝不透气，所以烧木炭取暖，卓岩提醒了一两句，也不怕因为捂得太严实中毒。 因为没这个条件。 石头家洞里温度还算可以，靠近门口位置冷，里面暖和一些。石头听到卓岩说话声就跳下石床了，阿银兽形守在洞口处，并没有进入。 第280页 两人见面都是一脸高兴的笑，之后才说话。 「我听到你给我送鱼来了。」石头说。 卓岩：「鱼都收拾干净了，直接煮饭烧汤就行。」 俩人说话也没交际客气，比如你最近怎么样好不好等场面话，是直奔话题。 「蛋崽怎么样？」 「你进来看，小石头和小云帮我孵着。」 卓岩一看，俩只毛茸茸的小花豹轻轻地趴在绿色蛋上。石头说：「他俩为了孵蛋差点打起来，我让他们轮着来，一人一会，晚上跟我睡，大云还会偷偷摸摸过来也贴着睡。」 「……蛋崽还挺幸福的。」卓岩实话实说。 石头裂开嘴笑的很高兴。 「我走了。」卓岩说。他送完东西就撤，主要是这个天气，暴风雪随时又要起来，冬天第二阶段不能掉以轻心。 石头说好，送卓岩，还说：「我只能等雪化了去找你。」 「行。」卓岩点头。 俩人简短说完，东西送到，卓岩骑着阿银就回去了。快到家时，又颳风了，卓岩抖掉积雪，关上门，说：「这个天气，真的是——」 不是他的错觉，是真的越来越严寒了。 卓岩其实有点忧心，但还是老话——他一个人也解决不了什么，不可能整个部落搬迁，再说要远离这个天气，得跑半个月一个月距离，而这个距离路程，适宜居住的都有部落扎根了。 ……不知道羽人族那一道道连绵的大山背后是什么景色。 之后的日子跟以前没什么不同，吃饭睡觉睡觉睡觉做清洁，直到这一天，好几天不下雪了，迎来了冬季的第三个阶段。 卓岩松了口气，第二阶段虽然严寒了些，但好在结束了，而他这个时候再看自家洞里—— 他秋天时怕冬天无聊，还准备了不少木料，说要缝毯子、做家具，因为家里动物多且食量大，以前那个大木盆不够用，卓岩还说再做一个。 结果—— 他什么活都没干。整整一个冬天，除了那次捞鱼收拾外，没干过其他活了。卓岩：小脸通黄。 风雪停了后，不出几天，太阳穿破厚厚的云层，亮了些。 卓岩这日照旧是睡到日上三竿起床，阿银烧了热水，他们做好清洁，出门倒水，洞门打开，一道太阳光线照进洞里——冬日的光线再亮其实也就那样，但是有一道彩色的光折射到洞里深处。 「什么东西啊？」卓岩自语。 阿银看了下光源，想起来了，说：「哥哥，雪鹿那儿捡回来的石头。」 「石头？我想起来了。」卓岩恍然大悟。 架子上放着的斜挎包，因为石头重量和平时拿东西蹭来蹭去，袋子口松开了，光线正好打在那颗透明淡绿的石头上，反射的光进来。 卓岩打开袋子，掏出石头，对着洞口看了过去。 光线很轻易透过石头，还折射一些其他光芒颜色。 「这个石头透光性很好——」卓岩说到这儿，眼睛亮了下，「阿银，要是用这个石头当窗户。」 但很快卓岩又有点丧气。 阿银看到哥哥一瞬间的高兴又很快垮了脸，不由好奇问：「哥哥，窗户是什么？这个石头不能当窗户吗？」 「窗户那要盖房子。」卓岩拉着阿银去洞口，随手拿了根柴火在雪地里画画，给阿银指什么是窗户，「房子还是好，窗户透光性有，屋子里亮堂堂的，洞里虽然也好但住久了老觉得憋闷。」 但没办法，这片大陆季节就是这样。 卓岩最早时考虑过盖房子的，但漫长又寒冷的冬季，打消了他的念头，兽潮其实还好，可以建立高墙能挡掉危险。 「哥哥，房子不可以用泥盖吗？怕冷的话，我们盖厚一些。」阿银看哥哥喜欢房子不喜欢洞，指着屋子墙壁，「跟洞里一样厚。」 卓岩仔细往房子可行性想，「其实也可以，你说得对，墙体可以採用泥砖木头齐齐用，夯实地基，屋顶是大木头，砌上烟道，可以在屋里做壁炉，做饭取暖用，整个部落外围再有高墙砌起来。」 「我们陶器都烧出来了，烧砖也很简单。」 「等以后。」 阿银问哥哥为什么等以后，可以春天来了，他们闲着可以试着做一做。卓岩高兴的搓阿银脸颊，不管他有什么主意，阿银总是支持他，真的践行那种。 「现在不行，盖房子是大事情，住进去关系大家过冬安全，我们现在生产力不行——就是少工具，石刀骨刀太慢了，而且也没衣服穿，现在才填饱肚子，还有窗户的事情。」卓岩又把目光落在手里透明石头上。 衣食住行，现在部落食物不缺，盐也有了，种植的土豆也够吃了，还有他带回来的花生绿豆黍子，食物充足积攒下，才有力气搞别的。 衣——他苎麻种子也收到了。 卓岩现在没有『丧气』的想法，并不是画大饼，而是未来盖房子真的有可行性——还得再次验证这个透明石头的抗寒能力。 最早他就有盖房子念头，但是窗户没有玻璃，抗寒不好的话，整个墙体砌很高，只留个小窗户，那跟睡洞里没区别——都是黑漆漆的，採光不行。 那还不如睡洞里，起码温暖，冬暖夏凉。 现在不一样了。 卓岩重拾信心，他琢磨着手里的透明石头，「阿银，骨刀、石刀给我。」 第281页 阿银跑去拿东西。 卓岩用石刀砍了下透明石头，他的力气还算大，砍上去石头表面有一点点磨损，好像还挺结实的，「阿银你来砍。」他把石刀交过去。 「哥哥要大力一些还是小力？」 「大力吧。」 「等等，那先中力。」 阿银就笑，说好，拿着石刀『中力』砍上去，透明石头出现了裂痕，卓岩：嘴都瘪了下来。 「哥哥……」 卓岩看着都裂开的透明石头，说：「算了，你大力砍。」他还有几颗。 阿银大力砍下去，四分五裂不说，还碎成了粉。 卓岩：呜哇呜哇呜哇。 「哥哥你难受了吗？」 「也没有。」 「我听见了。」 「我心里呜哇乱叫的你怎么会听见。」卓岩好笑。阿银看哥哥笑了，把剩下的那一兜子石头都给哥哥。他们还有。 卓岩嘀咕：「最坏不过就是住洞里维持原状，也没什么坏处。」这么一想，那就放手干。 他将一颗透明石头放在雪地，考验一下抗寒。又想，其实作为窗户也不一定要和石头碰撞，主要抗寒抗热性好就行，可以墙体扎高一些，窗户往上，开大一些，透光也可以。 总之慢慢实验。 卓岩冬季末找到了新乐趣，研究透明石头，除了睡觉外，两人就守着石头玩，经过一晚上雪天寒冷，第二天阿银用石刀敲击时，发现冻过后的透明石头比昨天更结实一些。 「……可以火烤一下试试。」 做饭的火炉烤过，外表没什么变化，敲击过和第一次一样，并没有变得特别结实——卓岩想的是，等开春开窑，可以试试更高的温度，能不能烧成液体。 最寒冷的冬日结束了，积雪高度一点点矮了下去。 卓岩家洞口下有了响亮的叫声：「卓岩哥，来滑冰啊！」 小咸的声。 「卓岩卓岩，我东西都带上了。」 「他听没听到？」、「肯定听到了，还有阿银呢。」 除了石头外，乔几个都在，带着熘冰工具：简易皮子『拖车』。 阿银先出来嗷呜了声：你们先去，我和哥哥马上来。洞里的卓岩扶着腰，小声问：「他们走了吗？」 「走了哥哥。」 阿银没有说，小咸还问阿曼为什么是他说话不是卓岩哥，冬天又不忙卓岩哥怎么没有出来。 阿曼敲小咸脑袋：你真笨，忘了这个雪季阿银成年了。 小咸：成年了又怎么了？ 阿曼：你问乔啊。 乔才不说，摸了摸阿达脖颈，阿达跑的飞快去河边了。阿头背着弟弟也去河边，阿曼坐在他的小学生弟弟身上，他弟弟走路东倒西歪的，阿曼问是不是很沉？都说了你背不动我还要出来玩。 阿曼小学生弟弟嘴硬顽强说：可以可以的不要回去，我们来玩啊哥哥。 「……行吧。」实际上，阿曼的两只脚都撑着地滑行。 卓岩急忙忙穿衣服洗脸刷牙还要擦洗身上，尤其是屁屁，看来之后不能这么没羞没躁了，阿银接过皮子，给哥哥擦，哥哥看不到。卓岩脸红红的，还要说：「那你快点。」 ……最后还是晚了。 小咸大嗓门问：「卓岩哥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你小孩子问这么多，都说了阿银成年了，俩人肯定是在做一些事情。」阿曼笑嘻嘻调侃。 小咸：「什么事什么事。」 卓岩脸羞红，敲小咸脑壳，「你，明知故问。」小咸抱着脑袋吐了下舌头，他刚才想了一会，终于知道是什么了，这会笑嘻嘻说：「看来阿曼真的说对了。」 「我们在研究石头。」卓岩面对小伙伴们集体打趣，找了个正经藉口。 果然—— 乔：「石头怎么了？我还没有去看过他。」 「石头的蛋崽孵出来了吗？」 卓岩知道几人误会了，先说：「没有吧，我大半个月前看过石头，蛋崽还没孵出来。」又说：「我说的是透明石头，小咸应该知道。」 乔和阿曼都看向小咸，俩人脸上都是疑惑，什么透明石头。 「哦哦我知道卓岩哥在说什么了，我二哥雪季刚来时，他和阿银他们跑出去玩了。」小咸说到这儿，气唿唿的，「我二哥说卓岩哥没去，都是兽人，说才不带我，嫌我麻烦，结果回来说阿银背着卓岩哥去了。」 阿头一听急了嗷嗷解释。 卓岩帮忙解释：「阿银没提前和阿头说，我也是，出发的时候，你二哥才知道我也去。」 「啊？这样啊。」小咸气消了一些。 阿曼和乔更好奇什么透明石头，俩人可没见过。 卓岩说：「往西北跑八九天，那边有雪鹿，雪鹿肉很难吃，翅膀也脏兮兮都是虫洞。」 乔终于明白过来，她听阿达之前说起来，阿银到处打听，有没有特别的猎物，想送给卓岩，用来结伴侣用的，看来雪鹿就是了。 「那雪鹿哪哪都不行，我们跑了那么久天寒地冻，最后发现了那些透明绿色石头，想着来都来了，带了一些回来做纪念。」 几人边说话边拉着在河面熘冰，去年都玩过，现在大家很有经验，小咸很快开心忘我起来，和阿曼弟弟也钻一起玩，在冰面上起飞。 卓岩想了下没有说全，毕竟盖房子还早着，做玻璃还要再实验，反正这个透明石头岔开了阿曼打趣他的床事，这就行了。 第282页 于是痛痛快快熘冰了。 …… 羽人地盘雪就下了几场，潮湿阴冷，天还没晴时，孔雀族铺子门前就有安耐不住的四族羽人来求偶——他们觉得孔星星过冬时，拿自己羽毛做的饰品换吃的，就是一种释放求偶的信号。 孔星星那么漂亮美丽，四族心动的不光是雌性，还有雄性，大家都争先，怕去晚了，孔星星看中别人了。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烦死人了。孔星星黑着一张脸，骂了一遍又一遍，全都赶了回去，孔火孔绿四个在里面憋声闷笑。 这天傍晚，天还有些冷。 孔星星跟孔月说：「收拾，今晚就走。」 「啊？哥哥这么快吗？」 「你不想走就留下——」 「我走我走，哥，我不是捨不得。」孔月赶紧收拾东西，就怕哥哥不要他了。 过了一会，孔星星看孔月背着一个大包袱，不由蹙着眉，「这么重你能背得动？」 「可是哥，都是吃的，狮人族太远了，我们要吃东西。」 「少带点。」孔星星说。 孔月很听话，将皮子里的食物倒出了一半，全都给孔火四人，孔星星没再多说。天黑的时候，孔星星变成了鸟形，背上背着一个皮子，孔月同样，俩兄弟飞走了。 铺子里装的很忙的四人见状。 「快快快。」、「我早都收拾好了，包袱藏着。」、「剩下的食物要背吗？」、「太沉了吧。」、「好歹背一些。」 四人急急忙忙又怕孔星星孔月飞远了，随便草草收拾，赶紧变成原形也飞出去了，留在原地的铺子门大开，黑夜中原本的花园凋零枯藁，孤寂的立在山脚下。 没有熠熠生辉的孔星星，这不过是一间再过普通的竹屋罢了。 从羽人集市飞到狮人部落，鹰人雕人只需要十天，狮人们要是奔跑赶过来也差不多时间，但孔雀一族六人，用了整整二十天。 这二十天，对于孔雀六人无比的艰难。 孔火四人在飞出去大半天时就撞见了立在树枝上休息的孔星星，孔星星当时眼睛都看直了，四人：「哈哈，好巧啊族长。」、「我们不是跟你们过来的。」、「我们还带了食物，你饿了吗族长。」 「哼！哼！」孔星星气得鼻孔冒烟。 孔月怕哥哥气炸了。 最后就这么上路了。不过二十天，食物不够吃，孔雀们娇生惯养，飞一会就嫌累要停着休息，嫌夜晚太冷，嫌食物太硬，嫌没有地方睡毛髮都变得粗糙了。 孔星星：「都给我闭嘴！」 但，他们飞到了狮人部落地盘。 巡逻的狮人兽人最初以为这些羽人是来报仇的，很是警戒，但另一个兽人说：「孔雀来报仇吗？」 「他们看上去快死了。」 「毛看着很差。」 「眼睛好像也直了。」 孔雀报仇好像是在说笑话，狮人兽人没那么警戒，懒懒散散的让几个人滚出去他们部落地盘，要不是孔雀族没有盐，从没跟他们做过交易有过摩擦口角，几个兽人见了第一面都会干掉对方。 狮人们放狠话，发出怒吼。 「他们嘴巴好臭。」、「是不是不做清洁啊。」、「好熏人。」 孔星星听着背后四人说话，注意到狮人兽人的眼神从懒散逐渐变得怒气起来，顿时：「都给我闭嘴。」 而后孔星星变成了人形。 「族长，兽人眼睛不好使，喜欢大块头不喜欢我们的。」、「你变成人形也没用族长。」、「你忘了族长也喜欢大块头。」 孔星星黑着一张脸，站在狮人的地盘，直面对面发出怒吼奔腾而来的狮人，说：「豹人族的石头，你们应该认识，他是卓岩最好的伙伴，他很喜欢我，希望你们带我们去豹人部落。」 「这是我的凭证。」 孔星星掏出了一截竹筒，倾倒，竹筒流泻出细沙白色的盐，倒入掌心中，给直奔而来的狮人兽人看。 就差那一秒，那个狮人的利爪就落在了孔星星的脸上。 但是狮人兽人停下来了。 第80章 「原来那是盐。」 「……你真是说废话, 咸的你不知道是盐？」 「我知道啊，我还以为孔星星凭着他的美貌从谁的手里骗到的盐。」 「我还以为是孔月问金头族换来的盐。」 「它是白色的，我们羽人几族可没有白色的盐, 你们三个就没好奇过？」 「你好奇了你怎么不问孔星星。」 孔火噎住了，嘴硬说：「懒得问。」 「那你干嘛说我们。」、「管它怎么来的，孔星星给的不吃白不吃, 他又不会毒死我们。」、「毒死了也好, 你们说撞树疼还是毒死疼？」 孔火现在知道了, 原来这个白盐是豹人族的盐。 咦，豹人族有盐了？ 难怪…… 四人瞬间想清了前因后果，难怪兽人们都不怕了，对鹰人大打出手——但是关他们屁事，鹰人死也是鹰人活该, 仗着有个盐, 还出言胁迫过他们。 呵呵呵呵, 谁稀罕。宁愿撞死, 都不跟那些丑人结伴侣——睡都不愿意睡一觉。 「咱们族长胆子还是很大的。」、「孔星星怪保密的，这都藏着。」、「你也没问白盐怎么来的。」、「我不是说了我懒得问吗, 你怎么不问。」、「关你什么事！」 第283页 孔月提心弔胆看着哥哥和狮人说话, 还要听旁边叽叽喳喳吵架声，过了好一会, 那边狮人跟另一个兽人说了什么, 另一个兽人跑回部落里, 让他们等着。 等了好一会。 孔星星都有些不耐烦, 但是一想到羽人到狮人部落, 这么短距离他们飞了二十天，大块头说豹人族跑过来要二十多天, 没有狮人族带路，他难道要带四个多话的废物飞四五十天？ 要是又找错了路，夏天都不一定到。 算了。忍。 狮人兽人很快到了，看了眼孔星星，又看后面五只孔雀，都是鸟形，确认是孔雀——这个族花里胡哨的羽毛骗不了人的，兽人问：「你们都要去吗？」 「是，全族六人都去。」孔星星说。 狮人兽人听到『全族六人』顿时震惊了，最后一丝警戒变成了同情，这个族竟然只有六个人……六个人……六个人…… 恍恍惚惚恍恍惚惚。 但很快，在不久出发去豹人族的换盐队伍中，狮人族那位对孔雀一族同情的兽人反反覆覆每天都起『杀心』，因为这六个孔雀，除了一个幼崽，其他的都太烦人折磨人了。 却说现在，孔星星凭藉着那半筒白盐，被准许『全族六人』进入狮人部落，来到了狮人族长面前，狮人族长还要问话。 「你们去豹人部落做什么？有谁指使你们的？」 狮人族长很慎重，不能将危机带到豹人部落去。 气氛有些严肃，周围的兽人包围着几人。原本叽叽喳喳吵架的孔火四人，现在安静了，站在孔星星和孔月身后，将两兄弟护着。 好像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孔星星原本认真的神色突然慢慢的柔和了下来，他长发倾泄在白皙的肩头，下身穿着树叶做的裙子，很是简单，但他容貌俊美漂亮，一路奔波，脸上落着几分憔悴疲惫，此时双目泛红，泫泫欲泣，一张口还有些沙哑声。 火药即将炸开的氛围不知不觉缓和下来。 「狮人族长，这段故事说来话很长，去年羽人集市，豹人卓岩带着两个兽人三个亚兽人到了我的铺子，只是第一眼，我和豹人亚兽人石头看对了眼。」 孔星星本来想说石头强逼利诱，但是听狮人族长语气很尊重豹人部落，不愿意有一丝危险进入豹人部落，只能把故事改一改，改成了彼此恩爱甜蜜，而不是石头丧心病狂用完就跑——实际上孔星星提起那个大块头都要磨牙。 俩人睡了八天，大块头想要了他就给，不分日夜，结果呢？说跑就跑，只塞了一包盐，就跑了。 呵。 「他是个亚兽人，我是孔雀族的族长，但是我们孔雀一族只剩六个人了，他记挂着豹人族，我身上有孔雀族责任，去年分离时，他抱着我哭，说捨不得我……」 孔火孔绿四人，听到孔星星说有孔雀族族长责任，差点没憋住笑出了声，孔星星巴不得他们全都去别的族山头生活，孔雀一族解散没了，孔星星好撞树了结了。 「……一个冬天，我每每吃盐的时候都捨不得，想着石头，想着和他在铺子里度过的那八天，我们一起浇花，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抱在一起。」 他们在花园里做过，那大块头还压塌了他的杜鹃花。因为一直做错过了饭，每天都吃冷的黍子团，那傢伙不爱吃黍子，他就给换了绿豆，大块头很喜欢绿豆，说绿色跟他一个色。 说什么呢，那小小的绿豆能比得上他的头髮好看？ 「他说豹人族有了盐，以后不用受羽人刁难了，让我跟他一起离开羽人族，羽人族也欺负我们孔雀一族……可是，我们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我的族人都有些不愿意离开，这个冬天，我思念石头生了重病……咳咳。」孔星星美丽的脸庞都是哀愁，捂着嘴巴咳了咳。 大块头才没说豹人有盐的事情，他猜出来的。 孔月急忙：「哥，你还生病了？！」 孔火忙拉着孔月，孔绿张口就来说：「你哥怕你担心一直没说出来。」 「哥，呜呜哥，你怎么不告诉我，我都不知道。」 那是你哥压根就没病。 孔星星摆摆手，坚强又虚弱说：「没事了，那时候我想，要是快死了，我想去看看石头，再看他一眼……」 狮人族兽人听了，纷纷心软有的眼眶都红了，心里想：豹人族的石头他有印象，很健壮漂亮的亚兽人，喜欢谁不好，喜欢这个弱孔雀。还有人想：谁说羽人不爱他们亚兽人那样的，没看把这个丑了吧唧的孔雀迷的都生病了。 许久后，狮人族长说那就一起去吧。 狮人部落留了孔雀一族在此，他们还要准备去豹人部落的货物，去年准备的少，却带了那么多盐回去，整个冬季到现在肉都够吃，可是开春之后猎物又瘦又小，总不能带一些咸肉过去吧。 这个不好。 狮人打算跑远一点碰碰运气，看有没有大短龙可以猎。 孔雀六人在狮人部落住下，他们分到了一片森林树上，给了他们几张皮子，几根木棍可以搭建成帐篷。孔星星实在是嫌弃这个环境但只能住下。 孔火四人又叽叽喳喳了。孔星星变成了鸟形蹲在树梢，懒洋洋盯梢：「干活你们四个，孔月，让他们四个干。」 「为什么你不干！」、「对啊。」 「因为我是族长，快点。」孔星星说。 第284页 孔月忙说我也可以干，我来干。孔火四人不可能真欺负一个小孩，就是习惯了聊天模式，此刻一边干活一边叽喳笑话孔星星说：「伟大的族长思念都生病了。」 「哈哈哈哈我刚听到狮人兽人说，不让他们亚兽人过来看我们。」、「怕我们迷倒他们的亚兽人吗？」、「不是，怕我们喜欢狮人亚兽人，到时候跟孔星星一个样，山头都不要了，愣是要去豹人部落。」 四个人哈哈哈哈的大笑，孔星星还有这一天！ 以前可是五个山头都追孔星星，现在在兽人嘴里，孔星星追着亚兽人，笑死他们了。 孔星星：……烦死了！ 这一切都是那个大块头害的，等他见了大块头，一定要把大块头做的腿软，站都站不起来！ 狮人部落急忙准备货物，也是想这次早点出发——想寻找一条更方便更近的路，可以摸索一下。即便如此，狮人换盐队出发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 - 天晴朗，雪融化开，地上几分泥泞。河水哗啦啦作响，十分湍急。这片大陆迎来了春天，被积雪压倒像是死掉的泡泡叶子树，树苗歪歪扭扭再次生长，旁边土壤还有小苗破土钻了出来。 一株泡泡叶子树，现在成了三棵。 卓岩盘点了下洞里的食物，还挺多的，未来一个月不用去打猎，就跟去年一样，可以让猎物多多繁衍。这是好事情。 部落里亚兽人、兽人天天外出，也不怕地上泥泞，憋了一个冬天了，大家拿着皮子、石锅、陶锅，反正能刷洗的都出来洗刷刷——这是爱干净的亚兽人。 不做清洁的，则是兽人背着亚兽人出门熘达，就在部落边的森林转悠转悠。 「卓岩哥，你怎么不和阿银一起去玩？」小咸好奇，按道理卓岩哥该喜欢和阿银出门熘达玩的。 阿曼听了嘎嘎乐，卓岩：…… 「还有什么原因，他都和阿银憋了一个冬天了，肯定想和咱们出来玩玩，等再过几天天气暖了，你都见不到卓岩了。」那会该发情期了。 卓岩确实一冬天过的有点『纸醉金迷』、『酒池肉林』、『荒淫无度』，想跟小伙伴们找找正经事感觉，结果一听阿曼打趣，不由又些头疼春天发情期，其实还有点好奇。 真那么——咳咳。 反正他赶了阿银去和他小伙伴玩，大家先『自律健康』几天，做太多，他怕伤身。结果轮到阿曼小咸嘴里，他就是为了给发情期做休息。 卓岩：……我谢谢你了阿曼。 「我们去看石头吧，不知道他的蛋崽怎么样了。」卓岩将话题拉回正经事上。 小咸很快拍手贊同，大家去了石头洞里。 石头正收拾洞里，将碳灰倒在外面，扫扫擦擦，见了他们来了，露出白牙很高兴，「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阿妈阿爸呢？没在洞里吗？我们在底下叫了你几声。」阿曼问。 石头：「我妈背着阿爸出门熘达去了，我刚在干活没听见。」 「蛋崽怎么样？」卓岩问。 石头把扫把放下，「你们来看。」 进入里面，一张石床上，两只小花豹幼崽趴着，大云在旁边盯着，石头随手一扒拉，两只幼崽倒在石床上四脚朝天，原本的位置露出一颗绿色的蛋。 「还是蛋蛋呀。」 「好像是不是颜色更深了？」 石头眼睛发亮看向卓岩，「你也觉得吧。我记得刚出生时颜色绿绿的有点嫩，现在变得有些暗了，跟孔星星头髮一样，太阳下亮的很绿，晚上就跟现在蛋壳颜色一样。」 说到这儿，石头眼里稍瞬即逝的失落思念。 卓岩当没看到，问能不能伸手摸摸？小咸一听眼睛亮了，喊我也要我也要。石头很大方，「摸吧，我之前也怕它碎掉，但是我弟弟妹妹都摸了，它很结实的。」 「跟我一样。」 几人就伸手摸摸蛋壳。 他们玩了一会，乔的声音响起了。乔也过来了，说：「我在卓岩家底下等了会，没看到你们身影就知道你们跑石头这儿了。」 「乔姐，快来摸摸蛋崽。」 「可以摸吗？」 「可以可以，蛋崽真有意思。」 蛋崽不会说话，只是一颗绿色的蛋，但因为是石头生的——当然也是因为和孔雀生下的蛋，亚兽人和羽人能生蛋，这在四个兽人部落都是一件传闻。 大家当然好奇了。 等摸了一会，又和石头聊了会天，大家各自回去。石头还要在家干活不出门，卓岩说：「来看之后都是我们玩了。」 「蛋崽虽然很可爱，但是石头都不能出门找我们了。」小咸还是喜欢大家一起说话干活的日子。 卓岩：「等蛋崽孵出来就好了。」 「什么时候能孵出来？」 卓岩闲聊，「亚兽人生崽崽六个月，羽人两个月，可能春天热了一些吧。」 「还有好久哦。」小咸想快点看到，「石头的蛋崽会孵出来小花豹还是小孔雀？」 乔：「可能孔雀吧，要是花豹那是生的幼崽。」 阿曼点点头。卓岩也是这么想。 说起来日子漫长但是过着飞快，因为一连三天大太阳，泥泞的路晒得干干的，族里人开始筹划今年的烧窑了，还有耕地播种，都是活。 与此同时，卓岩发现了透明石头的另一个特点。 第285页 因为快开窑了，这天卓岩带人检查窑，要是被积雪压垮的需要修补，说到烧窑当然想着煅烧透明石头了，他让小咸也带过来——他的石头数量不太多，做实验当然是多一点，计算一下温度之类的。 结果小咸捧着一兜子石头一路哇哇叫跑了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卓岩哥，我家的透明石头它不透明了！」 卓岩：啊？ 等小咸打开皮子，里面拳头大小的石头变成了灰扑扑，有点像普通石头，但仔细看还能看到一些『透明』特质，就是变成磨砂款灰石头，没之前那么光亮了。 卓岩也皱起了眉。 「你放在哪里？」 「我二哥给我后，我拿着玩了一天就放回去了。后来听你说透明石头我又找了出来，一直放在洞里石床上，今天就这个样子了。」 「卓岩哥，是不是不能玩啊。」 「我也不知道。」卓岩打开自己的皮包，里面的石头有碎的、裂开的，他全倒出来。 小咸阿曼乔三人惊讶。 「咦，卓岩你的石头怎么是透明的？」、「我可算是见到了透明石头。」、「还挺好看的。」、「卓岩哥为什么我的石头成这个样子了？」 卓岩：「这个碎裂开的，我和阿银用石刀砍过。这个一分为二的，是在雪地里放了一晚冻过更结实，同样力气砍下去一分为二，不像上一颗成了碎渣。这一颗是我丢进火里烧过。」 现在这些都透明的。 「晒一会，我看看会不会变色。」卓岩想了想说。要真的是因为见光变成灰扑扑，那么他的盖房子梦想就没办法了，还是那句老话，没有玻璃窗不如住洞。 这片大陆又不像古代那个天气，别说窗户纸，就是皮子当窗户那也不隔寒。 卓岩蹲在一旁，注意着光线变化，心里不断祈祷可别变灰，别、别—— 现在室外温度高一些外加上太阳直射，他们蹲在那儿好一会，最后腿有点麻，窑厂有人叫卓岩，问卓岩这个窑还能不能用，卓岩跑去技术指导了。到了中午时，乔说：「卓岩你快来看。」 卓岩跑了过去，一看地上他摆着的几颗石头，包括小咸带过来的那几颗，全都是灰扑扑，只有一颗是例外的。小咸带来的那几颗更灰了，跟普通石头没什么差别。 那颗还很透亮的就是烧过的透明石头。 卓岩：！！！ 高兴了。 太好了。 既然烧过可以变成透明，那现在变成灰色的石头高温烧过会不会再次变成透明？ 卓岩说干就干，家里的木炭还有，他搬来了，找了个完好的窑，其他亚兽人看他忙前忙后，问卓岩是在干什么。 「冬季前阿银带我去了西北方，找了一些透明石头，不过春天到了温度高太阳晒过，这些透明石头变成了灰石头，我想烧一下看看能不能烧回来。」卓岩将两颗石头举到众人面前。 一颗是透明的一颗是灰扑扑的。 大家看的惊奇，好奇问：「卓岩，透明石头能干什么？」、「透明的是好看好多。」、「不过都是石头，透明的能做什么？」、「好看吧。」 因为卓岩没说实际用处，大家觉得好看，还是很乐意给卓岩帮忙，反正没事干，就当用一下窑，看看好着没。 于是当天就烧了起来。 「烧多久？」、「跟烧陶器一样吗？」、「不知道啊。」 卓岩也不知道，打算先烧一个小时试试看。卓岩将灰色的石头都丢了进去，透明的还是留下放在皮子里。 这一天，亚兽人清理了其他窑，兽人去砍柴火要烧炭，除了留在这儿给卓岩帮忙烧透明石头的，大家还要去准备淘洗黄泥，总之整个部落忙碌了起来。 短暂一小时后。 开窑，熄火，等了会，窑温度下去了，开了孔，卓岩看到了透明的石头，真的能烧出透明来！ 「哇，卓岩哥，真的可以烧出来。」 「还挺好看的。」 「好看是好看，但是都是石头。」 卓岩用棍子扒拉出来石头，棍子触感有些奇怪，像是戳进去一样，但这个是石头——卓岩怔了下，凑近了看，透明石头那儿有个木棍戳的浅浅的洞。 石头被烧软了，可以戳成洞。 ……刚才他们按照烧陶器方式，等温度下降才开窑的，要是说，整个温度很高的时候，石头是不是变成了软体？但是高温变软，拿出来接触空气就会变硬，需要很高的技术温度，擀成玻璃状。 这个对现在简陋的设备来说有点难度。 如果将石头磨成粉，加入一些水搅拌均匀，变成液体再次烧干，或者阴干晾干，它们的结实度怎么样？ 卓岩很多好奇心，对着这个透明石头摩拳擦掌来。 早早巡逻结束的阿银看到这样的哥哥，就知道哥哥之后又要忙了，他看了眼那颗透明的石头，他希望哥哥想的都可以成真。 哥哥想住房子，透明石头你要加油变成窗户。阿银盯着透明石头想。 第二天阿银跑去找大牙，问大牙要了透明石头。 大牙：「我伴侣很喜欢，只能给你一颗。」 「不可以多一些吗？透明石头会变成灰扑扑石头的大牙，不信你去看。」阿银说。 大牙嘲笑：「你这个话，想来骗我的石头，我才不信，拿回来就是透明的怎么会变成灰的。」 第286页 「你昨天肯定是没在部落窑厂。」 大牙：……还没有烧窑呢，他带着丛绿去森林熘达了圈。 「行吧行吧，我拿给你，只能给你两颗，不能多了。」大牙还是以为阿银想骗他的透明石头。 丛绿在里面听见了，好笑说阿银喜欢就给阿银，他也很久没有看透明石头了，这些石头也没什么好玩的。大牙说不，你明明是很喜欢的，拿回来一直摸着玩。 「……我是喜欢你平安回来了，还带了东西。」丛绿说。 带什么他都会喜欢的。 大牙有点沉默，早知道应该带丛绿一起去的，但是没有亚兽人跟着兽人去打猎——可是阿银带卓岩去了，卓岩也说了，那不是打猎，那是找东西。 「还有下次的话，我带你一起过去。」 丛绿：「我可以去吗？」 「卓岩都能去，我可比阿银那小子强，肯定能保护住你。」 洞口等着的阿银：「快点，大牙，我哥哥要用。」 「催什么！」大牙高嗓门。 丛绿好笑找出放在架子上的石头，只是一看傻眼了，「我前几天看，它还是透明的，怎么现在它怎么变成这样了？」 「真变成灰扑扑石头了。」大牙。 阿银：「我都说了大牙，我哥哥说这个石头天气热，晒到太阳放久了就会变成灰扑扑的，烧过之后就好了。」 他家里昨天烧的石头，今天在太阳下晒了好久，还是很透亮，哥哥高兴坏了，阿银知道，这个石头是窗户，窗户有了，房子以后肯定也会有的。 「……全给你了，也不用你还了。」大牙把石头包丢过去。 阿银很轻松接到，说：「等天气冷了，我们再过去吧。」 「叫上我。」 「知道了。」 阿银已经跑去给哥哥送石头了。哥哥烧出来有用，肯定会再去取的。 这个春季，豹人部落兽人们也没去打猎，大家开垦田地，卓岩去年带回来了很多种子，河域两边要种土豆，没有地方了，只能往里延伸，一块块画成耕田，离河域近的种黍子、绿豆、花生，最里面外面远一些的种土豆。 因为部落还要来客换盐，因此卓岩规划田地时还给留出了大路和田间小道，用土做成田垄，划分开来。 烧窑也同时进行，每年都会添一些陶器，每个洞里都富余几件，今年烧了陶锅、罐子、大碗这些实用的，还有勺子。 种植和烧陶其实部落大家已经很熟悉了，有什么不会的乔和阿曼也能解答，大家都知道卓岩最近琢磨透明石头——连族长也知道。 「让卓岩去琢磨那个吧。」族长说。 有人说：「那个透明石头就是好看，没什么用的。」 大叔叔就说：「以前卓岩做的陶器、木门、盐，包括种的土豆，没做之前也没人看出来有用，做出来了肯定有用处的。」 「族长大叔叔我也不是说卓岩，我就好奇有什么用，我问了卓岩，他说解释不清楚。」 「那就等以后卓岩做出来了，你就知道了。」族长说。 「好吧。」真是抓心挠肺的好奇，他去问问大牙阿头好了，听说他们带回来的透明石头。 在经歷半个月反覆实验，高温烧软擀、捏成想要的形状，这一条行不通，没技术工具。第二条就是和烧陶一样的办法，又分成：透明石头状态下磨成粉加水烧制，和烧过之后磨成粉加水再次烧的区别。 幸好阿银给他从大牙那儿带回来了没烧过的透明石头。 还有加水比例、烧制的温度时长、阴干晒干法，烧出来能不能和陶器一样取代陶器等等实验。 最优结论是：初始状态磨成粉，按照一比二比零点五的比例，一碗透明石头粉、两碗水、半碗干黄泥粉，混合在一起，状态像酸奶质地，淡淡的黄褐色，倒入模具。 不能烧太久，窑的温度大约八百度到一千度左右，一早上七点左右烧的话，到达中午能烧两次窑，这个时间，差不多是两个到三个小时最佳。 出来的成品特别好看。 小咸几个还说，好奇怪，明明送进去烧的时候是淡淡的黄色，怎么出来是绿色。 是的，史前兽人世界第一块烧制成功的『玻璃』是散发着淡淡的绿色。 「透明石头其实是有颜色的，我们刚过去时，很多很多这样的石头，叠加在一起，乍一看还以为是碧绿的湖水，单个拿出来特别透亮，几乎看不到颜色。」 但跟黄泥土混合在一起，绿色就显现了，那种淡绿色的玻璃。 实验几经失败，最后只烧出了一块巴掌大四四方方，手掌厚度的玻璃，因为给后来房子做窗户用，卓岩烧的玻璃厚度要厚一些，即便如此厚，隔着这块玻璃还是能看清景致。 透光度可以。 在自然阳光下暴晒一天，这块玻璃也没有变成灰色，也没晒裂——需要等夏天时再实验，还要等冬天严寒时看看。 卓岩把这块玻璃小心翼翼收起来。 「等之后，经过夏天、冬天，要是它还如此完整耐磨隔热防寒，那就成功了。」 亚兽人们都听到了卓岩的话，他们不懂这块玻璃到底能干什么，但看上去，有很大的用处。他们相信卓岩。 至于跟陶器一样当炉子用，那是不行的，烧出来后不能在明火上加热，很轻易就裂开了。窑里烧的太久，会变形软趴趴的，根本不成形，哪怕掺了黄土都不行，也软。 第287页 理论上可以和烧玻璃一样，烧两三个小时，做成透明碗、水杯——泥土捏成模，中间缝隙，倒模烧制，因为是酸奶液体状态，这样出来的器皿是绿色透明状，可以放冷食。 做是可以做，太复杂了——烧出来后，还要慢慢剥落泥模，等于说泥模是一次性的，不过泥他们很多，时间也多，就是现在透明石头原材料没了。 只能等下次了。 今年开春干活干的太早了，半个多月活忙完了。天气才热了起来，他们葡萄种子和苎麻种子还没种，因为没地方了，最后卓岩绕了一圈部落，他们部落——具体居住在河域内的范围其实并不大。 最后苎麻种子撒到了他们之前去山头上玩的那片草地，这里兽人们时不时巡逻，可以驱赶吃草的角羊，能看着些。 至于葡萄树，卓岩感觉大概率活不了——冬季的暴风雪真的不适合这玩意过冬，于是随手种在他家洞口坡下菜园旁边了。 等这一切做完，春季还没结束，因为今年兽人们也没去捕猎，大家都干活种地、亚兽人烧陶，包括去开垦苎麻种子地也是兽人先去开垦，亚兽人播种。 速度快效率高，干完活，兽人们可高兴了，问：「应该是没活了吧？」、「我听没有了。」、「就等天热晒盐了。」、「今年结束好早。」、「我家洞里还有肉，就先不去打猎了。」 有的吃，这个时候兽人们都不想打猎，而且亚兽人们也忙完了，一拍即合，大家都懂，因此整个部落暖洋洋的散发出一种神秘气息。 大家都发情了。包括小咸。 小咸前两天说话都有些心烦意乱很是浮躁，脾气可大了，不过不会对人乱发脾气，不过就是路边的草都要被小咸薅两把，路过河边要捡起小石子丢到河面，砸破河面宁静，再哼哼唧唧。 不知道气什么就是气。 阿曼老经验人说：「我们小咸也长大了呢。」 小咸成年了。 活结束后，大家都很默契，不去玩耍了，乔和阿达回到洞里『闭关』，卓岩：咳咳咳。 最近确实有点热的心里烦躁。 于是这天早上，河边只有阿曼和小咸两个人，乔没在、石头要孵蛋、卓岩哥和阿银在洞里也不出来，小咸又薅了一把草扔到河里。 「……你要是难受你就找个兽人。」阿曼坐在河边捡起一颗石头在手玩。 小咸侧头问：「你也成年了好几年，你就不难受吗？」 「第一年刚成年最难受了，我现在都习惯了。」阿曼说。 小咸鼓着脸颊，「那我也会习惯的。」 「……你干嘛不找兽人？真是奇怪。」 「你怎么不找？」 阿曼没说话，过了一会，阿曼说：「卓岩说得对，石头确实是聪明，跟着孔老闆交配了那么久也不亏，早知道我也跟达恩交配了。」 小咸嗷呜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习惯了，没想到阿曼你也在发情，你想虎人族那个兽人了。」 「你又不是没见过，他叫达恩，才一个冬季就忘了人家名字吗？」 「我记不记得不重要，阿曼没想到你还想着达恩，我要告诉卓岩哥去——」 阿曼揪住了小咸，真是一有点什么都要告诉卓岩，他说：「你现在跑去找卓岩，那你就看到了卓岩和阿银的八卦，按照卓岩话来说，那□□事，去吧去吧。」 「……这我怎么去啊！」小咸跺跺脚。 阿曼：「你也知道会被卓岩打。」 「他肯定要揉我耳朵了。」 整个部落，唯有单身闲散的亚兽人兽人在无所事事熘达，比如河边的阿曼小咸，再比如出来巡逻的马哈——马哈心烦意乱，被兽人们嘲笑，说他没伴侣，只好跑了出来去巡逻。 此时马哈看到河边两个亚兽人，他一眼看出来了，是阿曼和小咸，想了下，不由走了上前打招唿。 「你们俩，在这儿发情难受呢？」 阿曼：…… 小咸撇了撇嘴。 可能俩人冷淡的态度刺激到了马哈——马哈自认是整个部落最为强壮的兽人了，都是他挑选亚兽人，怎么能亚兽人看不上他？！ 于是马哈立在那儿，声音洪亮说：「你们俩个，真以为我会看上你们？哈哈，整个部落，没有结伴侣的亚兽人，最强壮最适合我的其实是石头，结果他跑去羽人集市，跟个孔雀交配，竟然还生了个蛋，我是来找你们，你们告诉他，要是石头聪明，摔了那个破蛋，来我洞里，我可以不嫌弃他的。」 狮人族也就是这个时候进来了——当然，巡逻的火夏发现了狮人部落换盐队，虽然惊奇来的这么早，还是带人进来了。 族长说了要热情客气欢迎的。 打前排的狮人兽人背上，窝着一只蔫了吧唧的孔雀，那只孔雀本来已经快不行了——颠簸了一路，他还窝在狮人换盐的藤篓上，本来是打死都不干，他又不是货物！ 孔星星是很高贵的，但狮人兽人跑了几天，高贵的孔星星低下了头，他怕自己还没到豹人部落看到那个大块头就被狮人兽人故意腾飞，跌落地上被踩死了。 可恶，这些狮人兽人肯定故意的，就是想把他们甩下去。孔火几个都是这么想。 不过他们也没怀疑错，狮人兽人确实嫌这几个公孔雀太烦了，不过没想过踩死，只是想这几个孔雀换其他兽人背，他快受不了了。 第288页 而现在，蔫了吧唧的孔雀族长孔星星，听到那个兽人说石头，几乎是瞬间展翅起飞，一个滑翔落在了马哈的……四米外。 孔星星：……该死，他忘了他现在战斗力不行。 其实孔雀一族战斗力……都不行，压根没这种东西。 小咸阿曼一看落地的东西，那个尾巴，那个羽毛，那个颜色，小咸揉了下眼睛，「我没看错吧？是孔老闆吗？」 「哇！」阿曼看到了后面的狮人兽人，再看看地上的孔雀，顿时明白过来，「孔星星你怎么来了？太好了，石头生的蛋崽现在都没孵出来，孵蛋还是你们羽人孵才行吧。」 「我去叫石头了。」小咸跑的飞快，一边喊：「石头石头，孔老闆来孵蛋了——」 孔星星再度懵了。 孵、孵蛋？石头生了个蛋？？？ 第81章 「孔星星有蛋了？」 「听清了没？石头, 就是孔星星那个大块头生了个蛋？」 「小月，你哥有蛋了。」 孔火四人在背后藤篓里不可思议嘀咕，孔月也震惊了半天, 磕磕绊绊的，最后从藤篓里挣扎出来。四人忙：「对对，去看看。」、「都到豹人部落了, 我再也不坐藤篓了。」、「说好了, 除非我死, 不然我不想回去了。」、「这一路太折磨了，我宁愿在这儿撞死。」 …… 孔星星脑子全都是『大块头生了个蛋』，根本无暇顾及背后族人叽叽喳喳说什么，他僵硬的动了下脖子，又挥了挥翅膀, 发出了豹人部落的第一叫—— 一路的奔波晒得缺水, 沙哑的嘎的一声。 阿曼被这个粗粝叫声吓到了, 看向孔老闆, 这是美丽柔弱的孔星星孔老闆嗓子发出来的声音？ 孔星星：…… 他艰难的变成人形。 「你能带我去找石头吗？阿曼。」孔星星急切礼貌。 阿曼恍惚点点头，这孔老闆咋变成了这样——「我带你去, 他阿妈阿爸应该不在家, 都是石头带着弟弟妹妹在孵蛋。」 天气热了，石头阿妈阿爸一向那什么, 在洞里不好交配, 孩子太多了, 最近天不亮出门去, 夜里再回来, 不在洞里待。 「你等我一下。」孔星星喊住了阿曼，折返几步路去穿他的衣服, 还要在河边梳洗一番。 阿曼：……还是那个孔老闆。 不然他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发情太难受幻想的。 小咸跑的飞快，急急忙忙喘着气到了石头洞口，知道石头阿妈没在，所以急切进来，一边说：「石、石头，你快去看，孔老闆来了。」 「啊？」石头正在做饭，揉了揉自己的眼，小咸还在面前。 小咸急了拉石头的手，「真的真的，狮人部落今年来的好早，孔老闆坐在狮人部落的藤篓里，马哈正跟我和阿曼说话，他说话我都不想搭理他，还说你了，孔老闆一听，挥着翅膀到了跟前，真的是孔雀。」 石头恍惚震惊，心里勐然一动，嘴里念着：怎么可能，羽人离豹人部落可远了，孔星星那么怕累怎么会跑这么远，但他抑制不住的想『万一是真的』、『星星真的来了吗』的想法，脚已经跟着小咸往洞口外去了。 小咸本来听石头碎碎念叨还要反驳，结果他话还没说呢，先被石头拉着，石头在前面跑的飞快，他在后头都快被拽到了。 「你慢点慢点。」 「星星在哪？小咸。」 「就、就在河边，树、树下……」小咸跑的气都喘不匀了。 石头听了地址，撒开手，头也没回：「你慢慢跑，我先过去看看。」 「……」小咸落在原地，看石头两条腿跑的飞快，捂着胸口嘀咕说：「刚才还念叨不信结果跑的这么快。」但他好奇也想看看孔星星见了石头什么样，于是咬咬牙继续跑。 石头想过会再次见到孔星星，他想的是三五年后，他妹妹大云要是变成了兽人可以载他过去，但那时候不知道孔星星还记不记得他，孔星星长得这么漂亮美丽，听说羽人五族追孔星星的人很多，要是孔星星和别人在一起了怎么办。 但是……他没办法过去，没人背着他，虎人、狼人都不愿意再去羽人集市了，狮人离得远，豹人兽人只背自己的伴侣，除非是他的妹妹弟弟们。 可时间太久了。 久到石头都不敢想三五年后的事情，他觉得孔星星三五年后肯定有个羽人伴侣，一想到这儿石头钻心的痛，然后就摸摸蛋崽，碎碎念：还好还好，还好我扒了星星裙子，跟着星星睡了八天半，还好生下了蛋崽。 石头从来没想过，孔星星会来找他。 羽人喜欢羽毛丰盈颜色鲜艷亮丽的，喜欢人形纤细皮肤光洁的，喜欢身形秀气小巧的，他都不是，他有一双大手，身高又足，力气大，既不纤细皮肤也不白。 还是他靠着力气大把孔星星压在底下，是他主动亲孔星星的，都是他一直说孔星星好美好喜欢，孔星星都叫他大块头，没说过喜欢…… 可现在，河边，星星就站在那儿。 比去年见到的更瘦了，原本漂亮光滑的头髮短了一些也毛躁了，以前裙子要打理的顺滑整洁，现在乱糟糟的，那会皮肤无暇此时肩膀胳膊有些红痕。 这一刻，石头坚信，他喜欢孔星星，孔星星也喜欢他，比他想的还要喜欢他，叫他大块头也是喜欢他，为了来找他，吃了这么多苦受了好多罪，还是要来找他。 第289页 「我是不是不漂亮了？他怎么那么看我。」孔星星看到了大块头站在原地不过来，竟然紧张起来，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容颜，低头看到裙摆毛乱了，伸手想去抚平。 这个大块头就是喜欢他漂漂亮亮的，真是可恶，来得这么快，他还没整理好裙子，头髮是不是也乱了？ 石头听见了孔星星的低语，看出了孔星星的害怕，他心口又痛了起来，但这次跟以前的痛不一样，这次有些开心，他奋力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孔星星，亲了上去。 孔雀一族四人：哇、啊、啊、哇！ 这这这个亚兽人就直接抱着孔星星啃吗？都不给孔星星说话的，孔星星就由着这个亚兽人亲，也没炸毛也没骂人，真是奇了怪了。 孔月小声说：「这就是大块头。」 「我们当然知道了小月。」、「就是想不到你哥，你哥平时在我们面前骂骂咧咧的，结果被人抱着亲。」、「这大块头果然是大块头，抱着你哥转圈圈了。」、「你哥还不骂人？他压着孔星星的头髮了。」 石头太兴奋激动了，放星星下来。星星眼睛很漂亮，瞪着他，石头就嘿嘿笑，说：「我知道我知道，压到你头髮了，但是很漂亮星星，你的头髮还很漂亮。」 「我当然知道了。」孔星星又骄傲得意起来。 石头可高兴了，伸手替星星把头髮撩到后面，光是看怎么都看不够，星星怎么就跑来找他了，怎么就过来了。 「我借了狮人兽人换盐队过来的。」 「你真聪明星星。」石头真情实意夸赞。 俩人在这儿腻腻歪歪，石头看星星目光灼热，恨不得就揭了星星的裙子，孔星星心里打鼓有点犯难，他累了一路，现在不知道能不能把大块头干腿软，可不能第一次就时间短。 好在小咸赶来了，左右看看，发现石头和孔星星还抱着，阿曼倒是不见了，还有不远处树荫下还有其他孔雀族——那几个人一看就不是狮人族的。 「你们真的过来了。」小咸走过去打招唿，学着卓岩哥的样子，「我叫小咸，是豹人族的亚兽人，你们肯定是孔雀族吧？」 孔火点点头。 小咸看到一位孔雀族比他年纪还小，主动跟人聊天，他觉得其他四个都不太热情，不由露出个笑。孔月感受到对方善意，说：「我叫孔月，我哥是孔星星。」 「原来你是孔老闆的弟弟啊。」 说了会话，小咸没话可说，一扭头石头和孔老闆还抱着呢，不由小声说了句怎么还抱着啊。 原本『冷冷淡淡』的孔雀四人倒是热闹了。 「可不是嘛。」、「以前谁敢碰一下孔星星，胳膊都能给你撅了。」、「还压到孔星星头髮了，孔星星都没骂人。」、「真是——你们谁敢信孔星星脾气都变好了。」 小咸听几人说话觉得很有意思，等以后混熟了，一起干活一起玩，后来小咸问过，说第一次见面你们怎么那么冷淡我还有点害怕，四人叽叽喳喳说，大概意思是颠簸了一路快呕了、晕车难受、还很饿。 总之今天豹人部落又热闹了。 阿曼去找卓岩了，火夏让马哈通知族长，一边带着狮人族部落去休息处，林子里还有些乱糟糟的，今年都没收拾好，没想到狮人来的这么早。 阿银在吼。 阿曼站在门口哇哇叫：「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阿银你压着卓岩在门上亲。」、「也没看见卓岩皮裙快掉了。」 卓岩羞愤，阿曼肯定故意的。 「你最好真的有事来！」卓岩放狠话。 阿曼嘎嘎乐，站在灶台那儿，等着里面人穿戴好，一边说：「孔星星孔老闆来咱们部落里找石头了，这算不算正经事？」 「这可是大八卦，我第一时间就想告诉你，你家阿银还凶我。」 洞里面穿皮子的卓岩手一顿，孔星星来了？真的假的？但一想，阿曼不会拿着个骗他。这个季节，豹人部落大家都心知肚明，彼此尊重隐私，不是大事，阿曼还真不会挑这个时候闯进来。 「你等我一下。」卓岩喊。一边哄阿银，亲了亲，阿银加深了这个吻，难免有点声音，卓岩耳根子都红了，亚兽人耳朵也是很灵敏的，外头阿曼肯定知道他俩在里面亲了。 阿曼知道了，阿曼再次后悔，他确实不如石头聪明，石头看上孔星星那就是交配，谁像他别别扭扭，早知道就先跟达恩交配了再说别的。 好一会，卓岩收拾完，还匆匆清洁过——这几天洞里的水就没断过，幸好幸好，不然顶着味，他真的觉得是在裸奔。 「走吧去看看。」 阿曼一笑，看卓岩脸带着耳朵脖子都红，算了不调侃了——主要是卓岩背后阿银正看着他。阿曼只好在前面带路，一边说刚才见闻。 「狮人兽人背着藤篓，孔老闆就窝在里面，我看还有好几个。」 卓岩：「几个？」 「四五个吧？看不清了。」 「那岂不是孔雀族都来了。」 统共就六个人，来了四五个跟着全来没差别了。阿曼：对哦。 卓岩想事情，阿曼半天没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眼，问：「怎么了？」卓岩说：「看孔老闆这个架势，不像是还要回去。」 「那你的意思，孔老闆要留下来了？」阿曼震惊。 第290页 卓岩点点头，「拖家带口的，路途又远——」不由笑的很开心，「咱们石头真心换真心，蛋崽有亲爹了。」 阿曼一听这个就高兴，「到时候让孔老闆去孵蛋，石头就能跟咱们一起玩了，别老天天窝在洞里不出来。」 「孔老闆人都来了，你觉得石头还想和咱们玩？别忘了，羽人集市，石头连回都不回来，」 阿曼：「……」 俩人一路调侃石头，说是这么说，但脸上都是高兴，为石头高兴。卓岩还在想，要是孔老闆真留下不走，那得跟族长请示，不知道行不行。 等他们一到，看到小咸跟其他几个面生的孔雀男坐在树下，卓岩一数，好傢伙连着孔星星正好六个人，孔雀全族都来了，更坐实了他的猜测。 要是孔星星一个人为爱找过来，或许过不下去还能离开，但是带着全族人，此举有些『破釜沉舟』的坚定来。 「卓岩哥！」小咸第一个发现的，扭头跟小月说：「你别怕，卓岩哥在。」 「他是你们族族长吗？」孔火问。 小咸忙摆手：「不是不是。」 「那他能留下我们吗？」 小咸也不好肯定说，但是他觉得卓岩哥比他们几个有办法。卓岩跟几人打招唿，闲聊间就知道四人名字，孔月是孔星星弟弟，狮人部落已经去林子里了，族长也刚刚过去。 「林子里得修补一下，还有缺一个得再修个休息地。」卓岩说。 之前就狼人、虎人俩族休息地，狮人去年来就是暂住别部落的地盘，今年三族都过来，部落里按照计划是要多修一个外加修补原先的休息地，只是没想到狮人族来的这么早。 「我哥在催狮人族。」孔月小声说。 孔火说：「也不是咱们催，狮人族也是想早点过来。」、「他们狮人对你们部落还是很看重的。」 几个孔雀叽喳。 卓岩听出来，四人是帮狮人说好话——投桃报李，狮人带他们一程，他们帮狮人说好话，由此能看出来，孔雀族人虽然说话有时候叽喳难听了些，但心是好的，也记人情。 就和孔星星一样，去年回来路上，石头有时候跟他们说和孔星星交往的点滴，还有孔星星的话语。卓岩这个外人乍一听觉得孔星星太傲了，也不把石头放在心里，话语打压石头，但实际上—— 卓岩看向不远处，树荫底下，孔老闆身形好像瘦了一圈，有些潦草疲惫，头髮都少了些光泽，脸色有点差，但孔老闆看石头的双眼都是亮晶晶的，嘴上还傲着，眼神骗不了人。 孔老闆真的真的很喜欢石头。 真是太好了。 「他俩聊了多久了？」 小咸：「反正抱着好一会了。」 「石头跟孔老闆说他生了个蛋吗？」卓岩问。 小咸眉头皱成一条，阿曼在旁边说放心啦，「孔老闆一落地我就说了，让孔老闆去孵蛋。」 卓岩点点头，那就好，大家有嘴话说清，别误会了。 「不是啊阿曼，你和我是说了，但是我拉着石头过来，一直到现在，石头一直亲亲抱抱孔老闆，孔老闆说路上折腾难受，石头就哄孔老闆，反正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说蛋崽。」小咸怀疑自己了，看向其他人，「小月，你刚听我们说过石头生了个蛋崽吧？」 孔月点点头，听见了。 孔火四人：「咦真的生了吗？」、「什么蛋？」、「他俩现在没说过。」、「孔星星之前还说别人家的蛋很丑了吧唧。」、「那也是别人的。」 四人跟着孔星星一起长大，用脚趾头猜都知道，孔星星真见了那个大块头亚兽人生的蛋，可不会说丑，只会夸好看。 孔星星就是很双标的，他之前说不跟丑人睡觉，但是按照孔雀族审美，石头着实算不上好看，那孔星星就是跟丑人睡觉了。之前又说孔雀和雕族生的幼崽丑，结果现在…… 卓岩过去说了，石头满脸的开心，恍然大悟才想起来，拉着星星的手，「我回来之后，秋天的时候就生下一颗蛋，到现在都没有孵出来，星星你来了太好了，蛋崽到底怎么孵出来？」 「？原来不是听错了，你真的生下来我们的幼崽。」孔星星迫不及待了，再次觉得冬天临死前想来看一眼石头的想法正确无比，「它叫蛋崽吗？真好听。」 「蛋崽颜色还跟你头髮一样是绿色的。」 「那它可太好看了。」 「对啊。」 「在哪里，我去孵。」 「在我家，我带你过去。」 卓岩：…… 背后不远处孔雀四人：……彼此交换了个眼神，『我就说吧』、『孔星星可真双标』、『这就跑了？』、『我们去哪？』。 最后还是卓岩帮忙接待了下。 狮人族来了，不仅如此，孔雀族也来了——虽然就六个人。族长找到了卓岩，卓岩想了下，还是没说孔雀一族要留下的事——孔星星和石头正腻歪跑不见了，俩人关系想必族长也看出来，至于之后怎么安顿孔雀六人，那就等石头得闲了，他们商量好，卓岩在找族长说。 总之现在就是：重新在森林修休息地以及维修休息地。 「至于孔雀一族……我知道他们习惯住树屋，卓岩，你看看他们问一下怎么做树屋，你来安排。」族长说。 卓岩一口答应了，他觉得族长对孔雀一族还算是友好和善。某种程度只能说，幸好之前孔雀族没有盐，无法跟兽人四族做交易，不然今天肯定不是这个语气。 第291页 即便是有石头也不行。 去年修休息地的兽人都有经验，今年划了一片地方继续干。狮人部落今年来了二十五个兽人，十多个亚兽人六个幼崽，夏树就来了。 卓岩和夏树打过招唿，「辛苦了一路上。」 「是挺辛苦的，不过我们绕了几次路，终于找到了一条近路，回去时能轻松一些。」夏树说。 卓岩笑说：「来得早也好，可以多留一段时间。」 「我们族长也是这么想，去年换了好多盐，但是给的东西不是很好，这次早早过来，听说还要学习。」 「是。」卓岩知道夏树这也不算试探，这里大家有什么说什么很是坦荡，「我们前不久才烧完窑，就是之前拿到羽人集市换的陶器，还种了田地。」 「田地？」 「土豆种了些，我去年在羽人集市跟孔溪换到了不少种子，有绿豆花生，都种下了，还有苎麻。」卓岩没说跟雕人换的，只提了孔溪大名。 兽人四族对羽人厌恶排行榜，第一绝对是鹰人，第二雕人，然后雁人、金头族，最末是孔雀族了。 卓岩看夏树好奇，笑了下，说：「我可以教你怎么做，这个没难度的。」 「真的吗？」夏树眼睛都亮了，「我其实之前也琢磨过，既然都是地里长出来的泥豆，我知道你们豹人喜欢叫它土豆，为什么我们不能自己埋在土里，让它多长一些，但是不行，我折腾了好久，有的烂在地里长不出来，有的长出来了只有一点点绿芽，很快又死了。」 卓岩不由夸赞佩服，他是穿过来的自带金手指，但夏树是本土的，能想到种植，且还实验过很厉害了。 「办法要改进，你做这些失败了，会被笑话吧？」 夏树点点头，「他们笑就笑吧，我不在意，要是能多收穫好多泥豆，大家都吃饱了那就好了。」 「我让阿曼教你怎么种土豆，我们族里人都知道。」 「好，谢谢你卓岩。」夏树知道卓岩很忙，豹人部落的族长很信任卓岩。 整个豹人部落又忙了起来。 狮人族来的太早，这时候晒盐温度不行，族长知道狮人族长的迫切心情，而且这次狮人族带了很多东西，包括一张巨大的龙皮和一些坚硬无比的骨头，这都是短龙兽才有的。 短龙兽很难抓的，很危险。 族长感嘆狮人族长这次带的东西，放下后，跟狮人族长说：「你们先休息两日，等安顿好了，我们就去取盐，现在温度不高，只能煮盐了，煮盐和晒盐前面办法都是一样的，只是最后一道做法不同……」 狮人族族长很高兴，欣然点头答应下来。 这边卓岩找到了孔星星，孔星星身为孔雀族族长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到了后就跟石头钻一起，他找到石头家里时，石头的石床上窝着只大孔雀——原形。 孔老闆原形孵着蛋，还美滋滋的，眼神灵动，高高兴兴。 卓岩说了来意，孔老闆叽叽喳喳，交流不通才变成人形，脱口而出：「对了，孔月几个这几天住哪里？」 总算是想起弟弟和族人了。 这还是族长，卓岩真的很想问你这个族长怎么选上的。他真的问了，孔星星也真的说了。 「我是我们全族最漂亮的孔雀，我不当族长，谁配当？」 卓岩：恍恍惚惚恍恍惚惚。 你们选族长看脸选啊。 「卓岩这几天都怪我，我见到星星太高兴了，忘了还有星星族人。」石头说，脸上有些懊恼。 其实石头问过，但是孔星星打岔回去，孔星星说：他们又不傻，有地方去，先别管他们，回头我再去看看。 「没事，都到咱们部落了，肯定不会将人丢出去。」卓岩忙安抚石头说，「我把他们暂时安排在窑厂的棚子底下休息，不过不是长久之计，就是现在住十天半个月还好，但是那边很乱，之后要晒盐干活烧窑人来人往不方便，我这次来，是想问孔老闆，你个人留下呢，还是冬季前带族人离开？我好方便给孔雀一族安排住处。」 孔星星站在那里，说：「我这次来没打算回去。」 「如果大块头不想我，豹人族留不住，我看看大块头，我会离开，但现在我不愿意离开了。」 「卓岩，我的族人也没地方去了。」 孔星星来就抱着『必死』的后路，后来因为孔月和孔火四人加入，他还要想五人的后路，但现在，石头还很喜欢他，根本没忘了他，他们还有一颗漂亮的绿色的蛋。 他不想死了，他想好好活下去。 石头也说：「卓岩，我打算开洞，带着星星和蛋崽一起生活。」可能会艰难一些，但是他不怕。 卓岩心里不禁有些感慨，他刚来时，故意逗阿曼，天天叫阿曼哥哥，闹阿曼玩，石头是最为郑重说：亚兽人和亚兽人是活不下去的。 石头理智清醒现实，但石头喜欢上了美丽的孔星星，对于兽人世界生存来说，孔星星除了美丽一无是处——而且这种美丽还是石头限定的，只有石头欣赏。 但现在，石头下了决定。 「孔老闆，你要是想和你的族人长久留下来，你最好拿出本事来。」卓岩说。 「你一个人可以，有石头有蛋崽，我们部落也有过这样的前例，你可以和石头一个洞生活，但要是你的族人也留下，不想被我们族人看轻，就不能懒散无所事事了，豹人族亚兽人兽人勤奋勇敢，兽人打猎、巡逻，还会和亚兽人一起种植烧陶採摘晒肉晒盐。」 第292页 卓岩知道孔雀一族的自尊心的，丑话说前头，不然真懒散长久下去，豹人的轻视，这些孔雀会受不了的，到时候石头很两难。 石头知道卓岩说这些都是对的，目光有些害怕看向星星，他知道星星不爱干活，除了照顾一些漂亮的花花草草，其他的星星嫌脏嫌累，其实他可以干，但是…… 星星的族人怎么办。 卓岩说的都对，族人很讨厌偷懒的人。 孔星星目光迎了上去，掷地有声说：「我可以带族人一起干活，可能打猎巡逻做不到，我们孔雀力量太小了，不如兽人，但是採摘种植我们都可以。」 石头眼眶都红了。 星星能这么说，说不如兽人，高傲的星星说了实话。 双方都在位彼此考虑，为长久的生活着想，而不是一时的冲动。 「孔族长，我听说你们孔雀一族擅长编织衣服，做裙子，其实我有个办法，也可以帮你们说服我们族长，让你们在我们部落留下来……」 术业有专攻，也不需要孔星星带着族人——那几个孔雀搬砖烧窑这些活，他有别的用处，更适合孔雀一族。 第82章 孔星星说给他一天时间, 他要找族人商量一下。卓岩当然没问题了，结果过了个中午，孔星星带着族人过来, 说好了。 卓岩：？？你们族人果然人少，说事都很利索。 「我可不想回去了。」、「就是啊现在天越来越热，好不容易跑来, 现在回去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我宁愿在豹人族找棵树撞死。」、「再坐狮人族的藤篓跟着那些皮子挤一块, 真的孔星星你干脆杀了我吧。」 「做衣服就做衣服吧, 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总比顶着大太阳跑出去猎什么动物强。」、「血溅我一身我能当场人没了。」、「真猎物到底是人家吃我还是我吃人家。」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不过卓岩听懂了，孔雀五人跑到这儿已经耗费了全部耐心和苦头了，至于干活，对于孔雀来说不打猎已经超级棒了。 孔雀族原形，放眼整个草原, 就是抓鸡抓兔子那都有些危险的——这里的鸡和兔子很大, 野外生存, 战斗力不弱的, 反正比以前娇贵靠脸吃饭的孔雀要强。 于是孔星星说完编织衣服，五个人——包括孔月都暗暗松了口气, 小孔月还做好了提刀去打猎的准备。结果就是大家都很庆幸, 一口答应了下来。 来都来了，回去是不可能的。打猎是要老命的, 编织正合适。 五人甚至觉得是不是卓岩因为石头的关系, 给他们开了后门, 行方便。 卓岩：保持微笑。 这四个人真的太能说了。 这天傍晚, 卓岩带着孔雀一族六人去广场找了族长, 族长和大叔叔都在的，到了之后, 孔星星站了出来，跟在石头洞里时有点不一样，要严肃郑重许多。 真有点『族长』的样子了。 孔星星打完招唿，先说：「我们孔雀一族如今只剩下六人，在羽人五个山头，因为无法背盐，一直受其他四族欺负、掠夺，我们的山头被左右金头族、雁人族慢慢吞没，我们一族看着不争、闲散，但其实我们没办法争，时间长了，其他四族都觉得我们孔雀一族懒惰，其实最初不是的，我们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孔雀族繁盛时，整个山头很繁茂，族人喜欢将自己的地盘打扮的漂亮井然有序，他们会编织做裙子，经他们手出来的花草浆果会格外的鲜艷漂亮和甜，搭建的树屋更是外观漂亮又兼具舒适功能。 族人们唱歌跳舞，採摘种植，生活的无忧无虑。 盐也是其他四族捧着送上，与他们交换浆果、羽毛，或者求爱，那也是孔雀一族愿意了，被追求的开心了，才会同意和对方交配。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交易变味了，有盐的几族，尤其是雕人、鹰人手段强硬，说话也很粗鲁，拿盐强迫、强逼孔雀，高傲的孔雀才不受这个气。 「……上一任族长曾经为了不受鹰人逼迫，撞树而死。」孔星星说。 卓岩不知道这事，他看其他人，孔月都哭了，抬着手擦了擦眼泪。 「自那以后，族里人慌乱，确实是要吃盐，也有宁死不受胁迫的，我就随他们，想活着的早早找一些好的羽人，去他们山头过日子，不想受胁迫的就留下来……后来死的死，就剩下我们几个了。」 「豹人族长，说实在的，要不是遇到石头，去年冬天，我们孔雀一族山空人也全都没了。」 卓岩心中震撼，原来孔星星和他的族人嘴上说的撞树，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心存死志。在原始这个世界，求生是本能，卓岩也求生，但他们即便是兽人，也占着人，是人就有人格，有尊严的。 宁死不屈。 「豹人族长，我孔雀一族族长孔星星，愿意加入豹人族，即便是没有孔雀也行，希望豹人族长留下我们，我保证，我们会编织衣服，会採摘果实的。」 卓岩这时说：「我去年带回来的苎麻，今年秋天时能收穫，正好可以抽丝织布，这方面，孔雀一族手艺精巧。」 光是石头买的那个『项鍊上衣』，孔雀族肯定没有织布机，那是一根根植物纤维或者羽毛搓成的，再编织，做出来的效果，尤其是包边真的跟现代卖的手工艺品没区别的。 很精美，结实。 第293页 面对孔星星的坦诚，豹人族长也是有话直说：「从你们借狮人队伍过来我就知道了。孔雀一族可以留下，也不用去掉孔雀称唿，我们豹人一族没有那么小气的，不过孔星星，你和你的族人在豹人地盘生活，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族长请说。」孔星星道。 豹人族长看向卓岩，说：「以后你们孔雀一族，听卓岩安排。」 卓岩：？啊？他真的懵了。 但族长看向了他，双目满是沧桑还有几分坚定。卓岩沉默了，将疑问暂时压下来，没有问出口。 「好。」孔星星郑重道。 豹人族长点点头，说：「卓岩，石头要是开洞的话，你那边挨着的山可以，那里树木长得不是很繁茂，但是挖洞过冬可以，离水源也近，让石头和孔雀一族都住在那里吧。」 「我知道了族长。」卓岩明白了。那边离他家比较近，比较外围一些，可能会有兽潮冲击危险，但是将孔雀一族安排太靠内部，族人可能心里也有些微词和不信任。 毕竟是『外人』，先放远一些，大家过几年日子磨合磨合。 等孔星星一行人走了，族长叫了卓岩，卓岩其实明白，族长有话要跟他说，只是族长看了他好一会，卓岩正忐忑，族长说：「今年部落的事情，你多上一些心。」 「好。」卓岩答应。 族长笑了下，「回去吧。」 卓岩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离开了。他心里有种不好的念头，老觉得族长刚才那些话，还有让孔星星听他的，都像是交代后事——啊呸呸呸。 族长身体很健朗的，去年还能带兽人往返勐犸象地盘呢。 卓岩离开后，大叔叔上前扶住了伴侣，族长摇摇头，说：「没事。」大叔叔眼里都是担忧，族长笑了下，「我身体现在还好，就是不放心部落，先给卓岩说说，才好安心。」 「其实我很高兴，阿素，部落里兽人都有些欠缺，我原本想锻鍊锻鍊电，但是电不行，马哈都不服他，更别提那些年纪大的。」 「卓岩虽然是一个亚兽人，但是你看到了，亚兽人们信服他，就算是以前跟他不对付的春几人也会听他的话干活，马哈脾气不好，但卓岩说干什么，马哈也是听的，都能听进去。」 大叔叔阿素说：「那你还让孔雀族听卓岩的话。」 「那是我还活着阿素。」 阿素闻言握紧了伴侣的手，他明白，因为伴侣还活着，伴侣给卓岩撑腰，要是伴侣没有——他好难受。族长感受到了，阿素不想他死，可是…… 「不说了，我现在身体真的还不错，已经好久没头疼了。」 阿素嗯了声，「你多休息休息，有卓岩在的，你在这儿坐镇，卓岩去管事情，现在我们豹人集市都有了，很热闹的。」 「对，以前哪里敢想，我们豹人也有集市了。」 「孔雀族编织很精美，阿素，等今年秋天，卓岩说的苎麻好了，做了衣服，你穿上吧。」 阿素笑了下说好。 卓岩出去没多久，就看到石头乔几人站在广场外面路口等他，孔星星已经跟石头腻歪了，石头看他出来，推开了孔星星，高兴跑过来说：「我听星星说了，族长说他们都能留下来。」 「对。」卓岩把地方说了下，就是他们经常跑去的矮山头后山，他们山里烤肉、抓鸡、板栗都是在那边找到的。 石头一听很高兴。 乔有些担忧说：「那儿太外边了，会有危险。」 「我不怕，我可以把门做厚一些，再搬一些大石头挡住洞口。」石头说。 卓岩：「石头你洞离我近一些吧，有兽潮，还有我和阿银。」 「那要是我打洞，我也打到石头近的位置。」阿曼突然出声了。 几人齐刷刷看过去，小咸嘿嘿笑，「阿曼，你就知道达恩这次会换盐来。」 「他来了我肯定——」 「哦哦哦卓岩哥我都忘了，阿曼说他可后悔了，早知道应该学石头，跟达恩交配，这样才不亏。」小咸快速说。 阿曼：……脸涨红，又嘴硬说：「我又没说一定是跟达恩在那边打洞，我也可以和别人。」 「谁？你要和马哈吗？」卓岩随口问道。 远处的马哈眼睛亮了一瞬间，看了过去，那边站了好多亚兽人，不过卓岩、乔、石头都有了伴侣，倒是小咸阿曼没有，虽然小咸有些瘦巴巴的，但是也还行，阿曼的话最好了，力气大皮肤也没那么白，多好啊。 「我就是每个春天忍受发情期，也不会跟马哈结伴侣打洞的！」阿曼大声说。 正挑着的马哈：…… 孔雀四人好奇，「你们族里马哈是个兽人？」、「他怎么了？长得很丑吗？」、「还是缺胳膊缺腿？」 马哈垮着张脸看过去，继续偷听。 「不是，他在我们部落是力气很大很高狩猎也很棒，每次都能带回不少猎物的兽人。」卓岩实话实说。 马哈眼睛又亮了，这个卓岩虽然弱也有伴侣，他是不是喜欢他啊…… 孔雀四人来了兴趣。 「但是马哈不爱干净，他的洞里脏兮兮的。」 「他还不爱清洁，一张嘴，说话都很沖。」 「还看不起亚兽人，觉得我们很弱，我们是弱，但我们还烧陶，陶罐他喝水，种出的土豆他也吃，哼。」 第294页 「他想和亚兽人结伴侣，但是又叽叽歪歪，亚兽人说话他是都不听，我们又不是眼瞎，跟他结伴侣，那不得被他一天打八顿。」 孔雀四人眼睛都瞪圆了，孔火问：「马哈还打亚兽人？」他知道，兽人和羽人不一样，羽人雄性雌性都有厉害的有长得没那么大力量的，但是亚兽人可是比兽人力气小的。 「……」阿曼被问住了，看向其他人，「马哈打亚兽人吗？」 卓岩没见过，「我听你们说的，但没见过。」 「我也是听其他亚兽人说的。」阿曼挠挠头。小咸摇头他也没见过，「我以前都害怕马哈，见了他恨不得跑好远，不知道。」 乔也不知道。 而一直听墙角的马哈忍不住了，握着拳头怒气沖沖的过来了，吓得小咸一看往卓岩哥身后钻，阿曼也僵住了，乔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背后刚才大声说马哈的坏话。 卓岩：…… 「我们不知道你打没打亚兽人，要是没打，我们以后不说了，跟你道歉。」卓岩面上很淡定其实也有点害怕。 马哈跟个小山一样，怒气腾腾喷着气，张口就说：「没有！」但他想起什么，往后又退了一步，捂着嘴巴，瓮声瓮气说：「我没有打过亚兽人，我才不打亚兽人，你们那么弱，我打你们哼。」不屑的哼了下。 「对不起马哈，我们误会了，以后不乱说了。」卓岩有一说一完，趁着马哈不动，赶紧带着人跑路。 马哈长得真的跟一座山一样，怒吼的山真的很吓人。 几人小跑，到了十多米外才停下来慢走。卓岩小声说：「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在背后说人坏话了。」 「卓岩哥，那八卦怎么讲嘛。」小咸觉得失去了乐趣。 「……也是。可以说一些实话，造谣就算了。」 「什么是造谣？」 「就是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乱猜的，还是坏事情，就是马哈打亚兽人这件事，我们要是一直说一直说，其他人听了可能真的以为马哈打过亚兽人。」 阿曼点点头，这还是他听别人说的，这么一想，卓岩说的也对，明明马哈没打过结果他们都以为马哈打过，那马哈确实是挺可怜的。 讨厌马哈和造谣马哈是两回事。 孔火几人回头看了眼，孔绿说：「他还在原地看着我们。」 「这个兽人说话可比我们几个还难听，明明是想跟你们解释，还要轻蔑的看不起你们哼了声。」 孔雀们叽喳，「他个子可真高。」、「那胳膊比我们腿还粗。」、「长得看上去力气很大。」、「拳头都快顶你脸大了孔火。」 「对了，说起挖洞，族长，要靠我们挖洞吗？」孔绿问正经事。 他们都见过兽人住的洞，这么大，靠他们挖吗？ 石头拍胸脯说他可以挖。卓岩阿曼乔都表示会帮忙的，小咸说他有二哥呢，让小月别怕。 「先找位置，趁着天不热，早早把洞挖了，你们五个是怎么住？」卓岩问。 石头和孔星星加蛋崽肯定一个洞。 孔星星立即说：「他们五个一个洞，我和石头一个洞。」可能看到弟弟小眼神，又心软略略抬了一下语气说：「可以近一些。」又扭头看石头，「可以吗？」 石头当然同意了，他喜欢星星，也会喜欢星星弟弟和族人的，「住近一些很好，我们这边冬天有兽潮，到时候大家近一些安全点。」 孔月很开心，说好啊好啊。孔火四人也没想过和孔星星住一起，以前在山里时也是各住各的，跟孔星星住一起得天天挨骂，算了吧。 等卓岩领着大家到了那面山的时候，大家立在山脚下，卓岩仰着脖子看，「你们定吧。」 一路上叽叽喳喳为安家高兴的四孔雀：……沉默了。 「这、这，我们拿手挖吗？」、「这还有树，虽然小一些但是我们要在这儿挖个洞吗？」、「不是一个洞，要挖两个洞。」 「你们别怕啊。」阿曼说。 石头点头，在看位置，一边跟星星说：「不能位置太低了，最好前面有一块小坡就和卓岩家一样，冬天时我们的雪很大，前面有空地最好了。」 「我们上去看看。」石头说。 孔星星立即答应，其他四人瞪大了眼看孔星星，你是真不累啊。孔月倒是很听话，巴巴的跟在哥哥身后。 「星星你小心点，从这里走，这里有我们踩出来的路。」石头在前带路，从背篓里拿出骨刀来，要是遇到横长的树枝就给砍掉，方便星星走。 卓岩几人在后面看的嘆为观止。 乔带着笑，说：「石头真喜欢孔老闆。」 「那可是了。」阿曼也嘆气。 小咸：「你们有没有发现，孔老闆的头都抬得高了。」 骄傲了呗。 最后石头定了位置，爬了一路，孔雀四人叽叽喳喳给了很多乱七八糟建议——一个都用不上，打洞还是要看豹人的经验。石头选的位置很好，跟卓岩家的洞位置差不多高低，略在山坳里一点，光线可能不太好，但是比较安全，而且冬天的时候，这个位置比较挡风雪。 对于没有一个兽人的两个洞来说，安全和保暖有了，就是牺牲了一些光线。 石头心疼星星，觉得晒不到阳光。 孔星星一仰脖子说：「我最讨厌晒太阳了，会晒黑我的皮肤。」 第295页 孔月听他哥哥乱说都不敢吱声，他哥哥怎么晒都不会变黑的。孔火四个也不敢开口拆台，怕孔星星打他们。 「……石头，我之前做出了玻璃，其实我想，等之后闲一些，可以给你前面平台，选个光线好点的，做个玻璃房。」卓岩说。 石头震惊，「可以吗卓岩？」 「可以啊。」卓岩点头，「苎麻收穫之前，我要做织布机，这个机子很精细，我好久没做了，得琢磨琢磨，可能只有一台的产量，到时候孔老闆和他们族人要一起做这个，织布很费眼睛的，需要光源好的地方，要是太阳直射，那又很晒也会伤眼睛，主要是窑厂也没地方了。」 秋天那会窑厂离水源近，还要泡苎麻，抽丝、晾晒。以及今年要夯实一块土地，等黍子熟了要晾晒、打黍子。 今年要忙的事情真的很多。卓岩打算回去给他墙上课程表记下来，别忙忘了。 之后就是说干就干，先挖洞。 后山一个山坳v形状，石头孔老闆的洞在一边，五人洞在另一边，形成个弧度角平台，两边日照都是缺，要不早上採光好要么下午採光好。 中间弧度平台阳光还不错，又不是太晒，因为有树木遮挡。 石头打算在那儿平台砌个灶头，就是卓岩家那样双灶头，搭个棚子，以后大家可以在那儿一起吃饭，还可以旁边挖小洞，放柴火嘟嘟果土豆这些食物。 大家开始挖洞了。 阿银阿达阿头阿灰都跑来帮忙了，还有石头的阿妈带着自己的小伙伴，不过因为狮人族来换盐，挖了一天，换阿银四个带队去勐犸象地盘取盐泥。 「没事，我们可以慢慢挖。」石头说。 卓岩也很忙，第一批盐泥取回来了，他要在窑厂看着——其实大家都会煮盐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得有个人『坐镇』，不然就没章法乱糟糟的，乔也跟他下来帮忙了。 第三天时，小咸来找他，一副八卦模样。 「怎么了？石头挖洞有了进展？」卓岩问。 石头最近也很忙，要挖洞还要带弟弟妹妹们，因为孔星星把蛋随身携带，大云小石头小云三个可爱摸蛋蛋了，蛋蛋没在，一股脑全跑到这边要跟蛋崽玩。 于是石头这边就很忙，做饭都是随便对付一口烤肉。卓岩要是做好了，给送过去一些，反正大家互相帮忙，度过这段紧张时候。 「不是。」小咸神神秘秘的，「卓岩哥你猜。」 我猜什么。卓岩看小咸这个表情，往离谱方向猜：「蛋崽孵出来了？」也不像，要是孵出来小咸先大唿小叫了。 「那是大云变成兽人了？」 「你说吧，我实在是猜不到。」 卓岩认输。 小咸眼睛都是冒光的，「今天马哈来挖洞了。」 「！！！我去！」卓岩真的震惊了，「真的假的？」 小咸看卓岩哥这副表情，谜语人得到了成就感，连连点头，「我当时看到都很害怕，还以为马哈来找我们麻烦，谁让我们上次造谣他。」新学的词显摆一下，「还是孔火说是他叫的。」 「孔火叫的？」卓岩真的被镇住了，「你等下，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石头挖洞。」差点说漏看热闹。 卓岩先跟乔、阿白、丛绿几人交代一下。夏树带着狮人亚兽人和幼崽在这儿学习，幼崽在河边玩耍，还有豹人的幼崽，林榕把小盘小盐都带出来了。 等他和小咸快到的时候，就听到孔火四个人跟说相声一样，捧着马哈。 「……你人真好，外表看上去很兇，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对啊我们之前都误会你了。」 「你力气真大。」 「我们孔雀族的，比不上你们兽人力气大，之前一看挖洞我都傻眼了，我脑袋里第一个想的就是你马哈，这么高大厉害，挖洞一定轻轻松松的。」 「我发现啊，大家不敢接触你，肯定是你太高大厉害了。」 马哈自带石刀工具，轮着胳膊，肌肉隆起，咔咔咔的上去就是挖挖挖，旁边四个孔雀吹着彩虹屁，马哈越是给力气。 「辛苦了。」、「诶呀你力气真大。」、「胳膊比我们腿还粗。」、「要不要歇一会？我们来？别太累着了。」 马哈大手一挥，「不用。」露出白牙，高兴的嘞，继续挥着胳膊挖挖挖，「你们站远点，土别溅到你们了。」 「你真细心。」、「你人真好。」 卓岩：…… 原来马哈吃彩虹屁这套？ 他确实不太喜欢马哈，因为很大男子主义，不对这儿叫大兽人主义，很直兽癌，脾气又沖，但现在…… 马哈干活真的很行。 卓岩比划了个嘘，带着小咸撤退几步，「我看孔火的大洞先挖好。」马哈胳膊都快轮出残影了。 小咸连着点头，「他们也不怕马哈。」 「……我看马哈得怕他们了。」卓岩说。 小咸：「啊？」马哈怎么会怕孔火他们的，孔雀他们可打不过马哈的。 卓岩摸小咸脑袋，教小咸，「这个世界是力量很重要，但有时候脑子也要灵活，你看孔火几个人夸得马哈是不是卖力给他们干活？」 「是哦。」小咸懂了，看来以后要学孔雀几个。 卓岩一看就知道小咸想什么，「孔火四个人可不是那么好学的，你想啊，要是马哈后来想明白过来，四人就是为了让他挖洞才夸的他，他要是生气找上门。」 第296页 「要揍他们？」小咸压低声害怕了。 卓岩很肯定说：「他们四个肯定会再次哄的马哈团团转，你就不行了，你一个人，哄不过来。」 「哦对哦~」小咸本来觉得卓岩哥小瞧他，说他比不上孔火四个，但一听完，卓岩哥说得对，他就一个人，确实是不好哄谁。 卓岩把小咸那颗跃跃欲试绿茶心，三两句给摁住了，不是谁都能当好小绿茶的，小咸天真可爱傻白甜一个。 整个春天，豹人部落发情期没几天就又干上活了，狮人兽人往返勐犸象地盘取盐泥，狮人亚兽人跟着豹人亚兽人学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自己独立完成了做盐，看到石锅里煮出的洁白细盐，每个狮人脸上都是兴奋自豪的笑。 等狮人们离开时，除了做好的白盐，每只狮子背上还带着盐泥。 当然留在豹人部落这十几天，狮人们所打的猎物一半都给了豹人，豹人这些天不怎么外出打猎，兽人们巡逻，带狮人去勐犸象地盘，等狮人一走。 部落广场梆梆梆的声响。 众人都到部落集合。孔雀六人也不例外。 广场上放了很多东西，有皮子、洁白的骨头、晒干的草药等等，尤其是皮子堆积了很多很多，像是个小山。 「这是去年其他兽人三族，还有今年狮人族带来换盐的东西。」 「去年每个洞发了一些，大洞里还剩许多，今年狮人族带的东西很多，尤其是皮子，还有短腿龙的骨头。」 短腿龙骨头坚硬无比，最好做骨刀了，需要一点点的磨，但是磨出来的一把骨刀能用很久，而现在这里放着一大捆骨头。 「今天是每个洞都发到东西，皮子骨头药粉，三族来换盐，是部落里亚兽人教他们做盐晒盐，是兽人带三族去勐犸象地盘取盐，每个洞都出力了，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 大家都很高兴，每次领肉领东西最开心了，这段时间辛苦得到了肯定赞许。 「还有一件事，孔雀一族六人，被鹰人雕人欺凌，到了我们部落寻求庇护，给他们划到了小后山打洞，当然大家放心，他们不是白吃我们部落的。」族长看向卓岩，「卓岩你来说。」 卓岩把苎麻讲了一遍，说孔雀一族会织布做衣服，比树叶耐磨结实，比皮子透气凉爽，适合春天秋天热的时候穿。还有他带回来的绿豆花生黍子，这些是羽人的食物，孔雀一族比他们有经验，他们会教我们怎么收穫、晾晒、储藏。 总之给孔星星六人镀了一层金。 果然他这话一出，广场上亚兽人兽人都说起来了，尤其是亚兽人，有的人之前还挺戒备，此刻便高兴了，「孔雀做衣服就是好看。」、「我去过羽人集市，记得是很漂亮，我们那时候换都换不起。」、「那我们以后也能穿上漂亮衣服了？」、「这可太好了。」 肚子填饱了，食物不缺的情况下，亚兽人也是爱美的，想追求漂亮。而兽人们一听，这六个孔雀不是白住他们地盘，也是要干活，那就很痛快了，没什么不乐意的。 其中马哈叫好，叫的最大声，支持支持。 孔火笑眯眯的，说：「马哈你是我在豹人部落认识的第一个兽人朋友，你真好。」 「是啊，有你这样靠谱力量大的朋友，我们都好安心。」 「你人真好。」 「太谢谢你了马哈，你真热情。」 马哈笑的脸都快烂了。 小咸看到了一切，心想，卓岩哥说得对，他一个嘴是说不出来这么多夸马哈的话。他还是不学了。 卓岩：…… 不是说孔雀很高傲吗？这四个感觉像是狐狸了。卓岩：为马哈点一个蜡，自求多福吧。 第83章 虎人族狼人族是先后两天到的, 虎人族倒是先到，可能因为狼人族离的近，所以这次出发的晚一些。 这时石头和孔雀族的洞已经掏好了。 卓岩点评：马哈的力气确实大。 因为石头的洞有石头、石头阿妈加小伙伴, 还有阿达阿银这几个兽人，没事的时候就过去帮帮忙，当然也给孔雀大洞掏了掏, 不过孔雀洞大头主力还是马哈干的。 卓岩佩服。 洞掏完了还不能立即入住, 要去砍一些豹人森林独有的树木去烘洞, 一边烘洞，一边夯实洞的墙壁，做的细緻一些需要烘两三遍，每个角落、洞顶都要夯实烘过，这样之后住起来才会干燥, 洞里不会掉土, 没有异味。 这些事情石头带着孔雀们去忙。 还要做门、做家具, 虽然很累, 但是石头每天脸上都是笑，包括孔星星, 干活的时候也不怕累和脏, 甚至教小云小石头孵蛋，他去干活。 卓岩也忙起来了, 族长把任务交给他, 他就好好完成——就是一些接待工作, 三族关系一直很和睦, 但怕一些聊天询问反反覆覆起了摩擦, 卓岩提前给族人做了『上岗培训』，每天夸夸族人厉害做的细心热情聪明等等。 ……也是跟孔雀四人学的。大量的赞美族人, 效果显着。 大家一高兴，给两族人答疑解问也没有不耐心的，哪怕有人来来回回问了很多遍，豹族亚兽人都是很耐心的还带着笑。 倒是虎人族亚兽人不好意思挠头了。 「真是对不起，老来问你问题，我都怕了，还想找别人问。」 豹人亚兽人热情：「你别怕啊，去年你们虎人族来的都是兽人，他们干狩猎好，做这个可不行，我不是说他们不行，是说编织这些活还是我们亚兽人学的快。」 第297页 「哈哈哈他们就是不行，回去教我们磕磕绊绊的，这个说三层，那个说两层，族长都气得直瞪眼，还是达恩说了一遍，只是做的时候又出岔子，最后我们把那个盐泥只滤了一遍……」 虎人族去年带回去的盐泥最后做出的盐是盐土，凑合着吃，幸好豹人族给他们换了很多做好的盐，不至于全吃了盐土。 这次虎人族来，族长哈瓦只带了十二个兽人，亚兽人带了十个呢。 因为虎人族亚兽人跟着他们族兽人学了一遍，导致现在二次教学有时候有的亚兽人想法掰不过来，下意识做错，豹人就很耐心指导，有了以上对话。 夜晚虎人族亚兽人回到休息区，大家分享烤肉做饭聊天。 哈瓦问今天学的怎么样。亚兽人们谈兴特别旺盛，「豹人族亚兽人真好。」、「对啊乔她们手把手教我们编滤网。」、「我都问了好多次了，他们脾气可真好。」、「桑龙那几个说的是错的，害我好丢脸，不过豹人族亚兽人说不是我的问题，本来就不是我的问题。」 「对啊对啊，我们亚兽人学这个可快了，而且晒盐做盐也是豹人族亚兽人卓岩第一个学会的，我们可不笨。」 「对！」 大家说起豹人族亚兽人说不完的好话。 「不过为什么今天做盐，达恩要跟我们一起去？」 「还有什么，你难道没发现达恩现在还没回来吗？」 「啊？」 河边上，卓岩也在盘点今日工作，夸夸族人，「大家今天辛苦了，天气太热了，小心中暑，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回去洞里休息，不要硬撑着，都在树荫下、棚子底下干活，准备的苦树汁水大家别怕苦啊。」 大家听到这儿，没忍住笑了。 卓岩也无奈笑了，他怕大家中暑，窑厂这儿炉子一直烧着热水放凉的凉白开，两大陶锅呢，里面混着苦树汁——稀释版，结果是一大锅水，几乎没人动。 大家热了渴了跑河边喝生水，也不动苦树汁水。 「乔姐小咸你们带头喝。」卓岩只能『欺负』伙伴了。 大家哈哈乐，还有人说：「小咸多喝点。」、「小咸还小，多多喝。」、「乔喝了我就喝。」 小咸脸都皱在一起了，他不想喝。乔说行吧，她明天喝。 大家又笑了，看来乔和小咸也嫌苦。至于阿曼——阿曼不见了，下午干活的时候还见到了，一收工人就跑了。 卓岩没找到，最后下午的『工作总结』结束，他想等绿豆熟了，以后煮点绿豆汤，放点糖，这样大家肯定喜欢。 虎人族和狼人族到的时候，天气很热，用的是晒盐法。虎人族的亚兽人可是特别的上心，每个步骤都要学好几遍，反覆确认。 要不是卓岩提前安抚说过，豹人亚兽人其实也会不耐烦的，毕竟天气热，但一听卓岩说的，去年虎族兽人学的回去肯定乱七八糟教他们的亚兽人，虎人族亚兽人第一遍都没学准确，难免心里忐忑，所以才会多问问。 大家一想对哦，因此更耐心了。 苎麻地附近，年轻的老虎身上坐着一位棕色亚兽人。 「达恩，这里没人了。」 老虎前肢半蹲，背上的亚兽人跳了下来。老虎并没有变成人形，因为他的皮子还在亚兽人手里。 「你先变成人，我有话跟你说。」 「嗷呜。」老虎弱弱喊了声，变成了人形。 达恩虎形帅哥，捲髮短髮，眉毛浓密，脸上干干净净没有鬍鬚——大早上，兽人们还没醒，达恩偷偷摸摸到了河边已经开始修理头髮鬍子，将身上搓的干干净净，没有汗味。 这样打扮一新，等亚兽人们醒来到河边清洁时，有人发现了，还奇怪达恩今天起得好早，收拾的这么干净整洁。 达恩耳朵泛红，说：「今天要去豹人那儿学晒盐，我带你们去。」 傍晚时，达恩又沖了个澡。 现在达恩变成人形，清爽帅气，阿曼直勾勾的看着，目光又往下挪了挪，达恩知道阿曼在看什么，耳朵都红了，吶吶说皮子。 阿曼拿着达恩的皮裙，坚定地不给达恩。 「你过来。」 达恩没法只能过去。阿曼走在前面，把后背交给达恩，达恩亦步亦趋跟着，两人穿过茂密的苎麻地，一路穿梭到了一个山坡树下。 「我们以前郊游时就在这里，苎麻没长在这儿。」阿曼停下了脚步，将手里达恩的皮子铺在草丛上。 达恩眼神一懵，下一秒看到阿曼解自己腰间的皮裙。 「去年石头去羽人集市认识了他的伴侣孔老闆，你知道的吧？」 达恩点点头，他知道，他记得。路上阿曼都跟他说过。 阿曼将自己的皮子也铺过去，想了下，坐在达恩的皮裙上。达恩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心脏咚咚咚的跳，他好像明白……阿曼要做什么了。 「看到你们和鹰人打架，我退了一步，达恩，我只是没见过那样场面害怕了，不是怕你。」阿曼解释。 达恩笑了下，「我知道，我去年就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不会害怕我的。」 「那我还是要说的。」阿曼往后躺，晒了一天的草接触他的皮肤有些温热感，光影透过树荫斑驳落在他的肌肤上，不是那么晒了，他躺到舒服的姿势，看向达恩，「我回来一直后悔。」 第298页 达恩脸都是红的，但目光移不开，心脏也怦怦跳，阿曼好漂亮。 「我一直想很多事情，想要是生了幼崽以后怎么办，想这个想那个，但是回来后，我一直后悔，想你，达恩，我那时候应该和你交配的。」 达恩目光灼灼。 阿曼伸手去拉达恩。 「我也想了好多，阿曼，我想到豹人族生活，我想好了，告诉了我们族长。」 阿曼没想到达恩会来豹人族。 「我的阿妈阿父都没有了……」 阿曼都知道，坐了起来，「我选好了打洞的地方，达恩，我们一个洞，我们再生一些幼崽，要是你以后想回你们族，我可以跟你还有幼崽一起回去。」 达恩笑了，阿曼想了很多，也替他想了很多，想这么多的阿曼是如此的可爱，不由得亲吻了上去。 俩人在树下亲吻，迎来了夜晚，直到很晚很晚，老虎才背着年轻兽人回去了，他们穿梭在苎麻地中，风声吹着苎麻叶子沙沙作响，夜晚的风有些凉意，路过河边时—— 「阿曼？」石头叫住了阿曼。 阿曼：……被抓到了。但是他一看，石头在河里，孔老闆也在，于是俩人视线交织在一起。 「别告诉卓岩他们。」 「你也是。」 两人互相说。不过第二天卓岩乔小咸都知道了，还问到阿曼那儿，阿曼恼羞成怒说石头答应好的不说的，怎么转头就说了，还爆了石头夜晚和孔老闆河里亲亲。 「啊？你们昨晚还撞见了？」小咸眼睛都瞪直了。 乔分析：「石头家离河流也很近，那边的话是不是去苎麻地。」 阿曼一脸被说中了。 卓岩哈哈直乐，说：「你可冤枉了石头，还爆出石头的料，我知道是因为虎人亚兽人说的，达恩昨晚半夜才回来，洗澡洗了半夜，因为达恩头髮都湿漉漉的好奇怪。」 「……那也不可能是跟我。」阿曼还在嘴硬。 卓岩都无语了，「达恩一个兽人，洗澡那都是战斗澡，他不跟你，咱们部落达恩还能跟谁？」 「好吧好吧是跟我。」阿曼还有点害臊。 卓岩几人一看，更八卦了，小咸蹿到阿曼脸前，说：「你们昨天交配了吗？」 「肯定了。」乔说。 卓岩：……自从说马哈坏话被抓到后，小咸现在八卦那是当事主面聊，并且很直言。 最后阿曼又是害臊又是高兴说达恩要留下来了，他们要挖洞，就选在石头家不远处吧，阿曼很放心自家，等弟弟们都大了些，他还可以和达恩去虎人族住一些日子，看看虎人族的生活。 「阿曼你要走你捨得我们吗？」小咸可捨不得阿曼走。 「捨不得啊，所以达恩肯定也捨不得他的伙伴，他愿意留在我们部落，我也要去他的部落。」阿曼说。 小咸一听有道理，但他还是捨不得。乔揉小咸脑袋，说：「阿曼都说了，等以后，过几年吧。」 「是啊，反正现在达恩要留咱们部落了。」卓岩说。 小咸就高兴了，管他以后，现在阿曼还在。 狼人族也到了，带了很多货物。这次学晒盐，狼人族就比虎人族要快，很是熟练，卓岩在那儿跟狼人族聊天，说起玻璃的事。 「去年冬天前，我们去西北地看到了雪鹿。」卓岩刚开了个头。 狼人族亚兽人说：「什么雪鹿？你是说白色的长翅膀像鹿的臭臭鸟？」 卓岩：……那么大一只也不像鸟啊。 狼人族年长的亚兽人看卓岩这样表情，逗得笑了起来，说：「我们那会不喜欢羽人，所以给它起这个名字，那些臭臭鸟或者你说的雪鹿，它们体型很大又很笨很胆小，自己都能把自己摔死了，但是它们可一点都不能吃。」 「对啊，肉都是臭的。」 「翅膀也很难看，很多虫洞。」 卓岩点点头，「我的伴侣阿银想猎一些稀奇的猎物送给我。」 大家听到这儿，狼人族脸上都是同情，应该早点问他们的。 「雪鹿什么都用不到，不过我找到了透明石头。」卓岩说。 这下狼人族亚兽人脸上更是同情，七嘴八舌说那些透明石头看着很漂亮，但是你可别上当受骗了、只有冬天时才是透明的，天气一热太阳一晒就是普通石头、我们以前还想拿到羽人集市换东西，幸好出发时变成了灰色石头不然可糟糕了。 卓岩笑说：「我琢磨出来了，它烤过以后就变成了透明的。」 「咦？」、「这样吗？」、「卓岩你太聪明了。」 大家觉得豹人族的亚兽人卓岩真聪明，他们看到石头变成灰色就丢掉了，只会骂臭臭鸟没什么用，连着爱待的地方石头都没用。 没想到还可以变成透明的！ 卓岩：「我还想再要一些这些石头，那边夏天可以去吗？有什么危险？」 「雪化了后，石头都变成了灰色，雪山的雪也化成了河流涌了下来，臭臭鸟都跑到了山里去，那里的山很奇怪，山顶是积雪，底下还是绿草树木。」 「里面有些水洼冬天下雪都是温暖的，不过不好喝。」 「我以前和伴侣还去那里玩过，没什么大的猎物，就是夏天时，臭臭鸟更臭了。」 卓岩心想，那山里是不是有温泉啊。 他和狼人族聊天，说透明玻璃，还说气候温度，因为两族离的很近，雪季漫长，大差不差。倒是旁边虎人族干活手慢了下来，听到他们聊冬季，插嘴说：「难怪你们要住在洞里，这雪天也太多太冷了。」 第299页 「就是啊。」 卓岩好奇问虎人族那边天气。他之前也跟狮人族聊过，狮人族的四季分明，雪季大概一个半月，也有暴风雪，不过只有一两场，狮人族是雪季是集体搬到大洞里生活，平时搭帐篷，因为那边潮湿一些，搭帐篷会透气，食物也不会发霉。 这次狮人族还说了，他们族搭建的临时休息区还有窑厂干活的棚子就很好，回去也想做一些。 卓岩知道虎人族住的树屋。 「我们雪季大概两个月，雪也很大很厚，不过不冷。」虎人亚兽人说。 大家都听直眼了。 不是不相信虎人族说的话，而是两个月的雪季，也有暴风雪，怎么可能不冷？卓岩想，是不是虎人耐冻基因更高？两族跑起来也就半个月距离，还没到天南地北温度极大反差吧？ 「我们有一种树，树干特别粗壮，可以掏一下，里面住人，一点都不冷。」 「而且我们山里也很暖和。」 「狼人族刚才说的山里有暖暖的水，我们也有。」所以才插话。 卓岩：羡慕一脸，难怪虎人狮人两族发展最好，人家俩族气候环境以及占地就比他们族要强。 听火夏大牙说，虎人族地盘很大的，猎物丰盛。 可能大家都太羡慕了，虎人族亚兽人还挺『谦虚』的，说：「我们的树屋也没你们想的那么好了，它没你们的洞大。」 「只能住两个人带个幼崽。」 「不过我们可以找几棵很近的白树，把它们挖一挖，一棵是睡觉用，一棵吃饭用，这样就敞快了。」 「还可以给幼崽挖一棵。」 卓岩：你们这都三室一厨房了。 虎人族说的景致，他只能想个大概，不由想，要是可以过去看看挺好的，其他两族都是，可以找机会过去，三族现在友好，应该不排斥他，或许能发现一些种子或者别的。 只是这个想法先要问问族长。 然后由族长在引荐问问其他三族族长，狮人族已经离开了，今年或许可以先去狼人族看看。 大家一边聊天一边干活，夜幕降临时，各回各家。 卓岩找到了族长，说了他的想法，解释说：「……我就是想去看看，就跟羽人集市带回来的种子一样，也许有些吃的种子适合我们部落生长。」 「你想什么时候去？」族长问卓岩。 卓岩早都想好了，「今年雨季之前，我想去狼人族。我们只是去几天，很快会回来，族长放心，不会耽误收成的。」 「你幸好来说了，狼人族今年回去的早，他们今年带的兽人多，直接去勐犸象地去盐泥，带回去自己做。」族长说完，「我明天会跟他们族长打招唿，等雨季时你去吧。」 「注意安全，卓岩。」 卓岩特别高兴，「谢谢族长，我和阿银一道。」 「再带几个人手也没问题。」族长说。 卓岩应声答应了。他没想到族长立刻给他肯定答案，还想着族长问狼人族长，得到了肯定再来答应他——后来他想，四族友好和睦，只是去看看，族长心里也有数，狼人族长不会不同意的。 果然第三天傍晚时，狼人族长找到了他，笑呵呵说：「你们雨季之前要是过来了，直接进部落，我会跟巡逻队打好招唿的。」 「谢谢狼人族长。」卓岩感谢。 这天干活的狼人亚兽人听到他们族长和卓岩的话，等族长一走，立刻纷纷上前围着卓岩。 「卓岩你今年雨季要来我们族里玩吗？」 「那你要早早过来。」 「我带你去吃浆果，可好吃啦。」 虎人亚兽人还想，卓岩怎么不去他们部落玩？ 卓岩高兴一一谢过大家好意，说：「我在豹人部落长大的，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羽人集市了，在那里发现了一些种子，见了不一样的风景，我就都想走走，以后有时间，大家要是愿意，我都会去的。」 「肯定乐意啊。」虎人亚兽人说。 「对。」 这天夜晚，狼人族就离开了，狼人族兽人来了二十多位，亚兽人只有几人，他们直奔勐犸象地盘背了很多盐泥，这次回去自己做盐。 其实盐的位置豹人族已经告知，狼人不来他们部落不拿东西交换也是可以的，但是狼人还是过来了，带了些东西，这是狼人对豹人的感激之情。 离开时，族长相送，对狼人族长说：「雨季我们族人卓岩和他的伙伴兽人麻烦狼人族照看了，为表示感谢，以后狼人族来取盐泥，不用带今年这样多的货物，只需要在此生活，所打猎的一半即可。」 「好。」狼人族长点了点头，都懂得，「谢谢。」 「不客气。」 狼人族长带族人离开了豹人部落。 豹人部落里。 「卓岩哥你要去狼人族吗？」 「担心什么，我就去几天，看看而已。」卓岩拍小咸脑袋。 小咸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卓岩哥也要和阿银去狼人部落，毕竟阿银也有狼人的一半，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转头又说：「咱们族长真关心卓岩哥。」 阿曼也很自豪点头。 乔反倒觉得没那么简单，「咱们族长是关心卓岩，但是不让狼人多送货物好像也不是纯粹为了卓岩。」 「啊？」小咸懵了，什么意思？ 第300页 卓岩跟乔姐一个想法，看不远处都是本族亚兽人，也在听，便解释说：「今年狼人族没换咱们做好的白盐，是他们兽人自己去挖的盐泥，拿回去他们亚兽人自己做，但是却带了很多货物，这是狼人族长对我们的感激感谢，谢我们豹人族告诉他们盐的地址。」 「但是要是换你们，你们想，盐泥你们自己挖自己背的，回去自己做的，虽然这些地址办法都是豹人给的，但是一年两年——七八年后，年年给豹人如此多的货物，你们心里会舒服吗？」 「时间久了，狼人们肯定会有人想，咱们豹人太苛刻了。」 人群中有个亚兽人说：「也不是我们主动要的，是狼人给的。」 「对啊，狼人给因为感激我们，但是我们不能一年年消耗这份感激之情，到时候两族就不和睦了。这次族长借我去狼人游歷藉口，让狼人以后要是来挖盐泥，就别带货物，把这份两族友情保留好，你尊我，我谢谢你，这样才能长久。」卓岩道。 大家一听，按着卓岩说的想，好一会，纷纷点头对哦。 「族长真聪明。」 「我懂卓岩意思，说起来，以前阿花帮过我的伴侣，我们当然感谢阿花了，可是阿花天天来我们洞吃肉，还让我给他烤肉，时间长了我真的很烦。」 「我们也不是不感谢阿花，但是我伴侣给阿花送了猎物的，也会尽力帮阿花……」 这段矛盾，族里大家都知道，现在套上卓岩说的狼人和他们族关系，顿时明白了。 确实哦。 「其实我们豹人也不缺皮子，狼人族过的好了，我们豹人族也过的好，不差什么。」 「就是，咱们族兽人打猎也很厉害的。」 「是啊。」 后来大家各回各洞，还在感嘆族长聪明，还说卓岩也很聪明，明白族长的意思，有的兽人故意逗自家伴侣，嘴硬说：也许族长没那个意思，都是卓岩胡想的。 然后就吃了自家伴侣小拳拳一套。 「你才胡说呢，卓岩说的很有道理，他很聪明的。」 「行吧我承认卓岩聪明，我只是想你别老提其他人了，今年的春季发情期特别短暂，我想你亲亲我。」 「好吧好吧我错了，我亲亲你，狼人走了后只剩下虎人族了，明天我有时间我可以在洞里陪你。」 「太好了。」 也是感谢这个世界兽人亚兽人直来直往，大家有嘴说问题，没一会洞里干柴烈火恩恩爱爱起来。 虎人族族长哈瓦后来也听到卓岩说的那些话——因为光明正大没有隐藏。哈瓦不由感嘆：「豹人族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亚兽人。」 「族长，我们以后也可以背盐泥回去自己做吗？」 哈瓦说：「肯定了。豹人族族长这么跟狼人族说，也会和我们虎人族，还有狮人族也这么说。」 「不过明年再给豹人族送一年货物，我们人多，吃得多。」 兽人们纷纷点头，他们虎人族不差这一些。 就跟狮人族齐平吧。哈瓦想。 今年虎人族换了些白盐外，也背了些盐泥回去，亚兽人们跃跃欲试想自己做做——他们肯定能做好，去年都是兽人没教明白。 虎人族要走之前，哈瓦叫住了达恩，说：「你留在豹人族一起生活也很好，等什么时候卓岩要是想来咱们虎人族，你带路带他过来，我们虎人族很欢迎豹人的。」 「知道了族长！」达恩也很高兴。 夏季，狼人、虎人都离开了，豹人族要晒自己族用的盐，忙了几天，达恩和阿曼也开始挖洞，石头的家布置好了，跑到河边去晒盐干活了，因为前段时间他一直没怎么出现，现在是日夜全都干。 卓岩怕石头身体吃不消，让孔星星劝劝。 孔星星说：「我陪他一起。」 卓岩：…… 「大块头就是这样，不让他多出力，他会觉得愧对了部落大家。」 孔星星说得对。卓岩也不劝了，只说天太热多喝苦树汁水。 石头：「……我会在棚子底下干活的。」 意思不会喝。 孔星星眨着眼，只说了声大块头~ 石头一饮而尽，苦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孔星星凑过去亲亲石头的嘴巴，石头就高兴了，跟喝了一碗蜜似得。 卓岩：…… 「对了，蛋崽最近怎么样？」还没孵出来吗？ 他判断错误了，之前以为春天热一些可以破壳，后来孔雀族来了后，说：不是这样的，他们羽人的蛋，越是出来的迟越是强壮结实，破壳而出后长得速度也会很快。 就跟兽人两次变形一样，亚兽人只变形一次，所以力量不如变形两次的兽人。羽人族在蛋壳里时间，可以判断后面破壳的生长速度。 羽人五族幼崽，在蛋壳最长时间就是一年。 孔星星作为孵蛋主力军，此刻美滋滋得意说：「蛋崽最近可以动了，应该在冬季之前能孵出来，过了一个冬后，它就是只漂亮雄壮的大孔雀了。」 「像我一样羽毛漂亮，像大块头一样力气很大。」 「它可真好看，不愧是我和大块头的幼崽。」 卓岩：……又开始炫娃了。 第84章 天气最热时, 晒完了盐，可以休息几日。往年这个时候族长带队到了羽人集市换盐，自从有了盐后, 部落里日子一下轻松许多。 第301页 毕竟往返路上其实也很累的。 酷暑，中午时卓岩和阿银回洞里睡觉。外面体感有近四十度，但是洞里就很阴凉, 睡着草蓆, 贴着石头床, 木门敞开，时不时有一丝丝风吹进来，虽然风也有点热。 但总体来说，还是能睡好觉的。 睡醒后，卓岩和阿银去河边洗把脸, 部落里大家都醒来了, 跑去河边聊天、打水, 玩一会, 磨蹭到了傍晚，各回各家要做饭了。 卓岩和阿银住的近, 去河边时洗完脸, 乔阿达过来了，没一会小咸和他二哥也来了, 大家在河里玩水。 「晚上吃什么？」 「我中午静置了嘟嘟果液, 晚上摊几张煎饼吃, 还有凉拌菜。」卓岩说。 乔高兴说：「我也打算这么做, 天气太热了, 我吃不下肉。」 「一样。」 现在每家洞里多少都有点晒咸肉，存货不如冬天多, 每次狩猎队回来分到肉，不全吃完，腌一些晒在自家洞口，做成晒咸肉，家家户户存个二十斤左右，洞里有存粮这对亚兽人来说很有安全感。 「卓岩是不是该收成了？」林榕来问。 「对，最近才忙完晒盐，我想先休息两天，大家缓一缓再收。」卓岩放眼看过去，原本河边两侧的杂草、草盪现在全成了田地，草盪只有贴着河水那儿细细两排。 因为绿意多，加上河水，傍晚时真的很凉快，当然蚊虫也多。 「我之前听你说要赶在雨季之前收晒，不然会发霉的。」林榕说。 「对。」卓岩看其他亚兽人都围着，显然是很操心地里庄稼，他本意是想大家休息两天，那看来：「明天清晨、傍晚先夯实晒黍子场。」 亚兽人们高兴了，纷纷点头说好。 大家是真的不怕累。 「卓岩，我知道你是想我们休息休息，但是你不知道，去年的时候，我们收完土豆，就算伴侣不出门狩猎，我也没那么害怕，我以前很害怕的。」 「对。」 「听你说这次黍子和土豆一样，可以放的食物，真好。」 以前大家长期处于忧心忡忡状态，靠狩猎队吃饭，怕外出的亲人、伴侣打猎伤亡，怕吃了这顿没下顿，生活在一种惶恐中——所以以前狩猎队打了猎物分了肉回来，亚兽人都是能吃尽量塞饱塞撑，有可能之后两三天都没有食物。 去年时，收穫了很多土豆，外加上盐储存了咸肉，亚兽人们的生活习惯不知不觉改变了些，以前领了肉非得撑下去，有一天吃饱了，就停手，不吃了。 也不怕浪费，可以腌肉晒肉。 不想吃肉了，可以吃土豆。 因为食物有很多，慢慢的大家早中午一吃，傍晚一吃，生活饮食规律了。因此，大家对收穫地里庄稼，尤其是亚兽人，更为上心，他们没法狩猎，可是现在靠土里长得食物就能养活自己了。 多好。 「那行，一部分人夯实晒黍子场，一部分人先收土豆、花生。」这俩都熟了，且都是地里埋的，需要挖，花生好揪，卓岩说：「我明早起来跟大家一起做。」 「好。」、「太好了。」、「我还没吃过花生。」、「我知道花生，以前在羽人那儿吃过，不过不知道怎么做。」 很简单的。 亚兽人对地里农作物的求知慾很旺盛，卓岩就说了遍，反正聊天嘛，「……晒得干干的，家里编的小藤篓小篮子都可以放进去，等我们明年再烧一些大陶罐，可以放花生绿豆黍子，这三样晒干能放很久，起码一个冬季没问题。」 「煮啊，或者都磨成粉和嘟嘟果液、黍子粉，就跟我们做陶器一样，粉多了加水，水多了加粉，捏成拳头大小上锅蒸。」 大家再看地里绿油油的苗，那是眼睛都直了。 卓岩心想，好像确实没法放个假休息，赶在雨季之前收地里农作物，要晒要脱壳，做完了一切，他要和阿银、小伙伴们去狼人族。 回来之后就要做织布机了。 以前做过，但好几年了，这里工具也不趁手，有的打磨。等织布机做好了，经过一个雨季的雨水滋润，地里那些花生土豆藤蔓混着泥土腐烂，变成了肥料，需要重新翻地，再次种下。 土豆、花生、绿豆、黍子，成熟期都是三个多月。 这里的种子很顽强，土壤肥沃，现代这些农作物需要三到四个月时间，而这里三个月就能成熟，气候影响大差不差，只能以雨季作为分界线。 农作物经不住雨季那样的雨势，会在地里烂掉的。 「那明天见了卓岩。」 「太好了，我们又有其他东西吃了。」 卓岩和阿银回去时，就能看到石头孔老闆、阿曼达恩，还有孔雀四人加孔月在后山河段泡着玩。 见到了他俩，阿曼大喊：「卓岩你们家一会吃什么。」 「……煎饼和凉拌菜。」卓岩说。 他有预感——果然。 孔雀四人叽叽喳喳了，问凉拌菜是什么好吃吗、吃太多肉了想吃煎饼、听说卓岩你做的煎饼特别美味。 「你们觉得我长得像马哈吗？」卓岩站在歪脖子树那儿喊。 底下孔雀四人：…… 阿曼在那儿哈哈笑，笑的站不住了，达恩抱着阿曼别摔到河里，阿曼说：「卓岩我就不过去吃了。」 ……我家就我和阿银两人份的量。卓岩点点头，笑眯眯看向河里玩的几人，说：「石头和阿曼都会做嘟嘟果煎饼，很方便的，你们慢慢做，要是缺花椒葱蒜可以来我家菜地拔。」 第302页 「你们慢慢泡着吧。」 卓岩笑嘻嘻带阿银回家吃饭。不是他抠门，主要是现在伙伴太多了，这种大型聚餐，不提前说，一个人做饭真的要忙断手，尤其最近才忙完没歇两天，大家还是各过各日子吧。 阿银可高兴了，要是变成原形那此刻疯狂甩尾巴。 别人都要自己做饭，但是哥哥和他是一家人！ 他可以吃到哥哥做的煎饼了！ 河里。 孔雀四人：「我承认，兽人四族部落卓岩是第一聪明人。」、「我也承认。」、「他怎么不吃我们这套呢？」 「你们夸卓岩的话，其实他家阿银夸得更多。」石头在旁说。 阿曼想起来了，「以前阿银还不会化人形的时候，可粘卓岩了，而且每次都是亲亲舔舔扑倒，化人形后也是哥哥哥哥的叫，卓岩干个什么都是哥哥好厉害哥哥好棒。」 只是因为阿银天天这么干，他们相处久了觉得很正常普通的事情，现在石头一提，阿曼想，孔雀四人夸卓岩那些话，不如阿银。 「原来这样啊。」、「那不是我们问题了。」、「肯定不是我们的问题。」、「所以晚上怎么吃？」 孔星星立即说道：「你们自己做着吃。」 石头憨笑，因为星星怕累着他，不过做饭不累人的，但他听星星的，才不拆星星的面子呢。 「我可以教你们怎么做嘟嘟果液煎饼。」石头说。 孔月很好学，「我可以学石头哥。」 「好，我们一起做。」 阿曼一听，跟达恩说：「我们洞里没这个了，先吃烤肉吧，等收成了，我给你做土豆粉，我会做这个，也很好吃。」 「行！」 大家都开开心心各回各洞。 孔雀四人虽然嘴上叽喳了点，但其实也不是很偷懒，该干的活也没少做，就是嘴上爱说话，而孔星星也是如此，真嘴上毫不留情，但心里也是软的。 于是这天傍晚，两洞中间平台上，大傢伙都在做饭，洗洗切切打水的，还有去卓岩家菜地拔点葱花的—— 孔火说他去，飞都飞过去了。 「我不会变兽形，但是你们有翅膀真好，要是我跑过去就得一会功夫，飞起来还是快。」 孔星星立即说：「我也可以飞，我的翅膀更大。」 「那下次星星你拔葱。」石头说。 孔星星尾巴都要翘起来了，说好。 以前孔雀六人在羽人地盘，每次起飞被其他四族羽人看见了，都会笑话他们——就那种好笑语气，你们真的能飞啦？真飞啦，呀飞这么远累不累啊。 但在兽人部落不是，孔雀飞了叼根葱蒜、给谁报个信，亚兽人都夸有翅膀就是好，是那种真心实意的夸赞和羡慕，现在孔雀六人没事干就原形去山头飞一飞，锻鍊锻鍊。 卓岩这天晚上吃到了美味的嘟嘟煎饼，他和阿银在洞口外吃的，阿银将桌凳搬出来，吹着晚风，看着满天星星用晚餐。 石头、阿曼洞口皆是如此。 难得的惬意。 石头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他有了灶头，有了桌子，孔雀一族都很干净，吃饭也很漂亮，星星会跟他聊天，他们说蛋崽，说山里看中的一棵树浆果熟了，明天偷偷摘下来给你吃，别让孔火四个听见摘了。 「……好。」石头觉得孔火四个肯定听见了。 孔雀四人撇撇嘴，懒得抢孔星星的浆果。 「到时候摘了给大云小云小石头送一些。」孔星星说。 石头就说好，「小月喜欢吃吗？我们这儿浆果有点沙沙的脆的，跟你们那边不一样，去年去的时候吃过葡萄，卓岩这么叫很好吃，可惜卓岩说我们冬天太冷了，葡萄树可能长不到树形状就要冻死了。」 「我试试石头哥。」小月开心，「葡萄？是不是黑甜果子？」 「圆圆的，这么大。」 「那就是黑甜果子，确实好吃。」、「你们还收集了这个种子吗？」、「不如改天种到山里。」 石头：「那我问问卓岩，卓岩肯定乐意的。」 第二天时，卓岩听石头说葡萄树种子，「我真是忘了，可以啊，我也只是猜想活不了，试试看，死马当活马医了。」 葡萄种子全给了孔雀一族。 豹人全族，除了外出狩猎队，不分亚兽人兽人都在地里，开始热火朝天的农忙收割了，还有十人兽人为一队的夯实晒谷场，选的就是窑厂那儿，那边空地方已经踩得很平实，晾晒咸肉、燻肉都在那儿做。 现在晒谷场需要在夯实一遍。 兽人们找了一大块石头，轮流推着压实，还有砍树烧过地面一遍，就跟夯实洞壁一样，烧过后再用石头滚，一遍遍的压，最后出来的效果真的很好，用水浇过，天气热晾干，半点泥土也没有。 卓岩带人做打镰枷，这个很好做，小孩胳膊粗细的主杆，上面藤条绑着一段窄长镂空木板，或者粗藤条多绕几段也行，反覆捶打黍子，将黍子捶打散落下来。 这里黍子长得跟麦穗差不多，沉甸甸的一头，比现代他收过的黍子要大要饱满，根茎叶子不需要，这个可以扎捆堆到一旁晒干了，能当柴火用，还有根茎部分能餵猪。 卓岩打算收集起来，冬天时跟别的混一混给牙猪吃。 他的养殖大业稀稀拉拉停滞不前，现在食物充足情况下，卓岩打算鸡和兔子得闲了都收拾吃了，牙猪父子留下来养一养吧。 第303页 真是可恶，因为养太久真有点感情了。 之后去壳也是老办法，得用石碾子粗粗碾过一遍，晒干后的黍子壳很脆的，碾过后脱得七七八八，用簸箕扬一扬，沉甸甸落下的是大黄米，随风带走的是壳了。 还有留一些种子。这个肯定了。 族长大叔叔都来了，也下地干活，卓岩跑动跑西，安排的很到位——第一天刚开头是乱了点和忙了些，主要是大家没见过花生绿豆黍子，等知道怎么收了，也不用太精细——坏不了，就轻松许多。 分门别类收土豆的，堆在田埂地头，这个最方便了，挖出来堆在地头，当天傍晚族长分，每个洞当天都能运回去。 花生和绿豆种的时候在一块，收也是一块收，这俩都需要摘，花生、绿豆荚跟叶子根茎分离，亚兽人背着藤篓，摘一把扔背篓里，装满了背篓再运到晾晒场晒。 晒过的花生绿豆很好去壳，到时候直接分，每洞领回去，想吃了自己剥壳。 「卓岩，这个碎了？」 「花生壳碎了啊，没事，你尝尝，里面没坏吧？」 「我还能吃吗？」 「可以啊，这个生花生，现在很嫩的，可以吃。」 收花生的亚兽人捏开壳子，里面三颗红皮圆滚滚的花生豆，花生豆指节大小，亚兽人有点好奇，一颗丢进嘴里，眼睛都亮了，他喜欢这个味道。 「好吃！」 卓岩笑说：「要是苦的，那就是坏了，不能吃了。等晾干后，我之前说的怎么做都可以。」 「知道了。」 「什么味道？」、「你试试吧。」、「可以试吗？」、「可以的，这么多呢。」 尝过花生的有人喜欢，有人刚一吃不喜欢那个味，但是干了一会活，莫名的嘴里还是那股花生味，过了会还想吃。而收绿豆的一看，也好奇绿豆是什么味，于是捏开了绿豆荚，滚落出的绿豆要比花生小些，是绿色的，他丢到嘴里，嚼了嚼，立刻呸了出来。 不好吃。 没花生好吃。 「卓岩说了要煮的。」、「他之前还担心我们晒的晕过去让我们喝苦树汁水，我们都不喝，他就说等绿豆熟了煮绿豆汤。」、「那肯定要煮了才好喝。」 黍子是最麻烦的，所以是集体来做。 卓岩看到了带壳成熟的黍子，手指头轻轻给力，壳子碎开，掉出来的一颗黄澄澄的大黄米，这比他以前在现代买的黄米要大许多，像米粒。 真的好。 这片土地长什么都好，连着孔雀六人见了也是叽叽喳喳，说黍子比他们山头长得大一点点，也亮黄了些。 其实黍子喜热，以前在现代多是北方黄土高原种植，现在他们这儿土壤肥沃，外加上除了冬季很鲜明，春季几乎是没什么过度很快到了夏天。 半个月雨季过后，又是闷热凉爽的夏天。他感觉秋天也不是那么鲜明。 一年四季，冬天占三个月，春夏秋三季，除了温度最高的半个月，其他平均温度都在二十五度到三十五度之间，早晚凉快。很适合土豆、黍子这种农作物生长。 山里可能树荫多些比较凉快。 绿豆花生种的最少，土豆黍子各占一半。当天傍晚时，土豆就能分了，大叔叔去年分的，今年竟然记着去年谁家先分的，这次轮着来，去年后分的先分。 卓岩在一旁真的震惊佩服。 他看到大叔叔看他了。卓岩有种差生被老师抽考回答问题的大汗淋漓，说：「我、我记不住……」但很快他想起来了，「大叔叔，乔和阿曼记性很好的，还有丛绿记性好人际关系很深，可以让他们来记。」 大叔叔愣了下，明白卓岩话里意思，笑了起来。 「以后你来安排。」 卓岩虽然这方面记得不清，但是卓岩知道谁适合做什么，可以分派下去，这样卓岩也会轻松许多——夜晚时，大叔叔和族长在洞里时说了今天卓岩说的话。 「这样大家都能轻松一些。」 族长笑了，「我懂你阿素，你想让我多休息休息，我听你的，现在已经把很多活交给卓岩去安排了。」 「你要休息的。」阿素说。 「好。」 兽人亚兽人还是力气大，土豆两天收完分完，绿豆花生两天收完摘完也分到了各家，每个洞里四藤篓的土豆——四人以上的洞会多给一藤篓土豆。 两藤篓花生、一藤篓绿豆。 现在洞口家家户户都在晒花生、绿豆荚，等晒干了之后雨季来没事干可以在洞里剥花生和绿豆——卓岩告诉他们的。 所以大家不急，东西晾在洞口也没人偷，他们先跑去收黍子打黍子。 这天天不亮，兽人亚兽人跑到晒谷场干活，地里兽人去割黍子，背回来铺平晾晒，亚兽人开始打落黍子，打干净的，就将杆抱到一旁堆起来，以后做饭可以当柴火烧。 天气热温度高，晒上一天，傍晚时有风了，正好脱壳扬黍子壳。 大家各有分工，脱壳是兽人干的，之前夯实地面的大滚石现在派上用场，石头在黍子上碾过一遍，亚兽人用扫帚扫到簸箕中，开始扬黍子。 最后簸箕上都是黄澄澄米粒大小的黄米。 每家洞一筐一筐先分，这样晒谷场不占地方。地里黍子多着，第一遍先分完……黍子连收带晒最后干了七天，每个洞分了六藤篓黍子，最后因为太多了，脱壳的黍子运到洞里，捨不得堆在墙角，怕脏兮兮放坏，大家说要不连壳晒干了，先拿回去堆在洞里，吃的时候他们自己脱壳。 第304页 只能如此了。 卓岩没想到收成产量如此之高。 忙完后距离雨季还有十天。卓岩打算修整一下洞里食物，然后出发去狼人族，这次出发有他和阿银、阿曼达恩、乔阿达以及阿灰。 小咸和阿头不去，被他们阿爸阿妈扣下来要干活。小咸偷偷说：「其实我阿爸阿妈想让我二哥早点结伴侣，不想他天天跑出去玩，真是可恶。」 「天气这么晒，之后又是雨季，你在洞里挺好的。」卓岩安慰，小咸肯定也想去狼人族玩，「你想想，到时候大雨，你从头淋到尾。」 小咸一想雨季，当即是垮了张脸，他还是不去了。 他讨厌雨季。 「最近大家都在说，食物太多了，还能放下，到了秋天还要再收一茬，到时候怎么放啊。」乔说。 这些话，卓岩也听过，可千万别当真，以为部落人真的苦恼，大家说这些话时脸上可是笑容不断，这是凡尔赛。卓岩很开心大家能甜蜜的烦恼。 「对，我阿爸阿妈说石头阿妈家掏放食物的洞很好，让我二哥别乱跑，最近我们家也要掏一个专门放食物的小洞。」 卓岩想了下，他家就不掏了，洞里人少还能放下。 说放不下占地方的那都是因为有孩子。像乔和阿达就跟他们一样，暂时不用掏小洞。 「卓岩，卓岩。」 坡下有人喊卓岩。 卓岩应了一声，阿银去看，跟哥哥说是阿白几个亚兽人。 「怎么了？你们上来吧。」 大家上来了，七嘴八舌说明来意，他们不会做黍子，应该说会做，但是没做好。 「我昨晚烧了黄米汤，汤有点浓，放凉了很好喝。」、「我还按照卓岩说的，剥了一些绿豆下进去，黄米放的少，半夜醒来喝真的很不错。」、「那肯定是我做错了，还给里面放了肉，煮出来好难吃。」、「是不是不该放肉啊？」 「卓岩，羽人集市做的黍子团，这个是怎么做的？」 大家现在多是煮汤，黄米稀饭、黄米绿豆粥，一些『创意』料理，黄米汤里加烤肉、土豆、野菜、花椒粒…… 于是这天傍晚，卓岩邀请孔雀一族，大家到窑厂小灶里做黍子，亚兽人们奔走相告，到了傍晚黄昏后，卓岩和孔雀一族开始做美食了。 「花生可以干烘一下，然后碾碎成小颗粒粉。」卓岩说，交给阿银去碾花生碎。 烘干过的花生散发着一股香气。 孔星星厨艺不行，但是孔月厨艺好，他在做绿豆馅的黍子团，先把黄米捣成粉，绿豆煮熟，孔火几人给捣成绿豆泥，黄米粉添水和成黄色的面团，这次就是团窝窝头了，小巧一个，大拇指捏成一个凹陷，刚才捣成的绿豆泥放入凹陷中，上陶锅蒸。 卓岩做黄米饭，上面撒上烘干过的花生碎。 「哇，孔月的手好巧啊。」、「他做的黍子团可真漂亮。」、「小巧一口真好玩。」、「卓岩烘过的花生还要吹掉花生皮，这样就好吃了。」、「好香啊。」 嘴硬说不爱吃这些的兽人最后也来围观。 确实很香。 卓岩用油脂拌烘过的花生碎、绿豆泥捏成团，沾一遍冷水，开始滚晒干的嘟嘟果粉，他这个是按照元宵做法，滚元宵，最后滚的圆圆的，一颗小球，锅开下水，煮了一锅原始世界兽人版元宵。 即便是没有糖，但真的很香很香。 食物自带的香气，嘟嘟果粉比较粘、q弹，有点像汤圆口感，里面花生绿豆各有各的滋味，加上一点油脂的香润，卓岩分给大家一人一颗，小咸也不嫌烫，拿在手里慢慢的小口啃着，吃一口眼睛都亮了。 「哇好好吃！」 「这个真的好好吃。」 「原来嘟嘟果可以晒成粉这么做。」 「花生和绿豆真香。」 孔月做的绿豆馅黍子团也很受欢迎，亚兽人们夸了又夸，还有没看明白，邀请孔月几人能不能去他们洞里教他们的。 「我、我们能去吗？」 「可以啊！你刚才捏糰子捏的真好。」亚兽人真心实意道。 孔月可开心了，小脸红扑扑的，一口答应说好。 「给我分一口，还有吗？」、「没了，你不是说你不爱吃亚兽人吃的食物吗？」、「那个油还是猎物身上做出来的，也不算都是亚兽人才能吃得。」、「你就嘴硬吧，回去我给你做，我学会了。」、「嘿嘿你真好。」 …… 这天傍晚一直夜幕星辰，豹人族的兽人亚兽人都在窑厂这儿看做吃的，聊着天，解锁了很多黍子、花生、绿豆的吃法，兽人都好开心，因为他们伴侣亚兽人喜欢吃，他们也能吃到除了烤肉以外其他食物了。 别说，黍子真的不错。 花生也很好吃。那个绿豆馅的黍子团没吃到，但应该味道不错。卓岩还说有蜂蜜的话甜甜的更好——这到底什么滋味呢。 第85章 最近亚兽人在河边割草盪, 也有兽人背着亚兽人去森林找软细的藤蔓，大概收拾光滑，泡一泡水, 阴凉晒干，过几天雨季来了，好带到洞里做编织活, 今年收了很多食物, 缺少藤篓、篮子。 各洞都忙活这些。 卓岩要和小伙伴们出远门了, 这天跟小伙伴们一块聚餐，石头没办法去，小咸则是家里不放心，最最重要是阿头要和亚兽人『相亲』。 第305页 他们是去石头那儿聚会的。 石头洞口要凉快许多，因为光线日照短缺, 夏天避暑胜地。石头洞挖好了好久, 之前大家一直忙, 现在过来, 又一个大变样。 门口一大块平台，一边种了些葱蒜, 靠着墙壁一些蓝色的小花, 漂漂亮亮的，中间灶台那儿搭着棚子, 一张长条桌子和凳子, 地上有些小板凳, 还有一块木板铺成平台, 上面又铺了张草蓆, 草蓆上还有一些零散编织了一半的活。 平时石头孔雀六人在这里吃饭、娱乐。 石头洞很大，两扇小木门, 因为他们没有兽人，不需要兽形进出，所以洞口小一些，留有『门道』，比较安全，以后门道还可以堆石头。 里面靠洞口光线好的是架子、小桌子，桌子上陶罐里还插着鲜花浆果叶。最里侧光线很暗的则是石头和孔星星的石床。 他们还有一张木床。 石头说星星睡石床不舒服，就用木板做了木床。 孔雀洞比石头这儿还大点，因为马哈掏的，顶也很敞快。孔雀五人睡得全是木床，他们不习惯石床，太冰冷硬梆梆了，木床大小都差不多，一米三左右宽，靠着墙壁内里——光线比较暗。 拼着一个弧度。 洞口光线好的，都是桌子、架子这些。 「我们平时干活还是喜欢在外面。」孔月说。 「灶头这边的洞，我们用来放食物了，等以后入冬了，再搬一些进各自的洞，平时先这么放，洞里干干净净也没有食物的味道。」石头说。 卓岩夸说很好，「你们这儿灶台厨房整的跟个小工作室一样了。」 「什么工作室？」 「就是白天干活吃饭大部分活动都在这儿。」 石头点点头。其他人说：「外面光线好又不晒。」、「这里夜晚很凉快。」、「点了草，也没什么蚊虫。」 豹人部落有一种草，点了跟蚊香差不多效果。之前几族来换盐，也会点一簇驱蚊虫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雨季快到了，这儿的台子木板要抱回洞里，不然容易淋湿发霉。 卓岩就想，这块平台很大，盖个玻璃房没问题的。等他去狼族回来多带些，现在就不提了。 中午他们各自带了食物，大显身手，卓岩蒸了黄米花生饭，让阿银把家里的鸡和兔子都杀了，在河边收拾干净，带过来煮了，阿曼小咸做了手擀粉，乔带了一些嘟嘟果——这个季节各家洞里几乎都没了。 大家还是很稀罕嘟嘟果的。 「我剩下的都带过来了，吃不完的话，你晒干了，还能滚一些花生圆圆。」乔说。 石头可高兴坏了。 上次卓岩做的花生圆球，就是元宵，因为有些少，过去的每人只有一颗吃，吃过了回来还想着呢。石头记得，星星和小月都很喜欢吃这个，估计孔火四人也喜欢。 太好了。 他明天就晒。 这天中午人多，菜肉也多，大吃特吃，一直聊到傍晚，夕阳落下，坐在平台这儿看日落。 「跟我家那边看还不一样。」卓岩说。石头这儿有些树木，光景有点绿油油的，夕阳照下，很漂亮。 他家门前只有一棵歪脖子树。 「我也喜欢。」石头说。星星因为自己不是兽人，所以打洞只能选择这里，阳光不是很好，觉得委屈他了，但是石头很喜欢新家，觉得哪哪都很漂亮。 孔星星听到了，抬抬屁股，让蛋崽滚到另一边，再看向远处—— 这儿……确实很漂亮。 高兴了。 阿曼和达恩的家也在附近，不过两人选择的地方更敞快一些，光线好，洞口跟卓岩家没什么区别，一侧看过去还是苎麻地方向，最近达恩没事干就在修洞口附近的土路，踏的平实，还把晒谷场的大滚石搬过去来回滚了好几遍。 夜幕降临了，大家回。 「我们明天出发，再见。」 「再见卓岩、乔、阿曼。」石头一一道别。 小咸挥着胳膊，一一不舍，「卓岩哥你们要早点回来。」 「知道了。」 各回各家。洞里活物就剩下牙猪父子，卓岩在猪食槽准备了些花生叶子、黍子根茎，剁碎了，放了一槽，他们这次出去，最快半个月，最慢一个多月。 「你们要是跑就跑了吧。」 「要是还想回来，吃完了那就去石头家蹭饭。」 牙猪哼哼哼哼，小牙猪学着它爸也哼哼唧唧模样。大的跑得快一副偷奸耍滑相，小的窝里横对着它爹平时嚎叫，但在卓岩和阿银面前蔫了吧唧的。 「要是我们回来，你俩还在，再给你们起名字吧。」卓岩最后说。 其实只是去狼人部落玩，也不必太伤感。 第二天天不亮，卓岩背着小藤篓，里面放着一张草蓆、一块肥皂、一把泡泡叶子，一个小竹筒用皮子堵着口，里面装的是盐和烘干的花椒颗粒，这就是椒盐。在外面大概率天天吃烤肉，有了这个就好过多了。 最重要是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因为快雨季了。 阿银将洞门关上。 小伙伴已经在底下等他们了。 阿银变成兽形，卓岩翻身上，小牙猪露出个脑袋吓得又缩回去，大牙猪跑出来了，哼哼唧唧，卓岩挥了挥手，阿银奔跑速度很快，与小伙伴们汇合。 他和阿银，乔和阿达，阿曼和达恩，还有黏上来的阿灰。 第306页 去年去羽人集市，阿灰没去，念叨了快一整年。今年阿银要再次出门，阿灰第一个就举手粘了过来，阿银便说你阿妈同意那就可以。 阿灰不知道跟他阿妈怎么说，反正这次他阿妈同意了。 阿头背地里偷偷说：阿灰在他阿妈洞里打滚耍懒怎么赶都赶不走，除非阿妈同意他去，不然连夜晚都要留在他阿妈阿父的石床上。 卓岩听了：！真是孝子。 孝子阿灰现在超开心，踢踢哒哒四肢都带着欢快。一行人队伍出发，就阿灰一个单身兽。他们出了部落地盘，大概跑了两天，当天傍晚就开始淅淅沥沥下着雨。 雨不是很大，但是雨季来了，之后就是不间断时不时瓢泼大雨。几人开始找地方，有树林的就往树林钻，变成人形，和伴侣钻在一张蓑衣底下。 阿灰：？？？啊？ 「你没带蓑衣吗？跟你说了的。」卓岩问。 阿灰挠头，「我是兽人，我以为我不用。」他其实觉得兽人背个藤篓，来回切换形态有些麻烦，因此都没背。 还是乔借了阿灰一张皮子护头。 「谢谢，我会还的。」 乔也没客气应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就很难走，因为雨真的很大，一天从早到晚都在下雨，根本躲不开雨，他们穿过大草原时，放眼望过去没有树木遮挡，于是就冒雨进行。 但是有一点好处，雨大他们狼狈，草原上的猎物也一样，更好抓了，而且雨水沖走了气味，没有鬣狗来抢食。 这一天，卓岩一行人还碰到了长颈鹿在生产。这里的长脖子鹿一年只能怀一胎，长颈鹿妈妈是站立生产，小鹿从大约两米高掉下来，然后鹿妈妈会舔醒孩子身上、脑袋上脏东西，让小鹿尽快站起来。 阿银说：「下雨还好，要是不下雨，小鹿身上腥味太重了，很容易引来鬣狗，这个时候鹿阿妈只能跑掉。」 「啊？」卓岩都懵了。鹿妈妈跑掉了，那小鹿肯定只有一个下场。 乔也带着不忍。 「所以要在很短的时间，鹿阿妈让小鹿学会站起来奔跑。」阿达看乔可怜小鹿，这会安慰说：「今天下雨，它们应该没事。」 阿曼看远处的鹿阿妈和小鹿，小鹿迟迟站不起来，鹿阿妈看上去很焦急，一边还看他们这个方向，看一会又退几步，过了好一会，反应过来说：「那个鹿阿妈是不是警戒害怕我们几个啊。」 卓岩也反应过来了，「我就说，鹿妈妈看上去随时要丢了小鹿逃命的意思，咱们几个往旁边退一退？」反正今天吃饱了，也不用打猎。 「现在我们退后，鹿阿妈会以为我们要开始捕猎它了，它会丢了小鹿跑掉的。」阿银说。 而一旦鹿妈妈跑了，哪怕那只小鹿学会了站立奔跑，没有妈妈在身边，这头小鹿活不了多久的。 于是几人站在原地不动，暴雨沖刷着几人，卓岩感觉那些雨水跟珠子一样霹雳巴拉砸在他的斗笠上，待得时间久了，脑袋瓜都嗡嗡嗡响。 但好在一点，鹿妈妈始终是捨不得小鹿，虽然很害怕他们，但还是徘徊留在原地，而小鹿跌跌撞撞终于学会了站立，因为雨水太大，跑的也很艰难，不过总算是会跑了。 小鹿刚学会跑，鹿妈妈就低头用鼻子嘴巴顶小鹿，踉踉跄跄，一大一小冒雨离开了这里，鹿妈妈背影看上去很焦急。 等鹿妈妈和小鹿跑不见了，几人才重新出发。 卓岩：可算是走了，在留这儿他的脑袋瓜要被雨水打烂了。 这雨可真大。 但是几人跑了没一会，远远看到鹿妈妈带着小鹿，被几只鬣狗围着了，雨水沖刷，鬣狗们几次冲着去咬小鹿，被鹿妈妈挡住了，但能看出来，鹿妈妈快放弃了。 阿银一声怒吼，背后阿灰达恩阿达此起彼伏的怒吼声。 鬣狗转头看向他们这边，两方对峙。阿银前半身伏地压低，发出攻击前的低吼声，卓岩在阿银背上也如此压低。 乔和阿曼学着卓岩这样，俩人是亚兽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坐在伴侣背上，遇到鬣狗，要和鬣狗打架，俩人眼底一分害怕，更多的是兴奋，因为第一次狩猎，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鹿妈妈藉机带着小鹿要跑，那几只鬣狗不理他们，调头去追，可能觉得这几个兽人背上还有亚兽人，只是再叫吓唬吓唬他们—— 「哥哥坐稳了。」 卓岩抱着阿银脖颈，根本没有说话，他和阿银很默契。 速度很快，沖了过去。 那只小鹿怎么说也是他们看着出生，又噼头盖脸淋了快半小时的雨，才看到小鹿会跑，要是一转脸让鬣狗啃了，刚才雨白淋了？ 虽然说草原弱肉强食，不过这次撞到了，缘分使然。 阿灰是沖的最前面的，他没有伴侣，让他开道。之后草原上冒着雨是一场战斗，那些鬣狗专门扑向豹人兽人背上的亚兽人，阿银早知晓似得，一爪子扑了过去，爪爪要命。 …… 很快战斗结束。 鹿妈妈和小鹿早不见踪影了。鬣狗死了两只，剩下的夹着尾巴四处逃散开，阿银几人并没有在追了。 雨水沖刷了这场战斗留下的血腥味。 几人再度离开，跑了一会雨势见小，奔跑起来速度很快，风也是凉爽的。阿曼坐在达恩背上，斗笠下一张脸都是灿烂的笑容。 第307页 「原来这就是狩猎吗？」 达恩听到了，嗷呜给做出回应，这只是打架，他们可没抓鬣狗来吃，狩猎要抓到猎物才算的。 「阿达原来你们是这样狩猎的。」乔说。 阿达嗷呜喊。阿银就给翻译，先是翻译了达恩的话，又说了阿达的话：「阿达问你不害怕吗？刚才鬣狗快抓到你了乔。」 「不怕，我相信阿达，阿达肯定能杀死鬣狗。」乔很肯定说。 乔和阿曼俩人痛快了，俩人单方面认为，这是一场狩猎，反倒是达恩和阿达刚才吓坏了。后来雨停了，几人变成人形休息，俩个兽人纷纷看向阿银，阿银沖的最快。 「你就不怕你哥哥受伤吗？」 谁都知道阿银最在意卓岩了，结果刚才是阿银先发出挑衅的，在达恩和阿达认知中，小鹿就算被鬣狗吃了就吃了，草原就是这样的，而且他们也会吃长脖子鹿，不过确实，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吃才出生的幼崽小鹿。 草原上鬣狗才不讲这些东西，幼崽、大着肚子的动物，鬣狗们专门挑这些弱小的猎物下手。 「我可以保护哥哥的，所以才冲上去。」阿银说完，又补充：「我哥哥也希望我去沖。」 卓岩点头。 「而且我们打不过可以跑的。」卓岩说。 这次换阿银点头了。 自认勇勐狩猎者阿灰一听，当即哇哇叫说：「逃跑不是勇士，会被族人唾弃的。」 「我们又不是狩猎队，现在出来玩，我哥哥安全最重要，打不过当然要跑了。」阿银很认真说，哥哥喜好安全放第一位。 今天要是别的兇残食肉动物追小鹿，阿银只会背着哥哥绕道跑，不是他害怕了，而是有几分不确定的危险，他就要带哥哥离开。 阿曼一听，缠着达恩胳膊，说：「阿银说得对，要是还有下次，碰到没什么危险的，我们一起狩猎吧？」 在虎人族长者教的狩猎规则不同，比如要勇勐冲向前方，要有智慧去思考怎么狩猎，但唯独没有逃跑，以及最重要的，肯定是不能带亚兽人了，从来没有兽人这么干过。 现在…… 「可以，只要没有危险，我可以带你。」达恩一口答应了。阿曼想的，而且阿曼很开心。 离开这片草原时，雨水小了，草丛都被雨吸饱了，倒是不泥泞，有些起起伏伏的地势会形成水洼，有的像小湖泊一样，一些动物在喝水。 雨季赶路最难的不是找猎物，而是没有干燥的柴火，几人身上常常湿漉漉，这都习惯了。一天一顿烤肉，趁着雨停赶紧烤，卓岩几人捡了柴火剥掉树皮，烟冒的老大，倒霉的时候，刚点着火，又下雨了，几人被淋了个落汤鸡，生肉阿银几个兽人先吃了，别浪费。 于是一路上，真是见缝插针吃东西，还会捡一些植物根茎充飢。 跑了十三天，终于到了狼人族部落，而雨季到了尾声。 狼人巡逻队第一眼发现了他们，有个兽人变成人形，大喊：「你们是豹人族的卓岩吗？」 「是，我是卓岩。」卓岩大喊。 狼人兄弟很高兴，「族长跟我们说了，欢迎你们，快跟我进来吧。」说话间又变成了兽人，在前面跑着带路。 阿银几人就跟在后面，他们进了狼人部落。 狼人部落和豹人部落很像，有山有水，山也是矮山，水是从山顶湍急流下，水域分岔几路，这分岔的水路两边杂草都除的干干净净，因为雨季才过，泥土湿润泥泞。 这会狼人族的亚兽人、幼崽们都在河域这儿玩耍，见到了巡逻队兽人回来先是诧异，等看到后面还有豹子，当即是惊喜。 「是豹人族。」 「是不是卓岩来了？」 「肯定是啊。」 狼人族亚兽人们围了上来。卓岩从阿银背上下来，从背篓里掏出阿银皮子，阿银变成人形，接过了皮子穿戴上。几人一样。阿灰的皮子，自己用藤蔓挎在身上。 「我们部落去年的时候就种了泥豆。」 「半个多月才收了。」 「收了好多好多泥豆。」 这边种植区域比豹人地方要大。 大家七嘴八舌闲聊，卓岩觉得脸熟的狼人亚兽人，乔和阿曼记忆好能一一叫上名字，狼人族亚兽人邀请他们进去歇一歇，问吃过饭了吗？还要给他们烤土豆吃。 「最近雨季，你们来肯定是淋了好多天的雨吧？」 卓岩说：「一路都在淋雨。」 「怪可怜的，快来吧，给你们烤泥豆。」 狼人是群居，居住地是主河流山头，洞是紧紧相连，因为群居所以洞口是敞开型，现在也有木栅栏木门了。冬天时，木栅栏门上挂着皮子，前面用石头堵着，族人都紧密往内部住，一起生活取暖。 现在狼人还给豹人单独挖了一个洞。 「知道你们要来，这里给你们住。」 卓岩感动，「太谢谢了，我们只住几天。」 「没有关系，下次你们再来玩，还能住。」 之后大家暂且安顿，狼人族亚兽人给他们送柴火、洗干净的泥豆，还有幼崽和年轻亚兽人来帮他们烤，狼人会给土豆上抹一些酱料，颜色有点红，吃起来辣辣的——等等。 卓岩眼睛都亮了，「这个红色的是什么？」 「我们这里的红辣果，山里头到处都是，雨水下了之后更多了。」狼人亚兽人说。 第308页 「不过吃起来有点刺激。」 卓岩：！！！ 宛如跟饿死鬼似得，伸着手，「快给我一块尝尝，是不是辣椒啊。」 帮他们烤肉的是一个年纪长者亚兽人，带着个小姑娘，俩人长相相近，脸比较窄小，尖下巴，有点混血感，都是秀气款。小姑娘性格很活泼外向，一听卓岩说话，笑着给卓岩夹了一块快烤好的泥豆。 「你们是不是把这个叫土豆。」小姑娘问。 她的阿父就说了声，别调皮。卓岩嗯了声，笑眯眯跟这位男性亚兽人说：「没关系的，她这是好奇，算不上调皮。」 「阿父，我是好奇。」小姑娘说。 她阿父显然也是疼爱女儿，只是摸摸女儿头髮没再教育了。 小姑娘又说：「你说的辣椒是什么？豹人部落也长红辣果吗？」 「你们红辣果长什么样？」卓岩问着，迫不及待啃了一口红红的土豆，口感有点脆，还没烤面，不过上面的酱料吃起来不算纯辣椒感，有点辣和涩味，就是果子的涩。 有小狼崽跑腿叼了一串红辣果过来。 卓岩接过，阿曼乔也凑了过来，三个人研究，问这个红辣果什么味，卓岩直接揪了一颗放嘴里——这小果子一串樱桃大小，也是红彤彤的。 「别——」小姑娘和她阿父一起喊的。 但已经晚了。卓岩已经嚼碎了，一股刺激辛辣和涩味，不由眼泪汪汪。阿银赶紧给哥哥拿没加料的土豆，让哥哥啃两口。 阿曼好奇，什么味啊，直接揪了一颗也丢进嘴巴，但很快阿曼也跟卓岩一样，两脸痛苦面具。 「这比毒蘑菇还要难吃卓岩，啊呸呸。」 达恩拉着阿曼去外面找水喝。阿曼摇摇头，他要看看卓岩怎么样，卓岩砸吧嘴，吞咽下烤好没抹料的土豆，沖淡了那种刺激。 这就好比他找的浓缩版花椒，麻的过于刺激，好比盐浓度过高就是苦涩。 乔要了一块抹酱料烤好的土豆尝，她看卓岩阿曼这样，可不敢试那个小红豆。 「我们红辣果要捣碎了加一些水才好吃，单独吃的话很难受的。」 「对啊。」 「冬天的时候天气很冷，我们就喜欢拿着个沖水喝，喝完以后浑身都缓和。」 卓岩缓了半天才缓过来，说：「好东西。」他没问狼人们怎么不拿这个去换盐，因为他也不会拿葱姜蒜去羽人集市换盐。 对于大家来说，这些小零碎，连吃的都算不上——因为不能填饱肚子，够不上换盐物资。不过幸好他跑了一趟。 「这些红辣果可以带我去看看吗？如果可以我想走的时候带一些种子。」卓岩说。 「我们山里到处都是，怎么种我不知道。」 小姑娘跑出去了，没一会一个艷光四射的大美人进来，说：「你们说的种子，是和种泥豆一样，能种下去，是吗？」 「对。」卓岩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 面前这位女士大概三十出头模样，眼角有些细纹，但很漂亮，狼人族人形面相大多有些立体混血，头小脸小，这位女士是灰褐色长髮，鼻樑高挺，眉目如画，身高一米八吧，腰细腿长，天气热穿着树叶做的衣服，胸很大，凹凸有致的性感漂亮。 卓岩尽量看向对方眼睛，「一般种子都是果子的籽。」 「红辣果没有籽。」 卓岩仔细回想了下刚才口感，得出结论是因为太刺激了，他也没尝出有没有籽，舌头被辣的没知觉。 「那就是开花，会掉落一些花粉，或者是果子再长大一些？」卓岩没见过也说不来。 「你好奇的话，明天可以自己去山里看看，我也不懂，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卓岩一口答应，道谢。 大美人走的时候，又看了看卓岩身边的阿银，而留在洞里跟他们说话的父女看了看阿银。 不对劲。想到什么，心里一动，卓岩问小姑娘，「刚才那位亚兽人叫什么？」 「阿、阿美。」 果然。卓岩看向阿银，阿银眨了下眼，对着哥哥笑了下，卓岩：……看来阿银也猜到了。 那是阿银的生母，狼人族的亚兽人。 后来父女带狼崽子弟弟离开了，让他们休息稍微吃点东西，晚上族长回来会有烤肉吃。 「卓岩，刚才那个阿美——」阿曼问的很犹豫。 「你们都猜到了，还有什么不好问的，阿美是阿银的生母。」 阿曼就说：「难怪阿银这么漂亮。」 阿银笑了下，说谢谢阿曼。阿曼摆摆手说不客气，又夸张说卓岩就是喜欢你这样的，阿银高兴坏了。乔几个也跟着笑了。这件事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傍晚时狼人族长带队回来了，他们在山间河水旁的广场上吃了烤肉，下午照顾他们的狼人族父女可能跟其他亚兽人说过，卓岩喜欢吃红辣果，所以烤肉里加了很多红辣果刷的辣椒水。 卓岩：超级好吃！ 太感谢了。 但半夜时，卓岩肚子疼，哼唧了一瞬间，阿银就醒来，大手摸着哥哥肚子，卓岩有点难受，小声说：「我想去上厕所。」 「一起。」 两人跑远了去上厕所，阿银在前面带路，这边山头岔路很多，走了会，阿银拉着哥哥往反方向走，卓岩问怎么了。阿银小声说：「那边有兽人亚兽人交配。」 第309页 卓岩：…… 他记起来了，狼人族群居，那夜生活确实是要单独跑出来找个树角落解决了，也怪……辛苦的。他们就不打扰了。 结果绕附近岔口，阿银带他走迷宫似得，因为零零散散都是，全都是在办事——毕竟雨季才结束，大家也憋久了。 甚至还碰到狼人兽人和亚兽人出来了，看了眼卓岩和阿银，对方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哈哈还是年轻，都不累的，那里没人，快去吧。」 卓岩在『我肚子疼』和『我和阿银交配』反覆横跳，最后选择后者，前者更丢脸好像…… 找好了位置，卓岩肚子又不疼了。 「……」上不出来。 阿银笑着说：「哥哥不疼了就好。」 「那回吧？」提出试探。 阿银目光亮晶晶的，说：「哥哥，这边还有小水流。」牛头不对马嘴。 「嗯，还怪方便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有种『来都来了』，跑了这么久到这儿，是不是也入乡随俗，做一个？ 第86章 溪水潺潺, 因为前段时间连着大雨，雨过天晴温度下降许多，夜晚十分凉爽, 卓岩和阿银在小溪边抱着亲了会，倒是没做起来，主要是氛围不是热火朝天做的氛围, 更缱绻些。 两人就坐在溪水旁的石板上, 脱了草鞋, 脚泡在溪水里，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头顶就是一轮弯月，四散开来的星星，加上陌生环境，两个亲近的人心都贴的更近了, 周围草丛树木遮挡, 形成个独立只有两人似得小世界。 「哥哥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 我感觉好像是胃疼, 现在好了。」卓岩仔细感觉了下，伸手从胃部摸到肚子, 「以后还是别逞强, 太久不吃辛辣的，吃多了消化不好, 要是阑尾炎那就糟糕了。」 这世上又不能动手术。 阿银伸手去摸哥哥的肚子, 卓岩拉着阿银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这里是心脏, 这里是胃, 这个是肚子，今天胃和肚子中间这儿疼了点。」 「哥哥说的对, 要慢慢吃。」阿银大手给哥哥捂着。 卓岩嗯了声，笑了起来，脑袋靠着阿银肩膀。阿银好喜欢这样，一低头亲了亲哥哥的额头，下一次亲亲时，卓岩抬头，两人亲到了嘴巴。 亲完有点不好意思，羞涩的笑。 明明比这个更过分的都做过，这一刻俩人都有点羞涩，那种谈恋爱的氛围——卓岩很喜欢的。 「阿银，阿美是你阿妈。」 「我知道。」 「她长得还挺漂亮的。」 阿银嗯了声。 傍晚狼人族烧烤，算是欢迎他们的烧烤派对，阿美穿梭在人群中，旁边跟了位身材高大英俊的狼人兽人，时不时给阿美递烤肉，两个小狼崽在阿妈身边围着蹦蹦跳跳的。 后来小狼崽叼了烤肉串送他们。 卓岩没去接，看了眼阿银，阿银接到了。小狼崽一看是双生一窝出生的，一个活泼一个稳重些，活泼的送肉，稳重的在后面几步看着，阿银拿了肉，活泼的小狼崽就蹦蹦跳跳高兴的扑到后面小狼崽身上，嗷呜嗷呜的叫。 而这一幕，不远处阿美和她的兽人伴侣都看到了。 此时，水流声，虫鸣声。 「我当白毛仔受欺负的时候想过阿妈。」阿银回想了下说：「我从来没想过古河。」 卓岩明白，因为阿银小时候受尽委屈、欺负、生活的苦楚，饿着肚子吃不饱还要被驱赶，他的阿妈没在豹人族，是一个虚构的形象。 那时候阿银可能会想，总有一天阿妈会来救我的，给我吃的，帮他顺毛。 阿妈是一个虚拟的，是阿银的精神自救。 而古河是实实在在的，古河另有亚兽人组成了新洞，驱赶阿银去大洞，对阿银漠视，根本不当阿银是他的幼崽，任由阿银自生自灭。 「我成了阿银后，我就谁都不想了。」 「不对，我都想哥哥。」 「卓岩。」 卓岩心一跳，阿银一直叫他哥哥，从来没有叫他大名，他不由抬头看过去，阿银一张帅气的脸，嘴角微微向上，笑的很单纯可爱，凑了过来，亲了他一口。 「我只想卓岩。」 「那我也只想阿银。」卓岩说。 阿银晃了下腿，踢着溪水，水花四溅，「哥哥还会想部落，想黍子土豆想阿曼几个伙伴，想很多……」 卓岩正要解释，这个可不一样，阿银跟这些都不同，谁知道阿银目光灼灼亮晶晶的看了过来，很肯定的说：「我知道，你很喜欢很喜欢我，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卓岩重重嗯了声。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伴侣。」 夜深了，冷了起来。阿银人形背着哥哥，卓岩拎着他的草鞋，两人借着月光回去。 「你记不记得来时的路？我都忘了。」陌生地方，刚才情急找地方，七钻八钻的，卓岩都不记得方向了。 阿银说：「卓岩，我鼻子可灵了。」 卓岩啊呜一大口咬阿银脑袋，阿银故意嗷呜喊疼，改口说：「哥哥哥哥哥。」 「哼，乖。」 「但是哥哥，我叫你卓岩的时候，你是不是脸红了？想和我交配，我看到你眼底的热意了。」 卓岩又是嗷呜一口啃阿银脑袋。 「好吧，我看对了，只是哥哥你害羞了，等我们回部落，我在石床上这么叫你……」 第310页 卓岩顶着一张大红脸回到了洞里。达恩几个兽人很戒备，俩人回来，达恩就醒来了，看是他们，继续抱着阿曼睡觉。 第二天时，卓岩还没睡醒，迷迷煳煳听到阿曼和乔在说他。 「……达恩说他俩夜晚很晚才回来。」 乔说：「狼人族因为大家住一起，夜晚时有伴侣的会出去交配，昨晚吃烤肉，狼人族亚兽人跟我说的，还给我指了地方，说那边人少我们可以去。」 「！哇！卓岩大半夜竟然和阿银偷偷去交配了。」 半睡半醒的卓岩现在是立刻清醒但又不敢醒来，清汤大老爷啊，他们俩昨晚明明纯情高中生谈恋爱，只是亲亲谈心，根本就没有做别的！ 没有做还得背这口锅，早知道还不如做了。 直到有亚兽人来给他们送食物，卓岩不好在装睡——在人家地盘，睡懒觉睡到日上三竿不太好，卓岩还是爬起来了，当没看到阿曼上蹿下跳臊他。 卓岩：正直！ 「阿银他们呢？」 「去外面打猎了。」乔说。 卓岩和乔阿曼三人这一天就在狼人族玩，他们和狼人族亚兽人一起干活，雨季过后，亚兽人要翻地种土豆，大家见他们要下地，忙摆摆手说不用他们，喊了族里小狼崽，让小狼崽带他们去山里玩。 「你们不是要红辣果吗？山里到处都是。」 「小灰小黑你们俩兄弟带他们去。」 「小花你也去看这些。」 小花就是昨天给他们烤土豆那个小姑娘。 于是卓岩三人就成了狼人族孩子团的『首领』，刚开始可不是这样，先是三个幼崽小孩，慢慢的队伍壮大了，一下子有八个幼崽孩子，七嘴八舌都要当老大，要带豹人族的客人去山里玩，一个说听我的我年龄大，另一个说不行得听我的我力气大。 吵吵嚷嚷，谁都不服谁，还要打架的。 阿曼摸着下巴看的津津有味，乔有点担心，别打伤了。卓岩三两下先夺下了『裁判』位置，比赛设定了规则，最后三言两语下来，八个幼崽小孩都追着问裁判，我刚才姿势怎么样、我的力气是不是很大、我的爪子很锋利。 卓岩：通通拿捏。 后来卓岩就成了狼人族幼崽的小队长。 给安排了前锋——去探路，还有侦察兵，去看看附近有没有蚊虫有人没，有无危险（这个当然没有了，山就在狼人部落里），主要是卓岩说的有声有色，小狼崽们听得一愣一愣的，爪子拍着地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山大王卓岩，笑眯眯：「走吧，都侦查过了。」 阿曼、乔：…… 四面八方时不时传来，卓岩这里红辣果最多，不对，我这里才最多，最后说着说着说急闹了，嗷呜嗷呜叫起来，小狼崽叫声很嫩的，可可爱爱。山里溪边耕种的大人一听幼崽叫声，这就是玩闹，只是笑笑，继续干活。 真害怕遇到危险了不是这种叫法。 「卓岩你看我的。」、「不行你先来我这里，我这里真的好多好多。」、「我这里才对。」 小狼崽都要打起来了。 乔和阿曼看卓岩，意思你搞出来的，这下怎么办。 卓岩抄手站在原地，说：「我都看，干得好，不过我先看看哪条道近——」 「我的近！」 「你跑来看看。」卓岩。 小狼崽原路跑来，另一个吵起来的也跑了过来，卓岩让两人交换一下，最后问：「谁的近？谁的多？」 这下俩小狼崽抓耳朵，气鼓鼓不服输但还是很实在说谁的近谁的多。 卓岩哈哈哈乐。 跟小孩玩真的还挺有趣的，尤其这里的小孩很坦率，当然小孩子多了也调皮，不过能听得进去话，危险地方大人们说过也不乱进去，最主要是这会八个小孩，其中有五个都是狼崽。 毛茸茸的幼崽，长得跟小奶狗一样，耳朵尖尖的，最过分调皮就是抬着前爪，扒拉你的腿，跟小狗一样热情的扑着你。 卓岩：□□，他有他的撸狗手法（bushi）。 乔就说：「他们好喜欢卓岩，肚皮都露出来了。」 「卓岩就是很喜欢幼崽，以前大云还小的时候，卓岩没事就摸摸大云脑袋，现在大云大了，都不摸了。」阿曼感嘆说。 卓岩正被狼崽围着，这个摸完了，那个吃醋把脑壳往他手里塞，还有露肚皮在他脚边打滚蹭来蹭去的，忙不过来了，嘴上还要解释：「那当然了，大云都变成人形，也是大姑娘了，我哪能瞎摸。」又不是变态。 毛茸茸幼崽就不同了，大摸特摸。 旁边三个蹲着的人形小孩就很是羡慕，卓岩一看，最后没办法，挨个摸摸脑袋。阿曼在旁哄人形幼崽，说：「他就是喜欢毛茸茸，不是你们不可爱。」 「卓岩，等我变成兽人，我去你们豹人部落，你也要摸摸我。」小花说。她觉得卓岩摸她脑袋跟摸小灰小黑不一样，卓岩还摸这俩肚皮了。 「你那会过来都是大人了，我有伴侣不能瞎摸的。」卓岩这次不逗小孩，很认真和人形小朋友解释说：「成了人形，不管是亚兽人还是兽人，大家举止就会有些分寸了。」 大家懵懵懂懂听不懂。 「意思就是，我不是不喜欢和你们玩，玩的方法不一样，我和他们玩摸肚皮耳朵，跟你们讲故事好不好？」 第311页 三言两语又把小孩哄好了。 几人坐在树荫下，围着卓岩坐，周边就开满了红辣果，卓岩给人形小朋友胡诌了个美人鱼的故事，改成了皮毛四族幼崽冒险版，女主角充满了智慧勇敢，带着她的冒险小团体各路冒险的故事。 