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亚的回忆录》 老年诺亚 当写下最后一笔之后,老年的诺亚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像是在哀叹,又像是在感慨。 他呆滞的揣摩着手中那只镀金的羽毛笔不禁感慨,自己竟然会跟这笔的原主人落得一样的下场。 桌面上的纸张规整的堆叠在一起,但在诺亚眼中它们并不整齐,于是便拖着年老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调整,可直到桌面上昏暗的油灯被晚风熄灭,纸张的规整程度却还是不能让诺亚满意,于是诺亚便索性放弃。 要抽根烟吗? 还是算了吧。 但看着重新点燃的油灯,诺亚还是把从柜子里翻出来的卷烟点燃,前几年妻子在的时候绝不让他抽烟,况且如果妻子还在的话自己也不会有这种念头。 纸张上书写的内容,与其说是自传,倒不如说是遗书,或者更像是一种解释,给自己那不孝子的答复,一想到那家伙,诺亚便知道,这种东西写了也是白写,他是不会看的。 “结果好就可以过程什么的不重要” 那家伙总是把这种话挂在嘴边。 自己为什么会教育出这种人?困惑让诺亚的心脏倍感压迫,妻子活着的时候,儿子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妻子一去世,儿子便如解开镣铐的鬣狗给一家人带来痛苦,或许用鬣狗来描述他并不恰当,至少鬣狗不会如此伤害家人。 月光冷冽刺骨,蓝银色的光芒铺在阁楼中,在银月的映衬下老诺亚的脸仿佛失去了血色,就如同尸体般安逸,风刮过窗口弄得破旧地窗户吱呀作响,把陷入昏睡的诺亚叫醒,那跟老烟闲置的时间太久了,卷烟中的烟叶,可能都已经发霉了,再加上太长时间没有抽烟,只吸了一口便让老诺亚头晕目眩。 桌子上的油灯又熄灭了,盯着那遍布油污的灯台,老诺亚突然觉得或许自己的生命应该也跟那油灯一般在此刻停止,等到明天儿子下定决心来这里找自己摊牌的时候,发现老诺亚已经死在这张椅子上,才是故事最好的走向也说不定。 可灯已经熄灭了,老诺亚也再没有点燃它的意愿。 故事已经写下了,再大费周章的改动可就有点令人难堪了。 老诺亚打定好主意之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与妻子的合照一直珍藏在阁楼的墙壁上,很多人都问过老诺亚为什么把结婚照挂在这里,他总是胡乱搪塞过去,真像其实只是他不希望别人多看一眼自己的妻子,在这种方面老诺亚非常吝啬,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只有自己能看见妻子,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对妻子来说就太过残忍了。 将相框拆开之后,老诺亚将照片塞好(刚结婚的时候两个穷困的年轻人只能买的起一张最小的照片),并将只有儿子自己单人的照片打碎后便准备离开。 桌子上留给儿子的答复就放在那里吧,那东西即使让他看见可能会影响到接下来的计划,但老诺亚还是笃定自己那不孝子是不会看的。 背起行囊,亦如六十年前一样,尽管年纪已经不小,但他脚步上还是走的飞快。对此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海森堡先生,即使时至今日我还是会遵守与你的约定,希望您的在天之灵最后再保佑我一次吧…… 第1章 动荡的开始与少女 时间已然过了半夜,平常这个时侯少女芙蕾雅早就因为大量的剑术以及体能训练,在床上昏睡过去。 可今夜却始终无法入睡。 芙蕾雅的幸福生活在12岁时发生剧变。 出生在艾伦维尔公国的孩子,12岁时会开始统一接受盘查,使用大魔法师《铜仗》奥利维尔所创的《剖析羊皮卷》,就可以了解孩子们天生的职业与人生走向,进而考虑孩子未来的发展,是不可多得的福利活动。 芙蕾雅的天赋和能力,比想象中要好上百倍,这也是让芙蕾雅痛苦的开端。 她父亲雷克是公主琪诺·阿曼克手下精锐骑士团的副团长,以办事果断,一丝不苟着称。 在这个艾伦维尔公国,骑士团的副团长是王公贵族最亲近的人,国王为了控制手下的贵族和王亲,命令贵族和王亲的最精锐的骑士团团长只能由国王亲自任命,并且还需要骑士向国王宣誓过忠诚才能担任,这也导致了许多贵族明面上要供养军队,但其实手里并没有一点实质的兵权,地位低下手里又没有多余金钱的贵族们就会放弃组建护卫的想法。 只要招募亲信不组建护卫,只当他们是奴隶和仆从不就行了,提出这个想法并实践贵族狄克,在实施这个想法两年后,被国王里·阿曼克推上断头台。同时国王也颁布了一条法令,不组建骑士团的贵族王亲,不允许招募超过50人的仆从和奴隶。 这时聪明的贵族王亲就开始培养副团长,要求他们效忠自己的同时,招募大量的仆从和奴隶,有许多贵族手下副团长的仆从和奴隶加上自己手下的仆从和奴隶的数量之和比精锐骑士团的人数多出几倍。 为了遏制这种现象,国王绞尽脑汁最终决定。 只有骑士团和军队才能装备盔甲(这个盔甲包括所有盔甲,哪怕是猎人穿着的革制护具都不允许装备)。 法令在公国领地内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一段时间内猎物的售价增长数十倍。 法令颁布一段时间之后,贵族和王亲立马发起了暴乱,好不容易平息下来暴乱之后,法令也改为只有骑士团和军队才能配备精钢盔甲,这才让事情告一段落。 时间回到现在,老国王即将离世王位的继承战也悄然打响。 虽然大王子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只要能证明大王子德不配位,便可以把他从王位上拉下来,阿曼克家族向来奉行着这种激烈竞争的观念。 可是这与小芙蕾雅又有什么关系?仅仅只是作为副骑士长的女儿也并不用每天进行非人的体能训练,怪就怪在小芙蕾雅是作为《勇者》这个职业诞生。 人们把勇者称为是带着救世使命诞生的角色,是带领人类摆脱黑暗生物侵扰的领袖。 这个世界,或者说这颗星球一直在进行这种仪式,没人知道具体的原因,就连大魔法师铜仗奥利维尔都研究不出具体原因,只能知道这属于这个星球的调整机制,调和自身阴阳稳定的办法。 诞生勇者的同时,又会诞生出魔王,双方都拥有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并且崇奉任意一方的种族会聚集围绕在他们身边。 待到时机成熟命运会让二者相遇,或者说二人诞生的意义就是与对方相遇。 往往相遇的两人,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失败死去的一方最快50年后就会再次出现。而胜利的一方便会突破命运的枷锁,给崇拜他们的一方带来祥瑞的祝福,这力量甚至可以让扭曲的邪神都化为祥瑞的征兆。 慢慢的所有生物开始崇拜背负着命运的这两人,而这种崇拜更是在《大事件》之后就像瘟疫一样迅速在生物间传播。 无法得胜的勇者……或者说弱小的勇者是这个世界最残忍的事,如果无法战胜魔王那对于人类来说勇者便成了最大的危害。也就是说如果人们发现芙蕾雅很弱小,那便相当于给芙蕾雅判了死刑…… 知道自己女儿是救世主的雷克,相当震惊,可很快又变为窃喜,自己终于有对公主尽忠的办法,只要训练好芙蕾雅,必要的时候把她交出去,自己的心就能突破父亲《背弃者》诺亚的汚名,和琪诺公主并肩同行。 为此他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眼下正处于王位竞选的关键时刻,只要把女儿以公主的名义奉献给国家,琪诺公主就可以成为艾伦维尔的王!自己的夙愿马上就可以得到实现的时候,自己带着汚名的父亲却又跳出来阻止自己。 雷克不禁哀叹,他手持宝剑端坐在大堂中,他身着精钢锻造的盔甲,上面还铭刻着符文,更是有精灵赐予他的祝福,保佑他可以不知疲倦的战斗。 他将头盔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大门外,或者可以说他并没有刻意盯着什么东西,只是对着空气沉思,门外十二个骑士正驻守在大堂外,只要得到雷克的命令他们就会冲进雷克昔日的家中将雷克的父亲砍死在阁楼里。 “你真的要对父亲下手吗?” 说话的人是雷克的第二个妻子维依拉,她曾是琪诺公主的好姐妹,眼下就只有她敢跟雷克对话。 “我的事你不要管。” 雷克的话如同裹挟着冰粒的冷水一般打在维依拉身上,心脏短时的悸动差点让她昏过去,她不得不扶着墙壁才能堪堪站立。 虽然话语中充满威严与警告,可如果只是这样,维依拉也没有柔弱到会因为一句话就昏过去。 他对我用了魔法!维依拉立马反应过来。 “我现在也是你的敌人了吗?” 维依拉哀痛万分,雷克面对质疑却什么都没有反驳。 “怎么能不管,这种事值得吗?父亲是正确的,把芙蕾雅交出去什么的肯定是错的。” 见雷克不说话,维依拉继续倾诉。 “国王派系的那些疯子一定会把芙蕾雅生吞活剥的,他们会打着研究的旗号,对小芙蕾雅做所有你能想到的所有事情!” 雷克没有反应。 “太奇怪了吧,芙蕾雅不是你的女儿吗?想让琪诺成为国王,就舍弃掉自己的女儿什么的太无法置信了吧!为什么要为了那种虚无飘渺的可能性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 维依拉说着说着已然是泪流满面,虽然芙蕾雅并不是自己亲生,但她也无法看着乖巧可爱的女孩被凌辱后残忍杀害! “芙蕾雅她……拥有无上的力量,公国不会暴殄天物的。” 雷克的声音还是冰冷无比,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正眼看过维依拉一眼。他停顿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为了说服维依拉,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看着他空洞的眼睛,维依拉只感觉名叫灵魂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于大堂中正端坐着的那具躯壳里。可即使是这样维依拉也不能放弃与雷克沟通,哪怕有一点能改变他想法的可能,维依拉就绝不能放弃。 “琪诺跟我说过了。” 维依拉已经无法站立,只好靠着墙蹲坐在地上。 “公主殿下跟你说什么了?” 提起琪诺公主,雷克总算是来了兴致。 “她说芙蕾雅的存在已经引起王公贵族们的不满,如你所说芙蕾雅拥有无上的力量,可贵族们不觉得她会为了国家而战,说到底他是公主骑士团副团长的女儿,比起国家她更会效忠自己的父亲。”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芙蕾雅离开家就会被处死这种事你难道不清楚吗?” “所以呢?我又能怎么办!” 雷克几乎是咆哮着吼出这句话。 “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评价芙蕾雅的职业吗?他们说这是会招来毁灭的职业,崇拜毁灭的种族会不遗余力的攻击艾伦维尔这个你我生活的国家!” 雷克怒吼着走向维依拉。 “我身为琪诺公主手下精锐骑士团的副团长,发誓要将所有危害公国安全的东西清除,无论是妻子,父亲,亦或者是自己的孩子。” 雷克蹲下身拽起维依拉的衣领,对着维依拉宣告自己的决定。 “只要他们危害了公主,危害了艾伦维尔公国的和平,我都要将他们粉碎!” 维依拉浑身颤抖,她想要逃离眼前这个男人,可自己的衣领却被他死死抓住,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把脸扭开,不跟他对视。 雷克看见维依拉这般模样也没在逼迫她,于是就松开维依拉的衣领让她跌倒在地上,然后起身回到桌边拿起头盔,向大堂外的精锐骑士们下令。 “以公主骑士团副团长雷克莱斯特之名命令你们,抓住并处刑《背弃者》诺亚·莱斯特,谁敢阻止格杀勿论!” 大堂外的精锐骑士接到命令,立刻上马动身前往过去雷克长大的位于郊外的老房子,雷克也跟随骑士们一同出发,看来他是想亲手解决困扰自己四十年之久的污名,即杀死自己八十岁高龄的父亲。 大堂里只留下维依拉躺在在地板上发呆。 她现在只能确定一件事,那就是雷克已经彻彻底底的疯了。 父亲,他们已经走了,您带上芙蕾雅之后一定要逃的远远的,永远别回来…… 第2章 启程 不知为何今晚的月亮明亮的过分,蔚蓝与银白两种颜色在房间中交相辉映,在黑夜的衬托下,银润的光刺激着芙蕾雅的眼睛。 明明一早还有训练要做,可芙蕾雅就是睡不着。 用被子盖住眼睛吧。 芙蕾雅尽可能的让自己快速入睡。 可闭上眼,前几日在街上父亲与爷爷的争吵总是在眼前重复,父亲雷克与爷爷诺亚之间那种紧张的氛围,一直让小芙蕾雅心有余悸。 尽管有妈妈在身旁,但小芙蕾雅明白,自己的母亲没有任何反抗父亲的胆量。 母亲莱拉是买回来的,别人评价她对待雷克言听计从,无非是在调侃嘲笑她。没人能理解莱拉为何会没有主见到这种地步,只听说雷克买她回来的时候,她身上难闻的气味即使是苍蝇都招架不住,当然这只是夸张的形容方法,不过靠这难闻的气味莱拉并没有遭受过伤害,因为一般人只是靠近她就会呕吐不止。 买莱拉回来完全是雷克的主意,12岁的小孩领到零用钱,便马不停蹄的跑出家门,之后就带着莱拉在家门前的河里洗澡,时至今日有人路过那条河的时候,还是有人会说这条河怎么有股轻微的臭味。 来到这个家的时候莱拉才10岁,照顾雷克成了她唯一要做的事情,有的时候雷克甚至会让莱拉喂自己吃饭,而搂抱,抚摸,甚至是亲吻这些事雷克更是得心应手。这使诺亚非常不爽,经常斥责雷克的行为。 冲突是在晚餐时发生的。 雷克亦如往常一样让莱拉给自己喂饭。 诺亚又一次训斥他,让雷克自己吃不要麻烦莱拉。 “说实话老爹,你做的饭真的超级难吃,我自己没有把它放进嘴里的动力。哈哈,你说是吧小莱拉。” “嗯……” 莱拉对雷克说的话不会有任何反驳,即使他说的根本不对。 品味着儿子的话,诺亚觉得可能自己做的真的不如妻子,儿子才会有这么大反应,最近这个月妻子去照顾怀孕的女儿所以晚饭这些都是诺亚来做。 “那也别让人家喂你,叫10岁的小孩子喂你这种事情你不会羞愧吗?况且小姑娘她也没吃饭吧,赶紧给我自己吃!” “啊,你饿了吗?” 雷克问莱拉,并有点轻浮的看着诺亚。 “嗯,有点。” 当雷克问关于自己的问题时,莱拉总是如实回答。 “看吧小姑娘也这么说了,别惹我不高兴。” 诺亚对着雷克下达最后通牒。 可雷克这小子,总是要跟诺亚对着干。 “那就没办法了。” 雷克叼起莱拉喂到他嘴边的菜,随后跟莱拉接吻将菜喂给莱拉。 雷克撇着眼睛用余光观察自己的父亲,虽然诺亚会使用魔法,但是雷克用理性分析,自己的父亲应该不会用什么魔法让自己的脸憋的红的发紫,而且脸上的青筋一根一根暴起。 虽然已经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但是雷克并没有想到父亲出手会这么快。 转眼之间雷克就被一拳打翻在地,莱拉被诺亚一手拽起随后放在较远的位置上。 诺亚叫雷克站起身,后者刚站起来就被一拳打倒。他如此生气的原因是当初雷克攒钱的时候跟他说是要保护一个小女孩,那时诺亚非常开心,自己的儿子这么小的年龄就已经知道要保护别人,我想任何父亲都会很开心,可雷克对待莱拉的表现让诺亚失望透顶。在诺亚眼里这只是买了个童养媳,说不定到雷克十六七岁就要保护小姑娘保护到床上去。 看着雷克的脸,诺亚不禁感叹,为什么他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脸上没有一点妻子的痕迹呢。 “快站起来!” “切……” 雷克啐了一口唾液,然后站起身仰头看着诺亚。 “我看你是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有错啊。” “当然,我知道你看我这样做不爽才故意这样做的。” “那后果你可要好好承担后果。” 诺亚举起拳头,准备在好好教育雷克的时候莱拉却挡在雷克身前。 “诺亚…老爷…别再打…雷克了。” 莱拉被吓哭了,说话一顿一顿的。 “真棒,叫小姑娘保护你。” “我才没有,再说她也是喜欢才保护我的!” “既然你是为了救她才带她回来,那为何要用这种轻浮的态度对待人家。” “我想给她一个家,这没有什么错吧!” 即使已经让诺亚教训的鼻青脸肿,雷克还是没有一丝羞愧,这让诺亚更加不爽,这小子为什么如此虚伪,跟自己说是为了救人,结果就只是见色起意,他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 也许他们父子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理解对方,他们之间只知道对方做的一定不对。 这种不信任感在雷克心中一点一点聚合,最后成为他心中暴走的怪物。 父亲否定的事自己一定要做到! …… 六月中旬,夏天已经来临,捂着被子的芙蕾雅满头大汗,没坚持一会儿就又探出脑袋。 这已经有点适得其反了。 最后一丝困意消失之后,芙蕾雅在床上坐起身打算看一看放在柜子里的画集。 画集中种种魔物的插画总能让芙蕾雅回想起和爷爷在一起的时候,他给自己讲述的那些冒险故事。 爸爸和爷爷从很久以前关系就非常差,明明是父子,但是关系很差。 翻看着画集,芙蕾雅在一幅花田的画片上停下。 这里就是爷爷的故乡……芙蕾雅无法忘记当时爷爷指着这张画片的神情。 “这里就是爷爷的故乡!当这些夏生花绽放的时候,就是吃洛塔塔果子的好时候!” 提起故乡的时候爷爷总是神采奕奕,芙蕾雅喜欢和爷爷待在一起,不知为何,芙蕾雅就是想陪在爷爷身边,即使有的时候二人只是无所事事的待上一整天,她也不会觉得无聊。 爷爷口中总是有着源源不断的冒险故事,这多亏了诺亚的前半生一直在为生计拼搏,他当了十几年冒险者,但后来放弃做冒险者的理由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画集中的魔物诺亚全都猎杀过,芙蕾雅也是听着诺亚绘声绘色的讲述如何猎杀魔物度过的童年。 “好想和爷爷一起冒险啊……” 可是一想到明天还等待着她的大量训练芙蕾雅就觉得丧气,索性合上画集倒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芙蕾雅已经经历过三年的训练了,剑术上的修行已经有了不少起色,就连老师都已经换过一批了。新教练夸奖芙蕾雅现在已经可以和银白色等级的冒险者对抗,(银白色等级是指脱去劣质铁质铠甲,彻底从普通冒险者晋升为精英冒险者时,冒险者会把铠甲更换成的崭新银色盔甲,于是人们便用银白色来代表这些冒险者。)这多亏了《勇者》能力的加成。 “现在的我是不是已经有可以跟爷爷一起冒险的实力了?” 芙蕾雅如此想到,父亲的威严迫使她妥协,可她心中始终希望爷爷能兑现诺言带着她一起冒险。 望着窗外的明月,芙蕾雅又觉得爷爷带着自己冒险这件事确实不妥。 爷爷今年已经八十六岁了,已经不是可以随意行动的年纪了,他吃不消旅途上的颠簸的…… 想到这里一行热泪又从芙蕾雅脸上滑落。 这样是不对,让一把年纪的爷爷实现自己幼稚的愿望这种事是不对的…… 可眼泪还是在流淌…… 我是可以拯救世界的人,我是救世主芙蕾雅! 芙蕾雅紧紧抓住被子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我绝不能再哭鼻子,绝对不能。 她深吸一口气想要止住泪水。 窗户前一道黑影闪过,是老诺亚,他两年前被雷克禁止进入家门,因为不知道芙蕾雅已经换了房间所以才从楼上翻下来。 “可要了老命了。” 诺亚坐在床头轻轻拍了拍芙蕾雅的额头。 “小家伙还醒着吗?” 在银灰色的月光下,诺亚轻声询问着芙蕾雅。 才哭过,芙蕾雅并不想让爷爷看见自己这般窘态,于是转过身有些埋怨的说道。 “这不是两年不见的诺亚先生吗?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芙蕾雅的话让诺亚有些出神,但是他很快又反应过来。 “许久未见,乃是形势所迫,芙蕾雅小姐可莫要跟老诺亚生分了呀!” 诺亚单膝跪地哄着芙蕾雅开心。 “哼…真浮夸!” 芙蕾雅擦了擦眼角,从床上坐起身。 “爷爷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诺亚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戏谑的说道。 “可真敢说呀,明明有两年没来了看过我了。” “啊,这个事是有不可抗力的,雷克那小子……” “爷爷来到底要干什么呢?” 芙蕾雅再次提问,她现在需要一个正经的答复。 “哦…” 了解到芙蕾雅的态度,诺亚应答之后缓缓说道。 “那,芙蕾雅小姐愿不愿意和爷爷老诺亚一起去冒险呢?” “唉…?!” 芙蕾雅捂着嘴眼睛睁的老大。 震惊之后芙蕾雅又冷静下来,脸上闪过一丝难过又马上恢复成原样,深吸一口气之后颤抖着说道。 “可以吗…?爸爸说明天还有训练要做…” “让雷克那小子见鬼去吧!” “可是教练范迪西亚先生说跟着他继续学习就一定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勇者》……” “勇者从一开始就是合格的芙蕾雅。” “可是…我还要保护人民…” “人民不是羔羊,他们会照顾好自己的,芙蕾雅你只需要回答要不要跟着爷爷一起冒险就好了。” 诺亚抓住芙蕾雅的肩膀,又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做决心一般对芙蕾雅说。 “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就好…” 早在以前就应该说的话,诺亚现在才说出口,也许就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才让芙蕾雅每天承受着如此大的压力过活。 “爷爷!” 芙蕾雅在诺亚怀里痛哭。 “突然怎么了?” 听见哭声,在门口等候的维依拉直冲进来。 她把包裹扔到地上,随后抽出手帕给芙蕾雅擦拭眼泪。 “以后在外面可不能在哭鼻子了,答应妈妈好吗?” “唉,芙蕾雅一定会的。” “在外面一定要听爷爷的话,陌生人给的东西千万不要吃……” “好了,好了维依拉冷静一点,芙蕾雅在看着你呢。” 维依拉透过眼泪,迎着银润的月光这才看清楚芙蕾雅的脸,那是发散着坚韧和从容气息的脸庞,维依拉从芙蕾雅的气息中感受到了一种期待已久的,如同羽翼丰满的雏鸟想要展翅高飞的冲动,那一刻仿佛月亮的光芒也变得亲近柔和。 对,把你关在这里是不对的…… 诺亚尝试安抚着维依拉,又对芙蕾雅说道。 “可要快点了准备了,雷克那小子可不会给咱们太长时间,去和莱拉道个别咱们就得出发了!” “哦!” 穿戴好衣物,准备好行李,诺亚便和芙蕾雅分头行动,诺亚去拉马车,而芙蕾雅则去和亲生母亲道别。 来到母亲的房门前,芙蕾雅略带惊讶,惊讶于打自己记事起好像就再没来到过母亲身边。 印象中母亲总是跟随着父亲,在家中只要见到父亲那么母亲一定在他身边。 “是芙蕾雅吗?” 莱拉对着门外询问。 “我可以闻到你的气味,快进来吧。” 听见母亲的呼唤,芙蕾雅抛下犹豫快步跑进房间,此时母亲莱拉背对着月光坐在床边等待着她。 “妈妈!” 芙蕾雅扑进莱拉怀里。 莱拉什么也没说只是抚摸着怀里的孩子。 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是芙蕾雅先开的口。 “我要走了…和爷爷一起。” 看着母亲的脸,芙蕾雅期待着莱拉的回应,可正是这一瞥芙蕾雅才看见母亲那紧闭的双眼。 既然不愿意看我又为何要让我进来。 话没有说出口,母亲莱拉率先开口。 “从你出生我便感觉到会有这样一天,我的小姑娘有一天一定会成为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莱拉伸出手抚摸着芙蕾雅的头顶。 “答应妈妈,无论何时都要保守底线,作为人类坚持到最后好吗?” 再次望向母亲时她已经是泪流满面。 “抱歉…我明明答应过雷克不会在哭了,可是…还是没忍住,答应妈妈好不好。” “嗯……我一定会的!” 芙蕾雅留给莱拉最后一个微笑…… 第3章 诺亚的故事其一 雷克带着精锐骑士在家中搜寻了两圈,才确定父亲已经离开,他立马意识到父亲可能已经带走芙蕾雅了。 雷克家中有一辆马车,但是拉马车的动物却是地龙——一种行进速度非常快的亚种魔物,因为爬行速度无与伦比,人们称它们是在地上飞行的龙而得名。它是诺亚买回来的,一直安置在雷克家里饲养。 看见驾驭它的人是诺亚,那东西一定会兴奋的跑上三天三夜。 现在想追已经完全追不上了。 安排手下返回骑士团发布通缉令之后,雷克发现了桌子上诺亚留下来的自述。 点燃桌面上的油灯,雷克坐在阁楼的椅子上,他用手指敲打着那厚厚一沓的东西,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有心思写下这些东西。 脚边碎裂的相框引起了雷克的注意,弯腰捡起它,这才发现是自己的照片。 是父亲特意打碎的。 印象中父亲从未有过这种行为,他总是在说这个不对,那个也不对。像个正义使者一般对着雷克的所有事情一一审判。以至于雷克觉得父亲是法官手中的法槌,只为警醒世人而活,绝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 一把年纪的人了,真幼稚。 正打算起身离开,雷克抬头看了看墙上一家人的照片。 照片铺满了整面墙壁,诺亚和妻子古欣似乎都很喜欢拍照片。 雷克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他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件事,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心思想要了解过父母的爱好,只知道每次有摄影师来到家中母亲和父亲都高兴到有点冲动了。 盯着照片中大笑的诺亚,雷克感觉自己可能从来没有注视过父亲,或者说了解过父亲,四十多年的相处下来,自己可能连父亲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买下莱拉的原因大体上都是因为喜欢那个娇小的姑娘,但绝大多数时间她是用来隔绝父亲的墙壁。 我到底在干什么…… 雷克又坐回椅子上,开始翻看父亲遗留下来的自述…… …… 我生活在马厩中,至于你问我为什么?我只能回答有记忆的时候就开始待在这里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无法理解父母的定义…… 马厩中有六匹马,五匹大的一匹小的,小马只跟五匹马中的其中一匹亲近,我无法理解,明明都是马。 六岁时一直照看我的老妇人因病去世了,她始终不愿意告诉我她的名字,原因可能是没有吧…… “马厩里的矮床是我的终点……” 老妇人呢喃着,灯火的光影在她的侧脸上跃动,浑浊的瞳孔逐渐发散,她的生命已经在做着倒计时了。 她马上就要离开了,明明身体无法移动,但我却笃定她即将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囚禁她一生的偏僻马厩。 “我想你收下这个……” 老妇人把手伸进胸口从中取出一张画片,我知道她始终顶着一口气,我能感觉到。所以马上靠近床边从她手中接过画片,我不想让她太过辛苦。 “很漂亮吧,是镇上的大花园,我年轻的时候带着你的母亲去镇上看过。” “母亲……” 我木讷的重复着她的话,细细品味着母亲二字的含义,这一定是有什么特殊含义的名词,我如此想到。 “你一定要离开这里,至少要到镇上去…至少要到镇上去…” 她呢喃着直到顶在口中的气消散了…… 她已经离开了。 我蹲在床边不知该干什么,马儿发出阵阵悲鸣,它们在悼念一直照顾它们的人类,也许我也应该跟它们一样,我如此思考着。 盯着她的躯壳,我不由得生出恐惧,她已经离开,留下来到到底是何物? 我希望她能摸一摸我的头告诉我接下来该干什么?可是那双手却始终没有再动过一下。 她不会再动了,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时,同时恐惧占据了我的神经,胃里一阵绞痛之后,我从口中喷出了火焰,将一直照顾我的人留在床上的东西烧了个精光。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魔法,是一种古老,或者说是一种追寻本源的魔法使用方式,许多魔兽都在用这种方式释放魔法,原理也很简单,将身体里产生的魔力呕吐出去。当时的我脑海中产生恐惧地情绪,只希望眼前的伪物赶紧消失,于是我的第一个魔法就诞生了,喷火或者呕吐烈焰,我姑且这样称呼它。 她对于这个世界只留下了一张画片。 而我则坐在烧毁的废墟旁边对着画片发呆…… 接近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在附近工作的奴隶们发现了异样。 老妇人烧死在了马厩里…… 奴隶们围在废墟旁边,她的死在他们之间口口相传,奴隶主则推开人群走进废墟检查情况。 “这里怎么了?我记得你是她收养的小孩吧?” 奴隶主带着一顶牛皮帽子,据说是国外亲戚送给他的,头发是黄色的,嘴边留着令字胡,身上穿羊毛夹克和白色衬衣,除了腰带和皮鞋,他手上还带着长筒皮质手套,即使是夏季30几度的温度也没有人见过他摘下手套的样子。另外他的身材比较健壮,身高在一米八左右。 奴隶主一手拿着带血的鞭子一面低头看着我。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吓傻了吗?真没用啊……” 奴隶主转头离开,叫两个奴隶把我带走。 从那天起我便在另外的牧场里养马,这些马是奴隶主给下人们准备的,没有好马要求也不高只要活着就行。 奴隶主把烧毁的马厩以及六匹马的钱算再了我的头上,但因为我没有跟他有任何的奴隶关系所以他没有任何权利伤害我,于是便让我养马还钱。你可能觉得他人还不错,但我告诉你这跟他是否好心并没有一点关系,听其他奴隶说只是镇上的官员当他是摇钱树,在他周围安排了许多眼线,如果他对我的处理不当绝对会被狠狠敲上一笔。 他只是不想因为一个小鬼赔上一大笔钱罢了。 奴隶主的名字叫罗姆,至于他姓什么奴隶们并不敢说出,之前有个奴隶说了罗姆的全名结果就被喂了猎犬,只因罗姆觉得一个奴隶叫出自己的全名是一种侮辱,那个可怜的奴隶只剩下一块胫骨,还被罗姆从狗舍中捡出来当着奴隶们的面砸个粉碎。 整个庄园面积很大,乘着马的话也需要不少时间才能绕着庄园跑一个来回。庄园的外围没有围墙,环绕着庄园的低矮山坡便成了最好的围墙。另外庄园由别墅、广场、种植园、河流、以及墓地这几个主要的建筑构成,其他的诸如马厩、犬舍、护卫们的居所等等这些零散的分布在别墅周围,没有单独提出来的意义。 别墅在最中心,广场在别墅的南面,之后种植园围绕着整个庄园,河流将庄园分成东部和西部,顺带一提我工作的马厩在广场的南面就在墓地附近。 马厩里没有多余的地方给我住,而且我也不想弄脏衣服,虽然破旧但是这是她给我买的唯一的衣服,衣服的尺码直接买成人的大小,硕大的衣服套在我身上很不方便,只能用绳子系住才可以行动。 当草开始慢慢长出来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外面睡。学着魔物的行为对着地面喷火,起初释放这个魔法还需要费很大力气调动情绪,而且施法之后还会恶心的难受,但时间一长,对火焰也能控制自如,释放火焰也不再难受。 