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囚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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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炽热囚牢》作者：李百亿好有钱【完结】


    简介：


    【双男主双向奔赴双洁he】


    入狱三年的沈司衍，出来的第二年就在商界混得风生水起，那个背叛他的前男友却找上了门。


    看着这个四年前为保声誉，不惜将他送进监狱里的男人，沈司衍誓要将他狠狠踩在脚下。


    他说：「我要你去死，可以吗？」


    他说：「求我，求我帮你。」


    他说：「这是你欠我的！」


    抵死纠缠后，他认栽，倾尽温柔将人搂进怀里，哑着声音乞求道：「阿昭，别再离开我了，好吗？」


    -


    魏东：「你跟宋昭又好上了？」


    沈司衍：「可笑，他现在不过是我的玩物，我要狠狠折磨他，把这些年他欠我的，一笔一笔讨回来！」


    魏东：「你这又是砸钱，又是办事，完了下班还得回去洗手给人做饭，这叫把人当玩物？」


    他转着椅子凑到沈司衍面前嘲笑：「不是我说，你这跟冷脸洗内裤有什么区别？」


    第1章 醒了就继续


    昏暗的酒店套房内，衣物散落一地，卧室传来令人脸红的暧昧声音。


    「沈司衍，对不起……」宋昭头脑昏沉，声音破碎，从齿缝艰难挤出一个还算完整的句子。


    沈司衍身形一顿，旋即发狠般将宋昭的腰扣得更紧。


    这句道歉，他等了四年。


    对于沈司衍突如其来的残暴，宋昭有些受不住，泪水砸在雪白的床单上，又迅速消失。


    「有这么爽？」沈司衍俯下身子在他耳边问，语气带着轻蔑和嘲讽。


    他记得四年前的无数个夜晚，他和宋昭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面疯狂，宋昭被他折腾得狠了，也会哭着求饶。


    只是那样的日子，从他进监狱的那一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现在的他，只想狠狠报復这个曾经将他的真心踩在脚下的小少爷。


    想到这里，手上也越发用力。


    「沈司衍……我想吐……」晚上灌了半瓶轩尼诗李察本身就已经很难受了，又被沈司衍这么一折腾，宋昭再也忍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


    沈司衍闻言蹙眉啧了一声，虽是不满，但还是立刻停下来，翻身下床给他递来垃圾桶。


    宋昭趴在床边恨不得将苦胆都吐出来。


    胃里什么食物都没有，只有酒水。


    宋昭难受得很，眼眶里噙满了生理性泪水，啪嗒啪嗒砸进垃圾桶里。


    沈司衍看着他惨白的小脸上都是泪，心脏像是被谁捏了一把，疼得他头皮发麻。


    「该死……」沈司衍低低咒骂。


    宋昭总能轻而易举牵动他的心。


    宋昭快乐，他跟着高兴，宋昭难受，他的心也揪起来。


    他曾以为宋昭和他都是彼此的全部，所以在他遭受背叛的时候，才会如此痛恨宋昭。


    沈司衍起身离开，宋昭下意识去抓他的手：「沈司衍……别走……求求你……」


    沈司衍蹲下身子，抓住宋昭的头髮强迫他与自己对视。


    语气冰冷：「宋昭，你现在装可怜给谁看？忘了当初你亲手把我送进监狱的时候了？」


    宋昭哑然，看着面前已经重影的沈司衍，喉结滚动着，硬是辩驳不出一句，只能木然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知道除了道歉，他连解释的资格都没有。


    沈司衍松开他离开了卧室。


    宋昭的心情落入谷底，他将头埋进被子里低低啜泣。


    不消一会儿，沈司衍端着一杯温水进来，看见的是蜷在被子里像只虾米一样已经睡着的宋昭。


    纤长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像淋了雨的蝴蝶羽翼，湿哒哒的。


    沈司衍放下手中的水杯，将宋昭抱起调整好睡姿，自己倚在床头点了一支烟。


    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得他表情晦暗不明。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遇到宋昭。


    -


    今天是沈家的云智集团举办的商业酒会，临近尾声，助理小跑过来通报，说外面有个叫宋昭的人在等他。


    时隔四年再度听到这个名字，还是让沈司衍的心跳漏了半拍，紧紧捏住手中的高脚杯。


    宋昭，瑞德生物科技公司的小少爷，三年前，公司陷入一场不合格药品致人无法生育的舆论风波，瑞德一度被推上风口浪尖。


    监管部门查封了药品仓库，导致手上的订单无法按时发出，公司背上巨额违约款。


    天成药业趁机以极低的价格抢走瑞德的大客户，并且开出高价挖走瑞德的核心员工。


    在多重因素影响下，投资者也选择了撤资，瑞德终于在坚持了两年之后，走向了破产。


    宋昭的父母每天承受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叱骂，精神恍惚，在去机场接宋昭的时候，车辆冲出护栏，掉进江里。


    宋昭刚落地就收到了来自医院的噩耗，他也没有想到自己回来一趟，竟与父母天人永隔。


    沈司衍面若冰霜，眼底掩饰不住的寒意：「让他进。」


    他没有选择单独的会面室，而在几百人的会场见宋昭，毫无疑问是带着恨意想要好好羞辱一下他。


    宋昭不是傻子，他自然懂得沈司衍的意思。


    只不过是他对不起沈司衍，如果这么做可以让沈司衍解气，他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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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在宋昭踏入会场的那一刻，全世界都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他看过去，不乏有人窃窃私语。


    「这不是那个破产的瑞德家公子吗？」


    「他怎么来了？」


    「沈总认祖归宗前，不是被宋家的家僕养着的吗？」


    「听说沈总入狱，跟他有关系。」


    「这下有好戏看了。」


    「有什么内幕吗？说说？」


    「小点声……别给沈总听见了。」


    「……」


    矜贵如宋昭，即使面对这么多刺耳的言语，他依旧挺直嵴背，目不斜视地走向沈司衍。


    仅仅四年时间，两人的身份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司衍出狱后认祖归宗，从宋家家僕养子摇身一变成为沈家流落在外的小儿子。


    短短一年时间，利用自己的雷霆手段在沈家站稳脚跟，成为赫赫有名的商业新贵。


    而宋昭，则从云端跌入尘土，失去锦衣玉食的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瑞德名声太差，他无法顺利入职大企业，每每都在终试被刷下，目前靠在琴行教学营生。


    「沈司衍，我有话想跟你说。」宋昭艰涩开口，他努力忍住自己想哭的心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静。


    毕竟自己面对的，是四年未见的爱人。


    沈司衍看着昔日风光的小少爷，尽管落魄也依旧衣衫平整，平价衬衫熨烫得一丝不苟。


    「直说吧。」沈司衍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宋昭喉头一梗，垂下眸子说：「可以换个地方吗？」


    沈司衍嗤笑：「宋少爷想说的话，这么见不得人吗？」


    人群也跟着发出轻笑，看仙子跌入泥土，本身就是一件值得茶余饭后反覆拿出来咀嚼的谈资。


    宋昭咬着唇，抬眸定定望着他，一言不发。


    从前他跟沈司衍撒娇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每次都是沈司衍败下阵来。


    这次也不例外。


    沈司衍移开视线，下巴指了一下桌子上的一整瓶轩尼诗李察：「把它喝完，我就答应你。」


    他知道宋昭滴酒不沾，喝一杯就倒，但他就是控制不住想要狠狠欺负他。


    宋昭没有丝毫犹豫，拿起酒就往嘴里灌。


    他向来没有喝酒的习惯，刚喝几口就被呛得眼睛通红。


    沈司衍没有叫停，只是淡漠地看着他。


    直到半瓶下去，宋昭跪在地上忍不住地呕吐，沈司衍才示意人拿走剩下的半瓶。


    看着宋昭干净的衬衫上沾着的污秽，沈司衍嘲讽道：「真是狼狈。」


    随即，他拎着宋昭的胳膊，离开了会场。


    -


    外面晨光熹微，手中的烟不知何时已经燃尽，沈司衍收回思绪，看着身边逐渐转醒的宋昭。


    「醒了？」语气漠然不带一丝感情。


    宋昭头疼欲裂，勉强撑起身子坐起，身上的被子滑落，雪白的肌肤上满身青紫的吻痕十分刺眼。


    还未等宋昭开口，沈司衍就一把将他翻过去按住腰肢，「醒了就继续。」


    第2章 刚醒来就勾引我？


    昨天才进行到一半，沈司衍的火气无处发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宋昭。


    「沈司衍……我以为你走了……」宋昭的喉咙痛得厉害，声音也哑的不像样子，大约是昨天又是勐喝酒又是吐了好几回，把食道给灼伤了。


    沈司衍冷笑，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我没走你很失望？」


    「不是。」宋昭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


    他是惊醒的，他以为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沈司衍说只要喝完那瓶酒就听他说话，梦里沈司衍将他压在床上狠狠欺负，梦里沈司衍嫌恶地甩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所以他才突然惊醒，睁开眼睛发现沈司衍就在身边，身上的痛楚提醒着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他才放下心来。


    宋昭还没准备好，被疼得闷哼一声。


    沈司衍动作停滞，语气难得带了一点关心：「痛？」


    宋昭摇了摇头：「可以再痛一点。」


    只有痛楚，才能让他真实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沈司衍显然没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他有些愕然，捏住宋昭的下巴迫使他面向自己。


    「宋昭，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


    宋昭看着沈司衍冷峻的脸上不加掩饰的嫌恶表情，心头泛起一丝苦涩，「小司……」


    「闭嘴！」沈司衍甩开他，重新将他按在床上，「不许你这么叫我！」


    凭什么？凭什么宋昭想走就走，想来就来。


    无论是四年前还是现在，表面上沈司衍站在上风，实际宋昭才是手握主动权的那个人。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因为宋昭而牵动心神，可当宋昭红着眼睛委屈地喊他「小司」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心脏酸疼。


    他越想越气，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化为实际行动施加在宋昭身上。


    宋昭好几回都因为体力不支晕了又醒来，每次睁开眼睛看到的都是沈司衍的脸。


    这张自己心心念念，四年来没有一天不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爱人的脸。


    沈司衍真好看，好看到他可以什么都不干，只坐着看沈司衍一天。


    他甚至心里在想，如果能这么被沈司衍弄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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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最后一次醒来，外面的天已经暗下去了。


    房间异常安静，静得宋昭只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巨大的孤独感包裹着他。


    宋昭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沈司衍。」


    无人回应。


    他有些急，好不容易才见到沈司衍，准备好的东西还没有交给他。


    宋昭艰难地下床，却腿脚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他扶着床边站起，随手拿起衬衫套在身上，跌跌撞撞地走出卧室。


    沈司衍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闪烁的霓虹灯，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知在思考什么。


    听见动静，他一转头就看见宋昭光脚站在卧室门口，身上只穿了件衬衫，还没有系扣子。


    青紫的吻痕遍布全身，从脖子到胸前，蜿蜒至紧实的小腹，一路向下，颀长的双腿让人移不开视线。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沈司衍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


    但嘴上却不饶人，嗤笑：「还没够？刚醒来就勾引我？」


    宋昭有些侷促地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衬衫，妄图遮住些什么。


    「我有件事想要拜託你。」宋昭开口。


    沈司衍没接话，自顾自地走到餐桌前，「先吃饭。」


    一天没吃饭，他估计宋昭也该腿软得走不了路了。


    穿上衣服的时候还看不出来有什么，昨天沈司衍拽着他的胳膊将他带离会场的时候，就发现宋昭瘦得不像话。


    衬衫脱下来之后，嵴背突出的骨头更是明显，骨瘦如柴的没有一丝生气。


    从前宋昭爱运动，也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公子哥，肌肉线条匀称，手长脚长的，打篮球特勾人。


    沈司衍就坐在篮球场边含笑看着他。


    宋昭每次起跳抬手，掀起衣角露出的那一截紧实的腰肢，都惹得沈司衍口干舌燥。


    宋昭大汗淋漓地笑着走过来，拿过沈司衍手中的水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半瓶。


    喉结上挂着晶莹的汗珠，随着吞咽的动作一上一下，沈司衍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想干死这个人。


    「怎么样？刚刚我那个三分球帅不帅？」宋昭得意洋洋地朝他炫耀。


    沈司衍看着他可爱的小表情，爱得不行，一把将人拽过来搂进怀里，「帅，迷得我都移不开眼。」


    「哎，我身上全是汗，再给你身上弄脏了。」宋昭伸手推了推他。


    「怕什么。」沈司衍更用力地将他箍住，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尿我身上我都没嫌过，还嫌你这个？」


    宋昭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伸手掐了一把沈司衍腰上的软肉，「你晚上等着的，这次我要让你求饶。」


    沈司衍吃痛躲了一下，两人笑作一团，惹得围观女生尖叫连连。


    两个大帅哥本身就很惹眼，动作又这么亲密，很难不让人磕生磕死。


    收回思绪，沈司衍见宋昭还站在卧室门口一动不动，他有些不满地皱眉：「等着我抱你过来？」


    第3章 求我


    宋昭望着他说：「我没什么胃口。」


    沈司衍差点被气笑，一天被弄晕这么多次，还说自己没胃口，这人是想成仙？


    他打开保温饭盒淡然道：「是李姨做的瑶柱粥。」


    闻言，宋昭条件反射地肚子咕噜噜叫起来，他眼眶一热，朝餐桌走去。


    李姨就是以前宋家的家僕，沈司衍就是她当做养子带大的。


    从前宋昭身体不舒服，不愿意吃饭的时候，李姨总会给他做瑶柱粥，也只有这个他能吃得下。


    只是沈司衍入狱，他出国之后，就再也没有吃到过。


    宋昭一边吃一边偷偷看沈司衍，他不知道沈司衍目前对他是怎样的情感。


    应该是恨吧，毕竟是因为他没有出庭作证，才导致沈司衍以故意伤害罪被判三年。


    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恨，为什么做完之后，沈司衍还会像以前一样，抱着他去清洗干净，为什么他会专门打电话，让李姨做好瑶柱粥送来。


    察觉到炽热的视线，沈司衍冷漠与他对视：「看够了吗？」


    宋昭默默低下头，心里回到：看不够。


    能支撑他活到现在的，一直都是沈司衍，如果不是沈司衍，他早就在去澳洲的时候就死掉了。


    吃完粥，宋昭回到卧室，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u盘，放在沈司衍面前。


    沈司衍挑眉，并未开口，等着宋昭主动说。


    「这里面有四年前瑞德公司仓库的监控视频。」宋昭说：「你可以帮帮我吗？帮我查明真相，还宋家一个清白。」


    沈司衍抱臂靠在椅背上，睨着宋昭：「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他犹记得当初宋昭的父母找到他，哭着求他认罪，只因为儿子是同性恋这件事情不能被公之于众，否则宋家的名声就臭了。


    沈司衍冷笑，只因为要维护自己的名声，所以就要牺牲掉别人的清白吗？


    宋昭软声道：「只要你肯帮我，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哦？」沈司衍带着玩味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如果我让你去死呢？」


    宋昭唿吸一滞，胸口闷得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他怎么会没有想到，沈司衍能恨他到如此地步。


    少年情侣，他们俩互相将对方的脾气摸得透透的。


    沈司衍骨子里带的一身傲气，在面对宋昭的时候也只剩温温柔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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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爱惨了宋昭，恨不得将心都掏出来送给他。


    爱的时候热情似火，恨的时候当然也冷酷无情。


    宋昭缓慢而又坚定地点头，「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去死。」


    反正他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


    沈司衍突然有些莫名烦躁，指尖在放着u盘的桌子上敲击了两下，「求我。」


    宋昭攥紧了手，态度无比诚恳：「沈司衍，我求你。」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宋昭只愣了一秒，便明白他的心思，绕过餐桌走到他面前，低头轻轻吻上了他的眉心。


    他捧住沈司衍的脸，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细细摩挲着他的脸颊。


    吻过眼睛、鼻尖，却在吻上沈司衍的唇时，却被躲开了。


    如此明显的拒绝与嫌恶，让宋昭的手心沁出了薄汗。


    刚准备起身，就被沈司衍握住手腕扯进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手上是什么？」


    循着沈司衍的眼神看去，宋昭左手的手腕上戴着一个手工编织的黑色腕带，中间还织了一个白色的小猫头。


    做工不是很精美，能看出来编织者并不是那么擅长手工。


    宋昭下意识地捂住，眼神有些闪躲，「朋友送的腕带。」


    沈司衍狭长的眸子微眯，捕捉到宋昭细微的表情。


    昨天晚上他帮宋昭洗澡的时候，伸手准备去摘，宋昭也是紧张地捂住，说什么都不让。


    都已经醉成那个样子，还知道保护腕带。


    沈司衍的语气冰冷了几分：「什么朋友？这么宝贝。」


    「姚薇。」


    姚薇和宋昭是，是个骄纵的大小姐，每次扮家家酒，她都要扮宋昭的老婆。


    沈司衍从十三岁见到姚薇的第一面起，就被挥着拳头威胁说不许跟她抢宋昭。


    姚薇对宋昭的心思，无人不知，因此当姚薇知道沈司衍他俩在一起之后，硬是恨得断了十几年的交情，跟宋昭绝交了。


    沈司衍心情差到极点，「你俩什么时候有联繫的？」


    宋昭说：「四年前。」


    四年前，正是沈司衍进监狱的那年。


    好，真好。


    沈司衍失笑，扳过他的脸，在他唇上发狠地啃咬，直到嘴里瀰漫出血腥味，才松开。


    他恨恨道：「宋昭，你果然很贱。」


    沈司衍抱起宋昭走进卧室，将他扔在床上欺身上去，「如果姚薇知道你爬上我的床求着我干你，你猜她是什么心情？」


    第4章 孩子都弄出来了？


    床头柜上宋昭的手机响起电话铃，备註是「薇薇」。


    沈司衍神色冰冷，拿起手机扔到宋昭面前，「接。」


    但是他手上解皮带的动作却一刻不停。


    「可以不接吗？」宋昭小声央求。


    「你确定要跟我讨价还价？」沈司衍一把拽下他的底裤扔在地上。


    宋昭知道自己拗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是在求沈司衍办事，只能滑开了接听键。


    姚薇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阿昭，你今天有钢琴课吗？怎么没回来？」


    身后是沈司衍滚烫的胸膛，宋昭尽量使自己的气息听起来平稳：「有些事情，还在外面忙。」


    「晚上回来吗？我把闺女的脏衣服扔进小洗衣机里洗了，你晚上回来的话，记得晾一下。」


    「好，知道了。」


    沈司衍不满地将他翻了个面，宋昭低声惊唿了一下。


    「你那边什么声音？」姚薇察觉到有些不对。


    布料摩擦悉悉索索的声音无法掩盖，姚薇声音冷了下来：「你是不是跟沈司衍在一起？」


    沈司衍一副胜者姿态，居高临下地死死盯住宋昭的眼睛。


    宋昭避开交汇的眼神，「嗯」了一声，姚薇沉默良久，挂断了电话。


    沈司衍俯身，语气带着审问：「孩子都弄出来了？」


    「不是……那个是我捡的猫。」


    「同居了？」


    「她偶尔会把猫带出去玩，所以有我家的钥匙。」


    不知怎么，沈司衍松了口气。


    结束已经是后半夜。


    沈司衍从浴室出来，看见宋昭已经穿戴整齐，皱巴巴的衬衫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


    他蹙眉：「要走？」


    宋昭点点头：「明天早上有两节钢琴课，我得提前赶回去。」


    「明早再走」还没说出口，沈司衍想了一下，换成了「我送你。」


    宋昭连忙摆手：「不用，我自己打车就行。」


    沈司衍置若罔闻，利落地穿上衣服，问了宋昭地址。


    态度强硬得无法拒绝，最终宋昭还是报了一个二十公里外的地址。


    沈司衍皱眉：「这么远？」


    「那里房租便宜……」


    半小时后，一辆suv停在破旧的老小区楼下，西装革履的沈司衍明显与这破败的场景格格不入。


    六层的居民楼，外墙体已经有些脱落，路灯下的垃圾桶已经堆满垃圾，更有多余的直接堆在了地上。


    不知道谁家的空调外机正呜呜作响，凝露水透过管子滴在塑料雨棚上，啪嗒啪嗒格外扰人。


    沈司衍从来不是娇生惯养的人，但也没住过这样破旧的地方。


    宋昭刚下车就被一个蹿过去的黑影吓得一踉跄，沈司衍勐地将人拉过来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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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看清那个东西的时候，沈司衍轻捏了一下他的手以做安慰：「流浪猫。」


    宋昭松了口气。


    他从小就怕蛇虫鼠蚁，沈司衍是知道的，要不是被逼狠了，他这从小锦衣玉食的小少爷怎么会住这种房子。


    「谢谢你今天送我回来。」


    「赶我走？」


    宋昭往楼梯的方向看了一下：「这里不太干净，怕弄脏你的衣服。」


    「监狱都待过，还怕你这？」


    宋昭被堵得说不出话。


    沈司衍径直朝楼梯走去，「几楼？」


    「六楼。」


    老小区的门也不太行，贴满小gg的厚重铁门一打开，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凌晨十分刺耳。


    宋昭担心吵醒邻居，尽量放轻了关门的动作。


    玄关处放了两双拖鞋，一双简单的灰色，一双是带着蝴蝶结造型浮夸的粉色。


    宋昭换上了灰色那双，又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的放在沈司衍面前。


    沈司衍有些不悦：「给我你脚上那双。」


    虽然白色的也是洗刷干净才放在鞋柜里，但宋昭还是把自己脚上的那双换给了沈司衍。


    他知道，沈司衍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点洁癖，但对他除外。


    沈司衍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房间不大，家具也不多，属于小偷进来都要留二百块钱再走的程度。


    门外虽然破败，但里面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咪从卧室里走出来，看见宋昭之后伸了个懒腰，过来蹭他的腿。


    宋昭脸上终于带了些笑意，蹲下身子挠它的下巴，「对不起啊小圆，今天回来得有些晚。」


    「喵呜……」小圆轻轻叫了一声，宋昭的笑意更深了。


    沈司衍看着那只白色的猫，又看了看宋昭腕带上的白色猫猫头，内心烦躁不已。


    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沈司衍跟老熟人一样，把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落地衣架上，径直走向卧室：「进来睡觉。」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不许带着那猫。」


    酸熘熘的。


    宋昭应了一下，把小圆抱在怀里，「今天就先委屈你睡自己的小窝了。」


    小圆没听懂，但还是喵呜了一声。


    突然，宋昭想起了什么，赶紧放下猫跑进卧室。


    那件放在床头，有些破旧的校服已经被沈司衍拿起来了。


    是个夏天的白色polo衫，天蓝色的领子已经被洗得发白，下摆针脚处已经有几处破洞。


    现在这种，实在是想像不出有人还会留着这样的衣服。


    沈司衍拎着校服领子审视了一圈，目光落在宋昭身上。


    ——他过得这么辛苦吗？


    脏乱的小区，老旧的单元楼，没什么家具的出租屋，破洞也捨不得扔的校服。


    无一不昭示着眼前这个人的困窘。


    宋昭有些紧张地站着，攥着衣角的手已经出汗。


    这件衣服是沈司衍的，是他在国外的那几年唯一的慰藉。一千多个日夜，他只有挨着这件衣服才能勉强入睡。


    即使这件衣服上已经完全没有沈司衍的气息了。


    「去洗漱，进来睡觉。」意外的，沈司衍没有多问什么，应该是没有认出那件校服是他的。


    他将校服放回原处，宋昭挪过去拿过那件短袖，胡乱地塞进衣柜里，并拿了一套睡衣递给沈司衍。


    「洗过的，干净的。」


    沈司衍接下，宋昭便松了口气，出去洗漱了。


    他看着浴室镜子里面的自己，一脸憔悴，因为不久前被沈司衍弄得哭了好几回，现在眼睛有点肿。


    这两天过得实在有点太过混乱，他没有什么实感，即使沈司衍现在正好好地在他房间睡着，他也觉得像是做梦。


    也许是洗得有点慢，再回到卧室，沈司衍已经在床上睡了。


    穿着有些不太合身的睡衣，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闭着眼睛躺着，不知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好在床不算小，两个人睡不至于侷促，宋昭小心翼翼地躺在床的另一侧，听着耳畔传来沈司衍平稳的唿吸声，莫名有些安心。


    他不着痕迹地翻了个身面对着沈司衍，昏暗的橘色灯光勾勒出他精雕的侧脸，眉眼间的冷漠仿佛也短暂消失，回到了儿时还算明媚的样子。


    他认真看着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爱人，眼中的爱意溢满，化作滚烫的热泪涌出，淹没在枕头上，只留下一片潮湿。


    沈司衍朝他翻了个身，宋昭吓得赶紧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就被人捞进怀里。


    沈司衍眼皮都没抬，下巴抵着他的脑袋，「好慢。」


    虽然是抱怨的话，却难得带了些温情。


    宋昭没回答，只偷偷拽住他衣服一角，安心地睡了。


    没一会儿，就听见挠门的声音，还伴随着小圆委屈的叫声。


    沈司衍明显不想管，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小圆还在坚持不懈地挠门，声音都变得悽惨起来。


    宋昭有些不忍，戳了戳他小声问询：「不然让它进来吧。」


    毕竟小圆从小到大都跟他一起睡的，突然这么分开，不适应也正常。


    沈司衍十分不悦，「速度。」


    宋昭从床上弹起来，跑去给小圆开了门，小圆轻车熟路地跳上了床，窝在他俩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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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绒绒的触感贴着手臂，沈司衍掀起眼皮，瞪着白色的小糰子冷冷道：「不许睡在这。」


    小圆委屈地叫了一声，飞机耳往宋昭怀里缩了缩。


    小东西仗着主人的势，那沈司衍只能把矛头转向宋昭。


    宋昭心领神会，把小圆抱起来放在另一侧，顺着它的毛说：「今天睡在这边。」


    沈司衍一手揽住他的腰拖向自己：「不许抱着它睡。」


    他这是在吃醋吗？


    宋昭有些莫名。


    但沈司衍怎么可能会吃他的醋，沈司衍对他恨之入骨。


    第5章 吻作一团


    「小司，我妈在学校对面给我买了套房子，你要不要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宋昭手里有些侷促地转着篮球，一双桃花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沈司衍坐在篮球场边，抬头闭眼享受着阳光，眼皮都没抬，戏嚯道：「呦，不愧是宋家的小少爷，上个大学还专门买套房子。」


    宋昭坐在他身边杵他一肘子，「少贫嘴，来不来？」


    「这么想跟我一块住？」沈司衍懒懒地掀起眼皮，扭头看着耳朵有些红的清俊少年。


    宋昭避开眼神，装作不经意地抛着篮球，有些结巴道：「我……我们从小不就住在一个寝室，我习惯了而已。」


    沈司衍啧了一声，「说句『想』能要了你命不？」


    宋昭的耳朵更红了，盯着沈司衍：「对！我想。」


    沈司衍笑得肩膀一颤一颤，宋昭觉得他在阳光下面熠熠发光。


    「行，满足你。」


    yes！宋昭内心暗爽，嘭嘭拍了两下球，站起身跑过去投了个三分，转头朝他得意炫耀。


    沈司衍一脸温柔地看着他自言自语道：「小傻子，就这么开心吗？」


    画面一转，宋昭的妈妈推开门，进来看见他们两个在沙发上吻作一团。


    尖锐的女声划破寂静的夜。


    宋昭红着眼睛怒吼：「妈！我是真的喜欢小司！」


    「不孝子！！你怎么不去死！」女人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推开了他。


    宋昭一个趔趄从阳台跌落下去。


    沈司衍满脸惊恐地扑过去，伸手却拉了个空：「阿昭！！！」


    沈司衍勐地惊醒，后背全是冷汗，眼前是白色的天花板，和旧得发黄的吸顶灯。


    他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还好只是梦。


    胸口有一种被大石头压住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垂眸一看，小圆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他胸膛上睡着了。


    感受到动静，小圆抬起头打了个哈欠，又蜷在一起继续睡，丝毫没有想下去的意思。


    噩梦的罪魁祸首找到了。


    沈司衍闭上眼，有些不爽地说：「宋昭，把你的猫拿走。」


    半天没人应声，沈司衍转头一看，身边哪还有人。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光脚跑去了客厅。


    空荡荡的，宋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沈司衍心情跌落到谷底，莫名有一种再度被丢下的恐慌。


    转头看见冰箱上贴了张便签，「我去上班了，饭在锅里，加水热一下就能吃。」


    一如既往清隽的字体，沈司衍一直觉得「字如其人」用在宋昭的身上十分贴合。


    他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还以为宋昭又一次不告而别。


    沈司衍从没见宋昭做过饭，他倒是好奇，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少爷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他满怀期待地打开锅盖，想尝尝宋昭的手艺。


    漆黑的锅里，放着一块方便面，调料包贴心地撕开倒在一旁，面饼中间打了一个生鸡蛋，好像还有一小块鸡蛋壳落进去了……


    沈司衍满脸黑线，他果然不该有期待的。


    这哪叫吃饭，这叫勉强生存。


    他还记得上学的时候，宋昭自告奋勇说要做酱猪肘给他吃，结果高压锅的盖子直接飞到天花板上，死死嵌住，整个厨房墙上地上煳的全是肉块，弄得黑乎乎的一片狼藉。


    经此一役，沈司衍明令禁止宋昭出入厨房，每次做饭他只被允许蹲在厨房门口给沈司衍剥剥大蒜。


    沈司衍有些无语地盖上锅盖，去客厅打开冰箱，冰箱里面除了鸡蛋没别的东西。


    他天天就吃这个？


    难怪这么瘦。


    脚边传来嘎嘣嘎嘣的声音，沈司衍低头一看，小圆正蹲在旁边吃猫粮，猫粮里还有冻干和宠物火腿肠，旁边的小碗里面还放了一些加了水的猫罐头。


    沈司衍更无语了，这人能把照顾小猫的心思分一半在自己身上，也不至于这么瘦了。


    他关上冰箱门，回卧室拿起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


    「宋老师，您今天怎么穿的高领衣服？」程子涵奶声奶气地问。


    宋昭有些不自然地把领子又往上拉了拉，「嗯，今天有点不太舒服。」


    他早上在衣柜里找了一圈，才找到一件半拉链立领短袖衬衫，堪堪能遮住脖子上的吻痕。


    「宋老师，您的胳膊怎么紫啦？」程子涵盯着他手臂上的一圈紫色。


    「这个……老师早上出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门上了。」宋昭摸了摸鼻子。


    脑海里想起来昨天沈司衍在浴缸里按着他手臂的画面，耳根瞬间有点泛红。


    程子涵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宋老师，您是不是被人欺负了？」他挥了挥拳头说：「不用害怕宋老师，我爸爸是警官，如果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让爸爸把他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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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脑袋笑着说：「不用担心啦，真的没人欺负我。」


    「上周布置的作业有没有好好练习啊？弹给老师听听。」


    「有的！爸爸夸我练得可好啦！」程子涵坐在琴凳上晃悠着双腿，小手摸上黑白键开始弹奏起来。


    早课结束，方晴拿着手机过来悄咪咪问宋昭：「阿昭，你跟沈氏集团的沈总认识？」


    手机上，是那场商业酒会的微博，照片上宋昭和沈司衍面对面站着。


    樊实放下鼓槌朝他们走过来，「方晴，你吃瓜能不能吃全部？」


    方晴两眼放光地看着他：「还有什么大瓜吗！」


    樊实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道：「沈司衍入狱前，是阿昭家僕的养子，出狱了之后才被沈家老爷子认回去的。」


    「什么！！」方晴的声音提高八个度，「阿昭居然是大少爷！？」


    宋昭尴尬地咳了一下，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你们聊吧，我先下班了。」


    他逃也似的从琴行跑出来，身后方晴还在跟樊实说：「有没有pdf，快发我看看！」


    为了不被人在背后议论，宋昭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自己的身世，这次真是大意了。


    难道琴行也待不久了吗？


    因为他家之前陷入的有害药品风波，导致他的名誉受损，以往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会偷偷在背后议论他的身世。


    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背后永远有视线，而一转头，所有人都神色自若地低头工作的感觉。


    宋昭坐在计程车后面摇了摇脑袋，方晴平时大大咧咧的一个小女孩，又很热心肠，应该不会孤立他。


    樊实就更不用说了，靠谱的大哥，他现在住的地方还是樊实给介绍的。


    如果真的被孤立，那他也认了，大不了重新找工作。


    回到小区，看到沈司衍的车还在楼下，他有些欣喜，小跑到楼梯，看到搬家公司的人搬着行李下来。


    一个穿着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正一脸正色地指挥着让工人小心不要磕了碰了。


    只不过这个猫窝……怎么看起来像小圆的？


    他又看了看猫窝里面那条绿色的毛绒小鱼，可不就是小圆的玩具吗。


    宋昭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屋里已经被搬空了，沈司衍坐在沙发上，正在用笔记本办公。


    低矮的沙发和茶几，对于他来说略显侷促，两条修长的腿叉开，胳膊拄在膝盖上，一脸认真地看着电脑屏幕。


    小圆在他脚边绕来绕去，喵喵叫个不停，也没唤起这男人一丝温情。


    宋昭扶门喘着粗气问：「我的东西……怎么全都搬走了？」


    沈司衍抬头看他，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搬去我那边。」


    「啊？不用，我住在这边挺好的。」宋昭连忙摆手。


    「好什么？每天让我驱车二十公里来这边干你？」


    第6章 坐上来


    宋昭：「……」


    沈司衍：「还是说，你觉得只陪睡一晚，就足够我帮你了？」


    宋昭不吭声了，眼下有求于沈司衍，自然要对他言听计从。


    沈司衍对他的顺从很是满意，合上电脑说：「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没有的话就跟我走。」


    小圆在他脚边喵喵地叫着，宋昭蹲下身子将它抱起，去卧室从床底下拿了几盒药装进胸前的随身小包里。


    又检查了一下柜子抽屉，确定没有东西忘带之后，出了卧室。


    玄关那双粉色的拖鞋还放在那，宋昭刚想拿袋子装起来，沈司衍就一脸不爽地问：「我家，你带姚薇的拖鞋做什么？」


    宋昭讪讪地放下，心想那倒也是，住在沈司衍家不比他自己住着自由了。


    楼下那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此时已经上楼，对着沈司衍恭敬道：「沈总，已经安排好了。」


    「嗯，辛苦了。」沈司衍从沙发上站起身，平整的西装裤管上已然都是白色的猫毛，跟他的精英气质对比，竟有些滑稽。


    周义接过他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转身下了楼。


    宋昭拿着猫包，哄了小圆好一会儿才哄进去。


    也不怪它害怕，从小到大每次进猫包目的地只有一个——医院，哪有小孩不怕打针的。


    正午的太阳有些热辣，周义已经将车子停好，下去给沈司衍开车门。


    一路无言，宋昭看着窗外不断掠过的车辆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司衍靠着座椅闭目养神，这两天他几乎没怎么休息，此时眼下已经有一圈淡淡的阴影。


    车子驶向别墅区，在车库停稳，沈司衍对周义说：「你先出去吧。」


    周义颔首应了一声，拉开车门走了。


    车子里安静下来，沈司衍没有动作，宋昭也不敢下车，只得定定坐着，捏着手指等待这位阴晴不定的老闆发出指令。


    沈司衍拍拍自己的腿说：「坐上来。」


    宋昭有些迟疑：「小圆还在。」


    猫包里，小圆睁着滴熘熘地眨着蓝宝石一样的眼睛看着他俩，喵呜了一声。


    「真是麻烦。」沈司衍脱掉西装外套扔在猫包上，隔绝了小圆的视线，然后大手一拖，直接把宋昭抱到了自己的腿上。


    「沈司衍……」


    「闭嘴。」


    沈司衍将头埋在他的颈窝，贪婪地嗅着独属于宋昭的干净皂荚味，这个味道总是让沈司衍安心，这也是为什么早上宋昭起床他都没察觉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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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活的大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在宋昭的嵴背游走。


    宋昭实在是太瘦了，瘦得沈司衍能轻而易举地数清他嵴背的骨头。


    脖子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宋昭避了一下：「别弄在那里。」


    「为什么？」


    「孩子们……会看见。」


    沈司衍没说话，但还是听从了他的意愿，换成了咬锁骨。


    车子已经熄火，冷气也不再供应，在混乱的唿吸声中，车内温度逐渐攀升。


    宋昭有些过于紧张，额头沁出了汗，打湿碎发紧紧贴着他的皮肤。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僵硬的身体，沈司衍突然开口：「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车上吗？」


    宋昭「唔」地应了一声，浓密的睫毛轻颤着。


    上大学那会儿，宋昭家里给他配了辆代步车。


    刚开第一天，沈司衍就抓着宋昭的手腕，将他扣在车上，「阿昭，我们试试车里。」


    「可是……会被人发现。」宋昭看着黑漆漆的地下停车场，时不时有车灯闪过，紧张得手心冒汗。


    「你不觉得这样才刺激吗？」


    外面有车驶过，就着一闪而过的车灯，宋昭看见了沈司衍被情慾染红的眸子，他对沈司衍一向狠不下心。


    「你真的很想吗？」


    「嗯。」沈司衍尾音拖长声音缱绻，轻轻捏着宋昭的手心，眼神里带着祈求。


    宋昭终于是抵抗不了沈司衍的攻势，点了头。


    那是前所未有的体验，狭小的空间里，两人的唿吸交错，暧昧极了。


    在这样的小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只需体会彼此的存在就行。


    各种感官的刺激被无限放大，在这样的氛围下，两人自然也早早地缴械投降。


    一向威风的沈司衍此刻也有些挫败，吻着宋昭的耳垂低哄道：「再来一次吧阿昭？」


    小圆喵喵叫了两声，将两人思绪拉回，宋昭忍不住转头看向猫包。


    沈司衍将他的头转过来：「接吻还分心？」


    宋昭也不想，但自从养了小圆，他所有心思都在小圆身上。猫粮少吃一口，他都要抱起来左看看右看看，宝贝疙瘩到底哪里不舒服。


    已然到饭点，小圆肯定饿了才一直喵喵叫。


    刚想到这里，宋昭的肚子也咕噜噜叫了一声。


    沈司衍停下胡作非为的手，恋恋不捨地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下，替他整理好衣服说：「先吃饭，已经让李姨做好了。」


    沈司衍出狱认祖归宗之后，把李姨也接到身边来了。


    他不是多金贵的人，不需要多少人伺候，因此偌大个别墅只有李姨他们两个。


    加上沈司衍公务繁忙不经常回家吃饭，李姨的工作也只是简单的打扫卫生，侍弄花草，沈司衍若是出差，她还能随时回家住住。


    四年未见的主僕二人再度相逢，自是免不了一顿嘘寒问暖，李姨的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沈司衍和宋昭，都是她当亲儿子在疼惜的，落泪也难免，沈司衍入狱、宋昭出国那几年，她愁得头髮都白了许多。


    沈司衍也没打扰二人叙旧，兀自上楼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居家服。


    再度下楼，谈话已经接近尾声，三人一起坐在餐厅吃饭，李姨看着瘦得不像话的宋昭心疼得眼泪止不住。


    宋昭碗里的菜堆得小山似的，李姨还是忍不住一直夹。


    他长期饮食不规矩，对食物也没有很大的欲望，眼见着碗里的菜越来越多，他求助般看向沈司衍。


    而沈司衍视若无睹，淡定自若地吃着饭。


    一再推辞下，李姨终于不再继续夹，宋昭为了让她安心，硬是把饭全吃光了，撑得他胃不怎么舒服。


    宋昭搬进沈司衍家里，有一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道。


    连小圆都有个大卧室了，虽然这么安排的原因，是沈司衍不想像中午在车上那样，进行到关键时刻，小圆在一旁打扰。


    小圆可不管这个，中午吃了午饭，沈司衍抱着宋昭在卧室午休，它就在外面挠门，挠得沈司衍心烦。


    宋昭起来开门，就看见小圆蹲在门口，嘴里还叼着自己的猫窝。


    见门打开，它叼着猫窝直直地走进去，放在床边，自己趴上去睡了。


    宋昭看着如此可爱的小猫，心都化了，走过去将它抱起来，脸一个劲儿蹭它的毛：「宝宝好乖。」


    小圆也适时的夹着嗓子喵两声，算是跟宋昭聊了个有来有回。


    沈司衍更不爽了，心里盘算着，要不还是把小圆的卧室再放远一点。


    时隔四年，宋昭的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差了很多，往日阳光开朗的少年，现在眉间总有一抹散不开的阴云。


    沈司衍唯二两次见宋昭舒展眉头，都是在抱小圆的时候。


    这只猫就这么有魅力？


    比他还有魅力？


    沈司衍不爽地将他拽到怀里开始解扣子。


    宋昭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按住了他的手：「我下午还要上课。」


    沈司衍双眸微眯：「你刚刚抱它的时候不是挺有精神？」


    宋昭哑口无言，他承认小圆就是他的能量来源，甚至于他觉得自己的命都是小圆续的。


    「那……快一点？」毕竟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想让我快一点？」沈司衍眼神危险，有一种勐兽盯住猎物的感觉，「那你待会儿可别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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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古希腊掌管屎尿屁的神


    此言一出，宋昭就知道自己要完。


    毕竟自己每次都是被沈司衍弄得几近抓狂，求着沈司衍「慢一点」，可现在再想解释已经没用了，沈司衍是不可能听得进去。


    宋昭觉得自己下午能不能正常去上课都难说。


    -


    「宋老师，您的眼睛怎么红红的？是不是真的有人欺负你？」程子涵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包子脸上眉头紧皱：「我要打电话给爸爸，不许有人欺负宋老师！」


    「好孩子，老师没事。」宋昭内心一片柔软，但说话的声音确实有点噼岔，「中午没休息好，所以眼睛有点红。」


    程子涵将信将疑，盯着宋昭的表情，想看出点什么。


    宋昭适时地岔开话题：「今天的学习任务，是把上午新学的那一节练熟哦，有哪里不会的及时问我。」


    「好的老师！」程子涵干劲满满。


    学钢琴的几个小孩子里面，就他是真心喜欢钢琴。其他的小孩都是被父母逼着来学的，每天上课无精打采，进度龟速。


    但没办法，拿钱得办事，每次宋昭都得变着法子哄这些小祖宗开心。


    他说了半天，嘴巴有点干，加上中午跟沈司衍那会儿，又消耗了不少水分，他站在茶水间拿着矿泉水一口气喝下去半瓶。


    方晴忙里偷闲凑到他面前，脸上挂着神秘的笑容：「哎阿昭，今天下午送你来上班的，是不是沈司衍！」


    宋昭被水呛到，捂着胸口弯腰咳了半天。


    方晴本来以为他只是咳两下，没想到人给吓到咳得喘不过气，她赶紧拍宋昭的后背，担心别咳出个好歹来。


    半晌，宋昭终于停下来了，他脸憋得通红，顺了口气说：「晴晴，别突然从背后吓我。」


    「没有啊。」方晴挠着脑袋，她明明就是从侧面慢慢过来的。


    算了不管了，八卦重要。


    「我都看见了！那车真气派啊！得不少钱吧？」


    「呜呜呜呜有钱人这么多，怎么就不能多我一个！」


    「沈总也好帅啊！比电视上还帅一百倍！那气质，那身材……啧啧啧……」


    「百科资料说他身高185，我寻思他的腿长都有185了吧！他那腿比我命都长！」


    「不过跟沈总比起来，阿昭你更厉害一点，居然能让沈总给你当司机。」


    宋昭暗想：如果不是中午折腾晚了，沈司衍怎么可能亲自送他来。


    「晴晴，你的学生在找你了。」宋昭逮住一个空档，赶紧把话题岔开。


    「学生？诶？」方晴一头雾水，她一个做前台的，哪有学生？


    与此同时，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响起：「晴晴老师！我想拉屎！」


    方晴觉得自己是古希腊掌管屎尿屁的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孩子们拉屎全都找她。


    「小宝贝，我们要文明一点哦。」方晴一边拉着小孩去卫生间，一边悉心教导人家用词要文明。


    「哦！我知道了！晴晴老师，我想给马桶餵点吃的！」


    「……」方晴忍住想吐的劲儿，「你要不还是直接说拉屎吧……」


    「可是晴晴老师不是说要讲文明吗？」


    「好孩子，当我没说过，快进去吧，老师在外面等你。」


    方晴走了之后，宋昭松了口气，回到教室找了个琴凳坐下。


    也不敢太使劲儿坐，屁股还是有点疼的，这两天根本没闲着，沈司衍像是要把全身力气都用在他身上似的。


    是谁说「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的，简直胡说八道，沈司衍每次结束都神清气爽的，就他自己腰疼得起不来。


    对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宋昭觉得甜蜜又苦涩。


    四年里没有一天他不在想沈司衍，能再次见到沈司衍，他觉得自己简直用光了余生的所有运气。


    即使沈司衍现在是恨他的。


    他愿意被沈司衍恨着，哪怕自己像下水道没有尊严的老鼠，只要能待在沈司衍身边，汲取一些他身上的温暖，那做什么都愿意。


    下课后樊实过来勾他的肩膀：「阿昭，今天发薪日，晚上聚一个？」


    发薪日吃顿好的，是樊实、方晴和宋昭他们仨不成文的约定。


    宋昭点点头：「好。」转而又想到了什么，「我先发条消息。」


    【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想想又觉得太过亲昵，删掉了重新编辑：【我晚上有个聚餐，可以麻烦你餵一下小圆吗？】


    消息刚发出去，沈司衍的电话就打来了，宋昭连忙走到一旁接起。


    沈司衍不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跟谁？」


    「同事。」宋昭小心翼翼地回答。


    「男的女的？」


    「一男一女。」


    「去哪吃？」


    「还没决定。」说完宋昭又补充了一句，「定好了之后给你发消息。」


    「十点之前回。」


    「好。」挂断电话之后，宋昭眼眶有点酸酸的，感觉好像回到他们谈恋爱的时候，对于他的行程，沈司衍总是问得事无巨细。


    方晴背上包小跑过来，有些着急：「樊哥，阿昭，我今天不能陪你俩吃饭了，我男朋友出差回来了。」


    方晴跟男友聚少离多，这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肯定还是男友优先。


    樊实沖她点头：「行，那咱们下次再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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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小心。」宋昭朝挥挥手。


    「那咱俩还是老地方？」樊实转头问宋昭。


    「行。」


    第8章 走后门


    老地方是琴行附近的一个小土菜馆子，开了很多年了，老闆做菜手艺一绝，生意很好，就算是工作日也得排号。


    樊实跟老闆关系处得不错，一般到发薪日都不用预定，自动就给留出一桌，所以今天就算是周六，外面排了十几桌，樊实跟老闆打个招唿就进去了。


    坐下之后，宋昭摸了摸脖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樊哥，我们每次来都『走后门』是不是不太好啊？」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吃饭不给钱。」樊实袖子一撸，露出半截粗壮紧实的花臂，「张哥的儿子在我这学架子鼓，我一分钱也没收过啊，他还得谢谢咱呢。」


    他把菜单递给宋昭：「行了别寻思了，看看今天想吃点啥。」


    宋昭接过菜单，点了经常吃的那些菜，递给了服务员。


    樊实体格子很大，虎背熊腰的，面相也不和善，两条大花臂一露，跟混道上似的。


    也因为这样，樊实带着他们走土菜馆的后门，从来没客人敢吱声。


    等上菜的间隙，樊实问：「沈司衍没对你怎么样吧？」


    宋昭手指一僵，扯出一个笑：「没啊，怎么这样问？」


    「没事儿。」樊实的视线从他胳膊上的淤紫移开，「你跟他先前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清楚，网上风言风语的，十句里面八句都不能当真，但我知道你不是有坏心眼的那种人。」


    「他要是拿这个事儿欺负你，你尽管跟哥说。」樊实举起两条胳膊展示了一下自己健硕的肱二头肌，「哥这一身腱子肉也不是白练的。」


    宋昭点点头，笑道：「知道，只要在这琴行一天，就都是樊哥罩着。」


    「这话说的，就算你哪天不在琴行了，一个电话打过来，无论什么事，我一定赶到。」


    别的话樊实也没再说，也没问宋昭跟沈司衍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关心的并不是宋昭身上发生过哪些八卦，他只关心宋昭有没有受欺负，有没有不开心，今天的饭菜有没有不合口味。


    宋昭好久没在外面吃这么多的饭了，这家口味很不错，但他每次跟猫似的，吃两口就饱。


    这次能吃这么多，也许跟见到沈司衍有关系吧，毕竟胃是情绪器官，心情好了胃口才棒。


    吃完饭走出餐馆，六月微凉的晚风吹得宋昭心里清清爽爽的，有一种心头沉积多年的阴霾一扫而空的错觉。


    「诶？阿昭？是阿昭吗？」


    宋昭刚准备伸个懒腰，就听见好像有人叫他，循声望去，是一个穿着衬衫打着领带的男人，衬衫袖子被折起来撸至手肘，领带下端被随意塞进胸前的小口袋里，头髮有些凌乱，但精神头十足。


    宋昭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明纬？」


    高明纬不可置信地朝他走过来，激动地把他抱起来转了个圈：「几年不见，你怎么都瘦没了？」


    「还好……」宋昭笑笑，「居然在这遇见你了。」


    高明纬是他大学室友，跟他关系很是不错。


    「可不是吗！」高明纬劲头十足，「我刚刚还以为我饿出幻觉来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他目光转到站在一旁的樊实身上，又转回来，试探性地问：「这位是……男朋友？」


    宋昭闻言连忙摆手，「是我同事，我现在在教钢琴。」


    他朝不远处指了指，「前面过两个路口就是我工作的琴行了。」


    高明纬顺着他看过去，那块他不怎么去，难怪一直没有遇见呢。


    樊实和高明纬握手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


    宋昭问：「你现在做什么呢？」


    高明纬张开手臂耸了耸肩：「如你所见，卖保险，本来说毕业去你们家药厂混个老总噹噹的。」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轻咳了一声，换了个话题：「找时间跟其他两个聚聚吧，哥几个都挺想你的。」


    他还想说点什么，餐馆叫到他的号了，他只得快速加了宋昭的联繫方式走进餐馆，「电话联繫！张进和卫明都可想你了，待会儿把你拉我们群里。」


    「嗯！好！」宋昭朝他用力挥了挥手，恍惚间好像又回到大学时候。


    樊实手插着兜，带着宋昭朝路边的车走去，「我送你回吧。」


    「不用了樊哥，我搬家了。」


    「搬家？」樊实停下了脚步，「遇到什么事儿了吗？」


    「没。」宋昭摇头，「搬去沈司衍家了。」


    樊实若有所思，「也行，他家肯定比你现在住的地方强不少，搬过去也好。」


    「嗯。」宋昭说：「你先回吧，我在路边打个车就行。」


    「没事儿，我不急，等你上车我再走。」


    宋昭拦到一辆出租，上车之前听到樊实在后面说：「阿昭，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嗯！」宋昭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到家差不多九点，沈司衍正在书房处理公务，小圆在他腿上睡着，听到有人回来的声音，赶紧跳下来去迎接。


    「喵呜……」


    小圆蹭着他的腿绕来绕去，宋昭把它抱在怀里用脸蹭它，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根宠物火腿肠。


    「今天给小圆带的是好吃的火腿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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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宠物博主那里看到，说主人每次出去，猫咪都会以为主人是出去打猎，如果回家带了猎物，会获得猫咪的崇拜。


    不知道真假，但他还是每天随身携带着零食，方便回家的时候把「猎物」交给小圆。


    小圆也很吃这一套，宋昭每次回家，它的尾巴都会翘得高高的，有时候精神足了，还会激动得跑过去抓两下猫爪板，再回来蹭宋昭。


    「只给它带了？」沈司衍清冷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宋昭抬起头，看见沈司衍穿着棉质睡衣，胳膊拄着走廊扶手，头髮也没有梳起来，散在额前，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慵懒。


    「嗯……也给你带了。」宋昭从包里掏出了一袋东西，刚刚他下车之后，总觉得空手回来是不是不太好，于是在外面的便利店买了袋糖，是沈司衍以前喜欢的。


    沈司衍从楼上下来，走到他面前，看了一眼他手里那袋橙色的水果糖，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然后十分无所谓地拿过，不屑道：「我早就不喜欢了。」


    宋昭有点无措：「那下次不买这个了。」


    沈司衍蹙眉：「我又没说不让你买。」


    那到底是买还是不买……


    沈司衍撕开袋子，拆了颗糖果扔进嘴里，心情貌似有点不错，步伐轻盈地转身上楼，「去洗澡，洗完来书房看资料。」


    「嗯？什么资料？」宋昭有点不明就里。


    「公司的资料。」沈司衍边走边说：「以后你周末去琴行上班，工作日来公司给我做助理。」


    宋昭：「……」


    沈司衍没听见他的回应，转头看他：「不情愿？」


    「没有。」宋昭捏着手心，「会不会对你的公司有什么影响？」


    毕竟他因为家里公司出问题的事情，名声不太好，如果因此会损害云智的利益，那就太不应该了。


    沈司衍冷言冷语：「宋昭，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第9章 像以前一样


    「沈大少，你发什么疯。」魏东一脸不爽地推开沈司衍办公室的门，「你个做网际网路的，搞什么医药公司啊？再说了，你们沈家不是有医药产业吗？还用得着你折腾个新的出来？」


    沈司衍都没抬头看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看文件，「让你做你就做，哪儿这么多废话？钱的事不用考虑，直接走申请就行。」


    「这是钱的问题吗？」魏东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正打算继续说，周义领着宋昭推门而入。


    刚刚去人事那儿办完入职，领了工作牌和一些办公用品。


    周义向魏东问了声好，便给宋昭介绍工位。


    就在离沈司衍不远处的门旁，方便沈司衍随时差遣。


    这是为了宋昭专门加的新工位，周义虽然也是助理，但他有自己的办公室，就在沈司衍隔壁。


    平常有事沈司衍就会打内线电话喊他，或者把百叶帘升起敲敲玻璃。


    说是让宋昭做沈司衍的助理，实际上该助理做的事情还是周义做，这点周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因此对宋昭也算恭敬。


    安排好一切之后，周义就出去了。


    魏东饶有兴致地看着，眼神在沈司衍和宋昭两人之间来迴转，瞬间明白了沈司衍为什么大半夜给他发消息，让他着手去弄个医药公司过来。


    敢情这是旧情復燃？


    但当初宋昭把沈司衍害多惨，魏东是看在眼里的，他跟沈司衍大学就是好朋友，这会儿自然不能放过挖苦宋昭的机会。


    他靠在转椅上抱着手臂，漫不经心道：「呦！宋大少也亲自出来打工啊？」


    宋昭整理文件夹的手僵了一下，有些尴尬地抿嘴笑了笑。


    沈司衍不悦：「你在这发什么疯？滚去工作。」


    魏东置若罔闻，继续道：「哎呀，真是天道好轮迴，如今你们是角色对调了，该宋少伺候沈少了，啧啧啧。」


    沈司衍面若寒霜，手指敲了敲桌面：「魏东，你这个月绩效扣光。」


    魏东一脸不可置信，「不是，沈司衍，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


    他帮沈司衍出气，结果沈司衍要扣他钱？有没有天理了！


    沈司衍没吭声。


    魏东吃瘪，从前沈司衍就护犊子，谁说宋昭一个不字都不行，他还以为这会儿沈司衍正恨着宋昭呢，没想到自己才说人两句，他就受不了了。


    真是记吃不记打。


    魏东气得牙痒痒，早晚让宋昭再给他送进去老实三年，估计就好了。


    「你把刚刚的话撤回，不然医药公司的事情我不帮你办了。」魏东气唿唿的。


    沈司衍睨他一眼：「再废话，下个月绩效也扣光。」


    「你！」魏东腾地一下站起来，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最后放下气愤的手指认命，「行。」


    也不敢多说啥，怕再说下去，仨月的绩效都没了。


    沈司衍一上午都在忙，宋昭就在自己工位整理资料，偶尔给沈司衍添添茶水，送送咖啡。


    他有听到魏东提了医药公司的事情，想必沈司衍已经在着手处理他的事情了，虽然沈司衍没有跟他说自己的计划，但他会尽一切可能，为沈司衍提供帮助。


    午休的时候，沈司衍抱着宋昭在办公室隔间的床上睡了一会儿，睡得特踏实。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对宋昭是有恨意在，但欺负宋昭的时候他也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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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不敢把宋昭独自放在家里，怕哪天回家一看，人又走了。


    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把宋昭当成人形挂件似的，时刻带在身边，只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就安心。


    宋昭也乐得做一个人形挂件，刚见着沈司衍那天，对方真的恨不得要把他扒皮抽筋，这两天人倒是温和了一些，说话也不那么带刺了。


    还能回到从前吗？宋昭用力嗅了两下沈司衍身上的香味，闭上眼睛跟着睡了一会儿。


    下班之后沈司衍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宋昭去了超市。


    「晚饭想吃点什么？」沈司衍一边挑着土豆一边问他。


    宋昭哪敢提什么要求，只能说：「什么都行。」


    沈司衍也料到会是这么个回应，也没抬头，继续挑挑拣拣。


    中午在公司餐厅吃饭，他见宋昭饭量小得可怜，就琢磨着他是不是不爱吃外面的。


    于是就跟李姨说以后的饭他来亲自做，从前他跟宋昭在一起住的时候，也是他来做饭。


    想了想，他觉得自己还是太过于关心宋昭了，自己应该恨宋昭才对。


    但他很快就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因为他现在算是宋昭的老闆，如果员工在自己手里瘦得跟小竹竿似的，传出去他的名声也不好听。


    这顶多算是修復一下自己的名声，根本不是因为关心宋昭。


    购物车里很快就装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全都是宋昭喜欢的，一转头，却发现宋昭不见了。


    「宋昭。」沈司衍喊了两声，没人应，目光所及之处也没有宋昭的身影。


    他有些慌了，尽管知道宋昭不会在这个时候消失，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心慌。


    这几天的相处于他而说，又何尝不是像做梦一般，生怕哪天梦醒了，发现宋昭根本就没来过，因此他才要让宋昭无时无刻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阿昭！」沈司衍丢下购物车，沿货架一个一个地找，终于在一个宠物零食货架面前发现了他。


    宋昭手里拿着两罐小鱼干，正对比着看哪一罐小圆更喜欢，神色无比认真，口中念念有词。


    ——「这罐看着品相很好，小圆应该会喜欢。」


    ——「啊，这个在打折，正好可以囤一些。」


    ——「这个看起来也很好吃。」


    ……


    沈司衍快步走过去，攥上了他的胳膊，手心还有些出汗，他脸阴沉沉的：「怎么走开也不说一声。」


    宋昭眨着眼睛：「我说了呀，你还回应我了。」


    沈司衍：「……」


    可能是刚刚想事情太入迷了。


    「你……觉得小圆会更喜欢哪一种？」宋昭把两罐小鱼干递到他面前，想让他做个抉择，因为自己实在是选不出来了。


    沈司衍扫了一眼说：「家里的小鱼干还有满满一抽屉，你跟着一块吃都吃不完。」


    宋昭有些不情愿地放下，然后又拿起来：「可是这款最近在打折！」


    对于宋昭来说，打折不买就是吃亏，那一抽屉小鱼干都是这么买来的。


    沈司衍：「我会养不起一只猫？」


    「可是今天买能省一半的钱……」


    「行了。」沈司衍把他手中的两罐小鱼干重新放在货架上，拉着他的手腕将他带走，「你有这心思花在自己身上，也不至于天天吃泡面了。」


    宋昭根本听不进去他说了什么，恋恋不捨地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宠物零食区。


    他也知道小圆的零食囤了一大堆，但自己每次逛超市一见到宠物零食就走不动路了，完全控制不住。


    回到家之后，宋昭蹲在客厅给小圆餵零食，沈司衍穿起围裙去厨房做菜。


    宋昭一边摸着小圆的头，一边看着厨房忙碌的身影，他好想过去抱抱沈司衍，跟他说自己很想他，可是他没有勇气，也没有资格。


    他不知道自己真的去抱了之后，沈司衍会作何反应，嫌他噁心吗？


    虽然现在睡觉一直都在一起，但他不敢随意去试探沈司衍。


    沈司衍从厨房出来，扔给他一头大蒜：「剥。」


    宋昭点点头，「好。」


    像以前一样。


    第10章 湿着不难受？


    沈司衍好几年没下过厨，依旧麻利地整出了三菜一汤。


    宋昭刚吃了一口，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怕被沈司衍看见，只能低着头一个劲儿扒拉饭。


    沈司衍看他一眼：「难吃得想哭？」


    宋昭被他逗得有点想笑，他用力摇了摇头：「很好吃，谢谢你，小司。」


    沈司衍皱眉：「我说了，不要这么叫我。」


    宋昭不再说话，只低头勐吃。


    吃完饭后，沈司衍让宋昭去称体重，宋昭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沈司衍说：「饭不是白吃的，年底给你打包卖给猪肉贩子。」


    宋昭笑了：「那我努力多吃一点，让你能卖一个好价钱。」


    沈司衍眼底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涌动，他把宋昭抱起来放在沙发上，低头吻了上去。


    宋昭有些动情，不再被动承受，抬起胳膊环抱住沈司衍。


    沈司衍像是接收到了某种信号，扣住宋昭的后脑吻得更深更狠。


    这一吻延续了很长时间，长到足以让沈司衍忘记他前四年受的苦与不甘。


    在略显急躁的吻和唿吸中，沈司衍松开了他，捧着他的脸，眼睛红红的，有些咬牙切齿道：「宋昭，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想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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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点了点头，濡湿的睫毛微微垂下，「对不起，小司。」


    「如果不是想让我帮忙调查公司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躲着我？」


    宋昭沉默。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很想见沈司衍，但自己没有资格，调查公司的事情，也算是他找到的，唯一能见沈司衍的藉口。


    他觉得自己很龌龊，龌龊到自己都作呕，仍旧试图从沈司衍那里汲取一丝温暖。


    沈司衍见他默认，心里的温度冷了下来，又问：「为什么不找姚薇帮忙？」


    宋昭垂眸，「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天成跟本地官员有勾结，姚薇家不会为了帮我而冒这个险。」


    沈司衍放开他，靠在沙发上，手撑着脑袋，目光锐利：「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


    宋昭深吸一口气，「小司，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包括信我会帮你隐瞒你是同性恋这回事，心甘情愿坐牢？」


    宋昭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他不知道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自己该从哪一句开始解释，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算了。」沈司衍像泄了气的皮球，起身上楼，「洗完澡上来整理资料。」


    他很想听宋昭跟他解释，解释自己从没有觉得爱他是令家族蒙羞的，哪怕是骗他，他也愿意听。


    但是宋昭一次都没有解释过。


    -


    「哎，你们听说了吗？沈总新来的那个助理，是以前瑞德公司的少爷。」


    「当然知道，小群里面关于他俩的事情都传疯了。」


    「哎，你们说，沈总为什么非要他来做助理啊？不是有周义在吗？」


    「嘁，这还用问？肯定是沈总之前在宋家的日子不好过，这会儿飞黄腾达了，想找回自己的场子呗。」


    「别说，还真有可能，从前是他伺候宋家少爷，现在换成宋家少爷伺候他了，这种剧情，我听着都来劲！」


    ……


    宋昭站在茶水间外面听着里面几个男人的谈话，不知道该怎么走进去。


    如果换做从前，他会不留脸面地警告他们管好自己的舌头。


    但如今他这种境地，只能隐忍。


    「宋助理，怎么不进去啊？」苏悦悦拎着个可爱的大肚杯沖他笑。


    苏悦悦是新来不久的人事，宋昭入职就是她给办理的，很活泼的一个小女生，但做起事情来十分靠谱。


    宋昭沖她点头：「正准备进去。」


    里面的三个人一见有人进来，马上噤声，装作若无其事地喝起咖啡。


    看着宋昭也在，徐磊故作不经意地说：「哎呀，这给人端茶送水的日子，是不好过。」


    其它两个人也跟着附和。


    宋昭没吱声，默默看着咖啡机萃取出来的液体滴落在杯子里。


    苏悦悦一边拧紧自己的杯盖，一边说：「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不如去把自己的工作完善一下。」


    苏悦悦是新人，在他们眼里没有什么威慑力，所以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徐磊沖她翻了个白眼：「多管闲事！」


    然后拿着自己的杯子起身准备出去，在路过宋昭的时候，故意撞了他一下，宋昭手里端着的咖啡尽数洒在自己身上。


    深色的汁液瞬间浸湿了白色的衬衫，皮肤也被烫得有些火辣辣的疼。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只能麻烦宋助理再做一杯了，做咖啡这种事情，你应该很拿手吧？」徐磊不怀好意地沖他笑笑，昂首挺胸像一只胜利的大公鸡走出了茶水间。


    苏悦悦气得直跺脚：「宋助理，你被欺负了怎么也不反抗一下？」


    宋昭笑笑，一边洗杯子一边说：「没事，他也不是故意的。」


    宋昭不是傻白甜，是不是故意的他一目了然，放在以前他会毫不犹豫把剩下的咖啡全泼在那个人脸上，但今时不同往日，在沈司衍的公司里面，他不好惹事。


    苏悦悦长出一口气，「算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几个好过的。」


    宋昭一进办公室，沈司衍就闻到了浓烈的咖啡味，他停下写文件的手，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


    「怎么回事？」沈司衍看着他衣服上的咖啡渍，眉头皱得紧紧的。


    「没端稳，洒了，我中午回去换一套。」宋昭把咖啡放在他面前。


    「湿着不难受？」沈司衍觉得不对劲，但也没多问，「休息室里有备用。」


    「好，我现在去换下来。」


    宋昭进了休息室，沈司衍继续写文件。


    快到中午下班的时候，沈司衍带着宋昭先去了一趟楼下。再有五分钟下班，所有人都等着出去吃饭，根本没心思花在工作上。


    一见老总来了，所有人收起懒散的态度，正襟危坐，没工作也要装作很忙碌的样子。


    沈司衍极少跟员工接触，所以他今天突然这么一来，大家觉得可能要有大事发生，


    「大家最近工作辛苦了。」沈司衍的开场白有些官方。


    「不辛苦！」声音此起彼伏地响起，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最为洪亮，「公司好，就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沈司衍朝他看去，座位名牌上面写着「徐磊」。


    周义心领神会，进来报告说：「沈总，楼下到了五百箱列印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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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徐磊。」沈司衍定定看着他。


    被提名的徐磊，腾地一下站起身，脸上掩饰不住激动的表情，「沈总，什么吩咐？」


    「搬去仓库。」沈司衍冷冰冰留下这句话，就带着宋昭走了。


    徐磊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难道不是提拔他做技术组组长？他上一秒还在心里感慨，果然欺负宋昭是对的，总裁来亲自提拔他了。


    没想到后面的话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他有些不敢置信，问身边的人：「刚刚沈总说什么？」


    「说让你去把楼下五百箱列印纸搬进仓库。」苏悦悦笑嘻嘻地从他身边路过，准备下班吃饭。


    「哦，对了，公司的小推车坏了，只能麻烦你一、箱、一、箱、地、搬、了，今天下班之前请一定要搬完哈，不然仓管还要陪着你加班。」


    第11章 叫两声我听听


    徐磊面无血色，拍着桌子站起来，声音有些激动：「就让我一个人搬吗？！再说了这不是仓管应该干的活吗？」


    今天外面有三十多度，五百箱搬下来，他命在不在都不知道，何况坐惯了办公室的人，更干不了一点体力活。


    苏悦悦回头看他一眼，歪着头有些俏皮地说：「不然呢？如果你能找到别人帮忙，当然也行。」目光在办公室里扫了一圈，所有人都低下头快速收拾工位准备下班。


    上午跟徐磊一起在茶水间嚼舌根的王飞和赵武行动更是迅速，已经站起来走人了。


    王飞：「咱中午吃啥？」


    赵武：「不知道，盖浇饭吧。」


    沈司衍坐在车上，看着外面汗流浃背一箱一箱搬货的徐磊，面无表情地问宋昭：「你以前的少爷脾气呢？」


    「嗯？什么？」宋昭揣着明白装煳涂，从沈司衍领着他去徐磊那儿的时候，他就明白沈司衍已经知晓这个事情了。


    「被欺负了也不吭声？我不记得你是个软柿子。」


    宋昭浅浅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忍忍就过去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沈司衍伸手去捏他脖子后面的软肉，「宋昭，你现在是我的狗，别人欺负你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宋昭点头，「嗯，知道了。」


    「狗崽子，叫两声我听听。」沈司衍今天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开始跟他开玩笑了。


    他也没想到宋昭能这么听话地真「汪」了声给他听，眼神一暗，放在宋昭脖子后面的手顺势一勾，就把宋昭拉过来，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乖狗狗，以后被欺负了就这么叫。」


    沈司衍说这个的时候温柔得不像话，宋昭的心酸酸涨涨，他主动回吻了上去，「好。」


    周义坐在驾驶座安心开车，不该听的不该看的，他一向很懂，这也是沈司衍重用他的原因。


    -


    徐磊一直搬到凌晨才搬完五百箱纸，第二天直接请了病假没来上班，第三天到工位上刚坐下，人事主管钟云将一张离职申请表放在了他桌子上。


    他皱着眉头问：「什么意思？公司要开我？」


    「不是公司要开你，是你要离职。」钟云没什么表情。


    徐磊腾地一下站起来，腿还因为前天的过度劳动酸得有点站不住，他怒吼：「休想！我在公司待了三年，想辞退我必须给我赔偿金！」


    钟云推了一下眼镜道：「主动离职或者在本行业找不到工作，这两个选项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


    说完，她又将另外两张「调岗申请表」放在王飞和张武的面前，「你们留在技术部屈才，去售后部做客服，正好发挥一下你俩的语言天赋。」


    两人拿着表格面面相觑。


    钟云补充道：「如果你俩有什么异议的话，可以跟他一样，找我来拿离职表格就行。」


    有了徐磊这个前车之鑑，王飞和张武也不敢再有所反抗，只能拿起笔在表上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收拾干净办公桌去了售后部。


    徐磊是技术岗，薪酬优渥，而他除了技术又什么都不会，拼尽全力才进的这家公司，以为自己终于能攒下一些钱了。


    如果以后在这个行业里面混不下去，做别的工作等于重头再来，也不会再有这么好的待遇。三十八岁的从头再来，基本上没有什么好差事了。


    他恼羞成怒，指着钟云大吼：「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资本家的走狗罢了！你一个臭打工的，真当自己是碟子菜了？帮着资本家说话？」


    沈司衍刚好带着宋昭来上班，路过办公室的时候，冷冷睨了徐磊一眼。


    徐磊前一秒还嚣张的气焰，一下子熄灭了，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头。


    「徐磊，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没有珍惜。」钟云抽走他手中的离职申请表，「去财务结算一下本月工资和赔偿吧。」


    徐磊脚一软，直接跪在了钟云面前：「钟姐，对不起！我刚刚也是一时煳涂，不该这么说的，您大人有大量，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有车贷房贷老婆孩子要养，我真的不能没有这份工作啊！」


    「如果我不能再做技术，养不起家，我老婆一定会跟我离婚的！求您了钟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就签字！」说着，他就要扑过去抢钟云手里的离职申请表。


    钟云后退半步躲开了，「不是我不给你机会，刚刚你也看见沈总了，我帮不了你，我也是拿着沈总发的工资，做我份内的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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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室里面没有一个人说话，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钟云离开办公室之前说：「希望今天的这件事情没有影响到各位，请大家好好工作，禁止在公司拉帮结派搞小动作霸凌同事，再有类似事件发生，请自觉来找我拿表。」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也没人敢看钟云一眼。出了办公室之后，苏悦悦跟在她后面吹捧：「钟姐！帅啊！」


    「少贫。」钟云拿着手中捲成筒状的表格敲了敲苏悦悦的脑袋，「昨天的日报怎么不交？」


    「……糟，昨天家里水头漏水，着急回家呢。」苏悦悦吐了吐舌头。


    「罚五十。」


    「该罚的，好姐姐，我没有任何怨言。」苏悦悦举起手，做了个对天发誓的手势。


    钟云瞥她一眼，「我替你写了，所以五十块贿赂我就行。」


    「呜呜呜呜好姐姐！我好爱你啊。」苏悦悦抱着她的胳膊装哭，「我给你带一个星期的早饭！」


    「行。」钟云有些不自然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去工作吧，今天有三个人来入职，你办理一下。」


    「好嘞！」


    钟云看着干劲满满的苏悦悦，内心感嘆：年轻真好。


    第12章 冷脸洗内裤


    魏东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将新医药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毕，并且交给沈司衍一沓厚厚的资料。


    沈司衍随便翻了两页，上面记录的都是近几年关于天成药业的一些负面反馈，用户发布到社交平台试图曝光维权，但很快都被压下来。


    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情，魏东都有耳闻，辞退一个，调岗两个，其他员工见到宋昭也都客客气气的。