狼人幼崽可没去过海边，别说听得狼人幼崽一愣一愣很惊奇，就是阿曼和乔也听入迷了。 大海海水是咸的。 「……对啊所以羽人飞到海边可以做出盐，因为盐也是咸的。」 小朋友好奇：「大海有多大，和我们部落最大的河一样大吗？」 「可比那个大，你们放眼看过去，草原的尽头，把草原换成大海，这就是大海。」 小花听得最认真了，因为卓岩说的冒险故事女主角也叫小花。 卓岩：当然是为了哄小花编的了。 「哇。」、「大海好大。」、「大海是绿色的吗卓岩？」 「不是，蓝色的。」卓岩说。 幼崽们还是想不来，小花站起来瞭望着草原，说：「等我以后变成了兽人，我也要带你们去看大海。」 「卓岩，我改主意了，我不去豹人部落了，我要先去找大海。」 「等我找到海里宝藏，我再去找你。」 卓岩：「……那可是很远，我也不知道在哪里，都是听羽人说的。」 「那我抓一个羽人给我带路。」 「不错，这是一个好办法，但是羽人很讨厌我们兽人，他要是故意给你指一个相反的方向呢？」 小花懵了，其他幼崽互相看看，小狼崽脸上都是『还可以这样』的震惊，竟然说谎话。 「卓岩，那怎么办？」阿曼也在思考，这可怎么去。 乔也看过去，很想得到答案。 卓岩就问俩人，「如果我们问孔老闆他们，他们会给我们乱指吗？」 「肯定不会。」、「但是孔老闆他们没去过。」乔和阿曼说。 幼崽们则是问孔老闆是谁。 「我们的伙伴，是一群漂亮的孔雀，他们也是羽人族，不过他们没去过海边，要是他们去过肯定不会骗我们的。」卓岩摸小狼崽脑袋，怎么这么呆，怪可爱的，「什么族群都有好人坏人，真诚的心交换，成为伙伴，他会给你带正确的路。」 小花想了下点头懂了。 之后採摘了一些红辣果，卓岩捏开，里面没有籽，但是、但是来了，这个红辣果的外表是有籽的，很小一些黑点，就跟草莓差不多。 卓岩：都收了，回去试试。 不过这籽太小，收集的时候也需要小心一些。 他们在狼人部落留了三天，这三天幼崽们是一睁眼就要找卓岩玩，听卓岩讲故事——尤其是小花。最后好好一个美人鱼，三天里搞成了连载冒险类小说。 小花和小伙伴为了找大海人鱼公主的冒险之旅。 收集到了红辣果的种子，卓岩跟狼人亚兽人说可以把果子晒干，然后磨成粉，这样就更好储藏了。 因为红辣果漫山遍野到处都是，就算冬天也够吃，除非积雪很深的时候没有了，所以没人想过储藏这件事，想吃的时候随手一摘就是，但卓岩说了，之后可以试试。 结果就是晒干磨成粉的红辣果少了些涩，更像辣椒粉了。 这个之后再说。 总之三天后，他们要离开去雪鹿那儿，打头的先是一群狼族幼崽们捨不得，阿曼和乔好笑看卓岩，卓岩挨个摸摸头，然后把锅甩给他们的大人。 「明年你们可以跟大人来我们部落玩啊。」 此话一出，小狼崽子们寻找大人，见人就扑过去抱着大腿嗷呜嗷呜嚎，卓岩听不懂兽语，但这会能听懂小狼崽意思。 去吧去吧，明年我们去吧，阿爸阿妈不带我去叔叔你带我去吧。 总之，锅甩出去了。卓岩笑眯眯跟狼人族道别，还收穫了一些土豆，让他们带路上吃，兽人们则是跟阿银几人说了雪山那儿大概猎物和水源。 「……别喝热热的水，那水很难喝。」 「再往里面走，有一个都是石头很少有树的地方，有个缝隙滴一些水，这个可以喝。」 阿银几人记下，卓岩他们翻身上去，出发了。 小花站在最前排，挥手挥的最大力气，她知道，卓岩就和那个故事一样，和他的小伙伴在冒险，卓岩可真勇敢。 阿美站在人群中，搂着小灰小黑，这是她生下的幼崽们，看向远处，那只银色的豹子越老越远，奔跑起来很快速，体型很大很壮硕矫健，一看就很厉害。 这样就好。 「阿妈明年你带我们去豹人部落找卓岩玩吧。」、「求求了阿爸。」 兽人狼人看向伴侣，阿美点了点头，兽人狼人答应了幼崽的请求，两只幼崽高兴坏了。 …… 那一晚卓岩和阿银月下谈恋爱，阿银对阿美没有恨也没有爱，阿银曾经爱过虚构的母亲角色，渴望对方拯救自己，但是遇到了唱半兽人的卓岩，白毛仔成为了阿银。 所以阿银对阿美就和对狼人族族人一样。 对方友善，他也友善，别的没了。 阿银背着哥哥极速行驶，雨季刚过去几天确实很舒服，除了中午那会很晒外，一整天都是凉爽的，尤其是穿梭在森林之中，兽人奔跑起来速度很快，迎面凉爽的风。 第312页 跑累了，他们会在树下休息烧烤，遇到了水源大家会分头进行清洁——都是一对结伴而行，阿灰：…… 他发誓今年一定要结伴侣。 卓岩和乔阿曼三人当着阿灰面八卦。 「咱们部落现在单身的还有谁？」 乔说了三个亚兽人的名字，其中小咸就在其中。阿曼说：「阿头这次没来，我们回去肯定要结伴侣了，那就只剩下两人，小咸不行。」 「那只剩小河了。」 阿灰想了会都没想明白小河是谁。乔说：「以前还抱过你的。」 卓岩：哈？磕磕绊绊，抱、抱过阿灰，「那这位小河比阿灰大？」 「也就大七岁吧。」阿曼觉得还好，一边给卓岩比划干活时，长得跟石头差不多高，有点黑，是个男性。 卓岩勐地想起来了，「是不是经常和林榕丛绿他们一起玩。」 「对啊。」乔说。 阿曼：「他可结实厉害了，从来没结过伴侣，都是跟兽人一起打洞住，有过三个孩子，还都养大了……」 「阿河叔？！」阿灰都惊了。 乔说：「其实也没有很大，你该叫哥的。」 「对啊对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阿曼说的很认真，「我听我阿妈说，要是小河再年轻一些，可看不上阿灰。」又嘀咕没准现在都看不上。 小河就是石头翻版——在兽人眼里是很优秀健壮的亚兽人，小河刚一成年就挑选全部落最结实强大的兽人选择打洞，也不结伴侣，过了两年就生了一只幼崽，又过了几年，那位兽人死了。小河带着成人形的幼崽过了一年，第二年就选了另一个兽人打洞。 「那幼崽怎么办？」卓岩问。 乔：「送到了大洞里养。」 卓岩想到了阿银，那会食物太少，部落都是这样习惯。 「跟另一个兽人过了四年吧？生了两只幼崽，其实小河偷偷去大洞照顾人形幼崽的……」 后来就是现在日子好了，三个幼崽都活着，小河去年时和那个兽人分手，带着孩子搬到老洞里住，把老大也接回来了，老大是兽人，再过几年就能成年捕猎了。 卓岩满脑子都是原来可以偷偷餵在大洞的老大——但是想也是啊，那是自己亲生的孩子。 阿银看了眼哥哥神色，就知道哥哥又心疼他了，其实他都不在意以前了，古河跟他可没关系，不过—— 哥哥心疼他的话，等到了雪鹿山，狼人说有热乎乎的水，可以洗澡，他可以在那里跟哥哥交配！还可以试着叫哥哥大名，他叫哥哥大名时，哥哥耳朵都会红起来。 卓岩丝毫不知道，他在心疼阿银，阿银则是惦记着他的屁股。 而阿灰在旁沉思。 难怪阿头这次没来，原来阿头要追求伴侣，那他回去后难不成真要和阿河叔结伴侣吗？ 啊？！他不要啊！ 从狼人部落到雪山只需要三天多时间，原本透明『河流』变成了真的河，从雪山流下来的水，碧绿的透明玻璃变成了灰色石头，这条河要不是卓岩亲眼见过透明玻璃，肯定不信河水底下的灰石头冬日时那么漂亮。 不过只要上手一掂就知道，这个灰石头和普通石头不一样——比普通石头要轻一半的重量。 阿曼晒得有点口渴，去河边喝水，但是一低头捂着嘴就跑了过来，乔也有点噁心想吐。 「卓岩，那水好噁心，一股味。」 「我也是，我还以为我闻错了。」乔捂着鼻子还不舒服。 卓岩想到去年杀的雪鹿，真的是——提起来他也要反胃了，「我过去看看。」但他还有点好奇。 「我也去！」阿银跟着哥哥。 走到河边风向一吹，空气里隐约的腥味，不浓，淡淡的，卓岩再低头看那些河水，水一点都不干净，飘着漂浮物，伸手去河里拿了快灰石头，很轻，是透明石头。 出来胳膊手里沾着一点油脂——腥味应该是这个传来的。 阿曼捏着鼻子过来，瓮声瓮气说：「你的手还挺亮的。」 「那是因为有油脂，去年见过那些雪鹿在这里做清洁——」卓岩丢掉了透明石头，「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他也有点受不了了。 阿灰最机灵，蹲在老远才不过来。 卓岩坐在阿银背上，大家赶紧离开河边，往雪山里跑，离得远了，阿曼说：「怎么这么远了，还有味道啊。」 「……因为从我的手臂传来的。」卓岩在阿银背上幽幽的说。 他现在终于知道，雪鹿的优点了，那些透明石头就是雪鹿经年累月跑去做清洁蹭啊蹭，皮肤上油脂蹭石头，最后变成透明的？ 这个猜想是不是真的，进山里河边找一找，雪鹿常出没的地方肯定有——那边区域比较大，就是大澡堂和单独个人澡堂区别。 见山得跑一会，这个山是独一座但却格外的高大，比狼人豹人住的秀气小山来说，这才是真正的高山，山里温度略高，树木开的繁茂，一路有不知名的花，还挺好看的。 有些被踩出来的小路，有的没有路，阿银打头跑，岔口时，阿达嗷呜了声，阿银翻译：「阿达闻到了腥味。」 「肯定是那些雪鹿，我们还是离远点吧。」阿曼建议，他怕他吐了。 卓岩点头，反正这次来搬运透明石头的，也不是去找雪鹿。 第313页 于是大家背着腥味跑，终于找到了温泉，以及狼人族兽人说的可以喝的水，那是山里石头水渠，淅淅沥沥滴着水滴，形成的天然水渠，底下正好有个脸盆大小的石洞盆，积攒了一些水。 「谁尝尝？」阿曼怕了这些水了。 达恩捧着喝了口，「不腥。」 阿曼才美滋滋去捧水喝，水还很甘甜。卓岩先去温泉池子洗手了，温泉池子流动的，天然的洗澡池。 阿银几人寻找了一处好守的平台，就在不远处，地势略高，比较独特，有树也不茂密，可以能看清四面八方，大家扎营休息，阿达阿银去打猎，达恩阿灰留下看守。 傍晚时，阿银阿达回来了，拎着处理过的兔子还有一些熟透的浆果，俩人说这里到处都是雪鹿，找了好一会有些鸡、兔子这些，卓岩将土豆烤了烤，大家分着吃。 他们要在这儿过夜，明天在山里再看看，没什么发现就搬石头回家。 当天晚上，大家看上去都睡着了。 「哥哥，我发现了这里不远处还有一个温水池子，你要不要去洗澡啊？」 单纯卓岩：好哇好哇，正好一身汗泡泡澡解乏。 第87章 「卓岩和阿银一晚上没回来。」 「他们俩走的时候, 我其实没睡。」乔说，她也听见了，但是一想就知道俩人去干嘛, 于是她就装睡。 自从背后讲马哈八卦被马哈发现后，几人是收敛了一些，但是阿曼背地里讲卓岩的八卦就没有一点点内疚不好意思——谁让俩人关系好, 这会盘腿坐起来, 兴致勃勃拉着乔。 「之前在狼人族第一天晚上卓岩就和阿银跑出去了, 没想到出来在雪山这儿又跑出去了，都一晚上了，整整一晚上了！」 「狼人族那天倒是回来的还挺早，不过睡到了白天天亮了呢。」 「他俩可真厉害。」 乔也有点没忍住，说：「平时看卓岩还挺害羞的, 都不说交配, 说床事、晚上娱乐这些词, 但没想到——」 「我知道了, 这就是卓岩说石头闷骚，他也是！」阿曼抢答。 俩人哈哈乐, 笑完了, 乔还是心好，给卓岩兜一下底儿, 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也许卓岩今年就会有崽崽了。」 阿曼听乔这么说, 本来想说不着急的, 崽崽可不是那么好怀的, 但他想了下，乔其实也很想要崽崽, 每次都说这个，不由说：「也是，反正都出来玩了，乔你和阿达也试试这个水。」 「卓岩说这叫温泉，洗完皮肤会滑滑的。」 「不过滑滑的也没什么好，卓岩果然和石头一样，都是喜欢那些花里胡哨漂亮。」 乔心里荡漾，点头说成，我和阿达今晚试试。 这方面大家虽然也会有几分害羞，但更多的是坦诚自己的欲望，想要幼崽，这个不羞耻的。 「那我也试试，我让达恩再找个温泉小坑，我们分散开，不然喊太大声了，我还怪不好意思的。」阿曼说。 …… 卓岩被阿银抱着，因为不能岔开腿，有点酸楚，他真的没脸见乔和阿曼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阿曼在背地里肯定嘀咕他一晚上没回来干什么了！ 虽然但是，这次没背锅，因为是真的发生了。 「走、走慢点。」卓岩脸还是红的。 阿银笑眯眯的，抱着哥哥去了树荫下看看风景，一边给哥哥揉揉身体。卓岩被阿银一碰，浑身就酸软电流似得直击天灵感，特别敏感的喊：「你干什么！」 再干人都没了。 昨晚好几次失禁感。 「哥哥，我给你捏捏，一会乔和阿曼要看出来了。」 卓岩一听有道理，说：「那你捏捏，我得缓缓。」 「我知道。」阿银乖乖点头保证，不说昨晚是哥哥很爽不要停的，他要是说了，哥哥肯定会咬他——虽然也不疼，嘿嘿。 两人在山头捏捏，卓岩脸还是红的，身体也有点软，他在回想昨晚——那温泉里是不是撒了x药啊。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别、别捏了。」越捏越难受了呜呜。卓岩说：「你还是背着我走吧。」 「哥哥，你腿能岔开啦？」 卓岩耳朵脸脖子红成一片，含煳说：「行……吧。」兽人基因还是很勐的，小小的酸楚他可以忍，比起在阿曼乔面前丢面子，虽然大家肯定猜到他俩昨晚干了什么。 但是骨子里现代人的卓岩，还是很含蓄的——要蒙上一层透明纸，面子不能丢。 阿银就站起来背着哥哥走。 阿灰守在营地入口，见他们回来露出个白牙，「你们可算回来了！」然后急急忙忙说：「阿银你在这儿看守吗？我想去巡山。」 「可以，我今天看守。」阿银点头。 阿灰可高兴了，阿达和达恩跑去巡山，他其实也想去玩，但是要留下来看营地等阿银回来，现在可太好了。 于是阿灰跑了几步，变成兽形，皮子掉落，嗷呜嗷呜两声，欢快的隐没了山间。 阿曼乔听到动静，看到卓岩回来都很高兴，俩人招手，将蓆子让出位置给卓岩坐，「他们去巡山了，要是山里没有大的野兽，今晚我们俩也要去泡温泉。」 「你和阿银留在这儿？」阿曼安排的头头是道，还说：「卓岩，你不会今晚还要和阿银出去玩吧？」 一副你们都干了一晚上，歇歇吧。 第314页 卓岩：……我谢谢你的体谅哈。 「今晚我和阿银留在营地看守。」 阿曼高兴了，补充说：「还有阿灰呢。」 「知道了。」 阿曼是提醒他阿灰还在，不过卓岩也没想过连着——他身体快吃不消了，再看阿曼和乔期待表情，卓岩犹豫再三，也没说出他的猜测。 他怀疑那温泉水含x药，不过这都是他乱猜的。 这一天，达恩和阿达跑了很久，阿灰最先跑回来的，带了一些兔子、鸡，都是没处理过的，阿银拿着去处理，阿灰留这儿歇一歇，阿灰说：「好多好多好多雪鹿，哪哪都是，怎么这么多。」 「那些雪鹿还很笨，就没见过这么笨的，我以为它们是不害怕我，我还凑了凑，看了好半天，发出声，结果那些雪鹿才看到我，扑着翅膀要飞，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几个……」 阿曼乔听得很认真，他俩听卓岩之前说过，只是没想到比卓岩说的还要笨。 「这么近，就几步的距离啊。」阿灰也感嘆，太傻了。 可惜肉是臭的，吃不了。 阿银处理完猎物，阿曼乔俩人拾了柴火，在旁边先烤肉，卓岩要帮忙，阿曼挡了回去，说：「你今天休息，等明天了，你来烧烤，照顾我和乔，不过我俩比你身体强，可不会像你走路都走不稳。」 「……」卓岩磨牙，还是没憋住，放狠话：「那你俩就试试。」 温泉水让你俩跟我一样，走不动道！ 吃了一些，休息了会，达恩阿达回来了，俩人吃过了，都是吃生的，也是鸡兔子这些，山巡了他们待的这一半，除了雪鹿外，没别的大型食肉动物。 于是氛围不一样了，大家都期盼夜晚到来。 阿灰：……就他多余了。 很快夜幕降临，阿曼已经坐不住了，拿了肥皂，说：「我和达恩先走了。」 「那……卓岩，我和阿达也先走了。」乔也站了起来。 卓岩笑眯眯挥手手，「玩开心，拜拜拜拜~」你们俩明天都一样，还笑话今天的我！ 这天晚上，卓岩滚到阿银怀里睡觉，阿灰在角落趴着，因为很无聊变成了兽形，能警戒一些。 一觉睡到大天亮，卓岩睡醒果然没看到乔和阿曼身影，跟阿银说：「不着急，不饿，再睡一会。」他要看看这俩今天几点回来！ 事实证明，卓岩的身体素质经过这几年锻鍊，已经很棒了。因为阿曼和乔，俩人都是被各自伴侣背回来的，卓岩笑的殷勤，说：「俩位怎么样？走不动啦？没关系，今天我来照顾你们俩。」 阿曼脸通红，跟乔说：「你看吧，他肯定要笑话我们。」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昨天也背地里笑话我了。」卓岩给俩人铺蓆子。 乔不说话，因为卓岩说得对。阿曼撇撇嘴好吧，不过下一秒又眉开眼笑起来，说起温泉。 「确实很爽。」 「温泉可真好泡。」 「皮肤都滑滑的。」 别说乔和阿曼，达恩阿达俩人也是使不完的牛劲。这一天亚兽人们休息，兽人们要去抓点雪鹿，制作皮子包袱，明天装透明石头回部落了。 第三天，他们在河里捞了很多透明石头，卓岩他们的背篓也装了半背篓，幸好这个玩意比真石头轻一半，不然长途运输也是辛苦麻烦事。 傍晚装满了石头，四个兽人身上都是沉甸甸的四个大包袱，还要背着各自的伴侣——阿灰倒是轻松了。 卓岩怕阿银沉，问了好几遍重不重？他筐里的石头能丢不要了。 阿银每次都笑的超开心说不沉的哥哥。 卓岩疑神疑鬼，「你可千万不能勉强啊，到底沉不沉？笑成这样——」 「不沉不沉。」阿曼听不下去了，「卓岩，阿银又不是小宝宝，兽人掂这些真的不重，要是换做石头来，一个人能背一半。」 乔则是说：「卓岩也是爱护阿银嘛。」 「我知道。」阿曼懂，「卓岩和阿银可肉麻了。」 卓岩：……他好像是啰嗦了点。 阿银像是感受到哥哥情绪，扬着脖子蹭蹭哥哥，又去蹭哥哥的腿，让哥哥上他背上，一边说：「真的不重。」 「那好。」 等跑起来了，迎着风，卓岩听到阿银说刚才笑是因为哥哥好喜欢他好关心他开心的。卓岩伸着胳膊摸着阿银脖颈的长毛，他家的阿银，他当然关心了。 这次比雪季那次回部落还快点，因为没有风雪，路上好走，外加没有雨水，跑起来很快，六天多时间到达了部落。 部落里跟出发时没什么变化，一片欣欣向荣。 雨季过后，地翻耕、播种，现在是难得的惬意好时光——温度没有很晒，天很干燥没有雨水，洞里都有吃的，离冬季还早，不用着急储备食物，上半年烧陶、做盐，距离秋季储藏时间有足足一个多月空闲。 兽人、亚兽人们又恢復懒洋洋的时光了，巡逻、狩猎四队轮流来，大家有自己空闲时间，能忙活一下自己洞里的活。 像是桌子凳子架子这些家具，或者什么都不做，休息兽人背着亚兽人伴侣出去熘达熘达——就跟卓岩他们郊游一样。 部落里亚兽人幼崽都在河边干活，幼崽们跑来跑去。 小盘小盐大了点，憨头憨脑的，还学会了爬树，林榕和阿森在树下守着，树上的小盘小盐看到银色的豹子回来了，嗷呜嗷呜叫的很开心。 第315页 「卓岩回来了。」 「阿银他们回来了！」 河边的兽人亚兽人纷纷说道。阿银几人到了后，变成兽形，卸东西，石头和孔老闆也在河边，远远看到奔跑了过来。 大家围着卓岩，问带了什么，怎么这么多。 「我春天时烧的玻璃，这次带了原材料回来。」卓岩简单说。 大家都很热情。 「还有在狼人族看到他们吃红辣果，跟大蒜差不多很辛辣，我也带了一些种子回来，种到我家菜地，秋收的时候能下来红辣果，你们谁要到时候找我就好。」 「好啊。」、「谢谢了。」、「红辣果什么味？」、「卓岩不是说了嘛，跟大蒜一样。」、「那我不喜欢吃。」、「我喜欢，烤肉的时候放一些很好吃。」 大家七嘴八舌。 石头跑了过来，挨个给卓岩、乔、阿曼一个拥抱，「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卓岩哥——」 「乔——」 「阿曼——」 小咸由远及近的声响起，整个人是飞扑过来的。卓岩能被撞飞，还是背后阿银扶着他，小咸可高兴了，蹦蹦跳跳：「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在山坡下能唠大半天，说的口干舌燥，这些灰石头也不用搬回去，就放在窑厂棚子下，明天开始卓岩要做织布机，当然需要小伙伴们帮忙了。 石头小咸一听，特别开心，说好了明天一大早来窑厂干活。 「……行。」俩人态度，让卓岩有种反了过来，是他给俩人干活似得。 「会不会太累了啊？」石头后知后觉问，「要不你们在休息几天？」 卓岩：「不用，休息过了。」这次去狼人部落也没干啥活，天天吃吃喝喝，到了雪鹿山更别提了，温泉度假圣地，赶紧干活吧。 「那行。」石头爽快点头。 阿曼和乔都在笑，小咸一看就不对劲，「你们俩怎么一听卓岩哥说休息过了都在笑，你们去哪里玩了？很好玩吗？」 「等你以后有伴侣了，可以一起去泡温泉。」阿曼过来人拍拍小咸肩膀。 小咸：「什么嘛，神神秘秘的。」 聊了很久，终于散开各回各家时，孔星星说：「你家的牙猪很能吃，你们回来可太好了。」 「父子俩还没被吃啊？」卓岩惊嘆。 石头：「说什么话呢，整个部落都认识你家的牙猪，没人吃的，而且那头大的很机灵，专门挑好说话的洞混吃的，不光是我家洞里，林榕那儿、丛绿、阿白、阿花都吃过。」 「……」卓岩无语，他没在，牙猪父子给他赊了这么多外帐。 石头乐呵呵的，跟星星回家，挥手明天见。 牙猪父子俩太脏兮兮了，尤其是雨季，滚的哪哪都脏的，星星爱干净，忍了俩很久了，每天都磨牙说要吃牙猪、烤牙猪，但还会给牙猪丢吃的。 现在好了，卓岩他们回来了，牙猪有卓岩管了。 卓岩和阿银回家，路上还感嘆：「这俩真是福大命大。」 「也是部落里大家都不缺吃的了。」阿银说。 这倒是。 阿银很开心的，凑过去突然亲了下卓岩。 「怎么这么开心？」 「因为部落里不缺吃的了。」 卓岩一直到傍晚睡前才反应过来阿银说了两遍部落不缺吃的为什么开心，不由心疼抱着阿银亲亲，「以后部落里就算送到大洞的幼崽，也不会饿肚子了，你是想说这个？」 「嗯。」阿银舔哥哥脑袋。 卓岩：哭成水龙头了。 然后卓岩和阿银亲亲抱抱又做了一晚。第二天醒来，他的腰，真的不行了…… 好在第二天，最开始准备材料活不需要他。 卓岩用树枝在地上画织布机、纺线机示意图，也是给自己復盘，毕竟好几年没做了，最开始磕磕绊绊，画着画着还有错的推了重来，理了一遍，第二遍口若悬河—— 周围静悄悄的。 他说完抬头一看，围观者全都是一脸懵，不仅是他的小伙伴，还有好多凑热闹的亚兽人，大家都是一头雾水，听都听不懂。 卓岩做这个是什么啊，经线纬线又是什么，梭子是什么…… 「……」卓岩想，可能做出来就好，但他扫到了孔雀六人，包括孔月在内，都是懵懂中夹杂着几分恍然大悟，带头的孔星星更是一脸震惊，眼底冒出精光的看向他。 卓岩被看的虎躯一震。 「怎么了？」 「你果然聪明。」孔星星说完，扒开了人群蹲在地上，「你的意思是，这样由很多线先纺好线棰，横的竖的交织……」 孔火五人蹲在孔星星身旁，几经讨论，一个个看卓岩眼底冒着闪烁的光芒，纷纷：「卓岩，你真是聪明。」 「到底怎么想出来的。」 「这样可太省时间了。」 豹人族亚兽人：听不懂一句话都不懂，孔雀又在说什么，不过孔雀说得对卓岩是很聪明的，孔雀就是听懂了，但是卓岩是豹人族亚兽人，等于他们豹人族也是有聪明人的！ 「不然你们觉得我是让你们一根根线做衣服吗？」卓岩问。 孔星星想当然的点头了。卓岩沉默了下，「你不觉得很辛苦吗？」一根根线纺织成布，这得做到啥时候。 「辛苦，我那时候想你可真黑心。」孔星星说完，又补了句：「就一瞬间，一看到大块头我就不想了。」 第316页 为了留下，做衣服就做衣服吧。 石头在旁边前面听不懂，星星说的话他听懂了，感动的偷偷亲了亲星星耳朵，孔星星有点痒，耳朵红了，压低声说：「晚上回去说。」 「不是，我就是想亲亲你。」 「我知道，晚上可以。」 卓岩：……你们俩可真是这么多人围着也能坦坦荡荡的秀恩爱，阿曼还说他和阿银肉麻，真的比不过石头和孔老闆。 不过总算是『洗刷』了他黑心包工头的锅。 「先伐木吧。」卓岩最后说，他还要搓一条草绳，当做尺子，做织布机要精细一些。 阿银带头去砍木头。 「不用太多，一棵大树就够了。」卓岩开始分配任务，因为来帮忙的人很多，包括马哈都来了。 卓岩：…… 那马哈就负责砌墙体，做玻璃工作室吧。 工作室的建立，卓岩问孔雀六人放在那里，他还以为六人要建到家里洞门口那个大平台上，结果六人早都商量好了，建到家门口底下河水旁。 「石头经常去河边干活，我们在那儿干活也比较方便。」孔星星说。 卓岩：你第一句才是重点。 不过确实，在河边更方便，运输苎麻丝、浸泡、晾晒之类的，不过孔星星说的那边还是要选一下，靠近他家洞坡下，雨季的话会有泥水沖刷，这块不行。 最后是在通往后山的山脚下，河水旁那块，不过需要砍掉一些植被，大修——这是部落里第一间屋子，卓岩本来是想盖个简易棚子，但此时改变了主意。 盖个正经的砖木墙玻璃窗大屋子。 古时候的屋子，矗立两三百年屹立不倒，墙体、横樑承重要选对——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上百年的大树了。 这块地方离苎麻地也比较近，很合适。 说干就干。 窑厂也开了，因为要烧玻璃，他们需要在一个月的时间内，盖大屋、做出一台纺织机，大屋是砖木玻璃结构，因为採光问题，窗户要开的大，直接封死，木铰链不适合当窗子的合页，通风开门就好。 或者尝试做一扇推拉窗，其他採光窗户封死。 屋顶是瓦片。 这种集体活动，卓岩早都指挥过，而且烧窑族里亚兽人都得心应手，虽然说烧玻璃、烧砖、烧瓦不同，但是比例一说怎么做，大家都明白。 「看吧我也不是很笨，我这次听懂了！」 「我也是，烧玻璃而已，比烧陶器还简单。」 刚才没明白的，这会找到了信心，卓岩就放心吧，他们肯定完成任务。 地上植被清除，树木拔了丢一边，卓岩说盖屋子要打好地基，起码挖深到他膝盖高度，马哈想了下，多往下挖了挖——这样更好！ 卓岩：……也行叭。 河边又开始热闹起来，原本往石头阿曼住的后山河边很少有人来往的，因为那边草木挡路，人迹罕至，现在不同了，热热闹闹的。 「太好了。」、「卓岩一回来就很热闹。」、「我还挺喜欢干活的。」、「烧那个灰石头是不是透明玻璃啊？」、「对卓岩这么叫。」 做屋子的横樑、承重树照旧要碳化，防止发霉、引来白蚁啃噬，大家都懂，整个屋子四十多平米，能放下五六台织布机，这里完全是纺织屋建造。 卓岩在这次干活时，特意问过石头，古河来过没有？ 「你怎么问起他了？是他欺负阿银了吗？」 「没有，你别告诉阿银我问过这个。」 石头点点头，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阿银被赶去大洞就和古河没了关系，但是卓岩想知道，他还是说：「要是下次遇到了我指给你看，其实古河很好认的，跟马哈差不多，比马哈还高一些，是部落里最强的兽人，卓岩你很聪明，阿银现在也很厉害，但是你们还是别跟古河对上。」 「他不好惹的。」 「而且你们现在日子过好了，别想以前了。」 卓岩知道阿达阿妈和大牙很厉害，问石头跟古河相比呢？ 「不一样，你看，要不是孔月他们，咱们是不是也不和马哈玩？当然了，之前马哈可能也不爱和我们玩，嫌我们弱。」 「古河就是这样的，嫌大家弱，除非族长下命令，才干活狩猎。」 卓岩一听，心里就难受，「他既然这么强，那养个阿银也没什么，幼崽吃的又不多，还把阿银赶出去……」 石头终于懂了卓岩为什么要问这些，不由坐在卓岩身边，说：「部落里以前有人这么干，也有人心疼幼崽捨不得送走，比如你阿妈，虽然你阿父死了，但你阿妈还是捨不得你，留下来和你一起生活。」 「卓岩，以前马哈那么讨厌，但部落里兽人还是会和马哈一起打猎，因为马哈很强很厉害。那时候吃不饱肚子，亚兽人靠兽人打猎养活，没人会说古河做错了。」 「而且说实话，阿银那时候皮毛跟大家不一样，又好久没有化形，你现在心疼阿银我知道，但是你问古河，古河也不会觉得做错了。」 「我以前也不会觉得，有食物了当然餵给最强的兽人，才能保证之后他能外出打猎，带回猎物让我们活下去。」 「但现在卓岩，我不那么想了，蛋崽以后破壳出来了，要是遇到兽潮，星星没了，或者我死了，我们说好了，都要把蛋崽带大了，让他成年了，我们再撞树。」 第317页 卓岩望着石头，他明白石头意思，「我从外面回来后，就有些情绪低落，没事了，你说得对，我和阿银日子过好最重要的。」 「哈哈哈，要不是现在季节不对，我还以为你又发春了。」 卓岩：…… 晒谷场晒了黄泥砖，里面加了晒干的草杆段增加黏性，一批批送进窑烧过，出来淋上水再晒干就能运往纺织屋了，那边地基起来，一排三根大树作为承重柱子，要是冬季没这么冷和积雪深，也不用这么多承重柱。 瓦片、玻璃窗也一批批烧好摆放整齐。 整个屋子是长方体，三角倾斜顶，墙体高度直到腰间高度，长七米，三根柱子作为窗户分界线，背后墙体三面大窗户，因为玻璃窗很大，有用木框分割成四四方方小窗户，正面中间是木门，左右大窗户，屋顶是瓦片。 两侧是通风的小推拉窗。 大半个月时间，史前兽人第一座屋子终于建造完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因为远处河流阳光照射，照的玻璃亮晶晶的透着浅浅绿色的光。 「真好看哇。」、「好漂亮。」、「是给孔雀族盖的吗？」、「当然不是了，卓岩说了，这里是纺织屋，只是卓岩做了好多木头，说是纺织机，我听都听不懂。」、「孔雀族听懂了，要给我们做衣服。」 「孔雀族做衣服很漂亮的。」 「我们可以去看看玻璃屋吗？」 「可以！」 族长和大叔叔这段日子来过两三次，此时见屋子彻底盖好了，两人进入看看，屋子里很敞快明亮，比洞里光线好太多了，地面是大块砖铺的，已经清扫干净，角落地面上堆放了很多木头。 卓岩说这是纺织机零件，只等安装了。 第88章 众人亲眼看到, 地上一堆木头零件，在卓岩的指挥下，由孔雀族六人拼凑了起来, 形成了一座木头架子，根本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半个月时间，卓岩只做了两台出来。 「这就好了吗？」 「好了。」 「那怎么用？」、「这是看的吗？」、「原来这就是织布机, 我以前听卓岩说, 还以为卓岩要养鸡。」、「其实我也是。」、「木头为什么要叫鸡？」、「不知道。」 族里人好奇的很多, 就连族长和大叔叔也看向卓岩。 卓岩：……这个机怎么解释呢。 「等苎麻收了，用起来大家就知道了。」只能这么说，现在让他无实物比划，大家也看不明白。 大家虽然不懂这个『鸡』怎么用，但是, 但是可是会看房子的, 比起洞里黑乎乎的, 这里傍晚时, 里面还很亮堂。 距离河边百米距离，因为冬季过后河水会暴涨加宽, 原本的树、植被都拔了, 地面压实，做成了晾晒苎麻丝的操作场地。 此时已经到了秋天中期, 盐多了后, 这个时候就能储藏过冬食物了, 照旧是：兽人外出打猎, 两队变成一队, 多去远处地方跑跑，带回来的猎物, 亚兽人要开始做咸肉、燻肉，等做完肉，今年第二轮的秋收要忙活了。 嘟嘟果可以晚一些摘，这个过冬前採摘就行。 还要烧木炭。 去年烧过一批，亚兽人们可喜欢了，说冬天在洞里烧这个比柴火好用，烟少一些，没有搞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柴火灰。 总之又开始进入繁忙期了。 最最最重要一点：苎麻也熟了。第一轮的苎麻按道理是产量不高，第二三轮越长越茂盛，但卓岩忘了，这里是『种什么都疯狂长』的史前大陆。 所以苎麻地涨势喜人，现代的苎麻一米五到一米八左右高度，但这里的苎麻已经没过卓岩脑袋了，有两米多。 卓岩：…… 今年晒肉交给了丛绿、乔负责，卓岩要带着孔雀六人，还有石头、阿曼达恩、阿银两个兽人负责这一大片的苎麻地。 苎麻需要从根部以上十公分左右割断，这是一种杆状植物，将它们叶子打掉，只需要杆。他们做了骨刀镰刀，用皮子紧紧绑在木棍上，这样方便收割，每人划分一块，割断后扎成捆一捆扔在地头。 卓岩让孔月负责搬运，「你还小，别累的不长个子了。」 「那你也搬吧。」石头跟卓岩说。 卓岩：……他都一米八多了，不小了。 「哈哈我们学会怎么割了，你俩搬吧。」阿曼说。 卓岩知道小伙伴是想让他轻松一点，割苎麻要弯腰确实是累人，不过他也不是纸煳的，说跟大家一起干。不过干了一会，卓岩有点不对劲，想呕吐—— 他好像真的是纸煳的了。 不是，才这点工作量？？？就不行了？ 卓岩倔劲上来，还是阿银看哥哥不对劲，跑了过来，说：「你脸色好差，快去一边坐着，一会我搬，我可能扛东西了。」 「我还行——」 「卓岩你不行。」石头阿曼也跑了过来，卓岩嘴巴都有点泛白，阿银更是强行抱着哥哥去田埂地头坐着。 石头交代小月，「你跑跑腿，去河边打点热水，找乔要。」 「知道了石头哥。」孔月变成了孔雀飞过去的，一会是端着水杯光屁股急急忙忙跑回来的。 卓岩：怪不好意思的。 「谢谢你小月。」 「不客气卓岩哥，你现在怎么样了？」孔月穿衣服。 卓岩喝了几口热水，坐在这儿歇一会好多了，「好多了。」他看大家都担心他。 第318页 阿银眼里还是担心，卓岩点了下头，说我休息会不倔了，阿银才松了口气，于是大家又忙了起来。卓岩坐在地上怪不好意思的，他不懂，怎么突然体力下降了，是不是生病了？ 可最近也没什么不舒服。 卓岩休息了会好多了，帮忙一起干活，他一站起来，大家都看他，尤其是阿银还要跑过来找他。 「……我真的好了，放心吧，我要是不舒服肯定坐下休息。」 「哥哥，你一定要照看好自己。」阿银眼里装着担忧和可怜巴巴。 卓岩被戳中了心脏，很认真答应说好。 他要是没了，阿银真的会没命的。 之后他干活，时不时就会收到大家投射过来关注的目光，卓岩：……搞得他都快同手同脚了。 但确实是没问题。 卓岩发现他之前小瞧孔雀五人了，五人力气还是很大的，只是外表营造出一副『我很懒』、『不爱干活』的形象，皮肤白且细腻，他们一连干了两天的活，虽然秋天温度不是很高，但是这几位是一点都没变化。 倒是石头，已经快成了焦糖石头了。 成捆成捆的苎麻放在地头，还留了一小撮，卓岩怕这些苎麻冬季冻死，长不出来第二茬，留下的这部分得等开花结果收种子，来年再种。 收好的苎麻杆搬运到河边开始处理。 收完苎麻后，阿银和达恩就去狩猎了，之后的活是精细活，不需要太多力气。 苎麻只需要杆的外皮，剩下的杆晒干烧火用。外皮剥落后需要泡一夜，厂子口离河边不远处砌了个大水池，现在用来泡皮，之后就是取苎麻皮的纤维了。 几人坐在小凳子上开始捋皮纤维，卓岩刚上手都有些不熟练，但孔雀六人听卓岩说过要哪部分，上手一遍就成功。 卓岩：「……」 天生做衣服圣手了。 之后就是很麻烦琐碎的前期工作，取纤维、晾晒不能晒的太干，需要看着时不时淋淋水，晒完了后要搓麻线，然后成团，最后整理经线。 经线要密要多，准备的到位，后期纺织才会快。 所以部落里亚兽人跑一趟过来看衣服是什么，就看到卓岩带着孔雀族坐在空旷河边捋草皮。 过两天再看，又在缠线。 「卓岩说那叫麻线，好细啊，比小草杆还要细。」、「真的，我过去看，晒了那么多，要把它们全都缠成线团。」、「好麻烦啊。」、「看得我眼睛都疼。」、「还是晒肉好。」 晒肉他们做的熟练了，不需要费手，那麻丝好细，两股搓成一股，有的要三股搓成一股，卓岩跟他们说什么经线要粗细均等，他们听都听不明白。 「我去看了，孔雀六人干的很好。」、「……那他们确实干这个好。」、「我之前还不服气，我们亚兽人也可以的，结果坐在那儿干了一会，我手指头搓的有点疼还好无聊啊。」 「手指头疼？」 「其实也没那么疼，就是好无聊，我眼睛都看直了，坐在那儿缠了半天就我拳头这么大小的线团，卓岩说这个还没完，还要做什么经线，再绕。」 「对对，我也去了，学是能学会，但是做久了我缠的线不如孔雀他们做的细和一样粗，我的粗的细的还断开。」 「那还是孔雀来吧。」 亚兽人们起初跑的勤快，主要是好奇那个木头鸡怎么用，但是去一次在晒苎麻杆，隔几天去在晒苎麻线，再隔几天去还在绕经线…… 就很稀碎需要耐心的活，亚兽人们真的坐不住。 终于缠好了经线，这一步是刷桨，苎麻布又叫夏布，做衣服凉快透风，刷了桨、织完布多洗几次，很是柔软耐磨。 刷桨是需要米浆，就是大米磨成米水烧成煳。这里没大米，卓岩想了两种替代，一是大黄米桨，二是嘟嘟果桨，正好两个他们都有。 那就都试试看。 刷桨用的料不多，煮了两锅桨，毛刷子沾着，均匀的刷过缠起来的经线，刷完浆就能上织布机了。 「终于能织了。」 到了这一步已经深秋了。 前面窑厂晒肉早几天已经全部完成，晒肉的功夫，亚兽人们也没闲着，开始收地里庄稼，于是这几天，有的兽人忙里抽闲要挖个储藏食物的洞。 今年的食物太多了，洞里都堆满了。 到时候还要烧炭呢。 「卓岩哥，你们这儿怎么样了？」这天小咸得空了跑来看情况，远远跑到，透过透明窗户就看到那个木头鸡在动！ ！！！ 「木头鸡动起来了！」 小咸兴奋的调头跑，他要跟其他人说，卓岩哥做的木头鸡真的会动，这次可不是什么缠线了。 没一会小咸身边三三俩俩结伴而来，大家背着藤篓，要去採摘嘟嘟果了，听到小咸喊的声，忙结伴先来看看木头鸡。 隔着淡绿色玻璃，里面孔雀六人都在，不过有两个人坐在木头鸡前面，就是孔星星和孔火，他们头髮绑了起来，光线投进去，皮肤白的发光，坐在那儿一只手拉一下，脚又踩一下，另一只手丢了什么过去，那只手配合再拉一下。 看都看不懂，而且怎么这么灵活？ 有亚兽人比划了下，「我感觉我的手脚可不听使唤了。」 「进去看看吧？」 「行。」 第319页 卓岩再次感嘆孔星星一族人真是织布小能手，夸了又夸，他是真情实感的，结果孔雀六人听了夸奖，那是卯足了劲要织布，没看孔星星孔火因为一个是族长一个年纪最大，占了先机，其他四人排队等候俩人累了才轮到他们。 「为什么不能多做点机子？」、「对啊卓岩，这里地方明明很大的。」 卓岩：「明年吧，今年来不及了。」 「好吧。」 「族长你织了好一会了累不累啊？要不要歇会？」 孔星星正兴头呢，他从来没用过织布机，以前一根根手搓树皮、藤蔓做成裙子，完全不知道还有这种办法，这才一会会，就有这么一大片的——布。 卓岩说这个叫布，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用这个做衣服了。 「卓岩哥！」 小咸的声音。 卓岩透过玻璃一看，除了小咸还带了不少亚兽人来，不由招手让他们进来，「正好今天织布，你们一直想看看怎么织的，现在看吧。」 角落里还堆了四筐苎麻线，靠墙位置是经线架子，等纺织完了，再度缠绕经线。 亚兽人们围了上前，又不敢离太近，怕打扰俩人干活，看了一会眼花缭乱的，纷纷夸你们怎么做的，这手这脚放哪里。 要是在羽人山头，孔星星是理都不理，到底是在豹人地盘，孔星星客气几分，站起，说：「你来试试。」 吓得亚兽人连连摆手。 卓岩：……孔星星是真的想让好奇的亚兽人试，但因为孔星星外貌是高冷那一挂，从小到大都是目无下尘高傲样，即便是收敛了，但还是带了一些。 族里亚兽人肯定是误会了，以为孔星星不愉快。 「孔老闆让你试试是真心的，你试试，不会了孔老闆教你。」卓岩在旁笑眯眯说。 孔星星：？他还要教？ 「嗯，我教你。」 亚兽人觉得他可能误会了，石头伴侣孔星星人说话可能就这样，但不是笑话他生气的意思，于是坐下来试了试，然后乱七八糟，折腾了一番，孔星星织的布很密实均匀，他织的有洞孔，一对比真的难看。 「我不织了，孔老闆的布都让我织的不好看了。」 孔星星一直忍着脾气，心想你知道就好，多么完美的一块布，破坏了！ 后来孔星星不织了，孔雀其他人一看纷纷落座接手，等亚兽人们走了，孔雀四人拆他们族长的台。 「刚是族长你先说让人家试试的。」、「也不是卓岩提议。」、「族长你刚刚是大度一口牙都能咬碎了。」、「哈哈孔星星就是这样，从小什么都讲究完美，这块布他肯定不乐意做衣服了，回头他自己重新织吧。」、「说来说去我们族长现在都会大度啦。」、「要是以前，非得把我们四个骂死。」 「哈哈哈哈哈族长脾气变好了。」 「没事的孔星星，你在我们五个人中还是族长。」 卓岩对孔雀内部『谈话』一向不插嘴，其实寄人篱下不好受，孔雀六人又都心高气傲，他之前也担忧过，尽可能多照顾六人自尊心。 他们族长是很有智慧的，将石头孔雀一族安排在后山，然后慢慢磨合，让孔雀一族表现出『没白吃软饭』，也是出力的，受到族人真心的尊重。 但是一些小事情、生活习惯、语言说话总会有摩擦的。 结果孔雀四人就能哈哈哈摊开讲打趣孔星星，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纾解。 孔月担心看他哥。孔星星冷哼一声，知道四人主动找骂，不让他心里憋火，「你们四个，我都懒得骂你们！」 「我还没那么小心眼。」 孔月都不信。 孔星星：…… 他真的不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好吧，那块布是被打乱弄得不是很完美，他刚才是有点点不舒服，但现在没有了，而且那块布他不做衣服再织就好。 ……其实也能用。孔星星想到家里大块头，那可是他亲手织的第一批，他想给大块头做衣服，肯定很好看。 「你起来，我来织？」 孔绿：「我都织了，你还要啊？这块可是没织好的。」 「要啊，为什么不要，底下开头都是我织的！」 孔雀四人震惊，孔星星真不生气啊，恍恍惚惚，以前在羽人族山头的毛病，到了豹人族治好了？ 卓岩看孔雀六人上手熟练没问题了，「我明天要和石头他们一起摘嘟嘟果，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经过这次，他觉得就算族里亚兽人来看新鲜，六人也能和平相处的。 深秋天气冷了，草蓆上多了张薄的毛皮。 这一个半月以来，卓岩和阿银分开忙，每天都是活工作，现在总算渐入佳境能缓一口气，当然木炭还没烧，嘟嘟果没摘，还有一些零散的活，比如黍子脱壳晾晒。 族里有人喜欢吃这个，想趁着中午时在晒一部分，留一些冬天吃。有的族人则是不急，全留着等来年开春了吃。反正现在吃的太多了。 「我明天没事干，哥哥我跟你一起去摘嘟嘟果，我可以背。」阿银说。 卓岩知道阿银怕他太累，之前干活不舒服真的吓到阿银了。 「行。」 卓岩也没拒绝了。 俩人这晚上早早睡的，第二天一大早，阿银起来生活，烤了几个土豆，又割了一块咸肉用树叶包着装进背篓里，他背着背篓。 第320页 卓岩给大福大命准备了饭。 大福大命——牙猪父子俩。 卓岩和阿银下的早，到了坡下等了一会，小咸、阿头、乔、阿达从里面出来，后山河边那儿也能听到阿曼达恩石头说话声。一行人汇合。 「等等我——等等我——」 阿灰背着藤篓疯狂跑出来。 几人只好原地等，阿灰跑来后，气不喘，先是看阿头然后脸上都是愤愤表情。自从阿灰回来后，知道阿头秋天要搬到伴侣洞里，阿灰就这副样子。 卓岩从小咸嘴里听到的——自从阿曼搬到后山，离里面的八卦网远了点，情报不如小咸多。小咸说阿灰后来还去找阿河叔，谁知道阿河叔都不愿意和阿灰在一起打洞！ 阿河叔原话是：你？阿灰你太小了。 阿灰去的时候还挺自信，他觉得自己年轻刚成年没几年，和阿河叔不结伴侣只住在一起，阿河叔肯定愿意，毕竟他年轻、力气大、会捕猎。 结果没想到被拒绝了，因为年纪小。阿灰忙说他不嫌阿河叔年纪大。 谁知道阿河叔说：哈哈孩子我不想和兽人过日子了，我现在日子就很好，洞里有吃的，两个幼崽孩子我能带大，老洞在部落里面，只要冬天门厚一些就能防护安全，再过几年大儿子就能狩猎了…… 总之，阿河叔不愿意这会和兽人结伴侣住一个洞了。 以前那时候不一样，老大那会他不和兽人结伴侣会饿死，总不能天天吃泥豆，他饿的瘦，儿子也护不了，不如靠兽人养，富裕点的肉还可以带到大洞给大儿子吃，父子二人才能活下来。 此时—— 阿头受到了阿灰的瞪，得意洋洋说：「阿河叔拒绝了你，不愿意跟你打洞住一起，你看我干嘛，又不是我拒绝你的。」 「你还说，你留下来追求雪，都不告诉我。」 雪就是部落里除了小咸外唯一单身，且和这一批年轻兽人同龄的亚兽人，还有一个洞，是一位比较纤细高挑的女性。 「我要是告诉你了，岂不是多一个人和我追雪。」阿头还是很机智的，「咱们几个里面，你我雨……」数了几个人名。 「那当然是我胜算大了。」 阿灰：「呸！」 差点脱口而出，古河的兽人儿子古天也很厉害，但他想到阿银在这儿就没说出口，而且想了下，古天也看不上雪。 因为雪太瘦了，一点都不健壮。 几人边说话边往出走，阿头和阿灰『掐架』为了伴侣这事斗嘴，最后当然是阿灰输了，因为他没有伴侣。可恶。 「你们要办仪式吗？」卓岩问。 阿头：「不办，我和雪先过几年，她也是这个想法。」 阿银听了，跑到哥哥身边，「我们还没有办仪式哥哥。」 「……对哦。」卓岩不在意仪式的，「去年雪鹿那儿我都跟你求婚了。」但他看阿银满目期待特别想要仪式，「那……要不咱们办一个？」 阿银眼睛都亮了。 见此，卓岩也有点期待，「不着急——」他看阿银紧张，肯定是怕他又不愿意，当即是补充完：「入冬第一场雪办怎么样？」 「！！！好啊哥哥！」阿银要是兽形，尾巴都能捲起来摇出残影。 阿银转头看向阿头阿灰达恩阿达几人，邀请他们过几天跟他一起狩猎，几人很爽快答应了。 「恭喜啊。」、「祝福你们卓岩阿银。」 卓岩笑眯眯：「谢谢谢谢谢谢大家。」 阿灰一边答应跟阿银去狩猎，一边难受，他为什么没有伴侣，现在部落里就阿河叔和……小咸？！ 「你看我干嘛，我才不和你结伴侣。」小咸说。 阿头顿时怒了，「阿灰我警告你不许打我弟弟主意。」 「为什么，我捕猎也不差的。」 「我不喜欢你。」小咸很认真说。 阿灰丧气了，「好吧。」难道又要找阿河叔了？ …… 嘟嘟果採摘完，阿银来回背了两趟才运送完。部落里卓岩开始和族人一起烧炭，还有苎麻杆晒干了也可以分批抱回家，这几天阿银和小伙伴们外出狩猎。 天气一天天冷了起来，卓岩终于穿上了自制皮靴。 在早起发现自家泡泡树叶子有冰晶时，卓岩就知道冬天第一场雪快来了，阿银已经跑出去两天了。 卓岩打算去纺织厂看看，过去时孔火和孔绿还有孔月三人在干活，彼此打过招唿，卓岩说：「我们这儿马上就要下雪了，要是冷起来了，先不用干了。」 反正之前大家都是皮裙，衣服不着急穿。 孔火说：「要下多久的雪？十天够吗？」 「石头没跟你们聊起来吗？」 孔绿笑了，说：「说了，孔火不信而已。」 「石头说的都是真的，我保证。」卓岩微笑脸。 孔火立即害怕了。孔月说：「石头哥给我们准备了好多皮子。」 石头阿父阿妈给捎了些过来的，还有族里给孔雀六人发了皮子。 卓岩之前问过够不够，石头说每人两张厚皮子，又多备了三条，前几天烧完木炭，石头也捡了好多。卓岩此时说：「你们要是太冷，可以床拼到一起睡，以及，别因为冷不透气，烧木炭会有一种有毒气体的，需要时不时通风。」 孔雀洞门很小，木门紧凑，门上也有缝隙，十公分左右，卓岩怕这几个太冷，用皮子捂着堵实了，又给强调了一遍。 第321页 「知道了卓岩哥。」孔月认真点头。 卓岩看大家在干活，想着出去找石头阿曼玩，等出了纺织厂，迎面一股寒风扑面，不由打了个哆嗦，「屋子里面还挺暖和的。」 傍晚时，天空零星下了雪，雪花很小，落在地上就消散了。 阿银还没回来，卓岩餵完了大福大命父子俩，关上了木门站在门口待了一会，到了深夜时，他隐约听到嗷呜声，一睁眼，家里牙猪在嚎。 「哥哥别害怕，是我阿银。」 卓岩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松了口气，可算回来了。 一开门，阿银站在门外，脑袋上肩膀上都是一层积雪，正在抖雪，脚下是庞然大物的猎物，黑漆麻乌的，卓岩也没看清，「你一个人带回来的？」 「没有，达恩他们帮我送回来的，今天太晚了，等明天去广场办仪式。」阿银说完，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下雪了。」 「我看到了。」 卓岩才睡醒脑子还有点迟缓，叫阿银先进来，过了会反应过来了，俩人去年在雪鹿那儿，积雪皑皑，他和阿银在大牙阿头见证下，他觉得是结婚了。 而下雪了，明天要办仪式。阿银觉得和他真的结伴侣。 「你快睡吧，休息好了，明天我们去找族长，请他为我们见证。」卓岩嘴角也抑制不住的开心。 阿银嗯了声，笑的傻乎乎的，抱着哥哥入睡。他回来时都洗过澡啦。 第二天一大早，卓岩被家里大福大命吵醒，才想起来昨晚阿银送回来的猎物，别被这父子俩啃了，等他推开门一看—— 叠在一起，很多只角羊，还有绵羊，看品相都是嫩的。 阿银醒来了，高兴说：「哥哥我们有红辣果和花椒了，你之前不是说烤羊肉很好吃嘛，我们抓了好多羊，今天可以吃烤羊肉了。」 别的兽人在办仪式外出狩猎，抓到的猎物大、稀奇，会证明这个兽人势力强悍，是一种展示兽人力量的项目。 而阿银则是，我哥哥爱吃羊肉，多抓点。 卓岩：感动的一塌煳涂，还有点流口水了。 「阿银阿银，要不要去广场——」 「帮你扛羊吗？」 坡下阿灰阿头的声传来，亏俩人大早上来帮忙。阿银看向哥哥，卓岩擦了擦嘴角并没有的泪水，眼里充满了幸福，点头。 「要！」阿银大喊。 卓岩：「我去收拾调料盒，一起过去。」 这一天，族里地上一层白白的积雪，年轻的兽人扛着羊往部落里面去，卓岩擦洗做完清洁，并没有过多打扮——穿戴一如平常，只是脸上喜滋滋的，带着调料盒，跟在后面。 他的小伙伴都到了。 孔雀们变成了鸟形飞过去的，石头和孔星星抱着蛋走在最后面，孔星星裹了件皮斗篷，将蛋崽抱在怀里，不由嘀咕：都已经下雪过冬了你怎么还不破壳啊。 蛋崽静悄悄。 到了广场，有人点起了篝火，族长和大叔叔也出来了，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过来帮忙搭把手分羊拆羊，没一会几乎全部落人都来了，大家还从自家带了食物过来。 「好多羊啊。」、「阿银抓到的吧？」、「看来够吃了，我还带了土豆。」、「哈哈哈抓了羊过来。」 马哈刚笑完，大牙就哼了声说：「肯定是卓岩爱吃羊，阿银就去抓了，本来结伴侣，那伴侣想吃什么抓什么，又不是打架比赛。」 没有伴侣的马哈：……笑不出来了。 不过这个大牙说话难听是难听，但是好像是对的，可是他也想要部落兽人看看他多厉害…… 叽叽喳喳空中飞着孔雀。马哈还在想，要是他结伴侣到底猎什么呢。 孔绿是看不下去了，这还用想，先变成人形说：「马哈你这么厉害，那还不简单，可以都抓了啊。」 「对啊！」马哈恍然大悟，一看是孔绿，「你们都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你想问题的时候——阿嚏阿嚏，不行了我得变成鸟形，太冷了。」孔绿又变成了鸟形。 马哈一挥胳膊，高声跟自己新认识的孔雀朋友们说：「你们跟我来，这边要点火了，会比较暖和，起开起开……」 帮忙的兽人们给马哈让开一个位置。 孔雀们落在这里只是有点冷脚。马哈看五人挪着脚，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我去给你们找木板。」 …… 「卓岩哥！你今天怎么没打扮啊？」 「我有啊，我清洁了还穿了新皮子。」卓岩喜气洋洋，「这样不好看吗？」 石头阿曼说好看。乔说：「卓岩笑起来真好看。」 「这倒也是。」小咸高兴了，觉得不打扮也没什么，反正卓岩哥开心就好。 很快广场热闹起来，四处拢着篝火，空气里瀰漫着烤全羊的油脂味——这才烤呢。 卓岩和阿银站在一起，面对着族长。 他见过族长给乔和阿达办结伴侣仪式，以为就是简单的主持和说祝福语，但当族长凝视着他们双眼时，原本外界吵吵嚷嚷开心的笑声、说话声、讨论羊肉的各种声音慢慢的静止下来。 处于一种很奇妙很奇妙的状态。 他看到河流、日月星辰交替、一大棵繁盛的生命之树，河水中星光点点……这一幕很熟悉，阿达乔结伴侣时他好像来过这里。 第322页 繁盛茂密的树枝趴着三只小糰子，当他看过去时，三只星光坠落一般飞落到了他的身体里。 阿银是兽形，巨大无比，比现在还要大，款款的走来，匍匐在地，请他上去坐好。卓岩坐好了，便感受到迎面温柔的风，这一刻他变成了豹子，他是阿银，阿银又像是他，他们合为一体—— 那种灵魂的融合，好奇妙啊。 眉间一点凉意，卓岩被拉回了现实中，族长目光慈爱的看着他，他伸手想去摸摸眉间，又停下来了。 「祝福你们。」 「谢谢族长。」卓岩说。 阿银也很开心。 仪式成了，羊肉有些香味飘出来，油滋滋的。 乔和阿曼几人叫他去吃羊肉，卓岩还有点恍惚，因为从那个状态刚回来，他看到阿曼和乔身上有些亮光，就和他见到树上亮光散落在他身上一样。 「……你们俩，是不是怀幼崽了？」卓岩问。 阿曼、乔：「啊？！」 而不远处的族长也听到了，惊讶的看向卓岩背影，卓岩竟然可以去往生命之树……看到生命的降落…… 第89章 阿曼、乔两人听闻, 双脸震惊，纷纷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再勐地看向卓岩, 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我——」卓岩不知道说刚才看到那一幕会不会被烧死？草原四族没有祭祀，神话色彩并不是很浓重——都是口口相传的小故事，斟酌一二, 卓岩还是打算说实话, 「我刚才和阿银结伴侣, 看到了一棵大树上面亮晶晶的很多光点，你们肚子就有光点在闪。」 「乔，你和阿达上次结伴侣没看到过吗？」 乔满面高兴摇头，「我看到你说的大树。卓岩，你真的看到我肚子里有光点？」 「是。」卓岩再看向阿曼, 「你也是。」 乔特别高兴, 这对她来说是天大的惊喜, 自从她和阿达结伴侣后, 其实很想要个小幼崽，两个人在洞里生活虽然甜蜜幸福, 但有时候也很无趣。 部落里大家都说, 幼崽不好怀上，只有强壮的兽人亚兽人才能怀上幼崽, 阿达和她都很强壮结实, 他们只需要再等一等。 终于！ 终于来了。 乔眼睛都是亮的, 卓岩一看, 倒是有点怕, 别那光点只是光点，让乔空欢喜一场, 不由忙说：「我只看到亮光，也许不是——」 「就是的哥哥，那是生命之树。」阿银此时说。他还看到了哥哥也有，「我以前当白毛仔快死的时候也看到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达也围了过来，听到他们谈论『生命之树』，阿达说：「是，我阿妈有一次受了很重的伤就看到过生命之树，她跟我说的。不过你们怎么突然说这个？」 「阿达。」乔牵着阿达的手，双目明亮，一脸幸福。阿达还懵了下，不懂伴侣怎么突然变得柔和起来，但是他脸上也挂着同样的笑，「怎么了？」 「我们要有幼崽了。」乔说。 阿达懵了一瞬间，下一秒抱着乔。 「真的吗？太好了乔！」 一家欢喜另一家虽然但是最后也是欢喜。阿曼听到他有幼崽后还有点懵，嘴里絮叨怎么这么快怀上，但找到了在烤羊肉的达恩，嘀嘀咕咕说了他应该有了幼崽。 达恩：「阿曼你不想要幼崽吗？」他看出来了。 「不是，我就是没想过这么快，部落里说不好怀的，我还想和你多在一起，这会怀幼崽了，有点亏。」 达恩笑了起来，原来因为这个啊。 「你肯定会喜欢幼崽的。」 「那当然了，这可是我们俩的幼崽！」阿曼肯定说，说完看向达恩，「你刚才是不是误会我，以为我不想要幼崽？」 「没有，我只是看到你不是很高兴，但现在你高兴了。」 「嘿嘿。」 乔和阿曼的喜讯很快吃烤羊的族人都知道了。卓岩还沉浸在他看到的三个光点——不是，或许他看错了吧，也许没有三个，不是，真三个吗？ ……这可怎么办啊。 「哥哥，你不开心吗？」 「我……开心的……吧。」卓岩从恍惚中回神，看到阿银很高兴专注又担心的看他，卓岩就把『烦恼』抛诸脑后，主要是就算是真的，他也没办法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态一变立马高兴，「走走走，吃烤羊。」 「好，哥哥我给你烤最嫩的。」 「我要多点辣椒面！」 「行！」 几人围着火堆吃烤羊，阿曼乔有喜传遍了，大家祝贺完卓岩阿银，顺道祝贺乔和阿曼。小咸撸着烤肉串，说：「太好了，你们有幼崽了，他们是不是要叫我阿叔？」 「是。」卓岩点头。 小咸高兴坏了。 石头问阿曼和乔什么时候生幼崽，「我家蛋崽已经一年多了还没孵出来。」他每次忧心的时候，星星就会说羽人族幼崽越是在壳里待得久，出来后越是强壮。 但是一年多了。 阿曼和乔看向卓岩。卓岩：……不是，我的眼睛不是b超啊！ 「你们有什么不舒服的吗？」卓岩仔细回想了下，「我前段时间就不太舒服……」 「咦，卓岩，你也有幼崽了吗！」阿曼震惊。 卓岩：「我刚没跟你们说吗？」好像是没说，他把三个亮光含煳掉，「我好像也有幼崽了。」 第323页 全部人：！！！ 等叽叽喳喳热闹过，又说到什么时候怀的这件事，乔说：「听卓岩这么说，那是不是从雪鹿山回来之后的事情。」 「我就知道！」 大家都看向卓岩，满脸挂着好奇，知道什么？ 卓岩心情复杂说：「我觉得那温泉池子水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阿曼突然明白过来，「我们三个都怀幼崽了，那温泉水是不是能让人怀幼崽啊！」 卓岩：「不知道，反正那水泡着泡着。」就干柴烈火能做很久，真的不对劲。 乔和阿曼看出卓岩未说完话里意思，两个人回想那一晚，不约而同脸红了几分，好像是。小咸很好奇，追问那水有什么吗？石头也有点想法，不过一想星星和他没办法去，而且他们已经有蛋崽了，便无所谓，不去就不去，没什么。 「你还是等有伴侣了，再和伴侣一起去吧。」卓岩叮嘱小咸，他怕那温泉水真有问题，到时候小咸一个人泡的烧心挠肺不太好。 就是阿达和达恩也加入了这个话题。 「雪鹿山的雪鹿好多。」、「对，这些鹿真的很多很多。」 雪鹿山鹿多，除了不好吃外，食草，没什么天然危机，不过繁殖的确实是很多很多，难道还有温泉的影响？ 其他亚兽人听到他们聊天，一问，几人解释，最后传着传着，整个部落都知道雪鹿山有几个温暖的水池子，兽人亚兽人泡了以后，很容易怀幼崽的，因为卓岩、乔、阿曼都怀上幼崽了。 以前部落里，两三年才能听到幼崽奶声奶气叫声，而现在一下三个亚兽人怀了幼崽…… 「是不是真的啊？」、「我也想去了。」、「我也是。」、「那个雪鹿山在哪里？」、「好像是在狼人领地附近。」、「我去问问卓岩他们，等来年开春闲了我们可以去。」、「行。」 幼崽多，预示着部落未来的繁盛。 族长眉宇舒展开来，握着阿素的手，看着不远处篝火边一些年轻族人。 「阿素，卓岩可以看到生命之树。」 大叔叔眼底震惊，看向族长。族长难得露出微笑来，点了点头，以前他还有几分考量，而现在更加肯定，卓岩是豹人族下一任族长，会带着豹人部落走向更美好的日子。 「我想选个好时机，交给卓岩……」 大叔叔也笑了起来，「好，这样你可以养养身体了。」 这天部落广场大家脸上都是喜气和笑意，整个冬日的食物准备充足，现在吃着美味的烤羊肉，听到雪山温泉可以让亚兽人更好怀幼崽，所有人都很安心、松弛，怀揣着对未来的期盼。 烤羊吃完了，下起了雪，大家开始收拾了。 「春天见。」 「春天见。」 卓岩和阿银手牵着手回去的，头顶是孔雀低飞，孔星星身上披着大斗篷，一手抱着蛋崽，将斗篷盖在石头肩膀，抱着石头，两人挤挤歪歪的往回走。 「不行，这样你盖不全。」 「我不怕冷。」 「但是我比较高，你走路不难受吗？」 「大——块——头！」孔星星炸毛了。 头顶五个孔雀翅膀挥的特别快，赶紧跑的架势。石头听到星星大嗓门喊他，笑的很开心，说：「星星，我抱着你，你抱着蛋崽，这样回去快点。」 「哼！」孔老闆还在傲娇。 石头凑过去亲亲星星脸颊，说：「好星星，求求你了。」 「那行吧。其实我也不是比你矮，只是我瘦一些，显得你高一点点……」 「对，你说得对。」 卓岩和阿银牵着手，对视一眼，卓岩无声嘎嘎乐，孔老闆还挺要面子的，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卓岩偷偷摸摸回头看，跟阿银小声嘀咕说：「石头好像比孔老闆是高个两三公分的样子。」 「孔老闆，卓岩说石头比你高两三什么来着。」阿曼听见了大声说完，达恩已经变成兽形，阿曼跳到达恩身上，俩人告状逃跑的飞快。 卓岩：…… 磨牙威胁：「阿曼，你等雪小一点，我去你家做客！」 「哈哈哈哈哈。」 背后孔星星目光很炙热，卓岩：…… 阿银变成了兽形，卓岩迅速逃离现场，冰冷的雪景里只留下卓岩的声：「阿曼胡说的，等来年我请你们吃饭~~~」 「哼！」孔星星冷笑，不过眼底没有生气。 石头都知道的，石头一手抱着星星肩膀，俩人钻一个皮子里，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亲密的脚印。石头说：「我们部落雪季很漫长，以前我阿父阿妈在冬季没事干，就交配……」 孔星星看向大块头。 石头眨了下眼睛。 嘿嘿嘿。 孔星星：他好像有点喜欢豹人部落了。 卓岩和阿银回到洞里，还给牙猪打包了羊杂碎、羊肉，满满一大筐，现在下雪天气冷能久放，每天拌点根茎可以吃好些天。 「今天咱俩结婚，给大福大命也开个席。」 「好。」阿银今天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卓岩没想过结婚仪式能让阿银这么高兴，他也被感染到了，和喜欢的人结婚就是很快乐。 「一起！」 「好啊。」 两人甜甜蜜蜜，拌个猪食都一起，整个小洞，现在就大福大命父子俩，卓岩给加料放饭满满当当，心情好，看父子俩吭哧吭哧吃饭，卓岩也是笑眯眯的。 第324页 还夸了句：「吃得好。」 大命吓得停住了。 卓岩笑眯眯：「吃吧吃吧~」 阿银用木板干草挡着洞口，雪越下越大。 天灰濛濛的，阿银去河边将石锅、木桶水打的满满当当，卓岩将东西归置好，简单做了清洁，洞里点了柴火照明，等阿银回来就关洞门。 忙碌了一整年，冬季也是窝冬休息。 俩人在石床上坐着，坐了会有点羞涩，又抱着亲了亲。 明明外面寒风大雪，洞里极速升温——那两根柴火可不能让卓岩脸红心跳有点热的程度，阿银眼睛亮晶晶的，卓岩也是。 「可以做吧？」 阿银不知道，「崽崽有没有事？」 「那要不慢慢来？结婚总要过洞房的。」 阿银听不懂洞房什么意思，但能看懂哥哥眼底都是渴望，于是就——慢慢来。卓岩后来有点后悔说『慢慢来』三个字了，延长了很多很多的爽感，慢慢的积累，有点细水流长平静的温柔。 不知道是不是结伴侣的关系，反正这一晚上跟以前不同。 有点灵魂交融的感觉。 等阿银去烧热水，卓岩做清洁，他摸了摸自己肚皮，因为不凹造型时是没有六块腹肌，当然也没有小肚腩，就是平坦的，前段时间太忙了，也没注意观察身体变化，今天这一刻，两人才注意到，好像…… 「有个小肚腩了。」卓岩低头盯着略微起伏的肚皮。 阿银点点头，伸手摸了摸。 有点痒，卓岩却没有躲开，也摸了上去，「阿银……你看到了吗？」 「？」阿银抬头看哥哥。 卓岩：「三个光点。」很好，阿银没看到，因为他说完，阿银眼里全是震惊，然后看向他的肚子。 「……按照雪鹿山算日子的话，回来到现在有快两个月，加上整个冬季，等一开春就能生下来了。」卓岩说完，有点苦恼，「当初林榕生幼崽我该多问几句的。」 他那会没这个念头，光顾着傻乐看毛茸茸小幼崽了——小盘小盐刚出生真的就是小猫崽子大小。他给自家猫咪接生过，真的小猫咪刚出生就像小老鼠巴掌大小，豹子幼崽没那么小，可能有个两个月小猫咪那么大。 卓岩想完，再看看自己肚皮，有点头皮发麻了。 一只还好，三只的话—— 「哥哥。」阿银很担心。 卓岩：「算了不想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来都来了。」 多想无用。 于是卓岩又开心起来了。大概过了十天左右，俩人在洞里日子每天都是吃饭睡觉捣鼓点手工活，卓岩的肚子还是小肚腩弧度，有时候会忘掉自己怀了幼崽这件事。 到了暴风雪来临之前，卓岩还记得去抓鱼，去年去晚了，导致很麻烦，今年他是数着天的，这两天风雪小一些，就叫阿银。 ……主要是今年俩人也不敢多做，不像去年昏天黑地，忘了时间。 阿银给哥哥穿戴，卓岩都快裹成熊了，到了河边，远处隐约看到一只老虎背着人，阿银背着哥哥，说阿曼也来了。 卓岩挥手：「阿曼——」 「哈哈我就知道你们要来抓鱼。」阿曼声音传来。 两方碰头，开始捕鱼。好久没见，卓岩和阿曼俩人都裹着皮子站在河边聊天，阿曼脸圆了一些，说：「我最近好能吃。」 「你别吃太多了。」卓岩说。 阿曼啊了声不明白。卓岩说：「你想啊，要是肚子里幼崽太大了，到时候不好生吧。」这可怎么生啊。 愁人。 「……那我少吃点吧。」阿曼还是听卓岩的。 「也不要太少饿到你了，营养也要跟上。」卓岩说。 阿曼：……到底吃多少呢。营养又是什么？ 等阿银达恩将冰面砸碎，几人就在旁边等，达恩只听阿曼说过卓岩怎么捕鱼，是第一次见，眼神询问真的不用捞吗？等什么。 「等一会。」阿曼说。 达恩就等。 过了一小会，几分钟吧，冰面洞口涌出了好多好多鱼，那些鱼争先恐后往冰上跳跃，达恩看的目瞪口呆，阿曼其实也是第一次见，他以前只听卓岩说过，这会哇哇叫。 「卓岩，你真聪明，真的好多鱼啊。」 「嘿嘿。」卓岩站姿低调谦虚。 达恩和阿银去装鱼，很快装满了两背篓。阿曼跟卓岩说：「我一会和达恩回去，顺便去给石头送一些鱼。」 「行。」卓岩点头，「不知道他家最近怎么样？」 阿曼说：「十多天前我去看过，石头说都好，不过马上要暴风雪了，石头说到时候让孔火五人到他的洞一起睡。」 「也可以。」 「对了，我来的时候路过纺织厂，屋子没有被雪压垮，还在那呢。」阿曼知道卓岩很看重这个屋子。 卓岩：「暴风雪还没来……」 如果能经受住考验就太好了。 阿曼也不敢保证。俩人说了会话，鱼装好了，就各自上了伴侣的背，回洞里了，之后就不敢外出。 回去就是处理一筐鱼，卓岩弄这个有点作呕，阿银烧了热水，让哥哥用肥皂洗了手，「鱼我来收拾，等收拾好了，我再去给石头他们送一些。」 卓岩嗯了声。 石头那儿人多，今年苎麻下来，到了冬季前并没有织出成品布，秋季那会部落集体晒肉，马哈还和一些兽人起了冲突，因为有个带头兽人说：孔雀一族又没有去打猎，也不是豹人族，为什么要和族人分的一样多？ 第325页 包括之后的收成。 族长和孔星星交谈过，后来说这些肉、收成只是借给了孔雀一族，等来年布织好了，是换布的。 这才堵住了那部分兽人的嘴。 孔星星没要很多，当然也算了下几人食量——他们孔雀一族本来也不是很爱吃肉，肉少了些，换多了点黄米、豆子花生…… 马哈那时候很生气，单独私下里猎了驯鹿给孔雀送过去。孔火四人一看，嘴上说那么血刺啦唿的驯鹿，他们还得收拾，还要剥皮——马哈说他来搞，这个很简单的，扛着驯鹿就去河边收拾了。 自那次之后，孔火几人对马哈是真的有了几分真心实意，以前是嘻嘻哈哈逗马哈玩。卓岩和阿银结伴侣那天，孔绿看到马哈懵着，竟然变成人形光着先跟马哈答疑解惑——要是以前在羽人族，孔绿才不会这么干。 当这么多人面变成人形没衣服穿，不要面子啊！ 都是真心换真心。 阿银收拾了一天的鱼，第二天暴风雪颳了起来，也不敢耽搁，「哥哥，我去给石头他们送鱼，你把门顶上。」 「知道了，你快点去快点回来。」 「好。」 今天不送，那之后暴风雪不停，更没时间送了。 卓岩坐在火堆旁烤火，隔着一扇门，听到外面鬼哭狼嚎的风雪唿啸声，不知道今年有没有兽潮，希望没有。 阿银背着背篓，穿梭在积雪风雪中，他奔跑速度很快，怕鱼被颠出去，上面还绑着盖子，从冰面上走，路过那座房子，已经被积雪覆盖，不过奇怪的是，绿色的窗户晶莹透亮，没有半点积雪。 很明亮。 阿银歪了歪脑袋，先去给石头他们送鱼，回来再看看。 石头洞里。 孔火几人不愿意和孔星星石头住一个洞——十天前嘴硬说的，暴风雪还没来之前已经有点后悔了，孔绿说：「小月你冷不冷？」 「月啊，要不要搬到你哥哥和石头哥洞里？」、「昨晚鸟形都快冻僵了。」、「不然我们鸟形过去吧？」 「小月你去说吧？」孔火磨磨蹭蹭厚着脸皮说。 十天前是他嘴硬第一个说不用的，现在受不了了。 阿银就是这会来送鱼的，风雪声太大，第一遍石头都没听到叫声，之后开了门，风雪往里倒灌，阿银挡在洞口将鱼交给石头，简单说了话。 「隔壁洞好像商量要不要搬你们这边？」阿银说。 石头瞬间明白，「我正想叫他们——星星，我去叫小月他们进来。」 「我去叫吧。」阿银兽形会说话，很方便，这会太冷了。 孔火：面子保留住了。 因为太冷，这个时候搬床过去也不现实，风雪太大，最后五人裹着皮子抱着皮子，带着自己饭碗跑去了隔壁洞。阿银还帮忙推了石头挡住两边洞口。 「谢谢阿银。」 叽叽喳喳都来感谢的。 阿银隔着石头叫了声，回家了。 石头关上木门，用棍子顶着门，一扭头，发现星星正垮着一张脸给那张木床铺皮子，五只孔雀叽叽喳喳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洞里一下热闹欢快许多。 「我正想叫你们过来，你们可以睡木床，皮子给你们铺厚一些，鸟形的话肯定够睡了。」石头说。 木床已经铺了三张厚皮子，皮毛很松软，五只孔雀排排母鸡蹲在床上，让最小的孔月占在中间位置，叽叽喳喳跟族长说：快盖上、多来几层、好冷哦快冻死了。 「……」孔星星拉着脸给五人盖皮子。 他明明是族长的！而且五个人来洞里，他之后和大块头都不能……唉。 我们可以给你孵蛋、对啊对啊别小气嘛族长、族长能不能给我把头也盖上，我脑袋有点冷、那我也要、有点闷了族长再往下撤一点但是别太多。 孔星星：暴躁脸。 叽叽喳喳，石头都觉得热闹好玩，亲亲星星跟星星说他们可以晚上偷偷亲亲的，暴躁孔星星瞬间温柔与世无争漂亮起来。 直接一个拿捏孔老闆。 谁都没注意到，远处石床之上，被柔软的长毛皮子包裹着的墨绿色蛋壳，轻轻地发出咔擦一声，探出个裹着粘液的小脑袋，发出了第一声叫声。 「嗷呜~」 孔星星：大块头还挺可爱的嘛叫的这么奶。 石头在煮饭，一锅黄米豆子粥就够五人吃了，孔绿他们吃的真少，「要不要给你们烤点烤肉？」 皮子底下探出五个脑袋叽叽喳喳疯狂。 行吧，看来是不喜欢吃了。人形的时候吃的就不多，现在鸟形了，吃的更少了。他们豹人族，兽形的话消耗大吃得多，孔雀族正好相反。 等等——好像不是大块头叫的。 孔星星发现了，想到什么立即走到石床边上，与那个破壳而出的小脑袋对上，吓得花容失色，一点都没有往日的高冷漂亮，整个人脸都变形了。 「大、大、大块头，快来！蛋崽孵孵孵孵孵出来了……吧？」 石头听到星星喊他，举着木勺子就冲过去，等听到全部的话，已经到了石床边上，那个头顶蛋壳的幼崽看到了他，奶声奶气嗷呜的叫了声。 旁边木床皮子里窝冬的五只：啊！！！！ 鸡飞狗跳，皮子都被顶飞了，落地成人形，鸟形赶到的，七只脸或是人形或是鸟形纷纷看向石床上窝在蛋壳里的那只幼崽。 第326页 「啊？」 「叽喳？」 「哥、哥，是、是豹子……吗？」 「嘎！」 蛋壳本来不大的，那只幼崽成团似得团在薄薄的蛋壳之中——要是卓岩看到了，肯定要说句皮薄全是馅，幼崽像是棉花一样挤成一团，但再怎么看，那只小脑袋圆乎乎的，因为还有一些粘液，费劲找，也找不到孔雀的喙子。 憨头憨脑，圆圆的脑袋，圆圆的眼睛，圆圆的—— 「嗷呜~」 幼崽被困在蛋壳里，发出兇巴巴的求救声，但很奶声奶气，没人帮他——都震撼傻了，只能费力的歪着脑袋，嗷呜的啃向蛋壳，然后静了一秒，瘪着嘴嗷呜哭了起来。 哭声还挺嘹亮的，这一点孔星星没说错，在蛋壳里待得越久幼崽越结实。这一道哭声，也将两位傻阿父震回神了，石头看向星星，求救的目光，「接下来做什么？」 孔星星美丽聪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不太聪明的神色。 「他看上去像是豹子，豹子幼崽应该做什么？」 齐刷刷全都看向石头。还好石头有经验——他带弟弟妹妹长大，伸手轻柔的捧着蛋壳，幼崽嗷嗷哭声停止，哭眼朦胧的拿脑袋蹭阿父的手指。 石头问：「蛋壳可以摘掉吗？」 「可、可以吧？」孔星星现在慌的不像是孔雀族了。 孔月几人更别提了，他们看清了，真的是豹子，为什么豹子会从蛋壳里出来！！！第一次见！ 「我我我来，大块头，我叨掉壳子就好了。」孔星星伸手接蛋壳，但下一秒，壳在他手里裂开了。 幸好石头没松手。 两人捧着的蛋崽，壳子碎裂开，露出里面幼崽全貌。 一只坐着的小花豹，背后隐约还有凸起，小花豹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打了个喷嚏—— 孔星星说冷，忙要送幼崽进被窝。 下一秒，石头喊住了，「崽崽背后……」 一双软软的像是翅膀。 第90章 暴风雪连日下, 每天早上醒来，洞外的积雪又没过了洞口，要不是门往洞里面装着, 早就坏了。 阿银早起第一件事就是去揭门上皮子，然后去清扫积雪。 卓岩最近有点嗜睡，阿银醒来, 他其实有意识的, 迷煳的呓语几声, 想和阿银搭个话，但他不知道，发出的声是乱码。 「我裹着皮子穿的很厚，不冷。」 「门后皮子是冻得硬邦邦。」 「放心吧哥哥，你先睡, 我烧好了热水叫你。」 但阿银竟然能完美的对上。 卓岩含煳呓语了两声, 拉着皮子钻进了被窝继续睡个回笼觉。等他醒来, 洞口积雪已经清扫完, 洞里点了木炭，炉子上正在烧热水, 阿银打了两桶的雪, 放在炉子边已经半融化状态。 阿银坐在炉子那儿刮土豆皮，他一醒, 阿银就转头看他, 说：「哥哥早上吃土豆鱼汤好不好？」 「好。你土豆切小一点, 炖的面一些。」卓岩有点流口水了, 他最近嗜睡还有点胃口大开——之前还跟阿曼说, 让阿曼少吃点，现在轮到自己打脸了。 他也不敢勐吃, 只能挑点营养的，家里的大半筐鱼几乎都是他在喝，每天一条鱼炖的奶白色，里面加点土豆、肉沫，或者花生丢进去也很香。 卓岩起身穿衣服，阿银擦了擦手给哥哥倒热水做清洁。卓岩穿坎肩的时候，手一顿，他发现自己肚皮又大了点，有种新奇怪异感，倒是没多少排斥。 他在这里有了家，有了爱人伴侣，现在有了幼崽。 卓岩热水洗脸刷牙，阿银去倒脏水，卓岩就接手做饭步骤，阿银已经将食材处理的差不多了，他这会只需要土豆清洗切丁，一小勺油滑锅后，将早已解冻处理干净的鱼放进去，刺啦一声响。 洞里有些香味了。 鱼煎成金黄两面，倒热水，这样煮出的汤会白一些，放入土豆丁，卓岩喜欢吃面一点口感，盖盖小火煮。 家里主食吃完了，卓岩打算吃完早饭，今天任务就是蒸一锅黄米窝窝头，花生馅的，外面天寒地冻，直接冻起来，能吃十天半个月。 阿银对黄米一般，蒸的窝头全是他吃。 等阿银去隔壁洞餵完大福大命，「洞里我换了一批干草，家里剩的破皮子我也铺上面了。」 「好。你快烤烤火，等会吃饭。」 既然给牙猪取了名字，养起来了，两人对牙猪父子俩比以前散养要上几分心——以前是往预备口粮养的，现在真是『宠物』方向。 阿银去洗手，听到哥哥说今天蒸黄米窝头，便说：「那我去捣黄米。」 「行。」 黄米要处理，俩人不像去年，天天泡在一起昏天黑地恩爱，现在很克制的，冬日又漫长，没事就是捣黄米、去壳，或者剥花生、剥绿豆，今年收成又多，洞里粮食活很多的。 阿银在石锅里捣黄米，将黄米壳捣碎，用簸箕开始筛壳子——他跑到洞口去干了，外头寒风唿啸，黄米都不用怎么扬，风一吹，壳子全都被风雪带走。 只剩下簸箕里沉甸甸黄澄澄的大黄米。 中午俩人喝了鱼汤，土豆熬得面面的，汤成了奶白色略稠一些，卓岩用筷子将大鱼骨先分出来，他和阿银一人一大碗。 「你小心刺，还有些细刺，别扎到了。」卓岩说。 第327页 每次听哥哥这么说，阿银都像是回到了刚被哥哥捡回来那个雪季，哥哥给他餵鱼汤，会把刺挑的干干净净，即便是这样，他喝的时候，哥哥也会说小心点、慢点吃，刺别扎到喉咙了。 「我知道，哥哥也慢点。」 两人吃完早午饭——其实卓岩也分不清现在几点，一到冬季，除了夜晚，白天早上和下午其实很模煳的，俩人在炉边开始团黄米窝头。 这个很好做，刚才阿银捣过去壳的黄米清水淘洗捞干，这种状态直接用木槌捣成煳——面粉的话还要加水和面，这个不用，捣成煳煳因为刚过了一遍水，水分正合适，黄米不如小麦粉那么吸水那么干，捣的黏煳一些，卓岩一手开始团窝窝头，放在草编簸箕上。 「再等等，竹子长高了些，草编的簸箕都能换掉了。」 草编的簸箕不如竹子编的好用，有些软踏踏的，得多几层才行，也不如竹子结实、耐用。他们前年种的竹子，经过去年一个雪季，半人高了。 「等雪化一些，阿银咱们俩去挖竹笋。」 阿银说好，哥哥念叨竹笋好久了，肯定馋这个。 卓岩又想到：「我猜，雪小一些，就有族人往雪鹿山跑了。」因为天晴朗地面不泥泞了，族里有活要干，那么去雪鹿山就要之前了。 他和阿银婚礼上，好多有伴侣的亚兽人都跃跃欲试呢。 族里近一两年有幼崽的亚兽人就林榕一个，因为不好怀——像是春和阿树，俩人没有结伴侣仪式，但住在一个洞里比乔和阿达还早一年，也没有幼崽。 还有阿白、阿花等族里年轻一批亚兽人全都是和兽人伴侣过了好几年日子，但一直没幼崽。 所以之前部落里才有：最强壮结实的兽人亚兽人才会有幼崽，而且比较难怀，比如都是长一辈的，像是石头父母、林榕阿森等。 「肯定啊，我都听到他们说想春天去。」阿银点头同意。 卓岩眼睛亮了下，阿银忙说：「哥哥，我们不行不能去了，我们都有崽崽了，你要是还想要好多幼崽，我们可以多等几年再去。」 「……不是这个。」而且，要是生命之树是真的，那他大概率一胎三宝，爸比哪里跑——呃。 「我的意思是，可以托去的人带点透明石头回来。」 那玩意也不是特别沉。 「这个比烧陶时间短，又耐磨，到时候可以做点耕地的耙子、锄头。」 农用工具现在还是石刀为主力。其实这个透明石头耐磨程度和石头差不多，但是比石头更方便快捷打造，石头得磨、凿，手上力道不对还会裂开。 而透明石头工具就简单许多，只要用泥土捏成模具，将和成泥水的透明石头液体倒入模具，烧制出来，扒掉泥模具就好——有的甚至不需要扒。 像是耙子、锄头、杴，这几个工具还要磨一下刃。扒模的则是要大缸，这个放粮食很好。不过第一批主要是更进一下农具，这样干活更省力气。 「那我等暴风雪停了之后去找大牙，让大牙问问要去的兽人们，帮忙带一些石头回来。」阿银说。 卓岩嗯了声，大牙住的位置比较中心，丛绿和亚兽人关系又都很和善，俩人通知比他和阿银挨家挨户跑方便许多，最重要他俩也不知道谁要去。 又过了半个多月，外面积雪很厚，暴风雪没停过。 卓岩最近睡梦老惊醒，一晚上几次，这晚睁开眼就看到阿银双眼担心望着他，抱着他哄他，卓岩蹙着眉说：「是不是吵醒你了？」 阿银抱着哥哥，大手抚摸着哥哥背后，就像最早那会，哥哥哄着受伤的他。 卓岩还有点出神。 突然之间，阿银变成了兽形，整个身体包着他，一张口说话：「哥哥别怕。」 「……我梦到雪季不停了，一直下一直下。」卓岩开口说着梦里内容，「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去年就感觉到雪季暴风雪要漫长一些更冷了，今年昼夜颠倒，我都感觉暴风雪不会停了。」 要是一直如此，年年天气变得更冷，这可怎么办？ 阿银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哥哥，温柔的舔了舔哥哥的脑袋。卓岩一下子被逗乐了，「你是不是也察觉到了？」 「嗯。」 卓岩嘆了口气，以前还好，靠天吃天，生死有命，及时行乐，用这些来安慰自己，现在有了幼崽，他不由伸手摸向肚皮—— 掌心下轻轻地颤动。 卓岩怔了下，「阿银，我肚子里幼崽动了。」 阿银毛茸茸的大掌覆盖着哥哥的手，不过卓岩肚子又安静了，一动不动，刚才的颤动像是卓岩做梦一样，阿银就这么摸着哥哥的手，过了好一会。 「哥哥，春天会来的。」 「对，可能晚一些但会来的，不行以后冬天多储存一些粮食。」卓岩说。 生活还是要继续，有问题总有办法解决的。 之后日子很无聊，卓岩蒸了很多黄米窝头，冻的梆硬，吃的时候热一热就好了很方便。一到冬天天气冷，外加光线不好，整天窝在洞里，人真的很容易抑郁。 于是最近卓岩迷上了和阿银赌花生玩，两人原始花生都是一把，然后下五子棋玩，卓岩每天都能赢一大捧。俩人坐在炉子边，阿银给哥哥剥花生，不过卓岩吃多了有点上火，全都塞到阿银嘴里了。 第328页 在这样慢无尽头的雪季，苦中作乐，尽可能保持愉悦的心情，这一天，暴风雪终于停了。 「哥哥雪停了！」阿银通风报信。 卓岩：就差一个鲤鱼打挺了。 「真的假的？我看看。」 阿银跑回来给哥哥取皮子斗篷，穿戴保暖了，俩人出门一看，外面全是雪，分不清哪里是河流哪里是洞穴山头，不过真的停了。 太好了。 暴风雪停了，意味着冬季快结束了——卓岩给自己画大饼，有目标吊着，心情一好，人也精神，俩人烧了几大锅雪水做清洁，还清扫了洞，柴灰碳灰丢外面，给大福大命洞里也收拾了一通。 陆陆续续过了十多天，以前雪没停过，而最近五六天下一次，还是小雪花，太阳出来了很久。 看来冬季真的快结束了。 卓岩：开心了。 又过了两天，阿银跑去跟大牙说透明石头的事情，之后没两天，卓岩和阿银在洞口『吹冷风』，憋了一个多月，终于能出来放风。 「哥哥快看。」阿银指着远处。 白茫茫雪地一串花豹子，身上都背着『大包袱』。那是各自的伴侣们裹着皮子，包的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出来头在哪里，像个大包袱。 「大牙和丛绿也去。」阿银认出大牙了。 卓岩：啊？ 懵完卓岩反应过来，「……也挺好的，我看丛绿还很年轻。」 因为兽人能变身，现代养一个孩子到成年需要十八年，但是这里不是，小花豹兽形四五个月就能变成七八岁小孩，之后就是正常生长。 按照现代人一年年算年龄，丛绿和大牙也就三十出头一些，还算壮年——当然在兽人部落也是壮年。 ……这个世界之前的死亡率太高了。 「等大牙回来，我要笑他，我去找他的时候，他可是嘴硬说不会去的，看他这次怎么说。」阿银说。 卓岩发现阿银也『调皮』了，那肯定是之前大牙也『笑话』过阿银的，「行，你俩互相伤害吧。」 「不知道我的房子怎么样了。」 「哥哥，我去看看。」 「过两天吧，到时候一起去。」 「行。」 卓岩又开始每年雪停滑雪放风了，穿戴整齐，到了河边，那边离石头、阿曼洞近，阿银嗷呜一嗓子，没一会传来嗷呜声——达恩的虎啸。 「不用翻译，阿曼肯定要下来了。」 他和阿银在这儿等人，不由看向不远处一座『雪屋』，屋子被积雪覆盖只能看出大概形状，竟然没有倒塌，阿银说他去将积雪推下来—— 暴风雪时，卓岩时常念叨，这雪别压垮了织造厂。阿银听了，知道积雪太厚会压垮屋子，现在想去扫屋顶。 卓岩往旁边跑了好远，一边喊：「你上去小心点，注意脚下安全，要是房屋顶不行了赶紧跑。」 「知道了哥哥——」阿银银白色的大豹子，身形矫健的一跃到了屋顶，开始用爪子推积雪。 屋顶积雪扫了个七七八八，轰然落地，露出屋顶瓦片来，竟然结结实实，并没有掉瓦片，奇怪的是窗户一层冰晶，但是透亮也没裂开。 这个窗户玻璃抗寒真的强。 「哥哥我们进去等。」阿银奔跑过来，让哥哥坐在他背上，他们去屋子里等等阿曼达恩。 两人进了里面，卓岩咦了声：「阿银，你有没有觉得，这里面还挺暖和的。」当然是相对外面温度了。 阿银嗷呜点头。 卓岩走到窗户旁，伸手触摸，窗户冰冰凉凉的，敲了敲也没裂开，他站在窗边，并没有寒气透进来——他家洞口木门，挂几张皮子也隔绝不了寒气，还会渗进来一些。 不由站在床边想东西。 「卓岩！」 「卓岩！」 门外传来喊声，阿曼的声音很兴奋，「我跟你说，石头家的蛋崽孵出来了——」 咦？卓岩思绪拉回，开了门，达恩背着阿曼下来了，两人很快到了屋里，阿曼顾不上这屋子变化，「你猜。」 「你都说了，蛋崽孵出来了。」 「不是让你猜这个，石头家蛋崽孵出来什么，让你猜这个。」 卓岩本来『那还有什么只能是孔雀啊』，结果一看阿曼得意洋洋一脸『你绝对猜不到』的表情，他顿了下，「……总不能蛋壳里孵出来个豹子吧？」 不是像爹就是像妈。 「！！！你竟然猜对了，不过也不算全对。」阿曼说。 卓岩：？？？ 那还有什么？ 「暴雪背后有一对翅膀。」 卓岩：！！！他这个打死都猜不到，「去看看，去看看。」 还滑什么冰啊，看蛋崽要紧。 两人上了各自伴侣的背，卓岩回想阿曼刚才的话，扯着嗓子喊：「石头家蛋崽起名了？叫暴雪？」 「对，孵出来那天，就是阿银给他们送鱼，本来石头说叫阿鱼。」 卓岩：…… 「孔老闆说暴雪挺好的。」 卓岩点点头不由说：「那暴雪确实不错，听着就厉害让人害怕。」那种严寒天气，他现在一回想过去漫长的暴雪月，真的也发憷。 这名字，草原三个部落，谁不害怕？ 等四人到了石头家门口，平台的积雪清扫过，孔火四人裹着皮子在外面收拾，五人几天前回到隔壁洞里，最近开始做清洁。 第329页 见到他们到来，孔火几人特别兴奋高兴，叽叽喳喳的欢迎。 窝了一个冬天，大家都一样，孔雀一族比他们族更怕冷，这会哆哆嗦嗦的但精神很好，可见快窝疯了，冷也要出来放放风。 石头听到声音跑出来，孔星星跟在后面。 天晴朗一些，大家都不爱待在洞里。 「你家暴雪呢？」卓岩好奇问。 孔星星一张开皮子，怀里探出个毛茸茸脑袋，小猫咪似得嗷呜嗷呜叫，眼睛圆鼓鼓的，正好奇盯着卓岩几人。 出生快两个月，一直生活在黑漆漆洞里的暴雪，今天看到外面的世界，还有陌生的人，很是新奇，于是一个挣扎，他爹都没抓住，直接从手上飞出去了。 卓岩就看到那只奶声奶气的『小猫咪』，摇摇晃晃歪七扭八的朝他飞、过、来、了！！！ 真的有翅膀。 卓岩手快接住，将小豹子送到自己皮子里，但小豹子不乐意，活泼的探着身子去看阿银还有阿曼达恩。 「真的有翅膀，还会飞。」阿曼再看还是很吃惊。 卓岩恍惚震惊脸，低头看手里暴雪，小傢伙毛髮是浅浅金褐色，背后的翅膀是短毛，翅膀根是金褐色与皮毛混为一体的颜色，越后羽翼层层叠叠递进的绿色。 金绿搭配颜色，看上去很协调。 「暴雪回来。」石头招唿。 暴雪不听，嗷呜低头啃了抱他的人一手口水。 卓岩：嘿嘿，一点都不疼，小奶猫。 「他不想待在洞里，最近学会了飞很活泼好动，哪哪都想看一下，我来抱着吧。」石头眼底带着歉意。 卓岩笑着将暴雪递给石头。 石头拍了下暴雪的脑壳，暴雪气鼓鼓看阿父，然后嗷呜嗷呜叫，但是石头把暴雪给了孔星星，暴雪又哼唧哼唧要石头抱。 看来暴雪很黏石头的。 「卓岩你们看他害怕吗？」石头过了会问。 卓岩怔了下，没想到石头会这么问，但他注意到，刚见到他们来，石头很高兴，但眼底深处还藏着担忧，暴雪啃他一手口水，石头竟然会觉得歉意。 以前可不会的。 「我刚才只是太惊讶了，没有害怕暴雪。」 「我也是，石头你别多想了。」阿曼反应过来，「你看阿银，现在他多好啊。」 可是阿银以前当白毛仔时很可怜的。 「现在不是以前，石头，以前你说亚兽人和亚兽人不能在一起会饿死，现在我们多了很多食物，你和孔老闆在一起过完了这个冬天，最关键是——」 石头有些紧张看向卓岩。 卓岩笑了下，「你忘了，等开春了，我、阿曼、乔，我们三个要生了幼崽，到时候他们是一起的玩伴。」 「对嘛对嘛。」阿曼拍着石头胳膊，爽快笑说：「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玩，肯定不会害怕暴雪的，暴雪年纪大还是哥哥呢。」 石头被伙伴笑容感染到了，担忧了一整个冬季，现在放心了一半——可能部落里其他人还会笑话暴雪，但暴雪会有他自己的伙伴的。 「谢谢你们。」孔星星说。 卓岩：「实话实说，不用谢的。」 「我们和石头可是好伙伴。」阿曼肯定说。这个用什么谢。 「洞里憋太久了，暴雪翅膀会飞了以后，大块头就很担忧，其实我也想过带他们离开，可是除了这里没地方可去了，而且我带他们走不远的。」孔星星那段时间也有点自责，他是孔雀族长，却落的孔雀一族山头被其他族霸占尽，族人凋零。 现在有了伴侣，伴侣担忧幼崽，他无能为力。 两人其实都感知到对方低落自责担忧，互相打气，怕对方担心，谁也没提，但却都知晓。如今天晴了，见到了卓岩几人，三言两语，石头和孔星星说开了，心结也散了七七八八。 后来大家说起别的了，洞里吃的够不够，大牙带队去了雪鹿山，纺织厂屋顶积雪阿银刚大概推了下来没想到还好着…… 聊了会，天又暗沉下来，各自回家。 「他们去泡温泉啦，那咱们部落今年可多幼崽了。」阿曼跟达恩说。 达恩还是兽形，一直没说话，到了洞里变成人形，握着阿曼的手，很是郑重说：「阿曼，我们的幼崽要是虎豹，和部落里其他幼崽不一样，你别担忧。」 阿曼本来在调笑去雪鹿山的大伙，脸上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可看到达恩如此严肃认真，愣了下，而后裂开更大的笑，很是灿烂，说：「嗯。」 他能感受到达恩的爱意，有了很多很多勇气。 而卓岩和阿银回去路上，则是在思考，「我们崽崽叫什么名字？现在想名字是有点早，但是按照部落起名原则，生的那天见到什么起什么……」 比如石头的阿鱼。 卓岩坐在阿银背上摇摇头，现在想名字不早的。 「其实金咤木咤哪咤……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 「卓春卓日卓头哈哈哈哈哈哈。」 阿银听着哥哥在他背上笑的很开心，眼底都是笑意，说：「哥哥后面好，都带着你的名字。」 「……」卓岩想了几个坑崽名，因为笑的太大声——他现在笑点有点低，一听阿银说这话，吓得呛风，咳了咳，忙说：：「不行不行，我开玩笑的，我正经点哈，肯定不能叫这个。」 第330页 阿银就说好。 「我的名字就是哥哥取的，很好听的。」 卓岩一听，有点心虚，幸好阿银没看到，他最初捡阿银给阿银取这个名字，因为想到家里银渐层才取的……有点渣了。 但他、现在、很爱阿银。 阿银不是家里银渐层替身。卓岩正经脸。 「到底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呢？我刚才还笑话石头的阿鱼，现在真怕，等生的时候，还不如阿鱼。」 「那我们好好想，哥哥我跟你一起想。」 「行！」 石头洞里。 夜晚了，石头煮了饭，孔绿五人过来帮忙，实则是蹭饭，一抬头就看到族长孔星星一张脸阴沉，五个人吓了一跳，孔绿说：「就是吃个饭，最后一次，我们明天自己煮。」 「哥，你别生气了。」 孔火：「脸这么黑，那我们不吃了？」、「真生气了？」、「我害怕。」 石头听了看了眼星星，先跟五人说：「他没生气，他在想事情，你们吃吧，没关系的，你们还帮我煮饭了。」 「我们也要吃的，没什么帮不帮。」孔绿说。 几人点头。 等开饭时，孔星星扫了眼五人，说：「卓岩今天说，纺织屋屋顶积雪扫了七七八八，明天我们去织布吧。」 「啊？」 「！！！」 「？？？」 「族长你、你、你在说什么？」 孔星星变得如此勤奋，天这么冷，雪还没化完呢，跑去织布？五人震惊，以前在山头，孔星星可不是这样的，心情好了就干点活，心情不愉快了，谁催都没用。 现在竟然主动要干活，还是大冷天？ 五人目光担忧，这不是他们族长/大哥/孔星星吧？ 「我陪你们一起，再抱点木炭下去。」石头瞬间明白了，他握着星星的手，只有支持星星。 孔星星抬眼，望着大块头露出个笑容来，转头看五人神色，秒变脸，没了什么笑容，正经说：「等豹人部落开始干活，我们要织出布，人这么多都要穿衣服，以后有的干了。」 「还要去看看苎麻地，要是被这积雪冻死了，我们还要种地。」 「孔雀山回不去了，我们留在这里，想人家尊重我们，那我们要拿出本事来。」 「不然下次还能去哪里？」 孔绿四人沉默，孔月乖乖点头，哥哥说得对。过了好一会，吃过饭，四人抢着收拾碗筷，背地里嘀嘀咕咕：「孔星星刚才说的话——」 「有道理。」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明明是因为石头和暴雪，说的那么正经。」 「你这废话，你不喜欢暴雪？石头人也好，当然我可不是喜欢石头，别乱瞎传，省的孔星星找我麻烦。」 「……」 一个冬季尤其是暴风雪那个月，幸好有石头在，五人对石头都是喜爱尊重，并非伴侣的喜欢。 「我们孔雀的翅膀诶，还能飞起来，暴雪真厉害。」 但鑑于孔星星的小心眼爱吃醋，大家还是默契的夸起暴雪来——喜欢暴雪比较安全。 「所以——我们要织出很多很多布，以后谁敢笑话我们暴雪？」 「对！」 第91章 「哥哥, 孔老闆他们去纺织屋了。」 「我看看。」 卓岩跑到洞口，往坡上走一走就能看到后山河边那座屋子，冰天雪地白茫茫一片, 哈气成冰状态，空中五个大孔雀使劲挥着翅膀落在屋檐下，后面是石头和孔老闆, 石头背着藤篓, 孔老闆皮子裹得严严实实, 也背了个背篓。 「昨天才看完他们，今天就去纺织吗？」卓岩明白孔老闆心思了，父母疼爱孩子真的会想努力变得更强大。 「阿银，你先过去，帮他们把屋顶的积雪再扫扫, 我在家里做饭, 你跟石头说, 中午饭我包了, 别让石头来回跑了。」 昨天屋顶阿银只是大致将雪推下去，既然要干活了, 那还是收拾干净, 检查检查。 阿银应了一声说好，变成兽形就出发了。 可能石头和孔星星燃起的斗志, 卓岩觉得现在虽然冷, 但不像暴风雪那会不能出门干活——他也精神起来, 开始收拾洞里, 盘点食物, 将洞外灶台积雪收拾一下，他家洞口的棚子顶过些日子再装。 以前豹人部落大家习惯了窝冬, 一直到冬日雪开化，天气略略暖一些，才会出洞门——因为没活可干。这时候外面没什么猎物，兽人无猎物可打，地面一根草都没有，亚兽人没东西可採摘。 所以冬天、初春难熬，每每都要死几个人——对于六十多人部落来说，这个数字也不小了，有时候遇到兽潮会死十几人。 兽人亚兽人繁衍又困难，部落人口凋零，要不是卓岩穿过来，捡了阿银，搞盐、搞种植、搞陶器，提高安全，填饱肚子，这两年人口稳定，还呈现增长——小盐小盘、小云小石头。 不然以前那种情况，豹人部落人口会逐步下降的。 卓岩将窝窝头全部蒸上，孔雀六人饭量不大，喜爱吃谷物，石头喜欢吃肉，于是他又做了一锅大炖肉，土豆一些芋头咸肉搞到一起，放点花椒辣椒，冬日吃的麻麻辣辣的，热乎一些。 等他饭做好了，阿银跑了回来，变成了人形一边穿皮子一边说：「哥哥我跟他们说了，暴雪他们也带下来，石头说那他等你来。」 第331页 「我这儿正好，先给他们送过去，我们俩再吃。」 阿银干脆不裹皮子了，卓岩将窝头用装食物的草蓆裹着放在小背篓里，一陶锅的炖肉倒进木桶里，盖上盖子，他拎着，坐在阿银背上出发。 很快就到了，卓岩摸了摸木桶外还是温热的。 「你们快吃饭吧，趁热吃。」卓岩一进门就说。别寒暄客气了。 石头早上背着藤篓下来，里面就装了食物和木炭，孔星星背着大傢伙的碗筷、皮子，此时直接在这儿开吃，孔雀们不讲究漂亮面子了，先填饱肚子。 孔月吃了一口，眼睛都亮晶晶的。 「好吃！」、「哇，这是什么？肉汤吗好喝的。」、「这个黍子团也很好吃，里面放了花生吧？」 不爱吃肉的孔雀六人对桶里肉汤炖菜可谓是很捧场了。 石头爱干净讲卫生但是做饭嘛——味道也还行，跟部落其他亚兽人比那是好手艺，但是放调料、什么火候、怎么煎炸，那还是不如卓岩。 此时石头笑说：「卓岩做饭很好吃的，咱们有福了。」 暴雪探出个脑袋，没站稳，差点一脑袋钻到阿父碗里。孔星星吓得差点背过去，又不忍心责罚暴雪，倒是石头，一手拎着暴雪后脖颈，丢到了卓岩怀里。 「你玩吧。」石头一手还端着饭碗，他要吃饭的，「看你看他好久了。」 卓岩：……你可真是好爹。 暴雪和卓岩是大眼对大眼，卓岩抱着暴雪凑到阿银那儿，『狠狠』rua暴雪小脑袋，暴雪嗷呜嗷呜叫，阿银也嗷呜叫了声，暴雪一听，耳朵竖起来，豹子的天性露出牙齿—— 小奶牙，细细的。 卓岩突然有个问题，「石头，暴雪孵出来后吃什么？」 「嘟嘟果拌肉泥。」石头说。 卓岩松了口气，他刚才想到『餵奶』这件事，「咱们部落，生了幼崽都是这么餵吗？」 「对啊。」 「包括乔她们——」卓岩不知道怎么形容。 石头都懵了，还是孔星星反应了会明白过来，「你是说雌性有奶水，雄性没有，乔她们像雌性，但是草原兽人部落不是不说雄性雌性的吗？」 「乔是亚兽人和我们一样，为什么会有奶水？」石头问。 卓岩：……糟了，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虽然说兽人亚兽人大分类，但其实他还细分了男性女性的。结果部落里男女细分根本不大，四捨五入相当于没有。 就跟外貌差不多。 有的亚兽人喜欢女性，有的兽人喜欢男性——此时性别是外貌喜好区分。 「那要是嘟嘟果没熟但是部落有了幼崽。」卓岩决定转移话题。 石头：「也很简单，熬一些肉汤就好了。」 「不过幼崽刚生下来，他们没有牙齿，别餵太多肉，只要喝汤就好，到时候你不会了，我帮你照看。」 卓岩点点头，不敢再深入问下去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从没见过乔还有部落女性有经期——所以这里男女区分真的不大，看的是力量、强壮、能力。 「那太好了。」卓岩也松了口气，太好了，他还以为生幼崽之后他要餵奶——之前每次想到这儿就头皮发麻很可怕。 谁懂！ 幸好幸好。 等他们吃完了，卓岩拎着木桶背着藤篓要走，石头却把带来的食物交给了卓岩，「我们不能光吃你的，你帮我们烧食物已经很辛苦了。」 「那行。」卓岩收下了石头的粮食和肉。 石头高兴了，拎着暴雪后脖颈，「给叔叔挥手。」 暴雪扇着翅膀。 孔星星站在后面提心弔胆的，就差用手接着暴雪了。 卓岩：……哈哈哈哈哈。 看来石头家，是『严母慈父』教育了。 之后几天，石头和孔星星每天洞里、纺织屋折返，搬了炭火食物过去，卓岩和阿曼帮忙做饭，岔开给送，到了后来，孔火五人直接睡在这里了。 「我觉得这个屋子还挺暖和的。」、「对，比我们洞里还暖和。」、「每天来迴路上折腾，我要冻秃了。」、「回去也没热乎气，不如睡在这里。」 就连孔星星望着这个屋子还有玻璃，都说：「这比我盖的竹屋暖和很多很多。」 「还很亮。」、「洞里好暗啊。」 雪光反射到玻璃上，照的屋里根本不用点灯，白天很明亮也不晃眼睛，孔雀六人干活越来越熟练了，孔火五人在这儿打地铺，阿银和达恩帮忙搬了一张床下来，就靠在墙边，五人晚上变成原形钻进皮子里挤着睡的。 这段时间，达恩阿曼经常来卓岩家玩，帮卓岩装了灶台棚顶，最后就在卓岩家用大灶做饭，做好了达恩和阿曼去送，然后来卓岩这儿吃饭。 日子一天一天晴朗起来，能听到河水哗啦啦流动，厚厚的冰面开始变薄，乔和阿达也来了，唯独不见小咸。 「你忘了，他大哥二哥都有了伴侣，可没空背他了。」 卓岩：替小咸呜一个。 小咸很爱玩的。 「阿头和阿日今年都跑去雪鹿山了。」阿银在一旁说。 阿达加入了聊天，「今年很多人都去了。」 卓岩老忘了一件事，一直看乔，乔被看的有点懵，问卓岩怎么了？是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不是，我忘了件事告诉你，但是忘了是什么事。」他的记忆现在开始差起来了吗。 第332页 阿银帮忙想，也没想到。 直到大家到纺织屋时，阿银突然看到哥哥，说：「暴雪！」 「什么暴雪？暴雪的时候怎么了？」乔刚问出口，有个东西迎面飞了出来，阿达做警戒状，伸出手—— 千钧一髮之际。 卓岩：「那是石头的崽！」 「暴雪暴雪，那是石头和孔老闆的崽。」 他终于想起来忘了告诉乔和阿达暴雪的事情。 阿达收住了手，而暴雪丝毫没觉得害怕，顺势落在了陌生人手臂上，眼睛亮晶晶好奇的看向新面孔。 孔星星忙跑了过来，一副快吓死模样，石头也有些担心，俩人看到暴雪没事纷纷松了口气。阿达愣住了，反应不过来，看看石头再看看乔。 乔也懵住了。 豹、豹子有翅膀？ ……等俩人听到解释，阿达道歉，石头说：「暴雪没受伤，没事。」 「等族人回来了，还是要跟大家传出去，认识一下暴雪。」卓岩也是心有余悸。 孔星星点点头，只是心里想，他得勤看着暴雪，不能飞到外面，等暴雪再大一点。 当河面融化开，河水奔流不息，河面加宽许多时。 小咸终于能出门了，而部落森林那边成群结队兽人背着亚兽人们回来了，亚兽人们还是披着、裹着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到了部落里，看到卓岩几人在，便纷纷跳了下来。 「卓岩，那个雪鹿山真的有温泉。」、「温泉水真暖和。」 皮子下亚兽人一张张脸都是色泽红润十分开心。 阿银去堵大牙了，又跟阿头说话。亚兽人们围成一圈，说着去雪鹿山的事情，有的害羞有的兴奋，有的问：「是不是真的能怀上幼崽？」 大家都看卓岩。 卓岩：……他真的不是b超。 「我也不能保证，过段时间就知道了。」 「嘿嘿，就算不能怀上幼崽，下次我们再去玩。」、「很好玩的。」、「那些雪鹿真的笨笨的，又很臭不能吃。」、「山里好多那样的热水坑。」、「我们带了好多食物去，要不是天气暖了，要回来干活，还想多待一会。」 …… 卓岩看部落今年春天的烦躁期能减缓一些。 雪水化开，地面泥泞几天，卓岩和阿银去过森林看过竹子，那片竹林涨势很喜人，到他大腿高，今年秋天就能用竹子了——太好了。 又去看了苎麻地，积雪化开深入土壤中，只露出手掌厚的苎麻杆根茎，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卓岩在那儿就差给嗑一个，「你们千万要活着啊！」 当部落整体復甦，大家收拾自己的洞，开始清理窑厂。 久违的梆梆梆声响起，众人到了广场，族长神色严肃说了个坏消息——部落里大洞两位老者死了。 并不是饿死的，洞里食物充足，还有没吃完的肉和粮食，柴火、木炭也有，更别提分的皮子……是今天才发现死亡，冻死的。 柴火木炭有，但是冬日太漫长了，老者身体又退化一些，烧炭取暖做饭，一日復一日，也许某个夜晚洞里炭火熄灭，没人起来续上，就这样冻死了。 部落里见多了生死，对此并没有太大情绪波动——大家都有死亡那天，老者已经活了很久了，而且没有饿死，吃的很饱。 对部落人来说，饿死是最难受的事情。 族长安排了兽人扛着老者尸体送出部落，送到草原上……这是四个部落的习俗，反哺猎物。 之后的日子就是烧窑、翻地、播种。 去雪鹿山的队伍很多，所以带回来的透明石头也很多——比卓岩想的要多得多。别说豹人部落，就是其他三族都一样，族人年龄结构都很相似，老年人很少几乎没有，多得是青壮年，幼崽只有少部分。 所以这次去雪鹿山，青壮年带伴侣都去了，没去的少数，比如阿森林榕，俩人有幼崽还是两个，还有单身没伴侣的。 古河也去了，古天没去。 卓岩听乔跟他说的。卓岩：？ 「我还以为你会很好奇。」乔说。 卓岩：「……之前是问过石头，后来想通了，我和阿银跟人家也没关系。」 「嗯。那我以后不告诉你了。」 「……咱们八卦闲聊，有事还是说吧。」卓岩心想，最好是古河死讯。 乔笑了下，说好，「你真是喜欢阿银。」她认识卓岩以来，卓岩大部分时间都是笑眯眯人很好，跟谁都没生过气，逗小咸玩，跟他们打打闹闹，就连春，卓岩现在有事交代了，也是笑呵呵的说。 只有在阿银的事上，卓岩有脾气的。 「那当然了，阿银是我伴侣。」他相信，要是他受了委屈，阿银肯定也会生气的。都是一样的。 两人边干活边聊，旁边阿银带着兽人们磨透明石头粉，听到哥哥和乔说的话，阿银眼睛亮晶晶的，哥哥真的好喜欢他，他也最喜欢哥哥了！ 卓岩再做泥模具，拉着乔小咸两个手巧的一起，不多时亚兽人们都来围观，问干什么。卓岩一一解答。 现在天还冷，别看雪化开了，土壤还有些冻，不好翻地，正好工具做好了，能种植。他一说，部落亚兽人都来帮忙，插不进来手的就蹲在旁边学，或者搬送泥土。 「不需要黄泥，不用太细腻，这个只是泥胚模具，要扒出来的。」卓岩说。 第333页 大家：「知道了。」、「原来是这样啊。」 这会雪水混着河水，冰冷刺骨，但大家习以为常，并不觉得冷，干的热火朝天，没人想回洞里休息，因为、太、无、聊、了！ 卓岩理解大家，他现在也话多爱社交，大家在窑厂这儿叽叽喳喳聊一些琐碎事，哪怕他不参与其中，光是听都很有意思。 他这儿是，纺织屋里也是。 不过亚兽人们过去只是看，不敢上手了，当然石头和孔雀生的蛋孵出来是个长着翅膀的豹子这件事也传遍了整个部落。 面上——卓岩没听到恶劣嫌弃的话，大家多是好奇、惊讶，没人在他和乔面前说，这样就好。 当耙子、杴、锄头、镰刀模具做好，烧的时候，织造屋也传来了喜讯，小咸奔走相告，气喘吁吁：「卓岩哥，你说的夏布孔老闆他们做好了衣服！」 窑厂这边亚兽人都好奇。 「很漂亮吗？」、「长什么样子？」、「裙子有他们的羽毛吗？」 「不是不是。」小咸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比划：「我从来没见过，不是裙子，跟皮裙不一样……」 其实卓岩知道，孔星星带族人小半个月前就开始日日织布，虽然只有两台织布机，但六人轮流来速度极快，缠经线极费时间，六人则是一半织布一半趁着经线还没用完时，在旁边缠经线。 等于织布机除了夜晚，这段时间白日就没停歇过。 早在几天前布匹就织出来，攒了很多。 孔星星几人找到了卓岩，想去给族长，卓岩看到布，很是兴奋，他们终于不用穿皮子了！可以穿裤子、t恤，等布以后量产多了，可以做内裤，这是一种进步—— 兴奋完，卓岩冷静下来，说：「孔老闆，你这么急忙织布，肯定是想证明，孔雀一族留在部落有用，而且极大的作用，多不对？」 「也不全是，我们六个怎么活都行，当然为了石头我是会让他们勤奋一些，但不至于像现在冬天这么冷还跑来织布，我是想豹人部落别嫌弃暴雪。」孔星星实话实说。 没有暴雪，孔星星带族人也会勤勉织布，但就像孔星星说的那样，开春后天晴了温暖了，再织，反正部落也不急着穿。 「……」卓岩：现在可真是自己人了，说话这么实在。 石头笑呵呵。 「那不如做出衣服来，比布冲击更大。」卓岩说。 孔星星点点头，衣服也行，反正当时承诺了给豹人做裙子的，这个也不是很麻烦。孔绿几人摩拳擦掌，当时还想搞点羽毛，裙子做的漂亮的。 卓岩：尔康手——不要啊。 做裙子我另有皮子选，好不容易布折腾出来了，再做裙子穿，那才是暴殄天物——没有说裙子不好的意思。 只是他现在很想穿裤子。 才织出的夏布有点硬，因为过了浆，这布是需要洗涤，越洗越软，拿着布在河水浸湿，两人一人一头拉着，反覆过水，拧干、晾晒，可以裁衣缝制。 卓岩把家里骨针拿了出来，但孔雀一族有自己携带的『植物针』，比骨针还要细一些，缝皮子肯定不行，但是苎麻布可以。 至于缝制衣服，卓岩这样那样跟孔雀一族比划了翻。 于是就有了今天小咸来报喜，其实孔星星洗涤夏布晾晒时，族人都看到过，孔雀一族说还没做好衣服，再等等。 前几天，窑厂这边就有聊夏布的。 「我偷偷摸过，好软好薄啊，冬天穿不了没皮子暖和。」 卓岩听到了不插话，因为另一个亚兽人说：「这个布卓岩说过了，不是冬天穿的，是夏布，我们以后不用穿树叶了。」 还有人问：「有多软？结实吗？」 「我就偷偷摸了下，不知道结不结实，但是很软，孔雀们说还不行，要等他们做衣服，说过几天就好了，我就没好意思再摸了。」 …… 前几天，大傢伙就开始期待夏布了。 原来地里种的跟草盪一样的高草真的可以做衣服啊！ 「过去看看吧。」卓岩此时说。 乔都好奇起来，「这里火——」 「我们看着。」阿达说，满脸的笑意，「你去吧。」 阿银也是，守在窑这儿，让哥哥去看热闹，他会看好火的。于是卓岩点头，带着大傢伙浩浩荡荡去了织布厂——给孔星星造势。 织布屋门前很广阔，早些日子晾晒的夏布都收起来了。 石头和孔星星还在织造屋里用炭火烘过。 大家到了织造屋，都看卓岩，卓岩就问：「孔老闆，听说你们衣服做出来了？」 暴雪是一看人多都是生面孔就挥着翅膀往出跑，被石头手疾眼快抓了回来，塞到了他怀里，暴雪乖巧了几秒，又嗷呜嗷呜奶声奶气叫。 孔星星心软，跟着暴雪一道可怜巴巴看着石头。 「好吧，你要乖乖的别乱飞。」石头把暴雪放在自己肩膀上，跟星星说：「卓岩带着大家都在等衣服。」 「大家进来吧。」孔星星说。 卓岩说：「屋里面小，我们人多，万一兴奋撞了什么就不好，你们把东西拿出来吧？」 「对对。」、「我们在外面看。」、「外头亮。」 孔星星叫孔火孔绿拿衣服，本来衣服摆在一张桌子上，还是叠着的，现在要拿到外面去，几人就拎着，衣服什么样子，大家都好奇。 第334页 「不是我们现在穿的。」、「裙子吗？好长啊？」、「不是吧。」 孔星星看了眼卓岩，卓岩立在人群中时不时附和几声嗯嗯嗯，这会看孔星星看过来，也是笑眯眯的，并不打算站出去介绍。 这是孔雀六人的勤苦成果，不管孔星星在不在意，理应是孔雀们介绍。 孔星星以前在孔雀山当族长，面对其他四族的追捧还有好奇问东问西，并不在意这些『殊荣』，他只觉得麻烦，现在他看卓岩神色，一是知道，卓岩并没有揽功劳的意思。虽然他不在意。再说了，苎麻、织布机，怎么做衣服，这些其实都是卓岩教他们的。 也有卓岩的大功劳。 二则是既然是为了暴雪这么勤快干的，临门一脚了，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懒得应付人。 于是孔星星站了出来。 真是如沐春风孔老闆啊。卓岩不禁感嘆，这跟第一次见面的孔星星宛如两个人了，真是有了孩子不强也得强。 「孔火孔绿孔圆孔羽，你们把衣服撑起来，给大家看看。」 五人就把手里拿的衣服撑开了。 「哇！」、「这是什么？」、「这个怎么这么长，这是腿吗？」、「这不是裙子啊。」、「上面这是什么？」 亚兽人们近前好奇询问。 孔星星说：「孔月，你穿一遍给大家看。」 孔月听他哥的话，脱了上面粗糙缝制的皮子背心——这是石头缝的，皮子比较结实，穿透缝制要很大力气，穿的『线』都是皮子条，可想而知洞口也很大，凑合着穿。 豹人部落亚兽人上衣大同小异，像马甲坎肩，松松垮垮的穿着。以前大家不觉得如何，都这么穿，撑死就是谁缝的针脚洞小，谁的皮子花纹好，不是很硬，没有臭味。 而现在，在众人目光下，孔绿孔火撑开了上衣，孔月两胳膊伸进去，那袖子在胳膊肘上方一点位置，因为亚兽人整日干活，长袖的话容易磨损，对于穿惯了坎肩皮子露出两条胳膊的亚兽人来说，长袖肯定不适应。 卓岩建议是：慢慢来。 第一步，希望全部落人都穿上衣服，那当然是捡着实用做。 第二步，大家穿习惯了衣服，再更进改变，增加款式。 简单宽松的对襟t恤，目前是亚兽人的均码，在孔月身上大了许多，石头一看，把身上皮子脱了，也穿了件，孔星星上手亲自给大块头绑系带。 打出了两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衣服在石头身上大小正合适，有些宽松，但没小月身上那么大，长短到肚子以下，领口略下一些。 兽人亚兽人都不喜欢拘束。 哪怕是卓岩看，这件衣服都很漂亮，因为针脚很密实，用的同色麻线缝的，结结实实，石头穿的这件应该是嘟嘟果浆过，颜色很自然古朴的灰白色。 「我进去把裤子换了。」石头说。要是以前，石头当场摘了皮子给换，现在不一样了，石头很喜欢星星，在外人面前不想露身体了。 石头进屋里去穿裤子。 孔月摘了皮子，当场表演如何穿裤子。 裤子是两条腿都要伸进去，孔火两人就扶着小月胳膊，孔月穿好站稳，腰部系带，他穿裤子都快成了长裤，落在脚踝—— 门嘎吱打开，石头出来了，裤长过膝下面一些，裤腿宽宽松松的。 围观的亚兽人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找回了声音似得，有的磕绊，有的惊讶有的好奇有的有些质疑—— 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衣服，不是裙子不是坎肩。 「这、这是什么？」 「这些衣服，它们没有小洞洞，怎么做出来的？」 这是说针脚密实。 「真好看，好看，我喜欢。」 「石头和孔月穿的，下面那个，怎么两条腿都被包着，没有皮裙好穿吧？」 也有轻轻质疑的。 石头当场蹲下，岔开了腿，露出白牙高兴说：「这条，卓岩说叫裤子，以后我们蹲下来，比皮裙好，别人看不到我们里面了。」 「而且坐伴侣背上，岔开了腿，皮裙也不会跑到腰上，这样两条腿都能暖和了。」 此话一出，就是刚才质疑的亚兽人，这会眼睛也亮了。 「对啊！」 「我怎么没想到！」 「这叫什么，这个好这个好。」 「叫裤子。」卓岩笑眯眯说。他终于有裤子穿了。 开心~ 第92章 卓岩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年了, 第一年做了门，第二年夏天阿银和大牙找到了盐，第三年去了羽人集市带回来了种子, 那年回来的晚，不适合种苎麻，第四年, 部落里大片大片种植, 很是辛苦忙碌, 但是他们吃到了大黄米、绿豆、花生，还找到了适合当玻璃的透明石头和辣椒，到了年末收了苎麻。 第五年雪刚融化，草还没破土而出，他有裤子穿了。 真是喜极而泣、喜上眉梢、喜上加喜—— 卓岩就差用一串排比句来表达现在的感动。 苎麻织的布不是很多, 满打满算做了十套衣服, 上衣下裤, 还剩一些边角料, 堆在一块，孔雀一族赶时间, 最近真是熬着没怎么休息缝出来的。 那堆边角料, 孔雀们也没丢，打算之后再缝点什么。 至于分配这件事—— 孔星星让族人将衣服收拾叠整齐, 他们要交给豹人族长了。孔雀六人带着衣服, 周边围着很多亚兽人, 浩浩荡荡的跟着去了广场, 一路上都在聊刚才看到的裤子。 第335页 裤子啊。 两条腿塞进去的裤子, 这可真稀奇，从来没见过。 「孔老闆, 羽人族穿这个吗？」 「羽人五族有裤子吗？我记得他们都穿裙子。」 「我也没见过裤子。」 卓岩一直叫孔星星孔老闆，族里亚兽人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现在新奇劲儿上头，也不怕孔星星，都跟着搭话，自然而然叫起了『孔老闆』。 叫孔雀族长好像太见外了。叫孔星星——孔星星那一张脸真漂亮又冷冷的，说实话还是有点怕的，叫孔老闆好像正合适。 所以说——卓岩还是聪明，跟着卓岩叫准没错。 果然孔星星回答：「羽人不穿。」 「羽人五族不知道这个叫苎麻能织布。」孔绿说。这草在五族不远处，长得到处都是，他知道，但从没想过可以织布。 也是，他们以前懒得飞那么远，懒得对个草琢磨折腾。 孔火捧着豹人亚兽人，说：「我们也是到了豹人部落才知道的，做裤子织布机都是卓岩教的，明明长在我们羽人附近，但是没有卓岩我们可什么都不会。」 这是实话，只是以前孔雀高傲，即便是实话也不会捧谁。现在孔火愿意哄豹人亚兽人们开心，一是卓岩确实很好，对他们没话说。二则是，他发现，豹人族的亚兽人、兽人都蛮可爱的。 性格直率，想什么说什么，头脑也很简单，很喜欢听好话，但前提是真心实意的好话。 就像马哈一样，多好哄啊。 亚兽人们听了好开心和自豪，因为卓岩是他们部落的，是他们族人，跟他们一样也是亚兽人，明明长在羽人部落附近的草，羽人们都不会，只有他们豹人亚兽人会！ 多自豪骄傲啊。 卓岩走在后面，听孔雀四人说相声似得夸他，哄得大家都很高兴开心，其实他有点不好意思，这些智慧并不是想出来的—— 不过，谢谢大家捧场了。 还有，孔雀一族是真的想融入到部落，这样就好。卓岩很开心孔星星一族人的心态转变，要是还和以前那么高傲，谁都不爱搭理，时间久了会有冲突小摩擦的，他夹在其中也比较为难。 到了广场，族长和大叔叔听闻出来了，孔星星一族交了衣服，做了展示，「……上衣下裤，一共十套，由族长分配。」 族长点头，大叔叔接了过去。 大家都看向族长，很是期待，好少，怎么分？今年谁先穿，谁后穿。 「第一套先给卓岩。」族长说：「织布机，苎麻种子，还有孔雀一族怎么做出来的，这些是卓岩的办法。」 大家纷纷点头，没意见，支持支持。 卓岩太想穿裤子了，这会也没推辞，该他的他就上——在原始兽人世界搞客套谦虚那是走不远的，只会内伤。 果然他领了衣服，大家也很支持还给他鼓掌的。 小咸我谢谢你捧场了。卓岩笑的很高兴，小咸带头鼓掌的。 「剩下的九套，三十二个洞，抽长短草决定，先分到的，下一次孔星星他们送来的衣服，就不能分了。」族长说。 去年部落多了两个洞，石头、阿曼，不过大洞没人了。 大家同意。 「明天早上，每个洞出一个人来抽草。散了吧。」 「好。」、「知道了族长。」 大家散开时，亚兽人们还围在一堆聊，「你们洞里谁来抽草？」、「我吧，我也想穿裤子。」、「其实这几天穿这个夏布很冷的。」、「对，这些日子还是穿皮子好。」、「要是赶在夏天来临的时候，又有了裤子，那大家都能穿上！」 「我们去问问孔老闆夏天能不能有。」 「孔老闆他们好像雪还没停的时候就开始织了。」 「他们可真勤快。」 孔月听大家这么夸他们，小孩脸皮薄，有点红扑扑的，小声跟孔圆说：「他们夸我们勤快啊。」 孔圆露出个要笑不笑的表情。 夸孔雀勤快…… 他以前都不知道还能这么干的，手指头都快磨出茧子了，但好像……他听着豹人族人的夸赞，也不赖。 众人问到孔星星那儿，孔星星怀里还揣着努力想探出头的暴雪，见谁都想看一看跟大家玩，肯定像大块头了，他小时候可不爱和人扎堆。 不由说：「夏天来临之前，肯定可以。」 要是苎麻冻死了，等地泥土软了，他们又要播种，夏天的时候赶赶工吧。 亚兽人们一听，夏布夏布，那夏天能穿到就好，纷纷高兴快乐起来，对于明天的抽草长短也无所谓了——总之，今年他们都能穿到吧？ 「你说今年其他三族来我们族，看到我们的夏布，他们肯定没见过。」 「那当然啦，你没听孔老闆他们说，只有咱们豹人部落有。」 「真是太好了。」 「我觉得我们豹人集市更好。」 「等狼人族和虎人族来了，我给他们做黍子团吃。」 「狮人族的阿炎她说给我带他们那儿的脆脆果……」 豹人集市只开了两年，今年第三年，以前很潦草，除了盐什么都没有，但是豹人们坦荡，三族好奇问什么，他们都教，三族对豹人也很热情，自然而然的，豹人也结交了一些外族小伙伴。 乌压压人又回到了窑厂。 第336页 阿银阿达几个兽人留下来看火，亚兽人们才不回洞——因为无聊，都留在这儿一边烤火一边聊天，说夏布裤子的有，话题慢慢聊到了透明石头。 「今天卓岩做的哪些——」 「农具！」 「对对，好多名字我都忘了。」 「是不是和纺织屋的玻璃一样啊？」 「透明的那还挺好看的。」 大家又期待这个了，最最主要是，「我们部落多了好多新奇的，其他三族今年来了，肯定都不知道。」、「对！」、「我们豹人部落集市热闹了。」 卓岩听了会，才知道族人对自家集市其实挺在意的，不由想，以前第一年那确实『破破烂烂』很简陋不像个集市。 兽人虽然不会阴谋诡计，直来直往一些，但是大家都是人，肯定是会跟羽人集市对比，羽人集市花里胡哨，族人也会有集体荣誉感，想要集市变得更好，压过羽人集市，让大家都夸他们族。 「那今年三个部落休息区可以提早收拾。」 「透明石头还挺多的，拿这个砌墙铺地板？」 卓岩说完，果然看到族人眼睛都亮了，不由有点好笑，是那种觉得逗趣的好笑，大家都有炫耀的心，很正常嘛，于是搞搞搞。 「要是石头不够了，我们再去一趟雪鹿山吧？」有人提议。 另一个笑嘻嘻说：「你是不是没玩够啊，跟你伴侣想再去一趟。」 「哼，我就是想搬石头回来。」可脸红红的在害羞。 「其实……我也想去。」 「还挺好玩的。」 小咸在旁边听的嚮往，单手撑着下巴，和兽人交配好像很好玩，他要不要也找个兽人去雪鹿山玩？这样他以后就有人背了。 聊天功夫时间到了，透明石头烧的时间短，也不能太高温，会裂开会脆。这会火熄灭，等了一会，开窑。 阿银和阿达负责取东西。 泥模具一件件拿出来，沉甸甸的，大家都看卓岩，怎么来？卓岩说：「等温度冷了，把泥模扒掉，不好扒淋点水。」 「我去舀水。」、「我也去。」 一件件泥模敲掉扒开，露出里面的工具来，齐刷刷一水的泛绿透明玻璃款耙子、杴、锄头，卓岩总感觉透明的很容易断不耐用，但实际上——这傢伙结实程度和石头没区别的。 「不错，明天组装上棍子，再烧一批，正好热热窑，之后天再晴朗一些就能烧窑了。」 这次带回来的透明石头很多，起码能烧三十件农具还有的剩，这些农具都放大洞，种植时取出来，明天得装把手了。 之后几天窑厂开始烧农具，三天内全都搞定了，而去年这个时候，大家才出洞、检查窑厂，准备烧陶。 没想到今年这么快。 「……孔星星捲起来的。」卓岩回想了下说道。 大家：哈？ 「一个月前孔老闆先带头干活的。」卓岩解释。 众人明白过来了，不由说：「以前老听金头族人说孔雀很懒得。」、「我也听雁人说过。」、「哪里懒了，分明就很勤快，比我们族人还早早结束过冬。」 「肯定是以前羽人对孔雀一族不好，孔雀才懒得干活，你看到我们部落多勤快啊。」 「是啊是啊。」 卓岩听得直想笑，族人们是真心接纳孔星星他们了——这都开始真情实感护短帮孔雀一族说话了。 之后的日子就是烧窑，烧窑这事，卓岩现在管大方面，乔和丛绿抓细节，丛绿询问部落洞里大致消耗最多的陶器，然后记上，乔组织人手来烧。 兽人们这个时候也不外出狩猎——没有东西可猎，于是便帮忙砍树、烧炭这些活。 「今年烧完了部落用的陶器，再多烧一些，给我们集市准备。」卓岩想到大家很期待集市，以前他是想有盐就行，实用主义，但现在发现部落族人想办的更好，那就多准备点货物。 公平交易换货。 「可以吗？」、「真的吗卓岩？」 卓岩点头，「当然可以了，以前羽人集市怎么干咱们比他们准备的更好，我看他们都是裙子，首饰，虽然颜色不同，咱们多准备点实用的，这些天大家洞里都有吃的，不出去打猎，你们可以和玩的好的伙伴准备一下各人货物，到时候三族来了，你们私下交换……」 「我们除了盐，陶器，你们可以捏点实用或者好看的烧，部落里集体的烧完了，这些天还有空闲都可以准备，你们搭伴干，之后耕种完，天热了，部落打猎也可以收集油脂，还能做肥皂。」 「咱们今年有黍子这些食物，可以做点吃的。」 「还有透明石头，剩了一些，小咸你的风铃记得吗？这个也能烧……」 小咸眼睛都亮了，对哦，他怎么没想到，但他不会。 卓岩笑眯眯的跟大家出主意，「反正最近苎麻还没长出来，大家别忘了，孔雀们做首饰可漂亮了，你们不会就去问问孔火几人……」 对哦对哦！他们怎么忘了这茬。 当食物很充足时，大家就会考虑到娱乐了——而对勤劳的亚兽人们来说，娱乐就是做点漂亮的小东西小物件，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经验，他们现在精神奕奕高高兴兴的期待其他三族到来。 ……好像豹人集市今年才开一样。 不过说实话，确实是。之前只是其他三个部落来换盐，大家为生存挣扎，而今年，集市终于有了集市的样子。 第337页 天气暖了起来。 卓岩最近的肚子有点大起来，他还挺羞耻不好意思的，于是换上了苎麻短袖，上面又套了个皮马甲，柔软的夏布遮盖住肚子，看不出大小。 每次晚上睡觉时，阿银会摸摸哥哥的肚子。 「哥哥你不喜欢肚子吗？」 「不是不喜欢，有点怪害羞的。」阿银对他的情绪真的很敏感关心。 阿银仔细看了下，说：「哥哥你穿上衣服看不出来，只有我能看到。」 意思让卓岩不用在他面前不好意思，但卓岩感受着阿银目光，耳朵脸都红了，突然脑子里蹦出一句话：果然是春天来了。 因为竟然被阿银看的有点害臊和心热。 「睡觉吧。」卓岩盖过刚才带颜色的想法，现在也做不了什么。 谁知道阿银感受到了，看了眼哥哥，变成了兽形舔了起来。 「……」卓岩羞耻到脚趾头都蜷缩起来，想阻止发出的声支离破碎带着爽，阿银一听，更来劲儿了，很是温柔的往下。 卓岩：…… 他不用照水面就知道现在自己肯定红成了一团。 怎么会这样。 第二天卓岩在洞里休息到了中午才出门，部落里大家三三俩俩各忙各的，或是在窑厂，或是拿着骨刀背着藤篓去找纺织屋找孔雀。 小咸拿着风铃跑去找孔月，孔月比他还小呢，叫他小咸哥，嘿嘿，他喜欢和小月一起玩！ 中午卓岩吃过饭，阿银背着哥哥去外面晒太阳，泥土开始松软起来，晚上没那么冷了就能播种。卓岩和阿银去了竹林，不由被眼前的涨势吓了一跳。 早前刚来时看得出竹子长得很好，半个多月没见，这跟疯长一样，已经蹿到他的腰上了，不由感嘆：果然竹子其实是草本植物。 真是一天一个样。 卓岩坐在阿银背上很高兴，这些竹子在他眼里都是竹床、竹筒、竹编各种农具—— 「我看看有没有竹笋。」 卓岩去找竹笋，压根不用找，低头走几步就是一个，地面冒出二十多公分，卓岩徒手扒拉开，剥去外层皮，很嫩的一根，他揪了两根就不揪了，丢进背篓。 「再等等，现在太嫩了，一层层扒开没多少。」 「今晚可以吃竹笋炒咸肉了！再焖点黄米饭。」 卓岩想到晚上食谱就很高兴。阿银也很高兴。 「走走，再看看苎麻，就能回家做饭了。」卓岩坐在阿银背上还不断碎碎念，希望苎麻别坏，千万要长出来，别被冻死，不然真的很麻烦…… 快到苎麻地了，阿银脚步停了会，卓岩在背上：「怎么不走了？」 「哥哥，孔老闆和石头在里面。」 卓岩嘴快：「哈哈孔星星捲起来了，还真挺上心的。」但他很快明白过来，阿银说的『孔老闆和石头在里面』是什么意思了。 不由瞪大了眼睛，压低身体，小声说：「他俩？在里面？那什么咳咳。」 「嗯。」银色的豹子眼里都是笑意，哥哥这样小声说话真可爱。 卓岩：…… 「那我们还是回去吧。」 孔星星是真的操心苎麻地，上心是真的，毕竟这块苎麻是孔雀一族腰杆子硬着生活在豹人部落的支撑了，不是吃软饭，不是什么都不干仰人鼻息。 不过嘛，正事干着干着，春天到了，难免和石头就干柴烈火情不自禁起来。 尤其自从卓岩给大家建议完，织造屋每天都有人过去，孔星星和石头俩人养崽带暴雪已经很久没做了…… 卓岩和阿银路过织造屋时，远远隔着玻璃还能看到暴雪震动翅膀在半空飞行，屋里孔雀五人在和亚兽人们商量做什么首饰、怎么做、怎么配色，孔绿几人还贡献了一些羽毛，很多说话和笑声，大家夸暴雪的。 「哥哥。」 「？」 「要是我们幼崽出来了，我们要往哪里去？竹林好像也可以。」 卓岩：？？？……然后反应过来了，他先是害臊，但很快仔细考虑，这确实是正经事。 等幼崽四五个月变成人形小孩，那片竹林应该会很茂密的，离他们洞也不远，确实是好地方。 傍晚，卓岩做好了正经饭，不是中午随便对付那种。 一道竹笋烧咸肉，一道炒野菜，大黄米饭有点黏煳，吃起来自带一种黄米甜丝丝的味道，卓岩可太喜欢了，吃了一大碗，吃完饭阿银去洗碗收拾，卓岩就坐在洞口前发会呆。 ……晚上气温没那么冷冽了，可以种地了。 之后就忙个不停，翻土耕地，卓岩几天前做的工具派上用场，亚兽人们刚上手有些不习惯，但使用耙子扒拉了泥土，经过一冬天的泥土很轻松的翻松。 「很好用。」 「比石刀还要好用！」 「我一个人能干完。」 工具趁手，干活速度极快——本来兽人亚兽人体能就很好，以前生产工具落后，用石刀刨，或者绑个木棍挖，一两天就能翻好一大片地，现在别提了。 当天搞定，第二天播种，大家都惊喜手里的农具。 「卓岩真的好聪明。」、「他到底怎么想到的。」、「那个透明石头明明离狼人部落更近，但是我们先用到了。」、「就是啊。」 族人开始播种，孔雀六人也去补苎麻地种子，那片苎麻地有一些冻坏了，还没生长出来，需要把坏的挖掉补上新的，不过还留了一大半。 第338页 已经很不错了。 石头孔星星负责苎麻种植补种子。之后天一天比一天热起来，部落里狩猎、巡逻四队轮流，空闲的人跑去收拾三族休息区域，有人还跑了一趟雪鹿山背石头，当然到底是背石头顺带泡温泉，还是反过来，那只有本人知道了。 在这种忙里偷闲中，乔、阿曼、卓岩三个人坐在河边交流。 因为、好像、快生了。 「你们最近有没有感觉肚子老咕咕叫？」阿曼问。 卓岩：「那是胎动。」 「什么动？」 「就是肚子里幼崽在动。」 「哦哦。」 然后又没有话了。过了几秒，阿曼没话找话说：「卓岩最近天好热。」 「嗯。」卓岩有点心不在焉。 乔说：「你们是不是在害怕啊？」 俩人看向乔，卓岩问：「你不害怕吗？」 「我不害怕，我早都想生幼崽了。」乔只有欣喜高兴，「我给他想好了名字，叫风铃。」 「？？？」小咸手里的那串风铃的风铃吗。不是你们取名字怎么这么水到渠成信手拈来啊。 乔很开心，「我第一次去羽人集市其实也看到了风铃很想要的，但是要好多东西才能换到，没想到小咸他们做出来了，还送我了一串。」 小咸送乔的那串是小咸练手用透明玻璃做的第一串，知道乔喜欢顺手送给了乔，乔挂在洞口，风一吹叮叮噹噹的响，可喜欢了。 在乔的心目中，风铃值很多货物，所以很珍贵『值钱』宝贝，乔对肚子里幼崽也是如此，叫风铃就很合适。 「我还没想好，那我叫什么？」阿曼挠头，不由看向卓岩：「你想好了吗？」卓岩比较聪明，他可以学学卓岩。 从冬天想到现在都没好主意的卓岩：…… 「你竟然没想到？」阿曼吃惊。 卓岩：「……你不也是。」 而且你们想一个名字就好，他得三个，真是令人头秃。 「嘿嘿，乔给了我思路，我想取一个很像老虎的名字。」 乔看向卓岩，「卓岩，你最近一直发愁，怎么了？」 「……」卓岩跟乔形容不上来，「可能产前焦虑症吧。」 乔没听懂但想了下大概又明白，卓岩肯定是怕生幼崽，不由安慰，「等生下来就好了。」 傍晚时，乔和阿达回洞里，没多久乔肚子痛，跟阿达说她是不是要生幼崽了。阿达有点慌乱，跑去找阿父，阿父生过幼崽。 等阿达和阿父过来，洞里响起细微的嗷呜声，乔生了个小幼崽，就在乔的身边。 「阿达，你舔一舔幼崽。」阿达阿父说：「用兽形，舔干净幼崽。」 阿达跑到乔身边，眼里都是懊恼，他不该跑的，应该守着乔，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二天快中午时，卓岩几人才知道乔生了，阿达很是懊恼跟阿银达恩说：「生的很快，你们别乱跑，幼崽出生后要兽形舔舔幼崽，我阿父说这样幼崽才会长的大。」 阿银听得很认真，仔细看还有点紧张。 部落里亚兽人刚生完幼崽，不适合立即看望的，幼崽很小，尤其是禁止其他兽人去看望，哪怕是阿达的阿妈也不行，陌生的兽人气味会吓到幼崽的。 卓岩这些天和阿银补充了不少生产知识。 这天晚上，阿曼的洞里传来的叫痛声，达恩有了经验死死的守着阿曼，阿曼叫了好久，叽里哇啦的，半夜时才有幼崽哭出声。 第二天。 「啊？阿曼也生了。」卓岩手开始抖起来。 阿银牵着哥哥手，他看出来哥哥害怕了。 达恩听阿曼的话来给卓岩几人说消息，说完变成兽形急急忙忙回洞里，阿曼还在床上睡着，旁边是幼崽，一只憨头憨脑的小老虎。 「你跟卓岩他们说了吗？」 「说了。」 「那你跟卓岩说我们幼崽叫泰格了吗？」 达恩：……忘了。 阿曼一看就知道，有点气鼓鼓的，达恩凑过去说：「我担心你在洞里无聊就急急忙忙跑回来，不然我再去说，叫泰格，还有什么。」 「那你告诉卓岩，生幼崽是有一点痛但是也不是很痛。」 达恩：？？？「可是你晚上叫的很大声。」 「那我和你交配很爽的时候我也叫的很大声！」阿曼说。 达恩恍恍惚惚点头，又跑了一趟。 卓岩在洞口听到达恩和阿银隔着一个山坡嗷呜交流，说完就跑，回头问阿银说什么。 「阿曼家幼崽叫泰格。」 卓岩：还是谐音梗吗？ 「阿曼说生幼崽有点痛但也不是很痛。」 卓岩：……那到底痛不痛啊！！！ 第93章 很快卓岩就知道『有点痛但不痛』的痛是多痛。 ……嗯, 绕口令一串。 达恩走后没多久，卓岩有些紧张，因为三人是差不多同时间段怀上的, 乔和阿曼已经生了，现在是焦虑加倍。 阿银感受到了，搬了椅子在洞口, 让哥哥坐在这儿。 自从冬日之后, 哥哥也不喜欢待在洞里, 现在外面太阳很好的。阿银岔开话题，问哥哥中午吃什么，「我去薅笋，哥哥我们吃笋炒咸肉吧，我也会蒸黄米饭。」 哥哥喜欢吃这个。 卓岩一瞬间开心, 但很快想到什么, 叫住了阿银, 「万一你走了, 我要生——你别走。」 第339页 他觉得有点害怕。 阿银眼里闪过懊恼，竟然忘了这个, 哥哥说得对。 于是这一天, 阿银做饭时不时看看哥哥，也不敢离得太远, 经常问哥哥怎么样, 到了傍晚时, 卓岩觉得这一天下来好像有点过度紧张了。 「没事……了, 你去洗碗吧。」都积攒了一天了。 阿银看哥哥没事, 叼着木桶跑的飞快，急忙忙到河边洗完再回来, 又问哥哥怎么样。卓岩：无事发生。 好像，他们太过操心了。 到了晚上时，跟平时没什么区别，清洁上床睡觉，卓岩盯着自己的肚皮，躺下后肚子并不大，他想到生命之树三个光点，跟着肚子弧度一对比，不由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也许三个光点是飞落到他和乔阿曼三人身上。 ……但当时场景他还记得，都是落在他身上，这样的弧度有三个崽？卓岩有点出神。 阿银在旁变成兽形给哥哥踩奶，哥哥喜欢毛茸茸的。 迷迷煳煳卓岩睡着了，旁边阿银看哥哥睡着了又变成人形小心翼翼抱着哥哥睡。这一觉卓岩睡得很香甜，沉沉的，到了后半夜时，原本原本平静香甜的睡颜，眉头突然一皱，他做梦梦到肚皮变成了气球，有人用针扎到了他的气球，砰的一声，气球炸开。 卓岩勐地惊醒，几乎在他醒来的同时阿银也醒来了。 「哥哥？」 卓岩下意识伸手摸他的肚子，脸上全是担忧，他本来以为自己害怕焦虑生幼崽，但当那一场梦，那个针刺的痛感，很是真实，他怕失去幼崽。 肚皮还是圆润的弧度。 还好还好。卓岩松了口气，只是做梦，但下一秒那种密密麻麻的针扎痛感袭来。 「阿银——」 阿银急的团团转，拉着哥哥的手，抱哥哥坐起来。卓岩咿咿呀呀让阿银别动他，两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几秒，痛感消失了，卓岩松了口气，黑暗中看到阿银满脸慌乱担忧，不由安慰笑说：「不痛了，好像又虚晃了一枪——」 「嗷呜~」一声弱弱的兽叫声。 卓岩：…… 他顿时瞪大了双眼看向阿银，阿银也瞪大了眼。 「好、好、好像生了。」 「你去看看。」 黑暗中阿银本来全心全意看着哥哥神色，此刻闻言往石床哥哥腿下看去，是一团水淋淋，比草鼠还要小许多的一糰子。 半晌没动静。 卓岩有点怕，刚才那一声叫声好细微啊，「阿银——」 「哥哥你别怕，我去看看，我听阿达说，要舔幼崽。」阿银变成兽形，轻轻的叼着小幼崽到了哥哥身边，伸着舌头仔仔细细温柔慢慢的舔掉包裹着幼崽的粘液。 幼崽一动不动，半晌没有一丝叫声。 卓岩心往下掉，有点害怕，他轻轻伸手摸了下幼崽，好小一只，比小盘小盐还要小很多…… 为什么还没有叫声。 卓岩很怕，阿银舔的很仔细，心里不断祈求天神，让他和哥哥的幼崽平平安安的，哥哥现在很担心很害怕，幼崽你要活着啊。 「嗷呜~」 许久，又是一声浅浅的奶叫声。 卓岩紧握的手一怔松开了，「阿银，是不是他在叫？」 「是，哥哥，是幼崽叫声。」 卓岩摸着幼崽，阿银已经舔去了粘液，小幼崽巴掌大，眼睛都没睁开，躺在他的手掌心中，很缓慢的身体浮动，让卓岩刚松了口气又紧紧的提了起来。 两人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的害怕的看着掌心的幼崽。 卓岩真的很怕，亲了亲幼崽，手指头轻轻的摸着，小声说：「你要活着，千万要活下去，健健康康的活着。」 小幼崽许久发出一声轻轻地奶叫声，嗷呜~很细微很弱小，但似乎在告诉爸爸，他会努力的活下去的。 卓岩眼眶红了，跟阿银说：「你去生火，太冷了。」 这会初春，夜晚对于才出生的幼崽来说还很冷的。 阿银忙跑去点火。卓岩扯过皮子，小心翼翼将幼崽放在皮毛之上，他轻轻地靠近，用体温给幼崽取暖，幼崽又是一声嗷呜，很轻很轻的叫声。 卓岩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小声说：「阿银，他会好起来的，他叫了，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哥哥，他会长大长得很结实的。」 洞里火苗燃起，火光越烧越旺，照应着石床上卓岩的侧脸，卓岩眉眼都是温和，小声说：「我们给他取名叫康康好不好？」 「卓康吗？好啊哥哥。」 卓岩这会满脑子都是健健康康的幼崽康康，也没在意阿银又给前面添了个字，直到后来，幼崽们长大了化成了人形，阿银说因为有个哥哥的字很好听啊。 小幼崽轻轻地嗷呜一声，像是回应。 卓康。 卓岩和阿银都很高兴，互相对视一眼，两人轻手轻脚的去看康康，而卓岩一门心思全在康康身上，这时候忘了『三个光点』忘了肚子好像又痛了——都感受不到疼痛。 直到一声响亮的嗷呜嗷呜叫，跟催命符似得，叫声洪亮。卓岩和阿银愣住了，腿间的幼崽得不到回应嗷呜嗷呜的叫。 「快快。」 「你去舔。」 阿银已经变成兽形，叼着嗷呜嗷呜的幼崽到了哥哥身边，这幼崽眼睛都睁开了，一连串的叫声，身形比康康要大一半，身上粘液还没去除，已经凭藉本能拿脑袋撞卓岩的胳膊了。 第340页 卓岩：…… 嘿嘿嘿。被逗乐了。 阿银也笑了起来。 之后阿银舔完了，卓岩捧着老二，老二才出生，眼睛已经能睁开了，瞳仁雾蒙蒙的还覆盖着一层薄膜，因为洞里有光线，卓岩看到老二是一只小花豹，只有脑门那儿有一簇白色的毛。 小幼崽眼睛这时其实是看不见的，但他跌跌撞撞，拿着脑袋去寻人的气味，皮子包裹的康康轻微的又嗷呜叫了声，老二急了，大声嗷呜嗷呜叫，拿着脑袋乱撞找康康。 卓岩笑着伸手摸老二，顺着小脑袋，将老二跟康康放在一块，老二吧唧坐下，又跌跌撞撞站起来，拿脑袋撞—— 「小心，别撞到你大哥了。」卓岩轻声说。 老二吧唧一屁股坐在了老大身上，老大喵呜喵呜奶叫，声音比才出生时要亮一些，卓岩本想伸手移开老二，但听到康康的叫声缓了缓，仔细盯着皮子里两只幼崽。 「嗷呜嗷呜~」大声。 「喵呜喵呜~」轻轻地奶声。 老二站起来了，这次很有力，摇摇晃晃的挪着小身体，最后屁股贴着康康的脑袋倒下来了，嗷呜的喊，康康不叫了。 卓岩：……这到底什么姿势啊。 但他仔细看了会，康康好像也没不舒服，反倒是睡了起来。那他就不动了。 「老二好活泼。」卓岩望着一大一小的两糰子，老二真的比康康大一半。 阿银嗯了声，趴在床边看着哥哥。 「老二叫乐乐吧。」卓岩以前想名字，想破脑袋，什么好听酷炫的，但真的老大出生时，什么『响亮名字』心思都没了，只有对孩子的祝愿。 希望老大身体健康，长得结实强壮。老二看着体格就很结实了，以前听林榕说，小盘小盐刚生下来可是站都站不起来，他家老二跟个战神一样，能踉踉跄跄站起来拿脑袋创人——虽然不疼跟小猫蹭你似得。 那就希望老二开心快乐长大。 阿银点头，「卓乐。」 两人凑在一起看皮子上的小幼崽，两只小团团特别可爱，怎么看都看不够似得，两只都累了，这会沉沉的睡过去。 卓岩看了一会也有些困，临睡前还想是不是忘了什么…… 直到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嗷呜一声很响亮，卓岩觉浅惊醒，先往手边皮子包看去，乐乐脑袋啃着康康的屁股。 卓岩：…… 「嗷呜嗷呜~」 等等，不是他俩，那—— 「哥哥，你又生了！」阿银说完，变成兽形，已经很熟练的伸着脑袋去哥哥腿间，叼起一团老三，叼到哥哥手边。 卓岩看看老三，终于想起临睡前忘了什么。 不是，亚兽人生幼崽可以隔这么久吗？他都睡了一觉，不由仔细检查老三，老三体型和乐乐差不多，笨笨的张着嘴好像忘了怎么叫似得，过几秒嗷呜一声，过几秒嗷呜一声。 这会光线很好，随着阿银舔去老三身上粘液，露出老三样貌来，老三通体雪白雪白的奶毛，模样看着像是一只——狼？ 卓岩与阿银对上。 「像阿银。」卓岩说。 阿银有点皱眉，也有些懊恼，觉得像他不好，最好像哥哥。卓岩都懂，阿银童年太惨了，不由摸着阿银脑袋，阿银看向哥哥。 卓岩很认真说：「狼崽很可爱的，像阿银很好，我很喜欢。」 此时晨曦光芒越来越亮，隔着木门，一道光破了洞里的黑暗。 老三有了名字—— 「就叫卓不黑。」卓岩望着通身雪白的小狼崽说道。 酷炫也有了。 阿银什么都说好，仔仔细细看幼崽，三只幼崽都很可爱，都是他和哥哥的幼崽。 洞门大开，阳光照进来，哥哥在石床上照看幼崽，阿银去打水，要烧嘟嘟果汁，等过几天再放一点点肉泥。 而此时洞里三重奏，主要嗷呜声来自老二乐乐和老三不黑，这俩身形差不多大，嗷呜都很中气十足，老三更活泼，有一条毛茸茸大尾巴，用着尾巴对准乐乐的脸。 卓岩：……都是什么毛病，老二刚一出生，也喜欢屁股对老大的脸。 乐乐拿脑袋撞老三，老三站不起来扯着嗓子嗷呜叫。 期间微不可闻的一声奶声奶气的喵呜声，这是老大康康在叫。 卓岩赶紧抢救康康，但是他一拿到掌心，乐乐不黑叫的更大声了，卓岩试探着又把康康放回去，老二老三紧紧贴着老大。 不过康康在其中好像还不错。 等阿银端着嘟嘟果汁过来，卓岩一只一只拿着餵饭，老大康康是个哥哥，昨晚太黑，外加上太小一团，卓岩光紧张孩子身体健康了，此时才看到，老大虽然是只花豹但跟阿银最像了。 通体的银白色毛，浅浅的一些花纹。 康康喝嘟嘟果很吃力，几乎不会喝，卓岩幸好给家里猫咪接生伺候过，此时拿着皮毛沾湿，一点点地喂，哪怕康康吃的很吃力很慢。 「嗷呜嗷呜~」 「嗷嗷嗷嗷嗷~」 老二老三叫声响亮，可能闻到香味了。卓岩让阿银给餵。 阿银端着大碗，一手拎着乐乐，不黑寻着香味踉踉跄跄赶到，一脑袋差点扎进去，阿银拎着不黑，乐乐又嗷呜叫，就差进去洗澡了。 「……换个盘子阿银，让他俩趴着吃。」 卓岩看出来了，这俩根本不需要餵老大的手法。阿银听哥哥的，拿着碗换盘子，俩只小傢伙趴在皮子上一个嗷呜叫一个嗷嗷叫，老三还把尾巴塞到老二嘴里，老二拿头创老三尾巴。 第341页 「……」卓岩感觉以后洞里日子有点『热闹』了。 一盘子温热的嘟嘟果汁放在石床上，阿银一手一只放在盘子旁边，两只幼崽眼底那层薄膜没褪去，看不到东西，但准确无误，脑袋扎进去，伸着舌头大口大口舔了起来。 再看康康这儿，舔的很吃力。 卓岩慢慢喂，耐心极好，康康吃的差不多了放回去，他打算少量多次这么餵法。而老二老三吃饱喝足，四肢脚脚翘起来，东倒西歪睡了过去，还舔舔嘴巴，回味香味。 不过—— 卓岩拎起乐乐，顿时：「！！！」 「阿银你快来看。」 「怎么了怎么了？」阿银怕幼崽出什么事忙凑过去，但乐乐什么都好。 卓岩一手小心扒开崽的肚皮，跟阿银说：「咱家老二没有蛋蛋！」 「是啊，没有的。」阿银迷煳了下，吓得说：「乐乐是不是缺少了蛋蛋？他、他怎么跟哥哥和我不一样。」 「不是不是。」卓岩仔细检查，阿银好像很怕幼崽『残缺』不一样，忙说：「不是的，乐乐和乔一样，是个小姑娘。」 阿银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 「没少就好。」 卓岩眼睛亮晶晶的：他有女儿了！ 战神拿头疯狂创人的女儿。 一一检查，老大老三都是男孩。至于以后是兽人还是亚兽人，那就不知道了，在这个世界男女没什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二次分化。 他生老大的时候最有痛感，老二时紧张的忘了，老三是都不知道就生了。 当天中午，卓岩让阿银去给小伙伴报喜，阿银就跟阿达、达恩一样，匆匆忙忙说了匆匆忙忙回来，但是阿银说了幼崽名字。 部落内。 「什么卓岩生了吗？」 「生了生了，阿银跑来说的，叫什么我忘了。」 「我记得，康康、乐乐、不黑——」 「卓岩生了三个幼崽吗！」 「啊？」 幼崽不好怀，部落里一直流传最强壮的兽人亚兽人才会怀上幼崽，而生的幼崽多也说明父母双方很强大，但之前只见过双胎，还从没见过三只的。 「可是……卓岩很聪明我知道，但是卓岩和阿银看上去没那么强大。」、「是啊，阿银还没马哈高呢。」、「是不是因为温泉水啊？」、「不知道。」 大家也只是好奇，为什么卓岩阿银生了三只幼崽。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部落，族长听后只有欣喜，握着伴侣的手，阿素明白，强大不光是身体外形。 「部落交给卓岩，你该放心了。」阿素说。 族长笑的很开心，点点头，「就等其他三族到来了。」 阿素也高兴了。 幼崽们很可爱，乐乐和不黑几乎是不用操心，饿了一个嗷呜叫一个嗷嗷叫，阿银准备了嘟嘟果汁盘子，两只幼崽脑袋扎进去自己喝，而卓岩给康康餵了一天，很频繁，量很少，康康舔几口就累了，不怎么喝。 卓岩不勉强，等康康饿了，细微的奶叫声，他继续餵。 所以家里这天灶台一直留着火种，需要温热嘟嘟果汁。 才出生的幼崽吃了睡睡了吃，拉尿一点点，味也不大。卓岩让阿银弄了一些细土来，乐乐不黑就在细土上撒尿，他今天在洞里躺了一天，想着好歹才生完，部落里没坐月子的习惯，他就多休息几天，养好身体。 他现在可是三个幼崽的爸爸。 当天晚上，他的战神拿头创人闺女嚎叫的很响亮，准确无误的拿着脑袋撞她大哥的屁股，不过不重，她大哥没力气理她，偶尔喵呜一声。 然后铁头闺女去创弟弟屁股了。 卓岩被逗乐了，捏了老二，「你怎么这么喜欢哥哥弟弟的屁股啊，不嫌臭吗？」 「嗷呜嗷呜~」闺女叫的中气十足。 老三不黑有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喜欢盖在大哥的身上，老二乐乐喜欢拿脑袋凑哥哥弟弟屁股后面睡，卓岩搞不懂，他调整了也没用，老二能准确找到位置。 洞里已经开始热闹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乐乐眼睛那层蓝膜褪下，这次三只睡一起，乐乐会拿脑袋找大哥二哥的脑袋，顶着一起睡。 卓岩看了，沉默了会，问阿银：「是不是之前眼睛蓝膜没褪去，她只能凭藉嗅觉，大哥三弟屁股臭一点她能找对位置啊。」 「是……」 卓岩：「你小时候……」 吓得阿银呆住了，再回想他小时候有没有，但是太小了怎么可能记得，而且他就一只，没有兄弟姐妹。卓岩故意的，这两天阿银也很紧张的，不由想逗逗阿银，说：「他们会平安健康长大的。」 「嗯。」阿银笑了下，上床，抱着哥哥，舔了口。 卓岩从昨天到现在没洗澡，只是刷个牙，此时有点不好意思说他出过汗，阿银却不在意，又舔了口哥哥，说：「哥哥，幼崽们都活着，我们会陪他们长大，我会努力保护你保护他们的。」 「我相信你，我和你一起保护我们的崽崽。」 老二是最快褪下眼睛蓝膜的，次日清晨老三眼睛也能视物，毛茸茸的大尾巴伸到他二姐嘴边，老二脑袋顶着老大的屁股，老大康康缩成一小团睡得很安静。 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这天卓岩下床活动，等中午时烧了热水做了清洁，浑身清爽，肚子平坦，双腿之间没有不适感，跟以前没什么区别——昨天还是有点的，他昨天几乎没有上厕所，屁股那儿有点麻，都不敢摸一摸。 第342页 今天恢復如初。 老大康康是一只银色豹子，老二乐乐是只花豹脑袋上一撮白毛，老三不黑外形就是一只银色的狼崽子。 这天洞里还是他们一家五口生活。 第四天的时候，石头带着暴雪，小咸来了，两人还没到洞口已经听到叽叽喳喳聊天声，而暴雪挥着翅膀先飞到洞里。 到了洞里，卓岩见两人很高兴，两人也是，说了乔和阿曼的近况，两人昨天去看过乔和阿曼了。 「风铃是只花豹，像阿达。」 那就是个男孩。 「泰格和乔一样，是个小老虎。」 那就是妹妹是个小姑娘。 卓岩捧着他的一团幼崽窝给两人看，「去外面看。」现在太阳正好，也没什么风，康康也能带出去的。 阿银搬凳子桌子到了外边。 暴雪落在桌子上，毛茸茸的脑袋凑过去嗅三只毛茸茸，然后乐乐就站起来了，拿着脑袋创暴雪，暴雪吓了一跳不过没有退后，眼睛圆圆的看乐乐。 「嗷呜！」乐乐兇巴巴的喊。 