加热好地面后我便裹着草席睡觉,我不能制作篝火,因为庄园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奴隶主的,哪怕是风干脱落的树枝我也无权据为己有,贸然使用只会让负债增多。 当天气转凉进入冬季之后,我就会跟奴隶们一起住,奴隶们住的是一栋大木头房子,房子的中间被石墙分开成男女两间,我只会去男的那边。 奴隶中有很多好人,他们会给我讲故事,还有人会带我玩一些游戏,这群人中最特别的是名叫基努的大叔,他是今年刚补充进来的奴隶,并且他一看到我就会教我学习写字,只要他一过来其他人就非常识相的离开,我不解为什么他这样有学识的人会沦落到这里,对此基努大叔闭口不谈。 我悟性还不错学习上突飞猛进,其他人都夸我,说我继承了母亲聪明的脑瓜,可当我询问他们关于母亲的任何事情时,他们总是支支吾吾告诉我让我去隔壁问,可是隔壁有看守我无法过去女人们那边,于是关于母亲的疑惑一直存在我心里。 一边学习,一边喂马,这样的日子过去了一年,那天奴隶们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镇上的官员和奴隶主对了税收的问题,官员提到了我的事,奴隶主说在工作十年你就可以离开了。 说不准还能带走一个姑娘做老婆! 他们跟我打趣,兴奋地拍着我的肩膀,跟我畅谈未来的美好,虽然已经身处地狱但当看到有人能解脱时,即使不是自己他们也能开口大笑出来。 也许这样慢慢偿还债务也不错,但是天生的好奇心第一次将我推入深渊。 夏天进行到一半时,四名年轻人来到了庄园,两男两女,年纪都在15岁左右。 他们经常在种植园里面玩闹,有的时候还会骑马去附近的山上或者去湖泊里游泳。 他们到来的前一天,庄园里的管家嘱咐我。 “罗姆先生的侄子和他的朋友们来借马就挑几匹好骑的交给他们。” “另外不许和他们有太多交流!” 他的样子恶狠狠的,仿佛是要吃了我一样,但我心中没有一点恐惧,反倒觉得可笑,他是中看不中用的类型,我一看见他那双干枯的鸡爪子就知道。 晚上我把这件事分享给了基努先生(他教我读书所以我管他叫先生),他说离这里相当遥远的摩洛克雷有一座魔法学院,马上要来的那四个人是在那里上课的学生。 “像我一样?就像跟着基努先生学习一样吗?” “哈哈哈!” 我的话逗笑了周围的其他人,基努也笑了,他摸了摸我的头说。 “没错,就像你一样,不过他们学习之后就会使用魔法,当上魔法师。” “魔法师?” “就是相当缺少的职业,通常一个队伍里有一个魔法师就是不得了的队伍了!” “基努先生你也是冒险家吗?” “不我们哪个不叫冒险家,叫工作者或者藐视一点的叫我们打工的,其实就是一群靠本事混饭吃的人罢了。” 基努将话说出口后就立马后悔了,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对一个小孩子说出这么现实的话。 “小家伙你对冒险很感兴趣吗?” 当话说出口的时候,基努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我的名字,一直都是叫我小家伙来代称。 “我只是看过你给我的书。” “能看懂小说?你已经认识那么多的字了吗?真了不起啊,那我可要考考你!” “嗯,你问吧。” 我伸出手指显得胸有成竹,毕竟那本书中不认识的字很少,所以我笃定基努没有任何问题能难倒我。 “那就简单考你一下吧,写下你的名字给我看看。” 我愣住了,完全没有想过基努会问这个问题,我叫什么呢?她并没有告诉我,听她说母亲生下我就去世了,父亲也从来没见过,所以我根本没有名字,姓氏也只能根据母亲的来。 母亲的名字是薇敏·莱斯特,既然没有父亲那我应该也是姓莱斯特吧? 至于名字叫什么我就真不知道了。 所以名字我只写了一半。 “只有姓吗?” 基努小声说道。 “对,就叫我莱斯特吧。” “那莱斯特,关于明天学生的事。” “我希望你能少跟他们接触,能不说话最好不要说话。好吗?” “嗯,我知道,他们跟我不是同一种人。” 我很清楚自己和他们的不同,所以觉得基努的担忧有点多余。 看着我黯淡的眼神,基努抓住我的肩膀,有些急躁的说。 “不,你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人类,都只是人类,你并不比他们差!” “你要有自信,你会使用魔法是吧?我看见过,你在水边练习的时候我看见了,虽然没有魔杖,没有老师,但你也可以使用魔法,光这一点你就已经甩开他们了。”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过激,基努放开我之后默默坐到一边,慢慢说道。 “我希望你能有点野心,整天跟我们混在一起是不对的,我们是没有希望的,但你不同,你很有天赋,老早之前我就发现了,那种类似魔兽的释放魔法方式并不适合人类,魔兽的体内能抗住魔力的转化,但是你身体中脆弱的器官并不能抵抗那种狂暴的释放方式。” “简而言之,你是天才莱斯特,把时间安排在魔法的练习上,你每天并不是很忙吧?把所有时间都用在锻炼身体和魔法练习上,就当是我拜托你好吗?” 我是天才吗?我并不觉得,我只是很悲痛下呕吐了出来而已,但是基努所说却时刻在警醒着我。 “有能力却放纵自己偷日子那是一种罪过,是一种炫耀,一种惹人生厌的讨厌行为,我不希望你成为那种人。” “我……会铭记在心的。” 基努看着我的眼睛释怀地笑了,摸了摸我的头说。 “知道就好了,绷着脸干什么又不是不让你过来了,你每天晚上还要跟我学习呢,可不能懈怠!” “我会努力的……” 我在心底里发誓。 第4章 诺亚的故事其二 人有了欲望并非坏事,我用这句话安抚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抱紧怀中的魔法书,我躲藏在庄园旁边森林里的树洞中,汗水浸湿我的衣服,但心中又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我非常恐惧,害怕罗姆会拿着那根皮鞭来要我的命,但却又庆幸魔法书现在确确实实在我手中,要问我为什么会这样,大概是因为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偷东西吧。 事情发生在前几天。 管家所说的那几位魔法学院的学生如约而至。 两男两女,戴着眼镜的瘦弱小伙穿着法师的长袍,手里始终拿着一本书,旁边强壮的红发男子一脸凶相,他比旁边的小伙高出一个半脑袋,大概有快一米九的身高,身材非常健壮,而且手上带着露出手指的那种款式地手套,他的手指中长着不少老茧,估计经常带指虎这一类的武器。红发男旁边是一个黄发的女人,留着短发,身材比较匀称,腰间配着刺剑,身上的衣服还带着许多甲片,这种镶嵌在衣服上的盔甲完全是为了炫耀才穿。站在最后面的那个女生一头蓝发,也是法师的打扮,她始终没有正眼看过我。 “银色头发和长耳朵,说的就是你吧?” 红头发的男人这样一说我才知道自己的耳朵和别人不一样,我从来没有审视过自己的模样,这不是说明自己身世很悲惨,想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去河边就可以知道了 ,只是我觉得这种事情无意义罢了。至于为什么是长耳朵,听她说过,母亲是森精灵的旁系,有一头漂亮的金色头发,和一对精灵的长耳朵。 “那就只能是我了,管家先生说过,你们可以随便挑选马匹,晚上骑回来就好。” 将他们带入马厩之后,我便去外边搬草料了。 再回来的时候,马厩里的马少了两匹,他们骑走的那两只都是比较矮小的马匹适合他们骑。 基努说这叫暑假,学生每年的夏天和冬天都会有的长假。 带眼镜那个人是奴隶主罗姆的侄子,名字叫罗彻,红头发的大高个叫凯洛拉,黄头发的女人是萝拉,最后蓝头发的女人是乐佩。他们前两年就来过这里一次,名字是他们在农场里玩乐时奴隶们听来的。 基努大叔告诉我他们这些人完全是为了不想回家才来到罗姆这里的。 “为什么会不想回家?” 基努说出的话我无法理解,说到底家的定义是什么,当时的我也并不了解。 “因为学习上的困难,魔法并不是谁都能学会的,尤其是对他们这种天赋很差的人来说。” 基努用勺子敲打着饭碗,看得出来他对这几人十分不屑。 “罗彻那家伙不是总是拿着魔法书,穿着法师的长袍吗?别通过这些外表就推测他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事实就是他学了四年,才学会初级的转化魔法,就是把魔力转化成水这样的魔法。另外三位就更别提了,他们已经都开始转向锻炼身体,放弃魔法的修行了,身上还穿着法袍只是父母的执念罢了。” “听起来他们也挺辛苦的。” 我喃喃的说着,一边把各种谷物混成的杂粥送到嘴里,这种粥没有味道,只是能填肚子罢了。 “莱斯特,你听我说。” 每次基努大叔叫我的名字都是有重要的事情,我放下手中的碗筷恭敬地看着基努,他是我的师傅是少数愿意将智慧交给我的人。 “我说的你一定要记好,他们并不辛苦,他们从小锦衣玉食,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是小小的阻拦,等他们父母发现他们没有天赋的时候就会给他们好的出路,我知道你的魔法天赋很高,但这并非是你觉得他们可怜的理由,对待别人尤其是你的对手,请收起你的心中那不值一提的优越感。” 心中的优越感?我在心中咂摸着基努大叔的意思,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 “我的话你可以理解吗?” 基努大叔摇了摇我的肩膀,他说的对,我刚才的发言完全就是在炫耀,被逼着学习魔法不敢回家什么的,这种事有什么辛苦可言,借给他们的马匹可是我找了两个山头才寻回来的,庄园并不大,他们只是喜欢骑马的快感罢了,不想骑了就随便放在一旁,反正即使走到隔壁山那边也不是特别远,他们喜欢一边散步一边聊天,而我则要寻遍周围,可恶!我竟然在这里可怜他们说他们很辛苦什么的真是不可置信。 “我知道了大叔……” “我猜你将来会凭借魔法成为一名出色的冒险者,到那个时候面对敌人时,希望你能牢记我说的话。” 基努大叔的话一语成谶,不过不是将来而是,而是入秋的时候…… 四个学生的欢笑声随着闷热的山风,炙烤着着我和庄园里工作的奴隶们,河边和山岗上经常有他们的身影。 不断寻马就成了我的日常,他们四个人偶尔会跟我聊几句,不过都是揶揄。 像是“哇,你真的很会找马。” 或者“你为什么耳朵这么长?” 这类莫名其妙的话,我也只是缓慢应对,他们也并不在意我的回答。 不管如何与他们交好并不是什么好事,管家的警告不是儿戏,眼线遍布在这个庄园,奴隶主手下自不用说,镇上的官员也时刻觊觎着罗姆的财产随时准备敲诈一笔。 市政官布雷顿·诺克德,他是五年前来到这座花之都的。 上一任市政官老伦纳德,和罗姆有许多交易,等到人们打开伦纳德在自己办公室修建的密室时,里面已经堆满了从罗姆那里收来的诸多赃钱。 看着伦纳德的尸体,负责调查的官员不怀好意的对着女调查员调戏的询问着。 “市政官伦纳德是怎么死的,噗~” 想要开对方玩笑的时候这位官员自己却没有绷住笑意。 他轻蔑地嘲笑着伦纳德。 “显而易见,他是因为突发心脏病才死亡的,这已经是老年疾病了,一目了然吧。” “那他为什么没穿衣服,从他的房间还有两个全裸的女人?哈哈。” 说到这里他已经忍不住,对着全裸的伦纳德厉声嘲笑。 “蠢货……” 调查的官员将结果上交时,上面的人都惊呆了,一个没有任何主要支柱产业,只是盛产鲜花的小镇竟然能贪污出这么多的钱款,这无疑是一种提示。 老伦纳德和两个女奴隶行房的时候因为心脏病死了,于是上面又调了布雷顿来。 布雷顿·诺克德可以说是愣头青。 他本来在首都的中心区给他的老师当书记官,我们一般会用前途无量来形容布雷顿这种人。可是某一天敬爱的老师却给了他一张调令,将他发配到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做事从不动脑筋,去乡下锻炼一下吧。” 中午把布雷顿叫过去,老师甩给了他一张调令下午就得出发了。正如我所说他就是愣头青,接过调令转头就准备出发。 老师敲了敲桌子引得布雷顿回头。 “最近需要一些钱来扩充库房。” 话说完老师就扭过椅子不再看他,换做一般的人估计几个月就会被调回来,可布雷顿硬是干了五年。 最近老师给布雷顿写了两封信,已经算是最后通牒了,让他在年末前有个交代,并已经旁敲侧击的告诉布雷顿自己给他准备的位置已经打算交给别人了。 “或许你的学妹更加优秀,她可能会更适合大书记官的职位……” 当信件读到这里时,布雷顿就没再继续看了,推开窗户早晚的风已经有些凉意,布雷顿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尽管这五年来他想尽办法将罗姆的罚金都转送给了老师,可调令迟迟没有下达的意思,这让布雷顿无比苦恼 。 老师已经把自己当作弃子吗? 质疑在心中不断生长,他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是能再次增加罗姆那边的眼线人数…… 即将入秋的时候我也迎来了最后一次寻马的任务,与之前不同这次马被绑在河边的树上。 马正低头啃食着草地。 啊,水边的草吃多了会拉肚子的,那样就麻烦了。 我连忙跑到马匹的旁边,可它啃食的并不是水草,而是罗彻的魔法书,我见状赶紧把书抢了过来,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是他遗失在这里的吗? 难道把马系在树上是为了标记地点吗? 还是说想要放弃不再研究魔法吗? 脑海中浮现出诸多结果,不断纠缠,但这些结果都是为了一件事存在,那便是说服我自己将不知不觉中抱在怀中的魔法书据为己有的理由。 把马送回马厩后,我没有去找基努先生,奴隶中有许多想要讨好罗姆的家伙,偷拿东西这种事一旦被发现,我便是一只脚踏进地狱了。 我在森林中狂奔,我无法停下脚步,我现在只想藏起来。 森林中有一棵巨大的古树,时间一长树木被各种动物侵蚀,在树干上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树洞,后来罗姆整理了一下让它成为可以居住的地方。 我躲进树洞中,将随手拿起来的树枝当作火把使用,在进行相当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我还是翻开罗彻的魔法书,阅读着书中的知识。 虽然之前施放魔法时经常会有非常难受的呕吐感,但是能释放魔法这个事实让我无比清爽,就像是秋季早上迎着寒冷的朝阳一般清爽。 不止基努,奴隶里面有很多人看见我对着湖面喷火的场面。只是没人在意而已,说到底我还清债务之后就可以离开,非工作时间无论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即使是罗姆的眼线看见了也没有向罗姆汇报的意义。 可事到如今立场就已经转换了,一直对着湖面傻傻练习的少年遇到可以精进魔法的书籍怎么想都会把魔法书偷偷藏起来吧。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基努也劝我让我多有一些野心…… 那本书在那个叫罗彻的手中也只是一本拿来装饰的物品罢了…… 我只是发挥它原本的功能罢了,是我救了它防止它葬身马腹…… 但是这也并非夺走他人物品的理由…… 可恶,我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拿走魔法书是不争的事实,但只是借阅一晚的话…… 我的脑袋中似乎有无数个人在争吵,本想着第二天就把魔法书还给罗彻,趁着他们借马的空隙,可事情的发展却逐渐不可控制。 平常十点左右,那四个少年就应该来借马了,但是今天却始终没有出现,出去收集草料时遇见的奴隶之间氛围感觉相当不妙。 他们无视了我,就像是隐藏某种秘密一般。 偷书的事已经被发现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直接来找我,但是偷书的事情暴露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恐惧在心中发散,我返回马厩全程心不在焉。 待在这里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要逃走吗? 罗姆非常讨厌偷窃事件,过了吃饭的时间就算没有放下碗,都会被他狠狠教训。 偷窃时间也算是偷窃! 罗姆已经疯了是不争的事实,面对布雷顿永无止尽的剥夺,罗姆已经彻底疯狂了。 抚摸着马匹,大脑中混乱不堪,快冷静下来,抚摸着马匹让神经冷静下来,跟着马儿悠闲的呼吸节奏,让自己冷静下来吧,只要调整好呼吸,大脑就能冷静下来。 “银色头发和长耳朵就是你吧?” 突然的叫喊让我心里一惊,不过马上又恢复过来。 叫我的是一个女人,她有一头黄色的卷发,年纪不大,估计不会超过二十三岁,看装扮是罗姆家的女仆,估计是要去镇上采购吧。 “是需要用马匹吗?” “嗯,我要去镇上买东西,很着急可以推荐一匹比较快的马吗?” 听了她的需求,将马匹带出来安置好马鞍之后,我又继续对着空气发呆。 “看起来您很烦恼呢。” 女仆一边上马一边自顾自的说道。 “有点忧郁气质的小帅哥,在女仆之中您很有人气呢。” “嗯……” 我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只是知道她在对我说话下意识应答罢了。 “魔法书的事您就不要在意了,把书藏好,不要让其他奴隶们翻到就可以了。” 听见她说魔法书的事,我脑子瞬间炸开。 “晚上去找基努大叔一趟吧,他很担心你。” “你是谁?” “卡斯,叫我卡斯就好。” “答应我今晚去找基努大叔,他会告诉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做的。” 我努力理解卡斯的话,从中提取有用的信息,魔法书的事情早就暴露了,她们不希望我把书交出去,罗彻他们一天没有来估计是因为书的事情,基努大叔有事情在瞒着我,虽然老早之前就知道庄园里有许多眼线,但没想到她会主动联系我。 “你是布……” 我话说到一半,她把食指手放在我嘴上调皮地对着我抛了一次媚眼说到,这种话在这里说可是很危险的,她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说到。 “听话,答应我晚上去找基努大叔,好吗?” “……” 沉默了一会之后,我回复她。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会去的。” 听见我的回复她貌似十分惊讶,但是又马上恢复了平静的态度。 “那就拜托你了。” 卡斯策马离开。 我则坐在马厩外的草垛旁等待夜色降临…… 第5章 诺亚的故事其三 地龙拉着马车在星夜下飞驰,成功接出芙蕾雅之后,我立马带着她逃出城。 像是童话故事中的情节,马车漂浮着略过高耸的围墙,跨过紧锁的城门之后,安稳的落在地上,就像是圣诞老人驾驶的驯鹿雪橇一样自然。 听了我讲的故事,芙蕾雅突然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银发长耳朵?爷爷你是精灵族吗?怎么看上和一般的老人没什么区别?” “我并非是纯正的精灵族,硬要说的话,我算是半个精灵族。” “半个?”芙蕾雅问道,她歪着脑袋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没错……就是半个……那我可以继续往下讲了吗?” “可以继续讲吧……” …… 当绯红色的天空也逐渐沉入黑暗时,我知道自己应该动身了。 像是被上了发条一般,我始终被那名为时间的手推着前进,就像是已经登台的演员,不按照剧本演绎下去,便没法生存。 在奴隶们居所的门口,我迟疑着始终无法迈出脚步,即使有时间作为推手,我也寸步难行。 每次来到这里,总会不由得感叹,这里好大啊,活像是一口大盒子。 居所的面积是我工作的马厩的5倍,前两年居住在里面的奴隶还是可以住满的,现在连一半都没有了,至于为什么,其中的理由不言而喻。 罗姆已经疯了,他已经不再享受杀戮的快感了,有人说他现在只是机械的重复着杀戮的行为,按照计划一点一点的将这些奴隶处理干净。 犹豫了半天我最后还是决定要进入居所,毕竟基努是我的师傅。 刚走进居所,基努已经在等我了,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他我莫名会有心虚的感觉,可能是那本魔法书导致我心神不宁。 看着我基努没有说话,只是示意我跟着他。在基努身边还有另外三个人,一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大汉,一个一直看来看去的大小眼瘦高男人,还有一个系着长辫子的人,之前冬季第一次来这里时,就是这个长辫子的男人带着我一起玩牌的。其他两个人也经常出现在基努身边。 奴隶的人数已经失去了一多半,基努带着我来到安静的角落,另外三个人则担负起放风的工作,让其他奴隶没法知道我和基努聊天的内容。 基努靠着墙壁,低着头。我则正坐面对基努。 没等他开口,我率先提问。 “之前您一直不肯告诉我 成为奴隶的理由,原来是这样吗?” “嗯……跟你想的一样,一年前遇到你时我不由感叹,没想到这个小镇里竟然有你这种人才。” 我脑子里乱糟糟的,缓慢的咀嚼着基努的话,可他并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 “你跟我一起吧?我…不,我们是《开放者》,旨在解救所有受难之人,我们遵守这个世界…不这个星球阴与阳对冲的准则,我们就是白色,会出现在所有拥有黑色的地方。” “我这样说你能理解吗?”基努问我。 “你们不是被布雷顿市政官安排进来的吗?那个《开放者》是什么意思?” 听了基努的自爆发言我只感觉到一阵晕眩。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时间仅仅过了一天,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无法理解基努所说的事。 《开放者》? 那是什么?这种开玩笑一样的组织。 也许我应该把书还回去。 “果然还是小孩子吗?……” 大小眼的男子突然出声。 基努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对不起,平时成熟的表现总会让我忘记,你只有九岁这件事实。” 基努伸手想要摸我的头,但我躲开了,恐惧占领了我心中的高地,让我对外界一切事物都起了疑心。 “我打算把书交出去。” 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也应该还给罗彻。 什么?系着长辫子的男人惊呼一声。 “不管这小子有什么价值,我们也绝对不能让他把书交出去,这个机会可是难得出现的。”大小眼的男人说道。 “布雷顿市政官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虽然书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但是也不能让变数出现基努先生。”系着长辫子的男人说道。 “嗯……一旦产生多余的变数,那事情就会变得无法控制,我们必须把这种因素扼杀掉。”一直沉默的大汉也在一旁补充。 他们仨恶狠狠的盯着我,但我并不害怕他们,只是看着基努。 《开放者》我在书中见识过对他们的讲解,他们是一群自诩正义的暴力团伙,唯一会做的事情,就是找到他们口中所谓的黑色势力,用暴力手段将黑色势力清剿的组织。 这个名叫《开放者》的组织我对他们没有一丝好感,没有直接将书交出去,只是因为卡斯告诉我这件事跟基努有关。 那三人依然恶狠狠的看着我,我下意识开始吞咽口水,这是要发动魔法的前兆。赡养我的老妇人从小便教育我要保护好自己,察觉到别人的恶意之后便不能在忽视,直到所有的威胁从身边消失。 不管他们用什么手段,我一定会立马将眼前出现的人烧伤。 基努大叔察觉到气氛的微妙,立马出面说道。 “莱斯特,你听我说,这是个绝妙的机会,拿走魔法书这件事,是你给我们创造的机会!” “什么意思?” “你可能不知道,那本魔法书是罗姆的姐姐前买给罗彻的,你知道罗姆讨厌偷窃的行为吧。” “嗯……” “昨天晚上罗彻跟罗姆说了魔法书丢失的事,结果就有十名奴隶已经被吊死了。” “全是因为我拿走了魔法书吗?” 像是被某种透明的东西穿过身体一样,我脑海中生出一阵晕眩感,我想那透明的东西一定是灵魂吧。 这是我所犯下的罪孽。 “不不,跟你拿走魔法书没有任何关系,那书是罗彻丢掉的,他无法回应父母的期望,他使用不了魔法所以才把魔法书丢在地上希望马将那本书啃食干净的。” “是我亲眼看见的。”大汉对基努的话进行补充。 “奴隶的死跟你没有关系,罗姆只是在释放自己残忍的本性罢了,至于罗彻那个家伙,他把自己母亲死前送给自己的魔法书扔掉之后就和朋友们去镇上参加准备接见勇者的仪式了。” 他们的话并没有让我的心中有些许解脱,我依旧警惕的盯着面前的几人。 “他这种人是不配拥有魔法书的,你能理解吧?这种拥有却不珍惜反倒表现的这种东西没人会喜欢的这个种感觉。” 基努显得十分癫狂,每次提到魔法有关的话题,他总是会变的十分激动,我知道他其实非常想掌握魔法,但他的天赋跟罗彻一样,只是稍微比一般人高一点,也只是一点点。 “你是可以成为大魔法师的人才,没有必要在这个小镇再待上十年吧?” 基努说道,随后伸出双手,即使我很抗拒但基努还是将我拉到他身边,这让我相当不舒服。 “罗姆那个家伙不会放你走的,他会用一切办法让你背上巨额债务的!你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先下手,跟我们一起让罗姆那个家伙在大牢里关上一辈子!” 他抓着我肩膀,神智仿佛都已经不正常了,我第一次见到基努这个样子,本能让我想离开他。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基努停了下来。失落感在他身体里肆虐,于是他盯着地面缓缓的说出他的请求。 “只要你把书收好,布雷顿市政官后天就会到达,到时候你把书交给他就说书是放马的时候捡到的,布雷顿市政官就会解放全部的奴隶将罗姆的家产全部剥夺,到时候说不准我们还可以带你去镇上参加迎接勇者的活动!” 基努看着另外三人,忘记给你介绍了。 “洛克,他是有名的雇佣兵。”基努指着壮汉。 “弗洛,他是号称阴影的刺客。”基努指着大小眼的男人。 “还有比诺加,他是天生的领导。”系着长辫子的男人冲我招手。 “罗姆是个强大的对手,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洛克说这话时显得非常丧气。 “这个机会我们等了快一年,我不会让你把这难得的机会给破坏掉的,你给我记住了。”弗洛较大的眼睛里遍布血丝。 “别吓到小莱斯特了,说到底他会支持我们的对吗?”比诺加出来打圆场。 基努大叔向我挥了挥手,说道。 “莱斯特你一定要相信我们,我是不会害你的,你应该站在我们这边。” 随后我被比诺加带出居所。 基努没有给我任何反应的时间,他想把我从这件事中分离出去,不想让我趟这趟浑水。 “基努说的不是假的,罗姆无疑是这片庄园里的魔王,我不会逼迫你要你无条件加入我们,我只希望你做决定之前能好好考虑一下,什么是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比诺加送我离开的同时一直在安慰着我,但我却没把他的话听进去。 回到之前的树洞,我把魔法书从泥土中挖出来。拍掉上面的泥土之后,我抱着它蜷缩着身体睡了过去…… 第6章 动乱的开始 露水从枝叶间滑落,掉在树洞口的石头上,啪嗒一声将我惊醒。 之前在庄园的广场上,罗姆在那里吊死过奴隶,血液从他身上流出不断滴落到地面,啪嗒啪嗒的,那哀悼的场景始终刻印在我的脑中成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回到马厩,即使是工作我也是心不在焉的,总是在思考如何才能把事情做的更好,书到底要不要交出去。 把马匹都喂好之后,我坐在门口开始发呆。 马厩建在一个小山丘上,从这里可以俯瞰远处的田地,奴隶们再地里耕作,即使是已经到了秋天,罗姆也会吩咐奴隶们在冬天来临之前抢出些时间,种些长得快的蔬菜。 望着远处的山丘出神,我知道自己无法想出万全的办法,至少基努的办法可以解救活下来的奴隶们,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但心中却不时的会泛起嘀咕,基努他们这一年到底在做什么?他给我看过的小说中经常有神通广大的组织结束纷争,可他们口中的《开放者》来这里的一年时间可以说是毫无建树,真的可以相信他们,相信他们有实力可以解救奴隶们吗? 脑袋中混乱不堪时,我莫名其妙的开始按照魔法书中传授的方法开始施展魔法。 火焰在手掌中跳跃,我盯着它,仿佛世界都已经失去光亮,只剩下这火焰,但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与天边的骄阳相比我手中的火焰连火星都算不上。 彷徨之间身后传来了让我惶恐地声音。 “我就知道书是你拿走的。” 回头看过去罗姆手持长鞭从两个奴隶拉的小车上跳下来。 偷书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我立马翻过手掌让火球变得更加可控。有时我会被自己瞬时的反应吓到自己,明明是自己偷的书,现在却想要加害于人,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将火焰熄灭。 “我本来打算今天去找你的,前天捡到它之后一直想还给罗彻,可是这两天没见他来。” “所以就坐在这里看风景。” 罗姆张望着远处,他的话让我听的心里一惊,这个回答的很巧妙,他知道我在说谎但是他并没有戳穿我。 “哈哈,被吓了一跳。” “今天来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或者说做个交易。” “交易?你跟我?” 我不明白罗姆到底想要干什么?他是庄园的主人,而我不过是个窃书的小偷,他没有任何跟我交易的理由。 “有那么难以置信吗?” 见我没有回话他随口说道。 “别人跟你说话至少要好好回话,这是教养的体现,好好记住可以吗?” “嗯。” 我回复他这平和的警告。 “很好,那就继续说咱们的交易吧。” 罗姆继续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我不希望你在去奴隶们的居所,可以做到吗?只要你能做到,那本魔法书就送给你了,而且明年春天我还会送你离开庄园,怎么样不错吧?” “奴隶中的反抗者是谁你已经知道了吗?” 听见我的回答,罗姆显得有点惊讶,但是他很快又露出险恶的嘴脸。 “不知道,但是他们和你有关,是毫无疑问的。” “你打算处决我吗?” “哈哈,不会,你可是魔法师,魔力之路我也钻研了8年,那种挣扎着的痛苦过程,我默默忍受了八年,没想到你天生就可以使用,本来我应该发狂将你送上脚手架的,不过每次想将你杀死的时候,却始终无法下手。把你绑在火刑架上,岂不是把过去的自己也送上了刑场。” “是觉得自己可怜吗?” 我刺激着他,虽然有些不理智,但是能完美解决事情的办法,现在已经出现在了眼前。 “嗯…我即使到了今天也没有一刻不在怀念钻研魔力之路的时光,所以我不会杀你,那种美好纯粹的东西,可不能让你的死玷污,这是我和那个该死的市政官的战争,所以我打算处理完全部事情之后就送你离开。” “你说的是真心话?” 一个恶魔说会放过别人一码,这种事不亚于跟神灯要更多的愿望,是极其不合理的一件事。