    联想到前几天他只是说了宋昭两句，沈司衍就跳起来维护，他不免好奇，问沈司衍：「你跟宋昭又好上了？」


    沈司衍翻阅资料的手一顿，面无表情道：「可笑，他现在不过是我的玩物，我要狠狠折磨他，把这些年他欠我的，一笔一笔讨回来！」


    魏东一脸嫌弃地听着，「你这又是砸钱，又是办事，完了下班还得回去洗手给人做饭，这叫把人当玩物？」


    回想起昨天他约沈司衍吃晚饭，沈司衍说要回去做饭的情景他就想笑。


    堂堂云智的一把手——沈司衍，生意场上多雷厉风行的一个人，每天中午、晚上下了班了，还要回家繫着围裙给男朋友做饭。


    啧啧啧。


    魏东转着椅子凑到沈司衍面前嘲笑：「不是我说，你这跟冷脸洗内裤有什么区别？」


    「冷脸洗内裤？」沈司衍不解。


    「嘴硬，放狠话，活儿一点没少干。」


    沈司衍的脸黑下去：「你下下个月的绩效没了。」


    魏东急得站起来：「你就会针对我！」


    「我平等地针对每一个人。」


    宋昭正好进来，魏东知道沈司衍对他的态度之后，也不打算怎么为难他了，他本来调侃宋昭，只是因为想给沈司衍出气，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需要，关系好着呢。


    他沖宋昭说：「宋昭，你管管沈司衍。」


    宋昭不解，将刚做好的咖啡放在他俩面前。


    「他连扣了我仨月绩效了！」


    宋昭看了看沈司衍，又看了看他，「魏总，我只是沈总的助理而已，他做什么决定，我无权干涉。」


    「好好好，你们两口子。」魏东气得在他俩中间指来指去。


    沈司衍打断他：「行了，你最近多辛苦点，出几趟差，把天成药业原料供应商的事情解决一下，在天成给的基础上加一成。」


    魏东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沈大少，你钱多了烧得慌？原料厂哪儿找不到？非要花高价跟天成抢？」


    「嗯？」沈司衍双手交叠支着下巴，「让你办你就去办，废话挺多？」


    魏东闭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不敢再说了，再说下去四个月的绩效没了。


    他出去之后，宋昭站在沈司衍桌子旁边问：「小司，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沈司衍看他半晌，目光停留在他粉嫩水润的唇上，随后懒懒地靠着椅背，朝自己微微隆起的胯下看了一眼。


    无声的暗示，宋昭不是不懂，他喉结滚动，朝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会有人进来。」


    「不愿意？」沈司衍的声音沉沉的。


    宋昭的脸颊又热又烫，咬了咬牙，半跪在沈司衍腿前。


    沈司衍心情大好，低头看着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抬手覆上他毛茸茸的脑袋，手指与髮丝勾缠。


    「沈大少。」魏东突然又推门进来，「我之前拜託你的事情，别忘了。」


    宋昭惊得想要站起身，被沈司衍不动声色地按住了头。


    「知道了。」沈司衍的声音有些喑哑。


    魏东欲言又止，「那个……钟云催着发工资表呢，我的绩效就别扣我的了呗。」


    「知道了，快滚！」


    「真的啊！！」魏东惊喜，以往沈司衍说扣他工资，从来没手软过，今天答应地未免有点太快，他都不敢相信。


    沈司衍的耐心已经用完，眼睛红红的，压抑着道：「滚！！！」


    「好嘞！」魏东轻快地应了一声，关上门走了。


    宋昭腿软得跪坐在地上，脸憋得通红。沈司衍指腹摩挲着他有些红肿的唇瓣，眸色沉沉。


    「带着你上班，果然影响效率。」沈司衍拉着他走进休息室，反锁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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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姚薇出差一周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约沈司衍见面，刚下飞机就打电话约时间，所以沈司衍在餐厅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带着行李箱。


    沈司衍出门之前没告诉宋昭去哪，只是做好晚饭之后说自己晚上有约。


    宋昭一边给他拿外套一边说：「早说有约，就别做饭了，我自己随便吃点就行。」


    「家里可没泡面给你煮。」沈司衍接过他手中的外套。


    宋昭被他的话噎住，小声道：「我还会煮粥的……」


    「行了，去吃吧，再不去小圆给你吃完了。」


    一转头，小圆果然已经跳上了餐桌，在清蒸鲈鱼面前闻了又闻。


    「啊！小圆！不可以吃！会卡住！」宋昭也无暇顾忌他，赶紧跑过去把小圆从餐桌上面抱了下来。


    沈司衍也不太懂为什么宋昭对小圆这么上心，猫吃鱼多正常的一件事，那野猫不也吃鱼吗？它们难道不会卡住吗？还是说卡住了有野人给取出来？


    到达餐厅的时候，姚薇也才刚到。


    她不怎么爱出席商业聚会，所以沈司衍差不多算是毕业之后就没见过她。


    姚薇的变化很大，已经没有了上学时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模样，精緻的眉眼间带着倦意，及腰大波浪衬得整个人透露着一种知性美。


    沈司衍将外套递给侍应，在姚薇对面坐定。


    「沈总，好久不见。」姚薇官方地打了个招唿。


    「客套话就免了，直接说事吧。」沈司衍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姚薇正好也不擅长寒暄，直接开门见山：「阿昭是不是在你那？」


    「嗯。」沈司衍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行李箱，显然是连家都没回就过来了，「你挺关心他。」


    姚薇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你们和好了吗？」


    「连这种事情都要向你报备吗？」


    「沈司衍。」姚薇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如果你不想要，可以把阿昭还给我吗？」


    「还？」沈司衍轻蔑一笑，「他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第13章 你喜欢姚薇？


    「沈司衍，我知道你恨阿昭，但你也不能这么作贱他。」


    她看见上周那场聚会的微博了，宋昭在众目睽睽之下，狼狈地跪在地上呕吐，而沈司衍则是一脸不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热度虽然已被压下，但沈司衍现在出入各种场合都带着宋昭，圈子里也一直在议论他们的事情，自然都没好话。


    宋昭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有关于他的理应都是赞美的词语才对，而不是那样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


    「你是在教我做事？」沈司衍把玩着手中的玻璃杯，抬起眼皮看她。


    姚薇紧咬着唇，「你要怎么才肯放过他？」


    「不知道。」沈司衍眉梢挑了一下，「等我玩儿够了吧。」


    「你！」姚薇紧紧攥着拳头，浅蓝色的猫眼美甲嵌进肉里，「你根本不配得到阿昭的爱！」


    沈司衍放下手中的杯子，定定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寒光：「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


    「你不服气的话，大可以来抢。」沈司衍站起身，周身散发着寒气，带着上位者的威严，丝毫没有把姚薇放在眼里。


    除非他不想要，否则没有人能从他手中抢人。


    这次的谈话不欢而散，沈司衍连饭都没吃就走了。


    回到家之后，宋昭正在浴室泡澡，小圆揣着手蹲在在浴室门口守着，见沈司衍回来，它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表示欢迎，就又蹲下去了。


    沈司衍烦躁地扯开扣子，开门进了浴室。


    正在浴缸里清洗腕带的宋昭听见动静后神色一惊，赶紧把左手放进水里，一边磕磕巴巴地问沈司衍：「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边在水下悄悄将腕带重新戴上。


    「不欢迎？」沈司衍脸色不太好，弯着腰手支在浴缸边看着他。


    「欢迎……欢迎……」终于将腕带重新戴上，宋昭松了口气，脸色也恢復如常。


    宋昭的头髮被水汽蒸得有些湿哒哒地贴在额头，脸颊也泛着粉红，沈司衍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口腔里瀰漫着血腥味，宋昭吃痛地「唔」了一声。


    他不知道沈司衍为什么一回来就发这么大脾气，只好握住他的手温和地问：「怎么了？」


    沈司衍没回应，余光看见他手上的腕带，脸色更加阴沉，他抓住宋昭的手腕问：「你喜欢姚薇？」


    宋昭有些紧张地盯着被抓住的左手，「小司，你怎么了？」


    「回答我！」


    「不喜欢！」宋昭回应着，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左手。


    沈司衍捏着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那为什么一直戴着她送的东西？」


    他注意到了，宋昭有两个腕带，除了黑色的还有一个灰色的，都是一样不精緻的手工，上面带着白色的猫猫头。他时不时会交替着戴，但从未离过手，就连洗澡也要戴着。


    宋昭试图挣脱掉左手，却没成功，「习惯了而已。」


    「丢掉！」沈司衍眼神阴冷，命令的语气让人不容拒绝。


    宋昭抿了抿唇，唿吸变得有些不安起来，现在就丢，可能不行……


    他试图冷静下来安抚沈司衍：「小司，你到底怎么了？」


    沈司衍的语气越来越冰冷：「别让我说第二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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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见他如此坚持，只得妥协：「好，至少等我洗完澡。」


    沈司衍松开他，抽出自己的皮带，将宋昭的两只手腕绑紧，脱下碍事的衣服，一起进了浴缸。


    随着沈司衍的动作，浴缸里本来就很满的水，此刻哗啦一声溢了满地。


    小圆听见动静，在外面喵喵地挠门。


    沈司衍掐着宋昭的腰，将他翻了个身，「趴好。」


    手被绑住没办法抓住什么，浴缸因为放了泡泡浴，也滑得不行，他整个上半身都只能趴在浴缸边的台子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沈司衍出去一趟，心情如此之差，他到底见了谁？


    那天晚上宋昭被折腾得不轻，比起刚跟沈司衍见面那天，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司衍只是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只知道在宋昭身上索取。


    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心里虽恨宋昭，但捨不得打骂。


    如果轻易就承认自己还爱着宋昭，他又不甘心，他怎会甘心就这么原谅这个曾经为了家族名誉而狠心抛下他的男人？


    各种矛盾的情绪交织在心里，他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异常烦闷，只能发狠地一次又一次在宋昭身上征伐，用这种近乎惩罚的行为来宣洩自己复杂的感情。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能短暂地忘掉被背叛的痛苦，假装他们还是亲密无间的爱人。


    第二天早上宋昭的腿都是软的，膝盖上被硌得都是青紫印记，沈司衍到底是于心不忍，一大早从药箱里面翻出治跌打的喷雾，一边喷一边帮他揉腿。


    早晨的阳光温温柔柔地洒在沈司衍的侧脸，衬得他冷硬的轮廓都柔和起来。


    宋昭坐在床边，低着头看他，心里被满足感涨得满满的。


    以前他俩疯过头了，沈司衍也会这样耐心地给他上药。


    有些粗粝的大掌暖暖的，覆在膝盖上的时候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偶尔揉到痛的地方，宋昭就忍不住皱着眉头轻颤一下。


    沈司衍抬头问询：「疼？」


    宋昭笑着摇了摇头。


    「嘴硬。」沈司衍放下药瓶，「吃完早饭司机送你去琴行。」


    「好。」宋昭乖顺地点头。


    昨天睡前，宋昭从盒子里找出许久没戴过的智能表，将手上的腕带替换了下来，并且把智能表的屏幕壁纸换成了小圆的照片。


    智能表的腕带没有手工织的那个宽，宋昭戴着总觉得没有什么安全感，时不时就要看一眼。


    沈司衍以为他着急上班所以一直看时间，慢条斯理地喝着粥说：「来得及，慢慢吃。」


    「嗯嗯。」宋昭埋头吃饭，默默把左手放在了餐桌下面。


    第14章 沈司衍的猫


    「哇！宋老师！您换手錶啦！」程子涵是第一个发现宋昭今天配饰发生变化的人。


    宋昭有点不自然地摸了摸手腕，「对。」


    那两个腕带交替戴了一年，突然换掉确实有点突兀了。


    「啊！这个就是宋老师养的猫猫吗？」程子涵两只大眼睛亮晶晶的，惊喜地指了指他手錶壁纸上的猫咪。


    「对哦。」在提到小圆的时候，宋昭的眼神永远是温柔的。


    「可以给我看看吗？」程子涵一脸期待地看向宋昭。


    宋昭才犹豫不到一秒，周围就围上来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跟小鸟似的，吵着说「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好啦！」宋昭不得不维护秩序，「都乖乖坐好，谁先把今天的这一小节练好，老师就先给谁看，好不好？」


    「好！」教室里齐刷刷响起稚嫩的声音。


    程子涵更是干劲满满，「我一定要第一个完成！」


    「乖。」宋昭揉了揉他的头。


    给孩子们布置完上午的练习作业，宋昭找了个由头熘去了琴行后面的精品店。


    附近有个高中，精品店里面卖的大部分都是便宜的海报、贴纸和其它小玩意儿。


    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护腕只占了小小一块地方。


    种类也没有几个，都是普通的运动型，没什么好挑的。


    宋昭拿了一个logo比较小的黑色护腕付了钱，替换掉了智能表，心里这才踏实了些。


    只不过上面没有小圆的猫头做守护神了。


    他嘆了口气，觉得还是得想办法解决一下，不然挺不习惯的。


    中午沈司衍来接宋昭下班，一眼就看到他手上的新护腕，他皱眉不解，为什么宋昭的手上一定要戴点什么东西。


    「手腕不舒服吗？」沈司衍一边开车一边不经意地问。


    冷不丁被这么一问，宋昭还是下意识地摸了摸护腕，「嗯……之前打篮球手腕扭伤了。」


    沈司衍趁着等红绿灯的空档，转头看了一眼他，「什么时候伤的？怎么早上给你擦药的时候也不说？」


    「没事，很久之前伤的了，早就好了，只不过戴习惯了，不戴没有安全感。」宋昭尽量让自己的藉口听起来合理。


    沈司衍沉默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他愿意戴就戴吧，至少不是姚薇送的那个。


    沈司衍备好菜才出门接的宋昭，所以回家之后下锅炒炒就行。


    他在厨房做饭，宋昭在客厅逗猫。


    从一回到家，宋昭就发现小圆脖子上多了一个项圈。


    棕色的真皮皮带，上面挂着一个硬币大小的吊坠，吊坠的正面嵌了一大块浅蓝色的宝石，颜色跟小圆的瞳色差不多，很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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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石看着价值不菲，挂在小圆脖子上，衬得整只猫都贵气了不少。


    他惊喜地抱着小圆走到厨房门口：「项圈是你买的？」


    沈司衍一边炒菜，一边冷淡地「嗯」了一声。


    「小圆，快谢谢沈总。」宋昭那语气，颇有点老父亲告诉亲闺女，待人接物要懂礼貌的意思。


    小圆跟听懂了似的，冲着沈司衍喵喵叫了一声。


    沈司衍面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却泛起一丝甜意，因为他发现宋昭好像挺喜欢那个礼物。


    但这人也蛮奇怪，怎么给猫买东西，他这么开心。


    「诶？这后面还有字？」宋昭翻开弔坠的反面，上面刻着几个字，他一边辨认，一边读了出来：「沈、司、衍、的、猫……」


    「沈司衍的猫？」宋昭有些惊讶地抬头，眼神中带着问询。


    沈司衍将炖着的排骨盖上盖子，走到他面前挠了一下小圆的下巴，小圆享受得眯起了眼睛。


    「它，是沈司衍的猫，你，是沈司衍的狗，有问题？」


    「没问题。」宋昭心里甜甜的，他喜欢沈司衍对他一切的占有欲。


    「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个？」


    沈司衍刚缓和的表情立马收敛，冷酷道：「钱多。」


    然后装作无事发生，转身去锅旁边翻了两下排骨。


    他怎么可能告诉宋昭，早上看见小圆的眼睛，就想到了姚薇的蓝色猫眼石美甲。


    心里觉得不痛快，在客厅踱来踱去，五分钟后拿起外套，立即出门去店里加急定制了一个猫咪项圈，并且在上面刻了这几个字。


    他沈司衍的东西，谁都别想抢走。


    -


    从高明纬见到宋昭的那天起，他就开始张罗着603寝室的人一起聚个餐。


    奈何张进是个单休的，卫明又经常出差，想凑齐也真不容易。


    正好这天都有空，下午宋昭正在上课，收到了高明纬的消息，说下班之后约在「老地方」吃饭。


    宋昭回了个「好」字。


    想想跟大家也有几年没有见面了，宋昭思索再三，给「老地方」的老闆发了条消息。


    【张哥，我今天下班之后跟三个朋友一起去吃饭，可以留一个小包厢给我吗？】


    这会儿应该是店里没什么生意，张哥很快回了消息：【可以啊小宋！只要你们来，随时都有位子的！】后面带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处理完了这边之后，他又发消息跟沈司衍报备，沈司衍依旧是那几连问「跟谁？」「男的女的？」「去哪吃？」等等。


    宋昭下班扫了个电动车骑过去的，到地方的时候，餐馆外面已经等了不少人了，其中就包括高明纬、张进和卫明。


    几个穿着正装的大男人，坐在红色的塑料凳子上面，头挨着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时不时还一起傻乐起来。


    宋昭看着，心里莫名其妙有点酸酸的，觉得：真好啊，大家还像以前一样。


    张进是第一个看见宋昭的，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是阿昭吗？」


    高明纬闻声望去，拍了一下张进的头：「靠，废话！长这么帅的除了阿昭还能有谁？傻样。」


    张进揉了揉自己的头，嘿嘿一笑，「快瘦脱相了，没敢认。」


    卫明站起身说：「阿昭，好久不见。」


    宋昭沖他们点头：「好久不见。」


    周围已经没有多余的凳子了，高明纬站起身指着自己的凳子说：「来，阿昭，你坐这儿。」


    「不用。」宋昭摆摆手，「走，带你们走后门儿。」


    第15章 是小司来了吗


    高明纬在包厢坐下之后感嘆：「阿昭，你还有这人脉呢？我以前在这儿排队都得一小时起步，饿得头晕眼花的。」


    张进问：「那你就非得在这儿吃呗？」


    「你懂个屁！」高明纬胳膊肘顶他一下，「这儿饭好吃，有家的味道。」


    「那干脆上你家吃得了。」张进扔了个花生米在嘴里嚼。


    「形容！形容词儿懂不懂？！」高明纬翻了个白眼，「跟你讲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是你说的有家的味道。」


    高明纬：「……」


    「行了行了，吃你的花生米，甭说话了，一天天跟你讲两句话费老劲儿，也不知道这脑子怎么考上的大学。」


    张进不乐意了：「哎你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你再废话，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的人身攻击。」高明纬攥了攥拳头。


    张进脖子一缩，又扔了两粒花生米在嘴里：「不跟你一般计较。」


    身边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宋昭喝了口温水，浅笑着看他们打闹。


    「行了，都奔三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卫明在菜单上写了几个菜，推给了打闹的他俩，「看看都有什么想吃的，自己写。」


    高明纬把菜单推给宋昭：「阿昭帮我写吧，我字儿丑。」


    张进嗤笑他：「高总吃个饭还得雇个秘书写字儿啊？那平时阿昭没陪你来，你就不吃了呗？」


    高明纬的太阳穴直突突，他一脸笑意地看着张进：「你要不要试试医院的wifi快不快？」


    张进默默把椅子移远了一点：「咋一言不合就要打人？莽夫一个。」


    大学时就这样，张进是吐槽担当，高明纬遇事就用拳头解决，年长一点的卫明稳重多了，是寝室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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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因为在学校对面有房子，大一开学没多久就办了走读，但寝室一直都留着他的床位。


    大学离小吃街挺远，平常也就在食堂吃吃饭，宋昭时不时会给他们带沈司衍做的菜去「救济」他们。


    在匮乏的大学，能受到室友的「救济粮」，简直就是天赐！


    所以宋昭虽然是走读，但跟寝室他们仨的关系特别好。


    尤其对于高明纬来说，宋昭是很好很好的人。


    因为他每次托宋昭给带东西，宋昭都会答应，并且会出手阔绰，多给他买点别的东西。


    这点比张进好了不止一百倍，他每次让张进给他带东西，张进都提出让他先喊「爸爸」这样无理的要求。


    那真要喊，他更愿意喊宋昭「义父」，毕竟宋昭是富二代，认这个爹一点儿也不亏。


    上菜之后，宋昭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包括自己。


    高明纬觉得疑惑：「阿昭，你不是不喝酒的吗？」


    宋昭笑笑说：「之前喝过一回，感觉还行，没那么难喝。」


    卫明拿了个空杯子，把宋昭的酒倒了一些出来说：「你不常喝，还是少喝点。」


    宋昭点点头，其实他挺不喜欢酒的，但喝完酒之后那种晕乎乎、能短暂忘掉痛苦的感觉又让他很上头。


    张进的酒量也一般，没喝几口就开始口无遮拦了，本来三人约定好今天不在宋昭面前提前尘往事的，他全给忘了。


    「哎阿昭，你现在跟沈司衍怎么样了？我最近总在微博上刷到你们，他没有怎么样你吧？」


    空气有一秒钟的凝滞，高明纬和卫明都停下了咀嚼的动作，用余光偷偷打量着宋昭的反应。


    宋昭的笑容有点僵在脸上，不自然地拿起酒杯勐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入喉，呛得他咳了两下，眼眶通红。


    卫明忙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高明纬则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一脚张进。


    张进「嗷」一声，「高明纬你是不是有病啊！踩我干什么！」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高明纬从盘子里抓了一个红烧猪蹄直接怼张进嘴里了。


    张进也没觉得有什么，接住那个猪蹄咬了一口，继续问：「沈司衍没拿坐牢的事情威胁你吧？他要敢这么对你，你就过来跟我一起住，不受他那个气！」


    高明纬的白眼都要翻上天了，拳头捏得咔咔响，在考虑干脆把这人一拳打晕算了。


    宋昭扯出一个笑来：「没，他对我挺好的。」


    「那就好，想想他也不捨得对你怎么样，毕竟大学那会儿你们爱得死去活来的，我们都羡慕坏了。」张进一边吃着嘴里的猪蹄，一边感慨地摇了摇头。


    高明纬忍无可忍，想着不然直接把他灌趴下去得了，他端起酒杯说：「来，炸一个！」


    「我靠！」张进噎了一下，看着他满杯的酒说：「你要不要这么勐！？」


    高明纬也不管他说什么，一仰脖先把自己杯子里面的酒喝完了，然后把杯子倒过来说：「谁不喝谁孙子。」


    「爷爷。」张进一秒滑跪认输，他虽喝多了，但还是识时务的，谁能喝得过这卖保险的啊！


    「别整这死出。」高明纬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起杯子，掰开他的嘴就往里灌。


    一杯酒高低是喝完了，张进成功地被喝趴下。


    就这样吵吵闹闹的，一顿饭结束了，宋昭的状态也没好到哪里去，走路都不成直线了。


    卫明搀着他走出餐馆，问他家住哪里，给送回去，他也含含煳煳的说不清。


    高明纬架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张进，对卫明说：「不行让阿昭去我那凑合一晚上，我离这近，明早他上班也方便。」


    话音刚落，宋昭的电话就响起来，是沈司衍打来的，因为今天已经超过十点了还没到家。


    「小司……」宋昭接起还没说一句完整的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扔下手机跑去路边的垃圾桶旁吐了起来。


    卫明从地上捡起他的手机，继续接听：「喂，沈总，我是卫明，阿昭喝得有点多，你是来接他，还是让他在明纬家歇一晚上？」


    电话那头短暂沉默了几秒，沈司衍沉沉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地址在哪？」


    报完地址之后，几个人坐在路边吹风等沈司衍，宋昭两条长腿曲着，脸埋进膝盖里，看不出什么神情。


    刚刚被卫明攥着手，护腕稍上移了些，露出一条长长的已经癒合的疤痕。


    卫明眉头一皱，想拿起来仔细看清楚，却被宋昭下意识地抽回，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明哥，是小司来了吗？」


    卫明心脏有些发紧，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快了，在路上了。」


    「嗯。」他应完声，又重新将头埋进膝盖里。


    卫明盯着他手腕上的黑色护腕，心里有太多疑问。


    会出现在这里的伤疤，不言而喻，在宋昭消失的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难以想像这几年，宋昭是怎么过来的。


    一定很辛苦吧？不然为什么以前这么阳光开朗的一个男孩子，变成现在这样。


    第16章 小没良心的


    沈司衍很快赶来，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步伐有些着急。


    他走到几人面前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唿，「给你们添麻烦了。」


    「害，哪儿的话。」高明纬得扶着张进，没办法站起来跟沈司衍讲话，只能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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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跟沈司衍的关系，算不上多亲密，顶多就是认识罢了，所以就免去了寒暄的步骤。


    沈司衍弯腰拍了拍宋昭的肩膀问：「还能站吗？」


    宋昭抬起头，看着面前重影的沈司衍，嘿嘿一笑：「小司……你来了……」


    他试图站起来，但腿脚不听使唤，一个趔趄朝后倒，被沈司衍一把捞进怀里。


    「喝不了还逞能。」沈司衍语气有些埋怨，一手搂着他，一手穿过他的膝弯将人打横抱起，朝车上走去。


    「沈总。」卫明跟在后面欲言又止。


    沈司衍把宋昭放在后排，拉过外套盖在他身上，关了车门之后，转过身看着卫明。


    卫明看着这个跟四年前相比，成熟了不止一点的沈司衍，微微嘆了口气：「我不知道你跟阿昭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请你一定要相信他的真心，如果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或许是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沈司衍的眼神暗了暗。


    苦衷吗？


    他朝卫明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行。」卫他摆摆手。


    看着远去的车尾灯汇入车流，卫明轻嘆了口气。


    车子平稳驾驶，沈司衍是洗完澡出来的，车上充斥着沐浴乳的清香。


    等红绿灯的间隙，他的指尖轻轻点着方向盘，思考刚刚卫明跟他说的那句话。


    他透过后视镜看着在后排熟睡的宋昭，想起他俩重逢后的第一面，宋昭也是醉成这个样子。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对宋昭到底是怎么样的情感了，越是相处，越是捨不得再对他冷脸。


    但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过宋昭，他要宋昭一辈子待在他身边赎罪。


    到家之后，沈司衍费了不少劲才把宋昭洗好。等他自己收拾好回到房间的时候，宋昭已经在床上睡着了，小圆像往常一样，挨着他睡在枕头上。


    「小没良心的。」沈司衍关了灯，把宋昭抱进怀里。


    宋昭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大学，他跟沈司衍最相爱的那个时候。


    -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啊兄弟们！」宋昭一大早地就推开603的门，裹着一身寒气，把包子、豆浆、油条、鸡蛋汤一股脑地全放在了桌子上。


    床上的仨人睡眼惺忪，明显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张进咂了咂嘴，翻个身继续睡了。


    高明纬掏出枕头下面的手机，一看才七点钟，又重新躺回床上，「阿昭，你今天吃错药了？这么早就来？」


    卫明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早餐，声音哑哑的：「今天沈司衍没给你做早饭吗？怎么买的豆浆？」


    宋昭一拍大腿，「我要说的就是跟这个有关！」


    寝室里面静悄悄的，平常八点上课，他们恨不得七点五十才起床，更别提现在才七点，根本没人有心情听宋昭说什么。


    「我好像是个同性恋。」


    此言一出，仿若平地一声雷，床上的三个人都睁眼了，纷纷朝桌旁的宋昭看去，「哈？」


    卫明：「阿昭，你不行再睡会儿呢？是不是马上期末考试，压力大了？」


    「没有。」宋昭赶紧摇头，他不算什么拔尖的人物，但在班里也一直都是前几名，学习的事情根本难不倒他，「我是认真的！」


    「靠……」张进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头都差点埋进被子里。


    高明纬踢了他一脚：「瞅你那死出，有什么好遮的？就算阿昭是同性恋，也看不上你。」说完他从被子里伸出胳膊秀了一下自己的肱二头肌，「阿昭，你看我怎么样？」


    张进咕哝一声：「就不能是我冷啊！」


    宋昭完全听不进去他们在说什么，脑袋里面全是沈司衍的脸，「我好像喜欢沈司衍。」他说完，从耳根一直红到脖子。


    卫明沉思了一下，「沈司衍也挺好，我看你俩挺般配。」


    高明纬也跟着点头：「我也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你跟沈司衍都帅得一塌煳涂，你俩就内部消化得了。」


    沈司衍样貌出挑，成绩也一顶一的好。


    属于是别人考100分，因为自己能力只够100分，而沈司衍考100，是因为试卷只有100分。


    入学典礼上，他作为新生代表发言，俘获了一众学姐和同年级女生的芳心。


    关于沈司衍什么身世，他们都不大清楚，只知道是宋昭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被宋昭搞的，几个人也不困了，从床上坐起来穿衣服准备边吃边聊。


    高明纬塞了个包子在嘴里，含煳不清地问：「你跟沈司衍认识这么多年，怎么才发现自己喜欢人家啊？」


    「哎我也不知道。」宋昭把凳子反过来，两条长腿岔开在椅背两边，脸埋进臂弯里，「以前没确定，但昨儿我梦见他了。」


    卫明看着宋昭白色高领毛衣映衬下，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问：「你梦见他干什么了？」


    「还能有什么。」宋昭一咬牙，「梦见跟他亲嘴了，我还梦遗了。」


    「咳……」张进被豆浆呛到，「阿昭，你这么纯情？亲个嘴儿都能梦遗？」


    「哎呀中间的事情我肯定是不能跟你们说的。」宋昭重新把脸埋进胳膊里面，只露一双亮晶晶的桃花眼。


    「哦~」仨人对视一眼，露出坏笑。


    卫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事，阿昭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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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对待女生的示好，他总是呆呆傻傻的完美会错意，卫明他们三个一直以为这个母胎单身的小少爷脑子里面可能缺点什么。


    现在看来什么都不缺，纯纯对女孩子不感冒而已。


    高明纬问：「那你没跟他说吗？」


    「我哪敢啊！」宋昭的脸皱成了包子，苦恼道：「你们都不知道，早上沈司衍翻了个身，胳膊才搭到我身上，我就硬了，给我吓得赶紧起床了。」


    宋昭闭了闭眼，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要不是同性恋，肯定觉得我很噁心。」


    「未必，我看他平时跟你挺要好的。」张进喝完最后一口豆浆，打了个饱嗝。


    「就是因为我俩要好，才更接受不了他嫌弃我。」


    高明纬：「哎，不是说同性恋都有什么『gay达』吗？你不能测测他？」


    宋昭哭笑不得：「我要有这神通，现在还用得着跟你们在这说？」


    高明纬：「你直接点问他得了。」


    宋昭立马否决：「不行！他要噁心我了，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我宁愿永远守着这个秘密，跟他做一辈子好朋友！」


    「那你们就亲不成嘴了。」高明纬善意提醒。


    第17章 他还挺想跟沈司衍亲嘴的


    宋昭欲哭无泪，他还挺想跟沈司衍亲嘴的。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卫明收拾书本准备去上课。


    宋昭有些蔫儿，但也跟着站起来了，「不知道，这几天先住宿舍吧，我不敢回去，等我先缓缓。」


    还好跟沈司衍不在一个班，不用一整天都对着那张让人心猿意马的脸。


    早上出门急，宋昭什么也没带，想着先跟高明纬看一本书，凑合一上午，中午再回去拿书本。


    班里陆续来人，宋昭坐在座位上，眼睛盯着书，但心里就瞎琢磨，周围吵吵嚷嚷的他一点也听不见，甚至沈司衍都站在他座位旁边了都没察觉到。


    天气已经入冬，沈司衍穿着棕色羊绒外套，里面搭了一件简单的黑色半高领毛衣，黑色西裤衬得他颀长的双腿更加笔直。


    额前落了一缕碎发，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周围的人都议论开了，毕竟沈司衍是学校有名的尖子生，门门课都是第一，人长得又帅，在学校论坛的点击率一直稳居第一。


    虽然大家都知道宋昭和沈司衍的关系好，但沈司衍确实是第一次踏进二班的教室。


    「阿昭，你今天怎么了？」沈司衍从怀里拿出一袋热气腾腾的鸡蛋饼，又将手中的保温饭盒、书本、手机，一一放在了他的面前。


    宋昭还是盯着书发呆，没抬头，也没有什么反应。


    沈司衍见他这样，有些担心地将手放在他额头试温度。


    宋昭感受到有温热的触感覆上额头，吓得往后一退，后背结结实实撞到了桌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沈司衍赶紧伸手去给他揉：「撞疼了吧？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大早就跑出来，书和手机都没拿，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吗？」


    宋昭一看是沈司衍，更慌了，耳朵一下红起来，往旁边躲了躲沈司衍放在自己背上的手，「啊……没事……就是快期末考了，有点儿紧张。」


    他这么点闪躲的小动作，被沈司衍看在眼里，心中不解，但教室不是说话的地方。


    沈司衍将带来的饭往他面前推了推：「先吃早餐吧，考试的事情不用着急，有不会的我教你。」


    「没事，我吃过了。」宋昭下意识地拒绝，他现在需要隔绝一切跟沈司衍的联繫，不然他真的没办法做到头脑清晰。


    但是黄澄澄的鸡蛋饼看得他太馋了，沈司衍做的鸡蛋饼特别香。


    而且早上他虽然给室友们带了一堆早餐，其实自己一点都没吃，没心情吃，脑袋里面全是沈司衍。


    以往他都是在家吃完了再过来的，今天他提前跑出来，所以沈司衍把做好的早餐打包到学校给他，小米粥还贴心地用保温饭盒装的。


    沈司衍真好，宋昭感动得想哭，世界上怎么会有沈司衍这么好的人，长得又帅，智商又高，做饭又香，对他还特温柔。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两声，感动的泪水差点从嘴角流出来。


    沈司衍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不知道宋昭今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连没吃早餐也要撒谎，是不喜欢自己做的饭了吗？要不然明天换个口味？


    「今天先将就垫肚子吧。」沈司衍把装粥的饭盒打开，「粥先放着冷一下，饼先吃了，待会儿凉了。」


    饭都递到嘴边了，宋昭再继续拒绝也不太好，只得咬了一口鸡蛋饼，以快要上课为由，把沈司衍赶出了教室。


    班里的同学只知道宋昭跟沈司衍的关系好，但是不知道两个人好到这种程度。


    刚刚沈司衍看宋昭的眼神，那小米粥恨不得一口一口餵到他嘴里。


    坐在后排的陈彬略显得意地抱着手臂靠着桌子，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跟旁边的人说：「看吧，我就说沈司衍是宋少的保姆，你们都还不信。」


    随后又是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


    宋昭侧过头，冷冷睨了陈彬一眼。


    陈彬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没有了刚刚嚣张的气焰，随便翻了两下书本掩饰尴尬。


    陈彬是宋昭家公司採购部长的儿子，总觉得自己比沈司衍高贵，毕竟沈司衍再怎么样，也不过是宋家家僕的儿子而已，下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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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对于沈司衍跟宋昭关系好这件事情，他一直都愤愤不平。


    他也想跟宋昭走得近一些，但这两人总是形影不离，沈司衍仿佛在宋昭身边立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墙，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刚刚看宋昭和沈司衍好像有了嫌隙，他比谁都高兴，这不就意味着自己要有机会了？


    上午经济学的课上，一教室的学生都哈欠连天，坐得东倒西歪的。


    只有宋昭的背挺得直直的，一会儿认真盯着老师，一会儿认真盯着课本。


    老师以为全班只有他爱学习，讲得更卖力了。


    实际宋昭在认真想沈司衍。


    他在想沈司衍今天给他带的早饭有点多了，快到中午了他都不太饿。


    也在想沈司衍今天那身衣服穿的，腿长都有一米八了吧？要能再配一副金丝眼镜，那简直是人间极品！


    只可惜沈司衍不近视。


    不然买一副平光镜送给他呢？


    胡思乱想间已经下课了，沈司衍等了半天没等到人出来，去宋昭班里一看，一个人都没了。


    宋昭跑得气喘吁吁的，刚到食堂手机就响起，是沈司衍打来的。


    「在哪？」沈司衍清冽好听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


    宋昭觉得自己的鼓膜痒痒的，喘着气一边拿着盘子排队打饭，一边接电话：「食堂。」


    对面停顿了一下，问：「今天不想回去吃了？」


    中午休息的时间长，沈司衍和宋昭一般都回校外的家里自己做饭。


    宋昭脑袋里面飞速想了无数个藉口，最后选定了一个：「嗯，你每天做饭挺辛苦，今天就在外面吃吧！」


    沈司衍想了一下，说：「好，我现在过去找你。」


    「啊！不用！」宋昭赶紧拒绝，「我……我快吃完了，你自己吃吧，中午我就在寝室休息，不回家了。」


    宋昭匆匆挂断电话，从口袋里掏出饭卡塞给高明纬：「你给我打份饭带回寝室，我先走了！」


    说完他一熘烟地跑出了食堂，甚至都没敢走正门，特意从后门绕了个远。


    第18章 义父！


    宋昭躲了沈司衍好几天，跟耗子躲猫似的。


    其实沈司衍想抓宋昭并不难，只要敲开603的门就行，但宋昭发消息给他说自己想安静两天，他只好放弃强行见面。


    早饭还是依旧会送，是换了新花样的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用保温袋包得严严实实放在宋昭的课桌上。


    下午上课前会给宋昭准备一盒水果拼盘放在桌子上，五颜六色的水果，雕成了各种花样，看起来费了不少心思。


    晚上临睡前还能收到一个热牛奶外卖，起初宋昭以为是寝室人点的，问了一圈都说不是，那应该就是沈司衍送的了。


    宋昭又气又笑，怎么不在一起住还要被逼着喝牛奶啊！


    只不过牛奶好像开始变好喝了。


    每天去教室都能看见桌子上沈司衍送的吃食，自从发了那条「想静静」的消息之后，他果然再见不到沈司衍的身影了。


    还挺失落的。


    宋昭一边吃着沈司衍做的包子，一边暗自神伤。


    他觉得自己真贱啊，明明是自己说暂时不见面的，真见不到他又抓心挠肝地想。


    可恶，沈司衍做的皮蛋瘦肉粥怎么这么好吃！宋昭怒吃了一大口，烫得他舌尖发麻。


    没有沈司衍的被窝真冷啊，晚上宋昭躺在寝室的小床上，蜷了蜷腿，「明哥，空调再开高点儿，我脚冷。」


    「行。」坐在桌子旁边复习功课的卫明拿起遥控器调高了两度。


    寝室是上床下桌的四人间，宋昭和卫明睡一边，高明纬和张进睡另外一边。


    此刻高明纬和张进正拿着手机打双排游戏，宋昭跟他俩讲话，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好想沈司衍啊，我想回去住了。」宋昭蜷在被子里。


    「别啊义父！」高明纬眼睛盯着手机，手上操作不停，言辞诚恳：「你可千万别走！你来住的这两天，我们寝室的生活水平显着提升了！」


    宋昭心里有事的时候就喜欢去超市逛，一买就买一堆水果饮料零食，他自己也不吃，就是爱买。


    寝室各式各样的水果堆得跟小山似的，好在高明纬是个能吃的，不然全得坏了不可。


    他在寝室住的这几天，寝室三个人的面色明显红润了不少。


    而他自己因为想沈司衍想得茶饭不思，觉也睡不好，整个人看起来特没精神。


    「我要不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呢？」宋昭转了转脑瓜子。


    他还是不甘心只跟沈司衍做普通朋友，万一成了呢？


    两个打游戏的人明显分不出脑子来替他想这个事儿，在下面学习的卫明倒是有在认真考虑，「我觉得可以，你准备怎么问？」


    张进插了句：「就问他怎么看待同性恋。」


    「贊同！！」高明纬附和着，「靠！草丛里五个人蹲我！！玩儿脏的是吧？我待会儿復活了就去偷塔！」


    张进气恼：「你在泉水待着别出来了行吗？外卖都没你能送！」


    宋昭：「……你俩要不还是专心打游戏吧。」


    卫明的笔尖在纸上轻点了几下，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你得演绿茶。」


    宋昭来了兴致，从床上坐起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什么办法？请军师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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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定了周密的作战计划之后，宋昭的心情好了许多，第二天去上课的路上步伐都轻盈不少，还在心里猜测沈司衍今天送了什么早餐来。


    但是到了教室之后，他却没有看见早餐。


    这不合理。


    宋昭环视了一圈教室，又低头看了一下桌洞，心里直犯嘀咕，今天是还没送来吗？


    高明纬把书放在桌子上，嘴里还在嚼着包子问：「诶？沈司衍今天没来吗？」


    宋昭抿了抿唇，没说话。


    高明纬见他有些不大高兴，把手中的半个包子递过去：「吃吗？」


    「不吃。」宋昭一大早的好心情有点被破坏，烦躁地坐在座位上，书本翻得唿唿响。


    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接受，高明纬把剩下半个包子全塞自己嘴里了。


    「我给你去食堂买点吧？就粉丝包呗？我刚刚吃感觉挺香的。」高明纬说着站起身。


    「真不用。」宋昭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上课了，别折腾。」


    「怕什么。」高明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龇牙笑道：「我跑得快！保证你上课前能吃上饭！」


    说完他就一熘烟冲出了教室，拦都拦不住。


    陈彬刚进教室，就看见宋昭神色不悦地坐在那。


    他有些心虚地把手中的豆浆油条放在宋昭的桌角，笑得一脸谄媚：「宋少，还没吃早饭吧？这个给你。」


    宋昭瞥了一眼油条，眉心微蹙：「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他最讨厌油条，那种油乎乎的味道，很不喜欢。


    陈彬嘿嘿一笑，「我吃过了，你现在不想吃的话，我就先放在这儿了，待会儿你饿了再吃。」


    说完他也不管宋昭拒绝与否，放下早餐就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宋昭看着桌角的豆浆油条，心里更烦了。


    沈司衍今天为什么没来？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给沈司衍打个电话，想了想改为了发消息。


    【今天来上课了？】


    消息刚发出去，沈司衍就秒回：【嗯。】


    宋昭看着那个冷淡的「嗯」字，心里闷闷的，谁又惹到这位爷了啊？


    总不能是因为自己这几天住寝室，他生气了？


    因为生气了，所以才不给自己送早餐？


    正胡思乱想间，手机震动，沈司衍又发来一条消息：【心情好点没？】


    宋昭被他没头没脑的这么一句给问懵了，敢情这人以为他这几天心情不好，才住寝室不回家？


    所以每天早上的早餐，下午的花式水果盒子，晚上的热牛奶外卖，都是他用来求和的？


    宋昭控制不住地嘴角漾开一抹笑意，刚刚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这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勾引他喜欢上沈司衍啊！


    好你个沈司衍，都快把小爷钓成翘嘴了！


    但他没表露出来，只是佯装生气回了条消息：【没吃早餐，心情好不了。】


    【怎么没吃？】


    【是今天的不合胃口吗？】


    【我以为炸虾饼你会喜欢的】


    【先把瑶柱粥吃了吧，垫垫肚子】


    沈司衍连发了四条过来。


    宋昭微微皱眉：【炸虾饼？】


    沈司衍：【嗯，新学的，做之前应该先问问你的】


    宋昭的手指僵了一下，他很确信早上来的时候没有看到早餐，但沈司衍这么说，肯定是送了的。


    他又重新检查了一下桌洞，空空如也。


    瞥见桌角的那杯豆浆，宋昭眸色沉了沉。


    难道是他搞的鬼？


    第19章 找点东西


    宋昭拿着手机走出了教室，临近上课，外面成群结队的学生有说有笑的。


    张进正好也打着哈欠走过来，看见他一愣：「阿昭，干什么去？」


    宋昭：「找点东西。」


    「找东西？」张进纳闷，「什么东西？要不要我帮你找？」


    「不用了。」宋昭沖他摆摆手，「快回教室吧，我马上就去。」


    「那行。」张进也不跟他客气，转头朝教学楼走去。


    刚在座位上坐定，高明纬就喘着粗气跑进来，大冬天的头上甚至还沁出几滴汗，手里拎着两个包子，一盒热牛奶。


    「你这一大早累得跟老牛耕了十亩地似的。」张进沖他伸手：「给我买的吗？多谢。」


    「去去去。」高明纬当了一下他的手：「给阿昭的，想吃自己买去。」


    「哎阿昭呢？」


    张进朝门口看了一眼：「刚刚出去了，说是找东西，没说找啥。」


    宋昭走到路边的大垃圾桶旁边一个一个掀开盖子查看，果然在掀开第三个的时候，他看到了里面静静躺着的银色保温袋，上面还缠着一圈他买的卡通纸胶带，一看就是沈司衍封的口。


    宋昭一言不发地将保温袋捡起，拆开上面的胶带，里面是几块金灿灿的炸虾饼，和一碗瑶柱粥。


    他抿了抿唇，证实了自己内心的猜想。


    果然是陈彬。


    除了他没有人会做这么幼稚又没品的事情。


    难怪他今天这么好心给自己买早餐，原来是因为把沈司衍做的丢掉了。


    宋昭一直都知道陈彬想跟他玩，刚开学那会儿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撵都撵不走。


    他不喜欢陈彬，陈彬跟他高中不是一个学校，但也离得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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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是公司採购部长的儿子，所以宋昭偶尔会从宋父嘴里听到一些关于陈彬的消息。


    不学无术，恃强凌弱，尤其爱欺负小女孩，宋昭最不喜欢这种人。


    陈彬能跟他上一个大学，并且在一个班级，估计陈彬的爸爸在背后没少使劲儿。


    刚一开学，宋昭就对于陈彬的巴结讨好烦不胜烦。


    后来不知道沈司衍跟他说了什么，他才消停了一些，但总喜欢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包括但不限于在背后谣传沈司衍的身份贬低他，给沈司衍编造一些污七八糟的情史。


    以前他偷摸搞，宋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今天这个忍不了，他居然连沈司衍的饭都敢丢？


    宋昭拿着保温袋回了教室，班里吵闹得很，陈彬也在后排跟几个男生聊得欢实。


    不知道是聊到什么趣事，陈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猥琐的笑，宋昭看得直犯噁心。


    「阿昭，回来啦？快点吃包子，趁热。」高明纬为了保温，把包子装进了羽绒服口袋里，这会儿正往外掏着。


    宋昭没说话，从桌角拿起那杯豆浆，掀开盖子朝教室后排走去。


    在一阵欢声笑语中，宋昭把一杯豆浆尽数倒在了陈彬的头上。


    豆浆已经凉了，顺着陈彬的头一直流到他脏兮兮的黄色毛衣领口里，陈彬的笑声戛然而止，转而是一声怒喝：「操！他妈的谁啊！！」


    整个班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聚焦在两人身上。


    高明纬见状，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宋昭身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能让宋昭生这么大的气，一定是有原因的，待会儿真打起来，他还能帮衬一下。


    宋昭这细皮嫩肉的小公子，一看就没打过架。


    张进和卫明稍稍反应了一下，也走到宋昭身后，一副要打群架的样子。


    然而陈彬的怒气在抬头触及宋昭冰冷的眼眸时，顿时哑火。


    余光瞥见宋昭桌子上那个从垃圾桶里面捡回来的保温袋，陈彬是一点火气也不敢有，「宋少……」


    宋昭只是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他，低垂的眼眸尽是不屑，像是在看待一只噁心的蛆虫。


    他将手中的豆浆杯子捏扁，扔在陈彬的脸上，语气没有温度：「陈彬，我的教养不是你一次次挑战我底线的理由。」


    宋昭再怎么说也是家里富养出来的公子哥儿，举手投足都代表着家里的脸面，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碍着他的教养所在，并不会轻易动怒。


    但是有的人仿佛就以为他是个没脾气好拿捏的，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他。


    陈彬头上黏煳煳的豆浆还在顺着他的发梢滴进自己的衣服里，宋昭当众跌他面子，他心里是有火的，但并不敢发。


    只不过这一次，陈彬彻底记恨上了宋昭，他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报復回来！


    宋昭回到自己座位上，抽出湿巾擦了擦手，连同桌角那根冷透了的油条，一起扔进了垃圾桶里。


    「咋回事啊，陈彬那小子怎么惹到你了？」高明纬重新把包子掏出来塞他手里，「赶紧的，还热乎呢。」


    他又看了看那个保温袋：「沈司衍给你送早餐啦？」


    宋昭拿起包子恨恨咬了一口，三言两语把刚刚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


    高明纬气得直捏拳，「妈的，这小子脑子是不是缺根筋？连你都敢惹，没把我们仨放眼里啊这是？」


    他不知道宋昭和陈彬中间乱七八糟的关系，只以为宋昭被霸凌了。


    张进指了指宋昭放在桌上的保温袋：「粥给我吃吧，别浪费了，反正外面裹了袋子也不脏。」


    「那哪行。」宋昭把另外一个包子递给他，「你吃这个吧。」


    说实话这要不是沈司衍送来的饭，他甚至都不可能伸手去垃圾桶里面捡回来。


    虽然现在捡回来了也不知道如何处置，下课还是得扔回垃圾桶。


    沈司衍的饭他可以扔，不能别人扔。


    宋昭在系里也小有名气，早上在教室的那一出，很快就传到了沈司衍的耳朵里。


    确保了宋昭没受伤之后，他松了口气。


    晚上沈司衍把陈彬约到了篮球场。


    冬天的夜里寒风阵阵，打篮球的都早早回去了。


    沈司衍从篮球场入口一步步走来，白色的灯光照在身上，为他平添了几分冷意。


    他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陈彬胸口，陈彬控制不住地朝后倾倒，撞在围网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司衍眼底闪过寒光，语气在冬夜里显得格外冰冷：「我记得我警告过你，离阿昭远一点。」


    第20章 宋昭的狗


    陈彬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的，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沈司衍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不就是宋昭养的一条狗？也敢跟我动手？」


    刚刚沈司衍踹的那一脚不轻，他觉得自己唿吸都牵扯着疼，手抠着围网才勉强站起来。


    他的谩骂并未激怒沈司衍。


    沈司衍比他高出不少，此时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中的不屑与宋昭如出一辙，语气更是轻蔑：「是又如何？你连做他的狗都不配。」


    陈彬气急，挥着拳头就要砸过来。


    沈司衍闪身躲过，捏着他的手腕将他胳膊反制在身后：「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蠢到一个人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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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陈彬疼得叫出声，他觉得自己胳膊要断了。


    陈彬个子不高，一米七二顶天了，平时也不运动，瘦得跟白斩鸡似的。


    沈司衍一米八五的个子，穿上衣服看不太出什么，脱了衣服也是一身精壮的肌肉，拎陈彬跟拎小鸡仔一样，再来三个陈彬他也不在话下。


    「沈司衍我x你妈！你要敢把我胳膊弄折了，我爸不会放过你的！！」陈彬试着挣脱，但被钳制得更狠了。


    「哦？」沈司衍轻蔑一笑，手上又加了些力道，「陈部长权利这么大？不知宋总知道自己儿子在学校被员工的儿子欺凌，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陈彬的脸憋得通红，大吼道：「你别胡说！我根本没有欺负他！」


    「嗯嗯。」沈司衍漫不经心，「你猜丢掉同学的早餐，算不算霸凌？」


    陈彬哑口无言，真要告起状来，这事儿他确实不占理。


    「嘶……沈司衍！放开我！」陈彬疼得浑身冒汗，脸色苍白。


    沈司衍也没兴趣跟他这种人打，松开他的手腕，又朝他后背踹了一脚。


    陈彬一个趔趄趴在围网上，脸结结实实撞了上去，头撞得有些发懵，嘴里骂着「操」。


    「再警告你最后一次，离阿昭远一点。」沈司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继续冷冷道：「我没心情应付你争宠的小把戏，你这种人，一辈子都不配入他的眼。」


    宋昭放学后跟卫明一块出去租了两盘光碟回来，这会儿正在寝室商讨怎么演绿茶呢。


    高明纬和张进游戏也不打了，拿着其中一盘光碟翻来覆去地研究。


    封面上两个男的姿势暧昧，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玩儿这么大吗？」高明纬皱着眉，「这里面是十八禁？」


    「有点儿，但不全是。」宋昭耳朵有点微红，「哎你别摸那一面啊，摸坏了看不了了。」


    「没这么容易坏。」高明纬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老老实实将光碟放了回去。


    张进在一旁说：「阿昭，我真替你担心。」


    「担心什么？」


    「担心沈司衍兽性大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给办了。」张进龇牙咧嘴地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宋昭喉结滚动了一下，清清嗓子说：「那不就证明他也是gay？」


    「那可不一定。」张进煞有介事道：「有的男的玩得花……」


    话音刚落，传来了两声敲门声。


    「谁啊？」宋昭问。


    「外卖。」外面的声音有些熟悉。


    几个人面面相觑，卫明问：「现在外卖给进宿舍楼了？」


    「怪事了，今天送来这么早。」宋昭穿好拖鞋去开门，他仨没点外卖，那肯定就是沈司衍给买的热牛奶了。


    一开门，沈司衍一身寒气地站在门口，脖子上还围着宋昭送他的深灰色围巾。


    宋昭一看来人是他，又惊又喜，心脏飞速跳动，说话都不利索了：「你你你、你怎么来了？」


    一开门就是一张帅炸天的脸，谁顶得住啊！


    算起来已经四天没见到沈司衍了，他每天晚上只能看看照片解解馋，这勐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小心脏还真有点受不了。


    奇了怪了，以前虽然见他也心动，但自从确认了自己喜欢沈司衍之后，好像心动得更厉害了。


    沈司衍从怀里掏出一瓶还有些发烫的牛奶递给宋昭，宋昭接过来，感觉暖意从掌心一直蔓延至心尖。


    「什么时候回家？」沈司衍的声音清冽好听，对着宋昭的时候，眉眼都柔和起来。


    「明……明天吧……」宋昭的眼神闪躲，刚刚还在制定战略，也不知道沈司衍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


    「今天不行吗？」沈司衍轻声问询，温柔得不像话。


    宋昭哪承受得了这个，恋爱脑一秒上头，感觉沈司衍无论说啥他都能无条件答应，「行行行！我收拾一下。」


    他转身进了寝室，穿好外套鞋子，收拾书本的时候，偷摸将准备好的光碟塞进包里。


    「我先走了哈，明天见。」宋昭跟寝室的仨人打了声招唿，还悄悄wink了一下，关门出去了。


    三个从始至终一直看着没吭声，确定人走了之后才开始发言。


    张进：「你们觉得，阿昭还有试探的必要吗？」


    卫明摇摇头：「我看没这个必要。」


    高明纬挠头：「我记得沈司衍不是温柔挂的啊，开学那会儿，有个学姐喜欢他，学姐的男友找了一堆人把他堵在学校后门，他一打三那个狠样，我到现在想想都觉得可怕。」


    别人打架可能只是为了恐吓对方，沈司衍打架是真不要命啊！光是那个气势都能震慑不少人。


    张进白他一眼：「那得看对谁。」


    卫明笑了一下，继续低头复习功课，调侃道：「这下阿昭的屁股要遭殃了。」


    刚走到宿舍楼下，宋昭就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口中嘟囔：「谁说我坏话了？」


    「怎么不说你穿得少呢？」沈司衍把围巾摘下来给宋昭戴上，裹了两圈又系好。


    围巾本来就厚实，这么一系，宋昭的脸大半部分被挡住，只露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在外面。


    沈司衍眉梢挑了一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顶，「挺可爱。」


    宋昭唿吸一滞，感觉自己的耳根开始发烫，赶紧把脸又往围巾里面埋了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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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围巾上有沈司衍的味道，他忍不住使劲嗅了一下。


    沈司衍从口袋里掏出电动车的钥匙，长腿一迈，坐了上去。


    虽然校外的房子就在对面，但实际还是有一些距离的，为了方便所以买了个小电驴。


    「上车。」沈司衍朝电动车后座歪了一下头。


    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差点没把宋昭迷死，内心感嘆，还好沈司衍不是混的，不然自己将拥有无数情敌。


    虽然现在也不少。


    第21章 我喜欢你


    到家之后，宋昭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内心感嘆着，还是家里舒服啊！


    他先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催促沈司衍去洗，「洗完出来看个电影。」


    「什么电影？」沈司衍好奇。


    「人鬼情未了。」宋昭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把浴巾塞他手里催促道：「快去洗，今天看完了明天还要把光碟还回去呢。」


    嗯……怎么不算是《人鬼情未了》呢，毕竟外包装封面就是这个，只不过里面的光碟被替换掉了而已。


    「光碟？」沈司衍一边被推着走向浴室一边问：「怎么突然看光碟？」


    「怀旧呗。」宋昭把他推进浴室，还关上了门。


    直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宋昭才偷偷摸摸把那个光碟掏出来，放进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里。


    他又忙活了一通，把笔记本连上了客厅的大电视，准备好了零食饮料放在茶几上。


    还故意把光碟的外封面放在茶几最显眼的位置，好让沈司衍看清楚，这看的确实是《人鬼情未了》。


    万事俱备，只欠沈司衍了。


    宋昭内心忐忑地坐在沙发上，一会儿抱着枕头，一会儿又放下，一会儿坐在左边，一会儿又坐在右边。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一直在响，宋昭觉得这声音像是滋啦啦的烤盘，在煎自己的心。


    他从来没觉得沈司衍洗澡这么久过。


    在脑海里面一遍又一遍排练着，待会儿要怎么装绿茶才不显得做作。


    如果沈司衍真的讨厌同性恋，他也不能表露出来自己很伤心的样子，得跟他一块鄙视同性恋才行。


    正在沙发上躺着翻来覆去，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宋昭勐地从沙发上坐起，背挺得直直的，他甚至都能听见心脏在胸腔里砰砰跳的声音。


    沈司衍从浴室走出来，拿着毛巾擦拭湿哒哒的头髮，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宋昭问：「等急了吧？」


    「没、没急，我也才弄好。」宋昭觉得自己太心虚了，这不大行。


    「你可以先看，不用等我。」沈司衍坐在他身边，拧开一瓶矿泉水仰头喝着。


    「那怎么行，跟你进度不一样了。」


    身边的沙发塌陷了一些，周围充斥着沈司衍身上沐浴乳的香味，是最新换的佛手柑味道，宋昭特别喜欢。


    明明都是用一样的沐浴乳，宋昭总觉得沈司衍身上的更好闻一些。


    沈司衍的头髮还有些湿，发梢上挂着晶莹的水珠摇摇欲坠，他看着沈司衍因为喝水而上下滚动的喉结，手指不禁蜷缩了一下。


    太帅了妈呀！沈司衍为什么这么帅！就连喝个水都能把他迷死！


    如果他搞不到沈司衍，真的会遗憾终生！


    想到这里，他心中的信念感更强了。


    沈司衍喝完半瓶水，发现宋昭一直在看着他，笑着问：「看着我干什么？」


    「咳……没。」宋昭收回视线掩饰尴尬，拿着滑鼠点了一下，「开始了。」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醇厚好听，撞进宋昭耳朵里，他觉得自己半个身子都麻麻的。好在电影没有特别明显的开头，不会暴露什么。


    宋昭站起来把客厅的大灯给关了，开了一盏暖黄的落地灯，暧昧的氛围一下子就营造出来了。


    电影前一小部分还好，没什么过激的地方。


    宋昭因为紧张，一直喝水，余光偷偷观察沈司衍的表情。


    沈司衍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头髮已经不往下滴水了，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深邃立体的五官随着电影画面的转变忽明忽暗的。


    好帅。


    宋昭心脏怦怦跳，又喝了一口手中的水，结果早就没了。


    沈司衍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今天很渴？」


    宋昭心里慌慌的。


    沈司衍怎么知道他没水了的？难道自己偷看的小动作被发现了？


    「嗯嗯嗯，晚上吃咸了。」宋昭赶紧喝了一大口水掩饰尴尬。


    电影里面两个男的突然抱着亲了起来，上衣也扯烂丢在地上，这会儿正互相脱裤子呢。


    宋昭咽了一半的水，全喷了出来，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


    这么激烈吗！


    沈司衍也顾不得看电影了，忙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抽出纸给他擦嘴巴。


    宋昭咳得脸通红，摇头说：「我没事。」


    就这一分钟的时间，再抬头，电影里的俩男人已经脱光了开始进入正题了，音响里还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


    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宋昭眼里都是白花花的屁股蛋子，耳朵里是男人粗重的喘息，和吱呀吱呀的床叫。


    他赶紧拿起滑鼠点了暂停，嘴里连忙解释：「这这这、怎么回事，也没听说人鬼情未了里面还有这种情节啊。」


    电影暂停的也真不是地方，镜头正怼着不可描述的地方拍着，无比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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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的耳朵红到快要滴血，脸烫的能煎蛋，他心虚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沈司衍。


    沈司衍也在转头看他，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往日清冷的眼底此刻仿佛染上了一点红。


    有一种被大型食肉动物盯住的错觉，宋昭的后背有些发凉。


    他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解释道：「可、可能是店家装错碟片了，明儿、明儿我找他去。」


    沈司衍没有说话，只定定地看着他。


    宋昭觉得危险的氛围更强烈了，但沈司衍不说话，他也拿不准对方是怎么个意思。


    他干笑两声，眼神闪躲，「怎么还有两个男人的片子，也太奇怪了吧。」


    「奇怪吗？」沈司衍的声音响起，莫名的有些低沉。


    「也、也不是……」宋昭敏锐地从他语气中察觉到了不反感，心稍稍放下来了一些。


    下一秒，唇上就多了个温热的触感。


    沈司衍轻轻捏着他的下巴，蜻蜓点水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退回的时候，他盯着宋昭的眼睛认真问：「觉得噁心吗？」


    啊！！！！沈司衍亲他了！？？？？


    宋昭的心简直要跳出了嗓子眼，智能手环一个劲儿地在提醒他心率过速。


    鼻尖充斥的都是沈司衍身上好闻的沐浴乳味道，像一只香甜可口的大橙子。


    他没有回答沈司衍的问题，而是拉着沈司衍的前襟，吻了回去。


    刚准备放开，沈司衍就扣住他的后脑，将他压在沙发上吻得激烈。


    宋昭本来就紧张，现在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沖昏了头脑。


    他跟沈司衍到底是怎么亲在一起的？？？就这么自然而然吗？


    脑子里一瞬间想起来张进说的话，嘴唇被咬破的痛感传来，他手撑在沈司衍胸前，将他推开了一些。


    「小司，我喜欢你。」


    第22章 我也是


    「嗯，我也喜欢你。」沈司衍目光缱绻地盯着他，有些粗粝的指腹在他唇上摩挲。


    「是想要跟你谈恋爱的那种喜欢。」宋昭补充道，生怕沈司衍会错意。


    沈司衍又浅浅在他唇上印了一吻，「我也是。」


    宋昭有种浑身的血液都静止的错觉，他甚至觉得时间也一起静止了，完全不敢相信现在发生的一切。


    沈司衍就这样接受了他的告白？！


    他甚至担心沈司衍觉得他噁心，还躲了人家好几天！


    「傻了？」沈司衍捏了捏他的脸颊。


    回过神来的宋昭搂着沈司衍的脖子把他扑倒在沙发上，脸埋在他颈间光明正大狠狠嗅了一大口香味，嘿嘿傻乐：「小司，我好开心！！」


    沈司衍环住他的腰，轻笑出声：「我也很开心。」


    他永远忘不掉，在宋家第一次见到宋昭的那天。


    当时宋家刚换了一台新的钢琴，旧的暂时放在了花园的草地上。


    宋昭穿着浅蓝条纹衬衫，脖子上还挂着头戴式耳机，碎发随意地散落在额前，坐在那台钢琴前认真演奏。


    他的皮肤在阳光下白到发光，矜贵的像个小王子，让人望而却步，沈司衍从前在县里上学，从没见过这么干干净净又好看的人。


    李姨介绍着说：「那个就是少爷，以后你跟他一起上学。」


    宋昭手上的动作没停，抬眼朝他们望去，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沈司衍的手中不由得沁出了汗。


    「你好，我叫宋昭。」


    这是宋昭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没有想像中的高冷纨绔，反而是个可爱的大男孩。


    他朝沈司衍伸出了手。


    沈司衍擦了擦手中的汗，才回握上去，「你好，我叫沈司衍。」


    小少爷连手都软软的。


    指甲因为练钢琴而修剪得干干净净，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落在沈司衍眼里，觉得色气得很。


    他当时就莫名其妙地在想，他要保护好宋昭，不能让这个一尘不染的人受到欺负。


    宋昭说：「小司，我特怕你觉得我噁心，所以我在意识到自己喜欢你之后，才一直躲着你。」


    沈司衍含笑看着他，「嗯，我知道。」


    宋昭的笑容僵在脸上，眼睛瞪大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在你刚刚放电影的时候。」


    宋昭：「……」


    所以电影一开头，沈司衍就已经发现「货不对版」了？？刚刚自己一系列紧张、偷瞄、狂喝水的小动作也没逃过他的法眼？？自己的绿茶演技从一开始就被识破了？？


    宋昭麻了。


    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他重新将脸埋在沈司衍的脖颈里，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特滑稽啊？」


    沈司衍笑得挺开心，连胸腔都跟着一起颤，他拍了拍宋昭的后背说：「没有，我觉得阿昭特别可爱。」


    宋昭嘿嘿笑了两声，重新吻上他的唇。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亲上沈司衍了！


    沈司衍远比他想像中要热烈得多，接吻这件事仿佛无师自通，轻而易举就把他亲地唿吸急促浑身发软。


    温热的大手从他衣摆伸进去的时候，宋昭满足地发出一声轻嘆。


    他眼睛蒙了一层雾气，问沈司衍：「要不要做？」


    「你想吗？」


    「想。」


    沈司衍覆在他腰上的手稍稍用了些力，依依不捨地在他唇上又亲了一下，眼角还红红的，沉着声音说：「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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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起身拿过外套穿好，走到玄关换鞋子。


    「你干什么去？」宋昭从沙发坐起身看他。


    「买点实战用品。」


    宋昭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脸埋在臂弯，「快去！」


    由于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经验，沈司衍虽看过一些理论，但实操也是第一回。


    怕弄伤宋昭，他动作又轻又慢，俩人折腾了大半宿。


    「小司，你晚上没吃饭吗？」宋昭被他拖拉的进度急得心痒痒。


    沈司衍面对他的挑衅，也不气恼，他不想因为逞一时之快而弄伤宋昭。


    他自己也在极力忍耐，于是低头在宋昭的脖子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小嘴就是不饶人，待会儿弄疼了哭的也是你。」


    「我这么大人了，不会哭的，你快点儿！」


    众所周知，g立起来就註定是要倒的。


    一夜折腾得宋昭嗓子都哭哑了，倒也不是疼得哭，爽的时候也想哭。


    沈司衍有点过于勐了。


    平常看起来那么无欲无求的一个人，怎么浑身使不完的劲儿。


    天都快亮了，吱呀的床声才停下来。


    沈司衍抱着昏昏欲睡的宋昭去洗澡，狭小的浴缸对于他俩来说明显有些拥挤。


    宋昭觉得浑身酸软，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整个人懒懒地窝在沈司衍的怀里，任由他给自己洗澡。


    他的皮肤有点太白了，沈司衍稍一用力就留下一道红痕，整个身上看起来跟被家暴似的。


    沈司衍怜惜地亲了亲他的发旋，像小时候下定决心要保护这个人一样，他再次下定决心，要牢牢抓住这个人。


    除非宋昭厌弃他，否则他一辈子都不放手。


    第23章 没把你餵饱？


    宋昭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他早上从沈司衍怀里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小圆感受到动静，打了个哈欠，把头埋起来继续睡。


    「醒这么早？」沈司衍闭着眼睛，手却没从他腰上移开，甚至还有往下移的趋势。


    「别！」宋昭捉住他的手腕，翻身下了床。


    直到浴室传来水声，沈司衍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靠着浴室门看着蹲在地上洗内裤的宋昭笑着问：「没把你餵饱？」


    宋昭一言不发，耳根通红。


    他这几年一直在吃药，由于副作用，已经很久没有晨勃，对这种事情也是兴致缺缺。


    大概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冗长的梦，才让他有些忍不住。


    时间不太充裕，沈司衍放弃把人压在床上的想法，准备洗漱一下做早餐。


    他给李姨放了个小长假，最近的三餐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说不上什么原因，李姨做的饭宋昭也不是吃不惯，但沈司衍每次看到宋昭有好好地把自己做的饭吃完，他心里有一种被填满的满足感。


    又想到了魏东说他「冷脸洗内裤」的事，不由得有些无语。


    有时候也确实觉得自己是劳碌命，本来自己过得好好的，至于宋昭，他当做世界上没这个人就行。


    可当宋昭实实在在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在意。


    现在好了，把人接来家里，自己一天做三顿饭，还要接送人上下班，喝醉了自己还要充当滴滴司机。


    保姆也没这么全能的吧？


    李姨也只是负责一下卫生，照顾照顾小圆。


    他垂眼看了一下宋昭因为蹲着而露出来的半截腰，心想着，得多收点利息才行。


    周日宋昭只用上半天课，下午的时间是空出来的。


    午觉醒来沈司衍接到一个电话，是他四姐打来通知今天家庭聚餐。


    沈司衍其实不是很想去参加家庭聚餐，毕竟他跟那一家子人都没有什么感情，但他已经拒绝过三次了。


    老爷子沈经国近期身体不太行，不过去看看是有点说不过去，怎么说也是自己生物学上的父亲。


    其实他心里知道，除了他爸沈经国和四姐沈瑛，家里没人待见他。


    毕竟他只是一个私而已。


    大哥应该是最讨厌他的，他比沈司衍大了三十岁，他的儿子沈嘉志都快有沈司衍大了。


    原本沈家在国内的企业，是有望交给沈嘉志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沈司衍，主导权落到了他手中，大哥自然是对他恨之入骨。


    不过无所谓，沈司衍不稀罕他们的喜欢。


    接完电话之后，沈司衍一直很沉默，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圆在他脚边绕来绕去，蹭着他的腿，沖他叫，想跟他玩，但沈司衍没有什么动作。


    洗漱出来的宋昭拿着逗猫棒引诱小圆去了客厅，一人一猫玩得不亦乐乎。


    沈司衍好一会儿才下楼，穿上围裙就进了厨房，忙前忙后地开始洗菜备菜。


    眼下才两点多，完全不到吃晚饭的时候，甚至连午饭还没消化完。


    宋昭放下逗猫棒走到厨房门口问：「晚上有人来做客吗？」


    沈司衍一边洗菜一边说：「我晚上回老宅参加家庭聚餐。」


    宋昭明白了，这是在给他准备晚饭，「你不用管我了，我真的可以自己弄吃的，你要实在不放心，我还可以出去吃。」


    不知是不是水龙头的声音太大，对于宋昭的提议，他没有回应，只继续认真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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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见他如此坚持，也不便多言，进去拿了个大蒜出来剥。


    今天的做菜尤其慢，两个菜而已，沈司衍慢吞吞磨蹭了一下午，五点钟才做好。


    司机已经在外等候多时，沈司衍上楼换了身衣服便出门了。


    宋昭抱着小圆站在门口目送他的车子离开，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感觉沈司衍自从接了那个电话，情绪一直不太好。


    沈家老宅外面停了好几辆车，院子里叽叽喳喳都是小孩子玩闹的声音，看样子来的人不少。


    刚步入正厅，一个穿着旗袍拿着摺扇的女人摇曳生姿地走了过来，小扇轻轻拂动着，每走一步都带起一阵香风。


    「呦，稀客啊。」女人嘴角挂着浅笑，不咸不淡地讽刺了一句。


    「瑛姐。」沈司衍微微颔首。


    沈瑛在家里排行老四，比沈司衍大了五岁，是三姨太生的。


    她能以女人的身份在这个沈家挺直腰板，一是自己行事狠戾，二是有个靠谱的夫家。


    沈瑛对沈家的产业没有什么野心，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所以跟沈司衍关系还行，沈司衍也比较敬重她。


    毕竟沈瑛沾手的，都是一些地下产业，保不齐哪天能用到。


    「还知道来？」沈瑛摺扇一收，敲了一下他的肩膀，「不好好在爸爸面前表现一下，不怕被人拉下马？」


    沈司衍轻笑：「瑛姐，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


    「不在意？」沈瑛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不在意怎么跟老三对着干？」


    老三就是负责沈家医药产业的，沈瑛应该是知道了沈司衍买了个小医药公司的事情，以为他要跟老三抢资源。


    沈司衍抿了抿唇，「我有别的打算。」


    沈瑛见他不愿多说，也没追问，反正他们兄弟几个怎么斗，波及不到自己就行。


    沈司衍想起什么似的：「瑛姐，我前阵子跟你说的关医生那个事情，你别忘了。」


    「知道。」沈瑛拂了拂扇子，「关南月底飞回来，手术就安排在那个时候吧。」


    沈司衍点头，沈瑛催促他：「快去餐厅落座吧，只等你一人了。」


    沈家人丁兴旺，坐了一大桌子人，沈经国坐在主位，因为生病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了不少。


    觥筹交错间，每个人都小心翼翼讨好着沈经国，想多分一杯羹，只有沈司衍坐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吃饭。


    沈经国在席间问了各自负责的项目最近的情况，沈司衍汇报完工作之后，便不再开口。


    至于竭尽全力在老爷子面前讨好这种事情，他实在做不来。


    但沈经国却点到了他，「宋家那小子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这段时间他跟宋昭同进同出的事情，大家早就知晓。


    因着宋家以前对沈司衍有恩，沈经国对宋昭也格外上心些，但并不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只以为沈司衍念及旧情才养着宋昭。


    沈司衍只是「嗯」了一声，并未多做解释，继续低头吃饭，没有想攀谈下去的意思。


    沈经国也没追问，适时地切换到下一个话题：「今天喊你过来的原因，你四姐应该都说过了吧？」


    话题进行到此处，沈司衍已经没了吃饭的心思，放下筷子说：「我不同意。」


    一向被人顺从惯了的沈经国，自是没想到这个小儿子会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果断地拒绝他，面子上一时挂不住。