暴雪：「嗷呜~」 大人们就看幼崽认识彼此，幼崽似乎有自己的社交本能，用嗅的，用舔的，暴雪认识完乐乐不黑，最后看向皮子里一团小小的康康。 石头和小咸其实刚看到康康，心都往下沉了沉。 康康太小了，很小很小的，比暴雪在蛋里孵出来还小，两人目光带着担忧。卓岩对上俩人点了头，说：「康康是老大，我第一个生下来的，叫声很细微，我差点以为没有了。」 「希望他能健康长大。」 石头跟暴雪说：「暴雪，这都是弟弟妹妹，你要好好照顾康康，别吵着康康了。」 暴雪小声嗷呜叫了声，挤在皮子里，用翅膀盖住了康康。 他给康康遮风，阿父。 乐乐和不黑好奇，挤着身体成一团，钻到暴雪翅膀下玩，闷声闷气又响亮的嗷呜声和嗷嗷声响起，夹杂着康康细微的奶叫。 「他们玩的很高兴。」小咸开心。 石头：「是啊，暴雪也有伙伴了，我带他去见了风铃和泰格，他很喜欢他们俩，等天气暖和了，他们都大了，就能一起玩了。」 卓岩一想到这个世界设定——兽崽子四五个月化人形，那岂不是夏天秋天时，他家就有三个七八岁人形小孩了，到时候—— 得搞个幼儿园吧。 日子一天天晴朗，过的飞快，部落里田地冒出嫩绿的秧苗，苎麻地竹林更别提了，活下来的苎麻长得疯长，补过苗的略慢一些，孔雀一族闲散，天天在纺织屋跟豹人亚兽人做手工艺品。 豹人部落恢復巡逻打猎，去雪鹿山带回来一次透明石头，而冬季末去的队伍中，有一大半的亚兽人都传来的喜讯——都有崽了。 十二人里有八位都怀了幼崽。 看来温泉水可以提高怀孕机会。卓岩心想，豹人族幼儿园很快能满园。 三族休息区又修葺了一遍，地里庄稼快成熟之前，兽人们往勐犸象地盘跑了一趟，带了一些浓缩的盐泥，部落开始煮盐。 去年刚开春狮人族就来了，而今年到现在也没到。族长说，其他三族大概是想带盐泥离开。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豹人族还是煮了一些白盐留着，即便是三族用不到，他们也能吃。 「他们不来我们族了吗？」 「我们今年做了好多东西，还把休息区装扮了下，他们真不来了吗？」 「我还想给阿炎看我的裤子。」 「是啊我也是。」 族里亚兽人们一听，有些失落了，毕竟他们准备了许久。 卓岩怀里抱着康康，闻言跟大家说：「放心吧，即便是三族不换现成的白盐，远道过来也会来咱们族休息休息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 大家信卓岩说的，就等其他三族到来。 有个黑黑壮壮憨厚的小男孩突然跑了过来，拉着卓岩的裤子叫卓岩叔，「康宝好了吗？」 「好了，他刚才跑太快有点呛到。」卓岩声音温和，低头问康康，「你和暴雪哥哥出去玩吗？妹妹和弟弟都在呢，去不去？」 康康两个月了，体型像一个月大小，甚至比不上他的妹妹乐乐一个月时大，走路也软踏踏的，像个小幼崽，吃个肉会消化不好，肚子疼拉肚子那种。 卓岩很忧愁，时时带在身边。 「嗷呜~」康康细弱叫了声。 卓岩知道，康康是想和暴雪他们一块玩的，他原本是想把康康放地上的，暴雪伸着胳膊，「卓岩叔，我抱着康宝吧，我跑的飞快，这样康宝不会呛到风。」 「行，交给你了。」卓岩把康康交给暴雪。 暴雪在一个多月前第一次分化成人形，长得很像石头，一看就是很好养、很结实、长大个子高高大大类型，五官不是很像孔星星那么清丽俊美。 不过孔老闆对他的伴侣和幼崽都戴着厚厚滤镜，说暴雪分化人形真是完美，哪哪都很漂亮。 孔火几人：…… 搁前几年还在孔雀山，孔星星你说这话你自己都不会信！ 第94章 十多个幼崽在纺织屋门口院子玩耍。人类小孩, 最大的是大云，然后是小石头、小云，在之后是小盘小盐, 地上有四个小兽幼崽在奔跑玩耍，这就是风铃、泰格、卓乐、卓不黑了。 第343页 其中卓乐卓不黑是最小的——只比风铃、泰格小一天，但这会, 卓乐扑到风铃身上, 嗷呜一口咬着风铃的脑袋, 风铃不甘示弱，反扑回去，憨头憨脑的小老虎泰格也凑过去，卓不黑趁机也压了上去。 幼崽们打成了一锅粥。 大人们忙自己的事情，压根没看到外面这样情况, 即便是看到了, 石头看着高兴说：他们玩的可真开心。 石头带大的弟弟妹妹们对此当然跟他大哥一样, 这都是在玩耍呢。小盐小盘小时候兄弟俩一窝也是这么打架玩耍的, 你咬咬我的耳朵，我啃你一口脑袋。 直到—— 暴雪抱着卓康过来了, 暴雪跑了几步, 想到康宝不能吹风又慢了下来，仔细低头盯着康宝, 「你有没有被风呛到？」 卓康声音很细很小, 嗷呜了一声。 暴雪松了口气, 抱着康宝慢慢的走过去, 一边喊：「康宝来了！我问卓岩叔要了康宝来玩。」 毛茸茸幼崽『叠叠乐』状态, 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最上面的卓不黑嗷嗷一声跳下来，接下来是小老虎, 再下来是风铃，卓乐被压在最下面，眼睛圆圆的，怒气腾腾，几个玩伴幼崽可不怕，风铃甚至上去又咬卓乐耳朵，泰格一看也凑过去，卓不黑嗷嗷叫的很开心。 卓岩：……这孩子爱凑热闹，还有点没心没肺，以为又要玩叠叠乐了。 卓不黑小短腿一个飞扑叠在最上面，高兴的嗷嗷叫。 这次被压在最下面的是风铃。 幼崽们玩耍就是这样，根本听不懂大人讲的大道理——卓岩之前试图培养『兄妹弟相亲相爱互相谦让』等场面，但是没有用的，石头和阿曼听了更是不可思议看他。 乔说：「幼崽都是这么玩的。」 「对啊他们现在可听不懂，而且他们闹着玩，你要揍他们吗？」石头说到最后，看向卓岩目光甚至有点『你也太可怕』了。 阿曼：「你要揍揍泰格，别动康宝。」 卓岩：？？？！！！ 你们再讲什么疯话，他怎么可能揍几只才半个多月大的毛茸茸，他就是讲道理，小孩子没轻没重万一挠烂了眼睛，咬坏了人。 他这么一说，他的小伙伴充满不可思议震惊然后哈哈哈笑他。 「卓岩，他们又不是草做的，怎么可能啊。」 「他们的牙都是软趴趴的。」 「指甲给我挠痒痒还差不多。」 「当然康宝不能这么玩，他有点弱。」 大家实话实说，都很照顾卓康。跟着小伙伴们聊了会『育儿心得』，卓岩也改过看法，草原四族的幼崽那都是糙着养大，抗打抗摔，要相信兽人基因，可不能把现代精心呵护幼崽那套用在部落幼崽身上——康康除外。 幼崽兽形有兽的天性，四五个月兽形那就是无忧无虑释放天性的幼儿园阶段——只负责玩耍吃吃喝喝的幼儿园，第一次化形变成人形后，才是学习说话、走路、摸索认识部落。 自那以后，卓岩对叠叠乐，一看对眼他家老二无差别攻击风铃、泰格，包括人形的暴雪、大云小云小石头几人保持淡定。 卓乐真的很喜欢拿头创人，创所有。 幸好卓乐不太去创大哥，可能因为康康太弱小，闺女只会睡觉时，拿脑袋顶着她大哥的屁股。卓岩：……改不过来，包括卓不黑也有样学样，不过卓不黑喜欢拿毛茸茸尾巴搭在他大哥屁股上。 为什么俩只对他们大哥屁股这么感兴趣，卓岩也不明白。 他还偷偷摸摸闻过康康屁股——也没什么臭味，只是被阿银抓了个正着，卓岩坐起来，放下大儿子，很正经说：「我就是好奇，为什么乐乐和不黑老爱这么干。」才不是变态。 阿银逗乐了，跑到哥哥身边，问：「为什么？」 「……我也没搞清楚。」卓岩实话实说。 一直到晚上睡觉时，三只幼崽睡在他们里侧，卓岩中间，阿银抱着他，突然说：「我知道了哥哥，可能因为跟我了。」 「？？？」 「我也喜欢舔哥哥屁股！」 卓岩：……羞耻到脸爆炸红。这不是什么骄傲得意的事情，阿银你可以不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出来。 …… 暴雪抱着康康到了这儿，幼崽们安静了一瞬间又『玩』起了叠叠乐，暴雪一看，便抱着康宝距离叠叠乐几步距离坐下了，他看着高高壮壮的小男孩，坐下后照看康康，神色宁静沉稳，某些侧影角度其实很像孔星星的。 恬静、淡然、冷清。 就那股气质，需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出来——实在是暴雪外形太冲击力太小号石头了。 屋子里刚才看都不看的孔雀一族族长，孔星星孔老闆，这会隔着窗户看到了自家儿子，高兴说：「看看，暴雪真是随了我和大块头了，真会长，又漂亮又结实。」 这些话，石头听了有时候都怀疑自己，但他没怀疑过孔星星，迟疑了几下，点点头说：「对！」 星星说暴雪漂亮，那就是真漂亮了。 孔雀五人：……连孔月都没办法张口，只能吭哧吭哧干活了。 天气热了，苎麻地能收了，在此之前一些准备工作也要到位，孔雀六人根据卓岩教了一遍如何收、取丝、缠线、挂桨、晾晒、缠经线、纺织等工序，六人全都记在心里，这会分别干自己的活，收拾零件、检查缠经线的木桩，清洁晾晒等等。 第344页 孔雀六人在收苎麻到织布这方便，卓岩根本不需要操心，也不用管——孔星星比他还上心。 果然当爹了就是不一样。 不过今年比去年收成时要顺手了，孔火掂了掂手里的镰刀，说：「这个好用。」 「那你多割点。」孔星星。 孔火：…… 石头笑说：「我来吧，别累着你们了。」 「他不累。」孔星星执拗说。 孔火：「……我不累。」 但孔雀一族也不是真下苦力的人，他们力气比兽人小许多，单看饮食就能看出来，几人还不如石头力气大，去年收割时还有兽人帮忙的，他们擅长做精细不费什么力气的活。 于是到了收苎麻这天，马哈来了，自带工具，阿银阿达达恩都过去帮忙了，这点活的力气对于兽人来说真的是轻轻松松。 纺织屋前面的大场地有用了，幼崽们不能在这儿玩了。 孔星星是那种惯小孩的家长，即便是暴雪要带着弟弟妹妹哥哥们去别的地方玩，孔星星都心疼坏了，也不怕累，找了一圈，说：「阿父给你们开垦一块地方，你们还在这儿玩。」 「不用了阿父。」暴雪抱着康宝，开心说：「我和弟弟妹妹们去河边玩，那边有卓岩叔他们在。」 孔星星失落，「那行去吧。」 最近很忙，他也没办法照看儿子了。 暴雪怀里揣着康宝，小盐小盘兄弟俩怀里抱着乐乐和不黑，小石头小云怀里是泰格风铃，人手一只，几人都是岔开乱抱的，但唯独康康是暴雪经常抱。 因为康康太瘦小了，一没抱好就晕头转向快要死掉的模样，吓得几个人形幼崽僵硬傻愣在原地，之后谁都不敢抱了，都害怕。暴雪就接过来了，专门抱康康。 暴雪外形看着像是大大咧咧小男孩，其实心思细腻，很温柔的，又很有担当——他看小石头小云大云叔叔姨姨害怕，就主动接过抱康康的担子来。 按道理大云在里面最大，但没多久，小团体幼崽中，暴雪是照看幼儿园小孩子的老大。 大家跟着暴雪跑。 石头其实很高兴，暴雪刚出壳的时候他还担心暴雪会被族里人嫌弃，没人和暴雪玩，现在终于放下心来。 卓岩说得对，暴雪有他自己的小伙伴。 幼崽们的生活，大人们几乎不用操什么心——反正刚出生下来没多久幼崽能跑了，卓岩起初还有点带孩子的操心和忙碌，但很快发现不需要『兢兢业业』，现代照看婴儿那一套在这儿根本用不上。 饿了幼崽们能吃肉，肉干都可以跟磨牙棒似得。他闺女最爱吃肉干了，抱着肉干连玩带啃，很快就干完了。 而且幼崽可以吃盐分的，族里人说吃盐好，能早早化形。 不吃盐只食肉、草、泥豆，兽人会兽性更大，长此以往会狂躁伤人。 卓岩觉得阿银迟迟没化形是不是也因为缺盐？ 但他还是岔开来，肉干和咸肉岔开给，夹杂一些没有盐分的粗粮，因为他记得婴幼儿早摄入盐分会伤肝脏什么的。 所以吃，但别吃太多了。 然后等幼崽们能跑的时候，大人们干活出门携带，大人坐在一团，幼崽们则是有大孩子照看一起玩。 之前卓岩每到饭点都会拿着饭/肉找暴雪几人给孩子餵饭，现在餵饭也不需要他了。他只要出门前背一些肉干、煮熟的土豆、窝头之类的，交给暴雪大云俩人，剩下的一天不用管了，等傍晚时，大孩子还会给他们送幼崽。 所以卓岩是真的感激暴雪，还有石头的弟弟妹妹，他叔叔家的俩娃。 ……这段时间，卓岩带着族人就在河边树荫下做一些幼儿玩具，一个滑滑梯，一个鞦韆，一个跷跷板，这三个大孩子们也能玩，最主要是还有个大号猫爬架。 毛茸茸们喜欢攀爬的。 族里的透明石头很多，滑滑梯的滑道就是透明石头做的，几部分烧出来拼接，整体用的是砖头木材砌成的——这个难度最高，剩下的都很简单。 这点活，族里亚兽人们搭把手就一起忙完了。 卓岩说想趁收地之前几日，搞点小孩玩具，族人一听，问玩具是什么，他大概一讲，亚兽人们纷纷说干。 因为不光是他们现在幼崽能玩，之后又会有起码八只幼崽——多的话就是十六只，按照平均一个人生两个崽算，到了今年末，豹人部落终于突破八十人大关。 可喜可贺。 族长最近很高兴，跟着大叔叔来河边散步时常都是笑的，神色也很温和，不像卓岩第一次见时很吓人，严肃着一张脸看上去像是饱受风霜眉头紧紧锁着不苟言笑。 所以幼儿玩耍设备很快完成。 「暴雪你们来玩。」卓岩正好喊过来的暴雪。 小孩子不知道怎么玩，没见过，以前做幼崽兽形时，最喜欢的是冲到草盪里，玩弯着的草杆，可以来回摆动，他们跳着伸爪子扑着玩。 卓岩跟小孩子说：「你们上去坐在那儿就能滑下来了。」 鑑于部落孩子个子高大，滑滑梯做的就很大很宽，大云今年十三四岁，目前近一米七的身高，要是再不二次分化，那就是亚兽人，之后会综合生长，比如更结实壮实会更高，按照石头的个子来说，大云也会在一米八到一米八五左右。 现在大云是瘦条条的体型，一看就是小孩子。 第345页 「那我去试试。」大云和卓岩也很亲近，这么说吧，部落里亚兽人们对卓岩说的都很信服。 大云怀里还揣着不黑，跑到了滑滑梯上，她坐下时，手里的卓不黑掉到了滑滑梯道上，然后卓岩这个亲爹，看到自家老三跟一块毛茸茸的抹布一样，噈熘滑了下来。 大家都看到了。 卓岩捞起，有点担心，因为老三眼睛有点呆，「是不是吓着了？」 但很快，卓不黑就嗷嗷叫，伸着脖子看滑滑梯，疯狂摇着尾巴，那只毛茸茸的大尾巴扫过他亲爹的脸。 卓岩：…… 大家都笑了起来。 「幼崽看上去很喜欢玩。」、「太棒了！」、「不知道我家的幼崽喜不喜欢。」、「肯定喜欢啦，你看后面几个都探着脑袋呢。」 大云已经伸着长长的腿滑下来了，她眼里也带着惊讶和欣喜。 兽人只有幼崽还是毛茸茸或者七八岁时背一背，幼崽再大一点那就很少背了，而石头阿父和阿妈是部落出了名的恩爱，所以大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高高的，冲下来的时候有风，很刺激，像是坐在阿妈背上，阿妈一直奔跑带着她玩的感觉。 她很喜欢。 几个小孩轮流排队，小孩子玩之前，好像掌握了什么神秘仪式一样——不黑开道总结的，总是先把毛茸茸幼崽放下去，让幼崽玩一遍，他们再玩一遍。 卓乐超级喜欢，一块毛茸茸的抹布后来还会飞起来形成一个小小的弧度，然后跌落在滑梯口的沙土中。 暴雪则是抱着康康一起滑下去，观察康康怕不怕，滑了两次，暴雪就抱着康康玩别的了，因为滑滑梯有风，他怕康宝呛到了风。 小孩子们很快熟练地会玩了——本来玩就是一件本能的事情，大孩子玩滑梯、鞦韆、跷跷板，带不了幼崽就将幼崽放在猫爬架上，那是一个大树屋，上上下下做了楼梯台阶、藤蔓吊绳、透明玻璃做的小屋子可以晒太阳。 小老虎泰格和卓乐最喜欢爬上爬下很好动，然后又打起来了，你咬我的头，我创你的屁股，最后在小屋子里玩叠叠乐。 幼崽们还喜欢玩滑滑梯，但是滑滑梯有台阶，他们爬不上去，卓乐就踩着弟弟/泰格/风铃脑袋往上跳。 卓岩：……你真是牛哇闺女。 但跳了一阶台阶没用，之后的她上不去，于是急的团团转看后面的困在台阶上的小伙伴，嗷呜嗷呜叫，你们上来啊！ 泰格风铃卓不黑：……上不去捏。 卓岩一手一个，怀里在扒着个，全送上去了。 幼崽们有了玩耍的地方，大孩子也不用走哪都揣着幼崽，幼崽可以去树屋玩叠叠乐，也能消耗一上午的时间。 而部落里终于可以收成了。 花生、绿豆、黄米、土豆。 - 狮人族长打头带着队伍，这次去豹人部落人不多，狮人族长想直接挖了盐泥带回去他们自己煮，因此带了十五个兽人，只有三个亚兽人，夏树就在其中。 夏树也挺聪明的，虽然以前有点古怪，搞砸了很多东西，但搞砸完很快夏树就琢磨出正确的办法了。 不过都是一些小事情，兽人们根本看不上。直到狮人部落见识到了豹人部落亚兽人卓岩的厉害和聪明，而且夏树学卓岩琢磨出来的东西很快，他们才意识到夏树好像也很聪明。 所以每次来换盐，族长都会带上夏树，让夏树好好学学。 「快到了。」 「太好了。」 兽人队伍看到了豹人部落领地，竟然没有看到外出打猎的豹人兽人。今年族长说了，他们带盐泥回去自己晒，不过为了感谢豹人族还是带了一些皮子和骨刀。 自然也有些兽人不太乐意，只是细微的一丁点，觉得盐他们自己做了还要给豹人送东西——但族长说的也对，盐在豹人地盘里，豹人还教他们怎么做，于是压住了一些不满。 「送完东西，休息一天，我们就去拿盐泥回去。」族长说。 奇怪的是，到了豹人部落附近森林边，终于看到巡逻的兽人了，两方碰头，狮人兽人好奇问：「你们今天没有去狩猎吗？」 「没有，族里粮食下来了，我们在收地。」阿勐说，招唿狮人进。 狮人兽人：「粮食？」 「哦，卓岩从羽人那儿带回来的种子，去年我们就种上了，花生还挺好吃的，我爱吃花生。」阿克回答。 这个狮人知道，那些花生豆子都是羽人才吃——也不是很好吃，豹人为什么吃这些，肉多好吃啊，是不是因为豹人族地盘领地猎物比较少？反正确实没有他们部落猎物多。 一行兽人各有心思，对种地种豆子都兴致缺缺。 阿克阿勐没看出来，带狮人先到休息地盘休息。 「今年你们三族休息区还修了一下……」 坐在伴侣背上的夏树已经看到了。 那片有些亮晶晶的光芒，长条的像是石板，但很光洁漂亮，树林里两三个树木有个小桌子，树上还挂着木牌，上面雕刻着图案。 夏树辨别出，是个四四方方的图案。 「这是我们的休息区吗？」狮人兽人问。 阿克说：「不是，这是我们部落的集市，今年才修的，那个应该是——」 「肥皂，四四方方的，是阿白和春几个做的肥皂摊子。」 第346页 「这个是陶器。」 「那个是首饰风铃，小咸做的。」 「这个桌子应该是吃的。」 集市区就在狼人、狮人、虎人中间一块，透明石头砌成的平台，长方形桌子，长一米五左右，半人高，两三棵树有一张桌子，左右两排略有些弧度，中间留有过道。每张小桌子旁的树上会挂着买什么的画像。 这个集市从大家说完之后，是穿插着修的，刚开始是亚兽人们自己三三俩俩结合一个小队商量做什么『卖』，做货物的，卓岩想集市修建在哪里，怎么搞，到后来有些亚兽人伴侣也会来帮忙干活。 集市不是几天集中修好的，期间他们耕地种植、打猎，透明石头不够了又去搬运，陆陆续续，前不久才搞定的。 狮人亚兽人一听是集市，再看这些光秃秃透明的桌子，是要换什么吗？ 「集市货物还没摆出来，到时候你们可以挑选自己换。」 「这个是什么？」阿克看到一棵树上挂牌看不懂，扭头问阿勐。 阿勐凑过去，「是不是裤子啊？」 「啊？」 「有点短了。」 「那可能孔雀们画短了。」 狮人族知道孔雀到了豹人部落——还是他们背的，此时闻言好奇，凑过去看树上的挂牌，画的什么看不懂，「裤子是什么？」 「一种夏布做的，穿在身上很凉快，比皮子透气，夏天天气热了穿……」 阿克阿勐一边聊天一边引着狮人族到休息区。 三族休息区没大动，只是修整了下，添了实用性的家具，都是透明石头做的，比如砌了长条桌子，可以当操作台分肉、切土豆做饭之类，也可以当桌子坐这儿吃饭。 还有个透明石头做的水桶，这个比石头轻盈，两边有洞，用藤条穿起来当把手拎着。 三族几乎都一样。 送到之后，阿克阿勐要离开去跟族长回消息。等俩人一走，狮人族大家才纷纷开了口。 「豹人也要做集市了。」 「那些肥皂陶器我知道，以前豹人去羽人集市换过。」 也有懊恼的，早知道多带一些货物了，现在他们拿什么换啊。 狮人族长望着来时路过的集市，那里还没有人，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摆，但是阿克阿勐说的，有些他根本没有听过，比如夏布，比如那个亮晶晶像是石板的东西是什么。 不过才一年没见，豹人又多了好多没见过的东西。 「你们休息一下，也别外出打猎了。」狮人族长说道，他是迫不及待想去豹人族看看。 不带族人兽人，只有他一人。 因为豹人族长还没相邀，狮人族长也是有分寸的，他一人出了森林，隔着河眺望远处，看到了阿克阿勐说的，豹人族人都在收成是什么意思了。 那应该是花生豆子吧？ 狮人族长也不确定，因为以前他对羽人吃的东西不在意，兽人都是靠吃肉的，那些豆子小小的怎么吃得饱肚子。 而眼前，他放眼看过去大片大片的，全都是。 一颗小豆子吃不饱，要是许许多多呢？ 很快豹人族长收到狮人来的消息，与狮人族长遇到了，豹人族长一笑说：「地里还要两天，集市得第三天才开，你们多留一些。」 「不……好，行。」狮人族长本来说他们休息一晚放了东西就要带盐泥回部落的，现在他看到眼前的景象，还有阿克说的夏布，他决定再留一些日子，等豹人集市开启。 即便他们狮人没有东西可换，只是看看就好。 豹人族长笑笑，长年累月紧锁的眉头不知何时松开了。 「去年你们狮人回去的早，我跟狼人虎人两族说了，你们三族一样，只带走盐泥回部落自己晒的话，不用再给我们部落送东西了。」 狮人族长看过去，本是想说这怎么可以。 豹人族长抢先一步说：「虎人狼人俩族都答应了，我总不能单收狮人的东西吧？一起吧。」 「……好。」狮人族长点点头，这次应上了。 两位族长沿着河边种植地走，狮人族长看到豹人很熟练的割掉长长的植物，「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他问完，才惊觉不好意思，这是豹人的东西，或许是什么保密的。 「这个？是透明石头做的镰刀，还有一些农具——都是卓岩想出来做出来的。」豹人族长说到这，停住了，一笑说：「等三族都到了，一起说。」 狮人族长颔首点头。 「不要你们货物，不过还是老办法，在我们部落地盘打猎分我们一半。」 「这是肯定的。」狮人族长也笑了起来，这当然了，不然他们真的欠太多豹人情谊了。 这一日，狮人族长看到了收起来的花生、绿豆，只是晒干了，也没有脱壳，豹人族人一筐筐往自己洞里背，这些并没有完，还有豹人族长说的黍子，那些黍子堆积的很多很多。 听豹人族人说：去年收的黄米吃了一整年，一个冬天下来还有剩好多好多…… 一筐又是一筐，狮人族长数过，其中一个兽人背了足足有十筐，还有之前的花生豆子，这么些吃的，还有泥豆—— 「洞里该放不下了吧？」 「哈哈是啊，我打算等忙完了开个放食物的洞。」 「早该开了，我去年开的很好用。」 第347页 狮人族长听到豹人兽人说的话。 豹人食物太多太多了，多到需要再挖个洞放食物。 眼底全然是惊诧、羡慕。 第95章 虎人队伍人多, 近二十位兽人，每个兽人身上都背着亚兽人，大部分都是伴侣, 桑龙和一鸣二黄就在其中，三人之中，桑龙背着伴侣, 还有一只小幼崽老虎。 幼崽才两三个月大, 还没变成人形。 一鸣二黄两兄弟则是背着阿妈和一些东西。 今年去豹人部落, 族长说了，他们去拿盐泥，回部落自己做，豹人部落族长说这样不用带东西。不过虎人多多少少都带了些——这是各人带的，想着跟豹人交换些别的。 像是俩兄弟的阿妈, 出发时还念叨：「……就算什么也换不上, 带上吧, 这些干果很好吃, 送给豹人尝尝咱们虎人的干果。」 因为豹人族长随他们自己去取盐泥，也不要东西, 这样一来, 虎人族族人对豹人更热情上心了，交换东西也随意随性了些。 以前去羽人集市那是沉甸甸的, 不管是负重还是心理, 老怕东西不够多不够好换不到盐, 拿的都是『大傢伙』, 而现在, 不怕没盐吃，族人们带的一些小零碎, 吃的用的编织的什么都有，哪怕是跟豹人换不到什么也没事。 有一种『我来看看我的好朋友，半卖半送免费白给』都行的轻松。 反正这些虎人部落到处都是。 以前去羽人集市是盛夏酷暑，而现在去豹人部落更近了些，大家基本上初夏就到了，取完盐泥回去正好赶在天热晒盐，时间正正好，又经过了两三年，虎人现在晒盐也是熟门熟路。 一切都盘算好了，今年到豹人部落那就是跟旅行玩似得，因此又拖家带口上了。 快到时，虎人跟狼人碰到了，双方一瞅，都是一个打算，孩子亚兽人带的多，一边走一边聊。 「闹着要找卓岩讲故事。」 「什么海边的故事，我也不知道。」 「对，去年卓岩到我们族里待了三天，幼崽们很喜欢卓岩。」 「真羡慕，什么时候卓岩也来我们虎人族就好了。」 「卓岩喜欢红辣果，我们今年晒了一些拿过来，他去年带走的要是没长出来，正好我们带了半藤篓。」 虎人好奇红辣果，也乐呵呵说：「哈哈我们带了干果，去年树上摘的，剥了壳晒干，可以吃的。」 「还有一些草，吃了这个草根，身体暖暖的，不过不能多吃了，多吃会流鼻血，以前族里小崽子啃了半根，差点死了。」 「还有晒干的黑花子。」 …… 两队一交流，发现吃得多，不由哈哈大乐，以前去交换哪里敢带这些——羽人轻视兽人，觉得兽人的吃的有什么好的，羽人也不缺吃的，只要皮子骨刀这些东西。 桑龙说：「前头好像是狮人族阿莱。」 「狮人路远，每年都到的早。」 「走吧快进去。」 三方碰头，狮人族阿莱和豹人族几个兽人刚打了几只角鹿回来，于是队伍又壮大了，轰轰烈烈的往豹人族进。 穿过森林，有豹人兽人在，狼人虎人打过招唿去休息区先安顿，只是今年好像不一样了，他们这边森林地面杂草没了，地夯实平整，路过一片时还有桌子、地上铺着石板。 「这是什么？」 「集市，我们族里今年办集市。」阿头脚步停下，一边指着集市桌子，说：「等大家都到了，就能开了。」 阿灰说：「今天大家都到了，那肯定明天就能开了，我还挺好奇的。」 「我们没拿皮子——」 「什么都可以换的。」阿灰说。 「干果吃的也可以吗？」 阿头：「可以啊。卓岩他们还准备了一些吃的呢。」 狼人虎人亚兽人一听，纷纷松了口气，那太好了。 阿头阿灰也不催两族，累的可以先过去还是去年老地方，好奇这边集市的留这儿看，他们俩给介绍，只是俩族亚兽人问详细具体了，阿头阿灰也挠头。 「我不知道。」 「我们族里亚兽人做的，肥皂陶器我知道，孔雀们卖什么花样，我不知道。」 几人正说话，阿银跑了进来，说：「我哥哥说再摆几张桌子。」 「烧好了吗？」、「那我拿傢伙，一会盖起来。」 阿头阿灰也没问为什么多摆几张桌子，反正卓岩让干什么干就好了，最近地里收成了，天气又没那么炎热，吃的不缺，其他三族来部落，人好多好热闹，干活那就是跟玩似得。 虎人狼人便先去安顿，才发现他们各自休息区多了些桌子、水池，最主要是休息平台也修整过，地面杂草锄了，跟刚才集市一样，地上夯实，还点了草，草烟雾缭绕的。 他们听早来的狮人说了，这种草可以驱赶蚊虫，烧过后晚上能睡好，还淡淡的香味。 「咱们这儿休息区还是老样子，但怎么感觉变化很大。」 「是啊。」 「不知道明天集市换什么？」 「好像更热闹了。」 最初休息区都是急忙整的，就像卓岩说的务实，先捡紧要的办，而现在物质条件抓上去了，自然而然注意到了一些小细节，像是驱虫、亚兽人们用水做饭等问题，更舒适便捷了。 「我想去那边看看。」 第348页 兽人看过去，「那边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不是说明天才有集市。」 「我就是去看看，那个桌子真好看。」 「我也想去！」 三族亚兽人都有点好奇，更有小狼崽们拉着阿父阿妈的手要去找卓岩玩的，被家里长辈摁住了，让不许乱跑，小狼崽们便撒娇，最后先去跑集市看看。 离他们很近，而且卓岩说要多砌几张桌子，也许卓岩也会过去的。 集市那儿围了不少三族人，兽人亚兽人都有。 阿头阿灰在挖地基，手里拿着锄头、杴，三两下把地面修平整地基打了浅浅一层，有兽人好奇问这个是什么。两人误会了，还以为问他们这是干什么，一人说：「挖个浅地基，我们这儿冬天下雪大，卓岩说盖东西最好打个底，不过桌子腿不用挖太深……」 俩人说了一通，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好像不是问这个。 阿头看向大家，把手里的锄头递了递，「你们是问这个吧？」 「对。」 「我看很好用，三两下地面草连根都挖出来了。」 「是锄头。」阿头笑说，也没客气，把锄头递给最好奇的兽人，让试试，一边说：「其实这个透明石头还是你们狼人部落附近找的。」 「啊？」狼人们都懵了。 阿头：「雪鹿山——」 也有亚兽人很快反应过来，不可思议震惊说：「臭鸟山的石头？！」 「……」阿头：那雪鹿是挺臭的但它怎么看也不是鸟。 其他俩族看狼族，原来这是狼人族有的，那狼人族为什么这么好奇？跟没见过似得。 「不是，这个石头雪天的时候才是透明的，而且它也不是石头它要轻很多，雪一化开天气热了，石头就变成灰色的了……」狼人忙解释，不是他们笨。 大家再看过去，那两件工具还是透明的。 这、这怎么回事？ 「是，不过卓岩琢磨出来了，而且能烧成工具，像是锄头、杴、镰刀，我们收成用起来很趁手，很快就收好了。」阿头说。 别说狼人好奇，其他俩族也是，大家七嘴八舌的问怎么琢磨，阿灰阿头听了不知道回应哪个，不知道谁喊了句：「卓岩来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阿灰阿头松了口气。 「你们问卓岩吧。」 不用俩人说，其他人已经看卓岩了。卓岩打头笑眯眯的跟他们打招唿，背后是阿银还有几个兽人抱着透明石头板——就跟其他的桌子一样，还有些灰色的大泥块头。 「你们先砌。」卓岩跟阿银交代，一边看向众人，说：「我多增加三个位置，狮人族、狼人族、虎人族三族带来的东西，明天也可以摆上去，大家一起交换。」 三族亚兽人一愣，明白卓岩话里意思，紧跟着欣喜。 「可以吗？」、「太好了。」、「我们族也有位置了？」、「那是不是谁都可以来换？」、「太棒了！」 以前都是他们背着藤篓到羽人摊子前换东西，没想到到了豹人集市，他们也有摊子了。 卓岩点头，再看其他人，「你们刚才问这个透明石头？很好做的，我们窑还在烧，你们跟我过来，我教你们怎么做。」 大家哗啦啦跟着卓岩。 豹人族内收成已经结束，田埂上还堆着农作物梗，黑色的土壤翻松，田垄整整齐齐的划分着，大云带着弟弟妹妹在田里捡花生，谁捡到了开心的拿着跑，他们要去河边烤花生吃。 倒不是缺小孩吃的，对大云几个来说这就是在玩！ 没看有一只小花豹在田里滚成了泥球，前面俩爪子来回刨，跟小狗似得这边挖一挖，没有，转头去那边挖一挖，还是没有，一听大云说找到了，小花豹更着急了，一个飞扑跃过田埂砸到了银色小狼崽身上。 然后银色小狼抱着花豹啃了起来。 卓岩：「……」 没错花豹是他闺女，小狼崽是他家老三。 捡吧捡吧，捡着捡着就『打起来』了。 其他人也看到了这一幕，「那个狼崽？」 「我家老三，今年开春才生的。」卓岩面上极为淡定，其实有点不好意思，「花豹也是我家的，狼崽叫不黑，花豹叫乐乐。」 有虎人族看到了，指着远处跑来的，「那个小老虎幼崽——」 「叫泰格，是达恩和阿曼的崽。」 虎人族高兴了，「原来达恩有了幼崽真好。」、「得跟二黄一鸣说了，达恩都有幼崽了。」、「虎头虎脑的跟达恩真像。」 大人们聊天，三族幼崽已经憋不住了，也想去玩。 「可以吗？」大人们问卓岩。 卓岩点点头说可以，「不过幼崽们要注意安全，别掉水里了，离河边远一些。」 「放心吧这个他们知道。」、「掉进去了也没事，会泳上来的。」 尽管是这么说，大人们还是跟人形幼崽叮嘱过好好看着弟弟妹妹，回头给你换好玩的，又去拧毛茸茸幼崽耳朵，「不许贪玩，不许去危险地方，还有跟着哥哥姐姐，要是不听话，下次就不带你来了。」 「……」卓岩：看来哪个家长都一样。 威逼利诱外加吓唬。 三族幼崽们人形的或者兽形都跑去地里玩了，幼崽们很快混熟了，顿时田里泥土里都是脏兮兮打滚玩的毛茸茸，大孩子们捡花生，因为豹人族的大云说这个没人要了，可以捡了，他们自己烤。 第349页 「我们自己做饭，我还带了肉。」 「你们来，我带你们去我们玩的地方。」 「乐宝，花生捡完了，你要不要去爬爬架玩？」大云喊。 小花豹卓乐根本没听见，这会用脑袋创泰格和风铃，把两只创倒在泥地里，跑的飞快，因为泰格和风铃来追她也要创她，她一边跑一边嗷呜叫。 小狗腿卓不黑跟着，呜呜叫。 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目睹一切的卓岩：……闺女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发起『战斗』。 这么打下去，他和阿银就会收穫一只肌肉梆硬的闺女，挺好的，这个世界就要能打。想到这儿，卓岩远望了一圈，落在河边幼儿园玩具区，果然暴雪抱着康康。 他两条眉毛不由拧了起来。 要说能打，老二老三他都不用太操心，唯有老大——算了，老大健健康康能平安长大就好，哪怕不能去狩猎，现在靠种植也能吃饱肚子，要是老大是兽人—— 看来畜牧业发展是很必要的。 卓岩一边想事情一边带大家到了窑厂，这里三族都熟悉了，棚子底下堆着一对灰色石头，卓岩说：「就是它。」 虎人狮人还想说这个是灰色的，狼人先一步对对，两族人才想起来，狼人说过，天气一热就变成灰色。 「先把这个石头磨成粉。」卓岩说完，他们部落最近没什么要烧的，但是为了给大家演示，可以烧点水瓢、勺子这些小东西，现场好捏模型，到时候摆在摊上能换。 阿曼乔小咸都在，说干就干。 「透明石头比较脆，很好磨成粉。」卓岩拿了块石头，丢在大块石头上，用石头捶打，一会就散了，「这个要磨成粉，细一些。」他磨了会，阿曼说换他来。 三族就说：「我们也可以帮忙的。」、「对，我力气大。」 「可以啊。」卓岩交给大家磨粉。 乔小咸捏模型，卓岩在旁解释：「这个石头粉一会要兑黄泥粉和水，最后形状是煳煳液体状，要什么形状就得做模具，而且这个石头跟陶器不一样，陶器可以一直加热做饭，这个不行，会裂开，除了不能当锅外，烧出来跟石头一样结实……」 「卓岩，可以烧阿灰他们用的锄头吗？我带了东西可以换的。」 「我也想要锄头。」 看来大家都很实用主义。卓岩说行，这个也很好烧。 「磨成这个状态的粉，还有黄泥粉，需要过筛，用草编筛子过一遍，之后就是一碗石头粉一碗黄泥粉，两碗水，要是你们烧的东西多，或者大，那就两碗石头粉两碗黄泥粉，四碗水。」 「不用特意要我这个碗，你们部落里用什么挖，只要一样就行……」 「只烧小半天，比如太阳升起开始烧，到了中午天热之前熄火。」 「去模的时候等冷透了，用水淋湿，扒开，对泥模具不需要了，只要里面的。」 什么比例怎么烧大家都看懂了，但是捏模具，大家脑子还懵懵的，三族脑子活跃的亚兽人在思考，还有想要上手学的，乔和阿曼就教大家。 这一下午烧了锄头三个，十多个大大小小的勺子、六把镰刀。 …… 傍晚时，部落里响起梆梆梆声，四族兽人猎到了些河马，大家到广场分肉吃肉，热热闹闹，小孩子多，幼崽们玩累了，趴在长辈怀里打瞌睡，也有精神奕奕说不完的话。 「阿妈，跷跷板很好玩！」 「我没见过那个滑滑梯，好好玩啊。」 「花生我吃过，不过我们烤的花生更好吃。」 「豹人族怎么有这么多好玩的，阿父我们不回去了，我们在豹人族玩好不好？」 「还有、还有，阿父，为什么豹人部落有我们狼崽崽啊。」 「那还有小老虎呢。」 「那是豹人族卓岩和阿银生的崽崽。」 桑龙敲自家幼崽脑壳，「什么小老虎，那是达恩叔叔和他伴侣生的幼崽。」说着，抱起自家幼崽，围着人群绕了一圈，果然看到达恩和一鸣二黄正聊天。 他一加入，「你家的小老虎叫什么？」 「泰格！」桑龙家幼崽先喊，他和泰格玩了一下午了。 达恩哈哈笑，说是，「我看看，泰格刚去叼烤肉了。」 桑龙把幼崽放下，让幼崽去找泰格玩。小幼崽穿梭在人群中，很快找到篝火旁的几只幼崽，大家老爱说的卓岩也在这里，他知道卓岩，是个亚兽人，大家都夸卓岩很聪明。 跷跷板、滑滑梯、爬爬架都是卓岩做的。 那卓岩确实很聪明。 卓岩一手的烤串，先给怀里康康餵一小口，这边给乐乐餵一口，那边老三不黑呜呜叫，他顺手撕一块肉塞到不黑嘴里，不黑一下哑巴了，嗷呜吞进肉，然后乐乐吃完了拿头撞他的腿。 「不许撞爸爸。」阿银先一巴掌盖在乐乐脑袋上，很认真跟闺女说。 乐乐嗷呜嗷呜叫，阿银变成兽形也嗷呜叫。小兽乐乐本能有点害怕大兽形，但紧接着，阿父伸着大爪子，轻轻地捧着她在掌心，缓缓嗷呜了声。 不要撞爸爸，他会痛的。 乐乐似懂非懂点了小脑袋。 卓岩笑了，其实闺女撞人不疼的，不过阿银教的也对，要给阿银留当阿父的权威——他是爸爸。因为都是阿父，这么叫，有时候情况着急了，三个崽子分不清，卓岩干脆让孩子叫他爸爸，叫阿银阿父。 第350页 一看，旁边多了只小老虎，这可不是泰格。 「你谁家的？」阿曼也发现了问，看了圈，「原来是桑龙家的。」 阿曼给桑龙家幼崽也餵了一口烤肉，小老虎吃了，开心的扑泰格，泰格没防备被扑倒在地，然后起来也扑小老虎，俩只老虎扑来扑去玩。 还挺萌。 当天晚上，族长说明天开集市。人群都在欢唿，说好。其实今天三族已经聊了一天了，尤其是问来得早的狮人族，不过狮人族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豹人说等大家到齐了，再说透明石头怎么做。」狮人亚兽人说。 虎人、狼人：原来这样啊。那他们也没错过什么。 「你看到了吗？卓岩身上穿的。」 「我知道，这个是苎麻夏布做的。」 「看起来比皮子要轻盈，卓岩走路的时候，裙子都在飘。」 「那不是裙子，是裤子。」 狮人来得早，这个还是知道的，说：「是孔雀一族做的，那个苎麻也是从羽人附近摘回来的种子。」 这个虎人知道。 「明天可以换到吗？」 「孔雀族也有摊子，听说摆夏布，不过夏布很少，听说孔雀族开春的时候拿夏布跟豹人交换，只做了一些，只有十个洞才有的穿。」 「那我们不是没有了？」 「还有的，今年前不久又收穫了，我去纺、纺织屋，对，豹人叫纺织屋，我去那里看过，孔雀们在做衣服。」 「是河边窑厂里面那个很大很大的洞吗？」狼人问。 虎人摇头，「不像是洞。」 「对，说是盖的屋子，还有窗户，亮晶晶的。」狮人说到这儿嘆了口气。 虎人狼人不由问为什么嘆气。狮人说：「烧透明石头我们可能学的会，但是纺织做夏布，我看了三天了，根本学不会，卓岩和孔雀族长也跟我说，谁去问都说的，但就是很难很难，连我们族里夏树都没学会。」 夏树大家也知道，还挺聪明的。 「啊？这么难吗？」 「对啊，那个木头做的什么鸡，我们也不会。」 夏树听到自己名字也过来了，点点头说：「织布机，卓岩跟我说了，但我看不懂，而且做夏布很慢的。」 「对对，一根根丝线织成的。」 「难怪豹人族只有十个洞里有。」狼人虎人感嘆，不由对夏布更好奇了，纷纷说：「才一年没见，豹人族怎么出了这么多稀奇的好东西。」、「对啊。」、「卓岩要是在我们族里就好了。」、「他可真聪明。」、「明年我们来的话能不能换到夏布？」 有个人说：「但是我记得，集市树上挂的牌子，有夏布的。」 「咦？！！！」 大家更期待明天了。 吃饱喝足，各自散开，淌过河水时，大家洗洗澡，豹人族还给他们准备了泡泡树叶子，方便他们做清洁，幼崽们还说着滑滑梯爬爬架好玩。 空气里果然是淡淡的树木香味，一点蚊虫都没有，亚兽人们抱着幼崽，兽人睡在最外面，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穿过斑驳的树荫照了下来。 整个豹人部落很宁静，偶尔有些小鸟叫，三族区域有人醒了，有幼崽在叫，大家抱着幼崽反应了会才想起来今天有集市。 各族族长开始安排。 「听说我们三族也有桌子了，带来的东西收拾整理一下，一会过去摆上吧。」 亚兽人们忙着收拾东西，幼崽都丢给伴侣带去河边清洁。虎人一鸣二黄的阿妈指挥着俩儿子团团转，「……早知道我就多带一些了。」 「阿妈，明年多带一样的。」 「行吧。」 「快走吧。」 到了集市，果然已经有人了，是豹人族的。别说三族期待好奇集市，豹人族亚兽人从开春以后时不时过来忙活集市布置，期待了整整三四个月，终于能摆集市了，能不兴奋，赶早过来。 阿白是和春阿花三人一组一个桌子。 乔和小咸。阿曼什么都没做，他懒得做，不参与这次集市。林榕和他的小伙伴还有丛绿烧了一些陶器…… 没一会集市各家摊子『老闆』背着背篓都到了，开始布置卸货。而三族亚兽人好奇看豹人怎么做，他们也怎么摆，很快沟通上了。 「我们也是第一年摆，乱摆的。」阿白说，他被三族亚兽人看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了。 三族人一笑，「那我也乱摆。」、「不对还是要摆整齐。」、「哇，乔你摆的什么？」 「好像在羽人族集市也见到过。」 「是风铃！不过没有贝壳，是透明石头做的。」 「好漂亮啊。」 虎人俩兄弟阿妈赶着儿子离开，笨手笨脚的，她有族人亚兽人在这儿一起干，不由伸着脖子看其他摊子，「我去看看。」 我也想去……算了先听阿婶的摆东西，他们带的这些干货果子能换出去东西吗？ 孔星星、石头带着暴雪，还有孔月来的，今天第一天他先来凑热闹，剩下的四人下午来守摊子。三人背上背着藤篓，石头用皮子擦干净桌子，开始往外拿衣服。 「是夏布！」 大家都围了上去。 孔星星答应给豹人族每人都要做衣服，新收的苎麻丝还在织，这次集市摆出来的夏布是开春那会剩的布，他们琢磨了下，不能浪费，于是拼凑缝制出裙子、短裤、吊带、背心——卓岩也给了意见。 第351页 零零散散有十来件，孔雀们审美好，觉得吊带背心脖子太空荡了，还给搭配了项鍊。 不是石头买的那种上衣项鍊，而是简单款的。 …… 卓岩不参与这次集市摆摊，因为他没准备货物，天天忙但不知道忙了什么——不重要了。不过昨天烧了一批透明石头用具，他也得了几件，于是全带上了。 「再带点吃的，盐焗花生、绿豆饼，差不多了。」 卓岩收拾了背篓，阿银接过背着。卓岩抱起石床上的康宝，一只手伸着，乐乐和不黑身手矫健的沿着他胳膊向上爬，乐乐先趴在他的肩膀上，不黑要抢占另一头。 「……别在我身上创来创去，一会都得翻了。」 没用。 但肩膀位置被姐姐占了，不黑是踩着乐乐往上够，寻找新的位置。卓岩：……他没被阿银舔秃，迟早得被老三抓没了头髮。 算了算了，小孩子幼崽期就四个月，变成人形那会想待在他脑袋上也不行了。好爸爸卓岩一通心里建设疏导，半点脾气也没有，笑眯眯的撸着怀里康宝，抬眼跟老二老三说：「你俩扒住了，走咯~」 去逛集市了。 第96章 卓岩和阿银过去时, 集市可热闹了，他们部落几乎所有人都过去凑热闹了，大家背着藤篓, 装着能交换的货物，吃的用的，还有拿着皮子骨刀作为交换物品的。 皮子和骨刀是族里的兽人阿克以及伴侣, 俩人站在孔星星摊位前, 当然孔星星那摊子还有其他三族兽人亚兽人, 大家围成圈，只听里面大声嚷嚷。 也不是吵架，别说兽人大嗓门，亚兽人兴奋起来也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卓岩和阿银还没靠近, 光听着就知道孔星星摊位发生了什么。 孔雀摆的夏布做的小吊带、大短裤, 肯定很抢手。 「孔老闆, 我用皮子换！还有骨刀！」阿克说。 狼人族也想要, 但是一看阿克拿的皮子便知道他们没戏了，不由有些懊恼, 他们怎么忘了拿皮子的。 「你们拿什么换都说出来。」 孔星星的声音。 狼人族捧上几颗大拳头的果子, 掰开，里面是一颗颗红色的小果子, 「这是小石子果, 吃起来很甜的, 还能放一些时间, 不过我们带过来也好几天了, 最好现在吃了。」 虎人族：「我的干黑花，还有干果, 还有吃着身体缓和和的草根。」 狮人族吃的少，因为路远带过来都会坏，装了一些皮子零岁竹编，这些东西孔雀族以前都见过的，所以心往下沉，知道换不了了。 谁知道—— 「小石子果可以。」孔星星点头，大块头看到这个眼睛亮了下，肯定没见过很好奇的。 卓岩他们之前去过狼人族，但大块头没人背着去——即便是有兽人愿意背，孔星星想到这儿心里冒酸气，嫉妒的不行，赶紧打住，他可以拿夏布换点大块头没见过的稀奇玩意。 「你挑一件。」 「啊？！！！」狼人惊嘆，结结巴巴：「真、真的跟我换吗？」 孔星星脾气都好多了，放以前得高冷嘲讽，这会说：「快点挑。」 狼人高兴坏了，也不在意孔老闆语气，他真的没想到孔星星会放着皮子不要，用夏布换果子——隔壁豹人兄弟阿克气得脸都涨红了。 阿克：「为什么不跟我换！」 「因为皮子骨刀我们都有，小石子果大块头没吃过。」孔星星说。 阿克：……他也没吃过。 「好吃吗？」阿克伴侣问狼人。狼人亚兽人便笑着给了阿克伴侣一些，他们换到了夏布！真开心，还可以挑选款式。 阿克伴侣吃到了小石子果子，给阿克塞了几颗，「甜滋滋的跟我们山里果子不一样阿克，好吃的。」 「是好吃。」于是阿克也不生气了，因为孔星星说得对。 看来皮子也不是万能最宝贝的。 以前羽人集市有『货币贵贱』之分，比如海边的贝壳最稀罕，其次主要货币是皮子骨刀两样，越好的越大的皮子『最值钱』，而现在在豹人集市，反正孔星星这儿推翻了这个概念。 大家以物易物回到了最初——双方觉得满意觉得值了就是值。 虎人族一看，狼人拿个果子都换到了，不由目光亮了，很是急切看向孔老闆。 「干黑花好像是木耳，卓岩说过。」石头说。 孔星星目光从干黑花身上移开。虎人：……啊？这里也有干黑花吗？ 「不过我们这儿木耳没虎人拿的大。」 孔星星目光又移了回来。 虎人：……你干脆让石头换算了！ 后来虎人族用少量的干黑花、干果子，以及两根据说吃起来暖和的草根换了两件夏布——款式随便挑，因为狼人先换的，拥有先挑选权利，甚至还给搭了首饰。 狼人挑完了高兴坏了，换现代来说，觉得超划算捡漏了，一副『几毛钱抢到了奢侈品』的快乐，因为以前羽人集市上，孔雀族做的项鍊，那可是拿皮子换的，而现在白送！白送啊！！！ 「我那儿还有些小石子果，我都带给你们。」狼人兄弟也是实在人，觉得几颗果子少了，捧着夏布和首饰项鍊，回去拿果子了。 狼人一走，虎人还在那儿挑，最后要了两条大短裤——这个很抢手，现在都穿皮裙，短裤那可是第一次见，尤其虎人亚兽人见卓岩穿的好看，虽然吧，这个短了点，但也是裤子，还很凉快，又送项鍊！ 第352页 他们从没想过，用干货草根可以换到这些好东西——虽然草根需要下雪天找好久才能找到，但是值了！超值！ 开开心心也离开了。 阿克一脸羡慕，同时看着手里皮子和骨刀——「我们快走，去狼人摊子看看，还有没有小石子果，拿这个换一些。」 「行！」阿克伴侣也很爽快，她现在也觉得没吃过的果子好像更稀罕一些。 狮人族：眼巴巴，但好像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可是又很想要夏布。 「你拿的那些我都没兴趣。」孔星星说。 狮人族：……他就知道！ 「不过，我可以先给你夏布让你挑两件，需要你明年来集市带给我一些东西。」孔星星说。 狮人族原本气馁的脸，顿时扬的老高，眼睛亮晶晶说：「可以！」压根没问带什么。 「一些羽人山头长得树，这个树叶子长这个样子。」孔星星把他的『针』拿了出来，他们带了些针，现在用的七七八八了，需要补充一些，他们没办法去羽人山头，只能靠最近的狮人族了。「行吗？」 狮人族兽人痛快点头，「可以。」只是一些树，他可以带兄弟偷偷摸摸去羽人山头拔，现在又不靠羽人吃盐了，就算被发现，那些鸟还能打得过他？ 「要是不知道地方，找不到，可以问金头族。」孔星星说。 金头族胆子小，被狮人兽人找上门，肯定问什么说什么，事后还不敢跟鹰人雕人乱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事发生。 「好，放心吧。」狮人兽人答应痛快。 孔星星点点头，让挑。 狮人族高兴坏了，看向伴侣，快选吧，没想到咱们也能换到夏布！两人选了摊上的短裤，亚兽人目光移到了细细带子那个上半身上—— 石头很心细的，见亚兽人目光看这个，不由拿起来，在星星身上对比，「你看这么穿的，你和星星差不多瘦，露出脖子，再戴上项鍊，肯定很漂亮的。」 「好，谢谢，那我选吊带了。」亚兽人很快下了决定，真的很好看。 孔星星拉着一张脸，等人走了，才哼哼说：「什么差不多瘦。」 他是生气，可在石头耳朵里，星星就是撒娇一样，多可爱啊，不由石头用他粗壮的胳膊搂着星星，笑的憨厚说：「多好看啊星星！」 「……那确实，我确实更好看。」孔星星高兴了，「不对，我是最好看的。」 「对啊，你本来就是最最漂亮最最美的。」 孔星星要是原形，这会孔雀尾巴都能开屏了。 旁边很无聊的暴雪，眼睛看到了远处的卓岩叔一亮，「阿爸阿父我去找康宝了。」 孔星星正跟大块头腻腻歪歪，压根没听见儿子说话，石头应和了声，反正在部落里，去哪玩都行。 孔雀摊子开了个热闹的好头，三族本来还心有戚戚，因为没带『值钱』的皮子骨刀，结果没想到孔雀摊子根本不在意皮子骨刀，于是大家拿着各族东西到处瞎逛去换物。 豹人族可是很多宝贝，那个风铃，大大小小，以前羽人要三张皮子，真是太太太不划算了，根本捨不得换，而现在，风铃是透明石头烧的，挂在藤条上，阳光照下来，光影反射的光芒，风一吹叮叮噹噹作响，大大小小，有复杂的有简单的。 喜欢风铃的人也有很多，小的用一颗大果子都能换到。 「！！！太漂亮了！」真的很烦今年没多带吃的。他看到豹人族什么都想换，但是带的东西不多。 还有陶锅、农具，透明石头做的勺子，这些换的东西比较多点，什么干果、草根、草编，以数量占优势，都拿着换。 卓岩：「快快快，别让三族东西都换完了！」他也要换。 暴雪怀里抱着康宝，跟着卓岩叔上前凑热闹。卓岩不去本族摊位，直奔三族摊位——本族卖什么，他家里都有，三族摊位去晚了别换完了。 幸好幸好他来得早。 卓岩看到虎人摊位还有货，松了口气，虎人摆摊的认出卓岩，互相打过招唿，卓岩知道这位是一鸣二黄俩兄弟的阿妈，再看桌子上的货。 可不算多了。 「……你要的话还有，在休息区没全带来。」俩兄弟阿妈刚说完，旁边有个虎人兽人急急忙忙说：「阿婶没了没了，一鸣二黄还有桑龙借了些干果去换别的了。」 阿妈：！！！真是可恶，她出发前带的，俩儿子还嫌她带得多，说又不换盐，带这么多吃的…… 「阿婶别生气，我看看啊。」卓岩笑说。 「你看吧，这个是干黑花。」 嗯，干木耳，不过虎人族的木耳比他们这儿品相好。 「还有干果子，树上摘的。」二黄阿妈直接一个捏开，露出里面果肉，让卓岩吃。 卓岩惊讶了一秒，拳头大的干果像是核桃，但比他们树上结的核桃更大，而且壳薄，他尝了口，味道也更香，只是晒干，没有二道加工就很香很香。 「好吃！」 二黄阿妈一听喜笑颜开，她也喜欢吃这个，俩儿子不喜欢，他们懂什么啊，「还有这个呢，冬天雪下的厚了，要在山里挖，我不行，得兽人鼻子好的去挖——」 卓岩目光落在第三处，乍一看很像大白萝蔔，但他听二黄阿妈仔细讲功效，不由『！！！！』我去，难道是人参？ 第353页 不怪他乍一看没认出来，这个世界的东西和后来现代有些像又有不同，像是超进化过一样，这人参跟萝蔔似得，小臂粗壮，灰白色，尾巴有些根须。 「冬天我们喜欢用它煮水喝，不过不能喝多了，喝多了要流鼻血的，兽人亚兽人有伴侣还好，没有的话就糟了。」 看来是人参了。 「喝完后身体暖洋洋的，也别天天喝，三五天喝一次。」 卓岩高兴，时不时点头，去看暴雪怀里的老大康康，「阿婶，我都换，你看看你要什么。」 阿银一听，卸了藤篓，东西掏出来给阿婶选。 二黄阿妈：！！！ 「那，那我选这个，锄头。」 卓岩嗯嗯两声，还有呢？阿银也没收回藤篓，夫夫俩继续看对面阿婶。二黄阿妈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惊讶的眼睛瞪圆了，「我、我还能选？」 「对啊，我们拿了你三样，你可以选三样。」卓岩说。 二黄阿妈：「可是透明石头锄头很，很——反正可以换好多东西。」 她想说很珍贵的，她这些货，除了雪里埋得草根，其他只需要费一些麻烦，摘最好的最大的，晒的干干的，要盯着不能有虫子来吃了啃了，才可以带过来换物。 卓岩懂，他也没想太扰乱『市场』，大差不差就行，此时笑呵呵说：「我这儿还有盐焗花生和绿豆饼，这俩也是吃的，花生能放，绿豆饼要现在吃，不好久放，你的草根很费麻烦，那我用透明锄头跟你换草根，剩下的两样吃的换吃的。」 很公平。 二黄阿妈一听好像是这个道理，以前和羽人打交道可不是这么回事，反正最后稀里煳涂按照卓岩说的换了，双方都很满意。 卓岩只挑了一根草根人参，阿婶给他捡了颗大的。 「卓岩，这草根很好吗？」豹人亚兽人看卓岩换物，好奇也围了上来。 「我听阿婶说的，虎人族需要大雪上山里挖的，补身体——就是身体弱一些，冬天严寒泡水喝，别切太多了，薄薄一片，煮水，隔三差五的喝。」卓岩说。 族里亚兽人一听，不由想到卓岩和阿银的大崽崽，那只叫康康的银色小豹子，身体很弱的，卓岩换草根肯定是想给康康补补。 不过他们也好奇，这草根真这么好吗？于是围到虎人摊子，大家也打算换一换，阿克拿着他的皮子和骨刀也赶到了，谢天谢地，他的皮子终于换出去了！ 可喜可贺。 皮子换不到东西，这在羽人集市压根不可能，皮子才是流通硬货。而在豹人集市，皮子好像没那么吃香了。 其他三族看到阿克这事，纷纷想，明年多带一些本族稀奇东西，豹人没见过，或许能换到豹人常见的夏布、透明石头用具、陶器、肥皂…… 唔，跟卓岩换的这把盐焗花生可真好吃。二黄阿妈嚼了一颗，咸咸的，眼睛亮了，真是香啊，这个可以放久一点，她捨不得吃完，带回族里，给小伙伴们都尝尝。 豹人集市可比羽人集市好许多许多许多。 明年肯定要来，还要多带一些货物来，嗯，不带皮子了，不过土龙兽的牙齿可以多带一些，她发现豹人族亚兽人缝皮子用的是这个，狼人、狮人可没有…… 第一天换的热热闹闹，意犹未尽，夕阳落下之前就收摊了，等明天继续换——不过大头好东西已经换没了，比如孔雀夏布摊子。 能换一白天，那是因为现在大家换物喜欢聊天，东拉西扯说各族的事情，围观的凑热闹再问问，摊主再解释一遍，新来的再问，如此循环，总之就是很热闹。 大家都很开心。 三族族人收拾盘点货物，一边还聊着今天换到的东西。 「嘿嘿，阿克他的皮子都没有换到夏布，我用小石子果子换到了！」 「夏布做的短裤好宽松，真的很凉快透风！」 「卓岩说这样蹲下干活看不到里面了。」 「阿雅你要不要试试？」 「那你等我，我去清洁——」 「我有肥皂，没想到我用干货换到了一块肥皂，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河边。」 「好啊。」 「豹人集市真是好多好多东西，我什么都想换，可惜今年没带太多干货来。」 「最最最主要的是，我们拿吃的干货竹子做的水杯都能换到东西，以前可不是，那些羽人瞧不上我们这些。」 「毕竟羽人也有竹子。」 「卓岩他们也种了竹子，明年我们竹筒少带一些。」 「那还是别带竹子了，我们带点吃的，我看虎人换的最多了，有个上年纪的亚兽人带了好多干货果子还有草根，豹人很喜欢草根——」 「那是因为卓岩换了草根，他换了，豹人族人觉得好东西吧。」 「那肯定是好东西，我也想换。」真是可恶，没带太多吃的。 「还是要带一些其他三族没有的才能换。」 「对，皮子和骨刀没啥用，咱们都打猎，哪个部落缺皮子啊，还是多带点吃的，还有能吃有用的草——」 「咦？那我明年带喝了嗓子凉凉的草，今年天热了就摘一堆，晒干了明年带来。」 「行，我和你一起。」 各族人聊着天，今年集市还没结束呢，已经想着明年带什么了。而豹人族也超开心，他们换到了好多没见过没吃过的果子，小咸和乔的摊子卖的七七八八，收拾完东西去找石头，阿曼也来看热闹，闲聊问今年怎么样。 第354页 「你吃。」小咸给阿曼半个大核桃，「跟咱们山里的核桃不一样，虎人的更好吃。」 阿曼收穫了核桃仁，嚼嚼嚼。 「狼人的小石子果。」石头给阿曼分了一小口，「卓岩说这个有点像石榴，但比石榴颗粒大核小，狼人叫小石子果，估计差不多了。」 阿曼收穫了小石子果，嚼嚼嚼，甜的！ 「好吃好吃，那我明年也做点什么。」 「行啊。」 阿曼看向卓岩，卓岩脑袋上不黑趴着，手里抱着一颗核桃在啃，吃的渣渣啦啦从卓岩脑袋上掉落，阿曼不由说：「卓岩脾气可真好，以前你说要揍他们三个，是逗我们玩的吧！」 「肯定了。」乔说。 卓岩：「……」 「我真的没有揍小孩子的习惯！！！」疯狂解释。他是丧心病狂吗，打出生才半个月毛茸茸奶里奶气的亲生崽。 阿曼：「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可能打崽崽呢。」 然后不黑的核桃壳从卓岩眼前掉落。卓岩：忍住忍住，刚说了不打小孩子的。 阿银看了，伸手捞过不黑，顺带把盘在哥哥肩膀上的乐乐也带了下来，他一胳膊两只崽都在怀里，乐乐嗷呜嗷呜叫要在爸爸肩膀上待着，阿银也嗷呜叫，一手捏碎核桃餵到乐乐嘴里。 嗷呜乐乐：嘴巴合上了，先吃吧。 「我换了虎人的草根。」卓岩回答上个问题，「其实这个草根也叫人参，很珍贵难找的。」他大概说了一下。 石头高兴了，「我们也换到了两根，到了冬天可以给星星还有他们五个煮水喝，这样他们能暖和一些。」 卓岩还是提醒了下，「石头你别切多了，这个很补的。」 「行，我知道。」 但卓岩很了解石头，当即是拿着自家骨刀，取了人参，切了一片给石头看，「大概这样吧。」又补充：「烧一锅水一起喝，不是一人一片。」 「！！！！」石头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少吗，够不够啊。 果然。卓岩心想，石头的『少』跟他的不一样，别今年冬天过去了，孔雀一族大补特补，天天流鼻血流不停。 「我还害怕多了呢，也不知道虎人族的参效果如何，石头你到时候看着添加量——」卓岩看到阿曼乔小咸好奇，乔和小咸也换到了，不由给阿曼随手切了一块，「拿着煮水吧。」 阿曼：嘿嘿嘿嘿，拿下了。 「我明年和你们一起干！」 「好，我明年也搞点吃的换换。」乔说。她觉得风铃好看是好看，但换着花样。 昨天开了烧烤派对，今天兽人们都不太饿，各族在休息区自己做饭吃，尤其是三族换了不少吃的，比如说，一鸣二黄这会就在吃绿豆饼。 「还不错。」一鸣二黄觉得还行。 俩人阿妈拿了一块给桑龙家幼崽小老虎，小老虎啃得干干净净，摇着尾巴很快乐。二黄阿妈笑眯眯的很是高兴，「要是里面加点蜂蜜，或者沾蜂蜜吃就更好了。」 虎人喜欢吃甜的，绿豆也有点甜味但不浓。 阿妈说到这儿，高兴坏了，「你们俩今年巡逻注意些，要是看到蜜蜂窝，记得装一些，我明年要带到集市来换东西。」 「……阿妈，蜜蜂会咬的我脸都大了。」 「我鼻子都肿了，被大家笑。」 一鸣二黄想起来就害怕。他们阿妈可不管，「你们吃起来怎么不说了！我可以拿这个换东西的。」 俩兄弟窝窝囊囊低头啃绿豆饼，没办法反驳，他们阿妈已经下了主意了，不由想，其实阿妈说得对，要是这个饼沾着蜂蜜吃肯定更好吃了！ 这天晚上，四族都在吃没吃过的东西，几乎没人做饭。 卓岩在河边给三只幼崽做清洁，闺女已经噗通跳下去了，不黑一看姐姐跳下去，噗通也跟着跳，还要跳到乐乐脑袋上——俩崽子呛水了咕嘟咕嘟喝。 阿银兽形下水，高大的兽形站在水里，托着老二老三，让两只幼崽在他背上游水玩，不会被呛到。 幼崽们从出生到现在是第一次洗澡，部落里大家都这么说，夏天还好，幼崽三个月时能洗一洗，但是春天生的幼崽，天气冷，洗澡会冻坏冻死幼崽的。 就跟小猫咪一样，不要洗的太勤了。 最近天气热，俩崽子真的很活泼好玩，尤其部落来了客人，这俩钻地里疯狂玩，乐乐毛里面都是土。 「你先陪他们玩，我给康康擦一擦。」卓岩没敢让老大下水，皮子打湿，慢慢的给康宝擦洗。 康康是个很乖很安静的宝宝，身形很瘦小，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身躯——乐乐不黑已经很壮实像四个月大小，而康康才长得跟弟弟妹妹一个多月大。 卓岩轻柔的给康康洗干净毛，掰碎了一块泡泡树叶子，「嚼一嚼。」 康康啊呜嚼叶子，他吃叶子也是慢吞吞很文气。 卓岩很耐心，差不多了，拿着水杯让儿子喝一口水，「别喝进去，，咕嘟咕嘟吐出来。」 「咕嘟咕嘟嘟嘟~」 好可爱啊。卓岩被萌到了，他家大崽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很聪明，他只是说说就知道怎么做。 卓岩摸摸康康脑袋，「好了，洗干净了，香喷喷的康宝。」他把康康抱着放进藤筐里，又用干净的皮子盖在康宝身上，暖和一些，别冻到。 第355页 再看河里—— 闺女和不黑玩疯了，闺女四肢跳跳跳浮起来跳跳跳，在阿银背上脑袋上从头跳到尾，咕嘟咕嘟喝两口水，喷出来，又不服气的跳跳跳。 不黑跟在他姐尾巴后，啊呜要咬他姐尾巴玩。 卓岩：……耐心。 好脾气爸爸在这两只面前一反刚才的温柔细緻，不是他偏心老大，而是——乐乐和不黑，要不强硬点洗，真的能洗到明天早上。 只是洗澡又不是玩水！ 在乐乐撒腿又要跑的第七次，卓岩一个快狠抓：拿来把你。 将闺女抓到手上，肥皂打湿随便脑壳打两下，卓岩一只手拎着闺女后脖颈，一只手搓搓搓，搓出泡沫，乐乐四肢腿蹬蹬蹬，以为爸爸和她玩。 卓岩：「好了好了，马上就洗好了。」开始沖洗，清洁牙，旁边还有个捣蛋的卓不黑，幸好阿银给他按住了。 闺女洗好了，清洁口腔咕嘟咕嘟然后咽下去，看向爸爸，好喝，还要。 卓岩：…… 算了，天然草本植物，咽下去也没事。 「没有了，下次给你做清洁。」卓岩不知道这也能当饮料喝，放进藤筐，卓岩警告声：「不许踩你哥哥脑袋，不许在藤筐里跳，要是翻出来还要洗！」 乐乐顶着一身湿漉漉的皮毛，两只眼睛显得尤其大，湿漉漉的，趴在藤筐缝隙看爸爸。 卓岩：可恶，心软的一塌煳涂。 「好好好爸爸知道乐乐最乖了。」卓岩摸摸摸闺女脑壳。然后转手，一个擒拿，抓住了扑腾玩水的卓不黑。 洗完三只天已经黑了。卓岩：一脑袋汗。 「咱俩等他们晚上睡了再出来洗一遍吧。」 阿银眼睛都亮了，说好。然后背着背篓，牵着哥哥手回洞。 回去第一件事洞里点了火，康宝需要烘干，两只在石床上蹦蹦跳跳，甩一甩，等烘干了康宝，两只已经半干了——真好养啊。 全部搞定，三只幼崽挤在一团，乐乐和不黑喜欢夹着大哥睡。 卓岩暗暗松了口气，「这次洗完澡，下次就是人形了，到时候你给他们洗。」 「好。」阿银说到这儿，看了眼哥哥，「哥哥果然很喜欢毛茸茸。」 卓岩：嘿嘿。 七八岁狗都嫌的年龄，尤其是自家闺女和老三，小时候都这么调皮，人形了简直不敢想，那还是阿银来吧，他洗洗毛茸茸还行。 第97章 第二日第一缕阳光穿过森林树木, 柔和的光影照在熟睡三族人的眼前，几乎是同时，大家都醒来了, 十分的精神奕奕，不睡懒觉了。 「我带来的小石子果还有六颗。」 「红辣果还有小半皮包。」 「卓岩做出红辣粉了，看来明年得拿点别的。」 「拿什么呢？豹人部落也有泥豆, 现在红辣果也有了, 还有泡泡叶子树和肥皂……」他实在是想不出拿什么。 另一位亚兽人想了下, 兴奋说：「今天我们可以问一问卓岩，能不能拿透明石头来换东西，我们离雪鹿山更近。」 「！可以啊去问问。昨天狮人还提前跟孔雀族做了交换。」 虎人族休息区。 多亏了二黄阿妈带的东西多，俩兄弟阿妈是副开朗热心肠的性格，虽然第一次来豹人族, 但之前两三年一直听说卓岩的名字, 这次来就带了好多吃的, 本来想着送卓岩吃的——能换就换, 换不到就送。 结果没想到，这次集市, 三族里虎人族换的最多。 昨晚盘点换到的物品, 虎人族人高兴坏了，透明石头的锄头——只有锄头, 回去自己装棍子把手, 还有勺子、杯子、夏布、吃的。 「咱们的草根很好换东西, 石头的伴侣就是孔雀摊子孔老闆, 这儿冬天多冷, 孔老闆带着他的族人不好过冬，就想煮点草根水暖暖身子, 我们明年多带一些。」俩兄弟阿妈说。 「行！」 族里年轻亚兽人都答应了。 「我看他们也很喜欢吃果子，咱们的干果很好的。」 「这倒是，豹人这儿也有干黑花和干果子，但他们说没我们的好吃。」 说到这儿很是自豪，豹人部落虽然有很多稀奇的东西，但他们也不差，猎物多不说，山里各种吃的都有。 「我听到了，孔老闆还在织夏布，等给豹人族做完衣服，明年夏布就更多了，到时候我们多带点吃的，能多换几件，正好回去晒盐热了起来可以穿了。」 「对对！」 大家兴奋起来，阿婶说的都很对。 阿婶也很骄傲，这次集市来对了，把剩下货盘点，今天还能再换一些吃的。 狮人族休息区谈兴也大，很热闹。 虽然狮人族这次没带什么好东西——因为本来只想着去勐犸象地盘取盐泥的，带了一些小零碎竹编这些，不过也打消不了对集市的热情来，亚兽人们反省，明年肯定要多带东西。 「苎麻羽人那儿有，我见过，不过我们不会做。」大家看向夏树。 夏树摇摇头，「我们来的比其他两族早三天，你们也看过了，学不会。」 「学不会那就算了，孔老闆让我们带树，明年能换一些夏布。」 「这也是，而且豹人也没学会呢。」 他们没学会也不丢脸。 大家收拾完东西，出发去集市。第二天的集市照旧很热闹，虽然货物没第一天的多了，但是大家干聊，叽叽喳喳的四族人都在说，豹人带了很多花生吃的，请其他三族跟他们聊得来玩的好的亚兽人吃东西。 第356页 卓岩准备了一大锅绿豆汤送过去，也在那儿泡了一天。 都懒得做饭。 因为中午那会，族长叫兽人去打猎了，重点叫了阿银，其他三族兽人一看，说可以一起，他们族长也没推辞，很是高兴的同意了。 「可以跑远一些，打个大点的，阿银。」族长说。 阿银觉得族长眼神里装了什么话，不过不是什么坏消息，很是期盼看他们，于是中午时，兽人们外出打猎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留在集市的都是亚兽人，自然四族都留有兽人巡逻守卫。 大家吃吃喝喝聊起各个部落，虎人阿婶说：「卓岩你什么时候到我们部落玩啊？」 「其实本来今年可以，不过我有了崽崽。」卓岩说。他真的很想去虎人部落，看看虎人住的树屋，肯定很有意思。 虎人高兴说：「有崽崽带着一起来啊。」、「对啊对啊。」 「你要是怕危险了，我让我俩儿子接你们。」阿婶说。 卓岩：心动。 虎人族也加入其中，纷纷邀请卓岩去他们部落看看。 卓岩很聪明，去一趟羽人集市就发现了夏布，那苎麻长在羽人地盘里几十年了，从来没见羽人知道可以做衣服，还有那个透明石头，离狼人地盘近，但是狼人可不知道。 狮人虎人都想，要是卓岩去他们部落，也许能发现他们之前发现不了的好宝贝。两族人这么想，也大喇喇的说出来了。 卓岩：加倍心动。 他算了下时间，秋天先去虎人族的话，他家三只崽崽已经是人形七八岁，学了四五个月『怎么做人』，应该也可以。 不能因为有了孩子就哪都去不了。卓岩看向虎人婶子，说：「那我要是今年没事秋天先去虎人部落。」 「行啊。」、「这可太好了。」 狮人也不急，他们路远今年肯定来不及，那明年呢？ 卓岩：「明年你们来集市回去时，我可以和你们一道走。」这样可能回来的时候正好是雨季，或者避开雨季也行。 「好啊！」 大家都高兴了。 阿曼也很高兴，在卓岩说今年去虎人族时笑的最开心，「我也想去卓岩，我带着我家泰格和达恩一块去，我还没见过达恩从小生长大的地方。」 然后大家话题就跑到虎人部落了。 虎人超热情，说他们部落有什么有什么。卓岩听着就嚮往，虎人在四族里地盘最大最富裕，其次是狮人族，环境好，不像他们三族冬天太冷了。 因为多是亚兽人在集市，中午时大家还蒸了两锅黄米饭，昨天从虎人手里换的干黑花——就是大颗干木耳泡发开，豹人都惊唿好大啊，这个木耳切成丝，跟咸肉、卓岩种的野菜炒起来吃很香，还有土豆，切成滚刀块，用油炸了一遍，又復炸第二遍，出锅倒在装食物的簸箕上，然后撒上椒盐粉、辣椒面、葱花—— 「好香啊！」 空气里瀰漫着奇异的香气，就连一直吃红辣果的狼人们都被这个香味征服了，「明明我们也有红辣果和泥豆，我知道卓岩叫这个土豆，但是卓岩做的太香了！」 「对对，好香啊。」 卓岩叫大家吃的时候小心烫，一边说：「我们这儿有花椒树，一小颗吃起来舌尖都麻到没知觉，跟红辣果一样，晒干了磨成粉，炒菜烧汤可以当佐料，少放一点。」 「喜欢吃的，可以混在盐里，花椒粉少，盐多。」 「你们要是喜欢，我给你们一些种子，回去你们自己种。」 「真的吗？」 卓岩对此很大方，他还拿了狼人的红辣果种子呢，而且之后要去虎人、狮人部落，于是说：「真的，不用拿东西换，不过我种子不多，给你们三族各一些，你们慢慢种，多种几茬种子就多了。」 「行！」 大家也答应的很爽快，并没有推辞。 卓岩喜欢这里直来直往，也看到三族脸上记着情谊，之后他去狮人虎人部落，要是发现什么种子，想带回来，两族肯定也很爽快的。 在林子里他们大人们吃吃喝喝，人形幼崽跟着他们一起吃，卓岩家的三只围着爸爸蹦蹦跳跳——除了康康，康康暴雪正在餵饭，卓岩给乐乐不黑餵了点土豆、黄米饭，小傢伙们吃过去河边树下玩了。 这一天傍晚，四族外出狩猎的兽人也没回来。 不过各族都留有看守的兽人，安全没有问题。大家帮忙一起收拾完集市，锅碗洗了洗，今年的集市结束了——最后这一天跟茶话会似得，没怎么换物，吃吃喝喝完了，但是大家都很高兴。 第二天，外出狩猎的兽人们还没回来，豹人族给留在部落的三族亚兽人送了一些晒干的咸肉、吃的。直到这天傍晚，部落另一道入口，广场梆梆梆声响起，有兽人先跑到河边这儿，大声说：「阿银带着我们猎到了一头灰象，我们用树藤绑着，驱赶回来。」 灰象？ 还不是幼崽。 这只大傢伙，四族肯定吃不完的。大家纷纷往广场去了。 卓岩背着藤篓，藤篓里垫着皮子，装着康康和不黑，他把闺女抱在怀里，要是把乐乐也丢进藤篓，他敢肯定，来的路上，这个藤篓里得『打起来』，他家闺女还有可能『越狱』往下跳，快四个月了，乐乐越来越皮实壮实。 这小傢伙没轻没重容易踩着康康的。 第357页 「不黑，你乖一点，别打扰你大哥睡觉。」卓岩时不时还要提醒两句，一边低头，抱着活泼乱动的乐乐，「你也乖乖的，今晚有烤肉吃了。」 乐乐嗷呜叫，拿脑袋蹭爸爸的胳膊。 知道啦知道啦~ 已经连着吃了两天咸肉和杂粮的小花豹，一听到有烤肉吃眼睛都亮了起来，就差流口水了。 阿曼背着空藤篓，泰格就在地上跑，旁边孔星星石头暴雪还有孔雀五人，大家都往广场去，路上遇到了乔，人越来越多，阿曼一胳膊捞起小老虎。 小老虎还跟他阿爸爸嗷呜叫。 「一会被踩死了。」阿曼兇巴巴说，还拍了下儿子脑壳。 泰格瞬间乖了。 卓岩看完没好意思笑，因为阿曼拍泰格脑壳力度有点大，打的泰格缩了下脑袋，一双圆圆的老虎眼，都懵掉了，特别可爱。他不好意笑，他怀里闺女嗷呜乐，一甩一甩的尾巴，很是悠闲，不闹着要下地跑了——刚才泰格在地上跑，乐乐可着急了也想下地。 「卓岩哥你们也来了。」小咸打招唿。 「人都齐了，走吧。」 到了广场，人比以前还要多——毕竟多了其他三族，三族人找到自己族人一块站着，自然前排正中间位置留给豹人的。 广场中间有一只倒地的灰象，特别大，像是小山一样。灰象刚宰杀了，还未分肉，族长站在其中，灰象旁是阿银。 乐乐一看到阿父，兴奋地嗷呜叫。 阿银就跑了过来，人形头髮丝身上都沾着污血，并没有靠太近，「哥哥，她特别沉，放地上吧。」 「放地上就不知道钻哪里跑了。」卓岩有经验。 阿银点点头，「我身上还有血，抱不了。」 卓岩肯定不让阿银抱，前天才给小傢伙们洗了澡，这会皮毛沾染血迹，他得愁死，而且看情况，阿银一会要帮忙分肉的，当即是看全了阿银，没有受伤，轻松说：「没事，我抱着吧，你先忙你的。」 阿银嗯了声，又离开了。 背篓里有崽崽一撞一撞的，卓岩不用看就知道是不黑，康康很安静的也没这么大力气。小咸说：「卓岩哥，我帮你抱不黑吧。」 「行，他想出来玩了。」卓岩背身，让小咸拿，一抬头看到暴雪巴巴看他，不由笑说：「暴雪，你帮我抱一下康康行吗？」 「行啊！」暴雪高兴了。 小傢伙们友谊很好的，尤其是暴雪对康康，可能康康从小身体弱，暴雪耐心极好又很温柔，天天抱着康康，一口一个康宝，暴雪和康康关系最好了。 很好，崽崽们分发完了。卓岩觉得背上一轻，这会广场都是吵吵嚷嚷声，说灰象很大的，还有伴侣找到了外出打猎的兽人说这两天在豹人族吃了什么，彼此放心——都是其他三族聊的。 过了好一会，人到齐了。 族长抬了抬手，大家安静下来。族长说：「今天有草原森林其他三族在，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豹人们微微睁圆眼睛，很是好奇，族长要说什么。 「卓岩，你过来。」族长目光早已找到人群前排的卓岩。 「好。」卓岩不知道族长叫他做什么，估计是族里什么东西，其他三族要学？还是给他们做纺织机？ 他走了两步，想起怀里还有调皮的乐乐，转头一看人群他的小伙伴，顺手就把乐乐塞石头怀里了，石头力气大能逮住乐乐。 卓岩就迎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到了广场族长身边。 「五年前，我头开始疼了，有一次去猎短脚兽，被踢到了，回来后这里时不时疼。」族长捂着两胸之间。 卓岩看到位置，应该是伤了内脏吧，不由有些担忧。 短脚兽——卓岩很快想起，那次应该是大牙为了给儿子雷报仇，伤了腿，族长带人猎了短脚兽用翅膀给大牙治腿的事情，确实是五年前的事了。 「后来时不时疼痛。」 大家纷纷担忧喊着族长。族长笑了下，说：「之前我不敢放松，整个豹人部落族人越来越少，我不能倒下去，要带着族人过好日子，而现在——」 「我可以安心的休息了。」 族长看向大家，声音洪亮：「今天豹人族长位置，我要交给卓岩，我相信，以他的智慧可以带领我们豹人部落过的更好。」 全场都震住了，鸦雀无声，包括卓岩，他也没想到族长说这个，但他仔细一回想，尤其是近两年，族长慢慢把族里的事情都交给他安排。 尽管如此，卓岩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一时之间很是诧异震惊。 过了不知道多久，可能短暂的几分钟，人群中响起讨论声了，三族不参与豹人族的事情，只是惊讶：「亚兽人当族长吗？」、「卓岩当族长好像也可以。」、「他当然可以了。」、「没想到。」 三族更多的是『没想到』，他们只是来取盐泥参加一次豹人集市，没想到会听到豹人族长更迭，而且还是他们很熟悉的卓岩。 豹人人群中，听到族长的话，反应过来后更多人欢喜，说好的，卓岩甚至听到他的小伙伴声音，阿曼扯着嗓子说好，小咸声音有点噼叉。 直到一声兽吼—— 人群中蹿出来一只巨大无比的花豹，扑向了广场内，而另一道银色豹子身影更快，扑向那只花豹，花豹往后退了一步，银色豹子则站在卓岩身前。 第358页 「阿银。」卓岩惊唿出声。 族长目光沉了，看向不远处的花豹，声音低沉：「古天你想做什么。」 花豹变成人形，身形高大，很是年轻，目光灼灼阴鸷的看向挡住他的那只银色豹子，很是不屑蔑视，面对族长的问题，古天过了一会，慢慢说：「族长，没有亚兽人当族长的，亚兽人能带我们兽人狩猎吗？」 古天，这只花豹是古河后来的儿子。 族长并没有回答古天的问题，而是看向人群中，身形更为高大的兽人，「古河，古天想的也是你想的？」 「是。」古河说，漫步走了过来。 比起古天刚才外露的不屑蔑视，古河真的浑身上下透着令人厌恶的气息，比最初的马哈还要更为讨厌。 「部落靠兽人打猎吃肉的。」古河发出嘲笑声，「要我们豹人兽人跟亚兽人一样，吃土里的东西吗？」 部落里亚兽人拧着眉头，很讨厌古河，但是大家没人说话，因为怕被古河看到，这个兽人真的很讨厌很讨厌。 种地怎么了，种地能填饱肚子，能冬天时不怕没东西吃。 「那你是想怎么样？」族长平静的问。 「我想下一任族长应该是部落里最勇勐的兽人。」 族长闻言笑了下，而后认真点了点头，说：「你是说你还是古天，你们父子两个兽人是很强壮，很会狩猎，但是我们族里现在有六十六人，孔雀一族六人，虎人达恩一人，靠你们父子，以及族里兽人天天外出打猎养活全族人吗？」 不等对面说话，族长继续，声音沉却很响亮。 「卓岩没找到盐之前，没带回来种子之前，豹人部落过的日子就是古河说的，兽人外出打猎，大家还想回到那时候吗？」 「漫长的雪天，强壮的兽人能勉强吃饱，其他的弱一些、身上有伤的兽人呢？更别提亚兽人、幼崽，一个冬季过去，死伤是部落里的常事。」 豹人们随着族长说的话，像是回到了那时候，明明才过去几年，但他们都忘了——不是忘了，而是选择不去想，因为太痛苦了，幼崽被冻死被兽袭啃了，亚兽人冬季时没有肚子饱过的时候，好不容易雪化了，外面没有猎物，这时候就靠熬…… 「不，不，我不要回到以前了。」春摇头喊道，她的阿父就是雪季以后死的，明明他们都熬过来了，已经快春天了，但却没有吃的。 她才不要像以前那样生活，她和卓岩最初是吵过架，但是她知道，整个部落，他们亚兽人能吃饱肚子，洞里时时都有咸肉吃，都是因为卓岩。 阿树搂着春，看到古河父子俩看过来了，便捂着春的嘴巴，用怀抱挡住那父子俩的视线。 要是古河父子俩当族长——他不愿意。阿树皱着眉。在族里兽人中，他其实不是特别厉害，而这父子俩很小气的还喜欢发火。 亚兽人都是春的想法，而兽人阿树这样想，雨的姐姐也皱眉很担忧，因为她的弟弟只是一只猎豹，古天曾经故意让她的弟弟沖前面，想让雨被猎物抓死。 谁都可以当族长，这俩父子可不行。 大牙走了出来，「我支持族长决定，卓岩是下一任族长。」而后变成兽形，走到了卓岩身后。 阿森是第二只兽形花豹站在卓岩身后。 第三只阿达，第四、五只阿克阿勐兄弟……阿曼的兽父火夏、乔的兽父、阿达的母亲、电……雨、阿灰、阿头阿日……就连还没成年的阿河叔大儿子也也走了过去…… 广场上卓岩背后花豹兽形越来越多，乔小咸阿曼石头带头，抱着幼崽，带着亚兽人也跑了过去，他们紧紧地站在卓岩身后，哪怕古河父子看向他们目光充斥着戾气杀意，他们都紧紧地站在那儿。 他们亚兽人虽然不能捕猎，力气没那么大不能保护部落，但是他们可以种地可以养崽可以晒盐…… 古河父子那边也不是没有兽人，都是同古河一样高大健硕的兽人，只有四位，马哈就在其中，然后马哈说：「古河，我以前和你一个想法，但我现在有了伙伴了。」 「孔雀他们做的衣服很舒服的，亚兽人们做的花生也很香，他们都很勤快，其实每天都在忙，干不完的活。」 「我得找我的伙伴了。」 马哈的话像是正式与古河父子割开一般，他是人形走到了卓岩那边的，然后看大家都变成了兽形，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裤子——他可不想变兽形，他的裤子会碎掉，这可是孔火几个人送他的。 那次抽草，他没抽中，他的孔雀伙伴特意先给他做了一条短裤，用的剩下布拼成的。 要是以前，大家都变成兽形，马哈最爱面子了肯定也跟上，而现在他捨不得身上的短裤，人形站着也是支持卓岩的。他如此想。 三族安静的看着广场豹人的阵营，也在思考，尤其是狼人族和虎人族，他们的冬季一样的很长很长，豹人族长说的话，也让他们回想到了过去，不由打了个寒颤。 古河父子俩脸色格外的难看兇狠。 「最关键一点，卓岩到达过生命之树。」族长说。 站在古河父子身后的三个大高个兽人满脸震惊看向族长。族长颔首，「去年雪季初，我给卓岩阿银举办结伴侣仪式，卓岩看到乔、阿曼有了幼崽，生命之树的光芒飞向两人身上。」 「天神的启示。」 第359页 族长最后五个字，让三个高大健硕的兽人没有犹豫，变成了兽形，飞奔到了卓岩那儿。 至此，族长看向卓岩，以前眉宇挂着的沉沉枷锁现在散去，眼底柔和慈爱，就如族里普通的长辈老者一样看向卓岩，而后神色严肃。 「卓岩，豹人族族长。」 亚兽人跟着上一任族长大喊着，同时伴着兽人的吼声。 而卓岩只能接受了——在古河父子挑衅反对那一刻，他就不能和族长说他不行的，他只能接受，但很快，随着身后族人越来越多，卓岩最初『不能丢了族长面子』变成了『我会好好当一个族长』，不负族人的信赖。 他可以的。 卓岩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他的前方是阿银，一只银色的豹子，巨大，怒吼着，随时保护着他。 古河父子脸色极为难看的退下来了，走到了人群之中。 之后人群中爆发出掌声和欢唿声，三族亚兽人都在说：「卓岩族长。」、「恭喜豹人族有了新族长。」、「太好了卓岩族长。」 之后就是分那头灰象了。 卓岩：他分吗？ 他看着厚厚的小山一样的灰象。 「族长，阿银作为你的伴侣，他是下一任大叔叔，他可以来分。」上一任族长说完，乐呵呵道：「我叫大山。」 卓岩：！ 他先是感嘆了族长的名字，而后反应过来，原来大叔叔是这么个意思？他还以为称唿，原来是『官职』吗。 恍恍惚惚。 卓岩看向阿银，咳咳，清嗓子，「你来分肉吧。」 阿银前爪半蹲下，而后站了起来，变成人形，喊了兽人来分肉，分肉都是以前经常帮忙的兽人一起分的，外加上今天的灰象真的很大，每个人都有份，阿银分的很利落，也没人说什么。 只会来跟他道贺，以及小咸阿曼几个人也开始叫阿银大叔叔，卓岩：……真的有点不习惯。 而原本的大叔叔阿素，在旁看了会，便牵着伴侣的手去吃烤肉了。 「族长和大叔叔都很聪明，他们做的很好。」 「那当然了。」 「你终于可以好好养一养身体了。」阿素说。 大山：「我去给你烤肉，族长做了一盒很好吃的调料……」 第98章 当晚部落广场里烤肉玩耍到很晚, 第二天三族要启程去取盐泥，之后直接回各部落了，卓岩带族人相送——当然是送到森林入口就行了。 「族长你们回去吧。」 「明年见！」 「不对, 族长，今年你还来我们虎人族吗？」虎人族的阿婶问，她真的很想卓岩到他们部落看看的。 现在要叫豹人族长了。 阿婶更喜欢了, 甚至有种淡淡的自豪感, 虽然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自豪, 但就是很喜欢卓岩这位新任的豹人族长。 虎人族们都眼巴巴的看着豹人族长，就是虎人族长哈瓦目光也很热情，不过并没有催促说话，只是等豹人族长开口。 「去，还是照旧。」卓岩笑着说。 虎人族人都开心了, 哈瓦此时才说：「让达恩带头, 他知道路, 到时候我会派族里兽人去接。」 「谢谢。」卓岩笑道。 之后便是分别了, 也没什么不舍，真应了那句话：分别是为了期待下一次见面。三族都是, 其他两族期待来年来这儿参加集市, 虎人族则是期待秋天时见面。 出来大半个月了，三族也想部落了, 当即是离开。 目送走客人, 卓岩骑在阿银背上, 带着族人回, 不知不觉间, 他身边人越来越多了，除了他的小伙伴, 现在族里人也很信赖他。 之后族里就是取盐泥，晒盐了。 「族长，你秋天真要去虎人族吗？」乔问。 卓岩：……他还有点略略不习惯，这是叫他，再看周围的小伙伴，小咸还在笑，就知道几人也不习惯。 有种小孩子突然变成了大人的感觉。 「去啊。」他看了眼族人，「族里大家都在，我临走之前把工作安排上，赶在雪季之前回来，大家放心吧。」 大家点点头，听族长的。 「这段时间大家都很忙，连着干活，休息两天，两天后去取盐泥，这次阿银、马哈带队。」卓岩说。 马哈一惊，就差指着自己问『我吗真的是我吗』的震惊傻样。 阿银带队，族里都能想来，阿银现在是大叔叔了——虽然以前大叔叔都是分肉、管一些杂事、保管伤药的，现在大叔叔是一位兽人，那肯定也要去打猎的。 但为什么马哈也去呢。 「对啊，带人多一些，一次取完部落用的，整个夏天晒完。」卓岩点头，问马哈：「可以吧？」 马哈结结巴巴：「可、可以。」 这两天说休息，其实也有活，不可能真的摊平什么都不干——亚兽人真的很勤快，眼里全是活。卓岩早都发现了，可能以前的日子太苦，有一顿没一顿，导致现在种地能收穫填饱肚子，亚兽人们干活都是快乐的。 比如昨晚的灰象吃不完剩下了，亚兽人连夜用盐腌了，这会背着背篓打算挂在窑厂附近晒一晒，大家一边干活一边聊天，这对大家来说已经是休息玩耍了。 灰象的骨头也发了下去，有磨骨刀的，最直接的就是带回去抹点盐大太阳底下晒干，等之后肚子里崽崽出生，可以给幼崽磨牙啃着玩。 第360页 卓岩：……聪明啊。 于是这天，树荫下幼儿园玩具区，成年人腿骨长的白骨还带着丝丝的肉丝，泰格、风铃、卓乐，以及一只小狼崽卓不黑，四只幼崽围着白骨啃，啃起上头来，那根骨头就跟跷跷板似得，三只幼崽打架挣一头，然后另一头的卓不黑被拦腰挂在上头翘的高高的。 卓不黑也不害怕，甩着大尾巴，呜呜叫。 卓乐一看，气势腾腾的扑过去，蹦蹦跳跳一口嗷呜咬弟弟尾巴，要把卓不黑救下来。被咬到尾巴的卓不黑：！！！呜呜呜~~~~ 卓岩闻言只是看了眼，哦哦，玩的很开心，继续玩吧。 他有事要忙。 小咸：哈哈哈哈哈。 最后是小咸叔叔跑去解救了不黑下来。 卓岩正盘算部落的集体财物，以及部落目前怀孕人口名单，之后晒盐孕妇要休息不用干活了——确实快生了。还有生产完成后，再放三到五天的假期，不是他不给坐月子福利，而是这个世界亚兽人体格基因，不需要坐月子。 他强制大家休息一个月，亚兽人估计会无聊憋闷到发疯的。 卓岩拿着木棍在地上写写画画，旁边原来的大叔叔阿素跟他说部落里的财物，多少张皮子、晒肉的工具、晒盐的工具、石锅骨刀、陶器若干等等。 还有一些剩下的药草。 「大叔叔——」卓岩下意识叫完，笑了下，「阿素，药草给族里人看伤，这个活还是你来管。」 阿素怔住了，「我吗？」 「对啊。」卓岩当族长，但不想事无巨细什么都管，需要知人善用，不然他得累死的，「不过——」 阿素看过去。 「今年去虎人族，你和大山跟我们一起去。」卓岩说。 阿素懵了下。 卓岩很快给出解释：「虎人族这次集市上交易的草根，我把它叫人参，它很有用，虎人部落应该有一些治伤的药草，咱们一起过去学习交流交流。」 「虎人的天气和我们还有狼人族差不多，雪天漫长，他们有他们的过冬智慧，过去看看吧。」 阿素点点头，说好，过了几秒，又说：「我会好好学习的族长。」然后他发现族长在地面上画了许多他不认识的东西。 卓岩看阿素好奇，想了下，之后可以开个基础教学班，闲暇了就在河边写，主要是记数，简单的加减。 「咱们部落十三个幼崽未成年，三十一个兽人，二十三个亚兽人。」所以单身光棍的兽人有九个——阿河叔作为单身亚兽人不愿意和兽人组建家庭了。 阿灰、马哈、古河、古天、雨，还有支持古河父子的三个兽人，以及一个长得有点丑的兽人，叫藤条——平时在部落里很无声无息那种随大流，没什么存在感。 雨比较弱，阿灰跟小咸一样都是爱玩没有结伴侣意识，大家干啥他想干啥，而马哈剩下的那一批就属于『大兽人主义』，亚兽人看的上眼才怪。 不过马哈现在被孔雀们影响的『改过自新』了。卓岩打算顺毛捋一下马哈，让马哈影响一下另外三个健硕的兽人。 古河父子——这俩父子肯定不会听他安排。卓岩暂时不想动，打算『冷处理』，先让马哈拉拢那三个兽人，整个族里内部大致稳定团结就行，古河父子想搞事，两个人也掀不起风浪来。 他当族长一上来并不想大改动，还是维持之前日子秩序，随之慢慢来添加活动，比如学习。 「八个亚兽人怀孕了，丛绿。」卓岩叫住丛绿，「你知道他们名字和他们的伴侣吧？」 丛绿点头，「我知道的。」 「行，那咱们族里孕妇生产交给你了，不用你去他们洞里照看什么，只要告诉他们，这段时间不用到族里干活，晒盐能忙的过来，他们的伴侣我会告诉阿银，长途打猎不用安排他们，尽量安排这八位兽人部落巡逻就行了。」 「他们洞里要的吃的或是缺什么，害怕了，你可以缓解一下他们情绪，生完之后也不用出来，最好在洞里休息三天到五天……」 卓岩一一交代，族里幼崽是新的希望。 丛绿立即答应。 剩下就没别的事了。卓岩一抬头看到阿素还在看地上他画的，便说：「这是我做的计划表还有记录数字，你要是喜欢，等雨季之后，我可以在河边教大家。」 「太好了，我喜欢。」阿素说。 卓岩：太好了，他也有个学习班的『托』了！ 两天后，阿银马哈带队去取盐泥，一共十六位兽人去了，除了古河父子，那三个大块头兽人和藤条都派出去了，单身兽人比较躁动，还是多跑一跑消耗消耗体能。 卓岩带头让大家拿出大洞里晒盐工具，检查清洗过，拖到大太阳底下暴晒干，之后就等盐泥回来过滤。期间还有一件事——大云变成兽人了，他家闺女第一次分化。 大云十四岁，过了春季后一直没分化，石头和他的父母都觉得大云是亚兽人了，没想到这天，大云照旧带着弟弟妹妹们在河边玩耍，天气越来越热，幼崽们跃跃欲试爱下水玩。 卓乐往前沖的最勐，带着风铃泰格一起沖沖沖，这三个属于体格大胆子肥，卓不黑跟在后面，到了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卓不黑被沖的不见了。 大云着急往河里扎勐子，一边叫大人。 卓岩赶到时，暴雪都下河里，康康也半个身子在河里，卓岩先捞康康放在岸上，一边往河里深处走去，然后就看到大云变成豹子，他家闺女变成了小姑娘，手里还拿着一团银色『抹布』。 第361页 ……万幸幼崽们都没事。 「爸爸，嗷呜嗷呜嗷呜~」棕色捲髮阳光色肌肤的小姑娘笑的很献宝，只是嗷呜嗷呜带着野性来。 卓岩先接过不黑，抱着去岸边先给按肚子，把水排出来。 急救一二，卓不黑终于平安无事了。 卓岩勐勐松了口气，拧着眉头，说：「之后一个月你不许下水了。」他算是发现了，老三属于菜且爱玩。 银色毛茸茸抹布湿漉漉的眼看爸爸，发出小狗呜呜咽咽的叫声，可把卓岩心疼坏了，拿着皮子给不黑擦毛毛，口气软了，说：「爸爸不是凶你，你看看刚才是不是很危险，多亏了你姐姐还有大云姐姐他们。」 卓乐听爸爸叫她名字，四肢是趴在地上的。 卓岩想起来闺女一次分化，肯定各种不适应，当即是摸闺女头髮，「乐乐真棒，刚才好勇敢，救了弟弟。」 「嗷呜~」卓乐拿脑袋蹭爸爸胳膊。 卓岩：……好熟悉的举动。 他家豹子们都像小狗。 之后就是忙个不停，卓岩要给闺女找衣服穿，他这时候才发现，乐乐头髮自然微卷棕色头髮，有一撮银色的头髮，就在脑袋顶一撮，联想到闺女原形时，脑袋顶一撮银色毛髮。 还挺酷炫的！不愧是他生的！ 卓岩给自己贴了金，开开心心教乐乐站立行走说话，还要照看不黑晒干毛髮，餵一些吃的，不黑明显是被吓到了，要给孩子心理疏导，还要看看康康有没有事。 好在小伙伴们都来帮忙。 ……等阿银去完盐泥回来，发现他家洞口坡下，有个小姑娘骑着牙猪沖啊的玩，身后跟着几只幼崽在奔腾跳跃玩。 「乐乐？」阿银一眼认出来了。 卓乐：「啊啊——父！」 牙猪大福一个『剎车』，上头的小姑娘栽倒在地上，滚了一圈，身手灵敏的跟花豹似得落地爬起来，晃着脑袋，「阿父！」这次叫习惯了。 卓岩也听到了，自从不黑溺水害怕后，这几天卓乐这个小孩大姐头带着同伴开始在他菜地坡下玩，还选了『坐骑』大福，大福挺惯卓乐的。 大命在旁边瞎拱泥。 卓岩觉得大命很聪明，因为看着愚蠢学不会怎么带人，几次把家里幼崽摔下来，却没有伤幼崽，所以没有幼崽骑大命。 「乐乐变成人了，真好。」阿银摸摸闺女的头髮。 卓乐可高兴了，然后表演了个四肢落地嗷呜嗷呜。卓岩：……算了，小孩子才变成人几天，一兴奋高兴了就是兽形样子，正常的。 这就叫释放天性。 好爸爸无脑戴滤镜。 之后部落晒盐，还有件事，孔星星终于做出了第二批夏衣，在这天傍晚，族里广场梆梆梆敲响——卓岩终于知道这个梆梆梆是什么了，简易版的『鼓』，什么皮子做的不清楚，蒙在兽骨做的鼓架上，敲打发出『梆』的声音。 这是卓岩做族长后，第一次开全族会议。 第二茬苎麻比开春那批收穫做的衣服多，之前是十套，现在有二十套，除了之前发的，剩下的二十二个洞抽草长短。 然后马哈说他不要了，他有。 「不行，抽草，第二轮分完，第三轮直接给剩下的两洞，作为补偿延后穿，每个洞再多送一件成年人穿的吊带。」 「还有，族里有幼崽的，马上要生幼崽的都算上，孔雀他们做了衣服剩下的布头，他们帮我们拼接上，给幼崽们缝一些小裤衩肚兜，都可以找我来领。」 他家乐乐身上穿的就是小肚兜，系脖子腰上绑带，底下小短裤，跟西游记里面的红孩儿一样，夏天穿这个跑的飞快，挥洒不完的精力。 卓岩看了实在是佩服，他其实有点懒散的。 族长一言堂话说完，抽草。 这下，剩下的二十二个洞都盼望着——下一波下一波，第三轮他们再抽到，虽然今年夏天穿不到了，但是多一件小吊带啊！ 快生的亚兽人也很开心。 「今年雨季之后的种植会删减一下，按照族里大部分人的口味，绿豆比之前减少一块田，花生不变，土豆不变，黍子多一点。」 黍子很好存放，是土豆、嘟嘟果外亚兽人们日常的主食了。 「还有，雨季过后，苎麻地会扩大，到了明年天气热之前，族里人人都会穿上夏布，所以雨季后开垦新苎麻地，需要兽人——」 马哈高兴举手：「我去我去。」 「……行。」卓岩想了下，「开垦苎麻地马哈负责，你选兽人，看着来吧。」 马哈高兴坏了，他也开始管事情了！！！ 他可不笨的，要不然族长怎么会把活交给他！ 卓岩：……因为你力气大，使不完的牛劲，还跟孔雀一族交好。 之后抽草分套装，散会，没抽到的洞更是喜气洋洋，明年会多件吊带呢。卓岩则是把名单都记在大洞壁上，省的他忘了。 最热的夏天，晒盐，孔雀一族也懒洋洋的，难得迎来了他们休息时间——前段时间一直在忙织布、做衣服。 孔雀六人开始频繁出现在河边、树荫下，带娃。卓岩看了真是嘴巴都快笑到耳朵了，因为孔雀们漂亮精细耐心好，她家闺女那么活泼好动，但是孔雀们都很手到擒来，卓乐能坐下来，学说话。 卓岩后来一问，卓乐眼睛都亮晶晶说：「孔雀叔叔哥哥都好漂亮啊爸爸。」 第362页 「……」很好颜狗随他了。 晒盐区太热太晒了，卓岩叫大家戴上草帽，窑厂小炉灶上天天烧绿豆汤放凉，卓岩往里面还丢了一点苦树汁粉——他试过了，只有一丢丢的苦味，更多的是绿豆汤的清香。 而且丢苦树汁粉，熬出来的绿豆汤很绿色。 卓岩让干活的人，每天都喝。阿曼喝完，砸吧砸吧嘴，卓岩有点心虚，「怎么样？」 「还挺好喝的，我再来一碗！」阿曼去打绿豆汤了。 卓岩：还好还好没尝出来。 但等他一走，阿曼石头几个就笑哈哈，阿曼说：「哈哈哈哈哈族长刚才表情好好笑，他真的以为我没尝出来，这里面加了苦树汁粉。」 「族长真的很喜欢苦树汁粉，已经好几年了，今年总算让我们能喝下去。」石头说。他不懂卓岩每到天热时勤勤恳恳晒这个，让他们喝，算了就满足卓岩心愿吧。 部落里的亚兽人们都尝出来了，但是都没说。直到好几年后，卓岩才知道大家早知道他给里面掺了苦树汁粉——绕口令了。他一问，大家说又不是特别苦，而且后来喝习惯了，干活也没有之前头晕晒得难受了，哄他高兴。 酷暑晒盐，除了人晒的黑比较辛苦外，还是最便利的。要是煮盐，废柴火人也要蹲在炉子边，一锅锅煮也比较麻烦，有人得不间断盯着炉灶。 在此期间，泰格、风铃、卓不黑三只幼崽是同一天一次分化成了人形，泰格是个圆脸混血长相皮肤白白的小姑娘，亚麻泛着金色的头髮，眼睛圆圆的，一看就是没心眼，直喇喇脾气，跟阿曼很像。 风铃就是阿达的迷你版，黑皮健硕活泼小男孩。 至于他家老三，长得真的很花美男——就是狼人族的长相，脸窄小尖下巴，眉目细长，鼻樑挺拔，嘴巴很红，皮肤比他姐都白，一头银色头髮。 石头一看，发自肺腑夸：「不黑可真漂亮。」 足以见卓不黑的长相是哪种风格了。 洞里热闹起来，卓不黑是他姐姐的小跟班，卓乐带头每天跑出去玩，卓不黑就是小弟，听他姐的话『冲锋陷阵』打架，俩人干干净净出去，一头汗和泥土回来。 卓岩：…… 这时候阿银就拎着俩崽子出门洗澡了。 「记得带肥皂！」 「知道啦爸爸，我会给不黑好好搓一顿的。」卓乐说话已经很流畅了。 卓不黑说：「姐，你轻点搓。」 「轻一点搓不干净。」 「那好吧。」 卓岩听着外面越来越远的对话，心想，卓乐你把自己搓干净就谢天谢地了。 算了。 卓岩在做饭，一边看到桌子上趴着一团的康康，轻轻的揉了下康康的脑袋，康康明明最大，四个多月了，还是软乎乎一糰子。 康康抬着眼睛看爸爸。 「我们康宝再长长，吃的胖嘟嘟的，分化可不着急，你阿父长到快成年才分化人形的。」 「今天爸爸给康宝做炖骨头，好不好？」 卓康嗷呜了声，声音也是软软的柔和的。 卓岩便笑了，不操心以后，反正康康现在能吃能睡就好。 雨季来临之前，盐晒好了，之后便是分盐了。 「这段时间大家辛苦了，雨季可以好好休息休息。」卓岩说。他也按照族里的惯例，每个洞分完盐，还给大洞留了两藤篓盐，之后秋季储藏肉能用上。 第一场雨的时候，部落里有新的幼崽诞生了，卓岩很高兴，整个雨季之后，部落里又热闹了。 起码有八个幼崽。 而卓岩和阿银在雨季也没闲着，之前抽空砍得木头，噼成木板，晒得干干的，现在托回洞里开始做床。 卓乐和卓不黑成了人形，这时候的小孩子生长速度极快，一家五口挤在石床上肯定睡不下了，等雨季之后，还要掏个存放食物的洞。 也是很忙的。 卓乐卓不黑第一次经歷雨季，两只显然是没有经验，而且卓乐从出生到现在都很调皮贪玩，不喜欢在洞里憋闷，于是俩姐弟等雨停了，跑出去玩。 没几分钟淋着落汤鸡的俩人回来了。 卓岩：…… 「自己擦干净，一会吃饭。」 如此重复几次，卓岩已经很习惯了，甚至乐乐脸上沾着泥巴，他也不会生气，阿银拿着皮子站在洞口，让雨水打湿皮子，然后给闺女擦脸，擦完了闺女，擦老三。 「爸爸你是不是生气了？」干净的卓乐去抱着爸爸。 卓岩想了下说：「我之前是有一点点生气，你们天天跑出去玩，淋湿了又弄脏了衣服，但我想了下我又不生气了。」 「你们还小，喜欢玩很正常。」 这里也没其他娱乐设备。 「洞里的活有我和你们阿父，你们是小孩子玩是你们的『活』。」卓岩摸摸女儿脑袋，这个世界又没学校不用考试，但随之也有很多危险，现在不玩，等成年了，兽人要去捕猎，有危险，亚兽人们要干活。 卓乐显然很高兴。 「不过——」 卓不黑站在他姐身后紧张了。 卓岩拍两只小脑袋瓜，「雨水太大了，别去河边河里，会有危险的。」 卓不黑显然想到了那次溺水，连连点着小脑袋。卓乐拍着胸脯，「爸爸你放心吧，我会盯着弟弟，不让他去的。」 第363页 「……」小样别以为你爸爸不知道你脑袋瓜里装什么，卓岩冷酷无情说：「你也不许去。」 卓乐：「啊？」一脸『爸爸怎么知道我要去』的惊讶。 卓岩：他就知道！ 「听到了没！」 「好吧爸爸。」卓乐说。 卓岩点点头，很认真说：「我相信你卓乐，还有你卓不黑。」他叫了两人大名，像是对待成年人那般。 卓乐虽然懵懂几分，但显然也正经起来了。之后卓乐带卓不黑出去玩，卓乐望着哗啦啦流水的河流，扭头就带着卓不黑，还有自家的大福大命两只牙猪，去踩泥水坑玩了。 噗通噗通，泥水四溅。 哈哈哈哈。 姐弟俩和牙猪父子比赛谁溅的水花高。 几天后，泰格显然也是憋不住跑出来玩。 阿曼和达恩就到卓岩家避雨，一边帮忙刨木头，卓岩做了个透明石头刨刀，将木板刨平。 「他们玩的好像很开心。」阿曼刨几下手停下来了。 达恩：「我们也去玩吧。」 「好啊好啊。」阿曼显然是早都想去玩了。 卓岩：……我不去！ 他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了，而且淋雨踩泥水坑有什么好玩的。 阿银知道哥哥不喜欢淋雨，因为黏煳煳的，哪里都是湿漉漉很泥泞，于是就在洞里干活，不过到了傍晚时天晴了，哥哥说要出门找姐弟俩。 「哥哥，我也想去踩泥坑。」 卓岩：「……」 谢谢你阿银，替我背锅，照顾我的面子。 「不是，你怎么看出来我想试试的？」卓岩牵着阿银的手，还是没明白。 阿银怀里抱着康康，歪了下头，说：「就是知道了。」 行吧。卓岩还是踩了泥坑玩，得出的结论是：下次不玩了。 而他们将康宝放地上，鼓励康康去玩一玩试一试。 「之前下雨，爸爸怕你淋了雨会生病，但是现在雨停了，可以踩着玩玩。」卓岩说。 前些天老二老三一直出门玩，而康康在洞里憋闷了许久了。 虽然大儿子体弱，小时候呛几口风都会不舒服，但是小孩子有的童年游戏，也可以试着感受一下。 卓康湛蓝色的双眸看着爸爸和阿父，再看看地上脏兮兮的泥水坑——其实他不喜欢的，但还是噗通，四肢僵硬的跳了进去，泥水溅开，打湿了皮毛。 卓岩看大儿子跳法，没忍住：「哈哈哈哈哈。」 因为真的很像片的小殭尸那么跳，直直的，还挺萌。 卓康听到爸爸笑声，想了下，于是又跳了几下。 卓岩误会了，还以为老大很喜欢玩水坑，一脸得意：看吧，小孩子年龄阶段爱玩的项目，长大了后大人玩真的没那个味了。 第99章 卓岩以前很讨厌雨季的, 但今年……觉得还不错。虽然他还是不喜欢泥泞的路面，随时暴雨没有徵兆说下就下，但是乐乐和不黑玩的很开心, 就连康康都很喜欢。 不过卓岩只有大晴天时偶尔康康带出去踩一踩水坑。 小半个月过去，天朗气清，昨天只下了一场雨, 卓岩就知道雨季要过去了, 果然, 今天一场雨都没有，族人被憋得跑到河边放风，也不嫌泥泞，主要是—— 报喜的。 族里八位亚兽人都生了。丛绿统计过，找到他跟他说, 八户洞, 六个人生了一只幼崽, 两个亚兽人生的双崽, 正好十个幼崽了。 豹人部落幼崽未成年终于二十三只，跟亚兽人人数齐平。 雨季第一天生的幼崽叫小雨, 部落里已经有个猎豹雨了。此时小半个月过去, 早前生的亚兽人都抱着幼崽出门晒太阳，到了河边树荫下玩玩具。 雨水沖刷过玩具区, 还挺干净的。 这里可能环境没有污染过, 雨水也比较清澈, 下过雨后, 原本蔚蓝的天空更蓝, 大家在河边玩具区聊天，十只幼崽嗷呜嗷呜叫。 卓岩：嘿嘿, 全都是毛茸茸的小花豹！ 卓不黑看到爸爸眼睛亮晶晶的看幼崽，又跑去找二姐，说：「爸爸喜欢幼崽。」 卓乐无所谓摆摆手，「我知道爸爸很喜欢我们。」目光高兴的看到前面跑来的小伙伴，一时光脚跑的飞快，两只草鞋挂在脖子后面飞着。 卓不黑：……好像哪里不一样但是二姐说的没有错啊！ 爸爸是很喜欢我们。 「等等我姐！」卓不黑跟上，他也学姐姐那样，草鞋背在背上，等晚上玩完了回去时在河边洗干净脚再穿鞋。 现在到处都是泥巴，穿鞋跑不快。 卓岩就看俩崽子从他身边飞驰过去，真的只能看到空中飘着的草鞋——小孩子体力充沛多跑跑挺好的，晚上睡觉香，不折腾人。 怀里的康康拿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爸爸胳膊，卓岩一低头，跟康康湿漉漉蓝色的瞳仁对上，不由露出个笑，话音都放柔软了，「康宝也玩玩好不好？」 康康轻轻嗷呜了声。 「族长！」 大家同他打招唿。 卓岩打了回去，笑眯眯的，把康康就放在猫爬架上，一边跟亚兽人们聊天，听大人们说哪个幼崽是他家的，哪两个是她家的—— 大人们他还能分清记得，但是十只毛茸茸小花豹，他真的分辨不出来，谁是谁，而且十只幼崽都很活泼好动，一会会一只压着一只打，另一只再扑上去。 第364页 卓岩不信就他一个人记不住，然后就看到大人们熟练的叫幼崽名字，从一团毛茸茸中拎着自家幼崽。 ……佩服。卓岩这会想，幸好他生的早，他家幼崽都很好分辨，一只狼、一只银色豹子、一只花豹脑壳带点银色毛，不然全是花豹，他真的要丢脸丢大了。 可能会抱错孩子。卓岩囧囧有神的想。 河边人多，风铃、泰格都来了，暴雪来的最晚，跑下来后也不去跟其他人玩，就站在猫爬架那儿陪康宝玩，手里还带着一根草棒。 「康宝，这是我做的，送给你玩。」 卓岩一看，好傢伙这不是逗猫棒吗，暴雪打磨的光光的木棍，一头草编缠着一个球，夏布条垂落下来——做的真的很漂亮。 在现代，这种质朴的草编材料，卖的很贵的，塑料会便宜很多。 暴雪性格、技能都随着孔雀了，长相体格随石头。 但是他家康宝有点懒洋洋的，趴在那儿一动都不动，也不想伸爪爪配合玩一下。卓岩正想着安慰一下暴雪，逗猫棒做的很漂亮，不过康康太安静不爱动，不关你逗猫棒的事。 「嗷呜~」其他毛茸茸幼崽见了，都伸着爪子去玩，甚至有的幼崽还站起来，前爪爪抬起抓抓抓—— 然后，他家康康伸出了爪子也跟着抓抓抓的玩。 卓岩：……看来小朋友还是要一起玩的。 暴雪一看，双眼都弯了弯开心了，还跟其他亚兽人说这个怎么做，选的树枝木材，要用骨刀慢慢刮去表皮，只要中间白色的树枝，要烘烤干了，还要打磨，用钝一些的石刀慢慢的磨，这样没有倒刺，会比较光滑，不会伤到幼崽的舌头…… 别说亚兽人们听得愣住了，就连卓岩也：哈？这么精细啊。 整个雨季，暴雪别都在做这个吧？ 石头点头，「是啊。」 卓岩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露出『啊毛茸茸的幼崽好可爱』的时候我和星星就到了。」石头解释。 那应该是幼崽们站立抓抓抓的时候——不是……他脸上真的写了字吗？没有吧。卓岩恍惚想。 总之，康康很喜欢暴雪做的逗猫棒，玩的很开心。 孔星星一脸『看透了』的表情，尤其当亚兽人们表示这个做起来太麻烦很费事时，孔星星笑眯眯站了出来，说：「我们孔雀最近闲着可以帮忙做。」 「……」你们不是马上要种苎麻了吗。卓岩心想。但他后来想，可能种苎麻开垦地有马哈带头，这种逗猫棒比较简单——不过孔雀一族这么勤快吗？勤快的都有点陌生了。 果然，亚兽人们看向了孔星星。 「不是免费帮忙的，送一些绿豆和花生来换就好了，一根逗豹棒一碗量，或者一条咸肉也行。」孔星星说。 亚兽人们：！！！ 孔老闆真的是人美心善，这分明是帮他们啊，一碗的量/一条咸肉算什么，当即是纷纷答应了。他们本来想，听暴雪说的这么麻烦，要打磨的滑熘熘，幼崽只有三四个月，等他们做好了，幼崽都变成人形了，还不如在这儿玩玩。 孔星星确实懒，此时『很好心』说：「不然大家合起来，我们做两根，这样比较快，就放在玩具爬爬屋里，大家都能玩。」 「好啊好啊。」、「这样太好了。」 孔星星接单了。 卓岩此时摸到了味，孔老闆这么热情主动接活，要的『钱』又少，不要东西不可能，会留下个孔雀热情爱帮忙的印象，那以后孔雀一族是帮不完的忙。 孔星星主动提，还做两根，速度很快出货—— 卓岩把目光放到了暴雪身上，能让孔老闆『耍心眼』主动热情给幼崽们半送逗猫棒，那只能是因为亲儿子了。 那边康康伸着爪爪一直玩逗猫棒，但因为其他幼崽太多了，挤着康康，康康有时候只能够一两下——再看暴雪，暴雪目光一直看康康，还嘴角往下撇了撇，有点不开心。 因为康康只能玩一下下，都是其他幼崽在玩，所以暴雪不是很开心。 卓岩明白了，感动汪汪，然后目光灼灼很是认真看向石头，「我家康康做你家暴雪弟弟吧。」 「本来就是弟弟啊。」石头莫名其妙。 卓岩正要解释不一样，那种真的认亲——孔老闆拉着石头的手，笑呵呵说：「两孩子玩的多好啊。」 「是很好。」石头高兴说。 卓岩：……？？？ 孔老闆是不是刚才打断了他的话。不是孔星星你再想什么？卓岩又明白了，他刚才感动汪汪要认石头做干儿子，那是因为他身为康康爸爸，同时也是族长，族里幼崽喜欢逗猫棒，玩一玩，他不能斤斤计较说不许玩了，这是暴雪送康宝的，打断大家快乐玩耍行为。 这不是现代关起门来独自生活，兽人世界，豹人们虽然独立互相尊重隐私一些，但还是集体分配，一起劳作，自然是需要互相帮扶、互相团结。 这些幼崽会是部落未来的力量，也有可能会是康康的玩伴、兄弟姐妹。 他很开心暴雪维护康康。 但孔星星刚才打断他，显然是想别的了—— 卓岩磨牙，孔星星未免想的太长久了，俩孩子还是孩子呢！ 孔星星已经拉着石头跑去河边看水流了。石头不懂河流有什么看的，但是他乐意和星星一起看。孔星星：皮毛类四族只有卓岩是个聪明有心眼的人了，肯定是知道他刚才想什么，赶紧跑。 第365页 傍晚时各家抱着幼崽回洞。 暴雪抱着康康的，卓岩手里拿着那根逗猫棒，等到了他家坡下，卓岩接过了康康，一手摸了摸暴雪的脑袋，「今天谢谢暴雪了。」 「不客气族长叔叔。」 真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卓岩一回头，喊：「乐乐不黑，别跑太远了，就在家里门口玩。」 「知道啦爸爸~」 俩孩子跑去找牙猪玩了。 阿银外出打猎，洞里就他和康康，卓岩想了下问：「今天好多幼崽跟康宝玩，康宝玩的怎么样？」 「嗷呜~」康康叫的很清亮。 卓岩便松了口气，开心就好。 「你可以去菜地玩一会。」 康康小小一只，不去菜地，围着爸爸腿打转。卓岩便不勉强，开始做饭了，今天炖点肉，静置的嘟嘟果液已经好了，吃煎饼。 两天后，『大叔叔』阿银分了肉，卓岩这个族长得在一边看着，然后各家拿回去用盐巴抹一抹挂起来，之后日子要忙地里活，没时间集体狩猎。 做完这一切，雨季沖刷的泥泞地面干了，属于面上看着干干的，踩一脚还有些软，但不至于陷进去，翻开土壤里面泥土还带着几分湿意，这种状态最好了，播种完根本不需要浇水。 马哈带了人手跑去开荒苎麻地了。 幼崽区多了两根逗豹棒，卓乐带着人形小伙伴们陪毛茸茸幼崽玩，不知道什么时候『接』了大云的位置，不过卓乐和大云不同，大云是照看幼崽，而卓乐则是带幼崽们玩。 他们不去河边，就在玩具区，玩一会逗猫棒，又去玩滑滑梯、跷跷板，卓乐总能想到玩的方式，登高爬低，就连比卓乐大的小云小石头也很听卓乐怎么玩。 因为很有意思很热闹。 而大云变成兽人后，明明还没成年，却有些兽人的『责任』了，比如去地里帮阿父干点活，不光是大云，阿河叔的大儿子二儿子也是。 有种能力越大越要担一些责任。 大家干起来很快的，几天时间，地翻耕了，播完种。苎麻地那儿有个小插曲，卓岩和孔星星商量了下，大概划拉了扩大苎麻地的位置，结果—— 马哈又给干过头了。 卓岩发现了，马哈属于那种『好的时候对你特别好能把你好死』，至于坏——还没到这一步没看过，总之马哈带着兽人们硬生生开了比原先预计地两倍大的面积。 孔星星脸都黑了，孔绿原地跳脚：「这么大！这么大！那等熟了以后收起来得多少累啊！」 「不仅收起来累，还要做。」孔圆望着地头心也凉了，到豹人族生活有好有坏，真是干不完的活。 马哈立在原地，懵了会，又开心说：「你们放心吧，等熟了我来收。」 卓岩：……马哈的对坏人，肯定不是孔雀们了。 「那不行，这儿很多，你是兽人又不是不会累，到时候我们一起吧，慢慢收。」孔火说。 「也是，慢慢收吧。」 「马哈你们辛苦了。」 连孔圆也拍了拍马哈胳膊，安慰说：「我刚才不是给你泼冷水的。」 马哈挠头：「哈？你没给我泼水啊，不过我现在很热，你给我泼水了正好。」 「不是这个意思，我们羽人的话……」孔圆还解释了遍什么意思。 马哈听完乐哈哈，「你们说的也对，我是带大家开的太大了。」 卓岩总结：孔雀一族也很把马哈当朋友。 不过他看着马哈的善举，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地，明年给剩下两洞发完套装外加一个小吊带后，全族还能人手一件，就是多辛苦孔雀六人了。 卓岩笑眯眯。 孔星星黑着脸，卓岩是不是故意让马哈来开垦苎麻地啊，就是知道马哈会这么干，卓岩—— 比、他、心、眼、还、多！！！ 心眼多的族长，还是有点呵护友族的，说：「要是实在太多了，发完了衣服，可以织成布，发布下去，各洞自己做，不过要你们教一下大家。」 「也可以教大家织布。」 孔星星一想到豹人族的手工缝皮子，还是他自己来吧。 这件事忙完，卓岩便开始计划去虎人族了，这段时间正合适，他想赶在秋天收穫回来，安排过冬储藏食物这些事。 他们一家五口、阿曼达恩一家三口、大山和阿素、阿灰、藤条、兽人三壮汉：风、大石、阿木。 卓岩这个族长一走，族里得有人管事，兽人这边他把之前和古河父子玩的好的健硕兽人都带走，一是看看三位兽形性格，二自然是杜绝搞事。 他的伙伴乔、小咸、石头都留下，当然也有石头小咸没办法去，不过更多的是部落里亚兽人这边做点什么，乔几人能盯着稳定一下局面。 兽人那边，卓岩找到了电，没错就是老族长那一次去羽人集市，让电留下来管族里的那位电。 「我们走后，兽人狩猎你来调度兽人狩猎巡逻事情。」 「我？」电很错愕，「我之前——」 「你有经验了，除了力量外，你有智慧耐心，我相信你可以的。」卓岩甚至给电透了底，「要是古河父子搞事情，或者别人搞事情不听你的安排，你别跟他们打架，冷处理就好，现在也没什么活干，不理他们。」 他都把壮汉团带走了，马哈现在也不是刺头，没什么大问题的。 第366页 至于为什么不交给大牙、他叔叔阿森之类的兽人，因为这些高手与世无争很懒散的，像是阿达的阿妈就很能打很战神，但是阿达阿妈数学不好记性也不是很好，很有可能安排：今天你巡逻、明天还是你巡逻、后头你继续巡逻……一两个兽人一直巡逻，排班能排乱。 卓岩拍拍电的胳膊，硬邦邦的肌肉，很认真坚定说：「你可以的，相信自己，电。从哪里跌倒了，从哪里爬起来，上次没管理好，这次你行。」 气氛一下燃了起来——因为电眼眶泛红，饱含热泪，一副『族长相信我我肯定要好好干』的坚定，重重的点了下头，说好。 卓岩也点头欣慰。 族里现在：乔是亚兽人烧东西这方面的主管，小咸副主管。亚兽人计生管事丛绿。临时代族长电。 石头安抚安定孔雀一族，团结两族平衡。 卓岩还是去找一趟大牙和叔叔阿森，俩人都知道来意，大牙说他会盯着，阿森让他放心。卓岩很放心了，然后大牙说：那我们能带队跑远一些狩猎吗？ 「比如？」他觉得大牙脸上写的不是单纯狩猎这回事。 大牙说：「雪鹿山。」又补充：「不是我，族里雨季有十个幼崽出生，那些小年轻兽人早都心痒痒了。」 但因为雨季结束后要种植，所以没人提起来。 卓岩把这个事忘了，大牙说的很对，没看这次外出，以前按照阿头的性格肯定要跟他们一起去，而现在阿头都没来找。 「一次远途狩猎，分到了肉，族里有幼崽的兽人不许去，没有的一半一半分批去，大牙你带队盯着些。」 大牙点点头说知道了。 卓岩又去找电说清楚了，然后一看电满脸写着心动俩字，卓岩：…… 据他所知，电的伴侣也是个妹子。 「辛苦你了，不然等我回来后，你和伴侣再去？」 电还有点不好意思，又很认真点头，「不辛苦族长，我知道了，我先忍忍。」 行，你先忍。 安排完一切，可以出发了——阿银把行李都收拾好了。阿银准备了两个藤筐，用宽皮子绑着，这样横着搭在他的背上，藤篓里可以放东西还可以坐卓康卓乐卓不黑。 三个幼崽要换着来的。 背上还可以坐。 家里的大福大命照旧是拜託石头照看了。 出发那天万里无云，卓岩坐在阿银背上，胸前是绑着康宝，不黑乐乐分别坐在藤篓里，卓岩怕奔跑速度太快了，把孩子颠出去，还给俩崽子系了安全带。 「出发吧。」卓岩说。 前面是达恩带路，背上阿曼抱着泰格，并列跑的是阿灰，之后大山背着阿素、大石，第三行是卓岩阿银一家五口，最后殿后的是风、阿木。 单身兽人背着皮子草蓆肥皂，卓岩还建议单身兽人多带点：「反正你们也用不完，去了虎人部落可以换一些别的东西。」 这几位单身兽人独享一个洞，部落集体次发物资都是按照洞分例给的，其实他们蛮『富有』的。不过他就是建议建议，没想到五个单身兽人都带上了。 阿灰带上很正常。其他四人听话，卓岩其实有点意外的——就，他想的古河父子『小弟』小团体三人，好像并不是那么牢固。 后来休息时，大山听完卓岩的问题，先是愣了下，而后笑了，「你是族长了，又去过生命之树，他们是勇勐的兽人，支持你，这是在族长更迭时做的誓言，肯定不会动摇的。」 卓岩想到自己种种『小心机』——还把三人和古河父子打散岔开，真是打了个寂寞的感觉。 这个世界他想复杂了人心，啊不是，兽人心。 过去一路没什么雨水，草原很平坦，即便是有些坡也跟过山车一样，反正乐乐很喜欢她阿父跳跃那会，明明屁股都离开藤篓坐垫了，还很高兴。 卓岩一路三个幼崽换着坐他前面，最后一天天跑下来，乐乐和不黑都不愿意进筐坐，因为很无趣很狭小，于是跟夹心饼干一样，全坐在阿银背上，卓岩身前。 当然阿银速度也会慢一些。 累了就休息，遇到什么现打，然后去皮就地烧烤。卓岩本来担心幼崽们会吓到，但一点也不，阿银他们打猎，现场宰杀，幼崽们看的很认真，并没有感觉到退缩害怕。 大山是一位很好的老师，看幼崽站在一旁，去皮拆骨时会讲一下怎么拆的干净，什么猎物哪里最嫩哪里柴哪里不能吃，拆完了之后怎么处理气味…… 卓乐、泰格、卓不黑、卓康，依次呈wifi身高排开。 外出长途肯定会辛苦，风餐露宿的，但幼崽们大部分时间都很高兴，休息时会在草地里玩，没发现猎物没东西吃时，啃着带来的土豆，也吃的津津有味，没有喊苦不高兴的时候——除了最开始坐在藤筐里卓乐和卓不黑叫了几声不高兴外，之后再也没有过。 康康从头到尾情绪都很稳定。像他。卓岩想。 终于在天气略略凉爽，越往虎人部落方向跑，路上遇到了猎物频繁增多，夜晚会有点冷的时候，他们看到了虎人兽人——达恩最先发现的，虎啸了一声，奔跑过去。 老虎们很高兴，蹭着达恩的脑袋，而后同达恩折返跑了过去，接豹人族长卓岩一行人到他们族里。 「欢迎！」 哈瓦听到消息，带着族人来迎接。 第367页 虎人们住的是深山脚下的密林，参天大树拔地而起，山体天然遮挡严寒，山坳之中，有清泉湖泊，卓岩终于看到了虎人们之前说的『树屋』，比他想像的还要壮观。 那些树如此高大，抬头看不到树顶一般，根部又粗又壮，整个树身是灰白色的，露在表面的根部也很粗壮，不知道土壤之下扎根有多深，而这边树木如此之多，底下树根肯定密不可分的缠绕在一起，所以整片树屋坚不可摧的结实。 哈瓦说：「给你们留出了几个空的树屋。」 「太感谢了。」卓岩道。 哈瓦笑哈哈说应该的，「你们先休息，阿婶，你带豹人族长他们安顿，晚上我们族里吃烤肉，我让他们抓一些我们虎人这儿特别的猎物。」 卓岩当然是笑着捧场接受虎人族的热情。 小老虎幼崽们盯着泰格卓乐卓不黑看了好一会了，虎人面熟的亚兽人笑说：「可以一起玩的玛雅，这是达恩哥哥的幼崽，叫泰格，你听她名字是老虎。」 「这是豹人族长和伴侣阿银的幼崽乐乐不黑还有——」她的目光落在卓岩怀里，有些惊讶，康康还没有化形吗？ 卓岩注意到了，笑着说：「康康晚化形可能跟他阿父了。」又很快岔开话题说：「让他们一起玩吧，乐乐你带着弟弟去吧。」 「知道了爸爸。」卓乐到了新地方只有好奇，并不害怕，胆子还挺大。 阿曼也叫泰格去玩，他想去看看达恩以前的住处。 「你去吧。」卓岩说。 虎人真的很热情，狼人也热情，但是虎人性格特别奔放外露，狼人属于那种默默温柔体贴类型。 卓岩带族人先安顿，住进了空的树屋——这树屋根部掏空，树身『墙体』厚度有二十多公分，即便如此厚，屋里面空间也不小的，这是相对树屋来说，不能跟他们的洞比。 树屋内部大概有个十多平米，没有窗户，门比较矮，进来时需要弯腰，里面很挖的很高，站直抬手都摸不到顶部，靠着弧度放有木床，这只是休息卧室。 当然採光也不好，有些黑。 客厅在另一个树屋里。 走几步就是客厅，里面桌子凳子——凳子是石头块，靠着门口还有炉子可以烧东西。 二黄阿妈解释说：「树屋里很暖和的，冬天一点都不冷，所以睡觉的树屋没有放炉子，那个灰太大了会很脏，我们吃饭会去吃饭的树屋吃。」 「对了，我还晒了一些软绒草，铺到床上，睡觉时很暖和蓬松的，这个草晒过了不会生虫，放心吧。」她知道卓岩很爱干净的。 卓岩看着阿婶抱着的、白色的、柔软的、像是棉花的草？！ 第100章 卓岩摸着阿婶手里的软绒草, 触感真的很『棉花』，不由眼睛亮了，而阿银早都注意到哥哥神色变化, 看向那些软绒草，这肯定很好，有大用处。 「摸起来软软的。」卓岩慢慢斟酌说。 二黄阿妈爽快笑说：「对啊对啊, 就是软的, 不过要是睡几天就压实在了, 我们族里勤快的会把压塌的烧掉，重新拿了蓬松的铺着，有的太懒得，就一冬天都这么凑合过去了。」 「……这个软绒草很多吗？」卓岩问。还能两三天一换，虽说这一捧很蓬松没多少量。 「多啊, 后面你看见的山, 连着的, 半山腰以下都有, 到处都是，雨季过后一个月吧, 花苞就开了, 要是不摘，飘的到处都是, 我们都是赶在入冬前摘了晒干放一个树屋里, 用的时候只管拿。」 卓岩从树屋出去, 看着阿婶手比划的方向, 一片片连着的高山, 半山腰以下，全都是！！！ 「能去看看吗？」 二黄阿妈先是一口说行啊, 而后愣了下，「豹人族长，这个软绒草很好吗？」 「当然很好了，虎人靠这个过冬御寒当然好。」卓岩肯定说道。 其实二黄阿妈不是这个意思，她也知道软绒草好用，她想问这个怎么好——诶呀说不上来了。 算了，她先找儿子，让儿子带路。 卓岩知道阿婶什么意思——比如和狼人地盘的透明石头一样，怎么利用更好，不过他还没看是不是棉花，先去看看，确定了再说。 「走吧。」 阿银变成了兽形，卓岩坐在阿银背上，至于他家三个幼崽，阿婶帮他照看。 带路的是一鸣，二黄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阿婶刚才嘟囔了好几句。 兽人跑起来很快，很快到了最近的山坡脚下，一鸣没变成人形，他没皮子穿，只好嗷呜嗷呜叫。阿银则是作为翻译。 其实不用翻，卓岩也听懂了『到了』、『就眼前这些』，他走近，这些『棉花』高度到他胸口位置，跟现代的棉花对比太高太大了，一棵分支开了好多花苞，棉花团巴掌大，产量很高的。 卓岩摘了两朵，撕开棉花团，里面果然有棉籽。 「走吧，回。」卓岩再度上阿银背上。 一鸣：啊？只是看一眼，这就要走了吗？ 回去路上，正好撞到卓乐卓不黑俩，抱着一兜子吃的，拿都拿不下，而他家康康则是在一个小老虎背上坐着，小老虎走的慢吞吞的，不敢跑跳，怕把上面的小豹子摔下来。 「爸爸！」 「阿父！」 明明才一会没见功夫，姐弟俩已经跟虎人幼崽们玩到一起了，一唿拉拉的小孩子团着俩人，泰格也在其中。 第368页 「玛雅叔叔给我的吃的。」 「这个是瑞恩给的。」 「还有个特别大特别大的老虎给我这个。」 泰格说：「是宝来婶婶。」 卓岩过去一看，姐弟俩抱的小皮兜里装着各种干果——可以吃的，核桃、大松子，还有一些不认识的浆果、草——那草应该可以吃，因为有个小男孩手里攥着。 「爸爸你吃。」卓乐看到爸爸看草，高兴说：「我吃过了，这个草吃起来酸酸的。」 阿银换好了皮子，此时拿了一根放嘴里嚼，卓岩便好奇盯着阿银看，阿银眉头跳了下，他问怎么样，阿银说有点酸。 「我试试。」卓岩心想有点酸那也还好。 阿银递给哥哥，卓岩拿着放嘴里，然后一对眉毛拧了起来，阿银说：「哥哥，是不是有点酸！」 「！！！是很酸！」卓岩瞪大了眼，然后问卓不黑，「你吃过没？酸不酸？」 卓不黑大声：「爸爸一点都不酸！很好吃呀！」 卓岩：……看出来了，这爷仨一个口味。他在看阿银，「你很喜欢？」 「一点点。」 那就是很喜欢了。卓岩想。「一会问问阿婶，能不能我们回去带一些。」 虽然很酸，但是他可以做酸辣汤了！ 阿银听了很高兴，明明哥哥怕酸，知道他喜欢还是会带回去。 他们一行人是早上快中午到达虎人部落的，安顿后，差不多是午饭时间，虎人们送了他们许多干果浆果，这边的亚兽人会背着个小皮包，里面装一些干果，时不时吃几口。 豹人部落亚兽人都是背藤篓的。 俩族差异，因为虎人族地盘物资太丰盛了，什么吃的都有，上山随便抓一把干果、根茎、草、浆果啃着吃能填饱肚子。因此在种植方面，虎人其实并没有太旺盛的学习心。 卓岩在孩子那儿搜罗了一半，递给阿银一半，大家坐在几棵树屋中间空地上聊天，因为树木很大，头顶太阳被遮盖完全，一年四季都很阴凉，不过冬天下大雪也能起一些保暖作用。 中间位置很大，放着木凳子石桌之类的。 「以前没有的，这边是空的，小孩子大人们在这儿聊天吃果子，今年从集市回来，我们做了些桌子凳子。」阿婶说。 虎人族亚兽人点点头，七嘴八舌说：「放了桌子好多了。」、「可以坐在凳子上吃干果，舒服多了。」 卓乐泰格卓不黑又和小朋友跑出去玩了。 一直到傍晚时，虎人族人说狩猎队回来了，哈瓦也来找卓岩了，邀请豹人客人一起参加晚上烤肉聚会，卓岩当然同意了，等会带族人过去。 虎人们先忙起来了，他们要宰杀猎物，要捡柴火。 玩了大半天的卓乐卓不黑俩姐弟抱着大哥康康回来了，卓岩问：「泰格呢？」 「泰格找他爸爸去了。」卓乐说。 但没一会，泰格跑了过来，张口：「族长叔叔，我爸爸不见了。」 「泰格先和乐乐不黑玩，一会吃烤肉了，你爸爸和阿父肯定会来的。」卓岩都没细问，就知道阿曼和达恩肯定在忙。 「走吧，带你们几个擦洗擦洗脸，一会吃肉咯。」 阿银抱着康康，大家到了湖边做清洁，之后就去虎人族的广场，那是在部落入口最外面的平地上，有个单独的大树屋，听虎人说这是每一任虎人族长住的地方，要守着整个部落。 虎人族长哈瓦是个很直爽的人，只说：「欢迎豹人族长和他的族人来我们虎人部落，今晚大家敞开了吃，吃的高兴。」 然后就是烤肉环节了。 他们吃了会烤肉，阿曼和达恩才姗姗来迟，阿曼脸上有些薄红，看上去很热——卓岩：他就知道，这俩在做什么。 「我们在达恩以前的家，那个树屋还是空的……达恩那会好伤心，那一年，他的腿断了，兽潮来袭，他的兽父被打伤了，他的阿妈后来没挺过那个冬天……」 卓岩：「然后你安慰达恩安慰到床上去了？」 「没有在床上，到处都是灰，我站着的。」阿曼直喇喇说，「自从有了泰格后，我和达恩就跟狼人习惯似得，得跑到苎麻地去或者山头上，卓岩你和阿银去哪里？」 卓岩：…… 移开了质问的目光，卓岩啃了一口烤串，平淡说：「吃烤肉吧。」 「你们不会没做过吧？」阿曼惊讶，然后他看到了卓岩耳根子发红，不由哈哈笑，「石头说的没错，你果然很闷骚。」 这话是他说石头的。卓岩不去反驳，因为这傢伙刚做完，现在正精神抖擞精神奕奕津津有味中，他要是继续这个话题，阿曼谈兴大发，他要嘴巴吃亏的。 他和阿银怎么可能没做过。幼崽还是毛茸茸的时候，他俩是背着幼崽夜晚到河边的——不过幼崽成人了后，确实是少了些。 因为卓乐卓不黑会说话了，还是十万个为什么。要做的话要等幼崽们睡着了，然后偷偷摸摸出去——不过有时候很忙，他每次等啊等，等的也睡着了，睁眼就是第二天。 阿银说他睡得香，不忍心叫他。 卓岩狠狠啃了一口烤串，然后扭头跟阿曼说：「今晚卓乐卓不黑卓康到你家睡，我不管。」 刚才嘎嘎乐的阿曼：嘎——戛然而止了。 笑不出来了。 热热闹闹的烤肉聚会到了很晚，他们吃了很多『当地特色』烤肉，像是土龙兽，就牙齿密密麻麻那个，这个兽的肉口感一般，有点像灰象的肉，吃起来偏绵密一些，烤出来油滋滋的，但它的皮和内脏超级好吃。 第369页 「好吃！」卓岩被惊艷到了。 虎人亚兽人便笑呵呵的，比他们自己吃还高兴，忙解释怎么做的。虎人有自己的料理叶子，这种叶子长在土龙兽经常出没的沙土地，用来烤土龙兽肉可以去掉肥腻感，肉吃着绵绵的，皮却很劲道一点肥腻味都没有，烤的焦脆，很入味很香。 内脏也是，带有土龙兽独有的香味，是那种清爽的肉感。 「土龙叶捣碎了，要是谁冻伤了，可以敷在伤口上，热水皮子捂一捂，几天就好了。」虎人族人说。 阿素便听的很认真，还问亚兽人要了土龙叶。 「晒干的话可以用吗？」阿素问。 虎人族人摇头，「我不知道，我们族里这个叶子沙土那儿都有，只有冬天雪天的时候采一些回来用，其他时候没用过。」 土龙兽也是秋冬出没的勤快，平时都躲在沙土底下的。 「你要是好奇，我给你一些，你可以试试。」 阿素便答应了，谢过对方。 「不客气的，我们去你们部落，问什么你们说什么，我们族长也说了，你们要是好奇问什么都告诉你们。」虎人亚兽人说道。 阿素一听，笑了起来。其实最初这一点，还是因为勐犸象的盐地，卓岩说可以说的，后来大家问什么都说，没想到四族情谊越来越牢固了。 那边阿素和虎人族亚兽人聊『药草』。 卓岩也找到了哈瓦，哈瓦以为有事情，结果听到卓岩说土龙兽的皮和内脏很好吃，哈瓦高兴坏了，旁边虎人族的兽人也很高兴，没白抓土龙兽，甚至还说豹人族长喜欢回去给你们带一些。 「带就不用了，怕坏。」卓岩笑眯眯的说，又说：「下午时，我想去看看软绒草，阿婶叫一鸣带路带我们过去。」 哈瓦点点头，「这没什么，你们来我们虎人族，哪里都可以去，想问什么都可以的。」他以为卓岩来给他报备。 「软绒草我搓了下，竟然发现可以搓成线，就和苎麻线一样，我在想，虎人部落山头长得软绒草是不是跟苎麻丝一样也能织成布，做成衣服穿。」卓岩慢慢引入了正题。 哈瓦本来一副『哈哈哈哈豹人族长真是尊重我们』的不在意笑脸，慢慢的，随着卓岩话里内容，笑容嘎的停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卓岩。 「你是说，我们族里的软绒草可以做衣服？」 卓岩本来想谦虚一把，但兽人们听不懂谦虚，便点点头肯定说：「应该可以成的。」还可以做被子。 他算是明白了『虎目圆睁』这个词了，因为现在虎人族长就是如此，眼睛圆圆的。 「不过需要我们豹人做的织布机、纺线机，我可以教虎人，但是这个太难了，我做了机子，即便是织布也是交给孔雀一族，孔雀人擅长织布。」卓岩说。 问题来了，发现了棉花但是一时半会织不了。 虎人族长哈瓦凝神在思考，卓岩便不打扰了，说：「反正我们还在这儿留几天，我也再想想办法吧。」 棉花种子他肯定这次不带了，自家地盘苎麻地已经扩那么大，他要是给孔雀们说再纺织棉花——感觉自己像是地主扒皮一样。 反正每年都有集市，两族来往方便，缓几年，慢慢来。 而且这是虎人的东西，苎麻那是羽人地盘外围长得，羽人自己都没发现，他属于捡漏，而棉花在虎人部落长得到处都是，虎人靠这个取暖，他要是带种子回去种植、织布，做出的棉衣棉被比虎人用的好许多倍，是人都会不爽的。 两族的友情也需要维护。 等烤肉派对散了，卓岩抱着康康，阿银则是怀里一只胳膊抱卓乐，背上还背着卓不黑，族人跟着他往树屋走去。 「你不是说他们三个今天跟我睡吗？」阿曼在后头问。 阿银看向哥哥，一头雾水，三个要和阿曼睡吗？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卓岩想和你约会。」约会这词阿曼还是跟卓岩学会的，现在热情奔放高嗓子说出来。 卓岩：……！！！ 他都没来及堵住阿曼的嘴。 阿银一听，明白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嘴角控制不住上扬，哥哥也想他了。 但最后三只还是跟他们回去了，因为阿曼的大嗓门吵醒了卓不黑，卓不黑揉着眼睛，问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睡觉。 「马上就到了。」 「爸爸你要把我们送到阿曼叔叔树屋里睡觉吗？」卓乐问。 卓岩：「你没睡着吗？」 「没有，我只是吃饱了不想走路了，让阿父抱着我。」卓乐。 卓岩：幸好没说什么离谱的话。 「爸爸阿父我不想去阿曼叔叔那儿。」卓不黑说。 天一黑他有点害怕，这里都是陌生的地方，他怕走丢了找不到姐姐爸爸阿父大哥。 「知道了，你们哪里也不去，我和阿曼叔叔斗嘴玩。」卓岩如此说道。然后给阿曼使眼色，赶紧走！ 阿曼好心肠说：「那你忍忍吧，等回到咱们部落，我帮你看他们三个，让你和阿银约会。」 「……那我谢谢你了。」 「不客气卓岩。」阿曼笑的很开心，他们要回达恩的树屋，不在一个方向。 一家五口和族人继续出发，到了他们休息地方，各自回树屋睡觉。卓岩和阿银将孩子放在床上，这里的木床比较窄小，整个树屋塞了两张床只有一个过道距离了。 第370页 木床一大一小。 「大的让他们三个睡吧。」能睡得开。卓岩说。 阿银便把身上挂的两个孩子放床上，卓不黑是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精神奕奕看他们。 「干嘛，不是说很困要睡觉吗？」 「我怕爸爸你把我们送阿曼叔叔那儿。」卓不黑。 卓岩：「我说了不会的。」 「之后也不会吗？」卓乐问。 卓岩：「……回到我们族里，你们不想去暴雪家、泰格家、风铃家过夜玩吗？」 两崽子脸上露出心动来。 卓岩挑了下眉，佯装严肃说：「好吧，看来你们是不想了，那之后都乖乖在家里睡觉，不能玩到天黑才回家。」 这次卓乐和不黑开始嗷嗷撒娇了。 还治不了你们两个幼崽！卓岩手拿把掐，一人捏了下，「既然睡不着，那都去河边洗一洗，刷个牙，再回来睡。」 卓乐卓不黑：哭唧唧脸。 阿银一直很高兴，这会不管俩孩子如何哭丧着脸，一手一个，揣着去湖边做清洁，卓岩抱着康康，等这么一折腾回来，幼崽们都困了，到头唿唿大睡。 「咱们也睡吧。」卓岩盯着那张只有一米三宽的床，好像太挤了，但他一抬头，阿银眼睛亮的还带着笑，好像从阿曼打趣完后，阿银就很开心。 于是，卓岩望着那一张窄床，舔了下唇，说：「睡觉吧。」 「好。」 木床铺着棉花，上面还铺了一层他们带的草蓆，孩子那儿也是如此。卓岩脱了衣服放在孩子床尾，树屋里很黑暗，他能看到物，也能感受到阿银的目光，不由有些紧张和羞涩来。 他靠着里侧，阿银躺在外面，卓岩紧紧贴着树壁，让阿银别掉下去，两人刚洗过澡，彼此身上还能闻到清新的肥皂味，阿银的手拦着他的腰，他抵在阿银胸口。 两人在黑夜中对视。 阿银眸子清澈漂亮的蓝色，低头看他，很认真带着愉悦，卓岩小声说：「你很高兴。」 「哥哥你想和我约会。」 「也没有约到，小孩子真是甜蜜的烦恼。」 「可是卓岩想，卓岩喜欢阿银。」阿银低声诉说。 卓岩耳朵动了动，情不自禁的凑过去，亲了亲阿银。他们太久没做，是有点生涩，有点回到新手期，笨拙又暧昧。 最后俩人没有做，也没有挤着睡一晚上，因为、床、真的、太小了，两个平均身高一米九——卓岩厚颜无耻的均了阿银身高，给自己凑到了一米九。 实在是不好睡。 卓岩给阿银使了个眼色，阿银二话没说站起来，俩人蹑手蹑脚，轻轻的拆了这张小床板，阿银扛着木板出来，就在树屋门口找了位置，木板拼凑，铺上草蓆，旁边是皮子。 「睡吧哥哥。」阿银快乐说。 卓岩睡在木板上，阿银就在旁边皮子上。俩人凑得很近，拉着手，一抬头是遮天蔽日的树木，看不到夜晚的星空，不过也很新奇。 「等明天，我找阿婶问问，能不能借我们一张床。」 「就睡树屋口吧。」 阿银知道哥哥是觉得他睡皮子委屈他了，他没忍住凑过去亲哥哥。两人接了很很长的吻，搞得卓岩脸红红的，有点点心动。 「睡觉吧，卓岩。」阿银摸着哥哥脸颊说。 卓岩看到阿银眼底的火，「……嗯。」不能再谈情了，不然真要受不住了！ 第二天天不亮，卓乐卓不黑先是嗷嗷叫，阿银比划了嘘的手势，两人一喜，喊着阿父，然后低头看到了爸爸也在。 卓岩已经醒了。 「爸爸你们怎么在外面睡着？」 「因为很好玩。」卓岩说。 卓乐眼睛冒光，「那我们今晚一起睡吧爸爸。」 「可以。」卓岩睡了晚，外面也没蚊虫，到时候大床板拼小床板，一家人睡外面算了。 虎人阿婶过来，听到卓岩睡到外面了，不由笑呵呵说：「我们夏天时都在外面睡，很凉快，而且虫子不喜欢大白树，不爱过来。」 「只有天气冷了，我们才在树屋里睡觉。」 原来如此！ 等天再亮点，人多了起来，虎人族长哈瓦也来了，哈瓦看上去像是熬了一夜，精神很好，眼珠子有点红，看来还是苦恼纠结的揉眼睛了。 「我想了一晚上，要不软绒草种子你带走吧。」 卓岩很认真说：「不。」 哈瓦愣住了，这对豹人部落来说明明是好事情，卓岩为什么不要种子？ 卓岩请虎人族长坐，一边把昨晚想的话说开了，他完全是站在虎人部落的利益说的，「软绒草一年收穫一次，这是虎人族御寒取暖的重要东西，我带走了种子，织布做衣服做被子取暖，虎人族什么都不会，还是用老旧的办法御寒。」 「我们来到虎人部落，受到大家热情招待，两族结下的情谊，我们豹人不可能这么干的。」 哈瓦过了好一会，才说实话：「我想了一晚上，一直睡不着，那是我们虎人的软绒草，从集市回来，族人看到夏布，亚兽人们幼崽们很喜欢夏布，我是族长，我也想我的族人穿上夏布。」 「可是豹人对我们虎人也很好，说了盐的位置，怎么做盐，虽然我一想到豹人们能穿软绒草做的衣服，我的族人穿不了，心里很难受，但还是愿意让你们带走种子。」 第371页 「现在听到你说的，卓岩，谢谢你。」 卓岩认真说不客气。 「哈瓦，我也想到了主意。虎人族可以选出手巧缝东西好耐心足的亚兽人到我们部落学习，这个可能学的很慢，我们部落提供住处、吃饭，我会教虎人怎么做织布机、纺线机，怎么搓棉线，当然我们也不是白教大家的。」 「虎人学成以后，学费是软绒草的种子，还有那一年虎人族收软绒草做的衣服、被子的一半，送到豹人族。」 「种子种下去，第一年才有收穫，第二年时，我们两族都会织布都有棉衣穿了。当然你们要是要苎麻种子，我们也可以做交换。」 哈瓦听完，很是感激看向卓岩，郑重说好，又说：「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这次换卓岩愣了下，「你说。」 他开的条件真的很公道了。 「第一年做出来的你说的衣服，要是比较少，那全给豹人送过去，要是很多，我们只留下亚兽人和幼崽穿的其他的全送给豹人。」哈瓦说完，哈哈哈大笑，「你也愣住了卓岩，我知道你的好心，我们虎人也是知道好坏的，谢谢你们豹人。」 卓岩被打趣了，也笑了起来，没推辞，说好。 「你们选人吧，几天后我们要走，可以跟我们一起过去，今年我怕有兽潮，要是选的亚兽人，有兽人伴侣的也可以过去，没有的话，我们族里有兽人可以背……」 幸好这次带的都是单身兽人。 哈瓦点点头，痛快的离开了，没一会虎人部落开集体会议，应该是说谁去豹人族学习这件事。 卓岩一行人就在这儿看看风景，吃吃东西。 中午时会议结束了，虎人亚兽人、兽人都很喜气洋洋的，给他们带了很多干果吃，而选择去学习的亚兽人有三位，二黄的阿妈，就是很热情开朗的婶子，叫卡萝。 一个很沉默寡言亚兽人，男的，看上去二十四五年纪。 一个没成年十六七的姑娘。 卡萝是个很健谈的人，后来跟卓岩私下说：「卓岩族长，你别嫌奥恩不说话，他的伴侣和孩子都死了。」 卓岩露出『这样』的表情，回想了下奥恩，英俊但是双眸有些阴郁，不由说：「那太不幸了。」 「也没什么不幸的，他伴侣人很坏，那时候缺盐吃，他们常常争吵，有时候还会打架。」 卓岩：「兽人打亚兽人，这也太可耻了。」 兽人力气多大啊！ 「所以我说没什么不幸，那傢伙死的很好，只是可怜了奥恩的孩子，兽潮来袭被吃了。」卡萝说到这儿，忙说：「不过奥恩手很巧，也很有耐心，他为了给孩子报仇，一个人走了半个多月，猎到了一头老虎幼崽。」 卓岩：！！！ 亚兽人猎老虎幼崽，而且奥恩还没有伴侣，只能靠腿出行，太厉害了吧。 卡萝看到卓岩族长震惊目光便知道族长很喜欢奥恩了。 「是啊，奥恩力气很大的，那时候他们打架，有几次奥恩还把伴侣按在地上打，之后那傢伙就不敢打奥恩了。」 卓岩不由佩服说：「奥恩很好的。」 至于兽人，就是卡萝阿婶的两个儿子，也是他们的老熟人了：一鸣二黄。 一共五个虎人。 三天后，卓岩一行人带着大包小包——都是虎人送他们的伴手礼，土龙兽牙齿、人手一根人参，藤筐里装的核桃、松子、干果等等。 他们离开了虎人族部落，回家！ 第101章 后山开始挖洞, 给虎人五人做住处，结果部落里藤条、阿木、风、大石也过去帮忙了——都是自愿的。 只有阿灰傻呵呵的吃着干果，逗着部落里幼崽玩。 卓岩：……阿灰单身豹是有原因的。 洞没挖好之前, 五人现在纺织屋里打地铺凑合几天，最近也不是很冷。 「族长，我们族长说了, 在豹人族, 我们听你话, 豹人干什么我们也干什么，尽管使唤我们吧。」卡萝阿婶高兴说。 卓岩也没客气，太客气了那就生疏了。 「现在还没到收成的时候，会比较清闲，一鸣二黄先挖洞, 之后找阿银, 阿银安排巡逻、狩猎换着来。阿婶你和艾比、奥恩三人这段时间做做家具, 我看你们喜欢木床, 那就做些木家具，族里还有透明石头, 再烧一些透明石头家具。」 五人是一个洞生活, 更安全一些，不过洞也挖的大, 中间门, 左右两边往深的挖, 一边住亚兽人三人, 另一边住俩兄弟, 中间横着放点家具，充当厨房。 卡萝阿婶是一位到哪里都能很快融入的人, 因为她是真心喜欢洞，说很敞快，不过好久没跟俩儿子住一起了。 就是有好的也有不习惯的。卓岩想起来，亚兽人兽人还是要设防隐私的，本来他最初是想卡萝和艾比，尤其是艾比还是未成年小姑娘，床位之间可以用砖或者木板隔开，再编织草蓆帘子，晚上睡觉可以放下来。 但他想了下，不能单给艾比和卡萝做，奥恩也是亚兽人。 于是，三张床都隔着吧。 「太麻烦了。」艾比有点不好意思说道。 卓岩：「没什么麻烦的，你们要在洞里起码过一个冬天，现在很闲有时间那就做好，别以后不习惯了后悔。」 小姑娘有点腼腆安静，点点头。 卓岩喊了大云和小咸来帮忙做帘子，大云年纪十四，比艾比小两岁，都是小姑娘——之前大云一直没二次分化，当了一段时间亚兽人，应该是和艾比能玩到一起的。 第372页 同龄人更好融入。 五天后，虎人洞挖好烘干，木门也做好了，这次铰链用了透明石头烧的，更为结实，烧了一批，部落里木门铰链有些老化或者快坏掉的都能换。 虎人们自己背了皮子、盐，各人一些生活东西。 卓岩给五人洞发了陶锅x2、透明桶x2、碗筷x6、勺子、盐罐等，等五人彻底入住后，当天部落广场响起梆梆梆声，所以有集合开会。 「我们回来后，相信部落大家听过虎人族五人来干什么，今天我在这里详细说一下，虎人部落有一种软绒草，很暖和，可以织成布做衣服做棉被，冬天御寒，比夏布要厚。」 「虎人来我们部落学习做织布机、纺线、织布，我们向虎人五人提供住宿、吃饭，同时虎人族长做出许诺，虎人学好了，第一年他们部落收穫的软绒草，做成的衣服被子，会大部分交给我们族里。」 「同时，还会将软绒草的种子给我们部落。」 「因为苎麻地开垦的很多，目前近两年，我们不能再种别的了，孔雀一族忙不过来。一年后或者两年后，有虎人给我们送棉衣，部落里人人都有夏布衣服和棉衣可以穿了。」 「到时候苎麻地留一半，剩下一半可以栽种软绒草，或者看大家喜欢穿什么，用我们的夏布和虎人棉衣做交换也是可以的。」 前几天，族长刚回来，带了虎人，即便是阿素、阿曼也跟大家说过为什么虎人要来，但部落人多，传着传着话，不能保证没有传岔了。 卓岩在这儿开会郑重说明前因后果，以及他为什么要这么交换的原因，和给大家展望一下未来——不用豹人族种软绒草不用织，豹人都有棉衣可以穿！ 多好哇。 果然豹人族人眼睛都亮了，看向虎人族五人更为热情啦。 族长可真聪明！ 原来是这样啊，不用他们干活就有衣服穿啦！ 棉衣是什么样子？听起来很软很暖和，比夏布厚一点，那开春时是不是正好穿！太好了！ 卓岩介绍了下虎人五人后，又说了，「从虎人部落，我们带回来了一些土龙草，捣碎了可以治疗冻伤，都在阿素那儿，有需要的可以找阿素治疗。」 「还有一种吃起来很酸的草，可以作为佐料——像花椒、辣椒一样，做饭用，这个我带了种子回来，明年集体种下，到时候收穫了给大家都发一些，大家都尝尝味道。」 内容太多了，豹人们还在想。 但卓岩进入下一个环节：「可以开始为过冬准备储藏肉类了，明天开始，部落里兽人除了电以外，听阿银安排，开始向外远一点狩猎，族里亚兽人将晒肉架子搬出来，做准备工作。」 大家纷纷看向电，为什么电除外？ 电有点不好意思，想说『她和伴侣也可以不用去雪鹿山的』，她看向族长，结果族长点点头，像是思考了下，说：「电你要是怕危险，我走后，没有去雪鹿山的兽人你可以挑着一个和你们结伴外出。」 「早去早回。」 现在时间还不紧，能出去小小度个假，再过段时间那就不合适外出了——他离开前答应电了。 「好了，散会吧，大家这几天好好休息，咱们之后要有的忙了。」 卓岩先和阿银先离开，他们一走，部落里族人还在想刚才族长说的话，因为内容太多了，大家说棉布的，热情跟虎人攀谈聊天的，询问土龙草、软绒草，还有酸酸草吃起来什么味道，也有打趣电和伴侣的，反正热热闹闹的，说了好一通。 「哥哥我们去哪里？」 「竹林吧，我去看看竹林。」 约会二人组去河边竹林玩了。 部落广场人群中，卓乐卓不黑看向爸爸和阿父，影子都不见啦，俩姐弟习以为常了——因为自从他们回到部落后，爸爸和阿父天天都好忙，只有傍晚时才接他们回家。 「乐乐不黑，你们一会去我家玩吗？」风铃说完，又说：「我问了泰格和暴雪，他们都来。」 「那可以，我们去你家后面的山里玩吧？」卓乐说。她还没去过后面。 风铃犹豫了下，「后面我得问问阿妈。」 「为什么？」卓乐好奇，部落里他们经常去河边窑厂那儿玩，广场和广场后面她都没去过。 风铃说不上来。 「我们又不跑出去，就在族里。」 「也是哦。」 卓康坐在暴雪的怀里，听妹妹和风铃的对话，最后风铃说那我们走吧，卓乐跑的飞快。卓康伸出爪子，摸了摸暴雪的胳膊，暴雪低头：「怎么了康宝？」 「嗷呜嗷呜~」卓康叫了几声。 暴雪试探问：「我们都去后面玩，你不想去吗？」 「嗷呜~」摇摇头。 「你想去吗？」 「嗷呜~」点点头，卓康看着弟弟妹妹跑的方向又摇摇头。 暴雪先喊：「你们等等，康宝有事情要说。」 跑的飞快的卓乐一个急剎车，不黑撞到了姐姐背影上。俩人带着小伙伴又折返回来，姐弟俩人形且大只，站在暴雪跟前，看大哥康康。 小豹子叫了几声。 大家都听不懂，还是暴雪抱着康宝去找阿达叔叔。阿达听到几个小孩要去后面玩，摸了摸儿子脑袋，说：「我带你们去玩，走吧。」 几人这才快快乐乐出发。 第373页 『后面山』其实在之前是前面的，因为那会部落以广场为中心，靠近广场住处有族长，还有很多打架、狩猎勇勐的兽人的洞，山也比较高，而河流以及阿曼达恩住的才是后山。 不知不觉间，因为卓岩做的晒盐、烧窑、晒肉等都在河边，外加上卓岩做了族长，前面河流那儿人多热闹起来，族人日常都跑去那边了。 才出生的幼崽们自然而然觉得这边是后面。 阿达带着幼崽玩，卓乐几个没来过这边，一直很好奇，爬的飞快，拐了个弯，有个峰角大树上，一只很大很大的花豹正在盯着他们，目光阴鸷，一一扫过几个幼崽的脸上，最终目光落在暴雪以及暴雪的怀里卓康上。 暴雪被盯得有些害怕——这是兽与兽力量压制天然的害怕。 怀中的卓康平静看向对方，小爪子踩了踩暴雪胳膊，暴雪一个激灵回过神，低头关心看向康宝，康宝肯定很害怕的，他伸着胳膊挡住了康宝。 「古天，你在看什么。」阿达没听到幼崽们嬉闹声，赶紧跑了过来看看情况。 树上趴着的大花豹改为盯着阿达，怒吼了几声。 要是兽人在这儿就听懂了，那只花豹古天说：你阿妈也很厉害，你现在沦落到看幼崽，真是丢兽人的脸。 「不关你的事，还有你身为兽人，吓唬幼崽，才是丢脸。」阿达说完，喊了几个幼崽名字，「下去玩吧。」 几人赶紧跟着阿父/阿达叔叔下山。 「阿达叔叔，那只花豹是谁？」、「我们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好兇啊。」、「他也好大，好像要吃掉我们一样。」、「我不喜欢他。」、「我也一样。」 幼崽们叽叽喳喳交流，卓乐有点后怕，幸好阿达叔叔跟他们来了。 阿达摸摸几个脑袋，「去河边玩具那儿玩吧。」 「知道了阿达叔叔。」 下午时，卓岩见阿达找他还怔了下，等听完中午那会发生了什么，不由目光冷了几分。 「……他可能只是吓唬幼崽，族里没有人会伤害幼崽的，但是还是让卓乐几个别跑那边去了。」阿达说。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达。」 「我应该的。」阿达说。 等阿达离开了，卓岩脸色严肃了几分，他之前听大山说，阿木三人在他成为新族长时做出过支持他的誓言，这段时间古河父子一直很『安分守己』，但今天给他提了个醒。 古河父子那天在广场上最后并没有支持他，而是选择了离开，那就不是有誓言。或许在俩人心里他并不是俩人的族长。 他还得严防死守俩人一些。 卓岩看向阿银，两人默契的交换了眼神。 傍晚时阿银背着他最重要的人，卓岩以及三只幼崽去竹林玩，三只按照排序坐着，康宝在最前面，卓岩最后，几乎是坐在阿银臀那儿。 阿银说：「你们今天吓到了吗？」 「才没有。」卓乐大声。 卓不黑低着脑袋有些弱气说：「姐，我被吓到了。」 「……好吧，我也有点，我就是觉得好丢脸。」卓乐说，她在小伙伴里最壮最结实，结果被看一眼就不敢动弹了。 