罗姆说这种谎话,也就只有傻瓜才会相信他。 “我不会对一个下人说谎的,我知道你肯定和他们联起手来了,不过我也希望你好好想想,我不需要你来帮我,只希望你能在一旁做个旁观者,这样对你来说是没有坏处的,好好想想吧。” 罗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只剩下我对着田地里那一抹绿色发呆。 奴隶们喘着粗气,在田地中劳作。 罗姆,他是个冷血的怪物,奴隶不是人像是思想钢印一般铭刻在他的脑中。当他与某人对视的时候,他无法分辨对视之人是否是人,即使他和那人就是同一物种,但只要有一点证据证明对方是奴隶的话,罗姆就会脱口而出对方不是人的这种判断。 我要怎么做已经没有任何的争议了,躲起来,把书藏好等到明天一切尘埃落地。 可是这样对吗?如果明天布雷顿市政官没把罗姆抓捕归案的话,那奴隶们绝对是死路一条。让我远离居所的理由绝对是要对那里的奴隶们进行屠戮吧。 “人死了可能比活着更有用。” 我想起了去年夏季基努先生与我的一次谈话。 “死了怎么会有价值?” 我看着基努满脸的疑惑,他有的时候就会神神叨叨的说些怪话。 “前两年听说附近镇上来了个医术高超的家伙,他可以治疗任何疾病,哪怕是断手断脚这种残疾,也可以治愈。” “真的吗?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 这个世界并没有瞬间完美治疗伤口的超级魔法,有的只是依靠透支生命力来交换伤口痊愈的“契约魔法”。 “没错,不过听居住在医师附近的人说,医师家里经常有呻吟声传出来,人们抱着疑问去询问医师时他总是这样答复。” “那是在我家接受治疗的病人发出的,我的医术并不同于魔法,他是需要科学知识从中调和的。” 医师自信的发言让大多数人信服,但还是有极少数人,心里泛着嘀咕。 诸如:“科学什么的,都是那些自称旅者的骗术!” “我家就有人被骗,花大价钱买了一堆骗人的东西。” “什么磁力,什么电流的他们就是会用这些不知所谓的字样来骗钱的!” 这些话大体上就是人们对科学的看法,颇有读作科学写作欺骗的意味。 但是不信归不信,真生了病,镇民还是会去医师那里寻求帮助。镇上药剂店里的药剂虽然能马上根除病症,但是价钱还是贵的不行,而且还会有非常强的副作用,于是反倒是医师这里成了真正的医院。 “这跟死人的价值有什么关系吗?” 基努所叙述的关于医师的事情我并没有感觉到和他所提及的死人的价值有任何关系。 “有人说医师那近乎于奇迹的科学只是把尸体缝在活人身上罢了。” “真的?” 见我没有多少感触,基努大叔换了一种表述方法。 “他可以把你的头缝进马的食道里,进行二次咀嚼,方便马更好的将草消化掉。” 基努大叔一脸平静的说着这么恐怖的事情,听了他的描述我立马呕吐起来。 那算是什么?听起来就跟把两个破旧的布娃娃缝在一起组成个新玩偶一样恶趣味,泰迪熊用兔子先生的腿跳舞?顺带一提一个人真的能接受带着尸斑的手臂吗? “看来你已经了解这有多恐怖了,这其中的事情我不能和你说的太细致。” 基努说完这话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许多人身上会留下一些痕迹,当作是记号也好当作是爱好也行,就像是我手臂上的这个两个同心圆刺青一样,这是我们塔克一族的古老标识。” “所以……” “如果你在其他人身上看见这个刺青,希望你能立马反应过来。” 基努不打算继续跟我聊下去,虽然很恶心但我始终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奴隶数量的锐减也是这几年才开始的,想必罗姆已经和那个医师勾结一通了吧。 现在想想之前说他们一年来毫无建树,实在是不好意思。 基努大叔现在一定已经掌握了罗姆那不可告人地秘密,才借着这《偷书事件》的东风打算将死罗姆吧。 经过思考,之前笼罩在心头的愁云现在也消退了一半,但罗姆的那些话始终让我放心不下,也许我应该到居所去跟基努大叔说明情况。 赶到居所时,与以往不同,罗姆雇佣的守卫将居所团团围住。 “喂小鬼,离这里远一点,罗姆说了谁都不可以靠近这里。” 领头的看守推开面甲露出自己的脸,肥胖和成片的络腮胡子是他的主要特征。将烈酒一口饮下之后,他眯着眼睛盯着我看。 “哦,我只是回来晚了,可以放我进去吗?” 我没有说谎,罗姆没有安排我的住处,之前的老管家也是叫我去住奴隶的居所。 “进去居所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就好。”老管家是这样告诉我的。 “我可没听说过,有银发精灵耳的奴隶在这里居住过呀。” “我当然是住在这里的……”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他抬手打断。 “哦,我想起来了,罗姆有说过,不要让银发长耳朵的小鬼进入这里,他说的就是你吧?” 他眯着眼睛盯着我。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我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这下我没有话说了,看着头领跟手下人说了几句,我就被两个守卫给请走了。 他们一直推着我来到河边,临走时还不忘用手中的长矛威胁我。 这下可怎么办。我只能坐在河边对着河水发呆。 河水中的芦苇荡有被火焚烧过的痕迹, 那是以前练习魔法时留下的痕迹,当时为了救火我整个人都倒在泥潭了。 望着那芦苇出神的时候,身后草丛传来一阵动静,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青年。他也是奴隶,之前在居所的时候会跟我偶尔会闲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他很喜欢剑术,还说他父亲是有名的冒险者,但这让我难以相信,冒险者的儿子怎么会在这里当奴隶。 “我是艾德里安家的长子维里,需要我的帮助还请大声呼唤我的名字。” 他总是这样介绍自己,听他说仿佛是某种家族传统,之类的一些我不懂的东西。 “呦!” 维里喜欢这样打招呼。 “真是好心情啊,皓月与银湖,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诗意的。” 他说了一堆难以捉摸的话之后来到我身边。 “是基努大叔让你来的?” 除此之外我想不到维里冒着被打的风险跑出来的理由。 “嗯,突然怎么了,急急忙忙的来这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罗姆他好像已经有对策了,希望你能告知基努大叔让他有个准备。” “具体的情况你知道吗?” “不知道,这是我的直觉。” “就为直觉?” “嗯。罗姆告诫我,让我不要插手,说这是他和市政官的战争。我想他应该已经知道基努大叔这边的一些细节了,所以想来提醒一下大叔。” “听他这么说,感觉他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在心里面了,不过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明天一定要小心一切。” 我满脸疑惑,不理解他在说什么?维里看出了我地疑惑,继续跟我解释道。 “基努大叔告诉我明天你最好小心一切人和事,饭也别吃了,水也别轻易喝别人给你的。之后就再马厩等着有人找你就可以了,那本书就带在身上,一切等所有事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嗯,我知道了。” 维里带的话提醒了我,这种人人自危地情况下擅自把自己放到安全的位置有点太天真了,正如之前所述,罗姆已经疯了,我怎么能相信一个疯子的话呢? 与维里告别之后,我又返回了森林中的那个树洞。时间还长,我就继续研读起那本魔法书,等待就好,我这样安慰自己…… 第7章 黑与白 昨晚不断练习书中的魔法,直到魔力耗尽昏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要赶紧赶到马厩才不会出大问题,我如此想到。 迎着夕阳我不断奔跑着,仿佛是新生的小鹿奔跑在雨后的森林中,没错,今天之后我也将重生,实现老妇人对我的嘱托,远离这座吃人的庄园,迈步新生! 可是之后要如何生活。 烦恼只再脑海中存在了一瞬,留在这里肯定没有离开这里好,只出现在故事中的勇者马上就要来到镇上了,我要去看他,我想要瞻仰这些只存活在故事中的英雄。至于之后靠什么生活,就交给获得自由的我吧。 汗水从头顶流到胸口,我连忙将魔法书从胸口里掏出来。 差点就把它弄脏了,用一块布将汗水擦干之后,我将魔法书继续藏到胸口里。 把全部的草料都喂给马儿之后我不禁感慨。这样的事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 “看来你心情很好,小偷先生?” 没给我反应的时间红头发的凯洛拉一记重拳将我打翻在地。 看着我狼狈的模样,黄头发的女人萝拉说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管是什么种族都一样讨人厌啊。” 她蹲在地上看着坐在地上的我,满脸的戏谑。 我这才看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四人已经来到了马厩这里。是来找我要回魔法书的吗?我摸了摸受伤的脸颊,感受着这股炙热的疼痛感,不,他们并不是来要回魔法,是单纯来寻仇的。 “凯洛拉尽快解决吧,我不想看到非人类下贱的血!” 蓝头发的乐佩像是团队中的老大一般,吩咐着凯洛拉。 “喂喂,不要只让我当坏人啊。”凯洛拉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阴笑着为自己的双手戴上金色指虎。 “把旧的带过来就好了,那样也就不用把我宝贵地指虎弄脏了。” 迈着沉重地步伐,凯洛拉在我面前俯下身子,向前踏出一步随后右手出拳直逼我的面门。 这拳打中估计我今后都不用再吃饭了。我如此想到。 再凯洛拉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我侧身躲过这一拳,同时一脚踢向他用来支撑身体的那条腿的脚踝位置,我脚上穿的是木头做底的鞋子所以这招尤为奏效,凯洛拉吃痛抱着脚跳开,同时这引起了萝拉的嘲讽。 “哼,尽耍小聪明。”乐佩在一旁点评。 “要不要我来帮你呀。”萝拉拍了拍凯洛拉的肩膀,但是后者很明显非常不情愿。 “凯洛拉,可不可以快一点,这样九岁的小孩,赶紧杀了我们还得去镇上看勇者呢。”一旁沉默地罗彻也终于按耐不住。 看来是没有四对一的意思了。 我站起身随后开始疯狂吞咽口水。 “他害怕了!小鬼就算你哭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萝拉领会错我吞咽口水的意图,只觉得我是随处可见即将哭泣的小鬼。 “谁叫你偷了罗彻的魔法书,你可算是犯了天条!”凯洛拉扭了扭手臂然后转身对罗彻说道:“真的可以杀掉吗?我的意思是管家先生不是说过奴隶随便怎么打都可以就是不要杀掉吗?” “没关系,叔叔那边我来解释,赶紧杀掉吧!”罗彻回答。 “先把魔法书的下落问出来再杀。”乐佩说道。 “不用问,只要在农场里就一定可以找到,抓紧时间,勇者可不会等咱们的!”罗彻说道。 “好好,我尽快!”凯洛拉说完便朝我冲来。 “奴隶小偷,你这种下贱地家伙,赶紧去死吧!”凯洛拉咒骂着向我挥出重拳。 他们四个期盼地,我血肉模糊的场面并没有出现,烈焰从我口中喷出,大火瞬间将凯洛拉吞噬,高温炙烤着他,疼的他惨叫连连,为了灭火只能不断在地上打滚。 “好烫!快救我!” “啊!!!救我啊!” “啊啊啊啊啊啊!” 罗彻和萝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傻了,在乐佩的叫喊声中才回过神来,罗彻用仅会的连魔法都称不上的魔力转化,转化出水为凯洛拉灭火。 “首先第一点我不是奴隶,我只是欠债,第二我没有偷书,拿到书之后的第二天我一直在等你们来,虽然之后并没有等到你们。” 看着他们震惊的眼神我继续说道。 “刚才没有烧死凯洛拉,是谢谢你的魔法书,虽然罗姆已经把它送给我了,不过我还是想谢谢你,谢谢你把书送到我面前。” 为了展示我和他们之间的差距,我开始按照魔法书中的叙述施展起书中第一个攻击魔法《魔力飞弹》,我甚至不需要咒语的辅助,只需要大脑集中注意力,就可以让魔力再手掌中汇聚逐渐形成四颗棱形的魔法飞弹。 之前就说过了,我有一头银发和一对长耳朵,庄园里的奴隶们没有一个是和我一样的,排除这些显着的特点,我的面容也可以说是男女莫辨,简单来说就是我的面容给人一种违和感,盯着我的脸你可能会在心里生出疑惑,产生“人是长这个样子吗?”的想法。不过基努却安慰我说我的面容可以算得上是俊俏,实话实说就是不像人类。 魔法飞弹在我手中环绕,这算是个警告,我不想杀他们,虽然他们想杀了我,但我无法轻易踏过那一步,我隐约已经感觉到了,我可能不是人类这个事实,如果现在杀了他们,那么我就再也无法把自己当成人类。 树上被云雀喂大的杜鹃会觉得自己是云雀吗?即使体型差距摆在它面前,它也会觉得自己是云雀吗? 当时的我被这种无聊的问题困扰着。 不过唯一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曾经维持我让我觉得自己是人类的脆弱凭证,会跟着眼前四人的死亡消失。 当我对我杀死的人没有任何同感的时候,我就不能再欺骗自己是一个人类了。 “很不可思议吧,我只学习了两天就可以做到这种事了。” 我眼神挑衅的看着罗彻,我希望他们可以知难而退,今天过了之后,我们就再也不可能见面了,我不想跟他们有太多纠缠。 看着在空中舞动的飞弹,罗彻直接跪倒在地。这个魔法他研究了三年,他不相信有人可以能轻而易举的就做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世上不可能有人…… 难道就因为我是人类吗?种族就可以高过一切努力吗? “如果我不是这种软弱的种族,肯定能有更大的成就的。” 罗彻用力咬着嘴唇,他用这种方式让自己不哭出来,但泪水与血流淌再他的脸颊上,他失败了。 黄毛萝拉则是躲到了乐佩身后,凯洛拉就更不用提刚才的炙烤已经让他晕过去了。 “我不像你们是残忍之人,现在带着他离开这里,我就放过你们。” 此时凯洛拉也醒了过来,乐佩是个聪明人,见我打算放过他们,便立刻和萝拉扶着着凯洛拉离开。 即将离开时乐佩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中除了恐惧还有愤怒。 这种眼神我在被抓住的兔子身上也见到过,被逼入绝境的兔子,并不是放弃才停在原地,而是为了对围捕自己的人狠狠咬上一口才停下来的觉悟。 她绝对会回来报复我! 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 “停下。” 他们没有反应。 “我叫你们停下!” 四颗魔法飞弹射向他们面前的土地,激起一阵烟尘。 “突然怎么了?” 萝拉死命大喊,放开凯洛拉的手径直来到我面前。 “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盯着我的脸,眼睛瞪大到眼眶都好像要裂开。 “马厩中有绳子,把自己捆住,今天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 “你想用捆马的绳子捆我们吗?” 萝拉伸手去拔佩剑。 “小鬼这个距离,我能直接在你胸口掏个窟窿出来,给你一点面子别登鼻子上脸好吗?” “我同样也可以打穿你的胸口,要比谁快吗?我只要张张嘴就可以做到了。” 吟唱咒语释放魔法相比我无吟唱的魔法会更慢,我只是在用话刺激她虚张声势罢了。 但萝拉没有退步的意思,我的神经也已经绷紧。 我心里清楚就算我是无吟唱施放魔法,但速度一定没有萝拉快,只能先想办法先暂避锋芒,不巧的是我和萝拉近乎是面对面,这种情况无论是蹲下侧身,还是快步闪开我心中都没有底,维里说过好的剑士拔刀到出手只需要两次眨眼的时间,让我在这短短一秒钟之内能牵制住萝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要尝试擒住她的小臂吗? 我瞥了一眼萝拉的佩剑,我不敢多看一眼,一旦被她看出端倪她一定会瞬间挑破我的喉咙。 她选择的持剑方式是右手应该是要反手挥剑,维里说过这样出手速度会很快。而且如果被她了解我的意图她一定会用左手格挡,然后一剑砍伤我。 不能直接上,要用更加灵巧的方法。 对了刚才用来擦书的破布塞在腰间,用哪个当掩护吧。 但是不妙的是我暗暗用手去摸破布的这个动作让乐佩注意到了。 “快动手,他要掏什么东西出来!” 乐佩的喊声成了我和萝拉对拼开始的号角。 不过还好萝拉并没有听清乐佩所说,只知道自己应该出手了。 跟我预料的一样,她下意识用左手格挡在胸前的同时我将那块破布抛出。所幸那块布比较大,挡住她视线的一瞬间我闪身到一旁避开了她这致命的一剑。 真的是勉强躲开,感觉再慢一下就会血溅当场。 魔法已经就绪,和萝拉也拉开了身位,是我赢了。 知道自己没有了机会,萝拉识相的把剑扔到一旁。 “所以我才说讨厌小鬼,反应太快了。” 我看向罗彻和乐佩他们,乐佩跟另外两人摇了摇头,随后举起双手,没有再继续的意思。 用绳子将他们捆好之后,我把他们关在马厩里,独自一人一边忍受着饥饿一边迎着秋风享受着即将自由的这一宁静时刻。 但事实并没有如了我的愿…… 第8章 起因 时间回到五年前…… 偌大的房间里,罗姆正对着牛皮帽子发呆,这是他每天早上的日常,帽子下面是一摞书,整整一打全是魔法书,那是他早些年收集起来的,如今他在没有翻开它们的兴致,他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空旷,对于有这样大家业的人来说,房间里只有床衣柜和一套桌椅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女仆把热饮放到门口的坐台上就离开了,罗姆早上不想被打扰。 别墅里安静非常,至少罗姆是这样认为的。 远远望去当太阳抵达山顶时罗姆便会穿戴好衣物拿起门口已经凉掉的热饮,一口喝完,这就算是早餐了。 来到别墅大厅,走上铺着红毯的楼梯,罗姆每次都会下意识的低头,他害怕头顶悬挂的灯组会脱落下来,他小时候见过有人被那灯砸死。 老管家路易斯早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罗姆,他把准备好的材料都交给罗姆一一审查,以便罗姆安排好庄园里的每一笔买卖。 等到文件处理完,时间已经是下午了,正在收拾东西的路易斯抽空和罗姆闲聊。 “您比您父亲更加优秀呢,放弃了魔法师的修行如今看来是一件好事呢。” “这是老家伙让你说给我听的吧,那个只知道赌的家伙,现在可以躲起来享清福了,真亏他有脸说出这种话。” “罗姆先生好歹他是您的父亲说话要注意一点才好。” “嗯嗯,我知道。” “说起来倒是有个事情需要跟您说一声。” “是关于市政官伦纳德先生的。” “哦,原来是我重要的合作伙伴的事,他怎么了吗?” “他死了,就在上周三晚上。” “我就说一次两个太多了吧,年纪都那么大了,不知深浅的家伙。” 说出这话罗姆笑出了声,随后整个人蜗进椅子里面,一副劳累样。 “新市政官下个月就会来,据说是个年轻人,要按照伦纳德的标准来吗?” “不,先用一半来试试他吧,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本来是一场闲暇时的聊天,罗姆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布雷顿压榨五年之久。 起初罗姆并没有在意布雷顿的存在,直到贩卖奴隶到全国的产业全部被布雷顿封禁,并且赔偿了一大笔钱的时候,罗姆才开始发觉布雷顿的居心。 布雷顿并不想跟之前市政官一样,他不想跟着罗姆好好挣钱,布雷顿他想要把罗姆这整个庄园都吞下。 之前转运到庄园的奴隶没法送走只能安置在庄园上,工作的岗位只需要150个奴隶左右,现在已经有近五百人生活在庄园上,这已经是亏本的买卖了,每天睁开眼睛罗姆就要为这多出来的三百多人的去处想办法,有时候罗姆想把多出来的奴隶关起来自生自灭时,布雷顿总能知道具体情况并让罗姆付出一大笔罚金。不能妥善处理的话肯定又是一大笔罚款。 国家对待奴隶的法令相当模糊,关于奴隶的法令是由号称“王辅”的权臣诺兰做出的,按照诺兰的话,这种模糊的法令会保护奴隶和奴隶主双方的权益。 法令简单概括就是,奴隶主可以严惩个别奴隶但不能严惩集体,可以杀死奴隶但不能贩卖尸体,可以买卖少数奴隶但是不能大量贩卖,奴隶主之间不可进行奴隶交易,如有发现违反法令的奴隶主需要到首都特定的举报处举报。 苦苦支撑了两年,期间还有布雷顿的压榨罗姆已经快要支撑不住时,老管家路易斯给罗姆带来了好消息。 “死去的奴隶可以交给隔壁镇上的医师,他哪里收。” “你没有脑子吗?这种事是违法的让布雷顿那个畜生知道,又会被扣一大笔钱。” “这只是一个建议老爷。” “你这是害我的建议,如果不是你从小就在我身边,我一定会认为你就是布雷顿的奸细。” “话虽如此,不过老爷我还是希望你能去跟医师聊一聊。” “为什么?” “他说他掌握着……科学。” “科学?那是什么?” “老爷你让我说我说不出来,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让人信服的气质,是我的话我一定会去的。” “嗯……我想想吧。” …… 与医师的会面是夏季中间的时候,偶然间想起医师的事,罗姆便前往卡洛镇与医师碰面。 最开始罗姆并没有太看好这次交易,谁都知道这是违法的勾当,虽然私底下谁都会做,但是如今有布雷顿市政官的存在,罗姆必须一再小心。 医师的住处藏在卡洛镇的角落里,卡洛镇因为处于贸易要道的缘故有过几次扩建的经历,以至于城镇之中一直有一种新旧交替对冲的感觉。 几经辗转罗姆终于找到医师所在的诊疗所,或者说至少门口的牌匾上是这样写的。罗姆咂摸着眼前这座小房子,不敢相信那个所谓的医师会在这里,至少房子应该更大一些他如此想到。 推开门,挂在门上的铃铛提醒了正在看病的医师。将单边眼镜卸下,医师打量着傻站在门口的罗姆,不过也仅仅是看了他一眼,随后继续给面前的老人看病。 进入诊疗所之后,里面的空间比罗姆想象中还要小,房间内只有一张病床,一个柜台,摆放着各种药物的柜子以及一些绿植,还有许多玻璃制品。那老人躺在病床上,医师则坐在他旁边。 医师穿着棕色长衣,脸上戴着单边眼镜,年龄在三十多岁,没有留胡子,身材比较瘦弱头发卷曲鹰钩鼻子,颓废中稍稍有些俊俏地感觉。眼睛是蓝色的,头发却是黑色,这在人群中比较少见,仔细观察,医师的手指纤细均匀,有一种相当的违和感,毕竟以他这个体型手指应该更细更长不会这么匀称。 罗姆轻咳了一声,医师也只看了他一眼,罗姆领会他的意思,随后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医师并没有花太长时间,把药开好交给老人,后者把钱交给医师道了声谢就离开了。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罗姆和医师,二人谁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直到医师拿出账本开始记账,罗姆这才开口。 “是路易斯叫我来的,他是我的管家。” “哦,可以等我先记完账吗?这些麻烦东西现在不好好记下来将来又会忘的。” “嗯,好……” 罗姆百无聊赖只能对着怀表发呆,直到夕阳透过窗户让医师身处一片金色时,他才终于完成账本上的工作。 “可以了,罗姆先生请跟我到里屋聊聊吧。” “哦,好……终于,也许你应该雇个人,处理这些杂事。” “也许。” 医师敷衍着回答罗姆,随后推开里屋门上挂着的布帘,引导罗姆进入。 “这里是我的实验室,我在这里调配药物。”医师一边说一边点亮实验台上的煤油灯,实验室四周的窗户都封死了,不点燃灯火实验室里面就是漆黑一片。 罗姆一进门医师便开始为介绍,许多精密的玻璃仪器摆放在环形实验台上,原料和草药则放置在整洁的玻璃柜里面,这种景象是罗姆从没见过的,对于医师口中涛涛不绝的科学,罗姆心中只有新奇二字。 实验室的空间相当大相当于4个外面问诊房间的大小。实验室再往里走还有一间病房,按照医师的说法那里是操作手术的地方除非有手术否则谁都不可以进入,病房的旁边是地下室那是医师的仓库。 在实验室里找了两张椅子医师叫住正在玩弄仪器的罗姆。他打算先谈谈合作的事宜。 但是罗姆再领略到这些新奇事物之后,更加坚定了内心中不愿意和医师合作的想法,再他心中医师是超脱的存在,是无法理解的人,就在刚才医师还为他展示了蒸汽动力,只要烧水就可以让器械自己运动,就像是器械自己活过来了一样,这种神迹不需要魔法只用水也可以做到,这种新奇感撕裂着罗姆,让他不由得产生恐惧。 “你那里多余的奴隶还没有烙印吧?毕竟是即将卖出去的商品,应该还没有打上烙印吧?” 医师询问着已经出神的罗姆,可能是排气口并没有让整间实验室有充足的氧气,罗姆此时已经有些失神。医师只得打开制氧装置重新询问罗姆。 “哦,我手下的奴隶基本上都没有打上烙印,魔法的烙印也没有上,他们跑不出去,所以打烙印并不值得,毕竟这也是需要钱的。” “很好很好,这样我们合作的先决条件就满足了。” “那你在乎奴隶的生死吗?” 医师的话让罗姆摸不着头脑,他最讨厌和别人谈生意的时候问题拐弯抹角,这是关于钱的事,又不是谈情说爱,大大方方的提出需求便可。于是罗姆当即打断医师的话。 “你只要说价格就好,你需要尸体,我提供尸体不要说那些有的没的。可以吗?” “哈哈,这样也好,我就直说了,我想要你杀掉你手中多余的奴隶,我需要尸体来用作研究。” “啊?那可是将近三百多人,你需要这么多尸体干什么?” “我说过的……用来研究人体。” “什么样的研究需要这么大量的尸体,你该不会是疯了吧?” 罗姆说罢便想离开医院,他可没有供疯子使用的时间,研究人体是什么意思?罗姆不清楚也不想花心思理解,贩卖尸体本身就是重罪,更何况还要自己杀死将近三百多名奴隶,这些罪行足够让罗姆上数十次断头台了,这个医师真是疯了。 罗姆起身就想离开,但是医师一个闪身便挡住了罗姆的去路。 “别着急走,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我讨厌不实诚的家伙,你说的理由无法让我信服,我不会和你做交易的。” “唉……” 医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有一件宝贝,给你看了,你一定不会拒绝我的。” “什么宝贝都没用。” “话别说的太满,跟我来看一看也没有坏处吧。” 说罢医师拿起油灯带着罗姆前往地下室。 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杂物,东面的墙上还挂着火把,医师小心的将火把点燃之后,墙体开始移动一间密室显露出来,随着密室一起打开的是绵延向下的幽深楼梯。 “小心一点。” 医师带着罗姆一路向下,期间周围墙壁上的灯火一组一组亮起,最后悬挂在密室顶端的奢华灯组全部亮起罗姆这才看清楚这间密室的全貌。 这是一个类似于圆柱体的密室,宽高大概有近百米,数以百组的陈列柜整齐的摆放在这间密室之中,而这圆柱的最中心一个带着保险柜的巨大桌子尤为醒目,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器具,并且这里绝大多数的陈列柜都是空的,只有靠近办公桌的那几排陈列柜上摆放着玻璃容器。 虽然这里有灯光但是罗姆还是看不清玻璃容器中尘封的物品于是随手拿起一个观察,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一对眼球漂浮在神秘的绿色液体中。 罗姆惊叫出来,随手将容器抛出被医师稳稳接住。 “被吓到了吗?” “没有。” 罗姆硬撑面子,医师也没有多过问按动桌子上的开关,周围的灯组光亮瞬间提高了一倍,罗姆这才看清原来周围的玻璃容器中全是人体器官! 一旁桌子上放着被开膛破肚的尸体,满是血污的巨大铁锯和斧钺被丢在一旁。 隔着玻璃,罗姆与那些眼球,肺,大脑,肾,大肠,以及罗姆也说不清的东西面对面,它们漂浮在绿色溶液中,蠕动着旋转着,甚至还会发出莫名其妙的声响。 看着这些器官,罗姆睁大了眼睛,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拦住自己张开的嘴。随后他的视线和一只头颅重合,透过那双空洞的双眼,罗姆感觉自己的魂被那头颅夺取,透过那双空洞他甚至看见了自己,预料到自己可能也会被身旁的那个所谓的医师绑在桌子上拆解成下一份收藏品。 盯着那个头颅,罗姆似乎被一根根钢钉钉在了原处无法动弹,他的神经像是被初学者死命拧紧的琴弦一弹就会断,心脏在罗姆的胸膛中狂跳,可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直到连着神经的眼球从头颅中飘出来与罗姆对视,他才尖叫着喊出一句话。 “这些都是活的?!” 随后罗姆的胃里一阵搅动…… “啊……呕……” 罗姆趴在地上止不住的呕吐,虽然感觉出来医师可能是疯子,但是没想到他疯到如此地步。 “你这个有收集癖的杀人狂!我要去举报你。” 罗姆想逃可这时才发现自己被这震撼的一幕吓到腿软摔倒,他无法站起身,只得再地上尽力爬行,虽然他也杀过人,但面对这种疯子,他已经被吓破了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喂喂,你不懂不要乱说!” 医师随手抄起桌边的手杖将罗姆按在原地。 “我才不是杀人狂!这可是科学!” 罗姆无力反抗只得用愤怒的眼神狠狠盯着医师。 “看来你完全不懂。” 医师知道跟罗姆解释他也听不懂,于是拿起刚才差点摔坏的那双眼睛放在罗姆脸前,将煤油灯放在那玻璃容器中的眼睛前。在罗姆不可思议的眼神中那双眼珠竟然将瞳孔收缩了。 “看吧!这是活的!是我让他活着的!是我!” 罗姆被这怪诞的一幕彻底吓傻,嘴里不时发出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么恐怖的事?” “为什么?我想想大概是因为我错过了一个机会吧……” “机会?” “那是十年之前我还是个毛头小子,有一天我一直研究天空的朋友开始给我写信……” 没有理会趴在地上的罗姆,医师自顾自的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我的家乡是被魔法摒弃的地方,魔力的脉络早已枯竭,能使用魔法的人可以说是万中无一,所以家乡的人们开始转头研究科学,蒸汽的动力就是这种情况下发明出来的,很神奇吧,只是烧水就可以让机械移动。 我的祖辈都是行医的,我自身也一直在苦修医术,直到我那一直研究天空的朋友开始给我写信。 我们所处的大地其实是一颗圆形的球体,他这样告诉我,他说天上的星星每一颗都像是我们所处的地面一样巨大,他再信中如此写到,当你凝望银河时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两颗连在一起的星星,那两颗星星上的朋友来看我了。 很奇怪吧?星星上的朋友?其实从他说星星和我身处的大地一样巨大时我就已经无法理解了,近大远小的道理谁都懂,但是如果小到如芝麻般大小,那星星离我们得多远?他的星星朋友要如何才能到达这里呢? 像是知道我的疑惑一般,朋友再信中解释道,他们并不依靠魔法来进行移动,按照它们的说法他们拥有巨大的羽翼可以驾驭以太飞行,以太是什么?