    但他到底觉得对沈司衍以及他母亲有所亏欠，所以对这个小儿子会更加纵容一些，沉声道：「饭后到书房来。」


    第24章 我还能爱你吗


    因为这个小插曲，导致一顿饭很快结束。


    书房里，沈经国给沈司衍递了份资料——是他即将联姻的对象何晶的。


    沈司衍出于礼貌地接过，瞥了一眼照片上面容姣好的女生，便又搁在书桌上。


    沈经国不管他的态度如何，继续道：「商业联姻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年纪不小了，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时候，何家是最好的联姻人选。」


    「我不结婚。」沈司衍态度依旧。


    「给我一个理由。」


    沈司衍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理由回应，暂时不想结？不嚮往婚姻？还是，喜欢的是男人？


    如果是最后一个的话，他又对除了宋昭以外的男人没有任何感觉。


    他有些默然，在今天之前，他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的事情。


    「身在商贾之家，这种选择由不得你。」沈经国继续道：「拒绝联姻只会让你失去继承权。」


    沈司衍突然觉得可笑，迎他出狱的时候，好话说尽，要补偿他，如今又要借着联姻榨取他最后的价值。


    他从来没有指望沈经国对他能有多少亲情，云智集团交给他管，也只是因为看中了他的能力。


    大哥一家近水楼台，本是继承权的第一候选人，奈何一家子废物，公司在他们手上几年没有任何发展的意思。


    他跟沈经国不过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他给沈家打工，沈家给他丰厚的酬劳。


    亲情什么的，不过是冰冷交易披上的温情外套。


    「我不在乎。」沈司衍面无表情，「起初也是你主动找上我的，我对沈家并无什么依恋。」


    空气凝滞，两人陷入僵局，剑拔弩张的气势谁也不让着谁。


    沈经国知道他是个桀骜不驯的，必得有把柄威胁才行，「不准备帮宋家那小子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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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衍身形一僵，抬眸看他。


    沈经国驰骋商业场几十年，早就跟人精一样，虽不在公司，但小儿子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都瞭然于胸。


    他当然知道小儿子没有争权的想法，放着家里已有的医疗产业不用，偏得自己做，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为了宋昭。


    见他不说话，沈经国继续说：「如果你没了继承权，我看你拿什么资本帮他报仇。」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沈司衍能与天成集团抗衡，靠的都是沈家的资源，没有钱，任凭他能力再强，也不能以一己之力扳倒天成。


    良久，沈经国离开书桌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何晶下周回国，你带着她多逛逛，培养培养感情。」


    沈司衍沉默地离开，他本以为商业联姻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头上，毕竟他丝毫不在意沈家的什么继承权。


    没想到被捏住了宋昭这个软肋。


    白手起家他不是没有这个能力，只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沈家再对他横加阻挠，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扳倒天成的机会。


    沈司衍坐在行驶的车里，思绪游离，眼睛失焦地盯着车外。


    他不禁思考，自己真的有必要为了宋昭——这个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做到这种地步吗？


    他本可以对宋昭放任不管的。


    车子还在平稳运行，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靠在座椅上闭目。


    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宋昭的。


    晚上沈司衍抱着宋昭亲吻，在他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吻痕。


    宋昭被吻得头昏脑涨，小声央求他不要留在脖子上。


    炙热的鼻息喷洒在他的脖颈、胸前，一路滑至小腹，宋昭忍不住抬了下腰，手指插进他的发间。


    今天的沈司衍尤其有耐心，把宋昭浑身上下亲了个遍。


    从下午接到那通电话开始，沈司衍的情绪就不太对，从老宅回来之后，更是低气压。


    沈司衍不说，他也不便多问，只能轻轻抚着他的背以做安慰。


    沈司衍撑着身子看他，眼眸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看不懂里面隐藏的情绪。


    「做吗？」宋昭试探性地问询。


    沈司衍眼睫微动，俯下身亲了一下他的嘴角，侧身躺下，将他抱在怀里不再动作。


    后背贴着沈司衍滚烫的胸膛，宋昭能感受到从那里传来的心跳，耳畔是沈司衍平稳的唿吸，让他不由得想起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


    时间过去很久，久到宋昭以为沈司衍已经睡着，刚准备起身拉过被子，沈司衍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你来找我，只是为了让我帮你报仇吗？」


    宋昭一时无言，他不知道这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他很想惩治兇手，这件事情只有沈司衍才能帮到他。


    而这件事情，也是他能来见沈司衍的最好藉口。


    宋昭捏住枕头一角，鼓起勇气问：「小司，我还能爱你吗？」


    他不敢回头看沈司衍的表情，他再也没有办法做到像以前那样大大方方地对沈司衍说「喜欢」。


    身后的唿吸声乱了些，沈司衍沉默了半晌，最后带着恨意道：「你不配。」


    「嗯。」宋昭垂下眼眸，眼眶里氤氲着雾气。


    他一早便知道是这样的回答。


    身后的温度骤然抽离，沈司衍翻身下床走出了卧室，宋昭拉过一旁的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小圆趁着卧室开门的瞬间熘了进来，熟练地跳上床钻进被子里。


    毛茸茸的触感贴在宋昭的胳膊上，他伸手把小圆抱进怀里，暖暖的有体温的小生物，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喵呜」，小圆沖他叫了一声，舔掉他脸上湿漉漉的泪痕。


    带着倒刺的舌头触感有些粗粝，宋昭将脸埋进小圆蓬松的毛里，闷声闷气地说：「小圆，你真好。」


    沈司衍在书房待了一晚上，显而易见的黑眼圈昭示着他没怎么睡好。


    睡不好了，脾气就差，以至于魏东早上来办公室找他的时候，他都一脸戾气。


    「沈少这么操劳了还准时来上班？」魏东看着他的黑眼圈打趣。


    沈司衍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魏东见他心情不好，转头看了看在工位上认真做资料的宋昭，想着这小两口又闹别扭了？


    他也不敢坟头蹦迪，不然自己的绩效不保，赶紧正色道：「天成那边想请你吃个饭。」


    第25章 天使


    请他吃饭，请的自然不是以云智集团总裁，而是最近跟他作对的新医药公司的大股东。


    不过二者都是他沈司衍就是了。


    见面无非就是说一些漂亮话，希望不伤和气，事情和平解决。


    但他沈司衍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轻易动摇，面对生意场上的对手，他更是不会手软，否则也不会在一年内坐稳现在这个位置。


    「不见，我没有陪人吃断头饭的习惯。」沈司衍无意与天成拉扯。


    魏东缩了一下脖子，暗道这两口子吵得挺凶，上次见沈司衍这么大脾气还是在上次。


    「天成的事情尽早结束，做好一切准备，随时一举扳倒他们，不要留余地。」他没有多少时间了，至少在他结婚之前，这件事情需要有个了断。


    魏东答了声是，抬脚便要出门，不敢再多待一刻钟，生怕这大少爷的脾气牵连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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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要走出门外，沈司衍突然叫住了他，「月底可以给阿姨安排手术，你提前准备一下，手上有什么顾不上的急事交给周义去办。」


    魏东热泪盈眶，又折返回来，「沈大哥！我叫你一声大哥！我给你磕一个吧。」


    他作势要跪下，沈司衍并未阻拦，因为他知道魏东不会真的跪。


    果然，在膝盖快要挨到地板的时候，魏东拧着眉毛：「你真不拦一下啊！」


    沈司衍眉梢一挑，手撑着下巴，一脸看他表演的样子。


    魏东见状说：「男儿膝下也没黄金，磕了也没用，不跟你整这些虚的了，总之以后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行了。」沈司衍收回视线，「回去工作吧。」


    「好嘞！」魏东哼着小曲儿出门了，心情很是不错，郁结在心的一件大事总算落了地。


    魏东的妈妈长了颗比较麻烦的脑瘤，病情已经发展到无法正常生活的程度，需要尽快将肿瘤切除。


    因为手术难度极大，跑了很多家医院都无法保证能顺利切除，建议保守治疗，他这才求助了沈司衍。


    沈司衍的四姐沈瑛，跟着名脑瘤专家关南是髮小，关南又常年不在国内，普通人想求医都没有门路。


    想请专家出面，不靠点人情可不行。


    魏东有时候真觉得沈司衍是上天派他来拯救自己的天使。


    他从前是在一家小公司做职员，努力三年才混到一个小主管。


    沈司衍出狱之后，把他招来了云智，带他一路升官发财。现在出去应酬，谁不得恭恭敬敬喊他一声「魏总」？


    现在家中母亲病重，也得全靠沈司衍的人脉帮忙，才能解决眼前的窘境。


    如果换做以前，自己的工资只够一家餬口，再逢上母亲脑瘤，那才是真的走投无路。


    对于他来说，沈司衍一人得道，他家跟着一起升天了，这还不是天使？


    魏东走了之后，办公室再度陷入沉寂，只有沈司衍写文件的键盘声，和宋昭偶尔的滑鼠滚轮声。


    宋昭眼睛看着电脑，思维却早就不在上面。


    早上沈司衍也没有跟他讲什么话，一直沉默着吃饭，沉默着出门，连在前面开车的周义，都能感受到后排两个人的气氛不对。


    宋昭隐约意识到，自己应该是惹沈司衍不高兴了。


    从昨天他问出那句「我还能爱你吗」之后，沈司衍就没理过他。


    现在细想来，最近自己有点得寸进尺了。


    只因为沈司衍面对他时，眼中的冰山消融了一些，他便以为自己与沈司衍的关系还有缓和的余地。


    是他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罪人就要有认罪的态度，而不是在受害者没有发话的时候，自行原谅自己。


    手机进了一条消息，将宋昭的思绪拉回，他看了一眼屏幕，是樊实发来的，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跟琴行的大家一起吃个饭。


    宋昭偷偷看了一眼沈司衍，对方没有什么动静，依旧紧抿着唇，认真做文件。


    他的时间并不是自由的，无论去哪都要先跟沈司衍报备一声，得到允许了才能开始行动。


    但现在显然不是徵询意见的好时候，他手指敲击屏幕，回覆：【暂时不确定，晚点回你吧。】


    樊实知道他在给沈司衍做助理，所以没有再继续打扰，回了一个简短的【嗯】字，便结束了短暂的聊天。


    今天的沈司衍仿佛特别忙，周义一天送资料进来好几回，到傍晚的时候，沈司衍手边的文件都摞得跟小山一样了。


    反观宋昭就许多，做的都是一些琐碎小事，最多也就是开会的时候他负责旁听做会议纪要。


    临近下班，宋昭跟沈司衍说了晚上有个聚餐的事情，沈司衍照例问了一串问题之后，让周义开车把他送去了。


    其实沈司衍并没有限制他的行踪，每次仔细问完之后，都会放他走。


    晚上宋昭不回家吃饭，他也没有做饭的心思，索性在公司加会儿班。


    约定的地点在一个叫「琉璃」的音乐餐吧，樊实组的乐队经常在那边演出，所以去得也多。


    宋昭按照给的包间号上了二楼，这里位置很好，在舞台的正前方，既不会像在一楼被音响吵得耳膜痛，又能看清完整的舞台，实在嫌吵的话，还能把玻璃门关上隔音。


    推门进去，里面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就是乐队的几个人，方晴还带了男友过来。


    姚薇居然也在。


    也不太意外，她跟琴行乐队人处的都挺好。


    仿佛位置是特意留给他的，就在姚薇旁边，宋昭跟大家打了招唿之后，便拉开了她身边的椅子。


    他们俩青梅竹马的，见了面也不需要客套。


    姚薇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绿色的毛绒小鱼递给他：「给小圆买的玩具，之前我看它那个有点旧了。」


    「那我替小圆谢谢你。」宋昭接过来。


    姚薇敏锐地察觉到他手上的腕带换了。


    之前在琴行后面买的运动护腕有点太大，看着惹眼，宋昭就上网定制了一个细一点的，绣了小圆的猫猫头，绣工很精緻。


    「你的护腕……」姚薇看出那个并不是自己送的。


    第26章 沈司衍要结婚了


    宋昭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手腕，指腹摸了摸上面的刺绣，扯了个笑说：「嗯，换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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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薇内心有些酸涩，但还是打趣道：「比我绣的好看太多了。」


    大概也能猜到，肯定是沈司衍要他换掉的，占有欲那么强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允许恋人身上带着别的女孩子送的东西。


    她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也知道宋昭的心从来就不在她这，她只是想在宋昭需要帮助的时候，做永远支持他的那个人。


    姚薇从不做让宋昭为难的事情，就像她当时知道他跟沈司衍在一起之后，果断选择离开。


    今天的饭局也是，她知道如果以自己的名义约宋昭，沈司衍一定不会放他走，宋昭又要哄他，又要对她说抱歉，两面为难，所以不如让樊实来约。


    乐队在后半场需要上台演出，所以大家吃完饭聊了会儿之后，乐队就要准备上场了。


    樊实是鼓手，方晴是主唱兼吉他手，剩下俩是键盘手和贝斯手。


    方晴的男友为了给给她加油捧场，也跟着出了包间，准备在楼下坐。


    包间里面只剩下宋昭和姚薇两人，玻璃门一关，周围安静下来。


    刚刚有其他人在，聊的都是些轻松愉悦的八卦，现在都走了，姚薇终于能跟宋昭好好聊聊了。


    她晚上喝了点酒，但不多，微醺状态下的她，眼神有些失焦，垂着眼眸问：「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宋昭指腹摩挲着护腕上的刺绣，「还行。」


    虽然沈司衍依旧冷冰冰的，但比前几年的日子好过太多，至少他能待在沈司衍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停药了？」


    「还没有，医生说还不行。」宋昭轻笑了一下，「我也觉得不行，前阵儿还幻听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各怀心事。


    宋昭在国外的那几年得了很严重的心理病，在疗养院的日子也不好过，每天被人逼着吃药，还要被逼着问有没有忘掉男人。


    与其说是疗养院，其实是个戒断所。


    这里什么都能戒，戒毒、戒网瘾、戒叛逆，也戒同性恋……


    那段地狱一样的过往，宋昭每回想一次，都会觉得有电流从指尖传入，刺痛他身上每一个神经。


    冬天泼他一身冷水把他扔到外面，夏天把几十个人放在一个铁皮房子里暴晒，连水都没有一口，汗水没来得及流出就被蒸发。


    诸如此类的折磨掰着手指都数不过来，所有被送进来的人，家长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就行，其他的随意处置。


    宋昭躺在几乎能烫伤人的地板上，双眼空洞，面无表情。


    他大多数时间是放空的状态，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说，因为他想也想不通。


    想不通从小这么溺爱他的爸妈，在知道他喜欢男人之后，那怨毒的眼神，不惜将他送到戒断所来受这种折磨。


    好像二十几年来的亲情瞬间都不存在了，好像因为自己喜欢男人，就不配做他们的儿子了。


    真的有父母这么狠心吗？


    宋昭想不通。


    但这房间里面的哪一个人，不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父母，才被送进来的呢？


    不愿相信是自己养歪了孩子，无力应对已经不受掌控的孩子，所以交付到这里来，妄图重新获得一个听话乖顺的孩子。


    可笑又悲哀。


    「你手腕上的伤……」姚薇侧头看他，「沈司衍知道吗？」


    宋昭摇摇头，「本就是因为我没有能力逃脱，才变成现在这样，说了也没有意义。」


    回想起那段黑暗的往事，宋昭觉得胃部隐隐作痛，有些想吐。


    姚薇问：「阿昭，你要一辈子赎罪吗？」


    宋昭突然笑了，他也转头看着姚薇，四年前明亮的眼睛，早已蒙上一层灰色，「先活着吧，我也不知道我的一辈子有几年。」


    姚薇皱眉：「说什么丧气话？你不管小圆了？」


    「当然管。」提到小圆，宋昭的眼睛才稍稍亮了一些，「它小时候就流浪，我不管它，它再出去流浪，就更可怜了。」


    姚薇笑了，内心松了口气，果然人活在这世上还是要有个羁绊，才能坚持走下去。


    宋昭也一样，有了小圆之后，他的求生意识明显变强了，这是很好的一个现象。


    沈司衍也是宋昭的救命稻草之一，如果宋昭可以为了沈司衍一直活下去，姚薇愿意送上真心的祝福。


    不过今后不一定了。


    「沈司衍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姚薇的一句话，在安静的包厢里仿佛一声惊雷，轰得宋昭有些耳鸣。


    时间恍若停止，宋昭的笑容僵在脸上，隐约感觉心跳有些不正常，咚咚的声音撞着鼓膜。


    他努力平復自己的唿吸，想拿起橙汁喝一口，却因为指尖僵硬，导致玻璃杯倾倒，满杯橙汁尽数洒在自己身上。


    姚薇连忙将他拉开，拿起纸巾帮他擦拭，他整个人像是定住了一样，站着一动不动。


    桌子上洒落的橙汁滴在地板上，在宋昭眼里，落下的水珠仿佛开了慢动作，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开出一朵小花。


    直到被姚薇重新拉着坐下，他才稍稍回神。


    不太清楚自己脸上什么表情，喉咙有些发紧，他努力挤出几个字：「什么时候？」


    姚薇嘆了口气，「暂时还不知，但是沈家跟何家联姻的事情，在圈子里已经传开，基本等于板上钉钉，只等走个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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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姻的事情，在这个圈子并不罕见。


    包括宋昭，他很清楚，如果宋家还没倒，姚薇就是他最好的联姻对象。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钱与自由也是。


    宋昭无疑是选了后者，但也因为这个决定，害得沈司衍入狱，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如果重来一次，他宁愿选择一辈子不告白，至少不会伤害到沈司衍。


    但世间没有如果。


    所以昨天沈司衍情绪这么差，是因为联姻的事吗？


    他好像又一次害了沈司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借着报仇的由头找上他，沈司衍现在对于联姻这件事情大概也不会这样为难。


    手机突然响起，是沈司衍打来的。


    看了下时间，已经十点钟，过了沈司衍给他定的门禁时间。


    他盯着跳动的手机屏幕，迟迟没有按下接听。


    直到铃声结束，他才起身说：「我该回去了，下次再聊。」


    姚薇送他下楼，在门口等出租。


    宋昭的精神有些恍惚，虽目视前方，但没有聚焦不知道看向哪里，他这样的状态，很难不让人担心他是否能平安到家。


    姚薇有些担心地拍了拍他的背：「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宋昭下意识地拒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我自己可以的，我没有那么脆弱。」


    说话间，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他俩面前，后排的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沈司衍寒若冰霜的侧脸。


    「上车。」


    两个字的命令简短有力。


    司机将另外一侧车门打开，宋昭跟姚薇道了别之后，上车离开了。


    宋昭上车之后并没有说话，也不看沈司衍，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


    沈司衍冷声道：「胆子肥了？电话也不接？」


    宋昭的眼睫颤了一下，「没听见。」


    这句明显是撒谎，沈司衍听得出来，怒气更甚，「为什么跟姚薇见面，却撒谎说同事聚餐？」


    宋昭沉默，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沈司衍解释，姚薇是大家共同的朋友。


    但是刚刚确实只有姚薇陪他出来，因为乐队在台上表演。


    他解释了，沈司衍就会信吗？


    就算信了，他就会平息怒火吗？


    何况他解释与否，对沈司衍来说，真的重要吗？


    不如保持沉默。


    他的沉默没让沈司衍满意，本来就没休息好，现在更是被气得太阳穴直突突。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般，宋昭突然说：「小司，我不想报仇了。」


    沈司衍捏眉心的手一顿，「什么意思？」


    宋昭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轻轻笑了一下，「这段时间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沈司衍这才意识到，宋昭的状态很不对劲，「姚薇跟你说什么了？」


    第27章 别再从我身边逃走


    车子很快到家，宋昭像是被抽空了灵魂一样，敷衍地摸了两下小圆，从保鲜袋里掏出一根小鱼干，然后便进了浴室洗漱。


    至于姚薇说了什么，宋昭没有回答，但沈司衍也已经猜到。


    他坐在客厅里听着浴室的水声，心烦地解开了胸前两粒扣子。


    吃完小鱼干的小圆跳到他腿上讨好的用脑袋蹭他，喵喵叫着，见他没反应，直接卧在了他腿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烦，明明自己是否结婚，跟宋昭都没有关系，他不需要徵求宋昭的任何意见。


    洗完澡之后宋昭就直接进了卧室，小圆闻声跳下他的腿，跑上了楼。


    宋昭正躺在床上失神，沈司衍的气息就压了过来，在他脖子上泄愤似的吻着。


    力道有些大，偶尔传来刺痛感，宋昭只是微微皱眉，默默承受着，并没有给什么回应。


    「想跟我划清界限吗？」沈司衍停下动作，眼睛红红地看着他。


    宋昭看着他一如既往英俊的脸，内心酸涩，「我不该来打扰你的。」


    他发现自己永远都在做错误的选择，而沈司衍每次都因他错误的选择而被连累。


    「宋昭，我说过不会放过你，哪怕我结婚了，你也必须留在我身边赎罪！」沈司衍狠狠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直到嘴里瀰漫血腥味，他才松开。


    宋昭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妥协般抱住他，手掌按在他后脑轻轻安抚，「不说了，小司。」


    哄小孩般的语气。


    沈司衍眼眶通红仿佛染上了一丝哀伤，胸膛起伏，唿吸时深时浅，像是在隐忍什么。


    最终他咽下那些言不由衷的狠话，侧躺着将宋昭紧紧抱在怀里。


    两个人相拥着，谁都不再开口，各自消化情绪。


    迷迷煳煳中，他听见沈司衍哑着声音说：「阿昭，别再从我身边逃走。」


    笨拙如沈司衍，总是无法正确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早就不恨宋昭了，只是他太害怕被宋昭再次抛弃，如果拿赎罪来威胁，也许就能把宋昭绑在身边一辈子。


    就像现在，宋昭像一只乖顺的小猫，躺在他的怀里，偶尔有不听话，例如今天的撒谎。


    但只要他稍微服软，沈司衍就能无条件原谅。


    他从来不怕有人来抢宋昭，他怕的是宋昭自己想走。


    宋昭又何尝不是呢？


    所谓赎罪，也只是用来留在沈司衍身边的藉口罢了。


    他愿意被沈司衍随意差遣，也愿意乖乖听话，只要沈司衍高兴，他什么都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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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之后沈司衍好像更忙了，每天工作都堆成山一样，跟宋昭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恰逢李姨休假回来，三餐都暂且交由她做，为了减轻李姨的负担，沈司衍又招了一个保姆。


    日子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哪里不一样。


    沈司衍再忙也依旧会跟宋昭一起吃饭，中午抱着他睡午觉，晚上再将多余的精力都发泄在他身上。


    只不过他变沉默了，以前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在客厅拿逗猫棒跟小圆玩一会儿。


    在书房工作累了的时候，会把宋昭喊进来，头埋在他颈间小小撒娇一会儿。


    这样美好又零碎的小事堆在一起，组成一个漂亮的水晶球，让宋昭有些恍然，好像他们跟普通情侣并无区别。


    而沈司衍联姻的消息，则是打破这个水晶球的锤子。


    周末宋昭照常去琴行上课，却不是沈司衍送去的。


    「中午我有点事，就不回来吃饭了，待会儿司机送你。」


    宋昭在玄关换鞋子，看了一眼打算出门的沈司衍，点点头，「好。」


    沈司衍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周末一大早就出门的吗？宋昭隐隐觉得有点心慌。


    「宋老师，您这里弹错啦！」程子涵小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


    宋昭的思绪勐然被拉回，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弹到哪里去了，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是老师的错，我重新给大家弹一遍吧。」


    「好！」稚嫩的童声齐齐响起。


    宋昭翻了两下琴谱，重新开始。


    刚弹了两下，程子涵又戳了戳他：「宋老师，这一节您上周已经教过了。」


    宋昭有些尴尬，抿了抿唇，「咳……那我们今天教下一节。」


    程子涵贴心地把琴谱翻好压住，拍了拍宋昭说：「宋老师加油，别紧张哈。」


    宋昭哭笑不得，捏了捏他软软的小脸蛋：「老师这次一定加油！」


    示范结束后，宋昭去休息室休息，方晴凑过来问：「阿昭，你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宋昭喝了口水，「可能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怎么了？有心事？」方晴直接坐在了他身边。


    「没有。」宋昭随便扯了个理由，「最近沈司衍公司那边的工作比较忙。」


    「哦哦哦。」方晴瞭然，「我差点忘了你在打两份工。」


    「沈总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冷酷无情吗？」方晴眨着眼睛问他，「会不会因为你跟他住一块，他就每天晚上压榨你啊？」


    宋昭闻言呛了一下，擦了擦嘴角的水，表情古怪地看着她。


    方晴发觉自己说话有歧义，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让你熬夜加班工作啦！」


    「哦……不会，他人挺好的。」宋昭暗暗松了口气。


    他倒是不怕自己跟沈司衍的关系被别人知道，只是担心会对沈司衍造成影响。


    毕竟沈司衍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背后还有沈家的云智集团。


    如果他们的关系公之于众，云智集团的股票可能会受到影响。


    而且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他们的关系被迫公布，如果可以，他希望是沈司衍掌握主动权。


    只不过，还有这样的一天吗？


    方晴八卦之魂燃起：「我看微博上说，沈司衍和何家的何晶要结婚了，是真的吗？」


    宋昭唿吸一滞，尽管这件事情他早就知晓，但每次从别人口中听到，都让他觉得有根刺横在心里，扎得他喘不过气。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哇！」方晴立马掏出手机打开微博，「那看来这条微博是真的了！」


    宋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条九宫格微博，照片是机场里各个不同角度的沈司衍，身边跟着另外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


    手中的矿泉水瓶子被捏扁，宋昭胃部有些不适。


    原来沈司衍一早出门，是去接机了。


    第28章 河蚌


    「这个女生还挺好看的哎！」方晴点开照片，几乎每一张都放大了仔细观摩，「她的眼睛好大，面部轮廓好流畅。」


    「她头髮怎么这么多？」方晴抓了抓自己的，「我都快秃了。」


    「真是郎才女貌啊！何晶家里好像也挺有钱的，果然门当户对的爱情就是好磕！」


    她说着，把手机递到宋昭面前：「阿昭你看，她真的很漂亮。」


    看着手机屏幕里妆容精緻的女生面露笑意，一旁的沈司衍神色温和，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腾，跑去卫生间吐了出来。


    方晴有些疑惑地看着宋昭的背影，又看了看手机，自言自语道：「也没有这么噁心吧？」


    宋昭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吐了一口酸水。


    看着镜子中苍白的脸色，因为呕吐刺激得发红的眼眶，他控制不住落下泪来。


    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酸疼酸疼的，胃部也像是受到挤压，忍不住地反胃。


    「阿昭，你还好吗？」方晴有些担心地走了过来。


    宋昭赶紧擦拭掉脸上的泪水，「没事，胃有点不太舒服。」


    眼看着差不多要去检查孩子们练习成果的时间，宋昭漱了一下口，匆匆回到了教室。


    沈司衍大概是在十点钟接到的何晶。


    与其说是接，实际上他只是坐在等候区而已。


    何晶拉着行李箱，朝他走过来，「沈司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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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衍闻声抬头，一个长髮及腰，穿着米色连衣裙的女孩子落入眼帘，这张脸他并不陌生，上周在老宅的时候已经从资料上的照片见识过了。


    看起来是很好掌控的乖乖女形象，无异于是联姻的优选，难怪沈经国会选她。


    沈司衍起身礼貌打了个招唿，绅士地从她手中接过行李箱，「找个咖啡店休息一下吧。」


    「嗯。」何晶没什么意见，顺从地跟在沈司衍身后。


    沈司衍不擅长与人攀谈，哪怕是谈生意的时候也是直接将利益摆出来，效率之高，令人嘆为观止。


    轮到跟联姻对象交流，他一句话也蹦不出来。


    毕竟他此番前来，也是奉了老爷子的旨意，应付了事。


    反倒是何晶，一路上找了好几个话题，并不像她外表那样文静。


    「沈总还真像新闻里那样，不太爱说话。」


    沈司衍出于礼貌应了一声，打着方向盘拐进停车场。


    周末的上午，咖啡店人不算少，都是拿着笔记本电脑来办公的。


    在包厢坐定后，沈司衍点了一杯意式浓缩，然后将菜单推给何晶。


    何晶则要了一杯拿铁和一块提拉米苏。


    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了包厢，空气陷入诡异的安静。


    何晶率先开了口，开门见山：「沈总好像对我没什么兴趣。」


    沈司衍也不掩饰，「商业联姻，有没有兴趣应该也没那么重要，各取所需罢了。」


    何晶弯起嘴角，撑着下巴看他，一脸「有意思」的表情，「演一下都不肯吗？」


    沈司衍看着她，「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好像也没有演的必要。」


    何晶伸出食指晃了晃，「这就错了。」


    沈司衍向她投去问询的眼神。


    何晶继续道：「得先骗过自己，然后才能骗过别人。」


    服务员端着餐盘进来，将咖啡和蛋糕放好，留下一句「请慢用」，便退了出去。


    何晶搅着咖啡上的拉花，突然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见到你之前，我还担心你对我一见钟情呢。」


    沈司衍：「……」


    「知道你对我没兴趣我就放心啦。」何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开玩笑的，你这样的优质男人，看不上我是我的损失。」


    沈司衍靠着软椅一言不发。


    何晶见状，有些苦恼道：「沈总，您这样可不算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


    「沈总，您有爱人吗？」


    被突然这么一问，沈司衍有些不知怎么回应，反问道：「何出此言？」


    「就是感觉您这样的性格，应该很难找到爱人。」何晶挖了一块提拉米苏放在嘴里，好吃得她忍不住晃了一下腿。


    「何小姐很会挖苦人。」沈司衍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过往，没有对除了宋昭之外的人动心过。


    他的不善言辞仅仅是对于不感兴趣的人，因为不感兴趣，所以连敷衍都懒得做。


    何晶眨着眼睛看他，「我是认真的，你像个河蚌，嘴也太难撬开了。」


    「一想到要跟河蚌过一辈子，我就觉得生无可恋。」


    沈司衍有些无语，「何小姐倒是很擅长与人交谈。」


    「这是我的强项。」何晶吐了吐舌头，「两个人在一块，总要有个人讲话吧，不然都不开口，就傻坐着吗？」


    沈司衍的思绪有些游离，想了一下以前跟宋昭相处的时候是怎样的状态。


    好像也是宋昭的话比较多，叽叽喳喳像个小鸟似的，一会儿给他分享好玩的视频，一会儿闹着说嘴馋想吃他做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变得温和，嘴角也不经意露出笑意。


    何晶挑了一下眉，睁着大眼看他，「沈总，在我跟你讲话的这三十秒内，你脑子里面在想谁？」


    沈司衍收回思绪，正色看着她。


    「你刚刚居然在笑。」何晶托着下巴有些花痴地笑着，「很帅，不过你有个很大的缺点。」


    「什么？」


    「缺点我。」


    「……」


    沈司衍在来之前，真的不知道何晶是这样不着调的性格，他还以为是内向乖乖女。


    「好啦，不逗你了。」何晶有些泄气，「我都这么努力了，看来你是真的对我没兴趣。」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歪着头说：「没准日久生情呢？」


    「……」


    「这句也是逗你的。」


    「……」


    沈司衍真的有点想直接走人了。


    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合。


    何晶是个有趣的人，只可惜他不感兴趣。


    何晶也是个见好就收的，见沈司衍逐渐失去耐心，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吃完我们再谈谈合作的事情。」


    「合作？」


    「嗯。」何晶点点头，「沈总是个生意人，那咱们不谈感情，谈谈合作。」


    第29章 你爱人？


    宋昭一天过得都不太顺，要么弹错小节，要么重复教了以前的内容。


    这实在不是一个好老师该有的状态，但他控制不住地去想沈司衍。


    中午司机来接他下班，李姨已经把饭做好了，接过他的包，催促他去洗手。


    沈司衍果然没有回来吃饭。


    宋昭独自坐在餐桌前，没吃两口就饱了，抱着小圆上楼午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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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电话和信息。


    他躺在床上，眼睛却盯着屏幕。


    沈司衍好像从来没有主动给他发过消息，毕竟他不需要跟自己报备任何事情。


    就像晚上沈司衍把何晶带回来吃饭一样，让他毫无防备。


    宋昭晚上下班到家，发现沈司衍的车也在，推门进去就看见客厅一个漂亮女生抱着小圆对沈司衍笑。


    「你还养猫呢？」何晶对着小圆勐吸了一大口，「好可爱啊！」


    沈司衍「嗯」了一声，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两人相处十分自然，站在玄关的宋昭感觉自己像是多余的那个，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跑。


    小圆却从何晶身上跳下来，朝他跑去。


    沈司衍看了一眼宋昭，站起身准备朝餐厅走：「下班了，准备吃饭吧。」


    宋昭有点不太敢跟他对视，连鞋子都没换，给小圆掏了个零食，「不用了，我晚上有约，就不在家吃了。」


    说完他又重新开门出去了。


    晚上确实有约，不过不是今天。


    下午樊实说乐队的键盘手受伤了，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人顶替，问他愿不愿意顶一阵子。


    宋昭本想拒绝的，因为自己的手腕受过伤，弹琴时间长了会不舒服，所以他现在才选择带幼儿班，教一些简单的，否则以他的水平，完全可以带高考班。


    他掏出手机给樊实打了个电话，对方很快就接了，「樊哥，我可以去乐队顶一阵子。」


    「那太好了！」樊实很高兴，「明天我把乐队经常演奏的歌单和谱子给你。」


    「嗯，行。」


    「就是有点辛苦你了。」樊实有些不好意思，「你白天还要上班。」


    「没关系的。」宋昭故作开朗，「到时候请我吃顿饭就行。」


    或许只有忙起来，才会把注意力从沈司衍身上挪开一些。


    「好说好说，你今晚有时间吗？我跟方晴刚练完新曲子准备去吃饭，要一起来吗？」


    「有时间，我现在过去。」挂断电话，宋昭准备打车，手腕却被人攥住。


    沈司衍拧着眉问他：「饭也不吃，去哪？」


    「跟琴行的同事有约了。」宋昭试图抽出手，却被沈司衍攥得死死的。


    如此拙劣的藉口，沈司衍不会听不出来。


    有约的话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说？偏要跑来家一趟再出去？


    「你在意何晶？」


    宋昭尽量让自己笑得没那么难看，「没有，她是你未婚妻，过来一起吃饭天经地义，」


    沈司衍解释道：「她不是我的未婚妻，只是合作伙伴。」


    在宋昭听来，「合作伙伴」无非就是给「联姻对象」换了个名字而已。


    没区别。


    而且沈司衍也没必要跟他解释，因为他根本没有资格插手沈司衍的私事。


    「我是真的有约。」宋昭翻出通话记录给他看。


    沈司衍抿了抿唇，「我送你去。」


    「不用，我打的车快到了。」


    「你不乖。」


    沈司衍的话，让他没由来得心脏一疼。


    正准备开口，何晶也跟了出来，看见拉扯的两人，朝宋昭伸出手甜甜一笑：「你好，我叫何晶。」


    宋昭趁机收回了被沈司衍攥着的手，「我叫宋昭。」


    何晶就像使坏似的，握上了就不松开，笑眯眯地盯着宋昭。


    沈司衍冷着脸问：「握够了没？」


    「哎呀，好不容易见到个大帅哥，不得多占会儿便宜啊。」何晶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她突然凑到宋昭的面前，仔细盯着他，「帅哥，你缺女朋友吗？要不要考虑一下我？」


    沈司衍：「你敢！」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何晶说的还是对宋昭说的。


    宋昭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何小姐，我还有个约，先失陪了。」说完就转身跑走了。


    何晶看着远去的背影，抱着胳膊一脸八卦问沈司衍：「你爱人？」


    沈司衍的脸色不太好，没有回答。


    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


    「他好像吃醋了，你不解释一下？」


    「解释了。」沈司衍微不可察地嘆了口气。


    解释了，但他好像并不在意。


    何晶问：「不然我当面跟他解释一下呢？」


    沈司衍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就她这样整天没个正经样的？让她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少给我添乱。」他转身往回走。


    何晶跟上他，「哎你不信我？」


    「你男朋友可比你有趣，刚刚我看他耳朵都红了，可爱得很。」


    沈司衍：「你最好少对他动歪心思。」


    「知道啦知道啦。」


    宋昭一口气跑到路边，随手招了辆车，坐在后排喘着气，脑子里各种思绪交织着乱糟糟的。


    沈司衍把何晶带回来，是打算留她住在家里吗？那自己晚上是不是不太方便回去了？


    心脏有些抽疼，他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想到刚刚何晶跟他握手时，沈司衍不悦的表情。


    他好像真的很在乎何晶。


    脸上有点凉凉的，宋昭抬手抹了一把，居然是泪。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明明早就清楚沈司衍是不属于他的，但现在还是会有一种被抛弃的错觉。


    「阿昭，你今天心情这么差吗？」方晴看着平时滴酒不沾他一连喝了六罐啤酒，终于忍不住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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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啊。」宋昭的脸颊浮现两团酡红，眼神已经开始迷离了，「我今天高兴。」


    方晴看了樊实一眼，视线又转到他身上，「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宋昭把手中的啤酒喝完，大着舌头说：「为我……最好的朋友沈司衍……即将结婚而高兴。」


    说完，他趴在桌子上大笑起来，笑得眼泪直流。


    方晴抽出纸来给他擦脸，「沈司衍如果知道你对他的事情这么上心，应该会很开心吧？」


    第30章 你亲亲我


    「只要他开心，什么都好。」宋昭说着，又要去拿一罐新啤酒。


    樊实按住了他的手，「行了，喝得差不多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正说着，樊实的手机铃声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男声，樊实：「你好、是的、对，在这里、好，我们现在下去。」


    挂掉电话之后，樊实一手拉着宋昭的胳膊，将人提了起来，「走，回家，沈司衍来接你了。」


    「啊？？？谁！！！你说沈司衍要来？？」方晴一下来了精神，「开着他那豪车来吗？？也不知道他今天开哪辆！」


    方晴掏出手机打开了拍照模式，「待会儿拍几张照片发给姐妹们看看活的高富帅，嘻嘻。」


    樊实把宋昭带到楼下，沈司衍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看到人出来，沈司衍迎了上去，从樊实手中接过醉醺醺的宋昭，「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都是朋友，互相照应。」樊实把宋昭的手机交给沈司衍，「他手机没电关机了。」


    沈司衍接过道了声谢，顺手装进了口袋里。


    宋昭晕晕乎乎的，整个人都挂在沈司衍的身上，沈司衍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打开车门，小心翼翼把人放了进去。


    方晴全程躲在樊实后面偷拍，拍照键都快按烂了。


    这帅男人，这大长腿，这不重样的豪车，啧啧啧。


    初见宋昭的时候，觉得他已经算自己的朋友圈子里最帅的人了，现在跟沈司衍站在一块，感觉俩人不分上下。


    别的不说，这两个男人好像还挺好磕？？？


    只可惜沈司衍是个直的，而且要结婚了。


    躺到车子里之后，宋昭拉过盖在身上的沈司衍的外套，熟悉的味道充斥整个鼻腔，心脏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疼得他喘不过气。


    眼眶酸得厉害，两颗滚烫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没入髮丝，他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像是遇到了这辈子最伤心的事情，他哭了一路。


    沈司衍一直沉默着开车，等红绿灯的时候会透过后视镜看蜷缩在后座的宋昭。


    听他哭得这么伤心，沈司衍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闷得他喘不过气。


    他认识宋昭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这么哭过，今天是第一次。


    车子在车库停稳，沈司衍拉开后车门，俯身心疼地替他擦掉脸上的泪，「阿昭，到家了。」


    宋昭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擦不完，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他拽着沈司衍的衣襟，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哑着声音问：「小司，可以抱抱我吗？」


    沈司衍的眼眶有点酸，放倒后排的座椅，躺在他身边将他抱在怀里。


    宋昭头埋在他的胸膛，又放声大哭。


    沈司衍胸前的衣服被打湿一片，他一遍遍亲吻着宋昭的发旋，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着：「阿昭乖。」


    封闭又狭小的空间里，一切声音与外界隔绝开，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昭终于精疲力尽，停止了哭声，但还在控制不住地抽气。


    他从沈司衍的怀里抬起头，在沈司衍的唇角亲了一下，「可以做吗？」


    沈司衍看着他红肿的眼睛，亲了亲他的额头，翻了个身将他压在下面。


    他亲吻着宋昭眼尾残留的泪痕，亲吻他有些干涸的嘴唇。


    「因为何晶，所以才这么伤心吗？」


    听到何晶这个名字，宋昭的泪水又涌了出来，顺着眼尾流下，没入他的头髮中。


    他搂着沈司衍的脖子问：「小司，你真的要跟她结婚吗？」


    「不结。」沈司衍吻掉他的泪，「一辈子都陪着阿昭，好不好？」


    他的语气太过温柔，即使宋昭知道他说的是谎话，此刻也不愿拆穿。


    也许是因为他喝多了，所以沈司衍才如此纵容，难得温柔待他。


    如果能一辈子醉下去就好了，那样沈司衍就永远都是记忆里那个温柔的少年。


    宋昭伸手去解他的扣子，几次都没解成功，甚至还拽掉了一颗，在座椅上弹了一下，落入黑暗。


    「小笨蛋。」沈司衍亲了亲他，自己将衣扣解开，随意地把衣服扔在一旁。


    大手在宋昭的身上游移，抚摸他的每一寸肌肤，这具身体对于沈司衍来说，最熟悉不过。


    他闭着眼睛都能精准触碰到宋昭的敏感点，看着宋昭随着自己的动作浮沉，情到深处，那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泛着勾人的红色，让他忍不住想将身下这人拆吃入腹。


    宋昭的双腿圈上他精壮的腰，胳膊攀上他的脖子，「小司，你亲亲我。」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有多勾人，沈司衍用了好大的定力才不让自己弄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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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偏这个人每次都意识不到危险，卯足了劲儿地跟他撒娇卖乖。


    沈司衍低头含住他的唇，与他交换着有些酒气的吻。


    车内的温度逐渐上升，氧气有些缺失，宋昭觉得唿吸都有些不畅了。


    沈司衍的汗水滴落在宋昭身上，混合着他的，凝成一团朝低处滑去，最终隐入腹沟。


    两个人都用力地爱着彼此，生怕对方接收不到爱的信号。


    末了，沈司衍将汗涔涔的宋昭揽进怀里，轻轻抚着后背。


    「我难受。」宋昭委委屈屈。


    沈司衍拨开他额前濡湿的发，「怎么了？」


    「闷。」


    车里氧气稀薄，沈司衍伸手把车门打开露了条缝，新鲜空气争先涌入，连燥热感都冲散了不少。


    宋昭浑身酸软，任由沈司衍抱着，在他怀里平復着唿吸。


    世界一下变安静了，宋昭听着沈司衍的心跳声，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时间过了很久，从车门缝透进来的风吹在汗湿的衣服上，宋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沈司衍拉过外套将他裹住，亲了亲他的额头，「回去吗？」


    宋昭没说话，朝他怀里拱了拱。


    回去又要面对现实，他不想，他只想呆在这里，只有他和沈司衍两个人的世界。


    「还记得我跟你告白的那天吗？」宋昭的声音闷闷的。


    沈司衍轻轻拍着他的背，嘴角带着浅浅笑意，「记得。」


    宋昭沉默了片刻，才长长地嘆了口气，「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不会再选择告白。」


    沈司衍的手指一僵，「为什么？」


    「至少，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面目全非，就连留在对方身边的理由，都名不正言不顺。


    沈司衍灼热的唿吸渐渐冷下来。


    爱一个人，怎么会甘心做朋友？


    他艰涩开口：「阿昭，爱我是这样拿不出手的一件事吗？」


    四年前宋昭为了隐藏自己同性恋的身份，选择放弃出庭为他作证。


    四年后也是同样的选择吗？


    第31章 猫咪出现反常行为的原因


    冬天的早八课最是磨人，偏偏大一的早八又多。


    闹钟响了一轮，沈司衍闭着眼睛翻了个身，手搭在了意识有些模煳的宋昭身上。


    「阿昭，鸡蛋饼吃吗？」沈司衍通常会以闲聊的方式叫醒他。


    「鸡、鸡蛋饼啊……」宋昭虽然回了话，但明显脑子跟不上嘴巴，话说了一半，又有想继续睡的趋势。


    沈司衍当然他不指望他给什么回应，总之自己做的饭，宋昭就没有不吃的。


    他正准备起来穿衣服，刚刚还意识模煳的宋昭，突然从床上坐起，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又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沈司衍看着他一系列奇怪的动作，扬起嘴角：「怎么？做春梦了？」


    宋昭鸡窝似的头髮还在头顶乱糟糟地竖着，转头看了看他，直接跳下了床，连鞋都没穿，语无伦次：「胡、胡、胡、胡说什么！我才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朝卫生间走去，还不停抓挠自己的头髮。


    「阿昭，拖鞋穿上。」沈司衍喊了一声。


    宋昭又折回来穿鞋，然后赶紧跑进了浴室。


    沈司衍边穿袜子边疑惑，平常宋昭起个床都要磨叽半天，自己早饭做好了都不见他挪窝，今天是怎么回事？


    不能是真梦遗了吧？


    粥是前一天晚上放进电饭煲里预约的，这会儿刚煮好，正往外冒着热气。


    沈司衍做饭也麻利，十分钟就能做完两人份的鸡蛋饼。


    他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阿昭，我进来了？」


    没等到回应，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宋昭打开门，差点没撞沈司衍怀里。


    鸡窝头理顺了一些，耳朵却越来越红了，「你、你进吧。」


    宋昭没敢跟他对视，侧着身子从卫生间出来，又跑回了卧室。


    沈司衍看着他红红的耳朵和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轻笑出声。


    还说没做春梦？


    他从衣帽间的抽屉里拿了条内裤出来，敲了敲卧室的门，「内裤记得换，给你挂门把手上了。」


    话音刚落，门就开了个小缝，宋昭伸手把内裤拿走，又迅速关上。


    孩子脸皮挺薄。


    印象里这不是宋昭第一次梦遗，但以前也都当没事人一样换个内裤完事儿，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沈司衍想着，也不能真去细问，毕竟这么私密的事情，怪不好的。


    思考不出什么，他摇摇头，进卫生间洗漱了。


    刚刷完牙，宋昭就从卧室里出来，有些着急地去玄关换鞋子。


    「去哪？」


    宋昭头也没抬，弯腰繫着鞋带，「我、我还有点事，先去学校了。」


    话说完，鞋子也换好，他都没给沈司衍回答的机会，就直接开门跑出去了。


    大门重重地被关上，沈司衍站在客厅，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就这么走了？


    他拿过手机准备给宋昭打个电话，铃声却在卧室响起。


    宋昭连手机都没拿。


    究竟是什么急事，让他空着手就出门了？


    总归还是去学校，沈司衍准备先做早餐，然后再去他们班找人。


    因为心里惦记着宋昭，所以今天做饭的速度更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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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边做一边站在锅旁边吃，等自己的吃完了，宋昭的那份也做好了。


    沈司衍从碗柜里拿出保温盒，按照平常的量给宋昭盛了一份小米粥，鸡蛋饼也用保鲜袋装好，一起放进保温包里。


    准备完毕之后，他又去书房把宋昭今天要上课的书本给拿上。


    门一开，冷气就扑了个满面，沈司衍一边等电梯一边想，宋昭今天穿得暖不暖。


    到教室还有十五分钟上课，沈司衍是第一次来宋昭的教室，平常都在外面等着的。


    教室里人不多，一进去就看见宋昭坐在凳子上对着书发呆。


    事忙完了？


    「阿昭，你今天怎么了？」沈司衍边说边把早餐、书本、手机，一一放在他的桌子上。


    宋昭跟没听见似的，依旧盯着书本。


    沈司衍有些担心地伸手去试他额头温度，难道发烧了？


    手才刚放上去，宋昭跟受了惊的兔子一样，往后弹了一下，重重撞在后面的桌子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


    沈司衍也被吓到，赶紧伸手替他揉，「撞疼了吧？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大早就跑出来，书和手机都没拿，今天怎么了？不舒服吗？」


    「啊……没事……就是快期末考了，有点儿紧张。」宋昭的神色有点不太自然。


    他能看到宋昭下意识地躲了他一下。


    为什么要躲他？


    沈司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当然能分辨出来宋昭是在撒谎，只能先顺着他说：「先吃早餐吧，考试的事情不用着急，有不会的我教你。」


    「没事，我吃过了。」话音刚落，宋昭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沈司衍更疑惑了，是不想吃鸡蛋饼了吗？那明天换个别的做。


    他把装粥的保温盒打开，朝宋昭面前推了推，「今天先将就垫肚子吧。」


    看到宋昭吃了口鸡蛋饼，他才放心地离开教室。


    上午的课，他几乎没有怎么听进去，脑袋里復盘着宋昭从早上开始一系列反常的行为，硬是找不到其中的逻辑所在。


    由于想得太入神，以至于下课铃声响了他都没听见。


    魏东拍了拍他的肩：「还不走？想什么呢？看你魂不守舍一上午了。」


    沈司衍回过神来，「没事，在思考猫咪出现反常行为的原因。」


    「你养猫了？」魏东忍不住追上去问，「什么时候养的？什么品种？拿来给我玩会儿。」


    「没养。」


    「那你说个毛线。」


    沈司衍在教学楼外等了半天，也没见宋昭出来，他觉得奇怪，去宋昭的教室一看，早已经没人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今天来晚了，所以宋昭没看到自己，就先走了吗？


    他掏出手机给宋昭打了个电话，对面很快接起。


    沈司衍边走边问：「在哪？」


    对面声音嘈杂，「食堂。」


    怎么去食堂了？沈司衍疑惑：「今天不想回去吃了？」


    「嗯，你每天做饭挺辛苦，今天就在外面吃吧！」


    沈司衍觉得不对劲，「好，我现在过去找你。」


    「啊！不用！我、我快吃完了，你自己吃吧，中午我哦就在寝室休息，不回家了。」


    话音刚落，电话就被挂断。


    沈司衍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也才刚下课十分钟，他就说自己吃完了？


    宋昭果然在躲他。


    第32章 如何哄男友开心


    宋昭不回去，沈司衍也没有必须回去做饭的理由，索性去食堂应付一顿算了。


    自从跟宋昭一起办了走读，在校外住，他就没怎么进过食堂。


    人挺多，他拿了餐盘去排队，在取餐窗口看见了宋昭的几个室友，但宋昭不在。


    刚准备过去问问情况，魏东拿着餐盘凑上来了，「哦呦，沈霸草怎么今天来食堂吃饭了？」


    「沈霸草」是魏东给他取的绰号，来源于学霸＋校草，沈司衍挺讨厌这个绰号的。


    「能不能别叫我这名字？」


    魏东嘿嘿一笑，当然也没把他的话真放在心上，他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宋昭呢？怎么没跟你一起？你俩不是连体婴吗？」


    沈司衍没理他，把餐盘递给取餐口的阿姨，「一份排骨和一份青菜。」


    魏东也把盘子递了出去，「跟他一样。」


    他脑子不如沈司衍聪明，所以什么都爱跟沈司衍一样，尝尝学霸搭配，没准自己有一天也变聪明了呢？


    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沈司衍转了半圈没找到空位子，左前方的女生挪开自己的书包，小心翼翼地说：「不介意的话，可以坐在这里。」


    沈司衍道了声谢，在她身边放下了餐盘，对面正好有个空位，魏东直接就坐了过来。


    「lucky！」


    沈司衍：「……」


    这人一天到晚都在傻乐什么？


    旁边的女生很快就走了，沈司衍吃着盘里的饭，却觉得不是很有胃口。


    再看魏东，已经炫了大半盘了。


    他看了一眼沈司衍几乎没动的排骨，伸筷子夹了两块，「咋了？不饿啊。」


    沈司衍没回应，夹了一根青菜放在嘴里嚼，片刻后突然开口：「你说，自己养的小猫，突然有一天跟你不亲近了，开始躲着你，会是什么原因呢？」


    魏东又从他盘子里夹走两块排骨，「你惹它生气了呗，还能有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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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做了什么让他不高兴的事情了？」


    「这我哪知道，可能没给它吃饱饭，没陪它玩，也可能是别的什么。」魏东扒拉了两口饭，看着沈司衍若有所思的样子，「你真养猫了？」


    「没养。」


    「嗨！养就养了，怎么还不承认，捨不得给我玩就直说。」


    沈司衍放下筷子，准备端盘子走人。


    「哎你不吃了吗？还剩好多排骨呢！」魏东眼巴巴地盯着他的餐盘。


    沈司衍把盘子放在他面前，「全夹走。」


    「好嘞！」魏东一边夹，一边在心里想，以后还是不学沈司衍吃饭了，根本吃不饱。


    沈司衍出了食堂给宋昭发了条消息：【在寝室吗？我去找你？】


    对方秒回：【别来，我想在寝室安静几天，晚上不回去了。】


    沈司衍看着这几个字，心里有点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宋昭好像真的生气了。


    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生气。


    他中午在食堂没有心思吃饭，回去洗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啃，边啃边百度。


    ——如何哄男友开心。


    心烦意愿地点开好几个搜索结果，都是些傻不拉几的答案，完全不适用在他俩身上。


    突然，他看向了手中的苹果，换了个搜索词。


    ——水果怎么雕花。


    粗略翻了几个，感觉都挺好看。


    他起身打开冰箱，把能用的水果全给拿了出来。


    沈司衍刀工还行，水果雕花只要给他教程，对于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做了满满一盒水果花，沈司衍满意地将它们打包好，上面还贴了宋昭买的卡通纸胶带。


    临出门前，他看着一堆剩下的边角料，觉得可惜，索性找个盒子一起打包了。


    趁着上课前，沈司衍把雕花水果放在了宋昭的桌子上。


    回到教室，沈司衍把另外一盒边角料放在了魏东的面前。


    「啊？！」魏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给我买的果切？？？」


    他翻来覆去地看着那盒五颜六色的水果，感动的泪水从嘴巴里流了出来。


    「沈霸草，你不会是我吧？？」


    沈司衍翻开书，「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魏东捏了一块哈密瓜塞嘴里，好吃得直摇头，「好甜，像你一样。」


    「滚。」


    宋昭不在的这几天，沈司衍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哄他开心。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但哄就完事儿了，哄好了再问原因。


    俗话说，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得先抓住他的胃。


    所以他每天变着法儿地给宋昭做不重样的早餐，每天中午的雕花水果形状也不一样，晚上还会给宋昭外卖一杯热牛奶。


    都是为了刷存在感而已，喝完热牛奶再睡觉，会不会一晚上暖暖和和想的都是他了？


    这天沈司衍照例给宋昭送完早餐，虾饼多炸了一些，剩下的带给魏东了。


    别的不说，这几天魏东的生活质量显着提升，早上有沈司衍一周不重样的早餐，中午还有不重样的饭后水果。


    沈霸草这是咋了？改行做厨师了？


    魏东吃着热气腾腾的虾饼，一脸幸福，「沈霸草，你别跟我说你毕业想转行做厨师。」


    沈司衍倒是没反驳，「不行吗？」


    「可太行了！」魏东一边吃一边捧，「到时候我天天去你店里吃饭，你得给我打折。」


    「打什么折？腿给你打折。」


    魏东：「……」


    「你难得说个冷笑话，能不能说点有意思的？」


    沈司衍：「没这能力。」


    正聊着，手机突然进了一条消息，是宋昭发来的：【今天来上课了？】


    这是几天来，宋昭主动发的第一条消息，沈司衍平静的内心突然雀跃起来，赶紧回了一个【嗯。】


    然后又继续编辑：【心情好点没？】


    定是好了的，不然不可能给自己发消息，看来他一周的努力没有白费！


    发完这条，手机就陷入了沉寂，沈司衍有点惴惴不安。


    刚准备再发一条，对方回消息了：【没吃早餐，心情好不了。】


    沈司衍愣了一下，怎么没吃，是不是不喜欢？他知道宋昭不怎么喜欢吃油炸类的。


    但之前在外面吃过一次虾饼，宋昭还挺喜欢，所以今天才做了一些。


    沈司衍看了一眼吃完早餐正在擦嘴的魏东：「今天的虾饼难吃吗？」


    「不难吃啊，特香，虾肉特嫩。」魏东有点疑惑，「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司衍没有回答他，继续给宋昭回消息：


    【怎么没吃？】


    【是今天的不合胃口吗？】


    【我以为炸虾饼你会喜欢的】


    【先把瑶柱粥吃了吧，垫垫肚子。】


    宋昭回：【炸虾饼？】


    沈司衍：【嗯，新学的，做之前应该先问问你的】


    这条消息发送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回信。


    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五分钟上课，他猜测宋昭也许在喝粥，就没多想。


    第33章 沈司衍兽性大发


    沈司衍是在大课间知道那件事的。


    当时他后桌一个女生刚从食堂吃完东西回来，拉着她同桌一脸神秘兮兮：「瓜吃不吃？」


    同桌问：「什么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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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生说：「五班那个宋昭，你知道吧？系草。」


    同桌：「知道，我室友还给他写过情书呢，咋了咋了？？？快说说！」


    沈司衍本身是不爱听八卦的，但冷不丁听到宋昭的名字，他停下翻书页的手，微微侧了一下头，想听得更清楚。


    女生继续说：「听说他们班一个叫陈彬的，把他的早餐给扔垃圾桶里了。」


    同桌惊讶：「啊？校园霸凌？？？」


    沈司衍转头问她：「然后呢？」


    女生显然没有想到沈司衍会突然回头跟她说话，有些结巴，「然后、然后宋昭把早餐又捡回去了，还泼了陈彬一身的豆浆。」


    「打起来了？」沈司衍皱眉。


    「没有没有。」女生赶紧摆手，「可能陈彬自知理亏，没还手，翘课回寝室换衣服了。」


    沈司衍松了口气，转过头继续做习题。


    魏东凑到他面前，「宋昭被欺负了？」


    沈司衍头都没抬，「嗯」了一声，脸色极差。


    片刻后，他停笔问魏东：「陈彬在你对面寝室是吧？」


    「对，怎么了？」


    「通知他晚上在篮球场等我。」


    魏东一听，来了精神，「怎么？要打架吗？我帮你！」


    沈司衍合上手中的书，「处理他，暂时还用不上两个人。」


    魏东朝他竖了个大拇指：「牛！」


    然后又嘱咐道：「那你下手轻点儿，别再给人打骨折了，到时候还得宋昭去局子里捞你。」


    他记得有一次沈司衍被人堵了，给仨人整医院里去了。


    人家本来要报警的，但本来自己也理亏，宋昭甩给他们几沓钞票，又是威逼又是利诱，才让人放弃报警。


    魏东想想，那会儿他觉得宋昭甩钞票的样子真帅啊！


    他都忍不住想让沈司衍把自己揍一顿，然后躺着等宋昭的钞票甩他脸上。


    陈彬不是什么好人，沈司衍刚开学那会儿已经警告过他离宋昭远一点，然后他就在背后造谣自己。


    造谣他，尚且能忍，对宋昭出手的话，他万不能允许。


    中午照例给宋昭送水果，路上碰见了魏东，他小跑到沈司衍面前邀功：「我给你通知过了，晚上陈彬去篮球场等你。」


    然后又眼尖地看到了他手中的两盒水果，「哎这是给我的吗！卧槽！！！居然还雕了花！沈霸草，你有两下子啊！你小子，要考编吗？怎么什么都会？？？」


    他伸手要去拿，被沈司衍挡了一下，「这盒是给阿昭的。」他拿出下面那盒递给魏东，「这盒才是你的。」


    魏东接过那盒没有什么形状的果切，又看了看各种花样的那盒，忽然就明白了：「合着我吃的都是宋少的边角料啊？你这心偏到太平洋了吧！！！」


    沈司衍：「爱吃吃，不吃滚。」


    「吃吃吃。」魏东嘆了口气，「要饭哪还能嫌馊啊。」


    他跟着沈司衍去宋昭教室送水果，然后又回到自己班级，路上他问沈司衍：「你老实交代，你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宋昭的保姆兼保镖？」


    沈司衍又一次没否认，「不行吗？」


    魏东：「……行是行，会不会有点……太大材小用了？」


    在他眼里，沈司衍这种脑子好使的人，就应该上交给国家，指不定还能做出点突出贡献来。


    不管是厨师还是保镖，都跟沈司衍不太搭。


    「你懂个屁。」沈司衍白了他一眼。


    魏东好像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一丝……笑意？？？


    搞不懂他。


    陈彬不是个难处理的，一早便知道他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而且脑子也不太好使，沈司衍三两下料理完他就回了家。


    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见到宋昭了，感觉家里特冷清。


    以前宋昭在的时候可热闹，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薯片的，三分钟能要八个不同的东西。


    他一到冬天又懒得动，跟个小猫似的，就窝在被子里使唤沈司衍。


    沈司衍也乐得伺候他，随叫随到，要啥拿啥，反正世界上不就一个宋昭吗？宠着呗，又不费什么劲。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被宋昭使唤一辈子。


    沈司衍坐在沙发上，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学校找宋昭。


    他才不在宋昭身边几天，就被陈彬钻了空子，不管因为什么生气，先把人哄回来再说。


    为了能给彼此一个台阶下，沈司衍特地热了一瓶牛奶，今天准备充当一次外卖员，如果宋昭真的执意不回来，他就送完牛奶再回来，也不算白跑一趟。


    他把热好的牛奶放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防止冷掉，出门前又把围巾给戴着了，想着待会儿骑车带宋昭回来，正好给他戴上保暖。


    很快就到了宋昭的寝室门口，他其实没准备偷听的，但准备敲门的时候，他好像听到里面在说他的名字。


    于是他就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


    他听到里面提到了十八禁，然后就是宋昭有些着急的声音，「哎你别摸那一面啊，摸坏了看不了了。」


    摸什么？


    「没那么容易坏。」


    「阿昭，我真替你担心。」


    宋昭问：「担心什么？」


    「担心沈司衍兽性大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你给办了。」


    沈司衍满脸黑线——这里面都在谈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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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的声音响起：「那不就证明他也是gay？」


    一个「也」字，让沈司衍心脏漏了半拍似的，手心有些微微出汗。


    还没来得及细想，屋里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可不一定，有的男的玩得花……」


    沈司衍一听不对劲，有人要败坏他的名声！然后赶紧敲响了门。


    是宋昭来开的门，可能是屋里暖气蒸的，他的脸上红扑扑的，看起来很可爱。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宋昭有些紧张。


    沈司衍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欢喜，从口袋里把牛奶掏出来递给他，小心询问：「什么时候回家？」


    宋昭接过牛奶，眼神躲闪着：「明……明天吧……」


    沈司衍等不到明天，刚刚这一会儿的功夫差点被造谣成渣男，等到明天他指不定成什么样了。


    于是他语气诚恳：「今天不行吗？」


    他看见宋昭的耳朵尖红了，每次宋昭害羞的时候，耳朵总是第一个红。


    这次宋昭果真应下，说要进去收拾一下东西。


    第34章 阿昭值得


    沈司衍站在寝室门口等他，看见桌子上面放了两盘光碟。


    其中一盘他在校外的租碟店里面见过，是放在同性专区的。


    他们寝室为什么……


    然后他就看见宋昭趁着收拾包的时候，悄悄往包里塞了一盘。


    沈司衍嘴角扬起不经意的笑。


    他好像知道宋昭想干什么了。


    宋昭出了寝室之后，就一直低着头往前走，步伐着急。


    沈司衍跟在他身后，看他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


    刚出宿舍楼，宋昭就打了个喷嚏，只顾着看他的沈司衍，才想起来把围巾给他。


    宋昭的脸颊还有点红，宽厚的围巾将他的脸遮了个严实，只露出那双漂亮的眼睛。


    沈司衍眸色一暗，压制住想要拥抱的心，抬手揉了揉他的头，「挺可爱。」


    他看见宋昭的耳朵又红了，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得更深。


    以前他也经常摸宋昭的头，但宋昭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更加确信宋昭开窍了。


    果然自己的六年没有白等。


    刚一到家，宋昭就去洗澡了，沈司衍在客厅紧张地走来走去，想着待会儿该怎么开场。


    直接跟宋昭坦白自己是同性恋吗？


    会不会有点太鲁莽？


    如果宋昭租光碟回来只是为了试探他是不是gay，而对他并没有别的非分之想，那他这么唐突地自爆，以后还能好好相处吗？


    思来想去，他觉得还是要静观其变，先弄清楚宋昭的态度才稳妥。


    宋昭平常洗澡的时间差不多也这么久，但在今天的沈司衍看来，真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在煎熬中去卧室整理了一下本来就整洁的床铺，往扩香石上喷了一些宋昭喜欢的木质香，出来之后又把落地灯摆正。


    甚至把宋昭最常吃的零食也调整了，放在更方便拿的位置，还往恆温水壶里面添了一些水。


    一切忙完之后，宋昭从浴室里面出来了，随着门开的动作，带出一阵柑橘清香。


    这是他们一起去超市挑的新沐浴乳，每次宋昭洗完澡，他都忍不住想要靠近一些闻。


    「你也快去洗。」宋昭头髮湿漉漉的过来推他，「洗完出来看个电影。」


    沈司衍能感受到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为了配合演出，推进剧情，他问：「什么电影？」


    「人鬼情未了。」宋昭说完这句，就把浴巾塞进他手里，「快去洗，今天看完了明天还要把光碟还回去呢。」


    沈司衍拿着浴巾的手都忍不住握紧了些，「怎么突然看光碟？」


    「怀旧呗。」


    刚说完，他就被宋昭推进了浴室。


    他靠着浴室的门，心脏跳得越来越快，平復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脱衣服。


    看着镜子里，自己怎么都压不住的嘴角，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沈司衍，看你不值钱的样。


    他本想快速洗完出去的，但想了想还是拿浴刷仔仔细细把全身都刷了一遍，皮都刷红了。


    从浴室出去之前，他还对着镜子照了照，确保自己帅气不减之后，才开了门。


    外面已经被宋昭布置好了，电影暂停在开始之前，茶几上摆满了零食。


    气氛莫名地有些灼热，沈司衍一边擦头髮一边不经意地找话题：「等急了吧？」


    宋昭回答了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只知道宋昭的嘴巴一张一合，看起来很好亲。


    为了压制一下自己紧张燥热的心情，他去冰箱拿了一瓶矿泉水。


    冰水滑过喉咙流向胃里，他一口气喝了半瓶，才觉得稍微好一些。


    一转头，他发现宋昭在看他，手中的矿泉水瓶子不由得捏紧了一些，「看着我干什么？」


    难道是我的紧张被发现了？


    宋昭只说「没什么」，然后点了一下滑鼠，「开始了。」


    电影开始播放，宋昭起来把客厅的大灯给关了，只留下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


    在这样暧昧的环境下，沈司衍有些心猿意马，心思根本就不在电影上，忍不住想要通过余光看着宋昭。


    宋昭一直在喝水，也没有什么别的动作，他的头髮已经干了，蓬松地垂在额前特别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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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衍想伸手去揉，又担心在这样的气氛下，他会忍不住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只能攥了攥手。


    正好宋昭的水没了，他起身去给宋昭倒温水，趁机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


    回来刚坐定，电影里面两个男人突然抱着亲了起来。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里面是个什么片子，所以这会儿并没有多惊讶，反而是更紧张了。


    宋昭呛了口水，他赶紧去拍宋昭的后背给他顺气，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咳嗽，宋昭的脸通红，接过他手中的纸擦着嘴巴说：「我没事。」


    电影已经进入到高潮，沈司衍已经完全没有心思看屏幕了。


    他手心沁出一层薄汗，沉沉地盯着动作慌乱的宋昭。


    根本听不清宋昭说了什么，他心下一横，试探性地在那张翕动的唇上印了一吻。


    因为距离的突然拉近，宋昭身上的柑橘味涌进他的鼻腔，他有些情难自抑，盯着宋昭的眼睛问：「觉得噁心吗？」


    宋昭没有回应，眼神在犹豫了两秒之后，直接吻了上来。


    无声的回应，让沈司衍悬着的心终于安安稳稳落地，再也不用压抑自己的内心，将宋昭按在沙发上亲吻起来。


    浑身的血液都在发热，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像是渴了一万年的鱼，在接触到宋昭的一瞬间，他控制不住地发狠般汲取水分。


    但又怕将人弄伤，只能隐忍再隐忍。


    好想要身下这个人，想得发疯。


    所以在宋昭向他发出邀请，问他要不要做的时候，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换衣服下楼买套。


    寒冷的夜风吹在脸上，也没有吹冷他燥热的心。


    他在去往便利店的路上，步伐轻盈，他想这大概是他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了。


    沈司衍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发僵的脸，实在没办法让自己保持冷静。


    他好爱阿昭，哪怕爱了今天，他明天就要死，也心甘情愿。


    他要牢牢地抓住宋昭，倾尽全力地对他好，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拿来给他。


    因为他的阿昭值得。


    第35章 没戏


    车库那晚之后，沈司衍和宋昭就分房睡了。


    与其说是分房，倒不如说沈司衍每天都在书房工作到很晚，然后就直接睡在书房。


    宋昭因为答应了樊实去乐队暂时顶替键盘手，所以从云智下班之后会去琴行跟乐队剩下几个人练一下歌，时间安排得很充实。


    虽然两人之间的交流变少，但沈司衍还是雷打不动地每天十点前来琴行接宋昭。


    他们中间维持着一种微妙的气氛，说不上是什么，压抑中又藏着依恋，就这么将二人缠绕在一起，没人再向对方靠近一步，但也没人做主动离开的那一个。


    键盘手告假，不仅乐队活动无法参加，连琴行的课程也没办法进行，所以他临时找了个朋友替他上课。


    朋友叫赵乐，是位个子不太高的男孩子，平常说话的时候也温声细语的，一有问题就会去找樊实。


    樊实是琴行里最热心肠的，赵乐找他问什么他都很积极应答。


    赵乐虽然不参加乐队活动，但偶尔下班之后会多留一会儿看他们排练。


    这天刚练完三首歌中场休息的时候，方晴拉着宋昭走到一边，余光还在偷瞄架子鼓那边的樊实和赵乐。


    「哎，你有没有觉得那俩人的氛围有点不对劲。」方晴压低了声音。


    宋昭装作不经意仰头喝了口水，放下的时候朝那边看了一眼。


    从赵乐来到琴行的那天，他就觉得赵乐跟他应该是一类人，看他天天这么殷勤给樊实擦汗送水的，更加确信了。


    宋昭摇摇头，「没戏。」


    「我也觉得。」方晴点点头。


    樊实有个忘不掉的前女友，几年前因病去世，他就一直没有找过对象，所以方晴和宋昭觉得樊实是铁直，不可能喜欢上男人。


    「可惜赵乐了。」方晴嘆了口气。


    赵乐人挺好的，平时看着开朗，虽然在一块相处没多久，但经常会给琴行的同事带手工饼干，方晴尤其爱吃他做的雪花酥。


    方晴：「不然让王凛别来上班了，他一回来赵乐肯定要走，赵乐一走咱就吃不上雪花酥了。」


    宋昭拿水瓶子轻敲了一下她的头笑着说：「凛哥要知道你为了口吃的就背叛组织，不得气死。」


    俩人在一边说完小话，就回到各自的位置准备继续练习，听到赵乐小声问樊实周日有没有空，要不一起吃个饭。


    樊实大大咧咧说：「行啊！咱几个一块去。」


    方晴跟宋昭对视一眼，忍住笑说：「哎可别带我，周末对象回来，我得陪他。」


    樊实的目光又落到宋昭身上，宋昭清了下嗓子说：「我周日得带小圆去洗澡。」


    「洗澡啥时候不能洗啊。」樊实说，「平时也没见你们忙呢。」


    「真不是，樊哥。」宋昭解释，「那个宠物店挺难约的，刚好排那天了。」


    「你明天晚上把小圆带来，我给它带家洗，我家狗这么多年都是我给洗的，手艺包满意的。」


    「真不用了哥，宠物店那我钱都交了，不去也不给退，这不浪费吗？」


    樊实有点急：「哎不是，你俩这么难请呢？人赵乐来了之后都没聚过，虽然王凛回来他就得走，但也都兄弟一场，吃个饭还请不动你俩了，不是这么回事儿的，你俩要实在周末没时间，咱们周五约，正好周五在酒吧有演出，约那儿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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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实这架势，这饭是必须吃了，而且必须得几个人一块吃。