阿银髮出低低笑声，并不是嘲笑的意思，他趴下，让幼崽们跳下来，用尾巴圈着孩子，卓岩抱着康宝，一家五口团坐在竹林树下草地上。 「我小时候不叫阿银，叫白毛仔。」阿银还是兽形，开始说他小时候的事情，「族里大家都是花豹，我记不清多大就在大洞里生活，有时候会被兽人踢开，好一些的叫我走开……」 卓岩知道阿银幼时很惨，但听阿银亲口说小时候的事情，心里很难受，走哪被驱赶被嫌弃，部落里分肉小时候也会有他的，但当他迟迟不化形，分到的肉会被一些更健壮的幼崽抢走…… 三只小傢伙听得眼睛都红了，卓乐最气愤了，握着拳头，「我要保护阿父！」 「我也要！打走坏人！」卓不黑。 阿银一笑，有些得意说：「那不用你们了，你们爸爸保护了我，捡我回去，那是个雪季，我在等死的时候……」 「那会吃的很少，土豆没有现在多，大部分时间大家都会挨饿，所以大家都喜欢崇拜兽人，兽人力量大会狩猎，但现在你们看族里，亚兽人们种植採摘吃不完的食物，都是因为你们爸爸很聪明很有智慧。」阿银开始无脑夸哥哥了，真情实感真心实意真的—— 卓岩：咳咳提醒。 你的重点拐错弯了！！！ 阿银：哦哦哦，忘了要说古河父子的。于是及时改口：「今天看你们的那只花豹，就是抢我肉的花豹古天。」 「他的阿父，其实也是我的阿父，我因为太弱了，毛色也不同，就被赶出去了。他没管过我死活，赶我离开的时候，他就不是我的阿父了。」 卓岩看孩子们都气唿唿的，不黑鼓着脸颊都快赶上小青蛙了，不由摸了摸孩子们脑壳，「你们阿父、我、你们三个，我们才是一家人。」 又提炼重点：「古河父子俩看不起亚兽人，我在当族长时，他们也不支持我，因为我是亚兽人，他们觉得应该是兽人做族长，兽人力气更大。」 「你们毛色不同，还有暴雪、泰格，他们俩一个是小老虎，一个是孔雀和豹子，古河父子肯定不喜欢这样的。」 卓乐：「我才不管他喜不喜欢，我就是很喜欢我的伙伴！」 第374页 「对！」 连康宝都响亮嗷呜一声。 「对啊，我们不管他们，你们现在还很弱小，这时候要平安健康好好长大，不管是毛色不同，还是长相不同，兽人亚兽人各有各的优点，这片草原有很多危险，但团结到一起，生存会变成生活。」 卓岩摸了摸康康的毛，康康抬头看爸爸。 「也许你和阿父一样，很久才能分化，也许不能分化，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有族人有伙伴，康康也要加油健康长大。」 卓康舔了舔爸爸的手指，他知道了。 夜晚了，大号的银色豹子背着伴侣三个崽崽回洞里了。卓岩：……好像忘了什么？ 「阿银你有没有听到咕咕叫？」 卓乐举手，「爸爸是我的肚子，我好饿。」 「……」果然忘了吃饭。 豹子的脸都能看出笑意来，哥哥有时候很迷煳，很可爱。阿银说：「回去我来做吧，我会做烤肉。」 「行。咱们今晚吃烤肉。」卓岩懒得做复杂的了，对付吃一口吧。 这天的竹林一家人团建小鸡汤还是有点用处的，乐乐和不黑带着小伙伴经常在老地方玩耍，就算是探险也会问大人可不可以，甚至有时候喊着大云、阿勇——阿勇就是阿河叔的二儿子，十五六岁的兽人。 俩个大孩子兽人，带一群小萝蔔头出去『探险』玩。当然就在部落地盘附近玩。 以前卓乐胆子可肥了，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现在知道她现阶段还很弱，要好好吃饭努力长大变得更强大才行。 「我要变成兽人，以后保护大哥！」卓乐说。 泰格问：「那要是没变成兽人呢？」 卓不黑这个小弟先说：「不可以，我姐姐最厉害肯定是兽人——」 「不行就不行，我爸爸说了，亚兽人也很厉害的。」卓乐倒是无所谓，又想了第二条路，「我要是亚兽人我就要和爸爸一样聪明。」 小狗腿卓不黑：「姐，你已经很聪明了！」 风铃好奇问：「那你不保护你爸爸吗？」 「我爸爸有阿父保护的，我阿父很厉害。」 「我阿父也很厉害！」风铃说。 泰格：「我阿父也很厉害。」 暴雪：「我阿父爸爸也很厉害，又很聪明。」 小朋友们话题歪楼了，都很开心，在幼崽心目中，爸爸阿妈阿父都是最最最厉害的。 而卓康，自那天起，在地面上奔跑的频率多了，以前跑两步就歪七扭八的垂着脑袋不舒服，暴雪一看心疼的，整天将康宝抱在怀里，而现在卓康天天下地跑着玩，还会跟族里雨季出生那一批幼崽花豹一起打架玩，暴雪跟在后面看着，只有累了才让暴雪抱。 卓岩看到后，摸着下巴，「我怎么觉得，以前康康不舒服是不是因为懒啊？骗我们的？」 这么鸡贼吗？ 阿银看了眼哥哥，想了下说：「康宝跟哥哥了。」 什么话！卓岩怒目而视。 阿银便笑了，「懒洋洋的也很可爱。」 顺毛顺好的卓岩：「这也是。」太勤快了干不完的活，「不过小朋友还是要多跑跑锻鍊锻鍊身体才行，这样能长大。」 「哥哥说得对。」阿银忙说。 小半个月后，电和伴侣回来了，还有一对兽人伴侣，四人顺便带了一些透明石头回来，说在雪鹿山还碰到了狼人族，不过狼人族是去拿透明石头的，狼人族也烧石头工具，自从集市回去后，烧了好几次，总算是学会了。 四人都是满面好气色，使不完的牛劲似得。 卓岩：那狩猎吧，得忙了。 之后的日子狩猎、集体晒肉，一批又是一批分发到各个洞里，窑厂河边天天挂满了肉，而住在附近的虎人族一鸣二黄自告奋勇要帮忙守夜看肉，卓岩当然同意了，还安排了族里兽人轮班倒。 肉储存完，就是地里收成熟了，还有苎麻地。 要收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孔星星却没有黑脸，因为——虎人族五人太厉害了！ 就连马哈外出狩猎结束，急吼吼奔向这里，看到虎人们如此的干，不由说：「虎人可真好。」 当然孔星星也没特别黑心小地主，让弟弟孔月带艾比去收拾织布机，检查一下零件什么的，然后俩人负责运送，地里收割则是孔雀四人、石头、一鸣二黄、卡萝、奥恩——马哈来时已经快收完了。 但因为虎人四人太勐，连卡萝阿婶都很厉害。 卡萝阿婶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膀大腰圆，手跟蒲扇一样大的热情婶子，她可是伴侣早早去了，却能把一双儿子拉扯大的亚兽人，可见强悍。 曾经兽潮，卡萝阿婶还拿着石刀杀死过几只老虎兽。 而，奥恩看上去消瘦一些，但力气也很大。 孔星星都怕人累着了，从最初『太棒了这些虎人干活又快又好还不怕累』，到『他们是不是太不怕累太拼了不会出事吧』的恍惚，搞得他都不好意思叫族人休息——像是偷懒，让人家多干一样。 「不行不行，石头你叫他们四个休息会。」孔星星说。 石头看星星，「我说了，但是他们说不累。」 「看我的！」孔星星跑过去，说：「我们休息你们也休息，不许说不累，我看看你们的手，尤其是学织布的。」 卡萝、奥恩伸出手来，一双手宽大，手背有伤疤，还有茧子，这都是经常干活的手，粗糙有力结实。 第375页 孔星星把自己手伸过去，虎人两人一看，不由惊唿：「你的手真白。」、「好细好嫩啊，比幼崽还嫩。」 卡萝还想说太瘦了干不了活这可不行，但是她没有说，因为她想起来，孔雀们干的活是织布，不由愣了下，织布是不是要跟幼崽一样的手？那她和奥恩行吗？ 唯有石头看了心里酸酸的，因为以前星星的手比现在还好看，现在星星的掌心有薄薄的茧子了。 孔星星吓唬到两人，说：「所以说干活要休息，等织布的时候还要养一养手，多涂点油脂。」 「好。」卡萝很认真点头。 等苎麻收完了，孔星星还让孔月给老虎洞里送了两块肥皂。 「我们以后用肥皂洗手吧。」卡萝阿婶跟奥恩、艾比很认真说。 三人都知道要保护手了，这可是为了部落族人能穿上棉衣，当然是认真执行，后来还有油脂，擦一擦手。 苎麻收完，开始在纺织厂院子露天那儿帮忙学习，三人每人一个孔雀老师教，怎么取苎麻丝，怎么晒等等工序——一鸣二黄曾经也看过，头都大了。 卓岩族长说的没有错，确实得住到豹人这儿多学学。 「你说族里的软绒草我知道，卓岩族长给我见过，苎麻是取杆上的丝，软绒草则是搓线——」孔星星叫孔火，孔火拿了藤筐，里面是一筐软绒草。 然后孔星星开始教几人摘掉棉籽，将棉花在透明石头做的『梳子』上梳散，最后开始搓棉线，教几人怎么搓。 卡萝阿婶见状都怔住了，她知道卓岩族长从他们部落离开时带了一藤篓软绒草，没想到是教他们这个，不由心里感动，卓岩族长也太心细了。 他们族里的软绒草，孔雀一族没见过，却能搓出来棉线，搓的这么好，真厉害。奥恩也如此想。 实际上的孔星星：已经背着人偷偷搓了好些才成功。 以上画面只有石头见过了。孔老闆还是很要面子的。 「织布就是要用线，织成布，你们的棉花——就是软绒草，卓岩老叫这个棉花，按照他跟我说的，搓成棉线，我们的苎麻线，之后工序是一样的……」 三人一听，学的更认真，只是第一天：好难，笨手笨脚根本取不下来苎麻丝，他们搓了棉线也没搓成功。 果然得住在豹人族慢慢学了。 带来的棉花搓完了，三人也是懵懂还没熟练。 石头见三人忧心，安慰说：「我问过族长了，你们先学怎么缠经线纺织，等学会了以后，明年我和星星他们可以去虎人族教你们搓棉线。」 「太好了！」卡萝阿婶松了口气，她昨晚做梦都在搓棉线，还是不会，很是害怕。 现在好了，可以先学织布。 虎人们对卓岩族长更尊重感激了，当然也很感谢孔雀老师们。 孔雀们：嘿嘿嘿，今天苎麻虽然很多但收的时候比第一年还要轻松，等他们教会了虎人三人，那就更轻松了！ 摩拳擦掌，兴奋教学。 孔星星则是更佩服卓岩，能想到这么个主意，给他们找到了帮手，一向骄傲的孔雀族长，这次真心实意承认，卓岩确实是比他聪明，瞧瞧那几位虎人多感激他们，真是—— 「幸好我们家大块头是卓岩的伙伴，不然得被卓岩骗了还要帮卓岩干活。」 石头一听，皱着眉说星星，「卓岩人很好很善良的，你别这么说他。」 「……」孔星星：「知道了。」大块头是真的生气了。 石头凑过去亲了星星，孔星星又高兴坏了。 第102章 又要入冬了。 卓岩今年身为族长, 操的心自然多，每个洞里储存的食物多少他心里有数——因为集体发，秋天地里收成发了一筐又一筐, 更别提肉了，比去年还多一些。 尽管如此，在第一场雪来临之前, 卓岩还是开会提醒大家, 「单独挖了存放食物的洞, 雪季前三十天还好，在暴风雪来临时，记得提早几天把食物洞里的食物转移到大洞，别嫌冷风雪大想着拖一拖，不然暴风雪连着下, 会有危险。」 「还有就是木炭的事情, 洞口门别捂的太严实了, 不然这个木炭烧起来容易中毒, 会头晕噁心想吐，这时候要打开洞门透透风。」 「最后一点, 今年有可能会有兽潮来临, 洞里准备好工具，有兽人在, 亚兽人也拿好工具防身。」 「对了, 雪季最初大概二十多天时, 我以前和阿银都会在河面砸冰, 有一些鱼, 想要的也可以做，不过要小心一些, 防止冰面全裂开，人掉进去，这时候水流很大很冷的。」 卓岩分享了下他家吃鱼心得，不过族里人对鱼很一般，除非特别饿，食物很少的情况下才会考虑鱼——还是亚兽人考虑的多，兽人宁愿去抓鸡、草鼠这些。 他就说说，抓不住随意。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会议结束，祝大家度过一个平安的冬季，我们春天见。」 结果还真有，阿头举手，「族长，暴风雪过去之后那会，我们能不能和去年雪季一样继续去雪鹿山啊？」 族里原本安安静静的兽人们这会高兴了，纷纷说对啊，今年还能去吗，还有『可恶今年我们去不了了，洞里有幼崽』的惋惜。 卓岩：…… 「暴风雪小半个月之后可以去，兽人不能单独行动，最好结伴，五个兽人可以，你们自己商量。洞里有幼崽的不可以去。」 第376页 「好了没问题就回吧。」 阿头已经疯狂找组队去雪鹿山的兽人伙伴了。 虎人们听过雪鹿山，那里有透明石头，离狼人部落很近，不过看豹人兽人这样想去，肯定不是去拿石头的，为什么呢？ 「雪鹿山有温泉，就是水很暖和，兽人和伴侣在温泉里面洗澡交配，会生崽崽的。」 「也不是一定会生，反正去年开春他们回来，雨季的时候就有八个亚兽人生了幼崽，他们去了十个人！」 虎人五人都是震惊。 一鸣二黄：！还有这个好地方。 卡萝看向俩儿子，实在是遗憾，「你们又没有伴侣，就是好地方跟你们也没关系。」 一鸣二黄：…… 艾比还年幼，对这个温泉只是好奇，真的那么神奇吗。奥恩听了凝神不知道想什么。 卓岩私下里找到了阿河叔，问了阿河叔过冬准备。现在整个部落只有阿河叔是单身亚兽人带俩儿子，不过两个儿子都是兽人，阿河叔的洞在稍微靠里，这是阿河叔和第一任兽人住的洞——可见第一任兽人能力也不错的。 「要是今年真的有兽潮，能不开门就不开门迎战，安全最重要。」 阿河叔点头，说知道了。等族长走了，阿河叔跟俩儿子说：「你们听见了，要听族长的话，别有危险了沖第一个，尤其是老大。」 「……知道了阿父。」 「你别不服气，明年你就成年了，我一个亚兽人不能教你狩猎本事，咱们只要平安度过这个雪季，开春了找大叔叔，让他安排你先进巡逻队，等你学好了，以后你想怎么打兽潮，我都不管你。」 大儿子这次很认真说知道了。 二儿子阿勇则是说：「去年就没有兽潮，阿父也许族长猜错了，今年也不会有的。」 「那最好了。」 第一场雪如约而至，今年洞里可热闹了。三个幼崽第一次过冬，还是很兴奋的，看到下雪跑出去在坡下玩，卓康嘴里叼着一个藤条编的镂空的小球，小球上繫着带子，这是暴雪给康康做的。 暴雪手很巧的。 「大哥，我来。」卓乐拿了球扔远。 卓不黑和卓康一起跑去捡球，之后卓不黑扔，卓乐卓康捡球——因为康康兽形没办法扔球，只能玩捡球了。 卓岩看到这一幕，表情有点复杂，阿银小声问：「他们三个玩球玩的不对吗？」 「也不是不对。」卓岩看了眼阿银，还是没说出在现代主人陪小狗玩就是扔球的。 主人丢球小狗捡是现代的玩法，这个世界，他们家幼崽这么玩也没问题，兄弟姐妹友爱嘛。 阿银误会了，以为哥哥也想玩，变成兽形，「哥哥你丢球我去捡。」 卓岩：「……好！」阿银是有点像小狗。 于是俩爸爸也加入了玩法。后来牙猪也跑出来玩。而坡下，织造屋里，孔雀一族带着虎人还在忙，他们打算再干半个月就不出来了，主要是在洞里太憋闷了，不如在这儿干活。 「暴雪哥哥暴雪哥哥——大福沖啊。」卓乐坐在大福身上，往坡下织造屋冲去。 卓不黑抱着大哥跑的飞快跟在后面。 暴雪听到坡下几人笑声早都站在外面看，见卓乐几人过来了，挥手喊：「乐乐、不黑、康宝——」 卓岩盯着孩子先跑下去，没多远距离，那边石头都看着，于是收回目光递皮子给阿银，阿银刚兽形玩，这会光着站在雪地，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银色的头髮上，还有睫毛上。 明明一直生活，朝夕相处，可这会，卓岩递皮子的手一紧，阿阿银还有点纳闷，看向哥哥。 那么高大，这会看他却湿漉漉湛蓝清澈的双眸。卓岩：没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我给你穿。」 阿银反应过来，浅浅笑了。 卓岩：…… 手里皮裙裹着阿银腰上，手指擦过阿银的腹肌，卓岩多停留了几秒，明明大冷的天，但怎么就这么热。 他有点怀念去年的雪季。 一和阿银双眼对上，双方都是一样。 阿银湛蓝的双眸看向哥哥，低低的声，有点小可怜说：「石头还有虎人一鸣二黄都在那儿，几个孩子玩吧，没危险。」 「我也觉得。」卓岩点点头。 于是俩爸爸进了洞，阿银关上了门。 卓乐三人带着牙猪都到了织造屋，跟孔雀叔叔们、虎人叔叔们说了好一会话，卓乐说：「爸爸和阿父怎么还没来啊。」 「爸爸是不是有危险了！」卓不黑要跑出去看。 孔星星问：「你们爸爸要过来？」 「对啊星星叔叔，我们爸爸和阿父刚还陪我们在坡下玩球呢。」卓乐说，不过她不信爸爸有危险，因为阿父在嘛，于是揪着弟弟的头髮先别跑。 石头：「你们留这儿玩，我去看看。」 「……暴雪，你带小伙伴就在这儿玩，我陪你爸爸一起看看。」孔星星正经说。 小孩子可感动了，卓不黑大声感谢石头叔叔和星星叔叔。 石头笑呵呵说不客气，本来还想和星星说外面冷，他去就好了，但星星已经披着斗篷，牵着他的手出门了，于是咽下了话。 俩人出去往坡上去，走了五六米。 孔星星皮子下的手挠了挠石头掌心，「你别告诉我，你看不出卓岩和阿银再忙什么。」 第377页 「你也知道了？」石头说完，觉得自己问的傻，星星那么聪明，他都看出来了，星星肯定也知道，不由笑了下，「我想别让乐乐他们冲过去，卓岩脸皮薄不好意思。」 孔星星点点头，不去聊卓岩和阿银的事情，专注高兴说：「织造屋里那几个小的有人看，咱们俩也去约会。」 「你不怕冷吗？」 「我觉得正好。」孔星星嘴硬。 石头一听，笑的很开心，他知道星星嘴硬，但是星星也想和他单独相处——从苎麻收穫到现在，俩人大部分时间都在忙，就是闲下来，洞里还有暴雪，什么都不能做。 而且再过半个多月，天气更冷，到时候小月四个人也要搬到他们洞里，想到此，石头凑过去抱着星星亲了起来。 见缝插针的约会亲热。 这一刻，俩人能体会到族长和大叔叔的不容易了。 ……卓岩确实有点怀念去年冬天，不过现在也不错，有种『偷情』的刺激感，外加上太久没——所以很强烈，真的很强烈。 两人只来了一次，却有些漫长，还是爸爸的责任心提醒两人不能继续下去了。 「要接孩子了。」 「嗯。」阿银看向哥哥，克制住了继续的心动，又亲了亲哥哥。 卓岩有点发软。阿银知道，说：「我去接他们。」他起来先给哥哥擦了擦，又擦了草蓆，卓岩滚到干净的一处，阿银给他拉过皮子盖住身体。 真是奇怪，刚刚怕清洁不便，皮子上有味道，当然也因为好久没做，擦枪走火，总之就是掀开了石床上铺的皮子，直接在草蓆上做了起来。 洞里也没有点火，明明很冷，两人却大汗淋漓。 将洞口木门半开，冷风夹杂着雪花倒灌进来。 卓岩浑身像熟透了一般的肌肤，终于慢慢冷了下来，他身上盖着皮子，此时爬起来穿衣服，有种餍足后的愉悦，一边沙哑的嗓音说：「你去接吧，要墨迹一会，我来收拾。」 「好。」 阿银兽形外出的。 织造屋里。 卓乐卓不黑看虎人阿婶和姐姐叔叔在缠线，不过姐弟俩到底活泼，坐不住，待一会就想出去，乐乐说：「我想回家了。」 「我也是。」卓不黑都听他姐的。 「星星叔叔和石头叔叔怎么也没回来。」 「不知道。」 卡萝笑眯眯的，说：「你们等一会吧。」 奥恩则是拿了煮熟的花生递给乐乐和不黑，也不说话，只是递过去。卓乐接过了，卓不黑才接，姐弟俩道谢，奥恩就摇头意思不用谢，也没什么笑脸，神色一如既往。 不过乐乐和不黑知道奥恩叔叔是好人。他俩啃了会花生，卓乐坐不住了，又要走，不过没到门口扭头：「大哥我们回家吧。」 卓康正趴在床上，暴雪给康宝顺毛毛，卓康舒服的摊开四肢，露出肚皮来，暴雪摸摸康宝的耳朵来。 「嗷呜。」卓康懒洋洋的叫了声，身体动都没动一下，显然是此刻不想出去。 卓乐：……好吧。 「那再吃一会花生吧。」 …… 等阿银兽形过去接孩子时，孔星星和石头也是刚回去没多久，阿银一一叫三人名字，门口角落里面，牙猪父子也趴在地上睡觉，闻声站了起来。 「走了！」卓不黑第一个冲出去找阿父。 暴雪则是抱着康宝出门。 阿银谢过孔老闆和石头帮他看幼崽。孔星星迷之微笑：「不用谢。」因为他也刚回来，并没有看多久幼崽。 卓乐让弟弟先上，她接过大哥，坐在最后，她要和爸爸和阿父一样，不管是兽人还是亚兽人，都要保护家人。 大哥可能没办法化形，那她就要保护大哥！ 暴雪：「康宝再见。」 「乐乐不黑再见。」 银色豹子嗷呜了声，背着幼崽，背后跟着两只奔跑的牙猪，消失在风雪之中。 雪又大了。石头关门前看了眼天，说：「星星，做不了几天了，要是太冷了就早早回洞。」 「行，我听你的。」孔星星在过冬这方面很听石头的话。 孔雀四人都是。 回去路上风雪迷了眼睛，很冷，阿银速度很快就到了。洞里卓岩已经穿好衣服，点了炉子，看到孩子们回来，挨个搓了搓孩子们脸蛋，软乎乎很冰。 「快去烤烤火，晚上咱们吃一锅炖。」卓岩说。 阿银裹着皮子，「哥哥，我去给大福大命剁点吃的，让他们进洞里。」 「行。」 卓乐一听也要去，这孩子浑身的精力根本消耗不完一样，卓岩也没拘着，看向不黑和康宝，「你俩呢？还要出门？」 「我不去了。」卓不黑粘爸爸。 卓康跳上了他们的床。 那是一张很大的木床，挨着石床，铺着厚厚的皮子，很是松软，三个幼崽都睡在这儿，冬天睡一起是取暖的最佳办法。 晚上是一锅炖，晒干过的野菜、土豆片、燻肉，先用油略炒了下，然后添加水，煮开，里面下一些卓岩做的嘟嘟果煎饼条，跟面条一样。 一人一大碗，一家五口围着桌子吃饭——康康可以趴在桌子上吃的。 吃过饭，阿银去河边打水，今天下了一天，雪还没积多少，烧水清洗碗筷，另烧一锅热水，卓岩给三个孩子擦洗做清洁，抱着三人上床，「好了。」 第378页 「爸爸这就要睡觉了吗？」 「也可以不睡觉。」卓岩想了下，「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三只幼崽眼睛冒精光。 之后几天都是如此，外面连着下雪，幼崽三人早起吃过早饭，会去织造屋找暴雪玩，但随着雪越来越大，五天后，石头说：「织造屋这儿不能睡了，我们要回去洞里了。」 临走之前，虎人们还将屋顶积雪清扫了。他们怕雪压垮了屋子，来年没办法织布了。 幼崽三人不能去找暴雪玩，之后只能玩球、玩牙猪、还有堆雪人，但是气候越来越冷，就连卓不黑都不愿意再在外面久留，而且天老是灰麻麻看不到太阳，都要待在洞里。 「爸爸，冬天还要多久过去啊。」卓乐问。 卓岩知道，乐乐也开始觉得没意思了。 「才开始，还有七十三天。」 卓乐掰着指头数完自己的，又去数卓不黑的，再数大哥的，数完了还是不行，「脚趾头，快快，你们的脚趾头露出来。」 卓岩在旁做饭，没忍住脸上：哈哈哈哈哈。嘲笑闺女。 乐乐数完他们三个，还是不够。阿银就把十个手指头送过去，卓岩说：「要不要我再借你三个手指头？」 「哎呀怎么这么多啊。」卓乐已经觉得很多了。 卓岩摸摸女儿脑袋，「雪季很长的，要是无聊，爸爸给你们讲故事，我们还可以做点手工活。」 只能干这个打发时间。 「无聊是无聊，不过爸爸，雪季也很好的。」 卓岩：？ 真的假的。 「你和阿父跟我们玩，讲故事，我们一家人在洞里。」 卓不黑点点头，「之前爸爸都好忙的。」 卓岩老父亲感动，还反省，确实是留给孩子时间少了——但是等等不对，之前他也给孩子们讲故事，只是白天除了吃饭时间，根本见不到三个，尤其卓乐卓不黑，天天跑出去玩。 果然又过了几天，卓乐撑着下巴，望着木门，「爸爸，你说得对。」 「？？？」 「就算是一家人也不能天天黏在一起，人还是要有自己活动的。」 阿银此时说：「那你们不行，我就很喜欢和哥哥黏在一起的，你们以后有了伴侣，也会这样。」 「那我就不要伴侣了。」卓不黑说。 卓乐点点头，对。他们一家五个人了，还是有点没意思，要是两个人困在洞里——天吶，那她一定会闷死的。 卓岩：……都是闲的了，开始讨论人生伴侣未来这些还早着没影的事，不如把自家洞里黄米去壳，蒸黄米窝头吧。 他给孩子们发任务，干点活吧就不无聊了。 还有一点，天冷了，夜晚卓乐和卓不黑要抢大哥和他们睡，最后结果就是大哥睡中间，因为大哥毛茸茸很暖和。 之前卓康都是在角落床尾睡得，睡中间睡了一晚，早上起来，康康浑身毛都是炸开的，整个豹子脸看上去也很发愁还有点暴躁—— 卓岩可稀罕了，他家老大从小到大都是稳定表情，就没见过生气模样，他也没插手三个幼崽『矛盾』。 卓乐跪趴在床上跟她大哥道歉。 「大哥，我不是想揉你的，我昨晚做梦梦到暖唿唿的毛软软，我就揉了你。」 卓不黑跪在另一头趴着看大哥。 「哥，我错了，我不该揪你尾巴的。」又把自己屁股对着大哥，「你来揪我，哦哦，我没有尾巴，你可以给我屁股一巴掌。」 卓岩：…… 卓不黑你再说森莫东东！ 姐弟俩求大哥，今晚继续睡中间，左一口『求求了我今晚不会薅你了大哥』，右一个『大哥大哥求求你了』，最后康康还是冷冷淡淡答应了。 「太好了！」 「大哥真的暖洋洋诶。」 「就是。」 「大哥你真好。」 卓岩：姐弟俩吹彩虹屁，不过康宝吃这一套。 「好了，明天可以出门去河边。」阿银说。 三只幼崽都怔住了，不可置信看阿父，「可以出门玩了吗？」、「雪要停了？」、「太好了！」 「雪没有停，可以玩，我们要去河边捕鱼。」卓岩说。 天天吃咸肉、燻肉，他也有点腻味了，换个菜单。而且这次就是之后一个月唯一一次能出门『走远一点』的活动了，他和阿银想了下，还是决定带上孩子们。 在这个世界这样艰难的生存环境下，一味的保护呵护显然不是对幼崽们好，要锻鍊适应的。 于是这一天，三个幼崽——就连一向情绪稳定的卓康，这一晚都有点兴奋，甩着毛茸茸的尾巴，躺在弟弟妹妹之间，卓乐卓不黑已经兴奋的伸着手去撸他们大哥，显然是忘了白天才跪床上就差磕头作保证说过的话。 但是没关系，因为他们大哥这会也很开心！ 幼崽三只这一晚上睡得很香。 第二天一大早。 「自己穿衣服，找你们阿父带你们做清洁。」卓岩做饭，没空管三只。 三只兴奋的说好，卓康嗷呜嗷呜叫了两声。 阿银带孩子们去外面刷牙清洁，回洞里后卓岩让吃早饭，吃了再过去，准备的很简单，之前蒸的窝头热过，加点咸肉糜，拳头大的窝头，卓乐卓不黑俩人都能吃三个！ 吃过早饭，卓乐卓不黑穿着夏布的短裤肚兜，阿银又给两人裹上皮子——皮裙、坎肩，脚、腿都裹着皮子。 第379页 「阿父，我都快动不了了！」卓乐不喜欢这样笨笨的。 卓岩：「那可不行，都要包好。」他自己也是。 「那我大哥——」卓不黑刚开了个头，就看到爸爸拿着坎肩给大哥穿，于是闭嘴了，大哥毛茸茸那么暖和也要穿坎肩吗。 阿父都不穿的。 「你们阿父成年了，毛很厚实的，康康得穿。」康宝还身体不好，比较弱，穿上好。 卓康就乖乖站着让爸爸给他穿衣服，还会配合伸爪爪。 卓岩：嘿嘿嘿好萌的崽。 一家人，除了银色豹子依旧是威风凛凛巨大一只，其他四个裹成了企鹅一样，走路都是挪挪挪，可算是上了阿父的背上。 卓岩坐在最后，大斗篷皮子将幼崽们包进去，又裹了一层。 「爸爸好热。」 「一会就不热了。」卓岩冷酷无情把皮子遮严实。 卓乐：…… 两人对话被风雪吹散，已经启程了。 到了河边，风雪小了些，卓岩他们到老地方冰面，阿银张口说：「哥哥前几天有人来过，那头冰面有豁口了。」 「那估计今天鱼要少一些，少就少吧。」卓岩说，一边跟孩子们说：「不要去你阿父说的地方，那边冰面被砸开过，现在是薄薄的一层，你们掉进去了，很冷还很危险。」 「知道了爸爸！」 卓乐和卓不黑为了能出来玩，都会乖乖的，甚至还说：「我会看着大哥的。」 卓康用尾巴扫姐弟俩！ 他很乖的，才不用看！ 三只小企鹅待在冰面，阿银变成人形，手里拿着工具找合适的冰层，确定了合适位置，卓岩先上手试试，他也被憋得很无聊，吃鱼好像其次，主要是为了来玩的。 「爸爸，这个冰很厚吗？」 「爸爸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卓不黑趴在冰面上往底下看。 卓岩：「现在还可以，等暴风雪时就更厚了，你们三个站远一点，对对，就是那儿。」 他和阿银开始打洞，三只趴在冰面上往下看，也在嘀嘀咕咕说话，什么冰有多厚、没看到鱼，然后不知道怎么就说到『谁敢舔冰面』——类似『我爸爸敢吃屎』那种打赌。 卓岩当然不敢了！ 卓不黑和卓乐跃跃欲试，卓康这位兽形崽崽大哥，在旁边看弟弟妹妹，听两人要舔冰面，露出跟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但他还没来及说什么，俩人已经比赛谁舔的大口了。 下一秒，卓康露出『果然如此』的智慧眼神。 「嗷呜！」卓康跑去叼爸爸腿。 卓岩：「？怎么了？」他下意识觉得幼崽是不是有事，看向几米外，乐乐和不黑头对头，趴在冰面上，撅着身子——等等，这俩舌头怎么黏在冰面上了？ 一个疾步冲过去。 最后是洞打开了，卓岩含了一口水，喷向姐弟俩—— 卓乐和卓不黑捂着嘴巴，都不敢把舌头露出来，说话都含煳不清的，可精神头很好，眼睛亮晶晶的很兴奋，又夹杂着后怕。 卓岩本来『有你俩真是我的服气』有点生气，可一看俩人眼底透着害怕模样，顿时变成了『有你们我还挺有福气』的。 「算了，这次吃过亏就知道不能舔了，现在还好，要是到了暴雪期，就要见血了。」 阿银好笑揉揉孩子脑袋，「等你们变成兽形可以舔。」他舔过的，没事。 姐弟俩：！！！ 「真的吗？阿父。」 「真的。」 于是大人们腿边的卓康看了看冰面，虽然很智慧，但毕竟年龄还是小孩子幼崽，伸着舌头轻轻舔了口冰面。 嗯，他没事。卓康眼睛有点亮，兽形也是有好处的。 他可以舔冰面！ 第103章 （修） 今年暴风雪比去年还要早四天到来, 要不是卓岩提前带孩子们去河边砸冰捕鱼，按照往年时间去，肯定很难捕了。 暴风雪来的快, 又很勐烈。洞口木门被吹的嘎吱作响，阿银下去又找了根顶门棍顶上，门后挂着的皮子已经冻得梆硬, 满是冰霜寒气。 洞里开始烧木炭了。 三个幼崽窝在床上看阿父忙, 卓岩坐在床边, 抱着孩子，挨个摸了摸三个脑袋，说：「天气开始进入特别寒冷的时候了，大概过一个月就好了。」 「爸爸，我们家的木门会冻坏吗？」 「爸爸那我们这一个月都要待在洞里哪里都不去了吗？」 「连门口都不能去了吗！」 卓乐着急了, 要是都窝在洞里, 她会很难过的。 卓岩先回答不黑的问题, 「咱家洞口木门用了第五年了, 之前没坏，今年冬天坏不坏我也不能保证。」 「爸爸要是坏了怎么办？」卓不黑很担忧自家洞门。 卓岩：……「那就先用木板、大石头顶一下用, 因为这个天气也不能外出砍树做木门了, 你们三个到石床上睡，你们阿父可以变成兽形, 会暖和许多。」 「！我知道的, 大哥就很暖和。」卓不黑现在还担忧自家木门, 但没刚才那么忧心忡忡了。 卓岩继续回答乐乐的问题, 「暴风雪的时候也可以去洞口, 每天等风雪小一些，裹严实一点可以到洞□□动。」 「太好了！」卓乐高兴了。 最后, 卓岩看向康康，康康毛茸茸糰子窝在妹妹弟弟腿边，注意到爸爸看他，看了眼爸爸，双眼里是才睡醒的懒散和疑问——『爸爸怎么了』的表情。 第380页 ……卓岩揉了一把康康，毛茸茸的糰子不冷，心也大。 「没事，你们三个玩吧。」 「爸爸我不玩，我要玩做饭。」、「那我也来姐！」 游戏两姐弟已经玩腻了，还不如跟爸爸做饭干活呢。卓岩：「……行，今天剥花生吧。」 忙点好。 卓岩现在特别理解现代盼开学的家长了，他也是，幼崽们虽然可爱也是亲生的，他们洞还算大的，但一家五口只能在这儿日常起居，外加小孩子精力充沛，体能上得不到释放，就会『十万个为什么』。 「姐，我的这个花生有三个！」 「我的大！」 「我的有三个。」 「爸爸我也要有三个的花生。」 「爸爸为什么没有四个的花生？爸爸你见过吗？」 「爸爸花生是羽人那儿拿回来的，羽人那儿有没有四个花生呀？」 仅仅只是剥个花生。卓岩：…… 阿银看哥哥这个模样，嘴角没忍住向上，他觉得哥哥和幼崽们在一起时很可爱，不过还是看向幼崽，一一解答：「你自己找三个的，我没见过四个的，羽人那儿——」 「我也没见过。」卓岩回想了下，确实没见过有四颗豆的花生，「等开春了，你们可以问问星星叔叔。」 也不能怪孩子，实在是太无聊了。卓岩调整了『好爸爸』心态，摸了摸两只脑袋。床上睡觉的卓康也跳了下来，毛茸茸的脑袋送到爸爸掌心下，他也要摸摸。 「好好都摸。」卓岩高兴坏了，最最最后，摸了下阿银脑袋。 阿银：！开心。 暴风雪时期的日子很无聊，开始度日如年很漫长，但当有一天仔细看向洞壁的刻痕，卓岩发现，已经过去二十三天了，还挺快！ 他给孩子们说了时间，幼崽们也活泼起来，他们一家五口在洞里玩剪刀石头布下五子棋，卓岩打算开春再烧点跳棋——透明石头搞，棋子不用太结实，所以配比可以调整，透明色、黄泥土色，还有春天时部落有能染颜色的花，紫红色的、青草绿色。 就是这天傍晚，暴风雪略停了一些，卓岩给幼崽们穿戴整齐，他和阿银护着，让幼崽在洞口和牙猪玩一会。 兽袭来了。 阿银第一个发现的，卓岩是两手拎着不黑和乐乐，嘴里大喊：「康宝跳我身上。」 大福大命跑的飞快——往他们洞来了。 隔壁洞来不及关门的。 卓岩身上挂了三个幼崽，先进洞，阿银殿后护送，将门口的大石头先搬都洞口，再关门，因为早早发现，今年比去年要快速些。 「爸爸兽潮是什么？」卓不黑问。 卓岩来不及回答，让三只回床上，他去拿傢伙工具。 三只从没见过兽潮，但看爸爸和阿父这样，知道很危险。卓乐将哥哥和弟弟推到床里面，她坐在最外面，死死地盯着门口。 洞里火苗忽闪几下，隔着唿啸的寒风也能听到外面鬼哭狼嚎嘶吼声，紧跟着就是他家木门被撞击的发出砰砰声响，大福大命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阿银离门最近，木门被剧烈撞击，发出咔擦一声，破了个洞，洞里钻出一只眼睛猩红，疯了一样的——豹子。 这只红眼豹子极瘦，脑袋还有伤，但它像是感觉不到疼痛，目光只有疯狂，想吞噬杀死洞里的人。 阿银一爪子将其毙命。 那个破洞，外面源源不断的红眼豹子想钻进来。阿银就站在那里，来一个杀一个，但随之地上尸体渐渐多了，木门的洞破的越来越大。 「我出去杀。」阿银说。 卓岩神色冷冽说好。 他接手了阿银的位置，不过稍微往后退了几步，有能活动开的距离，手里拿着杴，只要敢冒头，他就狠狠拍下去。 上一次经歷兽潮的心态和这次完全不一样。卓岩握着杴，很是专注盯着那破烂的洞口，背后是他的幼崽，下手几乎是本能。 …… 很快平息下来，阿银在外面嗷呜叫了几声，隐隐的风雪中有其他族人叫声响应。卓岩握着杴，说：「你们三个盖好皮子，我出门看看，别靠近尸体。」 「知道了爸爸。」卓乐声音有些抖但很坚毅。 卓岩在洞壁揭过斗篷披上，外面地上全是红眼豹子尸体，不过一会会时间，被雪覆盖了一层。 「我没事，孩子们也没事。」 「我受了一些抓伤。」 两人异口同声，卓岩听阿银是抓伤，眉头拧了起来，但现在还有活要干，「先处理尸体，你去看看族里情况。」 「我知道，哥哥你先进去。」 两人分头行动，外面又黑，暴风雪又刮起来了，卓岩没办法出门，再说还有洞里孩子们需要看着，阿银开始背着尸体外出，卓岩关上门，盯着那个破口。 他家的木门终究是在今年坏了。 开春了得换个新的。 善后跟之前没什么区别，处理洞内的血迹，擦洗身上的污血，当然今年有孩子们围着他，卓岩笑了下，没去摸幼崽的脑壳，「我身上是污血，没受伤，你们先去床上，等阿父回来，咱们就能睡觉了。」 「爸爸我不困。」、「我也不困！」、「嗷呜！」 卓岩嘴角微微上扬，「那就陪爸爸一起等阿父回来。」 等了许久，阿银才回来，一身的寒气，变成人，银色头髮都是冰条，动一动都能碎掉似得。 第381页 「有人受伤，没有死亡。」 「大山带了一些土龙草给大家，我也拿了些。」 卓岩已经烧了一盆热水，看着阿银胳膊的抓痕，伤口早凝固了，但皮肉外翻很是可怕，「我先给你处理伤口。」 「好。」阿银乖乖点头伸胳膊，又说：「其实不疼。」 卓岩看过去，皮肉都外翻，那些红眼豹子下了死手的。 「一点点痛。」阿银声音有些软跟哥哥撒娇，哥哥太担心他了，手都有些抖，他握住哥哥的手。 「我会轻点。」卓岩冷静下来，慢慢的擦拭伤口，时时注意着阿银神色，「一会处理好伤口，你和孩子先去石床上睡，这个洞门，我用木板先补一下……」 「好。」 阿银看了眼哥哥，哥哥很担心他的，「哥哥，我跟你一起补吧，我这个胳膊没有受伤，我可以用这只手。」 「……」 卓岩被阿银逗乐了，「你给我递木板吧。」 「爸爸我也可以递！」 「我也可以！」 「嗷呜！」 冷冽还残留着血腥味的洞又回到了之前的几分热闹。 一家人将破掉的木门，用木板封住，又挂了皮子。洞里气温还是很冷，卓岩多烧了些木炭，让孩子们都去石床上睡，一家人挤一挤，阿银则是变成兽形，将哥哥和幼崽们全都圈住。 之后的日子，一家人都是挤在一处睡得。 卓岩事后关心幼崽们心里健康，幼崽三人说那会吓傻了、愣住了，有一点点害怕，但是也不是很多——爱面子的卓乐。紧跟着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兽潮长得好像我们族的兽形啊。 为什么要来杀我们。 爸爸他们年年雪季都来吗。 卓岩就把天神故事说了一遍，「……不是每年都来的。」 「哥哥今年的兽潮数量没上次多。」阿银说。 卓岩：「太冷了，它们是不是活不下去了，要来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一拍两散。」 「爸爸森莫？」 「就是外面天气太恶劣了，它们活不下去，要来杀了我们，撞坏我们的门，让我们也活不下去。」 「真是可恶！」 「确实。」卓岩点点头。 今年暴风雪持续了四十天。木门破了后，再怎么补，洞里温度都不太行，兽潮后洞里日子更难熬了，起初卓岩害怕三只嫌无聊，但没想到这次兽潮让幼崽们长大了不少。 反正『能吃苦』了。 卓岩其实不想的，但这个世界，早点见识这些危险，性格坚毅、勇敢、不怕辛苦，外加一些智慧，会活的比较久一些。 好在暴风雪总算是结束了。 天气略略放晴后，卓岩揣着三个『爸爸我们懂事了』的幼崽外出。 卓乐卓不黑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吗？爸爸，我们可以出去啦？」、「我们也不是很想玩的爸爸。」 「……」小孩子满脸挂着兴奋，还在装懂事。卓岩嘴角很难压，不过没有逗小朋友，挨个撸撸脑袋，「我和你们阿父要去部落里转一圈，了解一下情况。」 「去穿衣服，裹严实了，咱们走。」 「知道了爸爸~」 小朋友们跑的飞快，卓乐卓不黑自己穿衣服，还会给大哥套上皮坎肩，之前冰面捕鱼时两人还嫌穿得多笨笨的不好走路，这次不用卓岩说话，俩人裹得严严实实，连大哥都包的只剩一双眼。 卓岩：…… 怎么这么萌啊。 揣着上，走！ 部落里受伤严重的是雨，因为雨是猎豹，独居，他哥哥和嫂子的洞离他的洞很近——要不是这样，雨可能没命了。 雨现在在哥哥嫂子的洞里。 卓岩带了半根人参过去，雨还在发烧，没有清醒过来，听雨的哥哥说从兽潮后，雨就断断续续的发烧—— 伤口可能感染了。 卓岩看到了雨的伤口，在脑袋那儿，此时已经发白，不由让他想到了捡到阿银那会，「清理一下伤口，我带了人参，煮水给他灌进去。」 「族长，这样可以吗？」 「我也不确定，但他陆陆续续烧，也不见好，要是一直这样。」卓岩话没说完。 雨的哥哥明白了，要是一直这样，雨也会死的，他不由点点头。 「清洁的水烧开放冷，然后骨刀在火上烤一下。」 后来还是卓岩来做伤口清洁的，但雨发烧意识不清感受到疼痛，剧烈挣扎，甚至想变成兽形，还是阿银手快给按住了。 雨的哥哥很难受，「要不——族长，了结了他的生命吧。」 「？」卓岩看向对方。 「他……他太痛苦了，我弟弟一直说为什么只有他是猎豹，外出狩猎永远只能在外围守着，被大家笑话，没人和他结伴侣，后来阿曼结了伴侣——」雨的哥哥说到这儿顿了下，看向自己的伴侣，「我不是怪阿曼的意思。」 阿曼大姐嗯了声，「我知道，你担心雨。」 「他都不愿意我多问他过冬准备的怎么样，他说，宁愿自己是亚兽人。」 卓岩听完了，低头专心给雨清理伤口，阿银按着雨的胳膊四肢。 「阿银做白毛仔时，受的伤比这个重，半个脑袋都是伤。」 「我家老大，一直到现在都没化形。」 「亚兽人有很多活的，兽人也能做这些活。」 第382页 便不再多说了，开始清洁伤口。 地上的卓乐此时说：「能做什么就做什么，孔雀叔叔们做衣服很好看很厉害。」 「亚兽人叔叔婶婶们能种地，有好多好吃的花生吃。」卓不黑接。 卓康嗷呜了声。 「好了，剩下的就看雨自己想不想活了。」卓岩跟阿银示意可以松开了，他先起来，「人参别切太多了，慢慢给他煮水喝」 雨的哥哥点点头，「我知道了族长。」 卓岩揣着三只崽崽上阿银的背，还要再去一趟阿河叔那儿。 部落里除了雨伤势严重，其他多多少少挂彩都是皮外伤，阿河叔的洞里完好，没有受伤，因为他们洞靠里。 「我听族长的没敢开门，堵着门。」 「老大想出去，因为那些豹子撞不开我们洞，去其他洞了。」阿河叔说到这儿其实很不好意思的，「族长，阿克火夏洞里没有事吧？」 「没有。」卓岩说。 阿河叔才松了口气，要是这两家受伤了，他也会过意不去的。 卓岩看出来了，此时说：「你家老大老二还没成年，成年以后有兽潮了，再打。」 他不是让对方胆小偷生意思，而是未成年力气小，这俩兽人还没学过怎么狩猎技巧，那些红眼豹子很疯，力气很大，他当时是守着洞口，跟打地鼠一样，露个头拍就好了。 而且阿银挡在最前面，他是二道防备。 要是开了门，那些红眼豹子一股脑涌进洞，很难缠的，十有八九要受伤，甚至有可能死人。 卓岩看向两个年轻兽人，老二还是一团稚气。 「开春了，你去找大叔叔。」卓岩看向老大，目光带着嘉许，「我知道你不是胆小害怕，这次没冲动很好，你保护了你阿父和弟弟，明年好好学，以后部落安全都要交给你们这些年轻兽人了。」 老大激动，铿锵有力说：「族长，我会保护好部落的。」 「嗯，我相信你。」 卓岩出了洞，跟阿银带幼崽回去，不由感嘆说：「阿河叔的大儿子很热血朝气，旁边他弟弟也是。」 卓乐扬着脑袋，说爸爸我也是。卓不黑就跟我也是。 「嗷呜~」 卓岩摸摸怀里老大毛茸茸脑袋，笑了笑，他从雨的洞里出来，再看阿河叔大儿子，两种兽生状态，阿河叔俩儿子都蛮有斗志的，雨他印象中一直有些怯懦、没注意的，阿曼和达恩结伴侣后，雨更是孤僻，自怨自艾，但不管怎么说，还是希望雨能挺过来。 又过了十多天，族里阿头找好了兽人组队去雪鹿山了，背着自己伴侣，跑的飞快，一共五对。 一鸣二黄、达恩则是下来开始收拾织造屋顶的积雪。 「我上去，你们力度太大力了，容易踩踏房顶。」达恩说。 一鸣二黄还不服气，「你体型也不小。」、「你上去就不会踩破了？」 「我去年清理过，还有屋顶，族长说了横樑承重，这会覆盖太多积雪，一不留神，瓦片容易踩空，跌下去。」达恩说着，找了位置从侧面跳了上去，「你们跑远点。」 一鸣：「哥，这小子现在说话越来越豹子了。」 「哈哈，他和豹子结伴侣了。」二黄打趣，「听着聪明了些，达恩你来这儿没哭鼻子吧？」 三人小时候可以打着玩闹的情谊，说话也没客气，达恩站在屋顶，听见了，一爪子扒拉积雪，专门砸到俩兄弟身上，然后发出虎啸，他早都不哭鼻子了。 阿曼去石头那儿帮忙收拾东西，一会往织造屋里搬，听到虎啸声跑到洞口看，又高兴跑回来，「石头，卓岩当族长真好。」 「嗯。」石头点点头。 阿曼：「我是说咱们和虎人的关系，以前，我说实话，我觉得咱们部落弱弱的，现在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不仅是虎人族，今年你看着吧，狮人族估计也要留下来学。」 阿曼一想，有道理，「那狼人族呢？」 「狼人族学会了烧透明石头，以后可以用透明石头做的东西跟虎人、狮人换衣服穿。」 阿曼点点头，一副『我知道了』打趣看着石头，「你是心疼孔老闆了吧，狮人族离羽人的苎麻地近，他们可以做夏衣，虎人族能做棉衣，狼人族用透明石头跟咱们三族换衣服穿，到时候孔老闆他们只做咱们族的就够了。」 他说完了，虽然是打趣石头，但觉得这样很好。 「大家都有衣服穿了，真好。」 屋子收拾好，瓦片碎了几个，好在屋里一角堆着备用的，达恩收拾屋顶，补齐了瓦片，虎人们点了火把熏一熏屋子，二黄扒着窗户感嘆：「这个窗户真好，瓦片都碎了，这块透明石头还好着。」 「而且哥，你看，这屋里很亮，你说咱们树屋能不能装上这个透明石头做的窗户啊？」一鸣问。 二黄：「不知道，下次见了卓岩族长，我们问问。」 「好啊。」 他们觉得豹人族长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过了几天，雪渐渐小了，有时候还会停半天，卓岩和阿银就带着三只去织造屋那儿找泰格暴雪玩，大人们干活，小孩子挤在一个角落嘀嘀咕咕说话。 反正一冬天没见，几个崽崽凑一块每天说不完的话。 不光是幼崽如此，卓岩和石头阿曼也是，天天叽叽喳喳，心情都美丽很多，卓岩听虎人兄弟问树屋能不能安透明玻璃，想了下，说：「可以，你们树屋的窗户可以开高一点，这样防止兽潮从那儿扑进去，高了採光也会好。」 第383页 「我跟你们说怎么安装，先量好尺寸，选一个较为平整的树屋面，尽量没有弧度，开始锯开——」 卓岩说到这儿，想到树屋的厚度，二十多公分的树屋厚，没有趁手的锯子，骨刀、石刀包括透明石头刀，显然是不好切割树屋壁的。 他一停，俩兄弟就看他，刚才卓岩族长说的他们都没听明白，但现在看卓岩族长皱着眉头就知道是不是不容易做啊？ 「没有趁手的工具，要是有铁锯就好了。」都不求钢锯，这会不好炼钢，能找到铁矿就谢天谢地了。 木铰链包括透明石头做的铰链，最终还是没有铁的好。 「族长，是不是不好做？」 卓岩：「有点麻烦。」他还是给俩兄弟说了怎么做窗户，切割树屋壁，开槽，钉窗户木架，透明石头卡进去就好了。 俩人听完，觉得不用玻璃也好，虽然树屋黑一些，不过族里人除了雪季以外都睡在外面，也没什么影响。 「……」行吧。卓岩点点头，「一件件事情慢慢做。」 天晴朗了些，族人从洞里频繁外出了，有一件好消息，雨退烧了，听说目前能吃东西了。其他的，族人还跟去年一样，大家在冰面上玩，几个小傢伙好久没见风铃，正在冰上比赛谁推谁。 「康宝，我拉你。」暴雪说。 「嗷呜~」卓康像小狗一样，四肢跳到皮子上，暴雪说康宝坐稳了，卓康趴在皮子上，嗷呜喊一声，暴雪就知道康宝坐好了，便拉着皮子就跑，冰面上卓康毛都飞起来了。 玩一会，卓康拿鼻子顶着暴雪，让暴雪坐上去。 「你能拉动吗？」暴雪怕累着康宝了。 卓康嗷呜一声，摇来了卓乐卓不黑。姐弟俩玩的脸红扑扑的，说：「暴雪哥哥你坐好，我和我大哥一起拉你。」、「对！」 一个冬天没见，三人关系更好了。 下午天黑了，又飘起雪花，大人们接孩子回洞，泰格坐在阿父背上，问：「爸爸，你能再给我生个像不黑和乐乐那样的弟弟妹妹吗？」 阿曼：…… 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石头和孔星星也听到了，后来孔星星一脸殷切看着暴雪，「你不想要弟弟妹妹们吗？」 「康宝就是我弟弟，还有乐乐、不黑、泰格、风铃。」暴雪说。 孔星星：……行吧。本来还想找个藉口，快春天了，可以跟大块头多多约会，不过苎麻丝还有那么多，根本没时间约会。 第二天，孔老闆摇身变成了严厉的教导主任，对虎人三人的学习抓的更紧了，卡萝阿婶真是做梦都在踩织布机学习。 时间匆匆，冰雪融化，河流能听到哗啦啦水流声了，地面泥泞了些，卓乐学会了骑大福出门，卓不黑是大命，姐弟俩轮流抱大哥。 卓岩：…… 他本来想忙里偷闲和阿银『约会』的，结果—— 「卓岩哥，你在吗？我可终于能出门了！」小咸的声，一串的嘟嘟嘟：「自从我二哥结了伴侣后，我都不能出来玩，我阿父也不背我，说让我早早找伴侣搬出去，我就知道，他想和我阿妈约会，肯定是嫌我在洞里很烦人了。」 很好，大家都学会了『约会』这词。 卓岩以前没有做媒的爱好，今天竟然破天荒的生出给小咸做媒的念头来。他出门露面，听出来了，小咸也憋了一冬天，现在处于『话痨』状态。 两人在洞口抱了下，很快松开，也不去洞里坐，就站在外头吹着冷风，晒着中午微弱的太阳。卓岩听小咸说冬天的事情，和以往雪季没什么区别，吃什么食物存货、他阿父阿妈恩爱差点忘了搬食物进大洞、兽潮这些。 「小咸，你多大了？」卓岩问完，看着小咸的面容，之前天天见，现在隔了一个冬天，他突然发现小咸长开了，皮肤捂白了一些，杏核眼，下颌骨线条流畅，是清秀英俊的好看。 「我记得你比我小两岁。」 他穿到这个世界十六、七岁，小咸十四、五左右，这是他度过第六个年头了，那么：「你二十，二十一岁了。」 小咸哼哼，「卓岩哥，你怎么跟我阿父一样了。」 「你不好奇约会吗？」卓岩问。 小咸移开了脸，只是过了几秒，露出了两只毛茸茸的耳朵。 卓岩：……没忍住笑了起来。 第104章 雪水深入土壤深层, 又到了翻地耕种烧陶的时候，还有一些透明石头用具。卓岩开了第一次全族会议，简单讲了雪季时兽潮突袭部落受伤情况, 没有死亡，之后重点是讲泥土解冻后的活。 大家都干习惯了。 烧陶照旧是乔负责的，透明石头用具顺带烧烧——因为石头不多, 阿头五个兽人带回来了一些。 「……重点烧农用工具, 锄头、杴、镰刀。」 「今年种植面积和去年一样, 还有一件事，四年前我和乔阿曼小咸石头几人在细树森林种的竹子长好了，大概等陶器烧完、种好了田，天气暖一些，竹林有竹笋可以挖着吃了……」 「去年有亚兽人发现了, 今年长得会更多, 喜欢的族人都可以挖着吃, 别忘了。」 至于竹制品, 等忙完了这一茬后，再教。这个不急。 虎人五人站在最边缘, 也在听豹人的『会议』, 卓岩族长安排活，他们还没听明白, 一扭头看到豹人都在点头, 很快会议结束了, 明天开始烧陶。 第384页 「散会吧。」 豹人都点点头, 商量着收拾藤篓、趁手的工具等话, 卡萝阿婶问另一个亚兽人，「你们都听懂了吗？」 「当然了, 年年都这样干。」 「烧陶有乔，她带我们干，其实我们都很熟练了。」 「你们要学吗？可以一起过来。」 卡萝阿婶很心动，但她有自己的任务，于是摇摇头，「我们要学纺织，最近开始织布了，还有些不熟练，有时候卡线了，还要孔老闆他们教。」 「你们真厉害，已经学会纺织了？」 「只是一点点，做的很慢。」 「那也很厉害了！」 大家边走边聊，三三俩俩结伴回洞要做准备工作。虎人走在一起，往河边去，奥恩说：「豹人的生活跟我们部落好不一样。」 「对。」艾比点头，脸上有些羡慕。 像是两种生活方式，他们说不上来，但本能羡慕豹人族的亚兽人生活，他们会烧陶、种地、种菜，即便是不会狩猎，也不会饿肚子。 真的好。 就跟往年一样，部落跟大陆万物一样，生机盎然，逐渐復甦。豹人们不喜欢在洞里多待，背着食物都在河边去，等活干完了，亚兽人们还是爱留在河边闲聊。 或是兽人背着伴侣去竹林找竹笋。 今年部落里多了很多小孩子身影，去年雨季降生的毛茸茸，一个雪季过去都成了人形，七八岁的小孩狗都嫌年纪，精力充沛玩什么都乐淘淘的开心，每天哗啦啦一堆孩子跑着玩，叫嚷着快来啊。 哈哈大笑的。 这样热闹有活力的画面，族里人其实心里是高兴的。 因为部落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小孩子多了，好像看到一棵小树苗越长越大枝繁叶茂似得，豹人族人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山住不下了。 「这可怎么办啊？」有的亚兽人已经担忧了。 另一人哈哈笑说：「我们也会死掉，应该可以住下。」 对兽人亚兽人来说，死亡不是令人恐惧的事情。 「你说得对。」亚兽人点点头，想到什么，说：「不过我们部落好像两年都没有死人了。」 其实有，去年开春大洞死了两位老者，但不是狩猎死的兽人，不是兽潮来袭死的亚兽人，不是饿死的幼崽，好久没有这样的死亡，提起来，亚兽人们都有点小小的诧异。 因为确实不习惯。 以前每一年都有人要死的。 「好像自从我们吃到盐之后人就死的少了。」 「有盐了，食物就多了，而且那会族长教我们种土豆。」 …… 大家杂七杂八聊着，很是开心，忘了最初那个问题：族人越来越多，以后部落住不下可怎么办？ 卓乐是小孩头头，带着小伙伴还有族里今年多的十个人形幼崽去后山山上玩了，大云和阿勇两个半大兽人盯着一起陪玩。 起初大云和阿勇，尤其是阿勇想去学习狩猎技术，不过这小子才十五岁年龄太小，阿银这位大叔叔就说：你现在和大云可以看着族里幼崽，他们没有二次分化还很弱小，需要你。 然后阿勇干『幼儿看护』干的很起劲儿。 卓岩听全了后，挑了下眉，「阿银，这套话术——」很耳熟嘛。 「嘿嘿，跟哥哥学的！」阿银高兴。 有调皮活泼好动的，自然也有安静不爱动类型，卓康虽然比才出生那会能运动了些，但到底不是真的爱玩，于是康康大部分时间还是泡在织造屋和暴雪待在一起。 不过暴雪也会抱着康宝外出活动，因为族长叔叔说，多锻鍊跑一跑对康宝身体好。 「康宝，你现在比之前大了。」暴雪仔细看完认真说。他觉得活动锻鍊是好事情。 卓康：……好吧，那就隔一天玩一次吧。 田里的农作物开始抽条，也多了些杂草，亚兽人没事干就下去薅一薅，田里庄稼长得整齐旺盛，族里小孩子也跟庄稼一样，抽条的长。 暴雪、风铃、泰格、卓乐、卓不黑五个小朋友像是见风就长，天气热时，卓岩给乐乐找出去年穿的夏裤和肚兜，突然发现自家姑娘勐勐蹿了一大截。 因为其他几人都长个子了，乐乐不黑和小伙伴们天天跑在一起，还真没发现。 卓岩拿着夏裤愣了下，要说去年，这俩还是小学生，今年这个头好像一下子初中生了——还是营养好发育快的初中生。 「难怪你不爱穿这个。」 卓乐开春之后都裹着皮裙，穿小坎肩的，光脚到处跑着玩，要是去爬山就会穿草鞋。这会卓岩仔细端详完闺女，眉头皱了下。 「爸爸怎么了？我穿夏裤，你别不开心。」 卓岩笑了下，「爸爸没不开心，真的，你们姐弟俩长大了，尤其是你乐乐，你是大姑娘了，今年得给你做一个新床。」 「咦？」卓乐没想到会给她做新床，「那不黑呢？」 卓不黑眼巴巴看爸爸。 卓岩：……他把『卓不黑睡现在的木床』换了个方式说：「你们都大了，睡不开了，做一张新的床给乐乐，不黑睡大的木床，再给你们挂上帘子，方便你们换衣服。」 「帘子？」 「竹子也好了，可以做竹帘了。」卓岩心想，正是适合了。 卓乐和卓不黑对没见过的事物都很好奇，缠着爸爸问怎么做，卓岩大概讲了下，两只就说他们要自己做。 第385页 「行啊，那你们自己选竹子，砍掉了，拖回来我教你们怎么编竹帘。」卓岩正乐的清闲，锻鍊两人动手能力。 这可难不倒两只——对于卓乐来说，这是玩一样，前些日子天天爬山正好很无聊，她们可以去砍竹子了！ 卓乐跑出去喊泰格风铃问他们俩人愿不愿意明天去砍竹子，卓不黑在后面跑：「姐你等等我，我也去！」 卓岩看一眨眼跑没影的两只，再看外头的日头，「天热了，该问问孔老闆夏布进度了。」主要是他一个人很无聊，康康在暴雪那儿，他也过去。 纺织屋前露天厂子，一张张夏布浆洗过，正在晾晒。 卓岩过去时，一鸣二黄在那儿摸架子？艾比则是脑袋埋在湿漉漉的夏布那儿，伸手铺平整，头都不敢抬。 卡萝阿婶和奥恩正在浆洗新织出来的布，两人一人攥着夏布一头，横跨站在河流两边，同时喊蹲，一起蹲，手里的布条落在河水中，被水流沖盪几秒，再站起来，甩一甩布条，重复以上动作。 夏布是否柔软，在这一步了。 卡萝和奥恩已经做的很熟练了。 「族长！」 卓岩点点头，觉得有点奇怪，虎人俩兄弟像是『在摸鱼』但又不像是——「你们怎么了？」 俩兄弟挠挠头，「里面在吵架。」 艾比探头出来，小声解释：「也、也不是吵架，族长你小心一些，要不带一些草吧。」 卓岩：？ 织造屋他小半个月没来了，里面满满当当的，靠墙两张木床上此时放的全是夏布做的衣服，孔星星带着族人正盘点货，孔雀有自己的记数方式——打草结。 地上一把打过结的草，孔圆孔绿正在吵架。 一个说『我刚才说三十七个』，另一个人说『我怎么听是三十八个，哪到底几个？』 孔星星头大，「你们重新数吧。」 「又要重新打结了吗？」孔火不想干了，他都打了好几次结了。 孔羽很是熟练且认命：「我去揪草。」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三次了。 「……」挡住了孔羽去路，卓岩：「你们数货吗？我帮你们吧。」 可能之前苎麻成衣少，五个人打草结能数开，直接找了上一任族长大山交接货。今年——卓岩看着堆放整整齐齐的夏衣夏布，今年真是辛苦孔雀一族了，从去年收穫后干初冬，干了六七天，到雪季还没结束开始干到现在。 天都热了，再有一个月就能收成，集市都快开了。 而且还多了三个虎人帮手。 可见出货量很大。 孔星星此时头正大着，一听，赶紧撒手让卓岩来，「族长，货都在这儿，布还没做完，我们的针全坏了不能用了，衣服应该够了，你先分吧。」 「族长，我还是揪点草吧。」孔羽说。这么多货，他们数了大半天了，还没数清楚，都乱了。 卓岩：「不用。我看看货在哪里。」 孔星星指着堆起来的货，孔火说：「这边是上衣，那边是下裤，按照族长你说的，除了两件下裤跟之前做的一样长，剩下的都短了好多，只到膝盖。」 这是卓岩说的。 第一批还有两个洞没分，之前分的裤长都是到脚踝，为了公平，那两件裤子和第一批一样同裤长。族人穿了一年多了，觉得长裤有些拘束，卓岩也觉得中裤就很好，个子高了就是大短裤，矮一些是刚过膝盖，还能多穿几年。 于是这批大货都改了。 「嗯。」卓岩开始数，孔雀们已经将衣服叠好了，不过堆得高现在东倒西歪的，他重新数，十个一件放着，然后码整齐，床上竖排五个。 …… 孔月最怕数东西，他从小就记不住草结，尤其哥哥和孔火哥四个快吵起来了，还问他刚才几个草结，孔月都吓呆住了——他根本没记住！ 石头见小月快吓哭了，赶紧拉着小月回山上做饭。 暴雪抱着康宝跟在后面。 「石头哥，你说我哥他们数清了吗？」小月做完了饭，要下去送饭还担心，「我们要不要带一些草。」 石头：「那我去揪草，你别怕，不行吃饱了，下午在慢慢数。」 「爸爸，我和康宝去找草。」暴雪说。 石头摸摸儿子脑袋，「还是先吃饭。」 几人背着饭拎着木桶下山到了纺织屋，看到虎人一鸣二黄趴在窗户外，卡萝阿婶和艾比站在门口，奥恩在另一个窗户看着。 石头过去，「你们看什么？」 「卓岩族长可真聪明，他在数货，还唱着调子就数好了。」卡萝满脸的不可思议说。 石头：？ 奥恩说：「还教孔老闆他们数数，教那个调子。」 屋里面，卓岩倒不是教学，而是孔火几个太好奇了，问他刚才哼的什么，「乘法表口诀，你看这边，一沓上衣十个，竖着五个，这就是五十个，而这床上有五个竖排，五五二十五，就是二百五十件。」 孔星星皱着眉深深盯着竖排衣服，什么五五二十五啊，怎么又二百五十件了？ 「零散的还有七件，二百五加七，二百五十七件上衣。」 「裤子跟上衣一样数数……」 卓岩说了第二遍了，看孔老闆苦大仇深皱着眉，他觉得孔星星要和乘法表槓上了，孔星星是有些倔脾气的，『这都学不会太丢脸了』，卓岩：…… 第386页 去年答应阿素教记数，今年好像刻不容缓了。 卓岩嗓子有些干，但是很兴奋，因为今年上衣二百五十七件，下裤二百七十一条，刨去第一批欠的两条裤子两件上衣，还有两条小吊带，已经完成。 那今年得货：上衣二百五十五，下裤二百六十九。织好的夏布四条，没针了没办法缝。 全族人人都能分到两套衣服，还有剩余——或是放在大洞当集体物资，或是作为集市上出售的货物。 卓岩很高兴，现在看孔星星四个人，笑的慈爱祥和，「孔老闆你们四个别急，要是想学记数，还有我说的乘法表，明天我可以教大家。」 「族长，我们也能学吗？」卡萝站在门口问。 「行啊。」 卓岩来者不拒。 孔星星蹙着眉，因为过去一直忙碌，神色有些疲惫，但不损他的美貌，更添了几分落魄贵族那味——可得把石头心疼坏了。 「以你们的聪明，很快就会学会的，我就是有些小窍门，大家知道我去过生命之树，会这个，不是你们不聪明，你们只是不会。」卓岩这话是真心的。 孔雀五人，皆是聪明的、灵巧的，他一教一说，五人就明白，织布机的原理怎么操作，衣服打板——他只是比划，而五人这次做的衣服弧度还有版型比第一批更好看和舒适。 卓岩是穿越来的，受过教育，而孔雀包括族人，大家没受过教育，生活在这片大陆都是凭藉着本能摸索，还有族人用性命积累出的经验，得以存活。 是值得敬佩的。 孔星星一听，面上云淡风轻点头，还客气说那明天我去学。实际上背地里内心则是：一定要学会，可不能太丢脸了！ 其他四人纷纷点头，也去。 孔星星看向门口，「小月你也去。」 孔月：啊……那好吧。 希望不要太难了。 孔星星：要是第一遍没学会，还有小月垫尾巴，小月记数最不好了，他应该不会太丢脸。 「我也去吧。」石头说。 孔星星眉头也不皱了，美滋滋想：大块头真爱我。 当天傍晚，族里梆梆梆声响起，又要开会了。豹人互相喊着，前往广场，前两天才分到肉，今天肯定不是分肉的。 「好像是夏布好了。」 「真的吗？」 「我见族长今天去纺织屋了，之前纺织屋门前晾了好多夏布的，终于可以发衣服了。」 「我还有个吊带！快走快走！」 等到了广场，大家一看，摆着一张木床，木床上满满当当的都是夏布做的衣服。 虎人一鸣二黄直接扛着木床到这儿的。 卓岩见族人到齐了，也没废话，直接说：「夏布做的衣服今年很多，先给欠的两个洞发，每个洞一套夏衣，还有个吊带。」 两洞的亚兽人、兽人都很高兴。 卓岩当大家面结清了『欠款』，「之后就是发衣服。上衣二百五十五，下裤二百六十九，我们族人八十四人。虎人五人在我们族里学习织布，这次衣服这么多，五人也出了力气，所以发夏衣，给五人也算上。」 八十四族人，已经算上孔雀六人和达恩了。 「一共八十九人，族里每人两件上衣，两件裤子，所以上衣余下七十七件，裤子余下九十一件，余下的衣服一半作为集市物品，一半则是放在大洞……」 豹人族人：懵懵懵。 虎人听不懂但好佩服，卓岩族长真的好聪明。 孔星星：他明天一定要好好学什么乘法表！ 至于还剩下的四条夏布，卓岩没算在豹人集体货物中，留给孔星星一族做点花样吧。反正现在豹人人人两套衣服穿，够了。 「好了，来发衣服，排队。」卓岩说。 大叔叔阿银站在木床旁，开始发衣服，每个人都能拿到两件上身两件下裤，队伍排的长长的，不过发起来很快，大家都喜笑颜开。 虎人五人站在最末，轮到他们时，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卡萝说可以给他们一套就好了。 卓岩作为族长，此时面色严肃，说：「拿下吧。」 「好。」卡萝觉得卓岩族长很威严，竟然不敢说别的了，忙拿了夏衣。 发完衣服，卓岩说：「到地里庄稼成熟之前，大家可以收拾下集市、三族休息区杂草，准备集市货物，跟去年一样，自己组队，换到的东西也不用上交。」 「还有一件事情，明天我会在河边树下教大家记数，想学的可以来。」 今年不需要提早去取盐泥了——去年三族说了，不用交换白盐，各族自己取，豹人吃的盐还有，干脆等集市结束了，豹人兽人可以和其他三族兽人一起去勐犸大取盐泥，回来直接晒。 调整了下顺序，『劳逸结合』许多，前段时间赶着日子劳作，现在能忙点各自洞里的事情了，部落又进入了四班倒的状态。 散会！ 大家各自回洞时，声音都很响亮兴奋，交流着攒了多少油脂，做多少肥皂，小咸找到了乔，问今年还烧不烧风铃，但是没透明石头了。 卓岩耳朵一动，很正经插入话题，「其实我和阿银可以去一趟雪鹿山。」 「族长你不是要教记数吗？」乔说。 卓岩：……可恶！ 他被绊住了。 小咸在旁边笑的『一脸我懂』，「卓岩哥想和阿银去约会了。」 第387页 卓岩一抬手，小咸早绕着跑到一边，他可不是以前的他，「抓不到了族长！」 「你毛茸茸耳朵露出来了。」卓岩故意诈小咸。 果然小咸摸自己耳朵，发现被逗了，哼哼笑一声，「才没有呢。」 「你们要是谁去雪鹿山找石头，我还想烧点跳棋。」卓岩说正经话题，开春那批石头全烧工具了，他作为族长总不能背地里偷偷给自家孩子烧棋子玩。 现在倒是可以。 小咸乔一听很好奇，什么是跳棋。卓岩讲了下，两人听明白后，乔说：「那我和阿达去一趟，风铃的话……」 「我们几个轮流照看。」卓岩说。反正他家一个赶也是养。 就这么说定了。 不过照看小孩子这事，最后也不是他，而是虎人族的奥恩，这是卓岩没想到的。 织布结束，孔雀一族闲了下来，虎人族也是，他们要等集市开启，到时候和族人一起回部落，因此现在有活，但是不是特别多—— 做织布机纺线机这些。 一鸣二黄去砍树，晒木头先碳化。 虎人卡萝奥恩艾比三人就彻底没事做了，他们三个穿着夏衣，还有一套新的收起来了，很是不好意思，觉得豹人对他们太好了，于是三个人把纺织屋收拾的干干净净，争着干活。 这日清晨，日头还很柔软，部落人人都醒来了，或是睡懒觉，或是巡逻，要不就是忙活着自己的事情。 阿银要给卓乐做木床，所以和达恩、虎人兄弟一起去砍树了。卓岩则是今天教学，还揪了三个幼崽跟他一起。 「竹子你都砍了些，竹帘慢慢做，先来学记数，你就不怕，竹帘一根根的，你到时候掰着指头，自己的不够用，还要问全族幼崽都藉手指头吗？」卓岩看向闺女，故意说：「你想想，那个场面，好不好笑？」 卓乐一想，是很好笑。 「要是你再数错了——」 「爸，我学我学！」卓乐忙说，她觉得更丢人啦。 卓不黑挠挠头，那他也学吧。 很好，课程班人还是多的。卓岩到了河边，除了孔雀六人石头暴雪，还有虎人三人，族里一些亚兽人凑热闹来，就是小朋友了。 小朋友们的『大姐头』卓乐都来学习了，他们也来听听。 「好了找位置坐下来，我们开始了。」卓岩手里还带了工具——闺女前几天砍了竹子噼的小竹条，他昨晚临时加工了下，现在是一把竹棍。 比较粗糙，因为没来及打磨。 够教学就成了。 卓岩此时万万没想到，这把教学粗糙版竹棍，之后在算术上，他的『学生们』徒手把这把竹棍磨的圆滑没毛边。 因为、数学、太、难、了！ 大家自带皮垫子——因为穿了夏裤，很是珍惜，以前大家随地而坐，今天都带了垫子，坐在垫子上。 卓岩：他也带了嘻嘻，不过是草垫子。 第一天先教数字123，就学三个，每个数字上摆着相应的木棍。 「族长，这个2为什么是两个。」 「这是几个。」 「你自己看啊。」 卓岩：死记硬背吧，这也不是他研究出来的。 「记住了，每个人拿木棍在地上练习。」 积极学生孔星星问：「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学到你说的乘法表。」 「等大家熟练写完一到十，并且对应上什么数字是多少根竹棍，我明天抽查，真的熟练了，就能背了。」其实还有加减法。 先给孔星星吊大饼。 班里学习氛围，要有优秀同学带头的。 每天只学半天，之后回去练习，孔星星最为刻苦——背地里偷偷拉着大块头躲着人学，孔火几个心里门清，但没拆穿，他们互相提问。 随之数字越教越多，早上树下人就少了些，雨季出生的十个人形幼崽可是坐不住，早跑出去玩啦。其实卓乐卓不黑也不想学了，但是卓乐每次想放弃时，一想到爸爸说要借小伙伴手指头还要数错—— 真的很没面子！ 于是卓乐又坐了下来。 其他小伙伴只能陪着，因为卓乐不去玩，他们玩没意思，但风铃不喜欢记数，他喜欢玩打架喜欢爬树爬山爬竹子都行。 乔和阿达外出，风铃最近在卓岩家住——风铃和不黑睡一张床，乐乐有了新床了。 虎人族卡萝、艾比不来听了，他们听不懂，不过两人会煮一些绿豆汤，做一些花生——还剥好了壳，又用竹筒装着，带到这儿，奥恩还在学，趁休息时间给幼崽们分一些食物。 幼崽很喜欢虎人婶婶叔叔的。 比如这会，休息练习时间，卓岩没在——他发现他在这儿，练习时，学习不太好的同学会紧张，更容易记错写错。 「风铃，你这个写错了。」奥恩看风铃面前的『作业』说：「你把三和六记混了，三少，六多，这边三根棍子，那里六个。」 「奥恩叔叔，我的呢？你能帮我看看吗？」卓乐觉得自己写对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卓不黑凑过去，「姐，我帮你看！」 「你昨天还记错了。」 「那我今天肯定能记对。」 「行吧。」 「奥恩叔叔，我的我的。」泰格举手。 学霸孔星星凑到大块头身边，「你亲我一下，我帮你看作业。」 第388页 石头：……他早都不学了，但现在—— 亲亲星星吧，星星真厉害，学的真好。 第105章 风铃最近跑去泰格家住了, 不过没住一晚，风铃、暴雪、泰格三个幼崽又到了织造屋睡觉，有虎人奥恩、卡萝看着。 织造屋那儿有两张木床, 最近孔雀一族属于『休假』中，织造屋都空着，风铃先是在族长叔叔住了两天, 然后卓不黑找上了爸爸说风铃不想在自家住了。 当时卓岩懵了, 问为什么？ 「爸爸, 风铃记数不好，他说他一看到族长叔叔就很害怕。」卓不黑苦瓜脸，「爸爸，你要不是我爸爸，我也害怕。」 卓岩：……那我谢谢你了。 洞口外的风铃还是挺『勇敢』的, 跑进来跟族长叔叔说可不可以去其他家睡觉啊, 「……族长叔叔, 我做梦都梦到记数记错了。」 可怜巴巴。 卓岩：…… 「那我问问阿曼, 你去泰格家住行吗？」 风铃开心了，行。 卓岩一扭头, 看到自家老三在旁边一脸『我也想去泰格家玩』的羡慕脸, 他捏了捏拳头，小时候幼崽期萌萌哒不能打, 现在八九岁狗都嫌的调皮小男孩总能打了吧？！ 不过卓不黑很有眼力见, 拉着风铃跑的飞快, 一边跑一边喊：「爸爸, 我送风铃过去——」 这一天到了傍晚, 卓不黑都没回来，包括卓乐, 俩姐弟都泡在泰格家吃饭了。卓岩让阿银将风铃的衣服、肥皂、牙具都送过去，阿银回来说俩姐弟在达恩阿曼那儿还在玩，不用担心。 卓岩嘆了口气。 「哥哥，他们俩没在你很烦恼吗？」阿银不懂。 老大在暴雪那儿。 卓岩：「我在烦恼下午时没揪着卓不黑先揍一顿屁股，让他给跑了。」 阿银便笑了起来，哥哥又开玩笑了。 「你才捨不得打孩子。」 卓岩磨了磨牙，说：「算了，咱俩吃饭吧。」小孩子大了就喜欢别人家了。 结果第二天时，卓岩从闺女那儿听到风铃几个要睡织造屋。 「？？？」 卓乐说：「风铃半夜起来看到达恩叔叔和阿曼叔叔在亲嘴巴，爸爸嘴巴有什么好亲的，你和我阿父怎么不亲嘴巴呀？」 「谁说我们没有，我们亲了。」阿银很得意说。 卓岩：……这是比赛的时候吗！ 咳咳。 「风铃一个小孩，还有谁？」 「卡萝阿婶和奥恩叔叔在，还有泰格、暴雪也要过去住，那边很大的，爸爸，我可以去睡吗？我也想去睡。」 卓不黑在旁边举手，「爸爸，姐姐去，我也要去！」 卓岩：…… 「可以都可以，我送你们过去。」阿银说完，看了眼哥哥，「小孩子可以去吧？」 你怎么一脸『可以去可以去』的兴奋，阿银你到底打什么主意！卓岩其实都知道，他想了下，跟俩孩子说：「你们先去问问星星石头叔叔，能不能借住，然后床不够的话，咱们家做的木床可以让你们阿父搬过去……」 总之，织造屋第一晚是风铃暴雪、泰格睡的木床，卡萝奥恩打地铺睡得草蓆，不过小朋友就是凑热闹，尤其这几个关系好的，没有大人约束，整天泡在一起，晚上还能玩游戏，卡萝阿婶和奥恩还给小傢伙们提供零食——想想就很快乐了。 谁愿意待自家洞里啊。 泰格能送过去，可见大人们想法都一样——达恩和阿曼俩真是『如胶似漆』。 春天时太忙了，外加上有孩子在洞里，做什么都不方便，好不容易现在得几分空闲，当然是把小傢伙们送出去『郊游』住几天，大人们能有自己的私生活。 阿银就是打这个主意。 第二天时，一大早，阿银扛着卓乐的木床去了织造屋，泰格和卓乐两个小姑娘睡一张，风铃卓不黑一张床，暴雪抱着卓康睡另一张床。 卓岩也过去了——他一过去，风铃几个小子特别端端正正，卓岩：……他像是教导主任一样。 「卡萝阿婶，你和奥恩需要什么只管说。」 「没什么需要的，族长，我们这儿什么都有，你尽管放心吧，孩子交给我们没事，一鸣二黄晚上还会巡逻的。」 卓岩点点头，看自家三个幼崽，一副『迫不及待爸爸拜拜』的模样，卓岩只能拜拜，他和阿银一走出门，听到里面撒欢的快乐声，卓岩又小小的嘆了口气。 「哥哥，我背你出去玩。」阿银跑到河边水里，摘了皮裙交给哥哥拿着，变成了兽人。 卓岩还没反应过来，手里拿着皮子上了阿银背上。阿银沿着河边跑，水花会溅到他的腿上，慢慢的从苎麻地上去跑出了部落，风吹着髮丝，凉快自由许多。 一下子，他心里的『闷闷不乐』就没了。 「家里三只喜欢和朋友玩，想住外面，我确实有点不太习惯。」卓岩坐在阿银背上，「以前幼崽的时候，那么粘我。」 阿银说：「他们还是很爱哥哥的。」 「我知道。」 「其实哥哥，是我们最近太闲了。」阿银说完，喊了声抓紧，紧跟着下一秒驰骋加速跑了起来，甚至故意跳跃。 卓岩根本想不到什么，只有『啊啊啊啊啊啊』的刺激，他紧紧抱着阿银的脖子，俯身贴着阿银，等速度慢了下来时，坐起来，看到一望无际的草原景色，湛蓝的天，白色的云，远处还有红霞。 第389页 很漂亮。 他确实最近太闲了。 于是这一天，没有幼崽，卓岩和阿银在外面熘达玩，还遇到了一群角牛，两方隔着十几米距离对峙几秒，而后那群角牛先离开了。 阿银背着哥哥也离开了。 傍晚夕阳下，他们在嫩绿的草地躺着，去河边洗澡，自然而然的抱在一起接吻，反正在水里，再洗一次很方便。 嘿嘿嘿嘿嘿，好开心。 夜幕降临，卓岩和阿银回到部落，织造屋里还有幼崽们的笑声，卓岩脸上也带着微笑，很好大家都很开心。 半个多月前大命也开始发情了，父子俩跑出去，直到最近才回来，是一身的泥外加脑袋或者身上有抓痕，还瘦了一圈，回来吃的特别多！ 卓岩煮了很多猪食，父子俩唿噜噜吃，吃完蔫头巴脑的回到洞里睡觉去了。 看这个情况就知道大命没找到老婆，还不如它爹，明年继续吧。 两只牙猪又成了好吃懒做，然后跟着卓乐卓不黑到处玩。 很快天热了起来，到了收穫季节，地里庄稼开始收割，苎麻地今年春天没多补，只有旧的长出来的，结果照旧很多，不过今年多了虎人五人，收起来快很多。 孩子们跟着一起干，地里捡花生的、捡绿豆的，帮忙跑腿拿工具送水的。总之，等他们收的七七八八时，族人说：「今年狮人没来啊？」 「去年来得早，等了几天，今年就来晚了吧。」 果然，豹人收完田，狮人族没来，虎人族先到了。一鸣二黄两兄弟高兴坏了，出去接族长和族人。虎人族这次带了很多干货，还有族里亚兽人幼崽，都带来玩了。 一碰头，虎人族男女老少，包括哈瓦都瞪圆了眼睛，看向俩兄弟身上穿的，「你们拿什么换的？」 「这是夏布吧？」 「是夏布做的。」 兽人、亚兽人们七嘴八舌，俩兄弟怎么换到夏布做的衣服的，看看这短裤，看看这个上身，桑龙都已经上手捏了，「你们咋来的衣服？」 俩兄弟最近都是人形干活，听到族人来了，先跑了过来，身上当然是苎麻衣，此时脸上也有些得意，二黄说：「卓岩族长给我们发的，我阿妈、奥恩、艾比都有。」 一鸣补充：「两套哦，四件呢。」 「！！！」桑龙已经破防了，「早知道我就来了。」 「哈哈。」 两兄弟哈哈笑。 族里人：「四件吗？你们每个人都有四件衣服？」、「这也太好了！」、「衣服真凉快，我去年换了一个吊带，现在穿也很凉快。」 哈瓦严肃的脸上，也透出几分放心来。 看来，他们族人在这儿过的很好。 「去年雪季还有兽潮，幸好卓岩族长提前说了。对了咱们部落怎么样？」 「老样子，也有兽潮，族长带我们打了出去，杀光了。」 「卡宁受伤了，还有些亚兽人，不过没人死。」 一鸣二黄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 「你们阿妈呢？」哈瓦问。 「在晒苎麻丝，孔老闆说，等苎麻丝晒干了，这个好放，就可以跟我们回去了，要教搓棉线，阿妈和奥恩艾比还不是很熟练。」一鸣面对族长的提问，立即正经了不少。 二黄忙说：「族长，咱们队伍有单身的兽人吧？要背孔雀们的。」 「有的有的。」哈瓦痛快说。 虎人族里兽人则是说：「一鸣是不是变聪明了？」、「对啊，以前学过滤盐，学了几天，到了部落忘的差不多，刚听一鸣说的苎麻什么的，知道的很多嘛，都记住了。」 「那是因为苎麻丝太多了，去年干，今年这几天又在干，你们天天做，也会知道的。」 「不过织布我和一鸣还是不会，收麻晒麻前面活我们知道会做。」 哈瓦听俩兄弟说话，不由点点头，看来是真的学到东西了。 「先去安顿，我找豹人族长谢谢他。」 卓岩见到哈瓦，对方送他了半藤筐小孩胳膊粗的人参，卓岩：…… 这也太热情和客气了。 「你收下吧，我看到他们穿了苎麻衣服，豹人对虎人也很好的。」哈瓦笑呵呵说道。 卓岩便收下来了。 虎人们中午到的，傍晚天快黑了狮人族也到了，第二天狼人族也到了，这一次有了去年经验，三族带了许多吃的玩的货物，除了取盐泥要用的皮子，几乎是没人用皮子做交换货物的。 豹人收成也搞定。 于是卓岩说，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开集市吧——别说三族期待，他们部落也很期待，前几天干活时就说『今年怎么还没人来』。 在虎人到了后，孔星星就给卡萝奥恩艾比三人放了假，说：「苎麻丝晒着不用你们了，好久没见你们族人，你们去玩吧。」 自从孔星星日干夜干，还清了答应豹人的『给每个豹人做衣服』的债后，今年这一批收穫的苎麻，孔星星带着孔雀一族明显是『摆烂』，缓和下来了。 不是说不干了，而是慢慢干，着什么急。 卡萝他们也是很想族人的，闻言也没客气，三个人跑去虎人休息区了，一路上遇到了狮人，还有他们族人，大家看他们穿着苎麻衣服，拉着他们又说了会话，终于到了族人休息区。 「！阿婶！」 第390页 「艾比！」 「奥恩！」 虎人们可热情了，许久未见一方面，也是好奇三人在豹人族的生活——虽然也从一鸣二黄那里听到一些，但两个兽人说的不全。三人尤其是卡萝阿婶可有兴头了，说不完的话。 从到了之后，豹人找地方给他们打洞穴。 「奥恩还会做门，我们的树屋也可以做一扇木门。」 奥恩本来在虎人族比较边缘，自从孩子和伴侣死后，性格比较冷漠，也不爱往人堆里扎，于是在族里亚兽人这儿越来越没存在感了，而现在，大家目光齐刷刷落在奥恩身上。 「我、我跟卓岩族长学的，你们要是想做门，回去我教大家。」 「太好了！」、「我学！」、「我也学。」 最小的艾比性格一向腼腆安静，而现在也被族人围着，她会织布、缝衣服，「不过要羽人的针，后来我们缝了很多衣服，针都用不了了，就不缝了。」 「那可怎么办？」 卡萝说：「孔老闆说了，今年狮人族会带针树过来的。」 大家便放心了。 问最多的还是豹人这儿生活怎么样、吃的如何、你们身上衣服真好看、真的不用换物就给你们了吗、你们学会了织布吗等等。 狮人休息区也在聊。 「我刚碰到虎人卡萝阿婶他们了，他们穿的夏布做的衣服，听说在去年秋天就到了豹人族，待到了现在。」 「我也听说了，他们学织布。」 「虎人学会了也没苎麻呀。」 「虎人能学，我们狮人可以学吗？」夏树虽说是问话，但眼睛已经亮了，她摇着身边朋友胳膊，兴奋说：「你们别忘了，羽人族的苎麻地，那一大片全都是苎麻，根本不用我们种，而且离我们只有三五天的距离，兽人可以背着回来的。」 亚兽人们：！！！ 对哦，他们怎么没想到。 而在远处的狮人族长也想到了，他可以找找卓岩族长，问一下，能不能教他们族人织布，而且去年卓岩说集市结束会来他们族里，他还想确认一下。 希望卓岩族长能去他们部落看看。 卓岩很忙，不是干活的忙，而是接待客人的忙，好在这里大家说话都很直接表达，没现代交际应酬的圆滑、山路十八弯的拐着来。 先是虎人族长的热情送礼，然后是狼人族有几个外向的亚兽人来问虎人族为什么学织布，卓岩：……逗笑了。 「你们可以问虎人族的，我相信他们族人会说的。」 狼人族人有点不好意思，「我们是好奇，他们部落也可以种苎麻吗？」 卓岩相信，这可不是套他的话，是真的好奇。 「他们族里有一种能做成衣服的植物，不需要种。」 狼人们恍然大悟，跑去问虎人了。卓岩还没歇一会，狮人族族长找他，他就知道来意。 「可以来学习，正好虎人族这次集市结束要走了，他们学会了，那边洞空了下来。」卓岩说。 狮人族族长很高兴。 「不过，虎人族留在这里学习，是有付出货物的。」卓岩把虎人和豹人的交易说了，他不可能大发善心包吃包住免费教学，虎人是提前支付了『棉衣棉被』数量的。 狮人族族长点点头，笑容慢慢凝固了，「应该的，那我们拿苎麻夏衣做交换行吗？」 「我们不太缺夏衣了。」卓岩说。 狮人族长低落了，他也看到了，现在豹人族人人都穿上了夏衣，听说还有些夏布没做完，现在又收穫了苎麻，豹人不缺这个的。 「不过——」 狮人族长勐烈又期许的看向豹人族长。 「或许可以拿别的交换，我没去过狮人族，这次集市结束，我会和族人一起去一趟狮人族，到时候我们两族可以谈一下，狮人族族人到我们族学习织布技巧，应该付出什么。」卓岩说道。 狮人族长有些忐忑，「要是我们族里没什么呢？没什么能交换的。」 「……」卓岩看狮人族长，这位族长年纪已经很大了，满面风霜愁容，生怕落空，什么都交换不了，卓岩不由摊开了直白讲：「虎人族做出了交换，开的条件很真诚，我们不能免费给狮人族教，这样对虎人不公平，不过我们四族情谊深厚，我去狮人族总会找到能做交换的货物的。」 就差说：哪怕是果干、皮子、植物针，反正大差不差总能凑齐学费的，不可能真不让狮人族来学，但不能啥都不给，让前面虎人怎么想。 大不了那就再来点夏布，搞个学费大礼包，东西虽然不稀罕但花样多。 还有一点就是，卓岩现在没一口答应，而是想先去狮人部落看看，这样在狮人族付学费方面，他能有选择权，再不济就是刚才他说的混合大礼包。 狮人族族长皱眉深想卓岩那番话，过了好久才明白卓岩意思，又是感动又是有些不好意思内疚——他终于听出来卓岩对狮人的帮助和承诺了。 卓岩：？？？他刚才说的还不够直白吗。 算了，听懂了就好。 反正狮人族长眼眶泛红很是感激的走了。卓岩也松了口气，这一个晚上，明天就是集市了，然后卓乐在坡下喊：「爸爸爸爸爸，狼人族长叔叔来了。」 卓岩：…… 狼人族长见了卓岩便笑笑，「刚才族人打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 第391页 「没有，就是闲聊，大家都是客人。」卓岩和狼人族长就在洞口外聊天，刚才和狮人族长也是如此，大家有啥说啥，很快就说玩了。 果不其然，狼人族长直喇喇一大通。 虎人族有了棉衣——这是哈瓦亲口说的，他们山上有软绒草，卓岩说可以做成棉衣，然后狼人族长来的时候还碰到了狮人族长，又听到狮人也会来学织布。 于是，狼人族长严重焦虑了！ 「……我、我们族人能不能也来学？」 卓岩在狼人族长那一大堆话中，听出了狼人族长的惶恐焦虑害怕，有种大家都飞升赚大钱只有我们狼人族给落下了怎么办。 「族长你先坐。」卓岩让狼人族长坐下聊，安抚对方情绪，「其实我们部落有夏布，还多出来一些，以后狮人族也有，虎人族有棉布，起码到了明年，集市上会多一些衣服，三族的交换衣服，给狼人换，肯定够换的。」 「我觉得，狼人族不必要太看重急切织布种苎麻这件事。」 随着卓岩的话说完，狼人族长没刚才来时那么害怕担忧了，好像确实是—— 卓岩又给了一剂安定剂，「狼人族要学，付了学费，豹人族肯定教，还有苎麻种子也可以换。」 所以狼人族长刚才焦虑什么？完全没必要。 狼人族长：对哦。 「今年集市，我看到狼人带了很多透明石头烧的器具。」卓岩说。 狼人族长现在稳重缓和不少，点点头，还有些不好意思，「都是跟你们学的，还带了一些透明石头来。」 「虎人、狮人路远，等两族以后衣服多了起来，知道怎么烧，怎么用后，用透明石头做交换，两族肯定乐意的。」 「而且，我们今年夏布也很富裕，要是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问一下孔老闆，愿不愿意今年多给你们狼人族换一些透明器具。」 狼人族长眼底都是笑意和期待了。 送走狼人族长，终于可以休息，等明天开集市了。卓乐和卓不黑两脸崇拜的看向爸爸，「爸爸好厉害啊。」、「爸爸刚才说了好多话。」 卓岩一手摸一个脑袋，全都是汗！ 「你们俩洗完澡又跑哪里玩了？」 「去河边玩了下，好多好多小朋友啊爸爸。」卓乐说。 卓不黑比划，「有个小狮子喜欢我大哥，追在我大哥屁股后面跑，大哥游都游不过来了！」 卓岩：？！「不黑说的真的假的？」 「真的，我带他们洗澡，在河里，那个小狮子一脑袋撞康康身上，康康愣了下，两只打打闹闹玩了起来。」阿银跟哥哥说：「小狮子是个小姑娘，才三个月大，不过确实很喜欢康康，刚才还要跟我们一起回家。」 卓岩：！眼睛亮了一下。 早知道他就带三只去洗澡了，三个月大的狮子幼崽他都没见到，肯定很萌。 阿银：他就知道哥哥喜欢毛茸茸。 而被小狮子喜欢的康宝，这会懒洋洋的甩着尾巴，把凑上来的弟弟妹妹赶走，因为、这俩、一只、在说、小狮子、骑他！ 他才没有被骑，他跑开了，他又不是三个月的幼崽，不会欺负小幼崽的。 成熟稳重康宝。 夜晚，洞里三只打打闹闹，卓岩和阿银没去管，两人收拾了锅碗，去河边洗漱，回来的时候卓不黑正在进行『舔狼』行为—— 刚惹大哥生气，这会趴在床头拿屁股对着他大哥，卓岩都没眼看，心想你要是一条毛茸茸大尾巴，可能效果还好点。 现在人类屁股对准你哥，不暴揍你都算是好的了！ 「大哥，我错了，我不该说你打不过那个小狮子，你最最最厉害了。」 「大哥，大哥你别生气了~」 「大哥你来挠我屁股吧！」 卓乐坐在自己床上嘎嘎笑，说：「活该，你刚才摸大哥屁股了。」 「你也摸了！」卓不黑告状。 卓康蓝色的瞳仁幽幽看了过去。 嘎嘎笑的卓乐：…… 最后姐弟俩都在那儿道歉，因为他们不是单纯的摸摸大哥屁股，还手欠捏了捏，甚至卓乐还碰到了大哥的蛋蛋，卓康以为是不黑干的，刚才三个一起玩，太混乱了。 「爸爸说大哥毛茸茸的很好摸，我就想试试嘛。」 「真的很好摸，很软。」 「大哥屁屁肉还很多，肉唿唿的，才洗完澡毛很蓬松。」 卓岩：……这锅怎么到他头上了，还有你俩这么『道歉』的话，你们大哥要气炸了——还挺可爱的。 「好了好了，弟弟妹妹不是故意的。」卓岩出来打圆场，顺手从康宝脑袋顺道尾巴，果然洗干净很好摸！ 阿银给哥哥打眼色，康康看你。卓岩：咳咳。正经了。 「要尊重哥哥的，他不喜欢，我们要注意下。」 「知道啦爸爸。」、「大哥我错了，我以后不摸你圆圆的屁股了，好像不是屁股，是蛋蛋——」 卓岩：？？？！！！ 给小孩子教一些生理课程迫在眉睫。 卓岩这晚上，给卓乐卓不黑好好科普了下亚兽人兽人、男女之分，虽然兽人世界男女之分没那么重要，不过在他家还是讲一下。 「虽然你们大哥没有化人形，但是你们和大哥是一样的，身体的隐私地方，除了自己，其他人不可以乱碰的——」 第392页 「爸爸都不可以吗？」 「你们自己洗澡。」阿银说完，又补充了句：「自己搓，我教过你们的。」 「那伴侣呢？」卓乐眼睛亮晶晶的。 卓岩：……咳咳。 「你愿意的话，可以。」 言归正传别扯别的话题了！ 「你们看，大哥就不愿意你们碰他蛋蛋和屁股，以后别干了。」 卓不黑说：「但是暴雪哥哥抱大哥，大哥也没不乐意。」 「那肯定是暴雪哥没有摸大哥的蛋蛋。」卓乐义正言辞，然后乖巧点头，「爸爸我学会了，我以后不会乱碰大哥了。」 毛茸茸卓康，用尾巴圈着自己身体，他……他还是睡觉吧。 第106章 清晨鸟叫, 第一缕阳光透过树荫照下来时，三个休息区的幼崽们早都睡醒了，坐在蓆子上, 等阳光照到眼皮上，兴奋的去推身边大人，喊着：「阿妈阿妈天亮了。」 「阿父, 天亮了, 可以去集市了。」 「集市要开了。」 被吵醒的大人们也不生气, 本来带幼崽出门到豹人族就是来玩的，上次集市没来，听部落来过的幼崽回去说可羡慕坏了，今年终于到了豹人族，哪哪都新鲜好奇。 大人们坐起来, 揉幼崽脑袋, 「你是不是没睡？」 「睡了睡了, 我才醒。」人形幼崽怕阿妈生气, 揉着眼睛说的。 大人们只笑，不生气, 「一会玩累了, 你再回来睡。」 「好！我不累。」睁着大眼睛给阿妈看。 三族休息区几乎都是这样对话，亚兽人带幼崽们去河边做清洁, 一部分亚兽人则是准备本族的货物, 有自己带的, 有族长准备全族的货。 收拾好了, 幼崽们迫不及待要过去。 「我听到那边有声音了！」 「肯定是集市开门了。」 「阿婶, 我先去看看。」 大人笑笑也不管，哪怕幼崽跑的太快磕了摔了也没什么, 跑吧跑吧去玩吧。大人们背着一半的货物跟上，这次带了很多东西，大家也有经验了，先换，换完了再取剩下的货。 今年卓乐卓不黑姐弟俩不等爸爸和阿父了，俩人问爸爸可以自己去玩吗？他们和泰格风铃暴雪约好了。还说了谁家拿了什么，谁家给他们了什么。 卓岩：……搁着点他呢。 「那行，爸爸也给你们准备上。」 卓岩给三崽准备了半藤筐的『货物』，家里的肥皂、盐焗花生、绿豆饼、两把透明石头勺子，差不多了。 「你们俩谁背着？这是你们三个的货物，换了都给你们自己。」 卓乐卓不黑抢着要背，眼瞅着一声更比一声高，卓岩淡定说：「换着呗，去谁背回来谁背，或者乐乐先背到坡下，不黑背到集市，你们姐弟接力赛。」 姐弟俩猜拳了，赢了先背。 卓康在洞口等，听到暴雪声音，嗷呜叫了声，先跑下去找暴雪了。 这个年龄阶段的小孩子喜欢和同龄伙伴玩，不爱和家人凑热闹了——卓岩：「我也不是很爱和他们三个凑热闹！」 阿银一脸不信，哥哥又嘴硬，但他哄着哥哥，嗯嗯嗯。 卓岩：…… 「卓岩哥——我和乔先过去了，你们一会记得来啊。」小咸嗓门在坡下响起，急匆匆的，带着兴奋：「记得来看我们！」 「知道了——」卓岩大声。 小咸今年和乔照旧合作烧透明石头，不过神神秘秘的，卓岩感觉小咸应该推出了新品，这会跟阿银说：「咱们也走，去晚点，等他俩先摆上。」 「我收拾好了哥哥。」阿银已经把换东西的货物收出来了。 他们家还有苎麻衣，他是兽人，经常变形，穿皮裙更方便，可以把一套苎麻衣换出去。 像阿银这样想法的兽人有很多，因此家家户户都带了一套，最起码一件衣服拿去集市，看看能不能换点别的。 等卓岩和阿银过去，每个摊子前都有人，小朋友们嘴里塞满了吃的，花生、浆果、果干，嚼嚼嚼好吃好吃，这个也好吃。 豹人族的摊子有卖吃的，什么绿豆汤、炸土豆——今年有了竹筒，很方便，而吃的交换也是拿吃的换，三族带幼崽的几乎都会换一些吃的，哄哄幼崽。 「阿妈豹人做的土豆好好吃！辣辣的。」 「这是狼人的红辣果，我们可以在狼人那儿换一些。」 「好辣好辣。」也有小朋友嘴巴辣肿的不爱吃这个。大人们给了竹筒，「你自己拿着个去河边洗一洗，别浪费了。」 人形幼崽抱着竹筒去了，但是他一边吸熘说辣，一边没忍住又捏着吃，等到了河边，竹筒剩下的土豆都让他吃光了，嘴巴辣的红肿，没忍住舔了舔。 好像……习惯了就很好吃。 于是抱着空竹筒，求阿妈再给他换一些，「我们再换点红辣果吧阿妈！」 阿妈：…… 你嘴巴都肿了！不过算了，反正也辣不死幼崽，死不了那就吃什么都行。 虎人的干果核桃大家也很喜欢，毕竟皮薄馅大——别说兽人手劲儿，就是三个月的幼崽也能一爪子拍开核桃，里面的果肉很好吃。 「香香的，还有咸味阿父，你吃。」 「虎人怎么做的真好吃。」 虎人的盐炒核桃当然是跟卓岩学的了。去年卡萝吃了卓岩做的盐焗花生觉得超好吃，就想着琢磨琢磨自己部落的干果，她特意问过卓岩，可以用这个办法做的，之后虽然她到豹人族学织布，但是把手艺和办法交给了伙伴，让伙伴来忙活，今年一定要带来。 第393页 果然很受欢迎。 狮人族的各种『茶』。 卓岩：！！！ 这个是意外之喜，他都愣住了。狮人族亚兽人还在介绍，这个喝了嗓子凉凉的很舒服，这个喝了是香香的，那当然香了，因为是花茶。 卓岩用绿豆饼和透明小勺子换了些茶叶，觉得不太够—— 阿银『豪气』的用苎麻衣换，狮人们可高兴了，于是卓岩得到了一竹筒的下火茶和花茶，可以喝一年了。 孔雀族那儿最为热闹，小吊带、短裤，搭配项鍊。卓岩一看摆摊的是孔月几个，「你哥呢？」 「我哥嫌麻烦，今年让我负责了。」孔月说。 卓岩就知道，孔星星累了这么久，估计是不想再动针线了，而这些肯定是小月加班加点干的。 「还有孔火哥几个帮我一起做。」孔月正说着，孔绿带着马哈过来补货了——马哈背着藤篓拿着货。 孔月这儿最为抢手热闹。 还有狮人族两个兽人搬着一藤筐的植物针来了，两人脸有点肿，皮肤都是红点，仔细看是血点凝固结痂了。 「……本来是背着一棵树来的，那我们跑几步，这些密密麻麻的针就扎我们皮毛，还有好多落在我们身上，只好用藤筐装了。」 「辛苦辛苦了。」孔月说。 孔火一看那一藤筐满满当当的树枝，头皮就发麻，跟马哈说：「孔星星可找不到藉口不做衣服了。」 马哈就哈哈笑笑，他听出孔火打趣孔星星，但他要是说，孔火肯定要生气，于是就傻大个站在那儿干笑，「我给你们把这个背走放织造屋？」 「下午一起吧，你刚过来歇一会。」孔绿说。 马哈更高兴了，孔雀们护短孔星星，现在把他当伙伴也会维护他的，真好。 因为一大箩筐的树枝，孔火还和孔月商量了下，做主又送了两个兽人一件苎麻单品——因为、针、太、多、了！ 「你们去羽人山，那边怎么样了？」孔火看似不经意的问。 孔月耳朵竖起来了，毕竟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他好想问孔溪怎么样，孔溪是他的朋友，比他大两岁，已经结伴侣，有两个幼崽了。 他哥哥说雕人很丑，孔溪的幼崽也很丑。 不过他觉得蛮可爱的。 雕人长大了也很威武的，飞的又那么高——孔月想的有些出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以前的族人伙伴。 狮人兽人说：「哈哈，羽人集市关门了，我们特意绕过去的。」 「去拔树的时候碰到金头族了，他们躲着我们走，还以为我们是来报仇的，就跟虎人杀鹰人那样。」 「我们找不到树，就拦住了他们，问他们是哪个。」 两个兽人想到什么说什么，有点乱七八糟的，但孔雀几人听得都很认真，因为确实好久没见了——以前嫌弃这个嫌弃那个，现在出来了，有点想念。 「后来他们知道我们只拔树，不会伤人，胆子才大了。」 孔火说：「他们一族胆子都小。」 兽人点点脑袋，另一个人说：「你们孔雀山没人住了。」 「我们都跑出来了，当然没人了。」孔绿说。 兽人点点头，「对了，金头族胆子是小，但我们俩扛着树要走的时候，金头族叫住我们，问我们怎么知道这棵树的，还有我们说了孔雀，他们问你们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我们活的好好地。」孔火说。 「我们说你们在豹人族。」 也就因为这个话题才打开了金头族的话匣子，「他们话就多了，还问我们兽人族连着好几年不来集市了，问我们『不怕没盐吃吗』。」 「我俩就说反正不吃羽人背的盐了。」 「他们说羽人集市不开门了，开门也没人去，鹰人和雕人很生气，雕人埋怨鹰人得罪了兽人们，现在没皮子过冬用了，俩族还打了一架。」 「真是活该。」 「我们就走了。」 兽人聊天间，选好了单品，孔火将针倒进他们的藤篓，将空藤篓递过去，看向俩个兽人脸上身上的伤，折了细细一根树枝，说：「你们把这个煮了，拿水擦一擦就好了。」 「没事，看着红点早就好了。」 孔火便放回去了。 等狮人兽人走了，孔火孔绿收拾针藤篓，马哈有点紧张问：「你们是想孔雀山了吗？你们会回去吗？」 「是有点想。」孔火说。 孔绿点点头，而后又说：「不过我才不回去！」 「我才不回去！」 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别说俩人，就连孔月都不想回去，在豹人族的日子——怎么说，刚开始是有些不适应，也要干很多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很轻松。 几人都觉得快乐。 以前在羽人山头，孔火提起来要破口大骂的，其他四族明明馋他们孔雀样貌漂亮，想求偶，还得把他们批评贬低一通。 「口水都快掉我眼前了，还说我好吃懒做光长得漂亮没什么用。」孔绿跟马哈说，越说越气，脸都浮出一层薄薄红晕。 马哈看了只觉得好看，胡乱嗯嗯嗯点头附和，孔雀可真好看，生气都好看，「漂亮有用的。」 「……」孔绿看了眼马哈，这傻子不会骗人，「你眼光可比那四族好。」 「嘿嘿。你们本来就很好看。」 第394页 孔绿这么一说，孔火也想到以前日子，刚才从狮人嘴里听到羽人山，怀念一二彻底没了，只剩下火大。 孔雀们高傲，比起干活身体上的受累，他们更无法忍受，羽人四族在精神上贬低、打压，又渴望得到他们，光是那些渴望的目光，孔雀们都很难受厌恶。 …… 卓岩去小咸和乔那儿，看到两人桌上东西，不由露出惊讶来，因为，乔和小咸今年做了项鍊、风铃、手环，而且不光是淡绿色的透明石头，俩人竟然还研究出了紫红色，镯子里有花瓣，有绿色的。 看上去真的很漂亮，每一只都独一无二。 「好看啊。」卓岩说。 小咸可兴奋了，「卓岩哥你说烧棋子颜色，我们才想到的，而且里面加上花瓣是不是很好看！」 「是。」卓岩点头，确实很漂亮，没看这边摊子上爱美的亚兽人们很多，大家都在挑选。 他之前研究透明石头，是为了做玻璃，当然是要耐磨结实，而首饰其实不用太结实，美是第一，不过添加了颜色和花瓣，也不会太脆。 除了手镯项鍊常规款，还有那种烧制成片状，用皮革串起来的，卓岩看到了一条，乔和小咸不知道怎么做的，这块石头烧的很浓绿漂亮，棕色的皮革绳串着两头，卓岩摸过，阿银便问拿什么换。 乔和小咸笑的好开心，卓岩喜欢，说明他们做的很成功很好。最后阿银和卓岩用了一包花生换了这条手鍊。 卓岩也很高兴。 阿银替他绑着。 卓岩晃了下胳膊，阿银给他绑到大胳膊上去了，不过这样一来更方便干活，也不会打湿手鍊。 他觉得自己思路有时候太『规矩』了，比如之前觉得孔雀们在集市上会卖项鍊首饰这些，但是现在孔雀们很累，除了小月想换点别的吃的，做些手工活，其他人不愿意琢磨了。 比如乔和小咸，从去年的风铃，到今年从跳棋获得的灵感，琢磨出这么多漂亮首饰。 所以说，太累就局限了创作。卓岩囧囧有神想自己当社畜打工时也不爱动脑子，后来养病回村当小博主时，干什么都很开心。 「明年孔雀摊子一定有新意。」卓岩得出结论，现在族里夏布够用了，孔星星他们不会干那么勤快了。 小咸和乔一听，纷纷说：「那我们明年再想点别的。」、「对！」 「行，我信你们。」卓岩给俩人打气。 反正做这些就是娱乐爱好，兽人亚兽人们的娱乐活动很少的，整天就是干活，现在卖东西就是放松了——也不图赚钱，没有这个概念，俩人的镯子首饰换的都是吃的，换走的亚兽人夸赞首饰风铃漂亮好看，俩人脸上笑容更开心。 今年集市开了两天半，因为三族这次带的货多，每次换东西更是一场交流——四族人之间的信息碰撞，说说话唠嗑，所以时间久一些。 第三天时就是『聚餐大会』了，大家捧着换到的食物在这儿吃吃喝喝，到了下午时，一块打扫收拾干净集市，等来年再见。 虎人狼人先走的，先去取盐泥，虎人之后还要回来接一下卡萝奥恩艾比三人，还有孔雀族的孔火、孔绿和孔月。 孔星星、孔圆、孔羽没去，留下来了。孔星星问过石头，石头说你想去的话虎人可以背你，孔星星就问你想去吗。石头认真想了下摇头，他其实一般的。 「那我也不去，反正他们三个都会组装织布机，也会搓棉线，不用我，等他们一走，这会没事干了，咱们俩约会吧大块头！」孔星星已经计划好了，眼睛亮亮的，「咱们洞后面开了些花很漂亮，我们去那儿玩。」 石头也高兴，点头说好。 他喜欢星星养花，之前星星太忙了，现在终于可以去看看花花草草了，多好啊。 同时族里的马哈和藤条、阿木三人也一同去虎人族——背孔雀三人，可能要在虎人族待一段时间教学，再背三人回来。 而狮人们则是留一天，卓岩要交代完族里的事情，到时候和狮人族一起出发。 豹人族开大会，照旧，电管理族里狩猎事宜。取盐泥这事，大牙和阿森管，晒盐有乔阿曼，部落里一些亚兽人的零碎活丛绿可以盯着些…… 他们离开时部落晒盐，之后就是雨季，雨季过后种植。 都已经好几年了，该干什么族人有经验，卓岩很放心。 这次去狮人族，他和阿银带三只幼崽，大山阿素两口子，阿克、阿勐和他们的伴侣，还有单身的阿灰。小咸也想去，磨蹭了下，找到了阿灰，问阿灰能不能带上他。 阿灰眼睛都亮了很兴奋，小咸：「只是背我，可不是当伴侣的意思。」 「……那行吧。」阿灰说。 小咸高兴了。 后来阿灰不死心问小咸为什么不跟他当伴侣，小咸也是认真想了下，而后看着阿灰双眼说：「你不喜欢我阿灰，我从来没在你身上感觉到你喜欢我。」 阿灰挠挠头髮，「喜欢是什么？有那么重要吗？我们可以一起玩啊。」 「你更喜欢和兽人一起玩。」小咸撇嘴。 阿灰点点头，哈哈笑，「那你还挺知道我的。」 两天后，卓岩带着族人同狮人族出发了，豹人们尤其是亚兽人幼崽，头上带着草帽，用绳子繫上，背着草蓆藤篓，已经有了外出经验，此时天气很热，但又没那么热——过个十多天，那就是酷暑，晒盐的好时候。 第395页 等狮人们取完盐泥，这才是真的往狮人族地盘去了，一路上凡是路过河流、小溪、湖泊，卓岩是认真脸，叫三个幼崽都喝水，「别怕撒尿，多喝点。」 「爸爸，我肚子都圆鼓鼓了。」卓乐站直了给爸爸看。 卓岩一看，确实是跟个小西瓜一样圆鼓鼓的，不由好笑，「你喝不下就算了。」他看卓不黑，卓不黑赶紧把肚子挺出来给爸爸检查。 「……」笑死。 卓岩目光落在老大身上，卓康正乖乖趴在河边喝水，他体型看上去已经挺大的，但跟旁边狮子一比，竟然差不多。旁边那位狮子小姑娘才三四个月大。 小狮子很活泼，喝几口水要去挤卓康，卓康就慢吞吞的移开。小狮子的阿妈喊小狮子别打扰康康喝水，你喝你的。 「嗷呜~」小狮子在撒娇，估计说不，因为小狮子又去贴卓康了。 卓岩：他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康康还挺招人喜欢的。 卓乐卓不黑说要帮大哥，被卓岩按住了脑袋，「你们大哥知道怎么做，你们俩不想喝水，去下游洗把脸，一会要走了。」 「知道了爸爸。」两人跑去玩水了。 而卓康正在喝水，活泼的小狮子跳到河里，卓康看了眼，跑到了上游继续喝水，小狮子就跟着，还要溅水花给康康，康康这次跳下了河水，两只幼崽『打了起来』。 可能是卓岩一直看着，旁边小狮子阿妈先是安慰了句：没事他们在玩耍。过了会，还是叮嘱小狮子，「你别打康康哥哥了。」她家闺女，真的是族里最强壮的崽崽。 河里水花四溅，卓乐卓不黑站在下游给大哥加油，不过没几声，小狮子就被卓康背到了河边，小狮子毛湿漉漉的，有点蔫了吧唧的，显然是没打过卓康。 小狮子阿妈都惊了，「你竟然没打过？哈哈。」跟卓岩族长说：「她很调皮力气又大，以前在族里天天找幼崽一起玩打架，大家都打不过她。」 卓岩也有些诧异，但面上笑说：「我家康康大一些——」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改口，有些自豪口气说：「嗯，我们康宝真厉害。」 谦虚低调，在这里也可以做，但是康康到现在都没变人形，尽管没人在他们还有孩子们面前说这个，但康康内心肯定也有过自我怀疑的，要给予康康肯定。 康康很厉害很棒打赢了。 阿银兽形，舔着湿漉漉的康康，似是鼓励一般。卓乐卓不黑都跑了过来，高兴说：「大哥你真厉害。」、「她比你大一圈，但是大哥你打赢了！」 狮人兽人们也是笑呵呵说，卓康打架还挺厉害的，以后会是个好兽人。 小插曲过后，继续上路。 大家尽量昼伏夜出，这样凉快许多，跑了近二十多天，终于到了狮人部落，跟卓岩想的不同，狮人部落竟然没什么山，是那种起起伏伏的草原很平坦，也有树木森林，还有个湖泊。 狮人族长热情跟卓岩说：「欢迎你们，在我们族里你们随便看，最近要晒盐了。」 「我懂，我们不客气的，你们忙吧。」卓岩笑说。 「行，你们住的地方已经安排好了。」 夏树带豹人安顿，就是棚子搭建的房子。卓岩看到『房子』，眼睛亮了下，阿银走在旁边，他知道，哥哥一直很想住房子的。 不过这里房子和织造屋不一样。 狮人最初住所就是搭建的三角棚子，用木头，然后里面挂上皮子，这边到了冬天其实也不太冷——因为狮人有皮毛，本身御寒能力就很好。 主要是防兽潮。 「……所以我们挖了壕沟，但是那些红眼狮子会扑过壕沟，用处不大，我们就只能把房子盖近一些，这样到了冬天，兽人们好巡逻。」夏树介绍。 「这个就是我们以前住的屋子，后来去你们族里看你们的房子还有棚子，你们的比较高很敞快，我们就用以前的屋子放食物杂物。」夏树指着那个三角屋说。 现在的屋子高大了些，挖地基，一排排细树站立，然后地基灌泥——里面有石子、干草黄泥，搅拌均匀灌进去，然后稠一些的黄泥抹平木头缝隙，墙壁就厚实了。 顶也是木头，学的织造屋的盖法。 高处留有窗户，不过都是黑洞洞——卓岩知道，狮人族今年跟狼人族换了不少透明石头，看来是想烧窗户了。 「……烧石头我们只看过，本来还想做错了怎么办，现在可太好了，你们来了。」夏树说到这儿眼睛都亮了。 卓岩笑说：「有什么不会的，问小咸，他烧这个现在很熟练了。」 「好。」夏树高兴。 狮人部落真有点原始村落的感觉，屋子集中在湖边，四通八达被人踩出来的小道，狮人族的广场就在湖边另一侧，整体处于一个圆，外围一圈壕沟，还有森林遮挡。 坡上有植物，有种的也有野蛮生长的。 夏树说那些茶叶就在哪儿——茶叶的叫法也跟卓岩学了。 整个部落看上去要亲切一些，卓岩想可能因为那些房子吧，其他三族靠山打洞、还有天然树屋，只有狮人族是盖出屋子，屋子别管大小好坏，就有种『现代文明』的感觉。 「卓岩族长你们住这几个新盖的屋子。」夏树领大家到了，「这是我们今年才盖的，还没住过人，里面的木板搭建的床也有，从去年知道你要来，我们就开始忙活了。」 第396页 卓岩笑着道谢，狮人族接待他们真的很热心真诚。 之后夏树就先走了，让豹人们安顿，小咸去挑房子，被卓岩揪着，「你一个人睡我旁边屋子，要是觉得无聊，正好帮我带乐乐不黑康宝。」 小咸一脸『哦哦哦我知道卓岩哥要和阿银约会』，卓岩：……真是满脑子想什么，他是这种人吗，只是觉得小咸一个单身亚兽人到陌生环境住离他近点更安全。 但他认下了这个锅，因为小咸很痛快答应了。 这几个屋子可比树屋要大许多，里面有简单的家具，等他们放下藤篓，铺上草蓆、皮子，没多久，狮人族夏树带着其他人来送吃的，一些浆果，各种各样的浆果。 「我们果子很多的，这段时间正好熟了。」 卓岩：！！！ 他看到了大葡萄、草莓、还有一种绿色的咬开是猕猴桃口感，最最关键的是，这里还有大西瓜？ 夏天吃西瓜的好季节。 第107章 狮人部落食物丰富, 猎物也多。虎人部落多是山货，人参、木耳、松露、核桃，而狮人族就是盛产水果了, 各种见过没见过的水果，还有茶叶。 「我们族里浆果很多很多，但是这些都不好送到集市, 太容易烂了, 我们只能自己吃, 我还想过晒果干，就和肉干咸肉一样，但是加了盐做出来的很难吃，只有红酸果能晒成干，其他的都烂了。」夏树有些苦恼说。 红酸果有些像山楂, 吃起来酸酸甜甜的, 口感是脆的, 比山楂大一些, 小孩拳头大小，也有点像苹果, 口感很奇妙很好吃。 今年集市, 狮人就带了红酸果干去交换。 卓岩吃过，也换了一点, 「葡萄其实也可以做成干。」 「葡萄？卓岩族长你是说亮黑果吗？」 「对。」 夏树就记住了, 把亮黑果也改口叫葡萄, 「我晒过, 都烂了。」 卓岩记得葡萄干是要有专门房子晒干的, 房子是砖头搭建的洞洞房，里面是木头横樑支撑, 一根根木桿可以挂、绑上葡萄，那大概就是要阴晒，不能正面直接暴晒。 他在地上跟夏树画房子，「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行。」 「我们可以试试看！」夏树很痛快说：「族长说了，干什么都可以试试，以前我试了很多有错的有对的，族里人也有人说我浪费了食物，不过后来有卓岩族长，我们族长就让我多试试了，也许能成的。」 卓岩笑笑，「盖房先晒砖，砍木头，我看狮人族里在晒盐，要是没人手，我们豹人可以帮忙的。」 他还想去附近在看看。 「好，谢谢卓岩族长。」夏树答应的也很爽快。 三只幼崽到了狮人部落不认生，尤其是那只叫阿莱的小狮子——就是特别喜欢卓康的那只，小傢伙是狮群幼崽里最健硕的一只，有种大姐头子的既视感，一到部落，天天跑来，咬着卓康尾巴，要带卓康去玩。 卓乐卓不黑气得叉腰，说你别咬我大哥了，另一个说我大哥一会要揍你了。 结果——两人嘴上这么说说，但最后跟着阿莱一起玩，因为阿莱是兽形，钻的哪哪都是，玩捉迷藏、探险，卓不黑卓乐玩疯了，卓康懒洋洋跟在后面，有点看『孩子』那味。 他们钻到茶叶树下完，跟迷宫一样，还有去摘果子。卓乐卓不黑吃的手、脸黏煳煳的，卓乐嫌头髮长了，几个小傢伙跑到湖边在那儿剃头髮。 这天傍晚，卓岩看到回来的三只：皱眉，恍惚，谁家的？ 哦哦哦，俩板寸跟狗啃的脑袋是他家人形幼崽。 最末尾，卓康毛—— 「你毛怎么也被啃过了？！」卓岩震惊，他的毛茸茸小抹布！ 卓乐可得意了，「爸爸我割的，这样头髮短了可凉快了。」 你那毛茸茸板寸的栗子头，多难——其实也不难看，还很精神，显得乐乐眼睛更大，五官更漂亮，卓岩招了招手，「我看看，头髮别掉身上，不然扎的痒痒的。」 卓乐卓不黑可高兴了，奔跑着跑向爸爸。 他们就知道爸爸不会生气。 「你大哥的毛，你手艺差了点，剃的有点难看，我修修。」卓岩给两只检查完，卓乐很机灵，带着弟弟剃完了头髮还去湖里洗过澡。 卓岩只是心疼他的毛茸茸可爱小抹布。 这晚，阿银找过来时，看到哥哥抱着康康在膝头，一点点给康康修毛，不由变成兽形，走了过去，他也要。 …… 一家人晚上活动就是修头髮，修理完了，狮人族这边夏天晚上有点闷热感，屋子不如洞穴凉快，有些狮子会睡在湖边，亚兽人则是在屋里睡觉，敞开门，有一丝丝的凉风送进来。 卓乐卓不黑正在叽叽喳喳说白天去哪里玩了。 「阿莱很活泼力气很大爸爸。」 「她能找到好甜的果子。」 「难怪那么多幼崽跟她玩。」 卓岩一笑，说：「阿莱就和你一样，你在咱们部落，大家也喜欢跟你玩。」现在卓乐也喜欢阿莱了。 「那下次她去我们部落，我带她爬后山。」卓乐说。 卓不黑：「那我带她去、去、去捡花生！」 「哈哈哈哈。」 卓不黑看姐姐，「为什么笑。」 「捡花生没什么好玩的。」 「那爬山还没什么好玩的。」 第397页 「这也是。」卓乐承认，翻过身，趴在床上，看向爸爸，「爸爸，狮人部落这里好多好多好吃的果子，我们部落果子好少啊，也没有狮人这儿的好吃。」 卓岩就说：「你们在咱们部落从小长到大，部落山山角角你们都去过，当然觉得没意思了，信不信阿莱还觉得咱们部落好玩。」 「真的吗爸爸。」卓不黑说完，又说：「那肯定真的。」 自问自答。 逗得卓乐哈哈笑。 阿银摸摸三只，让快睡吧，「康宝都睡着了。」 「大哥今天跑了好多地方，肯定累了。」卓乐说着说着，声音也有点小。 卓不黑直接睡着了。 小孩子跑了一天，上坡下湖的，精力消耗快，一会会睡了。屋里静悄悄的，卓岩和阿银躺在地下铺着的蓆子上，两人能敞开，听着孩子们熟睡唿吸声。 阿银说：「哥哥你喜欢狮人部落吗？」 「嗯，还蛮好的。」卓岩知道阿银想说什么，夏天有些热，两人睡觉很少抱一起，这会拉着手，卓岩说：「屋子是很好，但是近年来，雪天越来越冷，住屋子部落里没地方盖了不说，现在族人都习惯适应了，不合适。」 即便是他，也怕织造屋冬天会塌。 其实他最早想过迁移，但现在更不合适，族里什么都有了，田地、工具、盐、衣服，吃饱穿暖，安顿下来了，要是迁徙往哪里迁？ 「我们可以给竹林盖个屋子。」阿银说。 卓岩看过去。 「那边很凉快，以后哥哥想住屋子我们住屋子，冬天时住山洞。」 卓岩便笑了起来，觉得也好，「那幼崽们得开心坏了。」 有个秘密基地玩了。 阿银：「哥哥开不开心？」 卓岩一怔，而后明白过来，阿银对屋子没执念，没什么想不想住，盖屋子完全是因为他喜欢，此时是嘴角都压不住，也不怕热了，凑过去亲了亲阿银。 两人亲吻。 而床上的卓康迷迷煳煳睁开眼——因为卓乐的手又揉他的肚皮，卓不黑的手撸他的尾巴，结果卓康看到了地上爸爸和阿父在接嘴——好像叫错了，不是接嘴，是接什么来着？ 迷迷煳煳的卓康看了一会，嘴巴和嘴巴真的那么好亲吗？ 然后卓康又睡过去了。 大早上阿莱带着族里幼崽在门口叫卓乐康康不黑，三只幼崽早起顶着一张张睡脸，但很快精神起来，卓乐卓不黑揣着泡泡叶子，卓康也从床上跳下来。 两只穿上衣服。 「爸爸我们去玩了！」 「爸爸再见~」 「嗷呜~」 三只又跑不见了。 卓岩则是和小咸以及夏树开始烧砖，兽人们负责挖地基，开始盖阴晒葡萄干的屋子，这个屋子不需要太大，砖头和砖头错开盖，屋顶用木头和草蓆覆盖再铺上一层黄泥抹平，里面竖着一排间隙柱子。 这个房子盖了三天。 狮人亚兽人都来看也来帮忙，只是他们不懂，这个屋子四面墙壁都是洞洞，下雨下雪住不了人的，也不是很大。 「不是住人的，是住葡萄。」 「葡萄？谁啊？」 「是亮黑果。」 「卓岩族长说用这个屋子晒亮黑果会变成果干，到时候我们可以送到集市上去了。」 「可是屋子盖起来，这样太阳不是很大了，怎么晒？」 「阴晒，就是阴干，我也不懂，试试吧。」 族里人有好奇心旺盛爱折腾不怕试错的，也有保守延续族人经验的族人——哪个部落都一样，但好在，保守的族人不会对这个屋子指指点点加以阻拦，只是远远看着，低声说：不会成功的，白费力气了。 「不会，卓岩族长想出来的，应该可以成功吧。」另一个狮人族人反驳，只是语气也没那么坚定。 豹人的族长很聪明他们都知道，但是这个屋子晒果干确实是——从没见过，也很奇怪，既然是晒，盖了屋子太阳都遮住了，还怎么晒？不会更容易坏吗？ 趁着最热的时候，夏树带人採摘了葡萄挂在架子上开始阴晒。 卓岩则是没事干了，跟族人说各找各的乐子去玩吧，别跟狮人族打架斗殴起冲突就好了——狮人族很热情好客接待他们，狮人族长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就因为这样，卓岩再提醒一两句族人。 双方才都能客客气气互相尊重。 阿银背着哥哥在狮人族部落附近跑着玩，这边往南跑三四天是羽人族，连绵阻隔的大山连着，还有密林，往北是大片大片草原，平时打猎都是往北去的。 这几天，卓岩和阿银去了南边，那边都是山、树，期间跑的远一些，大概一天多时间，遇到了鸟，大雕、鹰，卓岩分不清是羽人还是普通鸟类。 不过两人还是往回去了。 夜晚，狮人族打猎回来，大家在湖边广场吃烤肉。卓岩和狮人族长聊天，说起狮人族部落，他们这几天去了什么地方，今年还见到了鸟，可能是羽人。 「是羽人。」狮人族长说的很断定，「从两三年前吧，我忘了哪个时候，反正挺久了，我们都不去羽人集市换盐后，有一年我们族人打猎，看到金头族雁人在空中飞，他们也不敢落下来，只是盯着我们看，惊动了猎物。」 狮人族长说起来，还挺厌烦的。 第398页 「后来每到集市开门季节，我是说羽人的集市，他们就飞来看看，也不敢飞的太近了，去年雕人鹰人都出现了。」 「他们还不死心。」给孔雀送针的兽人此时说：「我们都说了，不跟羽人换盐了。」 狮人族长冷笑了一声，说：「最近几年冬天冷了不少，去了好几场雪，之前换了我们那么多皮子，冻不死的，不过他们肯定害怕了。」 「以为我们皮毛四族生气宁愿不吃盐也不去集市，想来看看我们笑话，但没想到我们日子越来越好了。」 卓岩点点头，皮子又不是一次性用品，他家的皮子越用越多，不过随着清洁，用的时间久了，旧皮子保暖性不行，可以做铺的皮子、地垫、垫子，新获得的则是盖，当衣服穿，而羽人们显然没有打猎收穫皮子的能力。 估摸羽人们日子难熬，只能硬扛起来。 风水轮流换。 之前许多年，皮毛四族弯着腰打断了嵴梁骨，没什么尊严，一年年的求羽人给他们换盐，只能说，一报还一报。 说了会，话题又回到了最初。 卓岩好奇，南边是山、羽人、森林，北面是狮人们常去打猎的地方，那边猎物很丰富，角牛、羊、灰象这些，没有短脚兽，狮人们要是受伤流血会有一种药草，嚼碎了敷在伤口上就能止血。 阿素听的很认真，狮人族长也没隐瞒，将药材长什么样给阿素说了，还说哪哪长得，你们要是想要，可以摘。给指了地方。 「那西面呢？」 「西面？」 卓岩指着方向，狮人族长摆摆手，「那边没有猎物。」 这卓岩好奇了。狮人族长便细说：「你们现在往西面看是草原，但是跑个大半天吧，那边草慢慢就没了，再往过去，有黑色的陷阱，像土又不像土，以前兽人掉进去过，爬不出来，活活被埋进去，怎么大力气都爬不上来。」 卓岩听像是沼泽，但又不是，他有点好奇。 「我想明天去看看。」 别说狮人族，小咸先着急，「卓岩哥那边好危险的。」 「那就一起过去看看。」卓岩说。 小咸眼睛都亮了，好啊好啊的叫。其实他也好奇，他还没见过黑色的陷阱。 第二天时，卓岩阿银，阿灰带着小咸，还有两个狮人兽人带路，他们往细黑色陷阱去了，跑了大概大半天，快中午时，就能发现草地越来越少，变得秃了起来。 卓岩也是因为狮人族长说『秃』，才有点好奇和怀疑，有点像地下有什么东西，让草木长不出来，他有点怀疑是不是煤矿，黑黑的。 「前面就是了，你们别跑前面，跟在我们身后。」 两个狮人兽人打头阵。 他们也是很久之前来过的，好久没来了，还是有些小心谨慎。 大家速度慢了下来，前面放眼能看到黑色的表面，还有黄色黑色混着的泥土，再远分不清边界了。狮人兽人脚步踩着黄色泥土，其中一只前脚慢慢陷了进去，狮人兽人挣扎，只会陷的更深—— 「别动！别乱动！别挣扎。」卓岩大喊，从阿银背上跳了下来。 阿银变成人形，跑了过去，伸手去抓着狮人兽人的后腿，而那位陷进去的狮人僵硬的一动不动，意外的前爪不再深陷。 「拉吧。」卓岩说。 阿银慢慢将对方拉了上来。 小咸见状，看着地上，用脚尖试探路面，小心翼翼走到了卓岩哥身边，望着黑色混着泥土的地面，「这是什么啊，怎么还会吃人。」 「不是吃人。」卓岩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地面，有些柔软，像是沙土又很有黏性的质地。 小咸跟着一起捏。 掌心一捧黑灰的沙土，从指缝流逝，土是湿润的，黑色的像是颗粒沙子，卓岩说：「杴。」 小咸忙去找背篓，他们背了一小把杴的。不过他速度没阿银快，阿银已经拿到手了，走到旁边，问哥哥挖吗。 「挖一下试试看，看底下有什么。」 阿银开始挖了。 越往底下挖，底下全都是黑色砂砾混着黄土，挖到了一两米深，也没见什么煤炭，不过当阿银挥动着透明石头杴，越来越快，往底下时，坑底有些小火花四溅，很快速，一闪即逝。 「卓岩哥，我看到了，有小星星。」 「不是小星星是——」卓岩眉头一跳，眼睛亮了，有些惊喜却压着，他还没确认，石头和铁粉碰撞出的火花吗？ 这些黑色砂砾是铁粉吗？ 「带回去，多带一些，要里面深处的。」卓岩迫不及待说。 狮人族兽人还有些懵，而阿银阿灰已经听出，这里面的东西像是有用处——他们族长每次找到什么好东西都是这个语气。 大家装了一大筐，带来的皮子也装上了。 也顾不上饿肚子，立即返程，到了傍晚时回到了狮人部落，卓乐三只早回去了，没看到爸爸阿父也没哭闹，跑到阿素和族人身边等着。 天一黑，小孩子就要回家想爸爸阿父。 卓岩回来时，三只最开心，阿银没着急变回人形，背着三只在背上，故意逗着三人玩了会，去湖边洗澡。 「阿父你们去干嘛了？」 「肯定是爸爸和阿父偷偷约会啦。」小大人卓乐。 卓不黑：「阿父不能带上我们吗？」 第399页 「就是就是。」卓乐这个口头禅跟小咸学的——来的一路上，小咸口头禅给学会了。 卓岩摸两只脑袋，很自然语气说：「你俩愿意跟我们玩？大人们玩的东西很无趣，你们要是愿意，不想去和阿莱他们爬树吃果子，那就跟我们晒砖头、做编织吧。」 吓得俩只：！ 虽然天黑了缺安全感想爸爸和阿父了，但当阿父爸爸回来在他们身边时，三只胆子又大了起来，那还是想和小伙伴们出去玩更快乐。 卓岩三言两语：拿捏！ 洗过一身汗味，换了苎麻短袖大短裤——他带了一套换洗的，还麻烦孔星星给阿银做了苎麻小裙子，比皮子要透气，晚上睡前搓一搓，晾在房屋门口搭建的晾衣架上，第二天就能干了。 阿银在搓衣服。 卓岩心都跑到今天带回来的那些黑砂砾上。 「别洗了，先泡在那儿，我们去看看那个黑砂砾。」 「行。」阿银就把衣服放在藤筐里，等琢磨完黑砂砾再过来洗。 不过很快卓岩又回来和阿银搓衣服了，因为狮人部落不像他们部落，没有窑，如果这些黑砂砾真的含有铁粉，那么烧铁的温度要更高，窑不能像烧陶器的窑那么大，需要窄小一些，这样保证里面高温，还有要制造鼓风机。 幸好这里离羽人族很近，有现成的竹子可用。 卓岩想明天准备东西，一抬头，阿银已经把衣服搓完了。 …… 阿银单手拎着藤篓，一手牵着哥哥，心想哥哥想事情呆呆的模样真可爱。 第二天，卓岩在狮人族找到了『活』干，不再是东跑西跑了，小咸跟着忙前忙后——幸好带小咸来了，鼓风机小咸会做的，之前窑的鼓风机用的是木片，费大劲片的薄薄的，还有叶子，他们实验了好多次。 狮人族长知道卓岩带了黑色陷阱回来。俩位狮人兽人挥着胳膊比划，「卓岩族长好像很高兴，他说还没折腾出来，也不确定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 「卓岩族长没说。」 狮人族长沉吟了一下，说：「你们俩，还有夏树，都听卓岩族长的话，族里晒盐、狩猎不用你们了。」 「知道了族长。」 之后卓岩就跟黑砂砾『较劲儿』上了，做了窑，竹片鼓风机，夏树带着族里几个和她一样好奇心旺盛的亚兽人来帮忙——但事实上，起初他们帮不上忙，只有学习的份。 不过他们可以砍竹子，噼竹片。 卓岩族长说的话，小咸都能听懂，还会将竹子做成手摇鼓风机，一摇动能有风，「给炉子送风，窑里面温度就高了。」小咸解释。 还有筛子，这个他们会。 …… 卓岩带着族人在狮人部落足足待了快一个月，期间狮人们盐都晒完了，卓乐三人的小伙伴阿莱在半个月前完成了一次分化，变成了七八岁的小姑娘，个头很高，四肢修长健壮，长得怎么说，有些粗犷眼神却很柔和。 狮人族都是如此，兽人长得潦草捲髮齐肩，留着胡茬，女性没有胡茬，脸型比较硬朗，眼神却很温和——天生自带的，露出一种『悲天悯人』的神情来。 亚兽人纤细一些，头髮金色的，双眸更甚，充斥着悲悯的味道。 这一天，卓岩终于烧出了铁水——万幸他们带了些透明石头用具，还把这个砸了，二次加工，做成模具，可以放铁水。 史前兽人部落第一把铁刀诞生了。 卓岩将铁刀交给了狮人族长，狮人族长起先是不要的，因为这是卓岩做出来的——反反覆覆做了很久，按照族人说的折腾了很久，失败了很多次。 期间有些狮人族人动摇了，但卓岩一直坚持，豹人也一直坚信，而他也有些摸不到头脑，只把卓岩和豹人当做客人，热情招待，对黑砂砾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没想到做成了。 那些铁水，卓岩说可以做成铰链，装在门和门框上，也可以做成刀，比石刀骨刀更结实锋利—— 用来做碗、盆、铁锅那就有些奢侈了，因为这个黑砂砾很难煅烧——他们折腾这么久还因为烧了三天的木炭！ 卓岩很坚持将铁刀送给了狮人族长。 「这是在狮人族地盘找到的黑砂砾，也是在狮人族部落烧出来的，我也有私心，狮人族想送亚兽人来我们部落学习织布，我想到要什么学费了。」 「烧黑砂砾的办法我也交给了夏树。」 「所以这次狮人跟我们去部落学习织布，我想要过筛以后的黑砂砾四筐，狮人学成后，一年内，狮人向豹人族提供十把铁刀就好了。」 狮人族长痛快答应了，说好。在他看来，是狮人占了便宜，因为卓岩烧黑砂砾，还有烧炭的办法都交给了他们，狮人族长收下了那把铁刀，又补充：「除了十把铁刀，还有我们狮人族再送十筐黑砂砾。」 「谢谢，我的狮人伙伴。」卓岩也没客气，一口答应了下来。 之后该回了。 在狮人族待了一个多月，而最初搭建的葡萄干房，因为后来都在烧黑砂砾，卓岩也忘了，临走时想起来问了夏树一嘴，夏树也忙忘了，等她跑去一看，惊喜发现真的晒成了！ 于是卓岩又带了两竹筒葡萄干。 回去时正好赶上雨季末，黑砂砾被水打湿后沉甸甸的，葡萄干让卓岩分了分，大家一路上吃完了——尽管用竹筒保存，还是进了雨水，不如吃了吧。 第400页 即便是淋雨，大家都很高兴，因为要回家了。 卓康三只一听，只有一点点捨不得阿莱，更多的是雀跃开心，嘴里念念叨叨全是暴雪、泰格、风铃…… 甚至葡萄干卓不黑还捨不得吃，想给小伙伴留一些。 「明年狮人族会带去集市的，沾了雨水，晒不干，拿回去要坏掉，吃吧。」卓岩说。 卓不黑才忍痛啊呜一大口全美滋滋吃了。 走了几天雨水路，之后彩虹出来，气温没那么热，可能回去的心情很快乐，一路上大家都很开心，到达部落时，卓康从阿父背上跳了下来，身影洒脱，奔跑着往部落去。 「暴雪！」 「泰格泰格。」 「风铃——我们回来啦！」 回家就是最快乐的。 族里族人耕种完地，地面已经长出绿苗头，亚兽人们在河边聊天干活做编织，小朋友们在玩具区玩耍，卓岩没看错的话，又多了两只毛茸茸幼崽。 「阿头阿日俩兄弟都有幼崽了，他们伴侣生的。」 他们一来一回还有在狮人部落住了一个多月，算下来快四个月了。走的时候，阿头阿日伴侣可能还不知道怀孕了。 小咸高兴的眼睛亮晶晶，他要当叔叔啦！ 去虎人部落的孔雀三人也回来了，从虎人那儿带了不少松子——孔雀们很喜欢吃这个，马哈现在都是随手一把，走哪磕哪。 大家见族长回来更为热情。 「可算是平安回来了！」 「乐乐康康不黑，你们可回来了！」 「族长回来了族长回来了——」 第108章 四年后, 开春。 雪季时，织造屋房顶被雪压垮了一半，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马哈达恩阿银三人正在收拾织造屋，卓岩站在一旁说：「还好横樑没断，暴雪你带他们离开这儿。」 万一要是整个垮了, 砸到了幼崽。 暴雪应了声, 身边跟着卓康, 卓康已经长成一只威风凛凛的大豹子了，不过还没有一次分化。 过去四年时间，狮人族来豹人族学习纺织，第二年集市上，狮人族应对承诺, 一共给了十把铁刀, 铁刀小孩手臂长, 刀刃锋利, 一看就是锻造技术大大提升改进过。 狮人族人说：这十把刀都是烧出来最好看最锋利的，不好看不锋利的我们部落留下来自己用了。 难怪如此好。 当然还有答应的十筐黑砂砾。 同一年集市, 虎人族应诺, 送来了一百套棉衣——上衣七分袖露出手腕斜襟系带，下身裤子宽松略长裤, 露出脚踝。这个胳膊、腿长度, 不管是兽人、亚兽人最喜欢了, 不拖沓, 干活利落方便。 这一年, 送走了前来学习的狮人族亚兽人和兽人——其中有个女性兽人留下了，叫阿棕, 阿棕和孔羽互相喜欢。 石头孔星星家附近又多了个洞。阿棕和孔羽的家。 同年集市结束，狼人族留下了两个亚兽人和兽人住进了『学习宿舍』，换狼人族开始学习织布了。 第三年集市，虎人族送了二十条棉被给豹人族——棉花弹过，用棉线网格缝着，被套是棉布，颜色还染了酱黑色。 因为去年集市，孔雀一族织出了带有颜色的夏布，还有些花纹——豹人族的衣服总是走在潮流前端。虎人们刚学会织布，做好了棉衣，亚兽人幼崽穿上了，结果一看，豹人族穿上了有颜色的夏布！ 于是虎人回去就学会了，他们那儿也有有颜色的植物可以当染料。于是酱黑色的被套就有了。洗几水有点发灰，但虎人做被子真的是真材实料，棉被厚重，被套结实，很耐磨。 这二十条被子，除了四条送给孔雀们——孔星星洞里一条，孔火孔绿孔圆孔月四人两条，孔羽洞里一条，剩下的卓岩採用抽籤制，整个部落洞里都抽。 毕竟在教授虎人学习，还有外派虎人部落教纺织、弹棉花——卓岩说过，孔雀们和虎人琢磨出来的，这方便确实是孔雀出了大力。 收下了棉被，卓岩跟虎人族长说，学费正式完成了，别给他们送了。 于是第四年时，虎人族全族穿上了棉衣，还有短裤短袖吊带，款式都是跟豹人学的，用多余的棉衣在集市上跟狮人族换铁铰链，他们树屋的门要按上，还有跟狼人族换一些透明石头制品，有碗、水桶、玻璃窗户之类的。 狮人族全族也穿上了夏布做的衣服。 就像最早卓岩说的，等狼人族学会了织布，三族的织品已经很宽松了，狼人族用透明石头制品和三族换，棉衣、夏布，族人七七八八都能穿上了。 狼人族第四年雨季后种上了苎麻。 四年后，也就是此时此刻了。豹人族的织造屋塌了——说起这个，卓岩站在屋子前，望着破败的大洞，后面坍塌了一半的墙体，深深皱着眉毛。 不是因为屋子塌了——也不能这么说。 而是这几年雪季越来越冷了，不光是他们族，最远的狮人族也说过，以前雪季就下一两场雪，最多五场还不是大雪，而这三年，雪一次比一次大，去年时更甚，一个月的雪天，羽人那儿冻死了很多幼崽。 狮人幸好是有皮毛有屋子，因为卓岩给他们烧出了铁，他们屋子安上了木门，窗户用木条钉死——每年集市，大家都会聊各族近况，卓岩也会说铁可以烧成钉子什么的。 第401页 总之，狮人族长很感激卓岩的。 虎人族因为有了棉花棉衣，穿上棉衣上面在裹一层皮子斗篷，还有棉被——这个真的很暖和，外加上有人参，树屋等天然保暖，情况还好一些。 豹人这儿有山洞。 狼人族有些惨，狼人豹人气候差不多，去年雪季快四个月了，而暴风雪占了一半，卓岩那会夜晚睡觉都是噩梦，几经吓醒，醒来阿银是兽形，圈着他们，康康也是兽形，抱着弟弟妹妹睡。 他梦到山体压垮…… 「族长你在想什么？」小咸跑到这儿帮忙，一看卓岩哥皱着眉毛，嘴角都往下了，比他吃苦树汁还要苦的表情。 卓岩无声嘆了口气，将脸上神色收敛一二，说：「没什么，去年雪季太长了，幸好族里没有伤亡，我们还好，不知道狼人什么情况。」 「他们肯定也没事，放心吧卓岩哥，他们也住在大洞里。」小咸安慰。 平时时，族人人来人往，小伙伴们都会叫卓岩族长，但私下里，几人担心卓岩时就会开口喊名字。 「山很牢固的，又不是房子。」阿曼说完，知道卓岩心疼房子，又忙添了句：「房子塌了我们也能盖，很方便的，你别苦着一张脸了。」 要是山也垮了呢？他们被掩埋在山洞之中，暴风雪交加，整个豹人族部落一片白茫茫，寒风唿啸，好久好久，那片深雪之下，没有一丁点生气，一声豹子叫声。 卓岩看小伙伴都很关心他，便摇摇头，将那个梦摇散，就像阿银说的，只是一个梦，春天来了，他们族人没有死亡，都还在。 「先修房子，夏布都够穿够用了，暂时不织也没什么，给孔老闆他们放个假。」 因为雪季一年比一年早来，雨季过后种植粮食有些不太好——去年天冷的早，黄米都没有很熟，就那么凑合吃，产量也不是很高，现在只能换到上半年栽种了。 今年上半年黄米、花生，绿豆一小部分。下半年主要种土豆，天冷了好放，也能填饱肚子。 除了雪季漫长严寒外，四族经受考验，大自然的猎物也少了些，要不是靠种地，真的很艰难。 有时候卓岩在想，要不是他穿过来，一年又一年的严寒，猎物逐渐减少，这些兽人亚兽人是不是逐渐凋零，到慢慢灭亡？他也不想给自己脸上贴金，但最近几年冬季真的很恶劣。 竹林里的屋子还好，可能是前两年新盖的，只是一些积雪压垮的竹子，将屋顶的瓦片打了下来，只需要补瓦片就行。 乔来检查数目，她管烧窑还有瓦片砖头这些事。 「竹林屋子不急，我今年住洞里——」卓岩说到这儿，下意识又想到那个梦，他做了有半个多月，梦里内容一模一样，导致已经过了寒冬，他还时不时浮现在脑海中，梦里内容清晰的像是发生过或者即将要发生一样。 「卓岩？你想什么呢？没事的，要烧就一起烧了，也不费什么功夫，不过今年透明石头没有了，这次雪天太长了又很冷，族里兽人就是阿头几个也不喊着去雪鹿山了。」乔拿手在卓岩面前挥了挥，「自从雪季之后，你脸上就不太好。」 石头：「是不是又有幼崽了？」 卓岩：！ 吓得他一个激灵，从那个梦里立即回到现实中，卓岩看向石头，「你别咒我。」 「这怎么能是咒你呢哈哈卓岩哥。」小咸一看卓岩哥又活泼劲头就高兴。 卓岩看向其他人，「你们谁家但凡带我家三只一个月，我保证你们服服帖帖。」 「三只也很可爱。」阿曼嘴硬，但一想到洞里得四只幼崽，当即是挥挥手，「算了算了，还是别生幼崽了。」 幼崽在洞里，一个寒冬，他和达恩都没亲热几次。 好不容易熬到春天来了，又有好多活干。不过泰格也跑出去疯玩了，他和达恩可以干完活，抽着晚饭时间亲热下。 「我家泰格今晚能不能在你们家吃饭？」阿曼目光一一看向乔、石头、卓岩、小咸。 四人：…… 卓岩无奈笑了笑，行吧。 「那族长，我家暴雪？」 「我家风铃也很乖。」 「……都来吧。」正好孩子多了，吵得他头大就没有时间復盘那个噩梦了。卓岩一口答应。 小伙伴们高兴坏了。 小咸这几年还是没有伴侣，但是！但是小咸有男朋友，之前狮人族来这儿学习织布时，除了阿棕还有个男性兽人叫格湖，小咸和对方谈过恋爱，天天钻一起玩，小咸笑的嘿嘿嘿——那段时间恋爱脑，整个人都回到了幼崽期似得，天天顶着毛茸茸的耳朵出没。 不过狮人学习完了，那年集市格湖要回族里去，阿棕为了孔羽留下来，格湖和小咸大吵了一架分手了。 格湖想要小咸去他们部落，小咸不愿意，小咸说你为什么不来我们部落——反正就是双方都不愿意退让。 就这么散了。 小咸失恋那段时间天天背着人哭。卓岩乔几人起初不知道，还是有一天卓乐悄悄跟爸爸说的，几个小孩子跑出去玩，看到了小咸叔叔在擦眼泪哭哭。 卓岩就跟乐乐说你们别打扰。 卓乐一脸『我们已经打扰了』，几个人团着一团围着小咸叔叔，还直接问小咸叔叔为什么哭。泰格说：我们部落好多兽人，再找一个就好了。风铃说：喜欢格湖叔叔，那不如等他来集市，你们可以继续约会。 第402页 暴雪则是趁机推销说：不如换一个，我孔圆叔叔就很好，还有孔火叔叔，孔绿叔叔不行，孔绿叔叔好像很喜欢马哈叔叔。 小咸：…… 然后小咸就从失恋阴霾中走了出来。 就说这会，部落族人结束了漫长寒冬，人人脸上都是喜气，尽管织造屋塌了，地里的食物长得不如以前，但大家都用热情迎接着春天。 哪怕是干活都是很开心的。 大家都是很勤劳的。 卓岩晚上给小傢伙们做了炖菜和烤肉，大家都不在洞里吃，跑到洞口围着长条桌或是站或是坐着吃，康宝和暴雪凑到一起，暴雪给康宝夹菜。 「暴雪不管康康，康康碗里有。」卓岩知道他说这个没用，因为从小到大都是，暴雪总会照顾康康，好像已经成为了本能一样。 阿银笑着给哥哥夹菜，「哥哥你快吃吧，他们都快吃完了。」 「我吃我吃。」 热热闹闹吃过饭，小孩子们各回各家了，康康去送暴雪，一个豹子一个人站在坡下那儿叽歪说话，孔星星就站在底下等着—— 石头没来，孔星星骄傲说石头有些累。 卓岩：…… 孔星星站在那儿也不催儿子，还是康康嗷呜嗷呜说他要回去了——大概意思，卓岩也能听懂大儿子嗷呜什么，从豹脸表情判断。暴雪说你走吧，我看着你先走。 卓岩在坡上都能听见，他耳力好嘛，转头趴在阿银肩膀上，小声嘀咕：「你说他俩——算了。」 阿银便笑，他知道哥哥想说什么，康康是豹子，暴雪是人形，俩人是不是在谈恋爱？可能是吧，也许不是，反正俩人这么长大的，一直都是这样。 「小孩子的事情随他们吧。」阿银对自家幼崽一直如此。 好像除了身体健康平安长大外，感情生活、兄弟姐妹闹小矛盾，伙伴之间争吵，这些都是小事情，很少插手。 卓岩还会纾解开导一二。 部落陶器很多，补一些存货，今年大部分都是烧砖烧瓦片，然后马哈带人来修屋顶，卓岩看着完好无损的玻璃，心想这玩意真抗寒结实啊。 等屋顶修好了，天气也热了起来。 卓乐是部落里她那批幼崽中，第一个二次分化的崽崽——卓乐分化成了兽人。那是个午后，卓乐照旧和泰格几个一起在玩具区『欺负』毛茸茸幼崽，部落这四年陆陆续续又多了十六个幼崽，大大小小，最小的有六个，还是两个月的小崽子。 开春时生的，名字都跟春有关，大春小春阿春春崽——可能因为今年冬季太难熬，大家都盼着春天，春天就是生的希望。 还有叫希望的。 六个毛茸茸爬上爬下，滑滑梯的，卓乐在那儿拎着一只脖颈，「春崽老想往河边爬。」 「我来我来。」泰格搓手手去『教训』毛茸茸，「毛茸茸真好玩。」 「你怎么和我爸爸一样了。」 「你冬天时没有抱你大哥吗？」 卓乐：……沉默沉默。 俩人聊天斗嘴，有个幼崽从树屋顶掉下来，疯狂往河边跑，卓乐一扭头嗷呜了声，然后落地就变成了四肢着地的巨型大豹子，嗷呜吼出声，震彻部落。 吓得六只小豹子都趴在地上，乖巧，河边那个啪叽坐在地上的。 泰格一愣，明白过来高兴扑过去，抱着卓乐说：「卓乐，你变成兽形了！你是兽人啦！」 卓乐嗷呜喊，声音能听出兴奋来，一时还没适应现在，四肢爪爪走路都是同手同脚，蹦蹦跳跳，还拿脑袋撞泰格。泰格捂着腰在前面跑，卓乐一看嘎嘎乐，操着生疏的步伐跟上。 等卓岩赶到时就看到泰格跑的飞快，后面那只脑袋上有一撮白毛的花豹顺拐四肢跑几步跳一下，可能想倒腾对四肢，结果更像小殭尸了。 「……」卓岩被逗乐了。 卓乐二次分化变成了兽人，这一天维持着兽形，需要吃大量的肉，她感觉好飢饿，洞里只剩下一些咸肉和嘟嘟果土豆这些。 阿银带卓乐外出打猎了。 等晚上回来时，卓乐毛髮都是湿漉漉的，阿银说：「吃过了，她吃下了一整只角羊，跑了很久，没事了。」 第二天一大早，卓乐床上，拉开帘子，探出个女孩子脑袋。女孩子自来卷，发顶一撮银髮散落，小麦色皮肤，这还是一冬天捂白了一些，发梢齐耳很是利索，眼睛大，鼻樑高，下颌线分明，整个身高已经有一米九了。 卓不黑还是个一米八出头的小孩，此刻羡慕的看着姐姐，就差流口水了，「姐，你能背我吗？」 「行吧，你上来，我背着你跑一圈。」卓乐以前的棉衣，现在换成了皮裙坎肩。 卓不黑小跟班抱着姐姐的皮子，当他姐姐变成兽形立刻跑背上坐稳，卓乐带着弟弟在部落里瞎熘达玩，背完了不黑，遇到了泰格、风铃都要小伙伴上她背上玩。 …… 第二个变成兽形的是泰格，第三个是风铃。 卓不黑看小伙伴都成了兽人，每天睡觉前都问爸爸什么时候轮到他，卓岩不敢保证，一直到集市快开张了，卓不黑还是人形，卓岩心里就有数了，可能不黑八成是亚兽人。 「亚兽人就亚兽人吧！」 「嘿嘿，我姐、泰格、风铃他们没有伴侣之前，那都得背我！！！」 卓不黑很高兴，叉着腰神气说：「爸爸你别担心我，亚兽人也会很厉害的，我也会很厉害！」 第403页 卓岩便摸摸小儿子脑壳，笑眯眯说好。 他是看出来了，不黑真的放下了成不了兽人的执念，接受了亚兽人的身份安排，调整心态，总是能把日子过好的。 不是兽人也没什么大不了。 卓乐这批幼崽中，只有暴雪和卓康是最为特别的，暴雪现在还是人形，而康康依旧是银色豹子，没有丝毫变化。 三个变成兽人，更不爱在部落待了，卓岩跟卓乐说不能跑太远，遇到危险猎物就回来，三只还是很有分寸的，卓不黑是最爽的，天天挑着三个人轮流坐。 卓岩：……六。 今年集市，照旧是狮人最先到，阿莱已经是大姑娘了，到了之后，高兴的要找卓乐和泰格——对于卓康，她变成了人形后，卓康还是兽形，阿莱不知不觉和卓乐几人玩的更好了。 也因为卓康每次都和暴雪玩在一起。 「你变成兽人了！」阿莱很是兴奋，拉着卓乐的手，「什么时候的事情？」 卓乐：「前不久，你要坐我背上吗？我带你熘达一圈。」 「好啊好啊。」 泰格也凑过去，「那我们一起去，我去叫风铃。」 「把我弟弟也喊上。」 「知道了——」 几人又跑出去玩了。 狮人族照旧去休息区安顿，卓岩和狮人族长在聊天，说去年冬季的事情，狮人族长眉头都是拧在一起的，「……雪更大了，我没见过这样冷的雪季，幸好有木炭，屋子门也关着，还有窗户，你们怎么样？」 「织造屋塌了，洞里还好。」卓岩想了下，说：「我们部落附近的猎物变少了。」 狮人族长眼睛微微睁开，有些凝重：「我们也是。」 果然。 「格湖几人去羽人族挖针树，鹰人自从那次之后大伤，族人到现在都没缓过来，雕人雁人金头族三族的幼崽，听说冬季又死了一批。」狮人族长嘆了口长气。 卓岩记得，四年多前，他去狮人部落，说起羽人过冬御寒，狮人族长还很愤恨说一句活该，而短短几年时间，狮人族长态度和之前也有些不同了。 可能在严峻恶劣的自然天气前，死的又是幼崽，多少都是有些软和同情。卓岩也嘆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虎人族到了，哈瓦说起去年冬天，他们族有个幼崽冻伤了前爪，现在走路有些瘸—— 「短脚兽的翅膀。」 哈瓦摇头，「我们部落附近找遍了，不见短脚兽了。」 狼人族来的最晚，情况最糟糕，狼人族族长光是看脸就觉得变化很大，像是老了好十多岁，去年冬天，他们部落死亡最多，有幼崽、老者，还有兽人，死了十几个。 「怎么会这么严重？」哈瓦震惊看了过去。 狮人族长也是如此，他们虽然觉得天气严寒了，猎物少了，但不至于死伤这么严重，「难道是兽潮？」 「不不，兽潮已经好几年没来了。」狼人族长说。 卓岩听到『兽潮好几年没来』不知道为何，眉头跳了下，仔细算，最后一次兽潮是三年前，那一次红眼豹子很多几乎跟疯了一样，虽然每次兽潮都很疯，但那次格外不一样，豁出去不死不休，要不是他们部落全部维修了木门，换上了铁铰链，肯定要死伤人的。 「……洞塌了。」 卓岩恍惚了下，看向狼人族长，「你刚才说洞塌了？」 「对，今年有个洞塌了。」狼人族长说起来还很痛苦，「不知道为什么，怎么会塌了，那么多族人被埋在底下，天很冷，雪又大，我们刨了很久……」 狼人族是集体大洞生活过冬的。 三族族长听闻狼人部落发生的事情，都是一脸凝重，尤其是卓岩，面色难看，他想到了那个梦—— 其他族长以为卓岩害怕，毕竟狼人豹人很近，冬季相似都住在洞穴，但他们不知道怎么『安慰』，活在这片大陆上，以前大家过日子都是有一天算一天，什么时候死亡来临也不会恐惧。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有些害怕死亡了。 明明日子好了起来…… 今年的集市，狼人族人有些低落。卓岩和其他两族商量了下，按照集体族人名义，送了狼人族一些衣服、铁器，还有花生黄米这些吃的。 「谢谢你们，谢谢三族。」狼人族长眼眶都红了。 卓岩和另外两位没多说什么话。 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更艰难了……虎人族哈瓦想。短脚兽没有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呢，明明以前就在部落附近的，可是现在怎么找也找不到。 今年的集市匆匆结束。 兽人们去勐犸象地盘取盐泥，阿银回来时找到了哥哥说：「哥哥，那边湖水少了一大半，勐犸象也少了很多，它们像是要去别的地方。」 卓岩紧紧皱着眉。 他总觉得有什么快要发生，却不知道是什么——那种心惶惶，很不安感。 以前集市之前地里庄稼就能长熟，而今年到了雨季之前才成熟。 卓岩组织部落族人收地，同时天气炎热晒盐，一边让阿银带着人再去一趟勐犸象地盘，再看看—— 「顺便再带一些盐泥回来。」 阿银看了眼哥哥，点了点头，没有问原因，也没有说今年部落盐泥已经足够吃了。 动物的敏锐直觉，此时阿银也察觉到哪里不对。 第404页 阿银带着兽人才外出两天，雨季竟然提早来了，整个部落上空电闪雷鸣，卓乐几人在洞里躲着，外面轰隆隆咔擦声，牙猪父子吓得瑟瑟发抖。 「爸爸，好吓人，天像是要裂开了一样。」卓不黑说着跑到了爸爸身边。 卓康兽形踱步到爸爸脚边趴下。 卓岩望着外面倾盆而下的大雨，还有阵阵雷声，心跳的很快。 「爸爸你担心阿父，我要不去看看。」 「你给我回来卓乐。」卓岩说着，脸色有些苍白，语气第一次有些生硬严肃。 这段时间，卓乐成为兽人很快乐很威风，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会变成部落最强壮的兽人之一，而现在，她有些……害怕。卓乐走到了爸爸身边，也变成了兽形，好像兽形强大有力，能有安全感，能保护爸爸一样。 卓岩摸了摸三个崽的脑袋。 季节变了。 雪季漫长，雨季提前，不知道以后还有什么——未来不可预测的才是最恐惧的，而且这种走向，只有更坏的感觉。 这场雨下了整整五天，河水涨高，田地那儿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田了——幸好收完了。阿银他们还没回来，卓岩心急如焚，因为昨天晚上他又做了个梦，雷雨噼着了森林，丛林大火，哪怕如此大的雨也未浇灭整个火势，甚至是蔓延开来。 一直到第七天，雨停了。 在洞口放眼望过去，河水淹没了爬爬架猫屋。 好在雨停了，之后并没有下雨，第十天时，阿银带着兽人回来了，阿灰阿头阿日马哈电达恩几人毛髮都是泥，仔细看去，阿银和马哈身上毛还有些焦灼？ 阿银的毛髮是银色的，特别的显眼。 「怎么了？」卓岩着急问道。 阿银一五一十说：「我们跑到一半，下雨了，后来到了勐犸象地盘森林时，那边森林大火，还好我们跑的快，在湖边躲了躲……」 孔绿也看向马哈，马哈傻哈哈说没事没事。 「只是毛撩着了，要不是大叔叔推开我，哈哈真没事你别哭啊。」马哈开始手忙脚乱了。 孔绿怎么就哭了，不过哭都哭的这么好看。 等大家各回各洞休息。 卓岩帮阿银清洁伤口，阿银拉着他的手，很是认真说：「哥哥，湖水少了很多，哪怕下雨，湖水也很少，比我上次去的还少了一半，那边没见到一只勐犸象。」 「它们都跑了。」 第109章 雨季很短暂, 只有七天，降雨量却是之前的总量——甚至比之前还要多，因为以前雨季, 部落没有被淹过，要不是各家洞位置高，建在半山腰, 是很危险的。 织造屋就被淹了。 苎麻丝有些发霉, 孔星星几人心疼坏了, 天一放晴就拿出来晒，说等晒干了赶紧织吧。 「不急。」 孔星星看向卓岩，有些诧异，这会不急了？不像是卓岩啊。 卓岩没说什么——因为他说不清，只是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真实, 像是脑袋上悬着一把刀, 他知道会落下, 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 他可以跑, 但跑去哪里？ 虎人族、狼人族、狮人族，连着羽人那儿也出了问题, 难道要翻过羽人那道连绵蜿蜒的大山吗？山的另一头又是什么？ 他站在原地, 看向不远处的后山，想到梦里大雪, 山洞坍塌, 他们部落后山植被不多, 稀稀疏疏, 树木长得也不是很高大, 经过前段时间暴雨，一些泥水沖刷下来, 整个部落都是脏兮兮乱糟糟的。 更糟糕了——那种感觉。 「苎麻线不着急，你们最近先别去织造屋里，让它晒一晒。」卓岩最后如此说道。 孔星星点点头，大概懂了，卓岩是怕屋子又塌了，这倒是，雪季塌过一次才修好，又遇到了大雨，今年的雨季好多雨水…… 雨水泡了整个部落，哪怕是太阳出来也是阴沉沉的，一直到大半个月后，地面还是很泥泞，田地泡着水，坑坑洼洼的小水坑，亚兽人们有些慌乱，地再不干，就要错过耕种了，那冬天吃什么？ 阿银带着部落大部分的兽人去狩猎。 卓岩站了出来，让族人煮盐——就是阿银带回来的那些，虽然盐已经够吃了，但这会有活干比闲着要安定一些，亚兽人们看到族长让干活，那些不安略微好了些。 可外出打猎的兽人几天才能带回来一些瘦弱的角羊、驯鹿，对于之前来说，猎物越来越少了——像是突然跑走了。 部落里气氛不太好，亚兽人们脸上露出几分惶恐不安，却不知道怎么办。直到十天后，这一天狩猎队回来，猎到了一头灰象，尽管这头灰象腿有问题，还有些瘦，不过对于部落来说真的是大猎物了。 族人又欢唿起来。 卓岩注意到阿银神色不太好，分了肉之后，跟族人说：「最近猎物比较少，大家洞里储存好粮食，肉吃不完的话就做咸肉晒一晒。」 「好，知道了族长！」 「我们知道。」 「我也觉得留一些肉比较好。」 大家很信服族长的话。 直到回到洞里，阿银才说：「这只灰象落单了，所以我们才能抓到，我还按照踪迹追到了灰象地盘，那里也没有灰象了。」 「动物都走了。」 大型的动物都撤离了，现在这片大陆只剩下一些弱势食草动物，像是角羊、牙猪、驯鹿，它们感受到了恐惧不安但是不知道去哪里，或者仓皇乱逃时被食肉动物给啃了。 第405页 阿银一路狩猎，看了许多这样的事情。 卓岩感觉他们在面对未知的自然灾害前，也跟那些软弱无助的动物一样—— 「哥哥，我们要走吗？」 「去哪里。」