我无法理解朋友也没有告诉我,只是叫我再两个月后去他家见他最后一面。 “所以你去了?”罗姆问道。 “嗯,我当然去了,他可是我十年的好友。” 不过因为山体滑坡的原因等我赶到他家时,时间已经是傍晚。 两个难以名状的物体带着一个盛放着大脑的容器,那个大脑就是我的朋友。 “你终于来了。” 大脑说话了,我知道是我的朋友在说话,但是我无法理解他是用什么东西在说话。 “我要跟他们去旅行了。那本笔记是我留给你的礼物。”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个难以名状的东西就伸手或者说用他们身上的肢体,把我弄晕,再次醒来之后朋友和那些东西都消失了,而朋友说的笔记则出现在我手里。 笔记中的内容是那种生物的科学知识,在被那不可名状的生物接触后,我也可以让脱离身体的器官处于活着的状态。 “没错这是外神赐予我的力量!我要不断研究成为超越所有医师的存在!” “而你是帮助我成功的基石!” 听着医师绘声绘色的讲述,罗姆只觉得他是在说些疯话。现在求生欲占据着他的大脑,他只想活下去。 “给你看个好东西吧。” 痛快的发泄一番之后,医师也冷静了下来。他来到保险箱旁边输入密码拿出一个木盒。 “我不会强迫你跟我合作的,即使是你不想跟我合作我也一定会平安放你离开的,说到底我是医师我的职责是救人,不是杀人。” “快起来!” 医师踢了一脚罗姆让他赶紧起来,后者艰难起身随后来到医师跟前。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短小的法杖,木制的杖身搭配着一颗巨大的绯红色水晶。 医师拿起法杖开始向罗姆解释用法。 “这是一根活木魔法杖,只要拿起它活木就会生长出根须与使用者连接意识,直接从宿主体内吸取魔力,供应水晶释放魔法,如今水晶中一共有12个魔法,只要和根须连接上一个念头就可以释放魔法” 医师话刚说完,就使用瞬移魔法出现在罗姆身后。 “真是稀世珍宝,而且它可以使用的魔法数量不止12个,只要你答应合作我就便宜卖给你?如何?” 罗姆做梦都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掌握魔法,之前八年求学之后都没有完成,现在捷径就出现在眼前,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可以便宜多少?” “这东西市场价值可是一个魔法一万金币,十二个外加法杖本身,估价就是十五万金币,但是你只要给我八万金币就可以了。” 这个数已经可以赶上小国家半年收入了,罗姆拿不出这么多钱,倾家荡产都不够,但他知道这个价钱已经相当公道了。 “我没有那么多钱。” “我知道,所以咱们可以签合约,你给我提供尸体,我按照价值给你记录,钱数够了,我就把法杖给你,怎么样。” “嗯,那可要好好记清楚了,我这边也要留个账本,我会派来个助手帮助你的。” “那就一言为定了。” 随着两个人的握手,庄园里生活的奴隶们便被拉入了地狱…… 第9章 经过 罗姆从医师家里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傍晚,罗姆并没有获得医师的同意,亲自尝试使用那根法杖。医师没有答应罗姆的理由,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合作,这种顶级的珍宝不可能让罗姆随意使用。 有时候罗姆会做梦,梦到还在魔法学院上学的时候,他第一次利用魔力转化成水的时候,那是他一生中少有的快乐时光,即使是在梦里他也会笑出声来。 马蹄在长满青苔的石砖路上飞驰,卡洛镇是个热闹的城镇,罗姆没有顾及街上的行人,或者说目中无人就是他的特性,马匹在街道上横冲直撞,路人指着罗姆的背影痛骂,但罗姆却毫不在意,他现在只想立马回到家中,闯过即将关闭的城门,骏马仿佛是踏月飞行一般。 庄园到达卡洛镇骑马至少要骑上一整天,罗姆原计划是要在镇上住上一天,可是现在他已经把那些全部抛在脑后。 临近清晨的时候,罗姆终于回到家中,没有顾及仆人们的惊讶,他冲进自己房间,把自己反锁在房间内发疯似的阅读着那几本已经堆积出灰尘的魔法书。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仆人们只知道从医师那里回来之后,罗姆就疯了。 庄园中的仆人个个人心惶惶,本来罗姆就有点不正常,这次突然发疯已经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几乎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去房间里查看情况。 罗姆把自己关起来的第三天下午,路易斯带着人把罗姆的房门砸开,罗姆此时躺在地上,椅子被打翻魔法书散落一地,已经奄奄一息的罗姆眼神还停留在面前的魔法书上。 “老爷你这是何苦呢?不是已经答应放弃了吗!” 路易斯抱起躺在地上的罗姆赶紧吩咐其他人叫医生过来,并派人去拿仓库里的恢复药剂。 在这只要喝下魔法药剂就可以治愈疾病的世界,医生这个职业一直备受质疑,甚至有些人们觉得这是最多余的职业,《大事件》之前医生这个职业一直都是做简单的伤口处理和辅助魔法制药师配置药剂存在。《大事件》之后新出生的人类能使用魔法的概率从百分之八十跌到百分之零点零一之后,人类的魔法时代已经衰退,与魔法有关的一切价值直线飙升,医生的职业也在这时崛起。 歌颂过去的辉煌是人类的通病,但勇于开拓未来的人会重新支撑人类迈步未来,现在的医生就是这样的存在,话是这么说但罗姆顾医生在庄园上只是为了方便照顾仆人,以及预防过多的奴隶之间传染疾病,他自己是不相信医生的,不然也不会买下大量药剂当作储备。 即使是奄奄一息罗姆也用颤抖的双手死命抓住路易斯的胳膊,路易斯看向罗姆发现他那双蓝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 “谢谢你……” 罗姆说出这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晕倒了,路易斯心虚不已,他知道这是罗姆由衷的感谢。路易斯对此却受之有愧,推荐罗姆和医师见面只是为了打折,医师知道他是奴隶主的管家之后主动提出的要求,如果帮忙引荐之后促成合作,那么给他弟弟接断肢的尾款就不用付了。 这简直就跟捡了块馅饼一样,顺带一提路易斯的弟弟在镇上做伐木工,前段时间工作时,被突袭的魔物砍断了手臂。 这样就不用付接断臂的钱了,看着罗姆,路易斯除了关心只剩下这个念头,医师虽然看病便宜,但是接断肢的价钱相当不便宜,毕竟在数以百计的残肢中找到合适的可是相当困难。 经历过治疗之后,罗姆便开始和路易斯商量杀人的计划,按医师的要求运送到他那里的尸体死亡不能超过三天,罗姆只能晚上杀人连夜运走,再打点好看守,偷偷把尸体带给医师。 就这样之后的四年罗姆都在秘密进行着杀人活动,直到庄园里的一场失窃案,再次把布雷顿拉进罗姆的视野。 秋季的时候庄园里的六个仆人辞职离开了庄园,有得是攒够钱了,有的是家里亲人病重,总之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由,路易斯发了工钱之后就开始着手寻找新仆人的工作,算上已经离职的庄园里的仆人加上路易斯一共有三十人,人数不多也不少,赶在冬季来临之前把人数补齐算是重中之重。 卡斯和基努他们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来到这里的,之前的他们一直在追查医师的事,来到罗姆这里全是因为监视的活动中罗姆是医师的常客,奴隶主和使用尸体救人的医师,这二人的关系绝不一般,仔细调查一番之后,基努决定先解决这个危害一方的奴隶主,再去收拾这个医师。 秋季罗姆一心扑在补充奴隶的事上因为被布雷顿盯上的事情,他收购的事情并不顺利,几乎没有奴隶主愿意和他交易,罗姆只能前往更远的地方收购,于是就没有任何在管仆人选拔的心思。 卡斯和基努他们四个分工合作,卡斯伪装成仆人打探内部消息,而基努他们则混入奴隶之中伺机煽风点火引起暴乱。 临近秋季末卡斯才混入罗姆的庄园,基努他们则是在夏季就已经混进去了,和卡斯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男仆,名字是洛伦,卡斯对他的记忆只有这些。 洛伦是布雷顿安排进罗姆身边的眼线,算上洛伦布雷顿已经在安排20人在罗姆的庄园,不算奴隶,罗姆的庄园里其他仆人和护卫包括医生在内也就八十人左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过度监视了。 医师要求罗姆的事完全保密,就连路易斯也并不知道医师收集尸体的理由,关于弟弟的断肢路易斯以为那是用魔法重新长出来的肢体。 和医师交易的账本一直都是罗姆贴身保管,秋季补充好奴隶之后,罗姆又熬了几个大夜,因为是冬季所以尸体限定的时间得以延长,罗姆这才有时间可以处理其他事情,医师一个月需要十具尸体,这些奴隶基本上都是罗姆亲手杀害的,让其他人来做早晚会露出马脚,所以这种事情只能由罗姆自己来做。 即将被杀害的奴隶会被清理狗舍的借口骗到密室,罗姆手中有医师给的迷药,吸入后会让身体麻痹,罗姆骗奴隶们那是熏香,于是众多的奴隶便在这里离开人间,尸体被罗姆和路易斯抬走送到医师手中。 尸体流淌出来的血液罗姆会亲自打上一桶,这桶血罗姆会把他淋在自己身上,对着被血污侵染的神象忏悔之后,在用从教堂求来的圣水清洗身体,他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恐惧,妄图用这种方式清除罪孽。长达四年的杀戮早就让罗姆修建的杀人密室遍布血污,即使是每天被圣水冲洗,密室里漆黑的结块和腥臭的味道还是难以去除。 熬了几个大夜之后罗姆破天荒的在晚上要了一杯咖啡,或者说罗姆根本没有要,是他喃喃自语“要是有热咖啡就好了”的时候被一旁的男仆洛伦听见,罗姆说完慢慢回到自己房间,罗姆的房间很特殊,他在一楼的最深处,一般这个房间都是用来当客人临时的住处,但是罗姆却很喜欢住在哪里。 正在收拾大厅的洛伦听见罗姆的喃喃自语之后,立刻去给罗姆准备咖啡。 等到洛伦将咖啡送到罗姆的房门前时,门半掩着,房间里没有点灯。 已经睡了吗? 不对,要睡觉为什么会想喝咖啡。 如此想到,洛伦就打算进入房间把咖啡亲自送给罗姆。 房间是空的,罗姆并不在这里,洛伦把咖啡放在桌子上后本想离开,却发现了罗姆遗留下来的账本。 翻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标记着人数和价格,虽然没有名字,但是有记录着年龄,性别,肥胖程度,身高等等一切详细信息,洛伦翻阅下来账本中已经记录将近五百多人! 奇怪的是根本没有人来庄园收购! 这五百人都去了哪里? 洛伦稍作思考便发觉到其中的异常。 洛伦和卡斯一同进入到庄园工作,卡斯是《开放者》的成员,而洛伦则是布雷顿市政官派到罗姆身边的眼线。 今晚只有洛伦在大厅值班,也就是说没有人会知道这段时间洛伦干了什么。于是在这样的偶然之下,洛伦决定将账本带走,明天交给布雷顿市政官,市政官看到这样大量的奴隶交易资料,绝对会给自己一大笔赏金。洛伦如此想到。 但是掌管运气的女神没有站在洛伦这边…… 与此同时卡斯也同样在夜色中行动。 路易斯因为这两年的杀戮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他每天都需要去镇上的教堂,跪在神像面前整整一个下午才能勉强维持住精神。卡斯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想知道路易斯发疯的原因,于是在这个夜晚她撞见了罗姆和路易斯的秘密。 在那间腥臭的地下室里,罗姆的杰作让卡斯胃里翻江倒海,被害者的冤魂一直围聚这间地下室中,卡斯可以看见他们,看着他们一遍一遍的诅咒着罗姆。 离开地下室的同时她看见罗姆和路易斯匆忙赶回别墅,于是便继续尾随着罗姆回到别墅,正好目睹罗姆抓住准备逃走的洛伦。 “你在这里干什么?!” 罗姆厉声质问,他已经看见洛伦将账本藏在在身后,但是他没有立马揭穿。 “您不是要咖啡吗?我给您送过来了。” 洛伦拿起托盘将咖啡递给罗姆,并故作镇定的说道:“快喝吧还热着呢。” 罗姆接过咖啡假装要喝随后把热咖啡泼向洛伦,后者没有反应过来被烫的哇哇大叫。 看着倒地的洛伦,罗姆突然暴起,抓起洛伦的衣领狠狠打出三拳,把洛伦打的头破血流。 “突然怎么了?” 听见叫喊声,等在门口的路易斯立马冲进房间。 “账本被偷了!” 罗姆从倒地的洛伦身上搜出账本拿给路易斯看。 “他是奸细?咱们该怎么办?他会把这件事告诉布雷顿的!”路易斯说道。 听见布雷顿三个字,罗姆眼神一下变得凶狠。 好不容易得到可以使用魔法的可能性,绝不能让他给搅了,罗姆已经疯了,自打从医师那里离开时就已经疯了。 “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那可不行!他是奸细突然消失了其他奸细会来找的。” “那你说怎么办?” “举报他偷东西?” “你疯了啦!他会直接举报我们的!” 罗姆抓着路易斯的衣领,这个已经头发斑白的老人,精神已经崩溃眼泪如决堤的湖水一般流淌。 看见路易斯的样子,罗姆只好放开他。 “只能让他出点意外了。” 说罢罗姆打晕洛伦把他拖出房间,打算把他带到大厅的楼梯上推下来。 卡斯在窗外看见了一切,她知道如果在不做点什么洛伦就死定了,于是她只得提前来到楼梯下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询问罗姆。 “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罗姆刚打算把洛伦推下去,被卡斯的话吓出一身冷汗,这时其他仆人也赶了过来,罗姆没法再继续行凶,只得作罢。 “这家伙偷东西被我打晕了,去找绳子捆起来明天交给镇上的警官!” 当然这只是罗姆用来拖延的说辞,把洛伦交给警官那就真完蛋了。 怎么办,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罗姆绞尽脑汁都想不到在这么多双眼睛下行凶的办法。洛伦的奸细伙伴知道他出事了接下来绝对不会让他跟我单独相处,到时候想除掉他已经是不可能了,怎么办?要叫那些雇佣兵的人来吗?可恶那些家伙知道庄园里有眼线绝对不会做的。 可恶,可恶的布雷顿,该死我会夭折在这里吗! 罗姆怒视着周围的所有仆人,可他盯着那一双双眼睛又让他头晕目眩,视线里一片漆黑只剩下一个个眼神在盯着他。 他想起以前修行魔法经历,老师训练他叫他用魔力转化出的水去填满蓄水池,老师说只要持续练习终有一天自己可以完全适应掌握魔法的,可是自己面对那深不见底的水池,自动放弃了。 那漆黑地完全望不到底的水池又一次出现在罗姆面前,他已经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没错老师,这种时候就应该来使用魔法了。 路易斯此时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他疯疯颠颠的一路小跑,扑倒离他最近的卡斯,趁着仆人们乱作一团的时候。 罗姆将洛伦挡在身前,反手掐住洛伦的颌骨强制他张嘴,随后将身上所有的迷药配合自己用魔力转化的水一同送进洛伦口中。 快点死吧!就当我求求你快点死吧! 第10章 落穴 大厅里的灯火闪烁着,将罗姆和洛伦的影子映衬在墙壁上,酷热与煎熬折磨着罗姆,虽然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可汗水还是逐渐汇聚顺着罗姆眼眶滑落。 水和麻药混合着冲进洛伦的胃中,他被呛到了,本能的开始咳嗽,罗姆无法阻止他,只能继续把水灌到他嘴里,但是咳嗽声已经开始引起周围仆人的注意。 就不可以安静的离开吗?即使是这样罗姆依旧没有停手,他绝不能让洛伦活下去。 渐渐的洛伦没有了反应,卡斯是最先发现的,她摆脱路易斯之后惊声大叫。 “洛伦怎么了!” 仆人们看向洛伦发现他眼角流出血水,皮肤白的吓人,嘴里还吐出泡沫。罗姆反应过来松开抓住洛伦的手,洛伦就这样从楼梯上滑落滚到路易斯身边,水和泡沫还是不停从他口中流出,就在众人愣在原地的时候,罗姆他大叫一声。 “这家伙畏罪,竟然服毒!” 仆人们对罗姆的话将信将疑,只敢小声嘀咕,罗姆不敢有任何迟缓,赶紧安排了洛伦的后事,他不能也不允许仆人们看出任何端倪,连夜就把洛伦的尸体运走。 洛伦的死让卡斯知道账本的存在,也为未来做了铺垫…… 由于昨晚的事情,罗姆这次破天荒的选择在白天运送尸体,等赶到医师那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迎着夕阳医师询问罗姆出了什么事,后者只是说等会再说。 把尸体交付好,就又到了记账的环节,安排在医师身边负责记录账目的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小孩,她在医师这里一边学习,一边负责医院里的其他杂事,毕竟是杀人的买卖,选其他人始终还是有风险,这种收回来的孤儿奴隶是最好的选择。 账目也整理好了,罗姆本打算在城门关闭前离开但被医师阻止,他想跟罗姆好好聊一聊,关于迟到这件事。 医师带着罗姆在实验室落座,但是医师他自己却开始调配药剂,罗姆不明所以原地呆愣了几秒之后,便摘了帽子落座。 “这次的货怎么晚了?” “中间发生了点事,不过我都处理好了。” “这次是你第一次迟到,到底是什么事?” 罗姆盯着医师的背影他始终没有看罗姆一眼,只是在不停调配试剂。 “无关紧要,就是新来的仆人比较莽撞,我都处理好了。” “是吗?不过你真狠啊,迷药都灌到肚子里去了,他是被活活淹死的你知道吗?” 罗姆没有回答,只是盯着空气发呆。 “真的都处理干净了吗?” “真的……” 罗姆一再确认之后,两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医师摆弄药剂的声音。 “我得走了。” 罗姆拿起帽子,准备离开,却被医师一把拉住。 “说起来今天留你到现在是有事情拜托你。” 医师直直地盯着罗姆,这让罗姆有点毛骨悚然地感觉。 “什么事情?” 罗姆很想离开但还是硬着头皮留下来,不为别的说到底他非常害怕医师,医师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对于未知的东西人们往往最先在心中产生的情感只有恐惧。 “是个研究,我可能发现大多数人无法使用魔法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提起魔法罗姆就来了兴致。 “到底为什么?” “这是我解剖了大量尸体手臂时发现的。” 医师推着罗姆进入手术室,手里还拿着刚配置好的药剂。 手术室内,两只手臂放在操作台上,那两只手臂已经被解剖,血管和肉都已经分离出来。 医师指着那两个手臂给罗姆讲解。 “左边这个是无法使用魔法的人的手臂,他的血管比起旁边的密集,排布紊乱。你看旁边的手臂,他的血管排布就非常规律,而且稀松。” “罗姆你很聪明,应该能理解我的意思吧?”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用魔法是因为手臂里的血管太多排布太乱了吗?” “不,是全身的血管都太多太乱了,魔力没法顺畅流动,导致你根本没有办法让魔力好好凝聚。” “原来只是这样吗?能不能用魔法原来从出生就定了。” “不不,只要你常年累月的使用,让魔力在体内不断运行,魔力会自己形成回路的,虽然从小就开始训练比较好,但是只要一直使用总有一天可顺畅使用,不过就是要花上三十几年罢了。” “这样啊,是我自己放弃了。那医师叫我来是要干什么?如果是为了嘲讽我的话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不不,哈哈当然不是为了嘲讽你,我想试试在人体活着的时候是否可以通过人为干预以解决无法使用魔法的问题。” “要怎么做?” “我要拆开你的手臂把多余的血管去除之后再把血管重新排列,这样说不准你就可以使用魔法了。” “如果失败了呢?” “那你就会失去双手。不过别担心我已经准备好替换的手臂了。” 听了医师的阐述罗姆没在说话。 “决定权掌握在你手里。” 医师说完就出去抽烟,留下罗姆对着两只手发呆。 等到医师回来的时候,罗姆已经躺在病床上。 “我早就没有选择权了。” 罗姆木讷的看着医师,医师浅笑了一下随后把刚才配置的药剂给他喝下。他这才知道自己被医师算计了,不过他并不后悔。 再次睁眼,医师正坐在椅子上喝水,见罗姆醒来便让他抬抬胳膊。 罗姆看向双臂,胳膊上的皮已经是松垮垮的,恐怖地伤口和刀疤遍布其上,要不是麻药劲还没过罗姆一定会疼的当场昏死过去。 “快试试吧,这双手臂撑不了多长时间,没想到你这家伙和别人比情况差这么多。” 情况差是什么意思? 罗姆现在已经无法思考,既然医师说可以了那就代表着罗姆可以使用魔法了。 第一次使用什么魔法罗姆没有过多考虑他只是顺应着肌肉记忆说出已经练习了上百次的咒语,他伸出双手像是在乞求神明的赏赐一般,魔力从掌心中聚集,三颗魔力飞弹随即生成,它们围绕着掌心在空中舞动,罗姆可以感受到飞弹的存在,那三颗飞弹就像是第三只手一般任由罗姆掌控。 这太神奇,简直就是神迹! 可没等罗姆高兴一会,他的手臂就开始抽搐,出血,随后再也没有了知觉,跌落在手术台上,那忽然生出的第三只手也如这手术室中微弱的灯火一般消失在黑暗中。 “我残废了?”罗姆问道。 “是的。” “好短啊……” “已经是极限了。” “这样啊……” 罗姆在恍惚中晕倒了。 这一定是梦…… 按照医师的描述罗姆在他这里昏迷了两天,手臂废掉的原因按照医师的说法是移除的血管过多,导致手臂无法正常工作了,不过医师已经给罗姆换了另外一双手臂,按照医师的说法这是另外一个实验。 “这双手臂的主人是谁?” 更换上新的手臂,是个人都会问一句这个手臂的原主人是谁,当然前提是知道这个手臂并不是自己长出来的而是别人的手臂换过来的。 “是个少女,你可有福了,她可是会使用魔法的!”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使用魔法?借助她的手臂?” “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我不建议你使用。” “为什么?” “被我截下来的肢体是因为觉得自己还活着才可以给别人使用的。” 刚从昏迷中醒来,罗姆的大脑现在混乱不堪,医师的解释他听的云里雾里,于是只能似懂非懂的冲着医师点头。 “我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奇怪,既然是从尸体上取下来的,还说肢体觉得自己还活着简直莫名其妙,但是我告诉你这就是外神给我的赐福,即使已经死亡,我还是可以让他活过来,不过仅仅只是肢体罢了。” “这和我使用这双手臂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按照女孩家属的描述,她死亡的原因是使用了特殊的魔法,导致自己身体爆裂,整个人都炸开了,只剩下头和这双手臂,而我让她的手臂以为自己还活着。” “也就是说只要我特意向手臂注入魔力我也会自爆?” “没错,和聪明人聊天真不错,不用我自己一字一句地解释真是不错。” 听见医师的话罗姆震惊的张大了嘴巴,随后他冲着医师大喊。 “既然都为我换了手臂,为什么不挑一双好一点的!” 罗姆有些失控随手抄起手术台上的东西砸向医师。后者灵敏躲开随后扑向病床一把掐住罗姆的脖子。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杂种差点把事情搞砸!” 罗姆想推开医师,可是新换上的这双纤细手臂根本没有推开他的力气。 “你的庄园里一直有奸细这种事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窒息感让罗姆脸涨红变色,他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尽力拉扯着医师的手臂。 罗姆即将被掐死时,医师松开了手,罗姆大口喘着粗气并不时伴随着咳嗽和呕吐。 “你对昏迷的我做了什么?”状态稍微缓和了之后,罗姆质问医师。 “也没做什么只是用法杖看看你这两天的记忆。”医师说完晃了晃手里的法杖。 “这个东西真是方便,而且我还在你的手臂上留了小礼物,把手翻过来看看。” 罗姆听了医师的话这才发现右手手背上有一个小的黑色刻印,那是一个椭圆形中间还有一个同心圆类似耳朵形状的图案。 “你可以把它看成是触发陷阱的诱饵,只要你在心里认为泄露了关于我的事,这个刻印就会作为魔力源给你那双手臂提供魔力,没错你现在就可以算是个人体炸弹了。神奇吧,魔法竟然还能做到这种事,如果我不是立志要成为医师,现在我可能也会像你一样沉浸在魔法的研究中吧。” “竟然做到这种地步,看来你已经完全不信任我了。” 罗姆瘫在床上,无力感将他吞噬,他现在脑子里已经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不,我信任你罗姆,我们合作已经几年了,像你这样的家伙前所未见,在那间恶臭血腥的肮脏地牢里,你还能坚持多长时间呢?我想当期待你的表现罗姆,不过你的那个老仆人他还能坚持多久呢?” 罗姆没有说话,医师对他了如指掌,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自己已经被医师完全看穿,现在自己站在医师面前和教学用的人体模型无异,于是罗姆就不想搭理医师了。 “有我在路易斯不会出问题的。” 罗姆说的并没有任何说服力,尤其是医师看过路易斯发疯的状况。 “他没问题的我可以保证。” 罗姆自己都没有自信,只能偷偷看医师的反应。 医师没有在说话,只是掏出一瓶药丢给罗姆。 “一次两片,一天一次,生病了就让他看医生,老去神像底下跪着,神可是不会给他治病的。” “嗯……” “休息好就走吧,这里有一副长手套,把手藏好别让人家看出来不对。” “好,我知道了。” 罗姆盯着医师扔过来的黑色皮质长手套,就像是那间漆黑的地牢一般,罗姆把那双白皙的纤手关起来,不再让它有任何重见光明的可能。 还好自己有戴手套的习惯,罗姆如此想到。 劳累感涌上心头,罗姆在病床上又沉沉睡去…… 第11章 合作 等到罗姆回到庄园已经是洛伦去世的几天后。 罗姆不在的这几天,庄园里人心惶惶,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仆人们心里都清楚,洛伦是不会做出盗窃钱财的勾当,更不会畏罪自杀。 一边是备受信赖的同事,一边是对待奴隶血腥残忍的奴隶主,仆人们心中的想法不言而喻,于是洛伦撞破奴隶主无法告人的勾搭导致被杀害的谣言便在仆人们之间流传。 对于洛伦的死,影响最大的一定是卡斯,那天撞破罗姆秘密的人不止洛伦,在那间充满血污的地牢里,卡斯真正了解到这个残忍奴隶主的真面目,解救奴隶的事迫在眉睫,时间一点也不能在拖下去。 为了商讨对策卡斯不得不增加和基努他们见面的次数,但女仆和奴隶们混在一起的场景真的是太引人注目了,换做别的普通庄园可能他们并不会引起注意,可卡斯的行为被仆人中的眼线看在眼里,留言就在仆人间不胫而走。 女仆们之间有时会议论起卡斯。 像是“那孩子晚上经常出门”的话在女仆之间广为传播。 卡斯也知道就算自己隐藏的手段在高明,和她同住的女仆发现她半夜跑出去只是时间的问题。她只能和基努加紧联系尽快实施计划,可是众多的守卫以及毫无斗志的奴隶们确实让他们的计划难以进行。 这晚他们有在河边进行会议,这里离奴隶的居所很近而且水边高大的水草和树木也能很好的遮蔽视野让他们更加安全进行会议。 但等到卡斯发现自己已经被跟踪的时候,自称是布雷顿市政官线人的女仆葛丽正用屈膝礼跟卡斯他们问好。 “在各个庄园潜伏,伺机引起暴乱,凭着心中的正义感用流血的方法解放奴隶,你们就是所谓的《开放者》?” “喂喂,我们还真是声名远扬啊,连乡下小镇里的女仆都知道我们的名号了呀。” 弗洛一脸轻松跟洛克开玩笑,但是手却阴险的掷出削尖的树枝直奔葛丽眉心。 葛丽应声倒地。 “你在做什么?”基努非常生气,弗洛经常这样随意出手打乱计划。 “啊,被发现了!之类的……说到底都是卡斯不好怎么会让一个女仆找过来?” “我轮不到你来说,现在该怎么办?” “只能把尸体藏起来了,计划这几天就要行动了,瞒过这几天就好。”比加诺提出建议。 “不影响计划就可以,我们一定要解救这里的奴隶们。”洛克说。 “赶紧动手处理吧,弄得干净点别留下痕迹。”卡斯在一旁催促。 葛丽躺在地上,听着他们说要埋掉自己,便印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根本不相信有一群人会为了什么大义到处解救奴隶。弗洛抬手的时候葛丽就反应过来躲过了这狠毒的一击,随后顺势跌倒装死防止他再补上一击。 正如她见面时所说,开放者只是再宣泄心中的正义感,他们为了大义可以化身奴隶,也可以为了大义把无辜的人杀死,他们并不是什么好人,只是到处宣泄不满的疯子。 葛丽看着星空,思考起自己到这里的目的,她是镇上的工作者,父亲是猎人,母亲则是大户人家的仆人,葛丽从小就跟着父亲练习射箭,长大之后就来到镇子上当起工作者,猎杀魔物探索遗迹这样的工作也接过不少,最近即将入冬正在思考冬天如何挨过去的时候,公会的人私底下给她介绍了这个工作——到庄园里充当卧底,因为母亲的缘故葛丽还算有点优势,于是她想也没想就来到了庄园。 《开放者》的名号葛丽有所耳闻,这种不为钱的组织经常是她们这些工作者嘲笑的对象。 整天大义大义的挂在嘴边简直就像是蠢蛋一样。 这世上真的有人能准确的把人分为黑白两派吗?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总之葛丽在面对《开放者》之前还有些好感,毕竟不为钱而努力帮助别人,在她眼中也就只有父母会这样做,她很尊敬自己的父母所以也同样会尊重他们。 真自负啊,连我死没死都不过来检查一下吗? 基努等人要聊的也聊完了,葛丽知道自己该起来了。 “喂,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葛丽突然的话让开放者的诸位吓了一跳。 “你竟然没死?我不可能会失手的。”弗洛非常自负和阴险,他觉得刚才那一击一定是侥幸让她躲过的,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失手这种话但手已经摸向口袋,准备再次射杀葛丽。 葛丽撩开右手的衣袖,阴冷的箭头直指弗洛,开放者的众人借着月光这才看清,女仆的手上竟然戴着一柄手弩。 “出来吧!” 葛丽一句话十二名庄园里的护卫从周围的草丛中探出身影将开放者的众人围在中间。 “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各位?” “现在不想听都难了。”比诺加显得游刃有余,他总是相当冷静。 “喂喂,就凭这几个家伙?比诺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可是正愁手里没有把家伙呢!”弗洛紧盯葛丽手中的弩箭,只要躲开第一箭他就有绝对信心从护卫手中夺过武器。 “停下来,弗洛。”基努出言制止,但是洛克已经把基努保护在身后,手下四人根本不听基努的话。 洛克,弗洛,比诺加还有卡斯是加入开放者的新成员,开放者之间存在明确的等级存在,基努也只是下级负责人,拥有一个小队长的官职,负责一些偏远地区的开放活动。 