    宋昭和方晴俩人见推脱不掉，各自在心里嘆了口气，递给赵乐一个「不好意思帮不到你了」的眼神。


    虽然樊实是铁直，但万一呢？而且赵乐一开始约的也只有樊实一个人，他俩不好去当电灯泡，至于赵乐能不能追到樊实，那全看他自己本事了。


    人赵乐也懂事，见这边你有事他没空的，笑着打圆场说：「不急这一会儿，下次等大家都有时间了再约也行。」


    「不行，就明天，周五，就这么定了。」樊实不由分说，拿起鼓槌咚咚打了一圈儿，「继续！再练几遍得回家了，九点半了都。」


    其实宋昭也没说谎，他周日确实要带小圆去洗澡，不过只是为了找个藉口避开沈司衍，抽空去医院罢了。


    有些日子没去了，到了该复诊的时候，药也快吃没了。


    今天沈司衍来得比较早，车停在琴行楼下，听着楼上传来的音乐声。


    最近几天他忙工作忙得不分白天黑夜的，魏东因为家里母亲准备做手术的原因已经提前请假了，新医药公司的事情他准备自己跑，事情当然还是越早解决越好。


    他是个人精，但沈经国也不是吃素的，猜到沈司衍有可能会办完事就悔婚，所以新医药公司的进度都压着在。


    沈司衍目前能做的也就是把前期的准备工作做好，等时机成熟一举拿下。


    「明天见。」


    排练结束，乐队的几个人在楼下互相道别。


    赵乐跟樊实说：「樊哥，我电动车坏了今天没骑过来，你方便带我一程吗？」


    樊实说：「行啊，正好顺路，你要是明天不方便过来，我上班给你捎过来也行。」


    「给哥添麻烦了。」赵乐笑着，露出两颗小虎牙。


    「麻烦什么，不麻烦。」樊实拉开车门跟方晴他俩说：「那我跟小赵就先走了。」


    「行。」宋昭朝他挥挥手。


    待人上车之后，方晴像是吃到了什么大瓜似的，兴奋得不行：「别看赵乐一天温温柔柔的不怎么吭声，追起人来还挺认真。」


    「可不说呢，也不知道樊哥啥时候能发现这事儿。」


    「那咱帮帮小赵？」


    「别瞎掺和了。」宋昭说，「樊哥要喜欢男的还行，要不喜欢到时候咱俩都得挨骂，他俩能处到什么程度就处到什么程度吧，俩人要有缘，无论如何都能走一块去。」


    「倒也是。」方晴收起八卦的心，朝路边抬了抬下巴，「哎，沈老闆又来接你了。」


    宋昭顺着视线看过去，沈司衍的车停在马路边，他跟方晴告了别就走了过去。


    第36章 阿昭，你乖一点，好不好？


    上车之后，俩人都没说话，沈司衍启动车子往家开。


    车内很安静，连音乐都没放一个，最近几天两人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宋昭转头对着窗外，目光失焦，有点不知道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难道要一直这样缠着沈司衍吗？


    虽然他真的有点捨不得。


    快到家的时候，沈司衍突然开口：「何晶今天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


    宋昭的心口骤然闷了一下，像被锤子砸了似的，钝疼钝疼的。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嘴角想扯出来个笑，但用了全身力气也就是抽搐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可能是比哭还要难看。


    「嗯……」宋昭的声音有些艰涩，故作轻松，「正好我之前的房子还没到退租时间，明天我请一天假，叫搬家公司帮我搬一下。」


    沈司衍皱眉：「没让你搬走。」


    宋昭低头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弹琴的时间有点久，他左手的手腕有点麻麻的，很不舒服。


    见他不吭声，沈司衍命令道：「不许搬，宋昭，这是你欠我的。」


    一句「欠我的」，把宋昭堵得说不出话。


    他确实欠沈司衍的，他欠了沈司衍三年的人生，那年沈司衍本该保研的，硬生生被他断了后路。


    所以他岂止欠了沈司衍三年，是他亲手断送了沈司衍的前程。


    车子稳稳停在车库，两个人都没有下车，各怀心事。


    宋昭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敢看向沈司衍，他怕多看一眼就忍不住流眼泪，「小司，只要你说让我还你什么，我都愿意去做，哪怕你说让我去坐牢我也愿意。」


    「我只要你留在这。」沈司衍定定地看着他。


    「一定要这么对我吗？」宋昭抬起眼，眼尾有些红，带了点悲伤，「我知道我很贱，我活该，但你让我留在这里，对何晶也不公平。」


    「你不用管她，我已经说了，跟她只是合作伙伴关系。」沈司衍有些烦躁。


    「可是我不想。」宋昭说，「我不想这样，我想走。」


    早上听见沈司衍的父亲打电话过来说订婚的事情，沈司衍说都可以，挑个最近的吉日就行。


    宋昭知道自己早晚要离开，但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他不想当小三，不管沈司衍和何晶到底有没有感情，他都不愿意做这么龌龊的事情，至少他想离开的时候体面一点。


    宋昭的一句「想走」刺激到了沈司衍，他终于控制不住，用力抓住宋昭的手腕，手臂青筋暴起，「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宋昭！我到底哪一点没有让你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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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嘶吼着，声音越来越哑，说到最后甚至带了些哽咽，「我有哪里不好你可以告诉我，我愿意改！」


    宋昭紧紧攥着手，指节有些发白，「小司，你很好，你没有哪里需要改的。」


    「那你想要什么？你说，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唯独自由不行！」沈司衍情绪失控，「宋昭！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你永远别想离开我！」


    他发狠般把宋昭拉进自己怀里，抱着他力道大得恨不得把怀里人的骨头揉碎。


    像是担心下一秒就会失去宋昭一样，他用力抱着，脸埋进宋昭的肩窝，语气悲伤：「为什么一定要走？宋昭，你的心为什么这么狠？我究竟有多不堪，让你一次又一次丢掉我？」


    有湿热的感觉从肩膀处传来，眼前的视线模煳，泪水像线一样滑下去，宋昭环抱住他，心里痛得快死了。


    他没有哪一刻是真的想把沈司衍推开，是现实逼着他不得不推开，四年前是，四年后的今天也是。


    何晶是沈经国指定的联姻对象，沈司衍如果想在沈家立足，必须应下这门婚事，他已经毁了沈司衍一次，这次不可能再继续拖累。


    宋昭轻拍着沈司衍的背，哽咽说：「小司，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


    他闭了闭眼，继续道：「我们这样，对你和沈家以及何家，没有任何好处……」


    「闭嘴！不要再说了！」沈司衍吼着打断他，抱着他的胳膊更加用力，贪恋地在他颈窝蹭了又蹭，声音沙哑又带着哀求，「阿昭，你乖一点，好不好？」


    宋昭的心脏犹如强电流经过，强烈的刺痛感让他有些唿吸不过来，他咬着嘴唇，眼角的泪水一直没有断过。


    沈司衍很少这么失控，自重逢以来，这是第一次。


    他明白此刻不管自己说什么，沈司衍都听不进去，只能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沈司衍的后背。


    花了二十分钟，沈司衍才平復下来，他平常一丝不苟的头髮此刻有些凌乱，熨帖的衬衫也皱皱巴巴，红红的眼眶让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颓废。


    「今天的话，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二遍。」沈司衍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情绪发泄完之后，他又恢復成平常那副冷漠的样子。


    宋昭也开门下了车，跟在他身后。


    刚刚哭了一场，热量流失，尽管夜风是燥热的，吹过来的时候，宋昭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进门，正在玩逗猫棒的小圆赶紧跑过来迎接，尾巴翘得高高的，蹭着宋昭的裤腿，喵喵叫着。


    何晶放下逗猫棒，从地毯站起来笑着说：「回来啦？刚刚李姨还念呢，今天怎么到这会儿还没到家。」


    沈司衍没有回应她，换了鞋直接去了楼上书房。


    宋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晶，毕竟现在这个家里，他是那个身份最尴尬的人。


    他朝何晶礼貌点了点头，弯腰把小圆抱起来，也上了楼。


    何晶察觉到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朝李姨看了眼，用口型说：「吵架了？」


    李姨有些无奈地笑着，小声道：「小时候也经常吵，别担心，没隔夜仇。」


    「哦……」何晶点点头，心里却直嘆气，这肯定又是因为她搬过来的事情，让小情侣吵架了。


    唉，我真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啊！何晶想着，也噔噔噔跑上了楼。


    第37章 别骂了别骂了


    书房的门紧闭，何晶抬手敲了敲，里面沈司衍不悦的声音透过门，闷闷地传过来：「进。 」


    何晶开门进去，顺手给关上了。


    沈司衍正坐在电脑前写文件，屏幕光照在他脸上，眼底那抹还没褪去的红，看起来更明显了。


    何晶背着手走过去，歪头看他，嘴角带着笑意：「哭啦？」


    沈司衍没说话，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着。


    「哎呀，没想到我们名震四方的沈总，跟男朋友吵架也会哭鼻子啊？」何晶靠在书桌旁边调侃他。


    「出去。」


    「哎呀哎呀开玩笑的，别生气，我不说了还不行吗。」何晶见人生气了，赶紧哄，沈司衍脾气不如他那个男朋友，一言不合就给人甩脸子。


    沈司衍眼神也没给她一个。


    何晶问：「真不用我去跟他解释一下吗？你们总这么僵着也不是个办法吧？我都怕咱俩还没结婚呢，你俩就掰了。」


    沈司衍敲键盘的手指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她：「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当然！我当然盼你好了！」何晶站直了身子，「我这不看你哄不好对象，我着急吗。」


    说到哄不好对象，没人比沈司衍更急了，已经说了无数遍他跟何晶只是合作关系，没有男女之情，宋昭就是铁了心要走。


    要他看，宋昭根本就不在乎他跟何晶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就是想走，就想迫不及待离开他，跟四年前一样把他丢掉。


    所以对于沈司衍来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把该解决的赶快解决掉，然后不管什么沈家何家的，他什么家都不要了，他只要宋昭。


    他要把宋昭栓裤腰带上，二十四小时都在眼皮子底下看着，让他跑都跑不掉。


    「你与其着急我的事，不如着急着急你的男朋友。」沈司衍手指叩了叩桌子上的手机屏幕说：「他到底行不行？发个文件过去半天确认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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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说话就说话，怎么还人身攻击？我男朋友怎么不行了？」何晶也是个护短的，「什么文件啊？你发我瞅瞅，他可能在忙没看到。」


    何晶刚想凑过去看他的电脑，沈司衍敲了一下键盘冷漠道：「发你手机了，离我远点。」


    「嘁……防备心这么重，我又不会占你便宜，怕什么。」她一边嘟哝一边掏出手机打开了文件。


    文件有点多，何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了好一会儿，神情很是认真，一点也没了不着调的样子。


    在她看文件的空档，沈司衍敲键盘继续写着刚刚没写完的那份。


    「行，看完了，没问题。」何晶翻着手机说：「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安排下去。」


    「等会儿。」沈司衍打断她，滑鼠点了几下，「这份也写好了，看完一起让他签。」


    「哇沈总！」何晶迷妹脸看着他，「难怪沈伯伯这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你的工作能力真的很强！」


    对比之下，她的男朋友确实在这方面有点差劲，一份文件都够啃几天的了，沈司衍一天能写好几份。


    「唉，能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没准咱俩真能成呢。」何晶又开始不正经了。


    沈司衍：「你有这废话的时间，文件已经看完了。」


    「看看看，我这就看。」何晶又重新打开了手机，「就你这工作效率，什么公司在你手上盘不活啊？」


    沈司衍嗤笑：「就你们两口子这工作效率，难怪把公司经营成这样。」


    「别骂了别骂了。」何晶缩了缩脖子，「虽然咱效率不行，但眼光可以啊！这不，请到你这尊大佛做股东，准股东！」


    「马屁拍够了吗？」


    眼见着沈司衍又要不耐烦，何晶赶紧闭了嘴。


    那边沈司衍接到了一通电话，署名是「常宇」，何晶的男友，他走到窗边接起。


    常宇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沈总，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事耽误了，文件刚刚我看完了，很好没有问题，我明天一早就安排下去。」


    沈司衍嗯了一声。


    常宇又有些腼腆地说：「辛苦您了沈总，帮了我好大一个忙。」


    「不算帮你。」沈司衍说，「是帮我自己。」


    「我毕竟是直接受益人。」常宇嘿嘿一笑，又说：「我发给您的股权转让协议您看了吗？有什么意见您尽管提，如果没问题的话，等这件事儿一办完，咱就直接签合同了。」


    「不急，还没到时候。」


    「那行，那我这边随时等您消息。」常宇顿了顿，「晶晶在那没给您添麻烦吧？」


    沈司衍闻言，转头看了眼窝在沙发里看文件的何晶，太阳穴有些突突，何止是添麻烦，简直是个大麻烦。


    常宇见沈司衍不说话，也明白了，赶紧赔笑：「晶晶就是那个性格，嘴巴爱说了点，没坏心眼的，您多担待点，我晚上打电话好好说说她，让她收敛收敛。」


    沈司衍嗯了一声，常宇又客气了几句才挂了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对何晶的维护。


    何晶看完文件伸了个懒腰，站起身问：「刚刚是常宇的电话吗？」


    「嗯。」沈司衍把手机放在桌上，继续面无表情地工作。


    「还不准备休息吗？十一点半了。」


    「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出去了。」沈司衍下了逐客令。


    「……」何晶有点无语，「那行，小的告退。」


    从沈司衍的书房出来之后，她往楼下看了一眼，跟新保姆吴彩云对上了眼神。


    吴彩云正跪坐在一楼地毯上刮猫毛，看见何晶之后她点头微笑了一下。


    何晶也回了个笑，转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三分钟后，楼下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应该是吴彩云刮完猫毛回保姆房的动静。


    何晶开了个门缝探出脑袋，四处张望了一下，确定房子里没有多余的人之后，走出了房间，敲响了宋昭的卧室门。


    第38章 一晚上净话疗了


    门缝里透着光，应该还没睡。


    「来了。」宋昭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打开门看清之后，原本有些瞌睡的宋昭一下子清醒过来，「何……何小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何晶看着他有些濡湿的睫毛，想着这人估计刚刚埋被子里哭半天了，真可爱。


    小圆也跟上来了，这几天跟何晶混得比较熟，过来蹭她的腿，宋昭看着心里不是很舒服。


    「方便进去聊会儿吗？」何晶往房间里看了看。


    宋昭面露难色，他不是很想跟沈司衍的这位未婚妻有什么交集，而且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太好。


    何晶看出他的顾虑，于是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要不去我那聊？」


    「……」宋昭说：「要不就站在这说吧。」


    何晶见他这样防备，弯腰抱起小圆就往房间里走，「害，别讲究避嫌不避嫌了，这房子里没别人了，就沈司衍咱们仨。」


    她进去之后，坐在了垫着软垫的飘窗上，宋昭还站在门口皱眉看她。


    「傻站着干嘛？」何晶喊他，「过来唠唠。」


    宋昭有些不情愿地走了过去，内心有些打鼓，不知道何晶要跟他聊什么。


    要聊他和沈司衍的关系吗？还是聊让他搬出去的事？


    宋昭一坐定，何晶就开门见山：「你跟沈司衍在谈恋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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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按在床边的手骤然收紧，深吸了一口气说：「没有。」


    何晶看他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想逗逗他，安慰的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切换成了趾高气扬的语气，冷笑道：「就你这点小心思瞒得过我？」


    宋昭没说话，也没看她。


    「你知道我跟沈司衍下个月就要订婚了吧？」何晶二郎腿一翘，抱着胳膊，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你准备怎么处理这段关系？」


    宋昭闭了闭眼，从床边站起来，走到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跟沈司衍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如果我住在这里碍了你的眼，明天我就会搬走，时间不早了，何小姐请回吧。」


    「哎不是！」何晶有些急，也不翘二郎腿了，「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她本来以为宋昭是个软柿子，可以随便捏着玩玩，没想到跟沈司衍一样，一言不合就撵人。


    宋昭一言不发站在门口看着她。


    何晶：「你还想不想跟沈司衍好了？」


    宋昭：「何小姐请回吧。」


    何晶：「不是，我刚刚逗你玩的，我真没想拆散你俩，我来帮你俩谈恋爱的。」


    宋昭：「何小姐，时间不早了。」


    何晶：「……」


    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难哄。她后悔刚刚皮那一下了，这下完了，哄不好了。


    「唉，我真逗你玩的，我根本就不喜欢沈司衍，我有男朋友。」何晶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机里找到了跟常宇的合照，「不信你看，上个礼拜刚拍的，热乎着呢。」


    距离隔得有点远，也不确定宋昭看见没有，反正他还是站在门边一动不动。


    「你当门神呢？」何晶朝他招招手，「过来聆听我的兴业大计。」


    宋昭不为所动。


    何晶长嘆了口气，认栽了，难怪沈司衍拿他的小男朋友没办法，就这倔得跟驴似的，谁能有办法？


    她从飘窗下来，拉了两把椅子到门口，推给宋昭一把，自己坐在另一把上自顾自说起来：「我知道你看我挺不爽的，其实我也不想跟沈司衍结婚。」


    何晶探出脑袋四处张望，确定没有保姆在楼下偷听之后继续说：「现在这不是没办法吗，家里非要搞什么联姻，我也烦。」


    宋昭抿了抿唇，小圆跳到他身边的那把椅子上，揣着手趴了下来。


    「不过你放心，我跟沈司衍根本没打算结婚，现在只是做做样子骗骗家里。」何晶说，「现在计划还不太完善，就先不跟你细说了。」


    宋昭的神色有些微变，看了何晶一眼。


    何晶立马说：「真的，你信我，结婚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不可能跟一个不喜欢的人一块去做，我肯定得嫁给我男朋友的。」


    「你们那个新来的保姆，吴彩云，知道吧？」何晶往楼下看了一眼，「是沈伯伯派来监视沈司衍的，所以我才今天搬过来住，想着在她面前做做样子，打消沈伯伯的疑虑。」


    说到吴彩云，宋昭确实发现她有些不对劲，他好几次跟沈司衍说话的时候，余光都看见吴彩云偷偷地看他俩。


    「以后我要是在她面前跟沈司衍表现得亲密，你别在意哈，那都是我装的。」何晶吐了吐舌头，「好了，你别站着了，我仰头看你脖子累，快坐下。」


    宋昭轻嘆了口气，把小圆抱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唉，可算哄好了。何晶内心直嘀咕，然后问宋昭：「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宋昭摇摇头，他对何晶的事情没有兴趣，对沈司衍的事情有兴趣，但终归自己不太有立场过问。


    「你就不想知道沈司衍为什么要答应联姻吗？」


    宋昭的眼神暗了暗，「想索取就要有所付出，小司是沈家一员，联姻也是他责任的一部分。」


    何晶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理儿没有错。」她话锋一转，「但你有没有想过，以沈司衍的性格，就算不要沈家的家产，也不愿受人摆布。」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沈司衍是为了你，才同意联姻的。」


    宋昭被何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震惊到回不过神。


    沈司衍为了他同意联姻？为什么？


    何晶看出了他的疑惑，「沈司衍不是要帮你搞天成吗？沈伯伯拿这个威胁他，不同意联姻的话，沈家不会放权给他。」


    宋昭的手心出了汗，原来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罪魁祸首是他自己。


    心中复杂的情感一时难以名状，有些开心又有些难过，开心的是沈司衍可以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难过的是他现在这种处境不仅帮不到沈司衍任何，反而因为自己的事情拖累了沈司衍，如果没有他，沈司衍可以活得更加自由。


    「不行。」宋昭一下子站起来，「我要去跟他讲清楚，我不要他再被我连累。」


    「哎哎哎！别！」何晶赶紧拉住他，把他重新按回椅子上，「虽然沈司衍的初衷是为了帮你，但现在已经不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了，现在是四个人的事情。」


    「什么意思？」


    「嘻嘻。」何晶神秘一笑，跟宋昭说了她和沈司衍的计划。


    听完计划的宋昭，有些忐忑，「这样能行吗？摆明了跟沈、何两家对着干？」


    「怕什么？」何晶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而且我们有沈司衍这个杀手锏，还怕斗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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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虽沉默，但心里是认同的。


    沈司衍的实力圈里人有目共睹，哪怕不是在沈家的云智集团，换个公司同样能大展拳脚。


    「所以，你就别跟他怄气了，沈司衍都快爱死你了，我看他那样子，哪怕你说想要个星星，他也能飞天上给你摘一个下来，因为哄不好你，他今天在书房急得哭呢。」何晶装模作样抹了一把脸上不存在的泪，当然这句是她骗人的。


    宋昭的耳朵根又开始有些微红，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行，你俩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何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哎呦我，累死了，一晚上净话疗了。」


    她边说边往外走，「我得回去睡了，困死了。」


    宋昭也站起身，「何小姐。」


    何晶回头看他，眼神带着问询。


    「谢谢你。」宋昭朝她微笑。


    何晶也笑了，「不接受口头答谢，真想谢等我结婚的时候多给我包点份子钱。」


    「嗯嗯，一定！」


    目送何晶回到卧室，宋昭在原地站了会儿，还是去敲了书房的门。


    第39章 我再也不走了


    沈司衍伏在桌子上睡得有点沉，没听到敲门声。


    宋昭推门进来的时候，书房的大灯已经关了，只有电脑屏幕还透着亮光，洒在伏在案上小憩的沈司衍身上。


    宋昭走过去拍了拍沈司衍的肩膀，「小司，醒醒。」


    沈司衍一惊，抬起头，额上还有被衣袖边缘压出的印子，透着红血丝的眼睛里带着半睡不醒的迷茫。


    「要不要回卧室睡？」宋昭轻声问他。


    沈司衍这才回过神来，看了宋昭一眼，冷漠地说：「不用。」


    然后站起身走向沙发，掀起毛毯躺了上去，只给宋昭留了个背影。


    最近一段时间沈司衍都是这么过的，工作到很晚，半夜胳膊被枕得发麻才会去沙发上睡会儿，第二天早上继续工作。


    宋昭走过去，蹲在沙发旁小声说：「小司，对不起。」


    沈司衍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


    宋昭等了一会儿，以为沈司衍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掀开毛毯，也躺了进去。


    沈司衍勐地转身，皱眉看着他：「干什么？」


    沙发的宽度容不下两个成年男性这么大幅度地动作，宋昭差点被他挤下去，赶紧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宋昭有些慌张的鼻息喷洒在沈司衍的下巴，「我……我今天也想在书房睡。」


    沈司衍看着他，眼神依旧是冷冷的，「行，那你在这睡吧。」


    他坐起身，越过宋昭下了沙发，「我去卧室睡。」


    沈司衍趿拉着拖鞋回了卧室，宋昭有些尴尬地一个人躺在书房的沙发上。


    刚刚的藉口是不是太生硬了？他默默地检讨自己，也从沙发上下来回了卧室。


    沈司衍已经躺在床上了，大灯已经被关上，只留了一盏暖黄色的夜灯。


    宋昭爬上床，躺了过去，悄悄往沈司衍身边挪，直到胳膊贴上了沈司衍的胳膊，才满足地停了下来。


    沈司衍此时也睁开了眼，扭头看他：「怎么不睡沙发了？」


    宋昭眨了眨眼睛：「我觉得还是床睡着比较舒服。」


    「行。」沈司衍又坐起身，「那我去沙发睡。」


    宋昭见他又要走，赶紧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小司，别走了。」


    沈司衍伸手去扯他的胳膊，奈何宋昭抱得实在有点紧，他冷笑，「你现在这是想做什么？」


    宋昭紧紧抱住他，脸埋在他的腰间，声音闷闷的，「对不起，小司。」


    「少给我来这一套。」沈司衍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你离开。」


    「我不走了，小司。」宋昭向上环住他的脖子，半个身子都趴在沈司衍的身上，「我再也不走了。」


    沈司衍嗤笑，「宋昭，你觉得自己的话可信吗？」


    宋昭搂他搂得更紧了，「你不用现在就相信，我会慢慢证明给你看的。」


    「那你会向全世界证明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我……」「会」字卡在喉咙，他想到了何晶跟沈司衍的计划，转而道：「现在还不行，再等等。」


    沈司衍顿了几秒没有说话，嘆了口气推开了宋昭，扔下一句：「我果然不该对你抱有任何期待。」然后离开了卧室。


    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上，还上了锁，明显是带着情绪的。


    宋昭一脸挫败地倒在床上，脑袋重重砸在枕头上弹了一下。


    小圆被关门声吓到，跳到床上往被子里钻。


    宋昭一把搂过它，脸蹭着它软软的毛懊恼地说：「小圆，我又说错话了。」


    小圆一句话中也就听懂了自己的名字，「喵」地回应了一声。


    宋昭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顶着双黑眼圈笑得一脸灿烂跟沈司衍问好：「小司，早。」


    刚从书房走出来的沈司衍睨他一眼，没说话，径直下了楼。


    没被回应的宋昭也不生气，跟着一块下了楼。


    何晶已经洗漱好坐在楼下餐厅吃饭了，见沈司衍过来，也学着宋昭来了句：「早啊，小司。」


    沈司衍一记眼刀飞过去，余光看见了候在一旁的保姆吴彩云，转换成了核善的笑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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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晶最喜欢看沈司衍吃瘪，尤其现在还有人监视着，她怎么作都不会挨骂。


    沈司衍洗漱完刚准备在她对面坐下，何晶就拍了拍旁边的椅子笑眯眯道：「小司，来坐儿。」


    沈司衍用眼神警告了她一下，见人不为所动，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就往外走：「公司有急事，我先走了。」


    「哎，又不急于这一时，过来陪我吃个早饭嘛。」


    面对何晶的突然撒娇，沈司衍的太阳穴直突突，皮笑肉不笑道：「我不抓紧上班，以后哪有你的好日子过？」


    何晶咬了口鸡蛋，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你把宋昭留给我，我美甲该换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我刚回来没什么朋友，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不行。」沈司衍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要跟我一起上班。」


    「他一天不去云智又不会倒闭。」何晶拿起餐巾擦擦嘴，「你就当给他放个假，他每天白天去云智上班晚上去琴行打工的，怪辛苦。」


    洗漱出来的宋昭不知道两个人在聊什么，刚出来就被四只眼睛盯住，一时间被定在原地不敢动了。


    沈司衍看了看他的黑眼圈，妥协道：「行吧。」


    行吧？什么行吧？宋昭有些懵。


    沈司衍没解释，说完就去玄关换鞋准备出门。


    宋昭看了一眼餐桌上原封不动的早餐问：「现在就去公司吗？」


    「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沈司衍一边换鞋一边说。


    「怎么了？」宋昭有些紧张，向前走了一步，「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你哪里都好。」何晶坐在餐厅朝他说，「今天沈总给你放假，你的任务就是陪我逛街。」


    宋昭朝沈司衍投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沈司衍微微点了一下头，开门出去了。


    「好了别看了，快过来吃饭，吃完饭我们出去玩。」


    外面司机已经在等着了，沈司衍的车消失在视线的时候，宋昭才依依不捨地转身去餐厅。


    他一天能跟沈司衍接触的时间最长也就在云智了，昨天晚上惹人生气还没哄好呢，今天不上班的话，得什么时候才能哄到。


    宋昭有些心不在焉地吃着早餐。


    经过昨天晚上的聊天，宋昭对何晶已经不排斥了，但确实没有陪女生逛街的经验。


    他吃完早餐在楼下跟小圆玩了好半天，都有些犯困了，何晶才化完妆从楼上下来。


    「怎么样？我今天卷的头髮，好看吗？」何晶背过身晃了晃头，如瀑长发在她的晃动下折射着光泽。


    「好看。」宋昭点点头，「那个亮晶晶的髮夹也好看，跟你今天的衣服很搭。」


    「是吧！」对于他的回答，何晶觉得很惊喜，她本以为宋昭会敷衍她，没想到对方真的有在认真夸。


    何晶摸了摸自己的髮夹说：「这个髮夹好贵的，要二十块。」


    二十……块？


    宋昭总觉得像何晶这样的大小姐，不可能用这样的便宜货。


    而且这句词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记不起来了。


    「骗你的。」何晶吐了吐舌头，「玩梗啦。」


    ……果然不止二十块。


    懂了，情深深雨濛濛。


    宋昭跟何晶不太熟悉，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这么跳脱的谈话风格。


    何晶墨镜一带，朝宋昭招招手，「走吧，阿昭小助理，先去shopping一下。」


    何晶去车库里挑了一辆最骚包的敞篷，这辆车是沈司衍的四姐沈瑛送的，她觉得年轻人就应该张扬一点，但沈司衍不喜欢，从来没开过，要不是司机定时会把车开出去保养，估计灰都一层了。


    宋昭也不太明白，这么大热的天，何晶为什么非得挑个敞篷的来开。


    果然刚开出去没多远，何晶就后悔了，「今天怎么这么热啊！我的妆都快被晒花了。」


    她一边嘟哝一边关顶篷，把冷气开到了最大，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髮。


    「唉，我这么精緻的女人，果然不适合开敞篷。」


    宋昭靠在座椅上看她一套动作，小嘴还叭叭个不停，不禁有些想笑。


    刚整理完头髮的何晶一转头对上宋昭的视线，「哎呦」了一声，「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别是爱上我了。」


    「咳咳咳……」宋昭一秒收回了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整理完形象的何晶重新启动了车子，瞥了眼宋昭的手腕说：「你好像一直戴着护腕。」


    宋昭闻言下意识摸了一下，「嗯，习惯了。」


    何晶笑道：「该不会是用来隐藏割腕伤疤的吧？」说完她还是觉得好笑，联想到了非主流emo小学鸡，又哈哈笑了半天。


    笑完之后，空气仿佛凝滞了几秒。


    何晶转头震惊地看向他：「靠，你来真的？」


    第40章 老登，爆点金币


    宋昭没说话，只默默垂眸。


    气氛有一丝尴尬，何晶继续开车，半晌默默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刚刚笑得有点大声了。」


    「没关系。」宋昭说。


    何晶也才刚认识宋昭，平时看他挺正常的，下班之后还去琴行参加乐队活动，并且把猫养得特别好，这么积极的一个人，她很难把他和割腕行为联繫在一起。


    又开了一段距离之后，何晶试探性地问：「沈司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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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摇摇头：「没跟他说过。」


    「为什么？」


    「没脸。」


    宋昭隔着护腕摸那道曾经深可见骨的疤，每次洗澡的时候看见它，都让他想到四年前沈司衍入狱的事情，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何晶见他不愿细说，也不强迫，干笑了两声说：「那沈司衍还真够笨的，居然到现在都没发现，还不如我呢。」


    其实也好理解，就像她不会把积极生活的宋昭和割腕联繫在一起，沈司衍也不会。


    是啊，这么努力工作，努力生活，把猫咪养得漂漂亮亮的一个人，怎么会割腕呢？


    宋昭看着她，「别跟小司说。」


    「知道，我心里有数。」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何晶指尖敲着方向盘，看了一眼宋昭的护腕，像是在思考什么。


    「你这个太明显了，也就沈司衍那种笨蛋猜不到。」红灯结束，何晶踩了一脚油门，「走，给你买个手串去。」


    进了商场之后，何晶几乎把所有大牌店全逛了一遍，抱着胳膊趾高气扬一副大小姐模样，销售虽然不认识她，但她太拽了，让人觉得她有两把刷子，纷纷凑上来要服务。


    不一会儿，宋昭的两只手都拎满了购物袋，才进来没多久，他都不敢想再逛下去自己得拎多少。


    好在何晶大发善心，随便找了一家店寄存了东西，才没有让宋昭变成人形小推车。


    买爽了之后，何晶觉得整个人都活了过来，「走，带你买手串。」


    宋昭看了一眼店名，止住了脚步，「这个店……换一个吧，太贵了。」


    就他这点微薄的工资，实在不足以支撑他买奢侈品。


    何晶眨眨眼，「怕什么，我给你买。」


    宋昭摇头，「不用了，我不是很需要这么昂贵的东西，而且……」他顿了顿，「小司不喜欢我戴别人送的东西。」


    「哦~~~~」何晶一脸磕到了的表情，笑着说：「懂了，看我操作。」


    她掏出手机给沈司衍发了条语音：「老登，爆点金币。」


    发完语音又拍了一张门头照发了过去。


    平常沈司衍都是秒回消息，不回的话那就是压根不想回。


    比如现在。


    两分钟过去了，沈司衍的聊天框没有任何动静。


    很明显的已读不回。


    宋昭还在跟何晶争取换一家店，说沈司衍挣钱很辛苦，不想这么浪费。


    何晶说他：「辛苦啥啊辛苦，他钱多得花不出去，你帮忙花钱难道就不辛苦了？再说了，他挣钱不给你花他给谁花？」


    语毕，她又发了条语音过去：「快点！等着给阿昭买手串呢！！！」


    五秒钟后，沈司衍的聊天框终于显示「正在输入……」


    沈司衍：【先进去挑。】


    沈司衍：【地址发来，我让周义去送卡。】


    何晶满意地露出了笑容，发了商场的地址过去，跟宋昭说：「还是提你名字好使。」


    宋昭不情不愿地被何晶拖拽进了店里。


    他不喜欢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的伤口，所以试戴过程中用的都是另外一只手。


    最后挑了一个民族风的编织手绳，一套绿色的皮质编织叠戴手绳，比较适合夏天。


    东西挑好，周义也刚好送卡过来。


    何晶刷卡的姿势特别潇洒。


    尤其是刷别人的卡。


    她坐在沙发上，有些慵懒地靠着靠背，食指和中指夹住卡片，漫不经心地递给sa，薄唇轻启：「刷卡。」


    从店里出来之后，何晶也有些累了，直奔餐厅要了个雅间。


    一坐定，她就催促：「快，手绳戴上，我拍个照发给你金主，得让他看看钱花哪了。」


    很好，是个有始有终的人。


    宋昭没得反驳，毕竟花的是沈司衍的钱，给人拍个买家秀不过分。


    他摘下黑色护腕，两个都试戴了一下，何晶坐在对面各种找角度咔咔一顿狂拍，然后精挑细选两张放进p图软体里调了个色。


    所有操作结束之后，她满意地点点头，发给了沈司衍，并配文：【怎么样？眼光不错吧？】


    沈司衍回得很快，但也只是回了个「嗯」字。


    当然何晶也不指望沈司衍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这位大佬能回消息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刚准备把手机放下，又来了消息。


    沈司衍：【没了？】


    何晶笑了：【没了啊。】


    何晶：【怎么？嫌少？那我下午再带他买点别的。】


    沈司衍：【嗯。】


    何晶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她放下手机托着脸看宋昭，眼里满是羡慕之情：「好甜啊。」


    宋昭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你跟沈司衍，好甜。」何晶笑意越来越深，「他让我下午带你多买点东西呢。」


    宋昭的耳朵有点发烫，眼神也飘向窗外。


    他跟沈司衍的关系，一直不被人看好，除了大学寝室里的那几个人，第一次有人发自内心地跟他说这种话，心中不免有些酸涩。


    宋昭小声说：「我昨天，惹他生气了。」


    何晶：「又咋了？」


    宋昭简短地说了一下来龙去脉，何晶听得一个劲儿嘆气。


    唉！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一个沈司衍，一个宋昭，这俩有一个算一个，每次一张嘴那必然是无效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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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俩人其中一个是哑巴，估计日子能好过不少。


    也真是怪事了，就这样的两个人，到底怎么走到一块的？


    「这家没我真得散。」何晶喝了口冰水，把心中的烦闷往下压了压。


    她问宋昭：「你信我吗？」


    宋昭迟疑了一下，点点头：「信。」


    「行！何老师手把手教你谈恋爱！」何晶靠着椅背，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宋昭问：「你的恋爱经验很丰富吗？」


    「那倒没有。」何晶瞬间有点泄劲，满打满算也就谈了常宇一个，「但那又何妨！我有的是手段，不然怎么把常宇迷得神魂颠倒？」


    她又来了劲，「你就说你信不信吧？」


    「信！」宋昭又点了点头，死马当活马医呗，还能咋办？


    第41章 我有的是手段


    「好！何老师恋爱小课堂开课啦！」何晶清了清嗓子，「第一课——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会做饭吗？」


    宋昭迟疑又迟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会做饭还是算不会。


    说不会吧，确实也没把自己饿死，说会吧，那些食物也就勉强算个能吃，想抓住男人的胃还远远不能。


    何晶看他这纠结样，也明白了，「很好，我也不会。」


    宋昭：「……」


    这人真能靠谱吗？


    「不过不用怕，我有的是手段。」何晶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手机，在地图上一通搜索。


    宋昭一会儿功夫听她说了两遍「我有的是手段」，他真的很好奇何晶到底有什么手段。


    「找到了！」何晶欣喜地在手机上飞快点着，「先从最简单的开始，附近有个手工烘焙坊，我先预约个位置，下午咱俩过去看看。」


    「烘焙？」宋昭有些手心冒汗，「我不会做蛋糕。」


    对于他来说，烘焙是比炒个硬菜还让他不敢想的事情。


    「简单得很。」何晶一副包在我身的表情，「别怕，那有老师教，你跟着做就行，差不到哪里去。」


    「你会吗？」宋昭问她。


    「不会。」


    宋昭：「……」


    「老师会就行。」何晶清了一下嗓子，「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想想沈司衍喜欢吃什么甜品，待会儿我们去了直接跟老师说就行。」


    宋昭认真思考了一下，沈司衍好像并不怎么爱吃甜品，只有在自己吃不完的时候，沈司衍才会帮他解决剩下的。


    如果非要说的话……


    「橙味水果硬糖吧。」宋昭说，「他挺爱吃这个的。」


    何晶：「水果硬糖？？？那这太简单了。」


    宋昭：「你会吗？」


    何晶：「……这位同学能不能不要总问老师这些犀利的问题？」


    宋昭：「……」


    这人真能靠谱？


    虽说死马当活马医，但也不能真是死马啊！


    两人简单吃了个午饭休息了会儿，就去了手工烘焙坊。


    店面在一个挺有情调的街道，柏油马路两边种着梧桐树，叶片繁茂，遮天蔽日的。


    推开法式拱形木门，门上挂的小铃铛叮铃作响。


    一楼布置了一些拍照场景，还有一面玻璃展柜放着各种甜品模型。


    俩人刚进去，店长就迎了上来，询问了预约之后，就把他们带上了二楼的一个烘焙单间。


    宋昭要做的东西比较简单，何晶对这个也没有什么兴趣，所以店长给他俩递围裙的时候，何晶摆了摆手：「给他就行，我不做。」


    「你好好做，我下楼拍会儿照。」何晶拍拍他的肩膀，又转头交代店长，「给安排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师来，手把手教着做，这傢伙是个厨房白痴，我怕他做个水果糖都能给你店炸了。」


    宋昭：「……」


    倒也没白痴到这种程度，顶多就是掌握不好火候罢了。


    「这个您放心，成果一定让您满意。」店长笑眯眯地回应。


    何晶交代完了之后就带着店长下楼拍照了，说是一个人不好操作，让店长帮忙拍。


    宋昭刚把围裙系好，年轻的烘焙师就走了进来，是个眼睛大大的短髮女孩，穿着红白格子的连衣裙，和白色的围裙，看起来还挺像法式田园那么回事。


    两人礼貌问好之后，烘焙师掏出手机给宋昭搜了很多水果糖的图片问他想做哪一种。


    宋昭说：「最简单的那种就好。」


    烘焙师甜甜一笑说：「行。」


    宋昭从柜子里挑了一个橙子模具，烘焙师把该用到的材料一一摆放在檯面上。


    「好啦，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制作。」烘焙师拍了拍手，「先把300克清水倒进这个锅里。」


    宋昭拿着矿泉水瓶子有些不知所措：「300克是多少……」


    「用这个称一下。」烘焙师把称推到他的面前。


    宋昭倒个水小心翼翼，生怕多了少了的，又按照同样的方法称了玉米糖浆和冰糖。


    然后在烘焙师的注视下，将它们全部倒进锅里加热混合。


    趁着加热的时间，他又切了两个橙子，刀工不太好，去皮的时候浪费了不少果肉，烘焙师又多给了他一个。


    切的时候，他还一直关注着锅里别煮煳了。


    烘焙师笑着安慰他：「别担心，我给你看着呢。」


    他们做糖果的中途，何晶上来了一趟，拿着手机对着宋昭一通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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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景、远景、手部特写、面部特写，连宋昭额头上的细汗都拍了出来，一边拍还一边夸：「帅！太帅了！认真做事的男人就是有魅力。」


    「哎我的天，快！你脸往我这侧一点，这个角度，哎对对对！哎我的天，太帅了。」


    宋昭本来就紧张，何晶这么一来捣乱，他更没办法静下心了。


    只能一边操作手里的东西，一边配合着何晶的指示调整角度，想着早拍完早结束。


    何晶拍完之后拿着手机又下了楼，「我给你p图去，等你结束直接去楼下找我就行。」


    宋昭虽然不擅长厨艺，但老师实在是太过于认真和仔细，所以直到混合好橙汁的糖浆装进模具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完了。


    「好了，现在等它凝固就行。」烘焙师把纸巾往他面前推了推，笑着说：「第一次做，很紧张吧。」


    宋昭点了点头，抽出纸巾擦了一下额头上沁出的薄汗。


    「我们店也经常会有年轻的男孩子来给女朋友做甜品。」


    宋昭有些尴尬，「那个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朋友。」


    「啊！抱歉！」烘焙师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惊慌，感觉自己做了十分冒犯的事情。


    「没关系。」宋昭笑笑。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糖浆已经凝固。


    宋昭把它们从模具中一个个取出来，又拿着剪刀把糖果周围多余的地方裁剪了一下，装进一个个透明的包装袋里，最后收拢在一个玻璃瓶中。


    他看着瓶子中自己亲手做出来的晶莹剔透的橙子硬糖，心里涌上一种名为自豪的情绪。


    「真的很厉害！一次就成功了！」烘焙师在一旁毫不吝啬地鼓掌夸赞。


    宋昭拿着瓶子晃了晃，「是您教的很有耐心。」


    烘焙师甜甜地笑着，「不先尝一个吗？做了很久的。」


    宋昭摇摇头，「想都留给他。」然后从桌面上捡起刚刚裁剪下来的边角料放在嘴里，「我吃这个就行。」


    烘焙师笑意更深了，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糖渣在口中化开，裹着清新的橙子香味，宋昭下楼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恨不得现在就跑到沈司衍面前，把糖果送给他。


    何晶在一楼休息区全神贯注地修着图，见宋昭来了，她手指一边在手机上戳戳戳，一边说：「坐着等我会儿，还有几张就修完了。」


    「嗯，不着急。」宋昭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拿着糖罐的手心里全是汗。


    他怕给糖焐化了，就给放在了面前的小桌子上，担心被不小心蹭下来，又往桌子中间推了推，宝贝得很。


    等何晶修完图，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晚上乐队有演出，而且他们还约了聚餐。


    宋昭看了看时间说：「要不你先回去吧。」


    何晶一点没把自己当外人，墨镜一戴，拉开车门说：「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正好我也去看看你们乐队的演出，来，上车！」


    第42章 哥们儿铁直


    宋昭想了想也没拒绝，上车之后在小群里面说自己可能要带个女性朋友过去，问大家介不介意。


    那自然是不介意的，八卦都还来不及呢。


    方晴还激动地私聊他，问他是不是谈恋爱了。


    宋昭一口否认，说只是女性朋友而已，有心想提一句对方是沈司衍的未婚妻，但莫名的占有欲让他有些张不开嘴。


    就算知道何晶和沈司衍是假的，他也不想把那三个字说出口。


    何晶开着车，看了一眼宋昭拿在手里的糖果罐子，说：「你把你那糖剥一个给我吃，忙一下午我还没尝过呢。」


    「不行。」宋昭把手中的罐子护了一下，「你想吃的话，我去超市给你买。」


    「哎我天，这么小气呢？我就吃一个。」


    「一个也不行，他还没尝过呢。」


    何晶侧目看他，见他态度坚决，笑着说：「我真服了，你俩这占有欲。」


    还是那句话，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但凡有一个是哑巴，俩人在一块都能甜得齁死。


    赶在下班高峰期前，何晶一脚油门开到了餐厅门口，红色的跑车别提多显眼了。


    方晴在门口候着呢，就为了能第一个看到宋昭口中的「朋友」。


    宋昭刚从车上下来，方晴就朝他招手，给他拉到一边悄咪咪问：「你小子，傍了个富婆？」


    「普通朋友而已。」


    「这还普通？？？」方晴觉得宋昭真是好的吃多了，这哪里普通了？


    何晶小包一挎，甩了甩自己的捲髮，把车钥匙交给侍应泊车，然后朝他们走了过来。


    走到方晴面前的时候，她把墨镜推起来卡在头上，伸出手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你好，我叫何晶，是阿昭的朋友。」


    「啊，你好你好，我叫方晴。」方晴赶紧伸手握住她的，好软，这就是大小姐的手吗，「我看你有点眼熟。」


    何晶笑了一下。


    「真的，我不是搭讪！」方晴赶紧解释，然后使劲在脑子里搜索这张熟悉的人脸和熟悉的名字。


    「想起来了！」方晴一拍手，「沈司衍的未婚妻是不是！」


    何晶干笑两声，「是的。」


    方晴的性格很好，何晶也是个没架子的，所以两个人很快就玩到了一块去，何晶拿着手机让方晴给她挑新美甲的款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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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乐和樊实他们来得有些迟，以往他们乐队有演出，姚薇基本上都会过来，但她前两天出差了，所以今天就没来。


    这是赵乐第一次跟他们一块吃饭，虽然人容易害羞，但跟大家也都玩得开。


    一顿饭赵乐净围着樊实转了，又是倒酒又是夹菜的，有时候够不着的菜，他还会让樊实给他夹一下。


    樊实哪遇到过这种情况，一开始他还以为是新来的这个小弟弟太粘人太害羞，后面赵乐喝了两杯啤酒晕乎乎往他身上靠，他有点头皮发麻了。


    期间宋昭去了一次卫生间，樊实也紧跟着一块去了，宋昭刚从卫生间里出来，樊实就把他拉到了餐厅外面。


    「阿昭，你有没有觉得赵乐有点不对劲？」樊实坐在餐厅门口的台阶上点了一支烟。


    「啊？你指的是哪方面？」宋昭其实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不敢贸然说出来，怕坏事。


    「就……」樊实勐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米八几的花臂彪形大汉硬是让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你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吗？」


    宋昭笑了一下，也坐在了他身边，「我觉得人挺好的啊，长得白净，工作能力也强，老闆不是说想聘用他做长期老师吗。」


    「我说的不是这个。」樊实挠了挠头，看起来有点烦躁，「他对我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他刚刚一直在给我夹菜倒酒，还给我递纸巾，你看见没。」


    宋昭点了点头，「看见了。」


    「你说正常人跟同事吃饭会这么干吗？」


    宋昭沉默了一下，「樊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樊实又勐吸了一口烟，猩红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灰白的菸灰落在地上，一支烟已经抽完了，他把菸头往地上摁了一下，开口道：「那小子不会喜欢我吧？」


    宋昭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樊实见他这个态度，蹙了下眉，「你可别跟我说你早就看出来了。」


    「樊哥，你想知道就自己去问问，咱们这光看也不顶用啊。」


    「我怎么问？如果人家说不喜欢，我不尴尬了？」


    「那你喜欢吗？」宋昭问，「你喜欢他吗？」


    「开什么玩笑！」樊实捶了捶自己的胸肌，「哥们儿铁直。」


    「那你就直接问呗。」宋昭笑着说，「就算他说不喜欢，你又没有损失，打个哈哈不就过去了。」


    樊实想想，也有道理，但……「万一他说喜欢呢？」


    「那你就拒绝，都是成年人了，不至于连这点打击都受不了。」


    宋昭永远都是这样，安慰别人一套一套，安慰自己就是绳子一套。


    回去之后饭局也差不多要结束了，樊实看赵乐喝得脸通红，说要叫个车给送回家，赵乐摇头拒绝，说要留下来捧场。


    本来按照平时的习惯，几个人应该坐着瞎侃会儿再去候场的。


    但樊实担心喝多的赵乐一会儿别做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情，放下筷子嘴一抹，说要去外面抽根烟，抽完就直接去候场。


    包间里只剩下何晶和赵乐，俩人不太熟，也没怎么聊，何晶就低头修照片，集齐九宫格之后发了个朋友圈。


    中间有几张是中午在餐厅，让宋昭给拍的。


    不过她给宋昭拍的做水果糖的照片，倒是没发给沈司衍，想着怎么的也得等宋昭把糖果送出去之后再发，保持一点惊喜。


    今天是宋昭顶替键盘手以来，第一次正式登台，以前上学的时候这种需要当众表演的事情时常发生，所以他也没有过多不适。


    一首歌结束准备衔接下一首的时候，他往二楼看了一眼，沈司衍正趴在栏杆在那里，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两颗，衣袖挽至手肘，他仿佛能看到沈司衍手背乃至胳膊上突起来的青筋。


    第43章 要不要尝尝


    何晶又举着手机在拍了，这次不仅拍的是他，还拍了沈司衍，她在二楼对宋昭比手势，好像是在炫耀沈司衍是她喊来的。


    不过沈司衍就没宋昭这么好脾气了，何晶没拍几张，就撵她一边玩去。


    有沈司衍在，宋昭比刚刚多了几分精神，弹琴的手指轻盈地要飞起来，连悲伤的情歌弹起来好像都带了点雀跃。


    沈司衍确实是百忙之中被何晶夺命连环call过来的。


    其实他知道宋昭晚上在餐厅有演出，想着赶紧结束手上的工作，晚点偷偷过来看一眼。


    没想到何晶先打来了电话，他就借坡下驴，装作勉强应邀。


    舞台上的聚光灯打在主唱身上，宋昭坐在光束之外，低头认真弹琴。


    沈司衍已经很久没有见宋昭弹琴了，以前在聚光灯下照着的，是宋昭。


    他除了学习厉害，其它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特长，所以每次宋昭坐在钢琴面前的时候，沈司衍都觉得他美好的像个优雅的小王子。


    他们乐队的演出到十二点才结束，宋昭下了台之后，便开心地奔向二楼。


    包间里只剩何晶在收拾包了，宋昭看了一圈问：「小司呢？」


    「可能在楼下等你吧。」何晶补完口红看了他一眼说，「你弹琴的时候还蛮帅的嘞。」


    宋昭顾不上跟她瞎侃，转头又出了包间，「你自己开车回家小心点！」


    何晶嘆了口气，「真是见色忘义。」


    沈司衍的车子果然在楼下停着，宋昭像往常一样，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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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衍一言不发，挂了个档驶离街区。


    宋昭更加确信，沈司衍就是在等他下班。


    「晚饭吃了吗小司。」


    沈司衍「嗯」了一声。


    宋昭捏了捏手指，又说：「刚刚那家餐厅的花雕熟醉虾是招牌，下次一起尝尝吧？」


    沈司衍又是「嗯」了一声。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宋昭举起手腕晃了晃，「看，新手绳，花你钱买的，谢谢你送的礼物，小司。」


    沈司衍终于抽空分给了他一个眼神，只在他的手腕上停顿了两秒，就收回了视线，继续开车。


    明显是不想聊天的意思，宋昭也知道沈司衍现在不愿意理他，但他都放话说要证明自己真心了，没话题也得硬找。


    脑子里思索下一个话题应该聊什么，突然想起来今天做的手工糖果还在何晶的车上，他赶紧发了条简讯过去——


    【晶晶！你下车的时候记得把我的糖果带着！回去偷偷给我。】


    何晶过了一小会儿回了消息，大约是在等红绿灯，【okk，我刚刚尝了一颗，怪好吃的。】


    宋昭：【？？？？？？？？？？】


    宋昭：【你咋这么馋！】


    宋昭：【不是说了从超市给你买吗？】


    宋昭：【伤感网络下线了88.jpg】


    宋昭是真的有点伤心了，他自己都没捨得吃一个，想着让沈司衍尝第一个的。


    何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骗你的啦！】


    宋昭：【……】


    心情真是大起又大落。


    何晶为了让宋昭放心，还特意拍了一张糖罐子图过来，宋昭对着照片数了一下，确实够数，彻底放心。


    一路上宋昭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话题，毕竟沈司衍一直冷着个脸，很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到家之后已经很晚了，何晶的车开得比较快，沈司衍他俩到家的时候，何晶已经洗完澡了。


    趁着沈司衍去浴室的时间，宋昭给何晶发了条消息：【晶晶，我现在方便过去拿糖果吗？】


    何晶：【你来。】


    何晶：【把小圆抱来给我玩玩。】


    宋昭放下手机，小声喊了一下在床上的猫咪：「小圆。」


    小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朝他走过来。


    宋昭把它抱起来揉了揉，「你去晶晶那儿应付一会儿。」


    「喵~」


    也不知道它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总之它永远不会让宋昭的话掉地上，一人一猫，总是你一句我一句的，有来有往。


    宋昭抱着猫蹑手蹑脚去何晶的房间里面，把糖果换了出来，然后又蹑手蹑脚地回到卧室。


    等到他也洗完澡之后，沈司衍早就进书房了。


    宋昭头髮都没吹，湿漉漉地垂在额前，看起来很乖。


    他拿着糖罐子敲了敲书房门，小声问：「小司，你睡了吗？」


    沈司衍的声音透过门传过来：「什么事？」


    宋昭看了看手里的罐子，「我能先进去吗？」


    里头沉默了三秒钟，沈司衍才「嗯」了一声。


    宋昭有些开心地打开门，书房的冷气开得很足，他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湿漉漉的热气和没擦干净的水珠，被冷气这么一包裹，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两个喷嚏。


    沈司衍皱眉问他：「怎么不吹头髮？」然后抬手把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


    宋昭甩了甩头髮，不太在意，「这个天气，很快就干了。」


    「找我什么事？」沈司衍一边在电脑上写着什么，一边问他。


    宋昭挪到他面前，把手中的透明玻璃罐子放在书桌上，又往他面前推了推，「送你。」


    沈司衍低头看了眼：「什么东西？」


    「水果糖，橙子味儿的。」宋昭捏了捏手指，补充说：「我亲手做的。」


    沈司衍挑了下眉，拿起了那罐橙色的糖，转动着仔细看了看，「你做的？」


    「嗯嗯！」宋昭用力点了两下头，一副等待夸奖的样子。


    但沈司衍明显不想顺着他的意思，一句话也没说，把糖罐子重新放在了书桌上。


    宋昭也不气馁，眨着眼睛问：「要不要尝尝？」


    「不尝了，已经刷过牙了。」沈司衍收回目光，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空气中瀰漫着一点点的尴尬，说不失落那肯定是假的，毕竟从下午就开始期待送礼物的这一刻了，但沈司衍好像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舔了舔嘴唇，不死心地又问：「晚上……回卧室睡吗？」


    「不回，忙。」


    「哦……」宋昭点了点头，「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


    从始至终，沈司衍也没怎么抬头看他，宋昭走出书房，把门给带上了。


    头髮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他扑倒在大床上，被子蒙住头来回滚了好几圈，沮丧，很沮丧。


    礼物送的沈司衍不满意，也没把人劝回来睡觉，今天白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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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没关系！怎么能轻易被这种小事打败！明天再接再厉！


    宋昭出了书房之后，沈司衍的眼神总是忍不住往那罐糖果上瞟，听到宋昭的卧室门关上之后，他才把玻璃罐子重新拿起来。


    本想直接拆开，想想觉得少了点什么，于是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对着手里的罐子拍了一张图，然后才满意地点点头，放下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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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拆开上面系成蝴蝶结的丝带，拔掉玻璃盖子，从里面拿了一颗糖出来。


    糖的形状是圆圆的橙子切片，撕开塑料纸，他尝了一颗。


    糖果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橙子的香气，酸甜适中。


    舌头裹着糖在嘴里转了一圈，他深吸了一口气，满足地靠在椅子上，脚尖轻轻一蹬，转了个圈。


    第44章 小司，今晚留下来吧


    沈司衍一晚上刷了两次牙。


    躺在沙发上都快睡着了，又被一连串的消息震醒，很少有人这么没礼貌在凌晨给他发消息。


    本来被吵醒就烦，发件人还是何晶。


    双倍烦。


    他打算不理，但手机还在一直震动，他滑开手机准备关闭消息提醒，点进聊天框一看，是一连串的照片。


    宋昭的照片。


    沈司衍困意消散，从沙发上坐起来一张张点开仔细查看。


    照片里的宋昭穿着白色的围裙，弯着腰一脸认真地切橙子，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沾染着橙色汁液，案板一角放着一小堆切下来的橙子皮，上面带着很多果肉，一看就是用刀不太熟练的人。


    沈司衍唇角慢慢染上笑意，长按保存之后，手指滑开下一张，宋昭正紧张地盯着榨汁机榨橙汁。


    越往后翻，沈司衍脸上的笑意越深，一共十张照片，他全部点了保存。


    他站起身拉开书桌旁的抽屉，把那罐糖又拿了出来，重新躺在沙发上面，一边看看手机里的照片，一边看看手里的糖。


    果然是认真亲手做的。


    罐子里一共二十颗糖，他吃了一颗还有十九颗，实在是有点少，他都不敢吃了。


    正把玩着玻璃罐，何晶的消息又进来了，他以为是新照片，忙点开。


    何晶：【怎么样？沈总，我拍照技术还不赖吧？】


    沈司衍手指敲了两下：【还行。】


    何晶：【夸人一句能要你命吗？】


    沈司衍没回应。


    何晶：【阿昭送你糖果的时候你也没夸两句？】


    沈司衍：……


    别说夸了，就算「谢谢」他也没说。


    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何晶：【……这下不得给孩子委屈坏了，人忙活一下午，手都烫个泡，没换来你一句好话。】


    沈司衍勐地坐起来，捏着手机出了书房，径直进了卧室。


    宋昭已经熄灯睡了，床头亮着微弱的小夜灯，他背对着门侧躺着，身体弓着像只虾米。


    沈司衍开门进来的声音把他吵醒了，他翻了个身，缓慢眨着睡眼看向来人，声音有些哑，「小司，怎么了？」


    沈司衍没说话，弯腰拿起他的手，仔仔细细都看了一遍，没看到什么水泡，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宋昭被他弄得瞌睡都跑了，从床上坐起来，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没怎么，睡吧。」意识到被何晶骗了，沈司衍放开他的手，准备出去找何晶算帐。


    宋昭反手拉住他，朝自己带了带，「小司，今晚留下来吧？」


    他握着沈司衍的手，用鼻尖在手背上轻轻蹭了两下，眼睛自下而上直勾勾地盯着沈司衍，像只小狗似的，一脸乖顺地讨好。


    手背上软软的触感剐蹭得沈司衍心里痒痒的，平静的眼底闪过一丝波澜，他狠了狠心，还是抽出了自己的手，留下一句「早点睡」就出了卧室。


    沈司衍回到书房，手指敲在手机屏幕上梆梆响：【为什么骗我？】


    何晶：【哎呀！沈总，这么快就慰问回来啦？惊讶/】


    何晶：【我就随便那么一说，谁知道你这么紧张。偷笑/】


    何晶：【怎么样？有没有跟人家说两句好听的？】


    沈司衍：【我说什么好听的？】


    何晶：【就把你紧张他的那些话都说出来啊！】


    沈司衍：【懒得说。】


    不想说。


    凭什么说？


    从前掏心窝子说过那么多话，把一颗心掏出来放在宋昭面前，最后还不是被弃如敝履？


    何晶：【你就嘴硬，明明心里爱得要死，你吃糖的时候嘴都笑到耳朵根了吧？我不用看都知道。】


    沈司衍：……


    过了很久，何晶突然发来一条：【你该不会很享受被宋昭讨好的感觉吧？】


    沈司衍：【有什么不行吗？】


    如果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罐糖给讨好了，岂不显得他太好哄，以后宋昭气起人来，更肆无忌惮了。


    何晶：【……ok，行，本小姐就满足你。】


    她觉得沈司衍就是缺爱并且没有安全感，他觉得自己得到的东西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所以在被宋昭欺骗过一次之后，他对宋昭也失去了信任。


    失去信任的后果就是，需要宋昭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向他展示爱意，他才能重新获得安全感，才能踏实地相信宋昭爱他不需要他付出任何代价。


    宋昭周末需要去琴行上班，不像在沈司衍公司上班自由，所以何晶也在家消停了两天。


    魏东的母亲刚手术完还在住院，身边不能缺人，所以出差的活儿就落到了沈司衍身上。


    这次出差明面上是谈公司的业务，实际上是去常宇那儿处理医药公司相关事宜。


    之前让魏东买的新医药公司，一直被沈经国盯着，铁了心的要等沈司衍结婚之后才放权给他，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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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沈司衍岂是这么容易被摆布的，既然新医药公司这条路走不通，那不如换一条更简单的路——跟常青药业合作。


    沈家老爷子在公司的耳目众多，如果知道沈司衍的真实目的，后续一系列的展开肯定会受到阻挠，所以他只能偷偷的。


    既然是去常宇的公司，那何晶是肯定要跟着的，打的名头是陪沈司衍出差，增进感情。


    宋昭作为沈司衍的助理当然也得跟着。


    本来应该是周义来的，但沈司衍对他不放心，他不太相信才跟他一年的助理能对他有多少忠心，他的计划不能有一丝差池。


    刚出机场，常宇已经站在车边等着了，沈司衍算是第一次跟他见面，两人握了个手打了个招唿。


    常宇看着瘦瘦高高的，皮肤有点黑，笑起来露一排大白牙，人挺谦卑，长的就是一脸被何晶欺负的样。


    何晶欣慰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感慨道：「没想到21世纪的今天，我也能享齐人之福。」


    「晶晶！」常宇沖她使了个眼色，把人拉到身后，略显抱歉地对沈司衍笑笑：「沈总您别在意，她开玩笑的。」


    第45章 油盐不进


    到了这边，何晶彻底放飞自我，毕竟也不要在谁面前演戏了。


    常宇招待他们吃了饭，何晶跟他回家，沈司衍和宋昭回酒店。


    临走前何晶还指了指手机对宋昭说：「有什么恋爱疑问都可以随时联繫我哈！」


    酒店是周义提前给订的，一个套房给沈司衍和何晶的，一个单人间是给宋昭的。


    没有沈司衍的允许，宋昭也不太敢主动要求跟他一块住，只能老老实实去办了两间房的入住。


    单人间在三楼，套间在十楼，两个人在电梯的时候就分开。


    宋昭刷开房门，将行李箱放在玄关，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忙了一天，累坏了。


    他翻了个身，想着待会儿找个什么藉口去见沈司衍，这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机会了，他不得勐勐进攻！


    说干就干！


    宋昭从床上跳下来，揣上房卡就往外走，刚准备关门，他顿了一下，把房卡又插了回去。


    沈司衍行李刚放下，就听到了门铃声，打开门宋昭站在外面。


    「小司。」宋昭嘿嘿一笑，「我房卡落屋里了，今晚在你这睡吧？」


    沈司衍睨他一眼，没说话，转身朝客厅走去。


    宋昭以为他同意了，乐得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关门之后他听见沈司衍在跟谁讲电话。


    等到他也走过去的时候，沈司衍挂掉了桌子上的固定电话对他说：「前台拿着房卡在三楼等你，去吧。」


    宋昭：……


    这进来都没两分钟，就给人撵出去了。


    宋昭躺在床上又翻了个身，觉得自己这个藉口找得不好，得再换一个计划，多去烦沈司衍几下，没准就同意他一块住了呢？


    说干就干！


    宋昭从床上跳下来，揣上房卡，再次敲开了沈司衍的门。


    「小司。」宋昭嘿嘿一笑，「借我条内裤呗，我内裤忘带了。」


    沈司衍冷冷：「自己去买。」


    说完就要关门。


    宋昭赶紧伸手挡住，「买！我马上买！但是……新的得洗洗才能穿，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你借我一条应应急。」


    沈司衍还想说点什么，宋昭趁热打铁，恳切道：「求你了，我买新的还你！」


    沈司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从行李箱里面拿了一条递给他，「不用还。」


    这次在沈司衍的房间里待够两分钟了。


    宋昭拿到内裤之后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把内裤装进口袋里，在门口站了两分钟，又去敲沈司衍的门。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沈司衍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开门的时候阴沉着脸。


    「小司，再借我一双袜子呗，我刚刚发现袜子也忘了带。」


    沈司衍根本就不信他的鬼话，但懒得跟他掰扯，转身从行李箱里面又拿了双袜子扔给他，「别来烦我！」


    「好嘞！」宋昭接住袜子，贴心地给他关上了门。


    沈司衍把行李箱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挂进衣柜里，拎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检查明天要用的文件。


    以往这个事情是周义干，但周义这次没来，宋昭又没经验，只能他亲自动手。


    刚拧开矿泉水喝一口，门铃又响起来，沈司衍的太阳穴有些突突。


    他不太想起来，于是当做没听见，手指滑动着滑鼠。


    门铃声还在不依不饶地「叮咚」响着，沈司衍捏着矿泉水瓶终于败下阵来，起身去开门。


    门一打开，沈司衍就不耐烦地问：「这次又借什么？」


    「借浴室！」宋昭眨着眼睛，「我那边放不出来热水，你浴室借我用用。」


    沈司衍定定看了他两秒，转身要去打电话，宋昭赶紧拦住他：「骗你的！」他赶紧胡诌了一个藉口：「其实我想体验一下套房的豪华淋浴间！」


    这脸反正是一点也不要了，只要能哄好沈司衍，他什么藉口都能说出来。


    沈司衍闭了闭眼，「洗完赶紧走！」


    「好嘞！」


    宋昭有些雀跃地进了浴室，留下洗澡只是第一步，待会儿他再使一下美男计，没准就留下了。


    浴室里的水声响起，沈司衍也静不下心看文件了，走到窗边看了会儿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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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景没什么好看的，他又回到沙发打开了电视，来回翻了几遍也没找到自己想看的东西，反倒是越来越烦躁。


    浴室的水声还没停，沈司衍靠在沙发上仰头看天花板。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上大学那会儿，宋昭跟他表白那天，也是这样各种侷促找藉口，他也是这样坐着听浴室的水声。


    好像什么都一样，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沉思间，浴室门被打开，宋昭腰间围着浴巾从浴室中走了出来，头髮上的水珠滴在他光着的上半身，顺着胸口一路向下没入腹沟。


    沈司衍拧着眉看着还在冒热气的宋昭：「怎么不穿衣服？」


    宋昭抓抓头髮，「出来太急，忘拿了。」


    他大大咧咧走到沈司衍旁边坐下，拿起沈司衍还没喝完的半瓶矿泉水，仰起头一饮而尽，「爽。」


    宋昭躺回沙发，转头看向沈司衍。


    沈司衍：「澡也洗完了，还不走？」


    宋昭看了看自己腰间的浴巾，「我就这样出去，不太合适吧？万一被当暴露狂抓起来，你明天还得去捞我。」


    他突然凑近沈司衍，「要不我今天留……」


    话还没说完，沈司衍噌地一下起身，去卧室拿了套睡衣扔他身上：「穿上赶紧走！」


    宋昭拿着睡衣在手中捏了捏，沈司衍啊沈司衍，你怎么油盐不进？


    沈司衍明显不想跟他待在一个空间，扔完睡衣直接就回了卧室。


    宋昭当然不穿他的睡衣，颠颠儿地也进了卧室。


    沈司衍正站在窗口吹着外面燥热的风，宋昭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小司，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沈司衍没说话，也没动。


    宋昭把他翻过来，勾着他的脖子想亲。


    沈司衍推他开：「别闹了，宋昭，这样耍我很有意思吗？」


    费劲追他，再随意丢掉，这样的游戏有这么好玩吗？


    宋昭顺势拉住他的手，放在胸口说：「小司，我是真心的，你相信我。」


    指尖传来皮肤上的凉意，沈司衍上下打量着他，「我要怎么相信你？」


    「只要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宋昭拉着他的手一路向下，放在那处，隔着浴巾也能感受到他唿之欲出的爱意。


    宋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司衍，「小司，我很想你。」


    第46章 我是你的狗


    沈司衍眸色沉沉，指尖在浴巾上不经意刮蹭了一下，看着唿吸不稳的宋昭，嗤笑道：「脸都不要了？」


    「不要了。」宋昭抱住他的腰，「我只想要你，小司，原谅我，好不好？」


    浴巾随着动作掉落在地，沈司衍透过柜子上的玻璃反光，可以看见宋昭精瘦的腰身。


    他承认他此刻动摇了，几年来心心念念爱到骨子里的一个人，为了自己伏小做低，一遍遍讨好地求他原谅，他怎么能不心软呢？


    沈司衍：「如果再骗我呢？」


    「不会骗你！」宋昭一秒否定，抬起头看他，眼里充满了希望。


    「你说不会就不会？总得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筹码。」


    「如果我再骗你，你就把我锁起来，让我哪都去不了，给我口吃的就行。」宋昭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小司，我是你的狗，你怎么对我都可以，只要你还要我，我就会对你摇尾巴。」


    听着他真诚炽热的发言，沈司衍一颗心被捂得暖烘烘的，唿吸乱了一下，喉咙像是被塞了块棉花，哽得他眼眶热热的。


    算了，他认输，就当之前是欠了宋昭的。


    但嘴巴没认输，他捏着宋昭的下巴，狠狠吻了上去，「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你关起来，你一辈子都别想跑。」


    「我心甘情愿。」宋昭在喘息空档说出这么一句，随即沉溺在沈司衍热烈的吻中。


    今天的沈司衍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宋昭但凡皱一下眉，他都要停下亲吻他的额头，「弄疼了？」


    「没。」宋昭摇头，「你不用这么小心，我都有点不自在了。」


    「嗯。」沈司衍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阿昭，我也很想你。」


    宋昭的眼泪随着他的话音一起落下，滴在枕头上洇开一小片水痕。


    「哭什么？」沈司衍拇指拭去他眼角的泪痕。


    宋昭搂住他的脖子，脸埋进他颈窝闷声道：「开心的。」


    「傻样。」


    沈司衍抱起他靠在床头，一遍一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这么多年的痛苦与不甘，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面对宋昭，他向来没有什么底线，尽管被伤害，还是忍不住想爱他，之前的种种折磨不过是他的不甘心罢了。


    良久，两人身上的热度都冷了下来，宋昭才抬起脸，红红的眼睛看着沈司衍问：「怎么停了？」


    沈司衍有些哭笑不得，「不是某人在伤感吗？」


    「那不耽误。」宋昭挪了挪身子。


    沈司衍闷哼，捏着他的手腕说：「夜晚还长。」


    夜晚的确很长，长到凌晨五点。


    宋昭已经累得完全动不了了，瘫在床上像条死鱼一样任人摆弄，他闭着眼说：「没记错的话，今天早上是要出去谈合作的吧？」


    「嗯。」沈司衍把他抱起来往浴室走，「洗完澡你好好睡一觉。」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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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个盹儿，公司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去做。」


    「那不行。」宋昭掀起眼皮看他，「我得去给你撑场子，别人都有助理，就你没有，显得咱没排面。」


    「要什么排面？合作成不成，全凭我一句话。」沈司衍弯腰将他放进满水的浴缸。


    「不愧是沈总，厉害厉害。」


    「马屁精。」


    沈司衍半跪在浴缸旁边，拿着莲蓬头给他洗头。


    宋昭闭着眼睛享受，沈司衍太好了，就是有点难哄，但也不算太难哄。


    你看，只要哄好了，他就能为了你做任何事情，看着精明，其实可傻了。


    这么好的沈司衍，还好他没有弄丢。


    热水熨贴在细小的伤口上，还有点火辣辣地疼，「你待会儿给我擦点药。」


    沈司衍冲掉他头上的泡沫，「弄伤了？」


    宋昭挪了下屁股，「你不节制，有点疼呢。」


    「对不起宝贝。」沈司衍亲了亲他的额头，「下次不会了。


    宋昭嘻嘻笑着，「下次再说下次的。」


    他自己也没有很想要沈司衍节制，两个人都太没有安全感了，觉得只有做这种亲密的事情才能完全展露自己的爱意。


    给宋昭洗完澡之后，沈司衍外卖叫了药，在等外卖的空档，自己去洗了个澡。


    出来的时候宋昭已经舒服地窝在被子里睡着了。


    凌晨五点钟仿佛是世界最安静的时刻，床上洁白的被子一片柔软，橘黄色的夜灯洒在宋昭的侧脸上，空调出风口徐徐吹着舒适的冷风，眼前的一切静谧而美好。


    外面响起敲门声，宋昭没有醒，睡得太沉了。


    沈司衍取完外卖回来，小心翼翼给宋昭上了药，然后才重新躺到床上，抱着他睡了会儿。


    宋昭再次睁眼，是被开门声吵醒的。


    他睁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房间，没有任何光亮，睡得晕乎乎的，不知道现在几点。


    摸手机没摸到，卧室的门开了条缝，有光透了进来。


    「小司？」宋昭的声音有些哑。


    「吵醒你了？」沈司衍开门进来。


    「没，几点了？」宋昭从床上坐起来，屁股的不适感已经消失，头还有些发懵。


    「十二点了。」沈司衍坐在床边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髮，「瞧这睡的。」


    「十二点？」宋昭反应了几秒钟，然后瞪大眼睛，「糟了！合同！！快快！现在打电话给对方还来得及吗？哎我的闹钟怎么没响？是不是我没听到啊！完了完了完了……」


    下床的时候没站稳，沈司衍搀了一下他，「别急，早上我去处理好了，你去刷个牙过来吃饭。」


    「你早上出门了？怎么没叫我？」


    「叫了，你没醒，抱着我撒娇说再睡五分钟。」


    宋昭拍了拍脑袋，「我怎么完全没印象啊。」


    「因为我骗你的。」


    「……」


    「快去刷牙，吃完饭陪我睡会儿。」


    晚上还有个局，本来中午合作方是要请沈司衍吃饭的，但沈司衍惦记着宋昭还在饿肚子，就给拒绝了。


    对方以为沈司衍嫌局小，不愿意去，硬说晚上攒个大的，让他一定赏脸。


    沈司衍眼看着拒绝不掉，便应下了。


    说是更大的局，其实就是多请了几个业内好友，其中也包括常宇家。


    常宇父亲已经把公司交给他了，这种应酬的事情自然也是常宇去。


    何晶不满地给沈司衍打电话抱怨：「沈总您耍了个威风，咱们成陪酒的了。」


    本来今天晚上她跟常宇有浪漫约会的，这下完全泡汤。


    「晶晶，你看我晚上穿这个行吗？」常宇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不行，这身丑，我给你搭。」何晶放下电话之前跟沈司衍说：「我不让阿昭跟你好了，你就哭吧。」