卓岩蹙着眉，问阿银也是问自己，现如今还能去哪里，要是走，其他三族地盘肯定不能去了，那就是翻羽人的那道大山…… 可能是这一晚卓岩一直想『去哪里』这个问题，当晚他就做了个梦，梦里洪水滔天日月无光分不清白天黑夜，地动山摇，放眼望去大火，漫天的火，地面鸿沟，分不清天地，像是巨兽一样吞噬着这片万物，众多鸟振着翅膀高飞却被倒下的树木砸中，或是被翻滚的巨浪拍进海水之中，侥倖逃过的鸟类，盘旋在高空，大雨大雪，没有落脚的地方，它们活活的累死，掉落深渊…… 卓岩额头都是大汗，沉浸在梦中，他想挣扎起来，看到族里一张张熟悉的脸被大雪掩埋，看到了阿银护着他和孩子被压在山下，看到虎人在睡梦中，大树倒地，被砸死、烧死，看到狼人和他们豹人一样…… 狮人族被海水倒灌，冲散吞没…… 他高喊他的爱人孩子伙伴的名字，却无人回应，直到很久很久，不知道烧了多少天，昏暗的日子过去多久，第一道曙光照射在这片陆地上，还有一抹绿意，只是树叶干枯焦黄，只有最顶尖一点点地绿色，顽强的矗立在那儿。 一双眼、很多双眼、湿漉漉的望着他…… 「哥哥，哥哥。」阿银低声急切叫道。 卓岩睁开眼，满脸的泪痕，神色还沉浸在梦中的恐惧之中，阿银轻柔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替他擦去泪水。 「你又做梦了。」 卓岩嗯了声，才发现嗓音很沙哑，一扭头身边孩子都担忧的看着他。阿银这次没有说只是一场梦，哥哥第一次做梦时，他这样安慰，可现在，他其实信了。 要是活不下去，那么一家人守在一起。他会尽他所能保护好哥哥和孩子们的。 卓岩死死抓住了阿银胳膊，他从阿银眼中看到了坚韧，与梦中阿银扑过来，将他们护在身下时的眼神如出一辙。 「我，我看到了，如果梦是真的，还有一线生机。」那抹最后的绿意，那些湿漉漉的眼神，这梦是预警—— 阿银看向哥哥。 卓岩：「雪鹿山，最后天亮了，那些湿漉漉的眼睛，是雪鹿，夹杂着恐慌惧怕，却还活着的，是那些雪鹿。」 「阿银，梦里雪压垮了山洞，我们被掩埋，是雪季时，我们时间不多了。」 之前他一直惶恐不安，越来越恐惧『未知』，而现在梦里有提示，那些雪鹿最后出没，那顶尖最后一抹绿意，还顽强的活着，与其每天这样不安的活在惶恐中，他选择赌一次信一次梦里。 要是老天真让他们死，那也不会一次次预警。 要是假的，雪鹿山有温泉，也不会太冷——他们可以做两手准备。 这一瞬间，卓岩头脑想了许多许多，完全无法入睡，他抓着阿银手臂，「我们要准备好食物、水，因为梦里过了很久很久。」 久到绝望的黑夜，才迎来破晓。 「还要告诉其他三族，还有羽人。」 幼崽们听着爸爸说话，有些不解也有不安，但他们相信爸爸。 「羽人得叫孔雀他们去。」卓岩想到梦中那些鸟活活累死烧死，只有无尽的绝望，明明他们有翅膀明明飞在高空以为逃过一劫，没想到最后挥不动翅膀。 「狼人族和我们一样被雪掩埋，山体塌陷，虎人族密林大火，树木倒塌，被砸死活活烧死，羽人和狮人族那边被海水倒灌淹死，还有大火烧死。」 卓岩一口气说了很多，把他梦里记得全部说完了。阿银光是听着就觉得可怕，紧紧的抱着哥哥，孩子们围了上来。 这一夜，一家人坐到了天亮，第一缕阳光照进洞口。 卓岩也从噩梦之中冷静了下来，拉着阿银的手说：「部落里先做准备工作，以免大家不安有人生事，以去年雪季提前为藉口，今年提早准备储藏食物。」 「虎人、狼人、狮人三族，得同时发出消息。」 因为雪季真的会提前，去年就是，卓岩不敢说『还早』。 「你通知信得过的兽人，需要他们去传消息，等你们回来，我再通知族人，开始往雪鹿山去，我们要爬到山顶，还要安顿，迁移物资。」 「我们两头同时进行，你去通知其他族的时候，我在部落准备食物、种子、皮子、布、盐……」 阿银不舍看了眼哥哥，而后看向孩子，卓康卓乐卓不黑三只脸上都是坚定勇敢，他们会保护好爸爸的。阿银点点头，说：「我去狮人族，那边最远，还有羽人我也会通知。」 「告诉他们，别墨迹，只带上种子皮子盐，还有一些食物，一定要抓紧，一定要早点回来——」卓岩看向阿银，「如果他们没人信，或者族里内乱，你就回来。」 「我知道哥哥。」 这一天难得的大太阳，照的地面暖洋洋的，族里人很高兴，说：「太阳大了，地里水坑晒干了，咱们就能种土豆了！」 「太好了！」 「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应该还早吧，以前雨季比较长，今年雨季短一点，先种上，大不了晚一点收，等雪季来了再收。」 第406页 「这也是。」 亚兽人们看着大太阳很高兴，商量着种植计划。卓岩出去时，大家同他打招唿，卓岩尽量维持着笑容，说：「你们看到乔小咸，告诉他们，让他们到纺织屋门口找我。」 「知道了族长。」 阿白等族长走后，甚至不去干活了，跑到后头先去叫乔和小咸，告诉俩人族长在找。 「是有什么事吗？」、「肯定是雨季结束天晴了，部落里储藏食物的事情。」、「或许是种地的事情。」、「对对，我们都想到了，族长肯定也操心啦。」 几人便继续做咸肉。 卓岩找到石头，可能他脸色有些不好看——刚才面对族人时尽量还维持着笑意，错过背开身后就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石头问。 卓岩说等人来全，「你叫孔星星一族来，还有达恩和阿曼。」 「好好。」石头忙跑去叫人。 没一会纺织屋露天广场人都到齐了。 「去年雪季结束，我跟石头阿曼乔小咸说过，我做了半个月噩梦。」不等几人回答，卓岩一口气说完：「气候乱了，勐犸象地盘湖水干了许多，勐犸象灰象都跑了，昨天猎到的那头灰象因为受伤被大部队甩开没跟上，现在草原上剩下的都是弱的，它们不知道跑去哪里。」 「它们都在逃命。」 达恩其实知道，他感觉到了一些，狩猎他也跟着的，此时有些恐惧，他怕族长接下来的话，但知道这个很重要，也许是保命的。 「昨晚我又做梦了……」 卓岩将梦里内容草原四族、羽人死法说了，「达恩，你去虎人部落传信，阿银会去狮人部落，马哈去羽人山，孔星星你去找羽人族。」 几人都面色凝重，孔星星说了好。 「告诉他们消息，我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去过生命之树也好，反正让他们尽早来，不要耽误，不要停留，雪季不知道什么时候提早来，告诉他们族人活着，其他的东西才能继续有，带上幼崽，食物盐皮子就好了。」 「如果没人信你们，你们也尽早回来。」 阿银找到阿灰、阿头、大牙、阿达，还有马哈。最后两个兽人一对去通知，就怕路上遇到意外，阿头阿灰去狼人族，大牙达恩去虎人族。马哈、阿达和阿银结伴，去狮人族和羽人山。 通知羽人四族，除了孔星星，孔火四人都要去—— 「孔星星那脾气，尤其是以前结下的梁子，那些人不信孔星星的，孔星星就算按耐住脾气，好声好气说，也没用。」 「不如我们都去，四族也能跑开。」 「对，反正我们变成原形，待在背篓里，也不占地方。」 「小月，你留在这儿。」孔星星看向弟弟，「留下。」 孔月本来张了张嘴，面对哥哥严肃神色，只能点头，他听安排，「哥，你们一定要回来，一定要。」 「我知道，他们四族不信，我们跑的比他们还快，放心吧。」孔星星嘴上安慰弟弟，实际上看向了石头。 石头点了点头。 这些人，初听惊诧、不解，但最终很是坚信族长和伙伴说的话。这一日，报信的队伍就出发了。 马哈和阿达身上绑着藤筐，乔和石头帮忙的，孔雀五人变成原形落在里面，众人齐刷刷的飞奔而去，这样大的动静，自然引来了族人好奇。 卓岩说：「关于过冬的事情，给其他几族传信。今年土豆——种上吧。」他感觉来不及了，但是要是不种，部落族人更不踏实。 现在干活就是一种精神安慰，族人会觉得有安全感，地里种下种子，雪季之前收穫大量的土豆，大家都能吃饱肚子不会挨饿。 果然，这个话一说，大家注意力都放到了种地上，不再多问了——反正族长有族长的安排，有什么新东西了，之后肯定就知道了。 大家还以为卓岩又琢磨出新的过冬东西。 不过要是心细的人就会发现，最近族里确实有些浮躁和不同，起码卓乐几个人不怎么爱玩了，没有在山上、苎麻地、部落外围奔跑着玩了，安静许多，会跟大家下地，会照看幼崽，没以前哈哈哈大笑玩乐。 有人一说，其他亚兽人会笑说：「乐乐他们长大了。」、「安静了不少。」、「还是活泼好，活泼热闹。」 卓岩则是在清点大洞物资，好在他们有很多盐，这几年每年都有剩余，今年还多煮了一锅盐，还有皮子、夏布、一些铁铰链和铁刀，不过没有食物。 自从他当族长后，大洞一直没人住，用来放杂物了，一些晒肉的架子、木板、陶器、石锅、透明水桶等。 狼人部落。 阿灰阿头最先到的狼人部落。狼人部落一片愁云，因为雨季，他们部落也被淹了，他们族里大洞，还是依靠水建的，加上雨水，靠近溪水边的两个大洞全都被淹，有一个还有些垮。 狼人们从集市回来后，真是干个没完。 「你们来了？是不是豹人有什么事？」狼人族长问。 阿头结伴侣有了幼崽后沉稳了不少，此时看了一圈，狼人族人都在，就说：「我们族长让我们来传话的，狼人族长能不能找个地方说？」 「嗯，那你们跟我来。」狼人族长也是愁坏了，脑子有些缓慢，带着俩人到了一处，问什么事。 阿头把事情原本说了，他按照族长交代的那样说的。 第407页 「我们族长去过生命之树，最近做梦，这片大陆有了巨大的灾难，我们两族会被积雪压垮……」 狼人族长听完后，愁闷着一张脸，震惊诧异不敢置信看了两人，「卓岩——你们族长让你们来说的吗？」 「对。」阿灰语气有些急，「我们族长说，大家赶紧收拾吃的、盐、保暖的皮子，尽快搬到雪鹿山。」 狼人族长沉默了一会，又问了一遍，真的如此吗。 …… 虎人部落。 达恩带着大牙随后几天到的，两人一路狂奔，几乎没怎么休息，一路上猎物很少。大牙带达恩抓到了草鼠，啃噬的时候，不由笑了下，不等达恩问，说：「我想到了阿银，以前和那小子去找盐的时候，那小子就吃这个。」 「我那时候很嫌弃的，现在……」 大牙啃完了，伸着爪子进洞掏，眼睛眯了下，他摸到了，嘿，给达恩丢了一只，说：「其实滋味还不错，能解渴。」 「我们总能活下去的，族长带我们找到了盐，又做了这个梦，天神还是给我们留了一条活路的。」 达恩紧紧皱着眉头，啃噬着草鼠，并未松开，但是重重嗯了声。 「以前这边很多猎物的……」但现在只能找到草鼠了。 他们到了虎人部落。卡萝阿婶很欢喜，给他们塞干果吃，「达恩发生了什么？你们怎么瘦了这么多，快吃点吧。」 达恩和大牙用牙咬着核桃皮，可能因为大牙的那番话：天神给他们留了一条活路。达恩虽然还是提心弔胆但比之前要略略松了一口气，一边狼吞虎咽吃着核桃一边问：「哈瓦族长呢？」 「打猎去了。」卡萝说到这儿，眉头紧皱，「最近猎物越来越不好抓了。」 达恩手一顿，「他们去了多久？」 「才去了两天。」 大牙这下皱着眉。 奥恩注意到了，他和卡萝艾比在豹人族住了大半年，对豹人族很是亲切——就是脸上不显露，此时说：「有什么事吗？我们可以告诉族长，你们要是赶时间，可以先回去。」 「不行，他们在哪个方向去了？」大牙问。 卡萝懵住了，摇头，「我们不知道。」 「就算外出方向知道了，但是最近捕猎不好抓，你们是兽人，该知道的，可能会根据猎物踪迹去别的地方。」奥恩说。 大牙和达恩看了眼，两人看向卡萝奥恩，去了偏僻一些地方，达恩将族长卓岩的话说了出来。卡萝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奥恩也皱着眉头。 这件事太大了，他们根本做不出决定来。 …… 远处能看到延绵的山脉，阿银阿达马哈三人分道，阿银去了狮人族，临行前说：「我离开时，会找你们，尽快。」 「嗷呜！」阿达喊了嗓子，知道，他也很担心牵挂乔和风铃。 阿银孤身去了狮人族，狮人族亚兽人穿着棉衣长衣长袖，背着一捆捆的竹子，他们打算将竹子噼开，给屋子外再捆一圈，这样应该结实一些还保暖。 部落里，兽人们不多，只有巡逻的几个兽人——过冬前的时候都是如此，兽人们都在外打猎。兽人见到阿银来了，很是惊诧，邀请阿银入内。 「……不过我们族长前些日子受伤了，所以没出去打猎，还在部落里。」 阿银闻言松了口气，狮人族长在就好。 …… 羽人族。 马哈和阿达从集市入口进，五只孔雀探出脑袋，一路被颠簸的七荤八素，毛都蔫吧了，只是看到以前的集市，很是破旧，杂草横生，竹子搭建的屋子破败不堪，孔星星以前的铺子被荒草淹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曾经有个铺子有个漂亮的花园。 枝头的鸟叽叽喳喳叫。 「兽人来了！兽人来了！」 「不是虎人吧？」 「好像是豹子。」 「看，还有孔雀！」 「孔星星吗——」 「孔星星是谁？」 「你笨啊，是以前孔雀族的族长。」 「最后几只孔雀不是死了吗？」 孔星星忍无可忍，仰天破口大骂：「嘎嘎——」你才——算了，「嘎嘎嘎。」金头、雁人崽子是吧，叫你们大人都出来，说孔星星回来了。 很快半空盘旋的那几只幼崽小鸟挥着翅膀去找大人了。 羽人集市，这一刻好像又活了起来，不过四处颓败，只是暂时的活了那么一下下，最先赶到的是原本的孔雀族人——哪怕听幼崽传消息，将信将疑，但他们跑的最快。 去看看，也许是真的。 也许族长真的回来了。 现在一看，地上落的那五只孔雀，好多年没看到族长，还有孔火、孔绿、孔羽、孔圆，顿时激动起来。 他们挥着大翅膀，几乎是拖着跑过来的，还有他们的伴侣，金头族、雁人、雕人——还有鹰人。 孔雀们凑的很近，很是兴奋，其他族，尤其是鹰人则是飞在半空中，找到高树枝停下，他们警备盯着底下的豹子，其实眼底都是恐惧，那一年虎人伤了他们阴影还在。 孔星星变成了人，一一看着族人。 「族长，你变得——」 孔星星：「我不爱听的话别说了。」 「嘿嘿，你没变，还是那么好看。」族人笑的傻乎乎的改口。 第408页 「你变了，变傻了，是去雁人山讨生活了？你的幼崽那儿？后面半空飞的那个灰不拉几的大雁？啧。」 孔火四人：…… 不过被说的孔雀很高兴，甚至眼眶都红了起来，连连点头，「对对，长得像他们阿妈。」 「没想到，族长你还记着我。」 孔星星其实已经记不清名字了，但奇怪的是，这张脸，还有后面那些脸，凡是孔雀族人，他都记住了，这个人去了雁人山，那个去了金头族，还有那边傻站着的三个是去了雕族，离他最远不敢过来只敢哭的是去了他最讨厌的鹰人族。 他一一点着，说你你你哪哪族过日子…… 谁都没错，全都记得。 孔火四人眼眶也红了，孔绿默默擦了眼泪，他们低估了孔星星。其实也不然，因为几人一直跟着孔星星过日子，从以前在孔雀山，到现在的豹人族，他们朝夕相处陪伴，插科打诨互相打趣。 而被留在羽人山的孔雀们已经足足七八年没见过族长了。 记忆有时候也是有力量的，以前会觉得孔星星烦人，说话不好听，会惧怕，但时间久了，记忆自动会美化孔雀族长——因为有些孔雀们，在别的族山头，日子并不好过，受言语欺凌，如今看到族里老大，自然而然的生出委屈和依靠感。 孔星星震住了在场的孔雀们，还有陆陆续续赶来的几只——因为飞的慢，接受信息晚一些。 这些孔雀还有他们的伴侣——四族都有。以及四族有的族长听到是兽人送孔星星来的，十分警戒防备要来看看，这些兽人又想做什么。 孔星星说：「这片大陆不久之后，会有一场巨大的灾难，你们住的山头会着火，海水会灌进来，你们都会被淹死、烧死，这次我带孔火四人来，就是通知这个消息的。」 「你们，我是说，身为孔雀的你们，还有伴侣幼崽，都跟我走，其他的四族爱来不来。」 孔绿拉住了孔火，眼神示意，先不要说话。 来的路上，他们说过了，要想尽办法劝所有羽人去豹人族的——但现在孔星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的。 鹰人最是戒备，其实是恐惧，此时闻言，大声说：「我知道，孔星星你带着孔火他们去了豹人族，你现在是想哄骗我们，把我们骗到兽人那儿，让他们全部杀掉我们！」 孔星星看智障目光看向高空飞的那个鹰人。 他就说了，他最讨厌鹰人了！ 第110章 孔星星面对那个鹰人的指控, 只是『重操旧业』——高高在上的用鼻孔看对方，蔑视的说：「鹰人爱去不去，冻死你们活该。」 「你！」 鹰人倒是气急了。 孔星星才不管呢, 看都不看对方了。 而现场的孔雀和其他四族人，因为刚才鹰人的话，也有一点小动摇, 但是脑子还没想利索呢, 就因为孔星星鼻孔看人嘲讽鹰人的语气, 动摇立即消失了。 因为孔雀族族长孔星星就不是那种人——至于孔星星是什么人，有滤镜下是：漂亮高贵悠闲。实话实说一些就是懒散、说话毒、平等随机的看不起任何人。 就这样的孔星星，会跟兽人阴谋要杀了他们？ 怎么听都觉得瞎扯，根本不可能——孔星星看不上的人，连眼神都不想给, 一句话都不愿意搭理, 还会想办法费这么久功夫跑过来, 说一大堆话骗所有人过去杀？ 谁信啊。 鹰人就是被虎人吓得傻了, 满脑子都是打打杀杀的。 孔星星看向在场的孔雀们，他们能拖着大翅膀磕磕绊绊飞过来——本来孔雀就飞的慢, 能听到他们回来, 抢先努力飞过来，说明还是很听、很在意他们的。 「我说的是真的。过去几年, 羽人集市不开张, 没有兽人前往, 不傻的应该知道, 兽人有盐吃了, 不需要羽人去海边背盐。这几年你们跟着其他四族过什么日子，过的好坏你们自己心里知道, 要不是因为不久后会有灾难，都会死，我才懒得跑这么一趟，来通知你们，跟我离开这里。」 孔雀们眼眶微红，有的动动嘴，想说一肚子心酸委屈—— 「打住，怨里怨气的牢骚，我不爱听。」 孔星星直截了当，他才不听这些呢。当初都是自己选的山头过日子，有委屈辛苦了，别说给他听，时间那么赶，他一个族长跑到这儿难道是听这些的？ 豹人族三个月幼崽打输了都不会找大人告状说委屈。 「孔火，你们四个去找孔雀，他们还有幼崽伴侣，能飞的就自己跟上飞过去，他们飞不动的，坐藤筐。」孔星星一言堂直接了当说。 有个孔雀嘴巴动动，还有点想问『真的走吗』、『你怎么知道有危险灾难』、『我们就这么走吗』、『真的要走』大概这种犹犹豫豫不确定的问题，但是孔星星不给说话机会。 「凡是孔雀全都去，我不管其他四族死不死，话带到了，他们活不过这个冬天，但是我是孔雀族族长，你们还是孔雀，我就管，你们真不想去，要留在这儿等死的，那别跑到我跟前说要找死，我不想听，爱死不死。」孔星星话说的很难听。 可就是因为这样专断难听，那些纠结茫然犹豫的孔雀们被孔火四人推着进行下一步——收拾打包幼崽就好了，在这里集合。 而来凑热闹的其他四族，听完孔星星的话，虽然很气愤，孔星星怎么咒他们啊，说话还那么难听，什么他们活不过这个冬天——可是等他们回去跟族人抱怨，然后也有点害怕恐惧。 第409页 因为孔星星只管孔雀，是不是真的有灾难啊？ 「孔星星孔火几个只带孔雀们走。」 「去年雪季你们忘了，雪好大好冷，我家幼崽冻死了三个，难道今年真的像孔星星说的那样？」 「可是我以前听豹人族说他们那边冬天也很冷。」 「但是豹人族有皮子，还住在山洞，我去狮人族那儿看过，盐就是豹人族找到的，还有狮人族穿的衣服……」 四族越说越恐慌害怕，要是孔星星催他们，他们可能会信鹰人说的那套话：孔星星是不是要把他们带走一锅端了杀。但现在孔星星几人只在意孔雀们——有种大难临头，只在意、保全亲近的族人，其他四族谁见了不害怕？ 「你没看只有两个兽人，还要带孔星星他们，不让带东西走！」 「那是不是坐不下？」 「不过我们有翅膀的。」 「可是孔星星不愿意带我们。」 「我去问问孔火，以前和孔火还说过话。」 「不是，你怎么真信了？要是骗人的呢？要是豹人族也很冷呢？」 「那、那、那怎么办？」 「我们去找族长，问问族长怎么说。」 孔星星几人就在集市那儿，随便找了家看上去能遮风的铺子进去，几人也没收拾——心烦意乱的没心情收拾。他们在等族人，还有阿银来找他们，不知道狮人族那边情况怎么样。 过了小半天，孔雀族人带着伴侣和幼崽到了，也不是全都来了，也有三个孔雀没来，孔火来回话的。 「是鹰人族有一个，雕人族有两个。」 孔星星皱了下眉，孔火说：「我再去催催？」 很快外边有人叽叽喳喳小声喊：「孔火？孔火？」 孔星星挥手，意思让孔火先去处理外面的事情，他坐在脏兮兮的地上，皱着眉头在想事情。 孔火出去，是其他四族人结伴来的，张口乱七八糟问『什么灾难真的有吗』、『可以带我们吗』—— 「你们不怕你们族长知道不许你们去？」 「怕，但是去年冬天很冷，下了好多雪，我家幼崽冻死了三个，我害怕了，我不想幼崽和伴侣被冻死，要是过去不行，我们可以飞回来。」 孔星星在里面听见了，眉头略松了下，但是不行，还不行，人太少了—— 狮人族部落。 狮人族长听完阿银说的巨大灾难，眉头紧紧皱着，他——他做不下决断，只是因为一个梦吗？ 「我们族长见过生命之树，在去年冬天时他就做了半个月噩梦，如果这件事是假的，雪鹿山有温泉，还能暖一些，我们大家总会扛过去，要是真的……」阿银面色严肃，「要是真的，所有人都会死。」 狮人族长：「你等等，我要想一想。」 「去年雪季提前来临，我不会等太久，明天，明天我就去羽人山，然后和同伴族人回去，你们要是决定离开，只带上盐、皮子和食物。」阿银说道。 狮人族长急忙：「这么快吗？你明天就走——」 「我相信卓岩。」阿银很认真郑重说：「危险随时会提前来，我想早点回到卓岩身边。」 在他心里，哥哥和幼崽们最重要，他只等狮人族一天，明天就走，要是回去了，有什么危险他还可以保护哥哥。 …… 豹人族。 卓岩第一个见到的是狼人族长，他想过是狼人族会先来，毕竟狼人部落近，但没有想过狼人族长带着俩兽人来了。 ？？？ 后来一听，狼人族长不信传话，或者说将信将疑犹犹豫豫——毕竟全族在冬日时搬迁到雪鹿山，尤其往年雪季的严寒，这无疑不是送死。 理智上，卓岩知道狼人族长顾虑什么。 去年雪季，卓岩做了半个多月噩梦，他实在是害怕，睡不好，他和阿银也想带孩子出去，哪怕去织造屋，但是一出洞口就受不了——太寒冷了，根本活不了几天，会被冻死的。 狼人族深知雪季的威力，不信或者怕是送死情有可原。尽管如此，卓岩还是有点上火，因为很紧迫，他有一种预感—— 「很糟很糟，危险临近的感觉。」 狼人族长这么说：「雪鹿山离我们族很近，我想，也许到那时候能来得及。」 「来不及了。」卓岩肯定说。 人类的想像，在大自然巨大灾难面前，根本想不到。 来不及逃跑，来不及分辨方向，来不及求生就会被吞没。 卓岩一反之前的温和好脾气好说话，很肯定看向狼人族长，「我知道你不是不信我，你只是不愿意拿全族性命来赌我这个梦是真的，雪季的严寒我们俩族都知道，在外面光靠皮子根本活不下去。」 「你要是不愿意全族来，那么将亚兽人还有幼崽送过去，还有一些兽人。」 狼人族长更犹豫了，幼崽是很宝贵珍惜的。 「如果梦是真的，狼人族全族会死。」 狼人族长闻言，恍惚了下，他实在是判断不了，做不出决定了，他们族离雪鹿山那么近……可是卓岩说的也对…… 「我回去和部落族人商量一下。」最终狼人族长如此说道。 卓岩蹙着眉头，事到如今，他能说的都说了。狼人族长的出现，又急忙忙离开，且面色不太好，豹人部落族人也有些乱七八糟猜想、好奇，卓岩为了稳定局面，说：「狼人族今年雨季被淹，几个洞都坏了，来找我商量过冬办法。」 第410页 族人一听，纷纷点头，原来如此。 「看来咱们族长也没办法。」、「难怪狼人族长脸色那么难看。」、「唉，我们族长能怎么帮？我们族里吃的也很少，今年土豆还不知道长不长的出来，怎么帮狼人。」、「这也是。」 「可不能怪我们族长。」 「那当然了。」 尽管如此说，安抚了大家情绪，但是一些兽人和亚兽人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尤其是兽人——他们外出很难找到猎物了。 「族长一定知道些什么，但却没有告诉我们。」 「别急，族长会告诉我们的。」 「阿头阿灰几个跑出去才回来，他们都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还跟狼人、虎人、狮人说了，我看到孔雀们都走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 随着时间流逝，以前一年四季除了冬天严寒，其他三季很明媚暖和的，现如今一天比一天冷，早晚寒风吹的人皮肤痛，卓岩越来越紧张，很害怕下雪，因为阿银还没回来。 族里人的不安，那种浮躁情绪也重了。 地里土豆长不出来，有亚兽人拔过，只有小拇指大小，根本不可能吃，外加上狩猎队带回来的猎物很小，最近这段时间大家都不敢吃饱，就怕过冬没有食物。 幸好上半年还收了很多花生和大黄米，还有一些灰象晒得肉。 大牙达恩回来了，还有虎人部落全族，哈瓦带的队，因为东西很多，走的比较慢，终于到了。虎人全族的到来，也让豹人族人不安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去的时候，哈瓦族长外出狩猎，卡萝和奥恩做了决定，让族里人先收拾食物皮子，等哈瓦族长和兽人们回来，听完后直接就过来了。」 大牙达恩跟族长汇报情况。 哈瓦问：「什么时候出发去那个雪鹿山？」 「我得告诉我的族人，就这几天，大家先到织造屋和竹屋挤一挤。」卓岩说。 哈瓦明白点点头，「亚兽人幼崽去织造屋和竹屋，兽人就在门口屋檐下守着睡。」 而豹人族亚兽人们脸上浮现出不安，纷纷过来看向族长。 卓岩：「去广场，我有话跟你们说。」 大家齐刷刷拥簇着族长浩浩荡荡往广场去了，卓乐卓康护着爸爸，卓不黑紧紧跟上，他感觉到了害怕——不是爸爸说的那个梦，而是现在族里人，大家看向爸爸，但当他看到族人眼里的慌张时，他又有些坚定。 爸爸肩上有很多责任，他要保护支持爸爸。 他不能害怕的。 广场上，族人齐了，围成一圈。 卓岩站在人群之中，『虎人为什么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些话音越来越小了，大家安静起来，等候着族长说话。卓岩说到了去年雪季时的梦，说到了雨季之后做过的『灾难』梦。 人群开始骚动慌乱惊恐害怕，还有『不服』、『不信』的，他们不是不服族长，而是族长说的那些画面太可怕太惨了，他们不想相信会发生这些事，只是下意识本能反驳——也是求生。 「……去年的雪季变化，狼人洞塌陷，狮人族去年雪季漫长，今年雨季短暂雨水暴涨，天气变化大家感受到了，勐犸象地盘森林大火，以及最重要一点，猎物变少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警示。」 「在我做了那场警示的梦后，我就让族里兽人去通知虎人族、狼人族、狮人族，以及羽人五族。」 「我是豹人族族长，在雪季来临之前，全族迁往雪鹿山，只带上皮子、盐、种子，全族所有人都去。」 卓岩一口气说完了。 族人先是静默了一会，茫然的、害怕的……而后炸开了锅，有人问为什么要去通知羽人，有人说雪季那么寒冷我们去雪鹿山只带上皮子会冻死的，也有人说只是一场梦。 「只是你做了一场梦。」古天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震天响，目光阴鸷的看向卓岩，「雪季暴风雪，你让全族去什么雪鹿山，你才是想害死全族的人。」 卓岩看了回去，又看向古天背后的古河，平静说：「你们父子除外，不想去可以留在部落。我说实话，我很讨厌你们父子，你们要找死，随你们，你们没有把我当过族长，我也没把你们当族人。」 「其他人，我是说全族所有人，收拾行囊，盐、皮子、吃的，等阿银他们回来，随时准备出发。」 原本慌乱的族人，因为族长平静却坚定的态度，慢慢的也冷静下来了，他们相信族长——这可是带着他们日子越过越好的族长，没人附和古天的话，也没人相信古天古河父子。 就因为这样，卓岩的平静淡漠，族人一味选择相信卓岩，古天彻底暴怒了——上一次卓岩当族长，还有兽人站在他背后，而如今，卓岩随便一个梦，雪季马上来了，竟然没人怀疑，都选择信卓岩。 古天一身兽吼，变成了兽形，皮子被撕裂开落在地上，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豹形古天扑向了卓岩，几乎是同时，护在爸爸左右的卓康卓乐挡了过去，两只还算年幼的豹形挡住了古天爪子。 卓岩被石头阿曼乔拉向一旁，有兽人沖了出来，变成兽形—— 但紧跟着一声巨吼，巨大的银色豹子一跃跳进了人群之中。 「大叔叔回来了！」 第411页 「阿银！」 阿银怒吼看向古天，怒气腾腾和古天打了起来。 卓康卓乐赶紧去找爸爸，阿父回来了，原本冲上前的兽人们慢慢退后，护着伴侣族人，看向中间阿银和古天的争斗。 这场架，好像很久就该打起来了。 曾经过往种种，阿银小时候被古天欺凌，卓岩在当族长时被古天古河质疑，曾经外出狩猎，古天古河不听指挥—— 古天也憋着一肚子火，下爪兇狠，但是对面银色的豹子不再是以前小时候任他欺凌的那只幼豹，他体型更大更矫健兇狠，利爪抓向古天的脑袋，狠狠地踩在古天脖颈上。 爪子已经进了皮肉之中，古天挣扎却挣扎不开。 「不要——」古河喊道。 阿银并没有收力气，。 「阿银。」卓岩的声音。 处于暴怒的银色豹子才收起利爪，变回之前和蔼亲人模样，阿银扭头看向哥哥。卓岩说：「现在大家回去，收拾东西。」 「出发前我会敲鼓，河边集合。」 古天父子肯定不会跟他们走的。 大家忙回洞，他们要带东西，还有幼崽。 阿银没再看一眼地上的古天，奔跑几步过去，落在哥哥身边，变成人形，「狮人族和羽人快到了，我先跑一步回来看情况。」 「嗯，虎人族也到了，狼人族——」卓岩皱了下眉，「我们去雪鹿山方向应该会碰到，先回去收拾东西。」 没人去管地上的古天，只有古河上前扶了。古河看着理都不理他们父子俩的卓岩以及那个被他厌弃的儿子——只能忍着这口气，带古天离开。 「他们听那个亚兽人的话，会被冻死在外面。」 「暴风雪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古天听到阿父的话，嘴角脖颈还涌出血，不甘愤恨的擦掉，他现在打不过那个白毛仔，但这些信那个亚兽人的蠢笨族人，是活不过这个冬天，都会死的，等春天来了，他会亲自去雪鹿山看看这些人的尸体。 卓岩和阿银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迟则生变，还有一点，过夜了等族人冷静下来，难保有人会害怕犹豫——毕竟冬天大家都见识过，自然会害怕。 卓岩想今晚立即就走。 过去之后还能收拾收拾雪鹿山，找到一个能容身的地方。 「康康乐乐不黑，家里的东西你们来收拾，太重的不要了，草蓆这些也不拿，只要保暖好的皮子、肉、谷物。」 「你们明白吗？」 「知道了爸爸。」卓乐卓不黑应上，他们和大哥跑回洞里开始收拾，还有大福大命也要带上，这两只最近也吓得傻乎乎的。 卓岩则是喊了单身兽人，均摊背大洞东西，尤其是种子，这个很重要，等他和阿银捋这些时，羽人和狮人陆陆续续到，空中盘旋森林树梢上落着的金头族、雁人、雕人，还有鹰人。 鹰人看到了虎人，吓得抖着翅膀飞的更高甚至快跑了，但他们发现，那些虎人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又惊疑不定的落在树梢上。 「好冷啊。」 「那些虎人没看到我们。」 「雪鹿山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都已经过来了，还是紧紧跟着孔雀们吧。」 「我去找狮人了，跟紧狮人。」 在鹰人族的一只孔雀和雕人族的两只孔雀，是慢了一些找到了孔星星，他们不是不信任孔星星，而是——伴侣强势又很听族长的话，他们闹了一通，甚至脸都被刮破了，他们自己刮的。 伴侣很喜欢他们的脸。 这样下，伴侣才同意，背着他们还有带着幼崽愿意来——当然一路上也后悔，说了一些抱怨的话。 但是当这些羽人在天空中飞时，不乏看到一些动物成群结队的疯狂逃窜，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逐他们，但是背后什么都没有。 有将信将疑的，也有不信只是没办法被孔雀伴侣威胁，只能硬着头皮飞的，不管怎么说——终于到了豹人族。 天已经黑了，他们来不及看看这个陌生环境，看看狮人们说的豹人族的衣服、田地、木门等东西，在他们还没喘几口气休息下时，豹人部落响起响亮的梆梆梆声。 一阵地动山摇似得声响，里面奔跑出很多兽人。 兽人们背着食物伴侣幼崽，有的东西太多根本拿不下，只能勉强绑在兽人身上，兽人们背了太多太多。 卓岩开始一一点名，让丛绿乔检查，就像他说的，全族、必须、走！ 「族长，除了古天古河，都到了。」乔说。 丛绿：「幼崽也在。」 卓岩问：「石头，你们和孔雀的东西分给阿银和达恩一半。」 「我知道，我阿父妹妹也背了些，没多少了。」石头说道。 卓岩看向哈瓦，哈瓦是老虎兽形，只是一声虎啸声，后面虎人族都收拾好，于是卓岩说：「出发，去雪鹿山。」 「马哈藤条阿木小风打头。阿银、阿头、阿灰殿后，人形、兽形幼崽亚兽人抱好了，十五岁以上的兽形幼崽跟在队伍中间跑。」 「出发！」 晚上风很冷，但今晚的月亮很大很大，又大又亮，像是快坠落一般，照的地面一片银色很亮，这支队伍，有虎人有豹人有狮人，天空上还有飞着的鸟类。 卓乐卓康两人跑在队伍中间，身上背着藤筐、皮子，装的鼓鼓囊囊的，卓不黑和爸爸坐在阿父的背上，阿父身上还背了许多东西。 第412页 家里的大福大命拼命奔跑，跟在小主人身边。 一群兽人出发，穿过森林草原，所到之处『地动山摇』，他们跑了足足一晚上，卓岩说休息时，阿银一声兽吼，大家脚步慢了下来，天亮了，草木都沾了些冰霜，大家原地休息。 「狮人族长没来……狮人族兽人还在外出狩猎准备过冬，族长让格湖巡逻的兽人带一部分亚兽人和幼崽先来，他们留在部落，等外出狩猎的兽人到了后，再出发。」阿银说。 「我等不了了，所以我先带人回来。」 卓岩握着阿银的手，「你做得很好。」他又垂了下目光，低声说：「你去了一个多月，一直没回来，我很害怕，阿银。」 「我知道。」 是人都有私心。 卓岩看到阿银出现那一刻，才不在意什么古天质疑的话，只有『谢天谢地』的松快，阿银终于回来了。 亚兽人们此时回头看向来路，只有一片荒芜的草地——部落身影早都看不见了，他们眼底都带着几分迷茫，不知道想什么，但休息过后，再次出发只有坚韧。 他们只能跟上大部队脚步，信族长的话。 这些日子，外出报信的兽人们连着跑，此时很疲惫，还要负重，但是该走还是要走。阿银也是，毛髮脏兮兮有些打结了，卓岩坐在上面，很心疼的摸了摸。 阿银笑了下，鼻子哼了哼，故意逗哥哥。 他没事，只是跑一跑，很快就能休息了。 幸好他们去雪鹿山很早，没下雪之前过去——要是下雪路难走会更慢。去的路上，并没有碰到狼人族。 分叉口时。 「族长，要不要我再去狼人族通知一下？」阿灰问。 卓岩摇头，「不耽误了，我们直接出发。狼人知道雪鹿山位置，他们要去会去的。」不劝了，他现在只保全自己族人，该通知的都通知到了。 听天由命吧。 连着赶路，即便是队伍壮大，又带了很多东西，但这一次兽人们除非很疲惫时才会停下来休息，当他们跑到第四天时，开始下雪了，幸好只是一场小雪花。 卓岩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第六天，到达了雪鹿山。雪鹿山山顶那抹熟悉的绿意，郁郁葱葱的，卓岩：「全部人，往山顶去，那个绿色的山顶，兽人在前面开道，亚兽人背着食物，步行。」 这样可以减重，方便兽人在前探路开道。 雪鹿山只有一座山，像是突然从地面冒出来一般，高耸笔直还有些陡峭，兽人亚兽人越往上有些难行，而这时候羽人就占了优势，很快飞到了山顶。 「我们帮你们背东西。」雁人说。 雕人：「我们翅膀很大，可以背幼崽。」 鹰人也开口了，只是说：「虎人除外。」 「谁乐意你们背啊。」虎人亚兽人气不过大声说道。 这时候大家还能斗嘴，也有些小心思，比如羽人带的食物比较少，这边又有很多兽人，只能低头向兽人示好。当然虎人和鹰人恩怨还是有的。 卓岩此时已经不管这些『恩怨』、『小心思』，直接给羽人安排了活，各司其职物尽其用，既然到了这里，必须互相支持，活下去。 「上面、上面有——有带着翅膀的鹿好像。」金头族急急忙忙落地开口报信。 卓岩想到梦中，那一只只湿漉漉，似是悲悯万物，似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紧绷的情绪略略缓和几分，说：「不要打扰它们，我们上我们的。」 第111章 雪鹿山山顶地方挺敞快的, 那些雪鹿扎堆挤在一角落，它们瑟瑟发抖，一双湿漉漉的大眼尤为惊恐害怕, 惶恐不安的凑在一起。 兽人们听过雪鹿胆小，可这副模样，跟怕兽人还是不一样。 成百只的雪鹿即便是很害怕后来的兽人、羽人, 也只是挤成一团, 缩在角落, 都不敢叫一声也不敢跑去别的地方。 好似……它们怕兽人，但更怕别的。 但现在雪鹿山顶只有他们了。兽人们不懂，尤其是虎人，他们听豹人、狼人说过这些雪鹿，不又有点可惜, 「肉太臭了不能吃。」 「别说这个了, 卓岩族长让不要动它们, 先去底下接人了。」 「你们说真的有灾难吗？」 「没灾难咱们全族跑到这儿？」 「我是跟族长走的。」 「我们一回去, 卡萝阿婶和奥恩带全族人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族长一看, 不走的话, 好像白收拾了，就过来吧。」 「哈哈哈。」 虎人兽人每次听都觉得很好笑, 几个兽人放声大笑, 冲散了一路上奔波的疲惫和紧张感, 他们变成人形, 简单裹着皮子, 鬍子头髮乱糟糟的，走着下去接族人还有其他人——鹰人除外。 往山顶去有一段路很陡峭。 鹰人雕人带着藤蔓上去, 拴在山顶大树上，亚兽人幼崽们背着藤篓，握着藤蔓攀爬上去。 就这样，几个族，不管兽人亚兽人雄性雌性，大家互相帮助，扛着沉重的货物攀爬上山顶，卓岩是最后一批上去的，山顶有树木，还算平坦，能容纳上千人。 可惜…… 狼人和狮人族还没到全。 「大家原地休息，吃过东西，兽人们和带翅膀能负重的羽人去半山腰砍柴火，亚兽人能干活的幼崽整理山顶，清点物资。」卓岩说道。 第413页 奔波了一路，此时众人都累极，族人和族人坐在一起，裹着皮子互相取暖依靠，整个山顶，豹人和虎人最多，狮人只有三十七人，一半都没有。 格湖和阿棕站在山顶入口向远处眺望，两人低声说着话，风一吹隐约能听到几个字『族长』、『大家』、『还来』…… 卓岩抱着乐乐不黑还有康康在怀里，依次亲了亲三只的脑门。 「乖乖，休息睡一会。」 卓康尽量将毛茸茸身体圈着弟弟妹妹们。阿银是人形，抱着哥哥，他们靠在树上，短暂的闭上眼睡一会。 不知道睡了多久，山顶风声像是哀怨哭诉声，夹杂着小声熙熙攘攘的说话声，这种情况下，卓岩竟然睡得很香——哪怕很短暂，但是精神得到了放松。 这是他自雨季之后睡过的最好的一次。 睡过后，卓岩醒来，族人有人还在睡，他便知道自己睡得时间不长，但此时精神很好，双目有神，他一醒，阿银也睁开了眼，两人互相看了眼，轻手轻脚的将皮子给孩子们盖好，站了起来，去到另一边。 阿棕和格湖还在守着入口，等着远方的族人。 「族长，你的梦什么时候会来？」阿棕问。 卓岩：「我只记得大雪天。」 阿棕略略松了口气，「大雪，那就是暴雪那会，他们还有时间，还能来的。」 格湖嗯了声，「我想下去看看，万一他们走错了路。」 「他们来过雪鹿山。」雪鹿山有透明石头，狮人族来集市也有兽人好奇，曾经跑到这儿玩过。 卓岩说：「下雪天一定要回来。」 「我知道了，卓岩族长，谢谢。」格湖实在是放心不下，得了准话下山去了。 阿棕就在这儿守着其他族人，她还有孔羽。 山顶没有遮风避雨地方，只有一些树木。这天休息差不多，卓岩安排活，兽人羽人去山里砍柴，运到这里。他带着亚兽人将山顶杂草枯草树木清理，以原有的树木为依靠，搭一些简易棚子，略略起到遮风挡雪效果。 天灰濛濛的。 如此劳作了三天，食物每个人发的很少，因为不知道灾难什么时候来，而且梦里那段黑暗持续了很久——因为日月无光分不清白天黑夜，卓岩只能尽可能前期少发一些。 他们白天时会分批往下走一些，有水可以喝，还可以简单在温泉池子里取暖做清洁，分批搭伴行动。夜晚则是回到山顶，守着睡。因为族长/卓岩族长说，事情发生在大雪天，他们害怕夜晚睡着了，万一下了大雪。 吃得少又冷，人群中自然有些『怨言』，羽人的多些，兽人亚兽人很少说的，他们都信族长/卓岩族长。羽人没和卓岩打过交道，只听信孔星星的一番话，现在又冷，扛不住了。 「要不我们先去别的地方，等下雪了在飞过来？」 「到底会不会发生，要是没有灾难，我们在这儿不是要被冻死了？」 「早知道不该来了，飞这么久。」 孔星星脸都黑了，很想说都滚，但是石头握着他的手，孔星星忍住了。 第四天时，狼人和剩下的狮人还没来。 格湖跑了回来，脸色阴沉沉的，瘦了一圈，「下雪了。」 「啊？没有啊？」 「哪里下雪了？」 「往年这个时候不会的。」豹人亚兽人说，他们因为惦记地里的土豆，也会学了记日子，一天天数着，往年这个时候在收地里庄稼，在外后几天就是嘟嘟果。 格湖指着一个方向，「我往那边跑了两天，下了，雪很大。」 「糟了下雪了，狼人怎么还不来？」 阿棕看向格湖，又看向来的路，忧心忡忡，下雪了，还很大，族长和剩下的族人到底什么时候来？ …… 在阿银离开前往羽人山，五天后外出狩猎的狮人兽人回到了部落，他们运气不错，猎到了三只犀牛，不过今年的犀牛要瘦好多，也很好抓，像是认命了一样。 「族长，格湖他们呢？」 「对啊怎么看上去人少了很多？」 狮人族长面对部落里最年轻勇勐兽人的提问，将阿银来的事情，还有卓岩预警的梦说了，「……他们都先过去了，去雪鹿山。」 「猎物是少了些但也不是抓不到。」、「对啊。」、「豹人那儿很冷的，也许是豹人受灾，我们没有。」 「不不，阿银说，我们部落会被海水淹没，人都死了。」 「被海水？可是我们连海都没见过。」、「以前听羽人说过，大海在哪里，可是隔了这么高这么长的山，怎么会被海水淹没。」 兽人们跑了七八天才猎到犀牛，意气风发很是骄傲，根本不信什么梦—— 狮人族长皱了眉，「让我再想想，你们先回去休息。」 又过了一天，狮人族长开了会议，将豹人的预警说了，他看向族人，「剩下的兽人还有亚兽人幼崽，想离开去雪鹿山的可以去，不想不信的……那就留下来。」 有人害怕想去，有人不信，最终又过了一天，这天清晨，一部分兽人背着伴侣幼崽，组队离开了狮人族部落。这一队人，只有二十三人。 他们日夜兼程，往雪鹿山方向去—— 「下雪了！」 这天背上伴侣大喊。 狮人兽人看向天空，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股不好的直觉，他大吼一声，快快快。其他人都跟上。 第414页 不过是短短时间，风雪越来越大，吹的人眼睛睁不开，根本看不清路和方向。 「吼——」怎么走？ 「吼吼——」等等，等风雪小了。 可是越来越大，刺骨的冷风。带头的兽人不敢休息停留，吼声：丢掉食物，只带上人，快走快走！ 丢掉食物我们会饿死的。 可是背上食物太重，风雪吹的更加跑不快了。 快走吧。 兽人们争执，有个亚兽人说：豹人族阿银来的时候，说卓岩说过，人在的话，以后都会有，什么都会有的。 于是不再争执了，兽人们丢下了沉甸甸的粮食，只带了几条肉，硬着头破开风雪，开路，在暴风雪中寻找熟悉的方向。 - 「不行，我再去看看。」 「我也去。」 雪鹿山顶已经飘起雪花了，原本抱怨要飞走的羽人们此时也闭上了嘴，他们感觉到了不太好，风雪来的太快了。狮人族的兽人们等不到族人，心急如焚，尤其是格湖和阿棕两个兽人，他们想下去看看。 孔羽喊住了阿棕，阿棕说：「小羽，他们还没来，雪越来越大了，我很怕——」 「我不是拦着你。」孔羽眼眶湿润，「你小心一些。」 阿棕笑了下，说我知道。 小咸握着拳头，看向格湖，他知道格湖肯定要去的，他们都分手了，格湖心目中自己的族人才是最重要的，他能劝格湖什么呢。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雕族雌性站了出来，她是孔雀的伴侣，要不是因为伴侣刮破了脸威胁她，她才不来，不过来都来了，这些天吃喝兽人的东西，还是帮忙看看吧。 「我可以飞到天上，帮你们看有没有队伍。」 小咸想到什么，在背篓里角落翻找到了，是一只小鸟哨子，握着拳头跑去给了格湖，「拿着吧，可以吹响，现在看不清路了。」 「谢谢——」格湖握了握小鸟哨子，还是没跟小咸说什么。 卓岩知道狮人兽人要去找，「赶紧出发，要是遇到风雪太大，没找到人，就——回来。」 「我们知道了。」 雌性雕人展翅，响亮的嘹叫一声。在狮人兽人阿棕格湖还有其他两位兽人下山出发，空中雕人雌性低飞。 天很昏暗，分辨不出方向，山顶的众人缩在简易棚子之中，几个帐篷中间点着一堆篝火，火苗被寒风吹的明明晃晃，有些幼崽被阿父阿妈裹在怀中，很小声的问阿父阿妈：「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 回答幼崽的只有轻抚。 这一天，也分不清时间，风雪唿啸，底下隐约有狼嚎，卓岩站起来了，哈瓦说：「是狼人族来了。」 卓岩：总算是来了。 哈瓦派虎人兽人去接，卓岩也安排了豹人兽人。风雪太大，又黑，山上路很狭窄，就在虎人兽人和豹人兽人刚下去时，只听到『窟窿』一声巨响，紧跟着地面震动。 灰濛濛的天。 「快看——」 远处像是巨浪一般，风雪、森林、草原，地面似波浪起起伏伏，涌到雪鹿山方向，卓岩趴在入口大喊：「阿银——」 来了，梦里的场景来了。 「阿银——」 山顶众人紧紧抱着。 卓康卓乐奔跑过来，被卓岩拦住，三人望着山下，似是很短又很漫长，一声熟悉的豹子声，卓岩终于松了口气，「快回来，上来！」 挂在树上的藤蔓垂落，先上来的是狼人的亚兽人还有吓惨了的毛茸茸幼崽，陆陆续续的一个一个，卓岩让族里石头阿曼来接狼人族人去安顿，最后队伍之中，终于看到了阿银还有虎人兽人。 「有没有受伤？」 阿银摇摇头，桑龙心有余悸，说：「刚才发生了什么？地面像是会动一样，跟土龙兽一样，比那么还大，还要响。」 卓岩回答不上来。 但留在山顶的众人知道了，豹人族长梦里警示是真的—— 「族长，我们族长……」、「我阿叔还没来。」、「他让我们先来。」、「阿妈阿妈！」 狼人族人惊吓完想到了族人，他们都是年轻的幼崽未成年，由着族里最强壮的兽人先护送过来，狼人族长带着剩下的亚兽人和经验丰富有些年纪的兽人还在收拾物资。 「我们下去，我们回去接人——」狼人兽人站起来。 只是下一秒，地动山摇，天空变黑，雪更大了，根本分辨不出方向，狼人兽人面色惨白，堪堪站稳，看不清来的路。 山还在晃动。 卓岩喊着幼崽名字，握着阿银的手，他们一家抱在一起。不知道过了多久，地面晃动停止了。 孔羽望着一个方向，呆呆的，面色凝重。小咸待在父母身边，不断期盼格湖会回来，会回来的…… 二十三人的狮人队伍，迷失在风雪黑夜中，脚下地面裂开，他们拼命逃跑，后面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似乎在追赶他们，仓皇不知道逃去哪里。 绝望，认命。 直到一声嘹叫—— 「是雕的叫声。」 还有哨子的响声，很是细微隐约，打头的兽人根本分不清后面队伍，还有多少同伴，只能怒吼一声，跟我来、跟着我—— 风雪小了，天还是很黑，但是格湖阿棕终于和狮人汇合了，他们顶着风雪，有雕人在前带路，坎坷艰难的终于到了雪鹿山山脚下，山脚裂开缝隙，湖水干涸，格湖阿棕让族人兽人先跳过去，一只两只…… 第415页 缝隙越来越大。 「快跳！」 「格湖，快！」 「人不多，还缺两个兽人三个亚兽人——」 「别出去了，快跳！」 格湖脸上犹豫，最后掌心的哨子提醒了他，于是果断的选择跳了过去，背后如一道鸿沟，整个地面塌陷裂开。雕人飞上高空，急急忙忙往山顶去了。二十三个狮人，到达的只有十七人。 「族长他们怎么没有来？为什么不来。」 带队的兽人捂着脸说：「族长说信的就过来，不信的留下，他们不信，在部落里。」 狼人族的哭声，他们的族人亲人还在部落。 「族长说我们很近，我们离雪鹿山很近，可以晚一些，天太冷了，他们在收拾食物皮子……」 「地面停了不动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部落接他们？」狼人族人急忙求问，她的家人还在，阿叔婶婶。 带路的雕人雌性期期艾艾说：「底下裂开了很大的口子，很深很深。」跳不过来的。 「或许可以从别的地方上来——」 「卓岩族长。」 狼人求救看向豹人族长。卓岩看着一张张惊恐不安的脸，他的声音很平静，「梦里，这才是个开始。」 狮人、狼人绝望捂着脸哭泣，他们的族人亲人。而虎人则是心有余悸，紧紧抱着亲人幼崽，幸好听了卡萝奥恩的话先收拾，幸好族长带他们来了。 而窝在一角，冻得瑟瑟发抖已经露出原形的羽人，则是看向远方——他们的族人，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过——」 绝望的众人再度看向卓岩族长。 卓岩抿了抿唇，说：「得拜託请羽人帮忙，可以飞到附近看看，要是有过来的或者落单的那五个狮人，你们可以带他们来，当然你们安全第一位。」 在早期争分夺秒，还能再试试。 「如果有危险，你们尽快回来。」 角落的羽人们听到幼崽的哭泣声，听着兽人绝望的喊着亲人名字，沉默了会，站了出来，金头族很胆小，小声说：「有危险了我就先飞回来了。」 「当然。」卓岩肯定点头，「谢谢你。」 然后雁人、雕人、鹰人纷纷站了出来。 卓岩双目真诚，「不要飞太远，危险随时再来，你们就在附近找找，地动了就飞回来。」 他们能感受到豹人族长的恳求，还有真的担心他们的安危，当即是松了口气，他们可以试试，试试再找找。 …… 豹人部落。 簌簌落下的大雪很快覆盖住了整个部落，部落静的只能听到落雪声，还有隐约的豹子吼声和敲打捶着什么声音。 古天正一脚踹烂了洞里其他人家的木门，发泄似得用洞里留着的石锅砸向里面的家具，他发泄不够，一家家的砸，将那些透明石头的摆件，一些勺子，全砸的稀巴烂。 「哈哈哈哈哈，下雪了又怎么样。」 「冬天就是下大雪的。」 「洞怎么可能会塌！我不信。」 古河兽形漫步在部落，他环视了一圈，最后盯在一处——那是广场背后，上一任族长大山的洞，古河站在那儿看了很久。 他想过大山被猎物抓死，他就是族长。 他也想过大山不做族长了，他的儿子古天是族长。 结果…… 古天还在发泄，他闯到了白毛仔和那个该死的亚兽人洞里，这里面的所有都令他厌恶噁心，通通砸烂踢倒—— 『轰隆』一声巨响。 地面晃动，山体树木倾倒。 洞里咆哮的古天很快屁滚尿流跑了出来，豹子眼惊疑未定，但很快不服气的劲头上来，他不信，他不信，那个该死的亚兽人做的梦不会成真的。 只是古天和古河遇到了，两只豹子在外面站了许久。 …… 第二次动摇前，羽人们找到了两个狮人亚兽人，就是最后赶来的狮人队伍走散的，一个成年的亚兽人，一个幼崽，他们吓傻了，被羽人合力拎着飞着送到了山顶。 一个兽人被裹进了地缝之时，拼死将伴侣抛上了地面，另外一家三口，风雪太大，只将幼崽死死护在身下，伴侣两人死了。 幼崽听到哨子声，哭声提醒了羽人们。 留在山顶的狮人们很感激，狼人们则是含着一丝丝希望看向羽人，「我们族人还没来吗？」、「没看到他们吗？」 金头族摇摇头。 没有看到狼人。 羽人平安回来还带了两位狮人回来，还想再次去看看狼人来没来时，又开始了第二次爆发——这一次比上一次声音更大，到处都是轰隆、嘭的巨响。 天空上坠落的什么东西，划破了黑暗的夜空。 所到之处，森林草原燃起了火星。 大火蔓延，烧了起来。 卓岩让羽人们别出发了。 羽人们纷纷松了口气，狼人们则是绝望又恐惧，他们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一个字，他们知道卓岩族长说的是对的，他们不能怪谁，明明豹人离他们这么近，明明豹人早早通知了他们，明明雪鹿山离他们部落最近的…… 能怪谁呢。 地面晃动剧烈，山顶这方土地，像是飘摇的小船，承载着众人最后的求生希望。大家都坐下，紧紧地抱着亲人，或是抓着树木，被惊吓到的哭声、惨叫声。 第416页 卓岩抱着孩子们，阿银揽着他。 尽管他做过梦，带着大家到了雪鹿山山顶，可此时天摇地动，耳边唿啸风声、地裂声、山火声……他真的有种，这个世界要完蛋了，或许最后的净土希望，只是他的梦一般。 太可怕太惨烈了。 天上是雪，底下四处是火，地面四分五裂，土腥味焦味，隐约听到哀嚎…… 狼人部落。 洞穴塌了，大雪掩埋，耳边似乎还有族人的哭喊求救声，狼人族长木楞的站在部落中，空中一道巨响，外面森林燃烧的大火，还有成为平地的山，被水沖走的族人——那是小沃的婶婶。 「怪我……都怪我。」 「我以为来得及的。」 「你们快走快走。」 但没有人回应他，脚下的地面再次裂开，狼人族长绝望的闭上了眼掉了进去……一百零一个族人……幸好幼崽们之前走了……只有四十三人…… 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 豹人部落外。 古河古天父子最终还是兽形奔跑出部落，他们怕了，向雪鹿山方向跑去，父子背后整个豹人部落山体轰然塌陷，尘土飞溅。 脚下的地面燃起大火。 空中巨石划过，正在奔跑的父子俩并没有注意到，只听轰然一声，地面深深的巨坑……一只豹子被砸中到深坑，另一只豹子还没来反应，被另一个火石砸中。 狮人部落。 最后一批兽人带着伴侣幼崽离开后，留下的族长一直蹙着眉头，他不知道让族人做选择到底是好是坏。族里最强壮的兽人看向留下的亚兽人，玩笑说：「他们走了，留下的食物更多了。」 「对啊，什么海水倒灌，哪里有海水？」 「要是海水这么近，我们还去勐犸象地盘取盐泥做什么。」 留下的族人也稍稍松了口气，「不是我们不信豹人族长，卓岩虽然很厉害也很聪明，但是他说的太没影子了。」 「三只犀牛呢，好多啊。」 于是这天，为了安抚族人准备过冬，族长说可以烤肉，等烤肉结束了，好好过冬，来年去豹人族接族人回来，大家开心放松了起来。 这天下午，部落里瀰漫着烤肉的香味，狮人族人很高兴，大家商量着明年要准备什么，想在集市换些什么，还有晒葡萄干—— 「夏树他们走了，我们也会晒的。」 「天太冷了，我也不想再去豹人族了，好麻烦。」 「是啊。」 「今年我们跟虎人换了很多棉衣，加上皮子，就是天冷我们也能过下去。」 在这样欢快的氛围中，大家夸留下的兽人勇勐，说起明年谁和谁结伴侣，说起离开的兽人亚兽人没吃到烤肉，不知道到了没到，希望他们也能平平安安的。 随之巨响，一声声巨响传来，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时，他们手里还拿着才烤好的犀牛肉，他们脸上还挂着放松的笑容，地面开裂鸿沟，底下有海水涌了出来，蓝色的水，许许多多的水，是咸的，他们没见过大海，但听羽人说过，蓝色的咸的是大海…… 豹人族长卓岩说的是真的。 羽人五山。 雕人族长还很生气，「我就说了，不能和没用的孔雀结伴侣，雕鸣几个眼睛不好，看上了孔雀，以前就算了，好吃懒做，现在竟然让孔雀勾着去兽人地盘，他们俩不想活了吗！」 「族长别生气了，雕鸣姐弟俩就是这样，他们很喜欢孔雀。」 「那两只孔雀真是可恶，竟然划破脸威胁雕鸣他们。」 「都是孔星星，好几年没回来，还以为死在了外面，突然回来说什么有大灾难。」 「族长，不光是我们族，其他三族偷偷跑的人也很多。」 雕人族长听闻更生气了，「我不管其他族，其他族懒懒散散，不听话，这几年我们雕人在四族中是第一，现在俩姐弟偷偷跑出去……」 其他三族族里也在讨论，族人听孔星星的话跑去兽人地盘，这件事真的——够说好久，族长很生气/家里人很生气，怎么就被孔雀们迷住了眼。 「等他们回来，要狠狠教训他们！」 「把孔雀们赶回孔雀山！」 「对。」 「就算真的有灾难，我们是有翅膀的。」 「对啊对啊。」 这一日，天很灰暗，很是平静的一天，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可能更冷了一些，羽人各族都在各自山头树屋中闲聊，或是在孵蛋，丝毫没有感觉到灭顶之灾即将到来。 先是大山很安静，意外的安静，除了叽叽喳喳的鸟声。 紧跟着一棵几百年的大树倒了下来。雕人族长听到动静出来，正要让族人去看看怎么回事，只见一声声惊唿，连绵的高山，有一道蓝色的墙涌了过来，比山更高，更大的—— 「海水！」 「真的是海水！」 脚下的山裂开，四分五裂，有的羽人反应不及被跌落进去，他们挥着翅膀想飞出来，但紧跟着上面横倒的树木砸下，重重的砸在他们的翅膀、身上，将他们砸到深渊之中。 或是海水倒灌，冰冷又咸的海水灌在口中，他们连鸟形都无法变出，在巨大的冲击压力下被埋在海水之下。 树屋倒了，捆着羽人的羽翼。 海水还未到达的山头，天上砸向巨石燃烧起熊熊大火。刚才还在说笑，说信孔雀而离开族里的那些族人很傻，顷刻间，四族被火、被水吞没，只剩下寥寥可数盘旋在空中，惊魂未定的羽人。 第417页 他们挥着翅膀，爪子、嘴里叼着还不会飞，或是羽翼稚嫩的幼崽，他们拼尽全力寻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但底下入眼看去……蓝色冰冷的大海、烧着的森林、像是巨兽张口裂开的地面…… 孔星星他们竟然说对了。 去哪里——对，雪鹿山，可是雪鹿山在哪里？ 雪鹿山在哪里？ 羽人们深深的绝望。 …… 不知道第几天了，浑浑噩噩的，又下大雪了，卓岩却感觉不到冷意，他的意识还很清醒，只是因为分辨不出时间流逝，天空许久没有露出一丝光亮，像是太阳消失了，只有一颗颗带着火的石球砸落地面，所到之处，一片火海。 他们在山顶只上，俯身望下去，地面看不清楚的鸿沟像是要吞噬一切，这个山顶摇摇晃晃，有种虽是倒塌的可能，起初，大傢伙还会发出惊唿恐惧，但时间久了，慢慢的成为了麻木空洞。 像是……他们也活不了了。 卓岩摸了摸幼崽们脑袋，「吃点东西。」 「爸爸，太阳会出来吗？」卓不黑眼睛黑洞洞的问。 卓岩嗯了声，又说：「会。梦里，会有太阳照射进来。」 这个世界像是在推倒重组，第一天、第十天、第三十天……或许只有几天，世界保持着黑暗，有时候很冷，有时候又有焦味很热—— 他们脚下的山像是着火了。 众人绝望的抱着，此时根本无处可去。 「吃东西。」卓岩舔了舔唇，站了出来，「现在不冷了，正好借着火光，大家分一分食物。」 麻木空洞的众人，听到卓岩的声音，就像是上了发条，又有些鲜活，纷纷看向卓岩——他们的眼底一点点燃起了亮光，像是看待神祇一般，虔诚、听话。 阿银喊了还算镇定的兽人亚兽人来分食物。 大家分到手的食物不多，慢慢的吃着，与最亲密的人依偎在一起，因为太热了，好久没有喝水，嗓子有些沙哑，手里生的食物，咽下去更艰难，但每个人都在吃。 「我们会活下去的。」卓岩慢慢的说道。 他也很累很渴嗓子快冒烟了。 又不知多久，在众人有种『快被烤熟』的绝望时，火势熄灭，迎来了一丝丝凉意，大家舔着干燥起皮的唇，省着力气没人说话。 世界陷入了黑暗。 像是他们不曾来过，这片土地大陆没有孕育过任何生命一样。卓岩动了动手指，身后的人轻轻地缓缓地大手包着他的手，卓岩困难的勾着唇角露出个笑来。 他来过，阿银在，孩子们也是真的。 只是他好累，身体麻木疲惫，卓岩慢慢的陷入睡眠中，不知过了多久，卓岩是被冻醒的，又下雪了，太抬眼，阿银轻轻地唿唤他。 「哥哥，下雪了，我们可以喝一点水。」 阿银捧着一团雪，餵到了哥哥唇边。卓岩吃力的张开口，努力的含着，舌头冻得麻木，感受不到温度，但很快，怀里毛茸茸的柔和，不黑很亮的眼睛，卓岩感觉到了这个世界。 他们还在。 「还有人在吗？」 漆黑安静的山顶，卓岩的声低哑很弱小却又很响亮。 慢慢的，一道道『我在』、『我也在』、『我们还活着』…… 哈瓦、卡萝阿婶的声、乔、小咸、孔星星、石头、阿曼……阿头、阿灰、桑龙、奥恩……狼人的声、羽人的声…… 都还在。 他们摸黑，之前捡上来的柴火，擦出第一道火星，很快火有了，照亮了山顶众人的脸，每个人脸冻得惨白，睫毛沾着冰霜，身上裹着脾气，抱着亲人。 食物不多了。 「都吃一些，我们再坚持坚持。」卓岩说。 冰天雪地众人冻得有些僵硬，但此时目光灼灼，全都落在卓岩身上—— 「我们会活下去，梦里，太阳穿破黑暗，天会亮的。」 柴火用完了，亮光逐渐熄灭。 卓岩靠着阿银，抱着幼崽们，轻抚着三人的头髮，感受着背后阿银心脏跳动的力量，兽人们早都变成人形，这样可以减低食物消耗。卓岩摸摸康康，只有康康还是兽形。 坚持住。 他在闭眼时，想着家里带来的牙猪，这两只很聪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些日子乱糟糟的又很黑暗，雪鹿死了几只，有人吃过，也有人睡在雪鹿身体里，牙猪不见了。 …… 雪停了。 在最最最后，不知道多少天后，第一道曙光穿破黑暗，照亮在山顶上，而后蔓延开，每一寸光洒向这个重组的新世界，每一个角落。 天彻底亮了。 第112章 这一日, 倖存活下来的人可能此生不会忘记眼前的景致。橘色的太阳照耀大地，曾经着火焦黑的泥土竟然冒出一些绿意，在阳光下看上去那么的柔和美丽。 尽管, 这片大地很安静。 尽管，还能看到损坏过的伤痕。 可，阳光那么暖和, 充满了生机。 「那是什么……」有人指着远处问, 声音还夹杂着一丝丝抖动恐惧。 大家劫后余生, 对于陌生的事物，都有些杯弓蛇影了。 卓岩望着那个方向，「好像是大海。」很远很远，只能看到一丝丝蔚蓝的『线』，他想到那个方向, 不由沉默一瞬, 不是『好像』, 而是确定是。那里曾经是狮人族和羽人的位置。 第418页 现如今被大海覆盖了。 蓝色的海洋。 遮挡住的山坡草原全被海水吞噬掉。 狼人幼崽有人听到『大海』, 麻木的脸上，双眼略略活了几分, 带了一丝丝的好奇, 原来这就是大海，是卓岩哥哥曾经说过的大海。 「走吧, 我们要找新的家园了。」卓岩看向大家, 一张张憔悴、恐惧、麻木、空洞的脸, 他笑了下, 语气安抚又很坚定说：「我们活了下来, 会有新的家。」 许久，那些麻木的脸, 有了新的表情，活了起来，抱着族人亲人，喜极而泣说好。 雪鹿山壮大了许多，底下鸿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堆积起的灰色石头，从低到高，像是一座石山，只有最顶点有几棵树木还有些绿意。 他们从山顶下来。 互相帮助搀扶，曾经鹰人和虎人的『仇恨』，此时好像也荡然无存消失不见，现在他们变成了一个新的整体，经歷过灭世的生死，更为融洽。 卓岩掂了掂灰色石头，这些石头有巨大的也有小的，有些阴暗角落，太阳找不到的底下，还散发着熟悉的透明淡绿色，手里的重量也告诉他，这些灰色石头就是透明石头。 ……这片大陆重组新生，又好像还留着过去的温柔。 他们盘点了剩下的食物——没多少了。种子都还在。 「族长，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就连虎人哈瓦也看向卓岩，等着卓岩发号施令。 狮人、羽人的方向变成了大海，狼人豹人的方向剩下焦土山丘平原，卓岩很快做出判断，以雪鹿山为界限，往雪鹿山以北迁徙。 说实话，北方他们还没去过，因为以前这边很冷，听兽人们说，北方更冷，都是棕熊的地盘，原始沖天的密林，常年积雪不化，地面冷硬，兽人勉强可以支持一些日子，但亚兽人幼崽在那儿是活不下去的。 「去北方。」卓岩说。 以前兽人们知道北方什么情况，但此刻没人提出异议，他们信卓岩——要不是族长，他们不会活下来的。 兽人们变成兽形，都有些皮包骨了，大家都很飢饿，但很快的，他们在去北方的路上，遇到了不少烧焦的动物尸体，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幸好天气还很冷，那些尸体划开烧焦的外表，里面的肉勉强能果腹。 没人嫌弃，没人觉得噁心，兽人们大快朵颐的啃着。 卓岩和亚兽人们也会吃，那种为了活下去机械的进食，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坏』感，或者一路过去有些草根也会嚼一嚼。 迁徙的大部队，他们靠这些尸体，勉强度过了新世界的第一个七天。他们找到了新家的位置，因为卓岩发现，大家还有点害怕，不想离雪鹿山太远。 他其实也是。 阿银带着其他三族兽人，还有天上飞的羽人，在四周勘察地形、水源、山体等，卓岩带着族人在距离雪鹿山以北第四天的位置暂且停下来安顿。 亚兽人跑不动了。 等阿银他们四面八方跑回来，细细说着地形，卓岩在地上画，一一和『勘察兵』对过，最后新家位置定下来了—— 现在的位置，往西南退后半天，有河有湖，水资源丰富，适合灌溉种植，还有一些不算高很秀气连绵的山——羽人回来说那些山有的是黑色的。 卓岩起初以为是烧焦了，这儿哪哪都烧焦。 他这会想，有山有水很好，要是冬天太冷，他们可以住到洞里去。总之就是两手抓。他打算盖房子了。 于是这一天很快确定好位置——大家都信他的判断，这时候卓岩没有了什么责任太大的负担，好像从面临生死之后，胆子比以前大了，没那么犹豫，很是果断。 大家信他，那就搬，效率很高。 往西南方走了大半天后，终于看到了阿银他们说的地方——这里正西的方向有一条大河，从北方到西，这条河很宽广，往西南流去，可能和大海汇聚到一起。 因为河水宽广，分岔流域，他们捡着分岔小河可以安家。 羽人可以空中俯瞰，卓岩一一对过，最后画出来的图越看越适合建家园，这些流域过的岔口河流可以作为护城河，护城河中心位置是一片平原，很广袤，可以建住址。 中心区域还有些湖泊，湖泊是分散开的，山则是在西南主河流两侧。最最主要是，这里树木横躺，一看就是百年或者千年的大树，没有被烧毁的有很多。 不管是建房、烧柴取暖都够用了。 而土壤上已经冒出郁郁葱葱的野草了，说明土壤很适合种地。 于是一行人安定下来。 卓岩开始分工，「乔阿曼你带着二十个人，开始烧炭。达恩阿达你们带三十个兽人去取灰色石头，第一批先烧工具。」 从这里到雪鹿山只有三天半的距离，负重搬运情况下。 他说着，虎人兽人站在前排。 哈瓦说：「卓岩你来安排，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干什么吧。」 「行，虎人我有的叫不上名字，桑龙一鸣二黄，你们三个挑人，跟达恩一行去搬透明石头，还有三十人搬木头，运到我画的位置，石头你教大家修理木材，我们要盖房子。」 「豹人亚兽人，我们要种地，天气暖和了，得尽快，教其他三族的亚兽人，怎么培育种子。剩下的一半兽人先用石刀开垦荒地，全部羽人，除了幼崽外，去找找吃的，土里长得根茎、一些草鼠，凡是能吃的都带回来。」 第419页 这些活是分头同时进行的。 卓岩确定了耕种土地，靠近『护城河』一圈，那边小河流域，土壤湿润肥沃——野草都比别处长得旺盛。 他们情况也不是特别糟糕，因为不光是他们活了下来，河里有鱼，当乔阿曼带人烧出透明农具时，消失的牙猪父子带了一群小动物回来了。 很瘦小，都还是幼崽，有牙猪、角羊、驯鹿这些食草动物——当然不可能是食肉的，牙猪父子哪敢跟食肉动物碰见，肯定远远调头就走。 但面对这些小动物幼崽们。 卓岩：…… 然后他流着口水，说：「先别动它们，养着吧。」 他还是解释了下，「等它们多多繁衍，多生一些，我们以后能吃，就跟再饿也不能吃种子一样，种子吃了只能暂时填饱肚子，但以后就没有粮食了。」 别说亚兽人，就是兽人都笑了起来。 「族长，你放心吧，我们再饿也不会吃它们的。」 「它们也没几个肉，而且太少了。」 这么多兽人，那几个幼崽，啃了只能勾起食慾更饿了。 但因为牙猪带回来的十多个幼崽倖存者小动物，让卓岩觉得，这片大陆除了他们，应该还有其他倖存者——可能他们在雪鹿山顶上能全部活下来，而没去的就看命了。 十有八九死，但也能留存一二。 牙猪的提示，卓岩让外出找食物的羽人多在森林树木塌陷的地方找一找，果然找到了一些尸体外，还有一些倖存活的猎物。 他们靠鱼，靠根茎、野菜、野果过活。 地开垦了，种子洒下，期间又下了几场毛毛细雨，这对豹人和狼人来说很意外，因为以前只有雨季才会有雨，而且雨也不是这样的——细细的柔柔的，小的都不像是下雨。 卓岩接着细雨，怔愣后，心里有一种猜想，就像他定位置一定要建房，而不是山里打洞一样的猜想——这几场雨得到了佐证。 天气也有了变化，冬天会短暂没那么寒冷。 他们在雪鹿山时是冬天，那会昼夜不分，冷暖交替，虽然度日如年分不清时间，等第一道光照下来，如春一般。 整个过程，不可能有一百三十天——以前雪季三个多月，前几年已经延长到了四个多月。他们带的那些食物，根本活不了一百三十多天，肯定得饿死。 而他们撑过来，等到了春天。 冬季缩短了，也没那么严寒。卓岩曾经在山顶被冻麻木过，那是因为一直暴露在户外，且很久没有吃一顿饱饭，身体热量逐渐流逝，才有种冻麻木的感觉。 要真是以前冬季气温，人早都冻死了。 所以他才说建房子——为了保全一手，附近还有山。 这段日子很艰难很艰难，大家都很潦草，还要干活，牙猪带回来的那些小动物幼崽也是皮包骨，胆子小的厉害，不过这些小动物吃的是草，比他们幸福。 卓岩让卓乐带幼崽们去放小动物。 「以后我们能不能吃好多肉就靠你们了。」 卓乐几人一听，那是拍着胸脯保证，一个都不会少的！肯定养的肥肥胖胖，爸爸/族长你放心吧。 大家眼前吊着大饼，以后的日子肯定会好起来。 卓岩说的，地里有粮食，小动物们成群，会有很多肉吃。 凭藉着这一口气，众人度过了一天又一天日子，身体消瘦精神却很坚韧，眼里不是空洞麻木。当然地里种子播下去后，卓岩还让阿银和狼人族兽人分头回各部落，找找吃的。 豹人部落成为平地，不过地面上有些砸坏的嘟嘟果，不管好坏全都捡了起来，带了回去。狼人部落成了盆地，下过雨有些积水，像是湖泊，吃的没有找到，这里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 狼人们红着眼眶站在那儿许久，最后想擦擦泪，但却发现没有眼泪，他们抬头看了看天，然后说：「回吧，该回去了。」 回家了，他们新的家。 屋子盖了起来，以城内两处湖泊为中心盖的——三个大厂房，大家暂且集中住在一起，众人度过了第一个难熬的春季，当田地里粮食熟了，空气中都有花生、黄米、绿豆食物的味道。 收穫时，他们那一天，大家敞开了吃，第一顿饱饭。 之后就是晒干粮食，装进了藤筐里，堆放了半个屋子。食物还是很紧缺，下半年他们依旧要种食物，还要盖屋子。 夏季雨水多，到处泥泞，但是肉眼可见的，以前乱糟糟被噼过半死不活的树木、植被，经过半年的喘息、自愈，站的更稳，焕发新的生机。 雨停了，大家分头进行播种，先把种子种下来。 卓岩按照目前『三个大厂房』位置开始规划住宅区域，兽人们体型巨大，留有的街道要宽广，现在集中宿舍以后放集体的东西——门口那一片敞开空着，当做广场，以后晒食物用的。 「……虎人一百七十四人，豹人一百三十二人，狮人五十六人，狼人四十三人，羽人三十八人，咱们现在总共四百四十三人。」 之前卓岩说『护城河』，还要建城，现在一看人数，这不妥妥的村子嘛，于是任务分发完了，卓岩说：「新家还没有名字，就叫……百兽村吧。」 「百兽村？新部落的名字？还挺好听的。」 「我们有四百多个人，怎么就叫百兽村，要叫四百四十人村。」 第420页 「你别管这么多了，族长说什么是什么。」 「哈哈哈我就是问问嘛，也没有反驳族长意思。」 「村又是什么？」 卓岩笑眯眯，说：「村就是我们这片家园，我是村长，咱们盖了房子，以后房子越来越多，围着房子穿插的路就是街道，可以叫狼人街道、虎人街道……孔雀街道、金头街道……」 每个被点名的族人，脸上都带着喜色，现在住到了一起，可是他们还有自己族人街道名字，尤其是羽人们最高兴了，怔愣完都快哭了，鹰人雕人没想到他们也有街道。 现在他们期待着族——不是，是村长说的那些未来。 各族族长称唿依旧保留，毕竟人多了，本族人更了解族人性格，卓岩把控大方向，把活交代下去，五个族长：哈瓦、阿银、格湖、小沃、孔星星。 羽人族全归孔星星管。 族长现在就跟小队长一样，将活分摊下去，谁的性格适合干什么，谁擅长什么。 下半年活：窑厂、盖屋、准备织造前面工作。 孔星星还是管织造和开垦苎麻地和棉花，他手底下有羽人，还有马哈、阿棕这些兽人，上半年乔她们烧出了农具，下半年干地里活更利索方便了。 棉花今年栽种已经晚了，先种苎麻。 比起上半年艰苦，人都瘦条条的，下半年的日子好过许多。空闲一些，卓岩和阿银跑到了宽河那边——大概跑个小半天，差不多两三个小时左右，那边有连绵山脉，然后他发现了煤炭？！ 「羽人说黑漆漆的山？」 「对啊哥哥。」阿银点头。 卓岩望着山脉后一大片连绵的黑色煤炭山——他一直以为是土壤烧焦了黑色的，毕竟从空中往下看。 「哥哥，这个很有用吗？」 「很有啊。」卓岩的脸上扬起了笑容，眼底也很亮，「我让乔烧木炭，因为木炭温度高耐烧，但是这个煤炭是天然形成的，比木炭更耐烧，温度更高。」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场灾难，整个世界土地翻滚裂开重塑，将地面深层的东西翻到上面，就像是煤炭，本来在地下，那勐犸象地盘的盐地？还有狮人族部落的铁矿？ 灰色石头雪鹿山就是例子。 虽然往南下去是大海，他们吃盐不愁，还有这条宽广的河流通向大海，要是以后闲了，他们可以做船去找。 这片大陆如今表面看着还有些空旷单薄，以前原始密林只剩下一半，各种动物也少了很多很多，但是！如果按照他的推断，多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资源存在。 需要他们一一发掘。 也不一定只有狮人部落有铁矿，或许在某一处也有的。 卓岩眼睛太亮了，阿银轻轻地摸着哥哥的眼皮，嘴角也压不住的笑意，不是因为煤炭，而是因为—— 「听起来，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哥哥。」 「对！」 卓岩摸着阿银消瘦的脸，「我们会越来越好。」 卓康和卓乐兄妹俩背着不黑，三只带着其他小伙伴在外围熘达，卓乐小大人说：「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村长和族长在约会吧？」 卓不黑可不害羞，高兴说：「快走快走，你们知道就好，别打扰我爸爸和阿父约会。」 大家跑的飞快，去别的地方草上打滚玩耍。 这里的煤炭是石头大块状的，挖掘运送。卓岩说完煤炭作用后，大家明显松了口气更高兴了，「这么说冬天就算下大雪，也会很暖和。」 「太好了！」 卓岩微微一笑，「你们难道没感觉到，现在气候和以前不一样了。」 「对哦，春天的时候有雨，天气热的时候也时不时下雨，不像以前只有雨季才有雨。」 「也没那么热了。」 「村长，我们冬天没以前那么冷了吗？！」 卓岩：「我之前猜的，雪季应该短了些。」 「所以村长你才让我们盖房子吗？」 「对啊。」卓岩笑笑，「要是冷的话，我们还可以去打洞，洞掏起来很快的。」 众人听得更佩服村长了，因为盖屋子那会才从雪鹿山下来，村长想的好长远啊，还什么都想到了！ 第一年时，并不是家家户户都有房子居住，只盖了十五座屋子，大部分人还是住在『大厂房』过冬。 冬季没来之前，先是丰收的喜悦，树木变黄，宽河一路连绵的山里树木长出了嘟嘟果，不过嘟嘟果很小，也有亚兽人在那儿挖到了土豆、红薯，还有魔芋。 魔芋这玩意根茎很大很大的，亚兽人一看，虽然不认识，但应该能吃吧？于是吃了一些，然后——轻微中毒，又吐肚子也疼。 「魔芋有毒的。」卓岩说，让阿素烧了一锅绿豆汤给这个亚兽人灌下去催吐还有排泄干净。 不过亚兽人体质还不错，都不管自己肚子疼，目光惋惜的放在那么大一块魔芋上，「这么大竟然有毒，太可惜了。」 「可以吃。」卓岩知道，上半年挨过饿，包括到现在，大家都不敢敞开了吃饭，当即说：「魔芋可以洗干净，削去皮，用石锅捣乱磨成浆，加入硷水，然后蒸煮久一些就可以了。」 「先收了吧，我教你们。」 亚兽人们可高兴了，因为那边全都是，这东西很大很大的。 第421页 除了地里庄稼大丰收，山边丛林野地挖出了不少可食用的宝贝，他们村子土豆种子没有，现在野外收穫的土豆、红薯、芋头、魔芋，都要想办法留种，今年先不吃了，来年播种。 在这种繁忙的秋收后，天气一天天变冷，草黄了，树上的树叶凋零落下。卓岩看到树叶落下，说：「冬天了。」 石头几个愣了下，「冬天了吗？」 「卓岩哥，这就冬天了？」 「啊？」阿曼也懵了。 他们互相看看，再去问别的兽人，「你们感觉到了冷吗？」 「是有点冷但是还好吧，你们很冷吗？」 「不冷啊。」 「村长说冬天了。」 兽人：啊？ 对于虎人豹人狼人来说，这是冬天？？？但问到狮人，狮人想了下，说好像是有一点冷，但是也没到冬天吧。还是羽人说是冬天啊，你们不觉得冷吗。 搬运了很多煤炭的虎豹狼：…… 卓岩在这片大陆生活了太久，都有点忘了现代冬天气候，不过跟以前豹人部落气候比，这会就像是初秋，但树叶子都掉完了，怎么说也进入了初冬吧？ 他也开始无法判断，到底冬没冬。 一周后，天上下起了雪花，起初人们还是如临大敌，毕竟他们皮子所剩不多，用的也有些旧了，大家只能在屋里点起炉子烧煤炭取暖，还要透气防止煤炭中毒——村长说的。 但是虽然下雪了，别说兽人，就是小咸几个亚兽人都穿着旧棉衣或者皮子照旧外出，因为、一点、都、不、冷。 对于以前豹人部落的冬天来说，这些雪、这个气候温度，真的不冷啊。乔也恍惚，拿不定主意，「再等等吧，现在去窑厂烧陶，万一暴雪来了，困那里了。」 闲不住的小咸几个亚兽人：……行吧，乔说的也有道理。 羽人们是怕冷的，他们变成原形，缩在皮子中，屋子里点着煤炭炉子，准备过冬了，但是这样的小雪下了两天就停下来了，原本变成鸟形的这会犹豫了下，又变成人形，坐在炉子旁烤火。 好像……人形坐在炉子这儿更暖和。 「你们快来，别缩着了。」 「火炉子真的好暖和啊。」 「村长可真聪明，怎么用黄泥烧出了这么好用的炉子。」 「村长本来就很聪明。」 「你吃花生吗？给我一把。」 「慢慢吃吧。」 羽人们围着炉子嗑花生，吃的很慢，聊着天，说起干活来，明年听族长说要种苎麻还要织布，明年日子一定比今年还好。 「我想明年有个房子。」 「那肯定啊，今年盖的少，不过速度越来越快了，村长说明年我们大家都有房子住了。」 兽人们则是站在屋檐下，皱着眉看着天空。 冬天了，雪竟然停了，不下了。 他们很困惑，这到底是冬天吗？ 又过了一周，天气是变冷，陆陆续续时不时下点小雪，放眼看去，村里积雪已经到没过脚踝了。卓岩都沉默了。 这算什么积雪啊！！！ 以前冬天第一场雪来了后，一天不到就积雪没过脚踝，现在据他记录日子，从树叶凋零，草变黄到现在已经二十八天了，从第一场雪到现在已经十六天了。 「爸爸，我想去找暴雪玩！」卓不黑问爸爸行吗。 卓岩本来想说你几个行吗，但是他自己站在外面看雪看了老半天，手脚都是暖的，于是沉默了一秒，「去吧去吧，你们别跑太远了，就在村里玩。」 「知道了爸爸。」卓不黑可高兴了。 卓康嗷呜轻轻吼了声，意思他会照看好弟弟的。卓乐变成了兽形，叫卓不黑上来。卓不黑一熘烟的跑，「姐，来了来了。」 幼崽们出门玩去了，就在村里街道玩雪，打雪仗，没一会卓岩就能听到小傢伙们扯着嗓子大笑声，除了卓不黑几人，还有其他幼崽都加入其中。 卓岩看向阿银，「这是冬天吧？」 「……下雪了，应该是吧。」 豹人和虎人狼人对待冬天还有点不敢松懈，甚至有经验的兽人跟狮人羽人传授经验，比如：别看现在不冷，再过一个月那就不能出门了，会冻掉耳朵的。 积雪比你我加起来还要深。 狮人和羽人一听，吓得够呛，这么冷吗，那过些天不出门了。 结果……狮人虎人狼人等啊等，雪停了，太阳出来了，晒得地面雪水化开泥泞了些，然后枯黄的草，露出了小嫩绿芽。 卓岩：「春天来了。」 啊？！ 豹人虎人狼人全都懵了。 就……就这？雪季过去了？ 卓岩的很高兴，他在墙壁上画上了日子，从树木落叶到回暖——初冬到初春，只有五十三天，第一场雪到最后一场雪停下来，大概只有二十天。 最冷的时候只有大半个月——而且一点都不冷。也不能说不冷，只是对于有着毛茸茸基因的众人来说，这个雪季——如沐春风的冬天，谁懂啊！ 整个冬天还不到两个月。 卓岩嘴角都压不住了。 第113章 春天到, 万物生。 积雪化开，土地解冻，小河潺潺流水, 风还带着一丝丝凉意——羽人族觉得还有点冷，更喜欢鸟形态出门飞一飞，但还不到冻坏的程度。 第422页 兽人们可高兴了。 「这哪里像冬天, 比以前刚过冬那一个月还要暖和一些。」 「这算什么冷, 真奇怪。」 「我们以后的雪季就这样吗？」 「这可太好了, 我看村长脸上都是笑。」 「哈哈哈，听豹人狼人虎人说很冷，我还搬了很多煤炭到屋里，结果一点都不冷。」狮人族笑哈哈。 乔几个人往窑厂路上去，身上还穿着皮裙坎肩, 几人走的飞快, 路上遇到其他亚兽人, 大家一块走一块聊天。 「村长说今年多烧砖, 咱们村都要住上房子。」 「我也觉得好，房子盖了, 之后小零碎慢慢添。」 「雪季可一点都不冷。」 「我还没见过这样的雪季。」 「早知道我们冬天也能干活。」乔说。这点雪算什么雪季, 白浪费了一冬天时间，她在心里盘算, 一边说出来, 「等今年冬天, 我们可以提早去运一下煤炭, 冬天烧一些生活用的, 陶锅陶碗还有透明碗水桶这些，天气热了可以烧砖晒砖头。」 「行啊。」 地里的苎麻长得很好, 一个冬天过去根本不用补，再过一个月就能收了。孔星星开始琢磨盖厂房，位置就选在苎麻地、棉花地中间位置，还有纺织机也要做了。 过去几年，孔雀一族织布纺线，机子坏了还要修一修，织布机怎么做，孔星星几人都会了，等纺织机做好了，要把几族会织布的都喊过来。 「有竹林适合编织的草杆子可以带回来，或者带点草籽来……」孔星星跟羽人们交代。 兽人们运煤、搬透明石头、搬树噼树盖房，这些需要力气大的活，兽人四族的村长照旧跟去年一样，分工合作，按照村长划的住宅区开始干。 运送的、挖地基、搬砖的。 整个村子欣欣向荣，一派活力。 然后马哈找到了村长，挠挠头还有点不好意思。 卓岩本来以为是孔星星喊马哈过来的，苎麻地和棉花地太大，人手不够，但他一想也不对，棉花还没种，苎麻快收了，羽人连带着孔星星六人、石头、马哈、阿棕都四十多人了。 说羽人力气小那也是跟兽人比，干农活那是小意思的。 而且苎麻和棉花其实田地并不是很多。 「村长，我想请你，见证我和小绿结伴侣。」马哈特别高兴，「本来我们去年就想了，但是小绿说，村里这么忙，大家都吃不饱饭，还是别折腾了，今天他突然找到我问我还要不要结伴侣，我就跑来找你了村长，我要和小绿结伴侣了！」 卓岩：……！！！ 「恭喜你们俩。」 马哈和孔绿早在灾难之前就有点影子，孔绿最开始对马哈是那种『客套的吹捧』，后来慢慢的，开始对马哈嘴上不客气起来，但行为上却很护短，而马哈虽然在爱情这块不开窍后知后觉，但被孔绿拿捏得死死的。 现在灾难过去，两人走到一起真的是水到渠成。 孔绿一说，马哈就急吼吼来找村长了。卓岩也是高效率，直接说：「那就今天吧，今天傍晚举办怎么样？」 「好啊！我去告诉小绿。」马哈急忙跑去了。 这一天马哈见人就说他和孔绿要结伴侣，村里人都送上祝福，哪怕说完了突然想到，孔绿是雄性，马哈是兽人，俩人在一起应该没有幼崽吧？但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后——管他的呢，开心就好了。 经过灾难后，大家都有种说干就干珍惜当下的果决来。 羽人们挥着翅膀到处报喜，于是这天傍晚，村里村民集中到大厂房广场前，燃起了炭火，没有烤肉，只有一些绿豆汤和烤花生分着吃，但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 马哈和孔绿站在村长面前。 没有新衣服，马哈裹着一张旧皮裙，露着上半身——他的坎肩都给孔绿了，脸上收拾过，下巴还有一道血痕，因为刮鬍子太激动给刮破皮了，头髮修剪的很短很利索，整个人咧着嘴傻笑，其实马哈还挺英俊的。 那种傻憨憨的英俊。 孔绿瘦条条的，皮肤很白，被马哈衬的更白了，头髮齐肩，浅绿色的头髮，因为有点营养不良——大家其实都一样，这一两年都过的很难。 不过精神很好，眼里亮晶晶的。 两人是新世界后第一对结伴侣的，卓岩看着二人，很是欣喜，他们部落以前族长见证新人时会给额前抹一种色彩——一种草加特有的石头研磨晒干，接触皮肤是乍一看红色夜晚月光下又有点流光溢彩，还挺漂亮的。 但现在没有。 卓岩只能让两人手相握，他覆盖在两人手上，说：「祝你们之后的日子，平安、健康、幸福，互相扶持不离不弃永远恩爱。」 然后马哈和孔绿闭上了眼。 卓岩在那一瞬间，似乎看到了孔绿和马哈身上散落着光点，恍恍惚惚中他喃喃出声，最后等他回过神，孔绿和马哈望着他。卓岩迷煳了下问怎么了？ 「村长，你刚才祝福我们早生幼崽，不过我们都是不能生幼崽的。」孔绿说。 马哈说：「嘿嘿嘿嘿，我讨厌幼崽的，小绿我们不生幼崽，我不喜欢幼崽，这样就很好。」 卓岩看了眼马哈，拧了下眉，说：「我刚看到你们俩身上落了很多光点，不知不觉就说了早生幼崽。」 这下换孔绿和马哈傻眼了。 第423页 「村长这什么意思？」 「村长——」 卓岩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只是看到的告诉了你们，好了仪式结束了。」 大家都好奇，石头小咸跑来，问卓岩/卓岩哥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卓岩点点头，「不过你们别问我什么意思，因为我也不确定，只是说说。」 「他俩一个雄性一个兽人，难道真的会生幼崽吗？」 「不知道啊。」 「但是卓岩哥看到了。」 「还是村长祝福才可以？」 「不知道。」 包括孔绿和马哈俩人都懵住了，不过很快两人不管了，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接受大家祝福，大家坐在一起，围着炭火吃烤花生，兽人们怀念了下吃肉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肉。 「那些幼崽呢？就是牙猪角羊那些。」 「村里乐乐他们每天放着出去吃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 「在等它们长一长，多生一些。」 「什么时候才能生到四百个啊。」 孔绿和马哈的婚礼结束后，之后的日子照旧，该干什么干什么。等到天气暖和了，棉花种下，村里大家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盖房子，大家按照村长圈的住宅区再次细分圈自己院子。 村长说了，地方很大，谁想和谁挨得近一些都可以选位置，目前村里集体盖屋都是一大间，大家入住以后，时间充足了，可以自己找小伙伴族人再扩张。 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 「再缓缓，以后粮食多了，要晒肉，各家院子可以自己种点别的，或者做饭的灶头也可以搭建个屋子，现在雨水不像之前只有雨季有，时不时下雨做饭也不会淋湿……」 村长口中形容的院子房子太过美好了。 百兽村临近湖泊水域地方一排排房子散落开，都留有空地方便以后有院子加盖，族人和族人并不是住在一起抱团，而是——也不是卓岩有意打散的，而是个人选择。 因为、村里、五族、有些兽人亚兽人羽人互相谈恋爱。他们虽然没有举办结伴侣仪式，但是甜甜蜜蜜的——因为豹人虎人多，有些狼人狮人包括羽人没有安全感，或多或少会找两族兽人谈恋爱。 然后房子下来了，一批批抽籤入住，就会发现几个羽人住一起，然后零散夹杂着兽人、亚兽人，或者虎人和狼人住一起，住在豹人附近，豹人又和狮人住在一块。 卓岩：……挺好的。 其实这样一来，加深彼此对村这个集体的概念，也更方便管理了。卓岩想的长远，现在日子过得苦，资源不多，没什么利益牵扯。还能过集体生活，以后生活条件好了，总会从集体过渡到私人生活的，族人抱团，也不太好。 村长家在湖泊不远处，靠近大厂房广场位置，一旁是石头孔星星、阿曼达恩，另一边是乔阿达、小咸和小沃的家。 分房果然能『暴露』一些事情。 比如小咸和狼人小沃在一起了。卓岩很诧异，乔倒是有点理解，卓岩一看，问：「你猜出来了？」 「看出来一点点。」乔说。 石头还震惊脸。 阿曼：「小咸你不是和格湖……」 卓岩也点头，他还以为经过灾难后小咸和格湖会再度和好，谁知道小咸则是彻底走出来了——真是令人想不到的方向。 果然人都是有自己的想法，很鲜活的。 「小沃其实一直很喜欢小咸的，以前来集市，经常在我们那儿换东西，说要带给他婶婶，其实是想和小咸多说说话。」乔说。 阿曼点点头，想起来了，「不过小咸之前说，把小沃当弟弟的。」 「又不是亲弟弟。」石头说。 小咸嘿嘿笑，「他那会就是很小很瘦弱，跟咱们部落的雨一样，我不喜欢他那样，但是他又很好玩。」 不喜欢瘦弱的外表，但性格很好玩。 至于为什么走出来了。 不是格湖不好，格湖健壮高大也很英俊，只是格湖的心里，第一位永远都是狮人部落还有族人，那次灾难以后，狮人族没来全，格湖很自责，更关心剩下的族人，这一年多以来，狮人有什么不会的，格湖会主动帮助。 小咸觉得和格湖在一起好累。 「他老说以前，说狮人族长，说不该先带人过来应该留下来劝族长，我不知道怎么说，卓岩哥，我不想想以前了，我想想以后。」小咸是个很乐观的人。 以前更改不了，沉溺其中会越来越痛苦。 狼人族情况也很惨烈，小沃长得还是瘦条条的，看上去很年轻，平时在族人面前有点稳重，但是和小咸在一起就很幼稚。 「他会背着我去钻高高的草，毛茸茸的扎的我痒痒的，上次烧陶运泥巴，我不小心跌倒了，他的尾巴也沾了泥巴，不知道怎么开始的，我们俩就互相甩泥巴玩了，他还会给我擦脸。」小咸说起来眼睛都亮晶晶很高兴。 明明跌倒了有点丢脸，沾了泥巴很脏兮兮，但是最后竟然开心起来了。他好久都没有这么玩了。 以前和格湖谈恋爱，都是聊烧陶、织布、狮人部落今年有夏布穿，烧透明石头，当然格湖也会背着他去山上摘浆果，他们也会交配。 可是后来越来越不快乐了，他们会争吵。 小咸那会想，他们可以在豹人部落住一年，然后再去狮人部落住，但是格湖还是很犹豫——他想，格湖好像不是那么喜欢他。 第424页 于是是小咸提的分手。再后来有了灾难，然后到现在。 「我和小沃说了，不结伴侣了，就这样先过日子。」小咸说。 卓岩点点头，看着小咸成熟的脸上又露出几分年轻时的稚气开心，便说：「开心最重要。」 他们几家住的很近，村子屋子排布呈棋盘格，这样以后方便家家户户门口挖水渠，有下水，卓岩还打算以后修路，把村子家门口的路修平整。 这一天，『放羊』的卓乐背着不黑回来了。 「爸爸爸爸爸。」 卓岩一听这叫法，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忙问：「怎么了？」 「爸爸，角羊，角羊生幼崽了。」 卓乐在旁很兴奋比划，「是啊爸爸，快来，爸爸我背你过去看，有两只小羊。」 「走，我们去看看。」卓岩跟着家里孩子到了外面，牙猪父子带回来了十三个幼崽，他记得角羊有两只，但是都是公的—— 村里幼崽们是轮流负责『放』小动物的，每天赶着十三只小动物外出吃草，还给十三只小动物搭建了棚子圈。 就像之前逃难时卓岩说十五岁以上跟着跑。 康康乐乐不黑三人今年十五了，卓康现在都不去『放羊』——觉得这是小孩子才干的活，他会去背东西运送。当然了，大人们会心疼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以前可是幼崽呢。 最近正好收苎麻，孔星星装模作样的给他儿子暴雪还有卓康安排活：「你们两个负责这一块，暴雪你割，让康康运，别太累了。」 「知道了阿父。」暴雪说。 石头还有点担心，看着俩小子不挪步，孔星星拉着大块头的手就说：「你别担心了，咱们家暴雪那么心疼卓康，肯定不捨得给卓康背上放太重苎麻。」 「星星你真聪明。」石头一想还真是。 孔星星得了夸，要是有尾巴能翘老高。果然石头看了一会，暴雪每次放一些到康康背上藤篓里，康康跑的飞快放到织造屋前面院子地上。 俩孩子真好。 卓乐卓不黑则是捨不得这些小动物，爸爸说了，以后角牛生小牛，他们会有吃不完的猎物的，这可都是他们以后的猎物。 在『放羊』这份工作上，卓乐和卓不黑那是尽心尽力，没跟卓岩打报告，自动自发的给小动物们安排了地方，带着幼崽们搭建棚子。 卓岩是孩子们盖了一半才知道的，他去看过，做的很好。 去年卓乐俩姐弟才十四岁，带着十多岁、七八岁的人形幼崽，又是搬木头又是开槽，动手能力组织能力都很强了。 不说这些，等卓岩赶到后，棚子里有一只角羊躺在草地上，旁边还有两只湿漉漉才出生的小羊。 村里孩子们围着很兴奋又不敢大声说话。 「村长来了！」 大家让开了位置，让村长先看。卓岩蹲在那儿，他真的记得，两只角羊都是公的，而现在，真的多了两只才出生的小羊羔，小羊羔趴在那只大羊身下开始吸奶喝。 卓岩恍惚了下，怀疑难道是去年他记错了？ 但是不可能，事关全村以后的畜牧业发展，他真的记得清清楚楚，因为他跟乐乐不黑说过，角牛一公一母，重点留心，以后角牛要生小角牛了。 而现在—— 卓岩扒拉了下大只的羊，他伸手，那只羊也不敢乱动，就让他看，然后卓岩看到那只角羊蛋蛋小了许多。 不过真的是有！ 卓岩蹙着眉，吓得旁边围观的小朋友都有些担忧。 「村长，是不是小羊怎么了？」 「村长，小羊生了崽崽不好吗？」 卓岩松开眉头，笑着跟孩子们说：「没事情，我想别的呢，你们多多照顾他们。」 「知道了村长！」、「我们会找最软的草给羊妈妈吃的。」 卓岩打了眼神，卓乐卓不黑屁颠屁颠跟上，父子三人跑到了外面，卓不黑说：「爸爸怎么了？」 「爸爸肯定想说公羊怎么会生崽崽。」卓乐说。 卓不黑：「对哦，但是爸爸真的生了，我亲眼看见的。」 「两只角牛怎么样了？」卓岩问。 俩孩子都愣了下，但很快能回答上——这是他们的工作。 「它们俩天天打架。」、「对。」、「那只母的角牛很喜欢骑在公的身上，然后公的要摔它下来，我和不黑都制止过好几次。」、「对啊爸爸。」 卓岩和俩崽一起看了角牛，远远的就能看到两只角牛在打架，互相想骑另外一只，但彼此不让，然后用角怼对方，卓乐变成兽形飞快冲过去，吼了一声，两只角牛散开了，只是还有点气势汹汹谁都不让谁。 「乐乐，你看一下它们屁屁——算了你让它们站住，我来看。」卓岩跑了过去。 两只角牛，去年时还是一公一母，而现在那只母的角牛底下隐约挂着两颗蛋蛋，公牛的蛋蛋还在——看来是两只角牛势均力。 卓岩恍惚一脸。 「爸爸，公牛也要生崽崽了吗？」 「母牛好像有蛋蛋了，那它还是母牛吗？」 卓岩：他回答不出来问题了。 这个世界好像变化太大了。 他又想到之前给马哈和孔绿主持结伴侣仪式，看到两人身上散落的光点——现在更肯定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快这片大陆生命会再次繁衍开来。 第425页 还会很多很多。起码他们村是这样的。 果然，有了角羊生幼崽后，村里就跟撒了什么生产激素一样，先是小咸找到他，说他好像有了幼崽，然后孔绿、夏树…… 以前兽人和亚兽人在一起不好生幼崽，更别提是跨族，而今年，那是结合了在一起了就能生。 卓岩恍恍惚惚之中。 第一个想法就是，他们要盖更多屋子了，种更多田地，以及…… 「哥哥按你这么想，我们可以跑出去看看，去找找猎物。」阿银说。 卓岩点了点头，「叫上羽人，他们在天上飞看的更远。」 与此同时，雪鹿山以南深海深处，有一群人鱼游了过来，这是他们从没来过的领域。 「这是羽人们说的地方吗？」 「羽人说他们住在山里，这里没有山。」 「可是我们真的游了好久好久。」 「再过去看看吧。」 「不知道他们还活着吗，那一次天上掉了好多火球，海水变得好滚烫。」艾希说到这儿有些低落，她的族人死了好多。 同伴说：「别想了艾希，我们快过去吧。」 但他们都游到了陆地，除了沙石和一些树木也没看到羽人，艾希和同伴有些失落的嘆了口气，「找不到羽人了。」 「艾希，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那不然，先上去看看，我不想回去了，我害怕。」 「好吧。」 百兽村以北。 阿银带着兽人狩猎队外出，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猎物，天上盘旋飞着的老鹰嘹亮叫了声。阿银听出来了，吼了声，带着队伍跟老鹰飞过的方向去。 「有棕熊。」 「棕熊？」阿达几人兴奋了。竟然会有棕熊出现，这傢伙可大了，等他们抓到了以后，村里大家都能吃到一口肉了。 老鹰飞了会又急促叫。 「不是一只，有十多只。」阿银有些疑惑，按道理这么多只棕熊，不该现在才发现的。他们之前也来过这里的。 但其他兽人一听顿时兴奋起来，十多只啊！ 纷纷虎啸狼嚎，太好了，全村老少不是吃一口肉，而是狠狠饱餐一顿，快快快。 百兽村的狩猎队，在新世界第二年夏天，往北跑了四天，很是兴奋遇到了十七个棕熊，那些棕熊看到了狩猎队也很兴奋，双方眼睛都红了，带着杀气。 然后，有个棕熊拿出了一捆藤蔓。 打头的阿银看到后，震住了，而后空中落地变成了人，滚了一圈，灵巧的落在另一处。 拿出『绳索』的熊甜：？ 啊？ 嗷嗷嗷嗷嗷嗷你们也是兽人？ 啊啊啊啊啊竟然还有别的兽人！！！ 第114章 战斗本来在即, 硬生生的停了。 熊甜扔出的绳索藤蔓落在地上，一头还拴着一颗磨的尖尖的石头，看向对面赤身的兽人, 熊甜也变成了人形，愣头愣脑说：「竟然还有豹子人。」 阿银背后狩猎队：嘎。 怎么还有熊人啊！ 以前见都没见过的——他们见过棕熊，但他们敢保证敢对着天神发誓, 他们猎杀的棕熊真的不能变成人。 「阿银, 他、他们到底怎么回事？」阿灰靠了上前问。 虎狮狼几个兽人还很戒备, 只是戒备的眼神里也透出几分迷茫来，这片大陆还有熊人吗？ 双方彼此看了会。 阿银站在原地，看向熊人——这个熊人跟马哈差不多高，身材很健壮，不过看脸还很稚嫩, 像是刚成年或者还没成年, 于是便出声询问：「你们从哪里来？以前从没见过你们。」 「我们也没见过豹子人。」熊甜说完, 往后退了几步, 挡住了身后的弟弟妹妹，还有年迈受伤的族人,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阿灰本想说：本来是要杀了你们现在看来肯定不行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你们从哪里来的。」阿银语气平和，却没有商量余地, 他看向对方背后的棕熊, 「我们人多, 你先回答。」 熊甜看向对方背后, 很多豹子、狮子、老虎, 还有狼。要是打起来——他们不是对方对手，也许他能打过一两只, 但是弟弟妹妹还有族人不行。 「我们是棕熊部落的，以前住在高熊山。」 高熊山？ 狩猎队互相看看，根本没有听过。阿银看向对方，做出思考状态，对面的熊像是怕他们不信，指着背后方向，「那里——」 阿灰说：「那里？我们以前去过，没有兽人的。」 「我们还没见过你们呢。」熊甜咕哝了声。 背后有一道老态疲惫的声音响起，「我们走了很久很久，小甜，你告诉他们吧。」 「知道了婶婶。」熊甜看向对面的豹子人，好像也不是很坏的样子，于是好声好气说：「我们走了一百多天了，以前我们也从没来过这里。」 一百多天？！阿灰几人惊讶，眼睛都瞪圆了。 难怪以前他们从没见过对方。 以前这里再往北是熊类的地盘，天气严寒，越往北走越冷，常年冰川雪山根本没有活的生命，连熊都不会去了——没有一个兽人跑一百多天，因为无法穿过白皑皑的冰雪，连吃的都找不到。 「你们族人就剩这么些了吗？」阿银问。 第426页 熊甜摇了摇头，有些迷茫，「不知道。我们和他们走散了，我们想找他们，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了，走了这么久了。」 「鹰豆，你先飞回村里，告诉村长这件事。」 天空中的老鹰响亮叫了一声，而后快速飞走。 熊甜看的又瞪圆了眼，他背后冒出一颗圆圆脑袋的小熊头，叽叽喳喳跟哥哥说话，熊甜大巴掌拍在小熊头脑袋上，给塞了回去，让在他背后藏好，别动。 小熊又给躲了回去。 阿银看到了那个小熊，想了下说：「你们一路过来吃什么？」 「什么都吃，遇到什么吃什么……」熊甜越说眼神也越是纳闷，他看了眼对面豹子人，「没见到豹子、老虎、狮子、狼了。」 阿银背后被点名的兽人们：！ 这些熊还吃他们？！ 不过转念又一想，他们以前也吃熊。 他家里还有一张熊皮呢，因为很暖和，逃难的时候带上了。阿达想。 以前吃现在没遇到过。阿银明白了，「你们来的路上有没有猎物？」 「有一只犀牛，两只鹿，最开始的时候，有一头很大很大不知道什么东西，跟个山一样，在一滩水那儿晒死了，我们吃撑了也没吃完。」 熊甜说着显然很怀念，他背后有两只小熊又露出半个脑袋来，圆乎乎的耳朵一动一动的。 阿银：心如铁石。 幸好哥哥没在。 「越往这边走，能吃的猎物很少了。」熊甜说起猎物很怀念，「以前我们那儿还有脆脆龙，很好吃的，就是我们部落太小了，要是猎到了脆脆龙，还会被黑熊部落抢。」 两只毛茸茸小熊脑袋又竖起来，看上去很生气，其中一只小熊还把牙齿呲了出来，凶神恶煞的愤怒样。 阿银：……平静。 幸好哥哥没来，但是哥哥应该会接纳这些熊人。 阿银脑子里想了很多，面上很平静，听着这些棕熊说起吃的，话很多，有很多他没听过的猎物名称，过了一会，阿银打断了说的意犹未尽的熊人。 「那场灾难，你们那儿发生了什么？」 小熊脑袋又耷拉下来，还缩了回去，那些高大的熊长辈将小熊们抱在胸前护着。熊甜眼神也黯淡下来，说：「天上掉下来好多火，地在动，我们部落裂开了，然后我就晕过去了，醒来后看不到部落了。」 「我们想找到族人，走啊走，走到了这里。」 熊甜记得那道鸿沟，他想带着剩下的族人绕过去，可是走啊走，走了一个多月后他就知道可能走错了，又折返，迷迷煳煳的遇到了其他部落的熊，好在都是棕熊，他们又一起走。 然后走到了这里。 阿银背后的兽人一听，也想到了那场灾难，不由看待这一行熊人眼里戒备少了几分，大家看向阿银，等待阿银做决定。 「你们……先跟我们来吧。」阿银说道。 谁知道，熊甜这行熊人先戒备起来。 「我们什么都说了，你们是要卖了我们吗？」 「我们不去。」 「哥，我不想和你分开。」 「婶婶婶婶。」 「叔叔。」 顿时叫成了一片，激动害怕的小熊甚至变成了人形，嗷嗷哭着，抱着熊甜大腿不撒手，年纪大点的大熊也是护着幼崽在怀，戒备害怕的看着对面那些人。 狩猎队：？？？ 谁要卖你们啊，不是，怎么还有卖人，卖兽人吗？ 狩猎队一行人都看不明白了，他们看向这些哭的很惨的人形幼崽，不由纷纷变成了人形，七嘴八舌说：「我们都没嫌你们是熊人，带你们走，你们哭什么？」 「就是啊，你们，我们都没见过，也没关系，阿银要带你们，你们还哭。」 「我们不理你们，你们还要走多久？再走个一百多天？」 「别哭了。」 熊甜拿着绳索在胸前，喊着快跑，我来挡住他们。 阿银：…… 狩猎队：…… 不是这是干什么，他们也没说别的啊。 「哥哥我不要跑，哥哥你死了怎么办。」、「你要去挖黑石头吗？」、「呜呜呜呜。」 阿银：「别哭了。我们没有恶意，真的。」他看向站在最前排的那只熊人，看的出来，这些熊人过去日子都不好过，不由说：「我不知道你们以前的部落怎么回事，我们这边没有卖兽人的。」 其他兽人疯狂点头，怎么会卖兽人，兽人能卖吗？ 卖就是集市交换货物吧？村长以前也说过卖，不过都是换东西的，怎么这些熊人还会被卖啊。 大家不懂，听着这些熊人有些惨兮兮的。 熊甜抱着弟弟妹妹们，看了好久那些人，「你们真的不会卖了我们？」 「不会。」阿银很肯定说，又说：「等我们村长见过你们，你们要是还要走，他肯定会放你们离开的。」 熊甜：村长又是什么。 既然让他们走，为什么现在不放他们走？ 「这片是我们村的地盘，这里都是。」阿银说。不管之后这些熊人要去哪里，总之出现在他们村这里，还是之前从没见过的兽人，肯定得哥哥看了做决定。 「走吧。」 熊甜在这些没见过的兽人目光下，他们虽然现在没动他们，但是——打头的豹人说要带他们回什么村里，要是他们跑的话，族人是跑不了的。 第427页 于是熊甜只能带着弟弟妹妹们跟上。 他再度变成兽人，弟弟妹妹因为害怕一时半会变不回去了，只能挂在他的身上，熊甜背了个，怀里抱着一个，身后都是族人。 「这些熊人走路腿都不利索。」 「好像有一股臭味。」 「有个熊背后没有毛了，都是伤口。」 「他们走了一百多天，一百多天啊。」 「幸好我们有村长。」 狩猎队兽人盯着这些熊人，嗷呜聊天，感嘆好多，没有村长带领下，他们很可能就和这些熊人一样，没有目的乱七八糟走着，拖着伤口，带着幼崽，路上还死了几只，真是可怜。 狩猎队兽人跑在前面，还有几只跟在熊人后面的，阿银说的很对，得让村长看看。 卓岩是先收到鹰豆的报信，有些诧异，「熊人？」 「对啊，阿银族长说的，要我回来报信，那些熊人皮毛是棕色的，有十七个，我们还以为是猎物，白高兴一场……」 卓岩让留守巡逻的兽人最近看着点，要是发现了，通知他。 三天后，卓岩带着留下的兽人在村后田地外，见到了那些棕熊，那些棕熊很高毛脏兮兮身上都带伤，阿银跑来跟他说话，卓岩听了个大概。 熊甜一行人本来经过三天相处，对这些没见过的兽人都放下了戒心，但是当他们走到了这里，看到那些人背后远处一座座小房子时，顿时眼底露出害怕恐惧来。 这些人骗了他们！这些人就是想卖掉他们！ 熊甜搂着弟弟妹妹们，低声小声说：「一会跑。」 「哥，他们好多人好害怕。」 「别怕。」 「我们跑了，婶婶和叔叔怎么办？」 熊甜已经管不上其他人了，妹妹是他亲妹妹，弟弟是好友的弟弟，那天幼崽们到他家玩，是他看着的，最后活下来的只有他妹妹和好友的弟弟。至于叔叔婶婶都是族人，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危险来临时，熊甜第一个想保护的只有弟弟妹妹了。 达恩和阿达发现身边这两只受伤的『老熊』有些不太对，好像在发抖，之前不是都不怕他们了吗？为什么突然又抖起来了。 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发现其他熊，有的都吓尿了。 不是他们也没做什么啊。 卓岩看了眼阿银，又看了眼阿银，因为阿银说了两遍『毛茸茸小熊』还看着他，卓岩：……咳咳。他是很喜欢毛茸茸，但也不至于见个毛茸茸就撸。 「咱家就你手感最好。」卓岩义正言辞说完，看向后面的熊人，得办正事，问问清楚熊人那边什么情况。 然后只听一声超大熊吼声，有个年轻高大的棕熊挂着俩幼崽小熊，四肢着地，疯狂乱蹿，用头『杀』了一条路，慌乱的往西跑去了。 卓岩：？ 变故太快了。 几乎是同一瞬间，阿银带着人追了上去，留在原地的熊人都吓傻了，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看向他，有的变成了人形，甚至给他跪下来磕头求饶，不要卖掉他们。 卓岩看到这些人给他下跪，还有说的话，怔了怔，而后眉头拧了起来。在他们这五族之外，以前还存在的地方，也有兽人文明，而且听起来，似乎还挺大的。 因为熊人们口中有买卖，还有下跪求饶的意识。 卓岩想到奴隶社会—— 以前他们这片大陆只有四个皮毛族，五个羽人族，海人隔着大山没见过，只听羽人提起，要飞很远，以北就是冰川雪地罕无人烟，他们草原四族，遵循了一些规则，但大体上都是义气、真诚、坦荡，没什么心眼，生气了肉搏干架。 就好比：外面都大炮火箭了，他们村还在玛卡巴卡。 这怎么能不让卓岩担忧。 以前隔绝，他们玛卡巴卡自己玩，现在看出现的熊人，说明能通路了，迟早有一天会有人发现他们村的，要是对方更勐，还有些坏心思——都买卖人口了！ 卓岩心里压下惊涛骇浪，面上露出个笑容来，蹲了下来说：「我们百兽村没有买卖兽人行为的，真的。」 「我叫卓岩，百兽村的村长。」 跪地求饶的熊人看不清脸，因为头髮潦草鬍子拉碴，很是瘦弱，可能因为太高了，不过看着年龄有些老迈——看外观其实判断不出来真实年龄的。 阿银说过，这些人走了一百多天——跟灾难时间对不上。卓岩压下心中疑问，总之风餐露宿疲于赶路，样貌肯定比实际年龄大。 「你们先起来，阿灰阿头你们扶他们起来。」 「你叫什么？」 「熊、熊萍。」 卓岩点点头，看到熊萍皮肤烧伤留的疤痕，大腿还有手背一些伤口肉坏死发出臭味，说实话如果不是兽人，这样的伤拖了这么久时间，人早都没了。 「熊萍，我的伴侣去追熊甜他们了，放心吧，你们先和我们回村，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们。」 「好、好的——」 「你真的不会卖掉我们吗？」 卓岩很肯定说：「不会。」 那些熊人还是有些害怕，但已经没办法了，只能跟着这些人走。回村路上，卓岩注意到，这些熊人隔了老远，很害怕他们的房子。 「你一直说卖掉你们，谁会卖你们？」 熊萍：「黑甲兵。」 第428页 卓岩心沉了下去，还有兵？ 「卖去干什么？」 「要挖黑石头，我们熊人力气很大，鼻子也很好用，可以找到黑石头山绿石山，他们让我们进去挖，去过的再也没回来了。」 「还会被扒了皮。」 卓岩皱眉。 扶着熊萍的阿达不可思议看向熊萍，「扒皮？你们可是兽人，都是兽人，他们这么做？」 熊萍显然是误会了，吶吶说：「不等熊人死，死了的皮子就不好了，人形皮子不保暖，等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再扒下来。」 「啊？！」阿头都愣住了，还有这样的事情，「太可恶了。」 「你们怎么不反抗！那些黑甲兵很厉害吗？」 熊萍瑟缩，「他们人很多，手里还有黑武器，能杀了我们，我们只有跑，跑的远远的，不能去城里。」 「你刚才看到我们的房子很害怕，是不是因为城里都是房子？」卓岩问。 熊萍连着点头，十分恐惧，「我们干不动了，我、我的皮子已经烧坏了，我不想去挖黑石头。」 兽人们从没听过还有这样的事情，要卖掉人去挖黑石头，还要兽人活的时候扒兽皮——真是太可恶太惨了，他们想都想不到，就是以前部落最讨厌的兽人，也不会这么干的。 那些黑甲兵还有黑武器，他们真想见识见识，非要把这些人牙都打下来，不过兽人们气归气，看到村长皱着的眉头，还是没说出一些气愤话来。 看村长怎么说。 「阿银他们回来了。」格湖看到远处来人说。 熊萍看了过去，他已经知道，这位村长是这些兽人的主人，忙说：「求求你了，放过熊甜他们吧，我们可以做你们的奴隶。」 卓岩说：「我们百兽村里没有奴隶，也不需要你们谁当我们的奴隶。」 「哥哥，我回来了，没事。」阿银变成人形，一手拎着个小熊，背后跟着一大一小在跑。 卓岩见了，难得眉头松开了一丝丝，阿银还知道『擒贼先擒王』，这个小熊就是那个熊甜的妹妹，现在是小熊兽形，毛是软软的捲毛，有点像泰迪熊，眼睛圆圆的，耳朵也是圆圆的，被阿银捏着，一动都不敢动。 「我求求你放了我妹妹，她还小，干不了活的，不然我做你奴隶，主人。」熊甜一边跑一边喊。 后面小男熊也是呜呜叫。 「我哥哥说了，我们村没有奴隶的。」阿银都听见了，又问：「奴隶是什么？」 卓岩：「一种我很不喜欢的称唿。」他看向其他村民兽人，略微解释了下说：「我们要是被更强大的兽人买卖了，要给人家干活还不给饭吃，没干好要打我们打我们的幼崽，还会杀了我们。」 「我知道了，是那些黑甲兵，这些人真可恶！」 「太讨厌了，要是让我看见，我得狠狠揍他们。」 「什么奴隶！我们才不要做奴隶，你们也不许。」 熊甜听着这些兽人喊话，急切又担忧的目光愣了下，难道是他真的误会了这些兽人？ 阿银把手里僵硬不动的小熊递给了熊甜，态度已经很温和了，哥哥不喜欢奴隶，他也不喜欢，那些让熊人当奴隶的黑甲兽都是坏人，说：「你不要再跑了，你打不过我的。」 「我、我知道了。」熊甜知道打不过，刚才就打了一下，他就被制服了，他以前遇到的豹子可没像豹人这么大，太大了，力气也大。 于是一行人终于能安定下来回村，不过越是靠近村里，看清楚房屋时，熊甜这些熊人瞪圆了眼睛，互相看看，小声说：「他们的房子好漂亮啊。」 「哥哥，他们的房子和黑甲城不一样。」 「他们的房子好大。」 「哥哥，这里到底是哪里。」 熊甜回答不上来，他现在懵着，熊人们痴痴呆呆的看向这些漂亮的房子，这里很干净，房子很干净，还很整齐，比黑甲城要整齐很多。 「黑甲城的房子是什么样的？」卓岩听到几人感嘆询问。 熊甜：「比、比你们的小，也矮一些，是石头砌的，还有木头，这样，没有这个尖尖的。」 没有尖屋顶瓦片窗户，甚至门是用木头树叶拼凑的，是石头木头按照树木搭建的类似棚子的屋子，卓岩听闻了，问的更仔细了，除了屋子，里面住的人多吗，吃什么。 「比你们的屋子多、多一些吧。」 「他们都种豆子，土里长得豆子，还有玉米，我们吃玉米。」 那就是土豆这类根茎，不过竟然有玉米吃。卓岩想。 「我们不在黑甲城住，我们在高熊山住在山洞里，旁边是黑熊，我们和他们不对付，他们老爱欺负我们，抢走我们的脆脆龙。」 卓岩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主要是点点头，发出『这样啊』、『那他们还挺可恶的』、『你们种玉米吗』等问题，引导熊甜说的更多，熊萍几个也会补充。 慢慢的，他脑袋里勾勒出『黑甲城』来，比他刚才想像的情况要好许多——他刚才想的：巨大城邦，有军队持有武器，奴隶制度完善，会种植房屋建设。 但听熊甜他们描述的，显然不是一回事。 黑甲城比他们村大一倍，房屋不如他们盖的好，城外有半圈壕沟，一面靠山——听起来很熟悉，有点像以前他们部落，不过他们部落是一面靠山有水被森林包围着。 第429页 会种植，天气热了将种子洒向土地，有简单的农用工具。 「村长你们回来了！」 「他们就是熊人吗？」小咸听到有熊人，好奇的跑来看，露出个笑来，「你们好啊。」 小熊露出圆圆眼睛很好奇，但不敢说话。 卓岩点点头，注意到熊人的目光，更加肯定了—— 黑甲城没有织布，熊人没见过衣服，刚才他问问题时，熊萍先是好奇看向他身上穿着，不过恐惧占了上风，很快就求饶了，现在安全了，又很好奇看小咸身上穿的。 那这么说来，黑甲城可能就是原始部落进步版——各种兽人居住在一起，族人最多势力最大的是黑甲兽人，城外一些零零散散其他小部落族人。 黑甲兽人会抓小部落兽人买卖、压榨。 这些兽人没有狮狼虎豹四族，有些他听过像是熊总、金鹏族、狗族、猩猩族，还有他没听过的，就是黑甲兽。小部落之间也不是很友善，因为大头资源被黑甲城给啃了，剩下的一些小部落竞争，比如黑熊人老爱抢棕熊部落的猎物。 熊甜带队的这十七个人，只有五个人是他们以前部落的族人，他、妹妹、好友弟弟、婶婶、叔叔，剩下的都是一路逃难，遇到了捡的。 刚经歷过毁天灭地的灾难，大家都很害怕，熊甜看上去最年轻强壮又没有恶意，老弱病残一行人当然是要抱团死赖着熊甜了。 「不过你说你们走了一百多天，那场灾难也是一百多天前发生的吗？」卓岩问。 熊甜这会对村长已经放下戒备，他觉得村长是好人。 「我也不知道，我数着数着忘了，打了好多草结，有一次被一头牙很锋利，前面俩腿短短的，背上有翅膀，不像是大象的大兽追，草结都丢了。」 桑龙一听形容，很是兴奋，「是不是短脚兽？！」 「太好了，短脚兽竟然没死完！」 比起什么没见过的黑甲城，兽人们虽然气愤，但他们又不去黑甲城，跟他们没关系——要是这些臭黑甲兽敢来他们村，他们肯定狠狠打回去。 现在当然是猎物比较让大家兴奋高兴了。 这可是短脚兽啊，那么大一只，整个村子吃的话也能美美吃好多烤肉的。大家想到这儿都很兴奋高兴，恨不得现在就去抓。 以前各部落，没到一定份上：比如过冬前储备、族人断胳膊断腿需要短脚兽翅膀当药粉，是不会挑战这么个大傢伙的。 太难打了，就是部落最勇勐的兽人带队，也会有伤残风险。 而现在，素了一年半的兽人们，听熊甜说完，那是眼里冒火光，「在哪里呢熊甜好兄弟。」、「等我们抓回来，分你们，告诉我们吧。」 卓岩：…… 也不怪大家，他也想吃肉了。 果然这些没影的潜在危险，都抵不过有可能出没的大型烤肉来的香。 灾难应该隔了时间，他们这儿灾后重建，按照熊甜说的，黑甲城肯定也受到了冲击——没收到冲击之前就是个大型部落，现在双方算是站在一个起跑线了。 卓岩磨牙心想，这个什么黑甲兽人敢把坏主意伸到他们百兽村试试看！ 遇到了熊甜起码知道了一些外面情况。 村里基础建设很重要，他们也得做一些防身的武器了。 第115章 「先安排小熊们住大厂房。」卓岩说。 上半年房子盖得七七八八, 三间大厂房已经空了两间，一间房杂物，一间正好让棕熊十七人入住, 等这些人缓一缓，还有伤口该处理的处理，收拾差不多了, 到时候看十七人是想走, 另拉地盘成小部落还是留。 另拉地盘的话, 那就别在他们百兽村范围内，要是留下，百兽村不养闲人的。 「对了，喊阿素来，帮他们看看, 我看熊萍的外伤得处理干净, 天气热, 再拖, 就是兽人也怕扛不住了。」 小咸点点头，跑的飞快去喊阿素。 而兽人们则是围着熊甜还在打探短脚兽的踪迹, 得知是两个多月前发现的, 兽人们：……失落嘆气，怎么短脚兽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啊。 「没准下半年就跑到我们这儿了。」阿银说。 兽人们只能说好。 这次外出打猎除了找到熊人, 其他一无所获, 得继续吃花生吃大黄米喝绿豆汤了——对了还能吃魔芋, 村长教的做法, 撒点红辣果粉和花椒粉, 吃起来真的还不错。 晒干的魔芋嚼起来硬硬的，有点像吃角牛肉。 勉勉强强能代替下肉吧。 这么想着, 兽人们有点饿了，他们要回家了。 熊甜抱着妹妹背着弟弟，带着族人，一路进来，凑近了看这些房子，真的很漂亮，还很干净，不像黑甲城，只有城主住的地方才很大和干净。 他们一路走来，遇到了很多兽人、亚兽人，兽人们穿着皮子他们知道，但是亚兽人身上穿的和村长一样，看上去很薄很舒服，这些衣服，熊甜只有从其他人嘴里听过。 蓝海城的城主身上就穿的是衣服，不穿皮子的。 听说很珍贵很珍贵。 一件小小的衣服，要用十几个兽人奴隶才能换到。 熊甜听得很惊讶，也不敢多问，因为那些黑甲城里人说完会打量他，然后笑哈哈说你这样的年轻的快成年的长得结实的，可能少几个就能换一件衣服。 第430页 他吓得赶紧跑了。 而现在，这个百兽村，村长还有村民——村民就是城民吧？他们竟然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是以前城主和主人才能穿上的衣服。 这里的人好富裕啊。 「哥哥，他们都有衣服穿。」 「他们好漂亮。」 熊甜还是给妹妹比了个小声点手势，他听不太懂前面村长说的什么大厂房？不过他听懂了，村长要给他们看伤口。 于是刚想起黑甲城城民说的用奴隶换衣服的恐惧，这会又消散一些，因为这里的村长看上去人很好，很多村民和他打招唿，他都是笑着的，还会解释说他们是熊人。 「到了，你们就住这里，离这里最近的湖在东边，走一会就到了。」卓岩停下脚步。 熊甜十七人怯生生立在原地，一路上他们偷偷打量四周，但这里村民一看他们，他们吓得就会低头，此刻听村长说到了。 什么到了？那个他们住的大厂房吗？ 熊甜几人抬起了头，看向村长，又看向村长指的地方，然后十七人，每个人脸上表情都是一样的，充满了震惊、不可思议而后有些茫然还有不敢相信。 「这、这是，这是我们住的地方吗？」熊甜壮着胆子问。 熊萍恍恍惚惚吶吶说：「这么好的房子，好大的房子，是城主才能住的。」 「别提那什么破烂城主了。」 「这里我们以前住的。」 兽人们现在对黑甲城城主可厌烦了，听熊人说这个话就很不高兴。熊人吓得瑟缩了下肩膀，卓岩说：「先进去安顿。」 小咸带着阿素来了。 熊人们听话的进去，里面真的好大好敞快啊，地上有床，还有草蓆，还有很多他们没见过的。 卓岩：「这里交给你们俩，阿素，帮他们检查下伤口，小咸，你带他们做清洁先安顿下来。」 「知道了村长。」 卓岩往出走，阿银跟上，走出去好远，卓岩才说：「熊甜他们在村里，你找兽人轮流盯着一些，有点戒备心。」 他说完，一看，阿银正乐的高兴。 「？？？」 阿银笑的开心，「哥哥你刚叫他们小熊，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他们。」 「那外形确实很不错。」卓岩实话实说，果然看到阿银嘴角往下了，现在笑容转移到了他的脸上，卓岩是脸上含笑，就差摸他家阿银脑袋了，认真说：「他们外来人，咱们五族也算是知根知底，相处多年，又经歷过灾难，共同走到了现在。」 「熊甜他们目前看着没什么问题，不过短短时间，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是还是盯着点，他们没什么坏心思，可以接纳包容。」 阿银正经点头，「我知道了哥哥。」 「对了，狩猎队这次没猎到东西，估计是不死心，该出去就出去，留下巡逻队人手，你和其他四族族长商量下排序。」 「好。」 孔星星带羽人干纺织业，但是鹰人雕人也有不爱干这行，喜欢翱翔天空掐架的——这就是妥妥的侦察兵，于是孔溪的伴侣雕鸣姐弟俩，还有鹰豆都入职了狩猎队巡逻队。 大厂房里。 小咸给几个熊人讲东西怎么用，「先给你们一些食物，你们自己煮，吶，外头有大灶台，还有煤炭，不过你们不能在这儿白吃，得干活。」 熊人紧张起来。 小咸一看，生气了，「怎么？你们还真想留在我们村，不干活白吃白喝啊？」这怎么可以的！这些熊人，长得高高大大的，肯定很能吃。 「阿素，他们伤的怎么样？」小咸问。 「这个伤的有点重，我要先清理伤口，需要休息，还有跛脚的，没有短脚兽翅膀，我看不好，而且已经坏掉了，以后走路只能跛脚了。」阿素已经齐齐看了一圈，「其他人没问题。」 小咸点点头，「那这个伤的最重的先休息，跛脚的我安排一些轻松地活，去孔老闆那儿吧。这俩小熊——我叫乐乐带他们走，去放羊。」 「别、别带走我妹妹。」熊甜急了，他听不懂『放羊』是干什么，只听懂了要带走弟弟妹妹。 小咸：「那你跟着一块去！」 反正都得干活。 正好乐乐那儿又有小角牛生崽崽了，乐乐说要盖个大的棚子和羊圈，让这个熊甜过去吧，看着很能扛东西。 阿素给熊萍清理伤口，先把刀烤了烤，还叫了兽人来帮忙压着熊萍，熊萍吓得厉害却一动不敢动，很快发出惨叫，还有挣扎，不过被兽人按着。 而熊甜这些熊人，缩在角落，脸上又露出恐惧来。 他刚才还说这些人很好，原来也是要折磨他们。 城里那些主人就是很喜欢折磨兽人的。 …… 阿白几个送来了食物，小咸随便喊了两个熊人来帮忙，教两个熊人怎么煮大黄米粥，里面撒了一点花生，粥还没熬好，空气里飘着食物的香气，熊甜一行人脸上的麻木恐惧又变成了飢饿渴望。 「今天我帮你们做了，之后你们自己打水煮粥。」 「还有你们头髮都收拾收拾，乱糟糟脏兮兮的。」 阿白笑说：「反正还没好，我带他们去湖边收拾一下。」 「行。」小咸扭头喊熊人跟阿白去湖边，「快点。」 清理完伤口大汗淋漓嘴唇发白的熊萍要挣扎起来，被阿素按了回去，「你别动了。」 第431页 熊甜带着弟弟妹妹，跟着这个亚兽人身后，实则是偷偷观察四周，想着要带弟弟妹妹逃离这里，这里真的很可怕，他之前还信里，村长是好人。 阿白：……这个大熊小子怎么鬼鬼祟祟的？ 「吶做清洁的到这边小湖泊，上面大的湖泊是吃饭烧水用的。」阿白给其他人讲，一边留意这个大熊小子。 他可捨不得给这些熊人用肥皂，都给了泡泡叶子。 「你们打湿身体，叶子搓碎了揉脑袋。」 「搓干净的过来，在这儿两人互相剃头髮，剃短了再去洗一遍。」 等全部洗干净了，这些熊人的皮子很臭，脏兮兮的。阿白没办法，「你们先裹着吧，晚上你们自己来这儿洗。」 「回吧回吧，天都快黑了。」 熊人们一身湿漉漉的，头髮、鬍子都没有了，熊甜抱着弟弟妹妹们跟在这个亚兽人身后，本来十六人都很害怕，熊甜甚至搓澡时还偷偷跟弟弟妹妹说别怕，晚上就带你们离开这里。 然后，回到大厂房院子灶台锅里浓浓的食物香气。 咕嘟咕嘟。全部人肚子咕咕叫。 熊萍已经吃上了，刚才疼的快死，这会抱着碗喝粥，太香了。 熊甜就看到那个叫他们干活的亚兽人，挥着大勺子，说：「愣那干什么，来吃饭了，吃完早点睡吧。」 他们恍恍惚惚过去，被塞上热粥，他们没见过这样的碗，以前都是用石头、木头的，食物放久了，会脏兮兮的，这里的碗很干净。 熊甜抱着碗，喝到了灾难之后的第一口热粥——他像是回到了以前，阿妈阿父还在的时候，还有哥哥姐姐，他们住在一起，一家人围着石锅吃玉米粥。 很香，很香。 熊甜脸上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到碗里，他抬手擦了擦眼睛，吸了吸鼻子，有些狼狈，抬头看其他人，发现没人注意他，大家都和他一样在掉眼泪。 他低头，看到了妹妹唿噜唿噜大口喝着粥。 弟弟跟他一样哭，肯定是想他的伙伴了。 每个人可以吃两碗粥，吃过了，那个叫小咸的亚兽人让他们去刷锅碗，分给了他们一些花生。 「拿着吃吧，不够也没办法，我们也是这么吃的。」 熊甜紧紧巴巴拿下热乎乎的花生，红着眼眶很郑重说：「谢谢，够了，够的。」 「好了，你们收拾完早早睡，房间里给你们了一些皮子，虽然不太厚了，最近天气热，还是够用的，明天我叫你们起来做饭，还有领你们去干活。」小咸交代完，小沃来接他了。 「我走了，明天见。」 这一晚上，熊甜抱着弟弟妹妹在怀里，睡在干净的木床上，没有人提起离开这件事。熊果趴在皮子上，小声说：「哥哥，这里真好，有热粥吃，这里还香香的，不用睡在地上，没有虫子啃我。」 「我不想走了哥哥。」 熊甜摸了摸妹妹脑袋，有点扎手，没头髮了，其实也还好，天气热了，头髮乱糟糟的很热的，「嗯，我们不走了，要是干活挖石头很累，我就多干一点。」 他可以当奴隶的，可以很辛苦的。 「哥哥，我可以和你一起干。」熊玲说。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十七个熊人都睡醒了——他们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很香甜，之前在外面席地而睡，会有虫子，会担惊受怕，地面潮湿，一有点动静就会惊醒。 而现在睡得很好很好。 外面有动静，他们按照昨天小咸说的，商量去做清洁，大家都很听话，生怕百兽村的村民赶他们走。 「这里村民都很爱干净。」、「小咸昨天还说要打水。」、「那我拎木桶。」、「我跟你们一起去。」、「熊萍你躺着吧，你还有伤。」 …… 小咸和阿白来时，发现大厂房外面灶台棚子下水桶是满的，灶台都收拾过，不由很高兴，俩人分工合作，喊了熊人来做饭，等熊人吃过饭了，要带去干活的。 十七个都是兽人，听说途中还有些兽人和亚兽人死掉了。 「你们虽然很可怜，但也要干活。」 「不干活没饭吃的。」 阿白笑了下，小咸就是嘴上兇巴巴但心肠很好的，还去问孔老闆有没有碎布拼起来的短裤吊带，不过孔老闆听完，说：不着急。 小咸以为还没做好就急吼吼回来了。 石头则是知道，厂房里碎布是有的，现在织布的人很多，族里不缺衣服穿。孔星星拉着石头手解释：「村长昨天带了十七个熊人回来我知道，不过我们别对他们那么好。」 「？」石头还有点懵。 孔星星很自信说：「村长肯定也不放心这些熊人，先看看。」 石头点点头，「卓岩不放心这十七个熊人那肯定有道理，那就先不给衣服，再等等，我要是遇到了卓岩，问问他什么时候给比较好。」 于是这一天，小咸带十六个熊人『各部门』干活，熊甜熊果熊玲三个是去跟乐乐不黑这些孩子放羊——不单单是放羊，还有角牛、小鹿，不过被统称为放羊。 卓岩哥说的。 成年力气大手脚没坏的则是去『运输部』，运一些木材、砖头到盖房子那儿。部落还在盖房子。那个脚不太好的，还有些瘦弱的，就去『粮食部』，马上要收粮食了，而且今年村里还想再开一大块田地，不然不够吃了。 第432页 卓岩听小咸来报工作，「你安排的很好。衣服孔星星没给你？」 「对啊，可能还不够吧。」 卓岩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跟小咸说先不急。小咸眼睛圆圆的，「卓岩哥，你怎么和孔老闆说一样的话。」 「小熊们是挺可怜的，但是小咸，我们还是要再看看，以前都是我们五个族，咱们后来跟羽人打交道少了，但多少知道一些羽人脾气性格。」 比如金头族胆小、雁人墙头草——那也是胆小。雕人鹰人力气大，鹰人善斗，不过都有好有坏，像是孔溪，跟了雕人在一起，当初集市换东西，孔溪人就很好。 按照最初对孔雀们刻板印象和偏见，小咸阿曼聊天还说过：孔溪人可一点都不像孔雀。 没那么高高在上的高傲，很平易近人很好相处的。 「对待外族，咱们不了解的，就多听多看，咱们也不苛待他们，但是不能一上来就跟咱们村里村民待遇一样，咱们五个族一起挨饿受冻苦哈哈干活扛过来的交情。」 「他们什么都没付出，就有衣服穿，尽管是些破布拼的，村里人大家不会说你什么，只会对小熊们有些不满，到时候你护着小熊还是站村里人这边，一起说小熊？」 小咸一点就通，「卓岩哥是不是以前孔老闆来咱们族那样？」 「对。」卓岩笑的很高兴，小咸也长大了。 「那会族里人也不喜欢孔老闆他们，我都听过几个亚兽人背地里说孔老闆他们脾气大的，石头拉住我不让我和他们吵架，后来大家就好了。」小咸想到这儿，说：「要是村里人说小熊他们，我也不插手。」 卓岩点头，「咱们村里人，有些口角都是放面上说，吵两句火没了，大家都没什么坏心眼的。」 「你看着吧，让他们多干一段时间活，穿成那样，你不急，咱们村里人就得问问你，或者去找孔星星问有没有破布拼的衣服，给他们几个穿。」 小咸：「我知道了卓岩哥。」 「先观察半个月，等他们习惯村里生活，吃的别苛刻，我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卓岩之前真的想过，熊甜一行人要是走，他不拦着，但现在他想尽量诱惑小熊们留下。 但不能直说，要小熊们心甘情愿自动自发留下，还要对村里有归属感—— 他记得熊甜熊萍说过，棕熊的鼻子很灵敏，能闻到黑石头的味道，黑石头不是煤炭，大概率是铁矿，就和以前狮人族的黑砂砾一样。 因为熊甜说过，黑甲兵抓走、买卖棕熊去挖黑石头，他们打不过黑甲兵，因为黑甲兵有武器。 逃难的时候，孔星星他们是把吃饭的傢伙带上——一些植物针，这东西是消耗品，针肯定不够了。海水灌了羽人山，植物针树目前暂且找不到了。 现在百兽村基础建设的同时，卓岩想找到黑石头，打造一些防身的武器，还有门窗的铰链、孔雀们要用的针等等。 村里西南有『护城河』拦着，以北很空旷——就是熊甜过来的方向。盖『城墙』肯定不行，太废人了，有武器能自保就行。 狩猎队不死心继续外出找猎物。 三天后，东北方天空上老鹰嗷嗷叫的响亮，老鹰飞到村上，盘旋嘹叫，兽人、亚兽人们听不懂，问身边羽人什么事，羽人们很高兴。 「狩猎队找到猎物了。」 「是一头没见过的，很大很大，狩猎队让再去人。」 「有肉吃了！！！」 这下村子里沸腾起来了。卓岩赶紧让格湖小沃去增援，大家都好奇是什么，有人问村长，卓岩笑哈哈说：「我也不知道。」 「哈哈哈我还以为村长什么都知道。」 「我也是。」 大家都开心起来，盼望着猎物。 已经一年半没吃到肉了，谁懂啊，卓岩之前说不馋那是假的，说：「我来给大家炒料。」 「好啊好啊。」 「村长，我不想要那么麻。」 「行，那我分开炒料。」卓岩想着，喊小咸阿曼，「再给我拿一些花生，我给你们来一份果仁烧烤料。」 这不得香迷煳了。 卓岩说干就干，兴致勃勃去大厂房那边用公用大灶台，亚兽人们围在一旁打下手，还有人问村长要不要噼木头做晾肉架子。 「剩一些晾干以后吃？」 「一年多都没吃肉了，剩下的可以挂房梁。」 卓岩那会想，全村这么多人呢，说：「好久没吃肉了，这次回来大家敞开吃，估计是没剩的。」 「！！！全都吃了吗？」 「你先别兴奋，也许猎物很小。」 「我们村现在好多人。」 大家咽了咽口水，听村长的，不做晾肉架子了。此时此刻，全村村民包括卓岩都想着，猎物再大那就跟灰象和勐犸象差不多吧，狩猎队出发去了十五人，还有增援去了十五人。 肯定是够的。 等待的这三天，村里就跟过年一样，喜气洋洋。阿银没在家，卓岩带着三个孩子睡觉，晚上洗漱完各上各的床，父子四人睡在床上摸黑聊天。 猎物话题已经聊了两晚了。 今晚照旧先是说『猎物应该快回来了』、『你们阿父出去了七天了』，卓不黑嘿嘿笑说爸爸想阿父了，卓乐说那当然了爸爸说是想吃猎物其实是想阿父，卓康语气上扬嗷呜了声。 第433页 卓岩：……这一个个臭崽崽们。 但他脸上都是笑，压不住，于是决定换个话题，不跟崽崽们瞎贫，问乐乐不黑，小熊们怎么样。 「爸爸！」卓乐一副精神头来了口气。 卓岩一听就知道有事情——不是坏事，忙翻了个身，摸黑看向乐乐床的位置，卓乐还没说话，卓不黑从自己床上跳下来跑过去挤他姐，有点点害臊说：「不许说不许说。」 「诶呀我是你们爸爸，你姐能听，我和你大哥也想听听。」卓岩忙说。 卓康那么大一只，轻巧的翻身落地，跑过去叼着卓不黑，用尾巴抽卓乐，意思：讲快点。 「爸爸大哥，不黑很喜欢摸小熊，天天摸！」卓乐一口气说：「之前我都没发现，不黑还偷偷伸手想摸熊甜的尾巴，被熊甜看了过去，不黑就跑去摸熊果熊玲了。」 卓岩：…… 咳咳，这毛病跟他好像。 「不黑，你别摸人小熊尾巴，又不是你大哥。」这样很『性骚扰』的，「你要是喜欢想摸了，你要问问他们可不可以。」 卓不黑红着一张脸，吭哧吭哧说：「我问过了爸爸，他们都愿意，我把我的午饭花生都给他们吃了，后来熊甜说，要摸就摸他的，别摸熊果熊玲，他们还小，我就知道他误会了。」 「爸爸，我没有欺负他们的意思，只是他们真的很好摸，他们的毛是短短的，还有点卷，但里面很软，外面有点扎手痒痒的，尾巴的话短短的，像个小毛球，摸起来软乎乎，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而且耳朵圆乎乎的，摸了一下，他们耳朵就抖，很可爱。」 卓岩：听起来确实是很令人手痒。 「你和人家小熊们解释了没？」正经爸爸。 卓不黑点头，「熊甜说完让我摸他，我就解释了，不过后来我还是只摸熊甜，他的弟弟妹妹有点胆小，我每次摸他们，给他们吃花生，也不知道他们乐不乐意，好像我勉强了他们。」 「熊甜没事，他说的，我就摸他了。」 卓岩：…… 现在他有点操心了，他家不黑今年十五岁了，是不是有早恋迹象？ 「姐，你也去摸嘛，真的软软的，跟风铃、泰格还有大哥都不一样。」 「我没这个爱好。」卓乐拒绝了，「毛茸茸就那么好摸吗？」 「是啊是啊。」 卓岩看到不黑说话间偷偷的、很不经意的，摸着他大哥的尾巴，然后卓康用尾巴抽了下弟弟的手，卓不黑还在那儿嘿嘿嘿一脸赚到了。卓岩：…… 看来是他多虑了。 他摸毛茸茸也只是因为毛茸茸真的很好吸。 不黑摸熊甜，那也是之前没摸过熊人。 父子四人说说话嘻嘻哈哈不知不觉睡着了，第二天天不亮，卓康先从床上跳下来，嗷呜了一声，卓乐醒来了，卓康已经跑出家门。 「爸爸，我大哥说阿父他们回来了。」卓乐顶着一头炸毛，说完，纳闷了下，「大哥怎么听出来的？明明都是兽人。」 卓岩摸闺女炸毛，头髮真粗硬，「你大哥还没变成人，这可能是他的第六感直觉吧。」 「哈哈。」卓乐就是好奇，这会精神了，喊不黑，「走走，我背你去外面看狩猎队。」 卓不黑已经姐姐姐的叫上了。 卓岩穿了衣服，出门一看，全村人都是一脸睡意精神饱满，各个脑袋炸毛，也没刷牙洗脸——都从床上起来，有的出门揣着泡泡叶子，互相分享给半片，问：「回来了吗？」 「不知道，我也是听有兽人喊。」 「好像是鹰人回来了。」 「我听见鹰豆在叫。」 「肯定是他们回来了。」 大厂房的熊甜一行人也出来了，他们好奇跟着村民一起外出去看，等了会没见到人，还有人给他们泡泡叶子叫他们一起去湖边先做清洁。 「反正还没来。」、「走吧先清洁。」、「我见过你，是扛木头的对吧？说你们熊人力气很大，不错啊。」 熊甜几人刷牙漱口洗脸，有人喊了声：回来了。 他站起来看向远处，而后瞪大了眼睛。 「巨、巨牙蟒？！」 十七熊人吓呆在原地。 第116章 「你们见过这个东西？」留村的兽人听见熊人说猎物名字, 当即就搭话询问上了。 熊甜几人呆呆愣愣的点头。 「叫什么来着？」 「巨牙蟒。」熊甜望着远处拖回来的猎物，怕的咽了咽口水，急忙说：「它很大, 力气大，还杀不死，跑起来很快, 要是遇到了, 都要死的, 只有黑甲兵才能杀死。」 兽人一听，「这么厉害，那好吃吗？」 「看着好大一条，肉好多。」 「我、我们没吃过。」熊甜说。他们部落是小部落，就百人, 抓个脆脆龙都会被抢, 怎么敢去抓巨牙蟒。 兽人：「先别管吃不吃, 我问问, 咱们狩猎队情况，看看有没有死人。」 「我找雁回问问。」 羽人有翅膀还是方便, 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有人受伤了，没人死, 雁回跟鹰豆交流的, 叽叽喳喳一句句报信。 「……皮擦破了。」 「这个东西还有牙, 虎人给把牙掰断了, 说是不如他们以前的土龙兽牙齿锋利, 做不了牙针。」 「就是太长了，皮也厚, 砍断了一半，没想到还会动，把狮人几个拍到了地上，擦破了皮。」 第434页 「也还好，没伤着骨头。」 「砍了三段拖回来的，头那儿是几个族长一起合力捆着。」 熊人十七人：恍恍惚惚。 这些兽人每句话，都让熊人很震惊。棕熊在熊人中不算最高大最强壮，黑熊才是力量最大，人数最多的熊人，他们棕熊也有细分，像是熊甜部落是捲毛棕熊，多吃素，喜欢吃玉米竹笋土豆这些，当然偶尔加餐吃个肉也是很快乐的。 性格平和温顺，有些胆小，当然也有优点，捲毛棕熊鼻子嗅觉灵敏，也很老实，所以才会被黑甲兵买卖——用来勘察矿山，或者做家务带主人家的幼崽、种田这些。 要是抓黑熊，尤其是部落人数多的，很可能有人员伤亡。 所以，这十七个熊人，听到这么大一条巨牙蟒，百兽村的兽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死亡就抓到了，还砍成了三段，还说牙不如什么兽的牙齿锋利…… 好强啊。 熊甜痴痴呆呆想。 兽人这儿也很好奇，「看样子，这个巨牙蟒是你们那儿的猎物，这个你们不抓，那你们抓什么？那个脆脆龙很好吃吗？多大？」 「我们这儿也有龙。」虎人兽人说：「叫土龙兽，钻土里面的，皮很好吃。」 大家说起吃来流口水，不过大部分兽人都跑去帮忙了。 「好吃。」熊果听到脆脆龙没忍住插话说。 熊甜护着妹妹，比划了下大小。 问话的兽人一看，看向虎人兽人，眼神意思『你们的土龙兽也这么小』？这哪里够吃啊。虎人：…… 「这也太小了，比犀牛还小。」 不等熊人们回答，问话聊天的兽人们站不住了，跑去接应。三批兽人人形拖着猎物回来了，蟒身圆滚滚的巨大无比，一截长就有四五米，更别提还有三截。 前面带头的巨牙蟒被藤蔓捆着，没多少气息了，身体也冷冰冰的任由拖动。 卓岩站在远一点距离，听阿银说这条蟒从哪哪来，他们怎么遇到又怎么抓到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猎物，谁谁受了擦伤，不过还是歇歇，他安排了伤假等等。 熊甜听到了，不由一股寒意冒上头。 要是他们一行人遇到了这条巨牙蟒，他们肯定就死了。 幸好幸好。 「是不是死了？」、「反正半天不动了。」、「村长都炒好了料。」、「这也太大了，好久没吃肉了。」 大家都流口水，还有兽人说：「我听熊人说这叫巨牙蟒，不过他们没吃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好不好吃一会咱们就知道了！」 「对！」 亚兽人和幼崽们都来看热闹，卓岩也看了眼，这条蟒他就是看电影，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等拖到了广场前，宰杀前，所有人都没预料到，哈瓦突然抽出骨刀，一刀正中直直的插进了那只巨蟒脑袋后方一些，原本安安静静没有生息的巨蟒突然剧烈摆动挣扎起来，力气之大，原先一动不动的身体狂甩，那些一截截的竟然也动了起来，不过幅度小一些。 哈瓦踩在巨牙蟒脑袋上，任凭巨牙蟒挣扎，纹丝不动的握着手里的骨刀，甚至又大力的再送进去几寸，将那骨刀与巨牙蟒脑壳钉死。 许久许久，这只蟒才一动不动彻底死了。 哈瓦没抽出骨刀，跳了下来，说：「这东西滑头的，一动不动想骗我们，它是活不了了，也想带走几个村人。」 兽人狩猎习惯，基本上是当场杀死，除非猎物特别大，冬天前储藏食物猎大型猎物带不回来，才赶回来。 像巨牙蟒这样，运输途中慢慢装死，然后等到大家以为死了松懈了，再发狂临死之前一博——不是为了活，单纯的就是要报仇，杀几个是几个。 兽人们虽然没见过这个猎物，但狩猎经验还是有的，都是以前族人拿命积攒出来的经验。 血流出，渗进泥土中。 卓岩看了会，收回目光，看向一个个浑身脏兮兮，带着伤的狩猎队，说：「谢谢这次外出狩猎队猎回来的猎物。」 大家开心鼓掌拍拍拍。 「狩猎队先去清洗，村里大傢伙准备烤肉，吃不完了再收拾晾晒肉。」 「好！」 「太好了！」 村里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了，上次这么高兴还是第一茬庄稼收穫，那一天晚上，他们吃了灾难后第一顿饱饭，现在是第一顿烤肉！还是敞开了吃。 这条蟒起码得用吨衡量。 篝火烧起来了，留在村里的兽人这会分肉——他们力气更大一些，拆皮很是熟练，亚兽人则是准备串肉，大块大块的肉串到削尖的木棍上，放在火堆架子上，手摇翻滚。 一共十个篝火堆，大家分散开，围着烤肉。 很快空气里瀰漫着一股肉香味——真的太香了。广场上大家纷纷吸着鼻子说好香好香，兽人亚兽人沾着兽，都是爱吃肉的，一年半没吃肉，谁都忍不住的。 有的兽人外表烤的略微焦黄一些就送嘴里。 「这个巨牙蟒还挺好吃的。」、「是，好吃，辣辣的。」、「还有一股奶香。」、「爸爸你快吃。」、「那个蟒皮还挺结实的。」、「村长说，留下来等收拾干净了，第一批蟒皮先给狩猎队做一些坎肩。」 「啊？」 「村长说的？」 「我们也不用吧。」 第435页 刚拆蟒皮的兽人说：「村长说这个皮很软又结实，穿在身上比较轻便，狩猎队要是外出狩猎，可以减少什么心脏就是胸口这儿，受伤啥的。」 「那就听村长的。」 这是好事情。 卓岩阿银和阿曼乔几个围着火堆烤肉，几人是都没工夫说话，各烤各的，吃了第一轮之后，才有嘴说话。卓岩含煳说：「好香。」 「太香了，我刚才烤的说话都没忍住流口水了。」阿曼又是一大口。 乔：「好久没吃了。」 小咸嚼嚼嚼。 幼崽们也是一堆，暴雪给康康烤，风铃泰格自己抢着吃，他们不够了，拿着骨刀去割，割了肉自己串木棍上——都是自助的。大孩子照看一下小幼崽。 卓乐给村里小幼崽喂，卓不黑想了下，扭头像是找人，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了熊甜，「你们呆在这儿干嘛，怎么不来吃烤肉。」 「可香了！」卓不黑吸熘口水。 熊甜也咽口水，熊果熊玲更别提了，滴滴答答的流口水，捲毛棕熊虽然吃素比较多，但也不是不吃肉，而是之前吃肉机会少，不然熊甜也不会对脆脆龙味道记忆深刻。 熊甜大巴掌给弟弟妹妹擦了擦嘴角，其他熊人都不敢上前，因为不敢吃。 肉是很珍贵的食物，他们不是村民，不敢上前的。 「吶，给你，你拿着。」卓不黑忍着口水把肉串递给了熊甜，他看熊甜不接，想了下说：「你吃吧，等你吃完了，以后我摸你你别害怕。」 熊甜看了看弟弟妹妹，接过了肉串，也不吃，先给弟弟妹妹们吃，熊果熊玲咽了一大口口水，还说不吃哥哥吃。 太香了。 卓乐看到这一幕，没制止不黑，而是跑去问爸爸：「熊人不能吃肉吗？」 「？」卓岩听完，看到不黑给熊甜几人烤肉吃，不由说：「我忘了。这样吧，熊甜兄妹三人去你们那儿，让那些胆小的，都去亚兽人堆里吃烤肉。」 这些捲毛小熊看着是兽人，但其实挺胆小的。 这段时日以来，小熊们属于是老实巴交，谁问话都一五一十回答，干活也不偷懒，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村里人对小熊们其实还是抱着善意的。 甚至还有人说小熊皮子有些硬和臭，不知道能不能有衣服穿。 「我去吧卓岩哥。」小咸握着烤肉去安排了。 卓岩看着十七个熊人很快混在各个烤肉堆，大家对熊人都还算照顾——聊天说话给不好意思拿烤肉的熊人分肉吃，熊人看上去呆呆的，那种感动到不知道说什么的呆，看来这顿烤肉一吃，熊人就是他们百兽村的村民了。 肉最后也没吃完，实在是太太太多了。 不过也吃的七七八八，大家馋肉馋太久，最后吃的肚子圆圆的，卓岩感觉未来两三天，他都不用怎么吃正餐，随身带一把花生啃几口就行了。 到了深夜，草原很凉快，空气里还瀰漫着肉香。 卓岩说：「明天早上收拾吧，剩下的肉抹了盐，放在大厂房，明天再晾晒。」 大家手脚利落的简单收拾完，各回各家，爱干净的则是去湖边做清洁。卓岩和阿银带着幼崽先回了一趟家，坐下来还不觉得，站起来走两步。 「好撑。」好餍足啊。 阿银说：「哥哥我背你。」 「不用，散散步熘达回去。」 这种夜晚吹着凉爽的风，身上还带着烤肉味——要是以前其实有点腻人，但是一年半没吃过烤肉，哪怕现在吃撑了，这味都是香香的。身边三个孩子玩耍打闹，叽叽喳喳说着小秘密。 真的很幸福。 回去休息了会，卓岩和阿银带着仨孩子才去做清洁，月光下，浅水区的湖泊，卓康卓乐变成了兽形，背着弟弟不黑在湖泊里游泳。 阿银看哥哥看了会，也变成了兽形要背哥哥。 嘿嘿。 卓岩躺在阿银背上，抬头能看到月亮和安静繁盛的星星，他一翻身坐起来，说：「阿银，天空很宁静漂亮。」 「是啊。」阿银也很高兴。 夜深了，兽形三人甩了甩水，阿银背着哥哥，卓岩拿着阿银皮裙，卓乐背着不黑，卓康跑在前面，大家回家睡觉。 难得的惬意享受，第二天时，村里大家都起晚了些，不过每个人精神十足，脸上洋溢着笑容。