关于医师的调查案,主犯医师是霍洛姆村屠杀案的主要嫌疑人,这种级别的任务一般是由其他精锐开放者来负责,基努他们只是负责辅助调查医师行踪,因为医师有许多假身份,并且分身散布在全国各地,基努他们到来这里的目的只是确认卡洛镇医师的真实性。 如何确认医师的真实性难如登天,他的外貌并不固定,也没有人知道他具体长什么样,他那堪称神迹的肢体再生仿佛每一个医师假身都可以完成,于是探查不到任何有用价值的基努等人只能先处理罗姆的庞顿庄园。 眼前的四个新人,已经和守卫们扭打在一起,只是稍稍没有留意他们就会立马做出出格的事,带领这些家伙已经让基努感到厌烦。 基努汇聚魔力一个大魔力球出现在基努双手之间,之前医师也说过,花上三十多年磨练一个魔法直到魔力在体内血管中形成回路,那么可以使用魔法的事就不是假话,基努前40年一直在修行磨练,直到可以轻松使出这招,魔法的名字他也叫不出来,他已经忘记了这招的名字,只是在掌心汇聚出魔力的团子随后击出,没错虽然三十年的时间可以让人能够使用魔法,但是已经固定好的魔力回路又怎么可能轻易使出其他魔法,想要使用其他魔法还需要重新构造用三十年时间磨出来的魔力回路,那需要的时间就不可估计,也就是说普通人的极限也就是这样了。 魔力汇聚出雏形,基努立马将其对着河水释放,魔力团在水中炸开,激起的阵阵水花让现场打做一团的人们冷静下来。 所幸没有任何人员伤亡。 基努控制好现场之后,向葛丽询问。 “你之前想说的事,现在可以说了。” “还是有有头脑的家伙在吗。” 葛丽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随后说道。 “我们是布雷顿市政官募集来的工作者,来到庄园的目的是为了记录农场主罗姆·史莱特的恶行以确保他合理的受到应有的惩罚。” “这样说的话,我们目的相同?”比诺加插话。 “不,我们的目的并不相同,我们是在维护规则,而你们只是在搞破坏罢了。我希望各位不要引发流血事件,在暗中配合我们帮助我们收集证据才是正道。” “凭什么听你的!我们只要在过几天就可以拯救所有奴隶,听你的要等到猴年马月!”弗洛非常激动,在新人里他一直是激进分子,时间和人命在他眼中是同等的东西。 “我们会用我们的方法解放这座庄园中的奴隶,市政官的走狗就不要在这里犬吠了。”洛克语出惊人。 卡斯和比诺加也不同意和葛丽合作,基努洞悉了这些之后心中也有自己的打算,毕竟来这座庄园只是计划之外,他也需要尽快结束这里的开放进程以便协助精锐开放者调查医师。 “会出现在我们面前,看来你已经准备好我们不合作的手段来。”基努回答葛丽后者只是轻蔑的笑了。 “没错,我并没有在这里跟你们谈合作,我所说是是命令,出现在你们面前就表明你们的事我已经汇报给布雷顿市政官了,我的工作者同事也已经知道你们的所有情况,你们的选择只有两个,一跟我们合作,二离开这座庄园,不过我不敢保证布雷顿市政官会不会用附近城镇的所有兵力来围捕你们这群通缉犯。” 没错因为开放者的种种出格行为目前已经被十二个国家联合通缉。 月光下五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同意和葛丽合作,同年在一个寒冷的冬夜,我第一次和基努他认识…… 第12章 会面 洛伦去世的第五天,借由采购的借口葛丽带着卡斯离开庄园会面布雷顿市政官。 对于洛伦是死,布雷顿丝毫不信他是会盗窃钱财的人,洛伦的死一定是因为已经窥探到罗姆的秘密才被灭口,那天到场的仆人中,除了一直在现场的罗姆,洛伦,路易斯之外,最早出现在现场的就是卡斯,布雷顿觉得卡斯一定知道什么,尤其是在得知卡斯她是开放者的一员之后,于是葛丽就带着卡斯来到花之都的城镇大厅。 把卡斯引荐给接待之后,葛丽就离开城镇大厅前往市场采购物资。 接待把卡斯送到布雷顿执政官的办公室之后就离开了。 执政官的办公室非常简朴,装饰物只有一个书架,各种书籍井然有序的摆放其中,而布雷顿现在正背对着卡斯看着手中的书籍出神。直到卡斯先开口。 “您好?” 卡斯的声音招回已经出神的布雷顿,后者不好意思的合上书回过身面对卡斯。 布雷顿戴着圆形金边眼镜,年龄在二十九岁,人比较高,灰色头发,身上除了一条项链之外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品,坐起来时会把腰挺的直直的。 卡斯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感觉他非常目中无人,虽然有身高的一些原因,但他坐在那边总是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也可能是桌椅的问题。 起初卡斯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当看到布雷顿的眼神之后她就打消了心中的猜忌。 那个家伙就是瞧不起自己。 “开放者的卡斯,详细跟我说说关于洛伦被害前的所有细节。” “喂喂?你是在拷问我吗?” 卡斯直接点明自己心中的不爽,她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人。 “怎么理解是你的事,我现在需要你情报所以才请你过来。” “按照我的理解这就是在拷问,并且换句话说难道质问是跟合作伙伴寻求情报的态度吗?” “我应该用什么态度?” 肉眼可见布雷顿的那张扑克脸上抽搐了一下,这让卡斯心里痛快许多,说到底收集到的情报自己没有任何理由跟布雷顿他们分享,他们会合作只不过是被抓住了把柄而已,开放者和市政官的合作关系可以说是貌合神离,本来双方就是水火不容的两方人,现在再一起合作只不过是不想让对方干扰自己而已。突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谁都不会想给你提供任何帮助的。 “啊,口好渴,我想要喝茶,最好是红茶。” 卡斯一头黄色卷发,身上的女仆装给她增添了一丝亲和力,让人感觉在她面前可以更加随意一点,在仆人们中卡斯有着不错的评价,可在布雷顿眼中卡斯就是个难缠的家伙。 “莉可,给她泡杯红茶!” 布雷顿对门外喊道,之前带卡斯进来的接待没过一会儿端着红茶进入办公室。 把茶递给卡斯后,莉可离开办公室。 气氛再二人的沉默中变得更加凝重,这次是布雷顿先按耐不住提前开口。 “茶也喝了,可以说了吗?” 卡斯翘着腿细细品尝着那杯红茶,又轻轻抿了一口之后才说道。 “布雷顿市政官想知道什么呢?” 卡斯挑着眼看着布雷顿,在她眼中愣头青三个字已经紧紧贴在布雷顿的头顶,她没有在玩弄布雷顿的心思,于是决定好好回答他的问题。 “请~!”布雷顿故意拉长声音。 “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洛伦被杀的所有细节。” “我想可能是他撞破了罗姆的某个秘密吧。” “什么秘密?” “是一本账本,当时我躲在窗外,洛伦再罗姆的房间里找到了一本账本,账本中的内容我并不清楚,只知道洛伦偷拿了那本账本被罗姆发现,本来罗姆想把他从楼梯上推下来伪装成意外,但是被阻止后,又给他喂了毒药,才毒死了洛伦。” “之后就对外宣称洛伦畏罪服毒自尽吗?” “没错。” “那洛伦的尸体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应该是在庄园里的坟场下葬,之后的事情我就没有再参与其中,想要问就得去询问你的线人了。” “这样啊,也就是说,那本账本就是问题所在。” “没错,另外还有一件事……” “什么?” “罗姆再庄园里修建了一间密室。” “密室?” “是用来杀人的,我曾探索过里面,那里地方不大却满是血污。” “杀人?按照之前的报告罗姆已经在秋季重新开始补充奴隶人口?他新建杀人密室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清除多余的奴隶,那何必有再次补充奴隶的人数?” “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些。” 关于医师的事卡斯不能泄露给布雷顿执政官,不然在开放者之中她与基努等人的立场就可以说是岌岌可危,现在跟市政官联合已经是大忌,绝不能再让事情严重下去。 “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吗?” 布雷顿一下就猜到卡斯隐瞒的东西和她身为开放者的身份有关。 “……” 卡斯没有回复这正好印证了布雷顿的猜想。 布雷顿想到:她有着自己的立场,就像自己身处于这个市政官的位置就必须要履行职责,处理好每一件政务才是重中之重,至于返回首都的事虽然也十分重要,但城镇中的人民需要市政官时,返回首都的事也只能搁置一边。 眼前的卡斯如果她跟自己一样拥有自己的立场的话,那么再继续追问就太愚笨了。 “如果这件事比你们想要拯救的那几百名奴隶的性命还重要的话,那么我便不再过问。” 话虽如此但布雷顿的话相当阴险狡猾。 卡斯不知道该如何决断,账本与密室,还有医师,这三件事凑在一起才是洛伦死亡的真相,罗姆为了掩盖自己的罪恶不惜当着几乎所有仆人的面杀害洛伦,这件事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自己应该隐瞒这么重要的事吗?自己加入开放者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拯救还是那微不足道的立场。 解救奴隶的事完全不是市政官或者其他官员可以管的事,在这个国家奴隶是合法存在的,奴隶就像是商品一般作为奴隶主的财产存在,奴隶主杀害奴隶就像是用钱币打水漂一样,官员拿奴隶主没有任何办法,但是要排除大量屠杀的特殊情况,像罗姆这种每月按量执行的手段,即使有线人汇报布雷顿也没有任何办法惩罚罗姆。 国家中想要解放奴隶的就只有开放者这种抱着平等理念的组织去做。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没有任何人知道。 卡斯能与开放者组织有所接触,完全是因为自己那曾经作为奴隶生产地的家乡被开放者解放并作为了一处基地,卡斯16岁的时候选择加入开放者,因为她想解放所有被领主,奴隶主,王公贵族欺凌的人们。(顺带一提卡斯年龄二十岁,外表显得成熟,做事沉稳。这也是她最早跟随基努的理由。) 眼下她正面临选择,要为了自己的立场隐瞒重要情报,还是为了自己的当初的理想背叛组织,卡斯只能做出选择。 “不,如果是为了拯救那些奴隶的话……” 布雷顿本来并不在卡斯身上抱太大希望,可是接下来卡斯的话打消了布雷顿另作打算的念头。 “罗姆杀死奴隶的理由,是要跟卡洛镇的医师做交易,我们调查过,罗姆是医师唯一的供应商。” “卡洛镇的医师?是那个最近很出名号称可以治疗一切疾病,还可以让一切身体残缺的人恢复健康的那个医师吗?” “没错就是他,医师恢复患者残缺肢体的办法就是把收集起来的尸体断肢接给患者,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但这种类似于神迹的事他就是可以做到。” “尸体?” 卡斯的话让布雷顿无法理解,已经死去的肢体安放在别人的身上就可以在活过来吗?那岂不是可以做到超脱身死,即使是魔法时代的皇家首席大魔法师《苦修者》奥格尼兹也无法轻松做到的事,他已经可以随意应用在平民身上,这种事已经超脱了布雷顿的想象。 “没错,应用在患者身上的就是尸体,并且尸体是罗姆提供给医师的,那间密室包括那本账本都跟医师有关,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做了什么交易,但是我想一定不是因为钱。” 听了卡斯的话,布雷顿半晌没有反应过来,这简直就是一个晴天霹雳,医师的事完全不是他所能处理的事,这种级别的事情应该交由首席主教来处理,这种事已经超出他的能力范围,但是一旦把这件事上报给首席主教,那眼前为了拯救而泄露情报的少女绝对会受到开放者的严厉惩罚,理由与它卡斯向外人尤其是这个外人还是王国的官员泄露了情报,这妥妥的是背叛行为。 这样太残忍了。 思考了片刻,布雷顿决定暂时将医师的事情定为无关事件,他暂时不会去管医师的事情,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联合线人和开放者的众人夺得那本至关重要的账本,打断医师尸体供给,让罗姆受到应有的惩罚。毕竟贩卖奴隶尸体可是重罪,教皇曾宣告死去的奴隶即已经完成苦难修行,生前所犯下的罪孽随死亡一同消失,尸体是偿还完罪孽的象征,是自由不可侵犯的东西。 只是世上认同教皇的奴隶主并不存在罢了。 和卡斯确定好今后的作战计划后,莉可带着卡斯离开。 卡斯走后布雷顿难得开了一瓶红酒对着夕阳自酌,说实话自己已经给老师提供不少金钱,可调令依旧没有任何音信,在加上医师的事对他的冲击,他现在只想多多收集证据,好尽早让自己离开这个小地方,回到老师身边继续做他那个微不足道的书记官…… 第13章 始末 与布雷顿会面的事卡斯犹豫许久终是没有告诉基努等人。如果布雷顿执政官真的恪守承诺不去管医师的事,那卡斯就没有任何把这件事交代给基努的理由。 不过背叛同伴的心情始终折磨着卡斯市基努等人伪装生活在奴隶堆的日子并不好过,卡斯想尽快结束这次事件尽早将基努他们从奴隶中释放出来,为此她不惜增加晚上上外出的次数,冒着可能变成第二个洛伦的风险。 眼下的作战方略已经明确,卡斯和另外六名混在仆人中的眼线一起寻找机会将那本关键证物得到,届时布雷顿市政官就将罗姆绳之以法,他手下所有的奴隶也会被解放,成为合法的公民,比起被开放者使用血腥手段引发暴乱来反抗奴隶主,这种合法手段对于这些今后还要生活的奴隶来说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等到卡斯稍微冷静下来思考一番,自己的立场已经模糊不清,作为开放者用血腥手段尽快结束大多数人的磨难才是重点。而作为市政官应该尊重法律,一切事件必须按照法律才能做到公理的正义,开放者的行为无疑是更加自我的正义,卡斯被这二者夹在中间,她想更加自我的形式正义,但公理的正义才是更好的选择,站在奴隶的角度和市政官合作无疑是最正确的,但如果是这样自己加入开放者的理由便消失不见。 她无法更加自私,无法随便决定别人的人生,所以才会自我怀疑,对着自己的立场充满疑惑。 冰冷的井水刺激着卡斯每一寸皮肤,大雪已经连着下了三天,井口已然结冰,在这个刚刚放晴的日子,卡斯用冰水洗澡,想要用这种方式根除心中的疑惑,用这近乎于自残的方式惩罚自己。 自从进入冬季之后,罗姆就封锁了别墅一层的所有房间,没有任何理由一楼的所有房间不只不在需要仆人打扫,更是不允许任何人擅自进去,唯二能在一楼通行的只有奴隶主罗姆和管家路易斯两人。 卡斯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全是为了保护那本账本,如今要从这两只惊弓之鸟手中得到账本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直到一年后罗彻将魔法书丢弃再恶人先告状说魔法书被养马的小子给偷走之后,卡斯才终于将那本重要的账本得到手中。 自从答应和市政官合作之后,基努等人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坠毁在那间大农舍中。 布雷顿安插进守卫中的眼线时刻提防着他们,确保他们没有任何机会可以煽动暴乱,卡斯在那次之后只找过他们一次,告知他市执政官的计划之后,便长时间没有在联系他们。基努对卡斯的情况更加担心,她是现在唯一可以和外界联系的人,眼下基努等人已经无计可施,只能一边在奴隶中挑选合适的人选壮大羽翼一边等待卡斯的好消息。 就是在这个冬天基努与我相遇了…… 基努修行三十年才可以使用魔法,我七岁时就已经在对着湖水练习。本来想要慢慢壮大队伍,继续实行反抗计划的基努,放弃了这个计划,他想要让我也成为一名开放者。 我会使用魔法这件事同样也被罗姆所知,他并不打算放我离开,我在他面前只是一个可以释放魔法的尸体,和其他奴隶无异只是尸体的价格比较高罢了。 无法使用魔法的罗彻在某个傍晚看见了对着湖水进行魔法修行的我,从那天开始他便在心中记恨我,我对他一直是疏远的态度让他更加难以接受。 那家伙一定在心底里看不起我,这个下贱的奴仆。罗彻一定在心中这样想。 每到深夜罗彻就会因为我可以使用魔法这件事在心中数以万次的咒骂我,把马随地安置也是他的主意,要说从出生以来最希望我死的人,无疑就是罗彻,尽管我跟他没有任何交集。可有时候人憎恨别人就是这样没有任何缘由。 时间来到魔法书丢失的前一月。 日常翻看账本的罗姆越来越绝望, 四年的努力包括基本上全部的可动资金,距离买下魔法杖的那8万金币,如今才完成不到一成,这已然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奴隶的贸易已经不再可能,这四年的屠戮下来,即使事情没有暴露,在奴隶主之间已经传出非常不好的信息。 一个只收不卖的奴隶集中营,任何人都能想到罗姆的行为极不正常,自从去年开始,奴隶就没有在补充进来的任何办法,和医师的合作在明年也会终结。 包括最近在布雷顿多次打压下庄园已经入不敷出,等到秋季抢种的蔬菜出售出去才能堪堪维持庄园运转。 合上账本罗姆在靠椅上伸着懒腰,两只手被黑皮长手套包裹着,罗姆莫名的盯着那双手出神。 此时路易斯进门汇报,自从吃了医师的药,他的情况就好多了,已经不会在发疯,只是人变得尤为冰冷,而且身体日渐消瘦,不过这已经是不错的状态了,至少比那个疯疯癫癫的样子好上百倍。 路易斯汇报的内容是关于布雷顿执政官的,之前的罚款没有缴清,负责征收的官员写来书信催促。 这个该死的家伙。 罗姆在心中无数次咒骂着布雷顿,可他对布雷顿无计可施,为什么就不能像前几任执政官一样舒舒服服的跟着自己挣钱呢? 要是没有这种狗屎一样的家伙存在,我就不会变成这种失去一切的失败者了! 没错,这一切都是因为布雷顿的存在,这是我和他的战争。 像是解开心结一般,第二天一早趁着秋日的凉爽清晨,罗姆难得在卡洛镇的集市中闲逛。 将小吃品尝个遍之后,中午时分他来到了卡洛镇最有名的洛克凯德商会,洛克凯德商会中最有名就是十一位管理共同搭建的信息网络以及非常人性的经营理念。 负责接待罗姆的是十一位管理中的雷吉斯·庞顿,这位管理可以说是有些渊源,罗姆手中的庞顿庄园原本就是这位雷吉斯祖辈留给他的遗产,只不过雷吉斯无暇顾及便卖给了当年风头正盛的罗姆。 雷吉斯穿着淡紫色的豪华服饰,金头手杖和金色单边眼镜无不炫耀着他的财力,但是无法掩盖的是他那满头白发和下巴上续留下来的苍白胡须,他并未太看重身体的健康,当他和罗姆面对面坐下时,突出的肚子让二人都有些难堪。 “罗姆先生,自从上次见面算来已经过去有十多年了吧,怎么突然有时间来商会看我了。” 雷吉斯见面便是一套客气的说辞,但是罗姆是带着目的来的于是也不和雷吉斯浪费口舌。 “我要去修行了,你也知道的之前我在魔法学院进修的事。” “这么突然?您有在好好考虑吗?” “嗯,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听说海的东面有个国家那里人人都可以使用魔法,我打算去那边修行。” “唉……这可是件大事,那么今天您过来说想……” 罗姆伸手打断了雷吉斯的话,他知道雷吉斯想说什么,于是打断了他的话。 “我要卖掉所有东西,卖掉整个庞顿庄园。” “是为了筹集资金吗?如果是的话您可以不用着急卖掉,《东面国家》的这种传言根本没有根据,房产不着急卖,如果传言是假的难道您也要留在那里生活吗?” “如果传言是假的那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再次返回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不如去外面闯荡一番。” “我记得您今年已经是三十六岁了吧?已经可以算是土埋半截的人了,还要出去闯荡吗?” “我已经决定好了,麻烦您给一个公道的价格。” 雷吉斯摇晃着手中的酒杯,他喝的是比较淡的土酒这是他的爱好。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会再劝您了。祖先的遗产我不会刻意压价贬低自己的祖先遗留下来的成就,我知道布雷顿执政官的所做所为,这些年辛苦您了。” “嗯嗯……” 罗姆点点头和雷吉斯谈拢了价格,补上零头一共是4万七千金币,明年开春钱就会交给罗姆,之后庄园就和罗姆没有任何关系。 这个价格已经是相当公道,罗姆也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心情,签了合同拿上预付的3000金币罗姆就直奔医师的住所。 难得有机会不是为了运送尸体去见医师,罗姆决定买些肉食和烈酒去见医师,他不知道医师是否喝酒,只知道他会抽烟,但自己已经决定扔掉一切和布雷顿做个了断,眼下也没有心力去管医师到底喝不喝酒这种小事。 将近傍晚罗姆来到诊疗所面前,夕阳透过云层照在门口的立牌上,余晖的金色装点着这栋布满青苔的老朽建筑。 这幅景象雯的让罗姆觉得这间小小的诊所就如同他人生的终点站。 罗姆不是奴隶他有许多朋友,之前商会里的雷吉斯·庞顿就算是一个,他们每个月还会有书信往来。 除了商会之外还有许多贵族富豪,奴隶主,高管之类的朋友总的来说只要他想跟人一起喝酒就绝对会涌来一大堆人。那些奴隶主要他们跟罗姆做生意可能不会同意,但是要喝酒绝对会到场。 不可思议的是,在这种时候罗姆只想和医师待在一起,罗姆觉得医师和其他人不同,医师身上有种魔力让罗姆觉得跟着他无论什么事都可以实现,那个短暂的魔法就是最好的印证。不只是这样肤浅的看法,更加纯粹的说法就是医师有着吸引人靠近的光环。 推门进入诊所,入夏的时候医师在大厅里加了一张沙发正对着柜台,据说是方便病人更好的描述病症,在没有病人的时候那张沙发就成了莉萝那个小小的记账女孩偷懒的地方。 罗姆拍了拍莉萝并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递给她,叫她出去玩,后者谢谢罗姆之后跟医师确认好回来的时间就跑没影了。 这是罗姆第一次给奴隶钱,看到这一幕医师都有点惊讶,于是停下手头的工作坐到罗姆对面,医师一眼就看出来罗姆有些不正常。 罗姆把沙发推到柜台边直到伸手可以摸到柜台上东西的距离,将买来的吃的酒放在柜台上便先干了一口烈酒。 “突然怎么了?” 医师很冷静他知道只有将死之人才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善心。 又喝了一大口烈酒,等到红色上了脸罗姆才开口。 “我打算跟布雷顿拼了,今后也没有奴隶了,存在你那里的钱就算了吧,就当做是我单方面撕毁合约的赔偿。便宜你了” “这样啊,之后打算去哪里?” 听了罗姆的解释医师打开另外一瓶酒喝了一口。 “不知道,等干掉布雷顿之后我就打算前往海外,用卖掉庄园的钱,之前听别的奴隶主说海外的国家不错我打算去那边看看。” “唉……海外的国家好啊,去看看也是相当不错,谁知道能遇上什么事呢?” “没错,谁知道能遇上什么事呢?” “不过今后没有供应你这里能行吗?” “没有你这世界还不死人了吗?不可能的吧。” “说的也是。” 二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等到酒喝到第三巡的时候罗姆突然停下,假装不经意的提起了他在庄园里遇到的怪事。 “你知道吗?” 罗姆选择用反问的方式提起这件事,他想让医师对这件事感兴趣,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不过现在情况反过来了。 “嗯,哼?” 医师继续把酒送到嘴里,他显然没有多少兴趣。 “前几年冬天的时候庄园里的一间马厩着火了,你应该记得那个时候雪有多大吧,人走在前面一不小心后面的人就会找不见你。” “前几年雪确实挺大。” “对吧!就连房顶都铺满积雪,可就是这种情况,那间马厩就是烧的一点不剩,整个马厩里面就只活下来一个小鬼,他是看马厩的老奴隶收养的孩子,是奴隶的养子。” 医师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酒杯。 “很奇怪吧!为什么他会活下来,按理说火要不就是烧不起来,要不就一个也跑不掉,两条小腿怎么可能跑的过四条腿的马?” “这种事完全不可能吧?为什么他可以活下来?没有像是地鼠一样躲藏在昏暗的地下甚至没有一点恐惧的神色,仿佛自由人一样坐在一旁享受着阳光。” “太傲慢了,他是什么东西!而且我让他去喂马,他竟然抽空对着河水练习魔法,为什么他这种人可以轻易做到这种事,这种下贱的种类,他甚至没有纯种的血统,是个半人半精灵的可怜杂种,甚至连父母都没见过的家伙!” “却可以轻易做到。” 罗姆第二次在医师面前崩溃,他哭着喝下烈酒。 关于血统的问题却引起了医师的兴趣,人和亚人的受孕几率非常低,有这种机会医师想见识一下,于是开口。 “哦,那他应该有非常严重的遗传疾病吧?两种差别比较大的亚种生下的孩子一般都会有种种疾病在身上,他有什么明显的疾病特征吗?” “没有,那个小鬼结实的很,要说特点就是一头白发吧。” “单单只是白发?那可是难得一见的,是个值得研究的好样本,不如你把他当作饯别礼物送给我吧?” 医师摸了摸脸颊,这种情况确实少见,尤其是还能健康长大的混血儿就可以称之为凤毛麟角了。 “你得自己去拿算了,我干掉布雷顿就得赶紧离开了。” “那就说定了,他就算是你帮我杀的最后一个人吧。” “没问题。” 二人不再言语只是低头饮酒。 等到莉萝回来的时候,罗姆已经醉的不省人事,医师把他安排在会客厅里的病床上,拿出账本医师看了看门口的莉萝随后把账本扔进垃圾桶里回到里屋睡觉去了。 医师知道罗姆马上就要自我毁灭了…… 第14章 乱神 自由的序曲并没有按时在我耳边演奏,无尽的等待之后,只有冲天的火光回应了我心中的疑惑。 庄园失火了,浓烟犹如乌云,预示着这场人与人之间的恩怨暴雨即将倾泻而出。 只觉得继续待着这里也毫无意义,我如同即将被好奇心害死的猫,着了魔似的往别墅前进。 越是靠近别墅,落跑的奴隶和倒地的尸体像是联动的画卷一般一点一点展开,认识的人劝我离开这里,可是我要去找基努先生,现在想想一个九岁的孩子这种徘徊迷茫的时候,不去找信任的人,难道会自己离开跑去镇上开始新生活吗?可能我当时只想要个安全感吧,即使已经开始忌惮基努,但他始终是我的师父,这种时候只能去找他。 与基努的信任关系是一种保存着疑问的信任,但要说他是因为我拥有魔法天赋才照顾我,那就未免太过无耻了。 在知道基努先生是开放者之前我对他的信任没有任何疑问,但了解到他的立场之后,我就没法在从心里真正的信任他,按照书中描述开放者是一群倾覆王国,造成数次屠杀惨案的罪魁祸首。 我曾经询问过基努为何要在身上带着这种书,以及书中的描述是否为真时,基努是却如此回答。 “书籍是由作者编写用来记录的物品,仅此而已。 ” 他的回答模棱两可,现在想想,其实基努他并不在意有关开放者的负面信息,觉得自己是对的人怎么会在乎小说作者对自己的评价呢?那些都是作者添油加醋,为了销量的手段。 浓烟挤压着天空,数百张扭曲的面孔在浓烟中若隐若现,他们呼嚎着,他们埋怨着,这简直就是魔的镇魂曲。 整座庄园已经是一片狼藉,护卫的身体被撕碎成泥,恐惧感驱使我捡起他身边的短剑,战战兢兢的继续前往广场寻找着基努的身影。 时间回到昨天晚上。 罗姆与医师的账本一共有两本,他们二人各执一本。 罗姆的账本丢失了两天,接着两天的寻找足以让罗姆确定账本已经被转移到布雷顿手中。 为了验证账本中的真实性,以及证实这本账本的来历可信合法,布雷顿必须来到庄园亲自审判罗姆,市政官有审判的权利但那并不是正常途径,这种涉及尸体买卖亵渎神明的行为,必须有教会人员,当地主管律法的官员,以及市政官三方联合审察。但这样布雷顿就成了独枝,另外两名本地官员长期收受罗姆的好处这个时候能秉公执法的概率微乎其微,所以布雷顿想惩治罗姆绝不能派手下的执法者前往庄园逮捕罗姆,只能犯险当面审判罗姆。市政官有权利即可审判眼前发生的恶性案件,尽快将着亵渎神明的事情处理掉也不会给布雷顿带来麻烦,在加上前几天罗姆卖掉庞顿庄园的消息被线人传了出来,一但错过这次机会罗姆就会脱身离开,那布雷顿光复原职的可能性就已经是零,所以他必须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对于罗姆来说账本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是可有可无的存在,现在作为引布雷顿来庄园也算是物尽其用。 “所以你叫我来是想让我帮你违法?” 庄园护卫的首领摸着胡子盯着罗姆眼神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喂喂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嘛?怎么搞成这样。”护卫首领说道。 庄园里的情况他非常了解,甚至他自己都跟布雷顿有些许关系,这么说只是在暗示罗姆。 “这里有500金币只要你明天帮我。”罗姆把手中的收据递给护卫首领,这张收据可以在任何城镇的交易所里兑换出500个金币,是方便商人们进行大笔现金交易的凭证。至于为什么罗姆会如此阔绰,全是因为他已经不在乎了,钱对现在的罗姆已经没有意义了。 “开什么玩笑!” 首领一把打开罗姆伸出渴望合作的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 “我作为国家公民的一份子,绝对不会容忍任何危害国家的事!老板希望你记住这一点。” 随后首领起身离开,罗姆想拦下他但是被首领一记重拳击中腹部躺倒在地。 “倒在地上很难受吧?” 首领蹲在罗姆面前,看着罗姆倒在地上腹痛难忍的样子,首领只觉得恶心,然后一口吐在罗姆脸上。 “看你的眼神似乎很不服气吧?那就想想你干的那些畜生事吧。” 首领说着拿出手帕扔到罗姆脸上。 “手帕就送给你了好好擦擦,明天布雷顿市政官来庭审你的时候,记得保持脸面整洁,毕竟这是你最后的一点体面了。” 首领走了,罗姆撑着椅子缓缓站起身,他坐在椅子上,擦干净脸之后他站起身走到镜子面前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然后脱掉了一直束缚着自己双手的黑色皮手套,在镜子面前欣赏着那双陌生女人的手臂。 “果然能使用神技的只有近乎于完美的手臂。” 他欣赏着露出贪婪的神情,但是突然又开始打自己耳光,一下又一下。 莫名其妙的事就在眼前发生,窗外的卡斯为了防止罗姆狗急跳墙,自从把账本交给布雷顿执政官之后就开始监视罗姆。 清脆的声音不断响起,路易斯闻声赶来,看见罗姆的举动赶紧把他扶到桌边。 “您这是干什么啊?嘿嘿。” 这是路易斯半年之前开始有的毛病,“药吃多了”他逢人就这样说,这种类似疯子的话配合上他怪异的面部表情,没有人不觉得他已经是疯子了。 罗姆不再说话只是盯着管家路易斯的脸,一半忧愁一半戏谑,罗姆知道他是自己害的,于是就把打算用来贿赂的500金币交给路易斯。 “走吧,明天布雷顿就要来了,你我所做之事已经全部暴露了,趁着夜色赶紧走吧。” 路易斯听了罗姆的话一下子愣在原地,脸上一半是悲伤一半是狂欢,他说了句保重之后就拿上钱跑掉了。 路易斯走掉了,没有在多说一句话,三十多年的感情并没有让路易斯有任何迟疑,反过来说如果两人没有这三十年的感情,一定会在这时拼个你死我活,要置对方于死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现在会变成这样都是对方害得。