    沈司衍把手机放在床头，「你跟何晶关系这么好了？」


    「托你的福。」宋昭笑，「给你做橙子糖，还是她给我支的招儿。」


    「昨天的美男计也是她支的招儿？」


    「那倒不是。」宋昭否认，「是我脸皮厚，自己想的。」


    「嗯。」沈司衍捏下他的脸，「脸皮是厚。」


    宋昭嘿嘿笑着，钻进他怀里。


    沈司衍被他的头髮扫得下巴有点痒，在他头顶蹭了蹭，动作亲昵。


    宋昭想起什么似的，抬头问他：「糖你吃了吗？」


    沈司衍还有些不好意思，躲开他的眼神说：「吃了。」


    「好吃吗！」


    「好吃。」


    「那就好。」宋昭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不喜欢呢。」


    「很喜欢，很甜。」


    宋昭趴在他胸口扁扁嘴，「那天给你，你说你不想尝，我还挺伤心呢，唉……」


    他一声嘆息，把沈司衍的心都揪起来了，也顾不上面子，揉了揉他的头安慰道：「骗你的，你走之后就尝了。」


    「那你嘴挺硬？」


    「别的地方也硬，要试试吗？」沈司衍看着他，眼神暧昧。


    第47章 酸酸甜甜


    两人本来就光着在被窝里，稍一撩拨，热度立马上来了。


    宋昭推推他，「时间不够了，晚上不是还得出去应酬吗？」


    「知道。」沈司衍亲了亲他的指尖，「我也捨不得再折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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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在被窝里又腻歪了一会儿才起床穿衣服。


    晚上的饭局何晶也去了，不过是以沈司衍的准未婚妻的身份参加的。


    沈司衍在暗处捏了捏宋昭的手，「别吃醋。」


    「没吃醋。」宋昭也捏了捏他的，「毕竟这都是为了我。」


    话音刚落，何晶迎了上来，动作熟练地挎上沈司衍的胳膊，仰着脸甜甜笑着问：「司衍，我今天穿得好看吗？」


    一句话，弄得两个人都挺不高兴的。


    一个是沈司衍，另一个是常宇，只有宋昭笑眯眯地站在旁边跟常宇问好。


    对着这个爱搞怪的女友，常宇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脸上挂着生硬的笑朝沈司衍伸出手：「沈总。」


    沈司衍趁着握手的机会，把胳膊抽了出来。


    岂止常宇没办法，沈司衍对她也够呛。


    这场饭局里沈司衍是主角，其他人都是陪衬，何晶因为是他的准未婚妻，所以也连带着被恭维了。


    何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拉关系的好机会，虽然身份是假的，但她的事业心是真的呀！以后做生意，难免跟这些人打交道的。


    由于何晶过度活跃，沈司衍得以喘息，他不是很喜欢这种被围着转的感觉，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他连应酬都不想。


    沈司衍夹了一块鲈鱼放在宋昭的碗里，宋昭全程埋头吃饭，抽空抬头看看何晶充满活力的社交。


    何晶从精緻的手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对方，满脸笑意：「许总，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常来往。」


    宋昭胳膊肘撞了撞沈司衍，侧着头小声说：「她手包里装的该不会全是名片吧？」


    「十有八九。」沈司衍又夹了一块猪蹄放他碗里。


    这一晚上何晶发的名片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收到了她的名片，连别人带的助理都发了。


    这哪是给沈司衍攒的局，分明就是给她准备的。


    宋昭：「看不出来晶晶还挺能喝的。」


    虽然是红酒，但这么算下来，她喝了得有一瓶，并且这状态看起来还能再喝一瓶。


    沈司衍放在桌下的手指了指旁边，「你以为是真喝呢？有人给打掩护。」


    宋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常宇脚边藏着的一大瓶葡萄汁快见底了。


    差点被刚咽一半的丸子噎住，宋昭赶紧喝了一口水。


    顺完了气，宋昭又说：「我看她脸红红的不像演的啊。」


    「那是去卫生间补的腮红。」


    「……挺多花活儿。」


    「丫头猴儿精着呢。」


    宋昭又瞥了一眼常宇脚边的葡萄汁，沈司衍心领神会，指了指那瓶果汁对常宇说：「给咱也喝口。」


    常宇赶紧递过去小声问：「够吗沈总？不够我再去买一瓶。」


    「够了。」沈司衍拧开盖子倒了一杯放在宋昭的面前，「喝吧。」


    瓶里还剩了一些，饭局差不多接近尾声，应该也够何晶喝了。


    宋昭端起杯子美滋滋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他悄悄挠了挠沈司衍的腿，「你怎么知道我想喝？」


    「就你那小眼神。」沈司衍笑笑。


    他跟宋昭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宋昭的每一个小动作他都能捕捉到，并且明白其中的意思。


    他好像天生就是为了伺候宋昭存在的，没事儿，他心甘情愿。


    本来还有第二场的，沈司衍以未婚妻不胜酒力，明天还要赶飞机为由给拒绝了。


    何晶软趴趴地靠在沈司衍的肩膀上，跟大家挥手道别，说下次还要一起喝。


    几个老总也是真喝上头了，对何晶依依不捨，嘴里说着忘年交什么的。


    何晶一上车，一秒切换状态，仿佛刚刚那个醉醺醺的人不是她。


    「累死了。」


    沈司衍打趣她：「我以为你的字典里没有『累』这个字。」


    「一口菜没吃上，净喝果汁儿了。」何晶靠在座椅上摸着自己高定礼服下圆滚滚的肚子，「张助理，去汪记龙虾大排档。」


    驾驶位的张助理点了点头：「好的。」


    常宇看了看沈司衍，问询道：「那沈总您是先回酒店，还是……」


    「回什么酒店，当然一起去吃龙虾了！」何晶打断他，转头问宋昭，「你也想吃的对吧？」


    宋昭有些犹豫，毕竟刚刚在饭桌上，沈司衍不停给他夹菜，他吃得都打嗝了，「其实我……」


    「超好吃！」何晶将他拒绝的话堵了回去，目光热烈地看着他，「汪记龙虾大排档，全国连锁，超好吃！你尝过一次就忘不了！」


    「可是我……」


    「尝尝！不好吃你转身就走，我绝不拦你！」


    「我……」


    「嘘……」何晶将食指竖在唇边，「多余的话不要说，请给我一个字的回答。」


    「行……」


    「耶！出发！！！」


    谁懂四个精英人士穿着高定坐在广场的红塑料凳子上撸起袖子剥龙虾是一种怎样的视觉冲击？


    何晶虾还没吃到嘴，就仰着脖子喝了一杯冰镇扎啤，长舒一口气：「爽！」


    常宇拿过她的杯子给她重新接满，把手中剥好的虾放进她的餐盘里，叮嘱道：「别喝这么急，十斤龙虾等着吃呢。」


    「嗯嗯嗯，知道知道。」何晶应着，夹起盘子里的虾肉放进嘴里，好吃得她忍不住跺了两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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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阿昭，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沈司衍正好也剥好了一只餵给宋昭，他嚼了嚼说：「嗯，味道是不错。」然后把手里自己剥好的虾送到沈司衍的嘴边。


    动作这么暧昧？何晶带着审视的目光在他们两人之间游移，试探性开口：「你们……该不会是和好了吧？」


    宋昭移开视线，拿起手边的杯子战略性喝了口啤酒，浅浅笑着没有说话。


    沈司衍剥着龙虾反问她：「我们有不好过？」


    何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沈司衍，天塌下来都有你的嘴顶着。」


    第48章 你俩别生我手机里


    宋昭不禁想起下午出门前说沈司衍浑身上下嘴嘴硬的事情，差点没忍住笑喷出来。


    沈司衍当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塞了只虾进他嘴里：「吃虾。」


    何晶问：「你俩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沈司衍挑眉：「怎么？我俩不能有秘密？」


    「什么秘密，给我说说呗？」何晶眨着眼睛。


    「你确定要听？」


    「确定！」何晶兴奋地身子往前倾了一点。


    常宇适时打断：「逗你的还当真了，赶紧吃，吃完回家睡觉，明天还要去公司开会呢。」


    何晶嘆了口气：「行吧行吧。」


    十斤的虾吃了一个小时也没吃完，何晶啤酒喝得不少，肚子撑得圆滚滚的，拿起手机说：「实在是吃不下了，拍张照片就结束战斗吧。」


    她把手机递给常宇：「你来拍，我要在后面，显我脸小。」说完她在常宇身后找了个满意的角度。


    宋昭和沈司衍在桌子另一侧，只能确保自己没有出画框，并不能看清自己的表情。


    「准备好了吗？」常宇一手举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比着「耶」，「三、二、一。」


    快门按下的一瞬间，沈司衍侧头吻上了宋昭的脸。


    照片里的沈司衍衬衫袖子挽至手肘，手上还带着沾满龙虾酱汁的塑料手套，而宋昭也在他偏头吻上来的一瞬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何晶拿过手机查看照片的时候，眼睛瞪得像铜铃，「我说你俩别生我手机里！」


    沈司衍笑笑：「不好意思，没这功能。」


    「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我看你好意思地很！」何晶气鼓鼓的，「不行，再拍一张，这次你俩可不许亲了！这照片我以后还得发朋友圈呢！」


    「发呗。」沈司衍一脸无所谓，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宋昭。


    宋昭懂他的意思，默默举手说：「我也没意见。」


    「我有意见！」何晶真的搞不懂他们俩的脑迴路，「你俩要亲就在自己朋友圈亲，别在我朋友圈亲，赶紧的，再拍一张。」


    她把手机递给常宇，硬是又拍了一张。


    第二天处理完常宇公司的事情，三个人就订了回程的机票，何晶和常宇在地下室的车里腻歪，宋昭和沈司衍在车外面等。


    宋昭问：「晶晶爸妈不允许她跟常宇在一块吗？」


    沈司衍：「她没跟你讲过？」


    「没。」宋昭摇摇头，「之前提过但是没往深了说。」


    他不明白，为什么跟常宇结婚，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如果要说联姻的话，其实常宇家也不差。


    何晶爸妈就一个女儿，不至于非让她选一个不喜欢的人，把她往火坑里推。


    沈司衍朝车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他们两家是世仇。」


    「啊？」宋昭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什么仇这么大？」


    「何晶的爷爷和常宇的爷爷是朋友，有次出任务何爷爷把初恋託付给常爷爷，一走好几年，都以为何爷爷殉职了，等他再回来，发现常爷爷跟初恋结婚了，俩人的仇就结上了。」


    「啊？？？？？」宋昭的嘴巴张得老大，「朋友妻不可欺，这事儿怎么看，常爷爷都不占理吧？」


    「他俩也是迫不得已，初恋怀了何爷爷的孩子，那会儿未婚先孕名声不太好，常爷爷为了奶奶不被人指指点点，俩人就先领了证，想着等何爷爷回来的时候再离。」


    「没想到何爷爷一直没回，家里连衣冠冢都立了，常爷爷他俩处了几年也习惯了，就稀里煳涂凑合过日子了，常宇的大伯，就是何爷爷的亲儿子。」


    宋昭：「那何爷爷知道吗？」


    沈司衍摇头：「一直没说。」


    「为什么不说？」


    「说了也于事无补，奶奶不可能再跟何爷爷结婚了，不如将错就错。」


    宋昭嘆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尤其感情上的事情，更难断了。」


    沈司衍揉了揉他的头：「你愁什么？跟你又没关系。」


    何晶从远处走过来，打趣他俩：「啧啧啧，不行你俩亲一个呗？沈司衍你那眼神都拉丝了你知道吗。」


    沈司衍挑眉看她：「你确定不补个口红了吗？」


    何晶闻言忙掏出包里的小镜子查看，一边涂口红一边还念叨：「大意了，这口红都给我亲掉了。」


    姚薇在沈司衍订婚的前一天晚上约了宋昭吃饭。


    一开始沈司衍不同意他去，「她请的饭好吃？」


    「那当然不是。」宋昭笑着亲亲他，哄着说：「我去跟她说说咱们在一起的好消息呀。」


    沈司衍的神情有些动容，但还是觉得不情愿，「你发个消息给她得了，干嘛一定要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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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是好事，我谈恋爱了，更得跟朋友吃顿饭了吧？」


    沈司衍连着嘆了好几口气，最终还是妥协了，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顿算我请她，咱不吃她请的饭。」


    「好嘞。」宋昭双手接过那张卡，狗腿地说：「多谢沈总。」


    「贫嘴。」沈司衍捏着他的脸说：「早点结束，我去接你。」


    「嗯嗯嗯，收到！」


    宋昭知道沈司衍一直都把姚薇当情敌看的。


    情不情敌的，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姚薇以前确实喜欢过宋昭，后来知道他跟沈司衍在一起之后，一度不能接受现实，还跟他们不来往了。


    不过这几年成熟了之后，她也逐渐接受宋昭是弯的这个现实，对他也只有从小一块长到大的朋友情谊。


    如果不是姚薇拉他一把，他可能真的早就死了。


    但沈司衍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宋昭觉得可能是自己没有给够他安全感。


    这都不急，只要他们还在一起，时间会向沈司衍证明的。


    姚薇每次约他吃饭都在西餐厅，图个安静，俩人聊天的时候不会被打扰。


    她戳了戳面前的蔬菜沙拉问：「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宋昭神采奕奕，放下刀叉说：「有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姚薇见他高兴，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


    「我跟小司和好了。」


    第49章 知三当三


    姚薇的手顿了一下，笑容僵在脸上，皱眉道：「宋昭，你疯了？他明天就订婚了。」


    「嗯。」宋昭点点头。


    「那你还……」姚薇欲言又止，「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行为吗？」


    「知道，小三。」


    「为了沈司衍，你连尊严都不要了？」


    「事出有因，如果你有耐心听完的话，我就说。」


    姚薇放下叉子，靠在椅背上，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说吧。」


    她想不通到底什么样的理由能让这么骄傲的宋昭知三当三，话有些难听，但事实确实如此。


    宋昭把事情经过向她说了一遍，尽量照顾到每个细节。


    也不用担心姚薇会往外说，二十多年的交情，这点还是可以信任的。


    姚薇听完之后长长地嘆了口气，这个理由没什么值得质疑的地方。


    她虽然不喜欢沈司衍，但沈司衍对宋昭确实没得说，哪怕当年因为宋昭而入狱，也硬是一声没吭。


    「你考虑清楚了？」


    「嗯。」宋昭郑重地点头，「我喜欢他，很喜欢，跟他在一起之后，感觉活着都有盼头了。」


    姚薇垂下眼眸，轻轻摩挲着蓝色的猫眼美甲，「好，考虑清楚了就行，做为朋友，我也很希望你能获得幸福，如果这个世界上除了小圆，有另外一个人能支撑你活下去，何尝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呢？」


    「薇薇，谢谢你。」


    「谢我干什么？」姚薇抬眼看他，笑了一下。


    「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陪着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


    「好了好了。」姚薇打断他，「不吉利的话要少说，对运势不好。」


    「好，我不说。」


    「你手上的伤……准备跟他说了吗？」


    宋昭下意识摸了摸手腕，犹豫着点了点头：「要说的，现在这样的关系，好像也没有必要藏着掖着了。」


    姚薇拿起杯子抿了口酒。


    「只是还没决定好到底什么时候说，他最近工作很忙，还要忙订婚的事，订婚之后差不多就要到他生日了，不然那个时候说吧。」


    姚薇忍不住笑了，「干嘛？要让他过一个终身难忘的生日啊？」


    「我倒是没想到这茬。」宋昭眨眨眼睛，「不过这有何不可呢？他会一辈子记得，有人为了他可以连命都不要。」


    姚薇举着胳膊伸到他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啊？」宋昭被她没头没脑地问懵了，「啥？」


    「鸡皮疙瘩。」


    「……」


    「哈哈哈哈。」姚薇收回胳膊，「你太肉麻了。」


    宋昭红着耳朵，低头连吃了好几块肉。


    短暂地沉默之后，他又抬头问：「真的很肉麻吗？」


    「真的很肉麻。」姚薇正经地点了点头，「不过也很真诚，你要这么原模原样跟沈司衍说了，他不得感动死。」


    「我才不说呢。」宋昭又叉了一块肉放在嘴里。


    本来他确实准备跟沈司衍真情告白的，但姚薇说他肉麻，他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说了。


    什么要不要命的，他现在不也活得好好的吗？为了沈司衍可以去死的理论，好像也有点站不住脚。


    「你呢？你最近怎么样？」宋昭岔开了话题，不想听姚薇一直嘲笑他了。


    「我啊？」姚薇果然笑不出来了，嘆了口气，「也跟沈司衍一样，准备奉旨成婚了。」


    「谁！？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怎么没跟我说？？？」宋昭一连抛出三个问题。


    这确实令他激动，毕竟姚薇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他经常会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她的眼。


    「没谈，只是准备先相亲而已，季家明，你还记得吗？」


    「季家明？」宋昭努力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听起来很陌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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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以前记性很好的，只不过这几年生病，记性大不如从前了。


    姚薇见他想不起来，提示道：「就幼儿园坐你前面那个爱哭鬼，一哭鼻子就冒俩泡那个。」


    「他啊！」宋昭想起来了。


    说季家明他可能记不住，说鼻涕泡他印象别提多深刻。


    因为有一次季家明撞他身上，鼻涕全擦他衣服上了。


    宋昭还没开始哭，罪魁祸首见自己闯祸了，哭得更大声了。


    给宋昭看得一愣一愣的，最后还是他哄好的。


    宋昭眉头皱得死死的，仿佛又有两个鼻涕泡贴在他面前，「薇薇，你喜欢这款啊？」


    他以为姚薇会喜欢那种更有担当的铁血硬汉，能看透她的倔强和故作坚强，把她当小女孩一样呵护。


    「商业联姻各取所需而已，谈爱情就有点，要求太多了吧。」


    姚薇眼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平静，宋昭觉得那不像平静，像失望也像心死。


    「别这么快下结论啊！没准人现在长成187、高大威勐、八块腹肌、宽肩窄腰帅小伙了呢？」


    「你搁这许愿呢？」


    「不，不是许愿，是我觉得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你。」


    「得了吧。」姚薇白他一眼，「你别对我有滤镜。」


    宋昭笑笑，没有跟她继续争辩。


    两人又闲聊了会儿，沈司衍发消息过来问他还有多久结束，看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宋昭就回了一个【马上】。


    临走前姚薇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他：「给小圆买的，差点忘了给你。」


    宋昭接过来打开看，里面是一只小麻雀形状的玩具，「这毛怎么跟真的似的。」他伸手摸了摸，被吓了一小跳，「还带叫的呢？」


    「对，听说是真毛，最近挺流行这个，我看人家小猫都有，就给小圆也买了，不知道它喜不喜欢。」


    「那肯定喜欢，就没有它不喜欢的玩具。」宋昭把盒子盖好稳稳拿在手里，生怕再乱叫，「先替小圆谢谢你了。」


    「别替它谢啊，让它当面来谢。」


    宋昭听出来这是想小圆了，以前姚薇几乎每周都会去看小圆，跟它一块玩。


    自从他搬到沈司衍家里之后，就再没见过了。


    「行，周日下午有空吗？我带它出去熘达一下，正好上次约心理医生没约到。」


    「有空，就周日，正好周六跟季家明相亲，周日跟你汇报一下战果。」


    「那感情好。」


    两人这么口头约定了一下，就分别了。


    宋昭走出去，沈司衍的车就在外面停着。


    姚薇没出门，站在餐厅玻璃窗那目送他离开，反正她和沈司衍，都不想见到彼此。


    第50章 吃醋


    宋昭上车之后，沈司衍看他手里拿着小盒子，便有点酸熘熘问：「怎么？吃个饭还送你个礼物？」


    「不是。」宋昭把盒子递给他，繫上安全带，「给小圆买的。」


    沈司衍掀开盖子看了一眼，又合上，不悦地说：「咱家孩子还能缺玩具了？」


    「那当然不缺，沈总家的猫戴宝石住别墅，哪能少玩具？」


    宋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往自己这边带了带，亲了下他的嘴巴，「是她的一点小心意，别生气了，咱们回家吧。」


    沈司衍不屑地哼了一声，启动了车子。


    宋昭问：「周日下午咱们有什么安排吗？」


    沈司衍以为他要跟自己约会，所以心情愉悦地挑了下眉，「没安排，怎么了？」


    就算有安排也必须空出来啊！


    「那就好，薇薇想见小圆了，我带小圆出去熘达一圈儿。」


    沈司衍：「……」


    好好好，以为宋昭要约自己，没想到是要跟别人约会。


    嘴咋就这么贱，说没安排呢？早知道就说有安排了，把宋昭绑在家里。


    沈司衍又生气了，宋昭不知道啥原因。


    一路上都没跟他讲话，问他问题也都是只冷淡地回个「嗯」。


    「怎么了嘛，小司。」宋昭下了车，想抓住他，但手指擦着衣角过去了。


    「啊，玩具忘了拿。」宋昭赶紧又回头，「小司，给我开下车门。」


    沈司衍被他气得牙痒痒，恨不得过去把他咬一顿。


    抬手按了车门锁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到家之后小圆像往常一样跑过来，一圈又一圈蹭着他的裤脚，嘴里喵喵叫着。


    宋昭蹲下身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圆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来，你薇薇小姨给你买的玩具。」宋昭从盒子里拿出小鸟放到它面前。


    小圆凑上去闻了闻，发现有熟悉的味道之后，又伸出爪子拨弄一下。


    这么一碰，小鸟开始叫起来，它先是吓地后退了一步，发现鸟没动静之后，又伸出爪子碰了碰。


    宋昭见它玩得开心，拿出手机拍了条视频发给了姚薇。


    【很好，孩子很爱玩。】


    姚薇发了一个开心的表情包过来，【那就好，没白买。】


    他跟姚薇日常没有什么多余的简讯联繫，一翻聊天记录，全部都是——


    姚薇：【看看闺女。】


    宋昭：【[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姚薇：【我们小圆怎么这么可爱，tat】


    …


    姚薇：【上班好累，看看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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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姚薇：【呜呜呜小圆好可爱，我要努力赚钱给它买猫罐头！】


    宋昭：【别买啦，家里罐头都堆成小山了。】


    …


    姚薇：【猫瘾上来了，看看闺女。】


    宋昭：【[视频]】


    姚薇：【哎呀这小夹子，故意把手机掉进床缝里听了半个小时。】


    …


    姚薇：【在等车，看看闺女。】


    宋昭：【[图片][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姚薇：【地球离了小圆还能转吗？硬撑罢了。】


    …


    宋昭不怎么爱发朋友圈，感觉总在朋友圈晒猫会打扰到别人。


    而且他不确定小圆可爱是不是因为自己对它有滤镜，但别人不觉得可爱。


    所以姚薇就是一个很好的分享对象了。


    他自己手机里存的全部都是小圆的照片，大多数都发给了姚薇，每次都能收到一连串正向反馈。


    上次给琴行的孩子们看小圆，方晴也凑上来看了，指着手机问他：「这一样的照片你怎么连拍了三张？不占内存吗？」


    「不一样的！」宋昭扬起声调，兴致勃勃地来回滑动着三张照片，「你看！这表情不一样。」


    「啊？猫还能看出来表情？」


    「那当然了！」


    方晴拿过手机仔细看了一番，「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不一样。」


    回完姚薇的消息之后，宋昭就去楼上书房了。


    毕竟还有个祖宗没哄好。


    沈司衍真气着了，板着个脸，敲键盘的时候，飞快又用力，恨不得把键盘敲个洞。


    宋昭笑嘻嘻地走到他身后抱住他，「小司，别生气了，我错了。」


    沈司衍白他一眼，「你错哪了？」


    「这……」宋昭心虚地移开视线，「不知道错在哪了，反正我错了。」


    对这个回答，沈司衍明显很不满意，肩膀扭了一下说：「起开，我要工作。」


    「小司。」宋昭拉开他的椅子，面对面坐进他怀里，「别生气了嘛。」


    沈司衍被他扰得也没办法工作了，板着脸问：「你连错哪了都不知道。」


    「那你给我说说。」


    「不说。」


    「说说嘛，求你啦。」宋昭往他怀里又拱了拱。


    沈司衍生气地捏着他的脸，「你都没主动约过我，倒先约她了。」


    「啊？」宋昭没想到他在吃这个醋。


    仔细想来确实，他俩和好之后没单独出去做过什么，工作也忙，也没这个时间。


    而且他俩整天待在一块，好像也没有特意出门约会的必要。


    不过既然沈司衍在意，那他以后就多注意一点。


    「后天呗，明天你订婚，后天下了班咱俩出去约会。」


    见沈司衍不说话，他又道：「约会地点我安排，不用你操心，上次不是跟你说那个餐厅虾好吃吗？正好带你尝尝。」


    「给个机会吧沈总，我太想跟你一块吃饭了。」


    沈司衍这才别别扭扭地「嗯」了一声，「给姚薇发的视频，我也要。」


    「视频？什么视频？」


    「就小圆那个。」


    「啊？」宋昭觉得有点好笑，「小圆不就在这吗？怎么还要视频？你都能摸到真的。」


    「你发不发？」


    「发发发。」宋昭见他又要翻脸，赶紧掏出手机。


    沈司衍又说：「给她发过的我不要，我要新的。」


    宋昭有点哭笑不得，「行，我现在给您拍新鲜的。」


    「现在不行。」沈司衍搂着他的腰，往怀里带了一下，「现在得抱会儿，等下再拍。」


    「遵命，沈总。」宋昭环抱住他，靠在他肩膀上。


    「以后发给姚薇的照片，必须先发给我。」


    「嗻！」


    第51章 好久不见


    沈司衍其实挺好哄的，宋昭撒个娇服个软，马上就能好。


    就算宋昭要真铁了心不去哄，他自己也能哄好自己，不然魏东怎么说他冷脸洗内裤呢。


    不过宋昭一般不会等到那个时候，俩人在一块没必要计较谁先低头，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知道沈司衍小心眼，又傲娇了点，所以每次不管什么原因闹别扭，他都第一个认错。


    自己男人自己哄，哄好了他就能心甘情愿当牛做马，稳赚不赔的买卖啊！傻子才不哄。


    宋昭：「跟你说个好消息呗。」


    沈司衍睁开眼：「什么好消息？」


    「薇薇要相亲了，季家的大儿子，你应该见过的。」


    沈司衍无语地又闭上眼：「这算哪门子的好消息？她跟谁相亲，跟我有什么关系？」


    「哎呀，你不是老担心我跟她之间的关系高于朋友，她要是相亲成功了，以后你就不用担心了。」


    沈司衍冷笑：「然后呢？你就能肆无忌惮跟她出去玩了？」


    「你这脑迴路。」宋昭亲亲他的脸，「这不是想让你安心吗？」


    「那得等我死了，等我死了就安心了。」


    宋昭笑着说：「哪有这么夸张？」


    「就有。」


    「好好好，有。」


    沈司衍才不信这些「结了婚就收心」的言论，真能收心也没那么多出轨的人了。


    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他也不想听，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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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强迫，只要他想要，他就一定要抓在手里。


    魏东说他是偏执恋爱脑，一点不假。


    第二天宋昭早早地就起了床。


    睡不着。


    明明订婚的是沈司衍，睡不着的却是他。


    宋昭刷牙的时候，沈司衍睡眼惺忪的头搭在他肩膀：「昨天晚上失眠，今天又起这么早？」


    宋昭漱了口，从架子上拿过沈司衍的牙刷，挤好牙膏塞进他手里：「快点儿的吧你，吃完早饭还要去酒店化妆呢？」


    「我这有什么好化的。」沈司衍看着镜子里下巴冒出的胡茬，「刮刮鬍子得了。」


    「得化，该有的流程都得有。」


    宋昭洗完脸出去了，沈司衍一个人在洗手间慢吞吞刷牙。


    其实订婚也就是随便走个流程，两家协商好了不做太张扬，因此就没有怎么大张旗鼓。


    但沈家的实力在那摆着，再小也小不到哪里去。


    订婚事宜有人在筹备着，沈司衍跟何晶两个主角只负责出席就行。


    刚洗漱完，魏东就打电话过来：「呦，可喜可贺啊！一转眼沈霸草也订婚了！」


    沈司衍捏了捏眉心：「你跟着瞎起什么哄？」


    他洗漱耽搁时间太久，小圆奉命上楼请沈司衍下去吃早餐。


    它站在门口冲着沈司衍喵喵叫了两声，沈司衍一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对着小圆招了招。


    小圆听话地翘着尾巴朝他走过来。


    「好兄弟订婚，我打个电话恭喜一下啊！可惜我今天有要事在身，不能出席了。」


    「阿姨情况怎么样了？」


    魏东的妈妈前几天安排上了手术，正好那会儿沈司衍在外面出差忙，一直没时间问。


    魏东说：「手术很成功，正在恢復期，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


    「那就好。」沈司衍摸了摸小圆的脑袋，「我这也抽不开身，等过两天我去医院看望阿姨。」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这儿用不着你操心，我爸也在这儿呢。」


    「嗯，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直接跟我说。」


    「那必须啊！我就你一个人脉，当然要狠狠利用！」


    他俩统共也就聊了这么几句，小圆在一旁喵喵叫个不停，跟催促他赶紧挂电话似的。


    沈司衍：「行，那就这么说，代我跟叔叔阿姨问个好。」


    「嗯嗯，你忙去吧。」


    挂断电话，沈司衍把小圆抱了起来，挠挠它下巴，「话挺密啊，小话唠。」


    吃完早餐，沈司衍带着宋昭一起去了订婚酒店。


    何晶已经在化妆了，但看着不是很有精神的样子，手里还在跟常宇发着消息。


    沈司衍没什么好捯饬的，三两下就弄完了，他也没有这个耐心折腾。


    草草化了妆换好衣服，就去休息室找宋昭了。


    酒店外面围了一圈记者，#沈司衍订婚#词条也冲上了热搜。


    宋昭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刷手机，微博评论一水的「郎才女貌」，他看着糟心。


    沈司衍抽过他的手机，往他手里塞了一个剥好的橘子，「别看了，不难受啊？」


    「有什么难受的。」宋昭嘴硬，扔了瓣橘子在嘴里，皱着眉说：「酸。」


    沈司衍笑：「它酸还是你酸？」


    「都酸。」宋昭又扔了一瓣橘子进嘴里，「现在根本就不是吃橘子的季节。」


    「是是是。」沈司衍拿过他手里剩下的橘子，往他怀里放了个果盘，「吃芒果吧，芒果甜。」


    宋昭拿小叉子扎了一块芒果送到沈司衍嘴边，「什么时候开饭啊？饿了都。」


    沈司衍张嘴接住那块芒果说：「马上流程结束就能开饭了，你不用出去应付别人，我交代后厨单独送一桌进来。」


    「我一个人吃一桌啊？那多浪费，我打电话让常宇来跟我一桌。」宋昭拿起一旁的手机，作势要打电话。


    沈司衍觉得他别扭的样子特可爱，按着亲了一口，「待会儿流程结束我来跟你一桌。」


    「我才不要。」宋昭一边躲一边笑着推开他，「跟你开玩笑的，你快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嗯，乖乖的。」沈司衍揉了揉他的头，起身出了休息室。


    宋昭也是结结实实体验了一把男友跟别人订婚的感觉。


    具体什么感觉，不好说，有点酸熘熘的，反正比橘子酸。


    还好之后的结婚典礼不用全程参加，宋昭很清楚自己的心眼子没那么大，别的都能忍忍当没发生过，一旦牵扯到沈司衍的事，他心里就别别扭扭的。


    手里的果盘已经吃完，宋昭把盘子放下，准备起身去个卫生间，估摸着回来就差不多能开饭了，毕竟他都听见外面鼓掌的欢唿声了。


    正想着，沙发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宋昭回头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他以为是前厅有什么事情联繫他，赶紧拿起来点了接听。


    「你好，哪位？」


    对面低低笑了一声，缓缓道：「宋昭，好久不见。」


    一瞬间，宋昭觉得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接听手机的半边身子发麻，手机从手中脱落，掉在地毯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跪在地上抱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第52章 别骗我


    沈司衍跟何晶的订婚流程比较简单，提前都交代好司仪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跪地求婚和戴戒指之后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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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件事哪件都让两人接受不了，真这么干了，就算宋昭碍着身份没法做什么，常宇也得冲进来抢老婆。


    虽然小不忍则乱大谋，但这也太不能忍了。


    两家长辈倒是没多少意见，年轻人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也没什么不妥的，只要能结婚就行，别的不强求。


    流程结束之后，沈司衍借着去卫生间的由头，钻进了休息室，他也不想跟那群人一块吃饭。


    休息室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沈司衍进去的时候，宋昭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出神。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沈司衍都走到他面前了，他都没有发现。


    宋昭突然回过神来，有些惊恐地看向来人，发现是沈司衍之后，才放下警惕，嘴角扯出一个生硬的笑：「结束了？」


    他的神情变化，沈司衍都看在眼里，心突然沉了下去，「怎么了？脸色苍白，哪里不舒服吗？」


    「有吗？」宋昭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饿得低血糖了，我吃点东西就好。」


    他有些神情恍惚，站起身朝桌子边走去。


    路过沈司衍的时候，手被拉住。


    「阿昭，怎么了？」沈司衍牵着他的手，神色担忧。


    「我没事啊。」宋昭耸了耸肩，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但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个笑容在沈司衍眼里有多牵强。


    「别骗我了，阿昭。」沈司衍皱眉，「别把我当傻子。」


    沈司衍的手干燥又温暖，宋昭鼻子有点发酸，犹豫了两秒之后，抱住了他。


    颈窝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流过，沈司衍也环住他，在他后背轻轻拍着，柔声问：「宝贝儿，什么事这么委屈？给我说说。」


    嗓子里像是有团棉花似的，哽得宋昭说不出话，好半天才瓮声瓮气道：「我做不到心平气和地看着你跟别人订婚。」


    这句话虽然是假的，但也是真的。


    沈司衍松了口气，抱着他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我是你的，永远都是，以后我们会有比这更盛大的订婚仪式和结婚仪式。」


    宋昭埋在他颈窝笑了一下，「两个男人也能有婚礼吗？」


    「只要你想，剩下的交给我去办。」


    「嗯。」


    宋昭退出他的怀抱，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小司，你怎么这么好？」


    「因为你好。」沈司衍亲了亲他的唇角，「所以我想把一切好的都给你。」


    「哪有……」宋昭别开头不看他，「我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好。」


    「不管，我只认自己的理。」


    沈司衍捧着他的脸与他对视，认真地说：「阿昭，我这辈子不会爱上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我会努力向你证明，你也可以无数次找我确认对你的爱意，直到你在我身上获得安全感。」


    宋昭听得眼眶湿润，泪水再次涌了出来。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沈司衍总能稳稳地托住他的情绪，把他的心放在自己温暖干燥的大手里精心呵护。


    虽然生气的时候会嘴硬，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但他是确确实实能感受到沈司衍把自己一腔热烈的爱意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他，沈司衍比任何一个人都让他有安全感。


    「怎么，被我感动哭了啊？」沈司衍拇指拭去他的眼泪。


    宋昭破涕为笑，「被你噁心哭了，你太肉麻了。」


    「还有更肉麻的我没说，我现在说，你听听哪个更肉麻。」


    「可别。」宋昭伸手捂住他的嘴，「再说吃不下饭了都。」


    何晶一进来看见的就是小情侣打闹的场景，嘴上说着：「哎呦呦呦，腻歪着呢？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啊？」脚步却没停，不仅走进来，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宋昭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沈司衍，背过身迅速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


    「唉你俩，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门也不反锁一下，这得亏进来的是我，要是个别人，一进来看着你俩抱着啃，这我刚订婚就给我戴一帽子，还是绿色的，传出去我老何家的脸面还要不要啦？」


    何晶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子旁边，自顾自地盛了一碗鸡汤，吹了吹上面的葱花，一口气给喝完了。


    「可算是体验了一把嫁给自己不爱的人是什么感觉了，太无聊了。」何晶又盛了一碗鸡汤，还夹了个鸡腿放在碗里，「这鸡汤真不错，你俩也来尝尝。」


    宋昭没有什么胃口，但为了不让沈司衍担心，还是坐过去夹了几筷子凉菜。


    沈司衍问她：「你怎么不在前厅吃？」


    「你不也躲这了吗。」何晶嘴里嚼着鸡腿，「他们那群老头子净说些场面话，光喝酒也不动筷子，我哪好意思一直吃，给我饿得不行。」


    「行，你赶紧吃，吃完了回去。」沈司衍盛了碗鸡汤放在宋昭面前，把另外一根鸡腿夹进了他的碗里。


    「我才不去，要去你去。」


    「我也不去。」


    「那就都别去。」何晶说，「咱俩一块消失，他们肯定以为咱俩背地里甜蜜去了，这不正好遂了他们的意。」


    沈司衍「啧」了一声，不悦地看向她。


    何晶这才察觉到宋昭的情绪有些不太对，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她缩了缩脖子，「开玩笑的，阿昭你别往心里去。」


    「啊？没有。」被提名的宋昭抬起头，其实他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听那两人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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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


    何晶也不敢多说话了，感觉现在的气氛有点不太适合开玩笑。


    她飞快把桌子上的菜品尝了个遍，感觉差不多饱了，又盛了碗鸡汤顺了一下，最后擦了擦嘴说：「你俩慢慢吃，我出去应酬了。」


    「不再吃点了吗？」宋昭其实挺不想让她走的，因为何晶一走，桌子上少了一个吃饭的人，那他的假吃就会变得很明显。


    「饱了饱了，再吃礼服撑不下了。」何晶摆摆手，开门出去了。


    宋昭没辙，只能往嘴里又塞了几根青菜，放下筷子说：「我也饱了。」


    沈司衍看着他的碗说：「你没吃多少。」


    「芒果吃多了，不太饿。」


    沈司衍抿了抿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抬手摸摸他的头，「晚上带你出去吃。」


    第53章 秘密


    晚上是常宇他们四个一块吃的饭。


    由于白天沈司衍跟何晶两个人才订了婚，风头正盛，晚上吃饭的时候特意找了个隐蔽的餐厅。


    何晶正拿着手机看摄影师发过来的图。


    「这给我拍的，胖了十斤不止。」她把手机伸到常宇面前，「你看呢。」


    「好看的，不胖。」常宇往她碗里夹了块肉。


    「反正问你什么你都说好。」何晶收回手机专心抠图了，她准备把沈司衍的脸全部换成常宇的。


    常宇昨天晚上就到了，今天没敢在酒店露面，待在隔壁酒店直播看了全程。


    他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不是因为今天站在何晶身边的人不是他，而是难过自己能力不够，需要何晶以这样的方式，来欺骗何家，换取事情的和平解决。


    常宇：「等结了婚，我就把手上的股份转让给你，你来做董事长。」


    何晶p着图，抽空看了他一眼：「干嘛？怕我跑了啊？」


    「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给你，也不想对你许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我想给你一些实际的东西。」


    何晶傲娇地哼了一声：「反正就算你不说，你的钱也是我的。」


    常宇笑着说：「嗯，都是你的。」


    两口子在那秀恩爱，整的沈司衍和宋昭挺多余。


    俩人一言不发，就低头吃饭。


    宋昭今天一天都没有什么精神，吃得也不多，沈司衍往他碗里夹了不少菜，基本都没动。


    「没胃口吗？」


    宋昭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不太舒服。」


    沈司衍看他憔悴的脸，有点心疼，「要不我们先回去？」


    「才刚坐下呢。」


    宋昭觉得点了一桌子菜，还没动两筷子，因为他一个人不舒服，就要走，有点不太好。


    何晶说：「没事的阿昭，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管我跟宇哥。」


    听她这么说，宋昭也没再继续客套下去，跟着沈司衍一前一后离开了餐厅。


    路上宋昭坐在摇晃的车子里，有些昏昏欲睡。


    沈司衍怕吵醒他，放缓了车速。


    宋昭做了个短暂的梦，梦里他跟沈司衍在他们的小房子里。


    盛夏的午后，外面下着暴雨，他俩开着空调坐在床上打双人游戏。


    沈司衍时不时往他嘴里餵一勺西瓜，他一边吃还一边摇头：「不吃了不吃了，好撑。」


    沈司衍只能自己将剩下的瓜吃了。


    宋昭用胳膊肘怼他：「快快快，别吃了，这个鸟老是追我，我跑不过它。」


    一阵刺耳的铃声将宋昭从梦境中拉出来，他睁开眼睛看着一旁手机上跳动着的陌生号码。


    沈司衍刚要伸手拿过手机帮他接听，宋昭抢先他一步点了挂断。


    「吵醒了？」


    「嗯，忘了关静音。」宋昭把手机收回自己口袋里。


    沈司衍余光看着他的动作，问：「谁的电话？」


    「推销的，中午打过一回，我没理。」宋昭又把手机拿出来，找到那个号码点了拉黑。


    沈司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宋昭靠在座椅上重新闭上眼睛，仿佛那通电话没打来过。


    车子慢悠悠行驶着，车内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宋昭突然开口：「还记不记得我们以前玩的那个毛线小人游戏了？」


    沈司衍笑着说：「当然记得，那会儿你总偷懒，遇到跳不过去的地方就喊我拽你上去，有鱼来捉你，你就挂在我身上，双人游戏硬是玩成了单人的。」


    宋昭闭眼听着，笑出了声，「我刚刚梦见了呢，梦见被鸟追，我喊你来帮我。」


    「那我帮你了没？」


    「还没帮，就被手机吵醒了。」


    「怪手机。」


    宋昭点头：「怪手机。」


    「还想玩吗？」沈司衍问他。


    「想玩儿，咱们好像还没通关。」


    「行，我买个游戏机，以前的帐号应该还能找回来。」


    宋昭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沈司衍问：「小司，你还怪我吗？」


    沈司衍显然没有想到宋昭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


    自从他俩再次重逢到现在，没有人主动提及这件事。


    哪怕他俩重归于好，也没有提过，默契地当做那件事没有发生。


    「早就不怪你了。」沈司衍的声音低低的，温柔地包裹着他对宋昭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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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当然是恨的。


    怎么能不恨呢？


    因为宋昭不愿意出庭作证，他坐了三年牢。


    在那三年里他无数遍地问，到底为什么。


    明明他们这么相爱，为什么宋昭说扔就扔了，一点不管他的死活。


    但所有恨意，在重新见到宋昭的那一瞬间，就消失了。


    他一边觉得自己没出息，一边又狠不下心，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好好地站在面前，没出息一次又怎么了？


    「其实我……」宋昭刚开口，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是李姨打来的视频通话，宋昭接通后，李姨神情着急地说：「小昭啊，小圆突然吐了，怎么回事啊？要不要带去医院看看？」


    宋昭先是紧张地坐直了身子，安抚道：「阿姨您先别急，给我看看它吐的东西。」


    李姨翻转了一下相机，正对着地板上的那堆东西：「能看清吗？我再离近点儿。」


    宋昭认真分辨了一下，放下心来，「没事儿，它吐的毛球，不用担心。」


    「哎呦，吓坏我了，我还以为它天天趴地板肚子着凉了。」李姨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吐毛球，但听宋昭说没事儿，也就放下了心。


    挂断电话之后，沈司衍嘴角带着笑，「现在也是养猫高手了，光看看呕吐物就能分辨病没病。」


    宋昭嘆了口气，「操心操的，把网上的养猫视频全看了个遍，生怕它哪里不舒服我没注意到。」


    「你把养猫的心思分一半在自己身上，也不至于这么瘦了。」


    沈司衍偏头看了他一眼，「最近好像是长了点肉，回去称称。」


    宋昭捏捏自己的肚子，「还得是沈总养得好啊。」


    沈司衍笑笑，问：「刚刚你准备说什么来着？」


    宋昭看了眼窗外，「没什么，快到家了。」


    第54章 我最爱你


    他们俩进家门的时候，小圆跟往常一样生龙活虎。


    宋昭一进门，小圆就在几个猫爪板之间跑酷，跑到离门最近的那个磨了下爪子，然后尾巴翘得高高地过来蹭宋昭的腿。


    宋昭抱起它挠挠下巴，从零食柜子里拿了个化毛膏。


    搬到这边之后，猫一直都是李姨在照顾，他忘了交代隔一段时间要餵一次化毛膏了。


    还好这次只是吐毛球，万一肠梗阻就麻烦了。


    李姨紧张地搓着手，在一旁学习，「我以为它生病了，急得不行。」


    宋昭笑着说：「它第一次吐的时候我也吓到了。」


    那会儿刚养不久，他没有什么经验，小圆半夜在他床边一抽一抽的，吐出来一滩。


    给他急的，抱起猫就往医院跑，拖鞋都没来得及换。


    因为比较晚了，24小时营业的宠物医院不好找，他抱着猫跟二月红求药似的，挨个敲门。


    最后做了个全身检查，非常健康。


    不过来都来了，医生给留下做了个绝育。


    餵完小圆，宋昭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洗漱睡觉，虽然才八点多，但他已经累得腿都抬不起来了。


    一觉醒来外面还是黑的，身边也没人，只有小圆安安静静地躺在旁边的枕头上。


    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睡了大概三个小时。


    沈司衍正在书房看周义发过来的合同，一天没上班而已，工作已经累积了一堆。


    门把手转动，宋昭穿着睡衣头髮凌乱睡眼惺忪地站在书房门口。


    「还不睡吗小司，我都睡一觉醒了。」


    「快了，手上这个文件看完，你怎么不继续睡了？」


    「有点想你。」他打了个哈欠。


    沈司衍嘴角漾开笑意，朝他招招手，「过来。」


    宋昭走过去坐在他的怀里，闭着眼说：「我就在这儿待着，不打扰你工作。」


    「打扰也没关系。」沈司衍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另外一只手操作滑鼠。


    宋昭闻着他身上的浴液香味，安心地在他胸膛蹭了两下。


    手顺着衣服下摆伸进去，捏了两把沈司衍紧实的腰。


    那块儿有痒痒肉，沈司衍被他逗得咯咯笑。


    「哪有工作的时候傻笑的？」


    沈司衍：「你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宋昭嘿嘿笑着，手又往上移动，捏了捏沈司衍的胸肌。


    跟教练检查学员似的：「练得不错。」


    手指不经意扫过某个顶端的时候，沈司衍的唿吸稍乱了一下，随即沉声道：「宝贝儿，你这样我可没办法继续工作了。」


    宋昭赶紧把手收回，整理了一下他的衣服，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好了，你快工作。」


    被拨乱的心情哪里就这么容易平復，反而因为怀里坐着宋昭，越来越难以压制。


    宋昭是能感受到沈司衍的身体变化的，心中暗道不妙，就要起身走人。


    沈司衍一把按住他，「做了坏事就想跑？」


    「你、你工作还没干完。」


    「干完了。」沈司衍抱起他放在书桌上，「现在来干你。」


    宋昭紧张地捏着手指，「就在这里吗？」


    「不喜欢？」


    「没……喜欢……」


    宋昭是真喜欢。


    他觉得沈司衍在书桌旁认真工作的时候迷人得不行，爱他的时候又很狂野，整个就是斯文败类的模样。


    他最受不了沈司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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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不曾想到在学校品学兼优、在商场叱咤风云的沈司衍，也会在他耳边一遍遍深情地喊他的名字。


    沈司衍从沙发上拿过毛毯垫在桌子上，「别给你硌疼了。」


    宋昭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他的脸，「小司，我好爱你。」


    沈司衍也亲亲他的额角，「我更爱你。」


    「我最爱你。」


    「好，让你赢，也让你看看我的爱。」


    沈司衍的爱，就是让宋昭下桌子的时候腿都在抖。


    太累了。


    果然床是睡觉的地方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司衍抱着他一脸餍足地躺在沙发上休息，指尖绕着他被汗水浸湿的髮丝。


    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传来，沈司衍笑着说：「明明出力的是我，怎么饿的是你？」


    「我也出力了好吧！」宋昭据理力争。


    「嗯嗯，是是。」


    「小司，我想吃泡面。」


    晚上不好好吃饭的坏处，就是运动完肚子饿。


    「好，我去给你煮，你去洗澡，洗完下楼吃。」


    「我洗不动。」


    沈司衍拿他没辙，抱起他往浴室走，「那就一起洗，然后一起去煮面。」


    「好耶！」


    深夜的泡面总是对人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沈司衍从冰箱里拿了把小青菜和两个鸡蛋，泡面下锅的时候，他问：「还记得见面之后你给我做的第一顿饭吗？」


    宋昭转着眼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泡面。」沈司衍说，「现在想来真是好笑，你说锅里给我留饭了，我掀开锅盖一看，留的是一块泡面加鸡蛋。」


    宋昭越听头越低，「别说了……」


    往事实在有些不堪回首……


    但他家里真的除了泡面没有任何吃的了！不然肯定不会只留泡面。


    「你说你鸡蛋都给我打好了，水怎么不给我倒进去？还省得我动手了。」


    「别说啦！」宋昭把脸埋进他的怀里，真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啊。


    沈司衍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装鸵鸟啊？」


    「不吃了。」宋昭说着就要走。


    沈司衍赶紧把人拉回来，「错了错了，不说了，好宝贝。」


    宋昭别开脸不看他，耳朵还红着，一看就是臊得不行了。


    「亲一下，原谅我吧？」


    宋昭不理他。


    沈司衍死皮赖脸地凑上去亲了一下，「消气没？」


    宋昭还是不理他。


    「那我亲到你消气为止。」说完沈司衍就在他脸上到处亲，还专门亲在人眼皮上。


    宋昭又气又笑的，「你这不故意的吗？」


    沈司衍见他笑了，说：「不生气了吧？」


    宋昭没回他，眼睛往锅里看了看，「面都煮好了。」


    沈司衍伸手去关火，听到了厨房外有物品掉落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安静了会儿，不像是小圆的动静。


    沈司衍问：「谁在外面？」


    第55章 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沈先生，是我……」外面传来吴彩云有些怯懦的声音。


    沈司衍沉了脸色，从厨房走出去，看着吴彩云侷促地站在客厅，「这么晚不睡觉在那里做什么？」


    「我……我刚熨完衣服，正准备去睡觉……」吴彩云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这么晚了熨衣服？」沈司衍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


    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早就不是工作时间。


    真是漏洞百出的谎言。


    「嗯……今天的衣服有点多……」


    沈司衍只静静地看着她，墙上挂着的钟摆一下一下咔哒响着，折磨着吴彩云的心理。


    想必吴彩云一晚上都在，从宋昭进书房，到他抱着宋昭一起去洗澡，以及两个人在厨房打闹，都被她看在眼里。


    片刻后，沈司衍道：「回去吧。」


    「谢谢沈先生！」吴彩云逃也似的打开门跑了出去。


    宋昭从厨房走出来，有些懊恼：「完了。」


    吴彩云是沈家老爷子派来的眼线，估计沈家老爷子马上就会知道这件事情。


    沈司衍拍拍他的背安抚：「没事儿，问题不大。」


    「我可能要害你挨骂了。」


    「我只能挨你的骂。」沈司衍捏了捏他的脸，「行了，快吃面吧，泡久了就不好吃了。」


    宋昭是彻底没胃口了，他总是这样，心里有事胃口就不佳。


    沈司衍拍拍他的脑袋：「这样可不行，身体是自己的，饭要好好吃，事情我也会好好解决，你只需要待在我身边就行，其他的不用担心。」


    宋昭戳了戳碗里的面条，「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不然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别这么想。」沈司衍拉过他的手轻轻捏着，「阿昭，你是我的家，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停靠。」


    宋昭看着他认真地说：「小司，很荣幸可以成为你的家。」


    「所以你要乖乖吃饭，等我累的时候，你才有力气支撑我。」


    「好！」


    第二天早上沈司衍没去上班，而是买了果篮和鲜花驱车去了医院。


    魏东妈妈做完手术在恢復期，可以去探望了。


    「张阿姨，感觉怎么样？」沈司衍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拉过椅子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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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姨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半靠在床上，看见他来了，原本失焦的眼睛明亮了起来，「司衍来啦！」


    「您别动，好好躺着就行。」沈司衍按住她的肩膀，「您这刚做完手术，注意点伤口。」


    沈司衍以前去魏东家里吃过几顿饭，那时候张姨还没这么瘦，现在病摧得人身上都没多少肉了，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张姨笑着牵过他的手，「我嘴笨，你救了我的命，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阿姨您言重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顶多就是牵个线，都是医生厉害。」


    「对对，医生很厉害，但是没有你，咱们家上哪找到这外国来的医生。」


    「您别想这么多了，现在主要的是养好身体。」沈司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魏东呢？没在？」


    「他跟你叔出去吃早餐了，估计也快回了。」


    张姨看了看窗外，「你找东子有事吗？是不是工作耽搁了？」


    「没，我就是看他不在，问问。」


    张姨怕他有事不肯说，嘆了口气念叨着：「我昨天让他回去上班，他非说没事，今天就让他回去，有你叔在就行，我这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两天都能回家了。」


    「阿姨，真没事儿。」沈司衍笑笑，「您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来看您了。」


    说话间，魏东跟魏叔叔已经回来了。


    魏东一进门先看到的是宋昭，穿着正装，跟个保镖似的站在门边。


    「呦！沈总来慰问员工家属啦？」魏东见到他就没个正形，「这还带个保镖来。」


    宋昭抿了抿唇，没说话。


    张姨先开的口，训斥他：「好好说话，怎么没大没小的。」


    沈司衍笑着说：「没事儿阿姨，我俩多少年的朋友了，不讲究这个。」


    他又跟魏叔叔问好，魏叔叔一时间激动地也挺手足无措，拍拍魏东，「快给司衍倒杯水。」


    「叔叔别跟我这么客气，生分了都。」都这么客气，给沈司衍搞得挺不好意思。


    魏叔眼眶有点红，「你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这也不知道你今天来，你中午别走了，咱们一块吃个饭吧？」


    「下次吧魏叔，我公司还有事，等阿姨养好身体下次去您家里吃，我想吃阿姨做的葱爆羊肉了。」


    张姨马上接话：「好好好，去我家吃，你想吃什么阿姨都给你做。」


    一屋子氛围整的怪让人不知所措的，魏东和宋昭就站在门边看那三个人寒暄。


    「感觉沈司衍才是他们亲儿子。」魏东默默地跟宋昭吐槽。


    这亲切劲儿，二十多年没在自己身上发生过。


    宋昭笑着说：「叔叔阿姨人都很好。」


    他羡慕魏东，有父母在身边。


    三个人又唠了会儿，沈司衍才找了个空子道别，魏叔和张姨挺依依不捨，让魏东出门送送。


    魏东一路给人送到医院外面，「怎么样？感受到久违的亲情没？」


    「感受到了，太热情了。」沈司衍有点应付不来这样的场景。


    「那当然热情，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住嘴！」沈司衍太阳穴直突突，「不许再提『恩人』这个词。」


    「好的恩公！」


    沈司衍：「……你少贫，扣你一个月绩效就老实了。」


    魏东一听，脸色大变，「已老实，求放过！」


    沈司衍哼了一声。


    魏东问：「最近公司怎么样？要我回去吗？」


    他请假的这些日子，工作消息一条也没收到。


    因为沈司衍不想让他焦心，把能分出去的工作都分了，分不出去的就自己做了。


    「别操心公司的事儿了，先把医院这边的事情忙完再说。」


    沈司衍看看他，嫌弃道：「几天没刮鬍子了？你跟魏叔进来的时候，我以为你哪个大爷进来了。」


    魏东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得意：「怎么样？是不是更有男人味儿了？」


    沈司衍给了他一个眼神，默默地没有说话。


    懒得说。


    「哎你什么意思啊，有这么丑吗？」


    沈司衍不搭理他，他就问宋昭：「有这么丑吗？」


    宋昭沉默了一下，说：「我觉得你可以试着拿个不锈钢小盆，去天桥底下坐会儿，时间会给你答案。」


    沈司衍没忍住笑了一下。


    魏东：「？？？？？」


    「你两口子这嘴咋这么损呢？」


    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第56章 桃子味


    下午宋昭上班从茶水间刚出来，就遇到了苏悦悦。


    他俩总是相遇在茶水间，是纯洁的茶水间战友情谊，因为宋昭平时上班除了做咖啡，很少出办公室。


    「阿昭。」苏悦悦小声用气音喊他。


    宋昭循声望去，苏悦悦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


    「来。」


    宋昭见她一脸神神秘秘的，就端着杯子走过去，也用气音回復她：「怎么啦？」


    苏悦悦递给他一个纸袋子，还往四周看了看，「别声张。」


    整得跟什么违禁品交易现场似的，氛围还挺紧张。


    宋昭打开袋子看了一眼，里面是两颗个头不小的桃子。


    随着袋子的打开，香气也扑面而来，「是桃子呀？」


    「嗯吶。」苏悦悦说：「阳山水蜜桃，又大又甜，可贵了，我买得不多，所以就给你拿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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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自己还够吃吗？」


    「够，我就想尝尝味儿，老听别人说好吃，我都没吃过。」


    「我也没吃过呢。」


    「悦悦，钟姐找你。」有人喊了苏悦悦一声。


    苏悦悦回头应道：「好嘞，这就来。」


    「我得去干活了，拜拜。」她朝宋昭摆了摆手。


    「去吧。」宋昭晃了晃手上的纸袋，「谢谢你的桃子。」


    一进办公室，周义正在跟沈司衍汇报工作，宋昭把咖啡放在沈司衍的办公桌上，拿着纸袋进休息室洗桃子。


    再出来的时候，周义已经走了。


    沈司衍问他：「进去忙什么了？」


    「洗桃儿。」宋昭递给他一个，粉色的桃子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看着水灵灵的。


    「哪儿来的？」沈司衍接过咬了一口，汁液滴到桌子上，他抽出纸巾擦了一下，「挺甜。」


    「甜吧？苏悦悦给的。」宋昭也抽了张纸巾垫在桃子下面，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吃。


    沈司衍就纳闷儿了，「你怎么跟谁关系都好？」


    「托沈总的福咯。」宋昭抬起下巴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你那柜子里别人送的进口零食，我都拿给她了。」


    沈司衍有些哭笑不得，「借花献佛是吧？」


    「反正你也不吃，放着过期也浪费，不如给大家分分。」


    「行。」


    其实沈司衍压根儿不记得自己柜子里有零食，以前东西都是周义整理的。


    放着过期，不如拿出去做个人情，宋昭比他会做人。


    吃完桃子，沈司衍抽出湿巾擦了下手，走过去跟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宋昭往旁边躲了一下，警惕地说：「干什么？」


    沈司衍见他拿桃子的手往旁边撤了一下，「怕我抢你桃子？」


    宋昭抿了抿唇：「也……也没有。」


    「也」没有，那就是有。


    「那你给我吃一口。」沈司衍铁了心要逗他。


    本来坐过来是想亲亲桃子味的他，没想到这傢伙这么紧张桃子。


    宋昭有些不情愿地把剩下的半个桃子慢吞吞递到沈司衍面前，嘴里还小声说着：「你吃这么快呢？悦悦说这桃子不便宜的。」


    他越是紧张，沈司衍就越觉得有意思，张嘴直接咬去了一半。


    宋昭直接瞳孔地震：「你！你你你！」


    沈司衍一边捂嘴嚼着桃子，一边笑得前仰后合，最后直接呛了一下，咳得脸通红，宋昭又伸手给他拍背顺气。


    他心疼地看着手里仅剩的一点点桃子肉，「你这简直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尝到味儿了吗你？」


    沈司衍好不容易顺过了气，笑着说：「尝到了，可甜。」


    「这桃子要是没核，你不得把我手也吃了？」


    沈司衍又笑得不行。


    这倒是真的，桃子要没核，他刚刚一点也不会给宋昭留。


    宋昭赶紧把剩下的桃子吃完，去休息室洗了个手，回来的时候丢给沈司衍一张湿润的棉柔巾。


    「擦擦，吃一脸都是。」


    「你给我擦。」


    「懒的你。」宋昭虽抱怨，但还是重新拿起那张棉柔巾，替他擦掉脸上沾的桃子汁。


    沈司衍看着他问：「生气啦？」


    「没，一个桃子而已。」


    宋昭把用完的棉柔巾扔进垃圾桶，起身准备回工位。


    沈司衍一把将他拉进怀里，额头抵着他说：「桃子没了，给我尝尝桃子味的你。」


    宋昭的耳朵根又红了，「这大白天呢，昨晚不是刚做过？」


    「我只想亲你一下，你想哪儿去了？」


    意识到自己会错意，宋昭的耳朵更烫了，有些恼羞成怒要挣开他的手，「不给亲。」


    他越挣，沈司衍搂得越紧，嘴角噙着笑意妥协般道：「好好好，听你的，做还不行吗？」


    宋昭愣了一下，再度瞳孔地震：「我是那意思吗？」


    「不是吗？」


    「不是。」


    「那你什么意思？」


    「沈司衍！」宋昭被他气得不行，掐了一把他的腰，「你咋这么坏呢？」


    沈司衍吃痛地闷哼一声，笑得胸腔一颤一颤。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总爱逗宋昭，看他气得吹鬍子瞪眼，特别有趣。


    「好啦宝贝儿，不逗你了。」沈司衍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给亲一口，亲完就工作。」


    「不亲。」宋昭把头别开。


    「不亲那就是想做。」


    这人蔫儿坏。


    「你这人！」宋昭气得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口，「行了没？」


    「没行，你这撒气呢？温柔点，亲嘴儿还要我教你吗？」


    宋昭高低又是亲了一下。


    沈司衍托住他的后脑勺，舌头撬开他的唇，闯了进去。


    片刻后，他放开唿吸不匀的宋昭，满意地点点头：「香，比水蜜桃香。」


    「你真是，没你这样儿的。」宋昭甩开他的手，气唿唿地回了自己工位。


    沈司衍心情大好，也回了工位。


    他给周义发了条消息：【找苏悦悦要下水蜜桃连结，买十箱，给她一箱，你留一箱，剩下的送到办公室来。】


    周义：【好的老闆。】


    周义看着聊天框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十箱水蜜桃？老闆这是打算卖水蜜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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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乐意至极


    晚上是宋昭答应沈司衍的约会，虽然这两天发生了挺多事，但他可没忘。


    也不敢忘，不然又得哄半天。


    位子一大早就发消息给老闆订好了，本来想让老闆装点一下的，但他跟沈司衍现在的关系不适合公开，还是小心为妙。


    跟平常他们乐队聚餐用的包厢不是同一个，是隔壁一个小点的，正适合两个人。


    宋昭拿着菜单点了几个招牌和沈司衍爱吃的，然后又递给他，「看看有什么要补充的没。」


    沈司衍看了下说：「你这么贴心，完全没有我发挥的余地。」


    「得了吧你。」宋昭白他一眼。


    外面音响里播放着舒缓音乐，卡座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今天不是他们乐队演出的日子，明天才是。


    但他不想明天来，因为他在楼下表演的话，就没办法陪着沈司衍了。


    两人喝了点鸡尾酒，微醺之后，宋昭关上包间的门，拉起帘子，只能隐约听见楼下的鼓点声。


    他脸颊红红地坐在沈司衍身边，神神秘秘地说：「我给你变个魔术。」


    沈司衍挑了下眉，「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变魔术。」


    宋昭得意地说：「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行，你变吧，我看看什么魔术。」沈司衍胳膊拄在桌子上，支着脑袋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宋昭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向沈司衍展示了一下：「看，这是一枚硬币对吧？」


    「嗯。」


    「好，我开始变了。」


    宋昭把硬币从左手扔进右手，捻了几下手指，硬币凭空消失了。


    沈司衍觉得有意思起来，坐直了身子问：「硬币呢？」


    「别急。」宋昭轻搓了两下掌心，合起右手，左手从里面重新捏出了那枚硬币。


    「啊？怎么出来的？？」


    宋昭看着他好奇的模样，笑盈盈地说：「还没结束。」


    他左手捏着硬币展示了一下，右手掌覆盖上去。


    再拿下来的时候，硬币变成了一枚戒指，在宋昭的手中闪着银色的光芒。


    沈司衍唿吸都停滞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刚刚的一点醉意完全消失殆尽。


    心脏狂跳，仿佛能听见胸腔中传来的激烈的「咚咚」声。


    「小司，要不要跟我结婚？」宋昭拿着那枚戒指单膝下跪，目光真挚。


    这场景是沈司衍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他以为在这场感情中，只要自己足够爱就行，宋昭只用好好地待在那里接受爱意，他就已经心满意足。


    设想过在所有人的见证下跟宋昭求婚，也设想过带着大家的祝福跟宋昭办一场世纪婚礼。


    唯独没有想过在这样一个普通又平静的夜晚，宋昭单膝跪地，安安静静地问他要不要结婚。


    仿佛在向他证明，他不用总是做主动的那个，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也会有人坚定地朝他走来。


    他就这样被攻陷在宋昭温柔踏实的爱意里。


    像春日的阳光，也像初夏的晚风，轻柔又美好。


    他低头吻上宋昭的唇，「乐意至极。」


    戒指戴进中指，沈司衍还是没有什么实感，伸着手翻来覆去看了好久，「我也有戒指了。」


    他每次看到周义手上的戒指，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羡慕，总觉得他跟宋昭也会有。


    现在好了，真的有了。


    宋昭看着傻乐的他，嘴角也忍不住上扬。


    「你的那枚呢？」沈司衍问他。


    宋昭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枚，「在这。」


    沈司衍拿起来说：「我帮你戴上。」


    戴好之后，沈司衍牵着他的手，拍了一张照片，然后开心地放大缩小反覆看。


    宋昭笑着问：「沈总对今天的约会还满意吗？」


    「满意！」沈司衍绽开一个大笑脸，搂着宋昭又亲了一口。


    「你魔术哪里学的？我怎么不知道？」


    他几乎一天24小时都跟宋昭待在一块儿，没见宋昭有什么动作啊。


    「还有，你戒指什么时候准备的？」


    宋昭食指竖在唇边说：「秘密。」


    「小秘密还挺多？」沈司衍捏了捏他的鼻尖，「那把魔术再给我变一次，我这次认真看。」


    「行，满足你。」宋昭取下手中的戒指装进口袋里，又重新掏出那枚硬币。


    依旧是展示了一下硬币，左手扔右手，硬币消失，然后展示空的手。


    沈司衍说：「等等，你手掌翻过来十指张开，我检查一下。」


    宋昭一秒破功，又气又笑，用头撞了一下沈司衍的肩膀，「哪有你这样玩魔术的？」


    沈司衍被他撞得靠在沙发背上，笑着说：「所以真的在手里对吧？」


    「就你聪明。」宋昭翻过手掌，硬币在虎口处夹着。


    「那戒指呢？」


    宋昭左手一垂，戒指就从腕上的手绳中滑落至掌心。


    沈司衍又一次震惊了，「你刚刚不是把戒指放口袋里了吗？」


    「假动作，当你眼睛盯着我右手掏硬币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戒指放进去了。」


    还是没玩过宋昭。


    沈司衍揉了揉他的头，重新替他戴上戒指，「魔术真厉害。」


    宋昭得意地哼了一声，「那也不能全让你猜出来，不然我多没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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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指是今天上午发消息拜託何晶帮忙拍照挑的。


    寄存在餐厅，刚刚宋昭出去送菜单的时候才拿到手。


    魔术是今天下午躲在卫生间戴着耳机一遍遍练的。


    那会儿没拿到戒指，他用另一枚硬币代替。


    一切像是临时起意，又像是蓄谋已久。


    「晚上不回去了吧？」沈司衍拿起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摩擦着。


    这样浓情蜜意的晚上，如果什么都不做，实在是有点白白浪费了。


    宋昭问：「那去哪？」


    沈司衍稍垂了下眸子，声音有些低，「我们好像没有去过情趣酒店。」


    情趣酒店四个字一蹦出来，宋昭的身体就僵住了。


    耳根子噌地一下热起来，后背甚至都有些冒汗，被沈司衍亲吻的手指，仿佛也火辣辣的。


    「情、情、情、情趣……咳……」宋昭紧张得都结巴了。


    他抽出手捂住脸，连跟沈司衍对视都觉得不好意思。


    他甚至觉得沈司衍的目光能把他烧个洞出来。


    「不想吗？」沈司衍问他。


    宋昭内心挣扎了半天，从手指缝里闷闷地挤出一个「想」字来。


    看吧，沈司衍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比谁都清冷禁慾，实际上……


    第58章 来都来了


    听说这种酒店的隐藏摄像头多，为了安全起见，沈司衍选了自己家旗下经营的。


    宋昭皱起眉：「你疯啦？你这边开房，那边你全家就知道了。」


    沈司衍不甚在意，「你以为他们现在不知道吗？」


    昨天晚上的事情，吴彩云肯定已经禀报给了沈家老爷子。


    之所以现在没有接到老宅打来的电话，只能说他爸沉得住气，按兵不动想看看他究竟干什么。


    「好啦。」沈司衍揉揉他的头，「别想这些不愉快的，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不会让你受伤的。」


    要不说沈司衍脸皮厚呢。


    宋昭在踏进酒店的前一刻，就已经把自己武装起来了。


    口罩、墨镜、围巾，能蒙脸的全戴上。


    而沈司衍跟没事儿人一样，大大方方就走了进去。


    大堂经理见他来了，忙迎上去：「沈总您来了？」


    「嗯。」沈司衍开门见山：「给我开个套房。」


    大堂经理明显有些迟疑，他看了看沈司衍，又看了看旁边偷感十足的宋昭。


    秉持着职业素养，他将两人请到旁边的休息区，然后把手中的平板递给沈司衍。


    「沈总您看一下有中意的主题吗？」


    沈司衍接过平板，大堂经理站在一旁介绍：「我们目前一共有36个主题，其中异国情调和水房冲浪是我们近期的热销产品。」


    宋昭贴着沈司衍坐着，头低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他听着大堂经理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真的有点度秒如年的感觉。


    内心直犯嘀咕，管他什么主题，沈司衍倒是赶紧随便选一间啊！


    下一秒，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屏幕，是沈司衍把平板推到他面前了。


    「看看喜欢哪个？」


    看、看、喜、欢、哪、个。


    每一个字听起来都是这样陌生又熟悉，是中文吗？


    为什么选择题突然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做一个小透明啊！！沈司衍你坏事做尽！


    有些人看着一动不动，其实走了有一会儿了。


    毁灭吧。


    如果不是因为戴着口罩，宋昭觉得他的脸能直接当选金氏世界纪录之世界上最红的物品。


    宋昭的视线都没敢在屏幕上待两秒，偏过头随便指了一个，声音细若蚊蝇，「就这个吧。」


    他明显听到沈司衍低笑了一声，把平板递给了大堂经理，「就这个。」


    「好的，您稍等。」经理接过平板，一路小跑到前台。


    没一会儿他又小跑回来，把房卡呈给沈司衍，「沈总，您的房卡，在27楼下电梯右手边。」


    沈司衍接过房卡，带着宋昭走了。


    大堂经理看着两人的背影，彻底松了口气。


    还以为老闆大晚上来视察工作的，没想到只是来开房的。


    嗯？


    不是，等会儿。


    开房？


    跟一个男的？


    惊天大瓜！！


    电梯门一关，宋昭就气得掐了一把沈司衍的腰：「你自己选得了呗，还非让我选。」


    沈司衍闷哼一声，捂着自己被掐疼的地方，笑得有些不怀好意，「当然要尊重你的选择啊，不然怎么知道你居然喜欢这么……嗯，的东西。」


    「什么？哪么？说清楚。」


    「狂野。」


    宋昭一头雾水，「狂野？？我选了个狂野的？啥样的啊？我随便指的。」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沈司衍的笑意更深了。


    宋昭的心里直打鼓，他总觉得自己好像选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到达套房门口，沈司衍把房卡交给了宋昭，「打开进去看看。」


    宋昭的手都有点发抖，很担心一进门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房门打开，插上房卡的一瞬间，暖色暧昧的灯光照着房间内各式各样的工具。


    怎么能不算是工具呢？


    宋昭往后退了半步，呆呆地转头问沈司衍：「请问我选的是刑场主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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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正常人睡的房间。


    沈司衍笑出了声。


    「不行我要退房。」宋昭说着抬脚就要往外走。


    沈司衍一把拉回他，顺便关上了房门，在他耳边轻声道：「来都来了，试试。」


    「来都来了」——多么恶毒的一句话啊！


    宋昭欲哭无泪，捶打着他的胸口，「你明明看见我选了这个，怎么不提醒我？光顾着自己偷笑呢是吧？」


    他终于明白沈司衍接过平板后那声似有若无的低笑是什么意思了。


    沈司衍表示自己冤枉，「我以为你喜欢。」


    「我喜欢个鬼！！」宋昭推了他一把没推开。


    「不试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沈司衍牵着他往里走，「来吧，先熟悉一下环境。」


    宋昭看着沈司衍在各个工具前驻足停留，仔细研究。


    不是，他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他虽然喜欢衣冠禽兽沈司衍，但也没说这么禽兽吧？


    沈司衍自己研究就算了，还招手让宋昭过来一起，让他选个中意的。


    宋昭表达了明确的拒绝。


    被拒绝的沈司衍也不气馁，问：「要先去洗澡吗？还是说一起洗？」


    宋昭赶紧说：「不用！我自己洗！」


    他可说不准一起洗了之后，沈司衍会对他做些什么。


    打开浴室门，他又惊呆了。


    这不是刑场这是什么？嗯？


    搞得还挺沉浸式，到处都是刑具。


    他把东西全给收进了洗手池下的柜子里，主打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突然想到自己好像没预料到今天会夜不归宿，所以没有做准备。