各自干活，处理昨天剩下的肉，还有收拾广场，鞣制皮子。 那条巨蟒足足有十五米长，蟒身颜色是黑金花纹，拆下的皮子就是一大堆，像个小山，土龙兽的牙针可以很轻松缝制皮子，这个也不在话下，卓岩昨天就说了，这些蟒皮收拾出来，给狩猎队所有兽人做坎肩。 有点像软甲，能抵挡普通的抓痕啊袭击。 还有两件事，盐不多了，他们得煮盐。这事之前他们就干过，往南飞小半个月就能看到大海，去年第一茬庄稼收完后，带的盐就吃的七七八八，卓岩组织了一次煮盐小队伍。 有阿曼达恩带头，还有些兽人亚兽人，外加两个雁人一个雕人。 这支煮盐小队直接到海边扎根，阿曼和夏树以及狼人部落的亚兽人带了过滤网过去，还有透明水桶，兽人捡了柴火，搭棚子，凿石锅，当场煮盐，只需要带盐回来就行。 煮盐小队伍一共十三人。 那些工具还留在那儿，不过过滤网得换一些。海水更好过滤，不用盐泥那样过滤三遍，海水更为清澈，当然煮的要慢一点。 第436页 去年阿曼他们在那儿留了足足一个月时间，带回了四大藤筐的盐。 「知道了，那我们明天就走，过滤网我们都编好了。」阿曼说。 卓岩点点头，「注意安全，多带些食物过去。」 「嘿，那边都没什么猎物，知道了。」 阿曼说完，利落的去找煮盐小队了。 卓岩则是找到了熊人，「不着急去干活，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十七人一看到村长就站的笔直，宛如犯错的小学生一样，等待着老师训话。卓岩：…… 「你们在我们村里待了这么久，对以后有什么想法吗？」卓岩微笑关心。 熊甜懵了，熊萍几个年纪大的害怕说：「村、村长，你要赶我们走吗？」 「啊？！要我们走吗？」熊甜反应过来，又重复了遍。 卓岩说：「不是赶你们走意思，想问问你们以后的想法，之前刚来村里时，我看你们不习惯很害怕，在这儿住了这么多日子，我得问问你们，是想留下，还是想走，你们熊人自己成一个部落。」 「我们总不能逼你们吧，听听你们意思。」 熊萍几个，期盼问：「我、我们不想走，可以留下来吗？」、「我们可以干活的村长。」、「对，我们很听话。」 「当然要干活了，百兽村大家都在出力。」卓岩点点头，「看来你们想成为村民。」 熊甜小鸡啄米式连连点头，旁边站着的小熊们眼睛圆圆期盼的看向村长，他们可以留下来吗？ 卓岩：还挺萌。 然后正经说：「行，你们都愿意留下来，那就要听安排。」 「我们听。」、「村长你说什么我们都听。」 卓岩进入了正题：「我想你们熊人找一下矿——就是在这片大陆，往远跑一些，看看能不能找到黑矿石，就是黑甲兵用的那种，或者相近的，你们别害怕，也别急，听我说完。」 「你们熊人鼻子很灵敏，需要你们寻找带路，我会派村里其他兽人跟你们一起去，找到了后，也是大家一起挖。」 干活肯定会辛苦，但绝对不会说拿鞭子抽着，不分日夜不停歇的让干活。 熊甜从『找黑石』的不安惊慌，随着村长说话内容，慢慢的安稳了情绪——熊人们对这个真的是听到就害怕恐惧，但他们知道村长和以前的黑甲兵城主不一样的。 真的不一样。 给他们大房子住，给他们食物，给他们安排一些活干，累了可以休息，不会打他们，这里村民还会给他们花生吃，还有一些泡泡叶子，让他们洗皮子。 最最最主要是，他们真的不想走了。 「村、村长，我可以干。」熊甜说。 熊萍：「我们也可以找。」 「我也行。」、「我可以。」、「求村长不要赶我走，我腿虽然走路慢但是鼻子还好着，可以带路的。」 还有养伤的说他伤好了也行。 卓岩再度安抚了大家，他又不是地主扒皮，这么压榨小熊人的，熊人同意了就行，之后就是安排活了，不可能一队人几个方向轮流来找，效率太慢了。 找黑石矿分四队，照旧是兽人、熊人、羽人编织成一支小队，羽人在天上放风，看到危险了可以报信，或者前路不通要绕路等信息。兽人力气大，狩猎打架很强，防止蹿出一些食肉动物伤人。 熊人只需要找黑石矿就行。 百兽村现在四百八十一人——一年半时间，他们村幼崽多了三十八人，目前还有十三个亚兽人、一个雄性大肚子，在怀中。雄性在怀的就是孔绿，真是让人惊嘆，这个消息出来时，兽人们看马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觉得马哈特别厉害。 都能让羽人雄性怀孕，马哈兽人中的第一人。 阿银回来跟他说时，卓岩也是囧囧有神。 他们还聊了会。 「那马哈不得尾巴翘起来了？肯定得意吧。」 阿银说：「不是的哥哥，马哈最开始说是他怀了崽崽，还在坎肩里塞了干草团，不过他一跑，草就掉下来了。」 「！」卓岩没想到啊，脸上带着笑，「马哈很喜欢孔绿，这么干肯定是孔绿不好意思。」 孔雀们都很爱面子的。 雄孔雀怀崽这件事，孔星星几个肯定也很震惊。 但怀孕这事真的藏不住，尤其是马哈给自己塞干草这事太——傻乎乎了，兽人们知道后，当即是给相好的亚兽人说了，于是没一个早上，全村都知道孔绿怀孕了。 孔绿『殴打』了一顿马哈，后来就承认了，没办法。 全村又想到孔绿马哈结伴侣时，村长说过的话——有很多光点落在俩人身上，当即是震惊，不过又很快接受了，村长可是去过生命之树的人，天神还给村长预警了灾难的。 所以村长知道，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话说回来，卓岩在编『寻找黑矿石小队伍』名单时，当然是要跳过怀孕的亚兽人伴侣，才怀的亚兽人伴侣兽人可以去狩猎，快生的则是在村里巡逻、盖房子、开垦地这些活，能及时回去陪伴伴侣生产。 他们村，兽人最多，但现在分配到『寻宝小队』的兽人也紧俏。 「四个队，每队两个兽人两个熊人一个羽人。」 卓岩在一天后，把四个小队伍整理出来，这一天广场上开会议，全村村民都到了，卓岩说了熊人以后就是百兽村村民了。 第437页 大家还是很欢迎的。最近才吃饱解了馋，每天都开心。 「……熊人嗅觉灵敏，需要他们带路找黑矿石，黑矿石和狮人部落的黑砂砾是不是一样，我想大概是差不多，找到了黑矿石我们村里可以锻造一些武器，孔老闆那儿也可以烧一些针，对整个村未来都是有很大作用的。」 卓岩有什么大方向决策，对村民向来直说。 兽人们单纯义气真诚，也不操心担忧未来，活在当下，但他们也不傻——只是之前不爱动脑子，带头的族长说什么干就是了，卓岩当族长包括当上村长，会说部落一些安排、原因。 「大家应该都知道了，除了我们百兽村外，还有其他兽人存在，像是黑甲城、蓝海城，我们村很友善，但我们不知道这两个城的城主以及底下兽人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万一他们是坏的，发现了我们，看我们村兽人勇勐，想要把我们村灭掉，买卖我们村的兽人、亚兽人，给他们干活，欺负奴役我们的幼崽。」 围观停着的兽人、亚兽人已经满面怒气了。 因为熊人之前说过那些黑甲兵会拿鞭子抽他们，还会趁他们还有一口气活着的时候扒了他们的皮，卖给其他人。 可真是可恶，太坏了太坏了。 「我们不主动欺负，打别的兽人城、部落，但我们要随时准备好，要是有其他兽人城来欺负我们，我们手里得有武器，将他们打回去，保护我们村子、族人、幼崽。」 「黑矿石就是能做成武器。」 「现在，我编了小队，四个队伍分别去不同方向寻找黑矿石，这很重要……」 以前兽人觉得狩猎是兽人最光荣、勇勐的活动，不屑于干别的，像是採摘这类，是亚兽人干的活，而现在，他们思路已经转变了，盖房子的兽人、开坑荒地种植的兽人、去煮盐的兽人，包括现在去寻黑矿石的兽人。 这些活都很光荣。 活不是按照兽人亚兽人分的，只要村子有需要，谁都能干。 卓岩说完名单，被选中的兽人都很高兴，他们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路上注意安全，带上盐皮子还有一些食物，要是遇到危险了，打不过就跑。」 每次外出，村长都是这些话。兽人们习惯了，但每次听都很高兴，心里暖洋洋的。 四支队伍，每个队伍五人，明天一早各自往东南西北出发。 熊甜晚上跟弟弟妹妹说：「我找到了就会回来，你们在村里要听话，有事情找、找卓不黑。」他觉得村长好厉害，也很忙，弟弟妹妹小问题还是找卓不黑。 「你们可以变成原形跟着卓不黑。」 「啊？哥哥你之前不让我们变原形的。」熊果说。 熊甜：「我最早误会了，他人很好，就是想摸摸我们，也不乱摸——」他想到卓不黑摸他尾巴，还会发出惊嘆好软好好摸这类的话，熊甜脸都涨红了。 「算了，你们还是好好干活，应该没有别的事情。」 这里很安全的，兽人们又厉害，也不会饿肚子。 熊果熊玲都捨不得哥哥，抱着哥哥蹭了一顿。熊甜最后答应弟妹会认真找，早点回来，三人才抱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出发寻宝的小队伍成员都在广场等着，人到齐了，直接出发。让熊甜没想到的是，亚兽人阿白和小咸给了他们熊人每人一个藤筐，里面有一些土豆花生，还给他们准备了皮子。 「吶，睡觉用这个，饿了就吃。」 「有事情就说，阿木看着不好说话很兇其实人很好的。」 「放心吧，你的弟弟妹妹我们会看着的。」 熊甜觉得，村里人对他们熊人好像更好了，于是对弟弟妹妹留在村里放心许多，其实跟着他也不好，外面太危险了。 「你们现在也是百兽村村民了，大家都是一体的嘛，拿着吧。」阿白笑呵呵给熊人说话。 熊甜勐地想，对啊，我们也是百兽村村民了。 这就是他们的新家。 出发！ 卓岩在算日子，数了一下，跟去年画的日子总结作对比，不是他记错了或者特殊情况，两年来日子都很相近。 这个世界，按照冬对冬数，一年有四百零几天—— 冬季最短，五十六天左右。春季四个月左右，夏天和冬天差不多，也没之前那么炎热——所以在海边就近煮盐更方便，秋天近五个月，庄稼长得更茂盛，产量很多很多。 熊人的加人，盖房开垦新地这都很简单。 他想的是，要是找到了黑矿石，路远的话运输不方便，那就和煮盐小队一样，就近在黑矿石附近盖锻造厂了。 得准备起来了。 第117章 海边煮盐队伍六个兽人, 五个亚兽人，天上还有两个羽人——雕鸣姐弟俩。雕鸣是孔溪的伴侣，两人育有五个幼崽, 两个幼崽是以前有的，就是卓岩第一次集市，孔溪带的两个雕宝宝。 剩下的三个幼崽是雕鸣去年冬天生的。 一个雕宝宝, 两个孔雀崽崽。 孔雀一族听了都听高兴, 族长孔星星还跑去看了眼, 不过嘴上说：随着我们孔雀，那肯定是勉强够看吧。 其实挺得意的。 孔火几个『好事之徒』，故意问：孔溪的俩孔雀幼崽和暴雪—— 话都没问完呢，孔星星打断，直接：暴雪暴雪暴雪, 他家崽崽就是最好看的, 没看继承了他和大块头最最最漂亮的部分, 暴雪就是上天的杰作。大概意思。 第438页 围观吃瓜群众村长为代表的——笑的脸都快烂了。 孔星星知道几人看他乐子, 直接高贵冷艷说：「全天下所有崽崽，那都是我家暴雪好看！你们就笑吧！哼。」然后就走了, 才不管这些人呢。 孔雀族长孔星星什么性子, 大家都知道。孔溪也不觉得如何，反倒他一看幼崽们, 大崽崽三只小崽崽都觉得可爱, 哪哪都好看, 雕鸣倒是——超爱两个小孔雀崽崽。 以前在羽人山, 雕鸣也看不惯孔星星, 孔星星脾气太大，是拿鼻孔看人的。那次, 雕鸣爱惜的看自家俩小孔雀崽崽，说：「孔星星有句话没说错，自家的崽崽那就是最好看的。」 秉持着以前传统，还是雕鸣外出『工作』，孔溪在家看孩子，而且前面两个大儿子二儿子年纪也大了，能当半大小子用，在村里跟着乐乐几个放羊。 雕鸣出来晒盐还是比较放心的，就是想小溪。 而雕鸣的弟弟雕亮是个单身雕，他们姐弟俩父母早亡，雕鸣从小就很强壮健硕，大弟弟许多岁，把雕亮当半个儿子养大的。孔星星回来说灾难前，雕鸣正愁着给弟弟找对象。 雕亮比较瘦一些，却喜欢『姐夫』那样的，简而言之就是喜欢孔雀那样，漂亮的。 可孔雀一族都走了，消失不见，留下的在各山头那都是有伴侣的。雕鸣起先是火大，你小子别是惦记上了我伴侣。 先是暴打了一顿雕亮，雕亮抱头解释完，雕鸣停手了，上下打量了下弟弟，不是她说，就她弟弟那样，就是孔星星几个人在，那都不是拿鼻孔看人，而是拿脚趾看人了！ 就她弟弟还想追求孔雀？想八辈子都不可能。 雕鸣那会说：「……孔雀一族都走了，留下来的各山头都是有伴侣的，你就说，你能打的过谁？撬人家的伴侣？」 「姐，我喜欢走的孔雀几个。」 「那算了，我不催你找伴侣了。」雕鸣觉得她弟弟这辈子都要打光棍了，无所谓，反正她有伴侣嘿嘿嘿，小溪真好看，性格又好，那么温柔可爱。 然后没想到，隔了两天，消失的孔雀族长孔星星带人回来了，说什么灾难快来了，这次来要带走孔雀一族族人—— 雕鸣在雕族长大，有伴侣又有幼崽，还有一块田地，收成不错，等来年她能收黍子、绿豆、花生吃，为什么要走？她不愿意的。那会雕鸣想好了，小溪来找，她都不愿意，得掰扯掰扯。 但她万万没想到，不是小溪第一个响应要走，而是他弟弟在家收拾藤篓东西——不光是收拾自己的，全家的都要收拾，要和孔雀们走了。 雕鸣：…… 当然孔溪是眼巴巴看雕鸣。 「族长好不容易回来了。」 「那你就真信他说的灾难？」 孔溪不说信不信，只是眼巴巴看伴侣。雕鸣心肠冷硬，因为她有点吃醋，孔星星这一行人只是露个面说个话，就能拐的她伴侣跟着跑和信了那些话。 什么灾难—— 雕亮嘹叫的最大声，甚至撒泼打滚，还要撺掇带上俩侄子跟着孔雀们跑。 「孔雀们可真好看。」、「人都香香的。」、「姐，我们走吧走吧。」、「你要是不走，我们走了，我带姐夫和孩子走，你留下也行。」 雕鸣：？？？ 她真的想暴揍雕亮了。 孔星星回去叫人那次——羽人山各山头，凡是有孔雀伴侣的，几乎都『窝里闹』过，什么威逼利诱一哭二闹三划破脸，但像雕亮这种的，只有一份。 后来雕鸣一对四：她伴侣、她弟弟、她俩儿子，都要跟孔星星一行人跑，雕鸣一肚子窝囊火，但还是跟上了，因为四人一走，就剩下她了，花生绿豆黍子吃都吃不香。 她那么勤快劳作耕种收集，就是为了养小溪和幼崽的。 后来灾难来了，大家都活了下来。慢慢的，时间久了，从族人死完了的悲痛中走出来了，雕亮偶尔会感嘆说：幸好当初我和姐夫一条心。 雕鸣：……我看你小子是欠揍。 这会往南飞的空中，雕鸣雕亮姐弟俩『放哨』，底下还是丛林草原，飞到空中能看到远处一望无际的大海，看不到曾经半点雕人山的景象——找都找不到了，只知道大概方位是南，具体在哪里，看不出来了。 「幸好——」雕亮起了个头。 雕鸣没忍住，飞过去，拿翅膀暴打弟弟的脑壳。 两人其实都有些伤感，这会没了。雕亮嗷嗷叫，说：「我就是想孩子们了。」 「那也是我和小溪的幼崽。」 「我又没说是我的。」雕亮是真的喜欢惹他姐上火。 上空俩姐弟『掐架』，底下跑着的六个兽人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姐弟俩打了会，雕鸣先撒手，一个俯冲，叫了两声。 兽人和羽人原形时语言不通，不过队伍相处久了，配合默契，六个兽人都知道，雕鸣发现了猎物，顿时脚步都停了下来。 雕亮后知后觉也看到了，丛林里往西方向有东西。 看着傻乎乎的，没察觉到危险。 雕亮落在矮的树梢上，轻声叫了两声，意思：东西不大，认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 雕鸣也看不出来，不过他们以前也不打猎，不知道一些动物很正常，就交给底下兽人了。 达恩和五个兽人互相看了眼。 亚兽人都从兽人背上下来，阿曼带大家原地等候，留有两个兽人在这儿，达恩带着三个兽人去抓猎物。他们带的食物不多，一路走一路消耗，遇到什么吃什么。 第439页 前些天路过草原时，有很多草鼠吃的。 这玩意真多，命也大，明明其他猎物没了生息，草鼠却一窝又是一窝，往南到达海边有一大块草原，好多草鼠洞，阿曼还抓了很多，去了皮，用盐抹了一层，到时候带到海边晒干吃。 达恩和俩兽人按照雕鸣姐弟给的方向去了。雕鸣也在空中飞跟着，而雕亮则是留在原地树上最顶，注意着留守团队安全。 大家分工默契。 阿曼跟同行的亚兽人聊天，过了好一会，树林中传来响动，五人停止说话，看向树梢上。雕亮叫了声。五人脸上都有了些笑容。 达恩他们回来了，抓到了猎物。 那是一只兽人四族从来没见过的猎物，像牙猪大小，圆滚滚的，嘴巴尖尖的，皮毛很短——乍一看以为没有毛，上手才发现是短短的硬茬子毛，是黑白两色，嘴巴是红的。 已经死了。 达恩几人将皮肉分离，拆了骨头。 「这到底是什么？骨头都这么小，只有一排软骨，像是鱼一样。」 「不知道。」 「先抹了盐，放起来，等抓到草鼠或者别的，试试看这肉有没有毒。」阿曼说。 几个亚兽人已经忙活起来。 新世界有很多没见过的猎物，他们都是这么干的。很快收拾完肉，大家背着，重新上路，傍晚时天黑了，大家找地方休息，已经快到海边了。 「我感觉猎物多了。」、「猎物是多了。」、「那只蟒真好吃。」、「这个黑白尖嘴的不知道什么味道。」、「以后咱们村就和以前一样了，能捕猎，真好。」、「我听熊人说，他们那儿很多很多猎物，不过大头好的猎物都是黑甲兵猎的，他们小部落只能猎一些小的。」 「熊甜不是说他们部落有一百多人，这还小吗？我们以前狼人族才一百多人。」 「小啊，他说的，他说黑甲城人很多，像他们这样的小部落零零散散的有好多。」 「那个黑甲城人真坏，村长说得对，我们趁那些坏人没发现前，要好好准备，希望熊人能找到黑矿石。」 又跑了一天，当天傍晚时到达了海边。 去年搭建的石头木屋还在，离海边不远的森林口那儿，屋子以现成的树木为柱子，兽人们搬着石头和了黄泥垒起来，还用竹子固定再搭上屋顶——总之是乍一看很简陋，实际上还挺结实，能遮风避雨。 屋子有两个，一个大的主要是睡觉，大家打地铺，里面放着竹床、木床，另一个简陋点的用来做饭，里面还有两口石锅。 一行人风尘僕僕赶路算是到了，脸上刚还是松快，兽人先发现不对劲，「这里有人来过。」 「也许不是人，是猎物。」 亚兽人们刚松了口气这会又提心弔胆戒备起来。达恩和几个兽人看了眼，两人护着亚兽人先往后，三个兽人进去看看。 地面上杂草痕迹还有脚印，不像是大型猎物。 「像是……人。」 「人？」亚兽人听到惊诧。 其中狮人和雕鸣姐弟俩反应过来，面上都亮了，人——他们族离这里很近，会不会是海水把族人沖了过来，族人是不是没有死完？ 「先别激动。」狼人安抚同伴。 刚才兴奋的狮人、雕鸣姐弟俩点点头，眼底的雀跃冷静下来，因为时间过去的太久了——要是他们族人，都知道他们去了豹人族，去了雪鹿山，要是活了下来总会来找他们的。 而且去年煮盐，这里还没有人出现。肯定是他们走后，或者今年，才有人来过，到底是谁呢。 达恩几人兽人进去看了圈，「里面没人。」 「没人？」阿曼说着进去，屋子里面的木床被收拾出来了，去年他们临走前，将木床拆着靠墙放，现在木床拼了起来。 旁边屋子传来声：「阿曼你来看，厨房这儿有人生过火，石锅里还有一些清水。」 海水不能喝的，越喝越渴，他们之所以在这片扎根搭建屋子煮盐，因为靠近森林，往里有一条小溪，可以饮水——要是兽人跑的话更快了，亚兽人得走好一会。 「水还有一些，床只拼了两张，看来人不多。」 「而且有些聪明，知道怎么用灶头生火。」阿曼看到灶里有些柴灰，想了下，「我们先安顿下来，之后几天多注意些。」 「肯定了。」 「我刚看了下脚印，很小很窄，比我们亚兽人的脚印都小，应该个头不高，很瘦弱的吧。」 「就算是猎物那也小小的。」 亚兽人们互相说着说着，没刚才那么戒备了。以前在部落时，有些兽人亚兽人不动脑子，属于族长让干什么只听命令干就好了，也有些人脑子灵活一些。 而现在成了百兽村，卓岩可能不知道所有村民以前性格爱动不动脑子，但他有很多靠的上了解的伙伴，像是煮盐任务——卓岩交给阿曼来办，阿曼挑适合的亚兽人、兽人前往。 而慢慢的，现在村民都挺爱动一动脑子。 大家放了东西，收拾床铺，铺草蓆，兽人外出两个去打淡水，雕鸣姐弟俩站在高处放哨观察，大家轮流洗漱，奔跑了小半个月，终于能歇一歇了。 等明天再开始煮盐。 兽人们抱着各自的伴侣，占着各自的木床，眯着眼休息。而木屋最大『柱子』上方，还有一个小木屋，这是雕鸣姐弟俩的住处。 第440页 深夜，远处的大海黑漆漆的，只能听到海浪声拍打着沙滩岸上。艾希和她的族人——一共三人，都是人鱼雌性，她们沐浴着月光，从海水中探出身体，慢慢的到了海边岸上。 「艾希，我们还要留在这儿吗？」 「除了这里，我不知道去哪里。」艾希到了岸边，人鱼尾巴挨着沙石时，在月光下鱼尾退成了修长洁白的双腿，身后跟着她的族人姐妹。 珍珠嘆了口气，漂亮的脸上是忧愁。蓝贝性格活泼些，说：「我们要是回去，万一被蓝海城巡逻甲兵捉到了，那就更糟了。」 「我知道，我不是不满意艾希决定，只是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什么都没有，没有族人，没有亲人，真的很无聊。」 艾希其实也只有十七岁，灾难没来之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而现在，她已经带着族人姐妹在海上逃难了一年多了，大家都漂浮太久。 此时听到珍珠的话，艾希脸上也露出动摇来，其实她也觉得很无聊，这里离蓝海城虽然很远，那些甲兵肯定抓不到她们，但是一直在这里生活是懦弱的行为。 她们在逃避，躲得远远的，不去找族人。 「那我们把那个木屋东西收拾好，我们就走吧。」艾希说。她们动了人家的木床，得回归原位才行。 珍珠一听，倒是有些犹豫了，她又想离开这里，又害怕游到了深海深处被巡逻的甲兵发现被抓到。 「艾希，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觉得好难过，有时候反反覆覆的，有时候想我们族人是不是都死了，也会想，那场灾难，我应该死掉的。」 要是卓岩在这儿，肯定看出来，三个小姑娘都有些抑郁——人还是社会群体，单独行动太久，尽管是三个人，时间久了，每天重复一样的话，吃一样的东西，肯定情绪不对劲了。 其实在海里时就这样，艾希便提议她们可以到羽人那儿看看——以前听羽人说过，三人有了目标，情绪好多了。现在找到了羽人曾经说的位置，不见羽人的高山，她们三人又变得无所事事没有目标。 至于寻找族人…… 灾难后她们甦醒过来，去过领域位置，没有见到一位族人的。 蓝贝抱着珍珠，「没事的，我们会找到族人的，我们亲人肯定还在。」她说着，其实也很害怕。 三人上岸成了人形，红色的长髮倾泄在身前两侧，赤足踩着砂砾往木屋方向去了。 树梢上的小木屋，雕鸣姐弟俩并没有深睡，知道木屋被人动过，第一晚别说他们，底下屋子里面的兽人都不敢熟睡的。果然，姐弟俩翅膀动了动，他们看到海水中走上来的人了。 人鱼——？ 姐弟俩互相看了眼，轻轻地发出叫声。 木屋里，达恩几个兽人瞬间睁开了眼。 艾希三人还不知情，往木屋方向走去，木屋门关着，到了三四米距离，艾希突然停下了脚步，蓝贝疑惑，怎么不走了？ 「回、回，快到海里——」艾希结巴急忙说。 她听到木屋里有声音，还闻到了危险的气息。 但更快的是里面兽人先蹿了出来，三个小姑娘一看到兽形，吓得苍白腿软，珍珠先哼起了歌，嗓音颤抖声音却很悠长好听，出来的兽人被声音短暂迷惑，动作缓慢了下来。 不过珍珠被绊倒了，艾希和蓝贝接上时已经来不及。 她们三人被困在了岸上。 月光下，从木屋里出来的是她们没有见过的——巨大的牙齿爪子锋利的动物，应该是陆地上的，羽人们说的什么食肉动物吧？ 「嘹！」雕鸣叼着衣服落地急忙穿上，奔跑到岸边，大喊：「别怕别怕，我们是羽人，他们是兽人，他们都有伴侣——」 哦有一个没有，这个不重要。 他们百兽村还没有兽人会强迫雌性雄性亚兽人。 阿曼几人也甦醒，从屋子里跑到了沙滩上，看到了三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先是愣了下，「我去拿衣服。」、「先给她们穿上衣服吧。」 看着真不像是能伤人的。 艾希三人刚才以为会死在这里，没想到——她们再次看过去，那些可怕的大动物已经变成了人，也在穿皮子，她们听羽人说过，兽人会穿皮裙的。 「你们别怕，我是雕人，叫雕鸣。」雕鸣忙说。 阿曼将手里衣服递过去，「你们先穿上吧。」 等三人穿上衣服，恐惧情绪褪去，蓝贝胆子最大，好奇看向这些兽人亚兽人，他们个子好高好壮，长得也很粗壮，像森林里的大树一样。 阿曼看着三个小姑娘，还是一团稚气的脸，肯定没有成年，便说了下小木屋是他们搭建的，你们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们—— 「当然了，你们要是有坏心思想伤害我们，那我们不会手软。」 艾希连忙摇手说不会，「我们想找羽人。」 「你们找我们做什么？」雕鸣问。 三人支吾了下，最后怕这些羽人兽人觉得她们是坏人，忙一五一十解释。阿曼听完，点点头，「这样啊。我们相信你们。」 「因为无聊没有地方去，以前听过羽人的事情所以去找羽人。」 亚兽人们都点头，很是体谅，安慰的眼神看向对方，「我们都明白的。」、「对啊，要不是有村长带路，带我们安顿下来，我们应该会和你们一样。」 第441页 「我们人多还是好，没那么无聊。」 「你们在海里游了这么久，真是辛苦了。」 「熊人就走了好久好久，哦，熊人也是兽人，灾难之后和族人走散了，走了好久跑到了我们村里。」 艾希三人听着亚兽人说的话，眼眶渐渐湿了起来。 「你们要回木屋一起睡吗？」阿曼问。他有点困了。 艾希三人忙摇头，她们还是有些害怕的。阿曼一笑，「想来你们也害怕我们，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可以在海里休息。」在海里还是很安全的。 阿曼：「那好，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回去睡了，明天还要煮盐。」 「煮盐？我们也会。」蓝贝兴奋说。 阿曼只是笑笑，没有接下面的话——他觉得这三个人鱼雌性只是没见过别的人，无聊太久了，跟他们聊天说话，话赶话到这儿，要是他说『你们会煮盐那可以和我们一起』，这三个人鱼肯定又要害怕起来。 他们还是各干各的吧。 大家回到了屋里，雕鸣姐弟俩也上了树梢木屋，看到三人鱼回到了海里，雕亮靠着姐姐，赞美说：「她们真漂亮。」 雕鸣瞥了眼弟弟，「她们害怕我们，而且生活在水里。」 羽人包括兽人是最讨厌毛被打湿了。 雕亮：…… 「姐，你不要老觉得我没安好心，我对孔雀可是很忠诚的。」 「死心吧，你觉得单身的三个孔雀他们谁看得上你？」 目前单身孔雀：孔火、孔圆、孔月。 「……姐，你是不是套我的话，想知道我喜欢谁？我就不告诉你。」 「我只是警告你，小心被孔雀打断你的腿。」 「哼。」 木屋里面话题截然相反，亚兽人们怜惜人鱼三人，「她们好瘦啊，瘦条条的，活的肯定很辛苦艰难。」、「真可怜那么瘦，唉。」、「阿曼，她们会离开吗？」 阿曼靠着达恩，说：「我觉得不会，我们要是太热情了，会吓到她们，不过我们和她们各干各的，反正煮盐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她们没地方可去，应该会来找我们说说话的。」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鱼。」 「我也是。」 达恩听到阿曼的话，提醒说：「她们唱歌会让我们短暂的迷煳一下，你们别听她们唱歌。」 「之后煮盐，亚兽人们身边别离开兽人。」 几个兽人睁开眼点头，那些人鱼看着难看又干巴，哼的调子却很古怪，刚才动作都慢了，以前抓猎物肯定不会这样的，还是有些危险，得再盯盯。 亚兽人们好奇人鱼，兽人们保持戒备，屋顶上方树梢上雕鸣姐弟已经睡着了。而游到海里深处的艾希三人也再聊刚才发生的事情，她们稚嫩的脸上都是惊嘆。 「真的是兽人。」、「他们好兇啊。」、「兽人的气息我害怕。」、「我也害怕，不过亚兽人们很友好。」、「还借给我们了衣服穿，他们的衣服和蓝海城的一样。」 「不一样的，蓝海城的衣服是蓝鲛人织的，听说很柔滑，在阳光海面照射下闪闪发光，不过只有城主和贵人才能穿上。」 「兽人的衣服很柔软，我没见过蓝鲛人织的纱，只听长辈说，蓝鲛人每天没日没夜织好久，才能织出一点点，所以很珍贵，兽人的衣服却能给我们。」 「他们的衣服应该也很珍贵吧？」 「亚兽人真好。」 三人太久太久没见到陌生人了，在海里聊了许久，三人互相看看，没人提议离开，都想在海里再待一段时间，那个亚兽人说要在岸上煮盐煮一个多月，她们就看看，也不去岸上，没问题的。 「放心吧，我们有戒心的，肯定不会说我们族里的事情。」 「对！」 「我们不能说我们的歌声会迷惑人，不能说我们泪鲛人，哭的时候掉落的眼泪会变成珍珠，也不能说我们族的领域在哪里。」 尽管族人都没了，领域被摧毁，寻找不到了，但她们从小听长辈劝告，对待外人要有戒心，不能说这个那个。 三人互相保证承诺，绝不会轻易透露的。 第二天傍晚，三人回到海里，蓝贝有些心虚：「那个，今天他们在岸边烤肉，我看到认出来是尖嘴鹅，可以吃，他们感谢我给了我一些，我、他们说我们昨晚哼的声音有些让人迷煳，说我们聊天一起玩，不能唱歌了，我就解释我们的歌声可以迷惑人但肯定不会对朋友唱……」 艾希珍珠：…… 两人安慰蓝贝，没事没事，只是唱歌，而且昨晚情急之下他们确实是唱歌了，兽人亚兽人听出来了，也不怪蓝贝。 第三天晚上，海里。 珍珠有点心虚，「今天说到灾难，他们说了兽人四族还有羽人族，我、我就说到了我们领域……」 这次换蓝贝艾希安慰珍珠了。 没事没事，反正咱们族领域已经被摧毁，那里都没有族人了，兽人也不会游泳，就是找也找不到的。 第四天晚上。 艾希心虚，「我把眼泪变得珍珠送给阿曼他们了，他们送了我们衣服穿……」 没事没事……没事吧，百兽村的人看起来是好人诶。 第118章 达恩带着三个兽人进树林砍柴火去了。阿曼带着亚兽人们继续煮盐, 两个兽人留在这儿守卫安全，当然天空上还有雕亮。 第442页 雕鸣四处飞着找猎物。 他们的肉吃完了。 「她们三个今天怎么没来？」亚兽人阿草问。 「对啊，平时一大早就过来了, 今天没来，她们是不是被甲兵抓走了？」 「可是蓝海城听她们说很远的。」 连阿曼也有几分担心，看向远处的大海, 但是他们还得煮盐, 也没办法下海里找她们三个。 几人先是将海水暴晒一天, 夜晚时将暴晒后剩下的海水用煮法，这样速度很快，还很省柴火。而且这边有很多大棵的竹子，只需要将竹子噼开，将竹节打通就能用来晒盐。 竹筒装海水虽然少一些, 比不上以前部落用的大树筒, 但是竹筒轻便, 很好收拾出来, 他们几人一上午就收拾出一排排晒盐的竹筒。 晚上时，本来盛满海水的竹筒少了许多, 两人一人一头端着, 也不会将海水洒出来，倒入石锅, 他们会围着火堆旁一边煮盐一边烤一些食物。 「嘿嘿, 她们三个, 见我们砍竹子还很好奇, 偷偷在海里看我们。」 「知道我们这么晒盐又煮都惊了, 说我们真聪明。」 「哈哈她们三个还挺好玩的。」 大家拎着水桶去打海水，先是简单过滤一遍, 将海水里的漂浮杂物去掉，然后小心翼翼倒入噼开的竹筒中。只是干活时，大家时不时往大海多看几眼。 他们在这儿留了小半个月了，之前艾希三人天天过来玩，而今天太阳都快到头顶了，三人还没出现，亚兽人们都挺担心的，也无能为力。 只是聊天内容全都是三个人。 直到天空盘旋飞着的雕鸣叫了一声，从海面掠过，落在沙滩上，一连串的叫。阿曼先跑过去，「怎么了？」 留守的兽人也奔跑到了海边，眺望着远处。 「有……猎物？」 雕鸣轻轻叫了声。站在海边的众人很快听到了一阵悠长的歌声，歌声让他们有些迷煳，不过只是一点点，兽人护着亚兽人往后一些。 「是艾希三个人，应该没危险的。」阿曼说。 「她们三个又唱起歌了，是不是有人追她们？那个甲兵！」 「不是不是，雕鸣说是猎物。」 大家等了一会，歌声越来越靠前响亮，几人往耳朵里赛了布条，而雕鸣和兽人已经扑进了海里，亚兽人此时才看到，艾希蓝贝珍珠三人围着一圈，好像赶着什么东西在中间。 很快他们就知道是什么了。 很大很大的鱼，那些鱼长得很肥，上半身是蓝色的底下是白色的，所以在海里露出半截身体时很难发觉。 「你们怎么赶了这么多鱼？」阿曼跑上前。 艾希鱼尾还泡在海里，扬着脸说：「你们不是说，肉都吃没了吗，这种鱼可以吃的，叫大蓝鱼，送给你们。」 「游了好久才遇到。」 「你们应该可以吃好多天。」 三人一言一语。雕鸣和兽人已经将鱼扔到岸上了，那些鱼每一只又大又胖，看上去跟小牙猪一样大。阿曼几人将衣服递给艾希三人，真诚的道谢。 「谢谢你们。」 蓝贝：「嘿嘿不客气。」 「这个很好吃的。」珍珠。 三人上岸，鱼尾化成人腿，穿了短裤吊带，将一头红髮编成了麻花辫，用草打成结——她们看亚兽人这么打扮的，很好看。 这一天是丰收的一天，外出砍柴的兽人也找到了猎物，又是一只走丢的尖嘴鹅，人鱼三人帮忙处理了猎物，她们由衷感嘆：「你们兽人有火，会烤肉，真的很好吃。」 阿曼知道人鱼一般都是吃小鱼，不需要烤。 「那你们不喝热水吗？」 「很早以前我们是不喝的，以前在领域里，一年四季只需要採摘果子和抓小鱼吃，后来听族里长辈说，长辈的长辈见到了羽人，羽人给我们换了一些皮子，毛茸茸的很暖和。」艾希说起以前的故事，她没见过羽人，都是听来的。 「后来我们就有火了，也会烧一些热水，不过我们不习惯喝热的——」 「但是没想到烤肉这么好吃！」珍珠接话。 三个小姑娘都很活泼，话很多。阿曼猜过去一定是没人和她们说话，憋得久了，他也蛮喜欢和人鱼聊天的，知道了好多外面的事情。 雕鸣变成人形穿了裙子，说：「你们泪鲛人，我以前没见过。我们换盐都是飞到白沙海那儿。」她怕小姑娘们没去过，特意形容了下，「就是那边沙子是白色的，很大一片，还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立在那儿，有一些白色的树。」 「我们知道你说的是哪里。」艾希说。 蓝贝接口：「那是我们几个海族一起去交换东西的地方，只是我们领域比较远一些，以前都是族里长辈带了盐游过去，我们都不住在那边的。」 「游过去？那你们的盐不会化掉吗？」阿曼纳闷好奇。 蓝贝：……然后看向艾希珍珠，怎么办，她好想又说漏嘴了。 阿曼一看小姑娘满脸写着『慌乱』，不由笑了，打算换个话题，「你们以前怎么做盐的？那时候换的盐都灰扑扑有些沙石。」 「就把银白草铺在岸边，然后就不用管了，海水涌过去，等到了交易季节直接打包，那些盐留在银白草上，长辈说等羽人到来的时候再晒一下就好了。」珍珠说。 阿曼：……他好像知道为什么盐不会化开了。 第443页 那个银白草是不是防水啊。 还挺好用的。 不过人鱼姑娘好像要『隐瞒』这个，大家便说起了烤肉。三姐妹美美吃了一顿，还帮亚兽人一起装海水，亚兽人可真聪明，做出了水桶，还有晒海水的竹子，他们的盐都很干净。 等晚上到了海里，珍珠蓝贝还在感嘆：「嘿嘿，我们今天什么都没有说。」、「对，我们没有说银白草——」 两姐妹停下来了，齐刷刷看向艾希，她们是不是说了？ 艾希一手撑着脸颊，熟练的点了点头。 「阿曼肯定猜出来了。」 「那他怎么不问清楚啊。」 「因为他知道我们不想说，但是我们也说了。」 「他也没问，他真是个好人。」 「其实说了他没问，应该也没关系吧？」 艾希点点头，只是数过去泄露的秘密，然后惊讶发现，她们泪鲛人的秘密好像没什么了，全都说出去了，不过她们没有告诉阿曼他们，她们的眼泪变得珍珠是可以和黑甲城换东西的，所以甲兵才会抓她们。 其实以前不是这样，她们泪鲛人不用躲躲藏藏，用眼泪和其他族人换东西大家都是随心情来的，直到她的族人外出就回不来了，人越来越少…… 有一天听到蓝鲛人说：蓝海城的甲兵抓了他们，不光是泪鲛人还有他们蓝鲛人也是，他们会织纱，海蓝城的城主很喜欢，抓了很多他们的族人，关起来织纱。 泪鲛人应该也被关起来了。 …… 这个好像也不是秘密。艾希想。阿曼他们几个帮她们骂蓝海城的甲兵很可恶很坏，阿曼他们是好人。 又过了小半个月。 阿曼一行人已经做了六大筐盐，他们用草编先在藤筐里舖了一层，又用皮子包的严严实实的，这六大筐盐可以吃到明年。要走的时候，他们将猎物全烤了，还将做好的肉干给了人鱼三姐妹。 「我们百兽村。」阿曼指着方向，「往北去，看到有一座很直很直的石头山，那就快到了，再走个三天差不多能看到我们村子。」 「不过你们走的话要好远。」 艾希捨不得阿曼他们，「你、你们还来吗？」 「来啊，要等明年了，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会再来晒盐的。」阿曼笑说。 艾希想明年要好久，但是她们不敢去百兽村——那里那么远，还没有大海，她们想想就害怕。阿曼也是看出三人胆小，所以没提出邀请，还不是时候。 以前他不明白，为什么卓岩说有时候还没到时机，现在他懂了。 「我们走了，屋子你们可以住，给你们留了一张皮子，只能挤出这一张了，厨房里还有些木柴还有火石。」阿草仔细说着。 几人恋恋不捨，但还是要分离。 「下次再见。」 「明年见。」 大家挥手告别。阿曼几人上了兽人的背上，很快消失在海边森林之中了。艾希三人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木屋里打扫的很干净，灶屋石锅里还有清水，不用她们跑到小河里打水了，还有些肉干，送给她们的衣服。 「不知道百兽村长什么样子？」 「其实我听他们说，那边有一条大河的。」 蓝贝和珍珠说着看向了艾希，艾希也满脸犹豫，「我有点想去，又有些害怕。」 「其实我们也是，我想去但很害怕。」 既然犹豫不决，那还是留下来最安全了。三人点点头，做了这个决定，「而且明年阿曼他们就来了。」、「还是在这里等等吧。」 过了两天，下雨了。 三人都有些担忧，「阿曼他们辛苦了好久做出的盐，包的严严实实的应该没事吧？」、「不然我们去摘一些银白草来？等明年时送给他们。」、「可是银白草在领域附近深海里。」 「回去看看吧。」 百兽村。 阿曼做盐队出发没十天左右，外出寻矿的小熊人队伍有一支回来了，是去西边的，卓岩都愣了下，这么快？ 但就是这么快。 去西面的小熊人探宝队走了大概第四天，当天下雨了，雨水不大，一行人待在树木下等雨停，兽人们看着天气，说：「以前只有雨季有雨。」 「那以前的冬天还更冷，我还是喜欢现在天气。」另一个兽人说完沉默了会，「要是族人在，以前也很好。」 「是啊。」 两人在这儿简单聊天。熊人胆子小，坐在一旁树下，只是听了对话，心里对兽人更亲近一些，他、他也是这么想，要是没灾难就好了，族人都还在，不吃肉也没事，他们可以吃玉米。 然后想了会，雨停了，再次出发。 谁知道跑了没几步，熊人突然停下了脚步，带着众人去另一个方向了，雨水沖刷过，丛林小山坡露出一些绿绿的石头来。 熊人指着石头，说：「是、是它。」 「这就是吗？绿色的。」兽人不是质问的意思，只是好奇，蹲下来扒拉下，是一块绿色的石头，「不应该是黑色的吗？」 他记得是黑矿石的。 还问同伴，「这是黑色还是绿色？我是不是眼睛坏了。」 「绿色的吧？」同伴被问的也不确定了。 熊人只是趴在那儿，嗅了嗅，说：「是它。」见两个兽人看他，更紧张了，攥着手指，磕磕绊绊说：「甲、甲兵找、找黑的，绿的也有用，不、不过以前绿的少……」 第444页 原来这样啊。 兽人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回村了！ 「我们背一些，带回去给村长看看。」 「行。」 「这石头绿色的，跟孔雀们的头髮颜色还挺像，我就说不可能看错了。」 「还挺好看。」 ……兽人站在村长面前，怎么找的怎么对话怎么决定带回来都说了。卓岩：其实也不用这么详细，熊人啃竹笋都说一遍。 不过熊人啃竹笋那画面应该挺萌萌哒的。 因为外出寻宝，熊人要跟上兽人速度，于是探宝小队都是原形，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所以熊人抱着竹笋啃——要是有熊猫人就好了。卓岩心想。 咳咳，说正经事。卓岩听到大概位置，应该是绕过了西面那条宽阔的河域——从窄的绕了下，不然要是有桥或者船，离他们村距离挺近的。 先不管船和桥，卓岩把目光落在了那些石头上，孔雀蓝绿蓝绿的石头颜色…… 熊人很紧张，这是他们加入百兽村干的第一件活，他怕村长不认识，他可不会认错的，就是这个石头，不过这边这些石头都在面上，不用往底下挖，以前熊族人都是挖底下的，很累很辛苦，有时候山会塌了。 「对，是。这是铜矿。」卓岩说完，看到紧张的熊人，微笑拍肩，「干的很好，辛苦了，你们先去休息，回去洗个澡吃个饭，之后我再说怎么做。」 铜，卓岩满脑子都是铜锅涮羊肉，可以做铜锅、勺子，厨房用具这些。古代还有香炉也是铜制品，铜镜、铜刀也行，不过铜容易氧化，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保养收拾就好了。 卓岩摩拳擦掌，寻宝小队第一步还是很顺利的！ 听回来的人说，一整个小山凡是石头都是绿石头，那就还挺多的。他猜得没错，以前一些地底下埋藏的矿石现在全跑到明面上来了，那么以熊人的鼻子，找这个很顺手的。 对于炼铜和炼生铁差不多，铜甚至更简单一点。 兽人们带回来的不少，卓岩叫上人搬着石头往烧窑厂去了，以前部落里窑厂——他这么叫，大家也这么叫，但其实就是露天小作坊，而现在的窑厂真的有『厂子』味道。 因为现在天气和以前不一样，以前只有雨季下雨，避开雨季干活就行，现在一年四季，不定时会下雨，为了保证干活顺利不耽误时间，窑厂搭建了大厂房。 就是长方体，厂子挑高，一面没有门窗只有柱子顶着。 今年开春以后乔找到他和他商量想盖个顶的棚子，乔说：「去年没做，以为冬天很冷，雪会压塌了屋子，而且烧窑要进进出出温度也很热……」 雪季过后，那点雪，搞得乔有些心痒痒，她还想把冬天时间利用上。卓岩就一块商量，画出了大厂房形状，盖房子现在他们村已经是熟门熟路了。 厂房更好搭建，只是要选些大树做横樑、柱子。 卓岩带着铜矿石过去，一大厂房，前面地夯实了，阳光下烧出来的砖摆放整齐，晒砖需要浇冷水，晒了浇、浇了晒，砖头会更结实——他们砖头还混了一些透明石头粉，硬度比现代的红砖还要强许多，砖头烧的又大又厚，跟石头砖差不多了。 「之前烧黑砂砾的炉子我已经搭好了。」乔从听到卓岩要让小熊人去找黑石矿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前期准备工作。 这么些年，几个人共同配合，卓岩提了『脑洞』，几个小伙伴帮忙实施，以前最早时还会时不时问一下卓岩，因为不确定做的对不对，到如今乔几个独当一面。 还比阿曼晒盐加煮盐办法。 乔也是，这边全归她管，人手调度这些不提，还有全村村民日常用的陶锅、碗这些缺的，也是乔记下来，烧好一批，送到大厂房，由村长开会发下去。 都是乔提醒卓岩的。 「这个怎么烧？和黑砂砾一样吗？」乔问。 卓岩：「绿矿石是铜，比黑砂砾熔点更低一点……当然了，铁更硬，适合做兵器，铜我们先试试，烧点铜锅、铜壶、铜镜这些。」 前面的乔听懂了，到了后面，铜锅铜壶她知道，「铜镜是什么？」 「镜子，跟照湖面是一样的，可以拿手里每天看看髮型什么的——」卓岩觉得乔看他的眼神像是看『草包』，也不是，咳了咳说：「绿矿石有很多又很近，所以要是烧完了一批有用的，以后可以烧点铜镜。」 乔笑了起来，「我知道。我刚开始觉得有些浪费了，后来想到在我们部落时，最初集市不成样子，大家只换盐忙着晒盐煮盐，到了后来，集市很漂亮，我和小咸还摆着摊子卖各种小东西。」 说到这儿时，乔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我就想到了铜镜，现在我听起来觉得浪费，但是有那一天到来，我会觉得很幸福，全村大家都有铜锅铜壶用了，可以爱美照镜子了。」 卓岩听了，心里有些酸涩，保证说：「会的。」总有那么一天，他们百兽村全村不愁粮食猎物，不怕饿肚子，不怕外敌惦记，有自己的力量保护全村，可以有心思打扮，想一些娱乐活动了。 烧铜了。 绿色的石头研磨碎成粉，这一项得兽人来，阿达带着兽人将绿石头磨成粉末状，之后就是小炉子——小炉子通着风箱，第一步初级加热产生化学反应。 直接将绿石头粉扔到烧红的煤炭上，盖上炉盖，抽风箱，这一步燃烧没多久就能开炉了，此时的铜已经生成，炉子内部火红火红的，铜比较沉掉在炉子底部，等晾凉后，将炉子拿开，底部就是一大块铜混着杂质，这时候只需要拿一把锤子，将这一块锤开，将铜碎和杂质大概分离。 第445页 还要进行二次燃烧，二次燃烧能够去杂质。 卓岩拾起一块铜块，不由惊讶感嘆：「随便烧一烧，出来的铜就很纯了。」 乔不由露出笑来，看样子烧的很好。 「第二次烧要坩埚。」 「我准备上了，放心吧，还有你说的夹子，我用透明石头烧的简单做出来。」 卓岩见过，「等以后找到了黑矿石，咱们再更换工具。」现在就凑合勉强用。 工具是有些粗糙简单，但架不住这里铜矿石太好了。 上一步骤烧好分离的铜丢进坩埚中，放入烧红的炉中进行二次燃烧，高温会让铜变成铜水，同时一些杂质去处，等烧好后，夹子夹出坩埚，将铜液倒入炉灰中冷却，就得到了铜。 是偏红的铜。 可以再次捶打修剪，或者做模具铜液浇灌法。 百兽村第一件铜器出来了，一块没规则的铜牌，上面是锤子不断锤过的痕迹，乍一看还挺有『艺术感』的。 「这个做什么？不然融了，我们做个碗模具。」 「都打出来了，别了，刻点字，挂你们厂子当牌子用。」卓岩说。 乔一听很高兴说好啊，她知道卓岩说的『字』，因为卓岩以前也用过这个，在地上写写画画，他们都看不懂，卓岩说是字，部落里没人学的会，连阿素都学不会。 字太多太难了。 这可能是天神教会卓岩的。于是大家都不逼自己学了，实在是学不会，字只有卓岩会。 卓岩先在铜牌上背面写出倒过来的『窑厂』两个字，有点歪歪曲曲的，没办法他虽然时不时还会在地上写字，但到底不像在现代那样，有纸笔用，生疏了不少。 而后用凿子在后面，一点点用锤子敲打，最后铜牌出来效果就是一块凸出来『窑厂』两字的牌子了。 开了洞，将牌子挂在了厂房里墙上。 之后村里有了一支『运绿石队伍』，熊人也松了口气，夜晚时跟其他熊人说：「村长没有逼我去搬石头，大家都是一起的，还让我休息两天下次再去。」 「他们真好。」 熊果和熊玲有点想外出的大哥，这会睡不着，两只小熊睡在一张床上，偷偷听着熊人们说话。 「这是我们村了，我们也是村民了。」熊萍说。 熊人一愣，而后想，「对啊，我们也是百兽村的村民了。」 熊果和熊玲听着对话，慢慢的就睡着了，他们虽然还想大哥，想大哥早点回来，但没那么担心了……这就是他们的家，明天还要放小牛呢。 不黑说会给他们带花生吃，还会让他姐姐带他们去摘野果子吃，只要变成原形，让不黑摸摸耳朵和尾巴就好了。 熊果熊玲睡得很香甜。 不黑也很好的。 半个月后，小熊人探宝队伍往北去的队伍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些石头，这种石头颜色有些黑，乍一看像是黑矿石，熊人先找到的，等兽人们搬出来一块后，熊人眼底闪着几分迷惑看向石头。 「怎么了？不是吗？」 熊人点点头又摇头，「好像……好像和黑甲城的黑石头不一样，这个闪闪的。」 「那可能沾了脏东西吧。」 「我擦擦。」 兽人在身上抹了抹，没用，黑色石头还闪闪的，他们还洗了洗，也没洗掉，其他石头都是这样，并不是很黑，黑灰夹杂着银色亮点，看起来闪闪发光。 「那怎么办？」 「是不是这个啊？」 兽人拿不定注意看向熊人，熊人也犹豫迟疑，像又不像的，他不敢说，怕万一不是，会不会被打？兽人一看熊人害怕模样，当即说：「算了，先带回去让村长看看，要是不是，我们再出来找。」 「对。」 「你别怕，村长才不会为了这个打我们，我们有没有偷懒，很认真在找的。」 「对啊，村长很有智慧，才不是黑甲兵那种坏人。」 熊人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因为兽人羽人说话时，说的是『我们』，而不是说他找错了。 带回去的石头卓岩也没认出来是什么—— 「烧一烧就知道了。」 然后就烧出来了白银。卓岩：……他终于知道那些洗不掉『亮晶晶』的是什么东西。 银子能做什么？银碗、银筷、银簪子。有点奢侈了。但听寻宝小队说，那边这样的矿石很多，堆积的像个小山，被灌木尘土覆盖，灰扑扑的，要不是熊人，他们肯定找不到。 暂且先不动，主要炼铜。 一个半月后，黑矿石终于找到了，队伍回来了。 那是熊甜去的队伍，往东方向，带队的兽人就有俩虎人，在那边发现了大量的黑矿石。 原本的虎人部落，其实虎人自己都不知道那里是不是以前他们部落，只是大概方向，这里一片平坦平原，没有山，只有一些嶙峋的石头还有一道鸿沟悬崖。 熊甜在嶙峋的石头悬崖那儿确定了黑石头。 第119章 向南小队伍没找到黑矿石, 找到了白色的石头，犹豫不决时，正好撞见了晒盐返回的阿曼一行人, 阿曼一看直接说：「我们认不出来，带一些回去让村长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一行人大包小包往回走。 等他们到村里时，熊甜那只去东边的队伍也带着黑矿石回来了。 第446页 卓岩看着面前放着的黑石头, 听外出寻找的兽人说地方, 那就有点远了, 刨去寻找时间——这个比较慢，走走停停，要是直奔那儿，一来一回也要四、五十天左右。 背矿石回来烧显然是一件低效率的事情，不如直接在原石地加工, 带着铁器回来——比原石不占地方。 然后他又看到了『白石头』。 「村长, 这个有没有用啊？熊七找了半天站在这儿停住了, 这个和黑石头好像一样又不一样, 他没见过，但是味道很特别。」虽然他没闻出来, 一块石头有什么味道。 但是熊人说了肯定有味道的。 白石头队伍有些忐忑。 卓岩一看, 这不是石灰石嘛，他们现在有碳, 石灰石烧完后就是石灰, 石灰加入黄泥混合一定比例可以烧成水泥, 单石灰还可以和水粉刷墙面, 墙体就成白色的。 ！ 这片土地真是资源丰富, 可惜，现在他们人少, 像是基建修路、下水系统，围绕整个村做好下水道等等设施，肯定得先缓一缓了。 解决紧要的，一是住房温饱。二则是武器傍身。 不然修的完善了，被其他兽人文明发现要打他们，占地抢资源，他们没有还手之力就不好了。还有最近两年来，全村村民都是忙忙碌碌，也得缓一缓。 卓岩看到带回来的原石，将兴奋之情压了压，告诉自己不着急，慢慢来，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先挑紧要的来。 「白色石头有用，你们把位置告诉我，我来记录下来，以后再说。」卓岩拿着自制的黑炭笔，还有他的『笔记本』，一张很旧没毛的皮子，开始先在地面上根据熊七以及兽人口述，画了大概，以作修改，最后确认无误，才誊抄到皮子上。 熊七他们知道白石头有用纷纷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来。 「可以了，你们回去休息吧。」 今年就是全村人住上房子。 等熊七一行人离去，卓岩才把目光看向等久了的熊甜一众人身上，照旧记录了位置，而后说：「黑矿石位置很重要。」 兽人脸上迷迷煳煳，听不懂村长说什么意思。 「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熊甜大声保证。 兽人恍然大悟，还要告诉别人啊？不是，这不是他们找到发现的吗？告诉谁——但他们很快想起来，这片大陆已经不是光有他们百兽村村民了，还有坏蛋黑甲城和什么蓝海城。 原来是要防着那些人啊。 那确实是不能说的。 「你们现在是百兽村村民了，我当然相信你们。」卓岩笑笑安抚了熊甜，一边看向在场的兽人，「以前这里只有我们，我们发现的不管有用没用都是我们村的，现在不一样了，黑矿石对外保密。」 兽人们连连点头，「肯定了！」 「我要是看到了黑甲兵，我还想和他们动手试试看谁厉害。」 卓岩看大家一副『跃跃欲试要干架』模样，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不过——我们先准备好。」他有预感，迟早会和黑甲城人干一架的。 等外出寻宝的队伍汇报完离开，阿曼还没有走，不过盐筐已经习惯先放到大厂房里了，其他人也都回去了。 「你这次外出遇到了什么？」卓岩笑说。 阿曼坐着等久了差点睡着，明明还挺累的，但是卓岩一问他，他就精神起来，有好多话要说，「你怎么知道！」 「你都累的眼皮子耷拉不回去睡，留这儿肯定有话要跟我说，而且不是做盐的事情。」盐都做好了带回来了，肯定和这个无关。 「哈哈哈我现在不困，我跟你说。」 卓岩就听着，不过阿曼一张嘴说『人鱼』，他面露惊讶，阿曼一看他惊讶更得意诉说欲望更盛，巴拉巴拉：「……她们三个小姑娘还挺好玩的，叽叽喳喳全都抖出来了，到了后面我都不好意思问白银草，虽然也挺好奇的，但还是别说了，省的她们三个走的时候又是一脸懊恼样子。」 「这么单纯。」卓岩看阿曼，「你现在也是过来人了，以前在部落，你也单纯。」 阿曼：「你别说，你以前都是大大的不单纯。」 卓岩：…… 嗯，他是，这点没法反驳。 「不过看来蓝海城文明程度比黑甲城高一些。」卓岩从阿曼说的见闻推测。 阿曼：啊？什么东西？ 卓岩和阿曼重新坐下，他们有蒲团垫子，目前桌子凳子还没空做太多家具，这些都是后期慢慢添置，现在草蓆就很舒服了。 「泪鲛人流下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按照你说的，艾希她们很害怕蓝海城巡逻甲兵，会不会是蓝海城人抓泪鲛人，就跟黑甲城抓小熊人一样。」 阿曼思考脸，对哦。 「熊人能寻找黑矿石能挖矿，黑矿石可以做兵器，那泪鲛人的眼泪变成珍珠，可以是流通的货币，还有蓝鲛人织纱，有衣服穿。」卓岩说，「我怀疑，黑甲城的制度都是跟蓝海城学的。」 阿曼脸上随着卓岩的话，露出深思来，像是『货币』这个词，以前他们豹人开集市，卓岩就和他们说过，不过那会大家不喜欢货币，还是喜欢按照喜好心思各换各的东西，所以他听明白了。 此时阿曼从怀里掏出艾希三人送他的珍珠，在掌心中散发出柔和莹莹的光芒，有粉色的白色的还有一颗黑色的。 第447页 「真好看。」卓岩说。 阿曼手伸过去，让卓岩挑选。卓岩摇头，「她们把你当朋友，送你的，我不用，我就是夸好看。」 「那你也是我朋友。」阿曼说着，要给卓岩，卓岩摆手不用，便也没勉强，「那我送乔和石头好了。」 他和卓岩、小咸对这些确实一般，乔和石头可爱美了。 卓岩点点头。 两人话题又回到了蓝海城上。 阿曼望着手心里的珍珠，说：「虽然它们很漂亮，但是要是几颗珍珠就要换走我好多肉干、陶器、木桶、草蓆，那我肯定不乐意。」所以当时集市上，卓岩说什么货币，他不理解。 「要是珍珠在哪里都能换到一样的货物，比如大颗的，你去蓝海城或者黑甲城都能换到十袋玉米或者十筐鱼，你带一颗珍珠轻便，到哪里能换吃喝或者相同价值的东西。」 「那我出远门的话，缺吃喝了，我可以打猎挖草根带吃的。」阿曼还是觉得不划算，「你说的贵的好的，我不喜欢，那就没用。」 卓岩笑着点头，货币这事，还不是他们现阶段该考虑的——起码在集体部落生活过渡到个体生活，物质基础满足，通用货币也不能光他们百兽村玩。 村子内部还要什么货币，大家用的东西都一样，自给自足，私有东西多了，缺什么，直接就阿曼说的以物换物是最方便的。 「所以我猜蓝海城用珍珠当流通的货币，跟黑甲城有来往，黑甲城学蓝海城。」卓岩又把话题拉了回来。 阿曼：「你的意思是，蓝海城更厉害一些？」 「那看怎么比。」卓岩跟阿曼举例，「要是比武力值，黑甲城兽人甲兵应该厉害点。」 毕竟兽人，还有武器，这就是先天加后天了。 「蓝海城的话，人文制度吧？」卓岩推测，但觉得八九不离十，像是人鱼歌声诱惑，对于兽人来说只是反应迟缓了一小小会，当兽人提起警备心时，没多大用处。 反倒是艾希三人歌声对海洋生物更有用。 不过一个大陆文明一个海洋文明，以前应该没大冲突，只是做交易，蓝海城将『货币』折腾出来，更占便宜。 阿曼其实对这些没太大思考在意，因为这一切有卓岩管理，卓岩看出来了，让他们干什么，防备黑甲城和蓝海城，他们干就好了，他在意的是：「卓岩，你说艾希她们能不能到我们村里，和我们一起生活？」 「她们三个愿意吗？」 阿曼：…… 卓岩笑出了声，「咱们村又不是没接纳其他族人，像是小熊人现在就落户百兽村了，只要友善和平的族人，想来的话，都可以。」 他们村子现在正缺人。 而且他们村子越壮大，对抗外力风险就会提高，现在这个时代还是集体抱团安全更高的世界。 「我觉得明年她们肯定愿意。」阿曼有一点信心的，「我们还有一条宽河，虽然离我们村里有点远，不过她们住可以的，其实她们也可以住在湖边。」 人鱼族并不是常年生活在海里的，艾希三人聊天说的领域其实就是大海里有些散落开的小岛，人鱼在水里和陆地生活。 阿曼离开了，他要去给乔和石头送珍珠，一边聊他见到的人鱼，和人鱼交了朋友的事。他只有三颗珍珠，下次的话送给小咸吧。 夏季过去了，天气转凉一些。 卓岩给村里发完了盐，从熊人探宝回来后一直筹划去黑矿石那儿冶炼铁矿打造一些铁器，这一次他要带队，人选上，卓岩也考虑的七七八八。 兽人、亚兽人，还要从乔那儿调几个熟练工。 小咸和小沃也去。 卓岩在思考要不要带孩子过去，他问阿银，阿银想也不想一口说不要。卓岩：？ 「那边很苦的哥哥。」阿银补充。 卓岩点点头，「这倒是。」趁着漫长的秋天，睡在野外不算特别冷，赶在冬天前回来，大人吃点苦没什么，小孩子三个留在这儿更安全和幸福。 「咱们家周边就是乔、小咸、阿曼家，小咸小沃和我们走，那还有乔和阿曼，不远处就是石头家。」阿银细数家里位置分布，「有什么事情，他们肯定会帮忙的，康康也大了，能看着弟弟妹妹。」 「确实，我就怕他们三个不愿意，从出生到现在，以前去哪都带着。」卓岩觉得阿银说的很对。 阿银说：「我来说吧。」 「……」看出来了，阿银很想幼崽留下来。不过其实他也这么想，三只跟过去，他和阿银忙着冶炼铁矿，从无到有，肯定又累又脏。 「行，交给你了。」 阿银很高兴，当天就摸到了牧羊场，先是找到了卓乐，父女俩说了一会话。卓乐最开始听见，果断不答应。 「我要去，我不怕苦的阿父。」卓乐想也没想说。 阿银点点头，「我知道你不怕苦，不过你不是说，最近角鹿怀孕了，马上要生幼崽，你走了，这些角鹿小羊小牛谁管？」 卓乐眉头都拧了起来，她想了几个小伙伴的名字，但是她有点不放心，因为有几个小伙伴天天对着小羊它们流口水。 「阿父，那你们去多久？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你爸爸说冬天前一定会回来的。」 卓乐垮着一张脸，说：「这么久啊。」 第448页 「家里要全交给你了，你大哥有时候有些地方不方便行动，只能靠你管了。」阿银说。 卓乐悠然升起一股责任来，确实，这个家得她扛着。 「要是你们害怕了，还可以邀请风铃泰格暴雪来家里玩。」 卓乐眼睛里露出一点亮光了，爸爸和阿父一走，家里都是她管，还可以带小伙伴回家里玩，甚至过夜！ 「你想吧。」阿银并没有催促女儿，还贴心留了思考时间，然后找到了卓不黑，说完要去东边，同时说：「这次不带你们了。」 卓不黑：「啊？谁都不带了吗？」 「对，你、你二姐大哥都留下来了。」 卓不黑本来不太乐意，但听到阿父说他们都留在村里，犹犹豫豫，「那、那行——不是，我二姐大哥都留下来了？」 阿银摸着小儿子脑袋，「熊甜要去，他可能不放心弟弟妹妹，你和他们关系好，你能不能照看一下他们？」 「那当然可以了！」卓不黑保证，这很小的事情，他喜欢小熊人。 于是这事稀里煳涂说定了。 至于康康那儿——说简单也很简单，因为卓康听到阿父说完，思考了一二，说：「乐乐和不黑阿父你都说过了，你肯定要说棉花熟了要摘棉花，我走了，暴雪一个人干这些活很累这些话。」 阿银：…… 他是这么想的。 「我又不是卓不黑，羽人一族那么多人忙活。」卓康虽然是兽形，但脸上竟然露出几分沉稳来，点了点头，「知道了阿父，我会好好照看乐乐和不黑的。」 阿银：看吧还挺简单的，虽然康康都猜出来了。 「行。」 然后三只幼崽，卓乐和卓不黑一听大哥也留下来了，更没有什么犹豫了。 两天后，村长带队出发，带了很多兽人亚兽人去了东方。 卓岩坐在阿银背上，他们这次队伍有足足百人，七十个兽人，过去时背着煤炭、食物，一路负重往东去，有熊甜和之前兽人带路，跑了大概二十三天终于到了黑矿石悬崖。 之后寻找水源扎营——距离黑矿石地大概三千米左右距离，是个植被茂密的丛林，水源是很窄的小溪河流。 扎营第一天，兽人们就在丛林里抓到了几十条胳膊粗细的蛇。卓岩看的头皮有点发麻，不过兽人们很高兴，虎人能分辨能吃的和不能吃的，熊甜还认出来一种红头蟒。 「这个有毒吗？」卓岩问。 熊甜摇头，「它的那个脑袋有毒，其他可以吃。」然后脸上露出害怕来，「村长，这种红头蟒很记仇的，这么小应该是幼崽，附近肯定还有很多。」 卓岩听了，再看周围的兽人，果然大家都是一副『还有这等好事』的兴奋感，「有毒被咬了要吃什么你知道吗？」 「知道，它爬过的……」熊甜还是找草，最后摘了一株看上去很稀松平常的草，但仔细看，能发现不同，这个叶子尖是锯齿状的。 卓岩：「去找红头蟒把这个草带上。」 「知道了村长。」 兽人们可高兴了。 他们都动了红头蟒的幼崽，按照熊甜说的记仇，那肯定是这会先扫平营地潜在危险——果然，在找红头蟒老窝的时候，有兽人被咬了，红头蟒毒性不是很大，兽人刚被咬后都没感觉，还是过了一会，伤口有些痒开始红肿，才知道被咬了。 幸好听村长的随身携带了草，嚼吧嚼吧，一半吃一半敷在伤口上，过了一会没什么感觉了。 …… 卓岩听好几个兽人都被咬了，思考再三，决定在水源附近扎营变成了搬到密林入口扎营，距离水源和悬崖中间位置，取水清洁可能不方便要跑一跑，但是安全要紧。 这边地面都是沙石，没什么杂草，地面爬蛇一目了然。 两天时间安顿扎营，还有寻找适合的泥土做炉子，最初是有点乱，但很快安顿好了，『扎营』也是简单的细树搭建三角状，用一些树叶树枝成『顶』，大家就睡在地上，撑死铺个皮子或者草蓆。 兽人们已经开矿搬运，小咸带亚兽人做炉子，他们带了第一批碳可以先用着，之后肯定不够还要烧木炭。 大家每天灰头土脸很累，这边土地不适合种植，不过密林里有很多蛇、蟒，还有深部里面有沼泽鳄鱼——总之，兽人们挺高兴的，几乎是顿顿吃肉。 小咸后来苦哈哈找他，「卓岩哥，有没有素的吃啊，天天吃蛇，白天干活，夜里我还要和小沃约会。」 卓岩：…… 「难道你和阿银不会吗？我问过所有亚兽人，他们都是，我们猜那些蛇有问题，吃完热乎乎的，每天都不觉得累。」 这次能来的亚兽人大部分都是有伴侣的。 卓岩咳了咳不知道怎么说，小咸先一脸『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的表情，「嘿嘿嘿，我还以为你没有，原来你是害羞，我就说嘛，大家都吃蛇，你怎么可能没感觉。」 「那找点能吃的野菜，林子里要是下过雨会有蘑菇。」卓岩岔开了话题。 小咸就盼着下雨，但是一想下雨也不好，他们的炉子是露天的——可真是为难人了。 卓岩想了下，两手抓，不过这边没有适合避雨的山体，地势平坦，黑矿石断崖直下，下去比较危险很深，只能在上面搭建了。 等他们折腾出一个棚子后，确实下雨了，断断续续下了几天，雨势不大，下雨时不能干活，大家就在附近找食物，将那些蟒、粗蛇收拾出来，抹了盐巴腌着，天晴朗挂在树梢上风干，吃的时候烤一烤其实很香的。 第449页 还会去采一些蘑菇吃。 总之就是：艰苦奋斗。 像小咸最开始的『烦恼』，后面就不提了，可能他们适应了那个蛇，吃习惯了，更可能的是因为长期干体力活，从最初的新鲜感还有些精神状态，到后面大家都有些疲惫。 好在雨水不多，一个月大概下三四天的雨。 还有就是，他们烧出铁来了。可喜可贺。 熊甜看到第一把剑时，震惊的眼睛圆圆的。 卓岩早从熊人口中得知，黑甲兵使用的武器是类似长矛，也不该这么叫，因为熊甜原话是：木头上有一头是黑铁矿做的尖尖的，能很轻易的把熊人戳死。 就跟最早时，他们部落有兽人亚兽人用木头镶嵌石刀。 他就猜测，黑矿石炼成铁的技术对黑甲城来说还是有些难度和不稳定的，所以铁器比较珍贵，只能用一点——前面镶嵌的矛头。 而他们有了黑铁矿，在第一批冶炼时，卓岩就发现，这个黑石矿像铁也不是现代他熟知的铁，没有温度计，但他参与过烧陶、烧铜，这个黑石头烧失败了三次，烧的温度要高，只能用煤炭，长久烧和封闭性好的炉子。 他原本想就地『开厂』节省运输成本那就行不通了。 因为黑石矿重，煤炭也很重。等于说：都得负重跑，那还不如回村里烧算了。 好消息是：黑石矿含铁量很高。 运矿石回村，那还是比运煤炭过来要高效一些。卓岩：…… 不过失败乃是成功之母。 当他烧了三次，第一次根本没眼看，而第二三次烧出来的铁时，熊甜很激动点头，指着就是这个，他亲眼看到过黑甲兵用这个捅死了一个兽人。 「……虽然不长这个样子，这里尖尖的，但就是这个。」 卓岩一看烧失败的铁器，是黑甲城用的兵器，他就知道黑甲城的兵器水平了——有杂质，还是有点脆，并不是很纯。 前面他说过，这个黑矿石像铁又不是铁，因为烧出的这个要重一些，而且不会生锈。那几天正好下雨，尽管他们保护得当，但是空气湿度在的，这种生铁，没有涂层保护，其实很容易生锈的。 但没有。 卓岩根据兽人打架习惯，兽人喜欢近战，力气也大，所以他想的武器有剑还有刀，剑的造型参考的是以前去博物馆看到的越王勾践剑。 宽一些，两面开刃，更适合兽人。 于是当他反覆失败了几次，终于打造出第一把利剑时，熊甜已经磕磕绊绊说不出话来，而兽人们则是露出个『信村长果然没问题』的自豪笑容来。 他们太兴奋啦。 当第二次烧出铁，熊甜说就是这个，很好了。村长摇头说不够不行时。 所有百兽村兽人都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亚兽人会觉得累、辛苦，想早点回村，而告诉村长：熊甜说黑甲兵用的就是这个我们做出来了，为什么还要继续烧。 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 村长说不够，那大家就继续採矿，搬运、烧火、修新炉子…… 「成了。」卓岩双手握着重剑，脸上是满意的笑，将剑递给阿银，「让大家都看看，上手试试重量怎么样，有的兽人觉得轻的要重的，小咸你帮忙记下来，到时候调整……」 兽人们迫不及待等着上手试试那把剑。 他们听到村长的话，没想到还可以调整轻重——感动一瞬但很快就有种『默契』感，像是他们相信村长的决定，反反覆覆实验，而村长为他们调整武器轻重。 这是双方互相努力的。 他们信赖村长，村长值得的。 熊甜在一旁看的有些呆愣住了，村民兽人们没有战战兢兢跪着感激，之前干活大家也没有觉得村长提的要求麻烦，是真心实意的去做。 百兽村和黑甲城不一样，真的不一样。 这一刻熊甜也有些自豪了，他是百兽村的村民。 「刚上手你们肯定觉得轻，以后你们随身携带，要长久的用，力道大的，我之后还会烧出刀来，刀更重一些，剑比较灵巧灵活，你们打架该知道，个子高力量大有时候抓不到灵活小巧的猎物。」 「咱们村里有些兽人会比较灵敏一些，适合用剑。」 卓岩给出建议。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兽人们一向都有『谁高谁力量大谁最厉害』，相反则是弱者，会被瞧不起，以前打猎那个环境确实如此，但现在不一样了，成了村后，他一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优点特长，让雨这类兽人干点力所能及的活。 但现在武器出来了，更可以弥补一些不足。 果然，有人举手：「族长，这个剑可以再轻一点吗？」 「可以。」卓岩说完，笑了下，「看来，我们比计划中的要早回村了，等煤炭烧完了，大家背着黑矿石回吧。」 他再试试烧一把轻一些的剑，还有重量型的刀。 至于第一把剑，兽人们已经自动『排班』使用了，他们去噼红头蟒试试吧？兴奋！ 第120章 大海里, 人鱼是不会认不出自己的家的，哪怕领域被淹没，曾经在汪洋大海中, 像是从天洒向一把细沙，点缀在正片大海之上。 泪鲛人的领域就是这片『细沙』岛屿，只有零星一点点, 面积很小, 跟整个海洋想比微不足道, 外来族人很难寻找到的，因为太不起眼了。 第450页 『细沙』颗粒岛屿上长着一些树木，不多，但会结出最甜美的椰果，砸开外壳, 里面是甜美的果汁还有可以挖着吃的果肉, 除了树, 还会有简单的植被, 一年四季都会开着不同的小花，有一些小指头大小的浆果。 每到下雨天, 岛上自然岩石积累清澈的水洼, 可以供人鱼饮用。也有大点的岛，有小溪河流。 人鱼们用树叶、贝壳编织成裙子。 而现在……只剩下汪洋大海了。 艾希三人到了领地, 浮出海面, 望着蔚蓝空空荡荡的海域, 三人从最初的迷茫消沉悲痛麻木, 到现在—— 「幸好银白草在海里面, 我去底下看看。」蓝贝说。 珍珠只是感嘆：「没有椰果了，不然可以给阿曼他们带一些尝尝。」 「你好聪明珍珠, 椰果可以放很久，我们可以再去白沙海那儿找找看。」蓝贝说。 三人已经想明年和兽人们见面准备什么礼物了。 艾希说：「就算白沙海没有了，我们也可以到处找找，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我们先去找白银草吧，这个还要晾晒。」 三人一反过去无所事事消愁迷茫，现在有了新目标又是新的动力。艾希三人一股脑扎进深海，果然在海底找到了不少银白草。 「这个还没有坏掉。」 「果然在这个位置，我以前帮我阿妈摘过银白草。」 「还有些珊瑚，好漂亮，给阿曼他们带一些。」 三人摘完白银草，大包小包带了好多珊瑚贝壳海螺，打算找个沙滩岛屿晾晒手里的东西，再看看能不能找到椰果，她们可以记下位置，等来年去羽人海时，带过去。 计划好了，三人忙来忙去，每天精力充沛。 因为要多晒一些白银草，阿曼他们要煮好多盐，听说他们村里人很多的，吃盐也要好多，那就要多来一点，下雨就不怕被打湿了。 边做边聊，最后三人说不如她们也晒一点盐吧？反正也没事干。 「……这样阿曼他们就可以少干一点，等他们再次来了有多余时间和我们聊天。」 「对！我们可以一起吃肉干。」 「还可以听他们讲百兽村的故事。」 「可是他们的盐好白，我忘了滤网怎么做了。」 「我们去小木屋看看吧？正好先把东西带过去。」 艾希三人照旧是说干就干，反正她们真的很无聊，有活干让她们高兴许多，她们将晒好的白银草叠起来，另外一片将所有东西打包上，三人轮流背着上路了。 结果……她们遇到了甲兵。 「怎么办？」 「他们没有看到我们——」 「但是他们在打其他鲛人。」 「好像是蓝鲛人。」 三人藏在礁石后，声音无助惶恐，看到远处甲兵用长矛叉向一个不听话的蓝鲛人，很快海面涌出一些血液，吸引来了嗜血的鱼群，只是碍于甲兵还有沙滩之上，这些鱼群只在海里虎视眈眈盯着岸边。 「说，剩下的蓝鲛人在哪里？不说，你们都是这个下场。」 「城主有命令，灾难过去，蓝海城需要城民，你们作为蓝鲛人可以织纱，只要过去，不缺食物，还很安全，你们不用再躲躲藏藏了，就和泪鲛人一样……」 蓝贝眼睛亮了，看向姐妹俩，无声口型：我们族人？ 继续听。 那个受伤的蓝鲛人虚弱的倒在沙滩礁石前，伤口被海水冲过，更疼了，「我们族人都死了，就跟泪鲛人一样，都死了。」 「死了？那你们是什么？」巡逻甲兵根本不信，一脚踩在蓝鲛人伤口上，「你们剩下的蓝鲛人到底藏在哪里！」 蓝贝亮的眼睛又黯淡下来，她们族人都死了吗。 艾希和珍珠则是握着拳头，俩人拉了下蓝贝，三人彼此看了眼，不用说话就知道彼此要做什么的默契，等那些甲兵逼问不出，要举着长矛叉再次刺向那些蓝鲛人时，海面传来悠长的歌声。 举着长矛叉的甲兵愣在原地，眼神迷茫迟钝，同行的甲兵都是如此，艾希则是快速游到了沙滩上，轻轻拉了拉三个蓝鲛人，蓝鲛人被拍了下，才从歌声中回过神。 快游！ 几乎不用艾希说话，三个蓝鲛人跳入海中，水花四溅时，那些甲兵像是从歌声中回过神一样，几分清明，但很快又有一道声音接力，他们再度沉溺歌声中。 直到歌声渐渐远去，飘忽不定。 甲兵们清醒过来，「刚才歌声是——」 「是泪鲛人，没想到泪鲛人还活着。」 「追，快追查，她们去哪里了。」 海蓝城的甲兵有一种海龟，可以追查到附近海人活动的踪迹，但因为艾希三人最近在这一带沙滩上晒东西，活动时间最久，留下的味道也是最浓的，海龟带着巡逻甲兵在附近海域打转转，最后才锁定了一个大致方向。 那片海洋……他们还没去过。 艾希三人带着蓝鲛人三人一路往羽人海游去—— 「这是羽人海，我们起的名字，这里以前是羽人山，不过灾难来了后山就没了变成了海，我们是泪鲛人，我叫艾希，她是蓝贝、珍珠。」 蓝鲛人受伤的那位人鱼年纪大一些，大概二十三四岁，此时捂着伤口，嘴唇发白，强撑着说：「我听出来了，甲兵再抓泪鲛人，你们快跑，不该管我们的。」 第451页 「你这个人，艾希帮你，你还不让我们管。」蓝贝气唿唿说。 受伤的蓝鲛人说：「我只怕我们连累了你们……甲兵会追过来的，这里很偏，但他们会发现，你们快去别的地方。」 其他两个蓝鲛人眼泪汪汪的叫着受伤人鱼的名字『诺言』。 蓝贝咬着唇，才听出来，这些蓝鲛人也是担心她们。珍珠说：「我们还是先跑吧，别停太久了。」 「白银草给诺言包一下伤口……」艾希顿了下，想到什么，说：「你们别担心我们，我知道有个地方，你们要去吗？」 蓝贝眼睛亮了：「百兽村吗？我们要去百兽村了吗？！」 诺言还有她的同伴都怔住了，百兽村……是什么地方，听起来是兽人的地盘——「兽人还活着吗？」 「活着。」艾希说完很是忐忑，她只是从阿曼他们口中听到百兽村，村里有房子有兽人，其他的——也不知道百兽村村长欢不欢迎外来的族人。 「我们先游过去，游到那个小木屋，之后蓝贝珍珠你们留下来看着诺言，我去百兽村问一下阿曼，我们可不可以过去。」 「啊？」蓝贝和珍珠不放心艾希一个人离去。 艾希也有些怕，不过大家先泳吧。 …… 卓岩是夏天冷了之后去黑铁矿那儿的，回来队伍负重走得慢，到了深秋才到村，回来走了大概二十七天，队伍中还带了不少猎物。 他发现路上猎物变得多了，不过他们也不敢全逮了，吃个半饱，放掉一半，或者母的动物。 不管是卓岩之前潜移默化说的，还是最早时还是部落那会，豹人族因为环境比较恶劣，早前春天很难熬，即便这样，大家也遵循老一辈的经验，别捕杀怀孕的猎物。 后来种田了，有的吃，大家发现春天少捕猎，母的、怀孕的都不要猎杀，部落里兽人亚兽人多交配多干活，到了秋天时，日子会好过许多许多。 现在也是一样。 「为了以后有更多肉吃。」虎人兽人怜爱的摸着瑟瑟发抖的驯鹿脑袋，呲着牙一笑，放走了母驯鹿，「去吧去吧，跑快点。」 这次去黑铁矿，兽人有一大半都是虎人。毕竟虎人以前的部落——这次过去，那边夷为平地，看不出哪是哪，虎人好像彻底放下了，本来他们族人在灾难中都活着，人都在，旧部落只是空壳子，没了就没了。 现在，所有人乱糟糟的形象，但看到远处秋天下的村子，脸上都扬起了压不住的笑容，「回来了！」 「咱们村庄稼黄了，是不是该收了？」 「应该收了吧？村长说，秋天变长了。」 「别说，我有点想大黄米还有花生了。」、「之前天天吃花生，吃的我头都大了，现在可想那一口了。」 『之前』也就是去年一整年，大家全都是吃素。 天上飞的羽人，小咸先认出来了，「好像是雕豆豆！」 孔溪和雕鸣的大儿子。大雕嘹亮的叫了声，很快飞回村子，没一会天空上盘旋着幼崽羽人，雁人、雕人、金头族都有，而泛黄的草地上奔跑而来，打头的是卓乐，背后全是她的小伙伴。 「爸爸爸爸爸——」卓不黑坐在他姐背上疯狂摇着胳膊隔空喊，太激动兴奋了，爸爸阿父他们回来了。 卓岩一听到大嗓门脸上也不由自主露出笑意来，他也想孩子们了。卓乐打头嗷呜叫，幼崽队伍中还有很多『留守』幼崽——这次跟他去的兽人亚兽人有一半都是有孩子的。 不过跟他家情况一样，孩子们都大了，半大的小子姑娘那种。 两方汇合到一块。 卓岩从阿银背上跳了下来，卓乐一脑袋扑到他怀里，背后要不是阿银拿脑袋顶着，他真的要被扑倒了，卓乐拿脑袋蹭他了两下，伸出舌头然后迟疑退后。 「……」卓岩看到闺女兽形一脸『兴奋兴奋爸爸我可想你了』到『面前这个邋里邋遢脏兮兮的爸爸我真下不去口舔』，不由逗得哈哈大笑，揉着乐乐毛茸茸脑壳。 卓不黑飞扑下来，「爸爸爸爸我也要，我也要摸。」 卓岩摸摸小儿子。 卓不黑捏着鼻子，瓮声瓮气的说：「爸爸你怎么臭烘烘的。」 「臭小子！」卓岩又狠劲儿揉了一把，再看向『沉稳』的大儿子，也揉了一把，「跟你们说了，那边很艰苦的，回来路上——我想想，上次洗澡是几天前的事了阿银。」 阿银背上还有货物，没变成人形也能开口：「七天前。」 卓不黑脸都皱巴巴一起，然后松开了捏鼻子的手，高高兴兴扑到了爸爸怀里又去扑阿父，「爸爸我不嫌你臭了。」 「你不嫌，我都嫌我臭，衣服也没洗过。」 卓不黑小脸别别扭扭一团。 卓岩『欺负』小孩子很快乐，他鬍子拉碴的，头髮更是长了，身上脏兮兮，这会挨个摸摸揉揉三只，笑眯眯说：「也没有那么艰苦，一路时不时有水源，只是有些很浅很少，队伍人太多，大家吃饭喝水的水，哪能洗澡洗衣服。」 「这都是外表，回去收拾一下就好了。」 「我和你们阿父在外面还吃肉了。」 卓乐兽形贴着爸爸，好奇嗷呜叫。卓岩说：「红头蟒，比之前吃的巨牙蟒小很多，我们还带了一些回来，一会分给你们。」 「走吧先回家。」卓岩说话间，眼神瞥到了两只毛茸茸捲毛小棕熊，可能卓乐奔跑速度很快，两只小棕熊是熊型，跑的气喘吁吁，脑袋捲毛一跳一跳的，姗姗来迟在人群找他们大哥，然后三只熊『熊言熊语』抱着说话。 第452页 卓岩：他偷偷摸一把小熊没人注意到吧？ 「你们在村里怎么样？」村长假借询问关心名义，伸出手摸了摸两只小熊脑袋，两只小熊跟逃难时那会比，毛色都新了，脸也圆了些，更可爱了。 熊果熊玲高兴点点脑袋，然后一左一右挽着哥哥胳膊。 大部队回村了。 卓康背着暴雪，他现在体型很大，以前小时候暴雪抱着他，现在换他背着暴雪，不过暴雪不习惯，坐在上面小心翼翼的，「康宝我是不是太沉了，不然我下来跑吧？」 「嗷呜。」懒洋洋的声透着愉悦来。 暴雪知道康宝心情很好，但康宝不让他下来他就不动了。 「村长叔叔好像很喜欢摸小熊。」暴雪说。 坐在姐姐背上的卓不黑听见了，扭头看向暴雪哥，高兴大声说：「原来这样！难怪我也很喜欢摸小熊，我跟爸爸好像。」 卓乐尾巴甩了下，走路步伐都很轻松，踢踢踏踏的，那她和爸爸和阿父都像，大哥最像阿父了，爸爸说的，大哥到现在都没有变形，和阿父一模一样。 回到村里，黑矿石先送到窑厂堆成了山，外出的队伍有了小假期，可以休息三天，大傢伙先去湖边下游做清洁，一个个头髮长了胡茬冒出来，要好好收拾。 卓岩也是。 家里三只很勤快，围着他和阿银打转，卓不黑跟小狗腿一样捧着香皂，带着骨刀，卓乐捧着干净的新衣服，卓康身上都挂着个藤篓，一会放爸爸阿父的脏衣服用的。 卓岩跟阿银走在后面，笑眯眯的小声嘀咕：「还得出远门，他们三个，看见了没，太亲我们了！」 阿银现在是人形，皮裙脏的，头髮长的，有点像帅气版野人，因为是银色的半长发，明明出去跑了一圈，阿银也没变黑，鬍子都是银色的，有了鬍子后，眉眼更显深邃立体。 卓岩：帅的他流口水。 「一会你鬍子修一修别颳了。」 阿银不懂为什么话题突然变到他身上，他看了眼哥哥，瞬间明白了过来，这次外出，俩人亲热就刚过去做了清洁那几天，后来太忙了，回来更别提了。 哥哥很爱干净，觉得浑身脏脏的肯定不乐意。 俩人都压抑着呢。 「好，头髮呢？」 「头髮也这样吧，我觉得还挺帅气的。」卓岩看着阿银现在的模样，会想到了以前，最早阿银也留过这个长度长发，因为很小，十七八那会，是中性的漂亮，现在不一样了，成熟许多，端详完点点头，「好看。」 阿银看到哥哥看他外貌的满意，于是走路也带风，他也很满意！ 哥哥还是最爱他的。 挑了个下游凹处清静人少地儿搓澡，卓不黑卓乐卓康三个就在岸上，时不时给爸爸阿父递递东西，一边在水里，三人在岸上，彼此说过去三个多月发生了什么。 牧场这儿就是小羊生小羊，驯鹿又怀孕，角牛生了三只小角牛，家里大福大命又跑不见了，大命回来带了两只幼崽—— 「咦？大命有老婆了？」 「不是的爸爸，是两只小驼羊幼崽。」 「小驼羊？」卓岩好奇，背过身去，让阿银给他搓背，一边看着岸上自家三只。 卓乐说：「爸爸，我和风铃泰格让大福大命带路去看过了，小驼羊肯定有羊爸爸羊阿妈的，我们找过去后，只有被啃掉内脏的皮子。」 卓岩紧张了下，本想说你们三个小孩子跑去看，万一碰到大型食肉动物多危险——但他把担心质问压了回去，现在卓乐还在他面前，说明处理完了。 而且卓乐能从大福大命带回来小驼羊崽崽，推出驼羊崽崽父母遇害——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村兽人外出打的吃的，但概率比较小。 村里兽人但凡猎到个大点的猎物都会带回村里上交，当然也有私心的，要是私下里猎到小的猎物，肯定是偷偷吃了，两只幼崽也解决。 二就是附近出现了食肉性动物，或者就是其他兽人。 「爸爸你猜是什么？」卓乐有点想爸爸夸她。 卓岩想了下，「爱吃羊的，是不是以前咱们这儿的猎物？」 「不是！」卓不黑大声。 卓岩：……无语看闺女，「你爸爸我都没见过，你让我猜什么。」 「哈哈对哦，我忘了。」卓乐呲着牙高兴傻乐。 卓康趴在那儿，兽脸淡淡的笑意，卓不黑嘎嘎大笑，然后被他姐姐追着捶，等玩闹过了，卓乐跑到岸边继续跟爸爸说：「爸爸，是一种牙长长的，还挺大，有些像大福大命。」 「黑色的毛，有点长。」 「黑毛野猪？」卓岩随口捏了个名字，心里松了口气，「你们抓到了？」 像是终于进到了『正题』，卓乐一脸『爸爸快来夸我』，「是我们三个抓到的，那傢伙力气好大，一大只，送回村里，大家都吃到了一点点。」 卓岩心里嘆气，真不想夸你闺女，你这样很危险的，幸好只是和大福大命同类的黑毛野猪，要是换个别的没见过的大型食肉猎物，你们—— 三个小崽子，得哭死我和阿曼乔了！ 「卓乐。」阿银突然出声了。 还是喊大名。卓岩都愣了下，然后福至心灵，默默地没有开口。 「你带着风铃泰格，你们三个，要是遇到了巨牙蟒或者是别的食肉猎物，你们肯定会受伤，更或者死了。」阿银声音平平，但卓乐听了，包括还在笑的不黑，姐弟俩慢慢严肃起来了。 第453页 「这次你很幸运，要是下次没有这么幸运了，你的伙伴会在你面前死掉，你想想。」 卓乐嘴角向下压了压，不想想那个画面。 要真是因为她的提议，让他们俩受到伤害或者死亡—— 「阿父，我知道错了，肯定不会有下次了。」卓乐吸了吸鼻子。 卓岩有点心软，然后水下，屁屁被拍了下，卓岩：…… 「好了好了，咱闺女知道错了，你们阿父说的话很对，听进去就好，现在跟以前不一样，现在多了好多没见过的猎物，就是村里经验丰富的兽人，他们没见过的猎物，下手也要思量一下，有的猎物还有毒，像是我们这次遇到了红头蟒，它脑袋是有毒，但是砍掉了脑袋身体能吃……」 小傢伙们果然再次高兴起来，催着爸爸多说说黑铁矿的事情。 卓岩：嘿嘿，我是个温柔的好爸爸，阿银是严肃黑脸阿父！ 焕然一新，卓岩精神很好，就是脸颊瘦了些，孩子们心疼坏了，卓乐卓不黑要回家做饭，不用爸爸做饭。卓岩：「行行，你们先回，我和你们阿父收拾完就来了。」 等三只背影看不见了。 卓岩『怒目』看阿银，「胆子大了，竟然敢拍我屁屁！」 「哥哥你脸上瘦了，但是屁屁没有。」阿银奇怪说。 这有什么奇怪的。 他身材就是如此之好。卓岩藉机找茬，「不行，你刚拍了我，我得——」 「哥哥你说，怎么惩罚我。」 卓岩：嘿嘿，嘿嘿嘿。 他和阿银真的很默契了，刚才教育孩子，他是趴着背对着阿银，没给阿银打眼色，阿银都知道『坏人』他来做，现在藉口赶三只回家，还有故意找事——目的只有一个！ 「我洗了澡刷了牙，现在香喷喷的，罚你和我亲亲。」卓岩凑过去亲阿银，咕哝：「鬍子吻有点渣。」 阿银的鬍子修了形状，剃短了，只留下一圈胡茬，因为是银色的，搁现代就是老头的胡茬，但放在阿银那张脸上完全不违和，甚至有点『神性』。 …… 当天夜里，阿银琢磨冬天之前再盖三个房子，他在算时间，可以找人，孩子们都大了，一眨眼，卓乐他们都可以狩猎了。 住在一起不是很好。 卓乐三人根本不知道他们阿父想要给他们盖房子，现在可开心了，爸爸阿父回来，他们说了好多话，一起吃饭，一起聊天，睡前爸爸还亲了亲他们的脸颊。 太高兴啦！ 卓岩有点困，毕竟赶路回来的，打了个哈欠，「睡吧阿银。」 「嗯。」阿银睡不着，还在想盖房子的事，其实不用拖到来年开春，烧完了这批黑铁矿，要等来年才去挖，那么就有空闲的一段时间了，这里的冬天雪不是很大并不冷，房子就盖在他们房子前面，哥哥也不用担心幼崽们安全。 ……就在卓岩回来的第四天，这天中午，阿曼带着巡逻队突然跑到窑厂找他，说：「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人鱼小姑娘吗？」 「嗯，怎么了？」卓岩记得，「艾希蓝贝珍珠，她们来了？」 谁知道阿曼说：「不是——」 哦哦他就说嘛，怎么想也该明年来。 「是蓝鲛人，两个蓝鲛人来了。」阿曼神色有点担忧，说：「巡逻队发现的他们，说来找我，叫我的名字，是艾希托他们过来的。」 「这俩蓝鲛人差点走错路，最近几天中午还很热，有点缺水，跑的离水远了些，幸好遇到了巡逻队，我让人送他们在湖里泡一泡。」 阿曼将手里东西递给卓岩。 「这个是白银草，他们说艾希让他们带来的，怕我们不信。」 卓岩接过，并没有仔细研究白银草，而是和阿曼一併走出去，「看来你的人鱼朋友遇到了危险，她们虽然单纯但还挺聪明的。」 「放心吧。」 卓岩宽慰阿曼。 两个雄性蓝鲛人从湖中浮出来，下半身在清澈的湖水下是鱼尾模样，他们上身胸前平坦，两人皆是一头蓝发，皮肤白皙，五官精緻，只是眼里有些恐惧。 不过在看到阿曼时，两人恐惧消散了一些。 「这是我们百兽村村长，你们有什么话跟他说。」阿曼说。 蓝鲛人目光看向了村长，一人说：「我的族人诺言被蓝海城的甲兵打伤了，泪鲛人救了我们，他们在小木屋里。」 「甲兵可能会追上来。」 「艾希她们可以唱歌迷惑甲兵，让我们来百兽村，想问一下，我们、我们可以住在百兽村吗？」 「我们知道会给你们添麻烦，带来一些危险……」 阿曼握紧了拳头。 卓岩沉思完，「……正好试试那些武器。」 巡逻队兽人们：！！！兴奋！可以拥有武器了！ 纷纷说他们愿意前往，看看那什么甲兵！ 第121章 在黑铁矿待了一个多月时间, 反覆试验，最后打造出了十五把铁剑，这十五把铁剑回来路上, 七十个兽人轮流用，一回来就上交了。 兽人们：痛苦万分！捨不得啊捨不得！ 有些性格活泼的兽人还跟阿银『哭唧唧』，意思已经用习惯了, 下次要是发的话, 能不能发这一个给他？其他的他不要。 纯手工, 每把剑都有编号，独一无二的纹路。 第454页 兽人们不认识字，但是用的时候日夜摩挲，将花纹烙印记得清清楚楚，反正他就觉得这把最好用, 是他的亲亲亲崽崽一样了。 阿银：头大。 而没去的, 留守在村里的兽人, 听去的兽人回来『吹』武器铁剑, 纷纷嚮往，他们不能用, 那看一看行吧？ 卓岩前两天就开了会议, 全村都看看新出炉的十五把铁剑。 说好只看看的兽人，挤在前排, 嘿嘿嘿问村长：「可以摸摸吗？」 「……」卓岩：行吧。 反正十五把铁剑现在是香饽饽, 后来摸完看完, 大家意犹未尽, 都等村里再打造, 听说还有刀！ 这几天大家凡是见了村长都嘿嘿嘿笑，问村长刀什么样子、好不好用、还能加重减轻重量、什么时候才能一人一把、要是窑厂需要人我第一个报名等等等积极热情言论。 卓岩：我看你们一个个使不完的牛劲！全给他去捣黑铁石！ 兽人：高兴！乐意！开心！ 本来以为要等明年才能人手一把,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上铁剑了。 「你们都去过了，这次怎么说也该我们没去过的。」 「对啊对啊。」 大声兇巴巴交换的。 也有哥俩好/姐弟好拿小伙伴友情商量的。 「好兄弟，这次机会让我去吧，你辛苦才跑回来，在家多陪陪伴侣和幼崽，我去吧。」 「妹妹，好妹妹，你让让我吧，跟甲兵打交道肯定危险，我不怕危险，求求你了，下次，下次换你来。」 …… 反正这次去海边只需要十五人，兽人们大致自己商量。 卓岩从蓝鲛人口中听闻到，以前甲兵数量多，二三十人一队伍，不过灾难之后，巡逻抓人的甲兵只有十人了。他们去十五个兽人，带兵器，而且陆地是兽人的战场。 当天晚上点齐了十五个兽人——因为阿曼是泪鲛人的朋友，所以达恩带队。其他兽人：羡慕一脸。 达恩笑的超高兴，拿着铁剑很兴奋，还给阿曼看看。 两位蓝鲛人是去是留，卓岩也问了，两人不放心族人还有帮助他们的泪鲛人三人，也想过去看看。 他们村以西跑个大半天就有一条宽阔的河流，那条河南下，几经分岔又流向主干河流——两位蓝鲛人就是听艾希说这条河，也是阿曼之前和艾希说过的河流。 蓝鲛人从这条河游了上来。 长远计划中，卓岩想过造船、修路，听蓝鲛人说从宽河游过来，仅仅只用了七天时间，还问了下两人这一路是否顺利，河流有没有中间阻塞之类的。 大致是很顺利，只有中途有分岔河流，他们犹豫了下，差点游错方向，幸好看到了石头山，就是雪鹿山。 卓岩心想那还不错。 「不过有一段路，河流很窄，我们也不能游过来，只能在水里走，走了大半天。」 那以后还得疏通——要是造船走水路的话。 总之现在就是，俩蓝鲛人也要过去看看，为了安全起见，兽人是背着蓝鲛人的，蓝鲛人可以在陆地行走活动，不过每天都要下一次水。俩人本来想照旧游回去，分头行动。 「你们这次来是运气好，要是回去碰到了大点猎物，你们俩……」 「我们还是跟兽人吧。谢谢你们。」 俩人也吓得脸发白，因为想起来了，在来的时候有一段河流路，他们遇到了虎视眈眈的食肉动物，要不是河流很宽很深，他们潜在河底深处，躲过一劫。 不过那些动物追了他们好久，要是再追下去，到了浅水河那就完蛋了。 达恩阿曼对这条陆路很熟悉，一路上时不时都有水源的。 队伍当夜就出发了，救人要紧。他们一走，留下的兽人眼巴巴看村长，满脸写着『这次是他们下次就是我们了哟村长』可怜。 卓岩：「下次换没去过的。」 兽人们：铁憨憨海豹鼓掌。 「第一批我们村兽人都配上武器，等充足了，给亚兽人也配上。」 围观看热闹的亚兽人：！！！眼睛都亮了。 这么厉害锋利的武器他们也能有吗？ 「有啊，黑铁石很多的，兽人保护我们村子，先第一批发。亚兽人的武器我再琢磨一下，适合大家用的，外出落单了遇到危险可以自保，平时割点东西也方便。」卓岩说。 在没有二次分化前，幼崽们是一起打架打大的。有的亚兽人精力旺盛争强好斗——这是好事情，有的亚兽人则性格平和——总归，有了铁器匕首、小弯刀，想当武器的那就是武器，不想『打打杀杀』的那就当日常用刀使。 争取都给安排上。 亚兽人们可高兴了，他们太喜欢村长了！ 村长每次做什么都会考虑亚兽人的。 太棒了。 海边小木屋里。 诺言伤口已经结痂了，只是身体还很虚弱，他们不敢下海里游的太深处，就在陆地上活动。这段时间，诺言有点担心两位族人是否安全，于是经常提起百兽村，想从艾希她们口中多听到一点百兽村消息。 本来是海族的蓝海城对他们鲛人都不友善，现在寄希望给兽人……诺言又嘆了口气，或许她不该答应族人去百兽村求助的。 「那位叫阿曼的亚兽人对我们鲛人很友善，但也许他待得村子，其他兽人并不想卷进来，得罪蓝海城。」 第455页 蓝贝说：「不会的，阿曼人很好，他的兽人亚兽人朋友都很好的。」 「早知道我该和他们一起去的。」珍珠说。 艾希点了点头。 因为她们三个是雌性人鱼，蓝鲛人雄性人鱼就说他们去。艾希其实也有点怕，她不想和蓝贝珍珠分开的，怕一分开以后再也见不到面了，就和她们的族人一样。 明明上半天大家还在领域中，见面说话聊天吃椰果，下半天就被海水搅动沖的四处逃散……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到其他族人。 「而且你们说的兽人村，我之前没听过。」诺言说道。她想着兽人村应该就是散部落，只是名字叫这个，「为我们得罪了蓝海城，他们以后怎么办。」 艾希三人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她们把阿曼当朋友的，当然是不希望连累了阿曼的村子。 可是现在她们孤立无援，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深海到处都是巡逻甲兵，陆地上是各种猎物，只能想起阿曼说的百兽村了。 甲兵回去復命，一边让海龟闻泪鲛人的踪迹，再次从蓝海城出发，一行人足足有二十人，因为这次不仅找到了蓝鲛人，竟然发现了很珍惜的泪鲛人。 两个族群人越来越少，灾难之后，城里被关押死了好大一批，没剩几个人了，城主需要大量的泪鲛人要和黑甲城做交易，购买一批兽人，帮助他们重建蓝海城。 这一天。 艾希她们在小木屋住了有小半个月了，随着时间推移，四人都有些不安起来，不知道蓝鲛人到了没，不知道找对了位置没，不知道百兽村的村长愿不愿意帮助她们。 四人不安担忧，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 轮到蓝贝和珍珠去森林里打清水了，四人现在都是俩俩分头行动，艾希和诺言去海边抓一些鱼，诺言身上伤结痂，人还虚弱，艾希就让诺言别下海，她下去就在边边上抓几条鱼。 「你别游太远了。」诺言说。 艾希：「我知道的。」她胆子也很小，也很怕。时间越来越久，她总有感觉，那些甲兵快找到她们了。 不过今天离岸边最近的海域都没有鱼，可能这段时间被她们吃光了吧，艾希想，浮出海面，往远处看了看，她就往远处去一点。 「我去吧。」诺言注意到艾希越来越远，说完跳入海里。 俩人不知道的地方，深海下有一行甲兵正在注视着俩人一举一动。 「找到了。」 「才两个人，那个受伤的蓝鲛人，还有一个泪鲛人。」 受伤的是他亲自叉的，他不可能认错。 「再等等。」 「等她们到齐了一起抓。」 甲兵们死死盯着两人。上层海面，艾希和诺言丝毫未察觉到危险，艾希抓到了一条鱼，有些小，但是她看了看平静的海面，「我、我们还是回去吧，我有点不安。」 「我也是。走吧。」 两人上了岸，海水滴落，鱼尾变成了人的双腿，艾希拿过放在岸边的衣服穿了起来，诺言本能的又看了几眼。 艾希笑了，「你怎么对这个很好奇。哦，我想起来了，你们蓝鲛人擅长织纱的，这个应该没有你们的纱软吧。」 「不会，很软，只是比纱厚一些。」诺言说。 她们俩都是雌性，艾希就很大方，套上了短裤，头髮遮盖胸前，把吊带递过去，「你可以摸摸看。」 「谢谢，不用了你快穿上吧。」诺言穿上了树叶做的衣服，望着艾希身上的衣服，说：「织纱，我不喜欢织纱。」 艾希歪了下脑袋，不解看向诺言。 诺言说：「不知道以前你们领域有没有那种草，带着细微的刺，很长，需要把刺薅掉，必须用我们蓝鲛人的手掌，然后抽出一根或者两三根线，用它来织纱。」 艾希瞪圆了双眼，刺？薅——拿手薅掉吗？ 诺言被艾希这样表情逗笑了，将手掌摊开，让艾希看，「最初做的时候很疼，不过掌心烂了后癒合，几次下来，也不疼了。」 「其实我小时候也不是不喜欢织纱，我第一次织纱时就想给阿妈做一条像你身上穿的这样，我阿妈穿起来肯定很好看，我就很乐意织纱。」 那会族里人在自己领域生活，织纱只是他们闲暇时的活动消遣，就跟兽人部落，亚兽人在河边做编织一样，到了后来，织成的纱可以换一些东西，再后来，蓝海城城主大量抓捕蓝鲛人。 当被迫被逼着织纱，那就只剩下痛苦厌烦了。 艾希想她的族人，她们掉眼泪可以变成珍珠，不知道蓝海城那些人怎么对待她的族人的——每每想到这里，艾希都会害怕的发抖，不敢深想下去。 她摸着诺言的掌心，那里表层硬硬的。 「你们在聊什么？」蓝贝和珍珠拎着水桶回来了。 艾希回过神，从害怕中脱离出来，现在她们还在一起，没有被抓走，「我们抓到了一条小鱼。」 「哇有鱼吃了，我们可以少吃一些。」蓝贝高兴说。 珍珠将清水倒进石锅里，出来时看到海面走出来的一行人，顿时脸色大变，「艾希，蓝贝快跑！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蓝贝回头，看到是手持长矛的甲兵，响起尖叫声。 好多甲兵。 几人跑的飞快，赤着脚往森林里去，但身后甲兵紧追不捨，很快就将四人团团包围住，这一次带头的甲兵并没有继续追问蓝鲛人剩下族人在哪里，也不管少了两个蓝鲛人。 第456页 而是：「直接带回去。」 蓝鲛人是很稀少，但比起蓝鲛人，泪鲛人更重要。 在长矛武器对准的情况下，地上的艾希脸色苍白，脑袋一瞬间想到被关押的族人，想到诺言的掌心，被这些甲兵带走，她们三人哭不出来，会遭受怎么样的折磨呢。 要跑，一定要跑。 悠长的歌声响起，穿过丛林，迴荡在天空海面之上，一道、两道、三道，三道声音合成一曲，那些手持长矛的甲兵呆愣在原地。 四人往密林深处跑去。 阿曼听到了歌声，远远的，愣了下，很快回过神，「不好，艾希她们有危险。」 达恩明辨方位，并未吼叫，兽人们全都跟上，各个很兴奋——他们的武器用皮子包着绑在背后。 人鱼的歌声对海洋生物还是更有作用，但当歌声远去，迷惑控制的作用就会变小，岸边的甲兵队长第一个甦醒的，脸色阴沉看向歌声飘散的方向。 「追！」 艾希四人再次被追赶上，她们的脚鲜血淋漓，而那些甲兵耳朵塞了东西，不由陷入绝境之中。 队长：「红髮三人，抓到了三个泪鲛人。」 甲兵们很兴奋，他们立大功了，回去城主一定会奖赏他们的。而带头的队长看向红髮三人，眼底闪过光芒，手中的长矛刺向一人肩膀，鲜血直流。 蓝贝疼的出声，大颗大颗眼泪滚落，从眼眶而出滚落下来时变成了黑色的珍珠，极为漂亮散发着莹莹光芒的黑色珍珠。 「蓝贝！」艾希扑过去抱着蓝贝，珍珠虽然恐惧但是挡在姐妹身前，看着这些甲兵，她因为太过恐惧，眼底泌出小颗的眼泪，滚落是一颗小珍珠。 队长让手下去拾取，两颗珍珠握在掌心。 「黑色的，也不错，有人喜欢黑色的还算有价值，只是这个太小了。」 「队长，我们可以再打一下，只要不死就好了。」 「那你们还站着干什么。」 诺言挺身护着三人，但是被拉开。 「蓝鲛人你都保不住你的同伴，还想保护谁？」 在长矛扎向珍珠时，一声虎啸袭来，声音巨大，十五个兽人奔腾落地变成了人形，皮条裂开，黑色铁剑落地，发出闷响，而后十五个人团团将一行甲兵围住。 「诺言！你们没事吧。」 两个蓝鲛人关心询问。阿曼则是看向艾希三人，「你们受伤了。」 变故太快太快了。 那些甲兵没想到会被其他人围住，刚才他们围泪鲛人蓝鲛人，现在境地反了过来——更可怕的是，队长看到那些兽人手里握着的东西。 更为黑亮还很大。 「你们是黑甲城的兽人吗？劝你们别多事，你们城主和我们城主关系很好——」 兽人一听黑甲城就厌恶，呸了一声，谁愿意当黑甲城人！ 「我们是百兽村的。」 「百兽村？」队长愣了下，没听过，什么兽人小部落，「那你们就更不该惹我们蓝海城的甲兵了。」 其他散甲兵：「你们最好听话，不然我们回去告诉城主，你们这些小部落会被灭了。」、「把你们通通卖到我们蓝海城当奴隶。」、「赶紧滚开。」 十五个兽人：！！！ 气得脑袋头冒烟了。 他们最最最讨厌最恨什么奴隶。村长说过了，当奴隶要被打，干不完的活，跪地磕头求饶，还要这么对待他们的伴侣幼崽，这些什么狗屁城主真是可恶。 「全杀了。」达恩说。 阿曼嗯了声，「不要放这些人回去。」 其他冒火的兽人摸着手里的铁剑，太好了。 这一次换甲兵队长带着手下，双方对峙，队长看到这些陌生兽人眼底的杀意，不由大喊一声：「他们才十五个人，我们有二十个人，上！」 趁乱，阿曼带俩蓝鲛人扶着地上的艾希几人转到旁边。 「没事吧？」 艾希流泪，是绝望生了希望的喜极而泣，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哽咽说：「蓝贝她受伤了。」 「我看看，是皮外伤，没事的。」阿曼对这些伤口很熟悉，都是小伤，「我带了药粉，给蓝贝撒一些，你们跟我到这边来。」 「别去看了。」 阿曼神色从容坚毅，让慌乱的几人都定了定心神。很快远处传来惨叫声，诺言和两个族人频频回头看向惨叫方向，「你不担心吗？他们、他们手里有长矛。」 「担心兽人们吗？」阿曼有点诧异，「不用担心。」他说的很肯定。 诺言三人胡乱点头，但还是很担心。 阿曼看出来了，安慰说：「要是没有武器，我可能会担心一些。还有你们之前说甲兵怎么抓你们，你们太害怕了，我还以为甲兵有多厉害，今天一看——」 他再度看向蓝鲛人。 「你们都太弱了，好纤细，跟金头族快成年的幼崽差不多。」阿曼都能扛着鲛人中最壮的跑。 真的。 他们看上去像是族里十三四岁的小幼崽那样体型——或许更小一些。 诺言本来还有些不服气，但当她听到艾希几人喊这个人『阿曼』时，不由瞪圆了眼睛，「他、他是亚兽人？你们说的阿曼？」 「对啊诺言。」艾希点头。阿曼很高大强壮，比她们族雄性还要力气大，可以扛着竹子跑的，很厉害。「所以我们才想求助百兽村。」 第457页 不然求助其他海族，肯定没人会帮助他们的。 海族都很害怕蓝海城。 诺言：…… 服了。 很快远处安静了。 阿曼笑了下，像是对待弟弟妹妹们一般温和，「过去看看，你们要是害怕就留在这儿，我得去看看什么情况。」他很好奇。 「我、我也去。」 「我也去。」 大家都想去，哪怕受伤的蓝贝也要去看看。 那些甲兵不是兽人对手，交手一二，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跑，当然是先往海里逃了。 等阿曼几人到，沙滩岸边全都是甲兵原形：螃蟹、大龙虾，很巨大，还很零散，钳子、腿散落满地。 虎人几个兽人还去海里将逃开的俩人逮了回来，解决掉了。虎人也会游泳，只是那些甲兵再游快点，跑到深海区，那虎人肯定追不上了。 现在达恩在数人数，数了两遍，全都齐了。 「没有逃跑的。」达恩说。 阿曼点点头，「村长说了，咱们村还在发展初期，还很弱，能不尽量和其他两个城正面交锋，那就先避开。」他以前听得迷迷煳煳，当听到那些甲兵说『要回去告诉城主』，他瞬间就明白过来，卓岩那番话什么意思了。 肯定不能让这些甲兵跑回去的。 艾希六人：傻愣愣。 啊？ 她们很害怕很恐惧一直东躲西藏的甲兵这么快就全死了？ 「还有海龟。」蓝贝捂着肩膀提醒。 换阿曼怔了下，「海龟也是海里的族人吗？」 「没看见啊。」兽人们说。 蓝贝解释：「不是，海龟不能变成人，是海里的动物，它鼻子很灵敏，可以追踪海里族人。」 「原来是这样。」阿曼看向达恩。 「我带人下海找找。」 诺言站出来，「我可以一起，我能游的远一些。」 「那我也帮忙。」艾希说。她可以唱歌，引诱海龟靠近。 最后漏网海龟还是被抓到了。 兽人们有自己的仪式，虽然他们之前没和海族打过交道，但现在杀了这些海族人，他们将这些海族人的原形尸体丢进了大海，就像他们族人要是死了，变成了原形，被带到草原，反哺其他猎物一样。 一切处理完毕。 阿曼说：「走吧，回去了。」 兽人们很兴奋，铁剑真的太好用了，刚才砍那些甲兵真的好利索，一剑一个，比他们爪子还好用。 「你们说，村长什么时候给我们发兵器啊。」 「难怪那几个回来天天念叨铁剑。」 「诶呀我都和我的铁剑有感情了，我们要这么快回去吗？」 「走慢点走慢点。」 阿曼：…… 达恩说：「那休息一晚上，明天出发吧。」他其实也捨不得铁剑。 「好耶好耶。」、「太好了。」、「我们回去再抓点猎物。」、「抓猎物我还是喜欢用爪子。」、「我也是！」 阿曼看到地上散落的长矛木棍还有顶尖装的那些黑铁，想了下，将那些东西都收拾起来，装在皮包中，带回去给卓岩看看。 十五天后，兽人们带着鲛人回来了。 阿曼达恩找村长汇报情况，同时外出的兽人要上交铁剑。兽人们抱着铁剑『嘤嘤哭』十分捨不得，就差抱着亲了。 卓岩：…… 这就是少就珍贵，人手一把的时候肯定不像现在这样。卓岩不管那几个兽人和铁剑依依惜别『道别仪式』，看向六个鲛人，三个红头髮泪鲛人，三个蓝头髮蓝鲛人。 「小咸，你带他们去休息安顿，告诉他们湖在哪里。」 「知道了村长。」 卓岩看到小咸背影，小咸好像变胖了—— 「这是那些甲兵的武器，我都带回来了。」阿曼将皮兜子放地上，抖开叮叮噹噹响。 他们屋子有地砖的。 卓岩就蹲在那儿拿了一个看，铁有点泛红，介于第一次第二次中间的温度烧出来的『失败品』，但是也不排除黑甲城将次品卖给蓝海城用，或者蓝海城和黑甲城都用一样的。 总之就是：不如他们的。 再次肯定后，卓岩的紧迫感略微缓了缓，他们虽然比不过蓝海城和黑甲城人口多，但在武器上，只要不是现在立即，两城大规模来打他们，以后自保没问题。 「我下的口令，二十个甲兵还有一只海龟全杀了，尸体丢进了大海里。」达恩说。 阿曼在旁解释：「那些甲兵说要回去找城主还要告诉黑甲城城主，他们觉得我们百兽村是小部落——」 「你们做得很好很果断。」卓岩很肯定说道。他知道阿曼怕他心软，责备达恩，「平时我也不愿意和外族起冲突杀人，但现在情况不一样，除了我们村，现在还有外人，从小熊人和鲛人口中能听出来，两城城主管事的都不是什么友善的。」 「咱们村还很弱小，为了保护村民，我是不会心软的。」 这是他身为村长的责任。 第122章 秋季漫长有一百五十天左右。这里农作物大概一百一天能成熟, 剩下的四十天就是收穫、晾晒、装藤篓/谷仓的活了。 卓岩最近是两头扎，一边跑窑厂和乔琢磨兵器款式，从最初简单的实用型, 到兽人们上手实验慢慢调整剑、刀重量、造型等等细节推敲，一边是去地里看看收成。 第458页 还有就是，本来以为今年房子肯定盖完, 每家每户独门住, 结果——还是没盖全, 不光是小熊人和鲛人的到来，更因为，村里结婚生子，半大的小子姑娘要独自居住有个房子。 还有兽人用武器训练这事——卓岩是给不出详细建议的，毕竟打架他是外行, 只能大概讲下, 巡逻队和外出狩猎队, 两队轮流, 而在村里的巡逻队可以先用武器训练一下。 比如是习惯用兵器，怎么打怎么用, 这得兽人们自己磨合了。 以前对于兽人们来说, 巡逻队就跟休假一样，天天在村里外围打转转好无聊啊, 现在的巡逻队兽人们：！！！ 嘿嘿, 嘿嘿嘿, 嘿嘿嘿嘿。 好在巡逻队和狩猎队都是轮流来, 而且外出狩猎队能跑远了——现在村附近没什么大型猎物, 变成兽形，跟猎物生死较量, 这对有着兽基因的兽人来说，很刺激和痛快。 因此也不会特别羡慕嫉妒巡逻队能用兵器。 卓岩是村长，临近入冬，什么都要管，问一问。问到房屋进度时，丛绿和夏树跟他汇报，今年村里新生幼崽有七十三人。 「！」 「跟着村长从铁矿石回来，还有十九个亚兽人在怀，应该冬天快结束时就能生了。」夏树说。 卓岩突然想到小咸背影好像胖了点。 「小咸也怀了？」 丛绿点头，「肚子都大了。」 此时卓岩才发现，村里人口增长速度极快，因为亚兽人/雄性/雌性怀孕到生产时间都很短，新世界第二年秋，他们村人口从去年的四百四十三人，到现在的五百一十六人，加上六个鲛人，十七个小熊人，五百三十九人，等第三年开春人口会更多。 他们村很快就能突破千人了。 人口多了，就不能光靠口口相传的经验来治理村子，也不能口头约束，卓岩在想先立一些简单的禁止牌，就跟现代公共场合的禁止抽菸、乞讨这类表示差不多。 文字显然不行，全村没人看得懂。 这种简单禁止牌就很方便，简单一目了然。现在全村分为：纺织厂、窑厂、房子工地、种植田头四大板块，外加幼崽们管理的养殖场。 趁着人口增长期，卓岩打算慢慢来搞，他得找四个大板块管理人员开个会，听一下有什么麻烦、建议，再做出简单的条例。 村里人其实很单纯的，做条例只是为了以后长远着想。 ……工作好多啊，好在都可以先紧着紧要的来。卓岩和夏树丛绿对接完盖房人口这块，就去找小咸了。 小咸是他们村『外来移民管理小队长』了。 原本三个大厂房，现在小熊人结伴搬出去住了——甚至有兽人小熊人和其他村民谈恋爱，住到其他家，那边大厂房现在是鲛人六人住。 熊甜就带着弟弟妹妹住在离牧场近的房子。 小咸安抚六人：「你们先住一住，等明年就给你们盖房。」 「要是有兽人跟你们大声说话，你们别害怕，他们就是嗓门很大。」 「还有黄米花生绿豆都给你们准备上了。」 「这是你们拿白银草换的，放心吃吧。」 小咸对鲛人还是很友善的，可能因为鲛人太瘦弱了，还受了伤。 卓岩过来时就听小咸善解人意安抚小人鱼们——在一群高大的兽人亚兽人中，六个人鱼到了陌生新环境，害怕不安是正常的。 「村长！」小咸看到卓岩哥来了眼睛都亮了。 六个人鱼不用小咸介绍，也认出村长来了，纷纷叫村长。 「没事，你们休息吧，养好了伤，之后我有工作交给你们。」卓岩说完，看向小咸，「你跟我来。」 俩人出去时正好碰到了带东西来的阿曼。 阿曼手里拿着一些核桃和野蘑菇，互相打过招唿，阿曼先给艾希几人送吃的，临走时还说：「你们俩等我，我送完东西就出来了。」 「知道了~」小咸嘴上答应，故意和卓岩哥走的飞快，哈哈不等阿曼！ 卓岩看小咸阿曼故意斗着玩，目光落在了小咸肚子上——天气冷了，小咸穿的皮坎肩，宽宽松松的遮盖住肚子，看不出大小。 「你还是走慢点，你怀了幼崽也不告诉我们，我还是从夏树丛绿那儿知道的。」 小咸：！然后不好意思笑，「我有点点害羞。」 「卓岩哥，我真的怀崽崽了吗？！」小咸兴奋说着，把自己皮坎肩扒开，露出个肚皮给卓岩哥看。 卓岩：……被逗乐了。 「你自己看啊，都圆圆的了。」 小咸兴奋，「我第一次怀崽崽，之前都没发现，还是夏树问我是不是肚子大了，我觉得好像是，还以为自己吃多了。」 「好神奇哦。」 阿曼远远跑过来，咿呀怪叫一声，「你们俩在干什么——咦，小咸你的肚子。」 然后小咸维持着掀开皮坎肩姿势，把肚皮给阿曼看。 「！！！」阿曼震惊，「你你你你——」 卓岩莞尔补充：「咱们最小的小咸也有幼崽了。」 小咸一听，得意的叉着腰，「对，我现在是大人了。」 「你就算没有怀幼崽你也是大人，没人说你小孩子——」卓岩说不下去，他看向阿曼，肯定是阿曼这么说过小咸。 阿曼理直气壮，「干嘛，我就说说，他本来就很小。」 第459页 「我才不小，阿曼我都怀崽崽了。」小咸伸手扒拉阿曼脑袋。 阿曼个头比小咸高，嘴上嫌弃警告，实际上由着小咸的，他们从小玩到大，常常斗嘴，现在玩伴队伍里最小的弟弟也有崽崽了，这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我看看，什么时候怀的？」 卓岩看大小，推测了时间，小咸先一步说：「可能是黑铁矿那会吧，那会天天吃蛇，吃完蛇就很热，咱们村里其他一起去的亚兽人都怀了。」 「……嗯，我听夏树丛绿也说了，二十个亚兽人只有一个没怀。」卓岩跟阿曼说。 阿曼摸着下巴，「这蛇跟温泉池子差不多了。」 雪鹿山变成了石头山，除了山顶有些绿植外，整个山寸草不生，温泉也没了。阿曼说起来多是怀念。 「今年村里多了七十三个幼崽，不用温泉，现在也很好怀孕。」卓岩说。 阿曼则是回味：「不是生崽崽这事，卓岩你老实说，泡温泉是泡温泉，你就不怀念？」 「= 。=」 小咸闷头嘿嘿笑，「卓岩哥又害羞了。」 阿曼轻轻的啧了声。 卓岩：「……」 为了岔开话题，卓岩说：「人鱼们怎么样了？」 「你现在果然很重的班味，都拿这个岔开话题了。」阿曼说。 卓岩：……你们现在太懂我口癖了，吐槽我让我无路可走。 阿曼和小咸一看卓岩这样，笑的更开心了，笑完了后，阿曼倒是想起一个事，「蓝鲛人会织纱，只是你能不能先别安排他们织纱？」 「怎么了。」卓岩问。 阿曼：「艾希告诉我的，蓝鲛人织纱用海底的植物长着刺，一根根的织……」 蓝海城的『生产力』都是靠鞭笞压榨人力，就好比孔星星最初抱着一根根织，卓岩知道都要感嘆这要织到猴年马月，太恐怖辛苦了。 孔星星一族人没这么干，可在蓝海城里，蓝鲛人就是这么被压榨的——不干不行，性命被掌权者攥在手里。 「我知道了，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叫蓝鲛人去织纱，纺织屋有羽人，还有虎人亚兽人干，那边运转很成熟了，咱们村现在需要基础物质，全村村民衣服皮裙棉衣这些，鲛人织纱估计很漂亮，但是不实用，而且还要去深海里采原材料，运输也不方便，很麻烦折腾。」 卓岩考虑一瞬就打消了这个安排。 「泪鲛人跟你去煮盐，先跟你活动，蓝鲛人我问问他们，要是愿意去煮盐，都跟你了。」 阿曼迟疑，「煮盐不用这么多人。」 「他们毕竟是人鱼，喜欢大海，长久住在陆地也要考虑一下村民心理状态，煮盐也是顺路的事情，现在村里运转的都很好，哪个地方也不是缺六个人手。」卓岩说完，「算了，都先跟你煮盐。」 窑厂黑铁矿那儿肯定不能用人鱼，他们的『核心技术』，不是说不信任移民——好吧，卓岩是有点点防备，万一鲛人归入大海，被抓起来严刑拷打，或者有其他族人诱哄，鲛人还挺单纯的，无意透露出他们技术，那就不好了。 等他们村子壮大了，再说吧。 阿曼点点头，替人鱼朋友高兴，后来把这个消息带给了六人，蓝鲛人不可置信——很是震惊诧异，「真的不用我们织纱吗？」 「我、我们真不用织纱吗？」 阿曼：「不用，村长都说了，你们织的纱肯定很漂亮也很轻薄，不过现在对我们村里来说，大家齐齐穿上夏布棉衣能有换洗多余的衣服比较重要，漂亮的先不提了。」 「村长还说了，你们是人鱼喜欢大海，要是常年住在村里远离大海，肯定会想念的，不如跟我去煮盐，每年能过去玩一个月。」 他说完，看到蓝鲛人捂着脸在流泪，轮到阿曼惊讶了，「你们很想织纱吗？那我——」 「不，不。」诺言忙说，她哭着，神色复杂，「蓝海城一直抓我们族人，我们领域族人越来越少，抓走了都要我们织纱，我还以为留在这里也要织纱……」 没想到压根不用。 「这样啊你们放心吧，那明年我带你们出去煮盐。」阿曼说完没啥事了先撤。 艾希三人抱着一团，她们都懂诺言为什么会哭，她们『有用处』，海族都知道，大家只想用她们的眼泪，不管她们愿不愿意，现在到了百兽村，竟然不用这么干。 就说不上来的奇妙安心。 卓岩要是知道两族人鱼想法，只会说，就好比现代，村里一大筐钱，但是不能外出和其他陌生人流通，村里自给自足，钱还不如盐、粮食、布匹有用呢。 珍珠现在对他们而言没啥用的。 小咸怀崽崽这事是个好消息，第二天傍晚时卓岩和石头、乔、阿曼、小咸几家约着聚餐，也没肉，大家煮了两锅素食，好久没坐在一起聊日常了。 「……她们要是觉得无聊，我打算开垦一片菜地，种种蔬菜。」 石头说：「现在不是每家都种一些，我家门口也有点种了蒜花椒辣椒。」 「村里人越来越多，尤其是体力不够的，两族人鱼也不能太闲着什么事不做，小熊人一直有活干，村里人才更容易接纳。」 明年煮盐还早着呢，人鱼们不可能无所事事的。 「除了人鱼，还有些其他力气比较小的雌性、雄性，还有快成年的也可以加入，总之就是零散人员。」 第460页 「人口多，现在村里食物大部分是粮食加素菜，狩猎队猎到肉也是当天就能解决完，再等之后，咱们村要是上千人了——」 乔石头阿曼震惊：「上千人！」 「对啊，很快的，我预计明年就有七八百人口。」卓岩说。人多了吃饱肚子就得考虑到前面。 小咸：恍恍惚惚。 「那以后捕猎队还能抓到够这么多人吃的猎物吗？」 几人都担心起来，他们真没想到村里会这么多这么多人。 「那不得猎物吃光了！」、「本来猎物就不多了。」、「要全吃素了吗？」小咸哭唧唧。 卓岩看几人这副模样，笑说：「所以未来，我们村不能跟从前的部落那样，完全依靠打猎，现阶段过度其实大家已经适应了，不过一直吃素是长久不了的。」 几人纷纷点头，亚兽人身体里也流淌着『兽』啊，大家还是爱吃肉的。 「主食地里粮食、蔬菜，还有大头就是乐乐他们的养殖场。」 卓乐本来坐在小孩那桌扒饭，听到爸爸叫她的名字，耳朵都竖起来了，听完以后，原来她干的活这么重要！ 「现在外面猎物少，咱们村养殖场动物也少，不过村里人口增多，外面猎物、养殖场动物肯定也是逐渐增多的，肉只会比目前多，放心吧。」 「现在卓乐那儿还属于『发展初期』阶段，明年逐渐盖圈，用不了几年，这批少年小孩也逐渐成年，那时候还要抓一些大型猎物，分开圈养，扩大养殖场，得需要这一代年轻兽人看管。」 生活方式就彻底改变了。 小孩桌大家都听到了，纷纷眼睛亮晶晶的，泰格、风铃和卓乐卓不黑都超高兴，因为这是他们管的。而饭桌上，暴雪低下了头，他只会收苎麻和棉花，织布也慢慢的，没有阿父和几位叔叔做的漂亮。 他…… 卓康兽脸淡定，抬起爪子在桌下扒拉暴雪的腿。暴雪扭头看向康宝，眼底『什么事康宝』，卓康盯着面前的碗嗷呜了声，暴雪：「你要吃吗？我给你再加一些饭菜。」 暴雪端着碗去锅里给康宝盛饭，刚才的低落一下子消散了。 等吃过饭，卓岩打发幼崽们去玩，大人们收拾碗筷。卓乐卓不黑风铃泰格将家具摆放整齐，地面清扫了，干完了这些活，他们才跑出去玩。 「大哥要不要去湖边？」卓乐问。 卓康轻轻叫了声。卓乐就知道，「我大哥不去，我们走吧。」她带着小伙伴们跑出去玩了。 「暴雪去不去？」 「我大哥都不去，暴雪哥肯定也不去。」卓不黑机灵说。 风铃憨憨点点头好像是。泰格已经和卓乐并肩跑了。 家里卓康用鼻子顶了下暴雪，暴雪低头，「不用背我的，我可以走回去也不累。」 卓康又顶了一下，暴雪乖乖坐上了康宝的背。卓康没有去石头叔叔家方向，而是往村外去了，他们村是平原，南边有些稀松的树木，那边人不多。 ——才怪！ 卓康背着暴雪一路过去，遇到了不少晚饭后散步的兽人和亚兽人，还有羽人雄性雌性，有人形手牵手的，也有像暴雪和卓康这样的，卓康一路跑过去，村里的叔叔们都认识，这是村长家的大小子。 「康康你背着暴雪去约会啊？」 「哈哈哈你胡说什么，俩还是幼崽。」 「什么幼崽，明年就十七八快成年了。」 「你小子有你阿父模样。」 也有打趣暴雪的——羽人干的多，「小雪你出门玩你阿父知不知道？」、「你阿父看你看的紧，谁都防着，怎么不防卓康。」、「哈哈哈哈孔星星才防不住，小雪和康康一块长大的，天天抱着一块玩。」 「啊？天天抱着一块？」 「我听豹人说的，以前暴雪抱着康康跑。」 「那现在换了过来。」 俩小年轻：……被打趣了一路。 暴雪坐在康宝背上脸有点烧，卓康沉稳的兽脸也闪过一丝丝懊恼，不该来这里的，不过这边小树林风景很好，还有很多菌子木耳，暴雪喜欢玩的时候摘一些吃的回去。 好不容易跑到偏远一些地方，卓康脚步慢了下来，暴雪说：「我下来吧康宝。」 卓康就停下来了，前爪匍匐趴在地上。暴雪下来，坐在旁边，他脸颊有些红，心想，康宝应该看不出来吧？卓康伸着舌头舔了口暴雪，暴雪眼睛圆了震惊看康宝。 「嗷呜。」卓康又舔了一口。 暴雪挨着康宝坐，俩人一起长大，有默契的，他靠着康宝，从刚才康宝舔他的震惊回过神来，吶吶说：「你看出来了啊，刚才吃饭，我也不是不高兴，我就是觉得自己有些些没用。」 「乐乐他们建立村子后就养小动物，越做越好，我……我只是会干一些力气活，织布也不是很漂亮。」 卓康又轻轻舔了口暴雪脸颊，嗷呜叫了声。 他还是兽形呢。 「你不一样，你会变成和阿银叔叔一样厉害的兽人。」 卓康眼底带着笑意，嗷呜叫。 要是不能变呢？ 他马上快成年了，成年了之后还是不能变，你会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了康宝！」暴雪很严肃说，他伸手抱着康宝得脖颈，毛茸茸的，「你很聪明，什么都懂。」 卓康望着远处黑漆漆的村子，没有告诉暴雪，如果他一直都是兽形——只要想到这里，银色豹子的双眼都瀰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悲伤。 第461页 「你别跑掉。」暴雪紧紧地抱着康宝。 卓康偏头蹭了下暴雪。 明明，暴雪没有看到他的神色的，他怎么会知道—— 「你别跑掉，康宝，你答应我。」 卓康对上暴雪的双眼，嘆了口气，嗷呜叫了声。 他也捨不得，但如果他一直是兽形，暴雪怎么办？ 「我可以和你一直生活在一起。」 卓康并没回答，只是又蹭了蹭暴雪。 而暴雪抱着康宝脖颈，坚定说：「我不会想自己没大用处，你也别想会不会变成人形一直兽形这件事情，现在村子越来越好了，我们在一起生活，比什么都好。」 「答应我康康。」 「……嗷呜。」 暴雪笑了起来，揉了揉卓康的脑袋，卓康兽形脸上也有些些笑意，而后故意顶着暴雪的手掌，用庞大的兽形，压倒暴雪玩。 两人嬉笑起来。 青春期少年人的烦恼，其实当爹的都操心过，只是不想在孩子面前表露出来。石头还好，反倒是孔星星有时候会嘆气，背地里说：「我们小雪才出生的时候还是有翅膀的，是不是我孵化没孵化好？」 石头就会抱着星星亲亲星星，一遍遍说：不关你的事情。 暴雪很健康，长得结实，很好了。 从那样的灾难下能活下来，还健健康康的，石头觉得很好了。孔星星则是忧愁，自家孩子的二次分化，他和石头一个羽人雄性一个亚兽人。 小雪变成人形后一次分化，按道理是跟着石头这边规矩了。 还有小雪刚出生时是有翅膀的。 临近孩子快成年，孔星星时常乱想忧愁，后来想，再不济那他家小雪就是亚兽人——亚兽人也不错，没翅膀就没翅膀吧，反正小雪已经很完美了，不需要孔雀翅膀做点缀。 紧跟着，孔星星还操心了下卓康。 「那小子能变成人吧？」 石头：？ 他只是诧异，怎么星星刚还说小雪，一下子又说起康康了。 孔星星高贵冷艷笑了声，「别以为我不知道，卓康那小子从小就缠着我们小雪——」 即便石头再爱孔星星，滤镜再重，也不得不说句公道话。 「我们小雪也很喜欢康康。」 孔星星：我不听我不听！ 撒泼完的羽人族长又回归正题，满脸忧心忡忡，「要是卓康不能变成人形，我们家小雪以后可辛苦了。」 「……是有点辛苦，兽形也太大了。」石头眉头紧皱起来，他现在懂星星操心什么。 孔星星：！！！ 「我说的不是这个，要是兽形，他们就不许做了。我是说，要是兽形，那我们家小雪得做饭洗衣服还要干很多活。」 石头：「这个啊，那些活很轻松的，还是约会比较重要，那确实是不好，可是小雪很喜欢康宝……」 轮到石头忧心忡忡十分操心。 在石头看来，一对伴侣要是不交配，那就太可怕了，洗衣做饭干活这都是小事情，连交配都不行的话——还做什么伴侣！ 这才是大事情，头等大事情。 石头的忧心忡忡收拾碗筷时问卓岩，阿银什么时候变身的，变身前兆有什么表现。 卓岩一看石头就知道石头担心什么。 因为、石头、太、简单了！ 这人一向明骚。 轮到卓岩也操心了，虽然他一直跟康宝说，你随了你阿父，但实际上——他也不敢保证，尤其儿子马上十七八了。 「阿银那会十八岁吧。」 「骨头疼。」 石头点点头，记下了。 彼此一看，都是操心的爹——孔星星和阿银也是一样，孔星星还跑去问孔绿和马哈怎么样，俩人的蛋生出来了，还生了两颗，但迟迟没孵出来，孔星星没看到破壳情况也没具体例子，反倒被马哈追着问他当时孵蛋情况。 孔星星心烦意乱随口说：让马哈变成兽形，把蛋放在腹部孵着吧。 马哈：「族长族长你真是大好人！」 孔星星继续忧愁去了。 卓岩和阿银说关于育儿话，只能偷偷摸摸在外面说，怕康康听见了。阿银说：「那不如给他们三个再盖三间小屋吧。」 「？？？」卓岩看向阿银，他怀疑阿银『另有目的』。 阿银笑了下，揽着哥哥肩膀，说：「康康已经长大了，我们现在忧愁，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只有让你陷入痛苦中。」 「哥哥你不是常常说，康康是有兽人基因的，不要忧虑没发生的事情，也许未来会更好。」 卓岩把『万一更坏』这种槓精话吞了。 「你说得对。」 「那冬天下雪前，我来找人挖地基，给他们盖小屋。」 卓岩：？啊不是，我们说的是盖屋的话题吗。 ……最后还是按照阿银说的来了，因为阿银人都找好了，还询问了三只想在哪里住，三人按照顺序，卓乐在第二间就是中间位置，三间屋一横排，在现在屋子前面。 以后的话，还可以侧面盖厨房、柴房，旁边是院子。 石头念叨着：骨头疼、骨头疼、骨头疼…… 不知道是不是『咒语』起了作用，入冬前，暴雪背后肩胛骨的位置有些痒痒的，后来变成了疼，那种骨头缝裂开的疼，还有些痒。 第462页 但暴雪跟石头性格一样，怕家里人担心他，除非是扛不住了才会说的，于是一言不发照旧干活，第一个发现暴雪不对劲的还是康康。 第123章 卓康轻轻舔了口暴雪的背嵴位置, 兽眼观察着暴雪的神色，发现暴雪不是很疼，位置又往旁边移了几分, 然后又往下移。 暴雪皮肤颜色像他爸爸石头，是阳光健康的小麦色泽，十分漂亮, 整个人体型高大又纤细, 这点其实随他阿父孔星星了, 即便是个头高也不显得粗苯，相反很灵动。 只是他眉眼五官是大开大合的硬朗英俊，外加上肤色的关系，才会给不认识他的人一种粗犷错觉，实际上暴雪性格安静, 耐心又好, 嘴巴也不毒——孔星星最为遗憾这点了, 他觉得儿子完美, 嘴巴厉害一点，才能吓走那些惦记暴雪样貌的兽人。 就跟当年的他一样。 一同长大或是比他年纪小的幼崽会将暴雪认成靠谱的大哥哥——当然暴雪在村里也是这么干的。 实际上暴雪, 还是个小少年性格——只有对熟人亲近的人才会露出软弱的一面, 也会撒娇示弱。 毕竟俩爸爸尤其是孔星星那么疼儿子，从小要什么给什么, 不要什么, 孔星星觉得好的也一股脑给, 什么夏布做的衣服、玩具, 新款式, 除了石头就是暴雪，之后才是弟弟孔月。 孔火四个要是说起来也想要, 孔星星理直气壮：怎么你们四个还想当我儿子不成？就算你们想当，也看看你们那么大年龄了！ 四人：…… 算了，说不过族长。 就说现在这会，俩人钻在偏僻的苎麻地一角，卓康正检查暴雪背嵴，先是用爪子大概摸了摸，收起利爪，肉垫垫轻轻按着暴雪背嵴，疼的时候，暴雪背部的骨头肌肉线条会轻轻颤抖。 卓康没忍住就上舌头舔舔了。 「有点点痒，康宝。」暴雪低声说。 耳朵都羞红了一片。 卓康嗷呜了声，不疼吗？说实话。暴雪耳根后一直红到背嵴，点了点头，「一点点疼，你别告诉爸爸和我阿父。」 「嗷呜？」只有一点点疼？卓康伸舌头确认。 不知道是冷空气还是怎么的，暴雪背嵴痒变到了心里痒痒的，也不敢含煳说，他怕康宝生气，但是刚才康宝舔他，他脑子乱糟糟的，忘了什么感觉了。 「我忘了，我刚才没仔细感觉。」 卓康才不生气，轻轻嗷呜一声，伸着舌头再次确认一遍，这里？还是这里？疼？还是痒？ 暴雪又羞压着心里乱乱的感觉，把感官放在背后，仔细跟着康宝声回应什么感觉——然后乱七八糟的磕磕绊绊的。 「好像没有在家时疼了，真的康宝，你舔我有点痒痒的，一点点疼。」 「嗷呜！」那以后你疼了来找我。 暴雪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卓康拿毛茸茸脑袋蹭暴雪的背嵴，暴雪痒痒的抱着康宝，最后嗯了声。 卓康回去就嗷呜嗷呜叫。 「你骨头疼吗？」卓乐听懂大哥说的，大惊失色，「大哥你要死了吗？」 卓不黑哇哇乱叫：「大哥要死了！！！！不要啊！！！！」一整个扑到大哥背上抱着大哥哭。 卓康：…… 兽脸，沉稳。 最后卓乐和卓不黑七嘴八舌掰扯清了，卓不黑少数不多的『胆大包天』指责二姐胡乱说话，这次确实是卓乐给想岔了，声都低了点，说：「好嘛好嘛是我想岔了。」 「这几天牧场里有母鹿疼的抽抽，我真怕它疼死了。」 「我们以后吃猎物还是一刀杀了它们吧，别让它们太疼了。」 卓不黑虽然占理，但也不敢太指责他姐——容易很快被反噬，然后挨揍，属于见好就收还夸二姐：「没事没事，它能扛过来的，二姐你说得对。」 姐弟俩又和好了，齐刷刷看大哥。 「哥，你很疼吗？你哪里疼啊？」 「爸爸说母鹿快生产了，疼是正常的，产后要好好照顾母鹿，还要多补补营养的，现在天气冷，草都没有最柔软的了，我再去找找有没有软草。」卓乐最近很上心母鹿生产的事情。 卓不黑拉着二姐，提醒：「大哥！大哥！」 「哦哦哦，但是我看大哥也不像很疼。」 卓康确实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因为他确实不疼。 卓不黑还是善解人意，主动说：「也许大哥不想我们担心，硬装的不疼，其实很疼。」说到这儿，泪眼汪汪，扑过去抱着大哥了。 卓乐拉开弟弟，「你别压着大哥了。」 「对、对哦。」卓不黑擦眼泪。 从头到尾的卓康：……眼底露出几分笑意。从小到大，他的弟弟妹妹们有时候很无聊幼稚吵吵闹闹蹦蹦跳跳，但是他们也很可爱的。 但他答应了暴雪，肯定不能告诉弟妹的。 他要说了，爸爸也要知道，爸爸知道了，石头叔叔和星星叔叔也会知道的。 当天卓岩还没下班回家，他最近还是哪里需要去哪里，维持全村大方向稳定进入冬天，还有各家各户的煤炭是否充足——卓乐和不黑跑来找他了，姐弟俩惊慌失措的，卓岩吓了一跳。 「怎么了？」 俩姐弟一言一语说了。卓岩先是一个『！！！』大惊喜，看俩孩子都吓着，不由一巴掌拍一个肩膀—— 孩子都大了，身高一米八往上蹿的距离，卓岩的『摸摸小孩头万事不用愁』，到如今只能拍拍肩膀了。 第463页 「也许这是好事情。」卓岩决定和两只说实话，「你们阿父以前快变成人形时就骨头疼，我跟你大哥说——」 「爸爸爸爸大哥说这是秘密，怕你们担心才问我们的。」卓不黑还是很讲义气。 卓乐对，「爸爸你别问大哥了，告诉我们怎么做吧。」 「熬一些鱼汤骨头汤多补钙晒太阳。」卓岩想想还有什么补钙的，「坚果核桃花生，还有牛奶——」 卓乐说：「爸爸牛奶是小牛们要喝的牛妈妈的奶吗？」 「对。」 「那我给我大哥挤一些，只能挤一碗，小牛们也要喝。」 卓岩笑笑，「行。」 这件事太高兴了，阿银和巡逻队训练完回来，卓岩拉着阿银的手说了好一通，神色可以用『大松一口气』来形容了，「……真是太好了。」 「之前石头来找我，虽然我知道不可能棒打俩孩子，但还是操心忧愁，咱家康康要是不能变人形，那暴雪真的太吃苦受累了。」 「现在就好了！」 阿银也很高兴，说：「我回去给他揉一揉。」 「行，我也揉一下，我手法还是很熟练的，不过我答应了乐乐和不黑保密不能让康康知道这俩跟我说了，我又跟你说了，得找藉口给他揉揉腿骨……」 卓岩绕口令，但阿银听懂了。 夫夫俩高兴的不得了，回去都是手牵手。 之后几天，卓康每天去卓乐那儿拿牛奶，他叼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是卡死了一个小竹筒，卓康走路都慢慢的去给暴雪送牛奶，还有花生核桃，他在家里爸爸阿父给他揉四肢，他就给暴雪揉揉背。 很快……孔星星和石头也知道了，不是卓康骨头疼，是暴雪背后疼，石头和孔星星连焦急无助该怎么做的情绪都没有——因为这几天康康已经给他们打过例子有了经验了，他们只要跟着学就好了。 孔星星磨牙：「真是可恶，走到了那小子后面。」 石头笑了声，「康宝对暴雪很上心的。」不过转头就说儿子，「你疼要告诉爸爸和阿父，我给你揉揉。」 「我怕你们担心。」暴雪转过身。 石头伸手，暴雪没忍住龇牙咧嘴，孔星星在旁边看的跟『老母鸡扇翅膀』差不多了，急的说：「大、大块头我来我来，我来揉。」 「我力气太大了吗？我还放小了。」 「肯定不是你的原因，我怕你累而已，我来揉。」孔星星忙说。 石头觉得还是自己力道大，「我再小一点力气。」 「爸爸我没事的。」 孔星星：「你刚才都龇牙咧嘴了，那个小子给你揉也是这样吗？」 暴雪露出笑来，「不疼，还有点痒。」 「痒？」 「康宝会给我——轻轻揉。」暴雪把『舔』临时换了词。 石头点点头，说：「康康心还是很细的，那我也轻轻揉。」 后来石头来找卓岩道谢，主要是夸康康的。卓岩才知道是暴雪疼不是康康，心里自然有点点小失落——他还以为是康康，但紧跟着纳闷疑惑：「暴雪哪里疼？」 暴雪要变成兽形了吗？ 「背后，这里，还有这个。」石头比划，「你还记得暴雪出生时带了翅膀。」 「我记得，他一次分化成人形没了翅膀，那这么说——」卓岩眼底亮了些，「带翅膀的豹子！！！」 多可爱啊。 「咱们部落的头一份，得好好照顾暴雪，花生够不够？让康康继续给暴雪送牛奶，太阳要是出来了，带着暴雪多晒晒太阳……」卓岩絮絮叨叨关心。 石头那颗心随着卓岩絮叨，也一下子落地轻松了。 本来他还怕，暴雪要是二次分化变成才出生时幼崽模样——全村会怎么看待暴雪，就暴雪是这样的，但在卓岩口中，这不是『怪』，而是独一无二的特别存在。 阿曼知道后，他和人鱼关系好，艾希几个还去宽河逮了一筐鱼回来，送到石头那儿，让石头熬汤给暴雪喝。 第一场雪来临之前，村里计划的菜地也开垦出来了，等雪季过后就能种菜了。再入冬之前有个好消息，外出十二天的狩猎队回来了，赶回来了六只—— 「我去去去去去去恐龙！」卓岩盯着那六只龙看的瞠目结舌。 要是说以前抓到的短脚兽很像恐龙，这六只更像他现代看到的恐龙模型的那种恐龙，这个不是很大，中型大小吧，绿皮。 熊甜睁大了眼：「脆脆龙！」 熊果熊玲已经咽口水了。 卓岩可记得脆脆龙，爱吃素的小熊人肉食排行第一名！六只中型脆脆龙，体重大约是小灰象大小，有个一吨到一点五吨左右，六只加起来有个八九吨重，全村算上小熊人、人鱼五百六十二人，每个人起码都能分三十斤肉。 他霹雳巴拉一通算帐，旁边阿曼：？？？ 「哇，卓岩哥，你算的时候嘴边都流口水了。」 卓岩想也没想，伸手揉小咸脑壳，「我才不信呢。」他在思考是剩两只，还是全宰了。 但没给他思考余地，因为脆脆龙状态不太好，以及脆脆龙竟然是杂食恐龙，目前阶段，要是养脆脆龙的话，牧场那些小动物全都是脆脆龙的菜了。 全宰了吧。 分肉分肉！ 按照惯例，猎物的皮子是村里集体的，骨头、内脏这些会多分给外出狩猎的狩猎队，肉也会多分一些些，剩下的骨头也会优先给幼崽。 第464页 这次也不例外。 『大叔叔』阿银分的，还有本次外出打猎的狩猎队三个小队长帮忙——现在外出打猎的兽人比以前可多了，足足有六十多人，四族还有羽人混合，队长自然也多了。 主队长和俩小队长。 分肉之前，队长们先找到村长汇报这次狩猎情况，卓岩听到无人死亡，有几个人受伤，伤不重，立即松了口气，开心的点点头，「没事就好，受伤的几位你们盯着一些，都去阿素那儿看看。」 「知道了村长。」队长又说：「其实我们去狩猎中途也吃过小猎物，遇到了鹿还有带着壳的大蜥蜴，也不知道叫什么，以前没见过。」 「你们赶路辛苦，有的吃就好。」 来回途中，狩猎队兽人当然是先紧着自己来，将身体调整到狩猎状态，总不能饿着肚子捕猎，然后把所猎到的猎物全部带回村子里。 交代完了，卓岩说先分肉，分完了你们回去好好休息。 「天气冷了，肉可以储存，都分下去，各家想储存还是想全吃了，都看你们。」 大家都没意见，开始盘算怎么处理肉了。 先是外出狩猎队分到肉，肉的分量都略多一些——大概多个一两斤左右，之后就是排队三排的村民。人鱼们混在最后，说：「这个什么滋味啊？」 「很好吃的！！！」熊果站在后面开心说。 熊甜搂着妹妹，意思别插嘴，但因为他也很高兴，眼底闪烁着都是笑意幸福，忙解释说：「这个脆脆龙是以前我们那儿才有的，我们捲毛棕熊部落狩猎队要一半出去才能抓到一只脆脆龙——」 「还会被黑熊抢。」熊玲狠狠说道。 「对，所以吃的次数很少，但是真的很好吃。」熊甜就差流口水了。 艾希几人被小熊人影响了，对于排队领肉也多了些期待来。 「我们是鲛人。」 「哦哦，我知道，你们新来的，我们是小棕熊人，也是今年才加入的，一共有十七个人，我妹妹弟弟在养殖场干活，我在田里干活。」 「我们今年开垦了一片地，还有其他族的幼崽朋友们，我们一起做的，村长说明年再栽种一些蔬菜，跟我们海底里长得可以吃的水草差不多吧。」蓝贝很开朗，她觉得小熊人很友善。 熊果很喜欢前面说话的鲛人。 一行人排队等候就聊了一路，很快成为了新朋友。等六人拿完肉——实在是太重了，熊甜就帮忙拿，熊果熊玲更是直接背一藤筐。 艾希结结巴巴：「太、太沉了，我们拿吧。」 幼崽都比她们力气大。 「没事没事很轻的，我们先帮你们送过去，你们还住在大厂房吗？」 「对，这里人这么叫。」 熊甜一听，人鱼们还没习惯把这里当新家，不过没关系的，很快就会和他们小熊人一样适应起来了，嘿嘿笑说：「我们以前也住在哪里，我知道怎么走，等到了明年，你们就有自己的家了。」 「家？」珍珠问。 熊甜：「对啊，我们在大厂房住了几个月吧，我忘了，我们一直在干活，村里人就帮我们盖了房子，还给我们衣服穿，我和弟弟妹妹现在住一起，粮食下来时，我们存了半个屋子的粮食，还有煤炭，也是兽人跑着运回来的还挺沉的。」 他觉得这里很好很好，他们现在也是村民了，也要努力干活，才能过好日子。 「那盖房子的话，是村民给我们盖还是我们自己盖？」诺言问。 「村民盖，有专门盖房子的兽人，他们力气大，盖的很快，还要去拖大棵的木头，你们连肉都拿不动，肯定盖不了。」熊甜直率说。 诺言松了口气。 「盖房我们可以住一起吗？」 「可以啊，你们还可以选位置，村长规划好了盖屋范围，可以自己选，只要和盖屋那边队长说一下就好了。」熊甜说。 艾希珍珠蓝贝三人高兴起来了，艾希扭头跟诺言说：「我们可以继续住近一点。」 「可以。」 等他们到了大厂房安顿好肉，熊甜带着弟妹要回家了。艾希几人望着筐里满满的肉，商量了下，「我看阿曼他们做过，抹点盐巴，晒起来就好了。」 阿曼过来看小人鱼朋友们，结果看到六人已经分工合作将肉腌制起来，艾希三人忙的头髮都黏在脸上，不过满是开心。 「阿曼你来了，你看看我们做对了吗？」 「很不错。」阿曼点点头，鼓励说：「你们可真聪明。」 「之前我们见过你们在沙滩上腌肉的。」蓝贝高兴说，看吧她没有学坏。 阿曼带了一罐花椒辣椒粉，「这个给你们，之后肉煮起来或者烤着吃可以撒一点点，一点点就够了。」 「咦！」珍珠眼睛都睁大了。 阿曼笑：「对，你爱吃的辣辣的，就是这个，等明年你们可以种一些。」 「太棒了。谢谢你阿曼。」 「不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嘛。」 阿曼聊了会就离开了，他觉得人鱼们适应的还不错，他就放心了。卓岩说得对，小人鱼是他的朋友，以前住大海，现在住陆地肯定不适应，他还是经常过来看看大家。 卓岩家里吃到了第一顿炭烤脆脆龙肉片。 「唔~~~」卓岩吃到第一口已经忍不住尾音飞扬了。 第465页 真的、太、好、吃、了！ 形容不出来，脆脆龙的肉多偏瘦一些，但不柴，每一寸肉都像是自带脆骨劲儿一样，吃起来很有嚼感又没那么让人无法啃动下咽，而且肉没有腥味、膻味，就很绝。 「哇爸爸好好吃啊。」卓乐也是捧着筷子一脸可爱。 卓不黑嚼嚼嚼，手上还给大家撒辣椒面。 「太好吃了，我们以后要是遇到了，养一些吧。」卓岩好吃到已经开始画大饼展望未来了。 阿银记下了，给哥哥碗里夹肉。 好吃好吃。 卓乐：「爸爸我养我养，我要养好多脆脆龙。」 「那我也帮忙！」卓不黑说道。 天冷了，村里闲散许多，现在的冬天跟以前部落里不一样，现在下雪天照旧往出跑，关系好的住的近，大家互相窜门，要么就在家里炭火烤肉。 幼崽们下雪天还出门玩雪呢。 卓康天天带着一小兜花生找暴雪。 而阿银计划好冬天盖房子这事——还是挪到了开春，虽然现在不是很冷，但不如春天盖方便，以及前段时间『疑似康生长痛』，卓岩操心孩子，说再等等。 阿银：……含泪等等。 村里除了种植、盖房两个部门休息了，养殖织造和烧窑还正常运转，不过工作量减少了，清闲许多。乔很喜欢烧东西，每天都要过去看看，卓岩则是也闲不住，隔几天看看烧的兵器。 孔星星最近不去织造屋，准确来说，暴雪生长痛以后，孔星星把工作都基本上交给族人：孔火指着自己鼻子我？ 「对啊，不是你，还有谁？孔绿在家孵蛋。」 「……」孵蛋那都是马哈在孵，算了算了。孔火就顶上了，只是每天正经织布他要干，杂七杂八的事还都是他管，孔火就火大了起来，发了一通脾气。 「吵吵吵，那么爱吵，把你们俩头顶毛都给拔了！」 吵架的羽人：…… 沉默，害怕，乖巧。 而雕鸣弟弟雕亮一脸崇拜喜欢：骂人都这么好看……咳咳，被孔火扫过来，雕亮赶紧低头干活。 雕鸣见状，冷笑一声，原来是这样啊，她弟弟能追求到孔火，她把脑袋毛剃秃了都没问题！！！ 孔星星留家里看暴雪，几天后，暴雪期期艾艾找到了爸爸，「爸爸，我没那么疼了，阿父可以不用看着我。」 「康康来找你，他盯着康康了？」 暴雪点点头。 石头：「没动手吧？」 暴雪摇摇头。 石头笑了下，很厚重的滤镜：「你阿父有数的，他心肠很好很柔软的，不会骂你们小孩子，嘴巴也很好。」 「可是、可是——」暴雪支吾不知道怎么说。 石头眼睛都亮了，「你和康康是不是要干点别的？你们虽然快成年了，但是小雪，康康兽形你真的会很辛苦的。」 暴雪一整个人都快红了。 最后是偷偷听墙角的孔星星带着大块头去散步了，他觉得吧，卓康和小雪在一块，起码比大块头脑袋里想的画面他要能接受一些。 「你知道他们在家里干什么？」石头好奇。 孔星星本来不想说，但是大块头一脸崇拜看他，孔星星只好说了，「就是卓康拿爪子肉垫给小雪踩踩背。」 「……就这样？」 孔星星：「还有舔舔小雪的背。」 「我就知道！小雪还害羞，这有什么害羞的，和喜欢的人交配本来就是很舒服很开心的事情，不过他们还没成年，这样就很好了。」 孔星星看这样的大块头，突然就想到了俩人第一次见面，大块头眼神火辣辣的看他，他心里不由也火辣辣的。 石头说的很对，喜欢的人就该交配。 这又不是坏事情。 孔星星很快想明白了，「要是康康不能变成人形的话，可以我们小雪做。」 「也对啊，星星你真是聪明！」 屋子里，卓康拿爪子给暴雪搓花生，扒拉着胖乎乎的花生给暴雪。这是他爸爸做的盐焗花生，有味道很好吃的。 就是吃多了有点咸。 暴雪在康宝来之前就煮了一壶绿豆汤，现在俩人一人一杯慢慢喝着，等吃喝完了，就继续开始揉揉背了。暴雪耳朵都红了，卓康倒是很正直沉稳，嗷呜嗷呜叫，让暴雪转身趴好。 「……康宝，我最近都好多了，又不疼了，你说村长叔叔说的生长痛，我这样是不是不是生长痛。」暴雪趴在床上，也有点点害怕。 他觉得万一不是，这样不是骗了大家。 卓康一顿，嗷呜嗷呜叫起来，有点急。 「好好我不说了。」暴雪却听懂了，康宝说这算什么骗，就是一些牛奶、花生，还有阿曼叔叔送来的鱼，没什么的。 大家肯定不会说你的。 但是康宝没算，他给他揉了好多天的背呢。暴雪趴在那儿，心里有些甜甜的，后来迷迷煳煳睡着了。 而背后，卓康轻轻舔着暴雪背嵴略略凸出来像是骨头的地方，这里好像越来越突出了，底下藏着什么似的—— 他每次舔到这里，哪怕是暴雪睡着了，这里的肌肤都会轻轻颤动，然后变成一种粉色的，很漂亮。 想到这，卓康又舔了几口。 半睡半醒间，暴雪感觉背痒痒的，伸手想去抓，就听到耳边康宝嗷呜的欢快声，暴雪迷煳呓语：「怎么了康宝——」他明明说的是人话，但是出来的是嗷呜声，软软的没什么力气的嗷呜声。 第466页 暴雪愣了下很快清醒过来。 他和康宝对视上，从康宝湛蓝的双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头花豹，他眨了眨眼，里面的花豹也眨了眨眼。 暴雪二次分化成兽形了。 这一天，天上又下起了雪，雪越来越大，散步外出的孔星星和石头也回来了，一进门俩人齐刷刷傻眼了。 花豹，长着翅膀的花豹，那双墨绿色带着金色大羽翼翅膀。 「！」 「小雪的翅膀真好看！」 石头开心的望着儿子说道。 第124章 暴雪二次分化出兽形, 刚开始兽人变化不稳定，也不习惯，会维持兽形几天—— 石头的阿父阿妈住得近, 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石头妹妹大云就是兽人，也跑过来看看暴雪, 跟暴雪说别害怕, 过几天就好了。 大家都很关心暴雪。 那天晚上, 卓康墨迹很晚都没回去，卓岩没事干就过来串门——他们两家其实有点距离，因为石头想把家建的离纺织厂近一些，方便孔星星上下班。 这倒不能说石头恋爱脑——虽然石头超喜欢孔星星这个事有目共睹，但是人家正经小夫夫, 感情十几年如一日的『火辣辣恩爱』, 肯定不是石头一头热的, 孔星星也超爱的。 石头原话是：星星不爱飞, 力气也不如兽人大，还是省点上下班走路力气, 厂里要忙活大白天呢。 俩家路说远也是相对小咸、阿曼、乔几家, 卓岩和阿银走过去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钟，也还好, 要是阿银变成兽形跑那就更快了。 不过晚饭后消遣散步—— 「就是雪有点大, 不过也挺浪漫的。」卓岩抬头说。 阿银本来说『哥哥我背你很快』, 听到后面, 也抬头看了看天空飘落的雪花, 说：「是很浪漫。」 以前下雪浪漫，这事对豹人来说那就是胡扯, 现在不同了，这个雪很柔和，也不冷，漂漂亮亮的，一个冬季也下不了几场雪，现在有点『宝贝』那味了，一下雪幼崽们都会成群结队在家门口附近玩。 卓乐和卓不黑就和泰格风铃还有些小孩子在雪地里撒欢玩。 兽人体质槓槓的，孩子也不会发烧风寒这类病。 卓岩和阿银手牵手到了石头家，石头家也是一长条屋子，一头石头和孔星星住，一头是暴雪住，此时石头家门口『扎满』了人，卓岩一看都是石头的亲人。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大家看到他俩来，腾地方让他们进去的，一边讲了缘由——卓岩一听，整个人惊讶！！！ 「暴雪变兽人了？」 「翅膀都出来了？！」 「我看看我看看，飞天豹豹。」卓岩可羡慕了，他记得暴雪小时候那模样，真的超级萌，而且跟大家都不一样，有种男主那味。 等他一看到，好傢伙，花豹很威风凛凛，皮毛光滑，一看就是营养跟上，养的很好，而花豹身上背嵴多出一对羽翼——暴雪还不会收，正支棱着。 「好漂亮啊。」卓岩赞嘆。 暴雪看向村长叔叔。卓岩凑过去，「真好看，颜色跟你阿父的翅膀很像。」屋里光线暗，绿色金色交织的羽翼，暴雪稍微动一动，羽翼的光芒形成流光溢彩的光芒。 真的很漂亮，一点都不突兀违和。 卓岩的夸赞目光真情实感，暴雪本来还觉得他有点奇怪，村子里兽人都没有长翅膀，可听到家里人都这么夸他，还有村长叔叔也说漂亮，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他……可能，真的很好看吧。 暴雪眼睛亮亮的看向康宝。卓康凑过去，两只豹子蹭了蹭脑袋。 卓岩：……咳咳。 孔星星目光好像比以前平和许多，看来也接受了俩孩子谈恋爱。 「多习惯就好，之后几天，你们都出去跑跑，让康康带你一起。」石头阿妈在那儿说经验。 卓岩看到儿子眼睛亮晶晶的，在旁边笑眯眯也是『对呀对呀』，孔星星说：那大云也一起吧。 「不行的，我约了卓乐我们要去找软草。」大云拒绝了。