一个疯子一个即将是阶下囚,两人隔着房门看着对方怨恨与痛苦在彼此心中纠缠着。 路易斯身上一直带着短刀就藏在袖口里,自从半年前自己丧失右边的脸控制,右脸就一直在蛊惑路易斯杀死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罗姆,那把短刀就是为了这件事而高价买来的毒刃。 脚步声戛然停止,让房中失意的罗姆起了疑心。 但是随后脚步声再次响起罗姆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还带有对着罗姆的情谊,还是想证明自己可以凭借自己做决断,路易斯收刀离开,连夜骑马去镇上的弟弟家。 路易斯走了,整座庄园里唯一能帮助罗姆的人也离开了。 罗姆靠着椅背望着天花板,屋子里也没有点灯,漆黑一片中罗姆转过身看着窗外的夜空,星星和月亮带来的光亮不足以让你眼前多出一丝光亮,他想起来小时候家庭教师给他弹奏的那首曲子,那首简单灵动的曲子,他伸出那双不属于他的芊芊玉手在桌子上叩动着,在脑中播放着那首曲子,手上学着老师的样子叩动着那张原木桌子,他不会弹琴,叩出来的曲调七零八落没法入耳,但他还是乐此不疲,这个寂静的夜里只有卡斯在窗外看着这个阶下囚自己的音乐会。 房门再次被打开,见罗姆兴趣盎然医师敲了敲门引起他的注意。 “好兴致,看来你很喜欢那双手臂。” “完全没有,手臂是很喜欢,但是你看那些仆人的反应也就能明白,明天布雷顿就要来了,我是完全没有兴致了。” 罗姆说完把手背到脑后,做出一种轻松的状态。 “明天的事情安排好了吗?那只珍奇的白色异兽,你确定你的侄子和他们那些朋友可以把它带给我吗?” “没问题的,罗彻那个小子非常讨厌那个家伙,这次丢书就是他搞出来,专门用来栽赃陷害他的。” “哦,真的吗?那你应该管管他了,心理问题可不是小事” “唉,我已经是日薄西山了,没有在管他的心了。” “太阳落下之后还会升起来的。”医师留下这句话就离开了,罗姆却忍不住心中狂喜。 窗外监视的卡斯看见医师出现在罗姆房间不由心里一惊,她知道医师离开诊所的机会极为罕见,于是立马离开别墅去与基努会和商量对策。 此时奴隶们的居所里,卡斯把医师回到这里的信息带给基努之后,基努他们已经从守卫手里拿回自己原来的装备,之前在奴隶中发展出来的后备成员也跟着一起领齐装备,维里也在其中。基努决定明天由自己和其他开放者成员一同去别墅中调查医师,而剩下的后备成员就由比诺加带队在外面待机。 三方都已经在为明天的审判做好准备,并且基努为了实现之前的承诺,刻意没有让我参加进来。 时间来到上午十一点,罗姆一直在房间中待着,他在等待,等着曾经手下的仆人把自己从这间小房间中揪出去,一路带到布雷顿面前。 没有敲门更没有仆人的请示,有的只是葛丽愤怒的一脚,门并没有锁,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它甚至没有关闭。 但是这个身为女仆的人却直接一脚踹开房门,带着六名守卫,上前直接把罗姆按在桌子上用力将他控制住。 “看来你已经准备好了?我还打算在你吃午饭时把你的头按到餐盘里呢,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罗姆始终没有说话,这让出言挑衅的葛丽觉得非常无聊,她想看到这个杀人恶魔歇斯底里的样子,但不幸的是罗姆如同其他杀人魔一样非常惹人讨厌。 “带他走,布雷顿市政官已经在广场等着你了。人渣。” 罗姆就这样被他自己雇佣的守卫拖着一步一步走向广场,不出意外罗姆也会被吊死在广场上,就和他曾经最最看不起的奴隶一样。 没有任何枷锁但穿过阳光照射下的走廊时罗姆还是听到了锁链碰撞的声音,眼前的别墅走廊也变成了自己第一次进入魔法学院时那条崎岖危险的山边栈道。 “没错。” 他突然开口,但没有人想理他。 “我一直被束缚着,从出生就开始……” “我们都只不过是奴隶……” “哈哈,这话真好笑,把它留给你狠心杀死的那些奴隶吧。” 葛丽回头嘲弄罗姆,但他现在是一种沉默自语的状态,让葛丽完全没有了兴致。 阳光直射在众人身上,广场上奴隶和仆人们围成一圈,说是广场但其实就是庄园前主人搭的一个小舞台,根本不是努力们或者仆人们用来休息娱乐的地方。布雷顿坐在罗姆对面,椅子是从别墅里搬出来的,护卫们围成个圈将把奴隶和仆人们拦在外面。 台下的奴隶们昨天就已经知道了罗姆的恶行,现在奴隶们情绪激愤护卫花了很大力气才让人群安静下来。 看着早就准备好这一切的罗姆顿时只觉得好笑,站在身边的两名护卫手握长枪将罗姆的身子压回座椅。 “所以布雷顿市政官你这是要干什么?罚款的钱我已经好好上交了。” “别装蒜了,你我都知道我来这里的目的,安安静静的接受,我会给你留下最后的尊严的。” “最后的尊严?” “对,最后的尊严。”布雷顿一挥手,两个侍卫把断头台推到罗姆旁边,刀刃反射着阳光迸发出阵阵寒意,台下的奴隶们看着那口铡刀,爆发出一阵欢呼。 “我会免除你一切其他罪行,很不错吧,犯下这种罪过只要还上一命就结束了,这是我对你的仁慈。满怀感激的收下吧。” 布雷顿的决定让台下的奴隶们颇有不满,但是很快被护卫们压下去。 “仁慈?你只是怕事情败露让自己身陷囹圄吧?” “说到底你的证据只有一本破账本有其他证据可以证明我犯罪了吗?” “那你如何解释庄园里锐减的奴隶人数?从三年前就开始你没有在做过任何奴隶交易。一方面人数骤减,一方面又没有和别人交易,这完全矛盾的行为你真觉得你能糊弄过去?” “我全杀了,又能怎么样?我是按照计划来的没有违法。” “那尸体你怎么处理的?” “喂狗了,我养了猎狗。这也算是物尽其用,没有违法对吧?” “三年几百人,你五只猎狗怎么可能吃下这么多的人?” “当然是没有全喂,剩下的我埋起来了。” “哪里?” “坟场……” “别说谎了,一定要让我派人挖开那空无一物的坟场,你才会死心吗?” “哈哈,真难不倒你。”罗姆讪笑着,一边脱下手套当着众人的面露出那双手臂。那双近乎完美的女人手臂。 看着罗姆奇怪的举动,布雷顿指着他那双奇怪的手臂说道:“那是什么?有谁坐在你身后吗?” 布雷顿的话引得台下发出阵阵笑声。 “当然不是,这就是我的手臂。”罗姆欣赏着手臂,眼神一刻没有在布雷顿身上停留,他根本瞧不起布雷顿,刚才负隅顽抗,做出那些反驳的话只是想嘲讽愚弄一下面前一脸严肃的布雷顿。 “布雷顿市政官,我说个有意思的事情说给你听好吗?” “现在宣布判决结果……” “为什么我会轻易让你的线人混进庄园……” “犯人罗姆全名,为了贩卖尸体,谋杀数百名奴隶,罪不容诛……” “为什么找了三年的账本突然之间就被你的线人轻易拿到这都是有理由在里面的。” “判处死刑立刻执行!” “说到底都是为了把你引来的陷阱罢了,你这头猪!” 罗姆发出一阵厉声嘲笑,他看着布雷顿就像看着落入陷阱笼子里的野猪一般。 罗姆在魔法学院进修过八年,无法使用魔法并不能说明他如侄子罗彻一般没有付出心血,听了医师对手臂主人的仔细描述,他立马推断出这是一种舍弃生命的攻击魔法,打击敌人的同时付出生命,没有魔法会是让施术者失去生命就完了的,如果有只是说明没有正确的使用,或者魔法已经发动其他人没有观测到,但那只是特殊情况,他不相信一个小女孩会那样的魔法,并且手臂和头颅有好好保存下来了这让罗姆更加肯定自己的说法。 早在卖掉庄园以前罗姆就下定决定即使自己死也要让布雷顿付出代价,况且医师还欠着自己的人情,医师昨天就来到了庄园等着回收莱斯特的尸体,罗姆昨天一早就安排好,医师的事,吩咐侄子去做,但没想到自己的侄子和朋友四人会被打败,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罗姆使用魔法之后至少会留下大脑,有医师在自己绝不会就此死去,但是眼前的布雷顿以及台下的杂种们就未必了。 哈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死人。 台下的那些杂种你们就赶紧多叫两声吧。 布雷顿并没有被罗姆的话激怒,他见过很多被审判后发疯的人,所以并没有留心,只是吩咐护卫赶快行刑。可一切都已经晚了。 罗姆当着众人的面像手臂传送魔力,,双手不由自主的在胸前拍手随后十指交叉,魔力从罗姆身上鱼贯而出最后在他背后形成一个一团黑色粘稠的胶体,罗姆左右的侍卫见状举起长枪刺杀,长枪贯穿罗姆的心脏,如果你仔细看的话,枪尖上还带着些许心脏的碎片,但这对罗姆来说毫无意义,结果就是护卫被那团黑色胶体连带着罗姆的身体被吞没变成一只巨大的类似于鳗鱼形状的诡异物体,鳗鱼将罗姆的头和那双手臂吐出后,发出惨烈的嘶吼,数百名被罗姆残害的恶灵像是得到呼唤一般,涌入鳗鱼生物的体内把它像气球一般胀大,变成一个有无数扭曲人体组成的恐怖生物。 台下许多直视这恐怖生物的奴隶精神不堪重负纷纷发狂拼死撕扯自己的眼睛而后倒地毙命。 布雷顿市政官也被吓得愣在原地,这次出击太过着急,而且必须保密的性质迫使他没有带镇上护卫队,此刻能保护自己的只剩下招募来充当线人的工作者,但他们绝大多数早就已经离开庄园,直到葛丽将发呆的布雷顿拽走,台下围观的群众才爆发出逃跑的势头,那遍布四肢的鳗鱼也不在吼叫,如同在可以随意弯曲且瞬间就能达到最快速度的血腥火车一般喷吐出阵阵黑烟,并以极快的速度疯狂屠杀逃跑的人群。 脚踏着鲜血,黑烟从那恐怖生物中不断冒出直到遮蔽了整片天空…… 第15章 怪异 那恐怖鳗鱼状的生物发散出的黑烟开始向着四周发散,城镇上迎接勇者的人群们也注意到了远处那不同寻常的诡异景象,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四散奔逃的奴隶们已经被杀个精光,广场上试图反抗的护卫也被尽数消灭。 没有任何情报,比诺加只好带着后备成员隐藏在广场周围,此时那怪物像是失去攻击目标一般待在原地,身上还在持续不断散发着黑烟。 众人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维里小声询问他该怎么办,比诺加无话可说只能告诉他先隐藏好,好等待待时机。 答应加入开放者的奴隶中,大多数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人,眼见那诡异生物将一百多人瞬间杀死,许多人便打起了退堂鼓,还有一些人被吓到失神发疯似逃跑,于是便跟广场上其他奴隶落得一个下场。 现在还在广场上的人,除了被比诺加稳定住的开放者预备成员,还有一些奴隶之外,就只剩下布雷顿和三名工作者。 那些被雇佣过来有实战经验的工作者们基本上在今早就已经离开庄园,只有三个人留了下来,而留下来的原因只是为了方便结算这段时间的工资。另外两人跟葛丽一样都是工会长推荐来到,属于单方面和布雷顿市政官签订的契约,钱的事得他们和布雷顿自行商讨,其他工作者基本上都是队伍接的委托,实际上昨天就可以自行离开庄园,自然就没有继续待在这里的理由。 由于带着布雷顿执政官葛丽她们也只能躲藏在广场附近,并且因为要保护布雷顿执政官所以他们错过了逃跑的最佳时间。 比诺加盯着那怪物,一段时间没注意,它竟然开始发生了形态上的变化,只见那鳗鱼光滑空旷的身体突然长出四肢,并且身体上不知何时探出一个个只有上半身的人体,这些半身人双手合十,宛若虔诚的信徒一般矗立在这怪物的身上,远远看去就像是鳞片一样。 怪物吸收着地上的血水,让自己的体积不断变大,起初只有20多米长的怪物现在已经有将近70米长,并且由于吸收过多血水原本漆黑的身体现在也变成了暗红色。 汪!汪汪…… 一阵吠叫吸引起躲藏在周围的所有人的警觉,犬舍的笼子不知被谁打开,罗姆养的那几只猎狗跑了出来,可能是无人喂食的缘故,那几只猎狗在广场上啃食着尸体。 猎犬吠叫着,撒欢儿一般啃食着骨肉,仿佛是在自助餐厅一般,但是怪物并没有攻击那几只猎狗,这让之前老早就想赶紧逃跑的人有了想法。 但是即使“机会”摆在面前,很多人还是不敢轻易尝试,大家都在等一个胆子大的出头鸟,作为问路的投石。现场的气氛逐渐变得肃杀烦闷,人们都盯着彼此,希望有人能当个英雄。 躲在一旁的维里看着像是羔羊般颤抖的人们,他再也按捺不住,准备尝试一下,试图挽救在场奴隶们的性命。 维里加入开放者并不是无处可去,与我不同,他自己有近十年的剑术修行,卖身为奴只是因为父亲欠债无力偿还。加入开放者的理由就是遭受过近五年的奴隶生涯之后,从心底里想要根除这种制度。 要保护在场的所有人,就必须有人站出来。 维里缓慢起身,走出装满稻草的推车,一旁的比诺加见状立马意识到维里的想法于是拔出佩剑准备随时协助维里。 维里慢慢站起当身体全部离开遮挡自己的推车时,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十秒…… 维里叹了口气,怪物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呼啸着冲过来。 准备逃跑的人也不再有所顾及,发疯一样逃离广场,但是那怪物身上祷告的半身人体突然发出一声尖叫,随后从怪物体内窜出,他的后面是数十人体连接而成的人梯,稳稳的将已经伸出的那半身人体连接在怪物身上,至于那个即将逃跑成功的奴隶则被半身人体死命拽住甩到半空重重摔死。 比诺加突然明白,这个怪物并不是不知道人们藏在周围,而是会直接击杀远离自己的活物。 一连又有数十人死亡,剩下的人只能强制冷静下来待在原地,许多精神崩溃的人已经开始小声啜泣。 葛丽撞见这一幕,不免有些丧气,当然让她更加丧气的是一旁跟她一起保护布雷顿的那两名工作者。 “看到这种血肉场景,真亏你还能吃的下去。” 葛丽嘲讽着一旁歇脚的酒鬼,后者并没有生气,反倒递给葛丽一瓶酒,被葛丽拒绝。 另外一个带着羽毛帽子的工作者也把帽子盖在头上打算睡觉。他们会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 “反正魔法造物迟早会消失,没有必要现在上去送死。” 他说的没错,这种用魔力制作出来的怪物当着不管自己便会消失,现在工作者们的作战计划显而易见,就是拖着,反正那怪物也只会攻击远离它的生物,干脆睡大觉好了,说不准等他们睡醒那怪物就自己消散了。 酒鬼克朗摊开腰上的包裹,里面是一份已经凉透的炖牛肉和许多烈酒,他作为线人在厨房里工作,昨夜葛丽已经把罗姆即将被捕的消息告诉给庄园里的所有人,别墅里的人就在无心工作,趁着其他人聚在一起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的时候,克朗偷袭了罗姆的酒柜并且把一直觊觎的上等牛肉也炖了,厨房里只剩下克朗,他十分享受昨晚的时光,即使他可能因为这件事被捕,但所幸罗姆动用魔法跟布雷顿执政官拼命,这样一来谁还会管酒柜里丢了什么东西。 要说是幸灾乐祸也不为过,现在克朗的脸上确实是带着一丝笑意,所以葛丽才会生气,她讨厌这种趁着混乱偷鸡摸狗的家伙。 维里看着那怪物,那个血腥的集合体,突然感觉到这才是罗姆的真正面目,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人面兽心的姿态出现在人们面前,而现在他终于不再伪装将自己完完整整的展现在人们面前。 真正杀死罗姆,终结这个造成诸多不幸的家伙的机会就摆在维里面前,小声的啜泣与无助的呜咽是推动维里的无形巨手,缓过神的时候维里已经冲向那可憎的怪物。 比诺加想拦住他但是维里已经到达他无法触及的地方,无论是思想上的还是空间上的。于是比诺加只好跟着维里一起应战,他不能让他领导的任何一个人独自作战,那对于一个优秀的领袖来说是非常失败的事。 觉察到维里和比诺加的行踪,怪物立刻伸出人梯攻击二人,维里使出家传剑术,两道寒光将那扭曲的人梯撕碎。可怪物也不堪示弱数十道人梯袭向维里与比诺加,二人武艺上是维里比较高,但经验上还是比诺加更胜一筹,他摆脱围攻的同时还能帮助维里冲出包围。 二人喘着粗气扑倒在地上,比诺加先站起身,随后拉维里站起来。 “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比诺加没有在意,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处理。 之前崩溃的人群中有人开始咳出漆黑的血液,接下来一个传一个,咳嗽的声音在广场上此起彼伏,直到布诺加也觉得头晕胸痛,工作者和比诺加一下反应过来,原来那怪物喷吐出的黑烟凝聚成的黑云是一种会像真菌将无色无味的毒粉往四处传播的剧毒之物。 带着羽毛帽子的工作者泛达,在睡梦中被强烈的咳嗽弄醒,他身上带着一块护符,这是一种名叫生命护符的魔法道具,在这个人类魔法削弱的时代,这种护符以及许多魔法工具都是和人类友好生存的物种(艾弗)参与打造,这是一种毛茸茸的奇妙小生物。 生命护符散发着光芒,随后泛达一口喷出大块黑色粘液,泛达就这样摆脱了那黑云中的毒素,至于那生命护符,它每使用一次就会崩坏一点直到整个护符彻底碎裂。 “现在情况非常麻烦。” 泛达说道:“那个怪物放出的黑烟会是剧毒的!” 葛丽迅速捂住口鼻布雷顿和克朗也跟着照做,但泛达立马给他们泼了盆冷水。 “现在捂住口鼻已经晚了,我们只能逃跑但是那个东西根本不会让我们离开。” 泛达说着将腰上的生命护符扯下。 “这是生命护符,非常珍贵。” 说着泛达闭上一只眼盯着那块护符。 “大概只能用上两次了,你们还有其他治疗的手段吗?” 葛丽低下头,克朗摇了摇酒瓶把里面剩下的一口干掉。 泛达看了看躲在一旁的布雷顿,想必他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治疗手段了。 那怪物离众人的距离是有所考究的,它离所有人都不会太远,以保证自己自己身上的人梯能第一时间抓到任何一个想要离开的家伙。 “这下就难办了,要么在大家毒发身亡之前干掉那个怪物,要么有人留下挡住攻击帮助大家逃跑,大家怎么看?” “还是跑吧,想要干掉它我们没有那个实力。”克朗收拾好东西,还好没有喝太多,要是他喝的醉醺醺的接下来任何行动都是阻力,还剩下几瓶烈酒克朗一股脑将它们背在身后。 “当然是要打,留下了的那个人一定会死吧?”葛丽非常不赞同克朗的意思,说到底克朗根本不打算出力他只想自己跑掉。 “嗯……葛丽说的没错。” “那不如我们就各干各的吧,我是不想为了保护这位大市政官和那点工钱搭上性命。”克朗说罢站起身子,他身高跟葛丽差不多,棕色的长胡子被用皮套系好,常年喝酒导致他脸一直是红色,就连眼睛都是一大一小,他挺起啤酒肚,肚子上还有一个背包,那里面应该是从别墅里搜刮来的好东西,如果不是有这种事发生他是不会放弃这笔工资的。即使很有可能入狱,但他也不想放过在别墅里偷东西的机会,可眼下情况完全不对了,他便不想在为那点工钱放弃生命。 无论是带着累赘逃跑,还是跟着他们一起挑战那庞大的怪物,在克朗眼中都跟送死无疑,不如自己赶紧逃跑。 克朗要逃跑,但是葛丽却并不同意,这种万难的场面如果不能团结一致大家不可能平安无事,这个道理身为工作者,克朗他不可能不知道。 拉扯之间克朗背后的烈酒掉落一地,但是因为克朗身高的缘故酒瓶并没有摔碎。 克朗见状掏出弯刀,逼退葛丽,泛达则立马拦在葛丽身前。 与克朗不同泛达身材高大,岁数也更年轻,但他的五官却与身材不符合他的脸,那是一张充满柔和的脸。 “想走的话就走,我们不会在拦你。”泛达说道。 “识相就好,酒就送你们了,恐怕你们再也喝不到了。” “他想送死,就随他去吧。”布雷顿说道。 “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克朗叫嚣着将背上那个已经空的包裹扔到地上。 看样子克朗有十足的信心可以一个人脱逃成功。 但是现实与他所想不符,克朗刚使用一种可以疾驰的步伐,闪避开怪物第一次攻击之后,那怪物立马张开巨口,本该是舌头的地方由一个全身通红的人体代替,和其他的人体一样,他也是只有半身。 只一瞬间那红色的人体就如同炮弹一般射向克朗,一击就贯穿胸膛,随后那红色人体,缓缓抽离克朗的身体,后者扑倒在地没了反应。 泛达背对着克朗,葛丽则是看见了全过程。但他和葛丽现在完全清楚那东西的可怕。 “布雷顿市政官,您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泛达为人充满包容性,既然大家是一个整体,那每一个人的意见都应该被尊重。 “带着我逃跑是不可能完成的吧,丢下我不管也没有问题,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们能解救这里还活着的民众,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解脱。” “关于这一点,我们真的是杯水车薪啊,但是一直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话也跟等死无异。” 眼下该如何打破这一僵局,三人没有任何办法…… 第16章 抗争 维里和比诺加与怪物第一次交手之后,二人立马意识到一旦黑云附加给所有人的毒性爆发,那场上将无人生还,所以二人必须尽快斩杀这个丑陋不堪的怪物。 可是扪心自问对于眼前的怪物二人真的有能力将他杀死吗?维里还好他对自己的剑术有着足够的信心可比诺加就不一样了,他有着理性以及对事实的考察,他无法像维里那样说服自己仅仅靠着维里就能杀死那个怪物。 对于比诺加眼下他只有一件事可以做,那就是作为领袖激励眼下还有生气的人,激励他们让他们跟着自己一起死战。 于是比诺加从身边捡起一柄长矛并将开放者的旗帜——鹰翼与云朵,挂在这柄长矛上,那双印在黑色旗帜上的白色羽翼眼下正迎着那碾压着天空的毒云翱翔。 那面旗帜是基努留给他的,它是《编织者》库雷斯特的杰作,旗帜上的图案是由开放者的创始人们商议,最后交由库雷斯特来制作的,编织在上面的魔法丝线可以为周围的人提供勇气与力量,更能让人们与使用这面旗帜之人心意相通。而且这面旗帜更是可以批量生产,这其中的惊人之处就连国教魔法师都为此惊叹。 在维里眼中一阵光亮从比诺加身上闪耀而出,那光辉让人从心中感到安稳,更像是拥有生命一般附着在维里的手上,此刻的维里觉得任何东西自己都可以斩断。 不只是维里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光辉鼓舞,许多人更是不再想着逃跑,而是寻找任何可用的武器打算跟着比诺加一起打倒那只怪物。 泛达看着自己的双手立马反应过来这是鼓舞人心的魔法,为了测试泛达挥了挥手中的铁剑,发现铁剑今天变得非常轻巧。 葛丽捡起克朗掉落的弯刀,并且亮出手臂上的弩箭,刚才还觉得没有任何胜算的她现在也稍微有了些希望。 “我是开放者的成员,未来的领袖比诺加·斯特雷斯!” 比诺加的声音直直的传达给所有被旗帜影响的人们,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比诺加,在魔法的加持下,人们原本惊恐的神经被安抚,能够安静下来听比诺加说话, “眼下正是关乎大家存亡之际,天上的乌云是毒气的聚合体,现在所有人都已经身中剧毒,与其等着跟那边的猎狗一样吐血身亡,不如捡起任何可用的武器跟着我们一起反抗,这是大家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办法,我需要大家奋力反抗分担怪物的攻势,由我们来杀掉那个怪物。” 已经入开放者的人当然没有犹豫,开始积极寻找任何可以成为武器的东西,剩下的奴隶中还是有人打算待在原地等待,但他们只是一小部分,在旗帜的作用下,不少人都拿出勇气打算以死相搏。 比诺加高举旗帜,迎着阳光那面代表着平等与自由的旗帜再次闪耀光芒,它引导着每一位打算为生而奋战的斗士,它的光芒是那么闪耀让那些选择待在原地等死的奴隶目不能视,只得转身回避。 “就是现在!为了自由的明天!出击!” 斗士们怒吼着咆哮着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奴隶则佝偻着身体掩面而泣。他们不久之前还没有任何区别,但如今看来,如果只是为生而生那与一旁死去的猎狗又有什么区别。 可事实一直是残酷的,面对战力上的差距人海战术往往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维里无法接受这种送死的战术,自己学习剑术是为了保护他人,自己挺身而出也是为了能让更多人活,但眼下人们却为了自己而死,这让他疑惑不由怀疑那把铁剑的意义,他想不明白眼下也没有时间没有人能给他讲明白,他不能在思考只能相信手中长剑可以将那个怪物斩杀。 泛达与葛丽也跟着斗士们一同冲向那个怪物,弩箭和飞刀如同雨点一样射向那怪物,但对于它那样庞大的身躯来说,伤害也跟雨点一般。 那怪物只是不断释放人梯阻拦就让人们无法靠近。人数在不断锐减那面旗帜提供的提升也只是聊胜于无的存在,通过面旗帜比诺加可以带给大家勇气,但在这不断有斗士倒下的残酷事实面前,人们没有丢下武器逃跑就已经是最好的事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别墅的方向突发大爆炸,从那里产生的冲击波甚至将在广场的所有人掀飞,其中也包括那个怪物,他那庞大的身躯阻挡了大多数冲击波,以及被爆炸击飞的杂物和火焰导致自身暂时处于崩溃的状态。 比诺加知道这是难得的机会,虽然很想知道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他相信有基努在那么情况就不会太糟。他再一次举起手中旗帜,可这次旗帜却没有发出光芒,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次挥动也没有任何效果,于是索性将那柄旗帜插在原地。 手举武器的人们不断攻击那个怪物,但是那种近似于胶质的身体,即使是像长矛一样尖锐的物体都无法对那个怪物造成任何伤害,无论是弩箭飞刀,长矛的穿刺刀砍斧剁甚至是已经折断上面矗立着无数木刺的木棒也无法捅穿那怪物的表皮。 现在只有强化过的维里可以再那怪物身上造成伤害,但那伤害就像是再用水龙头放整个水库的水一样,即使造成了伤口迫使怪物体内的液体释放出来,伤口马上就会愈合,维里就这样重复着这种活动直到爆炸的冲击波对那怪物的伤害消失。 眼看着怪物马上就能活动,维里心急如焚死命对着怪物使用连斩,众人见状也使出全力劈砍那只怪物。 慢慢的密密麻麻的伤口开始遍布怪物全身,众人的努力没有白费,怪物甚至发出痛苦的嘶吼随即四足蹬地跃起与众人拉开距离,怪物落地激起的烟尘引得人群一阵咳嗽,那怪物也因为自身体重的原因四肢承受不住冲击力碎裂当场。 “别害怕!那家伙开始退缩了,继续出击!” 比诺加稳定住众人的心态,经过刚才知道自己也可以对那怪物造成伤害之后,人们士气高涨,他们高举武器时刻准备继续攻击那个怪物直到将它杀死。 现在已经知道那个怪物伸出的人梯因为需要执行攻击或者抓拿这种命令,所以伸出来的人梯会硬化,这就使得人梯可以被轻易破坏,而那怪物的身体处于凝胶的状态更加具有韧性所以难以破开它的防御,比诺加一下反应过来制定接下来的作战方案。 他告诉人们,接下来以两人一组的形式向那怪物出击,掩护对方的同时向那怪物靠近,经过刚才的伤害怪物已经有了明显的缩小,接下来只要不停重复攻击它的过程,不久就可以将它击杀。 没有任何拖沓比诺加吩咐完冲锋命令,人们便向着那怪物冲去。 烟尘中,红色的闪光映射再冲锋向前的人们脸上,破风之声响彻耳边,那个代替怪物舌头的东西在人群之中闪转腾挪,仅仅是一个照面便有七人被瞬间开膛破肚。 怪物爆发出怒吼,这是混合着魔法的怒吼,是诸多魔兽天生就可以使用的魔法,《恐惧尖啸》,在咆哮中混入魔法,当生物听到尖啸时产生出胆怯的想法大脑就会产生幻觉,仿佛眼前的魔兽体型增大数倍到数百倍从而毫无斗志转身就逃。 虽然有旗帜赋予的鼓舞魔法,还是有很多人受到影响丢弃武器转头就跑,那鲜红的鬼影则在一瞬间将他们杀死,不过意义观察一番那鬼影似乎有距离限制伸长二十到三十米左右之后就会返回那怪物口中。 比诺加赶紧叫停队伍,与那怪物拉开一定距离跟那东西对峙。 该如何决定,那红色鬼影的速度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全反应过来,包括自己在内,甚至是泛达和葛丽他们都是被那红色鬼影所伤勉强避开要害,在像之前应对黑色人梯的办法应对那个东西就跟送死无异。 叫停了队友,大家纷纷躲在周围。泛达和葛丽还有维里此时也来到了比诺加身边。 在那个怪物还没有行动之前一定要想出办法,这是身为领袖应尽的责任!比诺加如此想道。 维里看向比诺加,他在等待比诺加开口,自己并没有处理突发情况的脑子,就连为何挥剑的理由都在怀疑的自己,现在只能听从比诺加的安排。 泛达与葛丽也是如此,他们身为工作者有的只是过人的身手以及战斗方面的经验,如果自己拥有应对突发事件的才能也就不会来到这里接这种工作,所谓的领队一职并不是随便谁都可以承担的。 距离受限的急速鬼影,距离超远的黑色人体,无法正常移动的身体,黑烟汇聚成的毒云,随时感知人类移动的雷达,以及阻止靠近的《恐惧尖啸》,这样的怪物该如何击败? 比诺加控制不住开始咬自己的大拇指,这是他思考时的小毛病。 盯着地上因为恐惧而被丢弃的武器,比诺加灵光乍现,随后缓缓开口。 “所有害怕的人可以马上逃跑。” 也许是没有听清,或者是没有理解比诺加的话,人们呆呆的站在原地。 “赶紧跑!”比诺加爆呵众人,人们大多数还是茫然的看着他,众人恍惚一下之后,有几个人转身逃跑。 维里不理解比诺加的行为正想质问他的时候,比诺加拦住维里让他盯好那怪物的动作。 人群分成了两拨,手持兵器的人们逐渐靠近那个怪物,放下武器的人远离那个怪物,这就是比诺加的策略,敏锐的观察力,冷静的大脑这是比诺加相对他人最为突出的能力。 那个怪物,那个魔法造物,到底会怎么做呢? 比诺加并不觉得那个怪物拥有任何思考能力,它甚至连有没有大脑这种事都有待商榷,按照之前总结的经验来分析,它是靠身上遍布的人体接收器感受外界变化,当人们靠近和离怪物时就使用身上的人体接受器攻击,当受到攻击时就立刻来开距离使用速度更快的红色舌头快速击杀攻击者。理解到这一点之后比诺加这样的目的就算是测试这两种模式的优先度。 那个怪物到底会以那个作为优先,是自身安全,还是他人性命,这在比诺加心中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那个怪物绝对会以击杀逃跑的人群为优先,那个怪物本质上就是罗姆变态欲望的化身,所以它绝对会以虐杀别人为优先,这个是毫无疑问的。 转眼去看那个怪物,没有一丝疑惑那些遍布全身的人体接收器,不断从体内弹出追击逃跑的人群。 正如比诺加的预料,那个怪物毫不犹豫,杀戮是他的首要目标,相比之下自己的性命更是毫无意义。 吩咐维里攻击那个怪物之后,比诺加带领众人抵抗怪物的攻击,眼下想让所有人都活下来,只能靠维里手中的那把铁剑…… 布雷顿把身体缩在一堆不结实的木板后面,这东西本来是用来修补破败屋顶的材料,如今却成了布雷顿生命安全的唯一保证。 布雷顿对于罗姆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做法厌恶至极,而罗姆现在要拉所有人垫背的行为更是嗤之以鼻,可奈何自身没有任何手段,无奈只得捡起克朗掉落的烈酒消愁。 火辣的灼烧感在口腔中爆开,痛感仿佛要撕裂他的喉咙,剧烈咳嗽之后布雷顿这才发现那个酒鬼居然在喝医用酒精。 那个家伙不怕死吗? 看着倒在一旁克朗的尸体布雷顿只觉得头晕脑胀,可能是被那具尸体的惨状吓到,也可能是医用酒精的副作用,趴在地上缓了一会儿之后,布雷顿捡起剩下的酒瓶并撕开衣服用里面的羊毛制作燃烧瓶,这是眼下他唯一能做到的事,作为市政官他要恪尽职守,保护镇民。 战斗如火如荼,维里尽全力攻击那个怪物,可那怪物对于维里来说……不那怪物对于所有人来说都跟一座大山一样压的众人喘不过来气。 