    宋昭打开门探了个脑袋出去，「明天没衣服穿了。」


    沈司衍正坐在沙发上拿着根蜡烛研究，「没事儿，我打电话让周义送来。」


    「行。」宋昭应完，准备洗澡，又突然想起什么，再度开门大声道：「不行！！！」


    如果在平常正经酒店就算了，在这样的主题酒店遇到周义，他以后在公司还怎么面对人家啊！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沈司衍知道他的顾虑，笑着说：「那快洗，晚点我让他们拿去洗衣房。」


    这还差不多……


    脸只能丢一次，已经丢给酒店工作人员了，就不丢给周义了。


    节约用脸，从我做起。


    第59章 不情不愿


    宋昭第二天没起来床。


    玩得有点过了。


    一睁眼已经到中午了，沈司衍正靠着床头玩手机，头髮还湿漉漉的，应该是刚洗完澡。


    宋昭缓缓眨了两下沉重的眼皮，嗓子干得堪比撒哈拉沙漠，「水~~~~~~~~」


    听起来像是马上就不行了。


    沈司衍赶紧下床给他拧了瓶矿泉水。


    宋昭坐起来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把剩下的递给沈司衍，然后又重重地躺回了床上。


    「我重生了。」宋昭说，「重生在行刑完的第二天早上。」


    沈司衍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下，「这么可爱呢？」


    宋昭闭上了眼睛，「放过我吧，你问什么我都会招的。」


    沈司衍：「高三出去旅游的时候你被卖茶叶的骗了多少钱？」


    宋昭一秒睁眼：「跳过！！」


    被诈骗真的是宋昭毕生之痛。


    他以为自己很机灵，一辈子不会被骗，没想到只是没遇到适用于他的骗局罢了。


    号称一千五百元一两的三百年以上老茶树野生茶，他足足买了十斤！


    拿回家给他爸一品，彻底完蛋。


    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茶叶，在以前放宋昭家连被煮茶叶蛋的资格都没有。


    送人也不好意思送，扔又捨不得扔，毕竟花真钱买来的。


    最后宋昭只能含泪吃了一个学期的茶叶蛋。


    从此他再也不买茶。


    这不是毕生之痛这是什么？？


    「反悔挺快。」沈司衍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起来吃饭吗？」


    折腾一晚上还真有点饿，宋昭翻了个身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床洗漱。


    衣服已经被洗干净熨得整整齐齐送过来了，吃完饭换好衣服的宋昭站在落地镜前，检查有没有哪个地方的痕迹没遮住。


    全部都确认无误之后，才重新戴上自己的墨镜、口罩、帽子全副武装，跟着沈司衍出了门。


    沈司衍还打趣他：「都住一晚了，还有必要吗。」


    宋昭：「十分有必要！」


    沈司衍踏出酒店门的那一刻，工作人员后面列了个小队，齐刷刷地喊：「沈总慢走！」


    看吧！真的非常有必要！


    到了公司宋昭才彻底的放松下来，一推开办公室的门，香甜的桃子味扑面而来。


    宋昭的工位旁整整齐齐码了八箱桃子，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沈司衍：「你买的？」


    沈司衍点头，「开心吗？」


    「开心！！」宋昭打开最上面那箱，里面粉粉嫩嫩的六颗桃子排得整整齐齐。


    「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找苏悦悦买的吗？」


    沈司衍也竖着食指放在唇边，「秘密。」


    「学我是吧？」宋昭瞥他一眼，「这太多了，根本吃不完，分点给悦悦。」


    「我给过她了，这些你留着慢慢吃。」


    怪不得苏悦悦一大早给他发消息，说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沈司衍是世界上最好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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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是一箱桃子给收买的。


    「这得吃到猴年马月啊。」宋昭一边念叨，一边把桃子往冰箱里转移。


    沈司衍看着他开心得像丰收的农民伯伯，自己也跟着高兴。


    他赚钱的意义不就在这吗？


    花点小钱就能让爱人笑得合不拢嘴，超值。


    「周末见薇薇，给她带两箱去吧。」


    沈司衍一听姚薇的名字，那醋劲儿根本挡不住，「你挺想着她呗。」


    宋昭闻出酸味儿了，赶紧过去亲亲他，「她总给小圆买东西，咱不得给回礼啊？」


    沈司衍不搭理他。


    宋昭继续给他洗脑，「你看啊，桃子这么多，咱俩吃不完多浪费，如果我们分出去两箱，还剩六箱，每箱六颗，那不就是六六大顺？听着多吉利。」


    沈司衍真是没想到这人为了说服自己，真是什么鬼话都能编出来。


    「就你藉口多。」沈司衍掐了一下他的脸。


    「嘿嘿，那你同意了？」


    「我要不同意你不得磨死我？」


    「小司，你真好。」宋昭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继续回去摆桃子了。


    摆完桃子的宋昭特意剩了两颗，准备洗洗他跟沈司衍一人一个。


    在他去洗桃子的时候，沈司衍接了个电话。


    是老宅打来的。


    他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号码，勾了下嘴角。


    终于按捺不住了？


    -


    到了和姚薇约定的周末，宋昭吃完午饭之后就开始给小圆准备出门要带的东西。


    两人约定在了狗狗公园。


    虽然是狗狗公园，但也有猫咪的社交场地，以前宋昭和姚薇经常带小圆来这里交朋友。


    到了地方之后，沈司衍虽然不想跟姚薇打照面，但桃子还在车上。


    宋昭开心地跟她说：「给你带桃子啦，可甜了。」


    「快，小司，后备箱打开。」他朝沈司衍招手。


    沈司衍不情不愿地开了后备箱，不情不愿地下车，再不情不愿地把桃子搬到了姚薇的车上。


    全程冷着脸沉默着，跟姚薇欠他几百万似的。


    但活儿是一点没少干。


    宋昭侧头小声跟姚薇说：「别扭着呢。」


    姚薇表示理解，她跟沈司衍没有多深的感情，没有宋昭在中间，他俩可能一辈子不会见面。


    所以关系僵成这个样子，两个人也没有缓和的想法，一致觉得没必要。


    弄好一切的沈司衍当着姚薇的面亲了宋昭一口，「结束了打电话我来接你。」


    宋昭没在外人面前跟他这么亲密过，沈司衍突然来这么一下，真让他措手不及。


    耳朵又开始红了，宋昭点头：「嗯，你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直到沈司衍的车消失在视线，姚薇才戳了戳宋昭，「他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幼稚？」


    「他平常不这样。」


    「我当然知道他平常不这样。」她依稀记得之前约沈司衍出来吃饭，沈司衍那个凶样。


    啧啧啧。


    当她面儿亲嘴，这不就是在宣誓主权吗。


    幼稚死了。


    第60章 棋子


    沈司衍没直接回去，而是调转车头去了老宅。


    这个他没跟宋昭说，怕宋昭心里藏事，又吃不下饭。


    刚一踏进沈家的大门，管家就迎上来，「小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


    沈司衍沖他点了下头，迈步走向书房。


    在途经书房的路上，他见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吴彩云。


    这是任务结束，回归原主了？


    他在吴彩云面前停留片刻，侧头睨着她。


    吴彩云吓得头也不敢抬，两条腿一直在打颤。


    本想出言刁难她几句，想想还是罢了，毕竟她也只是替主人办事。


    沈司衍没有过多停留，推开了书房门。


    沈经国坐在棋盘前全神贯注地研究棋局，见他来了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棋子丢进棋盒，起身走向了茶桌。


    「捨得来了？」


    沈司衍没应他，拿起茶具一一摆放好开始泡茶。


    沈经国对他的态度并不满意，冷言冷语道：「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沈司衍：「知道。」


    「知道你就这个态度？」


    沈经国觉得出了这样的事，做儿子的起码得第一时间赶过来向他解释。


    沈司衍倒好，让他周五来，硬是拖到了周末，来了一点道歉的样子都没有。


    沈司衍把沏好的茶倒了一杯放在沈经国的面前，「如果是让我分手的话，就不要再说了。」


    「你要造反吗！」沈经国怒喝，「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沈司衍坦然地看着他，「您眼里有我这个儿子吗？」


    「废话！心里没你为什么会把公司交给你！」


    「如果我资质平庸，像大哥一样没有任何经商的才能，你还会把我认回来吗？」


    沈经国一时语塞。


    沈司衍继续道：「其实你我心里都清楚，我不过是被你高薪聘请来管理公司的一枚棋子。」


    沈经国被气得胸腔上下起伏，抓起面前的茶杯扔在了地上。


    哗啦一声，茶杯碎裂，茶水四溅。　　房间短暂安静了几秒。


    沈经国重新开口，「你还想不想帮那小子讨回公道了？」


    又是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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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衍面不改色，「您应该知道，同样的理由只能威胁我一次。」


    沈经国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知道他是个不服管教的。


    但事情总有两面性，不服管教也容易成大事，他既选择沈司衍，就得接受他的叛逆。


    他的语气稍缓，「你想找女人多少都可以，我不管你，但是男的不行，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我只要他，谁都不行。」沈司衍一字一句，态度坚定。


    「你还要不要公司继承权了？」


    「如果代价是失去他，我宁愿不要。」


    「简直不可理喻！」沈经国拍案而起怒吼：「滚出去！！」


    此次谈判以不愉快的方式结束。


    管家在后面恭敬道：「小少爷慢走。」


    沈司衍在车上坐了会儿，看着窗外豪华的庄园。


    小时候他曾经想，住在这里的人，应该什么都不缺了吧？毕竟那么有钱，想要什么有什么。


    后来他明白了，这里没有父母之爱、手足之情，有的只有利益交换。


    -


    沈司衍前脚刚走，宋昭和姚薇就开车去了医院。


    医院不给宠物进，姚薇就带着小圆在医院外面的小花园里熘达。


    接诊的是个年轻医生，宋昭来过几次，对比之下跟这位医生谈话的时候更加舒适，所以一直挂他的号。


    「最近心情怎么样？」医生一边在电脑上翻看上次就诊记录一边问他。


    宋昭说：「挺好的，吃得比以前多，睡眠也好了不少，基本上没有半夜醒来的情况。」


    医生很欣慰，「最近有好事吗？」


    「有。」宋昭点头，「跟男朋友和好了。」


    出乎意料的回答让医生有些惊讶，随即笑着说：「恭喜！」


    宋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谢谢您。」


    他以前看医生不愿意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因为遇到过一个医生听了之后有种看笑话的感觉，这让他十分不适。


    后来遇到了这个医生，很随和，共情能力也很强，会像朋友一样跟他聊天，他这才慢慢放下戒备。


    「看来男朋友是你的药了。」医生在电脑上记录着。


    宋昭想，确实是。


    只要待在沈司衍身边，就觉得很踏实，好像世间所有纷扰都与他无关。


    「吃这个药还难受吗？」


    「不难受，基本没有什么副作用。」


    「嗯，行，那以后都给你开这个药。」


    「你的猫最近怎么样？」


    「很健康，现在就在医院外面的花园里玩儿。」


    「啊？」医生问：「就它一个吗？」


    「没有，我朋友在陪着它。」


    医生放下心来，笑道：「可惜我在上班，不能出去见它。」


    这次治疗结束得很快，医生给他开了药就让他回去了。


    踏出诊室的时候，宋昭心情很好，因为医生说坚持吃药的话，治癒在望。


    他把药的包装扔掉，其余的装进包里。


    扔完药盒，他想，以他现在和沈司衍的关系，是不是可以坦白自己的病了？


    说了又怕他过度紧张，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


    「结束了？」姚薇抱着小圆走过来，递给他一杯杨枝甘露，「小圆热得直吐舌头，我就带它去店里吹了会儿空调。」


    宋昭接过喝了一口，很浓郁的芒果味，「走吧，出发去狗狗公园。」


    这下可以安心玩耍了。


    姚薇吐槽他：「来趟医院还要偷偷摸摸的。」


    宋昭说：「确实在考虑要不要晚上跟他提这个事。」


    「提呗，你俩都在一起了。」


    「我怕他担心。」


    姚薇都给他气笑了，「他是你男朋友，担心你难道不应该吗？你不让他担心，还准备让谁担心？」


    「也是。」宋昭也笑了，「那晚上说。」


    「这才对。」姚薇把小圆交给他，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


    「别什么都自己扛着，你现在是两个人了，遇到困难就要一起面对。」


    「知道啦，要不下次治疗费交给你，我看你心理辅导做挺好。」


    「得了吧。」姚薇拨开转向灯驶入车道，「我可没这个本事。」


    七月的天气火辣辣的，柏油路上蒸腾起的热气映着车辆扭曲的倒影。


    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合出门玩耍，好在狗狗公园有室内设施，不然这么热的天气小动物高低得中暑。


    宋昭发着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还没跟我说相亲的事儿呢。」


    第61章 陈彬


    「相亲啊？」姚薇抿了下唇，「就那么回事儿。」


    「哪么回事儿啊？」宋昭看她要笑不笑的表情，「看上啦？」


    姚薇也不跟他卖关子了，「暂时算吧，具体能不能成还得看以后他表现。」


    「哦呦~」宋昭乐开了花，「他人咋样啊？是187高大威勐八块腹肌宽肩窄腰帅小伙吗？」


    姚薇腼腆地点了下头，「算吧。」


    「啊？居然这么帅吗？」能被姚薇说帅的肯定是真帅，「有照片没？给我看看？」


    「手机里，你自己看。」


    宋昭拿过扶手箱上的手机，输入了一串密码。


    姚薇的密码是捡到小圆那天的日期，很好记。


    「在哪啊？相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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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存相册，你直接去我跟他聊天框里翻。」


    宋昭看着她，「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就普通聊天而已。」


    看姚薇这么坦坦荡荡地盛情邀请，宋昭再拒绝就有点不识抬举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话虽然这么说，宋昭可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癖好。


    他老老实实地点开聊天框——聊天记录——图片与视频，没有一个多余的步骤。


    姚薇跟季家明的聊天内容不多，所以点进来就能看到照片。


    宋昭靠在座椅上仔细查看，「嗯，长得是挺帅，这浓眉大眼高鼻樑，长相还算配得上你。」


    姚薇问：「你觉得他跟沈司衍谁帅？」


    「沈司衍。」宋昭没有丝毫犹豫，「谁来比那都是沈司衍帅。」


    「我就多余问。」


    宋昭嘿嘿笑着，「你可别欺负季家明啊。」


    姚薇笑骂他，「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呢？我才是你朋友，你不向着我。」


    「我就是向着你才这么说的。」


    宋昭把她的手机放回去，「你要是把他欺负哭了，再弄你一身大鼻涕……」


    「好了停！」姚薇打断他，「我就不该提这事儿。」


    「可不说呢？我现在对他只有这个印象了。」


    「人现在不爱哭了。」


    「这就维护起来啦？」宋昭挑眉，一双桃花眼亮亮的盈满笑意，「你俩指定能成。」


    「再说吧，成就成，不成拉倒。」


    「那倒是，不成咱再看看别的，男人多得是。」


    正聊着，宋昭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眉心微动，「该不会是催我回家了吧？」


    前面还有五百米就到狗狗公园了，总不至于连玩都没玩，就得回去？


    他倒是无所谓，可怜小圆见不到朋友了，它在猫圈好朋友挺多。


    「管这么严？」姚薇看了眼时间，「才四点。」


    「不知道。」


    宋昭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串陌生号码，心沉了下去，犹豫片刻后点了挂断。


    姚薇见他反应不对，问：「谁的电话？不是他的吗？」


    宋昭摇头，看向窗外，「可能是陈彬。」


    听到这个名字，姚薇的心也跟着紧了一下，握住方向盘的手逐渐用力，「他给你打电话干什么？」


    虽然姚薇和他们不是一个学校，但陈彬她是知道的。


    因为他就是沈司衍故意伤人案件中的受害者，听起来无辜，实际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小司订婚那天他打来过一次，我拉黑了，今天应该是换了别的号打过来。」


    宋昭刚平静的心，又烦躁起来。


    他实在不想跟以前的事情再扯上关系。


    沈司衍当年那是个冤案，介于沈司衍当年亲口承认了是故意伤人，以及没有任何监控证据，想平反都难以着手，因此宋昭才一直憋着没管陈彬。


    谁曾想对方主动找上门来。


    思虑间，手机再次震动。


    宋昭重重地嘆了口气，准备挂断拉黑。


    姚薇说：「接吧，听听他说什么。」


    她进找了个带树荫的车位，将车停稳。


    宋昭思索片刻，点了接听。


    陈彬令人厌恶的声音再次从听筒中传来：「呦，大少爷，终于捨得接电话了？」


    「有话快说。」宋昭没有心情跟他玩这种虚伪的客套。


    「啧，还是跟四年前一样冷漠无情。」


    宋昭沉默着没有说话。


    对方又道：「给点钱花花呗，最近钱花完了。」


    「没钱。」说完宋昭就挂断了电话，把这个新号码拉进黑名单。


    姚薇疑惑：「他为什么找你要钱？」


    「可能觉得小司欠他的吧。」宋昭嘆了口气。


    「有什么好欠的？」姚薇忿忿不平，「牢也坐了，钱也赔了，他好手好脚的又没残疾。」


    「这种人做事从来不讲逻辑，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试图分析他。」


    宋昭解开安全带，打开后车门把猫包拿出来，「走吧，今天出来玩儿的，别被这种烂人影响心情。」


    姚薇嘆气，「你倒是心态好。」


    「不好也没辙，不能总在这样的人身上钻牛角尖。」


    他永远都是这样，从来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多余感情。


    真正能伤害到他的，都是最亲的人。


    狗狗公园很大，室外大多数以草坪为主，方便小狗奔跑。


    这个点正热，外面零星几个主人牵着小狗，也是前往室内场馆的。


    室内场馆设施齐全，游乐场、游泳馆、零食铺、狗狗餐厅……各种各样的宠物相关应有尽有。


    一踏进猫馆，热浪就被隔绝在外。


    小圆激动地在猫包里喵喵叫个不停。


    宋昭把它放出来，戴上牵引绳交给姚薇，「你先带它去，我去给你们买冷饮。」


    小圆有固定的朋友，姚薇提前跟那几个猫主人约好了今天一块出来玩，这样也不至于太无聊。


    「我要冰可乐。」


    「行。」


    -


    沈司衍从老宅离开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公司。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虽然跟父亲闹得不愉快，总之班是要上的。


    云智没有加班文化，所以周末下午，公司整栋楼都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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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办公室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有些坐立难安，以前周末经常过来加班也没这样过。


    思来想去，打开冰箱洗了颗桃儿。


    咬下去的那一刻，他明白过来，坐立难安是因为宋昭不在身边。


    除了这四年的分别，宋昭总存在于他一抬头就能看得到的地方，他早就离不开宋昭了。


    看了下时间才四点钟，现在去接确实有点早，只能先工作打发一下时间。


    夏天的夜总是来得比较晚，已经六点，外面太阳还没有下山的意思。


    手机上没有任何来电，沈司衍想了想，还是准备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几点结束。


    这样从他过去接，再到回家，刚好可以吃晚饭。


    电话还没拨出去，就有另外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


    滑动接通，姚薇焦急的声音响起：「沈司衍！阿昭被人带走了！」


    第62章 人情


    沈司衍的心瞬间紧了一下，「谁带走的？」


    「应该是你们家的人。」


    沈司衍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沈经国这是劝说他不成，把主意打到宋昭身上了？


    「好，我知道了。」


    挂掉姚薇的电话，他立刻给老宅打了回去，电话响了片刻才接通。


    对面还未开口，沈司衍便问：「阿昭在你那？」


    沈经国冷笑：「这下知道急了？」


    「我现在过去接他。」沈司衍拿起钥匙起身就走。


    「不用白跑一趟了。」沈经国哼了一声，「他不在我这。」


    沈司衍脚步停下，「他在哪？」


    「我要是这么轻易就告诉你，那我还抓他做什么？」


    沈司衍语气冷硬：「把他还给我。」


    「只要你老老实实把婚结完，他自会安然无恙。」


    电话被挂断，沈司衍颓然地坐在沙发上。


    明明前几天还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他，没想到这么快就食言了。


    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真的让他十分不爽。


    沈家这个仇，他记下了。


    点开通讯录列表，他给沈瑛拨去了电话。


    对面声音懒懒的：「好弟弟，终于想起我来了？」


    沈司衍对她总是尊敬些，「瑛姐，帮我找个人。」


    「好处呢？」


    「你开。」


    「嗯……」沈瑛像是在思索，「找到了就把那小朋友借我玩两天。」


    沈司衍神色一怔，「他在你那？」


    「哎呀，瞧我这张嘴，一不小心说漏了。」沈瑛做吃惊状，随后又轻声笑着。


    得知宋昭没什么大事之后，沈司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重新拿起钥匙准备出去接人。


    沈瑛的住处在郊区，从公司过去要绕大半个城。


    虽然不是工作日，但这个点依旧是车流量高峰期，硬生生开了两小时才到，天都黑了。


    沈瑛住的庄园比沈家老宅要大不少，这里住着的不仅有沈瑛的夫家，还有几百号佣兵。


    今天带走宋昭的，应该就是那些人。


    沈司衍算是第一次来，但庄园上下的佣人都认识他，刚进大门，一排穿着正装的男人齐刷刷地朝他鞠躬：「沈少爷好！」


    沈司衍微微颔首，将车钥匙递给管家泊车，迈步进了正厅。


    一进去，他就看见宋昭在沙发上侷促地坐着，沈瑛斜倚在沙发上，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阿昭。」沈司衍唤了他一声。


    宋昭眼睛一亮，站起身欣喜道：「小司，你来了！」


    沈瑛也站起身，缓缓拂着扇子说：「可算来了，为了等你，我们连晚饭都没吃，先过来吃饭吧。」


    沈司衍点点头，拉着宋昭左右看了看。


    沈瑛回头打趣道：「别检查了，没少零件。」


    宋昭也点头：「瑛姐人挺好的。」


    沈司衍捏捏他的手，跟着沈瑛一起去了餐厅。


    其实也就他们三人，姐夫出去工作最近都不在，婆家人在庄园另一处别墅居住，因此也没有什么好拘谨的。


    饭桌上沈司衍挨着宋昭坐，时不时地往他碗里夹菜，总之碗里没有一刻是空的。


    直到最后宋昭实在吃不下了，手指在桌下悄悄戳了一下他，小声道：「饱啦。」


    沈司衍这才停下夹菜的手。


    沈瑛全程看着，笑得意味深长。


    饭后沈瑛单独叫了沈司衍去会客室，宋昭就在客厅坐着，偶尔跟过来添茶水的佣人说几句话。


    「你又欠我一个人情。」沈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沈司衍点头，「如果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但凭吩咐。」


    「你就这么喜欢他？」


    「对。」沈司衍坦然。


    沈瑛用探究的眼神打量着他，抱着胳膊食指在臂上轻轻敲着，「老实说，你想扳倒的，只有天成吗？」


    沈司衍黑瞳微动，「瑛姐是什么意思？」


    沈瑛的身子微微前倾，「受人钳制的滋味儿并不好吧？」


    沈司衍沉默不语。


    沈瑛见他嘴挺严，轻笑出声，「你跟何晶打的什么主意，可瞒不住我。」


    他知道沈瑛的耳目众多，但没有料到会用在他身上，难道是沈经国授意的？


    但如果这样的话，沈经国不可能不知道他的计划。


    他跟沈瑛也没有什么姐弟情深，一样是利益交换而已，沈瑛帮他这么多次，肯定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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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沈司衍瞭然，「瑛姐想要云智？」


    沈瑛满意地点头，「跟聪明人谈话就是轻松。」


    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沈瑛并不是对沈家的财产没有觊觎，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沈司衍就是她最好的时机，所以她主动示好拉过来做盟友。


    选他的原因，是她看出来沈司衍对云智的继承权确实一点也不感兴趣。


    「大哥一家蠢笨如猪，云智交到他们手上迟早完蛋，即使这样，父亲还是一门心思只盯着儿子看，儿子不行就是孙子。」


    沈瑛拂了拂扇，眼神也变得冰冷，「只因为我是女流之辈，继承权便永远不考虑我吗？」


    「权利要握在自己手上才踏实，既然不给我，那我就主动去拿。」


    沈司衍也是第一次了解到沈瑛的内心，感嘆如果他有意继承云智，那沈瑛的刀子是不是就要捅到他身上来？


    确认好同盟关系后，沈瑛又恢復成平日温和慵懒的笑模样，「时候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们吃早饭了。」


    沈司衍向她道谢后起身告辞。


    沈瑛在后面柔声道：「可把你那小朋友藏好了，毕竟这是父亲交给我的差事，我也不能明着忤逆他。」


    「好。」沈司衍点头，拉着宋昭离开了沈瑛家。


    第63章 你大姨夫来啦？


    宋昭暂时不能去云智上班了，毕竟得躲着点沈经国。


    吴彩云完成任务也回了老宅，整个别墅里就只有他、李姨还有小圆，宋昭就是自由的鸟。


    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听听新闻撸撸猫。


    沈司衍怕他无聊，给他买了一堆一千片的拼图。


    宋昭看到拼图的时候都傻眼了：「你这是要累死我呀！」


    沈司衍笑着说：「无聊再拼，有聊就不用拼，反正放着也不会坏。」


    拼图太大，又是个磨时间的大工程，李姨在阁楼给他收拾了一间空屋子，地上专门用来摆拼图。


    但小圆总爱来捣乱，每次刚拼出来一点，就被它一顿踩。


    宋昭只能抱着它一起躺在地板上，透过窗子看外面的树。


    日子确实是有点无聊。


    晶晶订完婚就回去上班了，少了一个玩耍的人。


    沈司衍买了游戏机，但他得去上班，只有宋昭一个人玩儿有点没意思。


    不过好在还有个琴行的班上，还有八卦可以听。


    方晴说，赵乐跟樊哥告白，被拒绝了，现在俩人处境尴尬，在琴行基本上没什么话说。


    老闆邀请赵乐做正式员工，被赵乐拒绝了，说是琴行有讨厌他的人。


    老闆问是谁，赵乐一言不发，樊实就坐在一旁擦自己的鼓槌。


    「对了，明天西城有义演，我们乐队报名了，你今晚得留下来练曲子。」


    「啊？」宋昭有些为难地看着她，「我最近不太方便……」


    他现在得躲着点儿，别被沈经国发现沈瑛放他出来了。


    乐队义演动静那么大，现场那么多人，实在是有些涉险。


    「你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大姨夫来啦？」方晴有些没心没肺的。


    宋昭有些无语，在脑子里面思考要怎么跟方晴解释。


    「嗯……这么说吧。」宋昭低声，「我最近犯事儿了，沈家人通缉我呢。」


    方晴听到八卦眼睛立马亮起来了，小声问：「犯的什么事儿啊？怎么是沈家通缉？他家还混道上？」


    「这个暂时还不能说，等事情解决了，我第一个告诉你，可以吧？」


    「好好好，行行行，可以可以可以。」


    方晴还是很好煳弄的，只要跟她说个一手八卦，她啥都能答应你。


    「那咱们乐队怎么办啊？你不能上，没键盘手了。」


    宋昭往赵乐的方向看了一眼，「那不是有个现成的？」


    「我可不敢请。」方晴缩缩脖子，「这俩人最近不对付，我去找他不是摆明了碰钉子吗？」


    「你去，没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同意了。」


    「我能有什么面子？」宋昭嘴上虽这么说着，但确实有想着他去请。


    毕竟是因为他的原因不能参加乐队，他不能放着不管。


    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老闆买了西瓜和冷饮过来，一群人在休息室围坐在茶几面前啃西瓜。


    赵乐坐得最远，一个人在沙发角落默默吃着。


    宋昭眼睛咕噜噜转了好几圈，想着怎么开口。


    眼见着赵乐要放下西瓜皮走人，宋昭赶紧说：「乐乐，你明晚有空吗？」


    赵乐抬眼问：「有空，怎么了？」


    「我明晚有事不能参加乐队活动了，你有空的话，就替我一下吧？」


    赵乐闻言，看了一眼斜对面坐着啃西瓜的樊实，对方没有任何表态，便收回目光说：「不好意思，这个我可能帮不了你。」


    「你就帮我这一次吧？」宋昭央求。


    「没键盘手不也一样能演出吗？」


    「平常行，但明天是义演，人多，要是被别的乐队看到咱们煳弄，影响挺不好。」


    赵乐没说话。


    樊实此刻扔下西瓜皮说：「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宋昭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衣角，「樊哥，帮我说句话。」


    樊实问他：「你真有事儿？」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撒过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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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实看着他，把衣角抽出来，又朝赵乐那里看了眼，下定决心似的，「来帮我们一次吧？」


    赵乐低着头，别别扭扭「嗯」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回应，樊实走出了休息室。


    宋昭和方晴对视一眼，又各自偷笑着默默低头吃西瓜。


    后面半天的课上，赵乐肉眼可见地心情愉悦起来，连弹的曲子都欢快不少。


    方晴笑嘻嘻地过来，看着楼梯口的方向跟宋昭说：「有人开心坏了。」


    宋昭见她一脸八卦，「你不也开心坏了？」


    「还得是多亏你助攻啊。」方晴靠在他钢琴旁，「你居然拉着樊哥跟你一起求，真有你的。」


    「行了别瞎乐呵。」宋昭右手在钢琴音阶上跑了一圈儿，「我得开始上课了。」


    「行吧，那你上课。」方晴默默退出了钢琴教室。


    前阵子梅雨季，宋昭的左手腕每天都又痒又麻，有时候钢琴弹久了还会痛。


    他在云智上班的时候，只能偷偷地隔着手绳挠痒，怕被沈司衍看见。


    不过算起来也快到沈司衍生日，其实什么时候说这事儿都无所谓了，总之是要说的。


    这几日天气晴了，手腕几乎没有什么异样，唯一不变的还是弹琴久了手使不上劲，这个后遗症大概要伴随他一生。


    下课后宋昭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今天是他自己开车，开了一辆沈司衍不经常用的。


    方晴又乐呵呵地过来找他说话，她好像精力满满永远都不会累，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哪里有这么多开心的事情。


    「哎，阿昭，我跟你说，下班前有对情侣过来说要学架子鼓。」


    「啊，然后呢？」宋昭一边听着她的八卦，一边收拾孩子们弄乱的琴。


    「是一对女同哦。」


    宋昭一时间不知道该回什么了，男同女同的，他自己身边都一大堆。


    方晴见他不为所动，又补充了一句：「好像还是沈司衍公司的呢。」


    宋昭果然停下了，马上问：「有跟她们说我在这边教钢琴吗？」


    「你怎么不问我是谁？」宋昭的这句话在方晴的预料之外。


    「所以你说了没？」


    「当然没啦！我想起来你跟我说在被沈家通缉，我就没提。」


    宋昭松了口气。


    还好没说，不然暴露行踪就完蛋了。


    方晴说：「她们其中有个妹妹头的想看钢琴教室，我给带到赵乐那边了，都没往你那边带。」


    「晴晴，好样的！」宋昭朝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好在琴行还有个后门，大不了以后上课的时候他从后门进。


    樊实的架子鼓教室离钢琴教室也有一段距离还带拐弯，只要注意点，应该可以避免碰面的。


    完全放下心之后，他问：「所以她俩叫什么名字？」


    方晴挠了挠头说短髮的那个：「好像一个叫钟……钟什么来着……」


    宋昭试探性地问：「钟云？」


    「啊对！就叫这名儿，我觉得还蛮好听的，她长得也好漂亮，完全的职场人啊！阿昭你认识她对吧？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宋昭满脑子都是：震惊，钟姐竟是同性恋！


    其实也没有那么震惊，钟姐一天到晚那种完全不把男人放在眼里的样子，想想应该也不会喜欢男人。


    但是……


    「你说的那个妹妹头，该不会叫苏悦悦吧？」


    「对！就她俩！妹妹头长得老可爱了，我还发现她跟我追的是同一个男团偶像，咱俩已经加上微信了！」


    宋昭：「哈？」


    第64章 怎样都要


    该说不说，这世界真的小。


    宋昭都不去上班了，还能遇见同事，没准哪天出去丢个垃圾都能遇见沈经国。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赶紧缩起了脖子，太可怕了。


    怕的不是沈经国，怕的是沈司衍和沈瑛一块挨骂。


    「想什么呢？小圆的毛儿都要被你梳秃了。」沈司衍从浴室出来，脖子上挂着毛巾，头髮湿哒哒的。


    小圆听见有人喊它，喵呜应了一声。


    宋昭回过神，看着他说：「小司，你知道吗？钟姐和悦悦在一起了。」


    沈司衍挑眉，「这么快？」


    「啊？？？」宋昭停下梳毛的手，「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算，就是之前看钟云对苏悦悦有点意思。」


    「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出来？」


    「你跟钟云接触不多。」


    「那倒是……」


    宋昭每天见到最多的是苏悦悦，确实不怎么见钟云，就算见到，也只是互相打个招唿的程度。


    沈司衍擦着头髮走到他身边坐下，「你今天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俩今天去我们琴行报课呢。」


    「你不是教小孩儿的吗？」


    「当然不是报我的课啦，钟姐要学架子鼓，悦悦报了成人钢琴班。」


    宋昭把梳下来的猫毛团成球，放在旁边的小盒子里。


    已经攒了满满一盒了，准备找时间戳个小圆毛毡。


    沈司衍接过他递过来的盒子，放进储物柜，「李姨那还攒了一盒呢。」


    「啊？」宋昭有点好奇，「李姨怎么也攒了？」


    「我看你每次梳完都留着，想着你可能有用，就跟李姨说了一下，让她帮着一起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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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内心被填得满满的，起身抱住他，「小司，你怎么这么好呀？」


    沈司衍总能注意到他的一些小细节，然后默默地给予回应。


    他从来不问宋昭需不需要什么，只是把所有都准备好，等到宋昭需要的时候，随时能取用，即使不需要，也不过是丢掉而已。


    他也从来不邀功，好像为宋昭做这些事情，只是稀松平常，出于本能地想这么做。


    宋昭总能被他这些温柔的小细节感动到。


    「我故意的。」沈司衍回抱住他。


    「故意？」


    「对啊，让你离不开我，就算离开了，也再遇不到我这么好的，让你后悔离开我，然后再乖乖回来。」


    「我回来了你还要我吗？」


    「要，怎样都要。」


    「那我不回来了呢？」


    「我会把你抢回来。」沈司衍捏捏他的脸，「怎么？想跑？」


    「没有。」宋昭将脸埋进他的颈窝，瓮声瓮气道：「早就离不开啦。」


    沈司衍轻笑，「那我目的达成。」


    两人腻歪着抱了好一会儿，宋昭的手机在沙发上一直亮个不停。


    沈司衍拍拍他：「谁一直在给你发消息，去看看。」


    宋昭心下一沉，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松开沈司衍去拿手机，有二十多条新消息，解锁之后内心的大石头才落了地。


    原来是寝室小群。


    沈司衍凑过来问：「谁找你？这么急。」


    「高明纬他们。」宋昭把手机递给他看，「问明天晚上要不要一块吃个饭。」


    「去吧，你最近在家闲着无聊，出去跟他们玩玩，省得憋坏了。」


    「我也这么想。」


    「卡带着，我请客。」


    宋昭眨着眼睛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跟他们不太熟，去了怕你们放不开。」


    「我这是找了个金主啊？」宋昭说，「啥事不管，就是打钱。」


    「多花点，沈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哎我天，这话给我酸死了。」


    「来给我尝尝酸不酸。」


    宋昭笑着躲开他，「不闹了，我先去洗洗。」


    -


    方晴说钟云和苏悦悦下周会正式过来上课，所以宋昭今天上班的时候没有走后门，走的正门。


    结果一进门，就撞见俩人手牵手站在前台跟方晴说着什么。


    宋昭左脚刚踏进门就傻眼了，本能地想往后退。


    此路不通，走后门！


    没想到方晴眼尖地看到他，沖他招手：「阿昭，早啊！」


    话刚说出口，才突然反应过来，捂住嘴巴，但为时已晚。


    钟云和苏悦悦齐齐回头，看见了脚步正在往后退的宋昭。


    四个人八只眼，就这么对视着，方晴在后面一直做着抱歉的手势。


    怎么嘴巴就这么快，脑子还没跟上呢，名字就喊出来了，这让方晴十分懊恼。


    宋昭尴尬地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哈……我走错了。」


    想煳弄过去熘走，苏悦悦却惊喜地喊住他：「诶？阿昭？你怎么也在这儿？」


    「哈哈，早上好啊，钟姐，悦悦。」宋昭明白这下是煳弄不过去了，抓了抓头髮说：「我在这里教钢琴。」


    「啊？！你是钢琴老师？你居然还会弹钢琴！」苏悦悦上前两步，「这太巧了吧！我正好要报钢琴班，就报你的吧！」


    宋昭干笑两声，「我可能教不了你……」


    第65章 我女朋友


    「为什么呀？」


    宋昭：「我教儿童班的。」


    「啊？这样啊……」苏悦悦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


    钟云揽着她的肩膀说：「别为难阿昭了，昨天那个老师不也挺好。」


    苏悦悦嘆了口气说：「就是觉得可惜啦！」


    宋昭看着她俩亲密的动作，打算装作不知道她们在谈恋爱，轻咳了一声道：「你俩关系挺好哈。」


    苏悦悦脸颊飞红，「那个……」


    剩下半句被钟云的吻吞进肚子里。


    钟云搭着她的肩膀对宋昭说：「这是我女朋友。」


    方晴在后面都快磕疯了，想掏手机拍照又觉得侵犯人隐私权，只能捂着嘴满眼写着：好甜啊！！


    宋昭也被钟云的直白给吓到，终于明白沈司衍那天当着姚薇的面亲他是怎样震撼的一个画面。


    「那啥……恭喜！！」宋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祝福语，只能干巴巴地蹦出来这俩字儿。


    苏悦悦嘿嘿笑了下，「刚在一块没多久。」


    方晴拿了两张听课登记表给她俩，「你们先填表吧，待会儿要上课了。」


    「哦哦，好的。」苏悦悦接过那两张表，然后转头对宋昭说：「阿昭，我们先填表，你等会儿啊，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呢。」


    宋昭点了点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倚在前台对方晴使眼色，给她发消息。


    宋昭：【你不是说她俩下周过来上课吗！！】


    方晴：【大哭/正式上课确实是下周，今天是过来试课交学费的。】


    宋昭：【你昨天怎么不说！】


    方晴：【我忘了……对不起阿昭，你该不会马上就会被沈家人抓走吧？我提前帮你报警你看行吗？】


    宋昭：【……也没严重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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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聊着，苏悦悦已经走过来了，宋昭不露声色地将手机收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阿昭，你最近怎么没来上班啊？发消息也没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宋昭更尴尬了，他没有回苏悦悦的消息，并且还被本尊抓包了。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吗？没有。


    「我以为我回了……不好意思啊悦悦。」多苍白的解释。


    苏悦悦听进去了，摆摆手说：「没事的阿昭，我也经常脑内回消息。」


    她凑到宋昭耳边悄悄说：「因为这个，被钟姐骂过好多次呢。」


    钟云轻咳了一声，「你悄悄话说得有点大声。」


    她起身把填好的两张表递给方晴。


    苏悦悦吐了吐舌头，矇混过关。


    「所以你最近为什么没来公司上班啊？」苏悦悦又问他。


    她一开始以为宋昭离职了，但一直没有收到宋昭的离职表，问了钟云也没有。


    「嗯……最近有点事，不太方便，过阵子会回去的。」宋昭含含煳煳地回答着。


    苏悦悦很体贴地没有细问，「那你怎么在这教钢琴啊？」


    「周末闲着也是闲着，就过来做兼职了。」这理由倒还有几分真。


    宋昭看着钟云说：「钟姐，你们千万对这件事情保密啊！」


    钟云点头：「行，看在那箱水蜜桃的份儿上，帮你保密。」


    苏悦悦心想，沈总是不是有点太压榨助理了，工资发得少，逼得人不得不利用周末做兼职。


    可是平常看沈总和宋昭的关系挺好啊，难道这就是不能在熟人手底下干活？


    「上课时间到了，我先走了，咱们回头聊。」宋昭抓住机会赶紧跟她俩道了别。


    一大早，可真够兵荒马乱的。


    虽然说着回头聊，宋昭也不是很想回头聊，下班的时候偷偷从后门熘走的。


    回家的时候还把这件事情跟沈司衍说了，担心别对沈司衍造成什么影响。


    万一真有点什么，也好早做打算，大不了他老老实实去沈瑛家里住一阵子，住到沈司衍结婚得了。


    反正瑛姐人温柔，家里厨子做的锅包肉也好吃……


    沈司衍点他额头，「就惦记吃了，这么喜欢锅包肉，我回头学学做给你吃。」


    「好诶！」


    沈司衍又点了下他的额头，「钟云嘴很严，不用担心她会乱说。」


    「那就好。」宋昭放下心来。


    「暴露了也没关系，到时候再想别的法子，总有对策的。」


    「嗯嗯！」


    下午没课，沈司衍也不想去公司加班，他一整周的白天都没见到宋昭了，只有晚上下班回来的时候才能见到。


    可别提多腻歪了，午觉都醒了还硬抱着不让人起。


    最后宋昭说趁着周末没事，可以打毛线小人的游戏，他这才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


    一人一个手柄，宋昭挨着他坐，冰箱里有李姨买的西瓜，沈司衍切了一半，从厨房拿了勺子。


    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他又拿来毛毯披在宋昭身上。


    「这次还要挂我身上让我带着你通关吗？」


    宋昭歪头看他：「你看不起谁呢？这次我带你行吧？」


    「行。」沈司衍笑着在他身边坐下。


    一切准备完毕，两人终于开始打起游戏。


    游戏帐号找回来了，进度是云端保存，所以能接着往后玩儿。


    虽然只剩两关，但已经足够打发下午的时间。


    -


    「阿昭，你现在还住在沈司衍家里吗？」高明纬坐在他旁边看菜单。


    卫明和张进路上堵车还没到，说是让他俩先点菜，等到了就能开饭。


    宋昭：「嗯，在呢。」


    高明纬看看他，又看看菜单，然后又看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宋昭看出来了，「想说什么？」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高明纬挠挠头，「你现在还喜欢他吗？他都订婚了。」


    宋昭听出他话外的意思，思索着应该怎么回答，感觉说什么都不太好。


    「明纬，你相信我吗？」


    「信。」高明纬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那就再等我两个月，到时候我告诉你答案。」


    两个月后是沈司衍结婚的日期。


    高明纬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今天本来就是为了安慰宋昭而组的局，另外三个人商议的，没告诉宋昭。


    他们都知道宋昭喜欢沈司衍喜欢了这么多年，突然一下订婚了，宋昭心里肯定不好受。


    张进今天比平常还要少个脑子，高明纬怼他怼得飞起，俩人都努力逗宋昭开心。


    这些宋昭都能感受得到，内心涌上一种名为「感动」的情绪。


    他很开心，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群与他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对他这样好。


    第66章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很无辜吧？


    一切变数从沈司衍的婚期提前了开始。


    早上下雨，外面的天气阴沉得厉害，宋昭还在睡梦中。


    沈司衍本打算起床的，看见宋昭睡得香甜，又重新躺了回去，决定今天上午翘个班好了。


    宋昭被他的动静吵醒，闭着眼伸手摸他，「要起床了吗？」


    「不起。」沈司衍把他捞进怀里，下巴垫着他的头，「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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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又勐又急，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有一种催眠的效果。


    小圆早上已经醒了，出去吃了李姨给它准备的早餐，又回来跟他们俩一起睡。


    这样的天气真的很适合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昭被沈司衍的手机震动吵醒，他动了一下，「小司，电话。」


    沈司衍闭着眼睛拿过手机，「说。」


    何晶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沈司衍！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婚期提前了！」


    沈司衍大脑清醒了，从床上坐起来问：「什么意思？」


    「早上我爸打电话过来说要提前一个月，估计你马上也收到消息了。」


    挂断电话之后，他果然收到了沈经国发来的消息。


    这件事情来得太过突然，沈司衍也明白其中的原因。


    无非就是沈经国觉得夜长梦多，不如早结早安心。


    「正好是你生日那天。」宋昭靠过来。


    沈司衍揉揉他的头髮，没再说什么。


    他给沈瑛发了消息过去：【瑛姐，有些事情要早作打算了。】


    本来按照计划可以完成的事情，如今因为婚期的提前，不得不加快脚步。


    沈司衍变得比之前还要忙，他既要忙云智的事，又要忙常宇公司的事，还要忙着出国陪何晶拍婚纱照。


    端着笔记本坐在路边办公的沈司衍，看着不远处摆着各种pose的常宇和何晶，内心直犯嘀咕。


    ——当初到底怎么想的，就接了这脏活累活。


    两边公司的工作都得他来展开，出国拍婚纱照还要他跟着。


    关键是他出来了，宋昭出不来。


    俩人就这么谈了二十天的异国恋，沈司衍每天晚上给宋昭打跨国电话的时候都唉声嘆气的。


    外面的饭难吃，晚上也没人形抱枕陪睡，实在是想早点回去。


    魏东的妈妈已经出院，他也能回来上班了，给沈司衍减轻不少负担。


    「你快一个月没睡好觉了。」宋昭看着他眼下的阴影，有些心疼。


    沈司衍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捏捏宋昭的后颈肉安抚道：「快结束了，阿昭。」


    三天后就是婚期，到时候他跟云智跟沈家，再无瓜葛。


    宋昭窝在他怀里小声道：「谢谢你为我做了这么多。」


    沈司衍笑着说：「何晶才应该谢我，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我哪里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确实，如果不是为了帮何晶，他早就简单粗暴地解决天成了。


    根本用不着拿订婚结婚做幌子。


    「等事情结束，我给你好好过个生日。」


    「好。」


    「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


    沈司衍亲亲他的嘴角，「谢谢宝贝。」


    宋昭从椅子上下来，穿上拖鞋下楼倒水，手机在隔壁的卧室响起来，他不得不又折返回楼上去拿。


    还是陈彬。


    宋昭有些烦躁。


    这一个月过来陈彬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要钱。


    宋昭拉黑了好几个，但隔两天又会有新的号码打进来，像蟑螂一样，根本无法断绝。


    索性他也不管了，由着陈彬打。


    他在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以敲诈勒索罪的名义把陈彬送进去。


    其实并不想做到这一步，如果陈彬一直这样骚扰个不停，影响到他生活的话，他不介意做坏人。


    等走到餐厅的时候，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但又马上响起来，大有一种宋昭不接电话，他就一直打的架势。


    宋昭走进厨房将门关严，接听了电话。


    「宋昭，别他妈给脸不要脸，我让你打钱听到没！」陈彬骂骂咧咧的。


    以往还会耐心地阴阳怪气，今天完全不装了。


    宋昭捏了捏眉心，「陈彬，我好话只说最后一遍，没有任何人欠你的，当年是你有错在先，我如果不是身体原因，蹲大牢的就不会是小司，而是你。」


    对面顿了两秒，突然大笑起来，「宋昭，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很无辜吧？」


    宋昭皱眉：「什么意思？」


    「看来当年的事情，你爸妈瞒得很好。」陈彬的语气突然阴狠，「该死的是你！宋昭！凭什么只有你这个罪魁祸首还好好活着！」


    宋昭心沉下来，难道四年前的事情还有别的隐情？「话说清楚。」


    「想知道的话，明天带着钱来找我。」


    陈彬挂断了电话，发来一条简讯，是咖啡店的地址。


    宋昭息屏走出厨房，浑身脱力地在餐厅趴了一会儿。


    手绳下的旧伤又开始痒起来，小圆过来蹭他，他才想到自己是下来给沈司衍倒水的。


    他站起身拿过玻璃杯，才发觉自己手抖得厉害。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像即将得知一个令他难以接受的真相。


    看着门外阴沉的天气，宋昭深吸了一口气，揉揉脸，才重新拿着水杯上楼。


    「怎么这么久？」沈司衍问他。


    他把水杯放在沈司衍面前说：「刚刚接了个电话，明天薇薇约吃饭。」


    「又吃？」沈司衍有些不满，「前阵子不是才吃了？哪有这么多饭要吃？让她来我婚礼上吃，顺便还能随个份子。」


    「小气鬼。」宋昭亲亲他，「她跟季家明热恋期，没准因为这个要请我呢？」


    「说不过你。」沈司衍拉着他，「要陪我一起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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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摇摇头，「我有点困了，想去睡会儿。」


    「那行。」沈司衍捏捏他的手，「晚饭我叫你起床。」


    「好。」


    宋昭离开书房转身进了卧室，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翻来覆去的，想着陈彬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很怕听到一些令他难以接受的事，但又说不上来，究竟什么样的答案，会让他难以接受。


    第67章 小司，对不起


    宋昭一晚上辗转反侧没睡好，第二天早早地就到了约定地点。


    外面还在下着雨，已经连着下两天了，奇怪，明明不是梅雨季，却还是那么多雨水。


    伤口在发痒，他手伸进去挠了挠。


    大概等了一个小时，咖啡续了好几杯，陈彬才姗姗来迟。


    比以前更像个混子了，剃着寸头，带着耳钉，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走过来。


    「真是好久不见。」陈彬在他对面坐下。


    宋昭冷眼看着，「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急什么？我早饭还没吃呢。」他招来服务员，点了一堆牛排、意面、小食。


    「来点吗？」他把菜单推给宋昭。


    宋昭看也没看，「不用了。」


    「宋少爷还是跟以前一样冷漠无情。」陈彬将菜单合上交给服务生，然后靠着软椅上下打量着他。


    宋昭没心情跟他闲聊，端起咖啡小啜，眼睛盯着外面撑着伞行色匆匆的人。


    餐很快上来，陈彬叮叮咣咣，风捲残云地吃了一通，期间宋昭一句话也没说。


    他想挖苦两句，宋昭也只是淡淡地「嗯」一声，好像他带刺的言语并不能攻击到宋昭。


    陈彬喝完杯子里最后一点橙汁，打了个饱嗝，满足地重新靠回椅子上。


    宋昭这才收回视线看着他，「可以开始说了吗？」


    「哼。」陈彬冷笑，「这么颐指气使的给谁看？」


    宋昭又不说话了。


    这让陈彬很是挫败，他好像说什么都无法惹这个人生气。


    「因为你，我妈死了，你知道吗？」


    宋昭看着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因为着急去医院看我，从楼梯上跌下来摔到脑子才死的！」


    宋昭还是静静地看着他，「这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错吗？


    如果你没有绑架我，小司就不会心急冲进来，如果不是你不甘心放我走，小司也不会反击导致你骨折，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错，陈彬。」


    陈彬听着他冷静的话语，突然大笑起来，在安静的咖啡厅里，他的声音尤为刺耳。


    众人纷纷朝他们这里看过来，皱眉表达不满。


    等到陈彬笑够了，他阴狠地看着宋昭：「你知不知道，我绑架你，都是你父母出的主意，连药都是他们买的。」


    「噹啷」一声，宋昭手中的咖啡杯滑落至陶瓷杯垫上，咖啡洒落出来。


    服务员闻声赶来，收拾好残局说：「我再给您换一杯。」便匆匆退下。


    宋昭紧紧攥着拳头，用力到骨节发白，「你胡说。」


    「我胡说？」陈彬笑了，「当初我爸不过是犯了点小错误，就要被开除，我妈身体一直不好，全家都指着我爸养活，而你们家呢？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一个人失业。」


    「那不是小错误。」宋昭反驳他，「你爸跟供应商勾结採购不合格原料，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多少人？」


    陈彬并未回答他的话，自顾自地说：「你妈找上我，说只要我能想办法把你和沈司衍分开，就让我爸重新回去上班，她说什么手段都行，她会帮我遮掩。」


    宋昭的手止不住地发抖，有些坐不住。


    「宋昭，你真噁心，你居然喜欢男人。」陈彬嫌恶地说，「你妈觉得你丢了宋家的脸，她宁愿你去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闭嘴！！」宋昭终于忍不住爆发，用力拍在桌子上的手掌发麻，像无数只蚂蚁顺着他的血管脉络钻进身体。


    「我妈不会这样的。」他喃喃自语。


    他妈一直都对他和沈司衍在一起这件事情有着强烈的牴触心理，他是知道的。


    但他无法说服自己相信妈妈会因为这个事情，恨不得将他推进地狱！


    他以为只要够坚持，时间够久，妈妈就一定会接受。


    不会的，不会的。


    「还不肯面对现实？」陈彬嘲笑着，将手机丢给宋昭，「你自己看吧。」


    眼前是陈彬和宋昭妈妈的聊天框，每一个字都刺痛着他的眼。


    【药已经帮你买好了。】


    【城郊烂尾楼没有监控，把他带去那里。】


    【多拍点照片，让沈司衍死心。】


    ……


    熟悉又陌生的头像，熟悉又陌生的语气，宋昭终于受不住精神压力，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冰冷的聊天框一遍又一遍闪现在他脑海，他吐了半天，胃里却只有刚刚喝下去的咖啡液。


    泪水煳了满脸，他脱力地跪在地上，久久无法起身。


    「不会的……不会的……」他神情呆滞口中一遍遍重复。


    餐厅所有人都对他投来异样的目光，服务员匆匆赶来将他拉起。


    「先生您还好吗？要不要帮您打120？」


    宋昭耳朵嗡鸣不止，世界在他眼里变得虚幻起来，他好像从躯体中抽离出来，漂浮在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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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


    怎么出咖啡厅的宋昭已经不记得了，他开着车在大街上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外面倾盆大雨砸在挡风玻璃上，模煳了他的视线。


    如果能死在这场大雨里就好了，他这样想着。


    车停在姚薇的小别墅外，他按了几下门铃无人应答，便倚着大门缓缓蹲下。


    盛夏的雨裹着灼热的温度，落在身上是温热的，但宋昭却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他抱着胳膊将脸埋在臂弯，雨水打湿他的头髮，落在他脸上混合着泪水一起流下。


    陈彬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该死的是你，宋昭！」


    「为了你那可笑的爱情，我妈和你爸妈，统统都没了命！」


    「这一切的一切，都由你而起！是你亲手将沈司衍送进大牢的，你配喜欢沈司衍吗！」


    「如果他知道自己当初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被你妈算计的，你觉得他还能不计前嫌地跟你在一起？」


    「你以为是我害得你们变成这样，其实罪魁祸首是你自己！」


    「你真噁心！宋昭，你怎么不去死？你应该去死！」


    「……」


    宋昭无声地流着泪，终于在越来越大的雨声中，放声痛哭。


    原来一切都因他而起。


    原来沈司衍坐牢不是因为他没有赶到法庭作证，而是早就在妈妈的算计中。


    为什么……为什么要毁了他……


    他还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沈司衍面前？他那么丑陋不堪。


    确实，该死的是他宋昭。


    三年来在戒断所的坚持，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有什么好坚持的，他早就没有必要活着了。


    他竟还恬不知耻地留在沈司衍身边，渴望着对方的爱。


    他真贱。


    上方的雨水不再落下，一双皮鞋出现在他面前，他抬眼去看。


    沈司衍撑着伞站在雨幕里，「阿昭？怎么在淋雨？」


    雨水打湿他的裤脚，深色的水痕像软体生物似的往上爬着。


    宋昭跪在地上，伏在他脚边痛哭：「小司，对不起……」


    第68章 我好累


    沈司衍蹲下身子，将雨伞倾斜给他，「别哭了阿昭，我说过，无论怎样我都要你。」


    「可是我……」宋昭哽咽着，湿淋淋的发粘在额头，狼狈不堪，「我害你坐牢。」


    「不想了宝贝儿，都过去了。」沈司衍环抱住他，「我永远爱你。」


    「小司……」宋昭回抱他，却身体一倾倒在地上扑了个空。


    手肘传来钝痛，脏污的雨水沾了满脸，他趴在地上，再度抬头，眼前什么都没了。


    竟是幻觉。


    又是幻觉。


    戒断所三年来每天都重复的幻觉。


    他无力地躺在地上，看着灰濛濛的天空，任凭雨水砸着他的脸，没有丝毫反抗的力气。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耻，已经这样了，他居然还幻想出一个沈司衍说要原谅他。


    好可笑。


    好噁心。


    他有什么资格让沈司衍原谅。


    不知过了多久，又一把雨伞撑了过来，姚薇惊讶地喊：「阿昭！怎么在这里睡着！」


    雨还在下，没有停，好像永远都不会停。


    他转动眼睛，木讷地看着那个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幻觉的姚薇，没有说话。


    「阿昭，你怎么了？说话！别让我着急好吗？」姚薇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


    脸上传来木木的痛意，姚薇还在，不是幻觉。


    他嘴唇翕动着，心如死灰，「薇薇，我是不是不该活着？」


    姚薇心脏一紧，眼泪便落了下来，她大声吼着：「你说什么胡话！不是约好再也不提的吗？不是还有小圆吗？还有沈司衍……」


    「没有了。」宋昭喃喃道，「没有沈司衍了。」


    眼角不停有液体滑过，他早已分不清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总之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你先起来好吗？我们进去好好聊，好不好？」姚薇摸着他的头，一下一下轻轻摩挲。


    宋昭侧着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我哪也不想去了，我好累，薇薇，我好累。」


    他的每一句话，都扎在姚薇心里，疼得她止不住落泪。


    「求你了阿昭，别这样。」


    她去拉宋昭，发现拉不动，索性丢掉雨伞，两只手将他拖进了小别墅。


    水痕从走廊一直蔓延至客厅，宋昭湿淋淋的像一只没了魂的水鬼，在地上蜷缩着一动不动。


    姚薇把他扶起来，拿着毛巾替他擦掉雨水，又给他裹了好几层浴巾，放在暖灯面前，怕他着凉。


    她自己身上还湿着，精緻的妆也花了，却无暇顾及。


    「到底怎么了？跟我说说好吗？」她坐在宋昭身边，小声地哄着他。


    这样状态的宋昭，她在一年前见过一次。


    那个时候刚回国办完他父母的葬礼，每天就这样躺在出租屋里，不吃不喝，一动也不动，眼睛失焦地盯着一处，好像没了魂。


    她怎么劝说都没有用，宋昭身边好像建起了一道高高的围墙，没有任何声音能穿透。


    那个状态，好像是在等死。


    就是在等死。


    她急得直哭，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后来她在楼下的垃圾桶旁边捡到了小圆，粘人又话唠的一只小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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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脏兮兮地在垃圾桶旁边翻找食物。


    她把猫带回去，丢在宋昭身边，「它以后是你的了，你不吃饭它也要吃，再躺着不动，你就眼睁睁看着它饿死吧！」


    全身检查做了，疫苗也打了，澡也洗了，所有猫粮猫罐头都准备好了，放在客厅，只等着宋昭起来餵。


    第一天小圆饿了一整天，笨拙地爬上床，在他身边喵喵叫着，舔他的脸。


    粗粝又温热的触感，让宋昭动了下眼睛。


    即使饿着肚子，小圆也还是蜷在他身边打着唿噜。


    他看了一眼窝在旁边的猫，那么小一只，饿得瘦骨嶙峋的，仿佛随便一个粗鲁的动作都能将这个小生命置于死地。


    「你走吧。」


    几天没说话的宋昭，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小圆听不懂，但还是对着它「喵呜」了一声，缓缓眨着那双干净澄澈的蓝色眼睛。


    他听说，猫咪缓慢眨眼，是在表达爱意。


    这只跟他相处了才一天的小猫，已经把他当成最爱的人了。


    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抱着枕头大哭出声。


    他试图结束的生命，因为小圆的到来，泛开一圈圈涟漪。


    每天起来给小圆餵三顿饭，一开始是一顿，早上倒一堆猫粮足以维持一天。


    姚薇说：「不可以，这样它不知道吃多少量，会撑坏的，难道你要看着它被撑死吗？」


    当然不想。


    宋昭只能认命地按照姚薇给的标准，一天餵三次。


    虽然他自己也还是不吃，但小圆在吃。


    姚薇又骂他，「你开什么玩笑宋昭，你不吃饭等着自己饿死了，让小圆重新流浪吗？」


    宋昭看她：「你带它走。」


    「我不带，凭什么是我带？它姓宋又不姓姚。」


    「我一开始就跟你说了，不养你就直接丢掉，是你不扔，现在取了名字已经没有机会了，它会一直姓宋，你要对它负责。」


    「它好不容易有家了，你忍心让它重新流浪吗？」


    「万一被大猫欺负了，万一这个冬天没有熬过去，它不可怜吗？」


    姚薇用这一套说辞，绑架了宋昭半年，才将他从死亡的泥沼中拉出来。


    重来一次，她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解决了。


    「阿昭，是不是跟沈司衍吵架了？」


    听到沈司衍这个名字，宋昭的眼睛动了一下，泪水无声地涌出。


    「薇薇，我不要跟他在一起了。」


    第69章 生日快乐


    由于宋昭一天没有消息，沈司衍的电话打到姚薇的手机上了。


    「阿昭跟你在一起吗？他手机怎么关机了？」沈司衍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着急。


    姚薇看了看呆滞的他，从他口袋里面掏出泡了水的手机。


    果然黑屏，不知道是没电了还是进水了。


    「他淋雨发烧了，手机没电关机，现在在我家。」


    「发烧了？」沈司衍说：「地址发我，我去接他。」


    「嗯。」姚薇挂了电话。


    宋昭无助地看向她：「我不想回去。」


    「总要面对的。」姚薇伸手将他贴在眼睛上的头髮拨开，「勇敢点，如果实在没有勇气，打电话我就去接你，好吗？」


    宋昭听话地点头。


    身上裹着的湿衣不断汲取着他的热量，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沈司衍一进门，就看见他湿淋淋的小狗坐在地上，脸上因为发烧而起了红晕。


    「怎么这么湿？」他把宋昭抱起来，感觉宋昭整个人都在发烫。


    姚薇看着他欲言又止，宋昭用眼神哀求她不要说，她只能默默忍下。


    沈司衍也没准备等她的回答，抱着宋昭走出了门。


    外面雨已经停了，沈司衍上车之后说：「待会儿会有人来把他的车开走，今天辛苦你照顾他了。」


    姚薇点了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宋昭裹着沈司衍的衣服躺在后座，一动不动的，听着他打电话让医生去家里一趟，又打了个电话让司机去姚薇家里开车。


    他听着沈司衍的声音，鼻子酸得厉害，眼泪全落进沈司衍的外套里。


    沈司衍透过后视镜看他：「不舒服吗？」


    宋昭把脸埋进衣服里，「嗯」了一声。


    沈司衍安抚道：「快到家了，再忍耐一下。」


    他把车开得飞快，好在一路上没有什么红灯阻挠，到家的时候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量了体温39.8°，医生开了退烧药和散热贴，交代了几句话就走了。


    宋昭躺在床上头昏脑涨的，感觉整个房子都在转。


    他能感受到沈司衍在他身边忙活，但是他睁不开眼，觉得眼皮很沉重。


    「阿昭，先别睡，把药吃了。」沈司衍柔声唤他，将他从床上扶起来。


    宋昭睁开眼睛看着沈司衍掌心分好的药，又看了看那张自己爱了多年的脸，强忍住眼泪把药吞了下去。


    吃完药，沈司衍把他放下，仔细掖好被子，心疼地摸摸他的额头，然后走出门去。


    宋昭缩进被子里，好像要把今生的眼泪流完。


    在沈司衍身边，使他的精神压力骤增，一整夜都睡不着觉，夜里起来吐了好几次。


    沈司衍也急得一夜没睡，喊医生来了几次，只说是发烧，并没有别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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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去医院。」沈司衍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换衣服。


    宋昭说：「不用了，我真的只是发烧。」


    沈司衍不容他拒绝，硬是给带到了医院。


    抽血化验，检查了一通，确实只是普通的发烧，连住院的必要都没有。


    他又把宋昭带回来，让医生暂时住在家里，方便随时用到。


    宋昭吃不下饭，一天一夜了，都只是在睡觉。


    沈司衍硬是把他从床上拉起来餵了碗粥，因为空腹吃药胃很难受，再不吃只会恶性循环。


    宋昭强忍着喝完粥，将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沈司衍第一次见宋昭这么虚弱消沉的样子，以前也生过病，只是精神差点，其他的没有什么影响。


    像现在这样一整天都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看着揪心。


    明天就是沈司衍结婚的日子，家里今天来了很多人，都被沈司衍三言两语地送走了。


    宋昭听着楼下的嘈杂声，闭上眼睛放空，只有放空的时候，陈彬的话才不会一遍一遍在耳边响起。


    老宅有事召沈司衍去，临走前他上楼看了一眼宋昭，还是那样躺着，小圆陪在他身边。


    有些温热的唇附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他没有睁眼。


    沈司衍心疼地摸摸他的头，替他关上床头灯，跟李姨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里，宋昭还在睡着。


    洗完澡回来躺下，他将宋昭抱进怀里，体温好像下降了一些，稍稍放下心来。


    唯一不好的，还是总呕吐。


    他以为宋昭只是不吃饭导致的胃不舒服，却没有想到是心理上的问题。


    夜晚短暂又漫长，宋昭睁着眼睛听沈司衍在耳边平稳的唿吸声。


    他还是没有勇气说那件事。


    怎么开口呢？


    你当初坐牢，是早有预谋，是我妈一手安排的。


    这样说吗？


    说完了之后要祈求他的原谅，求他再继续爱自己吗？


    他怎么说得出口，那个毕竟是他妈妈，他没办法完全割席。


    他伸出手，想摸一摸沈司衍的脸，却只是悬在半空中，指尖描绘着他的轮廓。


    嘴唇微动，无声道：「小司，生日快乐。」


    天空很快泛起鱼肚白，今天婚礼沈司衍必须早早起床做准备。


    他醒来的时候看见宋昭睡得正沉，伸手试了一下额头温度，已经不再发烧。


    终于放下心来，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何晶和常宇能不能在一起，全看今天了。


    他让李姨好好照顾宋昭便出门了。


    听见楼下引擎声渐远，宋昭慢慢睁开了眼，眼底满是红血丝。


    他撑着从床上坐起，由于低血糖，他头晕的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转。


    小圆过来蹭他，有些担心地舔舔他的手。


    他挠了挠小圆的下巴，生硬地扯出一个笑，声音沙哑，「我没事。」


    从衣柜里挑了一根红色的领带，他扶着楼梯扶手下楼去。


    李姨见他下楼了，忙过来搀他：「好点了吗小昭？阿姨煮了你爱吃的瑶柱粥，还是热的，我给你盛一碗吧？」


    宋昭的嘴唇苍白没有血色，笑了一下说：「谢谢阿姨，我待会吃。」


    他把收好的领带放进李姨手中，「小司领带忘了拿，刚刚打电话让我送，我这样也去不了，您帮我送一下吧？」


    李姨不疑有他，接过领带说：「好好，我去送，你在家里好好休息。」


    走之前，她把粥盛好放在宋昭的面前：「趁热吃吧？凉了吃胃不舒服。」


    「好。」宋昭乖巧地点头。


    他吃完最后一碗粥，给姚薇打了个电话：「薇薇，帮我搬家吧。」


    第70章 司仪


    婚礼现场选在靠城郊的庄园酒店。


    极尽奢华的巨大城堡，围栏外圈挤了好几层记者。


    何晶精心谋划的创意婚礼，使得沈司衍免于进行「接亲」这个步骤，轻松了不少。


    外面新郎新娘的人形立牌都是手绘，完全分辨不出两个人究竟是谁。


    婚礼请柬也是分开发，女方宾客接收到的请柬上只有新娘的名字，男方也是。


    还好何晶平常就是古灵精怪的，冷不丁要自己策划这种创意婚礼，两边家长也不意外，全都由着她了。


    沈司衍坐在化妆室心神不宁的，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覆覆。


    何晶笑他：「干嘛？第一次做司仪你紧张啊？」


    沈司衍耸肩：「我有什么好紧张的，搞砸了结不成婚的又不是我。」


    「呸呸呸！」何晶赶紧说：「大喜的日子不要说这种丧气话行吗？」


    沈司衍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未读消息和未接来电。


    想打个电话问问宋昭好点没，又担心打扰到他休息，就一直忍着。


    何晶问他：「婚礼一结束，沈家这边你是待不下去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投奔我们呢？大股东。」


    「还有些事情没忙完，先等你结婚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行！随时恭候您的光临，股权转让合同拟好都要落灰了，就等着你签字。」


    外面有人敲门进来说快到吉时，可以准备出场。


    确认了一下沈司衍的胸花没有问题，何晶挽着他的手臂，提着华丽的裙摆施施然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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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传统婚礼上父亲牵着女儿交给新郎的剧情，何晶拿着麦克风站在台上。


    「大家好，感谢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


    台下一阵欢唿声，有一大半的人都拿着手机或者相机直播录像。


    「今天的婚礼没有复杂的流程，主旨在于大家在我的婚礼上可以吃好喝好。」


    「新娘新郎的出场，也没有设计得多么梦幻华丽，因为我认为真挚的爱情，不需要浮夸的素材去堆砌。」


    ……


    何晶一段话说得太真诚，完全没有外人以为的大小姐性格，台下的叫好声更响亮了。


    「我想说的大概就这么多，接下来有请沈司衍先生讲几句。」


    她把话筒递给沈司衍，还冲他眨了个眼。


    沈司衍接过话筒，表情仍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虽然在上台之前何晶跟他说了无数遍要笑，他还是笑不出来。


    沈司衍跟她说：「有什么好笑的？结婚的又不是我。」


    等到跟宋昭结婚的时候再笑也不迟。


    「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何小姐的婚礼。」


    众人：好诶！


    众人：嗯？怎么是「何小姐的婚礼」，不是「我跟何小姐的婚礼」？


    众人：不管了，可能口误，再往下听听。


    沈司衍：「我跟何小姐是很好的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众人：然后现在变成了老婆是吧？！


    沈司衍：「也许有人以为今天何小姐的新郎是我。」


    众人：难道不是？


    沈司衍：「但我由衷地希望她能拥有自己的爱情，可以不被世家恩怨纠葛牵累。」


    众人：什么意思？越来越听不懂了。


    沈司衍：「所以我今天给大家，以及何小姐准备了一个惊喜。」


    众人：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你说清楚。


    沈司衍：「接下来请出我们今天的新郎——」


    众人：？？？？？？？？？什么？


    舞台中间的升降台缓缓升起，一个穿着西装、胸前别着「新郎」胸花的男人出现在他们身边。


    沈司衍：「常青医药集团的常宇先生！」


    何晶攥紧了裙摆激动地眼眶通红，朝常宇伸出了手。


    但还是不忘歪头小声骂沈司衍：「我给你写了两千字催人泪下的稿子，你就给我念这几句是吧？」


    众人：？？？？？？？？？？？？？


    会场先是一片寂静，然后变成交头接耳小声地讨论。


    沈何两家的长辈面面相觑，何晶爷爷气得大喘气，旁边的人赶紧掏了速效救心丸倒他嘴里。


    沈经国面色铁青，拳头攥得咔哒作响。


    难怪一直说要搞什么创意婚礼，原来一切的准备都是为了这一刻！


    会场内虽然没有记者，但有不少人在直播录像。


    但凡两家有一个长辈坐不住发火了，立马就会有无数个摄像头对着。


    这样一场婚礼就会变成闹剧，这么多宾客，外面围了无数记者，说错一个字都会被乱写做文章，对两家的名誉都有损。


    一切以利益为先的沈何两家，在没商议出一个万全之策的时候，是不可能轻举妄动的。


    沈司衍跟何晶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干。


    婚礼现场换新郎，想都不敢想。


    他俩这么做，就是奔着众叛亲离去的，但实际上对他俩的利益没有任何影响。


    沈司衍根本不屑继承云智，何晶身为女人也默认没有家业继承权。


    两个光脚的，当然不怕穿鞋的。


    不管今天这个婚能不能完美结束，何晶都已经通过媒体的镜头告诉了大家，常宇，才是她要结婚的对象。


    沈司衍把话筒递给常宇之后，就下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接下来的事情如何发展，只能看那小两口的造化了，他只能帮到这里。


    今天魏东也来了，怕真打起来沈司衍双拳难敌无数只手，他在旁边好歹能帮衬一下。


    「呦，沈霸草难得上台发言一次，居然还是主持别人的婚礼。」魏东勾着他的脖子调侃。


    沈司衍甩开他：「没个正形。」


    「你又不是新郎，还带着新郎胸花？」


    魏东伸手拨了一下，定睛一看，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司仪？？？？」


    「不是，你，哎……哈哈哈哈。」魏东一见司仪两个大字，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你戴的是司仪的胸花？？？？」