她还是喜欢和卓乐泰格一起玩，因为她们都是女孩子。 孔星星吃瘪。 卓岩：笑眯眯。大云真是好姑娘。 总之待了很晚，一家三口才回去，在半道上遇到了卓乐带着不黑来找，俩人知道暴雪哥变成了兽人都很兴奋高兴。 「暴雪还有翅膀。」卓岩重重强调。 卓乐：「哇！」 卓不黑：「哇！」 两只哇哇叫。卓岩还在想，「不知道能不能飞起来。」 卓康很是沉稳，不过眼睛亮晶晶的，一整晚都很高兴，他想暴雪不管飞不飞起来都好看的。 之后一段时间，卓岩和阿银在家窝冬时间久，而整个白天，孩子们都外出找暴雪玩了，每天都能听到暴雪『最新状况』，比如第二天时卓乐卓不黑俩回来一脸羡慕崇拜，暴雪哥的翅膀好大、暴雪哥翅膀真的好看、爸爸我也想要一对翅膀。 那不好意思了，你爸爸是亚兽人，基因只有花豹的基因。 卓岩婉拒了俩孩子异想天开的要求哈。 并且还说：「你们已经混血了，你们阿父多帅啊，银色的豹子和狼的混血，你瞅瞅乐乐，你脑袋上那一撮银色的毛，多酷炫啊。」 卓乐一想，对哦对哦，嘿嘿嘿高兴。 第467页 「爸爸爸爸爸那我呢。」卓不黑也想爸爸夸他。 卓岩：「你遗传了你爸爸我超高的情商。」其实不黑社交真是点满了，从小到大，别看不黑是乐乐小跟班，实际上在小团体队伍中不黑起到了『润滑剂』作用，不然大家一起长大，还经常掐架玩，幼崽们总会吵架闹别扭，但乐乐和其他幼崽队伍就很和善，总是开开心心的。 不黑在里面作用很大。 有时候，乐乐和风铃泰格决策起了矛盾，三方争执不上不下，不黑总能一两句话让氛围开心起来。 卓不黑：嘿嘿嘿嘿，高兴。 「而且你是人形，你瞅瞅你这张脸——」卓岩端详看老三，突然发现，「我家不黑还真是漂亮。」 闺女乐乐就很酷炫帅气女孩子，身材高挑，一米九三，短髮，身板略薄一些——因为才少年人往青年过度，饭量大，怎么吃也不怎么长肉，有腹肌，腿长胳膊长。 而不黑比他姐姐矮一些，有个一米八五左右，头小脸小，混了狼人基因，狼人人形就有些眉眼深邃，不黑也是，看上去很中型雌雄莫辨的精緻漂亮。 「是不是因为自家的，天天看你吹你姐你哥彩虹屁，导致忽视了你的颜值。」卓岩碎碎念。 卓不黑：巴拉巴拉颜值！ 他就是很好看啊。 嘿嘿。 家里每个孩子最近都很快乐。卓岩也比较快乐，和阿银出门熘达，烤烤肉，围着炭火炉子烤一些土豆吃，一边念叨嘟嘟果后年就能吃了。 一次灾难，倖存的嘟嘟果树有点远，而且也不太结果子。卓岩点评：树也吓到了。 今年冬天，前段时间有兽人背着亚兽人找了一圈，採摘了一藤筐，那傢伙跟篮球大小，一藤筐也装不了多少个，带回来纯粹是解馋。 卓岩也馋，阿银带回来了五个，当天就吃了一顿煎饼。他们部落种植田地外围陆陆续续移植了不少嘟嘟果树苗——这比栽种子要结果快，还有竹子也移过来了。 一切都往好的发展。 「明年的话，就不折腾什么了，细化一下村子。」卓岩说。 阿银都说好。 这两年，全村人都很忙，从无到有，盖房子、开垦田地、移植树木、烧窑、搬运煤炭、石矿锻造，根本没停歇下来。第三年，卓岩想放缓一下脚步，全村人都能略歇一歇。 当然了不是什么都不干，这根本不可能，只是现在村子初具规模，乍一看很漂亮——小熊人说的，但实际上，卓岩觉得可以完善一下细节，做到更方便村民生活。 比如下水道，还有村里修路这件事。 别的路目前是没可能修，掏河道那更不可能了，他们村人太少，但是修一下村里家家户户门前的路，连起来，这是没问题的。 现在时不时下雨，很泥泞难走。 过了几天，卓乐回来哇哇叫。卓岩一看，「怎么了又哇上了。」 「爸爸！暴雪哥可以飞了！」 卓不黑跑得慢，赶在后面回来，「爸爸，暴雪哥还有人和翅膀呢。」 「？」什么东东？ 不用看，卓康根本没回来，自从暴雪二次分化兽人后，卓康就不太在家了。卓岩习以为常，甚至跟阿银打趣：你也别来年开春在前院加盖了，没准明年就要给康康和暴雪盖新房了。 卓不黑比划：「爸爸暴雪哥是三次分化吗？就是人形背后也有翅膀。」 「！！！这么酷炫？」 卓乐：「爸爸只有一下下，暴雪哥从兽形变成人形的时候，先是变成了人形，但是翅膀还没有收回来，就一会会，不能太久。」 「这样都很酷炫了。」 卓岩打算立即去看看，但被不黑拉住了，「爸爸，暴雪哥今天在我们哇哇哇中变来变去，我大哥脸都黑了，赶我们回来，可能觉得暴雪哥太累了吧，你还是别去了，下次我们哇的时候叫上你。」 「……我谢谢你了不黑。」 「不客气爸爸嘿嘿。」 卓岩真想回到过去，rua不黑脑袋，现在高高大大的也不好像以前那样欺负小孩子了。 不过没几天，他就看到不黑卓乐说的——暴雪变成了兽形，在天空飞行，暴雪的翅膀很大，飞的很稳健，比起鹰族雕族高空飞翔，暴雪的高度算中高，飞过去时，头顶一片乌云阴影似得。 也不能落在树梢上，因为太重。 落地时变成了人形，先是兽体慢慢蜕变成人，所以正面看，暴雪人形背后还有两只大翅膀，遮盖住身体，而后大概一两分钟左右，翅膀收起来没了。 真酷啊。 村里全都知道暴雪成了兽人，可能因为幼崽们追着哇哇叫，还有村长天天『酷炫』挂嘴边，反正村里都是孔老闆和石头家的暴雪真特别。 没有什么嫌弃排挤氛围。 还有个好消息，马哈终于孵出蛋了，也是两只有翅膀的小豹子，马哈高兴的不得了，天天扎人堆里说我家幼崽怎么样怎么样。 「那你家幼崽呢？光看你说，幼崽从没见过。」 「天气太冷了，不能冻坏了，开春给你看吧。」马哈说道。 豹族兽人：……这，冷？马哈你真是——还不如以前呢。 以前在部落时，马哈可是什么都不怕的，现在天空上掉几个雪片就冷了？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诶呀诶呀，我家俩崽崽以后和暴雪一样，真是酷炫啊。」马哈学会了村长的词，觉得他和小绿崽崽与众不同很帅气。 第468页 其他人：…… 那确实是不一样，暴雪这个情况在村里可是独一份，当然了现在多了马哈和孔绿家两只幼崽。 新世界第三年，最后一场雪落地都积不起一点白色，下了半天，天还很亮，半点都不冷，卓岩看天都知道冬天要结束了。 果然之后连着大晴天，又开始下春雨。 卓岩在空闲的大厂房开小组会，几个版块的管理还有五族族长都在，先是简单说了下去年各方面情况，今年的话主要做什么。 种植、纺织不用多说，维持去年程度就行。 主要是窑厂这儿，卓岩打算细化，「兵器和日常用的分开烧，还有烧砖、瓦片的，今年村里我想把家家户户门前的路修一下，还需要烧一些水泥。」 乔：「水泥？是不是你之前说的白色石头。」 「对的。」 乔便点头，她还是喜欢烧一些日常的，最近在烧铜锅，也抽不出多余精力，便给卓岩推荐了烧兵器的还有水泥砖头瓦片的人。 「别的话就和去年一样，黑铁矿石去一次就够了，过一个月天气晴朗一些可以出发，还是去年的队伍。」 其他没什么事了。 散会时，哈瓦举手，卓岩还以为什么事，哈瓦笑了笑，说：「我想把族长位置给桑龙。」 这下大家都愣住了。 「哈哈哈你们别怕啊，我只是觉得我年纪大了，以前我们四个族长，只有大山还在，那次灾难我本来也不想走的，卡萝和奥恩带全族收拾好了，我就说那就去吧。」 「全族人都活了下来，到了今年，咱们村里越来越好了，我想和大山一样，去开开田，盖个房子，搬运东西。」 哈瓦觉得很好，他其实也不爱动脑子，现在村里村长做的决定，他都想不来，不过只要跟着村长走就好了，去年一年，外出狩猎队大多都是族里年轻虎人兽人带队，更别提多了武器，他好像跟不上了。 「以前做部落的族长，每个族长下场都是死在猎物爪下，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现在挺好的。」 卓岩尊重哈瓦，虎人同意了就行。 这次真散会前，哈瓦乐哈哈笑说：「我刚说年纪大了，可没说不给我分活干，我就和大山钻一起算了，他干什么我干什么。」 「行啊。」卓岩一口答应。 村里『上年纪』的兽人都是留在村里做一些需要力气的活，像是运输砖瓦、盖房子、开荒地这些，可以慢慢干，不需要去狩猎——这个消耗体力还有些危险。 其实说年纪大，换成人类年纪也就四十多岁吧，但放以前，兽人亚兽人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到四十岁。 以前部落『两个老者』也就五十岁，很稀奇罕见了。 开春了，雨过之后，全村运转了起来，耕地种植、运煤炭烧窑、房屋加盖…… 小咸生了，生了两只小狼崽子。 卓岩：！！！ 阿曼打趣，「没想到小沃看着瘦巴巴的，但竟然可以让你生两只崽崽。」 「诶呀全都是小狼崽，我还想生个小豹子。」小咸嘴上说着『不满』，但眉眼都是高兴。 卓岩最喜欢rua小幼崽了，才出生的幼崽其实有点『可怕』，眼睛都没睁开，但是过一两天那就不一样了，软乎乎的特别萌，于是这几天他天天往小咸这儿跑。 「那你再生。」石头说。 小咸：「嘿嘿好呀好呀。」 「什么好呀，等你养一养吧。」卓岩说：「起码明年再生。」 「那小咸和小沃岂不是这么久不交配了？」石头觉得太苦了。 小咸也一脸『晴天霹雳』，这么久吗？ 卓岩：……「约会还是可以约会的，算了，你先养身体吧。」也没那么好怀吧。 「卓岩哥我知道的，你说的生完崽崽之后几天要养身体我都懂了。」小咸『恍然大悟』。 卓岩：行吧行吧这样都很好了。 但卓岩错算一点，现在这个世界和以前部落『不好怀』是两个情况了，他去年预计，今年人口应该七百人，他想简单了。 春天过去，初夏时下了几场暴雨，地里的庄稼有点受影响，不过问题不是很大，在卓岩忧心忡忡时，阿银跟他说最近猎物变多了，很多都没见过的，之前兽人说有甲壳的大蜥蜴，狩猎队抓了一窝。 整整三十只，这玩意很大的，比鳄鱼还大一圈，每只有个五六百斤，喜欢钻泥泞潮湿的森林泥坑，还是群居，阿银把幼崽放掉了，也没掏完，只带了一大半回村。 就够吃一阵子了，初夏那段时间，狩猎队外出回来，每次都不落空，不管多少都会带些猎物。 这种情况下，缓解了一些卓岩对庄稼受影响的焦虑。 看来确实不能单一饮食，还是得大力发展养殖业！ 卓岩就跟阿银说：「这个大甲壳蜥蜴能不能抓些幼崽回来，放养殖场养养看看？」感觉这个傢伙还挺好养的，可以实验下。 「我知道在哪里，我去抓。」 过几天，阿银就在以南森林抓到了大甲壳蜥蜴——卓岩取得名字，以及一条红头蟒——超级大的蟒，因为阿银抓大甲壳蜥蜴带的人少，引红头蟒到了村子附近。 雕亮提前回来通风报信，闻讯抄傢伙的兽人们可兴奋了。 「它不是在黑铁矿那儿吗？」、「诶呀怎么跑过来了，是不是想我们了。」、「想没想我们我不知道，我还挺想它的。」 第469页 眼睛亮晶晶冒光的兽人：「它是来找我们报仇来了吗！！！」 卓岩看到都沉默，他要是红头蟒这辈子都不会踏入这个范围这个方向，这哪里是报仇，这是给他们送菜来了。 但他还是提醒了句：「小心有毒。」然后看到兽人们手里攥着的草时，又沉默了，他们狩猎队越来越训练有素了，知道有毒提早都找了解毒的草药。 「没事了。」 兽人们已经『沖啊』！！！ 阿曼本来计划要去煮盐，因为红头蟒这件『热热闹闹』的大事还留了两天——等吃完烤蛇肉再去。 村里热热闹闹过了『年中盛会』，除了每家每户分到的肉，他们还一起举办了烤肉，这个红头蟒再次吃起来还是很香，卓岩吃完就觉得不太妙，因为有点燥热。 当天晚上，大家睡得都很早，或者家里有大点的幼崽伴侣都外出『散步』去了，卓岩和阿银例外，因为小孩子们都跑出去玩了。 卓乐卓不黑也吃了蟒肉，他俩本来精力旺盛，现在就是使不完的牛劲，卓乐背着不黑，带着一群小伙伴去牧场撒欢跑着玩了。 屋里就剩下卓岩和阿银。 嗯。 迷迷煳煳时候，卓岩脑子总觉得忘了件事，后来想起来了，抱着阿银脖颈问：「康康去哪里了？」 阿银顿了下，「哥哥要在这个时候说小孩子的事情吗？」 「……那不用了。」 其实不用想就知道卓康和暴雪在一起，不过卓岩的思路很快乱七八糟、七零八落，无法思考起来。直到这一晚上，夜很深了，卓乐背着卓不黑痛痛快快跑回来，而卓康还没回来。 屋里卓岩洗过澡，湿漉漉的头髮，窗户门大开散味了好久，阿银穿着短裤在收拾地面，还有草蓆。 卓乐卓不黑叭叭叭的说晚上玩了什么，去了哪里，他们几个兽形在草上打架了，泰格可真厉害压着风铃打巴拉巴拉巴拉。 卓岩看俩孩子一脸『无忧无虑』的单纯样。 「我大哥呢？」卓乐发现大哥没在家。 卓不黑：「我知道，大哥肯定找暴雪哥去玩了。」 「可恶，暴雪哥能飞到天上去，可以背幼崽——」 「大哥那么大，暴雪哥背不动吧？」 「这也是，那不可恶了。」 卓岩：你俩真是玛卡巴卡姐弟俩。 「我去找找吧。卓乐你看着家。」阿银短裤换成了皮裙说。他本来是想找的，但天黑了，家里没个兽人，他有点不放心哥哥一人在家。 卓乐拍着胸口，高兴说：「我知道了，我会保护爸爸和弟弟安全的。」 「我也会！」卓不黑说完，嘿嘿一笑，「我给爸爸讲笑话。」 卓岩：要不是他现在有点腿软，他也跟着一块找老大去了。 阿银外出寻找，遇到了石头孔星星俩人，黑灯瞎火的，石头一直安慰星星：「……没事的，小雪不会跑远，康康也是稳重的，俩人就在附近。」 「这么晚了都不回家，你说——」 「你别担心了，康康还是兽形，小雪不会的。」石头还是很了解儿子的。 孔星星更忧愁了，「那是以前，现在小雪也能变成兽形，谁知道——咳咳，阿银你也找孩子啊。」 俩夫夫后知后觉看到了阿银。 石头听明白星星意思，习惯句句有回应，认真解释：「那以前没有兽人和兽人在一起过，我也不知道，没见过兽形交配。」 阿银：沉默了。 「快找吧。」孔星星客气寒暄维持不住了。 三个长辈又是担忧又有点害怕——孔星星怕看到什么，于是大声喊小雪、小雪，要是俩孩子做什么，提前回个声，他们好远远站住不上前了。 善解人意孔星星了。 很快有叫声：阿父——爸爸—— 「是小雪的声！」孔星星松了口气，又想起什么，大声问：「我和你爸爸过来了，你和康康方便吗？」 远处传来声：「爸爸，康宝晕倒了，你们快来啊。」 话音落地，一道银色豹子快速闻音冲过去，石头和孔星星才明白不是他们想的那回事，「康宝出什么事了？」、「怎么就晕过去了。」 「快去看看。」 阿银先到的，黑夜中，暴雪人形怀里抱着个人，暴雪很着急一双翅膀大开，还不习惯人形有翅膀飞，但很担心怀里的人，所以飞的跌跌撞撞。 「叔叔！」暴雪看到银色豹子松了口气。 阿银跑了过去，暴雪忙蹲下，两个翅膀又碍事收不回来，急着说：「康宝二次分化了，但是他晕了过去，我们俩跑的有点远，我兽形还不熟练，没办法把他背到我背上，我一急抱着康宝，翅膀就出来了……」 「别着急，我看看。」阿银安抚暴雪，看向大儿子。 卓康脱去兽形银色豹子状态，人形看上去很消瘦，皮肤苍白，脸颊泛红，毫无意识。 「我带他先回家。」阿银让暴雪把康康放在他背上，「你别害怕，你做的很好了。」 「好、好。」暴雪将康宝放在叔叔背上，「我可以一起去吗？」 「可以。」 阿银背着康康先跑了，回去让哥哥看看怎么回事。 等卓岩看到阿银驮着个光熘熘人形—— 「康康？」 「对。」 第470页 屋子里乱了起来，卓乐卓不黑俩人从各自床上跳下来，卓不黑点了油灯，屋子亮了起来，卓乐帮忙扶着大哥到床上，俩人凭藉着昏暗光线看着床上大哥，眉头都皱了起来。 「大哥好瘦啊。」 「大哥脸颊怎么好红。」 「还很白。」 卓岩触手一摸大儿子额头，滚烫滚烫的，「好像发烧了，先降温，阿银你去打一桶冷水……」 「好。」 暴雪赶了过来，翅膀已经收起来，也穿了衣服。孔星星石头也赶到了，俩人手里还拿着阿银落下的皮裙。 「康宝跟小时候一样吗？那个发烧风寒。」 暴雪记得很清楚，小时候康宝吹了风就咳嗽，卓岩叔叔就说是风寒了。 卓岩都快忘了这事，毕竟后来康康身体越来越好，除了比弟妹长得慢一点，尤其现在成年兽人兽形没什么区别——没想到二次分化成人形又体弱了。 他看着床上大儿子，人形模样很陌生但又熟悉，真的一副『病弱』模样。 好看是好看的。 就是让人揪心。 第125章 卓康情况和他的阿父是一样的, 从小出生就是兽形，别的幼崽一次分化成人形时，他还是兽形, 直到成年这一年，直接跳跃完成两次分化。 成为了兽人。 不过……卓康人形很虚弱，看上去情况不乐观, 像是随时要一命呜唿。最近卓岩都不怎么忙了, 留在家里看孩子, 好在之前开过会，『各部门』自己做决定。 阿银也不外出打猎，在村里巡逻，一天得闲了就往家里跑。 卓乐卓不黑俩人也是常常带牛奶回来——只是可惜，他们大哥喝过两次牛奶, 结果上吐下泻, 脸上还泛起红色小点点。 俩吓得跑去找爸爸, 大哥好像要被牛奶喝死了。 卓岩：「好像牛奶过敏, 别喝了。」 「知道了爸爸。」、「大哥你怎么样？」 两人都有些戚戚焉站在床前罚站。床上卓康脸颊脖颈一片红，脸色惨白, 不健康的那种, 人很消瘦，单薄一片, 看上去极为瘦弱, 却笑了俩人一下, 「没事。」 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卓乐卓不黑：哇—— 俩人泪眼汪汪, 他们真的不想大哥死掉, 大哥你别死好不好。 还是卓岩把两个拎走了，暴雪来了, 让暴雪和康康聊会天，你们俩杵在那儿干什么，你大哥眼睛都要瞪直了。 「爸爸，我大哥还会活着吧？」 「大哥都活这么久了，肯定会活着的。」 卓岩心里直嘆气，面上不显，怕让这俩只也跟着操心难受，最近家里真是『乌云密布』，不由说：「不会的，你们大哥刚出生时也是小小一糰子，迎风灌几口冷风就咳嗽吐了，慢慢养一养，身体就会变好了。」 屋里面暴雪也听到了，握着康宝的手，点头说：「叔叔说的很对，你小时候都能长大，兽形也很大，肯定会好的。」 卓康反握住暴雪的手，小声说：「我身体这么差，小雪——」 「康宝，我们结伴侣吧，我会照顾好你的，就和小时候一样，我成年了，我以后可以去打猎，去干活，你身体不好，你可以在纺织厂或者去种田或者干点别的都行。」暴雪说。 卓康怔了下，暴雪深深的认真的看向康宝。 「……我会好好养身体的。」卓康用虚弱的声音保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后来兽形已经很好了，可以背动暴雪，但是变成人形后真的很虚弱。 卓岩知道大儿子要和小雪结伴侣后，不知道说什么好，「小雪你阿父和爸爸他们同意了吗？」 「我还没有告诉他们，我成年了村长叔叔。」 「你还是去说一下。」卓岩说完，想了下，「让康康和你一起去，等他身体好一些，可以走了，你们一起去说一下。」 暴雪还是很听话的，虽然他很喜欢康宝，但村长叔叔说得对，还是要告诉阿父和爸爸的。 卓康养身体这事，是焦虑不来的，只能放平心态，就跟卓康小时候那样，打长久战。卓岩调整了下心态，没最初那么战战兢兢，如临大敌，该干什么继续干。 这样一来，卓乐卓不黑没那么提心弔胆紧张兮兮，卓康也努力锻鍊养身体，家里氛围恢復到了以前，不过盖房这事确实提上了日程。 康康和小雪的屋子盖在哪里，还有乐乐不黑也大了。 …… 阿曼煮盐小队伍这次新添了六位鲛人，鲛人们从水路下去，有两个兽人跟着，那边有一段路是丛林密布，兽人还是很好穿过的。 鲛人和兽人先到的，一共用了七天时间。鲛人们大半年没见过海水，刚到就迫不及待下海游来游去，因为有兽人看着，他们也很有安全感。 五天后，阿曼带着队伍才赶到。 小木屋已经收拾过了，还打了清水，鲛人们今天早上才抓了一桶鱼，还是活蹦乱跳的。艾希跟阿曼几人说了这五天他们做了什么：游泳、收拾、打清水、抓鱼等活动。 「那我们休息一下，吃过饭，下午开始做盐。」阿曼说。 兽人们脱掉皮裙，找个角落下海去凉快凉快，亚兽人们也是抱成团在另一个角落——有礁石挡住了，他们也要洗澡做清洁。 等做完了清洁凉快些，大家开始收拾鱼、烤鱼，还有些兽人们来的路上猎到的猎物处理干净，兽人搬出收拾起来的竹筒，开始清洗，晾在沙滩平缓地方。 第471页 不过今年雨水有些多，晒了一天的海水，中午突然下雨，手忙脚乱，晾晒的海水进了雨水，全都白费了，到了傍晚时又下雨了。 阿曼站在屋檐下，安慰大家说：「没事，再等两天做吧。」 之后几天断断续续都在下雨，没有一个完整的晴天。兽人和亚兽人只能待在两个小木屋里，其实还是有些憋屈的——空间太狭小了。 「要不，阿曼，我们去摘了白银草，拿白银草晒吧。」蓝贝提议。 阿曼已经知道白银草在深海处，那是蓝贝三人以前的家，便说：「是下雨的关系才不能好好煮盐晒盐，过几天，天晴了就好。」 「你们三个人去太危险了，不怕被甲兵抓到了吗？」也有兽人担心。 珍珠神色懊恼，不由说：「早知道我们当时就多带一些白银草了。」 诺言还有两个蓝鲛人说：「不然我们去找吧。」、「对，在外面一些海底也有。」、「其实只要小心点不会被抓到的。」 阿曼看向三人，再看看蓝贝三人，「你们六个好像很想过去。」尤其是蓝鲛人，他信蓝贝刚开始提议去摘白银草真的是想帮他们方便晒盐。 因为竹筒不轻便，今年竹筒还有地方漏水，一下雨搬来搬去很容易洒出来，白银草则方便很多，卓岩说像是个塑胶袋。 塑胶袋阿曼没见过，但听完卓岩形容觉得还真是。 沙滩挖个浅坑，白银草铺上，海水倒进去，晒的差不多，一个人拎着白银草边角，形成个兜，很方便拎着的。 「其实阿曼，我们想回去看看，我们的族人还在不在。」诺言说。 阿曼还未开口，轮到艾希睁大了眼睛，「你还有族人吗？」 「我想起来了，最初甲兵逼问你族人在哪里，你不是说不知道吗？」蓝贝好奇问。 蓝鲛人雄性说：「那时候遇到了甲兵，我们怕族人被发现了，就我们三个引开甲兵跑。」 「对，族里都剩下年纪大的老人和幼崽了。」 阿曼看向诺言，「那你们说好在哪里见吗？」 诺言摇头，「那时候太混乱了，我们忘了说，不过我知道，在被甲兵抓之前，我们一直躲在一个很偏僻的水域，哪里食物很少，我想看看，他们还在不在那里。」 「你们三个人行吗？要是在碰到甲兵可怎么办。」阿草几人担心。 兽人也说：「可惜我们不能下海，不然那些甲兵我们可不怕。」 「就是。」 诺言心里暖暖的，「谢谢大家。其实之前我们没想过找剩下的族人，因为不知道百兽村什么情况，是不是换个地方织纱，而且我们鲛人能在陆地生活多久，没有大海，光是泡淡水不知道行不行。」 种种因素下，三人也没说，一直到今年煮盐，他们看向大海就想到分开的族人，尤其都是老者和幼崽，百兽村真的很好，对他们很好，之前担心的种种都不用担心了，他们就想试试找一找。 要是没找到就算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正好摘一些白银草。」艾希说，她看向阿曼，「我们要是被甲兵发现了，可以唱歌逃跑。」 阿曼看向六人，点了点头，「那你们注意安全。」 「知道了阿曼！」 六个鲛人入海，岸边阿草很是担心，「阿曼，他们要是遇到了危险或者不回来了怎么办。」 「不让他们去，他们也不会死心的，就算回到村里也会心心念念，不如让他们去找吧。」阿曼说完，拍了拍阿草肩膀，「这里哪里都是危险，总要没遗憾活着才开心。」 「而且人鱼们看着很瘦弱，其实都很坚强的。」 阿草点点头，这倒是。 之后几天还是下雨，他们煮盐计划有点延缓，好在第六天时，蓝贝珍珠还有一个雄性蓝鲛人回来了，带回来了很多白银草。 「他们三个还在找，我们先带了白银草回来。」 「别耽误煮盐了。」 「阿曼你放心我们再找几天，要是还没有，我们就回来了。」 「煮盐人手够，本来带你们来海边就是想你们泡泡海水。」阿曼说完，问：「你们三个分开了，能和他们在遇到吗？」 「可以的，我们说好了地方的。」蓝贝说。 珍珠：「而且我们到了那片海域可以哼歌，艾希唱了，我们就能感应到。」 「那你们快去吧。」 不知道是有了一批银白草，还是过了雨季关系，反正三人送完银白草的第二天就是大晴天，艷阳高照，终于正式开始晒盐了，而且因为白银草，进度很快很方便的。 蔚蓝的深海与大陆交接之处，有一片大岛屿，周围还零散有些小岛将岛屿环绕在中心位置，小岛屿上有被卖过来的兽人奴隶，也有海洋各族底层海人，他们大多数是力气大，或者会盖房子、雕刻石头等等活。 白天时，兽人奴隶乘坐竹筏到了大岛开始干活，晚上在被送回去。 海人就简单许多，他们可以游到蓝海城去，干十天的活，换取一颗珍珠，等攒够了三十颗珍珠，可以成为蓝海城的城民，城主发布了命令，等蓝海城盖好，拥有三十颗珍珠的海人可以最优先进入，挑选最中心的位置。 依次往后。 至于为什么要进蓝海城——因为足够安全，房屋很漂亮，生活舒适，这片海洋里也有很多危险的，各种各样牙齿尖锐能轻易撕碎海人的鱼类。 第472页 而到了蓝海城就不用怕了，四周有甲兵巡逻，他们手持黑武器——都是从兽人哪里买来的，而且蓝海城够大，也很高，不怕岛屿被海水淹没，以前的蓝海城很漂亮整洁，海人可以穿最轻柔的纱衣，能烹饪出最可口甘甜的食物，最关键是只要有钱，还可以买几个兽人亚兽人奴隶来伺候他们。 这样他们就不用辛勤劳作了。 散落的小岛上，一名皮肤黝黑的海人说：「以前的蓝海城比现在还大，我那时候都快进去安顿下来了。」 周围人都听过好几次了，每次有新来海族，这个人都会再说好几次，等对方好奇询问，大家不信这个人的话，觉得他在说谎，灾难过去，旧的蓝海城早被淹没掉，说的真假谁知道呢。 「那你那时候很有钱。」 果然又有新来的上当了。 「我找到了泪鲛人，抓了好几个送到城里，城主的弟弟都答应我，让我在内城挑选位置，可惜灾难来了。」 新来的一听也跟着可惜，旧城主还有他的弟弟妹妹好像死了一大半，「不过现在也很好，新的城，城主说了可以劳动换珍珠，要是以前，我们族人可想都不敢想进蓝海城的。」 「这倒是。」 「你攒了多少珍珠了？」 新人还是有点戒备，对此并不回答，反问对方攒了多少。 黝黑的海族人见大家都看他，乐呵呵一笑，毫不顾忌说：「没有多少，这活真难干，又要吃东西，换食物，干上二十多天才能攒到一颗珍珠。」 「谁说不是呢。」、「都这样。」、「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你们是干什么的？我们是寻找树漆颜料，给城主宫殿柱子上颜色的。」、「我们是给石柱雕刻花纹的。」、「我们是海底找到漂亮石头做石床。」 大家互相交流一通，说起攒珍珠都有些怨声载道。 不过很快人群中有人安慰说：「也只是辛苦这一阵子，等蓝海城建好了就好，到时候我们和我们家人都能过上好日子。」 「那些城里搬石头的奴隶兽人，盖完了城，我听那些甲兵说了，他们很便宜的，到时候一颗珍珠能买好几个。」 「他们力气可真大，到时候我也买一个兽人试试用。」 大傢伙想到了以后好日子，抱怨声就没了，只有期待。现在城里住的都是城主和一些贵族、甲兵领队等人。 登到了大岛屿，众人仰着目光看到最高顶的宫殿，那就是城主住的，听说——不是听说，城主的宫殿有淡水河域包围着，城主可以在淡水里游泳。 这可羡慕坏了所有人。 在大海里，淡水很稀缺的，他们是海族，可以在海里捕猎食物、找到能吃的海草等，但也要在陆地行走生活，他们需要淡水的。 城主宫殿。 蓝海城新城主听着下手来报的进度，整个岛屿房屋盖的太慢了，还有泪鲛人又死了两个。 「……打过了也掉不出珍珠了，今早去看已经死了，尸体丢进了海里。」 新城主目光锐利的看了过去。 甲兵队长低下了头，「城主，只剩下一百五十个泪鲛人了。」 「我记得去年有人来报，说发现了三个泪鲛人，人呢？」 甲兵队长小心翼翼提醒：「城主，按照泪鲛人出没行踪，追的甲兵一行人没有回来，连海龟也消失了。」 城主想起来了，他站了起来，身材高大，一口锋利的牙齿，吓得甲兵队长立即跪在地上，快声说：「城主，我追查过，三个泪鲛人还有消失的甲兵都在原本羽人山位置，那边变成了大海……」 「羽人山？」 「我知道了，我立即去查。」 …… 诺言找到了去年分开的族人，只是可惜因为东躲西藏战战兢兢，有三位老者死掉了，只剩下十二人，多是小幼崽还有十四五的幼崽。 「你们要跟我们去百兽村吗？」 「去哪里要织纱吗？」这是幼崽们最关心的。 诺言摸着幼崽脑袋，「不用，哪里没有刺草，不过我们要种菜。」 「种菜？」 「就跟海草一样，我们要种下来，不仅是我们吃，村里人都要吃，所以要干很多活。」 「诺言我不怕干活，我讨厌我恨海蓝城，我死都不要被抓到海蓝城里去。」 「我也是！」 最后诺言和艾希几人一合计，先带族人回去。艾希回去时，和蓝贝珍珠都是一脸羡慕，她们也想族人了，只是真的找不到族人…… 一番折腾，六人去找人，回来时一共十八人。 阿曼只是看到诺言他们平安回来，也只是松了口气，人多，晒盐进度后来更快了，因为艾希他们带了好多银白草，等盐晒好，回去分两路，人鱼们背着银白草装的盐从宽河游回去，兽人们背着背篓带盐走陆地。 今年煮的盐很多。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大海深处，有一群甲兵来晚了，看到了兽人和泪鲛人说话，还有那些蓝头髮的蓝鲛人。 「竟然和兽人混在一起了。」甲兵队长低声说道。 下属：「这不是更好办了，我们城和黑甲城有来往，城主嫌盖屋慢，还要再买一些兽人，到时候我们问问黑甲城，让黑甲城交出人来。」 「这还用你说。」 一行人也不算无功而返，起码知道了泪鲛人和蓝鲛人都在兽人这儿。 第473页 …… 阿曼带队回来，路上还有点不知道怎么和卓岩开口，因为鲛人越来越多了，然后回去，发现村里多了一些生面孔，不由看向石头，「他们？」 「你们走了小半个月后吧，外出的狩猎队带回来的，跟小熊人差不多情况，灾难之后走到了这儿，也是追着猎物跑，有黑熊人——小熊人不喜欢很讨厌，这就是抢他们脆脆龙的黑熊人，但小熊人说记不清了，所以是不是这些黑熊人抢的也不知道。」 「而且这些黑熊人住的地方和小熊人不在一块。」 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还有黑白熊人，卓岩哥看到这个超喜欢，眼睛都亮了。」小咸补充。 「还有绿鹿人，他们可擅长在森林里找吃的了，不过我们这儿森林现在可远了。」 「一共三十一个人，俩种熊人力气都好大，尤其是黑熊人，村长安排他们去搬运盖房材料了，让他们盖，绿鹿人安排盖在南边那边小树林那儿，那儿有个小河。」 「俩个族熊人也盖在外围一些，黑白熊人村长说住在竹林附近，黑熊人就随便吧，也住那儿。」 阿曼：……他带回来的好像人不是很多了。 他先去跟卓岩汇报情况，盐比去年煮的要多了一半，因为白银草很好用，他发现了，不仅是防水，海水在白银草上，略微晒一晒，就有些分离，盐都黏在底下草上了。 「……艾希她们说，以前找不到淡水时，族里人就用这种办法，浅浅的捧着上面的水可以解渴，不过还是要找淡水，只能暂时解渴，不能长久喝。」 「所以煮盐很快很快，柴火省了不少。」 卓岩笑眯眯说好，「那蓝鲛人他们都安排在一起，都住的离湖泊近一些，照旧你多看着点。」 「？我知道，不过你看上去心情好像很好。」阿曼说。 卓岩笑眯眯：「有吗？没有吧。我去看看熊猫人搬砖了。」原形搬砖，那么大一只，有时候累了就坐在那儿休息，还会挠痒痒，多可爱啊！！！ 唯一可惜的就是熊猫人没有小幼崽，最小的一只已经十七岁了。不过跟着成年大熊猫比，十七岁的熊猫也瘦了一圈，四捨五入可以当未成年幼崽摸摸，咳咳，还是要注意分寸的。 因为这只十七岁大熊猫幼崽是个兽人。 一个多月前，卓岩见狩猎队带回来的『难民们』时，真的很难不一眼注意到黑白的大熊猫，他真的都呆住了，真的好像好像大熊猫，不过这里的『大熊猫』比动物园看到的要大、要兇勐，更像熊一些，尤其和旁边黑熊一比——竟然没落下风。 他深刻认识到捲毛小棕熊说的对，跟这两款熊人一比，小棕熊单看原形那都是『素食好熊』模样。这俩熊人就兇狠很多很多。 卓岩也不是谁来都救济的——要是危险到了村里安全，对他们村不友善不服管教，那不行，尤其他看到黑白熊呲牙时，皱了下眉，压下心里『哇哇哇那是大熊猫吗』、『这配色真熊猫好可爱』的兴奋欢唿，还是实事求是的先聊一下问问话。 等黑熊人和黑白熊人，那会卓岩不叫熊猫人，他怕伤了他的心，叫黑白熊人更客观评定一些。 俩个族人变成原形，每个人平均身高都在两米二左右，那个十七岁的熊猫幼崽更是两米三——卓岩扬着脖子都酸了。 好消息是：这一群人大部分都是老实巴交熊人，没自己主见，很听带头熊人的话。 坏消息是：带头熊人看上去面相有点不太老实。 而事实上，也不是很听话很老实的熊人。 但对方一直祈求他们收留下他们，说会好好干活，不会欺负人，他们走了很久了，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还把背着的黑铁矿交给了他们，说可以做武器。 卓岩看着带头的黑熊人，叫黑锋的熊人。 他们村狩猎队外出随身携带了武器，黑锋不可能认不出来，现在把黑矿石交给他们，分明是知道他们有且会用石头造出武器，他留着黑石头也没用，投诚示好的。 ……再三考虑下，卓岩并没有赶走黑锋——这人一走，还会带走其他黑熊人，那些力气大的能当场捣碎大石头的熊人们，放走了，潜在危险，整天提防，不如放在眼皮底下，等他好好『策反』一下老实巴交听话的黑熊人和黑白熊人。 因为熊熊们真的很能干很厉害。 第126章 「那个村长又来了。」 「他是来监工的吗？」 「肯定是了, 跟黑甲城和蓝海城的人都一样。」有个黑熊冷哼一声，「等着看吧，我们会被卖掉的。」 黑白配色的大熊说：「这里没有奴隶, 村长说了——」 「他说你就信！」黑熊狠狠反驳，「之前还有人说带我们去个好地方建部落，结果呢？竟然是想卖了我们去蓝海城, 幸好遇到了黑锋, 带我们跑了。」 黑白熊吭哧吭哧不说话了。 远处的村长：嘿嘿嘿黑白熊好可爱哦, 搬木头吭哧吭哧的，还圆圆的眼睛看那个黑熊。 好像是吵架了？ 正义的村长努力告诉自己：不能有失公道，得正义，于是：「我都叫黑白熊了，不是大熊猫, 很正义了, 在我眼里这都是熊人, 外来熊人, 我得监督。」 瞪大了眼睛盯！ 黑白熊人：扛着木头，远处那个村长真的好奇怪, 看他们但也没拿鞭子和叉子, 只是看看他们。 第474页 而且这里干活也不是很累，一到傍晚就吃饭, 还能吃饱, 晚上也不会干活, 以前在黑甲城挖石头, 晚上也得干, 因为兽人晚上眼睛也能看见。 这里晚上就可以睡觉了。 他们还睡在竹棚里，还有草蓆, 还给了皮子盖着睡，还给泡泡叶子，可以去河边洗澡，这多好啊。他不想离开这里。 就是搬点木头而已，他不想走了。 卓岩在这儿『正义监工』了半小时多吧，单手撑着下巴，时不时发出『嘿』、『嘿嘿』、『嘿嘿嘿』的笑容，然后就被种田小队长找上来了。 「村长我听阿曼说来这儿你准在，这里有兽人看着呢。」 卓岩笑呵呵：「我知道，我来看看进度怎么样，咳咳，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村长，咱们今年人又多了。」 卓岩点头：「上半年村里多了三十二个幼崽，外加上阿曼带回来的鲛人，还有这一批熊人，是很多，你想说扩大开垦田地这事吧？」 「对，不知道开哪片，我想往西北，离河边近一些开……」 卓岩和种田队长一边走一边聊，确定了开垦新地地方，还有人手问题，种田队长说熊人吃的太多了，说完又说：「倒不是限制他们吃，不过这样下去不够了。」 「那我调一半过去开垦荒田。」卓岩说。 种田队长立马高兴起来，「我还以为村长很喜欢那些黑白熊人呢。」 「……」不是，这么明显吗？卓岩端正脸色，说：「我没见过黑白配色的熊人，所以过来多看看，不过到咱们村里来了，都是一样的，该干活都要干，而且他们是外来的，先别放松警惕，我把老实一些的调到你那儿。」 「行行行，知道了村长。」 两族熊人盖房子，留一半人就够了，现在是夏天，就算偶尔下下雨，兽人们皮糙肉厚住在竹棚也能过——坚持一两个月就好了。 卓岩每天看着很『闲』，实际上哪哪都有他。 人口多了，丛绿也忙活不来，卓岩让丛绿找俩帮手，开始绘制『村谱』，他在羊皮上写写画画，还有充作会议室的大厂房内墙上，他们村的地图向外扩充越来越大了。 幸好当初选位置，这片都是地势平坦的平原，以北、以南都可以种田，卓岩和种田队长商议过，新开垦田往北扩，东边是全是树，小林子，多种着嘟嘟果。 西北方是离宽河近的，有一些分岔河流，那片种了一圈竹子，本来挺偏僻的，卓岩打算开发一下，让外来的兽人往那边住，还有小河下游这片适合养殖、放牧。 不过得补一补草籽，这个卓乐卓不黑带十五岁以上的幼崽来干，还有泰格风铃这一批成年的兽人，想留养殖场那就留下来，这边现在还多了甲壳蜥蜴，这玩意吃草根虫子草鼠等，喜欢打洞睡在潮湿地方，比如河边附近的湿地就很喜欢。 繁殖速度又很快，跟草鼠兔子差不多，力气却很大，要是未成年幼崽，卓岩还不放心，就得兽人干。 为什么说想留就留——因为泰格、不想、干这个了。 也不是说泰格不喜欢养殖场，而是泰格成年以后就跃跃欲试想进狩猎队，新旧世界交替生活过来的幼崽，尤其是兽人们，职业上更崇拜嚮往狩猎队。 卓岩曾问过卓乐要不要去狩猎队，卓乐显然也很犹豫，一脸的期许但想到什么没有一口答应，卓岩就说你再考虑考虑。 第二天一大早，卓乐顶着淡淡的黑眼圈说爸爸我不去狩猎队。 「我捨不得那些小鹿小羊小牛，它们都是我接生的，而且养殖场越来越大越来越好，动物越来越多，你之前告诉我，以后全村人吃肉要靠养殖场了。」 卓岩嗯了声，「你现在还年轻，先干着，以后想进狩猎队就进。」 这又不像现代社会压力那么大，年纪大了不好换岗位，怕什么入错行，完全没有的，都可以换。 卓不黑在旁说：「姐，你要是想去就去狩猎队，养殖场有我在呢。」 「不用，我先留下来。」卓乐想通了后就不纠结反覆了。 踏踏实实干。 而村里还有些力气小比较弱的村民，以及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都去种菜了。卓岩想了下，问康康愿不愿意去种菜。 康康最近身体还不错，就是不能频繁变身，每次变成兽人再变人形都会虚弱一两天，咳嗽发热走路需要搀扶。 摸清这个规律后，康康自己都控制着，已经有大半个月没变身，现在身体好了很多，除了看上去瘦弱皮肤白没血色外，正常生活简单干点家务是可以的。 卓岩就想先安排康康去种菜，那边人手充足，小孩子精力特别旺盛，十分、喜欢、抓虫子！他们甚至还比赛，谁抓的虫子多，因此菜田涨势特别好。 他们白天都在干活外出，康康一个人在家收拾家、做饭——也不需要，大家都各干各的事情，谁提早回来谁做饭，可以做自己想吃的。 有段时间卓不黑喜欢吃土豆泥撒点花生碎，好傢伙，卓岩都不愿提起来，他足足吃了五天土豆泥花生——只是晚饭。他可能一脸菜色，第六天时，卓岩想提早回来做点别的，然后他到家了，阿银也在家，咳咳咳。 最后也没吃土豆泥，虽然卓不黑也早早回来了，不过在卓乐『暴揍』弟弟后，他们家换上了别的晚饭。 第475页 总而言之：他想让康康多出去走走，干点轻松的活。 只是泰格想进狩猎队这个事，让卓岩意识到，年轻血气方刚的兽人，也许不是很想去干点『轻松活』，但康康身体……他只能慢慢的问一下。 「好啊爸爸。」卓康一口答应。 卓岩说：「也不是一辈子去种菜，等你身体再养好一些，可以去别的地方。」 「我知道爸爸，我不会伤心的。」 卓岩便松了口气，点点头。 其实……卓康很高兴去种菜的，他当天傍晚就去找暴雪。暴雪才从巡逻队回来，一身汗津津的，卓康就背着个小背篓——因为他很高大，虽然瘦但个子很高，骨架也大，正常背篓在他身上就显得小了些。 卓康背篓里有肥皂、水杯，一些吃的，还有草蓆垫子、骨刀。 两人先去湖边人少的地方做清洁，卓康都不怎么出汗，一天也没干活，完全是陪暴雪去做清洁，给暴雪修头髮、鬍子，暴雪不让康宝干，怕累着康宝了。 「小雪，我明天要去菜田种菜。」卓康说。 湖里站着露出上半身的暴雪：？他忙凑近，双手搭在湖边岸上，抬头看上去。 卓康就蹲在岸边的，以他的角度，小雪这个模样很英俊的漂亮，水滴从小雪髮丝滴落，滑过脖颈喉结，到微微隆起的胸口，爸爸说这个是胸肌，还有腹肌—— 水滴隐没在湖水中。 暴雪挥了挥手，「康宝你想什么呢？」 「我看你看的有点出神。」 「看我？」 卓康低头，用白皙的额头抵着小雪额头，轻轻地，只是碰触了一下又离开，然后嗯了声。湖里面，暴雪阳光色的皮肤开始泛红起来，先是额头脸颊之后到脖颈胸口。 去菜园这事就没继续聊了，因为俩人都聊不下去了。 俩人，一个脸红红的，一个脸还是惨白的，不过都满面春风，清洁做完，暴雪上去，卓康给暴雪擦干净身上的水，俩人手牵手吹吹风吹干头髮。 「我阿父和爸爸说，等秋天的时候我们结伴侣。」暴雪高兴说。 卓康：「好，我们的房子那时候也盖好了，我再做一些家具。」 「会不会太累了，我来做吧。」 「不累，我现在身体好多了。」 「那好，你别太辛苦了，还有去菜田，要是太辛苦的活，我巡逻结束我来做。」 「好。」卓康笑着应声。 只是暴雪从没干过菜田活，因为每次回来接康宝，康宝都干好了，说很轻松，没什么重活的。 夏天过去，竹林那儿多了一座座新屋子。 黑锋带着十多个黑熊盖的，黑白熊人去开垦荒地种田去了。等天气凉快了，房子盖好，田地也播了种子，等着秋天收穫。 卓岩说：「房子盖好了，这边你们住吧。」 黑熊人、黑白熊人都愣住了，黑白熊人先说：「我、我们住吗？」、「这里不是给城里人盖的吗？」 卓岩：？ 「不是啊。我们是村，村民已经有了地方住，这片是你们自己的屋子，不过要听从村里安排，还是要干活。」卓岩严肃说完，看了一圈熊猫咳咳，黑白熊人，「这边竹子多，春天的时候有好多竹笋，你们应该比较喜欢吃。」 「好了，你们先收拾吧，放你们三天假休息休息，下半年还有活呢。」 卓岩说完就走了，留在原地的熊人们炸开了，第一个先看向黑锋，「村长什么意思？」、「这个房子是给我们盖的。」、「你不是说，这些房子住的都是城里城民。」 「等房子盖好了，还会把我们卖掉给城民做奴隶。」 「为什么不是这样。」 前几天，房子快盖好了，黑锋跟他们说，等房子盖好，这个村长会卖掉他们，他们已经计划好了，逃走之前，一定要杀几个人，先杀村长。 可村长身边都跟着兽人，附近还有兽人巡逻。 有的黑熊人其实有点犹豫，他们也做过奴隶去挖过石头，但是没去蓝海城盖房子——黑锋几人去过，黑锋逃出来的，死了好多人，只有黑锋、黑二、黑玉米活了下来。 最初一边盖房子，黑锋三人就说这里和蓝海城没什么区别，都是使唤兽人他们盖房子，只是说的好听，不是奴隶，但他们干活附近还有兽人看着。 再到后面，黑玉米先有点动摇，因为这里和海蓝城还是不一样的，这里能吃饱饭，还很干净，不像蓝海城他们都是一些臭烘烘的鱼虾，还让他们清洁，有草蓆，有地方睡，甚至中午时还会休息，旁边巡逻的兽人也不会打他们。 黑玉米动摇小声说：好像不一样。 黑锋态度一直很冷漠，说：只是哄骗我们，等我们盖完房子，你们就看吧，要把我们卖了，在村里当奴隶，什么村子，城和村没什么区别的。 …… 这些日子以来，百兽村对他们都挺好的，但不能露出『这里很好不想走』，尤其是黑白熊人开垦田，一旦说『活很轻松』、『那边亚兽人都好热情』等话，黑锋、黑二脸都要黑了，很兇，说他们就是做奴隶的命，是贱骨头。 这种骂人的话，黑白熊人没听过，但觉得是不好的，于是蔫了吧唧再也不提了，他们真的不想离开再走了。 这些话都是蓝海城甲兵拿着鞭子鞭打兽人一边骂的话。 第476页 房子临近盖完，黑锋每天都想动手，其他熊人吶吶说：村长还没卖掉我们当奴隶，要不等等吧。 黑锋就很生气，他觉得除了黑二，其他人都被这个村，还有那个村长给动摇了，都变成了贱骨头，想做奴隶想被欺压，于是他一面点头答应，非得让这些人看看那个村长的真面目！ 就是要卖掉他们。 果然今天村长来了，也说有个消息要告诉他们。 黑锋站在人群中间，手里握着一个黑铁头武器，要是卓岩在肯定认出来，有点想铁箭矢，只是箭短一些。 然后大家就听到了，这些房子是他们住的。 黑锋紧紧握着武器的手松了下，东西差点掉了，幸好他反应快抓紧了…… 大家围住了黑锋，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都是『怎么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村长不是来卖我们的』、『这些房子原来是我们住的啊』、『早知道我就盖好一点』、『地板好像有点没平整』、『屋顶我草放少了还得修修』…… 但很快大家眼睛亮晶晶起来。 这是他们的屋子，他们竟然住上了屋子！ 以前在黑甲城挖石头，他们睡在草棚里、泥坑里，那时候多想城里面有个房子，接家里人一起住的，现在他们有房子了…… 想到这儿高兴中又带点难过，可他们的家人都不在了。 黑白熊人先说的话，高兴的围成一团，那只快成年十七岁黑白熊人有点腼腆，搓手手，说：「那我们可以留下来了，我可以和小葡萄一起种田了。」 「她说秋天收粮食的时候好累，我答应帮她一起干的。」 「她夸我力气好大。」 「还说再过段时间，小树林那边有核桃，她够不到树上，我还答应了她，可以让她坐在我肩膀上，她摘核桃，我们一起吃。」 大家都很高兴，除了黑锋和黑二，俩人黑着脸，但神情中有些困扰，实在是想不出来，这个村长为什么要给他们盖房子—— 难道还有别的要做的吗？比如卖他们到别的地方当奴隶？ 还是得警惕一下。 「我们来挑房子吧。」、「好呀好呀。」、「我这些日子攒了草蓆，我去收拾东西。」、「那边竹棚怎么办？」、「先留那儿吧。」 黑玉米小心翼翼看向黑锋，提醒：「我们……我们要不要也去，我还没住过房子，百兽村的房子比黑甲城和蓝海城的都好看，不过蓝海城的城主房子好大，这里村长住的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房子都长得一样。」 黑锋回过神，迟疑嗯了声。 黑玉米高兴坏了，忙去竹棚拿他的东西——但他拿到手才发现，这段时间攒下的东西全都是百兽村给他们发的，还有一些村民给他的，因为他帮村民扛过东西，一些花生、一罐子盐、一小块肥皂。 他有自己东西了，还有自己的屋子，自己的床。 百兽村真的很好！ …… 蓝海城沿着大海往内陆游去，上岸，又走十天就到了兽人地盘，再往北走二十天，那就是黑甲城了。 灾难之后，两座城被淹没，被震的四分五裂，地势也发生了变化，原本平坦的地方多出了大山，原本连绵山的位置则成为大海或者平原陆地。 两城以前来往频繁，蓝海城需要黑甲城的黑武器，还有一些兽人做奴隶，黑甲城城主则是喜欢想要蓝海城的纱衣、珍珠，自然也要买一些海人奴隶。 灾难之后，两城都需要重新建立，缺大量干活的人——两城池还有附近部落/领域的散民死伤大半，城中活着掌权的先组织成了甲兵，开始到处搜刮散民。 蓝海城用珍珠，还有城中城民房子做诱饵，诱哄附近海族人前来建设蓝海城。而黑甲城则是手段暴力许多，直接强掳，将那些兽人的家人抓了过去，不干活就鞭打，或者直接打死，挂在城前威吓兽人。 总之就是各有各的办法。 在如此缺人的情况下，黑甲城还能卖二百个兽人给蓝海城，那当然是因为蓝海城竟然将三个泪鲛人卖给了黑甲城城主，换取的。 卓岩要是听见了，得先骂黑甲城城主兽人真是没脑子的傻der玩意——流通货币珍珠，这玩意是蓝海城提出来的，你跟着人家后面玩，三个泪鲛人，换两百个兽人。 人家把你当没脑子玩意耍的团团转。制定规则，『最终一切解释以主办方为准』——当然奴隶制是卓岩最为痛斥的，这玩意比封建社会还黑暗，因为人不再是人，而是牲畜，随意践踏、辱骂、欺压，甚至……吃。 真的很噁心。 现如今……蓝海城的城主带着甲兵上岸了。 「珍珠不够的话，那先哄着那些海人，随便找个藉口剋扣珍珠都不会吗？」城主面不改色说道。 管事忙殷勤点头退下了，他知道该怎么办。 十天一颗的珍珠，那些海人干的活，总能挑出一些毛病来…… 众人上陆地，变换成双腿，有兽人奴隶上前，背着这些贵族奔跑，有的兽人跑的太快，路上太颠，就会被狠狠抽上一鞭子，即便是吃痛也不敢发出声响，调整姿势继续前行。 两城城主在中间地方见面。 蓝海城城主身着一身纱衣，背后是高大雄壮的奴隶，还有一行手握武器的甲兵，而对面黑甲城城主身上穿的也是纱衣，头上学着蓝海城城主那样打扮，脖颈上戴了一圈珍珠项鍊，大多数都是黑色的，最大的那颗点缀在中间。 第477页 「这么大的黑色珍珠——」蓝海城城主目光落到后，微微一笑，只是眼里都是不屑鄙夷，这些脏兮兮臭烘烘没脑子的兽人，学着高贵的蓝海人打扮，真是丑陋。 黑甲城城主满不在乎说：「只是死了一个，不过临死前掉了这么大颗珍珠也算是有点用了。」 两方聊了几句，黑甲城城主受不了蓝海人，因为每次见面都要聊天，上一任城主说这才是贵族的礼仪，不是跟动物一样，吃喝拉一目了然。 大概如此意思。 黑甲城城主记住了，于是也有了仪式，蓝海城有贵族，他们黑甲城也有贵族，有甲兵，他们也有，总之都学会了。 「上次三个泪鲛人换的两百个兽人奴隶，你们送来时说很听话已经驯好了，结果跑走了十二个人，当然我们打死了九个。」 黑甲城城主：「死了就死了，那我再给你们补十二个。」这有什么，还传信叫他过来。 「谢谢你，你真是我们蓝海城的好伙伴。」蓝海城城主一笑，又说：「不过这次找你来还有别的事情，我们有一批珍贵的蓝鲛人和泪鲛人逃到了陆地上，收留他们的就是兽人。」 黑甲城城主心里一乐，兽人？！ 那这些海人不全都是他的了。 正好死了个泪鲛人。 蓝海城城主抿着唇，这个蠢货兽人，想什么脸上都显露出来，不过这样才好哄，于是微微一笑说：「我的好伙伴兽人城主，如果你愿意帮我们这个小忙，抓住那些逃跑的海人，顺便可以教训教训收留他们的兽人——」 「对了，我手下回来说，那里有很多强壮的兽人，他们竟然散落在外面，不听黑甲城的管束，是该教他们，谁才是兽人的主人。」 黑甲城城主：「你说得对，竟然还有散落的兽人部落，他们在哪里？」 「羽人山以北。」 黑甲城城主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蓝海城城主手下仔细描述了下，黑甲城城主摇头，没有那片地方的，最后气氛僵持下来了，还是金鹏族说：「灾难之前，我们黑甲城以南有一片没人去过的冰山，是不是哪里啊？」 「人家都说北了，怎么又是南？你都说那边全都是冰山，不会有兽人能活下来的。」黑甲城城主不耐烦说。 蓝海城城主脸色也难看了，他非要把这些人找出来，而且听上去，那个收留泪鲛人蓝鲛人的兽人部落是个小部落。 于是蓝海城留了知道位置的甲兵，而黑甲城城主则是把这个事交给了金鹏族——有翅膀能飞能找位置，等找到了后，很好办，他派黑甲兵过去抓人就好了。 这有什么生气的，新蓝海城城主可真爱生气。 第127章 东边小树林叶子变黄了, 还有一种树长得很快，叶子是红色的，不过形状不是枫叶, 是圆圆的，边缘锯齿状，刚到秋天, 树叶就红的, 先是一片两片, 过几天或者一夜起来，乍一看红了一大半，之后就全红了。 还挺好看的。 每次村里人远远看过去，只要看到一片叶子变红就会说：秋天到了。 现在有一些树树叶变黄，叶子还没落, 这就是秋天中期, 这会持续一个月左右, 之后树叶慢慢凋零。 在秋中的时候, 卓康和暴雪要结伴侣了。 俩人时常在这里约会，卓岩听完, 说：「这还不简单, 那结伴侣仪式就定在这里吧。」 「可以吗村长叔叔？」暴雪眼睛都亮了，「不过之前都是在广场。」 卓岩笑眯眯的, 「广场也是后来建的, 不管是以前部落的广场还是现在的, 都是人聚集去的多了就成了广场, 你们在这儿举办仪式, 我们将烤肉炉子、炭火运过来就好。」 这都是小事情。 上一辈长辈有他、石头，身边一群玩伴来帮忙, 就光暴雪卓康俩人，那帮忙的伙伴也很多的，大云、卓乐、泰格、风铃……等等。 总之，对力气大的兽人们来说，搬个炉子炭火小意思啦。 暴雪要结伴侣，孔星星早在夏初时就开始忙活了，他要给儿子和儿子的伴侣小康做新衣服。 卓岩：……孔老闆现在叫的还挺亲近的。 以前都是『那个小子』、『那个臭小子』、『卓康』，现在变成小康，也算是进步，不过卓岩很好奇，有一天问到石头那儿，「你家孔老闆以前怎么就笃定，我家康康是兽人。」 石头『沉默』看卓岩。 卓岩恍然想起来，其实暴雪和康康情况很像，暴雪一次分化后，一直都是人形，翅膀也没了，过了十二三岁还是人形，而康康从小到大都是兽形。 孔星星觉得儿子是亚兽人，卓康是兽人。 石头看向卓岩，「我想过，要是你家康康能变成人形就太好了，因为这样小雪不会痛，兽的太大了，不过要是反过来，小雪先变成兽人，和兽形康康的话，也有些奇怪……」 卓岩：！ 不愧是石头。 你一天天的脑袋想什么东西。 「我以前说两个亚兽人在一起是活不了的，之前康康没二次分化时我想俩人要是都是亚兽人也可以，不过没想到他俩都是兽人了。」 卓岩想到康康一变成兽形就很虚弱，现在其实和亚兽人也没差别，甚至体能上还不如威勐的亚兽人，不由说：「康康会慢慢养好身体的。」 石头先是点了点头，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卓岩的『内疚』，不由笑了下，拿拳头捶卓岩胸口。卓岩：！他快吐血了石头！ 第478页 「哈哈哈哈哈你想什么呢，小雪很喜欢康康的，从小就康宝康宝的叫，现在就是俩亚兽人都能活下来，冬季也没那么严寒，也没有兽袭，小雪可以去打猎、去巡逻，康康去菜园子，这也很好的，喜欢的人在一起，日子都过的很有意思。」石头说。 以前石头是很客观现实的，要生存要活下去，所以要找个强壮的兽人——但人都是会变化的，尤其在没有遇到喜欢的人之前。 卓岩由衷夸赞：「石头，你真是会生活。」 他想，刚穿越来的第一年，因为很无聊孤独害怕，紧紧的黏上了乔他们四个人，有朋友后，有家有伴侣有孩子，现在每天精神满满，想着要带领全村把日子过好。 这就是正向循环，越来越好。 暴雪带着小伙伴们去狩猎了——结伴侣的习俗，卓康也一起去了，虽然有点危险，没变成兽形，是暴雪背着的，暴雪本来不愿意康宝去。 但是康康撒撒娇，手到擒来。 卓岩第一次看到大儿子『撒娇』，其实根本都不算撒娇粘人，只是人形看着暴雪，说：「这是结伴侣仪式，我也想去。」 然后暴雪就答应了！ 在卓岩看来，这很正常的一句话，大儿子语气也没有很黏煳，也没尾音，但是就是暴雪同意了。后来卓岩想，可能这个理由很充分吧。 他不知道的是，在正面，他看不到的地方，他的大儿子卓康一脸病弱漂亮，语气虽然几分虚弱，但是眼神恳求，暴雪能拒绝，那就怪了！ 当长辈们将这片泛黄的草地收拾好烤肉现场。 孔星星带着孔雀一族不知道从哪摘了花朵过来，因为天气关系，花已经不好找了，孔雀们竟然用布捲起来的花，甚至还染了色。 卓岩：牛。 大人们在这儿收拾，一同等待，因为暴雪一行人出去了十天了，卓岩越到后面越有点上火操心，阿银其实也有些，但嘴上安慰哥哥：「没事的，可能他们跑远了。」 今年猎物已经算多的了。 卓岩压下『坏脑补』，点点头，「你说得对，小雪康康那么喜欢彼此，也许想要个什么奇特的猎物。」 「哥哥那时候喜欢吃羊。」 卓岩也想到了，嘿嘿笑，「那天的烤羊肉真好吃。」要是有孜然那就是太棒啦。 又过去了五天，孔雀们有点急，孔火找到了雕亮，让雕亮帮忙四处飞到处找找看。雕亮高兴的屁颠屁颠飞走了。 结果当天傍晚，队伍们就回来了。 起先是天上飞的雕亮来报信，说抓到了猎物好大一只，还有别的。卓岩那会想多大，勐犸象？短脚兽？但紧跟着就是一阵『地动山摇』由远及近来袭。 傍晚时，天黑了，黑锋带着黑熊人结束完一天的活，自从房子盖完休息了三天，之后他们被打散开来，有的去运什么白石头——知道这个，黑锋脸就变了。 「看吧，他们和黑甲城一样，就是让我们挖石头的。」 黑玉米现在可乐呵了，说：「不是的，还有别人呢，我都听他们说了，在南边走个三四天就到了很近的。」 「队长还夸我力气大，说带上我。」自豪。 黑锋和黑玉米说不到一起，自从房子给他们后，大部分人都变了态度，唯有黑锋和黑二还很警惕，但他们说不通，只想冷眼看着，这个村子会给族人一个教训，让族人认清这个村都不是什么好人。 结果就是：一批运白石头，一批挖地基修路。 也不光是他们，还有村里其他兽人，听说干修村路的哈瓦原形是老虎，还是以前虎人族部落首领。 黑玉米和黑白熊人就会说：「老大你看以前虎人族长都在修路，村里不是欺负我们。」、「对啊，还有其他兽人呢。」 过去两个月，村路规划好了，一共六米宽——因为兽形很大，还有就是不全修成水泥路，因为兽人们更喜欢踩在泥土里。 所以六米宽的路，内侧两米宽是水泥路铺成，剩下的四米挖了地基，铺一层小石子，夯实，然后最面上是黄泥混着干草加入一些透明石头粉——这个只需要一点点。 出来的效果特别好，地面很平整，黑黄土地色，踩上去是泥土的朴实，但不像水泥地那么坚硬，要是下雨也不会泥泞，只是湿漉漉有点『软』。 以上，全都是卓岩过去没事扎窑厂水泥分部琢磨出来的。 水泥路比较窄，内侧路，通向家家户户的门口，作为下水道那侧，平时亚兽人出行方便，等修完了路，独轮手推车就更方便使用了。 两个月时间，修路自然没完全搞好——他们村子还挺大的，只把地基挖好夯实了，最近在铺路，黑锋一行人都是熟练工了，大部分人惊嘆村子里的『路』，还有手推车。 觉得村长好聪明。 少数一部分人，自然是黑锋带头说：「蓝海城也是这样，盖的是石头房子。」 「蓝海城也有路吗？水泥路和泥路。」 黑锋：「……是石板路，要我们兽人背着大石头，然后开凿成石板，那些兽人指甲都是血肉模煳的，有的爪子都废掉了，然后就被打个半死，要是活着就继续干，死了就丢海里。」 爪子突然好疼。黑白熊人伸着爪爪又藏回去了，吶吶说：「村长不会，这里修路不用爪子的，而且累了可以休息，哈瓦看我干了好久，还让我坐在那儿喝口水休息会。」 第479页 其他人都点点头，很高兴。 黑锋受不了了，说：「没有人会对我们这么好，他那么好，肯定是想骗我们留下来，然后可能过段时间卖掉我们。」 或者还有更兇残的事情，但他已经想不到了。 在蓝海城里，看上去很白白净净很聪明的人，其实很坏很坏的，有的还故意折磨欺负兽人，骂他们是动物、骯脏、贱骨头。 「可是黑锋你说了好久，但村长也没卖掉我们。」 「哼。」黑锋从回忆中醒过神来，只是冷笑，他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们这么好，尤其还不是一个族的。 其他人不想和黑锋起矛盾，只好换了个话题，他们商量去河边洗澡，晚上可以一起做饭吃烤土豆。 大家虽然满身疲惫，但都很高兴。 「喂，对你们，玉米，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天上飞的金头族落在地上成了人形，叽叽喳喳：「卓康和暴雪打猎回来了，他们要办结伴侣仪式，你们快去，他们打了好多猎物，还有脆脆龙。」 黑二流口水，重复脆脆龙？ 「对啊对啊，其实我们这里结伴侣，要是猎物少那就只有伴侣亲人可以吃，但是这次好多好多，村长说全村都可以去，你们洗完澡赶紧过去，那边都收拾好了，我先去帮忙了。」 金头族带完了话就变成鸟飞走了，他的裤子还在那边，让伙伴代为保管，他来跑腿传话。 黑白熊人：！！！ 「今晚不用吃烤土豆了。」、「我们快去洗澡吧。」、「哇，村长人真好。」、「他的幼崽也好厉害，抓到了脆脆龙。」 黑二又咽了口水，其他黑熊人早也傻憨憨的笑起来，赶紧去河边洗澡，出了一身汗，别臭到别人了。 「这个村子里的兽人亚兽人都好爱做清洁。」、「就是就是。」、「我听说脏兮兮的兽人会结不到伴侣。」、「那赶紧好好洗洗。」、「全村都去，所以我们也要去。」 「我们也是村民了？」 这句话有些不可置信语气又藏着雀跃来，好像想一想就很开心。 大家都跑去河边做清洁，互相分享泡泡叶子，给彼此搓一搓毛，唯有黑锋还站在原地，而原本跟他『同一阵线』的黑二这会看看河边，有点想催黑锋快点，还想什么呢。 「……走吧。」黑锋复杂的神色藏进了夜色中。 难道真的有人愿意接收外族人，还把他们当村民，只是因为他们干了一点活吗？真的有这样的好地方吗？ 他不知道了。 黑锋虽然嘴硬，其实封闭的心破了一丝丝缝隙，想：要是真的呢。 黑熊人、黑白熊人最后到的，已经夜晚了，那边地上插着火把，一堆堆篝火炉子，全村人都到齐了，他们认不出谁是谁，不过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很高兴，还在说猎物。 「……脆脆龙！还有两只。」 「你没看到还有个大的，我们都不认识，熊甜知道，说是巨龙，这个好大，今晚肯定吃不完的。」 「那会分我们一些肉吗？」 「这是暴雪和卓康猎到的，按道理是不会分我们的，能吃就很高兴了！」 「暴雪好厉害啊，抓到了这么多猎物。」 「我听暴雪说卓康也猎到了。」 「啊？但是卓康回来都是暴雪背着，人形看上去好虚弱，像是病了一场。」 「卓康是有点弱，只能去菜园子，他一个兽人还挺可怜的。」 「肯定是暴雪为了照顾卓康才说巨龙是卓康抓到的。」 「其他人都说了，跟着一块去的都这么说，当然了卓康说大家都出力了，可能是一起抓的吧。」 一同干活的兽人认出黑熊人几个，招唿让过来帮忙，熊甜几人以前很不喜欢黑熊人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一个村，还是别的，以前的不喜欢也淡了，还生出一点点『亲近』。 尤其其中几个黑熊人、黑白熊人脾气很好很憨厚的。 熊甜就招唿：「你们来了？快来吧玉米。」他也喜欢吃玉米。 「村长呢？」黑锋下意识问。 几个兽人也没防备什么，随口闲聊：「康康回来的时候好虚弱，村长有点担心，扶着卓康坐在那儿，有点坡上。」 「卓康休息了会说好了，他们现在在中间儿，就是布做的花那儿，一会就要举行仪式了，我们现在才把炭火烧起来，还有猎物杀了，各处都分了一些，等办完仪式才能烤。」说到这儿已经要流口水了。 「暴雪真厉害，他还有翅膀呢。」 「马哈和孔绿家的两个幼崽是不是也这样？真帅气。」 「你喜欢也可以追一下羽人，现在羽人好多。」 …… 这样的氛围，黑锋从来没见过，哪怕是以前在部落里，他是最高大的兽人之一，带回来猎物时，大家也会夸他，只是没想到，村长儿子是个兽人，那么弱，但所有人都只有『可怜』同情，还会帮忙说一些好话，而不是骂是废物，待在这里浪费食物，要赶走对方。 黑锋穿过人群，即便是隔了一些距离，也看到了村长，旁边就是他的大儿子吧？脸白的比蓝海人还要白，光是站在那儿，还要靠着另一个兽人。 这样的兽人竟然还有伴侣，真是不可思议。 而更不可思议的还是他的伴侣也是个兽人——有点古怪强大的兽人，竟然是长了翅膀的豹子，这个村子好多不一样的族人，却融合到了一起，大家都很开心放松。 第480页 …… 「休息好了吗？」卓岩问康康，傍晚回来时，他一看大儿子那副模样差点吓坏了——惨白没什么血色的脸，还松松垮垮耷拉在暴雪背上，真的吓人。 幸好没受伤，只是抓猎物时变了兽形，再次变回来有些虚弱。 卓康脸还是白的，但眼睛很明亮，点头说好了。暴雪握着康宝的手，也很期待。 于是结伴侣开始了。 卓岩说了一些祝福的话，将手覆盖在两人相握的手背上时，闭眼睛陷入了黑暗，他想看一些俩人的『未来』，像是马哈和孔绿那样，结果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 ……俩人没有幼崽，其实没有就没有吧，都是兽人。 「祝你们平安健康永远在一起。」卓岩睁开眼，仔细看，还是没看到光点，于是就作罢了，随缘，没幼崽也没什么，俩孩子彼此高兴就好。 「谢谢村长叔叔。」 「谢谢爸爸。」 然后就能烤肉派对了。 这时候没有什么嫁娶关系，就是结伴侣，俩人结完了，对对方父母还是叫名字或者叫叔叔婶婶阿姨之类的称唿，卓岩还蛮喜欢这样的。 卓康和暴雪组建了新家庭。 这一晚上，大家敞开了吃肉，卓岩一看，说明天要是起不来，就放一天假——反正这个世界没有说不干活就会乱套的，不存在。 大家开心就好。 甚至肉太多了，最后阿银和孔星星石头给大家分了分——暴雪和卓康要求的，他俩结伴侣高兴，希望村里人也高高兴兴的。 黑锋他们得到了两百斤肉，还听到其他亚兽人给他们教怎么储藏，要是你们盐不够了，去问阿曼要，他会发一些的。 你有没有花椒粉？辣椒粉吃不吃？我看你吃的很香，你没有的话，我有多余的送你一些，辣椒粉要吗算了都给你们一些……这样的话，黑熊人、黑白熊人们好久好久都没听过了。 结束时，天微微亮，俩熊人们认识了好多新朋友，他们有的眼眶红红的——感动的，有的则是裂开嘴大笑，说他认识了谁和谁，他们住在那里，还邀请他闲了去串门一起玩。 「他们都说我很结实。」 「小棕熊人也很好，软乎乎的，我听说他们有人已经和这里村民结伴侣了。」 「黑白熊人不也是，那个幼崽，叫什么，和一个叫小葡萄的天天玩在一起，还说要结伴侣。」 「我也想结伴侣。」 「村里真的很好啊！」谁打他，他都不会离开的，黑锋要是还要走，那只能黑锋走了，他是不会离开的。 黑锋只是沉默，仔细看眼底没了之前的警惕。 卓康和暴雪的小家，并没有在父母两家中间距离，这俩房子盖到了东边外层边缘，因为离小树林近，俩人以前爱往那儿跑去约会，外加上暴雪说好漂亮，喜欢红红的树叶，于是俩人房子就盖在那儿，一推开窗，远远就能看到四季变幻。 卓岩都是随孩子，俩人建立新家庭那就长大了，不需要太过依靠父母了，反倒是孔星星特别捨不得，有点『粘孩子』，让石头狠狠『安抚』了一顿，然后那几天孔星星走路都带风，容光焕发，再也不提暴雪新家距离远这件事。 「……」石头肯定付出了什么，并且乐在其中。卓岩心想。 冬天第一场雪时，村里的路终于修好了，连带着下水道一起，用水泥抹过的下水道，上面搭着水泥板。 卓岩打算将湖边修一修，大家打水、做清洁的分开，因为湖水是活水，加上现在也没污染垃圾，湖水很清澈，只是每次洗完澡，上来时，或者玩水，岸边很泥泞，一些杂草也踩得乱七八糟。 烧一批透明砖可以铺到岸上。 …… 另一边，蓝海城要黑甲城收拾百兽村这个『小部落』，两方留下属下，说来说去百兽村在哪里，最后商讨路线不对劲，由一批五十个金鹏族和蓝海城三十个甲兵带路，从海上飞过去。 飞了整整两个月，要不是大海中间有海族人带路有小岛可以落地，金鹏族早都受不了了——是个羽人都受不了，等他们到了羽人海，到了陆地上，看到了那两间熟悉小木屋。 甲兵说：「就是这里，他们消失在这里。」 「就这儿？这么小的部落，你们蓝海城甲兵抓不住？」金鹏队长发出嘲笑来。 甲兵领队：「不是这两个破屋子，是他们从这个方向跑了，往深处跑了。」 「都一样。」金鹏族队长光是看那破木屋，都能想来——那些小散部落实力，其实根本不需要他们黑甲城带兵来的，这些蓝海城甲兵各个瘦弱都是废物。 甲兵领队眼底都是蔑视，「那这次你们来，我们全靠你们了。」 「那还用说，跟上。」 金鹏族变成人形，巨大无比的金鹏，而后让海族甲兵上他们背上，翱翔起飞，一路往北去了。 这些人往北飞不久，又派出金鹏人往各个方向查看，直到最后有个金鹏人来报：「在北，有个石头山，远远看着有生活痕迹。」 只是……从空中看，那些小小的房子还有弯弯曲曲的地面，这个部落比队长说的还要大。 探路的金鹏人是等蓝海人休息时，私下找到了队长，说清了。 「大？大就是人多，这样更好。」队长满不在意，可以抓到很多兽人了。 第481页 下属说：「可是队长，万一兽人太多，我们只有五十人……」 「怕什么，我们有黑武器，还有那三十个蓝海甲兵，虽然是废物了些，但顶前面有用，而且我们会飞。」队长说道。 下属一想也是，到时候真有危险拿不下散部落的兽人，他们可以飞到天上跑回去，管蓝海人去死。 「不过那些散部落兽人最好听话一些，要是得罪了我们，就是得罪城主，我们回去以后告诉城主，兽人甲兵一定会全杀了这些兽人，把他们卖去当奴隶。」 五天后，这八十人终于越过石头山，看到了贫困潦倒的『散部落』—— 「好、好大……」 比现在的黑甲城都要大。 百兽村巡逻队，上空领域，雕鸣早都发现了这批外来陌生的羽人，她起先是很高兴，因为还有活着的羽人——这些羽人背上还有人。 但很快她察觉到不对劲，这些羽人背上的人带着兵器，虽然小小的，黑漆漆一点，不像他们村兵器都是整个的，但这种『一点兵器』她见过，阿曼达恩之前杀了一批海里甲兵得到的。 不对，这些人难道是来抓鲛人的？ 冬天连下两场雪，不是很冷，卓岩出门继续『办公』，再商量湖边怎么个修法，先修哪里再修哪里，还有用砖、人手—— 然后就见巡逻队人落在院子，雕鸣变成人形，卓岩其实『习惯也有点不习惯』，先拿了皮子递给对方，然后听到雕鸣说的内容，手就顿住了。 「你也别穿了，通知羽人，阿银——」 阿银就在卓岩身边。卓岩一喊，直接说：「村里熟练用兵器的兽人队伍，你来组织，到南门集合。」 时隔多年，村里再次响起了『警戒』声。 有危险？ 等等，有危险了！ 大家有些慌乱，怕是灾难又来，但紧接着听清了警戒节奏，好像……是有、有猎物袭击？ 啊！ 在家烤火闲出屁的兽人一个激灵，精神奕奕的坐起来了，他们村，冬天，又要吃烤肉啦！ 卓岩：…… 他起初是想要村民警戒一点，让大山敲击『有危险』，但紧跟着害怕造成慌乱，毕竟灾难距离现在也才三年过去，那种骨子里恐惧的伤痛还没缓过来。 于是又告诉大山：「让大家别害怕，只是有些甲兵来了。」 大山：甲兵怎么敲？ 以前没有外敌打来，只有兽潮，那也不是兽潮，毕竟是金鹏、海族人，那就是外来的……猎物。 卓岩：…… 沉默，沉默，沉默。 也行吧。 第128章 比黑甲城还要大的散部落。 金鹏族以及蓝海人甲兵被底下的部落震住了, 蓝海人喃喃说：这是一座新城吗……金鹏族领队目光锋利起来，兽人的新城只有他们黑甲城，别的兽人都是散小部落。 一声响亮的嘹叫, 像是示威一样，在空中久久盘旋。 金鹏族甲兵找准时机准备落地，他们要给这块土地上的散部落一个教训, 身后的下属甲兵则是提醒：「队长这里很大——」 「怕什么, 我们有黑武器。」 下属本想『可是』解释, 但是被队长投射来的眼神震慑住之后的话，他要是再敢多说一句，队长手里的黑武器就会扎向他。 金鹏族甲兵落地，还有蓝海人甲兵，他们才穿戴好皮子和武器, 地面轻微震动, 当他们反应过来时, 远处从散部落奔向这里是一群兽人。 老虎、狮子、狼、豹子…… 「队长, 队长。」 「怕什么。」金鹏族队长冷哼一声，只是不穿衣服了, 虽是做好变成鸟形的姿态, 其他甲兵一看，纷纷如此, 而蓝海人甲兵站在最后面, 这片是大陆, 没有大海, 打起来他们跑很吃亏。 此时蓝海人队长已经后悔前来了, 但是他不来的话，也是个死。 「所有兽人、兽人部落, 都要归黑甲城城主管的对吗？」蓝海人队长大声问道，仔细听声音里有些紧张来。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大的部落，比黑甲城还要大，他以为是小散部落的。 金鹏族队长没听出紧张来，只听内容，肯定的颔首：「这是自然。」 兽人就是要归黑甲城管，哪怕是偏僻的地方，没见过的兽人，都是黑甲城的奴隶，要是听话一些，他可以回去告诉城主，让这些兽人成为城民。 这个散部落，最好听话一些。 阿银带队守护在村子前，背后是临时召集齐的五十个兽人，双方对峙，阿银蓝色的目光冷冷的看向对面众人，并未发出怒吼警示对方离去，而是冷冷的沉默的看着外来人。 身后的兽人皆是如此。 但凡要是换个经验丰富的兽人甲兵来，就该知道，这些『散部落兽人』是不打算放他们任何人离开了，但金鹏族队长还是有点膨胀的，做惯了队长，在黑甲城横行霸道，凡是黑甲城能去到的地方，陆地上，看到小散部落，他都能管一管。 长久以来的霸道让他没意识到危险。 「我们是黑甲城的甲兵，你们这些散部落，交出鲛人，听话的话，归顺黑甲城城主，免去你们当奴隶，可以成为城民。」金鹏族队长大喊。 声音嘹亮，传到了大半个村子上空。 阿银背后的兽人们目光燃起熊熊战意——什么狗屁黑甲城甲兵，竟然想让他们做奴隶？还有什么破烂城的城民？呸，他们才不稀罕，他们是百兽村的兽人，是村民。 第482页 「你们到底听见了没？一群偏僻部落出来的贱东西……」 黑锋听到金鹏族的声音，浑身紧绷，他们一行人就是被金鹏族看着卖到了蓝海城做奴隶，路上有人逃跑，也是金鹏族发现了他们踪迹，告诉黑甲兵，抓住了逃跑的，然后—— 「走。」黑锋杀气腾腾的也跑了出去。 黑熊人、黑白熊人想到黑锋之前说过的，逃跑被抓到的奴隶会当着所有奴隶的面杀掉对方，将逃跑的兽人皮剥下来，挂在树上，更噁心的，还会吃、吃掉…… 「是金鹏族！」 「他们追到了这里。」 有人下意识害怕，但紧跟着大家同时想：不行，不能破坏村里。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房子，能吃饱饭，不是奴隶不用被辱骂鞭打，他们不想谁来破坏他们的新家。 对，新家。 于是众熊人跟上了黑锋，前面跑着的黑锋变成了兽形，手里握着那支他藏起来的黑武器，他要和金鹏族拼了。 …… 面对金鹏族队长的叫嚣，阿银并没有应声，半眯着眼睛，发出一声吼叫，这声吼叫声并不大，寻常音量，背后的兽人却慢而矫健的将分散开来。 「你们这些贱骨头——」 阿银率先扑向带头说话的金鹏族人，伸出利爪，在对方震怒伸出武器同时，阿银变成人形，与此同时脖颈藏在厚长毛毛中的铁剑掉落，阿银空中变成人形灵敏接过，变化几乎在一瞬间，那柄冷冷的铁剑发出清脆碰撞声，金鹏族队长手里握着的兵器掉落。 当金鹏族队长看到那柄黑色的武器时，瞪大了双眼，想变身飞离，这一瞬间已经来不及了，阿银长剑一剑扎穿了对方胸口。 包上去的兽人在阿银动的时候，已经同样的招数逼上那些金鹏族甲兵。后面队伍金鹏甲兵变身了，飞到了空中，看到底下那些散部落贱兽人手里的武器，恨不得赶紧飞走撤离，只是一声嘹亮叫声—— 来不及了。 百兽村羽人分为侦查、探路，一般都是雁人金头族也有，属于报消息的，而战斗能加入狩猎队的则是雕族和鹰族，虽然人少吧，但是平时狩猎够用了。 大家齐心作战。 雕鸣雕亮姐弟俩拦截，不过他们体型和金鹏族比还是小了一些，但俩姐弟也不是吃素的，过去经常锻鍊，甚至有了新的『秘密武器』，当他们在空中人形与鸟形来回切换，姐弟俩作战配合默契，手里的武器——铁链绳索一头是尖矛。 快狠准的抛向金鹏大鸟脖颈、爪子，而后将天上的金鹏族抓到地上，地上有兽人接应。 大家配合默契，显然是练了很久。 尤其当暴雪加入——天空上一片巨大阴影，那些四散逃开的蓝海人甲兵被笼罩在阴影中，跑几步被绊在地上，更甚者，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兽人，瞪大了双眼。 这只豹子有翅膀，甚至可以变成人形带翅膀。 太、太可怕了…… 黑二一行人气势汹汹鼓着勇气赶到时，村口外那些金鹏族死的死，被抓的抓，薄薄的积雪被践踏的乱糟糟，还有些醒目的猩红，那是血迹。 「这、这就完了？」 「好像结束了。」 他们那么害怕，曾经提心弔胆的黑甲城甲兵都没了？ 黑锋从震惊中回过神，说：「这些是金鹏族，他们以前都是找人用的，是真正黑甲兵的下手。」可即便这样，才这一会会功夫，村里兽人已经解决了。 他目光落在了那些兽人手里的武器上，藏起了掌心的黑武器，比他的更好更大更黑亮……还更结实。他看到地上散落碎开的武器，跟村里兽人手里的比，直接碎掉了。 「村长，一共八十人，五十个金鹏族，三十个蓝海城的人，金鹏族死了二十四个，蓝海城的死了八个。」 蓝海城的人最懂『打不过跑』、『跑不过跪地束手就擒』了。 金鹏族的人挣扎叫嚣的最为不知死活，所以兽人们也不客气——村长说了，这些都是外敌，不用手下留情，留下一些活口就好。 此时看热闹的村民都出来了，站在兽人们身后，远一些，他们看到一向好脾气神色温和走哪都笑眯眯的村长，此时脸上没有一丝丝笑容。 那也是应该的，这些外敌想抓他们兽人去做奴隶！ 黑白熊人都说了，当奴隶很可怜的。 会被杀死、剥皮，没日没夜不能休息的劳作，会欺凌幼崽，把幼崽不当崽崽看，跟猎物一样，随意玩弄死也没人管。 他们要是被这些甲兵坏蛋抓走了—— 真是可恶！ 应该全都杀了。 「黑甲城城主派你们来抓鲛人的。」卓岩说的很肯定，走到了受伤被困得金鹏族人面前，神色严峻冷酷。 对方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以前走哪里都是耀武扬威的，此时狠狠发话：「你最好放了我们，城主见我们不回去，会派黑甲兵来，到时候，你们这些贱兽人，黑甲兵会将你们部落掀翻，将你们这些兽人、亚兽人全剥皮挂在树上……」 可恶可恶！全村激愤。 卓岩冷冷听完一通放狠话，直接说：「杀了。」 「你、你——我可是甲兵，是黑甲城的甲兵，你敢杀了我，你这个散部落亚兽人。」 阿银刀起落。 鲜血溅在雪地上，一下子静悄悄的。 第483页 卓岩看向其他被抓的人，很好都很安静，但是这些人并不是知道错了，人家根本没有自己有错这个概念，只是暂时怕他们兽人手里的刀。 「全抓了，绑紧，丢进竹棚，黑二——」 黑二愣了下很快站出来。 卓岩：「这些人交给你们看守。」 「其他人收拾这片，尸体都丢远一些，最近半个月先别出去打猎了。」 附近猎物吃的是这些人尸体，虽然但是，兽人死后全变成原形，满地的螃蟹、大虾，大金鹏鸟，看上去能不那么触目惊心——要是人形的话，卓岩其实还有点难受犯噁心。 桑龙说：「我来收拾。」 「嗯。」卓岩点点头，叫了鲛人艾希诺言六人，「你们跟我来。剩下的村民回家吧，没什么大事，起码之后半年内都很安静，咱们村再加强防御，回去告诉家里幼崽别跑太远，身边跟着人。」 村民们纷纷点头说知道了，拢着幼崽赶紧回家，幼崽们口口声声还说要打坏蛋，家里阿父阿妈就说：等你长大了变成了兽人就能打了，先回家。 卓岩带着鲛人走了一路，问：「你们想不想救出你们的族人？」 艾希不可思议眼睛瞪大了，「想！」 「我们也可以吗？」诺言问。 卓岩点点头，「当然了。现在竹棚那儿关了蓝海甲兵，他们应该知道你们俩族剩下族人的一些踪迹消息，想撬开这些人的嘴，不能心软。」 诺言咬着牙，「我肯定不会心软。」 艾希则是不确定，不是不恨蓝海城抓走族人的甲兵，只是她性子就是这样。 「你们俩族选上人跟我过去。」卓岩说完，「熊甜，你也过来。」 熊甜把弟弟妹妹赶回家，「没事，村长叫我呢，你们回家关上门，我一会就回来了。」 等卓岩带着人到了竹棚那儿——本来是夏天给外来黑熊人、黑白熊人住的地方，后来房子盖好了，这里空了下来，冬天天冷压根没忍住，四面空荡荡的。 但给外敌住什么好地方，也是没监狱，不然一个个都给他蹲牢子！ 这边离村民集中住的地方远一些，要是动刑逼口供，这些人叫喊声也不会吓到村民，容易引起不必要恐慌，外加上这边有黑二一行人盯着，卓岩还是很放心的。 黑二是真的恨甲兵，不管是蓝海城还是黑甲城。 暴雪卓康风铃泰格卓乐几人跟在村长叔叔/爸爸身后，卓岩本来不想孩子见这一幕，但是想了下，还是没拒绝，现在环境和之前单一的不一样。 有两个城强敌在，弱肉强食，他们要早早做准备。 卓岩打算现在铺路，不能坐以待毙，先摸底——黑二一行人不知道黑甲城多少兵，只说人很多，现在就有了『知情者』，只是以防对方给假口供，他亲自盯着。 阿银、格湖、小沃还有阿达也在。 一到棚子里，那些甲兵蔫了吧唧，有的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有的还藏着武器，互相交换眼神——一定要逃出去报信。 「先卸掉他们的胳膊。」卓岩直接道。 阿银几人根本没问缘由，上去就打断了甲兵们的胳膊，一时之间只有惨叫声连连响起，背后卓乐几人吓了一跳，看向爸爸/村长叔叔，而暴雪和卓康淡定一些，卓乐没有露怯，继续站着，而艾希三人脸也有点苍白。 「我们村兽人对你们做的，只是简简单单卸掉一条胳膊，比起你们如何对待兽人——你们口中的奴隶，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卓岩出声道。 黑二握着拳头，心中不断点头，对，这才算什么！算什么！只是一条胳膊而已，这些人杀了他的伙伴，扒了他们的皮—— 他好恨好恨。 有个金鹏族捂着胳膊，他的胳膊已经变成了翅膀，彻底坏了，不由眼底露出愤恨来，「什么兽人，他们都是奴隶，奴隶就不是人了，是猎物，你们这些偏远的兽人你们等着吧。」 「杀了。」卓岩说。 一个金鹏族倒地，再也没有生息。 其他人看的瑟瑟发抖。 卓岩：「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喜欢折磨人，不过你们现在人还挺多，我问什么你们回答什么，要是说谎，我会直接杀了，尸体丢出去。」 噤若寒蝉。 阿银拿着剑问：「我们村长说的，听懂了吗？」 「懂。」、「懂了。」 卓岩点头，开始询问：「这次你们俩城甲兵过来，从哪里来的？」 果然是从大海飞过来的。 「为什么来的？」 有个金鹏族战战兢兢说：「蓝海城的城主要求我们城主派人来抓鲛人，说这里有三个泪鲛人。」 艾希愣住了，她、竟然是因为他们才害的这些人来打百兽村，要不是百兽村很强，现在受欺负的就是他们了。 「黑甲城为什么这么听蓝海城的话？」卓岩问。黑甲城难道很小吗？ 蓝海人看到人群中那三个红头髮的人，是泪鲛人，他们眼里闪过贪婪。而金鹏族人也注意到了，他们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没有耐心。」 「我说我说，去年的时候，蓝海城给了我们城主三个泪鲛人，泪鲛人眼泪可以变成珍珠的……死了一个，蓝海城城主说，要是抓到……三个泪鲛人给我们城主一个。」 卓岩冷冷盯着开口的，「别含煳，说全了。」 第484页 「我们城主要做珍珠衣服还有项鍊，让那些泪鲛人天天哭，结果他们哭不出来了，只能用一些办法……」 艾希蓝贝珍珠三人听着那些『办法』，她们以前想都不敢往这里想，要是不想哭流不下眼泪怎么办——而现在她们知道了能怎么办。 囚禁鲛人，不给她们水，但因为缺水，眼泪更少，珍珠颜色不是很好，于是又变成了在水里折磨鲛人，鞭打她们、拔掉她们的鳞片，用烙铁烧红了…… 「……有一颗特别大特别大的黑珍珠，很好看的，只是可惜，那个鲛人死了，我们城主将它挂在脖子上，真的很好看。」金鹏族甲兵越说越贪婪。 他们不觉得这是凌虐人，奴隶不是人，『印钞机』也不是人。 此时迫于性命，战战兢兢的回答，但一旦说痛快了，忘乎所以。 …… 鲛人、兽人，凡是有用，被卖掉做奴隶，所有的遭遇，再一次从这些施暴者口中一一展现，这些施暴者语气透露着不以为然，很是高傲，百兽村原本的村民兽人听得眉头紧皱很不可思议，他们不知道外面竟然有人因为什么破珍珠漂亮，这么折磨同类。 他们都是人啊，羽人也是人，鲛人也是人，兽人也是人。 那些珍珠，就跟他们以前去豹人集市一样，食物够了的话，换点好看的东西没什么，但因为珍珠，换好多兽人做奴隶，这不是疯了吗！ 黑甲城城主要珍珠，把兽人不当人，送到蓝海城做奴隶，给蓝海城盖房子。 五个族原住民真的想不通。 熊甜、黑白熊人、黑熊人则是紧紧握着拳头。 这些消息问了一天，卓岩反反覆覆问，他以前记人有时候会认错人，但此时脑子意外的清醒，有的问题隔着问，谁前言不对后语，谁说谎他都记得，甚至还有之前说的答案也清晰记得。 得到了有用线索，比如黑甲城规模，黑甲兵是兽人变得，有坚硬的外壳，兽形和黑熊差不多高，但是细长四肢爬行动物，没有毛，比较灵敏，奔跑速度不如豹子们快——那边没有豹子老虎狮子狼人，参考物是脆脆龙。 卓岩做了衡量对比。 黑甲兵有大约一千五百人，卓岩往高估算的，这些金鹏族甲兵属于『侦察兵』知道的不少，以前黑甲城甲兵有四千多人，在黑甲城的兽人世界所向披靡，所以养的这些甲兵一个个都很嚣张自豪，自他们以上都是『贵族』、『高等人』。 后来灾难来了，人少了，城也迁徙了。 现如今黑甲城城里城主带城民只有原来的一半，甚至更少，而一千五百个黑甲兵也不如以前厉害，现在有一些是近两年加入其他兽人。 总而言之就是：黑甲城所有人，包括散部落、奴隶加起来可能有个五六千人。 蓝海城比黑甲城人数多一些，但蓝海城战斗力不行，地理位置却很好——兽人们都不会游泳，黑甲城城主还很吃蓝海城那一套『规则』，所以被人家当狗耍的团团转。 两城位置，卓岩也在脑子大概勾勒，但具体的也不清楚。 结束审讯，金鹏族人只剩下八人，蓝海甲兵只剩下十二人。卓岩让黑二看着点，要是那些人说什么，你记着就好。 黑二很坚定的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天已经黑了，像是到了后半夜，反正夜色浓重很冷。卓岩跟大家说先散了，回去睡觉，大家点点头，精神还是很旺盛，也不见疲态。 回去路上，卓岩说：「我今天是不是太兇了，吓到你们了？」 「要凶也是我凶。」阿银笑了下，握住了哥哥的手。 卓岩也笑了，而后蹙起了眉，说：「我们村人太少了，还好两城离我们很远。」 「爸爸，那些人真可恶，你才不凶。」卓乐后知后觉回答上一个问题，「我刚开始也有点吓到，爸爸不像是平时的爸爸，但听到后面我觉得那些甲兵才凶，特别可恶。」 说完，卓乐有些担忧，「那爸爸，我们村人这么少，那怎么办？」 「我想接纳一些兽人，救一些奴隶，先背地里偷偷救。」卓岩看向乐乐，「打铁要自身硬，同样是黑武器，我们比他们的硬，所以我们赢了。」 五十个兽人打八十个『甲兵』很轻松，没有伤亡。 「条件都是相对的，蓝海城在海里，武力值弱，他们不敢上岸打我们，只能求助黑甲城，但黑甲城离我们太远了，我们现在可以扩大村里实力，多招一些村民，引一些鲛人海人来这里生活，传递消息……」 「别忘了，熊甜黑二他们是逃难来到村里，其他兽人亚兽人也可以，只需要让他们知道，我们百兽村在哪里——」 卓乐急了：「那爸爸，黑甲城不是也知道了。」 「两城距离远，按照他们那些高人一等的想法，他们肯定是一批换着一批来，来一批扣一批，全给我干活。」 好好劳动改造！ 看来村里『歇不住』，卓岩打算明年清理河道，扩宽宽河往南通向大海流域，海人在陆地吃亏，他们兽人也是同样，自然不可能去海岛跟人家斗，只是方便一些逃难的海族前来落户。 好消息是：村里距离宽河有半天距离。 到时候天空巡逻要加强，往那边多转转。 也不怕那些海人甲兵来犯——总得跑上半天陆地，在陆地上，那就是他们占优势了。 第485页 第129章 新世界四年。 百兽村人口发展迅勐, 开春时，村里人口已经八百零四人了。竹棚里被关的二十人，冬天时死了两个蓝海人, 因为要每天见水，黑锋几人就每天拎着一桶水泼在鲛人身上。 然后几场雪下来着了凉，冻死的。 卓岩对这个消息很冷淡, 只是点点头, 让把尸体丢进河里, 就和兽人的习俗一样，尸体反哺普通鱼类。阿曼后来闲聊说：「艾希三个以前最心软了，这次听见了跟你一样，也没见不忍心了。」 「那是她们心里有数，对待敌人, 我们村已经很温和了, 要是换个位置, 我们村民被黑甲城和蓝海城瓜分了, 村民下场比这个惨。」卓岩不想细说下场。 几人脸色也凝重了些。 「黑甲城的人是直接的蠢，我们要提防一下蓝海城的人, 海蓝人被关在竹棚里, 尤其两个同伴被冻死后，一个多月下来, 这十个人在黑锋面前装乖巧, 在其他送饭送水的黑熊人面前会开口闲聊问东问西, 还会说他们错了, 不该这么折磨奴隶的, 奴隶也是上面要，他们也没办法。」卓岩一一说道。 石头皱着眉, 「这十个蓝海人不老实，还想什么鬼主意。」 「那卓岩哥，有人真的信吗？」小咸啃花生的手都停了。 卓岩摇头，「因为看守的是黑熊人，他们遭受过折磨，从蓝海城逃跑出来的，知道蓝海城甲兵的狠毒，要是村里其他兽人亚兽人看，他们没经歷过，时间一长，肯定要受影响。」 「所以我打算明年，艾希诺言还有小熊人两边回来后，就把人放了。」 这下几人都惊了：「放了？」、「！」、「啊？不杀了吗？」、「卓岩哥你是不是心软了——哦哦，你没有，我瞎说的，不过为什么放了啊。」 「让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卓岩说：「黑甲兵只有一千五百个人，不可能全部过来。」 那边压榨兽人奴隶那么严重，要是全派兵过来，肯定要遭受反噬，上位者再没脑子也该知道惜命，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两方距离又远，估计能派一半的甲兵来，到时候俘虏扣下来干活。」 「原来这样啊。」、「我就知道卓岩哥有他道理的。」、「我根本就没担心，看你们三个火急火燎。」 最后一句阿曼说的，不过石头最为淡定，瞥向阿曼空空的手指，提醒说：「你刚吓得花生都掉了。」 阿曼：…… 小咸哈哈哈大笑。 虽然工作繁忙，全村人口越来越多，也有未知的风险，要提前筹谋，但卓岩和小伙伴几人坐一下午吃花生聊天还是很开心的。 过日子嘛，就是这样，遇到了事情解决，还是要快乐一些。 开春之后，地还有些积雪，村子里有两支队伍要出发了，不过这次不是去打架，也不是干活，虽然也有些危险——鲛人和黑锋分别回到以前旧址，尽量偷偷摸摸找一找族人。 黑锋带队，三个黑熊人，黑锋把耳根子软的都拎走了，跟村长回话是这么说的：「他们三个力气大很能打看上去很兇，但实际上很容易可怜人。」 「留在看守棚那儿，我怕他们到时候放了人。」 卓岩笑笑，「那倒不至于。」倒不是信任这三个黑熊人，而是信任他们村的巡逻兽人队伍。 不过这话就不提了。 黑锋一行人要去黑甲城边缘，尽量找失散的族人、善良老实的兽人，同行的还有雕亮和六个其他兽人，出发前，他们带着村长绘制的地图，还有鲛人给他们了一袋珍珠。 「要真是到了遇到了危险，别起冲突，能拿珍珠打点就打点，平时藏好了。」卓岩说。 珍珠就是钱，在黑甲城很流通的。 艾希三人还有诺言带着一些雄性鲛人回到海中，卓岩只是叮嘱，兽人无法去海里面，你们就偷偷摸摸，传完消息就走，别冲动救人。 开春之后，两队都离开了。 卓岩按照黑甲城甲兵和蓝海人说法绘制出黑甲城位置，蓝海城应该在最南边，而原本的黑甲城旧址比较远，现在搬迁，为了离海蓝城近一些，现在就是东南方向，熊甜当初从正北逃过来的。 第四年是最为忙碌的一年。 卓岩盯着大厂房那面墙的村地图，村子要往正西扩一下，那边接近宽河，适合前来的海族，西北上方适合外来的兽人，现在黑熊人和黑白熊人就在那边住着。 要是人口再多，可以往东安顿，没有水源也能解决，可以引湖水过去，因为都是活水，不过这是个大工程了，起码村里有五六千人口时才能这么干。 今年就是盖房、修村路这两手慢一些无所谓，重点是掏河道。 艾希一行人很顺利汇入大海之中，他们以前不敢往蓝海城游，怕被巡逻甲兵抓到，而现在他们就是要去蓝海城附近领域的，出发前，艾希她们还将红色的长髮像兽人那样修剪的很短很短，这样在海中也不会太扎眼，很安全。 他们一共十个鲛人，只要把消息传到了，就可以回去，阿曼他们会在小木屋那儿迎接他们的。 这项任务并不是很难，只要避开甲兵就好。 蓝海城海域散落的小岛屿附近。 「不是说好了十天一颗珍珠，昨天第十天了，我该有颗珍珠了。」 甲兵：「对啊，是十天，但是你在石柱上刻花刻错了，毁坏了整块石头，我还没问你要回珍珠呢，你得再干十天，才能赔偿到这块石头。」 第486页 那个海族人伸出爪子，他的手指已经满是老茧，此时气愤不已，大声嚷嚷：「我今天去，那块石头还在，什么赔偿！什么赔偿！」 「石头在，那是城主大人不和你计较，但你得赔偿。」 刻花的海族人气得眼睛充血，鬍子拉碴整个人熬了许久的潦草，说：「那个花也没错，是你们让我那么刻的——」 「谁让你刻的？你说出来，在这里吗？」甲兵质问。 刻花的海族人环绕了一圈，根本没有见到人，不由着急比划，「脸有些黑，这里有个痦子，还有穿甲兵壳子的。」 「去去去，你说的没这个人，反正石头你刻坏了，珍珠是不可能给你的，别在这儿胡闹了，不然得拉你去坐海牢。」 海牢这词一出，围观的海族人都害怕了。 那是在深海最底层，关押犯了错海族人的地方，许许多多很大的石头有许多洞孔，甲兵将犯错海族人塞进去，或是原形或是人形，有的洞孔小了，直接将人削掉一半，塞进去。 在那里只有死亡。 刻花的一听，也害怕了，但是他的珍珠，他已经在这里干了不知道多久了，马上就攒够了三十颗珍珠，马上就能登上蓝海城了，马上就能做城民了。 为什么！ 他就差一颗了，这一颗攒了太久太久，最早的时候还是按时发珍珠，只要干够十天就有了，而现在这一颗，他已经四个十天都没拿到，而且还要再干十天，赔偿那个石柱，等于说还要再干二十天。 「都散了，明天继续，干活要仔细留意一些，别听这个听那个的，干坏了，就要赔偿的，城主大人没抓你们去海牢都已经很好了。」甲兵骂骂咧咧了一通便走了。 刻花的海族人窝在角落，只是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袋子，这是白银草做的袋子，里面装的全是珍珠，二十九颗。 等甲兵离去，其他人纷纷安慰：「算了，这么些天都过去了，再忍忍。」、「你马上就能去了，还有二十天。」、「真羡慕你，会刻花。」 也有些奚落的，不过仔细一听声音，都是带着自嘲，「谁叫你没留心，怪谁？能怪谁？你敢怪甲兵？一个不留意就要坐海牢，命要紧，要不是干了这么久，真不如回到自己领域，来这儿干什么。」 「都少说两句，反正你们珍珠快了，再等等呗。」 「哪里像我们刚来的，拿珍珠真是难，想走还走不了了。」 海域散岛上倒是没有甲兵巡逻，根本不拦着他们出入，跟奴隶岛的不一样，他们出入自由，但是，他们每个人什么原形哪个族，甲兵都知道，没人敢偷偷离开，怕牵连到自己族人。 而且离开领域时说好了，要带着族人、家人到海蓝城做城民，现在珍珠攒了一半，这么走，太亏了，没人甘心的。 就好比一场赌注，手里珍珠越多的越不愿意离开。 就差几颗了、马上的、再忍忍。这座散岛多得是刻花那样的『老工人』，他们去年或者前年就来了，然后干到了现在还没登上岛住进房子里。 夜晚时，刻花的珊瑚龟攥着珍珠袋子靠在木棚里睡着了，当有人惊唿珍珠不见了的时候，睡着的珊瑚龟瞬间睁开了眼，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袋子，袋子还是沉甸甸的，他不放心打开检查了下，还都在，不由松了口气。 然后看向吵架那儿。 「不是我偷的，我只是去撒尿路过你这里，被绊了一下。」 「就是你在我这儿，我醒来就看到了你。」 「真不是我真的，我就是去撒尿。」 丢珍珠的拉着人不撒手，就要对方赔他珍珠。是真是假，围观人已经习惯了似得，并不是很在意，有的闭上眼睡觉，有的没挪动位置还躺在原地看。 珊瑚龟记得，说丢珍珠的也和他一样，二十九颗珍珠了。 那个年轻的才上岛吧。 一番纠缠之下，面对哭诉纠缠，年轻海人族只能哭着脸赔给对方一颗珍珠，而那个人捧着一颗珍珠小心翼翼塞到了袋子里。 看来集齐了三十颗珍珠了。珊瑚龟一丝丝羡慕，这种手段也只是骗骗刚上岛的新人，有人得逞有人则是被反打一顿，之前他对这种骗人行径很讨厌—— 包括那个『丢珍珠』的蓝目鱼，之前说过这样行为太可耻了，这可是骗人，而现在……竟然做了。 珊瑚龟心里闪过『要不要他也学一学』、『就差一颗了』的动摇，而后被自己的想法惊吓到，在这个散岛待得越久，好像性格也变了，他努力回想着自己在领域时的样子，才好安心一些些。 蓝目鱼刚才那样，好陌生，和那些欺负人的甲兵一样。 日头初升，他们又要再去蓝海城修宫殿、盖房子了。等他们游到了大岛上，等待甲兵带路，去往中心城城主住的地方要甲兵带路才能通过，遇到了甲兵后，有了队长，蓝目鱼才拿出了一袋子珍珠，兴奋喊：「我攒到三十颗了，我攒到三十颗了！」 「我是蓝海城的城民了。」 「第一个城民！」 现在岛上中心位置是城主，周围是城主的族人贵族，再有就是甲兵，各领域散海人是城民的还没有，身份低的就是奴隶了，各式各样的奴隶。 甲兵面对蓝目鱼的话，先是愣了下，而后看向队长。 队长微微一笑，接过了那个袋子，蓝目鱼紧张的先是没松手。队长温和笑意，说：「我今天才来管修宫殿，我看看是不是三十颗了，放心吧，人这么多，我还能偷了不成？」 第487页 蓝目鱼咽了咽口水，才松开手。 队长一颗颗数过，「确实是三十颗。」 蓝目鱼兴奋极了，眼睛都是亮的，不敢多说话，期待的看向队长，他住在哪里，之前说好了，可以带十个族人上来的，是不是真的。 「可是，我怎么记得，你干工到了昨天只有二十九颗呢？」队长握着珍珠袋，看向蓝目鱼，以及这些干活的，「多的一颗——」 昨晚吵架的新人早都气得面红耳赤，见队长询问，看来新来的队长很正义很善良，连忙举手，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他自愿赔给我的，我数错了，反正现在三十颗了，该我进去了——」 「我不是自愿的，你冤枉我偷你珍珠，原来你的珍珠没有丢。」新人对峙。 队长听明白了，点点头，「在主城不要吵吵闹闹，安静。」又说：「既然这样，蓝目鱼，你冤枉了新人，该赔他珍珠，我就罚你赔他五颗吧。」 新人：！「五、五、五颗？不用了，我就拿回我的就好了。」 「五颗！不不不，我错了，队长我错了，求你了。」 队长：「我说五颗就五颗，下次别再犯了。」 蓝目鱼跪地求饶哭泣，说下次不敢了，新人也很害怕说不用五颗，赔一颗就好了，谁知道队长不耐烦说够了，要是蓝目鱼再纠缠，就扣十颗。 「凭什么扣十颗。」 「你犯错了就要得到惩罚，我也不是冤枉你的。」队长厌烦让人拉开蓝目鱼，并且说：「你们的珍珠我都记得，只有干活得到的珍珠才能进入城里，好了别耽误时间了。」 蓝目鱼已经疯了，原地怔愣，亲眼看着他的珍珠放了五颗到新人手里，「这是我的珍珠，是我的，我攒了二十九颗珍珠……」 当队长拔出长矛，捅穿了蓝目鱼，鲜血四溅，蓝目鱼瞪大了眼睛，队长冷漠抽出长矛，交给手下，蓝目鱼倒地，胸口的洞涌出鲜血，身体抽搐很快变成了原形。 蓝目鱼死了。 「丢进海里，都说了规矩，还吵吵闹闹，烦死人了。」队长用珍珠袋擦了擦手，随手丢了，一边说：「他的珍珠给新人五颗，剩下的充公了。」 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珊瑚龟在其中吓得愣住了，更别提新人了，握着带血的珍珠都不敢看，他、他没想过害死蓝目鱼的，也没想要多的五颗珍珠，他只想要他自己的那颗，可现在自己那颗也变得烫手起来。 蓝目鱼竟然死了，死的那么快。 「早、早知道我不要了。」新人声音瑟缩发抖。 人群里没人说话，老人神色呆滞过后是麻木，他们想到了过去种种，蓝海城给他们发珍珠越来越苛刻了，有人攒够了三十颗珍珠总会因为一些事情扣掉、被罚，从没有人进入蓝海城当城民。 这一刻，他们好像清晰的认识到了什么，却无人敢说出来。 珊瑚龟握着胸前的珍珠，心里翻滚的难受，突然之间，他不想要珍珠不想要留在蓝海城，想回领域……可是他的族人们…… 艾希一行人就是这时候来的，白天他们游在远处，尽量避开主城，这些散岛很小很小，只有一些沙石、树木还有一些简单的木棚子，要是什么都没有，连棚子也没有，那就是奴隶岛。 他们将岛位置记下，白天时岛上都没有人，得夜晚再去，不过—— 「夜晚兽人岛有甲兵看着。」蓝贝不喜欢叫『奴隶岛』。 前来的鲛人们对百兽村有了归属，那是他们的家，而百兽村的兽人也很热情善良，他们不愿兽人被称奴隶。 诺言思考了下，「你们不能过去，头髮太明显了，我可以去通知一下。」 「你？你的蓝头髮，你们蓝鲛人蓝海城也在抓的。」艾希摇头说不。 珍珠说：「我们今晚先去海人岛上看一下，要是他们愿意帮我们通知兽人就好了。」 「可是要是像村长说的打草惊蛇了——」艾希纠结。 最后商量来，分两路，通知完赶紧跑，好在兽人岛和海人岛隔得不是很远很远，他们商量在哪里见面，于是诺言带着剃了头髮的雄性鲛人去兽人岛通知。 告诉他们有个百兽村，兽人从海洋过去根本不可能，村长说了，可以从陆地过去，也是要绕的，不过他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结束完一天工作，最后一丝余晖落下，珊瑚龟众人终于能从主城出来了，那座宫殿好大，很多房间很敞快，石头上到处雕刻着花和图案，各种贝壳装饰着，很漂亮。 那里却只住着几个人。 珊瑚龟下海时，特意看了下海面，什么都没有，早上蓝目鱼的血和尸体，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大家拖着疲惫的身体，变成原形，游回散岛休息。 今天什么都没赚到，他刻花反倒是很随意了，没人注意到好坏，因为他知道，战战兢兢的刻花刻图案，二十天后，还会因为别的事情，他领不到第三十颗珍珠的。 更绝望的是……也许会变成蓝目鱼的下场。 随便就杀了。 珊瑚龟双眼无神的爬上岸，待在角落里，等待着夜晚，以前还有希望的，现在他不知道未来的日子要怎么办，他的亲人族人…… 夜晚时又有动静了。 过去多日的习惯，大家夜晚睡觉也很警醒，因为最初怕有人偷珍珠，现在不会了，因为队长『会做主』，可是这些伎俩，以前甲兵都是不管的，好多人珍珠被偷了、丢了，没人查的。 第488页 珊瑚龟醒来了却懒得动，今天蓝目鱼都死了，谁这么大的胆子，要拿珍珠吗？那个新人？不会，已经被吓傻了。 「你们睡着了吗？我们是百兽村来的鲛人。」艾希低声说，她站的位置离木棚有些距离，海里还有珍珠蓝贝帮她盯着，只要她说『不好』，两人就会唱歌。 「百兽村收留没地方去的海人，那边很好的，有房子住，还可以接你们族人过去，有一条宽河通向大海的，兽人们都很友善厉害，打跑了蓝海城和黑甲城的甲兵……」 珊瑚龟：不是散岛的海人，而且说的都是什么。 有房子住？兽人的房子吗？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蓝海城当时也说可以当城民的，只是要干活—— 「只是要干活的。」 珊瑚龟心想果然，兽人的地方更糟糕吧。 「不过活不累的，我们已经有房子啦，你们要是没地方去了可以去百兽村，往北方向游，以前的羽人山，有个窄口，一直游一直游，到了岸边有小树林还有小木屋，往西游到河里一直下去就能到了。」 「你们到底听见了没？要是不放心族人，你们可以一起来的。」 「村长很好的，那里没有奴隶。」 「房子我们鲛人力气小不会盖，兽人再盖，我们要干点别的，我们在菜园子种菜，也不用怕陆地上不习惯，那边有河的。」 艾希自言自语说了半天也没人理她，最后只能回到大海里去了。而散岛睡着的海人听到噗通的水花溅起声，默默的睁开了眼，看向大海那边。 难道不是做梦吗？ 竟然真的有鲛人说了，珊瑚龟默默念了一遍：百兽村…… 奴隶岛。 诺言废了一些功夫，绕的远路进入了岛上，然后看到满地横躺的兽人，那些兽人浑身受伤，没有一处好的，有个兽人皮毛都绽开了，血肉模煳，有人听到动静，看到她，顿时惊恐喊了起来。 「别喊别喊，我不是坏的甲兵，我是鲛人。」 「不是甲兵。」有个兽人站了起来，四处环绕，看到没有甲兵，再看上眼前纤细的鲛人，顿时目露凶光，带着恨意。 诺言心里一惊，往后退，但被许多兽人围了上来，大家看她目光带着恨意，像是要撕碎她一样—— 「我认识黑锋，黑二他们，你们知道吗？」 带头的兽人顿住了脚步，又有兽人说：「狡猾奸诈的海族人。」 「不不不，我说真的，黑锋带着黑二黑玉米好多人逃到了我们百兽村，不是黑甲城，我们村里没有奴隶，冬天第一场雪时，黑甲城和蓝海城有八十个甲兵到我们村里，全被村里兽人杀了。」 「我们村长知道在海蓝城这里当奴隶的兽人过的很惨，让我们过来告诉大家，还有个地方没有奴隶，在百兽村，你们要活下去，要是能上陆地的话，先偷偷藏起来，你们以后会听到百兽村在哪里的，坚持住……」 诺言快速说完，趁着众人怔愣住时，赶紧跑到了海里往回游。 她该庆幸，奴隶岛巡逻的甲兵们其实经常偷懒，因为这些奴隶不会游泳，被困在这座岛上，没有竹筏，还有甲兵护航，这些兽人根本逃不出去。 等人影消失了。 奴隶岛上兽人回过神，有的大骂：「可恶，又被这些海族人给骗了。」 但也有人说：「可是她说黑锋，黑锋我记得的。」 「也许她只是听过，根本没见过，就是为了骗我们。」 「骗我们什么，骗我们活下去吗？她什么都没骗。」 「我不信海族人一句话一句话，刚才应该杀了她。」 为什么没杀，因为听得太入迷恍惚了，有人问出来，「真的有一个没有奴隶的百兽村吗？」 那么好的地方。 在哪里呢。 第130章 就像是一颗种子, 在贫瘠干涸的土壤才种下。奴隶岛的兽人们和散岛的海族人现在都是不信的，但被欺凌被剋扣食物/珍珠，麻木到绝望没有一丝丝希望时, 心底又有个声音再重复百兽村。 那天夜晚，鲛人的声音那么飘忽，像是做梦一样。 珊瑚龟在第二十天时应该有第三十颗珍珠, 但是果然, 在前一天傍晚时, 那个白白净净杀了蓝目鱼的队长找到了他，跟他说：「你最近干的活不像之前，有些瑕疵，城主大人很生气，我在城主面前说了你的好话……」 没有第三十颗珍珠了。珊瑚龟竟然松了口气。 他面上唯唯诺诺, 听从队长安排。 「……好了你好好干, 肯定可以的, 我已经记下你的名字了, 戈海，珊瑚龟族, 你们族人在西北面偏僻的领域, 那边食物比较少，我都知道, 你们过的很艰难, 不过你现在在蓝海城工作, 相信我, 等宫殿房子结束了, 你就可以带着你的族人来这里生活，我保证。」队长笑眯眯的很是真诚, 抬手想拍拍戈海的肩膀，只是他看到戈海脏兮兮的身体，皱了下眉，眼底的嫌弃，而后笑笑收回手。 珊瑚龟戈海胡乱点头，长久的劳累让他脸上不知道怎么表达情绪，只是一贯的麻木浑浊，也就是这副表情，让队长很满意，点了点头，离开了。 当然不会让这一群干活臭烘烘低贱的贱民入住蓝海城的，想什么的，等宫殿修好了，留下老实的一批伺候城主和贵人，其他的人…… 「珊瑚龟，刚才队长跟你说什么？你是不是明天就能进城里，不跟我们一起干活了。」新人还是很活跃言语间带着一丝丝羡慕嫉妒。 第489页 老人们都有些麻木，没什么表情。 戈海说：「队长说我干的不好，罚我再干一些时间。」他没有说年底宫殿盖好了就可以搬进蓝海城。 因为……他已经不信了。 新人一听，愣了下，珊瑚龟干活干的很好的，都是一些雕刻图案花纹，珊瑚龟干了好久，这还没好吗？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其他人麻木的神色丝毫未变，像是知道这样结果一样。 夜晚时，大家听着海浪拍打在礁石的声音，窝在木棚角落，在这里已经好多个日夜了，不知道谁先起的头：「你们说那天晚上，那个鲛人说的是真的吗？」 本来以为没人回应的。 「百兽村吗？」 「已经盖好的房子。」 「他好像是个雄性鲛人。」 「不，他的声音像是雌性，又像是雄性，我没注意看到。」 「到底去哪里了？」 这个问题，每个人惊讶的发现，那晚鲛人说的百兽村地址，他们竟然牢牢地清晰的记下来了。 第二天时，出了个事情，蓝海城上有奴隶逃跑了，不过只跑了几个，剩下的被抓回来，跪在沙滩上暴晒，甲兵手持带着尖刺的鞭子狠狠地抽打一排兽人奴隶。 「让你们跑！」 「说，他们去哪里了！」 没有人回答，抽的那些兽人皮开肉绽，被海水侵蚀过伤口泛白，有的已经腐烂了，直到有一个人受不了，开口说：百兽村。 珊瑚龟看向了那些奴隶兽人。 最关键是，原本行刑的甲兵停下了手里鞭子，看向了队长，队长蹙着眉，最后挥挥手，让把这些兽人丢进海水里泡着，要是晚上没死再拎到奴隶岛。 死了就死了。 这一天，海蓝人干活时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们反覆想着那个兽人说的话，原来是真的有百兽村吗？而且那个队长好像知道这个地方，那个神色，听到了百兽村都愣住了。 平时干活的海族人捨不得花珍珠的，除了必要的食物以外，有的更是结束完工作，还想办法在附近海域捕猎一些小鱼，就这样扣扣巴巴省着攒下珍珠。 以前的戈海也是，而今天工作结束后，戈海给了巡逻甲兵一颗珍珠，太久没说话了，他声音显得很生涩干干巴巴的，「我太累了，我想买一些食物，还有药粉，今天手腕被划伤了，明天还要干活。」 甲兵眼里只看到珍珠，才不管这个海族人什么伤口。 「等着。」 珊瑚龟戈海就在这儿等，等了一会，拿到了食物，有两个椰果，一些鱼，还有熟食，甲兵说：「吃吗？这是烤肉。」 「不、不、不用了。」戈海想到什么，脸色发白的拒绝了。 那个甲兵哈哈大笑，「怕什么，死了就是一些熊啊，还不错挺好吃的。」 戈海已经抱着食物离开了，他将食物装进白银草袋子里，等到了夜晚时，要出发，有人喊住了他，彼此只是打了个眼神，沉默不语，入海中。 都往奴隶岛游去。 他们都想问问，百兽村的事情。 …… 去往黑甲城的队伍是黑锋引路，兽人还有格湖、二黄带着一些其他兄弟，他们按照村长地图，一路往东南方去了。 尽管熊甜当初过来方向不对，但他们都信村长的话，包括以前很警戒还要暗搓搓杀了村长的黑锋。 一路奔波，遇到什么吃什么，兽人们还是很习惯兽形出动，释放着奔跑撒欢的天性，有时候遇到了大山，雕亮会提前去探路，然后告诉大家怎么过，选择绕路或者爬山。 在第二个月时，一行人就遇到了散部落，有的部落很和善，有的则是很兇险。还有个小插曲，那个很兇神恶煞的兽人部落，本来跟他们起冲突，黑锋沖在前面，就在开打的时候，这个部落敲着鼓，原本紧张氛围瞬间变的不一样了。 黑甲兵来了。 散部落大猩人带头的兽形，恶狠狠盯着外来的兽人，而后挥着手，让亚兽人幼崽先回洞里，部落里成年的兽人出来。 「嗷嗷嗷。」 语言不通。 大猩人变成了人形，生硬的说：「滚。」 黑锋听懂了那个鼓声，扭头和格湖说：「黑甲兵来了。」 「我们先到一旁看看。」二黄环顾一圈，选中了不远处缓坡杂草后，一行人在大猩人目光下躲进了那里。 原本大猩人很不待见这些外来兽人擅自踏入他们部落地盘，而现在竟然漠视，大家都死死盯着入口，黑甲兵到了。 这是百兽村的兽人们第一次见到传闻中的黑甲兵。黑甲兵是人形来的，手里拿着长矛，就是黑锋手里的玩意，他们见过，不过格湖二黄几个兽人看清后愣了下，眼底都带着几抹疑惑。 因为黑甲兵是人形但是皮肤都是黑色的还有些软甲似得。格湖记得，黑锋说过，黑甲兵兽形是四肢着地，奔跑速度并不是很快，不如他们草原四族兽人奔跑的快。 黑甲兵头领在说话：「城主命令，召集大猩人兽人。」 「我们大猩人不去。」大猩人带头首领说完，变成人形，手里拿着石刀，发出震慑怒吼声。 对面五十个黑甲兵丝毫没当回事，只是说：「你们部落成年兽人跟我走，我会放过你部落的亚兽人和幼崽，不然，全杀了，你们，也要跟我们走。」 第490页 大猩人有的人眼底闪过犹豫害怕，而首领站在最前面丝毫没有退让怯懦，愤怒着拍着胸口，发出砰砰的响亮声，提醒着背后部落的兽人。 答应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大猩人不做奴隶。 「杀。」黑甲兵不留情说道。 大猩人已然沖了出去，手持巨大的石刀，但是砍在大猩人身上，半点划痕都没有，当然因为他力气太大，让那个黑甲兵往后退了两步，黑甲兵摸了摸身前位置，手里黑色兵器长矛刺向大猩人。 格湖几人看了，大猩人和黑锋一样，力气很大，但是不如黑甲兵灵敏，而且黑甲兵有武器，人形都有护甲，还有可以灵活切换人形兽形。 有大猩人倒下—— 「沖。」格湖说道。 他们也是人形，身上穿着巨牙蟒皮做的坎肩裙子，皮子很柔软，而且用这个皮子做的衣服，在丛林穿梭时，蚊虫和蛇不会来咬他们。 十多人手里拿着黑武器，有重剑、大刀，甚至还有长矛——不过他们的长矛比黑甲兵的略短一些，整个长矛连着桿身都是黑铁打造的。 ……第一次真正和黑甲兵交锋，格湖二黄一些兽人并不自大，很是慎重，但当他们配合默契，手里的武器很轻易能伤到那些人形甲兵，在甲兵错愕下，反应变成兽形。 这就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击杀了。 兽形的甲兵奔跑速度不如百兽村兽人快，本来坚硬的护甲，经不住黑武器——兽人们力气大，还知道刺中对方要害。 很快七零八落，黑甲兵散落一地原形尸体。 二黄数了数，「少一个。」 「我去追，雕亮你看着带路。」 高空树梢上落着的雕叫了声，大猩人这才发现这些外来兽人还有一只雕降落在他们部落树上。很快逃跑的那只黑甲兵也被抓到，不过没有杀死，格湖二黄学村长，问了黑甲城在哪里，还有一些信息，然后才杀了。 「我们不能打草惊蛇，村长说的。」黑锋跟大猩人兽人解释。 大猩人首领：？ 二黄笑呵呵的，「我们村里的话，就是不全杀了他们，他们要回去告状的。这个你们能听懂吧？」 大猩人首领点头，有些忌惮戒备看着这些人手里的黑武器。 「不过他们来搜你们部落，没有回去，时间久了，黑甲城的甲兵还会过来的。」格湖说。 这下，大猩人只有两种路了，一：搬迁部落。二：去百兽村。 「你们先考虑，我们还要去黑甲城，这些甲兵没回去，起码得有一两个月才能发现，我们会尽快回来的，这段时间你们好好考虑，要是走，都收拾好。」格湖说。 二黄说了关键一句：「你也看到了，我们的黑武器可比他们厉害，要是想抓你们做什么奴隶，还用跟你们好声好气说？不信的话，那你们自己找新部落地盘吧，下一次就没有我们了。」 之后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大大小小不少散部落，因为黑甲城甲兵缺人，不断地召集力量大的兽人，像是熊人族、大猩人族等等，一些弱小的部落倒是逃过一劫，不过他们的日子也很惨就是了，最小的部落只有十八人，连一个幼崽都没有。 终于，兽人队伍将武器用皮子包起来，那支长矛还是能拆卸的——螺旋拧紧类型，拆了拿到手里也不引人瞩目。 黑锋看到了他的族人，熊甜同样。 不过他们的族人很惨，亚兽人和幼崽看不见踪迹，只有些瘦骨嶙峋伤痕累累的兽人，临走之前，鲛人给他们的那一袋珍珠派上了用场。 …… 很快黑甲城附近部落都知道了一个叫百兽村的地方，而从蓝海城逃到陆地上的几个奴隶，东躲西藏，不敢靠近黑甲城，他们飢肠辘辘，伤口腐烂，只能钻到深山中。 就在绝望之际：那个鲛人骗了他们，根本没有百兽村，百兽村到底在哪里，他们逃了出来，现在却要饿死在这里了。 然后他们抱着快死了的念头，壮着胆子往散部落摸了摸，结果真的听到了百兽村的地址。 「最近好多陌生的兽人，还闹了黑甲城集市，本来是用珍珠买下奴隶的，结果又打了起来，那些兽人杀了好多黑甲兵。」 「大猩人部落没有了，听说去了百兽村。」 「那些兽人说的百兽村到底是真的假的？这么好，那里没有奴隶。」 「但听说还是要干活。」 「最近蓝海城又派人来了，想要一批力气大的奴隶，所以黑甲兵到处抓奴隶，我们部落还好力气小一些，没有被抓到。」 「幸好我们种土豆玉米和黑豆，还有的吃，要是我是食肉的兽人，我也想去百兽村，往西南方向跑三个多月就到了。」 他们终于听到了百兽村的地址。 百兽村。 天气一天天热了起来，半个月前天天下雨，不过雨水不大，这几天雨停了，太阳出来，卓岩去地里看过，庄稼涨势特别好，可能因为雨水充足吧。 阿曼和达恩带着兽人们已经出发了，这次带人带得多，除了晒盐，怕艾希几人回来时遇到危险被追杀，同行的还有掏河道的鲛人跟着。 人口越来越多，卓岩之前想的『条例』就要列出来，单靠自我约束以及听他命令，肯定行不通，还有他想城里纠察小队。 这个队伍除了兽人还要亚兽人存在，要耐心包容一些，要教新来的适应村里，但是也需要有些威严，还有惩罚，卓岩不觉得新来的兽人都会是好心的，或者待得时间久了，总会发生冲突。 第491页 立条例迫在眉睫。 而纠察小队人选上，卓岩也在思考，每个族都抽出人，还要轮流，等安定了之后，摸清楚新来兽人脾性，再做调整添加新来的。 …… 阿曼见到了艾希几人，看到人数没少反倒多了，松了口气，而后指着自己头髮，笑说：「你们头髮都长长了。」 「对啊，有点扎扎的。」蓝贝迫不及待上岸，摸着自己头髮，「我一摸，感觉毛茸茸的，你们平时摸兽人是不是也是这样？」 阿草听得直笑，说：「等你回去，你可以摸摸我家幼崽，比一比是不是。」 艾希诺言则是照顾才上岸还很畏惧的海族人，一边跟阿曼说：「我们通知到了，但是散岛和兽人岛他们都不太信我们。」 「我们也不能背出兽人岛的兽人。」 阿曼：「你们能平安回来，还带了这些人已经很好了。」 救奴隶岛的兽人，本来就不是艾希几人的职责。这次艾希几人带回来了十八个海族人，大多都是和父母散落开/父母离开消失或者死亡的幼崽，大的带小的，他们无处可去，朝不保夕很可能成为一些海底『猎物』的口粮。 十八个海族人幼崽有些惊慌，他们看着这个环境，一时更难过，但也没地方可以去—— 「这里就是百兽村吗？」 「好像、好像有些小。」 「我们要睡在海边礁石附近吗？其实之前我也是这么睡得。」他不想再在海底漂游了，他还是喜欢和其他海人在一起。 珍珠连忙解释：「不是的，这可不是百兽村，不过我们要在这里晒盐，等晒完盐再回去。」 「不用幼崽们干活，有我们就好了。」阿曼笑着说完，又说：「村长派了兽人还有鲛人去掏河道，你们应该知道在哪里，要是无聊可以带幼崽从河道回去，或者留下来。」 「那我留下来晒盐，而且我还带了很多白银草。」艾希说道。 亚兽人们一听白银草特别高兴，「这可是晒盐的好宝贝。」、「对啊，我觉得那个海蓝城真是笨笨的，明明白银草才是最好的宝贝。」、「艾希我没有说你们珍珠不好的意思。」 蓝贝开心的大笑，「哈哈哈我也觉得眼泪有什么好的，你说得对！」 自从知道族人因为眼泪而被囚禁折磨，只能每天哭泣，她就不喜欢掉眼泪，不喜欢珍珠了。 大人们开始晒盐，阿曼还是叫蓝贝珍珠带着幼崽从河道游回去，一边让兽人们盯着些，这次晒盐队伍兽人比较多，还都是带了武器的。 「村长怕你们被甲兵追杀。」 鲛人们笑的很开心，即便不是一个族，百兽村的大家都有关心他们，也会帮他们想办法救助族人、海人。 河道最堵塞那段只是大致掏了掏，因为人手还是太少了。 最热的夏天结束，阿曼带了许多盐回来，还有提早回来的鲛人也安顿下来了，他们住在『护城河』分岔河域附近，有兽人盖好了屋子。 入秋时，黑锋格湖二黄一行人终于回来了，他们带了一百六十多人，有兽人亚兽人幼崽，最多的就是大猩人族。 卓岩：大猩人族。 不由看了过去，他们看上去跟金刚差不多——没金刚那么大了，黑色的毛髮，看上去很疲惫还有些外伤，不过眼神清澈和睦，看着和黑熊人一样高，变成人形，黄色的皮肤，黑色的头髮，黑色的瞳仁。 卓岩怔了怔，而后笑的很亲切温和。 「欢迎你们成为百兽村的村民。」 大猩人族忐忑的心好像放下了一半。这位村长，好像真的很和善，很喜欢他们一样，大猩人族首领叫：猩元。 「房子盖得没那么多，猩元你自己安排你们族人，先分散开住，休息五天，之后我会给你们安排工作。」 猩元路上已经听黑锋他们说要干活了，此时点点头。 「可以睡觉吗？能吃饱肚子吗？要是干错了，会不会打我们幼崽族人？」一口气问完，猩元不知道为何，又补充了句：「可以打我，别打幼崽。」 「怎么干活，我会让人教你们，只是运一些东西，早上太阳升起，下午太阳落下，中午最热的时候要休息，可以睡觉，吃饱饭今年应该是可以的。」 今年收成很好。 「你们有会种玉米的吗？」卓岩问。 猩元点点头，他们部落亚兽人都会种，这个没什么难度。 「那就兽人负责开垦荒地，亚兽人播种玉米。」卓岩笑了下，「这些等你们休息好了，再干吧。」 黑锋他们除了散播百兽村地址外，还有就是带了玉米种子回来了，还有一些黑甲城那边的本地食物种子。 他们用珍珠换到的玉米种子，还有一些黑豆子种子。 小咸带大猩人族去安顿。人走了一大半，只剩下这次外出的兽人们，他们还没和村长汇报这次外出事情见闻，尤其是黑甲兵。 「你们和黑甲兵交手，怎么样？」阿银问的。 格湖一五一十说了，二黄补充：「他们优势在人形也有软甲，不过防不住黑武器，还有我们发现黑甲兵分等级，黑甲城里的甲兵，手里的黑武器和我们差不多，都是全黑长矛，抓人的甲兵就是黑锋手里拿的那样，一些石棍木棍上镶嵌的黑武器矛头。」 「等级低的黑甲兵没什么，我们很好解决，城里高等级的甲兵，他们更厉害一些，还会配合，那一次我们有两个人受伤了。」 第492页 卓岩皱眉，目光又确认了一遍，大家都在，看上去没有很重的伤。 格湖说：「只是一些外伤，还有幸好村长你让我们穿的软甲，才没事。」 「这个巨牙蟒的皮还真结实。」 至于为什么那次会在城里打起来，也是黑甲城城里一个小商人太黑心，收了外地兽人——格湖他们是人形进入城的，收了他们的珍珠，本来格湖是想用珍珠买下黑锋熊甜的族人，结果这个商人看他们是外来的，估计哪个小散部落，不知道哪里抢到的珍珠。 于是想吃两道，商人收了珍珠，把消息通知给黑甲城的甲兵，这里有看上去力气很大的兽人，要把格湖一行人卖掉。 于是就起了冲突，格湖他们带人杀了出去，至于那个商人，在看到黑甲兵时，黑锋先一刀了结了那个商人性命。 「干的好，你们没受伤就好了。」卓岩说。 听完这些，再看面前两藤筐种子，黑锋杀了商人，二黄也不忘在商人尸体上把珍珠抢了回来，然后这次学聪明了，用一颗珍珠买了两筐种子。 二黄看着种子，很不理解，这么多粮食，结果一颗珍珠就能换到，那个黑甲城真的好奇怪，为什么要在意海族人的东西。 哪怕他们村里住着泪鲛人，二黄还是不喜欢珍珠。 珍珠又不能吃饱肚子。 一筐玉米一筐黑豆种子，卓岩认识玉米，把目光放在黑豆种子上—— 「咦，这个黑豆种子好像……」不太对。 和他印象的黑豆不一样，是黑乎乎的，但是要大好多，跟花生豆差不多大，卓岩心想或许是变异种子，他们这儿花生豆就很大了。 于是捏了一颗，在身上擦了擦，送进嘴里。 黑豆种子外表有一层壳，不算太硬，咬掉之后，里面—— 卓岩眼睛都亮了起来，本来有点紧张的二黄，难道他们买的种子买错了？等看到村长表情，大家又放松了，村长看上去好像很喜欢这个黑豆种子。 是真的很喜欢，因为这个口感，有点像面粉！ 阿银捏了一颗，他力气有点大，不小心捏碎了外壳，手指流着略略发黄但是白色的粉末，他倒在掌心上，给哥哥看。 卓岩：「！！！」 阿银也笑了起来，看来这个黑豆是好东西。 第131章 百兽村往南, 河流流域岔口，开垦了新的耕地，干活的就是大猩人和带回来的其他族人兽人。 卓岩组建的纠察小队也正式成立了, 由五个亚兽人和五个兽人组成的，都要学习能力强又很善良正直的性格。原本五族每族都抽了人出来，之前给鲛人住的大厂房腾出来了, 鲛人们都有了自己房子, 现在这里暂时定做纠察小队的办公室。 平时小队要在村里巡逻转悠的, 哪里有纠纷哪里有他们。 起初，大家还是很清闲的，甚至不懂村长为什么要成立小队。于是卓岩忙里抽闲给小队做『岗前培训』。 「村里人会越来越多，最初只有我们五个族，分下管理有各自族长, 大家性格都差不多, 就算有摩擦, 族长也能解决调理, 以后投奔我们村的人会越来越多。」 「我就问，假设以后在种田时, 我们原本村民很努力干活, 但是有外来的偷懒，干一会说太累了, 干不动了, 怎么办？」 卓岩问大家。 有人举手：「那就让他们先歇一会, 他们外来的是客人, 先让他们适应适应, 反正也不累。」 也有人反驳：「不行，这样次数多了, 会伤了一直努力干活人的心。」 「对哦，虽然确实不累，但我要是一直认真干，有的人敷衍干，大家分到一样多的食物，我肯定心里不高兴。」 十个人就开始辩论，越争论越是清晰。 卓岩说：「再假如，原本五族人，你们其中的伙伴，和外族人争吵甚至动起手来，你们帮谁？」 「谁先动手谁不对。」 「那也不能这么说，之前你和阿黄打架，是阿黄先不对吗？」 兽人讪讪，「是我先不对的。」 「要是我伙伴和其他人吵架动手，我也不会偏心的。」只是表情有点点为难。 卓岩此时说：「应该让队伍其他成员做判决。」 大家点点头。 「以后来多少陌生兽人或者海族人，最后要是诚心愿意留在百兽村生活的，他们最终都是村民，而在此之前，我们五族一起度过灾难，艰难努力的建造了百兽村，我们五族是最先的村民，所以纠察小队也是先选了五族人来，希望大家能给新村民几分包容，但也不要太纵容了，伤了原本村民的心，这个分寸很难把握，所以我列了一些条例，现在大家先学习，慢慢积累经验，你们也别害怕，哪怕什么事情判断错误了，也能有勇敢道歉补偿挽救的心……」 「最坏的惩罚就是杀了——你们别怕，我的最坏意思是，有些兽人或者亚兽人故意杀死村民，手段恶劣，那杀人的人就是兇手，这是最坏。再者驱赶出本村，然后就是体罚，还有罚物资的，食物、衣服等。」 卓岩是五天一次条例课程，之后纠察小队在村里转悠，遇到了口舌争执，会拿到课上復盘，不过大部分就像卓岩说的，都是鸡毛蒜皮小事情，当场就能解决安慰好彼此双方。 本来就没什么大事，能跑到百兽村的外来族都是被逼的活不下去，才投奔而来，性格踏实老实，原本村里村民更不用提了，大家都磨合了四年了。 第493页 因此纠察小队看着没啥大作用，村民们起初凑凑热闹，一段时间后，也没人在意了，生活照旧，不过原本五族村民心里还是偷偷高兴了。 村长没忘了我们，不会有了新村民就对我们不好了。 村长什么都惦记我们的。 我听纠察队说，村长说了我们五族是一起度过灾难，最初百兽村都是我们五族一起建立的，我们很辛苦，当然先是五族抽人当纠察队，之后再看后来的村民表现，再选人加入。 嘿嘿我不稀罕当什么纠察队，但是村长说的很对！村长很在意我们，我们就大方点，包容包容外来的，要是老实真心为村里，也就是百兽村的村民了。 …… 卓岩发现最近村里风气很和睦，村民还会给新来的兽人亚兽人分享食物，也有帮忙教对方怎么干活省力，一些工具使用小窍门，而新来的村民一看，感动的不得了，更加卖力干活了。 纠察队还有这作用？这是卓岩没想到的。 夏天快结束了。 卓岩到了竹棚，原先蓝海甲兵和金鹏甲兵二十人，现如今只剩下十二人，都很潦草，脏兮兮的，他一到，这十二人有些瑟缩，看上去很乖巧。 「你们想回去吧？」 竟然没人敢回答他的问题。卓岩想，他就这么可怕吗，他做的一切，可比不上你们这些手里沾了许多性命的甲兵。 「回去告诉蓝海城和黑甲城，百兽村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我们村里兽人亚兽人永远不做奴隶，让他们死心去。」 「下次要是再敢来，我，百兽村的村长带领全村村民敢保证，绝不会放过你们，让你们有去无回。」 卓岩面无表情冷酷说完，一抬手，黑锋几人解开了俘虏，甚至踢了一角金鹏族的屁股，「滚吧。」 「滚吧！」 村民们大喊。 金鹏族和蓝海城甲兵还是懵着的态度，他们在这里被关着，一天天的快绝望了，没想到村长竟然会放了他们。 真的放了他们吗？ 十二人踉踉跄跄，在所有村民的滚声中，畏畏缩缩胆怯的搀扶着离开，一路上他们跑的很快，到了石头山，看不到背后村子时，原本懦弱乖巧的眼神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一个个咬牙切齿。 「这些耻辱，我一定会报仇。」、「百兽村，我记下了，竟然让我们像奴隶一样，关在那里那么久，我一定要告诉城主，带黑甲兵来，踏平这里。」、「快走快走。」 金鹏的翅膀曾经断了，经过这么久，基因强大自愈了不少，也能飞，但不如从前，背着蓝海城甲兵负重飞行太久翅膀就会吃痛，十二人怀着仇恨愤怒，还有些后怕——唯恐那些兽人反悔了又来抓他们，他们忍着痛楚，终于到了海边。 海族人一入大海如鱼得水，金鹏族则是还要坚持飞行。 他们凭藉着一口气，终于先到了蓝海城，此时已经秋天了。 蓝海城。 「城主，去年派出去的甲兵回来了。」 六个甲兵跪在光洁的石板上，等候城主问话。 「泪鲛人抓回来了？」 六人战战兢兢趴在地上。城主一句说。六人先后将原委说清了。 「那个百兽村也有黑武器，我们被骗了，他们的黑武器很厉害，金鹏族不是真的黑甲兵，根本打不过那些可恶的兽人。」 「那些兽人力气很大，人很多。」 「我们死了很多人，像是奴隶一样被关在竹棚底下，冬天的时候只有一桶冷水，又死了几个……」 城主不耐烦打断摆手，他不想听这些无能甲兵的废话，死了多少人，那是他们没用。 「你是说，那个百兽村很多力气大的兽人？那个地方谁管事？」 「一个叫村长的人管事，他、他说，百兽村的兽人亚兽人不会做奴隶，让城主和黑甲城城主都死心，要是、要是敢在过去，让我们有去无回。」 蓝海城主眼底闪过狠辣，「蠢货奴隶的兽人，也想爬到高贵的蓝海人头上，威胁我？」语气闪过杀意，「准备去黑甲城。」 「城主，这六人……」 「废物，全送进海牢。」 地上六人不可置信，他们千辛万苦回来，没想到到了海里，自己的领域里，竟然会没了性命。六人跪地求饶，但是改变不了什么，甲兵队长直接刺死六人，一地的尸体有人来收拾，地板很快恢復光洁照人，那些尸体丢进海里餵鱼了。 宫殿奢华光洁，城主高贵彬彬有礼，是上等尊贵人。 「那些金鹏也飞回去了？」城主问。 队长恭敬说：「他们翅膀受伤，暂时在蓝海城休息，要不要立即赶走这些愚蠢的金鹏人？」他知道城主不喜欢兽人的。 「不用，让医师给他们看看，派大龟送他们上岸，我亲自送这六个人回黑甲城。」城主高傲说。 队长低头，猜到了城主用意，「是，我这就去安排。」 那些金鹏族一向高傲嚣张，这次在百兽村受辱，不用他们蓝海人多说，金鹏族回到黑甲城肯定会狠狠地告百兽村一状，到时候丢的面子，让黑甲城那个蠢货城主派黑甲兵去打。 打赢了，百兽村的兽人分一半到他们蓝海城做奴隶，到时候怎么折磨报仇还不是他们说的算。打输了，死的也是黑甲城的兽人。 兽人打兽人，真是热闹。队长眼里也闪烁着期待，真是想看看。 第494页 金鹏族留在蓝海城休息，城主客气招待，养了几天伤，骨子里的嚣张暴露无遗，他们在城里逗一逗其他奴隶，有的更是在兽人奴隶身上发泄，找回在百兽村丢的面子。 在城里吃最鲜甜的果子，还有最美味的海族食物。 被鞭打的兽人奴隶已经很麻木，浑浑噩噩的习以为常，跪在地上也不敢求饶，不敢发出一丝丝的痛苦声，因为这样会换来更多的鞭子。 「竟然还说兽人不会当奴隶，这又是什么，百兽村还能管到蓝海城来！」 「那个百兽村村长真的太嚣张了，他不知道黑甲城的厉害。」 「这样折磨我们，可恶可恶。」 而地上被鞭打的兽人，在听到『百兽村』时，麻木的眼神动了动，他沉默着，已经感受不到身上的痛苦，努力的听着关于百兽村和村长的一切，尤其在听到村长说：百兽村的兽人亚兽人永远不会做奴隶时，他的眼眶湿润，掉下了眼泪。 金鹏族看到了，反倒高兴舒服了，跟旁边同伴说：「哈哈哈哈你看这个臭兽人奴隶害怕我了，都不敢哭出声，只敢默默地掉眼泪哈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吃东西吧，我听这边队长说，明天我们就要走了。」 「太好了，回去后要和城主说，那个百兽村以为有黑武器就敢不把我们黑甲城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村长，还敢和我们城主较量，那些臭烘烘只会干活没见过好东西的兽人，他们不知道黑甲兵的厉害。」 「到时候我要抓到那个村长，扒了他的皮。」 「他好像是个亚兽人。」 「是亚兽人，低贱的亚兽人也敢绑着我。」 …… 这一天晚上，奴隶岛上，那个受伤的奴隶坐在中间，身上的皮肉绽开，已经上过药粉，这是珊瑚龟戈海给他的，而散落在岛上席地而坐的兽人们安安静静的听着他讲百兽村。 其中就有珊瑚龟、蓝目鱼、八爪鱼。 「金鹏人去年去的百兽村，他们和蓝海甲兵带着黑武器长矛，要抓泪鲛人，但是百兽村也有黑武器，杀了好多金鹏人和蓝海甲兵。」 底下静悄悄的没有人说话，只是原本麻木空洞的脸上多了一丝丝表情，随着中间兽人的话，大家表情越来越外露，惊讶、高兴、担忧…… 黑甲兵要去打百兽村了。 「村长说：百兽村的村民永远不会做奴隶，兽人、亚兽人都不会做奴隶，他们肯定行的。」受伤的兽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没见过百兽村，只是听到一字半句，可现在在他的心中，百兽村就是兽人最好的地方。 「那里兽人都干活，但没人打他们，也不会被骂，金鹏人笑话说村长对兽人很好，应该骂兽人，还要打。他们是没有能力害怕兽人力量的，他们是怯弱的。」 「村长还是亚兽人。」 此时在这里，不管是兽人还是海族人，对于百兽村村长是什么性别，已经不在意了，在他们心中，村长就是村长，可以接纳各个族群，和善聪明又很强大。 蓝海城城主出发，乘坐着大鲸，鲸的头上身上穿着锁链，站在鲸头上是海蓝城的甲兵队长。大鲸背上宽广平坦，铺着精美的垫子，有白银草做的遮阳帐篷，还有珊瑚摆件，供城主赏玩。 大鲸背后还有许多大龟，背着其他人。大鲸明明很大，可以乘坐很多人，但是蓝海城城主出行，这个大鲸只有他和他的护卫队。 金鹏人见到了这样出行，看着闪闪发光的珊瑚还有银色的帐篷，羡慕不已，「这才是城主，那个村长算什么。」 「我们城主还是比不上人家蓝海城城主气派。」 「是有一点。」 等到了岸上，有兽人奴隶背着出行，到了黑甲城门口时，蓝海城城主肉眼可见的略过嫌弃鄙夷，要不是为了出一口气，他才懒得来这里，这里臭烘烘的，都是一些低贱蠢笨的兽人亚兽人。 一路到了城主宫殿里。 蓝海城主听到『宫殿』二字，抿了下唇，压住了讥讽，这个黑甲城以前就学他们蓝海城一举一动，现在连宫殿也搬了过去，只是这破烂的石头房子，可比不上他的宫殿奢华。 一番接待，蓝海城主说明原委，笑着说来送金鹏人回来的，又说两城和睦，黑甲城主对他们蓝海城帮助颇多，送人应该的，而后就先去休息了。 金鹏六人跪在地上。 黑甲城主坐在高位，「你们什么都没抓到，还让那个破部落把你们抓了，杀光了其他人？」 「城主，是村子。」 「那个破村子也有黑武器，我们根本打不过那边的兽人……」 黑甲城主已经知道，有个百兽村也有黑武器，和黑甲兵手里武器差不多，之前来闹过他的集市，杀了不少甲兵，还一个人都没抓到，带走了一个散部落—— 越想越气。黑甲城主脸黑，盯着地上的人：「说，全都说，我要知道那个部落一切。」 于是六个金鹏人开始一言一语说了，在他们形容下，百兽村是个偏远地方，那里的兽人一直干活，村长特别狠辣，杀人不眨眼，不怪他们无能，是那个亚兽人村长诡计多端太无耻了。 「他对待奴隶一样，把我们关在棚子里。」 「蓝海城逃出去的黑熊人奴隶看着我们，那些贱奴隶，每天给我们发馊臭的饭，还打我们。」 第495页 「第一天被抓到，那个村长让兽人打断了我们翅膀。」 「他是个亚兽人，村子原本有五个族，我看到了虎人、狮人、狼人、豹人，对了跟在他身边的豹子是个银色头髮的兽人，还有雕。」 「雕很小，不如我们，只不过是有黑武器还有那些兽人帮忙，不然我们肯定不会打不过的。」 「对。」 要是卓岩在这儿，得骂，这不是废话吗，雕鸣雕亮俩姐弟，打你们五十个金鹏人，要点脸吧，恬不知耻的东西。 黑甲城城主骂了一通废物，六个人立即不敢说话跪在地上。过了一会，又有个金鹏人恨不过，他怕城主不出黑甲兵去打百兽村，那他受的罪和耻辱怎么报仇？ 于是壮着胆子说：「城主，那个村长放我们回来时，说、说——」 「说什么。」黑甲城主喝道。 「他说，让我们告诉城主还有蓝海城主，要是再敢派兵过去，他们就打断我们的翅膀，不不不，杀了我们，要我们尸体都回不去，还说、还说，百兽村的兽人肯定不会做奴隶，让城主您别打他们主意了……」城主脸越来越黑暴怒了，息音。 果然，本来还在权衡思考的黑甲城城主，此刻勃然大怒，一巴掌拍碎了座椅，「小小的部落，竟然跟我放话，我要弄死他们，把他们全村兽人全充奴隶，亚兽人幼崽扒皮全给我挂树上。」 六人跪地瑟瑟发抖，底下的头颅脸上却都是高兴，那个百兽村村长你们得意高兴不了太久了。 …… 卓岩准备新兵器，他打算弄点箭弩，因为最近狩猎队抓到了一批角牛，宰杀分肉时，他看到了牛嵴樑上的生筋，拿到手上抻了抻，不由陷入沉思。 「哥哥怎么了？你想吃这个吗？很难嚼动的。」 「不是，我在想用它做一批弓箭。」卓岩想了下，箭矢箭头材料都有，竹子已经长成了，箭头用铁，现在他们村工具没得说，有锯子、刨刀、凿子等等，做弓箭其实很轻松。 就是他没干过，只有理论知识，得琢磨。 这个也不怕，那十二个人回去，添油加醋一顿说，两个辣鸡城打过来，最快年底，慢了来年开春，正好给俩城准备『惊喜』。 卓岩微笑，说干就干，于是这些天已经泡在兵器厂。阿银带着村里兽人抓紧训练，大猩人和黑熊人、黑白熊人也想加入，当然是同意了。 之前还纳闷村长为什么放那些人回去。 村长笑眯眯说：「等俩城送人过来。」 那会大家半懂半不懂，但听村长的没有错。在第一批弓箭出来后，村里开始招弓箭手，然后发现，雕鸣雕亮还有鹰人用这个用的特别好。 对了，暴雪也很擅长，而且拉的弓是最大的，需要大力气。 羽人拉弓，做的都是力量小的弓，在目标移动，有的时候奔跑跳跃速度很快情况下，羽人都能击中，贯穿猎物身体，一击毙命。 「哇——」 「太好用了！」 猩元已经目瞪口呆了，这是村长做出来的吗？其他人兽人见怪不怪——其实透着几分自豪，拍着大猩人肩膀，笑呵呵说：「村长很厉害的，以前在部落时，他发现了盐。」 「还有木门、铰链，好多东西呢。」 「你们现在不怕了吧？只要那些黑甲兵敢来，在咱们地盘上，还不得全都收了。」 猩元：「我才不怕，我只是以前没有能力保护族人。」 「哈哈哈你现在有了，好好练。」 猩元也高兴了。 曾几何时，他们惧怕黑甲兵到来，甚至后来连黑甲城的城民他们遇到了都要低下头，等着城民先过，从没想到会有期待黑甲兵到来的日子。 而黑锋握着弓，他想到了奴隶岛，他想不光是要杀了黑甲兵，还有那可恶的城主，还有蓝海城城主。 他心里充满了对这两座城的恨，但再恨也不会乱来，他听村长的，总有那么一天，他会杀回奴隶岛，杀光那些看守欺凌兽人的海人甲兵，带着兽人回到村子里。 忙碌的过完秋天，深秋之前，地里庄稼长好了。 兽人、亚兽人熟练地开始进行收割，村里的卡萝奥恩早带着手巧的亚兽人编出了竹筛子来，村长说：黑豆种子种出来的黑豆和大黄米一样，要去壳，黑皮就是壳，碾碎了后，竹筛子可以过掉壳，只吃里面的粉就好了。 他们听大猩人说：「我们不去壳的，就是全煮进去，煮熟了，嘴里嚼着吃。」 「好吃吗？」村里人很好奇，因为村长很喜欢这个黑豆子，今年种了很多，肯定很好吃。 大猩人摇摇头，她觉得不好吃，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肯定是你们不会做。」 「他说话直，不过以前部落里什么食物，在村长手里就会变得更好吃，你们这个黑豆子没去壳，这就不好吃了。」 食物不就是为了活下去，大猩人看到村民对黑豆子很热情很期待，尽管他们来这里几个月了，但有时候还是有些诧异。 因为村民们会想办法做饭，会给食物加一些『调料』，而且为了黑豆子竟然特意编了竹筛子，还有石碾子等等他们没见过的工具，就是为了吃饱，竟然要花费好多精力和时间。 ……但是村里村民做的食物确实是很好吃。 大猩人刚来时不理解，现在努力理解，学着村民做法。 第496页 「我听乔和小咸说了，就是以前部落时，嘟嘟果静置烙煎饼，你们该知道吧？这个黑果子去了壳，是干的粉，不用静置，只要少加一些水，可以做煎饼。」 「煎饼！」狼人亚兽人眼睛都亮了，「好久都没吃到了，难怪村长种了这么多黑豆子。」 「以前在集市上，最喜欢最后一天，豹人会做好多煎饼好多好吃的，没想到现在又能吃到了。」 「去年我伴侣跑出去找了几颗嘟嘟果，太少了，吃不够，馋得我想着今年，结果黑豆子和嘟嘟果差不多！」 「太棒了，那更好了，跟大黄米一样，晒干了，好储藏，等吃的时候我自己碾碎过筛……」 村民扎堆，聊得太高兴，忘了大猩人听不懂，于是又兴奋给大猩人比划，还有人笑说：「等收成下来，我可以教你做煎饼，很简单的。」 「对。」 「我们也可以。」 「不过我听村长念叨，他这几天老往田头跑，看到黑豆子念叨面条，面条又是什么？」 「应该是黑豆子粉做的，等收下来了，村长肯定要教我们。」 「我也期待了，一定很香。」 大猩人还有其他族亚兽人，因为村里大傢伙这么说，搞得他们也开始期待黑豆子了，明明以前随处可见经常吃，吃的都有些麻木了，竟然期待起来。 到了百兽村，惊奇的事情太多了。 第132章 黑豆子下来了, 谁最兴奋—— 卓岩！卓岩！卓岩！ 最近家里气氛都很『热闹』，明明和之前一样，卓乐卓不黑斗嘴, 然后卓不黑故意惹姐姐不高兴再粘上去撒娇，卓乐把弟弟揪的嗷嗷叫，家里几乎每天都这样小插曲, 不算热闹, 俩孩子觉得的热闹是, 明明什么都没变，但就是感觉到屋里氛围很快乐。 「我知道了！爸爸最近脸上都是笑。」 「肯定是阿父哄爸爸开心了。」 「我看到阿父也很高兴，阿父肯定知道些什么。」 俩孩子大喇喇跑到阿父那儿问。阿银直接说：「黑豆熟了。」 「啊？」 「阿父就这样吗？因为黑豆熟了，爸爸和你都很高兴？」 阿银点点头，「就是这样。」 俩孩子直接傻眼, 他们有点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然后卓不黑问到了爸爸那儿, 卓岩嘴角是很难压下去的, 「对啊，等收下来去了壳, 我给你们做面条吃。」 可香了！ 家里油罐子还有油, 有蒜、葱花、辣椒粉，酸酸叶子水代替醋, 能吃油泼面了！！！ 卓岩能不高兴嘛。 可能他的喜色带动了全家, 卓乐卓不黑也开始期待黑豆子, 到底什么味道啊, 然后也带动了全村——到底什么味道啊。 终于在秋高气爽的某天, 全村轰轰烈烈收庄稼了。因为现在地种的多，收成时叫抢收, 怕遇到雨季，大家都来帮忙，忙完了这几天——粮食收了、晾干了、分下去储藏起来了，全村又回到之前运转模式。 人多难免看上去有些乱，实际上下地干起来了就顺了，小队长会在田头分任务，幼崽们则是跟在大人屁股后，大人们收完了一茬，他们在后面捡地上掉落的。 大家已然形成习惯了。 今年才来的兽人亚兽人们没见过这样干活的，手里拿着镰刀，之前几天村民已经教他们怎么用了，现在真正用起来有些生，但很快熟练起来，扎成捆的黑豆有人搬运到推车上，然后去了晒谷场。 百兽村有两个大的晒谷场，一个在北方，一个在南方，南方那个是新建的，比北方的大两倍，都是用水泥抹平的，前些天，暴雪带着羽人拎着水桶洗刷过，此时干干净净。 先收的黑豆、大黄米，花生、绿豆、土豆都是春天种的，上半年收过了，下半年没种，主要种主食大黄米、黑豆、玉米，分批运到晒谷场，之后就有人负责晒。 玉米则是要扒了叶子几根绑一起，然后一次挂在木桩上。 猩元：哈？ 大猩人看的目瞪口呆，他们就说前段时间，村长让在晒谷场周边打一圈木桩，木桩打的高，还很结实，原来是这样垒玉米晒玉米用的。 「那你们以前怎么晒？」村民发现大猩人愣住，也好奇，他们第一次种玉米，也是村长怎么教大家怎么做。 大猩人比划：「就、就扒了皮，太阳大了，就丢外面晒，有的人爱干净，不扒完皮，留上薄薄一层，然后晒干了，吃的时候压碎煮，这个要煮好久废柴火，所以我们会多压碎一些。」 「村长也这么说，还可以用石碾磨子磨成粉。」村民点头，那差不多一样。 大猩人望着木桩，摇摇头，「不一样，这个，这个省地方。」虽然部落地方很大，也不需要太省地方，他说不出来，总觉得这里干什么都和黑甲城不一样。 比黑甲城好，不光是村长还有村民关系，还有干活生活方方面面都要好许多，这里房子比黑甲城的干净漂亮，有大窗户，屋里很明亮，地面很干净，要扫地，有床、桌子，各种陶罐碗盘子—— 虽然以前部落也有陶罐和木碗竹筒，但是不一样，这里的好漂亮精緻。他没去过蓝海城，不知道蓝海城城民是怎么过日子的。 村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也没啥紧要的，先干活吧。 黑豆很大颗，晒干了后，过簸箕先把多余的干叶子之类的尘土扬掉，豆子落下来时，发出哗啦啦颗粒碰撞的声音。 第497页 卓岩：如听仙乐！ 晒干的豆子先堆起来，过一遍称，这样卓岩心里有数，明年时加种还是维持原状，看看产量。此时物种很好，就和兽人一样，基因自带变异，外加土壤优秀，真应了那句话：随便撒把种子都能长出一大片。 产量很高。 估算了大概产量，卓岩就能做到全村每人发多少——不至于发多了，到了最后有人没有粮，全发完剩下的先放大粮仓储存起来，以后要是还有投奔者来，先用粮仓的粮食。 一个人能分十筐黑豆，这玩意产量结果真的多，七筐大黄米，上半年还有花生每个人十筐，绿豆一筐。他们村绿豆一向种的少，一年到头只有夏天吃的凶一些。 外加上平时打猎的猎物，还有现在有菜田，饮食上杂着吃，不会饿肚子的。 对了，玉米还没算上——玉米产量更多！ 卓岩特别高兴。 而排队领食物的村民们也很高兴，尤其是在得知幼崽也有，新来的村民都愣住了，「他、他也和我们一样多吗？」 「对，村长说一样，都是人。」 大猩人：难怪之前来的时候，老村民在商量再盖一个屋子，用来放粮食，还说今年终于像是回到以前部落里，得专门有个放粮食的洞。 他们现在也害怕放不下了，那不行，哪怕人挤着睡也不能放不下粮食，幸好村里盖的屋子还很大的。 「那、那之后盖房子，我们怎么盖？」 「就你们那院子，划拉的地方，你们想怎么盖就怎么盖，村里提供砖头瓦片，你们得自己伐木头，要是不会，花些粮食，请村里和你关系好的会的帮忙。」 「原来这样啊。」 大猩人心想，他们才来，还没和谁关系好，有点为难。 「还有一种，你们可以派人去学盖房子，过了农忙以后就很闲了，地里没活，只有狩猎和训练，轮到你们放假的时候，可以派些人去盖房子那儿，那边队长肯定乐意的……」 猩元：！没想到还有这个办法。 「谢谢。」 「哈哈不客气，之前黑锋他们刚来也跟你们一样，哪哪都懵的，黑锋脸还臭，天天拉着一张脸，黑漆漆的，这不去年村长把那些甲兵关了后，黑锋就好了，干活也积极，见人知道打招唿，他们住的房子就是以前自己盖的，回头还跟我说：那时候以为我们把他们当奴隶，盖的房子都没好好盖，这小子，笑死我了，现在请人修修补补，你们要是加盖那得好好学……」 猩元高兴点头，连着说好。 今年抢收运气好，没下雨，等玉米发下去——各家自己没事干了脱玉米粒晾晒，卓岩准备了面食教学课程，他提前教会了乔和小咸、阿曼、石头。 在做饭上，石头第一次在面食上有些天赋，主要是石头力气大，面团揉的特别好，光熘熘的，扯面也很快学会。 原本的广场有些小了，大家在南边晒谷场开始搞，简易的灶台，村长带着小伙伴来教，做面条的、包包子饺子、揉馒头的——卓岩还将老面面团发了出来。 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来凑热闹了，自带了黑豆子粉，旁边就有透明石头砌的长条桌子，擦干净，学揉面团的，每个族都有代表来学着玩。 「也不是比赛，大家学着热闹，好了坏了，反正都是各自族人吃。」 底下族人都在哈哈笑，他们吃他们吃。 卓岩做的包子，捏褶子手法有些生疏，十几年没做过了，还是乔和小咸手巧，包的比他捏的好看，但是他调馅料一绝，那一天热热闹闹的，基本每个村民都吃上了包子。 「好吃好吃。」 「斯哈好烫啊。」 「这个黑豆粉怎么就能变成包子呢！」 「你们大猩人以前也这么吃吗？」 