维里奋力挥砍他拼尽全力可挥剑的速度却越来越慢,不只是维里其他还有斗志的人们相继倒下,想打倒那个怪物已经是痴人说梦了…… 第17章 最初的憧憬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其他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广场上只剩下维里敲打着那个怪物的声音。 混闷的声音顺着铁剑剑柄一下一下撞击着维里的虎口,他就像是一个伐木工用一把破旧的斧头一下一下劈砍一棵需要数十人才能合抱住的古树。 咚咚咚…… 劈砍的声音不绝于耳,维里不敢放弃,但是在场的人们已经没有斗志,没有人在敢逃跑,他们将武器扔到地上随后或躺下或坐下等死。 没有其他人分担压力,那怪物也终于腾出手收拾维里,五个人梯从怪物体内伸出一同攻击维里。 维里用手中铁剑抵挡,纠缠几招之后维里被五个接收器合力打飞,就连手中的铁剑也被击碎。如果没有这把铁剑维里可能也跟其他倒下的尸体一样被撕成碎片。比诺加立马冲向维里将他从地上抱起,虽然口吐鲜血,但是维里的意识相当清醒,跟比诺加摆了摆手之后,维里在比诺加的搀扶下靠着背后的木板坐下。 广场再次重归安静,比诺加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才能打败那个怪物,他们打不过也逃不脱,真正的残忍现实摆在面前,人们已经毫无斗志,比诺加更不知道能用什么话语来鼓舞众人。 泛达和葛丽也如同卸了劲的皮球,瘫坐在地。 曾经的葛丽也并不觉得会不会魔法对生活能有什么影响,不是一样要吃饭,要工作养活自己,没见过那些混迹在队伍中的魔法师有什么高人一等的地方,他们被捅了也一样会死,而且身体羸弱总是队伍中需要休息的存在,可是眼下她真的希望能有个魔法师在场告诉她该怎么应对这个麻烦的存在。 笼罩在头顶的黑云让视线变得昏暗,众人心照不宣不在主动发出任何声音,仿佛是在等待死亡降临,阴冷爬上每个人的后背,身体无法自控的颤抖之后,几声轻轻咳嗽就成了死亡的前奏,冷汗顺着脊骨躺下,冰冷的感觉让人难以忍受,那感觉就像身体被劈开了一般,同时有无数蚊虫正从那伤口涌入打算将这可怜人的身体啃食殆尽。 突然一抹火光从头顶划过,随后在怪物面前不到两米的地方碎裂爆燃成一片火光,转头看过去原来是布雷顿市政官正奋力将自制的燃烧瓶尽可能砸到那怪物身上。 酒瓶碎裂喷溅出的酒精撒在怪物的头上,导致那个怪物也被一同点燃,火焰的高温让怪物表面的粘液融化露出体内黑乎乎的血水,那怪物想要灭火却不知该怎么做,只能来回甩动着火的头部直到血水将火焰熄灭。 等到怪物停下来,刚才的灼烧让它的头部凹陷出一大块坑洞,火焰照成的伤口并没有跟之前刀剑照成的伤口一样愈合,而是其他地方的粘液强行粘合在一起,把那个伤口掩盖下去。 没错,只要用火那个怪物就会被烧死! 看见希望的人群不再沮丧纷纷主动寻找火石,不一会便制作出数个火把。 此时人们已经不再需要比诺加的鼓舞,高举火把的人们向着那个怪物发起进攻。 比诺加安抚好维里,让他待在原地,他知道现在冲动的人群需要一个领袖,不然这眼看好不容易出现的希望之火也会熄灭。 如果莱斯特在这里就好了……比诺加如此想道。 使用火焰攻击那个怪物确实非常有效,原本需要数人才能应付的人梯现在一个人也可以轻松应对。 比诺加环视一周原本广场上还有的一百多人,现在只剩下十几个,但是就这最后的十几个人也不一定都能活下去。 比诺加看向维里,他正捂着伤口希望伤口不再流血,又看了看泛达和葛丽,他们二人互相搀扶着一脸疲惫。 即使他们身手矫健也会死…… 比诺加摊开手掌,在和剑柄的摩擦下手上已经有许多血痕。 我也会死…… 从衣服上撕下布条,将手与剑紧紧缠住,在旁人手上接过火把,他知道还活着的这十几人中仍然有人把自己当作领袖,那自己做为领袖就不能做任何丧气事,人们信任自己,自己就更要信任自己。 比诺加高举火把,带领着仅剩的十几人对那个怪物发起最后的攻势,依旧是原来的那个战术,一部分人往外跑一部分人攻击那个怪物。 泛达与葛丽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与比诺加合作,他们是经验丰富的工作者,他们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跟着一起作战的人基本上都是打算加入开放者的预备成员,就算知道他们也并不会合作,和这种有着种种恶名的组织合作无疑是给自己的将来添麻烦,不去过问细节也是作为工作者的生存之道,说白了工作者只是不参加各种争斗的雇佣兵,都是为了生活收钱办事。 感知到逃离的人类,怪物立马开始攻击,但是火把的存在让怪物难以下手,人们只要把火把挡在身前怪物就无法攻击,那怪物表面的粘稠物似乎非常惧怕高温,遇到明火就会迅速融化。那个怪物的攻击方式就是放出类似人梯的东西撕扯或者使用拳头打击,那粘稠的物体本身是柔软的只有攻击时会硬化,因为如果不硬化那就无法抓住任何东西,不硬化那个怪物伸出的这些人梯就毫无杀伤力。也就是说现在手上拥有火把那怪物就无计可施了。 怪物四肢臃肿,被十几人使用火把猛打一时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像之前一样奋力跳开结果跳到了广场上的木制舞台上,舞台无法承担怪物的重量,木制的框架轰然垮塌将怪物卡在里面,怪物四脚朝天不断扭动。 比诺加知道这是绝佳机会,带着人将附近所有没被血水浸湿的引火物扔到那怪物身上,布雷顿市政官见状立马将剩下的所有酒精砸到怪物身上,随着火把的投入火光冲出舞台引起一阵爆燃。 终于结束了吗? 比诺加盯着火光中扭曲挣扎的怪物,只希望它快点倒下快点终结这场噩梦。 直到怪物不再动弹众人的心才终于放下,维里踉跄着身子来到比诺加身边,看着那即将消失的火焰。 泛达与葛丽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作为工作者拼命是他们的谎话,这些人道理可以说出一大堆,但是一旦发现需要拼上性命就绝对会退到最后,会出来帮忙完全是因为知道没法轻易逃脱。活下来的奴隶们靠近比诺加和维里感谢他们的努力,至于泛达和葛丽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们谁都看的出来他们在一旁划水。 喜悦在人们之间洋溢着,他们甚至开始讨论自己的今后,那些说要加入开放者的人也已经将那些话抛掷脑后,本来参加开放者只是为了摆脱奴隶的身份,现在可以当正常人谁还会去做恶名远扬的开放者,更何况是见到这样惨烈的战斗,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为别人考虑。 基努走的时候就告诉比诺加想离开的就放他们离开,他自己经历过所以也不相信一下子能有这么多人有为别奉献的觉悟。 “还打算跟着我们吗?”比诺加询问维里。 维里刚想回答无数漆黑的人形幽灵从怪物的灰烬中升腾飘向空中,那些是被罗姆残害的人的灵魂。 飞向空中之后他们的怨念是否会消散呢? 那漆黑的粘液是否会被那些人的灵魂甩下? 如同烟花一般,灵魂飞向空中之后消散,比诺加望着那东西出神,他看向维里却发现维里正惊恐的看着天空,顺着视线看过去,遮蔽天空的乌云向是活物一般将还未升天的灵魂囫囵吞入,甚至从天上降下一道烟柱与怪物的灰烬链接,让那些冤魂无法解脱。 黑烟裹挟着冤魂从那连接天空的烟柱中重生,成为一个个黑色幽灵,它们汇聚在一起盯着广场上仅剩的这十几个人。 不祥之感蒙住比诺加的心头,他扶起维里招呼大伙快跑。 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黑色幽灵就飘在空中仿佛是在监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脚踏着血水我终于来到那浓烟的源头。 散发着异样光彩的旗帜吸引着我不断靠近,那是比诺加无法使用所以留在原地的旗帜,我一瞬间就被那东西吸引住了。 伸手触碰到的一瞬间我突然感受到周围那十几人的存在。并不是模糊的大致方向,而是精准的能感知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就如同我的手脚一般。 与其他人连接的同时,他们似乎也可以感觉到我,比诺加一瞬间就注意到并向我招手,看向他的同时,我注意到那天空中诡异的黑影,他们就如同水中浮动的小虫一般上下浮动着。 “快跑!” 比诺加冲着我大喊,他的眉头紧缩成一块,手臂奋力挥举着,希望我立刻转身离开,但是他的行为似乎引起了天空中那些诡异黑影的不满,黑影之间爆发出一阵骚动之后,如同海中的沙丁鱼一样扑向广场上的活人。 那像雨点一样扑来的诡异黑影任谁都不会把它们当成什么好东西。 跑的慢被那黑影抓住,就会有数个黑影一同下手竭尽全力钻入被抓者的身体,那个被抓住的可怜鬼,鲜血和浓烈的黑烟从七窍中喷薄而出,就连身体皮肤都变成了暗紫色,看见那个可怜人的模样,我只觉得一股恶寒顺着裤脚爬上脊柱,就连心脏都被这寒意怔的痛苦难受无法呼吸。 在这座庞顿庄园生活了9年,我自认为已经见过诸多残忍的手段,可是面对那莫名的死状我还是难以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就如同几年前老妇人死去的那个冬夜一般,恐惧在心中扭转,火焰就成了降临的希望,它帮我把那些讨厌的东西焚烧殆尽。 异样绚丽的七彩光芒从我的心脏上迸射而出,随后包裹住我的全身,最后在胸前凝结成火球射向那些诡异的黑影,火焰在空中爆燃,那如同乌云一样瞬间将天空笼罩的东西一时间被火焰清散,至于那诡异黑影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便在火焰中焚毁消散。 本来这一击之后附着在身上的魔力就会消失,可旗帜突发耀眼的光芒,将魔力从我体内抽取,就像是灵魂被人扯动了一般,我仿佛被一根木槌重击头部,眩晕感直接将我击倒在地,狠狠地跌倒在一片血污中,随后身体再也无法动弹只能呆呆地看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原来是那面旗帜,它将我的魔力提取之后立刻在所有人身上立即释放刚才的火焰魔法,如同烟花般的火球射向天空。 火焰爆发出的高温甚至连地上的血水都被蒸发,腥臭的味道直冲鼻孔,有不少人甚至身上的衣服也被高温点燃,天上的乌云也被火焰轰散,但是分散开的黑云又很快聚合,不过原本那漫天的黑影现在也就只剩下侃侃几十。 高温与火焰产生的气浪将这仅剩的十几人掀翻在地,勉强爬起之后无论是开放者的比诺加,维里,或者是身为工作者的泛达与葛丽,又或者是市政官和已经幸存下来的奴隶们,他们无不意识道现在想要逃脱那黑影的攻击已经不可能了,不少人趴在地上手或者脚被摔断,而剩下的那些诡异黑影还保存着完全的行动能力,就算剩下的人能颤颤巍巍的直起身子,他们也没有任何力气逃跑了。 全部的魔法被抽离身体,我便失去了全部体力,只能盯着那昏暗的天空。 似乎今天便是我们这些人的祭日…… 但神明似乎还愿意给我们这些人一次机会。 突然地面产生震动,马蹄声响彻耳边。 白马如同日出时的白色光晕,那由金色雕饰的纯白铠甲犹如稀世珍宝散发着阵阵宝光,男人英气俊美的外表是让无数少女沉醉的存在,他就是人们口口相传,是生活在故事中的主角,这人正是勇者,是这个世界的英雄。 勇者舞动着那把铭刻着魔法文字的宝剑,五彩的光芒从宝剑中迸射而出。如同波涛般的魔力之刃一瞬间就将黑影和那遮蔽天空的黑云粉碎。午后的阳光仍然十分强烈,蒙蔽住天空的黑云散去之后,乍时出现的阳光只觉得让人眼前一片晕眩。勇者没有任何迟疑,收起宝剑脱身下马,立刻招呼着远处的同伴救助还有生气的人。漂浮在空中的魔女与勇者耳语,勇者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就继续安排救助工作。 看着勇者身上耀眼的光彩,半张脸没入血泥中的我只觉得异常屈辱……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自卑吧,我如此想到…… 第18章 开放者与医师 时间回到当天凌晨。 基努与开放者的一行人正在商讨作战计划,但其实也谈不上算是作战计划,架不住几个激进分子的窜动,人们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下来,个个气氛高涨神情亢奋,似乎把这场会议开成了联欢会。 基努加入开放者这么多年,他知道这群人之中能留下来最多只有五人,简单吩咐维里留下指挥新加入的成员,他相信比诺加能照顾好这些新人,并且还把可以协同号令的开放者旗帜交给比诺加,这算是天大的信任,这种魔法造物可算是珍宝的程度,基努并不相信比诺加会带着旗帜逃跑,并且他还暗暗提示比诺加,奴隶们恢复自由身之后如果不想继续成为开发者,可以自行离开,之后基努就带着弗洛和洛克离开居所前往与卡斯约定的见面地点。 太阳还没有升起时基努就带着弗洛和洛克在洋馆后面的小树林里等候,他们已经换好原来各自的衣物并且拿回自己的装备。洛克惦着手中的战斧超过一年以上没有使用这柄兵器,只觉得手感相当不适。一旁的弗洛却没有任何生疏的感觉,在这庄园里的几年他每天还是会用削好的树枝做练习。 “我们就这样干等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聊,弗洛跟基努说出这样一番话。 “等。” 基努只回来一个字,这几年他们根本没进入过别墅,眼下不在外面等难道要在里面乱走让医师有所察觉吗? 知道自己有些自讨没趣弗洛就随便倚靠在身旁的树上做要小憩一下的样子。洛克也顺势坐下将战斧放在腿上对着树林发呆,至于基努他也闭目养神并觉得卡斯也有点太慢了。 时间一晃太阳已经升了老高,坐在地上的洛克已经开始打呼噜,这吵醒了靠在树旁的弗洛,他大怒粗暴的拍醒洛克之后质问基努:“现在都已经快中午了怎么卡斯还没有找过来?” 基努睁开眼看着头顶的阳光,时间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已经这么晚了,卡斯一定是发生了意外,想到这里基努不由眉头一皱。昨天晚上与卡斯会面已经临近半夜,当时安排卡斯去监视医师看来完全是错误决定。 开放者内部给医师评定的是最高的危险等级,但是基努认为那是医师本体的危险等级而并非是所有分身的危险等级,他傲慢且理所当然的认为,出现在这座小小地庞顿庄园里医师绝对不可能是医师的本体,所以才会导致他犯下让卡斯去监视医师的这样错误决定。 “不能在等了,计划改变我们现在就进入别墅,把医师的事放在一边我们要先找到卡斯。” 基努说完就起身向别墅前进,洛克二话不说立马跟上,弗洛则说了句“早干什么来着。”基努没有搭理他只是走在最前面。 此时的别墅已经人去楼空,仆人们早就已经离开,罗姆也被行刑的人抓走,但空荡荡的别墅中却发出阵阵不祥的气息。 进入别墅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些许酒精与刺鼻的气味,光是靠闻你并不能分辨这气味是由何而来,只觉得这整间别墅里满是这味道。 弗洛捂着鼻子,嘲讽说这座别墅里的仆人难道懒惰到从不打扫房间?三人站在大厅中央,面前是铺着红毯的宽阔楼梯,硕大豪华的吊灯悬挂在他们头顶,与之不符的是四周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物品,三人四周摆放着不少豪华椅子,之外就在没有其他。 二楼主要是天台花园以及会议室,三人左侧是娱乐室以及餐厅,再继续向里就是库房,而仆人们的房间则在左侧最深处,并且一般是在地下室。大厅右侧则是书房和客房,右侧还有一个比较小的会议室,平时罗姆办公就在别墅右侧的小会议室或者书房里面,值得一提的是右侧最深处还有一间藏书馆,没人进去过,门一直都是上锁的状态,就算是罗姆也没人见他进去过,久而久之仆人们就都很抵触靠近那间藏书馆,都说里面有一只怪物存在。 弗洛掐着鼻子说:“三条路,三个人看来是要分头行动了。” 说完他推了推洛克劝他选去左边到仆人们的房间去看看,而他自己则去右侧的房间,他的心思基努自然知道,弗洛想要在这座无人的洋馆中捞点好处。洛克没有这方面的心思所以欣然前往,基努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叫停他们。 他们进入别墅的目的是为了找回失去联系的卡斯,但三人之间没有能联系彼此的方式,分开走绝对会产生意外,所以基努并不赞同分开探索的建议。 可是弗洛像是铁了心一般,立即反驳基努。按照弗洛的看法这间别墅并不算大,谁出了事只要弄出点大动静互相彼此都可以听见,况且卡斯已经失联超过十一个小时如果不尽快找到她那么就只能等着给她收尸。 弗洛叙说着自己的看法平静却相当有力量,基努听完也觉得确实要尽快寻回卡斯于是便同意弗洛,三人分开行动…… 昏暗的房间中…… 此时卡斯也终于醒来,四周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书墨的气味却异常浓重,自己依然忘记昨天发生的事,只记得自己想把发现医师出现在庄园的事报告给基努,之后的事就全部忘记了。 卡斯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已经被捆住,昨晚的事她已经想不起来,只觉得现在自己头昏脑胀没法思考。她扭动着身体方便自己能在这一片漆黑中坐起身子,随后她将脚上的高跟鞋鞋跟踢掉漏出藏在里面的小刀,顺利将束缚自己的绳子割掉之后,她把两双鞋子里的小刀通通取出,摸着黑寻找逃出去的路。 别墅的左侧,洛克顺着左边一路通行,他挨个房间搜寻,不知道是不是那难闻的刺鼻味道闻了太多,他的精神开始有点恍惚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清扫战场的时候。 洛克端起战斧架在胸前,开门时也不再拘谨用自己脚上的战靴猛踹房门,这间别墅许多地方都是木质结构,而且距离别墅的建成已经有了些年月,那些木质房门根本经受不住洛克的摧残,有的房间的门甚至被他一脚踹下。 洛克本人越踹越兴奋,整个人开始陷入一种癫狂状态,他的头就像是被封死的铁水壶放在滚烫的火炉上一样,脸越来越红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又是一脚踹开厨房的木门,这里还堆积着许多食材,一旁的铁锅里还有克朗残留下来没带走的炖牛肉,老鼠们本来围着那口深锅打转打算跳下去享受美味,却洛克惊吓纷纷躲回洞里,并从漆黑的洞口中透出一双双眼睛盯着突然到此的巨汉。 洛克那水壶一样的脑袋似乎到了极限,这使得他痛苦万分,于是用战斧支撑身体打算休息一下。 见洛克没有动作,几只胆大的老鼠从洞中逃出一下跳入深锅打算一饱口福,但是老鼠落水的声音却激怒了洛克,扑通一声如同木棍一样打在洛克那即将爆炸的水壶上。 洛克一瞬间失去理智,他挥舞着战斧对着周围疯狂劈砍。等到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整间厨房已经被他的战斧砍的七零八落。 知道自己再次发病,洛克索性扔掉手中的战斧,瘫坐在地上。 按照弗洛的说辞洛克搞出这么大动静一定会吸引所有人的休息,但是他们还是小看了这间别墅,洛克搞出的动静在房间与房间的不断传递间消散,几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洛克又一次发病。 别墅的右侧,弗洛正从腰间拿出个口袋,五人小队中所有开销都是由他负责,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这种偷鸡摸狗的事你们都看不起那就只能我自己来做了。” 开放者们在城镇中没有好名声,只有少数支持他们的人会资助些开销,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开放者们甚至需要去公会接取委托才能度日。以前这种现象尤为严重,直到商业天才《翡翠眼》加入开放者,内部资金的流转情况才得以解决,需要不停去公会接受委托才可以生存的日常才结束。但是像基努这样的小队还是需要偶尔去接受委托的。 弗洛在房间中搜寻着值钱的东西,偷窃本不是被允许的行为。弗洛的举动是基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结果。完成委托就意味着要承担风险,五人小队中根本没有懂的医术的人存在,就算有他们也早晚会有失手造成人员损失的情况。死人与偷窃做对比基努稍作思考就把底线降低,默许弗洛的偷窃行为。 “不知道那些一时兴起就加入的人最后能留下多少?” 弗洛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塞进口袋,整个洋馆的西侧就像是他的自助餐厅一样任他挑选。 与此同时在昏暗的房间中,卡斯靠着墙壁摸索前进,她就这样一点一点在黑暗中移动,手指触碰到书本,书架以及墙壁卡斯断定自己被关在了上了锁的藏书馆中。她沿着墙壁一路摸索,终于碰到大门,可无论自己用多大力气都没法将大门打开,明显大门被外面反锁了。无奈卡斯只能继续在墙边摸索,寻找能逃出藏书馆的办法。 别墅大厅中…… 看着弗洛与洛克离开之后,基努便开始前往二楼,那股刺鼻的气味开始变得浓重,看来这怪味的源头就是在二楼的某间房间。 洋馆的二楼左侧是镂空的天台,右侧则是会议室面前则是温室花园,那股刺鼻气味的源头就在会议室那边。基努尽量用衣服遮住口鼻,一点一点靠近会议室的大门。 没一会儿基努便来到了会议室的门口,他并没有着急进入,而是将头贴在会议室的木门上,仔细分辨会议室中的所有声音,好确定里面的情况。 会议室里只有两种声音,仿佛即将断气但还是不停大口吸气的呼吸声,以及时不时响动一下的盔甲撞击声,除此之外房间里在没有其他声音。 那两种声音就像是安静教室里掉下的针一般,声音微小却可以让人清楚听见。基努不确定卡斯在不在里面正打算在观察一番时,盔甲隆隆作响并且越来越近,基努心里一惊正打算拉开点距离时,会议室的门被猛的拽开,一个身着盔甲的高大身影赫然出现在基努面前,他躬着身体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基努见状立马跳开与那盔甲怪物拉开数米距离,可令基努意想不到的是,那盔甲怪物的身后竟然还长有一只非常长且粗壮的手臂,并且与人手臂不同的是那条多出来的手臂竟然有许多关节! 此时那条手臂正拿着一把长剑像鞭子一样从盔甲怪物身后甩出砍向基努,那力道之大就连会议室的门框都被摧毁。 没有任何反应的机会,面对基努的下场就只有被劈成两块。 “停手。” 刀刃砍破了基努的衣服,离他的肌肤只有几毫米。 基努望向会议室,视线正好与医师对上。 “进来聊一聊吧。”医师略带玩味,仿佛老早就想和基努这些人谈谈。 基努没有拒绝,也没法拒绝,于是缓步走进入会议室…… 第19章 理念 身高将近三米的盔甲怪物佝偻着身体将路让开给基努。 眼前这个盔甲怪物就如同诸多故事中骑士的普遍形象,不过亮色的精钢铠甲上,关节处的磕痕尤为扎眼,似乎它经常跪在地上。 怪物的头上佩戴着面铠,不过和一般的面铠不同,闭塞的面铠上你根本找不到空气可以进入的地方。那个怪物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诡异的感觉,你无法从他的面部感觉到任何视线,但是你就是能知道那堆盔甲正盯着你,看着它基努只觉得毛骨悚然。 没有那个盔甲怪物遮挡,基努与医师这才算是真真正正的正面对抗。医师端坐在会议室最中央的主座上面,他身穿一副带着纯金纽扣装饰的深棕色礼服,脚上是纹着金色鸢尾花装饰的长筒皮靴,平日里佩戴的那副单边眼镜他今天并没有带。原本存在于会议室的狭长桌子早就不知所踪。 此时医师就像是国王一样从上自下的看着门口的基努。 强大的气场如同狂风冲击着基努,他顶着那种难以言说的恐惧感,一步一步迈入会议室。刚踏入屋内,他就发现了那股恶臭的源头——一个脸上的肉都因为肥胖挤在一起形成一条一条沟壑的大胖子站窗户旁边,他身高只比正常男人高一点,但是体重却十分超标,如果你说他有五百斤那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是会相信的,并且剩下的那个人一定会觉得他不只五百斤。隆起的血管让他的皮肤看起来青一块紫一块,因为肥胖他身上的皮肤如同气球般紧绷,如果你拿一把小刀刺上去他都有可能会爆炸,但就算是这样比起肥胖的身体更让人感到异常的是那家伙的后背,五个骨质气管从他后背耸立出来,他呼吸的每一口气,其中大部分空气都会在体内运转一圈后从后背排出来,这样就导致他只能不断大口吸气一刻都不能停。 基努在会议室中间停下,因为会议室的特殊设计,现在他只能仰视坐在高位的医师。 医师轻咳一声,那盔甲怪物就拖动着连连作响的身体为基努拿过一把凳子。 基努扭头看了看那个怪物,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坐下吧,感觉咱们会聊很长时间。”医师带着笑意,见基努坐下于是继续开口。 “你似乎对他们很感兴趣。” “他们太怪异了。”基努这么说道,眼神却一直盯着医师。 “哈哈……很多人都这么说,这难道不算是一种夸奖吗?”医师貌似心情不错,他开始鼓掌并让那两个怪物也一起鼓掌。 叮叮当当的声响以及那两个怪物给自己喝彩的诡异画面让基努觉得头疼。 “既然你这么喜欢他们那我就给你介绍一下他们吧。”终于叫停了这场让人难受的表演,医师手指向盔甲怪物说道“他是罗洛威,是群体生物他们可以一起寄生在任何空壳中,但是智力不行只能理解基础的命令。” 听着医师的话基努心里一惊,难怪刚才感觉有好多视线在盯着自己。 “他我想叫他布瑞泽,如你所见这家伙光是活着就已经相当费力了,不过它可以持续不断的释放爆炸气体,算是比较危险的家伙吧。” 爆炸气体?四个字从医师口中脱出,他说的风轻云淡,基努却着实被吓到了。 这家伙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吗?基努如此想道。 “哈哈,马上就露出害怕的表情了。放心即使吸入再多气体那也不会中毒身亡的,只是会爆炸而已。” 基努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向那个盔甲怪物,果不其然那个叫做罗洛威的怪物手中拿着一面火石盾牌,这种盾牌只要用剑一划就会产生大量火星,届时基努一定会葬身火海。 “看来我已经没有活路了。” “不错,我喜欢和聪明人聊天,能一下反应过来真是方便了许多。” “卡斯……我的手下在哪里?” “不要一上来就问我问题,她的生死跟你的回答有关,我想跟你……不我想跟你们聊聊。” “答得不好我们就会死?” “不要老是在医师面前死死死这样说话,这种事你心里清楚就好,特意摆到明面上来只会惹人嫌。” “我也没有特地讨好你的理由吧。” “哈哈,没错。不过从安全角度考虑你最好还是对自己和手下负责。” “那你的这些手下怎么办?” “人会和小白鼠为伍吗?这个道理很简单吧,反倒是你们,看着你那几个队友的表现我满心疑问。” “你一直都在监视我们?” “也不算是监视吧,昆虫闯入蛛网,难道还要问蜘蛛这是你织的网吗?那样很奇怪吧。” 基努一时沉默,医师接着说刚才的话题。 “办事马虎的小姑娘,小偷,没有威严的领队,对了还有个有精神障碍的大汉,他疯起来你们真能制服他吗?” 基努低下头,他很想为队友们找补,替他们正名,但是眼下他正坐在一个炸药桶上,所以根本想不出任何理由。 “他们都是很好的队友,我知道你并不相信,但是我们确实是一起度过了种种难关。”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换成别人事情会变得容易许多?” “出现问题就互相指责从别人身上找问题并不是可以解决问题的办法,任务没法轻松解决就换一批队友,不断的循环往复就是你最好的见解吗?” “没错,适合的事安排给适合的人才是正解,简单来说如果你们换别人来可能就不会一事无成了。” “换一个人来你就不会杀死我们?” “我说过了不要跟我提死,为什么你总是热衷于这种事?”医师愤怒的指着基努。他讨厌这种无端指责,虽然他可以轻易杀死基努等人但是难道可以杀死就代表着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吗?这简直可以算是歧视,不过很快医师就将心态调整了过来,只用了几次呼吸的时间。 “关于死的事我再次重申,你的命并不在我手里,我是个医师希望你能尊重我好吗?” “当然……当然”基努无奈的小声回应医师。 “啊,看来你已经懂了,那我们就进入正题吧,你们是什么组织?我记得以前就见过你们,在医馆附近。” “没想到你记性这么好。” “并不是我记性好,只是你们太奇怪了,所以才特地留意你们,就如刚才所说你们监视的手段太马虎了,总有一天你们会因为疏忽酿成大错。” “谢谢你的关心,不过大错已经铸成我们也只能尽量补救。” “没错没错,所以告诉我吧。” “我不告诉你会怎么样,我完全没有告诉你的理由吧?告诉你,你就会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吗?” “当然我真的非常非常想让你和你的队友们安全离开,但这全看你的回答,只要如实说就好。” “出卖别人的事我做不到。” “没叫你出卖谁,只是简单的问题,老天,你怎么就不明白。” 看着愤怒的医师,基努立刻意识到眼前的医师绝对不是开放者们要捉拿的医师本体,基努自己曾私下跟见过医师本体的人聊过关于医师的事,那个人给基努的描述是见过医师之后你便会真正明白所谓的《超脱》二字的真正含义。 既然眼前是个冒牌货,基努对于接下来的问题便可以酌情告知并且与其周旋,已经可以断定医师的身份那么小队的任务就算是完成,只要想着怎么全身而退就好了。 “我怎么才能判断你不是为了套话才故意问些简单的问题呢?” “很简单之后我就不会再问任何有关你组织人员的任何事,你愿意相信我吗?”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理由吧?” “那就好。可以说了吗?” “我们是……” “唉,等等,关于你们的身份我自己有一些想法,如果你说的让我感觉到你在说谎,那么你们都要死。” 基努听了他的话一时间愣了神,明明刚才三令五申告诫自己不要说死,现在自己却毫不掩饰的说了出来,难道只是纯粹为了吓唬人?另外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何必大费周折的问自己,仅仅为了测试自己是不是会说谎? 思索的一下基努缓缓开口。 “我们是开放者,你一定听说过这个名字。” 再三抉择下基努还是说了实话,他不能拿着自己和手下的命来试医师的容忍度。况且如果只是这种问题基努没有搭上性命的理由。基努行得正坐得端,开放者的名号没有不敢承认的道理。 “很好,还好你是个聪明人。”医师鼓掌称赞基努,随后继续说道:“开放者,十几年还是几年前好像确实和他们有些冲突,原来如此。” “对我们还有印象真是感谢。” “你们一直在找我吗?毕竟一年前你们就在调查我了吧?” “没错,时间真是快啊,没想到一下竟然过去了一年。” “所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愿意为了看起来虚无缥缈的事耗费这么长时间?” “说抓住你是虚无缥缈的事也太自信了吧。” “不,并不是在说我的事。” “那是?” “开放者的事。我记得你们好像是为了让人类全部可以互相理解,没有任何隔阂而努力吧?现在还是这样吗?” 