    沈司衍把胸花取下来装进口袋，「身边跟着的都是何晶的人，台下的那些人也注意不到这些细节。」


    「难怪你信念感这么强，原来你今天是沈司仪。」


    沈司衍：「……」


    「笑够了吗？笑够了回去上班。」


    魏东问：「那你呢？」


    第71章 守护神


    「我？我当然是带阿昭出国度蜜月。」沈司衍脱下西装丢给他拿着。


    最近忙得很，都没能好好陪宋昭，这下事情办得差不多了，终于有时间。


    一是确实该休息，二是出去能躲一躲沈经国的怒气。


    虽然沈经国发火他不怕，但看着心里烦。


    「哎呦，甜得嘞。」魏东在旁边「啧啧啧」。


    一掏兜才想起来有东西没给沈司衍。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色的领带递过去，「你家阿姨送来的，她没邀请函在外面进不来，我正好看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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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衍接过领带有些疑惑：「给我送领带干什么？」


    「不知道。」魏东耸肩，「她说你打电话回家说忘了带，宋昭让她帮忙送来，结果路上有点堵，婚礼快开始了她才到。」


    「我看你这脖子上不是系了领带吗？」魏东指指他，「新买的吗？」


    沈司衍的心脏跳得有些慌乱，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


    因为他根本没有打电话让送领带。


    「李姨呢？」他抓住魏东的手腕，「回去了吗？」


    「我没让她回，大中午的，我在会场给她找了个位子，让她吃完再走。」


    魏东见他神色紧张：「怎么了？」


    「我得先回家一趟。」


    沈司衍把领带丢给他，便跑了出去。


    一路上他给宋昭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是关机，给姚薇打了也被挂断。


    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油门也越踩越用力。


    半个小时终于飙到家，车门没关就赶紧去开门。


    一进去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小圆没有像往常一样跑着过来迎接他，门口放的猫爪板也不见踪影。


    鞋柜旁放猫零食的储物格空空如也，地毯上的逗猫棒和小圆爱玩的球球都不在。


    一切仿佛回归到几个月前。


    「小圆。」沈司衍站在门口，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回应他的只有无声。


    他跑上楼打开卧室门。


    被子叠地整整齐齐，窗帘是拉开的，微风轻轻吹动白纱，阳光倾落在地板，床边小圆的猫窝也消失不见，它最爱躺在那里晒太阳。


    拉开衣柜，里面空了一半，剩下的只有他自己的衣服。


    卫生间的牙刷杯变成了一个，拖鞋只剩一双。


    他在整栋房子里找不到任何一个宋昭曾经住下的证据。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沈司衍在房间里踱步，仔细復盘着最近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跟宋昭关系一向很好，吵架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别扭没有几分钟宋昭都会过来哄他。


    是他哄累了，所以才想走吗？


    可是在此之前他们并没有吵架，宋昭还说要给他过生日。


    如果真的要说反常，那只有宋昭发烧的这两天。


    不吃不喝，没有精神，也不爱说话，只是睡觉。


    是因为他不够关心宋昭，所以才让他失望离开吗？


    沈司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答案，每一个理由都无法让他说服自己。


    一定有别的原因。


    他再次拨打宋昭的电话，依旧关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仿佛回到了四年前，取保候审回家之后，发现房子里有关于宋昭的一切统统不在了，电话也变成空号。


    这一次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要他了？


    他颓然地躺在地板上，仰面看着天花板。


    四年前那次他没有机会亲自问清楚，但这一次，他一定要听到宋昭亲口说出原因！


    掏出手机给沈瑛打了个电话：「瑛姐，帮帮我。」


    「又怎么啦？我的好弟弟。」沈瑛在那边轻笑着，「你今天闹出的动静可不小哦。」


    「阿昭不见了，帮我找他。」


    「不是说了要藏好。」沈瑛虽埋怨，但还是应下了。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沈司衍忙起身奔向楼梯。


    进来的却是李姨。


    李姨刚好抬头望见他：「哎呦，司衍，你原来在家，你爸找你都要找疯了，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你跟晶晶结婚吗？怎么换人了？」


    沈司衍没有回答她，只说：「李姨，阿昭走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走了？」李姨扭头四处看看，「我说怎么今天进门这么空，小圆的东西都收没了。」


    「嗯。」沈司衍步伐沉重地走下楼，「他也没跟你说？」


    「没有，他今天让我给你送领带的时候还好好的，我给他盛了碗粥，说等我回来给他做午饭。」


    李姨问：「你俩吵架了？」


    沈司衍坐在沙发上捏了捏眉心，「我不知道。」


    李姨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小昭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从小就脾气倔，他一直让着你。」


    沈司衍和宋昭都是她带大的孩子，她比谁都了解。


    「你打个电话哄哄他，没准就回来了。」李姨说，「你要不好意思的话，我来打给他。」


    「没事的李姨，我会把他找回来的。」


    李姨放下心来，「那就好，都是一块长大的孩子，都好好的。」


    在她眼里，沈司衍和宋昭永远都是小孩，小孩子之间也难免吵个架闹个别扭的，各自服个软就行，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沈司衍在楼下喝了杯水，尝试打了几次宋昭的电话，依然没打通。


    沈瑛也没有发来反馈。


    也难怪，才半个小时就有反馈，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他回到书房坐在椅子上，宋昭以前经常会坐在他怀里陪他一起工作，不出言打扰，就窝在他怀里听心跳声，每次都能听到自己睡着。


    书房冷气足，小圆又贪凉，宋昭进来的时候，它也会跟着进来，蜷在他脚边睡觉。


    现在怀里空空的，脚边也空空的，什么也不剩。


    拉开抽屉拿出那罐橙子糖，里面只剩五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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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每次想宋昭的时候，都会拆一颗，不过跟宋昭在一起之后，已经很久不吃了。


    清香的橙子味盈满他的口腔，以前吃起来很甜的糖，今天却觉得有了橙子的酸味。


    将罐子重新放入抽屉，他拿起了罐子旁的一个毛毡玩具。


    是上个月宋昭不能出门上班，在家无聊，用小圆的毛戳的小圆猫猫头。


    戳了两个。


    第一次做没有经验，戳的第一个猫头不够饱满，但第二个就漂亮很多，宋昭把漂亮的那个送给了他。


    宋昭说小圆是他的守护神，给沈司衍一个，以后小圆也能保护他了。


    眼睛有些酸涩，沈司衍将猫头放回抽屉。


    视线在毛毡蓝色的眼睛上停留片刻，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手机定位。


    第72章 心甘情愿


    宋昭新租的房子在隔壁市的一个小县城。


    从姚薇那回来的那天，她就已经着手找房子，担心宋昭随时需要。


    县城生活很慢，小区后面有一条小吃街，小区里面也有小型超市，完全能满足日常生活。


    姚薇因为要出差，赶晚上的飞机，陪他到了新房子之后就马上走了。


    随着搬家公司一起过来的还有四个收纳师，负责收拾新房间。


    宋昭本来想自己收拾，但觉得身体很沉重，根本不想从床上起来。


    卧室是最先收拾好的，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发呆。


    小区绿化很好，他住在三楼。


    透过窗看外面的树，还有树上跳来跳去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叫着。


    卧室外面四个收纳师在打扫卫生，整理房间，叮叮咣咣的声音，偶尔还会响起欢声笑语。


    小圆不太适应新环境，贴着他窝在床上。


    宋昭的东西本来就没有多少，因此四个人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收拾完毕，过来敲门请他验收。


    他没有力气起来，只说没关系，让她们先走。


    对方没有推脱，礼貌地道了别，关上了大门。


    整个房子都安静下来，只有窗外小鸟还在说话。


    小圆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外面跳来跳去的鸟。


    「饿吗？」宋昭揉揉它的头。


    小圆「喵呜」了一声，歪头蹭着他的掌心。


    现在才下午三点，中午在路上已经餵过它了，再餵的话要等到晚上。


    他几天没睡过整觉了，每次都只睡两个小时就惊醒，一身的汗，嘴角也上火起了个大泡。


    翻了个身仰视着天花板，突然觉得眼皮很沉重，便跟小圆说：「我先睡会儿，饿了的话就喊我。」


    小圆沖他叫了一声，他便沉沉睡去。


    梦里好像跌入一个小船上，下着雨，孤零零地飘在一望无际的大海。


    水黑得可怕，海浪一层层卷过来，小船上下颠簸，他的身体也跟着起伏。


    一颗心就这么悬着，一刻也无法落地。


    「阿昭，醒醒。」


    是沈司衍的声音。


    宋昭勐地惊醒，额前全是汗。


    他惊恐地看向外面，沈司衍繫着围裙，挽起袖子，站在卧室门口目光柔和地看着他。


    「小司！？你、你怎么在这儿？」他紧张得后背全是汗。


    是姚薇告诉他的吗？不是说好了保密的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沈司衍走过来坐在床边摸摸他的头，「做噩梦了？」


    宋昭点头，又摇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一直都在啊，睡傻了吗？」沈司衍抱着他拍拍后背安慰，「晚上想吃什么？」


    原来是幻觉。


    宋昭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他牵住沈司衍的衣角，就算是幻觉，也请让他卑劣地再多拥有一会儿。


    「我想喝鲫鱼汤……」


    「好，我去给你做。」沈司衍亲亲他的嘴角，走了出去。


    他看着沈司衍的背影，心脏像被无数根针刺破一样，密密麻麻地疼，让他有些唿吸不上来。


    脸上有液体滑落，凉凉的，摸了一把是泪。


    天色渐渐暗了，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他重新躺回床上，听着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


    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他没有回应。


    但敲门声依旧不依不饶地响着，他实在没办法了，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


    路过厨房的时候看了一眼里面，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心像是缺了一块，他默默忍下泪，拉开了门。


    沈司衍头髮上滴着水，面色阴沉地站在门口。


    宋昭愣了一下，随即问：「怎么淋雨了？快进来。」


    他拉着沈司衍的手将人迎进门。


    刚一站定，沈司衍就一把抱住他，「为什么又丢下我？」


    沈司衍衣服上的雨水也浸透了他的，传来一丝丝凉意。


    宋昭身子一僵，用力掐了一下腿。


    好疼。


    沈司衍还在。


    不是幻觉。


    他惊慌地挣脱开，后退着撞掉了桌子上的水杯，哗啦一声玻璃碎片四散飞溅。


    被甩开的沈司衍眼睛红红的，就这么站在玄关失望地看着他，眼底的悲伤难以言喻。


    宋昭心脏抽疼，手死死地握着桌角，才不至于腿软得跌倒在地。


    沈司衍向前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这次因为什么又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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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不知道该作何回答，只能默默地扭开脸，不敢去看他。


    长久的静默。


    从沈司衍家搬出来的时候姚薇跟他说：「阿昭，你不可能一直逃避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闭了闭眼，「沈司衍，你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入狱的吗？」


    「故意伤……」


    「不。」宋昭咬着唇，「绑架是我妈和陈彬联手设计的。」


    抓着桌子的手，关节用力到发白。


    沈司衍蹙起眉：「什么意思？」


    「没有绑架，没有故意伤害，我妈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把你送进去，因为她想让我们分手。」


    沈司衍紧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宋昭转过身背对着他默默流泪，「对不起，沈司衍，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去招惹你的。」


    「你是听谁说的？」


    「陈彬。」


    「他联繫你了？」


    宋昭点头。


    沈司衍在脑海里拼凑着，原来那些被挂断的陌生号码，是陈彬打来的。


    难怪宋昭每次接到电话都会心情不佳，都怪他没有注意到。


    他从背后抱住宋昭，「都已经过去了，忘了吧。」


    不管当年真相如何，他都已经不在意了。


    「可是我忘不掉。」宋昭的眼泪落在沈司衍的胳膊上。


    「我根本不敢看你，你因为我丢了保研资格、丢了正常的人生，如今又因为我丢了本该属于你的继承权。」


    「我好像一直在害你失去。」


    「而我除了跟你说对不起，什么都弥补不了你。」


    「我做不到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心安理得地继续在你身边享受着你的好，我根本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如果没有我，你的人生不该这样的。」


    「别说了阿昭。」沈司衍打断他，收紧了手臂，「全都是我心甘情愿，只要有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第73章 只爱你


    宋昭笑得苦涩，「就因为你这样，我才更觉得自己卑鄙无耻。」


    「所有事情都因我而起，而我什么惩罚都没有得到。」


    「不想了宝贝。」沈司衍蹭着他的颈窝，「跟我回家好吗？」


    宋昭的指尖掐入掌心，下定决心般道：「沈司衍，我们分开吧。」


    沈司衍的心勐然抽痛，「我记得我说过你一辈子别想跑。」


    「可是我在你身边只会是拖累。」


    「我不在意。」沈司衍说，「哪怕今天死也要跟你死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因为我爱你，也只爱你。」


    「可是你的爱让我无地自容。」


    「所以你不打算补偿我了吗？」沈司衍问他，「三年的监狱，你一句分开，就一笔勾销了吗？」


    宋昭哑口无言，「对不起……」


    「我不接受。」沈司衍将他转过来抱进怀里，「我要你爱我，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许去，你要一辈子补偿我。」


    宋昭攥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为什么我这么不堪，你还要我。」


    「我说过，怎样都要。」沈司衍亲吻他的发旋，「你没有不堪，你是我最好的阿昭。」


    「小司，我爱你，真的很爱。」宋昭哽咽了一下，「所以当我知道我妈做了那种事情，真的痛苦到要死了，我不想你再因为我承受无妄之灾，我想让你好。」


    沈司衍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我都明白。」


    宋昭在他怀里哭了好一会儿，身体的热量被流出来的眼泪带走，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沈司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就这么抱了宋昭半天。


    「不哭了宝贝。」沈司衍给他擦脸，「眼睛都肿了，先去洗洗。」


    宋昭点点头，抽噎了一下，刚抬脚腿就软得差点摔倒在地。


    沈司衍一把扶住他，看见地上一小滩红色的血，有些慌了神。


    「好像是脚划破了。」宋昭抬起已经被血浸湿的右脚。


    地上的玻璃杯碎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扎进脚的，看这个出血量扎得还挺大一个口子，这会儿血迹都快干了。


    沈司衍将他抱起来，「不觉得疼吗？」


    宋昭摇头，「刚刚不觉得，现在开始疼了。」


    新搬的家里面没有医药箱，沈司衍将他放在椅子上，跑着下楼去买碘伏。


    路上接到了沈瑛的电话，让他回去一趟，明天要去老宅。


    看样子是准备好逼宫了。


    虽然他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回去，但毕竟沈瑛帮过他，不能过河拆桥，还是要先回去一趟。


    「忍着点儿痛。」沈司衍用镊子把玻璃碎片取出来，拿生理盐水沖洗了一下。


    伤口在脚心，差不多一公分，另一个更小点，达不到缝针的程度。


    好在没有细小的碎片，处理起来没那么难。


    擦完碘伏之后，用纱布包扎好，还顺手系了个蝴蝶结。


    全程宋昭一声都没吭，顶多就是沖生理盐水的时候他的腿抖了一下。


    沈司衍把东西收好，「今天这么乖？以前不是最怕疼？」


    宋昭摇摇头，声音有些哑，「也没多疼。」


    他这几天没睡好，嘴角长个泡，眼睛刚哭的还在肿着，一说话嗓子就噼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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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怜见的。」沈司衍揉揉他的头。


    打扫完地上的碎玻璃片，给小圆添了猫粮和纯净水。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宋昭问他。


    虽然一开始以为是姚薇说的，但仔细想来逻辑不通。


    姚薇没有必要将他接出来，又将地址告诉沈司衍。


    沈司衍说：「猜猜看？」


    「猜不到。」宋昭摇头，「总不能是在我身上装了定位器。」


    沈司衍眉梢一挑，「猜对了一半。」


    「定位器对了？」


    「嗯，是在小圆身上装的。」沈司衍指了指小圆的宝石项圈。


    他蹲下身挠了两下小圆的下巴，「这下小圆也是我的守护神了。」


    小圆停下嚼猫粮的嘴，沖他叫了一声。


    沈司衍：「小话唠，吃你的饭。」


    宋昭难得笑了一下，扯得嘴角疼。


    「跟我回家吗？」沈司衍问他。


    「有点折腾。」宋昭看着刚收拾好的屋子，「而且你那还能住吗？」


    「暂时还没被扫地出门。」沈司衍笑了笑，「不过以后说不准。」


    沈瑛的事儿要是能办成，他倒不用担心去留的问题。


    要是办不成，就由不得他了。


    「那就先住着，等我这两天忙完，咱再重新买个房子。」


    宋昭嗯了一声。


    点的外卖刚好送到，两人坐着一起吃了个饭。


    宋昭没什么胃口，沈司衍哄着才喝了半碗粥，他看着心里挺着急，但也知道这事急不来。


    毕竟宋昭真的很介意妈妈做的那些事，总要给他点时间消化。


    沈司衍可以原谅，但他没办法这么快就释怀。


    「乖乖睡觉，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沈司衍亲了下他的额头。


    宋昭捏捏他的手说：「等你。」


    沈司衍走了之后，整个房子都安静下来。


    他闭上眼睛，耳朵里总是能听见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妈妈的辱骂，陈彬的嘲讽，每一句话都逼得他想要发疯。


    从床上坐起来倒水吃了今天的药，又重新躺下。


    幻听好像越来越频繁了。


    这种声音，就算是戴上耳塞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它在耳边响起，一遍一遍，折磨得人无法入睡。


    如果不是脚心传来持续的痛意，他甚至都无法确定刚刚来的那个沈司衍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客厅哗啦一声，他分辨不清到底是幻听，还是小圆弄出来的动静。


    无论是什么，他都没有力气起床查看了。


    半分钟后，小圆跳上床，往他面前丢了一个东西。


    他睁眼，是一袋鸡胸肉冻干。


    「没吃饱吗？」他问小圆，然后打开密封袋拿了一块递给它。


    小圆没接，只是缓慢地眨着眼睛，沖他小声地叫。


    「是给我的？」宋昭的眼眶有点热。


    小圆喵了一声回应他。


    泪水夺眶而出，他抱起小圆，将脸埋进它厚厚的毛里，「小圆，谢谢你。」


    第74章 喜欢


    「还喜欢男人吗？」


    一桶冰水泼在宋昭头上，他清醒过来，打了个冷战。


    双手和双脚被固定在椅子上，他难以挣脱，也放弃了挣扎。


    因为这里根本就无法逃脱。


    教导员用电棍挑起他的下巴，强迫与他对视，「说话！哑巴了？」


    冰水浸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疯狂汲取着他的温度，他紧咬着牙关，说：「喜欢。」


    「操！」教导员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句，「整个院儿里就他妈你嘴最硬！被男人操真有这么爽？」


    他说着，再次打开电击棍。


    巨大的痛苦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宋昭觉得身体失去了控制，肌肉痉挛，骨骼像是被人碾碎了。


    每一次脉冲都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切割着他每一个神经末梢。


    他控制不住地大喊出声，时间被无限拉长，短短几秒像是经歷了一个世纪，大脑开始陷入混沌。


    电击结束，他脱力地瘫在椅子上，唿吸微弱。


    水滴顺着发梢滴进他的衣服里，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教导员用电击棍敲了敲他的脸，「说！还喜欢男人吗？」


    冷硬的电棍砸在脸上，是宋昭早就习惯了的钝痛，他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仍是吐出两个字：「喜欢。」


    「操他妈的，真邪门儿了。」教导员啐了一口，踢翻脚边的空桶。


    拎起另外一桶混着冰块的水，冲着宋昭的头全部浇下。


    冰块砸下来的钝痛已经影响不到他了，身体也再也没有多余的温度可以被掠夺。


    此刻的他麻木得像一具死尸。


    教导员狠狠地将手中的桶扔到一边，对着门外的两个人说：「过来把他丢到外面去！」


    外面两个人仿佛早就习惯了，搓着手哈着气走进来，熟练地将宋昭手脚的锁链解开，一人架着一个胳膊，给拖去了外面。


    已是冬天了，穿棉服都冷得跺脚的天气。


    宋昭身上只穿着一件湿淋淋的衬衫，刚被丢在地上，衣角就几乎要结冰。


    体温瞬间被抽离，他连嘴巴里哈出来的气都是冷的。


    牙齿忍不住格格作响，眼泪早就流干了。


    身上好痛好痛。


    关节、皮肤，没有一处是不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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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早就习惯这样的折磨，早就对这样的疼痛感到麻木。


    但他好想沈司衍。


    想沈司衍煮的饭，想沈司衍给他系的围巾，想沈司衍牵着他的手放进口袋里取暖。


    只要一想到沈司衍，他就觉得好痛。


    因为他每次说痛，沈司衍总会来哄他的。


    他快坚持不住了。


    意识逐渐模煳。


    这辈子还能活着再见到沈司衍吗？


    站在旁边等待的其中一人搓着手问：「不会冻死吧？」


    另外一人道：「签了生死状进来的，他爹妈都不管，用得着你操心？」


    旁边人嘆了口气：「不过说真的，这小子真是个硬骨头，跟他同期进来的早就出去了，不知道脑子里咋想的，哪怕撒个谎也好过天天这样，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另外一人看了看表，「行了，到时间了，赶紧拖进去，一会儿真冻死了。」


    「你刚刚不是还不让我操心。」


    「操了，就算死他妈的也不能死我手里啊，我还做噩梦呢。」


    两人骂骂咧咧的，将冻僵的宋昭拖进一边的水房，扔进放满温水的水池里。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做无数遍，早就做出来经验了。


    冻的时间不能太久，不然会真的冻死。


    扔水里的时候水温也不能过高，不然会烫出问题来。


    这边虽然做的都是折磨人的东西，但没有哪个是真的见血留疤的。


    除非受不了折磨自杀。


    自杀的当然也有不少，每个月都能抬出去几个。


    虽然基地到处都装了防护，但那些受不了折磨的人，总能想到寻死的办法。


    还有不少被逼疯的，家长领出去的时候还在胡言乱语。


    精神失常了，领出去也是丢在精神病院。


    一天到晚听着耳边的辱骂洗脑，不听话就电击，哪能不疯。


    水勐地灌进宋昭口鼻，窒息的感觉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宋昭从床上坐起，四周黑漆漆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他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一旁的小圆被他吵醒，睡眼朦胧地过来蹭他。


    触及到柔软的温度，宋昭的心这才落地，将小圆抱进了怀里。


    好久没有做这种梦。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破产，续不起戒断所的费用，也许他到现在还待在里面没出来。


    又或许，已经死在里面了。


    被划伤的脚持续痛着，他走到窗边往外看。


    外面很黑，不知道是几点钟，雨又开始下了。


    手机充电开机，弹出几十条未接来电。


    放眼望去都是沈司衍的。


    里面夹杂了一两条陌生电话，不用想也是陈彬。


    他把手机丢在床上，重新躺下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已经天光大亮，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地上还湿漉漉的。


    起床给小圆餵了饭，打开冰箱里面有沈司衍买的食物。


    他知道宋昭做饭一般，就买了挺多速食，放在微波炉里叮一下就行。


    看了一圈没有什么胃口，就拿了个苹果坐在沙发上啃。


    房子户型不大，跟他之前住的地方大小差不多，但环境好了不少，至少看起来没那么穷困潦倒。


    他把琴行的工作辞了。


    方晴跟他说王凛回来上班了，赵乐也被老闆硬留下来替代他教儿童班。


    而且赵乐最近跟樊实的关系好像缓和了不少，樊实有时候买雪糕会给赵乐带一个巧克力的。


    宋昭问：「巧克力的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方晴：「巧克力的本身不特别，但给我们带的都是绿豆沙的啊！」


    那确实挺特别了，没准俩人真有戏。


    方晴问：「你不回来了吗？程子涵听说你离职，孩子偷偷抹眼泪呢。」


    宋昭挺惊讶，他觉得自己也没多招人喜欢吧，居然还有小孩子为了他哭。


    不过应该是不回去了，眼下的日子过一天算一天，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他放下手机坐在卧室床边的地毯上看着窗外，小圆就窝在他腿上打唿噜。


    好静谧的生活，让他觉得有点不太真实。


    手机又在响了，他侧头瞥了一眼。


    是陈彬打来的。


    他好像除了每天骚扰宋昭，没有别的事做了。


    任由手机响着，宋昭没有理会。


    但今天只打了一通就停下了，有点不像他。


    自动挂断后陈彬发来了几张照片，配文：


    【忘了说你滋味儿还不错，我录了视频，要看吗？】


    第75章 晚霞


    宋昭看着那串字，眼越睁越大。


    他颤着手点开那几张图片。


    照片里昏迷的他，躺在那个烂尾楼的地上。


    指尖发凉，他敲下几个字：【你对我做了什么？】


    陈彬很快回了消息：【当然能做的都做了，不然不是浪费你妈买的药了？】


    耳朵一阵嗡鸣，脑子里好像有根弦「啪」地断了。


    努力回想着那天发生的事情，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只记得陈彬将他绑在椅子上，以及沈司衍抱着他离开的场景。


    陈彬的简讯还在源源不断地发过来：


    【我后来干过不少女人，但都没你够味儿。】


    【没想到干男人这么上瘾啊？难怪你们俩这么难捨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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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觉得我如果把视频发给沈司衍，他会是什么反应？】


    【他还会要你吗？毕竟你都被别的男人玩儿过了。】


    看着一串一串跳过来的文字，宋昭觉得胸口越来越闷，他撑着地大口唿吸着。


    耳边各种各样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甚至还多了小孩的啼哭。


    苍蝇似的在耳边怎么赶都赶不走。


    即使知道是假的，却还是没办法从幻听中逃脱出来。


    每日就这样折磨着他的精神，消耗着他的精力。


    手机还在震动。


    陈彬：【听说沈家最近可不太平，兄弟几个忙着争家产呢。】


    【要不我去找沈司衍要钱吧？你没钱，他总有。】


    【我就拿着你的这些照片，一百万一张，视频五百万一个，你觉得他买不买？】


    宋昭的眼眶越来越红，耳边一直有一个女人在说：「杀了他，杀了他。」


    他努力控制着颤抖不已的手，问陈彬：【你在哪？】


    陈彬：【呦，急了？很怕你这种脏事被沈司衍知道？】


    【带着钱来这个地址找我。】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拿到钱我当你面儿把照片删掉。】


    【这次别耍花招，我没多少耐心了。】


    宋昭关掉手机，强撑着站起来，脚步虚浮得快要跌倒。


    已经分辨不出他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麻木，呆滞，跟在戒断所的状态一模一样。


    他给小圆倒了三大碗猫粮，纯净水也装了好几个小盆。


    收拾完毕之后，他从厨房里拿了把刀装进自己胸前的小包里。


    小圆着急地在他脚边绕来绕去，缠着不让他出门。


    他抱起小圆，脸贴在它毛上蹭了几下。


    「我出去一趟，也许……还会回来，如果不回来也不用担心，很快会有人来接你。」


    他放下小圆毅然决然地开门走了出去。


    从小区外面叫了一辆跑长途的私家车，报了目的地之后，司机开开心心地为他拉开了车门。


    也许是看他脸色不好，上了车之后司机一直通过后视镜看他。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去医院？」


    宋昭摇了摇头。


    「心情不好吗？」司机开着车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宋昭没有聊天的心思，靠着椅背闭上眼。


    前面的司机还一直在滔滔不绝，「我家孩子跟你差不多年龄，在公司挨领导骂了，回来也是不高兴。」


    「我有时候跟他说，干得开心就干，干不开心咱就辞职，老爸能养你呢。」


    「人啊，就活一辈子，别总盯着不好的看，影响心情。」


    「这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等着我们去发现，总钻牛角尖的话，错过那些好时候，自己多亏呀。」


    ……


    司机见他不搭话，说着说着也就没劲儿了。


    外面又下起阵雨来，雨点砸在车窗上吧嗒吧嗒的，宋昭听着，莫名感到安心。


    在爸爸妈妈发现他跟沈司衍在一起之前，也是这样对他好的。


    什么都紧着他，有求必应。


    他当时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有爱他的爸爸妈妈，还有爱他的沈司衍。


    只要好好学习，经营好自家公司，这一生就算圆满了。


    可自从妈妈知道他跟沈司衍在一起之后，什么都变了。


    原来世界上没有无条件的爱，连爸妈也是。


    先前对他百般好，无非是对他寄予厚望。


    当他说想要追求自由爱情的时候，妈妈说他长这么大吃穿用度都是家里给的，他有什么资格谈自由。


    只要他还有一天姓宋，就要履行做宋家人的义务。


    而所谓宋家人的义务，无非就是按部就班结婚生子，继承家业，给父母养老送终。


    他的一生好像从他出生那一刻就被家里人规划好了。


    而沈司衍，是他人生规划中，最不能被接受的变数。


    所以在妈妈觉得儿子脱离掌控的时候，就发了疯地想要摧毁沈司衍。


    说到底，一切还是因他而起。


    不知过了多久，阵雨停了。


    驶上过江大桥的时候，他扭头看到了外面的晚霞。


    雨后的晚霞真美。


    天空澄澈干净，天边的晚霞红得像火一样热烈。


    桥上有驻足拍景的人，也有手牵手合照的情侣，还有出来散步的一家三口。


    这个世界好像一直都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地球不会为了任何一个人停止转动。


    好像一切都释怀了。


    宋昭隔着包摸着里面冷硬的刀具，「师傅，给我找个地方停下来吧。」


    「啊？可是还没到，你是不是想下去拍照？没关系，我可以在这等你一会儿。」


    「没事儿，就停这吧，我不去了。」


    不想去了，没有理由去了。


    毕竟一切事情都因他而起。


    在这场荒唐的事件里，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只有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宋昭下车把兜里的钱都掏给了司机。


    司机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跟他说，要开心点，等看完晚霞，往前走几步就能打到车了。


    宋昭同他道谢后，踏上了大桥。


    雨后的风裹着粘腻的湿意，吹在身上潮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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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那些挥之不去的声音在说什么，他已经分辨不清了。


    站在桥上拍了一张照片发给沈司衍，【好美的晚霞。】


    所有因他而起的一切。


    就从这里结束吧。


    将手机装好，包扔在地上，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江水里。


    第76章 逼宫


    沈经国又病了，这次是被沈瑛和沈司衍联手气病的。


    本来沈司衍在婚礼上大闹那么一出，他已经有些身体不舒服。


    没想到还没缓过来，沈瑛直接带人逼宫，说要云智的继承权。


    大哥一听急了，上前来骂她：「云智的继承权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个外嫁的丫头插手了？我跟你大嫂还没死呢！」


    他儿子沈嘉志在一旁帮腔：「姑姑，你这样有点过分了。」


    沈瑛身边的几个保镖立刻上前一步，背着手轻蔑地看着大哥一家。


    沈瑛则一脸云淡风轻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扇子，「都是爸爸的孩子，凭什么继承家产的时候没有我的份？」


    「你现在嫁出去早已经不是沈家人了！」大哥反驳他，却不敢再多上前一步。


    「哦？这样吗？」沈瑛左手轻轻摊开，身边的人立马递上来一沓文件。


    她看也没看，整个扔在了大哥的脚边，纸张散落满地。


    「这就是你身为沈家人经营出来的公司？要不要看看你在任期间挪用了多少公款？」


    大哥神色慌张，「可是那些钱我后来都补上了！」


    「用什么钱补上的，大哥非要我明说吗？」沈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大哥紧紧攥着拳头，后背冷汗直冒，他不清楚沈瑛到底调查了多少事，还是说全都知道了。


    沈经国在床上气得直咳嗽，「你、你、咳……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个野心！」


    沈瑛笑道：「爸爸，如果我不争，您会给我吗？」


    必然不会。


    只不过沈经国没有说出口。


    沈瑛继续道：「司衍的管理才能您比我清楚，云智这一年来发展如何，您心知肚明。」


    「如果您不想自己苦心经营了大半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还请谨慎考虑继承人这件事。」


    大哥的拳头捏得咔哒作响，「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不同意。」沈瑛笑得妖艷又充满危险。


    「挪用公款加出卖用户个人隐私，大哥，你自己坐牢就算了，别拉着整个云智跟你一起陪葬，如果这件事情曝光出来，你觉得有谁的好果子吃？」


    沈司衍坐在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场斗争他只是个配角。


    等到里面有需要的时候，他再进去推波助澜一下。


    沈瑛看似在为他说好话为他争权，实际只是拿他做幌子。


    真把云智抢过来了，还是沈瑛做主，而他，依旧是个打工的。


    不过他心思压根不在继承权上，以后也不准备给沈家人打工。


    看了看表，里面已经吵了一个多小时了。


    想赶紧结束赶紧回去，也许还能赶上给宋昭做顿晚餐。


    今天他不在，不知道有没有好好吃饭。


    吃苹果的时候倒是报备了一下，虽然有点少，但起码是吃了东西的。


    天成药业的不合格药品事件已经在网上发酵起来了。


    常宇已经将那边的核心员工高价挖过来不少。


    官商勾结的事，他请沈瑛帮忙解决了，毕竟她路子广。


    天成药业的词条每天都挂在热搜上，股市一路大跌。


    负责人已经被带走调查了。


    昔日天成用在德瑞身上的把式，沈司衍正在一一奉还，并且攻势更加勐烈。


    他要打得天成再无翻身的余地。


    这次的逼宫以失败告终，因为沈瑛也不想逼得太紧。


    得留出时间让沈经国好好考虑考虑，究竟是想眼睁睁看着云智衰落，还是另选继承人。


    沈司衍从始至终也没进去说话，不过沈瑛手上的那沓资料，是他整理出来的，这也是沈瑛打电话叫他回来的原因。


    沈瑛摇着小扇出来，正好瞥见他对着手机发呆。


    敲了敲他的肩膀问：「你那小朋友还没哄好？」


    沈司衍说：「哄好了，这不，等着下班回去给他做饭呢。」


    沈瑛打趣他：「你倒是贤惠。」


    沈司衍笑笑没应声。


    「那行，今天就先到这吧，有需要的话我会再联繫你，回家做饭吧。」


    「好的瑛姐。」


    跟沈瑛告别之后，沈司衍家都没回，直接开车去了宋昭的城市。


    他在路上盘算着今天给宋昭做点什么好吃的。


    上次称体重，涨了四斤。


    最近几天又没好好吃饭，不知道掉了多少，他好不容易养的呢。


    超市也不能带他一块逛了，他脚还在受伤，只能自己买了菜带回去。


    驶上过江大桥的时候，他往外看了一眼，很漂亮的晚霞，如果这个时候宋昭也在就好了。


    不过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可以一起看晚霞。


    刚开出去十五分钟，他就收到了宋昭的消息。


    【好美的晚霞。】


    后面还附了一张照片，看起来像是在过江大桥拍的。


    沈司衍挑了下眉，把车停在路边，【我刚从那边过来，你出来散心？】


    对面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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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分钟后，沈司衍给他打了电话，没人接。


    可能装包里了没在意。


    他给宋昭又发了条消息，【我现在过去接你。】


    然后调转车头，朝过江大桥开去。


    前后不过半小时，晚霞已经快看不见，刚刚空荡的桥上却围满了人，桥边停着好几辆救援车。


    交警在疏散交通，将围观的人赶走。


    这是出事故了？


    沈司衍找了个合适的地方把车停下，然后边走边给宋昭打电话。


    一路上他听见身边的人边走边议论：「听说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啥话没说，一下子就跳下去了。」


    「哦呦，多可惜啊，出了什么事这么想不开？」


    「不知道，听说包里还有一把刀。」


    「天，不管是刀还是水，都痛吶。」


    「唉，可能真遇到事儿了吧，不然怎么一秒钟都没犹豫。」


    「太可惜了。」


    ……


    手机一直打不通，他的心也跟着悬起来。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中，交警却拦住了去路。


    与此同时手机也接通，他的心一下落了地，语气却有些急促，「阿昭，你在哪？我来接你回家。」


    陌生的男人声音却从听筒传来，「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朋友吗？」


    沈司衍的心咯噔一下，「我是，他手机丢了？」


    「他从过江大桥跳下去了，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


    第77章 伤疤


    「患者多处肋骨骨折，肺部挫伤，右膝严重挫伤，脾破裂导致大量出血，情况可能不太好。」


    沈司衍在抢救室外，听着护士跟他说着里面的情况，只觉得天旋地转。


    「拜託请一定救回他。」


    「这个我们当然会尽力，只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患者求生意识不强。」


    护士顿了一下，「他是不是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抑郁症？」沈司衍愕然，「我不知道。」


    他印象中的宋昭一直都很开朗。


    「他手上有曾经割腕的伤疤，看起来伤口很深。」


    沈司衍的手心微微出汗，「哪只手？」


    「左手，很明显的一个疤，你没看到过吗？」


    没看到过。


    从来没有看到过。


    因为宋昭的左手永远戴着腕带，哪怕是洗澡也不愿意摘下。


    他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明明他才是每天跟宋昭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人。


    为什么到现在了，才忽然发现这些细节的违和感。


    是啊，哪有人腕带不离手的。


    可偏偏他没有注意到。


    心脏密密麻麻地疼，他坐在抢救室门口的走廊上，看着门上一直亮着的红灯，一颗心悬着落不下来。


    问题一个接一个。


    手腕上的疤是怎么回事？抑郁症是怎么回事？今天又为什么突然跳江？


    以及，包里为什么还带着一把刀？


    明明昨天他临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想到初见时宋昭手上粗糙的手工腕带，他才反应过来，给姚薇打了个电话。


    没打通，是关机状态。


    他发了个信息过去，【看到消息后给我打个电话，我有些问题想问你，关于阿昭的。】


    手术忙了一夜，中间宋昭心脏骤停了好几次，血袋也一批一批地往里送。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每个人都神色凝重。


    护士跟他汇报过好几次情况，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恶劣。


    宋昭的求生欲望几乎没有，他是真的很不想活了。


    沈司衍在抢救室门口心乱如麻。


    等待很煎熬，但他此刻除了等待，什么都做不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终于变为绿色。


    宋昭躺在装满仪器的床上，被推着进了重症监护。


    沈司衍跟在后面，眼眶湿润。


    救回来了。


    医生说：「虽然现在抢救回来了，但情况不容乐观，还是要持续监测。」


    「另外，患者的心理问题也需要注意，这对恢復很重要，如果你有办法的话，进去探视的时候试着多开导一下他。」


    沈司衍点头，谢过医生。


    隔着玻璃他终于看见了宋昭手腕上那条狰狞的伤疤。


    已经癒合的，苍白的，却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不是最怕疼了吗？


    手机响起，沈司衍赶紧掏出来，是姚薇打的。


    「餵。」姚薇的声音有些疲倦，「刚从机场出来，想问我什么？」


    「关于他手上伤疤的事。」


    对面停顿了两秒，「现在在电话里说吗？」


    「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也可以来医院一趟。」


    姚薇意识到不对，「阿昭怎么了？」


    「跳江了。」沈司衍喉咙发紧，「现在在重症监护。」


    一个小时后，姚薇急匆匆跑了过来。


    隔着玻璃看着里面身上插着管子的宋昭，心疼地指甲掐入手心。


    「怎么会这样？」她问沈司衍。


    沈司衍摇头，「昨天我走之前还好好的。」


    「他有抑郁症你知道吗？」


    「也是刚刚才得知。」


    姚薇嘆了口气，「本来那天他打算告诉你的，没想到被你家人带走，可能后面就忘了说。」


    沈司衍觉得很惭愧，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他一点端倪也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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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早点发现，就不会留宋昭一人在陌生的城市，也不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情。


    姚薇坐在门口的长椅上问：「想从哪里听起？」


    「阿昭手上的疤，什么时候有的？」


    「四年前。」


    沈司衍的心脏勐地一紧，四年前，他入狱的时候吗？


    -


    「宋昭，你要去哪？」陈美云看着在玄关换鞋子的宋昭冷冷地问。


    「妈，我要去帮小司。」宋昭穿好鞋子拉开门就要走。


    「你不许去！」陈美云跑过来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可怕。


    「为什么！」他甩开陈美云，「小司是为了救我才打伤陈彬的，他根本不是故意伤人！」


    陈美云大吼：「这件事情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要坐牢就让他去……」


    「妈！」宋昭打断她，「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如果小司不是因为喜欢我，他根本不需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脸上，火辣辣地疼，连耳朵都在嗡鸣。


    陈美云厌恶地看着他：「宋昭！你不觉得丢脸吗？居然喜欢上男人，恶不噁心！？你让我跟你爸的脸往哪放！」


    丢脸，噁心。


    每一个字都深深刺痛着宋昭的心。


    即使这段时间来，他听到的最多的也是这两个词，但每次都忍不住心痛。


    「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我难道不配有自己喜欢的人吗！」


    又一记耳光下来。


    「对！你不配！从你生下来开始，吃穿用度都是花我们宋家的钱，你的言行举止都代表着宋家的脸面，你想拥有自由爱情，做梦！」


    陈美云拖着他的胳膊往卧室走。


    宋昭挣脱不开，只得恳求：「妈，求求你了，让我去吧，如果我不去的话，小司肯定会坐牢的！」


    陈美云一言不发，攥着他的胳膊用了十成力气，像是担心宋昭随时从手中熘走。


    「妈！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去见他！」宋昭勐地用力甩开她。


    力道过于大，陈美云被推出去很远，后背撞上楼梯扶手，摔倒在地。


    宋昭赶紧去扶她：「对不起妈，我不是故意……」


    「宋昭！」陈美云眼含热泪，死死咬着嘴唇，「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一个孩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妈，求求你。」宋昭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坐牢。」


    「你想想爸爸妈妈行吗？」陈美云哽咽着，「如果你是同性恋这件事情传出去，你知道我跟你爸爸要被多少人戳嵴梁骨吗？」


    宋昭内心挣扎，最后下定决心般抬眼看她，「至少，让我今天去做证人。」


    陈美云满眼失望地看着他，用力将他推进卧室，反锁上了门。


    第78章 铁枝


    宋昭刚一反应过来，门已经被锁死。


    他用力拍着门，「妈！求求你！放我出去！我答应你！我只见他这最后一次！」


    回应他的，只有陈美云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宋昭绝望地坐在地上，看着窗外。


    外面的天气灰濛濛的，很是让人不安。


    自从他被从废弃烂尾楼解救回来，他的卧室就变成牢房一样的地方。


    厚重的门，只要从外面反锁，那么从房间里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为了防止他跳窗，还焊上了防盗窗。


    那么粗的钢筋，根本没办法突破。


    除了让陈美云打开门，他找不到任何出去的机会。


    而他今天必须出去。


    他用力拍着门，嗓子都喊哑了，门外也没传来丝毫动静。


    陈美云就这么心狠。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宋昭急地在房间里团团转。


    他抄起椅子砸向门把手，纹丝不动。


    焦躁地将椅子狠狠砸向窗户，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


    密密麻麻的铁枝缠绕在窗子周围，没有丝毫逃生空间。


    他坐在地上，巨大的不安席捲着他。


    身上所有通讯设备都被没收，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庭审开始了吗？沈司衍的律师靠谱吗？有人替他作证吗？


    一个一个问题向他砸来，将他逼进了角落。


    余光瞥见脚边的玻璃碎片，他萌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如果他割伤自己，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出去之后包扎一下伤口，是不是就可以赶上庭审现场了？


    手指摸上那块碎玻璃，冷硬的触感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他很怕疼，平常一个小小的伤口都会叫喊半天。


    所以当那块玻璃接触到手腕的时候，他本能地退缩了。


    但想想他只有这个机会，还是硬着头皮，闭上眼睛狠狠按了上去。


    巨大的疼痛席捲着他，痛得快要昏厥。


    他不知道什么程度才能流出来血，也不敢睁眼看。


    直到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在脸上，他才停了手。


    静静地躺在门旁边，看着血液争先恐后地涌出体内，流出门缝。


    妈妈，你看到了吗？


    可不可以放我出去？


    身体越来越冷，意识越来越模煳。


    再度醒来的时候，刺目的灯光使他的眼睛只是短暂地张开，又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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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是「滴滴」的不知道什么仪器传来的声音。


    还有女人小声的抽泣。


    脸上戴了个东西，他不太舒服，用尽力气晃了一下头。


    女人的啜泣声戛然而止，惊喜地朝外面跑去，「医生！医生！我儿子醒了！」


    医生带着护士进来，对他检查了一遍，又看了看仪器，交代他好好静养。


    原来是在医院。


    他努力睁开眼睛，看到了陈美云哭肿的双眼，爸爸也在旁边。


    嗓子很不舒服，干痒得厉害，嘴唇好像也干裂了。


    他缓缓开口，「现在几点了？」


    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陈美云还是回答了他：「十点了宝贝，你吓死妈妈了。」


    她说着，又哭起来。


    爸爸在旁边安抚，「孩子刚醒，别吵到他。」


    「太好了，来得及。」宋昭挣扎着想要起身。


    陈美云赶紧按住他：「你要干什么？别乱动，想吃什么吗？妈妈给你拿。」


    「我要去找小司。」他忍不住咳嗽了一下，喘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我要去给他作证。」


    陈美云震惊地看着他，随即指着他破口大骂：「你到现在了还在想着他！就是他害你这样的！」


    她的尖叫将护士吸引过来，厉声斥责道：「这位家长，请不要在病房大吵大闹，您孩子都这样了，还不清楚问题所在吗？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吧。」


    宋父跟护士道了歉，用眼神示意陈美云不要乱说话。


    陈美云收敛了些，只是还在哭。


    「对不起宝贝，妈妈刚刚情绪有点激动了。」


    「妈，求求您了，让我去找他吧。」宋昭的泪水滑落，「我保证只见他最后一次。」


    「来不及了。」陈美云拉着他的手抹眼泪，「都过去两天了，已经宣判了。」


    宋昭睁大了眼睛，干裂的嘴唇轻颤着，「怎么会……不是才十点钟，我来得及的呀。」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在枕头上。


    陈美云说：「本来是能来得及的，我那天想通了准备放你出去，结果发现你……」


    她说不下去了，掩面哭起来。


    「你说你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心急，如果你那天能再多等一会儿，我就给你开门了。」


    「我知道你对他有情谊在，我也不想眼睁睁看着那孩子坐牢。」


    「可是你为什么不再等我一下？你本来可以来得及的，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陈美云的每一句话都让宋昭难以接受。


    「不会的，不会的，小司绝对不能坐牢的。」宋昭喃喃。


    「不是还可以提起上诉吗？妈，你帮帮他，你帮他请个好点的律师，我身体很快就能好的！」


    看着他眼中燃起的希望，陈美云跟宋父对视了一眼，安抚道：「好，妈妈帮他，但你要好好养身体，早点出院，听到没？」


    宋昭并未察觉出她情绪的异常，他真的以为妈妈想通了。


    紧绷的神经再次放松，他很快又睡了过去。


    他还做了一个梦，梦到他去法院接沈司衍回家，陈美云同意他俩在一起了。


    他没考上沈司衍保研的学校，但沈司衍跟着他去了另外一个学校。


    两个人一起上学放学，沈司衍会给他做很多好吃的。


    沈司衍还说以后要开公司养他，让他做秘书，这样他冬天冷的时候不想上班也没人管。


    梦里真的太美好了，美好得他根本不愿意醒来。


    但梦总归是要醒的。


    他没有等来沈司衍的无罪释放。


    在被医生强制留在医院七天后。


    他等来了一张飞往国外的机票。


    而那天，刚好是沈司衍判决生效的日期。


    第79章 谎言


    沈司衍听完，心痛得快要窒息。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那天是陈美云先找到他，求他认罪。


    家里有关宋昭的东西已经被全部搬走，他脸色不太好，「陈彬涉嫌绑架，我为什么要认罪？」


    陈美云坐在他对面，「司衍，你是阿姨看着长大的，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但我们家小昭，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代表着我们整个宋家。」


    「两个男人在一起……传出去是不太好听，我没见身边有这个的。」


    「如果你不认罪的话，就会把小昭暴露出来，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你们是……同性恋……」


    陈美云好像很不愿意把「同性恋」三个字讲出来。


    沈司衍一脸无所谓，「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不在乎。」


    「可是我们……」陈美云改了口，「小昭在乎。」


    「他可能只是图一时新鲜，才跟你在一起，其实我们跟姚薇家已经决定要定亲了，最近正在商量订婚的日子。」


    「你们俩一块长大的，你这次就算帮帮他，行吗？」


    「不用担心出狱后的生活，阿姨会给你一笔钱做补偿，能保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当然，如果你想工作的话，阿姨也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这个都好商量的。」


    沈司衍冷冷道：「我拒绝，我不需要任何人的施捨来过日子。」


    陈美云有些急了，朝他的身边挪了点距离，「阿姨知道你很有本事，不在乎我们这三瓜两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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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你不管小昭了吗？你不是……你不是喜欢他吗？这次就帮帮他，行吗？」


    沈司衍沉默不语。


    陈美云接着说：「你可能不知道，其实今天是小昭让我来的。」


    沈司衍抬头看她，「什么意思？」


    「嗐……」陈美云嘆了口气，「他因为这件事，每天茶饭不思，觉得同性恋这件事情捅出去了，很丢脸……」


    「不可能。」沈司衍否定她，「他不是这种人。」


    他寝室的朋友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宋昭对他俩的关系，永远都是大大方方的展示，从没有过避讳。


    「真的。」陈美云说，「也许学校里有人知道你们的关系，但其实没多大影响，男孩子嘛，关系好点很正常。」


    「但他毕业之后还是想过正常生活的，他不想同性恋的标籤伴随他一生。」


    沈司衍捏紧了拳头，「他真这么说？」


    「当然。」陈美云趁热打铁，「其实我今天是要喊他过来说，但他不敢来，觉得对你有愧……」


    「给他打电话。」沈司衍靠在沙发上，「我要听他亲口说。」


    陈美云有些为难，但还是拨了号。


    一直到提示音结束，都没有人接听。


    陈美云见他不死心，又打了两个，依旧无人应答。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能在陪薇薇选订婚礼服，耽误了接电话。」


    「订婚？」沈司衍笑得苦涩。


    他在等着宋昭为他证明清白，而对方却丢下他去选订婚礼服。


    瞬间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笑话。


    他这么拼命换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陈美云在旁边安慰他：「司衍，你也别太怪他，毕竟他代表着宋家的脸面，而你……其实坐几年牢也没有什么多大影响的。」


    「行了我知道了。」沈司衍不想再听下去，捏了捏眉心，「你走吧。」


    陈美云欣喜地说：「你同意了？」


    「嗯。」


    「好好好，阿姨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用担心，等你出狱之后，阿姨答应你的都会做到。」


    陈美云开开心心地走了。


    沈司衍独坐在偌大的客厅，背影孤独。


    那天之后他给宋昭打了很多电话，都没有被接通，到后面直接变成了空号。


    他也去宋昭家门口等过，但一次也没有等到宋昭出来。


    也许是真的在躲着他。


    心死之后，他便不再挣扎。


    没有请辩护律师，在法庭上认了罪。


    -


    原来宋昭手上的疤是因为他留下的。


    原来他并不是被抛弃的那个。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谎言。


    从一开始就是。


    所有人都被陈美云玩弄在鼓掌中。


    胸口闷得有些唿吸不过来，他捏了捏眉心，「他的抑郁症是这么来的吗？」


    「没这么简单。」姚薇嘆了口气，「你入狱之后他就被送到国外的戒断所了。」


    「里面什么样，他没跟我说过，但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能遭的罪全遭了。」


    「别看他现在好模好样的，等冬天一到，病根儿就出来了，关节疼头疼，去年冬天他经常疼得一晚上睡不着觉，得成天吃止疼药才行。」


    沈司衍想起昨天他的脚被玻璃划伤，愣是一声没吭，原来早就对疼痛麻木了吗？


    他闭了闭眼，恨不得将所有造成这一切的人碎尸万段。


    姚薇说：「他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经常幻听幻视，我有时候去看他，发现他在对着空气说话。」


    「被折磨了三年只是重度抑郁没有变疯，他的意志力已经很强了。」


    「对着空气说话……」沈司衍手心出了汗。


    难怪昨天宋昭见到他的第一下没有过多的惊讶，而是迎他进门。


    原来是把他当做幻觉了吗？


    为什么当时没有察觉到异样……


    「我那会儿特怕他死。」姚薇哽咽了一下，「我每天一有空就去看他，跟他聊天，生怕哪个不注意，他就想不开自杀了。」


    「所以后来我从垃圾桶里捡到小圆送给他，我让他为了小圆也要活着，他的状态才慢慢好转起来。」


    「再后来就是遇见你。」姚薇擦掉眼角的泪，「我发现他跟你在一起之后，精神状态开始越来越好，其实我是为他开心的。」


    「只是没想到，为什么他还是撑不住了。」


    沈司衍听着，心像是被挖空了一样，难受得很。


    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居然被人这么作贱。


    那傻子一天到晚在自己面前就知道傻乐，什么也不说。


    看似平静的外表，原来内里早就被折磨得破败不堪。


    姚薇说：「阿昭现在遇到事情总是下意识地逃避，把自己缩起来，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身边的人少受到伤害。」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最清楚，他以前那么勇敢乐观。」


    「如果不是因为生病，他根本不会这样。」


    「所以我从来不强迫他面对现实，我想让他用自己舒服的方式保护好自己。」


    沈司衍长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


    第80章 狗叫


    宋昭还没醒，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可能随时要抢救第二次。


    他的手机被沈司衍放在护士站充电，总觉得可以从里面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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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衍：「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姚薇刚出差回来，家都没回，就往这赶。


    「我没事，在飞机上睡了，现在没觉得累。」


    「小圆应该还在出租屋，你回去休息一下，把它接回来吧。」


    姚薇这才想到小圆的事，这个确实不能耽搁，「那行，我先回，晚点再过来。」


    「嗯。」


    姚薇走了之后，沈司衍去护士站把宋昭的手机拿了回来。


    他点进聊天软体，置顶就是跟他的聊天框。


    心又开始疼了。


    他不敢点进那个聊天框，他怕看见宋昭发的那条【好美的晚霞。】


    为什么他当时没有多往桥上看一眼，也许就能看见宋昭了。


    他一个人走在桥上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绝望又痛苦吗？


    不敢再细想，他一一翻阅了宋昭的聊天记录，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打开通话记录，显示有几个未命名的未接电话。


    他一下警觉起来。


    顺着电话号码打开了简讯记录，里面的内容让他唿吸一滞。


    强忍着汹涌的怒意，他把简讯记录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被陈彬骚扰。


    昨天他从宋昭口中得知陈彬联繫过他的时候，是准备这两天就去收拾他的。


    只是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宋昭包里装的刀，是要去解决陈彬的吗？


    他用宋昭的手机给陈彬打了个电话。


    开头便是怒骂：「操你妈的宋昭，敢耍老子！信不信我现在就把视频发给沈司衍，让他看看你在别的男人身下浪叫的模样！」


    沈司衍的声音冷得像能结冰，「是吗？什么视频？发给我看看。」


    对面愣了两三秒，迟疑道：「沈……沈司衍？」


    陈彬被沈司衍打怕了，听到沈司衍的声音就忍不住有点犯憷。


    所以见面也不敢在太隐蔽的地方，约的是一个人来人往的餐厅。


    沈司衍到的时候，陈彬正坐在餐厅正中央的桌子，确保每个人都能看见他。


    「从现在开始，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不像阿昭这么好脾气。」


    沈司衍坐在他对面，一如以往每次见面，看着他的眼神永远像在看垃圾。


    陈彬下意识往后撤了一点，「你挺喜欢他？连他被人玩了也不在乎？」


    「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沈司衍冷冷睨着他，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陈彬的手心微微出了汗，放弃了嘲讽，「给我钱！我只要钱！拿到钱之后我保证不再骚扰他。」


    「要多少？」


    「一千万，这些钱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沈司衍从口袋里掏出支票签了字扔给他，「视频交出来。」


    陈彬没想到沈司衍居然这么爽快，捡起支票的时候两眼放光，脸上抑制不住欣喜的表情。


    他将支票小心装进口袋里，「视频现在在电脑上，我回家发给你。」


    「哦？是吗？」沈司衍突然站起朝他走来。


    陈彬咽了一下口水，紧张地说：「你想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再回头看，刚刚人满为患的餐厅，哪里还有一个人影？


    沈司衍一把将他的头按在桌子上，死死掐着他的后颈：「怪你挑错地方。」


    他的力道大得可怕，陈彬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要被按断了。


    他紧紧贴在桌子上的脸，面容扭曲，「我说了会发，就一定会发！没有骗你！」


    「如果你不愿意说实话，那你可能就要吃点苦头了。」


    沈司衍放开他的脖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捉住他的右手按在桌子上，刀刃狠狠贯穿他的手心，钉在木桌上。


    餐厅里顿时响起了悽厉的叫声。


    「啊啊！！沈司衍！我操你妈！！」陈彬痛得浑身发抖，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右手源源不断地在往外冒血，刀柄在沈司衍手上，陈彬根本无法收回手。


    沈司衍冷冷道：「你还有一次说真话的机会。」


    「我说！我说！」陈彬大口喘着粗气，「没有视频！照片也是我摆拍的，我根本没有对他做什么！」


    「你确定？」


    「当然！我又不是同性恋，怎么可能对着一个男的硬起来。」


    陈彬哀求道：「能不能先放开我？」


    沈司衍置若罔闻，「所以你发那些照片给他，只是为了威胁他？」


    「对！我只是为了要钱！」陈彬已经痛苦到脸部扭曲。


    「钱？」沈司衍冷笑着，从他口袋里掏出那张支票，揉碎了扔进垃圾桶里，「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陈彬已经没有心思在钱的问题上跟沈司衍周旋了。


    再继续下去，他觉得沈司衍疯起来他连命都要丢在这。


    「求求你放了我吧沈司衍，我不要钱了，以后也不会再纠缠他了！」


    沈司衍拔出那把小刀，陈彬又是一声哀嚎。


    他抽出纸巾擦干净刀上的血渍，合起来重新装进口袋。


    被松开的陈彬一刻也没敢停留，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餐厅。


    沈司衍则拉过椅子，坐在餐厅中央，双腿交叠，看着刚刚逃出去，又被佣兵拎回来的陈彬。


    陈彬手上的血还在滴着，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被吓得，他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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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以为逃出去了就能报警，没想到外面还有沈司衍的人。


    陈彬趴在地上吓得痛哭流涕，「沈司衍，我没拿你的钱，照片也被你删了，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沈司衍轻蔑一笑，「放过你？放你出去报警，再告我一个故意伤害？」


    「我发誓！我发誓不会报警！」


    沈司衍看着他，「你发的誓，跟狗叫有什么区别？」


    第81章 哭包


    「那我做什么你才肯相信我？」


    陈彬态度卑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中燃起了希望，「坐牢！我去坐牢行不行？我去认罪，说三年前那次是我诬告，是我绑架了宋昭。」


    沈司衍就这么看着刚见面还气焰嚣张的人，现在已经快被吓得尿裤子。


    陈彬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行吗？」


    沈司衍掏出手机打开录像对着他，「你跟阿昭解释吧。」


    陈彬赶紧对着镜头，「对不起！宋昭，一切都是我骗你的，我根本没有碰过你！那些只是我摆拍的，视频也没有，都是骗你的！我只是想威胁你要钱！」


    沈司衍问：「句句属实？」


    「句句属实！」陈彬举起左手，「如果有一句假话，我不得好死！」


    沈司衍关掉了录像，收回手机，「坐牢太便宜你了。」


    陈彬闻言，抖如筛糠，「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沈司衍看着他，目光阴鸷，「我要你生不如死。」


    他话音一落，就有佣兵拿着胶带把陈彬的嘴缠上，拎着扔进了门外停着的车里。


    看着血淋淋的餐厅，沈司衍站起来说：「打扫一下。」


    另外一个佣兵恭敬地朝他行礼：「是！沈少爷。」


    处理完陈彬的事，沈司衍马不停蹄地赶往医院。


    医生告诉他现在病情还算平稳，可以进去探视十五分钟。


    做完消毒之后，沈司衍走进了病房。


    看着床上戴着氧气面罩，脸色苍白的宋昭，他眼眶酸涩。


    握住宋昭的左手，手指在那条泛白的伤疤上轻轻摩挲。


    一开口，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阿昭，是我发现得太晚了。」


    回应他的，只有仪器「滴滴」的声音。


    「可不可以为了我，活下去？阿昭。」


    「我很爱你，看见你现在这样躺着，我却无能为力，真的好痛苦。」


    「你总说，是你害得我一无所有，其实不是。」


    「没有你，我才是一无所有。」


    「我成绩好，是因为你很优秀，我要变得更加优秀，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随便你去哪我都能跟着。」


    「我拼命学习，是想靠自己的努力，让你不用被家里束缚。」


    「小时候我成绩在班里倒数，这个你不知道吧？」他说着，轻笑出声。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你不是说想让我好吗？你得活着呀，你活着我才能好。」


    「还有小圆。」他掏出手机，找到之前宋昭发给他那条小圆玩玩具的视频，播给他听。


    「你把它一个丢在家里，它很想你。」


    他牵起宋昭的手，在手背烙下真挚的吻，「我也很想你，所以活着好吗？阿昭。」


    泪水无声滑落，床上的人没有任何回应。


    护士过来提醒他探视时间到了，他才依依不捨地出来。


    宋昭昏迷了三天才转醒，这三天里沈司衍每次进去探视都絮絮叨叨说很多话。


    姚薇一下班也会赶过来，播放手机里小圆的新录音给他听。


    这天沈司衍一边絮絮叨叨一边抹眼泪，突然听到有个微弱的声音说：「好吵。」


    他怔了一下，勐地抬头去看。


    宋昭的眼睛一下一下缓慢眨着。


    他欣喜地攥紧了宋昭的手，「阿昭！醒了吗？」


    宋昭眨着眼睛回应他。


    沈司衍激动地按了床头铃。


    医生来了之后查看了一下情况，交代他说：「病情还算稳定，探视的时间可以放长，但也不能待太久，影响病人休息。」


    谢过医生之后，他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


    「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他哽咽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宋昭盯着他，有气无力地说：「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是个哭包？」


    沈司衍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拿着宋昭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蹭了蹭，「真好，你再不醒，我眼睛真的要哭瞎了。」


    宋昭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来。


    这两天他虽然一直在昏迷，但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只不过感觉很累眼睛睁不开。


    每次清醒的时候都能听见沈司衍在旁边说一堆话，说着说着还自己哭起来。


    其实他跟沈司衍相处这么多年，从没见他哭过，这下可能是真伤心了。


    虽然他不想醒，奈何沈司衍一直恳求他为了自己活下去。


    那就，再勉强活一下吧。


    为了沈司衍。


    后来宋昭转入私人病房能正常探视了，何晶和常宇大老远地也跑过来，拎了一堆东西。


    常宇和沈司衍在外面谈工作，何晶就坐在床边给他削苹果。


    宋昭问她为啥要削苹果，她说看电视里人家在病房都这样。


    「哎你都不知道那天可热闹了，差点没把我爷爷给气背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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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晶绘声绘色地跟他描述婚礼当天的场景。


    「我才刚下场，他就拧着我耳朵拽去了休息室，可疼啦！」


    「他还要打我呢，还好有宇哥帮我挡着。」


    何晶把苹果切成小块，拿牙籤扎了餵给宋昭。


    「常奶奶和常大伯那天也来了，认亲现场十分混乱，我爷爷哭得稀里哗啦。」


    「他还问常大伯要不要改何姓，真是，五十多了谁还愿意折腾这个？」


    「反正最后都是合家欢啦，我跟宇哥结成了婚，常大伯认了亲爸，两家的仇一笔勾销。」


    「算起来，这里面就沈司衍没捞到好处，陪我演这么大一齣戏，估计要被踢出沈家门了。」


    宋昭听着，时不时浅浅一笑。


    挺好，看见朋友们都生活得这么幸福，他很开心。


    姚薇和季家明也差不多了，前几天过来探视的时候，说两家在商讨订婚事宜。


    沈司衍一进来，看见何晶都快把一整个苹果餵完了。


    「哎呀！别给他吃这么多苹果，他一会儿吃饱了我的鸡汤餵给谁？」


    他一边说，一边把何晶撵走。


    「给我喝呗，正好我没吃饭。」何晶把小盘子里面剩下的苹果块往嘴里送。


    「你想得倒挺美。」


    沈司衍把鸡汤从保温桶里倒出来，耐心地拿小勺子边搅边吹。


    「别吃她那破苹果了，一点营养也没，还占肚子。」


    「你这话不对。」何晶反驳他，「日常还是要补充维生素和膳食纤维的，不然拉不出屎。」


    宋昭：「……」


    沈司衍：「……」


    「噁心，出去！」沈司衍把她撵出了病房。


    真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谁家好人饭点了说这个？


    第82章 冒牌货


    宋昭虽然转普通病房了，但沈司衍还是不怎么敢碰他，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他每天就睡在旁边的家属陪护床上，支了个小桌子办公。


    宋昭右腿上还打着石膏，不是很方便走动。


    沈司衍怕他无聊，把游戏机带来了，每天忙完工作就陪他一起打游戏。


    医院里不给小动物进，他就在饭后用轮椅推着宋昭，在医院外面的小花园见见小圆。


    宋昭抱着小圆说：「怎么一个多月不见，吃胖这么多？你是不是太溺爱它了？」


    「哪有溺爱。」姚薇辩解，「人家才两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真的？」


    在宋昭的凝视下，姚薇终于认输，「好吧，我以后少给她吃点零食。」


    宋昭虽然也溺爱，但一边溺爱一边科学养猫。


    他怕小圆吃太胖了会生病，所以一直有刻意控制它的体重。


    小圆啥也不懂，他们两个人说话，它就在中间喵喵叫。


    最近他住院，沈司衍陪护，李姨放长假，没人照顾小圆，所以就託付给了姚薇。


    不过姚薇得上班，有时候还得出差，就不能这么频繁带小圆来见他。


    偶尔能见一次，宋昭已经很满足了。


    这天午后沈司衍照旧坐在旁边的小床上办公，宋昭在打游戏。


    他突然听到宋昭轻笑了一声，便抬头去看，「遇到什么好笑的了？」


    宋昭也没看他，只笑着说：「好幸福，有两个沈司衍在陪我。」


    沈司衍眸色一沉，「另一个在哪？」


    宋昭指了指旁边空荡荡的椅子，「在那边给我削苹果呢。」


    坦白了病情之后，宋昭对幻觉这件事情也不遮掩了，有时候还会跟沈司衍一块分享自己听到的看到的。


    病也一直在治，沈司衍时不时会推着他去心理医生那边接受治疗。


    虽然宋昭跟他描述的时候，总是轻松愉快，但沈司衍觉得并不轻松。


    病哪有轻松的？宋昭只是不想让他太担心罢了。


    「好啊，居然敢抢我的活儿。」


    沈司衍站起来走到椅子旁，假装拎住另外一个「沈司衍」的衣领，拽着给扔出了门外。


    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说：「好啦，现在只有一个沈司衍了。」


    宋昭咯咯笑，「你干嘛把他赶走？」


    「因为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沈司衍坐在他身边，将他搂进怀里。


    宋昭放下游戏手柄，朝他怀里蹭了蹭，「你每天就这么陪着我，不耽误工作吗？」


    「笑话，我一个老闆，连不上班的权利都没有，那我还当什么老闆？」


    「你说的对啦，但我一个人在这可以的，不用一直陪着我。」


    「不行。」沈司衍反驳，「我不在的话，你跟那个『沈司衍』跑了怎么办？我得在边上看着你。」


    他说着，搂得更紧了。


    「你这人。」宋昭笑他，「怎么连自己的醋都吃？」


    「可怕吧？我疯起来谁的醋都吃。」


    宋昭觉得沈司衍最近变可爱了，哄他跟哄小孩儿似的。


    不过他也很享受这种被沈司衍当小孩儿哄的感觉，特开心。


    沈司衍话锋一转:「所以你是不是想吃苹果了？」


    宋昭诚实地点头：「是有点儿呢。」


    「我来给你削。」


    沈司衍起身拿了个苹果，坐在垃圾桶旁边一圈一圈削起来。


    「下次想吃了喊我，别让『他』给你削，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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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啦！」宋昭喜滋滋地靠着枕头，接着打游戏。


    他身体还在恢復期，精力消耗得比较快。


    吃完苹果，沈司衍陪着他打了会儿游戏，他就又睡着了。


    沈司衍坐在床边，看着宋昭手上戴的新手绳，内心泛起点点酸涩。


    虽然误会都解开了，但宋昭没有向别人展示伤疤的习惯，所以沈司衍给他买了根新的戴上。


    也好，省得他自己时不时看见，回想到不好的往事，不利于他治疗。


    沈司衍从病房离开，去了沈瑛的马场。


    宽广的马场里，有一个人背着背篓，边走边捡马粪。


    「又来给你们家小朋友报仇啦？」沈瑛笑着从后面走来。


    沈司衍朝她颔了颔首，「瑛姐。」


    他把陈彬送到了沈瑛的马场。


    现在在场上捡马粪的就是陈彬。


    在宋昭住院的这阵子，经常有幻听幻视的时候，晚上做噩梦也会惊醒好几次。


    沈司衍看着心疼，一心疼宋昭，他就会到马场来让陈彬也疼一疼。


    每次用马鞭打完泄愤之后，还要把他当马凳，踩着上马跑两圈。


    总之谁不让宋昭好过，他就不让谁好过。


    陈彬就一辈子待在这个马场，永远别想出来。


    沈瑛问：「要试试新马吗？这两天来了匹烈的，看看你能不能驯服它。」


    「不了，今天不跑了。」


    他朝场上看去。


    「瑛姐，断条腿，应该不耽误捡马粪吧？」


    沈瑛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想断哪条？」


    「右腿。」


    「要亲自动手吗？」


    沈司衍眼神冰冷，「如果我去的话，他可能两条都保不住。」


    沈瑛笑了笑：「安排。」


    她朝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


    佣兵微微颔首，朝场上走去。


    处理完陈彬之后，沈司衍心里舒坦多了，开着车回到家给宋昭做了个四菜一汤，然后带去了医院。


    进门前，他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宋昭靠着枕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不吃啦，待会儿到饭点了。」


    「游戏也不玩儿了，明天再玩儿。」


    「哪有，我爱你的呀。」


    「你赶紧走吧，待会儿醋王回来了。」


    ……


    沈司衍喉咙发紧，鼻头有点酸，背过身缓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才推门进去。


    「好啊你个假沈司衍，居然又来跟我抢阿昭。」


    他把饭盒放在小桌板上，问宋昭：「他又给你削苹果了？」


    宋昭笑嘻嘻道：「没让他削，撵他走呢。」


    沈司衍对着空气说：「听见没！撵你走呢！正主都回来了，你这冒牌货还不快退下！」


    他把饭盒一一打开，抱怨道：「他今儿一天来跟我抢两回人了，你不管管？」


    「管呢，我在好好吃药呢。」


    「嗯，听话。」沈司衍揉揉他的头，将筷子递到他手上，「吃饭。」


    第83章 饲养员


    宋昭看了一眼餐盒，「四个菜？今天做这么多？」


    「嗯，今天高兴。」沈司衍把汤盛出来小心吹着。


    宋昭眉梢挑了一下，「什么事儿这么高兴？」


    「天成快倒了。」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宋昭有点大仇得报的快感。


    如果不是因为天成，他们家根本不用遭此劫难。


    虽然爸妈不同意他和沈司衍在一起，但毕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


    他永远都不会原谅妈妈做的事，但也不想让她死。


    最多就是不再往来。


    沈司衍见他又沉浸在回忆中，把汤推到他面前说：「别瞎琢磨了，快吃饭。」


    「有点多……一起吃吧？」


    「我在家吃过了，你自己吃。」


    沈司衍拿了颗橙子过来坐在床边剥，「饭后水果，多补充点维生素。」


    宋昭仰天长嘆，「你这是把我当小猪养啊！」


    「那当然！」沈司衍一口承认，「不是说过要卖给猪肉贩子的？」


    宋昭哭笑不得，「好好好，沈饲养员，我吃还不行吗？」


    沈司衍每天变着花样给宋昭做好吃的，毕竟生病了得吃得清淡点。


    如果做得再不好吃，就更难以下咽了。


    他每次都各种翻食谱，极力做到荤素搭配、清淡可口、营养均衡。


    奈何宋昭受了重伤，消耗得太厉害，现在怎么餵也长不胖。


    不过好在气色好了不少，没白忙活。


    沈司衍问他：「你怎么知道刚刚那个不是我的？」


    宋昭咽下嘴里的饭，歪着头说：「嗯……你没给我带饭，而且饭前你不让我吃水果的，还有衣服不一样。」


    「挺聪明嘛。」沈司衍夸了他一句，「那刚刚这个，跟下午那个，穿的是同一件衣服吗？」


    「也不一样，中午那个穿的衬衫，刚刚那个穿的夹克。」


    「嚯，他衣服还挺多。」


    宋昭被他逗得直笑。


    费好大劲，他也没把饭吃完，因为真的太多了。


    他实在吃不下，躺在床上耍赖。


    沈司衍看了一下，剩得也不算多，「这肉起码吃完吧？」


    宋昭嘆了口气，起来撑着吃完了剩下的三块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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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鸡蛋羹就剩两口了。」