大猩人：……不吃，他们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吃法，不过真好吃啊！！！ 老面不多，这东西要发酵，需要拿捏手感。卓岩说：「以后你们谁家做了包子，可以留一点面团，借给其他人，只需要一糰子混着水化开，用这个水揉面就能发酵了，发酵之后的面团会蓬松变大，蒸包子馒头都会松软。」 原来的村民基本上都听得七七八八明白了，而新来的村民则是一头雾水，搞不明白，不过没关系，新村民很热情，只要敢张开口询问，大家都会教你的。 这是新来的村民在这里过了几个月后摸出的经验，原本的村民也不会像城民一样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们，都不愿跟他们说一个字，这里的村民很热情大方的。 夜幕降临时，大家带着满身的香喷喷面味各自回家了。 他们还在回忆，今天真的好热闹，幼崽们手里、嘴里叼着馒头，慢慢的小口小口吃着，有兽形跑在前面的，也有人形被阿父阿妈背在背上的，反正撒泼高兴，叽叽喳喳。 「百兽村真的好好阿妈。」 「阿父我们明天可以吃馒头吗？我喜欢吃这个。」 新村民本来下意识想说不行——以前在部落时，食物很紧缺，他们种上了粮食要带到城里换盐，好多玉米黑豆才能换一些些盐，所以在部落，除了打到猎物可以吃的很饱外，其他时候都是不饿死就行。 哪能天天顿顿这么吃的。 下意识完，还未脱口而出的话，他们看到了屋子里堆不下的食物，不用换盐，村里有做盐小队每年去做盐的，这些全都是他们一年的食物，到了来年夏天还有花生、土豆吃，会再补充一些食物。 第498页 食物……好多啊。 「吃，我明天试着做一做，那个老面团，我去问问豹人亚兽人有没有，看看他们能不能借我一些，这个要还的。」 「要是没有，我还可以做面条和煎饼，我学会了。」 幼崽可高兴坏了。 百兽村大丰收喜悦下进入了冬季。 另一头黑甲城和蓝海城双方终于组织好了要去攻打百兽村的军队，大头还是黑甲城出，蓝海城城主在这方面还是会示弱的，说海里甲兵陆地作战不行，不过他们可以提供一些珍珠。 没想到这次黑甲城城主没答应。 「还要盐，才行。」 蓝海城主心里骂这个东西竟然变聪明了，知道要盐。后来身边下属提醒：「城主，黑甲城城主已经有两位泪鲛人了。」 「……这东西多了，果然不行，得全归蓝海城才对。」蓝海城城主如此想到。 他还在想，怎么弄死黑甲城主手里的两个泪鲛人。 这次打完百兽村，抓到的三个泪鲛人也要想办法，要么全留在蓝海城，要么就是跟黑甲城回去的路上死掉，总之不能再让黑甲城城主有泪鲛人了。 可见双方城主对攻打百兽村都是信心十足，从派兵多少，怎么走路线——多亏了那群捣乱集市的百兽村村民散布地址，让黑甲城知道，不用非要从海上走，还有一条陆地道。 这些谈妥后，还有怎么瓜分百兽村，那么多兽人奴隶，还有那边应该有黑石头，蓝海城需要黑武器，想要那边奴隶兽人在原地做黑武器，之后走水路运到蓝海城，他们有大鲸。 …… 几经谈崩，在瓜分上，黑甲城城主脑子竟然不愚笨了，珍珠无法诱惑到黑甲城城主，最后蓝海城城主面上暂且同意了。 事后，黑甲城城主：「黑武器是我们黑甲城的秘密，现在那个百兽村会了，要是让蓝海城掌握了，以后盐还有一些别的就很难换了。」 「他真以为我傻。」 黑甲城城主目光阴戾，那边竟然也有黑武器，甚至比他们的还好……他不信，即便有了黑武器，没有黑甲兵，那就和蓝海城的甲兵一样，不怎么经受得住打。 黑武器只有在黑甲兵手里才是最强的。 于是这年秋冬，双方拉锯商讨终于结束，黑甲城派五百个黑甲兵，一百个金鹏甲兵，蓝海城派三百个甲兵，一共九百人。 根据回来的金鹏甲兵说：百兽村看上去很大像一个城，但兽人并不是很多，只有一百多人吧，而且羽人很小人数也很少，只有一个很大像怪物，是大翅膀兽人。 其实他们根本记不清人数。 双方定好了，冬季就出发。 蓝海城散岛。 珊瑚龟发现蓝海城甲兵有些不对，少了一些人，他用了一颗珍珠请甲兵吃食物，他藉口是想买食物，然后故意怯懦将食物先送到甲兵手里讨好甲兵。 对方吃了他的食物说了一些事情。 当天夜里。 珊瑚龟戈海：「过去这段时间，城主去了黑甲城三次，我知道原因了，黑甲城要派黑甲兵去打百兽村。」 「！百兽村不是只有海上才能去？」 「不是，陆地也能走，我还听到了，今年早一些时候，从兽人岛逃出去的黑熊人跑到了百兽村，被村长收留了——」 「黑锋！」、「我记得，兽人岛那边说过了，那晚也有个鲛人说黑锋了。」、「原来是真的！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 大家兴奋完了，很快安静下来，继续听珊瑚龟打听到的消息。 珊瑚龟眼睛都是亮的很是兴奋，曾经何时麻木空洞的脸上表情渐渐多了起来，此时迫不及待说：「黑锋和百兽村的村民兽人，他们跑到了黑甲城去——」 大家心都提起来了，竟然跑到了黑甲城，他们不怕吗？再被抓到，送到兽人岛当奴隶。 「百兽村的人杀了好多黑甲兵，还带走了一个大散部落，大猩人，还有一些其他兽人，闹了黑甲城集市，杀了好多黑甲兵。」 围观的发出譁然来，这是真的吗？ 戈海点头，但很快他面色也凝重起来，「因为这件事，蓝海城和黑甲城这次要派黑甲兵去打百兽村，他们派了好多人，而且他们知道了陆地上怎么去百兽村。」 「那怎么办？」、「多少人？」、「我听兽人岛上兽人说黑甲兵很厉害的。」、「戈海，你想想办法吧。」 戈海沉默住了，其实他有个办法，但是——他看向散岛上的工友们，「我想背着兽人岛一个最健壮的兽人从海里走，去百兽村，通知村长，黑甲城要派甲兵去打他们。我和那个兽人消失了，我的族人……」他担心这个，怕甲兵抓他的族人。 「不然，我们分头行动，一起走吧。」 「我去通知你的族人。」 「百兽村的位置我知道，我也可以。」 于是，散岛和兽人岛也开始暗中计划，不过两岛计划完，执行的很快，几乎是说干就干没有犹豫拉锯，因为过去经年累月的压榨，两岛上的人都受不了了，就等一个爆发点。 现在来了。 尤其最近城里抽调甲兵去黑甲城，看守奴隶岛的甲兵少了一半，不如以前，就在这一天晚上，珊瑚龟变成了原形，偷偷的背着两个兽人。 体型小的则是游去各族报信，赶紧跑，带路往百兽村跑。自然，兽人岛的兽人少了两个，一旦早上被发现有人跑了，剩下的奴隶可想而知下场。 第499页 但是在听到和珊瑚龟去百兽村报信上，兽人们还是选出了最强壮的兽人去，他们做好了最坏的下场，本来在这里也活不了多久了…… 起码，兽人还能活下去，去看看百兽村是不是那样的好。 …… 冬季快结束了，又下了一场雪，一点都不冷，雪落在地上很快融化，卓岩一看，跟俩孩子说：「要玩赶紧玩去，今年冬天要结束了。」 「爸爸，你还以为我是小幼崽啊。」卓乐撑着下巴说。 卓不黑他姐姐小跟班，连着点头，就差『就是就是』了——小咸叔叔口癖。 卓岩：……看向阿银，打眼色问：闺女咋了？ 阿银笑了下，卓岩一看就知道有事情，但是阿银竟然瞒着他！ 「还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卓岩『怒气腾腾』，扭头看不黑，这小子肯定知道：「来，你说，你姐怎么了？！」 刚还小滑头的卓不黑这会立刻蔫吧了，他哪里敢说啊，他姐姐会揍他的，但是爸爸问的……一时两难。 卓岩更好奇了，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你知道你不告诉我？」 「我偷偷看见的。」阿银说完，又添了句：「大早上才看见的，我发誓哥哥。」 卓岩扒拉下阿银髮誓的『耶』两根指头，简直是逗他玩，「我信你，能说吗？」 「能。」阿银对哥哥一口答应，本来他就是回来说这个的。 卓乐：…… 「爸爸阿父你们别当着我面这么大声问我的八卦。」 卓岩笑眯眯：「那爸爸关心你嘛，要不你自己说，省的你阿父和卓不黑说不清楚，有损你的形象。」 卓乐一想也是，撑着下巴的手松开，破罐子破摔说：「我喜欢绿鹿人一个亚兽人，她不喜欢我，拒绝了我。」 「她好胆小，好可爱，但是她有喜欢的兽人了，是他们族人。」 卓岩一听，脑子里回想绿鹿人就是黑锋这次带回来的散兽人，只有六个人，两个亚兽人三个兽人一个幼崽，绿鹿人很会在森林找食物，素食，偶尔吃肉，不爱吃，吃肉只是补充一些能量营养吧。 两个亚兽人，好像都是小姑娘妹子，眼睛大，水汪汪的，性格温顺腼腆，要不是绿鹿人会灭族活不下去了，族里兽人也不会冒险跑来百兽村。 「这个，那爸爸确实帮不了你，人家有喜欢的兽人了，而且还是一路逃跑留下来的情谊。」 「我知道的爸爸，我就是不开心。」卓乐闷闷不乐说。 卓岩：失恋了，谁能开心的起来。 这事只能自己消化了。卓岩再扭头一看，卓不黑这小子呲着个大牙傻乐，不由说：「你姐姐还有喜欢的人，你呢？」 「我也有啊！爸爸我喜欢熊甜。」 卓岩：你先分清你是哪种喜欢，要是毛绒控就算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随孩子们发展，慢慢来。 就是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一天，卓岩为了安慰闺女，打算蒸点包子，当然他也想吃了，黑豆磨成的面粉很香，一股面粉的香味，食物质朴的味道。 做什么都好吃。 然后包子馅调好了，面和上了——阿银揉的面团。 巡逻队人在上空发出叫声，阿银仔细一听，说：「南边有兽人来了，不是黑甲兵，看上去受了重伤，一共十七个兽人。」 卓岩：？ 包子暂停，先去看看怎么回事。 而那十七个兽人，经歷重重，终于见到了那座石头山，有的人跑不动了，留在原地，有的人则是背上重伤兽人继续跑—— 「别死，快到了，你看啊，石头山，鲛人们说的石头山之后就是百兽村了。」 受伤的兽人一直坚持，他还没见过百兽村，他想再看一眼，到底长什么样子……然后他看到了。 冬天，屋顶上落着薄薄一层积雪，草地干枯，农田土地一片白霜，一座座房子零散整齐的绕着湖水而建，有干干净净的路，比黑甲城比部落的路要干净整洁。 屋顶冒着烟，细细的窄窄的往上空飘着，仔细闻，冰天雪地的冷冽似乎夹杂着一些香气。 「我好像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好像是黑豆粉的味道。」 一路的疲惫飢饿寒冷，此刻，他们像是回到了部落。 第133章 雕亮和鹰豆越飞越低。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甲兵。 还受伤了。 真的很严重, 我下去看看，你就在天上等村长他们来，别太低了。雕亮说完, 勐扎到地上，直接变成人形。 十七个兽人看着面前的羽人，双眼全都是渴望, 有的兽人坚持到现在已经坚持不住, 四肢踉跄栽倒在地, 雕亮一把扶着，「你们怎么了？」 「诶呀看我问的话，你们别害怕，我们村里人马上来了。」 这样的情况，还是甲兵的话, 那他就瞎了, 能看走眼。雕亮近看, 才发现这些兽人乱糟糟的很不好, 有的皮毛秃了，一层疤痕叠着一层疤痕, 毛都打结了很脏。 兽人其实很爱惜自己毛的, 可以抵御寒冷、伤害，要是没时间没精力打理自己皮毛, 那就说明处境很糟糕。 那个兽人变成了原形, 轻轻地抓着雕亮的手, 像是用尽全部力气, 期许问：「这里是百兽村吗？」 「是啊, 我不是说了，村里人马上——诶你别晕过去啊。」雕亮急道。 第500页 其他兽人肯定了这里是百兽村后, 面上一愣而后哭了起来。 空中鹰豆赶紧飞回去看大家来了没。 「村长和阿银来了！」 「大家都来了。」 鹰豆空中落地人形急忙喊道。 卓岩坐在阿银背上，空中还有暴雪背着人形卓康，后面跟着跑的都是兽人，一起出发，有些『地动山摇』的威慑，但是十七个兽人竟然都没有觉得害怕，只有安心。 太阳像是穿破了雪天云层，他们看到了打头坐在银色豹子身上的亚兽人，过去，他们在别人的口中听过太多遍关于百兽村，关于村长的一切，每天都反反覆覆的想，痛苦绝望时，做梦会想，如果他们在百兽村就好了，如果他们是百兽村的村民就好了。 百兽村真的有那么好吗？ 村长是什么样子的？ 那些高高在上统领他们的人，他们见过贩卖他们的商人，见监督他们干活的甲兵队长，也跪在人群中遥远的看过蓝海城城主，衣服光鲜，皮肤白净没有一丝瑕疵，双脚行走的地方，都有白银草铺路，上大鲸时，要踩在兽人背上。 不管是商贩、甲兵队长、城主，他们贪婪、残忍、毒辣、冷漠……听了无数遍百兽村的事情，兽人们竟然在脑海中想不出来村长是什么样子的。 而现在，他们知道了。 村长也穿了衣服，不过看上去像是穿了很久，颜色没那么鲜亮，但却很干净，村长眼神有些着急，还有点担忧——是担忧他们吗？ 「你们先把晕倒的兽人背回村，大厂房空着，就那儿。」 「让黑锋过来认一认人。」 「请阿素过来，看看这些兽人，他们看上去情况很糟糕，幸好天冷，不过伤口该清洁了。」 要村里的兽人背他们吗？这些兽人看上去毛很光亮，很高大威武。黑锋还在这里，黑锋当时逃了很好的。阿素？是村里的医师吗？村长竟然要医师帮他们看伤口。 在蓝海城里，医师只有贵族才能用到。 恍惚回过神的兽人，努力的看向村长，嗓子沙哑干枯，「我、我，蓝海城和黑甲城甲兵要打百兽村，好多黑甲兵，有五百多个黑甲兵。」 「你们是来给我们报信的？」卓岩看对方情急，连忙安抚：「别急，我们知道了，做了准备。」 「你们还有人吗？」 受伤的兽人撑着一口气，「还有，还有小木屋海边，有大鲸，还有海人族，他们都是好人。」 「竟然是从海上过来的。」卓岩很快明白，「雕亮，你去叫诺言艾希几人，还有村里兽人点上三十人，拿上武器，马上出发去海边。」 兽人有些迷茫，就这样，这么快，村长什么都没问，没有交换，就愿意帮助他们，信任他们说的话？ 但很快，他意识模煳，从海边到这里，他们一路上一直再跑，吃一些草还有虫子，勉强支撑到这里，他好累好冷啊。 已经感受不到飢饿了。 然后身体被搬到了柔软暖和的背上——是百兽村村里兽人的背上，他们背着他们，不嫌弃他们皮毛骯脏，不介意他们是奴隶很低贱…… 卓岩带着十七人先回去，阿素和他的学徒五人，卡萝奥恩三人都到了，卡萝奥恩是来帮忙做饭的，小咸也在。 「呀，他们伤的好严重。」小咸都有点吓到了。 最后坚持说话的兽人是人形，现在到这儿都变成兽形，要不是胸口还有轻轻缓慢的起伏，真的以为都死了。 大家烧热水的，大厂房也点了炉子，给兽人们剃毛的。 阿素本来说检查一下伤口，只给伤口那儿把毛颳了，剩下的这些毛髮打结太脏了，用剪刀剪短就行。 结果—— 「这里有伤口，这里还有，还有这个地方也有已经硬了，不过里面鼓鼓的。」 「师父，这里你看看，这里要剪短还是刮掉？」 阿素一看，那些伤痕叠着伤痕，还有外面结痂了里面鼓的那里面肯定有脓，肯定要清理出来的。 …… 十七个兽人毛髮打理清爽，剪掉了长的，有一半都是黑熊人，还有一半有黑白熊人、大猩人。 猩元得知消息来，看到对方，愣住了，这是他们部落最强壮的兽人，有一天外出打猎，之后再也没回来过，没想到是被卖到了奴隶岛。 小咸在外面灶头帮忙烧饭，面色还有些白，声音低低说：「以前在部落里，有兽人外出捕猎也受过很重的伤，我还看到过阿银被角牛踩破了肚子流了好多血，可是这十七个兽人的伤，我看了觉得害怕。」 「唉，真是可怜。」卡萝一想到屋里躺的十七人伤口就嘆气。 奥恩话少，此时说：「你还能记住阿银被角牛踩中流血，那会肯定也吓到了。」 「嗯，是有点吓到，但这次不一样。」小咸也说不上来。 奥恩：「这次那些人的伤，不是被猎物抓的，是被人打的，反反覆覆的打，要是捕猎受伤哪怕是死了，猎物没脑子，只有本能，我也不会害怕。」 「你说得对，我没想过会有人这么折磨同类，虽然兽人和海人族不是同类，但卓岩哥说都是人，都能变成人形的。」 「说到底，那两个城琢磨出奴隶这个叫法，可真可恨。」卡萝愤愤道。 大家都点头，幸好村里不是这样。 第501页 都不敢想一下，要是村里也有奴隶，本来一起说话干活玩耍的村民兽人欺负折磨另一个兽人，就因为那个兽人是奴隶吗？可是大家都是兽人，大家出生下来都是一样的。 「幸好咱们村没奴隶。」 「村长很讨厌奴隶制度的。」 「啥叫奴隶制度？」 「就是把人当奴隶吧。」 「那我也讨厌。」 卓岩把十七个兽人交给阿素和小咸卡萝奥恩照看，他去跟带队去小木屋海边的兽人们交代事情，「带些食物过去还有保暖的皮子，注意安全，把弓箭带上。」 「知道了村长。」 「那十七个兽人刚才说黑甲城要派黑甲兵来，很好，我早都想收拾什么黑甲兵了。」虎人兽人说。 兽人们心里带着火气，早看不惯这些黑甲兵。 「放心吧，很快就能碰到，到时候让他们有来无回。」卓岩声音也带着冷冽。 河道还没扩宽，通往几个矿点的路也可以修一修，这样以后要是有车子，兽人们拉着车跑，不用背着货物，负重能轻一些。 还有池塘没挖呢。 卓岩本来想跟着去，但是怕黑甲兵打来，便留在村里。这次去海边，阿银带的路，等他处理完这边，回到大厂房，阿素带着徒弟给兽人们已经清完创了。 「有的牙被打掉了，指甲被拔过好几次，爪子光秃秃的，还有耳朵被割掉……」阿素越说越是难受，「那些人太可恶了。」 卓岩嗯了声，看上去神色平常，但是村里人都知道村长生气了，因为平时村长哪怕不是笑眯眯，周身都是很温和的，现在有点冷。 「黑锋，你留几个族人来照看他们。」卓岩说。 「知道了村长。」黑锋眼眶都是红的，刚才背地里偷偷哭过，对于这个任务，他特别愿意。 猩元：「村长我——」 「你也一样。」卓岩说：「先让他们休息，没了毛，炉子炭火记得添，不过别中毒了，记得通风，吃饭上多煮一些素的玉米粥，逐次添加肉。」 「小咸，你去仓库取一些皮子给他们，一人一张吧。」 「知道了村长。」小咸忙去取了，奥恩跟上去帮忙。 半夜，窗外还是寒风，屋里炉子烧着火红的炭火，离大通炕最远的窗户开了小半扇，黑锋和猩元睡在炉子旁，俩人是打地铺，睡在竹蓆上，带了皮子，但是没用。 黑锋睡在硬邦邦的地上，敞开着，其实还很热，「那时候我在奴隶岛上，睡在沙石上，没有皮子盖，海上很少下雪，但会下雨，暴风雨很多，很快就晴了，太阳很大。」 「一场雨下过去，我们一窝兽人皮毛被打湿，晒干，再被打湿，很臭，我以前闻不到臭。」 他今天闻到了，味道很熟悉，让他想起奴隶岛的日子。 猩元没有说话，因为他没去过奴隶岛，但他想到族人兽人今天的样子，这么久了，他们找过，但是没有找到，猩河的伴侣死了，幼崽只剩一个了。 过了会，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炭火燃烧声。 「我想杀了蓝海城城主。」黑锋突然说。 猩元想了下，「问问村长，你别冲动。」 「我知道。」黑锋记得村长下午时的脸，他觉得村长也很讨厌那两个城主。 大通炕上，有兽人睁开了眼，是被热醒来的，有些口干，眼底还有些恍然，他是死了吗？这里好暖和啊，身上还盖了皮子，是回到了部落洞里吗？ 但他看到了远处闪烁的火焰。 很好闻，像是食物的味道，这里很干净，没有潮湿咸咸的海风味，然后发出了沙哑的声，就看到有两个庞大的影子凑了过来。 炕上的兽人本能瑟缩了下。 「你醒了？！太好了。」 黑锋想起来了，「另一个炉子上还有粥，一直温热着，我去拿，你看着点。」 「行，我看着。」猩元很高兴。 床上兽人懵了，而后黑暗中眼睛越来越亮，「你们、你们是百兽村的——」 「村民。」黑锋说的很响亮，说完又压低嗓子，「你快喝一碗，还有很多，谁醒来都要喝一碗，别害怕了，你们到我们村里了。」 「黑甲兵——」 「村长知道了，让你们好好养伤。」 之后两天，十七个兽人陆陆续续醒来，他们茫然、错愕、欣喜、哭泣之后，没想过有这么两天，可以躺在床上，什么也不干，都有干净的食物。 他们也见到了村长。 村长看上去很瘦小和年轻，不是最健壮的亚兽人，但很温和，说话他们有时候听不懂，但知道饭不能吃太饱了，他们饿了太多天，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兽人猩河：啊？但他觉得食物已经很多很干净，比在奴隶岛上吃的还要多，每天早上可以吃，中午可以吃，晚上还可以吃。 一天要吃这么多饭。 还有香甜的玉米，汤是玉米汤，没有石子没有发臭。他已经好久没吃到玉米了。 …… 卓岩也从十七个兽人嘴里知道了始末，小木屋海边那儿还有二百六十三个海人族，以及一个蓝海城城主的『坐骑』大鲸，大鲸不是海人族，就是普通的海洋动物，因为体型很大，被蓝海城甲兵抓了折磨训练，成为了蓝海城主出门的工具。 珊瑚龟『花钱』买到了消息，黑甲城派甲兵五百人，金鹏人一百人，蓝海城出甲兵三百人—— 第502页 卓岩听到这儿，心里冷笑，还真是大手笔。 珊瑚龟本来只想背一两个兽人来报信，但是工人散岛和奴隶岛一听完，双方合计，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分头行动，散岛工人全都跑回各族，带着族人投奔，商量在哪里汇合，结果有的来了，有的还没见到，珊瑚龟背着兽人，怕被甲兵抓到，于是先跑…… 结果在第二天傍晚时，看到有个海人族坐着大鲸带着所有族人，还有奴隶岛奴隶来了。双方汇合成功，都上了大鲸背上，大鲸速度极快，游到了羽人海。 之后就是陆地，虽然还有河流，但是大鲸没办法在河流游——河流太浅太小了。然后就是十七个身体强壮的兽人先去，剩下的兽人和海人族留在那儿等候。 一共二百八十个人。兽人一共五十六人，以前奴隶岛最多的时候有五百个兽人，但死了很多，蓝海城宫殿、房子盖得差不多了，现在奴隶越来越少，蓝海城城主多次问黑甲城买兽人奴隶，都被打乱了计划不了了之。 因为力气大的大猩人被百兽村的兽人全带走了。 因为黑锋熊甜还带走了剩余的族人。 黑甲城都缺兽人干活，他们需要源源不断挖掘黑石头的熊人族，然后做黑武器，怎么可能再给蓝海城兽人？ 卓岩在想事情。 他想，村里的布局可以再扩大一下，从河边下去走水路，六七天时间就到了大海，也许可以在海边建立百兽村分部——海人族队。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了。 怕大鲸被报復的话，直接杀了蓝海城城主，收拾了那边『贵族』也不错。 - 小木屋海边。 二百六十三人都缩在森林之中，其中二百二十四人都是海人族，明明那么喜欢大海，而现在，他们却宁愿待在陆地上，也不愿意留在大海中。 大鲸已经离开了，它在浅海区停留了两天，还是八爪鱼挥手大喊：「你快走吧，跑去大海深处，别让他们再抓到你了，我们没事的，走吧走吧。」 八爪鱼解下了它的枷锁。 因此，大鲸听闻后，这里水很浅没什么食物，它需要找个地方补充养一下身体，于是大鲸悠长的叫了一声，离开了。 之后大家都在森林里等待，不敢在小木屋中，因为离大海太近了。 「不知道他们到了没。」 「百兽村真的愿意接纳我们吗？」海人族的担忧。 珊瑚龟抱着自己族人幼崽，一遍遍讲着百兽村的事情，能给大家带来一些些希望，可是随着时间流逝，这里好冷，食物也很少，有的人快扛不住了。 「再等等。」 「百兽村肯定回来的。」 结果一行人等到了甲兵，好在甲兵只有十多人，兽人珊瑚龟站在最前面，他们好些天没吃东西了，很虚弱，难道要死了吗？ 可是他们还没去过百兽村。 悠长迷惑的歌声响起。艾希和诺言带着鲛人先从河流游下来，速度极快，去年村长掏了河道，虽然村长说不能过船，他们听不懂船是什么，但是鲛人已经能游下来了。 以前的艾希很善良也有些怯懦，而现在鲛人们也变得勇敢起来。 他们看到了手持武器的甲兵，并没有退后，而是打配合，诺言带着雄性鲛人手持短刀，在这些甲兵呆滞时，一刀扎向心脏。 村里兽人训练时，都是这么干的，心脏、脑袋。 眼前的一幕，变故太快，所有人都惊住了，兽人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用尽了力气扑上去，而后是蓝目鱼、珊瑚龟…… 十多个甲兵全都死了。 沙滩上满地的大螃蟹、大虾，尽管兽人和海人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但此时，他们看着满地的尸体，只有痛快解气还有愤恨。 将尸体狠狠丢进了大海之中。 「阿银他们马上就到了。」 「阿银是村长的伴侣吗？」戈海问。 诺言：「你怎么知道的？」 戈海很高兴，忙把他们知道的都说了，还问艾希几人见没见过十七个兽人。 「见了，就是他们通知我们你们在这儿，他们已经在村里了，放心吧。」 「黑甲城派兵我们也知道了，别担心。」 「我们从河游下来的很快，你们再等等，我去海里给你们抓鱼吃。」 「村里今年收了很多食物，等我们回去就能吃了，对了村长让阿银他们都带了食物来的，你们再等等。」 有了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并不难熬，大家七嘴八舌好奇问鲛人们百兽村的事情，艾希几人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暂时不说——像是黑武器这种，其实她们也没去过兵器厂，不懂。 不过这里大家也不是探究黑武器，而是怕黑甲兵打过来，百兽村村民应付不来，艾希几人明白的，安抚大家肯定没问题，要相信村长，还有村民，他们练了好久呢。 大家问的最多的是干活问题。 「有珍珠吗？」 蓝贝气唿唿看过去，「你要珍珠干什么！」 珍珠拉着姐妹的胳膊，意思别气嘛。散岛的海人族忙解释，珊瑚龟也说了，艾希几人一听，蓝贝垮着脸说：「他们可真是可恶，让你们一直干活不给你们珍珠，不让你们去城里。」 「不过我还是很讨厌珍珠，我们百兽村没有珍珠的。」 珍珠被姐妹逗笑了，她一笑，气氛好一些。 第503页 艾希在旁解释：「蓝海城要珍珠才能买食物换东西，百兽村不用的，大家也不是很喜欢珍珠，觉得珍珠能买兽人，只是漂亮一些，不能吃不能穿，是个不好的东西。」 珊瑚龟这些人被蓝海城制定的『规矩』潜移默化两三年了，一时脑子转不过弯，等听到艾希解释，大家便跟着想，而后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在很久以前，他们还在领域里生活时，是不用珍珠换东西的。 「……我们村里什么都有的，我们住在河边的房子，这样方便去泡泡水，还有村里的路也修好了，每天我们都有干活，但也有休息假期，假期的时候我们可以去河里抓小鱼，可以去学盖房子或者烧陶器。」 蓝贝喜欢烧东西，她还会在陶碗上画画，画了她们三姐妹的碗，可喜欢了。 「农忙的时候比较忙，大家要一起收成，不过分到了很多食物，可以储藏起来，村长说，以后可以挖个池塘养一些鱼苗，到时候让我们鲛人管，就能多吃鱼了，可以不用去种菜。」 「所以珍珠真的没用。」艾希说到这，看了眼姐妹珍珠，俩人都逗乐了。 海族人听着内容，眼底出神藏不住的嚮往。 阿银带着队伍赶到了，当天先在海边点火做了食物，而后安排，走不动、泳不动的兽人背着，能泳的鲛人带路，从河里走。 出发回村。 另一边，雪天结束了，九百个甲兵从黑甲城出发，往百兽村方向快速前进。 城主说了，只要杀死百兽村村民，活捉兽人，百兽村的黑武器就归他们了，还有那些食物，兽人的伴侣亚兽人幼崽，都是他们的了。 沖啊。 第134章 天还未暖, 地面没解冻，全村人已经忙起来了。先是安置投奔而来的二百八十个人，其中有二百二十四人都是海人族, 人太多了，幸好村长去年的时候让到西面建房子。 珊瑚龟戈海做梦也没想到，他梦寐以求的房子, 过去干了好几年想要的房子, 竟然到了百兽村就有了, 而且房子很大很漂亮，有亮晶晶的窗户玻璃。 「现在房子不够，你们按照族群先居住在一起。」卓岩说。 海人族当然高兴了，他们可以和族人住在一个院子，兄弟姐妹亲人睡在一个屋, 都有床的, 还有竹蓆。 村里东西做多了就往仓库搬, 现在派上用场。 等海人族安顿下来后, 有什么技能，到时候也能回馈村里。卓岩普查问的时候, 这些工人问什么说什么, 后来说畅快了——感觉到村长和睦，跟以前那些队长城主不一样, 于是胆子都大了, 还会倒肚子里的苦水。 卓岩才知道, 这些工人以前干活时, 还偷偷藏了一手。 比如珊瑚龟的一种雕石技法, 因为太费精力，还很费手, 就藏着。比如蓝目鱼对色彩很了如指掌，海底、散岛上的树木花草都能让他调制出颜料，不过藏了一种黑色颜料，白天太阳好了，到了晚上黑色颜料则会发出幽幽的亮光。 「……那个颜料要加入我们蓝目鱼族的尿。」 卓岩心想，你藏着一手不说，肯定是说了要被蓝海城嫌弃的。 「我们那段时间要天天吃一种草还有小鱼，尿才能有作用。」 蓝目鱼还挺聪明的。 然后卓岩就听到蓝目鱼族有个老工人，『攒齐了』三十颗珍珠，然后被打死丢进海里餵鱼。 「后来我们剩下的族人都心冷了，根本不可能去蓝海城的……」蓝目鱼低落说完，又说：「其实最初和族人上散岛干活，我们藏着不说，也不是因为怕城主嫌弃我们，而是蓝鲛人会织纱，他们族人都被找出来关在蓝海城里，我们也害怕。」 刚开始时，大家对建设蓝海城还是很热忱的。 不过也有各种顾虑，后来每族都藏着绝活。 比如八爪鱼身手灵活矫健，爬上爬下不在话下，身体还很柔软，可以进到狭小的地方干一些很细小的活。藏了会开锁，能掰弯、拆掉黑武器做的铁链。 卓岩听完，只能说要是他们村里兽人亚兽人那是基础建设，盖房修路等等，那这些海人族则是在此基础上加了艺术。 像是那个黑颜料，可以做路灯。石雕木雕什么的，房屋房梁可以搞一搞，至于拆锁，他们这儿还没锁，家家户户门不上锁，不过可以将黑铁器掰成弯钩？ 这得需要黑铁器够软吧？他们这儿比较硬。 不过这些都不急，因为蓝目鱼要做出黑颜料得去海底找颜料，还要吃小金鱼和海草，这样尿出的尿才行。而现在，大海深处风浪起，海人族都怕回去。 「你们先安顿下来，在这里适应下生活，有什么事找艾希她们，至于干活，可以去菜园子、编织活都行，你们在村里各地转转。」卓岩说。 没想到海人族们先急了，「村长，我们说了这么多，都没有让我们干的吗？我可以雕石头的。」 「我我可以找黑色的漆，防水的，晚上很漂亮的。」 卓岩笑了下，说：「你们族人会的技能我都知道了……」他解释了一通，「等等吧，再过一年，撑死两年，有你们发挥特长的时候，而且你们干了这么久活，现在村里干点别的，休息休息。」 等他走了。 海人族工人们怔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村长真的没有逼他们干活。 「其实看艾希和诺言她们留在村里很自由自在就知道了。」 第504页 「村里不喜欢珍珠，也不觉得织纱有什么好的。」 「其实我们身上现在穿的麻衣和棉衣就很舒服。」 「你们说，村长说的再过一年或者两年，这是什么意思？」 以前那些甲兵也给他们说过，『总会住到城里』、『再等等』、『好好干肯定的』、『马上就三十颗珍珠了』，可村长的话和那些甲兵队长不一样。 珊瑚龟戈海提醒：「黑甲兵马上要打过来了。」 「对了艾希之前还说过要挖池塘，养一些鱼。」 「？？？啊？你们俩再说什么啊，黑甲兵打过来和艾希挖池塘有什么关系。」 但是没人说了。 村里进入紧急备战状态，兵器厂加班加点开始锻造，全村成年的兽人有五百三十七人，卓岩和阿银商量过，开了全村会议，将黑甲兵可能春天要打过来的消息说了。 尽管之前村民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大家肯定不会害怕，甚至已经期待这一战很久了，从熊甜的到来，之后黑锋他们，我们同是兽人，在我们不知道的另一个地方，兽人被买卖，当做奴隶，被折磨苛待，最重要的是，那个地方，他们还想打我们百兽村兽人的主意。」 「我们百兽村兽人永远不做奴隶。」 「从今天起，十八岁以上成年的兽人到各族队长那儿报导，开始训练为战斗做准备，养殖场那儿，卓乐你把工作交给卓不黑，还有没成年的兽人负责，村里的盖房子、烧陶先停下来，今年播种海人族会加入……」 卓岩人手重新调动起来，除了吃饭种地这块必要的人手，其他的都去训练，他们不能掉以轻心。 「务必拿出我们百兽村的气势，让那些黑甲兵看到我们百兽村的威力，让黑甲城、蓝海城不敢再犯。」 甚至，还要反过头痛击他们。 不过现在不适合。 全村村民气势如虹，好好好的振臂高唿。之后全村气氛肃穆许多，孔雀一族先不织布了，而是专门做软甲——那个巨牙蟒的皮还有一些。 村长说省着点用。 孔星星：！就剩这么多了，我是再省也不够五百多个人的软甲。 卓岩：「要是只做重点部位，再加上黑铁——等等，要是做的软一些，比较轻薄的铁片，可以做护甲。」 于是卓岩跑去和兵器厂琢磨『怎么把黑铁石炼的软一些』，或者可以用铜片，当做战甲。 不过兽人需要来回切着变身，人形是光的状态，对自带甲壳的黑甲兵确实是有点吃亏，但是没关系，他们黑石头多，可以打造盾牌，远程羽人训练过弓箭，直接射天上的金鹏族。 去年开始卓岩和全村都在准备对战，因为猜到会来，提早接收到海人族的消息现在更有底气。 「大家齐心协力，前期准备工作做的足，这样村里兽人伤亡会减少。」 面对卓康的身体，卓岩问康康，「你可以吗？」 「我可以的爸爸。」卓康很坚定。 卓岩拍了拍儿子肩膀，「你和暴雪训练，打配合。」 卓乐和泰格、风铃三人也训练的很勐。 春天地面解冻，绿草钻出土壤，海人族和村里亚兽人开始耕地、播种，等种子洒向土里时，下了几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也就是这一天，雕亮先飞回来了。 鹰豆和雕亮，一个往南盯着海边，以防海甲兵走水路。一个往东盯着巡逻。结果是雕亮先飞到。 「村长，他们来了。」雕亮语气都带着兴奋。 卓岩一看雕亮，就知道，这次队伍集中都从陆地上来的，他给雕亮『继续说』的眼神。 「在第一次抓到巨牙蟒那儿，我没飞太过去，他们在吃烤肉，每个人都有黑武器，是人形甲兵来的，还有海人族、金鹏族，都在吃烤肉，所以我摸进去看了下。」雕亮说着说着说漏嘴了。 卓岩脸没黑，阿银先是神色严厉看了雕亮。 「我知道错了，其实摸近一些我也有点害怕，好在他们都在吃，我下次不敢了。」雕亮反应过来前言不对后语，村长让他注意安全，别太深入，他给摸到人家吃烤肉——快到头顶了。 卓岩：「这次你运气好，下次被抓到你姐姐你孔雀外甥就没弟弟叔叔了，还有你喜欢的——」 「哈哈哈我真知道了村长。」雕亮差点给村长嗑一个，别说了。 卓岩看雕亮一张脸爆红，就这个愣头傻鸟，竟然有胆子喜欢孔火，雕亮肯定没胆子跟孔火表白的。 「在巨牙蟒那儿，大概就是半个月路程？」卓岩问。 雕亮连忙点头，心里松了口气，村长不提那什么喜喜欢……诶呀害羞咳咳就好。 「他们还知道休整一下。」卓岩说，果然是比上次看着正规靠谱。 阿银：「最近东边巡逻加紧，还有树林那儿，我想做埋伏……」 「行。」 半个月后，那是一个深夜，黑甲兵摸黑到了百兽村边缘——小树林外面。黑甲兵队长派出金鹏人去看情况，金鹏落在树上轻轻的嘎嘎两声。 村子里黑漆漆静悄悄。 村民在睡觉。 黑甲兵比划了个等等手势，海甲兵则是好奇不知道等什么，还有点急了，「这都到了，怎么还不打？」 「我感觉到了一种危险。」黑甲兵总队长说。 第505页 兽的直觉。 过去打了那么多部落，大大小小的，杀人如麻，积攒了很多经验，而这次来百兽村，现在到了树林这儿，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宁静，静的让他觉得不妙。 海甲兵队长还要说什么，只是被黑甲兵总队长看了眼，便缩着脖子退回去了——这个人不能惹，旧城还在时，就是城主手下最强的黑甲兵之一，遇到不听话的部落，直接活埋了亚兽人和幼崽，逼兽人听话，更甚至，这个人就爱吃兽人。 于是黑甲兵耐心的等。 眼瞅着天快亮了，他们队伍这么多人，肯定会被百兽村发现的，海甲兵催促着急，「要是不打，那就退后，不然会被发现的。」 「百兽村也有黑武器，他们的黑武器比你们黑甲城的更硬。」 黑甲兵总队长轻蔑，「退？」手中的长矛，直接将多嘴的海甲兵扎了个对穿，那个海甲兵来不及唿救就死了，很快变成螃蟹，总队长双手扒开壳子，狠狠吃一大口。 周围的黑甲兵跃跃欲试，眼底露出杀意精光。 这是队长的习惯，打之前总要杀一个人。 「杀！」 天还是灰濛濛的，要亮还未亮的状态，平静的百兽村东边树林外传出震天的杀声，而原本安静的树林，很快发出悽厉的惨叫声。 「该死的。」、「停下！快停下！」、「树林里面有东西。」、「是黑武器做的丝？」 铁丝纤细，在树木之间绷的紧紧的，黑甲兵总队长『阵前』杀了海甲兵激起了手下的杀意，一个个跟以前一样，拼命的往前沖，因为凡是怯懦落后的，每次打完，队长都会惩罚。 杀的越凶越狠的，奖励越多——食物、奴隶、伴侣等等。 而现在，天还未亮时，这些甲兵冲击太勐太快，撞在那些黑铁丝上，他们人形时的甲，根本无法抵挡住冲击黑铁丝的切割，有的喊腿有的喊胳膊，有的连喊都无法喊了。 「停下。」 空中金鹏嘹亮的叫声。 往前沖的甲兵负伤倒地一片，不过很快后面的甲兵停下来了。总队长看着满地的伤兵，这是他最勇勐的下手，每次打部落沖在最前面，而现在断胳膊断腿，全都废了！ 「真是废物。」长矛随手刺穿昔日下属。 总队长面色阴寒毒辣，「绕过树林，给我沖，金鹏去探路。」 金鹏生了一丝丝退意，但不去的话，下场更惨，他振臂变成原形飞在空中，越过树林，从上往下看去，不由双目震惊——百兽村，好大啊。 根本不是散部落，就是一座城。 那些房子，都是城民住的吗？ 还挺好的，要是他们打了这个部落，抢完东西，这些屋子还怪好的不知道能不能分给他们住—— 利箭穿破空气，狠狠射向金鹏的脑袋。 金鹏人甚至还没看到人在哪里，什么东西，脑袋一痛，之后画面颠倒，从高空坠落下来。 一支、两支、三支…… 箭矢越来越多，百兽村上方的金鹏人发觉后急忙退，慌乱中有的撞上，有的被射中，而底下奔驰的，带头是阿银，带着五百个兽人：「沖！」 「沖啊！！！」 声音震天，直冲云霄，划破了晦暗，第一丝阳光照射下来。 那些黑甲兵们借着阳光，清晰的看到了百兽村的兽人，看到了那些不同的黑武器，只是落在他们身上，脑袋上，很快就没了气息。 「快跑——」 「不许跑，谁都不许跑，给我杀！」 拔腿跑的是海甲兵，而黑甲兵被眼前这些兽人气势吓住了，总队长喊完以后变成兽形，只是他奔跑比不过百兽村的兽人，身上的甲确实更为坚硬，但总有没有甲的地方——脑袋。 暴雪低飞着，找准了位置，卓康手持利剑跳了下去，一剑扎穿了那个话最多声音最大的，在落地之时变成了兽形，天空中的暴雪人形大翅膀接住了铁剑，而后坐在卓康背上，彻底成为人形，手持利剑，所到之处，皆有黑甲兵倒下。 …… 『战争』结束了。 九百个人，最后只有两百人活了下来，受伤太过严重的，直接补刀了结了性命。之后就是打扫『战场』，这些尸体丢到了远处，剩下的二百多一半海甲兵一半黑甲兵和金鹏人。 全都关了起来。 起初这些黑甲兵还很嚣张，一串的辱骂和警告，卓岩不爱听这个，还是老办法……最后只有二百一十四人。 「海甲兵，去挖河道，黑甲兵金鹏修路。」 卓岩看着村里地图，「石头山下去，通向大海方向，修一条路。」 等这条路和河道修通了，运输就好了起来。 最初这些人一听让他们干活，有的很愤恨，「你们这是把我们当奴隶了！」 「不是奴隶，是劳动改造，你们之前当甲兵时，随意杀伤抢劫，在我们村，这个是重罪，现在我，百兽村的村长罚你们劳动，等你们什么时候改过自新了，村里再决定下一步决定。」卓岩冷声说。 海甲兵其实听到掏河道心里是偷偷高兴的，虽然不知道河道是什么，但是河啊有水的，他们可以在水里偷偷逃跑。 然后喜提脚镣一套。 黑甲兵和金鹏人是脖锁链，这样不可能变身原形，人形的话，平时干活有村里兽人监督，手持武器，根本不用担心。 第506页 修路这事，交给了达恩。他往年带着阿曼跑这条路，只是捷径怎么走，因此达恩带着兽人监督这些罪犯干活。 …… 「海人族还是喜欢生活在海边，我计划是，村里通向海边的路修好，还有河道两手抓，以后海人族都住过去，那边找个适合盖房子的地方，又有陆地可以挖池塘养鱼，到时候村里吃盐交给海人族运送。」 「万一海人族以后不给我们盐了？」阿曼担忧，「还是我来吧。」 卓岩：「又不是现在就让他们搬过去，你没发现艾希几个还挺喜欢我们兽人的，要是互相通婚，以后住过去也有兽人。」 「最主要是，黑武器在我们村里。」 阿曼一想也是，他很信任艾希几人的，艾希肯定不会不给村里送盐。 「而且那里也是百兽村。」阿银说。 阿曼眼睛都睁大了，那边也是吗？卓岩『强盗』点头，「我们占了位置，你年年过去煮盐，怎么不算了，都是我们百兽村的地盘。」 加强百兽村的概念，大家是集体。 那些海人族从蓝海城逃跑，投奔他们村时，就没有了依靠——虽然蓝海城以前也不是他们依靠，但现在变成了危险，海人族是很害怕再次被抓到蓝海城的。 现如今他们都是百兽村的村民了。 外加上村里对他们好，照顾他们的生活习惯，之前卓岩让大家暂时种种菜，海人族都有点『就只种菜』、『我们更想表现表现』，想给百兽村使使牛劲。 「咱们村说是村，这场战斗传出去后，以后村里投奔过来的人，各个族的会越来越多，要是只占着目前村里位置，大家会不够吃也会住不开的……」 阿曼此时明白了点头，「你想的好长远啊。」 「我是村长嘛。」卓岩笑笑。 还好现在人口不是那么多，还能管一管，要真是现代社会，随便一个城市几十万几百万人口，卓岩：他只是个小博主，真没那么大能力的。 「村长，我想问一个问题。」达恩举手。 卓岩：？ 「要是那些罪犯干活的时候偷懒不干还要逃跑，我可以打他们吗？」村里不让兽人和兽人互殴，幼崽打架玩可以，成年兽人在训练场打可以，平时在村里街道、工作场合不许打。 这一条规矩出来后，卓岩有时候听到兽人和兽人起口角，越说火越打，互相干瞪眼，然后一个说『训练场敢不敢去』，另一个说『去就去』。 这种嚷嚷的，十有八九最后墨迹，以『我懒得跑一趟』结束。 真打架的，那都是亚兽人围观，大喊：纠察队来了。 纠察队：要打就去训练场打。 卓岩每次听完，都忍住憋笑，真的有点点好笑。 就说这会，面对达恩提问，卓岩肯定点头：「可以，别折磨就行了，要是对方实在是不知道悔改，一直要逃跑，或者还起了杀心，对你们造成了威胁，直接杀了都成。」 「我知道了村长。」达恩答应的爽快，心里也有数了。 很认同村长的想法。 以前在部落时，要是打猎遇到了厉害强壮的猎物，会踩踏、抓伤兽人，部落里也没有兽人虐打猎物的，都是直截了当杀了，不让它们太痛苦了。 没遇到黑锋之前，没看到那些兽人身上的伤时，达恩从来没想过兽人折磨虐打兽人，还有这么多手段和办法。 百兽村轰轰烈烈开始了修路，修完了通向大海的路，卓岩还打算再修一下去黑石矿的路——这路有点长了，所以：黑甲城什么时候再给送人来？ 那些甲兵力气很大，人形有软甲，负重扛东西真是轻轻松松，连个茧子都不会起。 除了最初不老实，老想着杀人逃跑抢了监督小队兽人手里武器——各种办法全都没实现，还死了几个刺头，之后的就暂时『乖顺』了。 卓岩不信那些黑甲兵会『乖顺』。 以前抢劫部落，吃兽人为常态，高高在上，身边有奴隶伺候，过的是上位者的快活日子，怎么可能真的认命当『奴隶』——那些黑甲兵认为他们现在是奴隶，干的奴隶的活。 所以卓岩使唤这些罪犯真的半点都不会心软。 村民他是捨不得让这么干的，得放假休息劳逸结合。 天气热了，初夏时，地里的花生、土豆、绿豆熟了，去年村里大部分人说很喜欢吃玉米、黑豆子，不想吃大黄米了，所以上半年庄稼还拨出一块地种了些大黄米。 不过大黄米还没熟，在等半个多月到一个月就能收。 下半年时，地里大头就是玉米、黑豆子，小部分黄米。 百兽村丰收季。 而黑甲城和蓝海城等了这么久也没见黑甲兵回来，尤其是蓝海城城主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那些给他修宫殿的贱民逃走了，他还等着黑甲兵将那些贱民的壳子带回来…… 第135章 贱民的壳子是带不回来了, 甚至…… 「城主，甲兵来报，去百兽村的甲兵还、还剩一百人, 他、他们被百兽村兽人看着挖、挖河里的泥。」甲兵越说越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城主。 不过他显然多虑了，因为城主从冬季知道散岛工人、奴隶岛奴隶跑了, 紧跟着又听到他的坐骑大鲸也没了, 『三连不好了城主』, 城主大怒，那个报消息的甲兵，还有看守奴隶岛的甲兵，一起去海牢了。 第507页 倒大霉。 之后剩下的甲兵有些战战兢兢，不过这次报信的甲兵能松一口气, 因为今时不同往日了嘛, 蓝海城的甲兵, 城主再杀下去, 那就没多少了。 但新来的甲兵显然不知道这道理，还很害怕, 战战兢兢跪在石板上等候城主惩罚。许久, 头顶传来阴沉沉的『知道了下去』的声，小甲兵愣了下, 不可思议喜极而泣赶紧磕头小心翼翼离开。 城主这次竟然没罚他, 看来他运气很好。 「去黑甲城。」蓝海城城主说。 队长上前, 本想开口最终又是咽下去了, 只说是。城中有奴隶给蓝海城外城路面铺上银白草, 跪地等候城主出城，只是到了海边, 原本气派庞大的大鲸现在变成一个大海龟。 只能容纳两人。 好在大海龟还是布置了下。 「城主，大鲸还没抓到——」大鲸活在深海之中，很难抓到的。到底是谁放走了大鲸，真是可恶。 城主脸更黑了，但是扬着高傲的头颅，用下巴点地。 队长立即趴下，由城主踩在他的背上上海龟。这已经是很轻的惩罚了。 城主的态度，底下人多少感觉到了一些，不过城主积威尤在，大家还是不敢多想些什么，只是好友之间私下说说『要是放以前肯定得死人』、『今天报信的新甲兵竟然没事』、『以前肯定不是』等等话。 黑甲城，头顶一片黑云笼罩。 黑甲城城主更为震怒，在夏季过去，快秋天了，黑甲兵还没回来，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没有打过，全死了。 这在以前是没有过的事情。 以前有些大部落，即便是没打赢，但也有金鹏或者黑甲兵逃回来的，等待下一次狠狠报復回去，而现在一个人都没回来。 黑甲城主一直等到夏季结束，才认清了这个事实——他派出的五百个真正的黑甲兵全搭在百兽村了，全部！ 前去打探消息的金鹏也折在那儿，还没回来。 有去无回。 「城主，金鹏来报消息，蓝海城城主已经上岸，正在往我们城来。」 「他来干什么。」黑甲城主正烦着，坐在位置上，双目带着淡淡的阴戾，「他只派了二百个人，我出了六百个人，他还有胆子来。」 这话说的，全然忘了之前商量时，黑甲城派兵多，最后优先瓜分百兽村所有资源，剩下的漏一漏才是蓝海城吃。那会黑甲城主信心在握，从没想过会有输。 「他真以为我傻，以前不在意，我们黑甲城兽人、食物、资源、黑石头多得是，跟他玩一玩没什么。」 黑甲城主双目越来越锋利。 上位者坐久了，看不到底下城民百姓生活如何，尤其是那些偏远的，并不归属黑甲城的散部落，这些兽人死活，黑甲城主不在意，拿着换一些漂亮的珍珠、织纱、盐什么的，那是他赚了。 但是黑甲兵不行，折了五百个黑甲兵，蓝海城只有二百个废物甲兵，黑甲城主想到这儿，目光眯了眯，他要听听蓝海城主说什么。 蓝海城主风尘僕僕到了黑甲城，也没去休息整理一下仪容——以前是这样的，蓝海城主洁癖，又嫌弃上岸到黑甲城这三天路灰尘，每次到了黑甲城先收拾一番。 今天，黑甲兵强行『邀请』蓝海城主先到大殿。 「我们城主想见蓝海城主。」 蓝海城主面色有些发白，一路被颠的噁心，还有些生气震怒，黑甲城主一个兽人，竟然敢胁迫他去见他，但是面对黑甲兵的武器，即便他背后有兽人奴隶还有甲兵，但是—— 「带路。」 蓝海城主还是决定先忍下了这口气，但他不知道，之后要忍的气更多，因为他没想过黑甲城主会主动提再次进攻百兽村，不过这一次，要蓝海城甲兵出五百人，走水路，他们黑甲城出二百金鹏人。 ？？？ 蓝海城主当场懵住了。 他这次来确实是这个意思，他受不了被一个兽人部落压在头上，竟然敢收留泪鲛人，还有那些贱民，放走了他的大鲸，他需要给那个什么破村子狠狠一个教训。 蓝海城买兽人奴隶许久，时间长了，兽人等于奴隶等于低贱，蓝海城主过去自视甚高，只觉得黑甲城主没有脑子没有智慧，被他牵着走，这次栽在百兽村，气不过，还想故技重施，煽风点火，让这个莽夫黑甲城主继续派兵，这次派更多的兵…… 他说了半天，「……要是不赢，消息传出去，黑甲城主你的面子，还有周围散部落兽人亚兽人或许都会跑去百兽村，找百兽村给他们撑腰，到时候黑甲城周围没有人了。」 然后黑甲城主：「说的好，那么这次出兵主力轮到蓝海城了，毕竟我们两城，你说的，我们关系很好，这次你们来出兵，赢了你们先分东西，我们后来，随便拿一点什么都行，反正你说的咱们关系好，肯定不会亏待我们。」 「就像之前说的，我们也不会亏待蓝海城。」 「是吧。」 蓝海城主：…… 该死的兽人，竟然变聪明了。 蓝海城主被黑甲兵『请』在宫殿居住，黑甲城主要等蓝海城主想通，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派兵，而且不用回去，我们这儿有金鹏，直接飞过去，传口信。 怕海甲兵不信？那让这个队长回去就好了。 我们好久没见，不如多住几天，我可是很想你的。 第508页 黑甲城主神色阴戾明晃晃的胁迫，而且蓝海城主说什么都不为所动，哪怕后来蓝海城主熄火，意思暂且不打了，黑甲城主都不乐意。 「你之前说的对，丢了一次面子，不仅是丢的我黑甲城，还有你蓝海城，消息传出去，你那儿还有散民吗？打吧。打。」 于是这年初秋，又集结海甲兵五百人金鹏人一百人黑甲兵一百人——蓝海城主最后妥协，还是要求有黑甲兵去，并且给海甲兵换了一批全黑武器。 大家走海路过去，打的那些兽人村子措手不及。 蓝海城主烦躁不堪，最后压着脾气，往好处想，「探消息的海龟来报，海路掏河泥的那儿只有二十个兽人，这一次先收拾了他们。」 卓岩要是知道蓝海城主想这个，得无语半天：掏河道、修路，搞个半年，要是还没干完，那真的得狠狠教训一下磨洋工的改造工了。 修路现在进程是修以东去黑矿石那条路了。 卓岩是本着『要想富先修路』的思维，给海边那片规划百兽村海人族分村还没圈好位置，想着等来年再开始动工，路修好了，河道扩宽，再搞一艘船，专门运输砖头瓦片这些，很方便的。 木头那边现成就有。 这个消息延迟了，不过让黑甲城和蓝海城甲兵好好筹谋了一顿，第二次出兵，这些甲兵越战越勇，蓝海城主还好好鼓励了一番，谁要是杀了百兽村的村长，回来蓝海城内城宫殿旁房间随便挑，直接晋升甲兵队长。 人群沸腾了，气势如虹。 而那个甲兵队长脸色则极为难看，城主……竟然不想用他了。 秋天的时候，地里种子才种下，今年主种黑豆子、玉米，少种了大黄米，估计每人能分到两筐的量，烧个稀饭什么的够用了。 往南修路，还有件好事情。 这次修路监工队，绿鹿族也去了俩——就是唯二的兽人，这个族生性温和，说好听点叫佛系，难听了就是逆来顺受——以前在黑甲城附近散部落，被别的族抢了食物，都抢到他们地盘来了，族长还能说一句算了算了。 大家也觉得重新找个吃的吧，打架做什么好累好辛苦还会受伤。 就是这种性格，旧城时那边草木森林吃得多，总不会饿肚子，但是灾难之后，族人少了一半，迁徙到新城附近，吃得少了还被抢，在恶劣环境下，族人越来越少，根本没有幼崽出生。 熊甜他们看到，这六个绿鹿人在森林里，兽人用原形刨土，亚兽人就坐在一旁吃草，熊甜看怪可怜的，把手里食物给了一些，然后六个族人就跟上来了。 反正留在原部落也要死，还会被其他散部落抢食物，不如去别处。 来了百兽村后，绿鹿人性格照旧，亚兽人两个姑娘分开了，去卓乐那儿看小羊的，或者去菜园子干活。兽人也比较平和，不争抢什么，村里让干什么干什么。 一如往昔。 冬天时，就是卓乐失恋了那次，年轻亚兽人姑娘和族里兽人在一起了，很快亚兽人姑娘怀孕了…… 然后这俩个兽人今年就特别拼搏。 主动请缨，要去修路，不怕苦不怕累。 卓岩：……派派派，村民有奋斗建设村里的心，那当然是要支持了。 幸好是跟了过去，听达恩阿曼回来说，一路上有时候没有猎物，俩人能找到不少可以吃的草，而且这个草的口感比你种的野菜还要好。 卓岩：……阿曼你怎么还拉踩！ 「快快交出来。」 「我就知道你会要，特意守着，带回来了一些，你快看是不是种子。」阿曼取出交给卓岩。 卓岩大变脸，笑嘻嘻的接过，阿曼真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什么口感啊？长什么样子。」卓岩随口问。 阿曼比划：「长长的，是藤蔓，钻到杂草里，我都没看见，很隐蔽的，多亏了他们俩鼻子灵，在一堆毛茸茸扎扎的草里翻出来这个，跟我半截手臂一样长，圆鼓鼓的，黄色的，生的吃起来有点腥，烤完以后吃起来甜甜的面面的，里面是籽……吧。」 「你怎么了，眼睛都冒了光，这个我知道很好吃，所以我把种子带回来了，我们那会吃了好多天，艾希几个也喜欢吃这个，甜的。」 「泰格肯定也喜欢。」 虎人以前还会掏蜂蜜窝，喜欢吃甜食。不过村里甜食少，只有季节下来了有些浆果，还有一些芋头。 卓岩已经双眼冒着亮光，捧着种子如获至宝，就差尖叫鸡啊啊啊啊了，「南瓜啊南瓜。」 「南瓜？你这个名字起的还真好，我们就是往南修路找到的瓜。」阿曼夸赞说，卓岩就是聪明，随口起的名字就很好听很形象。 卓岩：…… 算了不去纠结名字，真的是南瓜啊，这玩意也很好熟，烤蒸吃起来甜甜的——有的南瓜也不是很甜。 「甜吗？」 阿曼陷入回味，「甜。本来吃太多天已经有点腻，但是回来后你一说，我还想那个味。」 嘿嘿。「我也想吃了。」卓岩：都种上！ 他们村有南瓜吃啦。 于是这次往东修路，照旧两个绿鹿人兽人跟过去。 阿曼嘀嘀咕咕：「要是冬面找到了，是不是要叫冬瓜？」 「……不是瓜的话就不叫冬瓜了，瓜是圆圆的。」 第509页 「那黑豆子为什么不叫黑瓜子。」 「因为圆圆的黑豆子太小了。」 卓岩差点被阿曼十万个为什么『激怒』，最后阿曼坏笑心满意足离开，他俩好久都没这么斗嘴了，像是回到以前部落那时候。 嘿嘿。 村里一片平和，大家都期待秋天时吃到南瓜这件事——村里是没什么秘密的，尤其是村长得了新种子，高高兴兴笑眯眯往菜园子跑，回来路上都哼着调子，大家就都知道绿鹿族人找到了南瓜。 于是纷纷夸绿鹿人兽人。 「你们鼻子真灵。」 「真的是在哪里都能找到吃的吗？」 「你们吃素也怪好的，走哪都不会饿死。」 「土里深处都能找到吗？」 绿鹿族人以前很少被外族兽人亚兽人这么夸赞过，他们吃素又小巧，被很多族嫌弃鄙视的。而自从他们到了百兽村，最初是村里亚兽人经常先夸绿鹿亚兽人俩姑娘，说她们心很细干什么都很好，脾气也好，说话温声，连着遇到了幼崽，村里直爽的亚兽人叔叔婶婶都要给幼崽一把烤花生。 诶呀小幼崽瘦的，得多吃饭，好好长大。 没事吃吧吃吧。 其实这个幼崽已经十五岁了，是个小男孩，个头很矮小，瘦条条的，眼睛又特别大，水汪汪的，村里亚兽人一看，这比他们族七八岁幼崽还要小，真是可怜。 在这样环境下，俩小姑娘和幼崽适应的最快，很快结交到朋友，性格也开朗了几分，拒绝卓乐时，还有点忐忑不好意思，这可是村长的女儿。 但是没想到拒绝了就拒绝了，也没发生什么坏事情，卓乐还和往常一样，带她去放羊干活，还问她什么时候结伴侣，要是结了伴侣，我就不能这么背你玩了，不然你伴侣会吃醋的。 解释了之后不背的原因。 …… 外加上百兽村食物充沛，环境安全——黑甲兵来打，结果有去无回，死了一大半，剩下的扣这儿干活。在这样环境下，十多年没有幼崽的绿鹿族终于有亚兽人怀孕了。 俩绿鹿族兽人这次也是得到村里兽人的夸了。 大家还是很质朴的，夸你是真心觉得你哪里做的好、有什么闪光点，不是瞎吹捧瞎夸，俩兽人第一次被这么夸，还有点害羞，但是很高兴很兴奋，晚上在家里说：「下次修路我还去，我看看能不能再找点别的好吃的。」 「行，你要注意安全。」 「我会的，你也是，你可以吗？」 「可以的，村里大家都很关心我，放心吧。」 要是以前在部落里，他肯定不敢一去好多天、几个月，因为很可能回来的时候，部落全族没人了或者怎么样，现在他不怕了。 留在村里的亚兽人也不害怕外出的伴侣会被抓走。 南方小木屋海边。 海甲兵终于上岸了，金鹏族背着黑甲兵也到了，金鹏人不着痕迹的抖动翅膀，这些黑甲兵太沉重了，一路上不习惯的，还有人吐到了他们翅膀上，真是噁心，但不能表露出来。 「这里怎么跟我们上次来的不一样了？」有金鹏第一次来过。 海甲兵很熟门熟路说：「那都是多久前了。今年，这个百兽村抓了人，让他们掏河泥，可能这里就顺手挖平了。」 原本的小木屋还在，只是旁边有一条道，本来森林树木遮挡的地方连根拔起，路宽六米。普通泥土占六成，透明石头、白石头粉各两成烧制而成特有的『泥粉』，路面地基夯实，这种粉掺水搅合铺到上面，晾晒半干，圆滚石压过一次，路就成了。 是那种看上去和泥地没什么区别，但是不会长杂草，踩上去也比水泥地更柔和一些，没那么硬邦邦的。卓岩还是很喜欢这种路脚感，水泥路太硬了。 而且这个特定『泥粉』比水泥更好做，量大，哪哪都有泥，只要过筛细腻了就好，和剩下两种石头粉烧制，温度也不需要特别高。 村里修路，这种泥粉后期铺路还加了一些干草段，搅合摔打，路面会更结实柔和——外面的路就不用这么精緻，只要平坦不冒杂草就行。 此时，这七百甲兵站在路的末端，望着通向森林的宽阔大路，这条路看不到尽头，很远很远了—— 「这得铺多久。」 「这也不是石板。」 海甲兵说。 蓝海城也有路，不过是石板铺的，就是兽人奴隶干的活，而现在，这条路是海甲兵和黑甲兵铺的，一想到这儿，所有人脸色都黑了。 「蓝海城也不是这样宽和这么长的路，那个百兽村村长竟然把甲兵当奴隶用，还说什么兽人不当奴隶。」 黑甲兵阴沉着脸，握着长矛，使劲儿的发泄似得戳向地面，那条路上被扎了个洞，黑甲兵一看，冷笑说：「就这样，轻松就扎透了。」 但他拔起长矛，下一秒，发现长矛尖缺了个口。 黑甲兵脸更沉了。 原本背后跃跃欲试要毁了这条路的黑甲兵，纷纷都收了手，要是黑武器坏了缺了口，等到了拿什么和百兽村的兽人打？ 那个坏了长矛的黑甲兵已然有些后悔，还强撑着，「走。」他在想，抢别人的长矛，队伍中最弱的——不由盯上了海甲兵。 这些废物，这次出来，还问黑甲城要了这么多全黑长矛。 七百人此次很谨慎，一路让金鹏人探路，快到石头山前窝在一处未修路还是杂草横生的树林中休息，而后商量对策。 第510页 雕亮：「村长村长，那些甲兵又来了。」 卓岩眼睛都亮了，他都说了修路建海人族分村缺人手，真是打着瞌睡有人送枕头来了，「具体哪里，多少人。阿银你叫人。」 阿银听到森林之后，眼底有几分神采，「我想到了个办法，可以用火攻。」他想到哥哥之前念叨的『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忙补充：「等他们出来后，还没过石头山，那一片很适合打。」 「确实，要是过了石头山，容易糟践我们村的庄稼地。」卓岩点头，「交给你来办，留一些人手，不过第一位还是咱们村兽人安全为上。」 「我知道。」 阿银去忙了。 这一次，黑甲兵和海甲兵休整过，打算夜晚攻——黑甲兵过去打散部落一贯思路，「这样他们村在睡觉中，没有防备，放心吧，肯定全杀了。」 海甲兵虽然人多，但不知不觉全听黑甲兵的，毕竟黑甲兵陆地『作战经验』丰富。 他们又是等啊等。 远处雕鸣雕亮姐弟俩落在石头山最高处的树梢上，叽叽喳喳：「他们又打算等晚上？」、「什么破毛病，都爱晚上来。」 「不过没关系，嘿嘿，晚上也好，到时候火光亮。」 「可不能让他们越过石头山。」 「知道知道，今年我还想吃黑豆粉呢。」 暴雪背着卓康后到的，他们带着火油桶，还有改过的箭矢，加了棉线，只要棉线沾过油脂，到时候点燃射出去，那就是火烤金鹏和甲兵了。 这一天晚上，卓岩和留守的村民当然是睡不着了，等待消息，有过上一次的作战胜利，大家还是很有信心的，卓岩往村南口摸——他实在是在家里待不下去。 然后一看，南晒谷场全是人。 大家：「村长你也来了。」 「嗯嗯，你们都来了，注意别着凉了，最近晚上还是有点冷。」 大家聊了几句聊不下去，心不在焉。 卓岩看了一圈，很好，看守改造工的监工兽人们没出现，还挺坚守岗位的，他刚想完，监工兽人们赶着那些改造工出现了。 「你们过去，坐在角落不许乱跑。」 卓岩：……行吧。 一百多个黑甲改造工去东面修路了，现在村里剩下的都是海改造工，也不是很多，只有八十九人。 「村长，我放心不下，又害怕他们逃跑。」 「没事，你看着点就行。」卓岩说。 「我知道。」监工兽人立即大眼对八十九人看守了。 他就是在这儿等候消息。 那八十九个人很快也知道又有海甲兵来打百兽村了，先是一喜，有人救他们了，赶紧杀了这些低贱的兽人，等他们出去了，一定要扒了百兽村所有人的皮——不不，要把村长卓岩皮扒了，让这些村民看着，然后抓回岛上当奴隶，日日折磨。 然后越听脸上喜色越来越少。 五百个海甲兵，只有一百个黑甲兵和金鹏族，从水路上来，目前在石头山以南，百兽村兽人已经带着弓箭在石头山蹲着了，而且还有火…… 如此相似的情景，八十九人脸黑了，只剩下绝望。 第136章 空气中传来一股淡淡的『海鲜香味』, 南晒谷场守着的村民有人先说了句什么味好香，而角落里带着镣铐的海甲兵们神色一震，眼底带着几分惊恐, 他们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此时害怕起来，怕……百兽村村民闻到香味，跟以前在蓝海城那样, 他们也吃……兽人, 但那是奴隶, 不一样，他们是甲兵是海族人…… 这些人惶恐不安，嘴硬的想完，又升起一丝绝望，因为即便他们不承认, 现在他们在百兽村的身份, 其实也是奴隶。 虽然百兽村不这么叫他们, 也没他们对以前兽人奴隶那样。 但还是奴隶。 「是那些甲兵烧着的味道。」卓岩淡淡说。 刚说好香的亚兽人一听, 立即面露嫌弃，「呸呸呸。」 除了海鲜味, 其实很浓重的是草木烧成灰的呛味带着一丝丝皮毛烧焦的臭味, 不过其实味道不大，亚兽人嗅觉灵敏才能闻到分辨到。 隔着石头山, 他们在这儿看不到什么情况, 直到黎明将至时, 雕亮灰扑扑的飞了回来, 「村长, 打完了，我先回来报信, 我们村兽人没有伤亡，打扫完战场，清理过，海甲兵还剩一百四十三人，金鹏剩三十六人，黑甲兵剩四十一人。」 「还剩二百二十人，辛苦大家了，给大家放三天假期。」卓岩说。 雕亮还很兴奋，倒不是因为假期，而是刚才酣畅淋漓的战斗，他还没从那种兴奋中缓过来。 之后就是老经验：先缓几天，刺头都拔了——这一次竟然没刺头，都很老实，不过这些人多少有点皮外伤，阿素徒弟给上了药粉。 别死了，还要干活呢。 缓了三天，安排二百二十人改造工干什么。黑改造工由兽人押送到以东去修路，补充人手。最多的就是海改造工，一百三十四人，加上之前的八十九人，河道已经掏好了，这二百二十三人可以去盖新村。 他将计划跟现在住在河边的海人族说了，大家都惶恐起来，「村长你是要赶我们走吗？」 「当然不是了。」卓岩果断肯定说道。 珊瑚龟这批人松了口气。 卓岩笑了下，说：「我在小木屋那边选址建百兽村海人族分村，是因为还有很多像你们这样的海人族，他们活的很艰难，要是以后想来百兽村，村里地方不够住，而且大家是海人族更喜欢大海，住在那儿自由自在，那边也是百兽村……」 第511页 「我们希望接纳更多友善和睦的族人，河道通船以后很快的，你们要是想留在这边可以，想过去居住也可以，任由大家选择。」 大家听了恍然大悟，然后感动连连，因为以前从来没有人询问过他们居住习惯，喜欢什么样的房子，为他们考虑，海边的话是不是石头屋子好一点，木材当房梁可能要发霉，不过处理好就好了。 珊瑚龟们七嘴八舌给建议，蓝目鱼说：「我知道一种涂料，刷上后光亮亮的防水，不过这种涂料在散岛区域，快靠近蓝海城了。」 「那有些危险了。」八爪鱼还是很害怕去蓝海城附近的，因为是他放了城主的大鲸。 卓岩：「要是没有所谓的蓝海城城主就可以去取了。」 「啊？」蓝目鱼看向了村长。 卓岩笑眯眯：「先建百兽村分村吧。」 同时还要造船。造船这件事卓岩是门外汉，他只拼过船的模型，根本不会造船，不过现在他们也不需要多大的船——中型船就行了。 他说完这个，八爪鱼说：「村长是木筏吗？」 「比木筏大，更结实一些，还要船帆，可以控制风向……」卓岩说着说着蹲地上开始描绘船的外观，他说着，八爪鱼时而皱眉时而深思。 最后八爪鱼：「村长，这个船，我可以试试做吗？」 「行啊。」卓岩一口答应：「这方面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只知道个大概，你们慢慢琢磨，再不济，咱们可以简易一下，不用太大，单独船能运送瓦片砖头就行。」 再不行那就走陆地，反正路修好了。 八爪鱼点点头，知道村长让他放宽心，不过等村长一走，去年雪季到的海人族这会是摩拳擦掌，一个个眼神发亮。 「村长好不容易交代我们的事情。」 「一定要完成。」 「这个船，我知道，之前蓝海城做木筏是我帮他们做的。」 「我们先找木头，这个得大木头。」 珊瑚龟则是摸着下巴，他想给船上雕刻些花纹，一定很漂亮，总算是用得上他们了，而且村长竟然还想接其他海人族来。 「村长真好。」 「你们说，村长刚说蓝海城城主没了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蓝目鱼嘴角都压不下去了，要是以前他听了肯定不信，还会战战兢兢害怕，不敢聊这个话题，但见过百兽村的兽人没受伤就将海甲兵打的只剩小部分人，现在当然是对百兽村很有信心了。 「你们说要是村子盖好了你们去新村子吗？」 「这边很好，我捨不得我的房子。」珊瑚龟戈海说。 因为在村里闲暇时间太多了——同样是干活，以前在蓝海城天不亮要游到蓝海城干到下午日落，在这里他们早上先吃过早饭，太阳有些暖意了，可以去干活，中午可以吃饭休息睡一下，下午再干。 而且把小队长分的工作做完就没事可以回家了。 所以珊瑚龟一族没事干的时候就琢磨打扮自己的新家，房梁、窗户窗框、木门，就是连卧室睡觉的地砖都有了花纹。 现在谁捨得啊，反正珊瑚龟一族人捨不得离开。 他们根本不需要长时间泡在海里，三五天过一下水就行了，而且村里食物很对他们胃口，玉米、黑豆粉，各式各样的菜，今年地里还种了南瓜，据说甜甜的…… 珊瑚龟不愿意去，不过也有更嚮往大海的，之后再说。 村里最近又有新崽崽了，现如今，百兽村人口已经有一千六百多人了。 丛绿忙不过来，又添了两个帮手，管理村里新生儿登记，还有给新幼崽发『出生大礼包』——幼崽饭碗、棉布、皮子。因为新幼崽是兽形，衣服就省了，等第一次变成人形时，可以到丛绿那儿领衣服x4，两套棉布做的，两套苎麻做的，同一款式。 卓岩预测过，蓝海城黑甲城两次『战败』，肯定会吸引一波投奔而来的兽人或者海族，但今年投奔者比他预想的要多很多……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这一仗打的起码今年很平静。于是卓岩交代完村里活，也没什么交代的，大家都干习惯了，该锄草的锄草，该烧陶烧砖的继续，黑武器刀啊剑还有弓箭，今年不用做了，卓岩和那边商量了下，今年烧一些小巧的匕首或者日常用的菜刀，供亚兽人、雌性选择。 黑铁矿打造出的『铁』根本不生锈。 很好用的。 卓岩和阿银出动，带着那二百多个海改造工，还有一行兽人监工——其实最初兽人们监工时也会干活，大家闲不住，骨子里的勤奋，不过这样一来，那些改造工就会偷懒，装作不会，或者力气不大扛不动。 卓岩一看就很生气，但压下了火气，跟兽人们解释说：「你们干了，他们看着，之后偷懒不出力，他们就没有改造，你们可以问问，这些海甲兵以前监工兽人奴隶时，会干活吗？」 「我知道你们很勤快，但你们监工也是一份工作，要盯着看他们干活，还要检查他们干的好不好，一段时间下来，有没有好好表现，是不是真诚悔改，真诚悔改的话，等干完了活可以放他们走。」 「东西重，一个人搬不动可以两个三个，必须要他们亲自动手，要是偷懒不知悔改的，等没活可干，哼哼。」 他没说下场，只是冷笑一声。 第512页 那些远处看似干活实则竖起耳朵偷听的改造工：！ 兽人们也知道错了，村长说得对，让这些改造工干活是为了他们好，要是活都是他们兽人干了，这不就是耽误了改造工的改过什么新。 村长说得对。 之后这些改造工要老实听话许多，卓岩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反正表面听话行动上老实干活就行了。 从大路南下，有了路以后明显走起来快很多，以前陆地兽人跑十天，现在差不多八天半就到了，鲛人从河道走要快，以前是七天时间，挖完河道六天。 那些海改造工就从河游下去，带着镣铐，速度并不快，河岸上有兽人盯着，新来的明显跃跃欲试想逃跑，还撺掇之前八十九个海甲兵。 「你们都是甲兵，现在被这些低贱的兽人当成奴隶，你们就不想逃吗？」 八十九个：「唉。」 「别想逃跑，跑不掉。」 「真的，而且下场会很惨。」 新来的不信，一旦到了河里，是他们海甲兵的地盘，这些兽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虽然现在有镣铐，但是只是逃跑的话应该没问题的，等游到蓝海城，想办法拆掉镣铐…… 于是新来的几个人商量好，在一处湍急宽阔的河流中潜入水底消失了—— 但他们不知道，这条宽河流域还会分岔开，通往大海的那条支脉有铁网拦着，到了铁网那儿，还有提早出发的兽人守着。 每天到了晚上时，兽人监工会数人点代号，今天少了九个人。 「肯定是跑前头去了。」 「没事，那边有人盯着。」 「村长说得对，新来的还是不老实，不过他们为什么老爱玩同一套手段？」兽人们不解，「第一次就是摸黑想打我们村，第二次又是，这些海甲兵也是，第一次想逃，第二次还是这么干，我们又不傻，就算过了铁网，海边还有阿莎他们呢，一叉子就给叉没了。」 阿莎是蓝鲛人最健壮的雄性鲛人。 听到兽人们这么说，旧人露出一副『看吧我说过了』、『逃不了』的表情，而新来的则是有人庆幸，有人低着头一路上表现的很听话，这就是蓝海城的甲兵队长龟玄。 过了两天，在铁网那儿有兽人拎着逃走的九个甲兵，九人已经在太阳下暴晒许久，因为缺水，现在皮肤惨白，嘴唇爆皮。 「我们抓到了，晒了两天，之后我们看他们走陆地。」兽人和前来的同伴交换了信息。 「行。」 兽人拎小鸡仔似得，九个人挨个在河水里涮了涮，让这些脱水的九人沾了些水分，但很快又拎着到了岸上，之后远离河边，要走陆地大路了。 「快走。」 「你们每天晒这一会死不了的，以前又不是没晒过。」 兽人监工已经有经验了。那九个海甲兵此时蔫了吧唧，不復之前眼底藏着不甘和愤恨，现在一个个都老实起来，空洞麻木的行走在陆地上。 好在，这些兽人每天会给他们一捧水喝。 只有一捧水。 龟玄牢牢记下这些兽人说的内容，看到了那九个人走去的方向，就是他们来时走的大路，听这些兽人监工说，百兽村的村长比他们出发的还要早两天，应该和他们一起到…… 他眼底露出沉思来。 杀了百兽村村长，他就立大功了——龟玄低头，将目光凶意遮挡下去。 卓岩和阿银到了海边木屋，往河域方向过去，这边地势比较复杂，河水交叉分流又涌入大海，地势有高有低还有些灌木森林，建村的话，不能离海边太近——涨潮、恶劣天气气候。 于是他把目光放在宽河流域以西，整体地势略高一些，他们这边基本上都是平原，但也有起伏，虽然幅度不是很大，那片全是森林杂草灌木丛，这个需要狠狠清理开垦，面积又大，离宽河流域分岔近，距离大海只有两三小时路程。 要是走河道更快了。 …… 大家很快在这边扎营，简单收拾了下灌木丛，拼凑出简易的三角帐篷，兽人监工带着改造工也到了。 「村长，路上有九个新来的逃跑被我们抓到了，都到齐了。」 卓岩点点头，「辛苦了，你们先带他们收拾地方，明天开始动工。」 「知道了村长。」 海改造工人群有些慌乱，有个瘦高的海甲兵胡乱冲撞，但很快被兽人按住了，那个海甲兵高声大喊：「卓岩——卓岩——」 阿银挡在哥哥身前。卓岩示意没事，阿银略微往旁边站开一步，只是目光紧紧盯着那个海甲兵。 「你喊我名字，什么事？」 龟玄大喊：「我是蓝海城的甲兵总队长——」 「你现在只是改造工。」卓岩打断对方的话，「你要是只是说这个，恐吓我赶紧放你走，那就别说了。」 他听这些话听得太多了，第一次时，那些黑甲兵嘴硬威胁还开骂，不过之后都老实了。卓岩现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我知道蓝鲛人和泪鲛人关在哪里，我知道蓝海城城内宫殿的地图……」 卓岩目光落在那个『总队长』身上。 压着龟玄的兽人们放缓了手劲儿，龟玄并没有挣扎起来，而是顺势跪在地上，很是虔诚的双手放在头顶，行了一个跪拜礼，像是对待蓝海城主那样。 第513页 这个海甲兵很『聪明』。卓岩目光落在对方身上，语气平和：「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叫龟玄，本来是总队长，城主很信赖我，什么事情都交给我干，但是出兵之前，他说，谁杀了百兽村村长卓岩，谁就能当新的队长了，我不服，我替城主干了那么多事情，好不容易当上了新队长，他却这么对待我……」龟玄说着说着语气里带着对蓝海城主的愤恨不满来。 其他海甲兵有的愤怒，有的惊恐，可能都没想过有一天会看到以前对城主忠心耿耿的总队长，现在会这么骂城主。 「泪鲛人全族一共一百二十三人，黑甲城还有两人，他们被折磨的伤痕累累，蓝海城的一百二十三人有八个人哭不出来了，流不出珍珠，他们会死。」 「还有蓝鲛人，他们指甲坏了一遍又一遍，被关在内城中，天天织纱，有个叫阿彩年纪大的蓝鲛人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迟早会被杀掉……」 阿莎听到这儿，双目泛红眼眶含泪，尤其听到龟玄说到阿彩这个名字时，不禁喊出声：「阿婶。」 「我可以带路去救他们，村长给我一次机会吧，我恨蓝海城城主，我已经知道悔改了，真的。」 卓岩眼底神色泛冷，这个人比其他两拨甲兵金鹏人都要聪明，知道这边有蓝鲛人吧，故意当着对方面说蓝海城的蓝鲛人泪鲛人处境悽惨，先给他投诚说蓝海城主坏话——对方先不仁，所以这个龟玄叛变很正常。 要是他不接受这个提议，那就是不管不顾蓝海城泪鲛人、蓝鲛人死活，要是两族有人死了，明明是蓝海城杀人兇手，现在一番言语，想搞成是他不作为不解救人。 是很聪明的人，难怪能爬到甲兵总队长位置。 卓岩眼神冰冷看向龟玄，「我不会和你做什么交易。」 「难道你忍心看着他们两族人都死吗？不是说百兽村愿意接纳改过的任何族人吗？」龟玄大声质问。 卓岩看向其他海甲兵，「这个总队长龟玄是怎么当上这个位置的？」 没人说话。 卓岩：「只有一个名额，说真话，谁先说，我放谁回大海。」 这下那些海甲兵都纷纷站了出来，七嘴八舌一个个都要说，唯有『老改造工』会举手，最后选了先举手的一人。 「他是黑甲龟族，哄骗族人去抢大鲸幼崽，最后把大鲸骗到了蓝海城里，给大鲸上了枷锁。」 「怕他的族人抢他功劳，他把族人哄到了海牢，杀了一批成年黑甲龟，幼崽也没放过，丢到了最偏僻的沙滩，任由幼崽死掉。」 「还有泪鲛人有一半都是他抓到的，甚至送回来路上杀了十一个泪鲛人，藏了很多很多珍珠。」 「还有散岛上的海人族散民，每次干活会故意让甲兵刮花弄坏一些什么，然后剋扣散民的珍珠。」 老改造工已经不说贱民，而是改口散民。 「他还很喜欢吃兽人——」被旁边兽人盯着，老改造工瑟缩了下，「我知道错了，但那时候新队长要吃，我们要是不吃的话，会被笑话和欺负的，说我们胆小懦弱，他喜欢在兽人奴隶还没死的时候……」 在场的兽人们看向龟玄目光恨不得把这玩意撕碎了。 龟玄瞪大了眼睛看着曾经的手下，这人以前最害怕他了，很听他的话，在他面前从不敢说个不字的，现在竟然…… 「你这种人，只是被关了半个月就知道错了？」卓岩根本不信，「是想两头吃，骗兽人过去好杀，即便是我们不过去，放你回去，你会继续效忠蓝海城主，说百兽村的地址，人数，会想办法再来报仇。」 「杀了，尸体丢海里。」 龟玄慌乱了，「不不是，你听我说，我说的是真的——」 阿银出手，一刀毙命。龟玄那些未说出口的话『难道你不想救泪鲛人蓝鲛人，你要看着他们死吗』，只化成不甘的眼神，睁的大大的，而后倒地成为一个黑甲龟。 龟玄尸体很好处理，但是龟玄的话也影响了在场的蓝鲛人。 「那个说话的改造工，解了枷锁放他到大海里。」卓岩说。 兽人们很听村长的话，本来就答应好了，这可是承诺，很是利落的解开枷锁，虎人兽人更是拎着人送去了海边，「赶紧滚吧。」 「最好老实点。」 曾经的甲兵没想到村长真的会放他们回大海，还是解了枷锁，还是兽人送他们到海里—— 「你不会偷偷杀了我吧？」以前他们就这么干，说是放人，实际上队长会让他们杀了对方。 虎人兽人就差翻白眼了，「谁跟你们一样，我们村长说放了就是放了，赶紧滚，省的脏我们地方。」 于是那个甲兵入了海化作原形，这样游得快还往海里沉了沉。 虎人兽人回来交差，「村长，我亲眼看见他滚蛋了，而且我觉得这人也不敢回蓝海城。」 「你猜的差不多。继续收拾扎营。」 「村长，我们是不是要去救泪鲛人和蓝鲛人啊？」虎人兽人没离开，挠了挠头，「他们还挺可怜的，要是去的话，我其实也能去，就是我不会游泳。」 阿银笑了下。 虎人兽人眼睛圆圆的看阿银族长。 这是虎人年轻幼崽成年那一批，在雪鹿山扛灾难时才十五岁，现在已经是虎人族年轻一代最健壮兽人之一，最关键是看着傻乎乎憨头憨脑，其实还挺机灵的。 第514页 「你看出来我有这个意思？」 「嗯啊。」虎人兽人点头，「去年的时候，就第一次那个黑甲兵打来的时候，不过阿莎没看出来，我刚看他偷偷掉眼泪，看向村长你又想说什么又害怕问，肯定是误会了，那个什么黑甲龟可真是可恶，咋还挑什么什么。」 阿银：「挑拨离间。」 卓岩：「挑拨离间。」 两人异口同声。 不过这个成语纠正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叫阿莎过来。」 虎人兽人可高兴了，「得嘞村长，我现在就去。」简直是用跑的。 卓岩是一直有这个念头，但是一直没下决心，因为他有些顾虑，毕竟在海上作战跑去别人地盘，而今天，龟玄那些话是个引子…… 看来得提前了。 第137章 「最近黑甲城怎么了？又开始抓兽人了。」 散部落人心惶惶, 偷摸鬼祟低声问：「我看那个蓝海城城主之前来过，是不是又要抓兽人卖到那边当奴隶？」 「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以前还抓熊人族, 现在连普通的鹿人族都抓，到时候迟早轮到我们身上。」 「鹿人族都抓？这是吃素的，力气也没那么大。」 「我亲眼看到的, 黑甲兵抓的, 整个部落。」 大家一下子怕了。不过有人脸上疑惑, 「抓是抓了，但不是送到蓝海城当奴隶，我家住在附近，我一直看着，只有抓进去, 没有送出去的。」 「不是卖到蓝海城做奴隶？」 这下大家又愣住了。 「你们知道百兽村吗？」兔狲族问起来。 原本聊天的人紧张的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其中一人四处看看, 见没有巡逻队的黑甲兵, 才说：「你肯定不住在城里。」 「是啊，我们兔狲族住的远, 我来城里换盐来了。」兔狲族说。 大家看到这个兔狲背着藤篓, 应该是换到了盐，点点头, 不过大家对兔狲族没什么兴趣, 这个部落人是挺多的, 虽然食肉, 但是原形小巧力气不大, 就算是城里抓人估计都不会抓兔狲族——不过想到大家之前聊的，也许以后没准吧。 城里黑甲兵怎么到处抓人？ 「我刚听你们聊天, 黑甲兵一直抓人，连鹿人族都抓了，但是没有卖到蓝海城做奴隶是不是？」兔狲族总结了聊天内容。 他一副知道些什么表情。 于是大傢伙齐刷刷看向兔狲。兔狲族人眼底带着几分狡黠光芒，说：「我知道为什么。城里黑甲兵缺人手，抓鹿人族当黑甲兵的。」 「？不可能，黑甲兵那是只有黑甲族才是甲兵，其他的金鹏族那是因为羽人中原形最大，城主才要的，鹿人族只是看着个头大，性子又软又老实，食草的，咋可能当甲兵。」 「对啊，鹿人族是被抓进去，到时候卖掉当奴隶吧。」 兔狲族：「你们不信就算了。不过你，就是你，你家住在黑甲城附近，总该知道之前黑甲城派黑甲兵打百兽村，还有今年蓝海城城主来了，又走了，还带走了好多黑甲兵和金鹏族，他们回来了吗？」 被点的兽人先是下意识想张开口说点什么但很快愣住了，仔细深想，「真、真没有回来，真的，没回来。」 「那么多黑甲兵没回来，现在城里连鹿人族都抓，你们自己想吧，我要回部落了。」兔狲族背着盐带着族人赶紧跑，他们哪里是回部落，是打算去百兽村。 这些大块头兽人，看着高高壮壮的，脑子还没他活呢。 兔狲不由有几分自得，临走之前，还说：「刚才我说百兽村，你们吓得四处看，就没有发现，城里最近巡逻的黑甲兵也少了。」 「我走了。」 留下了所有人出神，等兔狲族人影都看不见了，大家才彼此看看，最早听到百兽村，所有人都不信，哪里有这么个地方，传的这么好，直到后来有一次，城里集市乱了起来，听说有个陌生兽人带着黑武器，全黑武器杀了商人，还杀了黑甲兵，抢走了好多兽人…… 城里以及周边部落传的沸沸扬扬，但很快，黑甲兵巡逻，凡是说『百兽村』以及集市事件的兽人亚兽人都会被打一顿，自此之后只有在各部落各族私下小声说，但说就说了，大家也没别的心思。 撑死是日子艰难了，偶尔谁冒出一句：你说百兽村真那么好吗。 日子还是照旧过。 但傻子都能感受到，最近一两年，越来越不太好过了，尤其是今年，黑甲兵到处抓兽人…… 「刚才那个兔狲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 「算了赶紧回部落吧。」 闲聊的一闹而散，有人特意留意，半个多月了，被抓走的兽人并没有被卖到蓝海城，反倒是鹿人族拿上了长矛开始在城里巡逻，原来兔狲说的是真的。 黑甲城派了两次黑甲兵打百兽村，结果全都没回来—— 「不仅是黑甲城，还有蓝海城的甲兵也没回去。」 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还有上次遇到的那个换盐的兔狲族，你知道吗？他们全族跑了。」 「跑了？！」 「对！」 新世界五年初夏，东南方向来了许多兽人，最多的兔狲族有足足三百多人，还有其他零散的兽人们，路上遇到结伴而来，终于找到了百兽村。 此时卓岩刚从海边新村回来半个多月，听到巡逻队来报，说一大群兽人来了，卓岩还想挺好的，顺口问多少人，巡逻队：「村长，我数不清，大概有五百人了吧。」 第515页 「多少！」 「四、五百人？」 卓岩：…… 出去一看，成群的兔狲，长得像猫咪——大号猫咪，兽人世界凡是兽人，动物原形都要比普通的大一号，兔狲也不例外，不过即便再大一号，看上去也很小巧。 他们背着东西，食物草蓆盐之类的。 变成人形，成年的兔狲兽人普遍身高一米六五到一米七左右，亚兽人的话更小一些，虽然身高小巧，但是身材比例很——一看就是很灵敏的人。 头小，腿长，比例好，头髮是灰麻色，骨架小，圆脸，毛茸茸的圆耳朵。 卓岩目光不受控制往前排亚兽人男孩圆耳朵看了好几眼。 阿银站在一旁，「村长——」 「咳咳，我就是看看，跟小咸以前还挺像的。」卓岩解释了句，一看阿银眼底都是逗弄他的笑意，顿时也有些发笑，正经小声说：「他们肯定很紧张。」 「嗯。」阿银也认真点头。 投奔而来这么多人，兔狲族占多数，对方也很紧张，拖家带口的，肯定怕百兽村村长拒绝了他们，那个亚兽人紧张的控制不住毛茸茸耳朵都露出来了。 「请问你是卓岩村长吗？我是兔狲族的族长叫小蒙。」小蒙上前很是认真介绍，其实仔细看也有点紧张，他的手贴在光滑的腿上，「我们族人虽然很多，但是我们吃的不多，我、我们还可以自己找吃的，我们会养草鼠，我知道像你们这样大兽人看不上草鼠……你们可以收留我们吗？」 「黑甲城到处抓人，还抓了鹿人族，我们离开了，他们肯定会知道我们到了百兽村……求求了。」 所有兔狲族还有其他兽人眼巴巴看向前方村长。 兔狲族里有的兽人还没变成人形，兽形前肢趴在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齐刷刷看向前方村长。 卓岩露出真诚和善的笑容来，「其实草鼠我们也吃过。」 兔狲族从没想过村长第一句话会说这个，愣了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也放松了起来，村长和这里的大兽人也吃草鼠吗？！ 「可以接纳你们入村，但是我们百兽村也有规矩条例的，首先不能杀伤同村人，要是杀害村里人，兇手会被打死。」 兔狲们疯狂摇脑袋，这么大的兽人——这里亚兽人都比他们兽人还要高还要壮，他们怎么打得死？ 他们很和善的，不会欺负人，通常都是别人欺负他们。 「如果遇到纠纷，要吵起来，先别动手，去找村里纠察小队，让他们帮你们处理问题。」 「其他的就是到了村里，每个人都要干活，不能偷懒，当然了，也会给大家休息的时间，衣服被子食物也会发给大家。」 兔狲们眼睛睁的大大的，衣服都有吗？村长身上穿的衣服吗？这以前可是城主还有城里散民商人才能穿的衣服。 …… 这次来的大头是兔狲族，其他兽人，一共加起来四百三十一人。 卓岩将这一批人安排在黑白熊人族那儿，这俩族虽然体型上差异很大，但是性格还挺相似又互补，黑白熊人和小熊人性格都很温顺，有些憨厚腼腆，直来直往。 而兔狲族则是和睦中带着几分机灵，却不是坏心思，两族住近一些，卓岩相信，兔狲族会让黑白熊人喜欢上他们的。 至于房子，幸好天气热，先慢慢盖吧。 兔狲族食肉动物也可以吃素——就和兽人差不多，大家都进化成人了，杂食什么都能吃，不过更偏爱肉。 卓岩打算让兔狲族养一些草鼠、兔子，兔狲虽然叫兔狲但是是猫科动物，跟兔子没关系，能吃兔子的，这两种动物繁殖能力强，草鼠虽然占了鼠字，其实和老鼠不一样，它们多吃草籽树根小虫子蚯蚓等，不怎么吃腐肉的。 要是大规模养殖，草鼠作为食物是很干净的。 黑白熊人和小棕熊人知道兔狲族成为他们新邻居后，没几天就混熟了，因为兔狲族超自来熟很热情，两个熊族人又没心眼很直率。 「他们好小啊。」、「比我们族里幼崽还小，原来都成年了。」、「放心吧，村里盖房子很快的，等我休息了我去帮你们盖房子。」、「不用客气。」 养殖场种类越来越多，尤其是之前抓的带甲壳的蜥蜴——这玩意繁殖的也很快，还很大，卓不黑来报说：「爸爸，养殖场甲壳蜥蜴已经有四百二十只了、羊有一百八十只、角牛一百六……」 那就再杀一批吧。 去年入秋前杀过一批，不过比较少，没想到半年多，又长大了一批能吃了。 「小蒙，你通知大家，傍晚去南广场。」熊甜报信。 「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村里养殖场养好了猎物，有肉吃了，黑白熊人还有黑熊人已经去养殖场帮忙宰杀了，傍晚时应该能全部运到南广场。」熊甜看看日头，「现在天还好热，傍晚能凉快一些。」 小蒙：「养殖场？」 「不是跟你们说了嘛，以后你们要养草鼠和兔子。」熊甜刚解释了句，小蒙恍然大悟勐然想起来，笑说：「村里的话有时候我一时没想起来，我们是会养草鼠，但是从不叫养殖场。」 小蒙也没在这方面多纠缠，很快高兴说：「没想到我们一来就有肉吃了。」 「听大家说，新世界来了后，村长家的幼崽带着村里幼崽管的养殖场，从一两只小羊角牛，到现在好多啊，前年的时候吃了一些些，很少，去年就有些多，我看以后不愁肉吃，每年都能分肉，正好近两年兽人们不用去狩猎，现在大家都在训练……」 第516页 「村长真厉害，能想到这么远，不过村里幼崽们也很厉害。」小蒙说完，又愣了下，「训练？」 「黑甲兵之前一直打我们。」熊甜说到这儿解气的哼哼两句，「不过他们都打不过，现在干活去了，修路很累，村长说让改造工去，我们可以干点村里的活，这个比较轻松。」 其实熊甜以前搬过黑石头，他觉得修路也不是很累，不过村长心疼他们村民嘛，让那些可恶的黑甲兵海甲兵干修路、挖河道的活，可没人会心疼的。 小蒙可高兴了，凑到熊甜面前，「那些可恶的黑甲兵被打败了吗？咱们村里大兽人们真厉害，你能多说一些吗？我想听。」 「好啊好啊。」熊甜也很喜欢说这个，兔狲族讨厌黑甲兵，他就很喜欢兔狲族。 两人一高一矮，每次聊起来能说大半天，一箩筐话都说不完，是津津有味，旁边黑白熊人啃着竹子，也听得很入神，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肯定。 从初夏到秋天，陆地包括海洋，陆陆续续又不少族人来投奔百兽村，幸好卓岩开垦了小木屋那边建造分村，安置了三百九十个海人族，原先住在百兽村河边的海人族也过去了一部分——到底是喜欢海洋的，凡是去过之后就会喜欢上百兽村分村。 那里和百兽村一样的房子，砖头木头瓦片盖的，有窗户、木门，有家具，附近距离河边引流挖了一个大池塘，里面养一些鱼，可以吃的，就和百兽村的养殖场一样。 大家一听养鱼版的养殖场，一下子都明白了。 这个池塘就交给海人族幼崽们照看。 幼崽：！！！可兴奋高兴了！ 村庄在往北有菜地田地，不大，只有一小片，本来卓岩想够了，目前海人族也不是很多，加上还可以去大海抓鱼，够吃了，他也没想到今年海人族会来这么多人。 不过有工具，不够吃再开垦，河边流域，还有往西河流分岔流域都能种田。 本来有些海人族还是犹豫，既想留在百兽村——因为有兽人足够安全，但生性喜欢大海也想住过来，结果一听村长说的，兽人也会派一部分过去。 喜欢大海的部分海人族：那还纠结什么，直接河道搬家。 再说无聊了，还可以游到百兽村的，每年都要送海盐，还有总村也会用船送一些肉干、菜干、衣服、皮子过来。 新世界第五年过去了一大半了，上半年多忙忙碌碌，以东去往黑矿石的路修好了，以南，距离大海两个小时的新村盖起来了，接纳了了足足八百个新村民，此时百兽村人口已经到达两千六百多人。 俨然是一座城——黑甲城、蓝海城里，真正居住的村民其实一千人都没有，除了少数顶尖的贵族掌权者，其他都是服务贵族的甲兵、医师、僕从、奴隶，真正城里的散民是少数，住在城外的散部落，拿黑甲城城主的观念来说，那些根本就不是黑甲城人，所以抓去卖掉，换到的盐、珍珠，是『无本万利』大赚特赚的买卖。 像百兽村这样，真正多的是村民，少数的领队、村长管理者，并且管理者是真的为村民大家过好日子着想，这在这个世界是唯一的。 …… 羽人海入口一声大鲸响亮的叫声，身后不远处跟着幼崽大鲸欢快的叫声重叠在一起。 海岸边，八爪鱼跳上了岸，眼神灼灼看向村长，报喜：「村长，我找到了大鲸，幸好它还认得我，而且它还带了幼崽过来。」 「它是愿意帮我们的。」 卓岩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嗯了声，「干的好。」 八爪鱼很高兴。 很快，而卓岩身后，有七百个兽人，雕鸣雕亮鹰豆还有年轻长大的羽人们，他们背着武器弓箭，以及愿意前去蓝海城的海人族雄性雌性。 阿莎在其中，诺言也在其中。 艾希、蓝贝、珍珠…… 过去大半年，除了建新村外，兽人队伍一批批到了海边，开始加强训练，下海游泳、憋气，卓岩让八爪鱼秘密找大鲸，如果大鲸找不到的话——那就只有从陆地绕过去，然后想办法。 珊瑚龟说他们族人可以背大家，不过最健壮的珊瑚龟一次也只能背两人。暴雪说，他可以飞着背人……还有人说金鹏族改造工或许可以试试背兽人，有人直接否定：把性命交给不信任的改造工，不行。 卓岩也摇头。 那些金鹏族现在表现的再好，但是这是在百兽村的时候，在村里被迫当改造工，要是一旦有机会可以回到过去当队长/管理层的日子，底下有奴隶伺候，不用干活，怎么选择？ 背上可是百兽村的兽人，只要轻轻松松抖落翅膀，故意翻身就能让兽人高空摔入大海之中了，这可是『战绩』大功劳的。 谁都不会犹豫怎么选的。 龟玄那番挑拨离间的话后，卓岩叫了阿莎透露了他的计划，而后暗中准备：攻打蓝海城，救出鲛人。 唯一困难的就是如何去蓝海城，百兽村兽人武力值是很强，可是百兽村的兽人不可能在海里游一两个月。 船的话，那小船在河里运货还行，不怕翻船，跑去大海里，那就是找死——一个大浪都能拍翻。 阿莎那会听到村长说早都想过了，不由内疚自责，他差点信了那什么龟玄的话，没想到村长比他想的时间早，确实这个是大问题，他也不忍心不会让村里兽人冒死跨海救族人。 第517页 商量不下时，八爪鱼找到了愁眉不展的村长，说他可以去寻找大鲸，让大鲸背大家，大鲸很大，速度快又很稳，上面站上几百个人都没问题的。 只要一个多月就能到海蓝城。 卓岩愣了下，心想我表现的这么明白吗？不是计划秘密进行的，你咋知道我们要打蓝海城？ 「村长，你去海边建新村，咱们村的兽人去了一批又一批，还都带着武器，回来的时候说在海里学游泳，还有人学不会，问我们怎么在海里憋气……」 卓岩：…… 那会没商量好怎么去，不过下水训练准没错，不能真打了再准备那就来不及。 幸好，大鲸找到了。 大鲸带着两只幼崽崽崽，让幼崽崽崽先过来接人。 卓岩没看明白，先是看到有两只大鲸过来，背部浮出海面，是洁白光滑的样子，脑袋有个角沖天，游的快了，脑袋在海里和海面上上下下，还挺可爱的。 是很大。 然后旁边八爪鱼说：「村长，它让幼崽过来接人，因为它太大了，这边浅海区它不好过来。」 「？？？」啊？这还不是大鲸，只是幼崽，就这么大了？卓岩点点头，「那它还怪贴心的。」 上吧上吧。 这次出战，除了留了一百号能打的兽人在村里做防御，其他英勇善战的都要去——阿银卓康卓乐暴雪风铃泰格等等都去。 卓岩之前尽量表现的轻松一些，但是看到阿银带着孩子们去往海边时，眼眶还是没忍住有些红意，阿银站在原地，抱了下哥哥。 「注意安全。」 「好。」阿银点头，他没有说会回来的，哥哥说这个『插旗子肯定会倒呸呸呸』——最早最早在部落那会，他那时候变成人形，第一次外出狩猎时，哥哥就这么吐槽过。 他看向哥哥，又说了一遍：「好。」 卓岩明白，阿银是说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孩子们的。 一定要安全回来，都平平安安回来。 除了七百个兽人，还有一百五十个海人族，两个大鲸幼崽游向羽人海深处，一百五十个海人族则是在旁边护着带路，去蓝海城途中，他们还可以在海里抓鱼，给兽人们找食物和淡水，很快庞然大物的幼崽也消失在海平线边缘。 卓岩站在海滩前看了好久。 「他们会平安的，你说过蓝海城没多少甲兵了。」乔说。 阿曼：「别担心。」 「我们百兽村的兽人很勇勐的。」小咸说。 卓岩嗯了声。 百兽村的兽人是最勇勐的—— 蓝海城内城一如往昔，城主尊贵高高在上，吃穿用度会有奴隶送上来，甲兵僕从战战兢兢服侍左右，自从派出去的甲兵没回来后，城主在宫殿中大发脾气，杀了几个人后，自此在宫殿里享乐，也不去黑甲城了，没人敢提一句出去的甲兵，以及百兽村这三个字。 这日，碧空万里，海面平静。 一只大鲸远远的快速的靠了上来。 第138章 大鲸悠长响亮的鸣叫声响彻蓝海城海域。 城中岛上所有人都听见了, 海甲兵新任队长怔了下，很快脸上露出喜色来，城主以前的出行大鲸跑掉了, 自从今年天气热了以后，去百兽村的甲兵一直没回来，城主心情就很不好, 要是他抓到了大鲸, 城主一定会很高兴, 没准会给他一些赏赐。 「你，你们俩，叫上人跟我下海。」新队长点人。 海甲兵忙跑上前，有个还算是有点经验的甲兵说：「队长，我们要不要拿上黑武器钩子, 不然的话, 凭我们几个人抓不到大鲸的。」 「你说得对。」新队长下意识说完, 又端起了态度, 学龟玄队长摆架子，略微抬着下巴点了下, 「我去通知城主。」 海甲兵们都乐呵呵答应, 只是队长一走，各自在心里看不起新队长, 以前龟玄当队长, 他们很服气, 这个队长——搁他们, 他们也能干, 就是因为这个队长会夸城主。 「城主大喜事。」新队长面上喜气洋洋，一路疾步到了城主宫殿门口, 而后停步等候。 等里面传来一声『进』。 新队长照旧弯着腰慢步上前，而后跪地行礼，说：「城主，外面有大鲸在叫，是否要小的带队将大鲸抓回来。」 这确实是一桩喜事了。 蓝海城近一年多来，先是奴隶岛散岛奴隶工人跑了，之后城主被黑甲城主威胁，关在黑甲城宫殿住了一段时间，回来之后，海甲兵最厉害强壮的一大半都去了百兽村——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最最关键的是黑甲城不给蓝海城送黑武器了。 要是以前，一头大鲸出现在附近，算什么大喜事。 蓝海城主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本来听到消息有些高兴的脸上，眉宇间很快又平復下来，只觉得有一丝丝的讽刺，什么时候他竟然会为了这个高兴？ 「你去拿下它。」城主淡声说道。 新队长跪地：「城主，需要一些黑武器钩子。」 「……自己去拿。」 「是。」 可等新队长到了武器库，箱子里没有几把光亮的黑武器了，而且都已经破损，找了一番，在角落找到了两个大的钩子，钩子并不是很尖锐了，这还怎么抓大鲸？ 但是他已经跟城主报喜了，先带上过去看看。 第518页 新队长拿了两把钩子，外面已经有海甲兵集结成队伍，一伙人快速从内城往外城跑去，大鲸的鸣叫声越来越近，一直盘旋在附近。 「队长，这个傢伙真不怕死，竟然还敢来。」 「也许是新的大鲸，迷路了。」 「它靠不了城岸，我们得去海里。」 新队长：「这还用你们说，拿上钩子，绳子呢？绑上，走，下海。」 大鲸无法靠近蓝海城岛屿，因为距离浅水区它会搁浅游不回大海了，外加上它对这个地方有很深很痛苦的记忆，快到这片海域时，就尖叫驱赶它的幼崽不许过去。 越靠近，大鲸状态有点差——那种恐惧而引起的愤怒，会咆哮，拍水，游的也很快，背上的兽人们颠的七荤八素，差点能吐了。 还好有艾希三人跟上来了，艾希三人哼唱歌声安抚大鲸情绪，八爪鱼和大鲸『沟通』了好一会。 龙桑捂着快吐的嘴：你跟它好好说说，让它别害怕就说我们是去干当初伤害它的什么破城。 小沃颠的脸发白：对对对。 二黄：我们是来报仇的。 …… 卓乐抱着泰格，俩只原形都晕出来了，老虎压在豹子身上，缠着紧紧的，旁边风铃吃力的用手护着俩人。 暴雪难得窝在卓康怀里，因为暴雪也晕海。 卓康一如往昔，面色淡淡的不健康的惨白，但在村里就是这样，到了海上这么久还是这样，卓乐都分辨不出大哥是舒服还是晕大鲸。 不过暴雪能分辨出来，他知道康宝不晕海，可真厉害。 八爪鱼疯狂挥舞着八个爪爪，连比划带叫的跟大鲸沟通，还时不时要抽空跟大鲸背上的兽人们吱哇喊两句：再说了再说了。 总之一通忙碌，大鲸可算是安静下来了。 终于到了蓝海城，阿银没让大鲸再靠近，他们可以下海游过去，距离不远的。 黑锋说：「要不要先去奴隶岛休整？哪里现在没人。」 「不用，直接杀进蓝海城，最大的那座岛。」阿银站在大鲸背上，刚才大鲸绕了好几圈，此时他已经找到了一处：「那里。」 「艾希你们三个带路。」 他们是从蓝海城的一侧摸上去的，那里树木茂密，植被丰盛，没有房子建筑，像是荒芜的丛林，还有连绵的山体，山体另一面就是整个宫殿文明了。 对蓝海城的人来说，那里偏僻还没开发，是野蛮之地，但对兽人来说，这才是他们熟悉的地盘。 「不好，那些海甲兵拿着东西像是抓大鲸。」雕鸣看到了。 八爪鱼很是气愤，他和大鲸已经是朋友了。 黑锋：「你们先走，交给我。」 「还有我。」、「还有我。」 卓乐也想去，跃跃欲试。 阿银看了一眼，「黑锋你带十个水性好的下去，全杀了。」 「知道！」黑锋眼底冒出熊熊烈火。 而卓乐一听『水性好的』，当即是蔫吧歇菜，虽然她也学会了游泳，在河里、大海里都泳过，但是坐大鲸，而且坐好久还是不一样的，她现在真的有点晕乎，还是先尽快上岸吧。 黑锋手持武器，根本不需要他点人，大家配合默契，阿银说水性好的十人，就有人离队跟上黑锋，一旦十个人到了，主队伍中就没人过去了。 兵分两路。 阿银带大队人上岸，有茂密植被做掩体，没有人发现他们，很快隐没到丛林之中。 珍珠跟上了黑锋，要是真危险来了，她可以唱歌。 海甲兵新队长丝毫不知道危险来临，还在岸上大声说：「等一会，等大鲸游到正面，它跑到后面干什么去，先等等看，不行再过去。」 「队长说的是。」、「队长很聪明。」 大家都不愿意下海跑到山后面那片海，太远了，一听队长说不去，当即是同意，等啊等的，没想到大鲸真的泳到蓝海城入口正面，不过距离好远啊。 「队长，它看上去要走！」 「那还不拿了钩子，赶紧下海，跟着我。」 新队长带着人，这次不想下海也得下了，大傢伙骂骂咧咧，这个大鲸有毛病来了绕圈圈现在又要跑，这个大鲸该不会就是之前被放跑的那个吧？谁知道呢，反正大鲸不能变成人很笨的跑回来也不奇怪…… 海里面，海人族比划手势，黑锋一伙人速度加快，在海底竟然不输那些海甲兵的速度——也是海甲兵没有危机感，还有『摸鱼』的，一边骂骂咧咧聊天。 黑锋摸到了后面，有个海甲兵察觉到了似得，说谁啊，他还以为后面还有下水的甲兵，语气并不是很在意，但下一句就发不出声了。 珍珠看到黑锋一胳膊勒着甲兵的脖子，另一只手里的刀直接割掉——因为是背影她看不清具体的，但是那个甲兵腿在海里晃动了两下，轻轻地，很快就成了螃蟹。 很快，甚至没有惊扰到前面的甲兵。 大家而上，像黑锋那样，手起刀落的一一解决掉海甲兵队伍，直到队伍打头阵的新队长发现了不对劲，怎么突然安静起来？但他很快想，是不是手下害怕他说他们，那他还挺有队长威风的，他就说了龟玄能当队长，他也可以。 龟玄很年轻，他也很年轻。 直到有道力量圈住了他的脖子。 「谁勒我脖子！我可是队长——」 第519页 黑锋一听『队长』二字，胳膊用力，凑在那个新队长耳边，说：「杀的就是海甲兵……队长。」 新队长被勒的翻着白眼，模煳听到杀队长，脑子一瞬间想的是：这不是他的下属，但很快就没了思考能力，因为他变成了一只巨大的螃蟹。 「回了。」黑锋打了手势，大家折返泳回去，路过珍珠时，珍珠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很快摸到了后山岸边。 八爪鱼躲在一块礁石后变成了原形等候，见大家上来，松了口气，用爪子指着方向，而后跟着珍珠身边，又指了指石头后。 「大家给我留的衣服？我知道了。」珍珠去穿衣服。 黑锋和兽人们都是人形，在海底人形比兽形更灵活方便，他们身上穿着巨牙蟒皮做的衣服，简单的皮裙和坎肩，坎肩肩部分很窄，只有胸口护着，因为村长说要保护胸部内脏。 经过一个多月海上行程，这些兽人皮肤晒得更加黝黑髮亮，他们身材高大健硕，晒干了之后，皮肤上还会有白色的结晶颗粒，那是海盐。 等进入丛林，兽人们自在许多，「可算是踏到陆地上了。」 珍珠笑说：「那中间过来，不是有好几处岛屿海域吗？」他们要休息吃饭生火喝水的。 「这可不一样，这里树更多。」 「不知道有没有椰子，那个还挺好喝的。」 珍珠：「椰子是很好喝。」 大家闲聊，语气轻松，很快看到了兽人队伍们，大家已经抖着皮子晾晒干，生火做饭——用银白草包着食物装了很多，不过一路走过来，到现在已经不多了。 有人看到黑锋几人回来，指着后面斜处位置，「半山腰有个泉水口，出水很少，你们要喝直接过去喝吧。」 「拿东西装很麻烦的。」 「是啊。」 黑锋点点头，本来要走，想到什么看向珍珠，还有珍珠的脚，「我去装一些水，你就别过去了。」 「好。」 指路的兽人想起来了，也笑呵呵跟珍珠说：「卓乐刚才也这么说，你们人鱼还有海人族爬山不是很厉害，上去一趟会很累，让你们在底下等着……」 只是没想到黑锋竟然这么心细，能跟卓乐想到一块。 这一晚大家适应适应岸上陆地生活，生火吃饭睡觉，留有人巡逻，第二天一早翻山过去直接干架。 「我们才不摸黑干，就要告诉那个蓝海城，睁大了眼睛，看看谁打的他们！」 「对！」 「先让我好好睡一觉，之前在大鲸背上真没睡好，一闭眼像是睡在水里，现在上了岸还有点不习惯，太稳了。」 「哈哈哈哈你也是吧，我也是！刚上来走路都是晃来晃去的。」 大家席地而躺，靠在沙土上草被上，反正随便躺、坐，也不嫌脏，以前在部落就是这么干的，没什么，大家对土壤有着亲切感。 一直到夜幕降临，说话声慢慢小了。 雕亮鹰豆探路回来了，跟阿银在汇报情况，从哪里哪里很好走，没敢露头，不过城里面好像乱糟糟的，那些甲兵不多了…… 阿银点点头，「明天兽人翻山过去，海人族游过去，由兽人沖前面……」 「知道了。」 「睡吧。」 众人合眼开始休息。 一山之隔的蓝海城宫殿，蓝海城城主坐在冰凉漂亮的椅子上，脚下是匍匐趴着战战兢兢的甲兵，城主的脸色被黑暗包裹住一半，神色晦暗不明，说：「你是说，抓大鲸的海甲兵全都不见了。」 「是、是，队长和大家到现在也没回来，大鲸也离开了，可能队长带人追去了。」 蓝海城主：「去，带人去散岛和奴隶岛看看。」 「看什么？」海甲兵带着茫然看向城主。 蓝海城主起身，一脚将甲兵踢翻在地，「去看，看有没有陌生人，兽人，别的海族人，随便什么陌生人。」 「是、是。」甲兵赶紧磕头离开，出了大殿，一改刚才战战兢兢的模样，他有些自得，随便点了俩甲兵，「跟我去一趟散岛和奴隶岛，城主让我喊人的。」 于是俩甲兵乖乖跟上听指挥。 天黑了，甲兵才回来，宫殿里燃起了油灯，只有城主的宫殿才有油灯，因为海里动物没什么油脂，只有兽人那儿才有的，以前兽人还用皮子跟蓝海城换纱衣，也会送来油灯——不过很久了，黑甲城很久没跟蓝海城做交换买卖了。 油灯冒着淡淡的黑烟，还有丝丝的臭味。 蓝海城主却有些痴迷，坐的近一些，昏暗的光晕打在城主的脸上，「怎么样？」 「城主，岛上除了一些贱民和奴隶，没发现别的。」 「真的？」 甲兵立即跪地，「真的城主，我查了好几遍了。」 城主挥了挥手，不需要僕从伺候，亲自端着油灯步入寝殿之内，他躺在床上，床是水晶石头雕刻而成，因为怕硬，上面铺着层层叠叠的软纱，只要躺上去，便会发出簌簌的声响。 这些纱很漂亮，兽人捧着东西来跟他交换，要和他做买卖的，而他，高贵的蓝海城城主，这样的纱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垫身下脚下的。 不知道为什么，蓝海城主想到了过去昔日的光辉，那些兽人看着很强壮，不过却很愚笨…… 对，很愚笨，根本不用怕的。 第520页 只要不管百兽村，就像从前那样，百兽村没有出现过，没人听过，就会回到之前那样，黑甲城那个蠢笨城主迟早会捧着皮子、油脂、黑武器来和他做交易。 迟早。 这一晚上，蓝海城主睡得不是很好，断断续续醒来，每次再次入睡都是靠着回忆之前的光景才能睡着…… 翌日，太阳穿破云层，照在海面岛屿上。整个蓝海城内城宫殿庞大，由巨石柱子搭建而成，清澈的河流环绕，花鸟树木做点缀，地面每一块石头都是精心打磨光滑的，还有纹路，细细描绘上银色的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盛大的，恢弘的，漂亮的。 但要是知道这一座宫殿盖起来，死了数千的兽人奴隶，成百的海人族散民，用血泪生命盖出来的，再看的话，每一处精美的花纹、浑然一体的巨石柱子，透过这些能想像出，曾经有人被压在巨石柱子下，有谁的手磨的血肉模煳…… 阿银带队伍很轻松的翻过了这座山，它并不高耸，从那道清水瀑布而下。 蓝海城城主很爱『干净』，除他之外，往下层层划分，贴身伺候他的只有僕从，选自海人族里最为白皙纤细的族人，皮肤不能有瑕疵，这样才勉强算干净。 兽人奴隶只能干最低贱骯脏的活。 宫殿环绕的这条清水河，只有城主才能享用洗涤清洁，源头在山上，所以宫殿建在山下不远处，整个瀑布河流流淌的地方都是禁地，不许甲兵僕从城中贵族踏足。 而今天，现在，阿银带队的兽人们越过了河水，践踏的水花四溅，直到宫殿，才有僕从惊唿：「你们这些该死的兽人，竟然跑到后面禁地去了！」 「杀！」 「杀！」 正在清洁的城主隔着石门听到外面吵杂声，皱着眉，他昨晚没睡好，现在怒火已经压制不住，他要杀人—— 下一秒，石门被推开，原本洁白的石门，多了鲜红的血印，无瑕的僕从身上全是血痕，双手撑着求救爬向殿内，「城主救我……救……」 城主慌乱，身披着纱衣，光着脚想逃跑，很快他从窗户看向外面，原本光洁的内殿尸体横躺，那些他瞧不起嫌弃的野蛮兽人正挥着黑武器—— 看向了他。 …… 蓝海城主是一只很巨大满口尖牙的鱼，此刻三段倒在血泊之中，双目还睁的大大的看向天空，而他的四周，那条『宫殿只有城主亲人可住』的规矩，让附近全是同样的尖牙鱼。 一条两条……数不过来。 宫殿外的房子只有城主族人可住，算是二等贵族。 全死了。 内城是甲兵、医师，及其族人，以及关押重要鲛人的地方。此时火光沖天，求饶声，慌不择路的奔跑声…… 「百兽村村长有令，普通城民放弃抵抗，回你们屋子里，关上门，不许出来，我们不杀普通城民和幼崽。」暴雪在空中大喊。 至于有些胆小的甲兵一听，偷偷摸摸也跟着进了屋子，那就想多了，等结束后，兽人们会踢开门一一检查的。 「小沃诺言阿莎，你们带人问出蓝鲛人位置，救蓝鲛人。」 「卓乐风铃泰格你们和艾希几人救泪鲛人。」 「是！」 两队人跑的飞快，已经从海甲兵口中问出在哪里，可当两族人看到被关押的族人时，原本一些人看到哭泣求饶的甲兵僕从，他们还有些些心软，此刻全没有了。 蓝鲛人所有人的腿都断了，有的是小腿，有的是脚被搅碎，只能坐在地上，房间昏暗，脏兮兮的，蓝鲛人眼睛看不见了，就用手摸着顺丝，他们怕死掉，不会织纱只能被杀了丢海里，他们还想活着，活着干什么呢？ 可能想再看看族人吧。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而来，这些蓝鲛人像是惊弓之鸟，茫然的看向动静处，他们眼睛无法聚神，瑟缩在一团，手里却握着那把线，掌心厚厚的茧子，一层叠着一层…… 阿莎看到了阿婶。 「阿婶！」 「我、我好像，听到了阿莎的声音，我不是做梦吧。」 「没有，阿婶，是我，是我，我是阿莎。」 关押泪鲛人的房间挂着各种刑具，泪鲛人被绑在刑具之上，遍体鳞伤，只要还能掉眼泪，那就还有用，墙上挂着一排排的人，垂着脑袋，没有丝毫气息，他们不像是人，像是『工具』，被折磨到没有鲜活气息的工具。 「小穆小穆！」 艾希颤抖着手，看了又看，不敢置信的看向那个刑具上挂着的人——她是族长的女儿，是她和珍珠蓝贝最好的朋友，是小穆！ 「我是艾希。」 蓝贝睁大了眼睛，强迫自己不许掉眼泪，看着族人，已经分辨不出族人的样貌，不禁眼眶发红，含着泪水，却隐忍的不掉下去，她恨珍珠！ 「是谁打的他们？谁！」珍珠大声问。 带路的甲兵根本不敢回答，低着头路瑟瑟发抖，这里只有甲兵能来，因为城主很爱干净，看不得这些血迹，以前是龟玄带着亲近的甲兵来取珍珠的，后来这些泪鲛人很难掉眼泪，打不过来了，他们也会来，甲兵都来过的…… 「是龟玄！龟玄，是我们队长——」 珍珠听不下去，愤恨的一剑刺穿了那个甲兵，鲜血溅在她的脸上，她浑然不在意抹了抹，「你们全都该死。」 第521页 这场战争随着日落余晖，结束了。 关在屋子里的人出来了，抱着幼崽，他们眼神惊恐难安，而此刻，众人的心都很平静，再也没有人生的出一丝丝的同情，哪怕这些人没有伤害过泪鲛人和蓝鲛人，跟兽人奴隶没有过来往，但这些人因为他们的族人是甲兵、医师，住在兽人盖的石头房子里，过着好日子。 ……放过普通城民和幼崽，已经是百兽村的仁慈了。 那些混在其中的甲兵，即便是脱了衣服，毁掉了武器，还是能被认出来，他们有海甲兵的烙印的，这以前是『荣耀奖章』，此刻确实夺命的。 有的甲兵还将那处毁掉了，希望能逃过一劫，跪地疯狂磕头求饶，但是兽人的刀没有感情的，起码对待海甲兵是没有的。 「你们百兽村的兽人为什么不去杀黑甲城！是黑甲城卖你们当奴隶，是黑甲城啊啊啊啊——」 两天后，大鲸带着幼崽来接。 阿银坚定说：「去黑甲城。」 第139章 跟大鲸道别。 八爪鱼挥着手, 大喊：「你先去深海玩一玩，过几天来接我们，还见面呢！」 大鲸一听『还见面』发出响亮的叫声。 听上去很高兴。 八爪鱼偏头问黑锋, 「几天能打完啊？」 「过去七天到黑甲城，回来七天，你说呢。」黑锋反问。 八爪鱼：……你这是光算了来迴路程时间, 问打几天呢。 黑锋黝黑的脸神色淡淡的, 但仔细看双眼压不住的杀意和锐气。八爪鱼：……当他没问。 「大鲸, 半个月时间你来接我们，你先带孩子在这边玩吧！很快我们就能见面了。」 大鲸高兴的一个起身飞跳，压的大海一个巨大浪花。 岸上的兽人们都笑了起来。阿银带着淡淡的笑意，「走吧。」 已经商量好了，打完黑甲城, 回去阿银带大部分兽人走陆地回百兽村, 一小支水性好的兽人送海人族从水路回村。 本来阿银是想让海人族现在就带救出来的族人回去, 但是海人族不放心, 他们是百兽村一员，也是训练过的战士, 不能救了族人就回去, 让大家去打黑甲城。 艾希三人还说，她们可以唱歌, 很有用的。 都要跟上队伍, 继续打黑甲城。 于是他们将受重伤的泪鲛人和蓝鲛人先安顿在一片海域散岛, 他们来时路上经过的小岛, 留下所有食物, 还有二十个能打的海人族照看。 百兽村的战士们杀了海甲兵，蓝海城统治者贵族一个不留, 现在那个大海岛『蓝海城』只是个空壳子，留下了一些老人、雌性和幼崽，不过还是以防万一，伤员送到隐蔽小岛暂时等他们。 「走吧。」 百兽村战士们很快调整好队伍，全都变成兽形，海人族人形上兽人背上，背着武器，大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暴雪展开翅膀，低飞空中，背上卓康人形背后背着弓箭。 雕鸣雕亮姐弟俩已经高飞去前面探路，鹰豆则是殿后，四处警戒，在大海时，大家或坐或站在大鲸背上，颠的七荤八素，一天脸色比一天难看，但是双目神色更坚毅，血洗蓝海城后，到了陆地上，此时如勐兽出笼，气势汹汹。 这里才是他们的地盘。 一连七天急行。 黑甲城。 黑甲兵手执武器，最近几个月都开始巡往各个散部落抓人，凡是原形大的，不管是吃素吃荤全都抓回去，大概看看，笨的送到黑石矿挖石头，还算几分机灵的留下来当巡逻甲兵。 「城主，又有个部落没人了。」黑甲兵回报。 黑甲城主脸色阴沉沉的，根本不用问这些部落怎么个没人法——因为都跑去百兽村了，从那个兔狲族开始。 他大手一挥，丝毫不在意，目光沉沉的看向远处，那是传说百兽村的方向，只是说话声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出卖了他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继续抓兽人，我要更多的黑武器，要更多的黑甲兵。」 「是。」黑甲兵几分迟疑，「城主，有些部落兽人不愿意当甲兵——」 「杀了。」黑甲城城主说的毫不留情。对他没有用的，那就不必留着。 黑甲兵低头恭敬说：「是。」 黑甲城城主想法其实和蓝海城主很『相近』，两人都觉得暂时放过百兽村，把这个地方忽略过，蓝海城主是维持旧状生活，还做着过几年和从前一样，用珍珠、织纱来撑起蓝海城的繁荣，日子继续尊贵无双。 而黑甲城主感受到了危机胁迫，暂时不理蓝海城，曾经那些珍珠、漂亮的纱衣无所谓了，开始疯狂强招兽人，扩充黑甲兵队伍。 这一招，要是没有百兽村，只是其他强大的部落，或许真的有用，但是他碰到了百兽村，在黑甲城主强势残酷的强招下，城附近的散部落搬得越来越远，小部落中部落有的联手只是不愿被抓走…… 「那为什么不走呢？去百兽村，黑甲兵都打不过的，百兽村愿意接纳我们，又不是不行。」 「光是看看兔狲族，他们一族去了好久也没回来，肯定是留在百兽村了。」 「万一被百兽村的赶走了呢？」 「不可能的。」 「反正留这儿早晚也是个死，黑甲城将族里强大的兽人抓走了，不听话就杀，留下族里幼崽和亚兽人，他们吃什么，全部落早晚都要完的。」 第522页 听到这儿，大家不禁点头，是啊。 反抗是死，留下来伴侣幼崽日子不好过，还不如……走。 但是他们路太远了，要去百兽村要经过黑甲城，万一被抓？有些部落还没考虑好，左思右想，纠结重重。这一日，部落外地动山摇的震动声，像是从远方传来的。 「族长，地面泥土在细微的震动，以前蓝海城主过来，兽人背着跑就是这样，是不是蓝海城主来了？」 「又来。」族长不喜欢蓝海城，也不喜欢黑甲城，「敲鼓，让族里亚兽人幼崽都回洞，外出打猎的——」 那也管不了了，不过大家也有经验，肯定没问题的。 能避开就避开。 结果没多久，泥土细微震动越来越近，整个部落开始戒备，留守的亚兽人护着幼崽都在洞中，年迈的兽人族长站在最外边，整个部落愁云惨雾一副『完蛋了』的氛围，结果先回部落的是外出打猎的兽人。 「族长！族长！」阿黄一进部落高声，声音压不住的喜色，「我们打猎遇到了百兽村的兽人。」 族长茫然了一瞬，而后眼睛睁大了。 「真的，他们说刚从蓝海城回来……」 「蓝海城？」兽人不会下海的，蓝海城那么远怎么会呢。 「百兽村有海人族的，他们坐大鲸过去的，已经没有蓝海城了，蓝海城的城主死了，还有好多贵族都死了……」 族长恍恍惚惚，不敢相信，那个蓝海城里面的雄性雌性明明打不过兽人，但却看不起兽人，抓了好多兽人去岛上做奴隶，听说很惨的，以前蓝海城主到黑甲城，途径路过他们族部落，他们族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外出，怕被蓝海人看到了。 而现在死了？ 全都死了吗？ 他们那么恨却又怕的蓝海城主竟然死了。 「谁说的？不会是骗你的吧？」 「是百兽村的战士说的，我们抓猎物没抓好，差点让猎物跑了，叫暴雪的兽人帮我抓到了，他是豹子还有一双大翅膀，身上还坐这个人，拿的武器我不知道，就在空中，咻的一声，猎物就倒地死了，可厉害了。」阿黄胳膊伸的长长的，在天空比划弧度，「不信问阿雷，他们马上就回来，百兽村的战士怕我们吓到，让我回来报信，他们想在部落外的河边休息一晚，让我问族长可不可以。」 「他们说，明天要去打黑甲城。」 族长：！「打黑甲城？！」他声音拔高后又急忙压低，慌乱的四处看看，什么都没有，没有巡逻的黑甲兵。 洞中的亚兽人幼崽见没有危险，隐约听到『百兽村』、『打黑甲城』，吓得有人躲进洞深处，有人好奇冒出头想听到更多，也有人觉得阿黄是不是得了怪病，怎么胡说八道起来。 阿黄：「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族长你可以和我们去看，百兽村的战士们真的好高大勇勐，他们人很好的，阿雷问什么，他们都笑哈哈回答，那个天上掉下来的武器叫弓箭。」 族长拧眉思考了一会，像是下了什么大主意，点头说：「你带路，走。其他人回洞里，用石头把洞口堵死了。」 「大家放心吧，百兽村兽人真的很和善。」阿黄又添了句，他觉得族长太过担忧了，这会正兴奋呢，那个弓箭太厉害了，在天上啊，还有百兽村的战士太勇勐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变得那么强。 「有个兽人听到阿雷名字，还夸我们呢。」 「他说他也有个儿子叫雷，不过很可惜，被勐犸象踩死了，他还去杀了一只勐犸象幼崽。」 族里同行的兽人一听，倒吸了一口冷气，杀、杀勐犸象幼崽？以前灾难没来之前，他们族不住在这儿，在老部落附近也有勐犸象群的，但他们只会选择避开。 「那个兽人年纪一定很大吧。」有人反应过来，经过了灾难还活下来，到了现在，这都多少年了，他们部落都叫老人了，活下来的不多，只有两人，怎么那个兽人还外出打猎——啊不是打猎，人家叫作战。 阿黄点点头，又摇摇头，「那个兽人我不知道叫什么，还没问，不过他看上去还很年轻，又很高大，有点黑。」 族长走的这一路，听着阿黄说话，内心乱七八糟的，一会是阿黄肯定被骗了，或许是黑甲兵的什么手段，一会又是或许真的是百兽村……他希望是百兽村的战士。 远远的，快接近水域河流时，听到了笑谈声。 「……你们很不错啊，还是要练练。」大牙拍着阿雷的肩膀。 阿银在旁休息，眼底是淡淡的笑意。旁边阿头凑过去小声说：「以前大牙对我们多凶啊，我们学狩猎，怎么学都要骂两句，那个什么——咳咳，我看也就一般般，看大牙夸的。」 「你把阿雷名字念出来。」阿灰说。 阿头：……救命啊，大牙已经在看他了，阿灰你是不是有毛病，干嘛要念阿雷念这么大声！ 「你们先把猎物送回去吧。」大牙提醒。 阿雷脸涨红，眼神兴奋，「好，我等一会送，我们还想和你们说说话。」完全是一副看偶像的崇拜。 真的是百兽村的战士，是战士啊，多好听，比黑甲兵要好听好多好多。 等族长带着人到后，看到了树林里席地而坐的兽人，这些兽人看上去外貌很潦草，但是仔细看过去，目光锐气锋利，身材高大结实强壮，每个兽人身上绑着黑武器，各式各样，等看到是他，那股锐利目光一下子变得和睦许多。 第523页 「你就是狐人族的族长吧？」阿银起身走进，将事情简单说了下，「我们是百兽村的战士，赶了七天路，想借你们狐人族地盘水源休息一晚。」 狐人族长听完，握着木棍的手紧了紧，「你们要打黑甲城？」 「对。」阿银直接道。 狐人族长：「借水源，还有我们部落食物都可以给你们，你们能不能走的时候带上我们？」 阿银一听，笑了起来，「可以。不过不用你们全部食物，借我们一些。」 等阿银和狐人族长说定了，原地休息的兽人们起身，背着东西，赶往水源河边，桑龙直爽笑说：「狐人族长，那你们要赶紧收拾了。」 「不是收拾食物，是部落全族要收拾，用不了几天。」格湖说。 黑锋：「还几天？」根本不用这么久。 「村长说的低调。」 狐人族一行人就听着百兽村的兽人们聊天说话，觉得很有意思，这些看上去很兇勐的兽人，说起话来就和他和伙伴说的那样，也会斗嘴，真好玩。 还有村长，村长没来吗？ 「我们村长是总指挥，在村里教我们了。」阿银说。 其他兽人：「对对对。」、「村长都把本事交给我们了。」、「那会学游泳，差点呛死。」、「走哪条路村长都说了。」 狐人族：！！！ 百兽村的村长真的好聪明啊。 卓乐高兴坏了，和暴雪大哥凑一起，小声嘀咕：「他们肯定觉得爸爸很厉害。」 「卓岩叔叔确实很厉害嘛。」暴雪说。 卓康点头。风铃泰格纷纷点头。 村长不是打架厉害，村长又不是兽人，但是村长就是厉害。 到了河边，阿银叫休息，不用他多说，铺铺盖的，去打猎的，还有借着水源做清洁的，很快狐人族送来了玉米黑豆子还抱着柴火，那只狐人族刚刚打到的小鹿也送了过来。 阿银没要，狐人族应该有些天没吃到肉了，那些兽人眼巴巴看着肉，幼崽们都咽口水。 「肉不用，我们会有的。」 刚才过来，远远看到有角牛痕迹。 果然等天黑了，外出狩猎的鹰豆和阿达小沃几人抬着两头角牛回来，河边架起了篝火，留在原地的开始宰杀串肉，刚外出狩猎的去做清洁休息。 大家分工明确，干活利落。 狐人族长纠结了会，带着盐过来了，不过阿银也没要，他们有。 「……哈哈好好。」狐人族长放心了，百兽村可去。 等阿银这边吃起来了，狐人族族长又过来了。百兽村兽人一看，试着把肉串给那个狐人族长一串，这下狐人族长脸都憋红了，羞的，阿银出来打圆场—— 狐人族长要真是馋他们的肉，不会他们杀角牛时，对方带着全族人退回部落，之后除了送盐，还是狐人族长亲自来送，送完就走。 这次出来肯定是有事情的。 所以阿银问有什么事吗？ 狐人族长老脸羞红，从刚才被误会馋肉那儿缓过来了，很是平和的看了眼面前的兽人，这个兽人头髮是银色的，听说百兽村的村长伴侣就是个银色的豹子。 「你们一定要打过黑甲城，一定要赢。」狐人族长说。 阿银神色也很认真，像是承诺：「一定会的。」 不知道为什么，狐人族长一下子心安定了，他年纪大了，是只老狐狸了，反反覆覆纠结半天，要不是族中体型不大，部落在黑甲城附近，族里兽人早都被抓了——其实最近这几个月，已经有黑甲兵想打他们族的主意，是他拿了很多粮食，以前和一个商人换了一颗珍珠，那可珍珠一直没用，那次黑甲兵抓兽人，派上了用场。 他是纠结犹豫，但也知道，这里住不下去了。 如今百兽村的战士路过这里，算是他们狐人族的幸事，该走了。 百兽村一定要赢。 清晨，这片陌生的大陆甦醒了。 昨晚做过清洁收拾过的百兽村兽人们像是换了一个人——狐人族兽人睡不着觉很兴奋，早早过来，远远的看，也不敢上去打扰，族长交代的。 他们看到百兽村的兽人穿着皮子，这些皮子坎肩皮裙还有不一样的，胸口有黑武器片，兽人们长发都变短了，鬍子颳了，还带着水汽，目光锋利，精神奕奕。 「出发！」阿银喊道。 「是！」 兽人齐声震天响。 这一瞬间，狐人族的兽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兴奋，比他们打中猎物还要兴奋，要是他们也能做战士就好了，百兽村的战士。 以前黑甲兵到处抓人，大家都很嫌弃厌恶，才不做黑甲兵，而现在不一样，百兽村的战士不一样的。 旭日高升，列队出发。 黑甲城。 「城主城主大事不好了，百兽村的兽人打了过来，有个长着翅膀的豹子在城口叫——」 黑甲城主一时没反应过来，主要是不敢相信，以前都是他黑甲城打人，从来没有任何部落敢打黑甲城的，缓了几秒，肯定了消息后，顿时大怒。 「我都不管百兽村了，他百兽村竟然敢来我的地盘。」 「在黑甲城，我们黑甲兵就没输过，竟然来送死。」 黑甲城主突然大笑起来，他要亲自斩下百兽村兽人的头颅—— 「叫城中所有黑甲兵集合。」 第524页 黑甲兵早已不是以前的黑甲兵了，第一批打百兽村的黑甲兵最『勇勐』，是黑甲城主最欣赏的，然后全死了，第二批……还有一百多人扣在百兽村干活呢，到了现在剩下的没有狠厉队长带着，这么些日子，只会打着黑甲兵的名头，欺负附近散部落，就是垃圾。 真正的黑甲兽人只有四百人，磨磨蹭蹭半天没集合到，其他后补进来的，各式各样什么族的兽人都有，看着高高大大很强壮，实际上——外强中干。 黑甲城主太久没集合看看他的这些甲兵了。 等甲兵到了城前集合到，后补的兽人看到对面百兽村的战士，尤其是高空飞着的，比金鹏人还要大的翅膀，顿时吓得手里武器都丢在地上。 「是、是百兽村的兽人。」 他们能打得过吗？之前最强壮的黑甲兵都死了。 未战先怯。 黑甲城主丝毫没注意到这些小细节，还做着要亲自报仇，在他的地盘砍下那个银色头髮兽人的脑袋，这是百兽村村长的伴侣，正好了—— 阿银目光锁定了对面人群中黑甲城主，眼神眯了眯，露出锋芒来，一挥手：「杀！」 「杀！」 「那个带头的，我的。」黑锋大喊。 格湖：「那旁边站着的，我的。」 悠长的歌声响起，迷幻的，朦胧的，令人陶醉其中。 但是也很快被打断了。 被悽厉叫声惊醒的其他黑甲兵，看到了眼前这一幕，那个银色豹子将城主压在爪下，城主的脑袋被拍碎了，只能看出原形——那是一只黑甲兽，很大的黑甲兽。 黑甲城主一死，整个黑甲兵四处逃散，但是晚了。 …… 百兽村里。 冬天第一场雪下了大半天了。 卓岩对着东边的路看了一会，还是空荡荡的没人，不由自言自语：「也是，秋天去的，虽然说秋天有五个月，但是……」也该回来了。 走海路两个月，打吧，一个月总成了吧？ 卓岩没打过架，但是想他们百兽村兽人训练这么久了，打个蓝海城还需要一个月？这得迂迴战多少回，不管怎么算，冬天第一场雪都来了，按道理是该回来的。 「爸爸，你别担心，阿父大哥二姐肯定会回来的。」卓不黑来找爸爸回家吃饭。 卓岩嗯了声，哪里有让小孩子担心大人的道理，于是把担忧藏起来，换了个脸，笑眯眯的揉不黑脑壳，「他们厉害着，我不担心，吃什么？」 「乔婶婶他们来了，带了食物，说我们吃烤肉，小咸叔叔还做了煎饼。」 卓岩：他最爱吃的煎饼。 看来大家都挺担心他的，乔小咸阿曼，他们三个伴侣兽人这次也都跟着出去了。 「那我给你们露一手，我出一道绿豆沙，加点南瓜，甜甜的，下雪了，绿豆沙还能冰一下，吃个冰镇绿豆沙。」 没办法，条件不允许，吃冷饮只能雪天来。 卓不黑很捧场，好啊好啊的叫。 当天中午大家在卓岩这儿约饭聚餐，一到冬天村里就闲了下来，各家互相串门聊天的，屋子里小火炉火烧的正旺，飘出一些烤肉还有煎饼的香味。 卓岩用肉串卷着薄薄，外表略脆，内里柔软的饼吃。 香！ 锅里炖着绿豆沙和南瓜，卓不黑看熬得差不多了，端下锅放在一旁先晾凉了，之后再放外面雪堆里，这样锅不会炸开，爸爸说的。 「别担心，陆地要远一些。」阿曼说。 小咸：「对啊对啊，有可能走海上，大家也不习惯，要休息一段时间。」 「最迟就开春回来吧。」乔说。 卓岩：……你们三个也是担心的。 然后他想了下，「也许阿银带着大家走陆地回来时，路过黑甲城，顺便把黑甲城也打了。」 乔、小咸、阿曼：？？？ 卓不黑：！ 齐刷刷看卓岩/卓岩哥/爸爸。 「我猜的。」八九不离十吧。卓岩想。 不然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第140章 一锅南瓜绿豆沙吃了个干净。 冰冰甜甜的正好解烤肉的腻。 卓岩在喝的时候, 突然想，大冬天的冷绿豆沙，还是刚吃完肉喝这个, 也亏是兽人基因身体底子好，不然搁以前他得闹肚子。 再看卓不黑旁边跟着俩小男孩，那是小咸和小沃的双胞胎幼崽, 早就完成了第一次分化, 现在是十岁大的男孩, 粘着不黑，十万个为什么：不黑哥哥这个南瓜为什么是甜的、绿豆为什么吃起来沙沙的、不黑哥哥你干嘛去、不黑哥哥你也吃我的、不黑哥哥你吃了哥哥两口，才吃我一口你也要吃我两口…… 小咸抱着碗唏哩唿噜干掉第二碗了。 卓不黑耐心很好，一一回答完问题，不等两只再问, 卓不黑说：「我去外面堆雪人, 谁去？」 「我我我我。」 「我我我我我我。」 「我我我我我我我。」 俩兄弟比赛, 就要比对方多喊一个字。卓不黑：……赶紧跑出去了, 隔着门窗还能听到俩兄弟喊不黑哥哥~ 「你们俩是不是想挨我一拳头啊。」卓不黑威胁。 俩兄弟：「不黑哥哥你打我。」、「别打他，打我打我！」、「打我吧。」 「给你们俩一人一下。」卓不黑敲两人脑袋瓜。 第525页 俩兄弟抱着脑壳, 高兴快乐的笑嘿嘿嘿, 不黑哥哥摸我脑袋啦~、一点都不疼！ …… 卓岩：…… 孩子们这么一闹腾，他真的想酝酿点什么破情绪那都没法生出来。卓岩看向小咸, 「你都吃第三碗了, 让卓不黑给你带两只, 你有没有心！」 他替儿子打抱不平。 小咸：「嘿嘿嘿, 今天辛苦不黑了改天我做了好吃的给他, 你们不知道，小沃一走, 我在家里可烦了，以前秋天的时候还有藉口说干活，他们俩天天跑地里干活，回来累的倒头就睡，到了冬天，我真烦。」 乔和阿曼都笑，开始说起风铃和泰格。石头在旁点点头，本来想说什么硬是给忍回去了，卓岩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事关孔老闆的面子，大家关心外出的孩子，石头也是想这个话题，但内容不好说。 孔星星该不会担心暴雪，担心的晚上偷偷哭吧？卓岩很肯定怀疑。 「没事的，有大人看着，年轻一辈也是出去歷练。」卓岩说。村里兽人们真的是『宠』年轻兽人的，不是那种娇惯的宠法，而是严厉的教导年轻兽人捕猎，越是疼爱越是严厉，要是有危险，也是老兽人先沖最前面。 卓岩想到此，也开始操心其他兽人了，这次外出老一批兽人坐不住，都要去，连着哈瓦、大山都找到他这儿…… 下雪天黑的早，第一道铜钟敲响时——这是村里巡逻队每天干的事情，意思快入夜，可以回家了。 几人正好收拾完卓岩这儿，锅碗洗了，收拾放好，互相道别，「明天见。」、「明天该到我家了。」、「知道，一大早就过去玩。」 明天要去石头家玩。 大家互相约完，小咸拎着雪地里俩小男孩，一手一个拎着耳朵，回家，俩兄弟诶呦诶呦叫唤完，又要比起来：爸爸你是不是拎哥哥的力气大，他叫的好大声。 小咸显然也知道俩儿子什么脾气，顿时手里给劲儿。 老二疼的嗷嗷叫，但是很快乐，还很嚣张看哥哥。老大：！！！ 「爸爸！」 小咸：无语。另一只手也加重。 最后回到家，俩兄弟耳朵都是红的，自己胡乱搓搓，笑的很开心，「爸爸你今天开心吗？」、「爸爸我阿父很快会回来的，卓岩叔叔说了，可能就这几天了，我都听见了。」、「你别天天不高兴了。」 小咸有时候觉得俩儿子很烦很吵很闹腾，但这个时候又怪感动的，于是脉脉温情的摸了摸俩孩子发红耳朵，后悔给大劲儿了。 「爸爸，你刚是不是多摸了摸弟弟？」 小咸：「……」 卓不黑蹦蹦跳跳回到家中。 卓岩给炉子添了两块炭，屋子里的烤肉香味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卓不黑洗漱了，等收拾完该睡觉了。」 村里也有夜班巡逻的，自从村里大部分兽人一走后，巡逻队更细緻了，白天巡村外地盘，村里越来越大，夜晚则是两波人换着，一方面村外，一方面村里，现在村里住的家家户户都是亚兽人带幼崽。 等父子俩擦洗完热水，卓不黑要去倒热水，卓岩不让，「我去，你快钻被窝，别冻着了。」 阿银乐乐一走，不黑像是一下子长大了，要处处照顾他。 不过卓岩有『反骨』，他一个当爸爸的，正直壮年，哪里有让儿子伺候他的道理，本来孩子们平时就很乖巧了，康康乐乐不黑都是会干且经常干家务活的崽。 等脏水倒掉，关上门，屋里暖洋洋的。 阿银乐乐一走，卓不黑就搬到了大屋里，床子靠墙放，就和以前刚盖好房子一家人住在一个屋一样，此时卓岩上了床，屋里就只有炭火的光。 「爸爸。」 「干什么？」 「阿父大哥二姐真的去打黑甲城了吗？」 卓岩：「我猜的，不过肯定了。」 「那他们会打过吗？」卓不黑说完，从床上翻身爬起来，很快说：「我不是说我们兽人不厉害，就是有点担心。」 卓岩气定神闲说：「小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一股『爹味』，不过他确实是不黑的爹，想到这儿笑了下，而后认真说：「要是最初，我们跑人家地盘打架，那很难说伤亡情况。」 毕竟黑甲城人很多，蓝海城武力值不值一提，但是会『狗叫』，凑人数，他们人少，即便武器够好，但是陌生地盘，还是不好说。 「现在情况不一样，两个城先后来了两次甲兵，都是派最厉害的——」卓岩一顿，看向小儿子：「卓不黑，我给你讲个睡前故事，田忌赛马听不听。」 卓不黑眼睛亮晶晶的点脑袋，听听听。 等卓岩说完田忌赛马，卓不黑就恍然大悟懂了，「爸爸我知道了，他们都把上等马派出来打我们，还没打赢，现在城里都是下等马。」 卓岩靠着枕头，嗯了声，「对啊。」 所以他无聊空闲时会想阿银和孩子们——人之常情，但是大的担忧也没太多，他对阿银有信心，阿银不再是最初他刚捡回来的阿银了。 「爸爸，这个田忌可真聪明，我以后要是有了幼崽也叫——」 卓岩吓得阿巴阿巴，「阿不不不不——」 「叫卓田，或者卓忌。」卓不黑趴着看向爸爸方向，「爸爸你不什么？」 卓岩：「我本来是以为你想给你家幼崽起田忌这名字，有人叫过了，而且很聪明，我们不好再叫，不过听完你起的，我觉得你还是换一个吧。」 第526页 「卓忌和卓田不好听吗？」 「你听听这好听吗？」 卓不黑点脑袋，他觉得很好听啊，「而且以后我也可以给我家幼崽讲他们名字的故事，田忌赛马！」 卓岩：…… 被逗乐了。 反正闲聊，卓不黑恋爱方面还没开窍，于是卓岩打了个哈欠，含煳说：「你想叫就叫吧，睡了睡了。」 夜里村里巡逻队凡是走过，会轻轻敲着梆子。 屋里面亚兽人幼崽就知道有兽人巡逻队来了，有一种安全感，很快大家进入梦想，只是在想，外出的兽人们什么时候回来。 以东方向大路上，兽人们队伍夜里狂奔，兽人身上都是落了一层雪花，阿银看到快到了，做了手势，停下休息。 兽人们架起炭火烧了，让海人族先围着取暖。 「明天就能到家了。」、「想我伴侣了。」、「我也想了，还有幼崽。」、「为什么不今晚到？」 「你这话说的，这会了，他们都睡了，我们回去，又下雪天冷嗖嗖的，他们还要起来迎接我们，给我们准备烧水做饭，太辛苦了。」 「嘿嘿，还是阿银想的全。」 「这就是有伴侣的兽人，想的都是伴侣。」 「早上就能到了，他们看见我们回来肯定很高兴。」 这次打完黑甲城还带了很多东西——全是从黑甲城搜刮的，皮子、食物、肉干，蓝海城的东西兽人们都看不上，那个纱衣，诺言他们太生气，点了火全烧了。 就算是不烧，百兽村的兽人也不爱这个：纱衣太透了，那玩意跟没穿一样，那干脆别穿了，他们的麻衣和棉衣才是最好的，款式还多。 珍珠更不用提，兽人们最讨厌珍珠了。 蓝海城城主宫殿里有一箱子珍珠。 全都丢进大海里了。 倒是打完黑甲城，带走了不少皮子，现在大家『就地扎营』就用的这些皮子，还有土豆黑豆子，随便烤一烤吃了，一路上本来只有狐人族，结果打完了黑甲城，队伍越来越壮大了。 好在黑甲城『物资』很多够用。 狐人族听兽人们聊这个，结了伴侣有幼崽的兽人就很有亲切感，反正一路走过来，他们也看出来，百兽村的兽人跟黑甲城的甲兵可不一样，很好说话很亲近人的，不过要是耍心眼的部落，百兽村的兽人也很冷酷。 ……那个大鹿族的几个兽人，百兽村的兽人就没要，甚至还把那几个跪地上哀求的兽人丢在了一旁，几个人还叫，甚至还说百兽村兽人不一样，说好了都能去百兽村的，黑锋的直接杀了那几个大鹿兽人。 大家起初吓了一大跳，后来才知道，这几个兽人因为当了黑甲兵，竟然把部落里储存多少粮食抖了干净，让黑甲兵抢走了，还把他们族长打死了，要不是百兽村兽人打了黑甲兵，马上过冬了，大鹿人部落剩下的人还怎么活下去？ 真是可恶！ 也就是这一次大家才知道，百兽村也不是什么兽人都要的，一些浑水摸鱼趁机想进百兽村的兽人就有些害怕了，后来队伍之中，有人加入有人偷摸离开。 话又说到现在。 因为马上就到了—— 「明天早上就能到吗？」阿黄兴奋问。 阿灰说：「对啊，本来再跑一跑，今晚就能到，你也听见了，这会回去，大家肯定忙乱，明早好。」 知道百兽村很快就到，哪怕是赶路的疲惫，这会大家还是很兴奋，对百兽村的谈兴又浓了起来，想要百兽村兽人多讲一些事情。 阿灰一些人打了个哈欠，但眼睛很亮，就连黑锋话也多了，虽然问到他身边的人少，因为没人敢，不过黑锋听阿灰说话，偶尔也会聊两句。 「……也不知道房顶积雪会不会压塌屋顶。」 「哈哈哈哈一下雪你就老惦记你们的房顶，知道当初你们盖房子没盖好了。」阿头笑话黑锋，不过又来了句：「才下了一天雪，明天回去你自己清扫积雪。」 黑锋便放心了。 狐人族自然也知道了黑熊人当初盖房子偷工减料这一事情，他们哈哈笑，再看黑锋也没那么可怕了，不过心想，给自己盖房子那肯定要好好和百兽村的兽人学了。 黑锋嘴上嫌弃说：「这个事情你们还要说几次，我记得上次都说过了。」但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并没有生气。 阿灰阿头哈哈大笑，连着憨憨的熊甜也笑呵呵。 「你们都住房子吗？像黑甲城城民那样的房子？」 黑锋是看不起黑甲城的房子的，旁边熊甜笑呵呵老实巴交说：「黑甲城里的房子好破，看着脏兮兮乱糟糟的，我以前也觉得那个房子好，后来看了百兽村的房子，才知道什么叫房子，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大家怀着对百兽村的期待，围着火堆，慢慢的说话声小了，都睡着了，有皮毛的是原形，海人族则是被兽人们包在最里面，能抵挡风雪，海人族没皮毛不好取暖，从黑甲城搜刮出的皮子全盖在海人族和亚兽人、幼崽身上。 清晨雪停了，地面积雪一层，有个还是兽形的幼崽噗通栽倒在雪地里，被大人拎出来，一把塞进怀里。 「要出发了，别乱跑，跑丢了怎么找你。」大人凶说。 幼崽可怜巴巴叽叽叫。 阿银一看，原本冷冽的脸神色也透出几分温和，说：「没事，都盯着，丢不了。收拾，回家。」 第527页 百兽村的兽人们特别激动。 「回家！」 声音可大了。 整队出发，阿银打头，百兽村的兽人走在队伍两旁、后面，护着整个队，结果回去路上，动静太大，遇到了一条冬眠被吵醒的巨牙蟒。 百兽村兽人：！！！兴奋兴奋！ 其他族兽人有些害怕，现如今能从黑甲城过来的兽人部落都是小部落散部落，更甚者只有几个人，他们没能力魄力单独去百兽村，都是胆小老实的，乍一看到这么大一条蟒，都快吓死了。 「熊甜你带海人族护送其他人先去前面。」阿银说。 「收到！」 百兽村的战士摩拳擦掌，「这个蛇好久没见了。」 「什么蛇，这是蟒，你身上还穿过它的皮子。」 「对对，巨牙蟒，我还记得它特别香，村里第一次敞开吃肉就是它，有三、四年了吧？我可真想它。」 大家的回忆都陷入了第一次吃巨牙蟒，更甚者有人提醒：「我记得吃完热乎乎的，村里生了好多幼崽。」 于是本来被惊扰冬眠准备大发怒火的巨牙蟒，默默地往后退了退。 眼睛冒光的兽人：「不好，它要跑！」 「追！」 「这还用你说！」 暴雪和卓康早都一个变原形一个人形背着弓箭跳到暴雪身上，两人配合迅速，第一发弓箭射中了，不过那个巨牙蟒的皮可是很结实的，而且打蛇得打七寸，刚才没对位置。 曾经有一年大家跟着村长去黑石头山，那会树林里有好多红头蟒，村长就说了抓蛇打七寸，大家从最初抓红头蟒多多少少要挨几口咬，到后来成了熟练工，徒手下去快狠准。 当然了，红头蟒要小许多，巨牙蟒可大了。 一条供全村吃。 卓康已经在暴雪背上，拉弓开始准备第二发箭矢，这一次他瞄准了蟒头往下的位置。 …… 「他们回来了！」狐人族的阿黄兴奋至极，「他们真的抓到了巨牙蟒。」 熊甜嘿嘿笑说：「我都告诉你们了，肯定能抓到的，四年前我就吃过一回，后来没吃过巨牙蟒，都是吃红头蟒。」 「红头蟒不是有毒吗？」 「这个抓不好会中毒死掉的。」 熊甜说起来有点骄傲，「兽人们很厉害，而且有解毒的草，后来就不用草，直接杀，树林里红头蟒都杀的干净。」 回村路上负重很重，可每个人都很高兴。 走了两个多小时，他们终于看到了百兽村的影子。 狐人族族长看向远处，越来越近，百兽村全村也『放大』了，很大、很大，比黑甲城要大许多许多，有好多好多屋子，刚才像是『小点点』的竟然都是房子。 房子整齐排列，黑灰色的墙体，不是石头，熊甜说这是砖头砌的，大家的房子都是拿一样大小的砖头盖的，所以跟黑甲城的石头房不一样，这里的房子很干净，颜色都是一样的。 冬天积雪皑皑，潺潺流水，树木凋零，明明是寒冷萧瑟景象，却生出一派盎然生机。 天空上还有一缕缕的白烟。 「那是什么？」阿雷好奇。 阿灰说：「烟囱，应该是有人做饭或者烧火取暖，我们村的屋子都是有烟囱的，这样做饭的时候，屋里不会呛人，也很干净。」 「不知道做什么好吃的。」 第一次来百兽村的其他族人看的瞪圆了眼，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好大的部落，而且很干净没有乱轰轰，管这么大的村子，村长一定很强悍厉害，才能让其他兽人信服。 但他们很快想起来，百兽村的村长是个亚兽人，并不是很健壮，但很聪明很有智慧，百兽村的兽人提起来都很尊敬村长。 然后队伍近了。 巡逻的率先发现，有人回去通知村里，村中原本的三个大厂房带的广场——刚建村时，这个广场还挺大的，全村在这儿吃烤肉，现在再看就是小广场了。 不过位置很中心，卓岩就让人在这儿盖了个『钟楼』，放了一口铜钟，铜钟很大，敲起来迴荡的整个村都能听见，此时发出铛铛铛悠长清脆的响声。 外出的队伍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 「阿银带着队伍回来了，我没看清，不过队伍比去的时候人还多。」 「肯定是还有其他族人。」 「走！」 「村长呢？」 「还用你们说，往东去了。」 亚兽人们抱着幼崽的，也有幼崽跑的飞快蹿到前面的，留守村里的全都往出跑了，过了树林一侧，东南方向，果然看到了乌压压的大部队。 孔星星一看到天空上暴雪身影，是急切神色立刻安慰露出一口白牙，握着大块头的手，两人交换了个『安心了』的眼神。孔星星眼角都有几分细纹了，第一次在羽人山见到时身上的尖锐，此刻荡然无存，就是个中年漂亮的温柔『人妻』大叔。 石头很喜欢的。 「康康也在，都回来了。」 「爸爸是阿父大哥姐姐！」卓不黑高兴坏了。 卓岩嗯了声，他看见了，哪怕隔了很远，但人群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阿银，不由高兴揉着卓不黑脑袋，「没事了，以后咱们村里不打仗了，哪都不去，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就和以前部落一样，吃吃喝喝，开开心心。 第528页 卓不黑脑袋都快被爸爸薅秃了，但也没叫，他感受到了爸爸很开心，他也是！ 「大哥二姐！」 卓乐是兽形，嗷呜叫跑的飞快，她背上还坐着艾希和蓝贝，泰格背上是珍珠，人鱼们这么瘦，没多少重量的。她觉得自己跑的飞快，因为跳跃时，背上艾希和蓝贝发出惊唿来，好像屁股都离开了她的背—— 没关系！爸爸说这个是『迷你版过山车』很好玩的。 卓乐因为很想爸爸弟弟，已经找到藉口，顾不上背上被颠的姐妹俩，她保证，不会让艾希蓝贝掉下来的。 但比她更快的是一只巨大的银色豹子。 是阿父！ 阿银髮出吼叫，很响亮也很温柔，银色豹子落在了单薄纤细的亚兽人身前，蹲下，巨型的兽形哪怕是蹲下，也与亚兽人齐高。 卓岩抬着手，放到了阿银头上，轻轻的，揉了一下。 「欢迎回家。」 阿银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口哥哥的手。 我平安回来了，所有兽人都在，都平安回来了。 …… 新世界六年冬，百兽村兽人战士击败了蓝海城以及黑甲城，仅仅只用了不到一个月时间，蓝海文明与黑甲文明在此次战役中消失。百兽村大文明崛起，预示着，兽人大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安稳平和，百兽村村长卓岩，带领整个村落走向空前的繁荣。 后来歷史学家：新世界十五年左右，那时候百兽村人口已经有五万人了，这个概念你们可能不知道，别跟现代相比，放在那个时候，五万多人口已经是国级别了。 百兽村还是称村。 学生：我知道啊，是称村，但是后来人太多了就新建村，百兽村新一村、新二村、新三村…… 学生2：嘿嘿我家是新一村的。 新一村是城市级别，正式称唿：海人城，不过网上还有本地城市土着自称是新一村村民。 百兽村牛就牛在，最早海人族中心位置是消失的蓝海城，结果因为百兽村的出现干预，现在蓝海城古蹟岛屿发展的一般般，整个海人族文明中心城市到了羽人海那儿。 而且各族很团结统一，这是史上百兽村打下的基础。 就问现在谁不是百兽村村民后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