    宋昭闭了闭眼，坐起来火速吃完鸡蛋羹。


    「这西兰花……」


    「打住！！」宋昭制止他，「照你这么说下去，马上就该到芦笋了吧？」


    沈司衍收着碗筷笑说：「你看，这哄着吃，不也能多吃几口。」


    「这是我胃里最后的空间了。」


    「好了好了，不逼你，我去洗碗，你把橙子吃了。」


    「橙子还行。」宋昭从餐盘里拿过橙子，一瓣一瓣放进嘴里。


    沈司衍问：「那怎么橙子就行，饭就不行？」


    「不知道。」宋昭认真思考了一下，「感觉正餐和水果它俩好像进的不是同一个胃。」


    「就你藉口多。」沈司衍捏了下他的脸，收拾好小桌板去洗碗。


    饭后过了一会儿，沈司衍推着他出去散步。


    一天都在房间里，闷得慌。


    十月下旬，傍晚的风有些凉，沈司衍给他套了里三层外三层。


    他时刻谨记着姚薇说的，宋昭吹冷风会浑身疼。


    宋昭都要被裹成个粽子了，「退一万步来说，这个衣服咱非穿不可吗？」


    「得穿。」沈司衍把卫衣帽子给他戴上，拉好抽绳打了个蝴蝶结。


    他看着，摇了摇头，「不行，明天还是得给你买个帽子。」


    「我都有点冒汗了。」宋昭还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


    沈司衍根本不管他，给他戴上口罩，抱上轮椅，「出去就不热了。」


    宋昭：「……」


    跟个老妈子似的一天天。


    外面其实没有那么冷，是沈司衍紧张过度了。


    不过好在宋昭坐在轮椅上不用站着走，不然非出汗不可。


    他们平常散步也就是在医院周边逛一下，后面有个大广场，一到晚上可热闹了。


    跳广场舞的，玩旱冰和滑板的，还有拎着音响坐着唱歌的，也有什么都不干，就坐着纯聊天的。


    广场旁边是一个小游乐场，天黑了之后有些项目就不营业了。


    唯一还没下班的，就剩个海盗船，时不时能听到从上面传来的一阵阵尖叫。


    医院的氛围不怎么好，沈司衍还是更乐意带他出来见见这些烟火气。


    看着外面大人孩子的嬉戏打闹，宋昭自己也挺开心。


    广场边还有一些小摊贩，沈司衍推着他熘达了一圈，没见到有卖帽子的。


    不过他看上了一个发光的兔耳发箍。


    二话没说，全款拿下。


    宋昭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给你戴啊。」沈司衍说得理所应当。


    「婉拒了哈。」


    「婉拒你的婉拒。」他说着，就要往宋昭头上戴。


    宋昭躲了一下，「我不要，你看别人都是小朋友才戴的。」


    「我就是看别的小朋友都有，才给你买的。」


    「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怎么不是了？你也就三百多个月啊。」


    宋昭：「……你听听你说的像话吗？」


    沈司衍趁他无语的时候，把发箍夹在了他的帽子外面。


    「好可爱。」他拿着手机对宋昭拍了好几张，还没关闪光灯。


    宋昭捂着脸大喊：「拒绝採访！！」


    沈司衍满意地看着手机里的照片。


    热心摊主在一旁小声提醒：「我们家还有发光蝴蝶翅膀，背在身后的，要来一个吗？」


    沈司衍看了一眼，电动的，一打开俩膀子还带扑棱的。


    有意思。


    「请务必给我来一个。」


    正准备付钱，一扭头，宋昭的轮椅都快抡冒烟了。


    慢一步他都不敢想像沈司衍给他戴上翅膀得多社死。


    翅膀也没买成，沈司衍追上来，「跑这么快？」


    「我还没扛着轮椅跑呢。」宋昭累得气喘吁吁的。


    沈司衍笑着握住他的轮椅说：「不逗你了，我们回去。」


    两人在外面玩闹了一阵，刚好消耗一下精力，晚上睡得香。


    沈司衍帮他洗漱完之后，替他盖好被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今天有晚安吻吗？」


    宋昭想了一下，「不许伸舌头。」


    沈司衍有些委屈，「为什么？」


    「你没事儿净点火，点了又不灭。」


    「那我今天帮你灭。」


    「我才不要。」宋昭笑着把被子往上拉起，盖住了自己的脸。


    「好了不闹你，亲一下就睡觉。」


    宋昭掀开被子，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又重新蒙上了头。


    第84章 粘人


    本来宋昭住半个月普通病房就能出院的，但沈司衍不放心，硬是让住了一个月才给出院。


    不过住院跟住家里也没差多少。


    沈司衍把私人病房收拾的跟书房一样。


    一开始沈司衍睡在隔壁床，主要是怕晚上翻身没个轻重，把宋昭给压着了。


    后来宋昭恢復得差不多了，他就跟人挤一个床了。


    粘人得不得了，只要在一个屋子里，必得摸到宋昭才行。


    还殷勤得不行，宋昭上厕所，他要给人扶着小兄弟。


    宋昭翻着白眼：「好了大哥，你有点过于粘人了吧？」


    「有什么粘的？」


    沈司衍一边扶着他，一边在他耳边轻声道：「从前你累得腿软站不住的时候，不也是我给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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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从耳朵一直红到脖子，「起开，你这样我尿不出来。」


    沈司衍看着手中的变化，故意咬了一下他的耳垂，「阿昭好色。」


    「沈司衍！」宋昭气结，把他推出了卫生间。


    这人真是，才正经没几天，又开始使坏。


    当初坐床边哭的人不是他了是吧？


    得找个时间好好挖苦一下他才行。


    不过此人脸皮近期厚得可怕，挖苦他，搞不好还觉得你在夸他。


    上完厕所，宋昭单腿跳出卫生间。


    一出来，就被沈司衍抱起，「跳跳虎啊你，不知道喊我一声？」


    宋昭勾着他的脖子说：「这没两步路，前面不就是床了？」


    「那也不行，你这腿上还打石膏呢。」


    「医生说今天能拆了。」


    「他说拆了也得休养，你这腿还没能走路呢。」


    宋昭：「……说不过你。」


    医生拆完石膏说可以用拐杖辅助行走，沈司衍没让，硬是留下了轮椅。


    他觉得宋昭每天按时进行康復训练已经很棒了，其他时候还是要多休息。


    宋昭觉得照这样下去，自己迟早要被沈司衍养废。


    十一月出院天已经转凉，沈司衍给他准备好了帽子围巾手套，生怕他冻着。


    宋昭指了一下路上的行人，「那还有穿短袖的，你让我带帽子？」


    「那又不是我男朋友，我管别人干什么？」沈司衍不由分说地把毛线帽戴他头上。


    他还特意买了头顶上带俩小熊耳朵的，因为看着可爱。


    姚薇带着小圆一起来接宋昭。


    宋昭一看见小圆就抱了个满怀，想得不行。


    终于可以把小圆接回家了，最近姚薇老出差，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小圆了。


    小圆也趴在他身上一直叫，听着还挺委屈。


    沈经国最终还是决定把云智交给沈瑛，毕竟他确实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心血被大儿子毁了。


    所以沈司衍的小别墅还能继续住。


    一切又恢復如初。


    进门有小圆的猫抓板，储物格上摆满了小圆的零食，地毯上有它爱玩的球球。


    宋昭的衣服又重新挂在沈司衍的衣柜里，两个人的牙刷紧紧挨着，仿佛从来没有分开过。


    沈司衍扶着宋昭称体重，称完唉声嘆气的。


    「我好不容易给你餵胖了四斤，你这生个病，掉了八斤，这都年底了，你让我怎么跟猪肉贩子谈价？」


    宋昭咯咯笑，「那我以后再多吃点，争取让你卖个好价钱。」


    「无暇不出。」沈司衍把他抱起来朝卧室走，「我就给他看看。」


    他将宋昭轻轻放在床上，躺在旁边撑着头看他，「终于回家了。」


    宋昭翻了个身，脸埋进他的胸膛，闷声道：「谢谢你，小司。」


    沈司衍摸着他的后脑勺，「从现在开始，你的这条命是我给的，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擅自决定结束，听到没？」


    「嗯，听到了。」


    沈司衍牵起他的左手，指腹在那条伤疤上轻轻抚摸，「疼吗？」


    宋昭摇摇头，「心里想着你，就不疼。」


    「傻子。」沈司衍亲亲他的额头，「以后就算为了我，也不许了。」


    「小司，就算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那样做。」


    「你不听话。」


    「别的可以听，这个不行。」宋昭认真地看着他。


    沈司衍被他盯得败下阵来，将他往怀里搂了搂，「我以后不会让你陷入那种境地。」


    宋昭埋在他胸口听心跳，觉得很安心。


    虽然在医院的时候也整天这样抱着，但总归是比不上家里。


    「小司，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什么？」


    「就是……陈彬的事。」宋昭有些难以启齿，「你应该看到我手机里的简讯了吧？我可能……」


    「没有。」沈司衍打断他，「没有的事，我找他盘问过了。」


    他从手机里调出那天在餐厅的录像，陈彬浑身血淋淋的跪在地上求饶。


    「你身体没养好，我一直没敢给你看，怕影响你心情。」


    看完视频的宋昭松了口气，还好是假的。


    他最近有点牴触跟沈司衍亲近，其实有这样一部分原因在。


    「你怎么把他打这么狠？」


    「哪狠了？」沈司衍收回手机，「就是血多，看着吓人而已，我不过就是拿小刀给他手掌捅了个对穿。」


    宋昭「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沈司衍这语气轻飘飘的，感觉像是只打折了别人一根指甲。


    沈司衍看他拧着眉头觉得好笑，「你倒是替他疼起来了？你伤害自己的时候是一点也不疼。」


    「谁心疼他？我心疼你。」宋昭说，「你把他弄成这样，回头他再告你故意伤人。」


    沈司衍冷哼一声，「他没机会了。」


    「怎么说？」


    「他这么缺钱，当然是给他找了份好工作。」


    所谓好工作，就是在沈瑛家的马场捡马粪。


    腿被打断了一条，每天就拖着瘸腿，背着背篓捡场上的马粪。


    宋昭住院的这段时间，精神状态其实并不太好。


    别看表面嘻嘻哈哈的，实际上晚上做噩梦的时候经常会哭。


    沈司衍：「阿昭，如果你不开心的话，可以不用逼着自己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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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的眼眶有些湿润，看着他说：「没有，我很开心，在你身边。」


    沈司衍翻了个身将他圈在身下，蹭着他的鼻尖说：「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做些爱做的事？」


    第85章 寄居蟹


    身体没有什么不适，陈彬的事也是假的，宋昭当然没有理由排斥。


    他笑着亲亲沈司衍的嘴角说：「那今天你受累点了，我腿还不太行。」


    「哪次不是我？」沈司衍解他的扣子，「你每次自告奋勇说要你来，没一会儿就说累。」


    宋昭小声道：「真的很累嘛，我就想躺着什么也不动。」


    沈司衍咬了一下他的耳垂，「那趴着呢？」


    「趴着也行，用不到腿，今天趴着吗？」


    「你想吗？」


    「唔……」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沈司衍堵住了嘴巴。


    温热的大掌从衣服下摆探进去，贪恋地轻抚着每一寸肌肤。


    随后从腰后穿过，收臂将人带进怀里。


    宋昭在他热烈的吻中逐渐乱了唿吸，全身的热量被调动起来。


    手搭上沈司衍皮带的时候，怀抱突然松了。


    他睁开眼，双眸也蒙上了一层水汽，脸颊红红的。


    沈司衍握住他的手，正坏笑着看他：「手在干嘛？」


    宋昭被问懵了，「帮你脱啊……」


    沈司衍凑上来，用鼻尖蹭他的耳廓，「为什么要帮我脱？」


    「你不是说……」


    沈司衍接过话：「我说做些爱做的事，接吻不是爱做的事吗？」


    宋昭的身子僵住了，耳朵在沈司衍的注视下迅速变红，「你！」


    沈司衍拿起他的手在唇边轻轻蹭着，「难道说，接吻不是你爱做的？」


    宋昭羞愤难当，甩开他，拉过被子盖上了自己的脸，「走开啊！！！」


    太坏了，这个人真的太坏了。


    故意说一些模稜两可的话，让人误解。


    看他那坏笑，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沈司衍心情好得不行，扯开他脸上的被子说：「别生气了宝贝，都是我的错。」


    宋昭冷哼一声，扭过脸不去看他。


    沈司衍：「等你身体再养养，我怕没个轻重给你弄坏了。」


    宋昭气唿唿的：「快出去！」


    一天到晚，只管点火不管灭。


    沈司衍笑着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你休息一会儿，我下楼做饭，做好了喊你。」


    家里两个月没住人，他给李姨放了长假，饭一直都是他自己做。


    沈司衍每天都给他做一堆补气血的食物，看着宋昭的脸色被自己养得一天天红润起来，别提多有成就感了。


    锅里炖着蹄花，小圆在客厅玩球球，宋昭在楼上小憩。


    沈司衍长舒了口气微微扬起嘴角，他想要的，一直都是这样简单的生活。


    做完饭他去楼上喊宋昭，人在睡着，眉头却皱得死死的，像是在做噩梦。


    他轻拍了两下，「阿昭，醒醒。」


    宋昭没醒过来，仍旧皱着眉，表情痛苦，一滴泪顺着眼尾滑落，「沈司衍，我疼。」


    沈司衍的心被狠狠揪起，抚摸着他的额头轻声道：「阿昭，快醒过来。」


    濡湿的眼睫颤动了下，宋昭缓缓睁开眼。


    沈司衍柔声问：「做噩梦了？」


    宋昭垂着眼睛点了点头。


    梦到在戒断所的时候了。


    沈司衍坐在床上将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以后不会让你疼了。」


    -


    「沈大少，我发你的文件看了吗？我这边等着签字下发呢。」魏东在听筒那边絮絮叨叨。


    沈司衍正躺在墨尔本沙滩的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玩耍的宋昭和小圆。


    他喝了口冰镇汽水说：「你一个副总裁连这点事都不能决定？」


    「能决定，但我纯看你不爽，凭什么你一年有半年都在度假？？」


    墨尔本的季节刚好跟国内反过来。


    每当快到冬天的时候，沈司衍就会带着宋昭来这边，等这边快到冬天的时候，再回国。


    主打一个不过冬天。


    「就凭我有钱。」沈司衍说话的时候，满满的都是优越感。


    这钱也不是白来的，他现在一个人跨国打两份工。


    沈瑛那边不放他走，又给他加了点股份。


    虽然魏东现在升上副总裁，公司大小事都找他办，但真遇到大事，还是得沈司衍拿主意。


    常宇那边也有他的股份，偶尔有个新项目，文件也要拿给他看。


    这给忙的。


    「没别的事就挂了吧，跨国电话不烧钱啊？」


    魏东忿忿道：「你刚刚还得意自己钱多，这会儿又捨不得打电话了？」


    沈司衍笑：「我是在为你担心。」


    魏东：「……」


    火速挂了电话。


    宋昭朝他招手：「小司！快过来！我们发现一只寄居蟹！」


    沈司衍放下汽水，笑着说：「来了。」


    宋昭：「啊！小圆！别抓它！」


    第86章 婚礼


    来墨尔本的第五年春天，宋昭和沈司衍结婚了。


    这天早上宋昭在沈司衍怀里睡得迷迷煳煳的，听见他在耳边说：「阿昭，我们结婚吧？」


    「啊……？」宋昭艰难地睁了一下眼睛，又缓缓闭上，「不是已经领过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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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婚礼。」


    「婚礼啊……好啊……」宋昭说着，又沉沉睡去。


    「今天办。」


    「嗯嗯……行……」宋昭咂了咂嘴，朝他怀里拱了一下。


    两秒钟后，他勐然清醒过来，「今天！？办婚礼？？？？」


    沈司衍撑着头笑吟吟地看着他。


    「可是，可是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啊！」宋昭抓了抓头髮。


    他记得姚薇结婚那会儿，提前一年就开始准备了。


    而且他们现在在国外，朋友们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难道是两个人的婚礼？


    沈司衍神秘道：「先洗漱，跟我走。」


    宋昭将信将疑地从床上起来，将信将疑地洗漱，甚至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日历。


    并不是愚人节啊。


    去莫宁顿半岛的路上，宋昭东看看西看看。


    一会儿打开手机又锁屏，一会儿掀开车上的镜子又合上。


    沈司衍见他这紧张样，笑了笑没说话。


    一个小时后抵达莫宁顿海边，宋昭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沙滩上搭了花架，各种鲜花簇拥着，白纱在海风中轻轻飘动。


    后面放了好几排桌椅，许多熟悉的面孔在拍照忙碌。


    沈司衍捏了捏他的手：「走吧，大家都在。」


    宋昭眼眶红红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就路上这会儿，你都紧张得不行，我要提早告诉你，你还能睡得着觉吗？」


    宋昭吸了下鼻子，「小司，你真好。」


    难怪这几个月沈司衍接电话的时候总背着他。


    他以为是工作上的事情，现在想来应该是在忙婚礼的事。


    他可真能沉住气啊！今天的婚礼，一大早才说。


    要不说他能干大事呢。


    这群朋友嘴也是严，竟然一点风声也没有透露。


    「琪琪！别乱跑！待会儿摔倒了！」何晶领着两个双胞胎焦头烂额的，「天天，你去看着点儿妹妹。」


    穿着小西装的男孩子奶声奶气地说：「好的妈妈。」


    她一转身，看到了牵着手走过来的宋昭他俩。


    「哎呦，好久不见。」她转头朝那边喊着，「孩子们，快来拜见你们的干爸。」


    天天费好大劲才把玩沙子的琪琪拉过来。


    两个小崽齐齐跪在他俩脚边：「拜见干爸！」


    琪琪因为重心不稳，一头栽下去啃了一嘴沙子。


    宋昭忙把她抱起来，掏出纸巾给她擦。


    天天嘆了口气，脸皱得跟小包子似的，「妹妹又闯祸。」


    俩小孩真是完美继承了何晶和常宇的性格，一个跳脱，一个沉稳。


    沈司衍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厚厚的红包塞给他俩，「乖。」


    宋昭看向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红包？？」


    沈司衍拍了拍口袋，「早准备了，欢欢的那份也有。」


    「我没准备……」


    「我帮你一起准备了。」沈司衍摸了摸天天的头，「快，谢谢你二爸，这里面都是他的钱。」


    天天乖巧地朝宋昭喊：「谢谢二爸！」


    琪琪听着，也跟着喊：「谢谢二爸！」


    宋昭听得乐不可支，拿着水瓶给琪琪漱口，「少说两句吧，沙子都吃进去了。」


    「行了，你俩别在这磨叽了。」何晶把琪琪接过来，「快去化妆换衣服。」


    宋昭坐在化妆间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实感。


    沈司衍就坐在他身边，俩人一起化。


    宋昭：「我们今天真的要结婚了？」


    沈司衍牵起他的手说：「千真万确。」


    他能感受得到宋昭的手心在冒汗，看来没提前跟他说，真的是正确的选择。


    两人在换衣间的时候，还腻歪了一会儿。


    宋昭抱着他说：「小司，我紧张。」


    沈司衍亲亲他的额头，「有我在，我会一直牵着你。」


    从化妆间出来，遇到刚从餐厅出来的姚薇，后面跟着抱孩子的季家明。


    姚薇挑了下眉，「收拾好啦？」


    宋昭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还行吗？」


    姚薇还没回答，季家明抱着的小女孩儿就开始喊了：「二爸抱！」


    「好嘞，来让二爸抱抱欢欢。」宋昭从季家明手里接过小孩。


    欢欢悄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二爸今天好帅。」


    沈司衍捏捏她的脸，「怎么？大爸不帅？」


    欢欢头一歪，靠在宋昭的肩膀上，看着沈司衍说：「大爸凶。」


    「好啊你欢欢。」沈司衍从怀里掏出大红包在她面前晃，「还想不想要红包了？」


    欢欢既想要红包，又不想讨好沈司衍，只能求助于宋昭：「二爸给欢欢拿。」


    宋昭笑着从沈司衍手里拿过红包塞她手里。


    她又亲了一下宋昭：「二爸真好。」


    沈司衍问季家明，「她也这么亲你吗？」


    季家明笑着嘆了口气，「我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沈司衍：「小丫头挺偏心。」


    姚薇：「好啦欢欢，让爸爸抱，别给你二爸衣服弄脏了。」


    宋昭今天穿的白色西装，稍不注意确实容易被孩子踢脏。


    欢欢依依不捨地离开了宋昭的怀抱，「小圆姐姐今天来了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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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了。」宋昭朝沙滩的方向指了一下，「跟你琪琪姐姐在玩。」


    她开心地拍了拍季家明，「爸爸，我也要去！」


    「好的！出发！」季家明抱着她小跑了过去。


    今天来的人挺多，宋昭的大学室友，还有他曾经在琴行上班的朋友，以及在墨尔本的邻居，都请来了。


    宋昭十分惊讶，他扯扯沈司衍的衣角：「高明纬他们几个嘴严好理解，你怎么说服邻居们保守秘密的？」


    这么多年的邻居，宋昭太了解他们了，一有点事，那全在表情里。


    沈司衍笑着说：「我告诉他们，不走漏风声的话，就给他们做一个星期的小鸡炖蘑菇。」


    好好好，美食诱惑是吧？


    宋昭觉得，沈司衍要能在墨尔本开个中餐馆，肯定爆火。


    婚礼没有请司仪，魏东还打趣他说一回生二回熟。


    第一次给别人当司仪，第二次轮到给自己当了。


    沈司衍牵着宋昭的手，站在花架前，「首先，感谢大家愿意跨越太平洋来参加我和宋昭先生的婚礼。」


    魏东吹了个口哨：「哇唔！」


    沈司衍笑了一下，继续道：「我和他认识二十年，中间经歷了很多磕磕绊绊，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我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已经决定了这辈子想要守护的人，只有他。」


    「感谢他，无论经歷过什么，依旧坚定地朝我走来。」


    「也感谢在座的各位朋友，我和他可以顺利地走到这里，你们的帮助是不可或缺的。」


    「我很爱他，也感谢他愿意爱我、包容我的坏脾气。」


    「今天能在所有朋友的见证下，与他结为夫夫，我很开心。」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宋昭，「阿昭，你愿意和我携手共度余生吗？」


    宋昭的泪水汇集眼眶，随着他点头的动作，落入脚下的沙滩，「我愿意。」


    小圆脖子上挂着戒指盒，哒哒哒地朝他们跑过来，端端正正在他们面前坐好。


    沈司衍弯腰取下戒指，为宋昭戴上。


    宋昭也拿着他的那枚，戴进了沈司衍的无名指。


    两人在朋友的欢唿下拥吻。


    春日和煦的阳光与温柔的海风，见证着他们美好又坚定的爱情。


    晚上宋昭躺在床上举着手看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银色的素圈，上面镶嵌了一颗透澈的海蓝宝。


    他问沈司衍：「戒指是什么时候买的？」


    沈司衍伸出戴戒指的那只手与他十指相扣，「是我自己做的。」


    「啊？」宋昭惊讶，从床上坐起来，「什么时候做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去年回国的时候。」沈司衍说，「我每天出去上班，其实是偷偷出去做戒指。」


    「去年……你居然这么早就开始做准备了？」


    「嗯。」沈司衍搂过他，「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我想用心对待，把我认为好的，都捧到你面前。」


    「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宋昭有些懊恼，「我今天早上甚至还想睡懒觉。」


    沈司衍亲亲他的嘴角，「你只要待在我身边，接受我的爱意，就足够了。」


    宋昭眼眶一热，「小司，我好爱你，真的好爱。」


    沈司衍勾起嘴角，「叫我什么？」


    宋昭有些迟疑，「小司……？」


    沈司衍拉着他戴戒指的那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是不是可以换个称唿了？」


    宋昭的耳朵不出意外地红了，他扭了个身把头埋在沈司衍胸口，闷闷地说：「老公……」


    「没听清。」沈司衍把他拉出来，笑吟吟地看着他。


    宋昭的脸红得能滴血，眼睛也不敢直视他，硬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老公。」


    沈司衍眸中慾念闪动，翻身将他禁锢在身下，「来让老公疼疼。」


    宋昭两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不给他亲，「那你叫我什么？」


    「老婆。」


    宋昭：「我反对！」


    沈司衍：「反对无效。」


    小圆：「喵~」(=^＞＜^=)


    -


    正文完


    番外 海岛日记1


    【心酸隐忍明人只能搞暗恋小司x全新无损版阳光开朗且撩人不自知小昭】


    ——小司的暗恋日常。


    -


    大学志愿一填报完，宋昭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了。


    订了跟沈司衍一个月的海岛度假，考试结束终于能好好出去放松一下。


    沈司衍刚收拾好东西，一辆车就停在了他家门口。


    宋昭降下车窗朝他喊：「小司！上车！」


    沈司衍打开后备箱放行李，一看傻眼了。


    三个箱子。


    还好他的箱子不算大，勉强能挤进去。


    上车之后，他边系安全带边说：「你是旅游还是搬家？带这么多行李？」


    「不多呀，一箱是我俩的鞋子，一箱是我俩的衣服，另外一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日用品。」


    宋昭从车载小冰箱里拿出两个冰棍塞给他一个，「绿豆沙的。」


    沈司衍接过冰棍说：「怎么还有我的衣服？」


    宋昭冲着前面喊：「林叔，出发吧。」


    车子重新启动，宋昭说：「昨天跟我妈逛商场呢，就连着你的一块买了。」


    沈司衍咬了一口冰棍，冰凉的绿豆沙在口中化开，沖淡了些夏日的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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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每次都给我买的。」


    「为啥？款式你不喜欢？」


    「喜欢。」


    「那不就行了。」宋昭不以为意，「你又不经常逛街，我跟我妈出去顺道就买了，而且这次买了挺多同款，穿出去大家肯定以为咱俩是双胞胎。」


    他越想越开心，哈哈笑起来。


    之前他跟沈司衍一块出去玩，总有人把他们认成兄弟俩。


    宋昭每次都得意地搂着沈司衍的肩膀说：「没错，这我哥，怎么样？我俩长得像吧？」


    他家就他一个孩子，不像沈司衍家里还有李姨的两个小孩陪着。


    相较下来，自己家就冷清多了。


    所以他有时候挺羡慕家里有个兄弟姐妹的。


    沈司衍人长得又高又帅，学习成绩又好，做事又细心，简直就是做哥哥的不二人选。


    宋昭总爱粘着他，就算什么事儿不干，俩人凑一块儿玩手机他都觉得更有意思。


    沈司衍看着旁边自己都能把自己逗乐的快乐小狗，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觉得宋昭真的是很有魔力的一个人，阳光积极，不管谁跟他在一起都能被感染到。


    精力无限，字典里似乎也没有『伤心』两个字。


    挺好，没心没肺，活着不累。


    去趟海岛挺不容易，岛上没有机场，他们下了飞机之后得坐车去码头，再坐两个小时的轮船，下船之后又要坐车去酒店。


    这么一套下来，再精力无限的小狗也累得瘫在床上起不来了。


    宋昭躺在酒店的床上有气无力地说：「我是不是东西带得有点多了？」


    沈司衍一边把他箱子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挂上，一边说：「现在才发现啊？」


    宋昭翻了个身，「可是我觉得这些都是需要带的。」


    沈司衍笑笑没说话。


    宋昭的箱子里面真的所有东西都带了两份，大部分都是相同的款式，连泳裤都是同款。


    虽然他本意是想跟沈司衍假装双胞胎，但在沈司衍的眼里，这根本不像双胞胎。


    更像是……情侣装？


    不过像什么都无所谓了，反正不管像什么沈司衍都开心。


    「别收拾了吧，过来躺会儿。」宋昭喊他，「你这样，显得我很无所事事。」


    「快弄完了，十分钟，你着急的话，就开电视看。」


    沈司衍把电视遥控器扔给他，手上的活儿也没停，挂完衣服又收拾鞋。


    「不想看。」宋昭在床上滚来滚去，「快来快来。」


    沈司衍拿他没辙，收拾完最后一双鞋，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宋昭很自然地将头枕在他的腿上，透过大大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沙滩和大海。


    「爽了。」宋昭满足地舒了口气。


    沈司衍笑他：「你这什么心理？自己不想动，也不让别人动？」


    「不知道什么心理，反正我看着急。」


    「那还有一箱子东西没收呢。」


    宋昭看了一眼，「那箱子里没啥，就一些雨伞防晒霜游戏机什么的。」


    「你出来旅游还带游戏机？」


    「嗯吶，要是不想出去了，咱就窝着打游戏。」


    「行。」


    「哦对了。」宋昭想起什么似的，「你上次说我沐浴乳香，我给你也买了一瓶，都带过来了。」


    沈司衍：「……」


    上次宋昭出去打篮球，回来洗了个澡去他家找他玩，沈司衍没忍住往他旁边凑得近了一点。


    宋昭问他怎么了，他随便找了个藉口说：「你沐浴乳挺香。」


    没想到宋昭居然记心里了。


    心里有点热热的，垂下眼眸看了眼枕在自己腿上毛茸茸的脑袋。


    想揉一把。


    沈司衍真伸手去揉了。


    宋昭问他：「咋啦？」


    沈司衍：「头髮看着挺软。」


    「那我回头再给你买一瓶洗髮水。」


    「那倒不必。」沈司衍及时拒绝。


    他就不能在宋昭面前提啥啥东西好，只要一张嘴，第二天新的就递他手上了。


    「没事儿，正好我的也快用完了。」


    宋昭抓着头髮嘆了口气。


    沈司衍问他怎么了。


    他转了个身平躺着，正好能仰视沈司衍，「你要是我亲哥就好了，我得开心死。」


    沈司衍眸色微动，视线从他脸上移开，「我才不要做你亲哥。」


    「为什么啊？」宋昭眨着眼睛。


    沈司衍没说话，眼睛盯着窗外的海。


    「为什么啊？」宋昭拽着他的衣服又问一遍，「咱俩不是挺好的吗？」


    小狗看着挺伤心，本以为跟对方都是最好的哥们儿了，没想到对方拒绝得这么快。


    难道关系好一直都是自己单方面认为的？沈司衍压根儿就懒得跟他玩儿？


    「两码事。」沈司衍挪开他的头，起来继续收拾东西。


    宋昭也不想躺了，沈司衍一个拒绝给他整委屈了，今儿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可。


    沈司衍蹲着收拾东西，他也蹲旁边：「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玩儿？」


    「喜欢。」


    「那你怎么不想做我亲哥？」


    「这俩问题没有关联性。」


    「怎么就没有关联性了？」宋昭往他身边挪了点。


    「我不可能做你亲哥，我姓沈你姓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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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当然知道，我就问你想不想，没说让你真做。」


    沈司衍没搭话拿起沐浴乳往浴室走。


    宋昭追在后面：「你别老想那实际的，你就说你心眼儿里想不想。」


    沈司衍一个转身，宋昭没剎住车，鼻子直接撞人脸上了。


    他痛得捂着鼻子弯下腰，沈司衍忙过去查看：「流血了没？」


    宋昭松开手，干干净净的，啥事没有，就是疼，疼得眼泪水都在眼眶里打转。


    他不死心，皱着眉问：「想不想啊？」


    亮晶晶的桃花眼里面，此刻噙满了泪水，看着怪可怜的。


    沈司衍也是被他缠得没办法了，心一软，说：「想，开心点了没？」


    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宋昭咧嘴一笑，泪水随着他眨眼的动作涌出眼眶，「早说想不就完事儿了吗？」


    沈司衍从旁边抽了张纸递给他，「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给你欺负哭了。」


    「可不得呢。」宋昭接过纸巾擦掉脸上的眼泪，「你早说想，我也撞不到那一下。」


    「那这么看，确实是我的错了。」


    「知道就好。」宋昭得意地走出浴室，「咱们出去吃饭，饿了。」


    沈司衍跟在后面，无奈地摇了摇头。


    番外 海岛日记2


    晚餐在沙滩边上的露天餐厅吃饭，沈司衍怕他被蚊子围攻，建议去室内。


    宋昭从那堆日用品里面扒拉出一瓶防蚊喷雾，「我早有准备。」


    他给自己和沈司衍全都喷了一遍，俩人身上香得跟喷了香水似的。


    他竖着大拇指：「six god，香味就是高级。」


    沈司衍被他给逗乐了，「赶紧走吧，再晚没位子了。」


    俩人点了一个海鲜大咖拼盘，外加几盘烧烤。


    宋昭看着隔壁桌点的大扎啤，有点眼红，「咱也点一个呗。」


    沈司衍拒绝了他：「你不知道你喝不了？每次就撺掇得起劲儿。」


    「点一个吧？点半个也行，你看别人都有，咱们没有，不像那么回事儿。」


    「你喝果汁也一样。」


    「果汁又不会装在那个大桶里。」


    沈司衍抬头看他，「所以你就想要那个大桶？」


    宋昭诚实地点头：「看着挺好玩儿，没喝过，点一个吧？」


    他眼睛里全是期待，沈司衍实在狠不下心一再拒绝，只能在菜单的扎啤选项上打了一个勾。


    宋昭如愿以偿，笑眯眯地重新靠在椅子上。


    沈司衍心想，可真容易满足，一桶啤酒就能乐成这样。


    不过酒量差也是真的。


    高考结束那天，带着几个朋友跟他一起去吃大排档，他看别人喝啤酒，他也要喝，结果一瓶就倒了。


    最后还是沈司衍给背回家的。


    算了，喝就喝吧，无非就是再背一次。


    看着海上渐渐消失的落日，宋昭突发奇想，「明天我们早起看日出吧？」


    「你能起得来？」


    不怪沈司衍质疑他，因为他真的是沈司衍见过最会赖床的人了。


    每次说好的出去玩，沈司衍都到他家了，他还在睡着。


    你一喊，他就说：「好的再睡五分钟。」


    要么就是：「别看我现在闭着眼睛，其实我正在蓄势，待会儿一下子就能坐起来。」


    再不然就是：「你快来一起睡吧？我这床真的很舒服。」


    诸如此类的赖床话，沈司衍都听过八百遍了。


    所以今天能起个大早赶飞机，也真是难为他。


    宋昭点头：「我当然能起得来啊！咱们今天晚上早点睡就行。」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定了五个闹钟。


    沈司衍：「……」


    五个闹钟。


    他已经能预料到明天凌晨的情况了。


    晚餐全部端上来之后，宋昭给自己和沈司衍一人接了一杯啤酒，碰了个杯：「庆祝我们成为准大学生！」


    他喝了一大口，满足地放下杯子，「爽！」


    沈司衍叮嘱他：「别喝这么急，待会儿菜没吃完你就晕了。」


    「你怎么看不起人？」


    沈司衍剥了一个虾放进他盘子里，「哪敢看不起你？」


    宋昭美滋滋地夹起那个虾放在嘴里，心想着：还嘴硬说不想做我亲哥，你看这实际行动，这不比亲哥还亲？


    为了礼尚往来，宋昭也给他剥了一个，放进他盘子里的时候，沈司衍惊讶地抬头看他。


    宋昭：「怎么？被我感动到了？」


    沈司衍：「感动哭了都。」


    宋昭挺来劲，又夹了个海参放他餐盘里，「我听说你跟我报一个学校的时候，都激动死了。」


    沈司衍笑着问他：「多激动？」


    「超超超超超级激动！」宋昭一边说还一边比划，「你分比我高出那么多，可以去顶尖的大学了，怎么想不开跟我报一个？」


    沈司衍没看他，夹起盘子里的海参说：「不想去那么远。」


    「我这大学也不近啊，也不在省内。」


    「你那还行。」


    宋昭笑了一下，「你老实说，是不是离不开我，才非得跟我粘着的？」


    沈司衍诚实地点头：「对。」


    宋昭脸上带着猜中别人心思的得意，「不愧是我好大哥！」


    沈司衍：「……」


    宋昭：「我也不想离你那么远其实，咱们都在一块上学那么多年了，真勐地分开也挺不习惯的，咱俩上一个大学，还能一块照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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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衍轻嘆了口气，宋昭要是知道自己考这么高分是为了能跟着他跑，他得是啥心情。


    「不过你别担心！我上了大学一定努力学习，到时候咱们考研再考一个更好的学校，这下我不会拖你后腿了。」


    看着他踌躇满志的样子，沈司衍笑着跟他碰了一下杯：「那你要好好加油啊！」


    「会的！」宋昭又喝了一大口啤酒。


    今天也不出所料的一杯倒了。


    他趴在沈司衍的肩膀上，醉得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沈司衍背着他，朝酒店走去。


    宋昭的鼻息喷洒在他颈窝，热热的，痒痒的，撩拨着他的心弦。


    「小司……」宋昭喊了他一声。


    「嗯？」


    「好喜欢跟你一起玩儿。」他说话有些大舌头，说完自己还笑了一下。


    沈司衍嘴角漾起笑意，柔声道：「我也喜欢你。」


    他停住脚步，转了个身朝后走去。


    餐厅距离酒店还是太近了，不如去沙滩边再转转吧。


    -


    【七月一日 晴】


    这笨蛋居然想让我做他亲哥？


    真是要命，做了亲哥我还怎么跟他做？


    不小心碰到他鼻子了，给我心疼坏了，还好没撞伤。


    他今天主动给我剥虾了，还给我夹菜了，是不是要开窍了？


    喝醉酒依然软乎乎的，屁股也软乎乎的……


    不想了，睡觉！


    番外 海岛日记3


    宋昭喝得醉醺醺的，沈司衍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浴室。


    只得将他放在浴缸里，自己蹲着帮他洗。


    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宋昭这么毫无防备地交给他掌控，他当然不会辜负自己。


    少年胸膛匀称的薄肌，打篮球掌心磨出来的茧子，颀长紧实的双腿，每一处他都认真又仔细地清洗着。


    宋昭虽然天天打篮球晒太阳，但没被阳光晒到的地方，还是碰一下就一个红印子，看起来色气得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既是恩赐，也是煎熬。


    沈司衍甩掉脑中的邪念，用莲蓬头冲掉宋昭身上的泡沫，拿浴巾裹着给抱到了床上。


    房间里空调有点低，宋昭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沈司衍忙拉过被子替他盖上。


    今天用的浴液，是宋昭打完篮球去找他玩那天的用的。


    熟悉的香味充斥着整个房间，灌入沈司衍的鼻腔。


    他决定先去洗个澡。


    再出来的时候，宋昭抱着被子，半边身子都在外面。


    他重新把被子拉好，然后一起钻进了被窝。


    被窝里热乎乎的，全都是宋昭身上的香味，他忍不住靠得近了点。


    感受到触碰的宋昭，直接像个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


    肌肤相贴的地方热得像要着火，沈司衍极力控制自己的唿吸，但心脏却控制不住地狂跳。


    以前也跟宋昭睡过很多次，但像今天这样衣着少得可怜的，是第一次。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宋昭对着他可以这么无条件信任，还是说自己内心杂念太多，控制不住想歪？


    身上有些冒汗，他扯开宋昭，拿被子将他裹得跟个蚕蛹似的。


    自己去柜子里重新拿了床被子，睡在了床的另外一边。


    再不分开的话，他真的没办法保证自己不做点什么。


    凌晨看日出的闹钟准时响了，宋昭皱着眉拉起被子盖上头，朝沈司衍怀里拱了两下。


    沈司衍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钻进来的，明明一开始睡的是两个被子。


    他按掉闹钟之后，拍了拍宋昭，「起来看日出了。」


    「嗯……好……」宋昭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但人却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十分钟后第二个闹钟响起。


    宋昭：「再睡十分钟，我一定起来……」


    第三个闹钟。


    宋昭：「再等等……」


    第四个闹钟。


    沈司衍：「不然咱别看了。」


    宋昭：「非常实用的一个建议。」


    然后打了个哈欠抱住沈司衍秒睡。


    他自己家卧室的床上有个大鳄鱼玩具，平常睡觉的时候就抱着。


    如果身边有沈司衍的话，他身上跟装了雷达一样，自动放弃鳄鱼，贴着沈司衍。


    这全都是在睡着的时候，无意识的自动选择，沈司衍也早就习惯。


    沈司衍此刻也不是很想起床了，翻了个身把人抱进怀里，下巴垫着他的头，沉沉睡去。


    第一次看日出计划。


    失败。


    宋昭第二天早上起来十分懊悔，但他选择指责沈司衍，「小司，你也太狠不下心了，你应该直接把我从床上拖下来。」


    沈司衍把挤好牙膏的牙刷递给他，「其实我也不想起。」


    宋昭：「？好吧……那这次是赖你。」


    「确实赖我。」沈司衍拿过毛巾擦脸，「还想看日出吗？」


    宋昭点了点头，嘴里都是泡沫，有点不方便说话。


    他漱完口之后过来坐在沈司衍身边，「哎，我们租个帐篷去露营吧？」


    「露营？」沈司衍看他一眼。


    「对。」宋昭拿起手机给他找图看，「这里有片草甸，在这露营正好能看到日出，闹钟一响，咱们把帐篷一拉开，根本不用起床就能看到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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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衍：「……」


    这人，为了赖床真是什么主意都能想到啊！


    不过听起来确实不错。


    两人合计完了，就打电话询问了一下酒店前台关于租帐篷的事。


    有这个服务，连帐篷都有酒店人员给搭好。


    省了不少麻烦事。


    宋昭一天都挺兴奋的，以前野餐搭过帐篷，但没有在外面露营过。


    -


    【七月二日 晴】


    不出所料的他没起来床。


    看他挺懊悔的，我就骗他是因为我起不来，他果然一秒开心。


    真好哄。


    今天又出主意说要出去露营看日出，听起来还不错，希望他明天早上真能按时睁眼。


    嗯……


    今天凌晨醒来又抱他了，满足！


    不过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两个普通朋友关系的男孩子，睡觉是不会抱在一起的？？？


    番外 海岛日记4


    沈司衍打开帐篷上挂的充电小灯，黑乎乎的帐篷瞬间明亮起来。


    宋昭兴奋地直搓手，「开心开心！」


    「这么开心？」沈司衍也笑着看他。


    「对啊！我今天第一次在外面露营呢！」


    「我也是。」


    「那我们都是第一次了！」宋昭开心地拿出相机，「我们来拍照留念一下。」


    「第一次」什么的……挺容易让人误解。


    宋昭调试好相机和三脚架，挨着沈司衍拍了一张照片。


    来露营看日出的人挺多，他们因为预定得晚，没订到好位置，想要一拉开帐篷就能看到日出是没指望了，还是得起床的。


    帐篷空间不大，刚好够两个人睡，想匀出来多余的空间活动，有点艰难。


    俩人除了手机相机，什么娱乐项目都没有。


    宋昭睡不着，趴在他身边说：「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沈司衍侧头看他：「怎么玩？」


    「剪刀石头布！输的人可以回答赢的人的一个问题，不想回答的话，就要出帐篷边跑边喊『我是大帅哥』三遍，行吗？」


    沈司衍轻笑出声：「你这惩罚挺狠啊。」


    「玩不玩嘛？」宋昭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沈司衍点头：「开始吧。」


    第一把是宋昭赢。


    他想了想，问：「如果你能穿越回过去，你最想做什么？」


    沈司衍：「……」


    真心话大冒险是这么玩的？


    一般不是问一些比较私密的大尺度的问题吗？


    这纯的跟白开水似的，还怎么玩儿啊？


    宋昭推推他：「说啊，还是说你想出去跑圈？」


    沈司衍回过神，看着他说：「如果可以穿越回过去，我想早点遇到你。」


    宋昭：「？」


    随后眼睛越瞪越大，「我天……难道这就是相见恨晚吗！你太会拿捏人心了小司，我都被你感动到了。」


    说完他还假装抹了一下眼泪。


    沈司衍在心里嘆了口气，这傻小子心里是一点杂念也没有啊。


    第二把是沈司衍赢。


    他可不是什么磨叽的人，直接开门见山：「你有喜欢的人吗？」


    宋昭点头：「有。」


    沈司衍心跳得有点快，「谁？」


    「你耍赖。」宋昭笑着说：「你得先赢我才能问第二个问题。」


    沈司衍有些迫不及待，「继续。」


    第三把是宋昭赢。


    他问：「你最喜欢跟谁玩？」


    沈司衍：「你。」


    「啊！我就知道！」宋昭开心地在垫子上滚来滚去，「我也最喜欢跟你玩，我感觉你长得帅。」


    他又从垫子上坐起来：「咱俩这是双向奔赴的友情啊！」


    沈司衍内心默默地想：能不能双向奔赴点别的？


    第四把又是宋昭赢。


    宋昭：「你有没有一直想去，但是没去的地方？」


    沈司衍：「没有。」


    「好吧……」宋昭有些失落，「我还想着，你要是有的话，我们下次一起去呢。」


    沈司衍心里可着急了，着急知道宋昭喜欢的人究竟是谁。


    但老天爷就像跟他作对似的，让他一个劲儿地输。


    而宋昭，有那么多次提问的机会，却只会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诸如：最想收到什么礼物？


    最喜欢哪个牌子的衣服？


    最讨厌什么颜色？


    ……


    直到第十把的时候，终于让沈司衍赢了一次。


    他问：「你喜欢的人是谁？」


    宋昭打着哈欠：「你啊，还有我爸妈，李姨，还有薇薇，你们都是我喜欢的人。」


    沈司衍：「……」


    这算什么回答？？等了这么久，就出来个这答案。


    沈司衍说：「我问的是谈恋爱的那种喜欢。」


    「谈恋爱？」宋昭十分费解地看着他，「小司，你上学的时候居然在想这个？」


    这话说的，倒显得沈司衍有些不学无术了。


    他有些好奇地凑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女孩子？


    沈司衍：「没有。」


    这辈子对女孩不来电。


    没听到八卦的宋昭，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困了，咱们睡觉吧？」


    虽然没听到想要的答案，沈司衍也不想继续折腾他继续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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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也问不出什么爆炸性的答案。


    其实想想，宋昭没有喜欢的人也是一件好事，起码短时间内不用担心他被人抢走了。


    他这也算是，苦中作乐？


    沈司衍有些无奈地在心里笑了一下。


    刚闭眼没一会儿，帐篷上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


    宋昭睁开眼：「下雨了？」


    沈司衍：「应该是。」


    「怎么这么突然？」


    「最近梅雨季，雨水都多。」


    宋昭嘆了口气，「明天早上的看日出计划又要泡汤了。」


    沈司衍问他：「那现在要回酒店吗？」


    「不回，嘿嘿。」宋昭朝他身边挪了点，「下雨天露营也好玩儿。」


    话音刚落，外面一声惊雷。


    宋昭吓得抖了一下，躲进被子里，「这也太刺激了吧……感觉在耳边炸的。」


    「咱真得走了。」沈司衍拍拍他，「雷雨天露营不太安全。」


    「我也这么觉得……」


    沈司衍打电话联繫了酒店的人过来开车接，周围帐篷陆陆续续也有人走了出来。


    忙活了一晚上，结果又得回去。


    回去之后两人又重新洗了澡，才睡下。


    没有早起计划，宋昭开心地关掉了闹钟，钻进被子里睡了。


    第二天外面大风大雨的，根本没办法出去活动。


    天又十分阴沉，宋昭窝在被子说：「好喜欢在这样的天气睡懒觉啊……」


    然后又睡了过去。


    由于两个人本来就抱着放松心情的目的出来的，所以窝在酒店床上打游戏也是度假的其中一种方式，不算浪费时间。


    -


    【七月三日 雨】


    下雨了，又没看成日出。


    阿昭像个向日葵，外面没有阳光，他就像没电了一样，一直在床上窝着睡觉。


    中午吃完饭跟他一起打了游戏，下午四五点他又困了。


    他困了我也跟着睡，毕竟要做他的人形抱枕。


    虽然刚睡的时候他是老实的，但没一会儿就会自动缠到我身上。


    是不是对于他来说，我还是有吸引力的？


    我有点睡不着了，这两天总被他这么抱着，我想没点反应都难……


    脑袋里默念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算了……要不还是去卫生间解决一下。


    -


    【七月四日 雨】


    又下了一天，今天唯一的运动是去酒店旁边打了会儿撞球。


    他虽然打篮球很厉害，但对撞球好像有点束手无策。


    总不进球，他获得不了成就感，很快就不想玩了。


    我也着急，想放水都无从下手。


    不过不想玩了也好，可以回去睡觉了。


    他一睡着就没有任何防备，我今天在想，要不要偷偷亲他一下？


    -


    【七月五日 雨】


    昨天没亲成，他醒了。


    庆幸自己还好没被发现端倪。


    我其实挺想跟他表白的，但又怕表白了之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万一他知道我对他有意思，以后睡觉再也不会这样抱着我了吧？


    不行，还是再等等。


    好在现在他没有喜欢的人，等等也不算什么，毕竟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


    -


    【七月六日 雨】


    今天偷亲成功！


    他一整天都在睡觉，我悄悄在他睡熟的时候亲了一下。


    不犯法吧？


    当了这么久的人形抱枕，收点利息也正常吧？


    他的睫毛好长，像蝴蝶的翅膀。


    嘴巴也好软。


    原来亲他是这种感觉。


    心跳加速到快跳到嗓子眼，血液也像沸腾了一样。


    不说了，我再去次卫生间吧……


    -


    【七月七日 雨】


    又是抱阿昭睡觉的一天，开心。


    这次度假，值了。


    -


    【七月八日 雨】


    依旧抱着阿昭睡觉，好希望雨一直下下去不要停。


    -


    【七月九日 雨】


    本来早上出了点太阳，下午又下雨了。


    还是抱着阿昭睡觉。


    并且今天也偷偷亲了一下他，不过今天亲的是脸颊。


    总亲嘴巴的话，显得我这个人很变态。


    居然趁着别人睡觉做这种事？


    -


    【七月十日 雨】


    抱阿昭睡觉。


    喜欢下雨天。


    番外 海岛日记5


    下了一个星期的雨，终于放晴了。


    但沈司衍病倒了。


    最近一段时间他总去沖冷水澡，很难不生病。


    宋昭忙前忙后地给他端茶倒水换散热贴。


    沈司衍靠在床上说：「我只是普通的发烧，没那么严重，你坐下歇会儿吧？」


    「我不累。」宋昭拿起床头的电话，「我让酒店送点粥上来，咱俩一块吃点。」


    「不用陪着我，你想吃什么就吃点。」


    「没事儿，我就想跟你吃一样的。」


    沈司衍又是发烧又是上火的，嘴角起了个大泡，宋昭心疼坏了。


    还好沈司衍不像他似的，总爱咧个大嘴笑，不然得多痛。


    但沈司衍也有会笑的时候，一笑就扯到嘴角，总忍不住下意识地「嘶」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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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昭给他买了药，按照用药要求，一天给他擦好几回，好像有点用处。


    吃完粥垫了肚子才吃的退烧药，药效上来之后，沈司衍有些困。


    看着外面大好的阳光，他问：「你要不要出去玩会儿？」


    「没你，不好玩儿。」宋昭说着，脱下鞋子裤子钻进了被窝，「我陪你睡会儿。」


    沈司衍笑了一下：「怎么？今天换你做人形抱枕了？」


    宋昭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不是看你病了怪可怜，想多陪陪你吗？」


    「那多谢你了，我正好缺个抱枕。」沈司衍没跟他客气，揽过他抱进了怀里。


    被搂过去的那一瞬间，宋昭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太正常。


    好奇怪，以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这是正常的吗？


    难道他抱沈司衍的时候，沈司衍也是这样的反应？


    所以这很正常吧？


    沈司衍身上香香的，奇怪，明明两个人用的是同一款浴液，为什么感觉他的身上要更香一点？


    沈司衍是不是背着他偷偷喷香水啊？


    头顶传来逐渐平稳的唿吸，沈司衍大概是睡着了。


    宋昭睡不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着，就觉得心跳得厉害。


    沈司衍生病的时候看起来好像很脆弱，所以他才提出要陪着一块睡会儿。


    以前从来没见沈司衍生过病，所以他一见到这样的沈司衍，就忍不住有点揪心。


    被窝里好像越来越热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司衍发烧，体温高，所以才这么热。


    宋昭有些冒汗，但是不敢掀开被子，怕沈司衍着凉。


    温度的事情还没解决，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他好像有反应了。


    这合理吗？


    谁家好人陪护的时候这样啊？？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不应该，但又确实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想悄悄从沈司衍怀里撤出来一点，又立马被捞了回去。


    沈司衍有些不太舒服地在他头顶蹭了蹭。


    宋昭不敢动了，他怕吵醒沈司衍，只能在心里默背数学公式，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说，还真有效果。


    没背几个他就睡着了。


    果然，数学——最好的催眠药。


    这一觉宋昭睡得并不踏实，做了一个冗长又旖旎的梦，看不清对方的脸。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天黑了，两人身上都汗涔涔的，而且沈司衍似乎已经醒了多时。


    宋昭刚一动，沈司衍就问：「醒了？」


    「嗯……」宋昭揉了揉眼，感觉身下有些不舒服。


    耳朵有点红，他退出沈司衍的怀抱，「我洗个澡。」


    沈司衍见他走路怪怪的，笑着问：「弄裤子上了？」


    他耳朵更红了，点点头，打开衣柜拿内裤。


    沈司衍烧退了，此刻神清气爽，欠欠儿地跟在后面问：「做了什么梦？给说说？」


    「还能有什么梦？你又不是没做过。」宋昭低着头往浴室走。


    「咱俩梦的又不一样，给我听听你的。」


    宋昭拧着眉看他，脸跟烧红的螃蟹似的：「沈司衍，你怎么这么恶趣味？太坏了你！」


    沈司衍笑得前仰后合的，扯到了嘴巴，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宋昭：「该！」


    然后关上了浴室门。


    -


    【七月十一日 晴】


    感觉很久没发烧了，今天勐地一生病，确实有点不太舒服。


    他看着挺紧张我，跑出去给我买药，居然还买了小孩子才贴的散热贴。


    我不知道别人贴没贴过，反正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贴这个东西。


    其实没多严重，吃个药睡一觉就行，他有点过度紧张了。


    可能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所以他会更细心一点吧？


    挺好，感觉心里暖暖的。


    他主动过来给我做人形抱枕，这我可没有拒绝的理由。


    光明正大的拥抱，我很喜欢。


    所以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两个普通关系的男孩子睡觉，是不需要抱在一起的？？？


    他好像做梦了，还弄裤子上了。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


    对方是男的还是女的？


    如果是女的，那我是不是有麻烦了？


    如果是男的，那这个人一定要是我。


    他真的对我一点那方面的想法都没有吗？


    我不信。


    一定是他自己还没有想通，没有发现。


    我也没见他跟别的男同学这样勾肩搭背的关系亲密。


    不过好像是因为……他身边的人被我明里暗里地全赶走，只剩我了。


    那又如何？他是我的，必须是！


    每日一问，阿昭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番外 海岛日记6


    天气晴朗，沈司衍的病也完全好了。


    宋昭跑到阳光下伸了个懒腰，整个人都舒展开来，「终于见到太阳了！人都快发霉了。」


    他今天想冲浪的，但担心沈司衍身体还没好结实，所以打算今天沿着沙滩逛逛，看看有没有贝壳可以捡到。


    「先过来擦防晒霜。」沈司衍朝他招了招手。


    「哦哦哦好！差点忘了这事儿。」宋昭又跑回去，老老实实撩起衣服让沈司衍帮忙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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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海岛前，宋昭去跟人打篮球，大太阳底下的，打了半天，回来的时候脖子又痛又痒，第二天还脱皮。


    晒伤了。


    从那开始老实了，知道防晒霜的重要性。


    所以这次出来，他专门买了很多海边用的。


    沈司衍耐心地给他裸露出来的皮肤上全都擦满防晒，宋昭有点不太喜欢这种感觉，黏煳煳的。


    但是没办法，不擦会晒伤。


    「我来给你擦吧。」宋昭接过他手中的防晒。


    沈司衍自然不会拒绝。


    宋昭边擦边说：「你什么时候长得比我高了？咱俩不是一样高的吗？」


    「你才发现啊？」沈司衍笑着。


    「真的才发现。」


    其实也没高多少，就高了五厘米，平常感触不深，防晒霜擦脖子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的。


    宋昭给他擦完脖子又擦胳膊，嘆着气说：「看来我以后要再多打打篮球，争取撵上你。」


    沈司衍问：「为什么要撵上我？」


    「你那么优秀，想跟上你的步伐，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吧？」


    「我其实没那么优秀。」


    「少来。」宋昭拍了他一下，「德智体美劳，你样样不落，搁这跟我谦虚个什么劲儿？」


    沈司衍眉眼柔和，「你知不知道自己也很优秀？」


    宋昭：「那当然知道！」


    沈司衍：「……」


    嗯，宋昭，很好的一个小孩，不盲目自信，也不妄自菲薄。


    沈司衍总能帮他找到藉口。


    宋昭说：「虽然我远不及你，但我感觉我没那么差，只要我再努努力，一定能追上你的。」


    沈司衍听着他的「深情告白」，心里又甜又酸的。


    甜的是宋昭说要追他。


    酸的是追的是他的身高。


    服了。


    没糖硬吃。


    「你不用追我，我追你。」


    「拉倒吧你，哪有资优生追差生的？简直倒翻天罡。」宋昭笑着把防晒霜盖好，装进包里，「走！捡贝壳去！咱俩比谁捡得多！」


    夏天的沙滩挺热的，没有任何遮挡物，只有脚踩在水里的时候，才能从冰凉的海水里面获取一些凉意。


    宋昭想赤脚丫，沈司衍不给，担心万一踩到尖锐物品会很麻烦。


    来海岛旅游的人挺多，想捡贝壳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个是什么？」宋昭捡起一块蓝色的磨砂小石头，看起来很漂亮。


    沈司衍接过来看了一下，「海玻璃。」


    「什么是海玻璃？海里的玻璃吗？」


    「就是掉进海洋里的玻璃，被海水侵蚀和沙滩摩擦之后，变成这个样子。」


    「哇！这么神奇！」宋昭拿着那块小玻璃爱不释手。


    以前旅游也去过海边，但从来没有捡到过海玻璃。


    「这个送给你了。」宋昭把小玻璃又塞到他手里，「我自己再捡一个。」


    「捨得给我？」


    「有什么捨不得的？就是想给你。」宋昭说完，又低下头开始认真寻找。


    沈司衍摸着那块小小的磨砂质感的玻璃，又感觉心里甜甜的。


    宋昭对他一直都很大方，无论买什么东西都会给他捎带一份。


    哪怕这个东西只有一个，宋昭也要先给他，除非他明确表达自己不想要，宋昭才会拿回来。


    这不是爱是什么？


    不过直到晚上，宋昭也没有找到第二块海玻璃。


    贝壳也没捡到漂亮的，都小小的，没有什么颜色。


    但宋昭还是全带回来了，毕竟是一起捡的贝壳，感觉可以做个手工。


    「好饿好饿！吃饭吃饭！」宋昭拿着一小袋贝壳边走边甩，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沈司衍问他：「没捡到海玻璃，没关系吗？」


    「那有什么的？明天继续捡呗，咱们还有大半个月呢，总能捡到第二块的。」


    「明天不冲浪？」


    「那后天捡，反正有的是时间。」


    他笑着转身，突然脸色大变，「卧槽，小司！」


    沈司衍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拉得一个趔趄，撞到宋昭身上。


    耳边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和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宋昭的胳膊在发抖，额头上也沁出了冷汗。


    沈司衍心揪起来，拉着他的胳膊问：「怎么了？」


    「椰子，差点砸你头上。」宋昭连声音都是抖的，「吓死我了。」


    沈司衍拿过他手仔细查看，被砸到的手背很快就肿了起来，「得去医院！」


    「没事儿。」宋昭疼得汗都滴到地上了，忍着痛动了一下手指，「能用，应该没骨折，回去冰敷一下。」


    「不行，先去医院！」沈司衍不由分说地拉着他的手就走。


    「哎哎哎。」宋昭扯住他，「『罪魁祸首』不带着啊？」


    沈司衍看着地上圆滚滚的椰子，连杀心都起来了，恨不得大卸八块，奈何对方只是一只椰子。


    拎起那个大椰子，沈司衍从路边叫了辆车去医院。


    坐上车了，宋昭都没缓过来。


    沈司衍牵着他问：「怎么在发抖？」


    「怕呀。」宋昭僵硬地笑着，「幸亏我回头看你一眼，不然砸你头上后果不堪设想。」


    这么大，这么重，砸头上脑袋立马开花。


    宋昭想想还是后怕，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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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司衍揽住他的肩膀安抚，「阿昭，谢谢你。」


    「我谢谢你才是。」宋昭松了口气，「我谢谢你活着。」


    一般在椰子落地之前，都会先被摘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没摘。


    以后看见椰子树，真得躲着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去医院拍了片子，没骨折，就是手背撞肿了。


    还好当时护着沈司衍头的时候，往前带了一下，不然非骨折不可。


    医生给开了治跌打的药，又拿了冰袋给他。


    因为有点疼，宋昭连冰袋都不敢使劲按上去。


    沈司衍拉过他的手说：「我来给你扶着，你总一只手拿，会冻伤。」


    宋昭乖乖地把手交给他。


    沈司衍的动作很轻，也没感觉到多痛，感觉沈司衍比医生管用，妙手回春沈医生！


    回去的路上，宋昭说：「还好我身手敏捷哈。」


    「还能笑得出来？」沈司衍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笑啊，为什么不笑，我俩都没事，就是大喜事。」


    挺乐观，挺好。


    -


    【七月十二日 晴】


    阿昭为了保护我，手被椰子砸伤了，好心疼。


    他疼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还一个劲儿地笑着说：「没事没事。」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担心自责。


    也怪我，只顾着看着他，没察觉到危险。


    其实从头上掉下来的东西，确实不太容易察觉。


    现在我这条命是阿昭给的了，这下死也要粘着他。


    刚刚给他擦完药，他疼得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喊：「沈司衍，好疼啊，沈司衍。」


    我也疼，我心疼。


    讨厌椰子。


    番外 海岛日记7


    夜里沈司衍感觉有些燥热，好像有重物压着他。


    睁眼一看，宋昭正趴在他身上，满脸潮红。


    「小司，要不要做？」


    沈司衍有些惊讶，心脏狂跳，「阿昭，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宋昭就吻了上来，生涩的舌胡乱动着。


    他被吻得有些情难自抑，搂着宋昭的腰，翻了个身将人圈在身下。


    大掌在宋昭身上游移，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顾不得思考事情的合理性，行动完全是跟着身体本能走。


    宋昭反抗了一下，沈司衍便捉住他的两只手腕强制地压过头顶，「别动！」


    再次吻上那两片柔软的唇，带着强硬的侵略气息。


    「阿昭，这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


    再次睁眼，已经天光大亮。


    宋昭抱着他睡得正香，腿还压在他的某处。


    很是不舒服。


    原来是做梦。


    为什么是做梦？！


    他从床上下来，宋昭没醒，只是翻了个身咂咂嘴继续睡。


    这样的梦做过太多回了，每次醒来都怅然若失，恨不得不要醒来才好。


    洗完澡出来，宋昭眼睛正滴熘熘地看着他，一脸坏笑：「做梦啦？」


    沈司衍拿毛巾擦着头上的水珠，大大方方的：「是啊。」


    「梦到什么了？给说说？」


    宋昭在学他。


    沈司衍思忖片刻，缓缓开口：「梦到……」


    「打住！！！」宋昭赶紧制止，「你还真说啊！？」


    沈司衍：「不是你问的？」


    「我问什么你都说啊？」宋昭眉头都挤到一起，「小司，你脸皮是不是有点太厚了？」


    他觉得这么私密的事情，是不能到处说的。


    至少他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的梦。


    「对，我脸皮比城墙厚。」沈司衍故意靠近他，「我就要说，我梦到了……」


    「沈司衍！」宋昭笑着推他，「不听不听！别说！」


    「嘶……」不小心碰到手上的那只手，宋昭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沈司衍也没心思跟他闹了，捉住他的手说：「我看看怎么样了？」


    过了一晚上看起来好像更肿了，还有一大片紫色的淤血，显得很严重。


    「先去洗漱，回来我给你再喷点药。」


    「等会儿吧……我还想再睡会儿呢。」宋昭有些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要不是沈司衍洗澡把他吵醒，他正好又想调侃一下，不然他才懒得睁眼。


    谁曾想，沈司衍这个厚脸皮，你越逗他越来劲，到最后居然还是自己先投降。


    「那我先给你喷点，等你睡醒了再喷第二次。」


    「嗯……也行……」宋昭把手伸过去，「今天不许揉了啊。」


    「那不是想促进吸收吗？」


    「不喷了不喷了。」宋昭说着就要抽回手，他太怕疼了。


    昨天沈司衍给他上完药，又揉了两下，差点没给他疼死。


    「好好好，今天不揉。」沈司衍重新捉住他的手，「今天给你焐焐，可以吧？」


    「那行。」


    沈司衍耐心地给他上完药，然后手掌轻轻覆盖他的手背。


    温热的体温从他掌心传来，感觉淤血的地方有些痒痒麻麻的。


    宋昭满意地点点头：「就这样正好，也别揉。」


    「你要求倒是多。」沈司衍嘴上虽然嫌弃，眉眼间全是笑意。


    宋昭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难伺候？」


    沈司衍反问他：「那你会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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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啊。」宋昭想也没想，「我要是哪点做的你不喜欢了，你就直接说出来，我肯定能改的，我想咱俩一直好好的，不想因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吵架闹掰。」


    「你不用改，都挺好的。」


    「真的吗？」


    「真的。」


    宋昭嘿嘿傻笑，「我也觉得你好，哪都好。」


    沈司衍的手掌没忍住收紧了一下，宋昭疼地「嘶」了一声。


    「哎呀呀，这就报復上啦？」


    沈司衍赶紧道歉：「没注意，不好意思。」


    宋昭哼哼两声，「我这点瞌睡，全给你捏跑完了。」


    「那要不要洗漱吃了早餐再睡？」


    「药不是白涂了？」


    「吃完我再重新给你涂。」


    「不要不要。」宋昭摇头，「吃了饭待会儿就不想睡了。」


    他拉过被子盖上头，「我酝酿一下睡意。」


    沈司衍也上床躺在他身边，「那再陪你睡会儿。」


    宋昭满意地点头，闭上眼睛说：「你也想赖床呗？」


    沈司衍声音轻轻的：「对，我也想赖床。」


    他拉过宋昭受伤的手给焐着，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肩膀上说：「睡觉。」


    今天因为宋昭的手受伤，冲浪计划再次取消。


    他俩拿着昨天捡来的椰子去酒店前台让帮忙打开。


    酒店后厨处理椰子有经验，不但给打开了，还整个取出来做了个椰子蛋。


    宋昭喝了一口，眼睛亮晶晶的，「好甜！你尝尝！」


    沈司衍就着他的吸管也尝了一口，轻哼了一下，「凑合吧。」


    他对椰子抱有敌意。


    宋昭知道。


    于是他说：「就因为咱们讨厌它，所以才更要喝它的汁液，吃的它果肉啊！」


    说着又喝了一大口，然后递给沈司衍，「来！用力喝！喝完咱们吃它的肉，嚼得碎碎的！」


    沈司衍被他逗笑了，学着他的样子也喝了一大口。


    两人中午吃完饭在周边逛了一下，拍了些照片。


    等外面没那么热的时候，才又去海边捡贝壳。


    -


    【七月十三日 多云】


    好喜欢这样惬意的生活。


    早上陪他睡懒觉，中午一起去吃饭。


    饭后在周边闲逛消食，傍晚去海边捡贝壳看日落。


    如果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


    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学习，以后好好工作，挣很多钱，让他可以舒舒服服地、无忧无虑地待在我身边。


    对了，今天他终于捡到第二块海玻璃了。


    是一个扁扁的茶色玻璃，他挺喜欢。


    他还给两块玻璃取了名字，我这块蓝色的叫小圆，他那块茶色的叫小扁。


    什么怪名字？


    听着怪可爱的。


    他也可爱。


    番外 海岛日记8


    天气放晴之后，宋昭又动起了看日出的念头。


    这次他提前跟酒店预约了好位置，保准一拉开帐篷就能躺着看日出。


    按照上次的经验，宋昭带了一堆零食和游戏机过去。


    他边嚼薯片边说：「虽然我起不来床，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们可以通宵啊？」


    沈司衍问他：「你能熬住吗？」


    「小意思。」他晃了晃手中的游戏机，「咱俩来打游戏，我最近买了一个新的双人游戏，叫什么毛线人。」


    沈司衍接过手柄，「闯关？」


    「对，我看着长得跟森林冰火人差不多。」宋昭把游戏机支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


    好消息是熬到了凌晨。


    坏消息是日出之前游戏机没电了，他没熬到最后。


    凌晨还有点凉，他贴着沈司衍，「小司，我挨着你睡，可以吧？」


    沈司衍笑他：「你今天这么懂礼貌？平常把我当人形抱枕的时候，也从来没问过吧？」


    「那都无意识的。」宋昭小声嘟哝着，「行不行嘛？如果你觉得不行的话，我以后就不挨着了。」


    他说着，还往旁边撤了一下。


    「行，怎么不行？」沈司衍拉着他的胳膊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挨近点，省得手伤还没好，又着凉。」


    宋昭嘿嘿笑着，抱着他的胳膊闭上眼睛，「小司，你真好。」


    这会儿还是老老实实只抱胳膊，待会儿一睡着，整个人就都缠上来了。


    不过沈司衍也早就习惯。


    他也闭眼小睡了一会儿，一直睡到闹钟响，敞篷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大概是都起床看日出了。


    他推了推宋昭：「阿昭，日出了。」


    宋昭才刚睡下没有两个小时，此刻感觉眼皮子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根本睁不开。


    「小司……你把我拽出去吧……我实在是没劲起床。」


    沈司衍想了一下，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毕竟他要由着宋昭睡下去，早上起来宋昭又要懊悔半天。


    不如现在就狠狠心，把人弄醒。


    给宋昭整理好缩到胸口的上衣，把帐篷拉开，拉着宋昭坐了起来。


    他则坐在宋昭的背后抱着，给他做倚靠。


    外面还是朦朦一片，太阳还没出来。


    宋昭就靠在他怀里继续睡。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太阳终于露出了一点弧度。


    沈司衍捏了捏他的脸，「快睁眼，太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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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司……你把我眼睛掰开吧，我有点使不上劲儿。」


    沈司衍有些无奈地伸手替他撑开了眼皮。


    这下真的不得不睁眼了。


    要不说宋昭是向日葵呢。


    起初太阳还没怎么露头的时候，他还有气无力的。


    在看到太阳的那一瞬间，他一下就清醒了。


    「相机！相机！快快快！！！」


    沈司衍把相机打开放在他手上。


    宋昭：「我拍照片，你录像。」


    他从帐篷走出去，快门一个劲儿地按，生怕错过哪一秒钟没有拍到。


    从帐篷里出来看日出的人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发出惊嘆，还有人对着日出大声许愿。


    一个、两个、三个……大喊的人越来越多。


    宋昭转头看着沈司衍：「我们也许愿吧？」


    沈司衍眉梢挑了一下，「想许什么？」


    宋昭把相机挂在脖子上，双手合成一个喇叭放在嘴边，大声道：「要和沈司衍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沈司衍的眉一下子就皱起来，脸上笑容消失。


    宋昭兴奋地推推他：「你也许一个！」


    「我不许。」


    「许嘛，快点。」


    「不要。」


    「为什么啊？你不想跟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宋昭又开始有些委屈了。


    沈司衍腹诽：我才不要和你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但又捨不得见宋昭失落的样子，只得对着日出大声道：「要努力赚钱开公司养宋昭！」


    「这个好！这个好！」宋昭又开心起来，「以后你开公司，我给你当秘书，这样没人管着我，我想不上班就不上班。」


    沈司衍拿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想得美，我可不是什么良心老闆。」


    「无所谓啦，给你干活儿我心甘情愿的。」宋昭一边说，一边拿出三脚架支好。


    「快来，咱俩拍个合照，好不容易看一次日出呢。」他朝沈司衍招了招手。


    沈司衍走过去，替他整了一下头髮，「乱糟糟的，鸡窝一样。」


    宋昭也假模假式地给他也整了一下，「你头髮倒是挺听话。」


    「至少睡觉的时候不像某人似的，满床跑。」


    宋昭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扯了扯他，「好啦好啦，拍照拍照。」


    合照完之后，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


    宋昭满意地翻看着自己刚刚拍的照片，边看边点头。


    「好看好看，小司你可真够帅的。」


    沈司衍笑着，「你也帅。」


    宋昭臭屁道：「这我当然知道。」


    总算完成了看日出的计划，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钻到帐篷里面，「继续睡吧，我好睏。」


    不过太阳升起来之后，帐篷就没那么好睡了，热得宋昭直冒汗。


    最后不得不先回酒店再继续睡。


    -


    【七月十四日 晴】


    今天终于看上日出了。


    他的愿望居然是要和我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老天爷，请一定不要帮他实现！


    但请帮我实现我的愿望。


    我不仅要开公司养他，我还要养他一辈子，让他做我的男朋友。


    如果能结婚的话，当然还是做老婆最好。


    拍合照的时候，我余光瞥见有两个女孩子在旁边一边看我们，一边激动地窃窃私语。


    感觉是把我们认成情侣了，毕竟我俩今天穿的是同款。


    但是她们为什么不上来问一下——


    「请问你们是情侣吗？」


    那我肯定要揽着阿昭的肩膀回：「是的，怎么样？是不是很般配？」


    我知道这个时候阿昭肯定会大惊失色。


    是的，我得让他知道，在别人眼里，我跟他除了亲兄弟，还是有另外一种可能性的。


    不然我就这么干等着，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在线等一个人过来提问！！


    昨天晚上他熬到凌晨，今天又起个大早，这会儿困得跟小猫一样，窝床上一天了。


    「早起毁一天」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看来今天除了陪他睡觉，也干不成别的事情了。


    喜欢陪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