基努听了医师的话顿时有些羞愧,十几年前开放者确实是为了让全人类可以互相理解而努力,但是最近几年就不得而知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队长,却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开放者已经渐渐成为反抗与背叛的标志,最早的理念已经渐行渐远,存留下来的开放者是一只咆哮的怒兽,以暴制暴是这只怒兽唯一的手段,现在的开放者只是为了反抗王权而存在。 “没错,那是我们所有开放者成员的夙愿。” 基努在说谎,虽然这并不应该但他还是选择说谎,也许生命跟他奋斗的意义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听了基努的回答让医师嘴角有了笑意,这不是嘲讽耻笑,他知道现在的开放者是什么样子,但当看到基努坚定的回答他发自内心的笑了。 “真的吗?” “真的。”基努平淡回答,明眼人只要稍微思考就能知道他的意思。 “那我倒对你刮目相看了。” “那倒不用,如果可以你只要解答我的疑惑就好。” “当然,为什么不呢?解答疑惑也是医师的主要工作。而且只有我在问就不能算是聊天了。” “任何事都可以问吗?” “随意,我没有任何需要隐瞒的理由。”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基努看向布瑞泽,后者心领神会于是立马开口。 “我想想,具体为什么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突然有人提起,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做这种事了。” “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 “为什么?你不也是人类吗?” “确实,但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会没有一点感觉?” “……”基努无言。 “对,一定是这样……你杀过人吗?” “很多,男人女人,老人也杀过但是小孩子从来没有。” “就是这个,我觉得是底线吧,我绝不会对任何生物痛下杀手,就像你不杀小孩子一样,有了约束人才能在混乱中保持自我。我是这么认为的。” “这样开玩笑一样的理由真的是你的答案吗?” “这并不是玩笑,我可能表述的并不理想,与其说是底线它更像是要求,就像那些宗教徒一样,说这是神要求他们的,所以他们对自己施虐也不会觉得那是不对的行为,教会烧死魔女,听着她们在火中痛苦的嘶鸣,心里留存的也只会有感动,有了这层深意自身所受的任何苦难也变得合情合理,因为这是神的意思。再通俗一点说就是借口,我不会杀他所以我做的就是合乎情理的,用这种弯弯绕的理由就算是勇者也可以面无表情的做到你也无法做到的事,只要把尸体扔到一边,说句所有一切都是为了打败魔王,趁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离开就好了。” 基努听了医师的话顿时语塞,他想不出来可以攻破医师那套理论的说辞,留在他心中的只有震撼,甚至他自己都有点信服这套理论。就跟医师所述的一模一样,至今为止那些死在基努手下的人无不例外,基努也都是靠着这些开放者们所必须要承受的来为自己开脱。 “这……这是歪理。” “我的朋友为了可以去星际间旅行不惜抛弃身体只留下大脑,我问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我不知道。” “他沉默了,然后说了句,只有这样我才是真正的我。不可思议吧。” “我不知道。我还是无法理解你那些人做实验的理由,只是因为可以做到的话从一开始就会充满迷惘吧。” “那样就真成动物了,不过我想最初我可能就是想让人们变得真实吧。” “变得真实?” “没错,就是这个,所谓的梦想。” “我理解了,你这人真庸俗啊。” 基努平静的看着医师,后者却突然笑了。 “看来是没有别的问题了。”医师没有说话,基努就继续说道。 “嗯,况且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去做,就不奉陪了,希望你能活下来。” 医师起身如同烟雾一般消失在基努面前,一旁的布瑞泽开始大声数数,从30开始一下一下倒数。 “最好立马动身,时间可不等人。” 那是医师的声音,他在提醒基努赶快离开。时间一到那个叫巴洛威的怪物就会点火将整座洋馆炸飞。 没错给予比诺加帮助的爆炸冲击波正是医师弄出来的。 在睁开眼,基努面前就只剩下一片废墟。 在燃烧的废墟上基努奋力搜寻着自己的队友,虽然都有伤但另外三人却没有生命上的危险。 基努瘫坐在地上,医师的问题并没有随自己的回答散去而是让基努开始不断思考…… 第20章 后记 本来应该在城镇接受欢迎的勇者一行,眼下正处理着庞顿庄园里的烂摊子,等到处理好所有伤员时间已经将近傍晚。 魔女一边跟勇者抱怨一边催促他赶紧回到镇上参加晚宴。 “在晚一点回去老爷子他们就把酒喝完了,你不会打算今天就在这里住下,明天在回去跟老爷子他们汇合吧?勇者大人可不会这么扫兴吧,小镇里的居民可是老早就开始准备了,你这样可不是一个优秀勇者应该有的作为。”魔女妙语连珠说的勇者无言以对。 “劳您费心,不好好回应民众的热心也并不是一个好勇者应有的作为,不过把行踪暴露给别人的这种事下次还是别做了,卡克亚女士。” “并不是我泄露的哟~” …… 当四周已经全黑时,我被颠簸的马车摇醒,身边是布雷顿市政官,见我醒了他将我扶起询问我一些诸如一加一等于几的问题,判断我的精神状态。马车是葛丽在驾驶,勇者和一行人已经先一步离开,其他幸存下来的人也已经被送到城镇,因为我只是晕倒并没有其他大碍于是就跟布雷顿市政官坐最后这一趟马车。 安静回答布雷顿的问题之后,他像是松了一口气。马连续几次在小镇与庄园间往返,现在也已经疲惫,葛丽并不着急能活下来已经算是万幸,现在马车慢慢走对于她来说正是好好感受生命可贵的时候。 布雷顿市政官之前简单清点了罗姆遗留下来的财产,总结下来他发现,自己回到首都只能是在梦里,于是布雷顿便释怀了,说到底这个市政官也不是什么小官,周围五个城镇都在他的管理下,包括之前提到的卡洛镇的最高执政权也在布雷顿手中。 关于我的未来此时的我没有任何打算,罗彻的魔法书还在身上,老妇人的画片我一直藏在口袋里,而且我也完成了约定即将前往城镇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无聊布雷顿市政官开始询问我的情况,将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之后他继续说。 “原来你没有名字是真的,姓莱斯特是因为母亲吗?” “他们都是这样说的,我不知道。” “这样啊,那从今天起你就叫诺亚吧,诺亚·莱斯特。” “为什么?我的名字不应该是父母来取吗?你来取的话不是很奇怪吗?大叔你是谁?” 布雷顿市政官简单跟我做了自我介绍之后继续说道:“名字就叫这个吧,这不是我取的而是勇者帮你取的,他委托我给你找到寄养的家庭,很不可思议吧,勇者为你起名你这家伙就偷着乐吧。” “勇者?” “没错,就是那个勇者,你就好好受着吧。诺亚。” 我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名字突然就出现了。 诺亚……是在叫我吧,嗯应该是。 我应该说什么呢?嗯不知道…… “怎么不说话了?太惊讶了吗?真是不可爱的小鬼啊。”应该是已经感到无聊了,葛丽跟着插嘴。 她的话让我难堪,我更加不知道说什么了。 “确实现在的小鬼越来越不可爱了,尤其是被你关在马厩里的那几个,我一定要把他们在牢里关几天。”布雷顿市政官说道。 “没错没错,那几个小畜生应该关上十天半个月才对。”提到罗彻他们几个葛丽也忍不住了,看来在那几个家伙真是坏事做尽。 葛丽滔滔不绝的述说着那几个家伙所做的畜生事,布雷顿市政官也在一旁附和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过压抑,两人就这样消耗着今天心中产生的恐惧。 我则躺平在马车里从身上拿出那张画片对着星空发呆…… 此时庞顿庄园中…… 确认周围已经再无一人之后,基努等人在洋别墅的废墟旁升起篝火,几人冒险从那片废墟中寻找出不少食材,这个夜晚是这一年中几人吃的最好的一次,就如同庆功宴一样,人们寻找着材料在篝火边制作烧烤大餐,之前说打算一起参加开放者的人不出意料的全部走光,只剩下维里还打算跟着他们。 乘坐通往明天的马车还是继续深躬于黑暗,这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爆炸之后别墅从中间垮掉,只有最外侧的房间受到的波及最小。弗洛,洛克以及卡斯就是因此才没有被爆炸波及受到重伤。一行人中维里伤势比较严重,不过经过勇者的伙伴治疗之后现在也可以正常行动,之前比诺加还在为维里的伤势捏一把汗,知道维里已经没有大碍之后自己也终于是喘了口气,基努交给比诺加的人只剩下这一个,如果这个在出问题,那他自己可真就算是个庸才了。 厨房里的食材翻找出来之后大多数还是可以吃的,其中肉类占主要部分。基努招呼几人去田地里采集些蔬菜,自己则跟着卡斯一起处理食材,他想跟卡斯聊一聊,作为几人中最晚加入开放者的人,当然这并不包括维里,基努需要她加入以来这两年对开放者的见解,也许对于开放者已经改变的看法只是自己的臆想,也许其实开放者还是在稳步发展,只是那些好事者夸大其词把开放者描绘成怪物也说不定,基努安慰着自己,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医师的话打乱了他原本坚定的内心。让他忘了自己曾经跟一个小孩子言之凿凿的说,书中的描绘只是别人的添油加醋。 等到几人离开,基努凑近卡斯提出了那个并不应该问的问题。 “卡斯你觉得开放者到底怎么样?”他们正在切肉块,基努想表现的更加若无其事一样,但是眼睛却出卖了他,他被医师影响的太深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停下手里的刀并死命的瞪着卡斯。 卡斯被吓了一跳,肉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她弯腰将肉拾起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基努。 “为什么不回答我?是我问的太严肃了吗?” “我……可能并不适合继续待在开放者中。”卡斯蹲在地上,肉早就被她拾起,她也没有起身而是对着地上的野草回答基努。 “哦,你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 “您不是问我对开放者的看法吗?我只是直接简单的告诉了你我的看法。在开放者眼中那些奴隶就跟这野草一样吧,他们想管的是这片土地属于谁,而不是这地上的野草能不能好好晒晒太阳吧。” “嗯……”基努和卡斯没再说话只是继续把手里的活做完,沉默是最好的调剂,在下次开口之前彼此都会好好思考一番。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基努首先开口,但他明显没有好好思考。 “不知道,大概是到镇上之后吧,还要在拜托您照顾一段时间了。” “没事,不必放在心上。” “您会怎么跟上头交代?说我死了吗?如果那样的话请把我说的英勇一点。” “这种事就不要操心了,我会好好处理的,我不想害死同伴。” “我也不想下辈子都担惊受怕。” 哈哈哈…… 两人像是感受到这其中的奇异感一同笑出声,给这凌乱的场景增添了不少喜悦。二人心中的理念,对于开放者的期待在这一晚通通消失,但二人的选择却截然不同,基努想留下来拯救自己心中的理想,而卡斯则想尽快离开,想改变这样一个庞大的组织不是一个人努力就能做到的。 篝火闪动着,几人兴奋异常,既有死里逃生也有苦尽甘来。饱餐一顿之后几人用在别墅中找到的被褥睡下。 趁着其他人休息的功夫基努询问维里为何不回家而是选择参加开放者。 维里如此说道:“我是被卖过来的……” 基努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拍了拍维里的肩膀。 时间已经临近半夜,在这人人安睡的时刻只有医师还在黑夜中行动。他手中抱着装着罗姆脑袋的箱子。答应罗姆的事,因为没得到实验品的缘故会不会将他复活这件事还有待商榷。布瑞泽的爆炸实验也轻松就完成了,别墅没有被完全炸毁这一点出乎医师的意料,但本来就只是余兴活动,医师也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一切等回到诊所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 “又得为实验品的收集发愁了。”医师在深夜对着月亮大喊,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对着手中的箱子说道:“我在给你一个机会吧,继续帮我收集实验品,嗯,对你来说也是物尽其用了。” 庞顿庄园篇……完 第21章 后记续 短暂的交流 天蒙蒙亮的时候芙蕾雅从马车中钻了出来,她揉着眼睛打着哈欠想让我知道她昨天休息的很好,地龙跑了一夜马车也颠簸了一夜,就算是我也没法安稳入睡更何况是个小孩子呢,是不想让我担心吗?芙蕾雅真是个好孩子。 “时间还早呢,在休息会吧。”我催促她再睡一会儿,毕竟是只有两个人的旅行及时休息也是重中之重。 “不要,我还想和爷爷聊天。” “这么喜欢和爷爷聊天吗?” “嗯……主要是昨天的故事有很多奇怪的地方。” “爷爷可不会骗你的。” “所以才想问清楚。”她盯着我眼睛中仿佛有光在闪烁着,这是她好奇的表现,如果不好好解答的话她可绝对会死缠烂打到底,这可是十分危险的警示。 “想问什么都可以哦。”我拍了拍她的头。 “这些事你都是怎么知道的,这些背后的故事,爷爷你是如何知道的呢?”她立马甩出问题,一上来就是比较难回答的问题。 “后来我又遇到了他们是他们告诉我的,另外绝大多数都是靠这支笔。”我从口袋中将那只镀金羽毛笔展示给芙蕾雅,这个蕴含魔法的羽毛笔可以帮助使用者回忆起记忆中事件的全貌,因此这笔也被戏称为《遗书》,不过送它给我的人绝对没有其他负面的意思,笔的主人希望我可以时常回忆一下曾经。 “这么神奇的笔,我可以用它回忆起小时候偷偷藏起来的玩具吗?” “不可以小芙蕾雅,这支笔能回忆起得事件时间需要离现在足够远。要想使用它你还要再等上20年。” “唉,那样的话根本就毫无意义了吗。” “没错,所以才会叫遗书啊,不这样的话它就是神器了。” “说的也是,不过爷爷你见过勇者?” “嗯,不过是我那个时候的勇者。” “唉,他……他都是怎么做的。”芙蕾雅坐到我身边低头看着裙边。 “不知道,只是他让人感觉难以靠近,还是小芙蕾雅最好。” “爷爷又在嘲笑我了。”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希望得到认同感,这是妻子一字一句告诉我的,我始终记在心里。 “不过说起来爷爷不是人类吗?你说他们都知道你是白色头发还有精灵一样的长耳朵,但是我看着爷爷的样子也并不是这样的。这是为什么?” “是魔法,我的外貌是用魔法变的并且根据儿子的样子改的。” “唉,怪不得一直觉得爷爷和爸爸的样子差不多呢。但是爷爷避开了第一个问题呢。” “芙蕾雅不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吗?问自己爷爷到底是不是人这种事。” “唉?”芙蕾雅盯着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随后伸手狠狠扯了一下我的耳朵。“嗯,爷爷一定是人类,绝对。” “哈哈,逗你的我确实不算人类。” “啊?”芙蕾雅叫出声,随后双手仔细摸着自己的双耳确认长度,比划了半天也没得出结果。 “爷爷的妈妈是精灵哦,应该是森精灵那一系在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曾祖母是精灵吗?不过亚人和人类可以生出孩子吗?” “几乎是不可以的,即使有也会患有严重的疾病,不过你爷爷算是例外,只是非常小的概率才会像我一样是个健康的个体。” “那我也算是半个精灵吗?” “不知道,这要看你能活多久了,四十岁还没有变老的迹象的话那就说明你有精灵的血统了。” 听了我的话芙蕾雅像是被雷击过一样,本来活泼的孩子现在也蔫了下去。 “没事的,这不也算是好事吗?爷爷可以一直陪你到八十岁都有可能哦。” “我八十岁的时候爷爷也不会老吗?” “嗯,不会老的。至少现在八十多岁也没有任何衰老的迹象。” “爷爷到底能活多久?” “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活。” “这样啊,那爷爷岂不是可以一直陪着我冒险?” “嗯,如果芙蕾雅想的话。” “哦哦!那我们就算是想环游世界也可以实现了吗?”芙蕾雅异常兴奋,手舞足蹈的跟我大谈特谈之后的总总。 “果然是在家里关的太久了吗?”我如此想到,但是话语却脱口而出。 “没错,就是关的太久啦!”她欢呼着仿佛是在庆祝生日一样。我木讷的摸了摸她的头,妻子说的尤为正确,我真的可能永远也成为不了人类。 看着芙蕾雅也好雷克也好,称呼我为父亲或者爷爷的人也好,他们始终无法在我心中产生共鸣,心明明空空如也却什么都没法搁置进来。我就如同镶嵌在人与人之间的齿轮,别人转动我也就跟着转动。直到今天。 也许成为不了人类也好,这让成为人类的梦想一直支撑着我,如同神给我的指示让我在这条苦痛之路上继续前进。没有这个愿望我可能就不会再次出发,没有与她的约定我可能也不会带着芙蕾雅旅行。 神啊,按照你的预示我已经努力践行数十年,却始终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我不禁怀疑起您的预示是否正确,但是只要看到这个称呼我为爷爷的可爱孩子,我不禁感叹也许隐藏在人类之间的非人生物靠模仿着人类的感情在人世间穿行,那样也不错。 “问了这么多问题,爷爷之后还会给我讲故事吗?” “当然会,而且接下来才是重中之重的篇章。” “名叫诺亚·莱斯特的少年与神明的秘密接触破折号和睦小镇下暗藏的杀机。接下来的故事名字就叫这个,你感觉怎么样?” “哈哈,这种奇怪的名字,简直就像小说一样。” “没错,不过基本上都是爷爷亲身经历过的,真实性可是有保证的。而且爷爷现在灵感正不断涌出来,” “我知道,爷爷从来不撒谎呢。” “你在夸我呢?是吧。” “没错就是在夸你,爷爷是最诚实的爷爷。” “这话说的,你还有不诚实的爷爷吗?” “没有,啊~”芙蕾雅打着哈欠,简单的对话消耗了她大部分精力,在我的督促下她回到马车里继续休息。 天空已经大亮,清晨的阳光总是带着一些阴凉,每当这个时候空空如也的心就会开始失落,仿佛有痛苦的火焰在灼烧我的心房,也许我只是想念妻子罢了…… 第1章 喘息 为了帮孙女逃离被处刑的命运,为了让儿子迷途知返,为了守护和她的约定,我诺亚·莱斯特时隔四十年又一次携带着亲人逃离昔日家园。 带着孙女芙蕾雅沿着大路一直往南还需要走上几周才能离开艾伦维尔公国,雷克那个小子颁布通缉令到各个城镇还有一段时间,眼下我和芙蕾雅只能和时间赛跑。 艾伦维尔公国,四十年前我带着一家老小走着相同的路来到这里生活,四十年后我又再次走上这条路,有时候人生真的就是个圆圈,我也好大家也好都围着它转圈。 胭脂色的云彩悬挂在天边时,拉着马车的地龙开始大口喘气,按照以前它是绝对不会狼狈成这样的,抚摸着它有些皲裂的皮肤,我这才想起原来它也上了年纪。 这种叫地龙的生物是以擅长远距离长跑出名,买它到底是十几年还是二十几年之前我也已经忘记,时间仿佛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无法刻下太多痕迹,不过想想也是,毕竟如果事事都能记得一清二楚,那等到我两百岁的时候岂不是成了个把以前的事统统挂在嘴上的烦人家伙,而且时不时将自己活了多长时间告诉给别人,不就成了炫耀,那样的人只是稍微想想就知道有多讨厌了。 所以你才会把笔送给我吗? 你为了我竟然想到了这么长远的问题吗? 我抚摸着怀中的拿着金色羽毛笔,一种让我厌恶的情感从心底里翻涌上来,并不是讨厌她而是厌恶心底的这种愧疚感,事到如今还苟活于世的人是我,在她面前我没有任何脸面心怀愧疚,我也无法解释心中那比愧疚更加深层次的东西。想要成为人类是我的愿望,神明也回应了我将他所谓的《神造心境》——即可以变成人类的东西赏赐给了我,可即使时间过去将近七十年我也没有变成人类,也无法理解人与人之间那神秘莫测的情感。即使结婚生子甚至有了孙辈,我也始终是我。 最后一丝阳光也沉入地平线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间冒险者开的旅店,年轻的时候我跟他曾是同属于一个公会的冒险者,后来他手臂受伤便退休开了这家旅店。 旅店的仆从打着油灯指引我们将地龙安置在马棚,因为这头地龙是食草类的缘故,我们就不用大费周折将它放置在有看守者的集中管理区域。 之后我带着芙蕾雅来到柜台,柜台后面是一个中年男人在看店,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他正背对着我点燃油灯。 简单和他聊了两句我这才知道他是店主的儿子,名字叫罗伊,店主老早就不在这里看店了。而且他自打从父亲手中接管店铺算到现在也已经有了七八年,又简单聊了几句我叫了晚饭并且开好了房间,本来是打算开两间房间的但是考虑到接下来的路程我们选择了拥有两张床铺的房间。 晚饭是坐在柜台旁边吃的,食物比较简单,因为厨师已经下班,这点食物是罗伊唯一拿的出手的料理,但是对于饿了一天的我们来说比平时吃的好上几倍。 “冒险生活要经常饿肚子吗?”芙蕾雅一边将食物塞进嘴里一边扑闪着眼睛问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就努力回想以前的日子。 “不,不会。”我并不想浇灭芙蕾雅对冒险的积极性。 “只是有的时候条件有限没法吃的更好。” “原来是这样。” 我的回答模棱两可,芙蕾雅也很照顾我并没有继续追问。 “呐,爷爷。” “什么?” “你带得钱够用吗?” “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刚才你本来是打算定两个房间吧?后来又改定了一个房间。”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我,那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仿佛有光从里面迸射出来,让我不能直视她。 “怎么会,爷爷手里的钱可是比雷克那小子还多,不要以为爷爷这几十年什么都没干。”我摸了摸她那一头长发,芙蕾雅真是个好孩子,只是有点太成熟了,我希望她能更加小孩子气一点。 “唉?真的吗?” “真的,对了说起钱的事,这就教你第一课,所谓的冒险就是不能带太多钱,金钱太充裕的话就不算是冒险了。”我几乎是在复述着海森堡先生的话。这就是所谓的传承吧,我如此想到。 “哦!原来如此,如果金钱太充裕的话就跟旅游一样了,是这个意思吗?” “嗯,小芙蕾雅真聪明。” 听见我夸她,芙蕾雅开心的笑了。 晚饭结束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我终于可以在床上躺下。可能是白天睡了太久芙蕾雅此时还是非常精神,于是缠着我给她讲故事。 跟随着回忆,我跟芙蕾雅讲起了第一次来到城镇时的时候…… 第2章 起始 深秋的时候清晨的阳光已经不能带来温暖,几件衣裤是天气开始变冷时布雷顿市政官送给我的礼物。 将老妇人送给我的衣服仔细清洗之后,发现原来那件宽大的衣服因为缩水现在竟然变得合身,也许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深意我如此想到。 等待衣服晒干的时候我总是在发呆,对着天空或者是一旁嘬食草种子的麻雀。等待的时候我总是感觉到这段时间十分难熬。无论是在白天或是夜晚,等待着寄宿家庭的消息的同时,我已经将罗彻的魔法书来来回回参透了个遍。 眼下我被布雷顿市政官安排在花之都的镇长家,因为迟迟没有找到寄宿家庭,布雷顿市政官也不能一直在花之都拖着,所以就把我暂时托付给了花之都的镇长一家。至于布雷顿市政官既然他已经不再抱有回到首都的希望,便在深秋的时候离开这座花之都,前往中心小镇凯罗威尔办公。 花之都的镇长是一位表情总是十分严肃的老人,白色的长胡子鳞次栉比地排布在他的脸上,虽然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许多沟壑,但是他的脊椎依旧挺着,他总是告诉跟在身边的二儿子做人要挺着腰杆,这一点他也身体力行,不过时间威力也开始让这个老人对待生活中的琐碎杂事感到力不从心,于是便打算让二儿子接替自己成为下一任镇长。这种事本质上并不是允许的但是架不住镇民们同意,事情甚至闹到了布雷顿市政官那里,了解过镇长的为人布雷顿市政官便答应这件事,让镇长的二儿子接班成为下一任镇长。 镇长名叫雷斯·塔罗萨他们一家是几十年前雷斯的祖父携带一家人口来到这个小镇,靠着正直的为人与日渐高涨的名望在这座贫瘠的小镇站住了脚跟,雷斯·塔罗萨三十岁的时候接替了镇长的职务。小镇没有什么出名的产业,农业也并不发达,年轻人基本都会去附近镇上寻找机会,还留在小镇里的青年也就日渐稀少。 这样贫瘠的小镇就算是前来征收税务的官员也十分嫌弃,就更别提有谁愿意来这里当官,于是镇长的职务基本都是镇民来决定。 塔罗萨家一共有三个儿子,二儿子莫桑一直跟在雷斯镇长身边,莫桑可以说是镇民们看着长大,塔罗萨家的正直性格莫桑继承的尤为出色,任命莫桑为下一任镇长也是镇民们的选择。相比于莫桑大儿子莱德算是比较跳脱,莱德十五岁就离开家前往首都爱斯瓦尔学习非魔装机械,雷斯镇长一家人也已经有数年没有见过莱德,只是偶尔的信件会告诉一家人莱德在那边过的不错。最后登场的就是塔罗萨一家的小孩子乌沙奇,他只有8岁,比我还要小一岁,小家伙平时十分活泼在邻里间也有不错的名声,他偶尔会找我一起玩耍,一般都是傍晚到晚饭之前这段时间,他就像是有不会被人讨厌的天赋一样,总能在我无所事事的时候来找到我。 我们经常在广场上玩他的皮球,就是无聊的把皮球抛来抛去,累了就坐在长椅上聊天,作为一个小孩子他把小孩子讨喜的一面全都展示了出来。与我这沉闷的家伙对比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镇长雷斯把我安置在阁楼的房间里,以前莱德就住在这个房间,房间里还有许多他以前使用过的加工器械。莱德真是个天才,他有许多机械设计图,可惜的是已经设计好的机械大多数都被莱德带走,留在屋子里的器械就只剩下些功能存疑的机械品,比如放置在窗口会根据时间不同发出不同光计时器,推动摇杆就可以开关门的联动装置,还有就是比较奇怪的可以监听全家的装置,根据莱德遗留下来的说明书,他甚至按照区域划分了监听的房间,并且每个房间都配备了各自的接收设备。不过我并不喜欢监听别人,更别说要监听的对象是照顾我起居的善良人家,所以那套设备从一开始就放在一旁没在碰过。 天气逐渐转凉,树木也开始变得枯黄,寄宿的家庭始终没有找到的同时,我开始讨厌与乌沙奇一起玩耍,聊天的时候他总是说一些奇怪的问题,有时我闭上眼并不能感受到身边的人是一个比我还小的孩子。于是便开始每日窝在房间里平时研究魔法,偶尔研究莱德遗留下来的机械工具。 镇长雷斯的妻子是位和蔼的老妇人,名字是米亚,她总是带着头巾在家里忙前忙后,据说当公鸡开始打鸣的时候,米亚就已经准备好一家人的早餐,已经变得温和的炖菜以及面包是塔罗萨家日常的早餐,之后米亚就会开始打扫房间挨个把家庭成员叫起共进早餐。 不再需要养马,富足的生活开始让我变得懒散,被米亚轻轻摇醒就成为了日常。 “本来还感觉你不太好相处呢,不过仔细一看也不过是小孩子吗。”米亚看着头发睡得十分散乱的我,忍不住调侃道。 我半睁开惺忪睡眼,突然发现原本缩水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变得更小了,伸出手臂衣袖已经不能包裹住手腕,甚至挺直身子的时候衣服也没法包裹住肚脐,乌沙奇曾经跟我说一到冬天许多东西就会因为寒冷而变的紧缩,我想衣服也是如此吧。 寒冷的空气直直刺激着我的肌肤,我不得不紧缩着身子坐在一楼的餐桌旁,镇长和莫桑早早就出了门,说是有事情需要筹办,餐桌上只剩下我,乌沙奇以及米亚女士,乌沙奇老早就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寒冷的早晨他起的越早,等到我下楼时他已经将饭吃完,仿佛是在等待我一样,坐在餐桌边拨弄着手中的皮球。 见到我蜷缩在一边的模样,米亚女士突然笑出声,在她眼中我那个蜷缩起来的样子十分有趣,她同我讲说比起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身高高了不止一点,时间仅仅过去一个多月,我就长高了这么多,米亚女士认为这都是因为之前在庞顿庄园营养不良才导致的,于是临时决定今晚炖肉给我加餐,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木讷的点头说“感激不尽”这是我在小说里看到的,勇者得到帮助时就会这么说。 “啊啦~”听见我这句话米亚女士觉得太过正式,让我放松一些就好。 坐在我旁边的乌沙奇碰了碰我的手说道:“这种时候小孩子只要高兴的大呼万岁就好了。”他带着我做着欢呼的动作,像是教小孩子如何使用勺子一样。一旁的米亚发出咯咯咯的笑声,之前说讨厌乌沙奇真是十分抱歉,我如此想到…… 第3章 交流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需要维系,就像草莓的分芽想要好好在外生根就要不断维系与母本之间的关系…… 乌沙奇一边唠叨着这些听起来十分不恰当的句子,一边领着我去城镇的另一边购买晚上要用到的炖肉。镇上按理来说只有一家肉店,我与乌沙奇理应去那里购买,但是今天他确十分神秘的带着我往城镇的外围前进。 乌沙奇在前面带路一路显得轻松惬意,我却一头疑惑,即使路过肉店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一脸神秘的叫我享受现在还没有下雪前的秋季。他捡起一旁的树枝一路抽抽打打,我就跟着在他身后,突然发现他比我矮上了一头,真不可思议,我们之间只差了一岁。当时的我把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并不聪明的回避开,按照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他发育的比较晚,仅此而已。 也许是路上我一直没说什么,让一直回头看我的乌沙奇有些无聊,他开始跳上路边的低矮石墙,沿着石墙一路蹦跶着,他用手中的树枝在面前敲打学着盲人的模样。我想让他小心一些,但是莫名其妙的的心情突然出现,于是放弃摆出说教的口吻让他小心,反而是加快脚步站在他身边。 仿佛是知道我的意图乌沙奇不再做那些危险的动作。我盯着他,他头发不长颜色是棕色的,个子刚才也说了比我矮上一头,身上的衣服是粗布的,鼻梁附近还有一些雀斑。 我盯着他,仔细观察着他的举动,他还是拿着那根树枝在路上抽打。 小镇面积也不算大,在许多外人眼中所谓的花之都只是大一点的村落,以前的花之都主要靠砍伐周围的树木作为镇民的主要生活手段,后来这片森林中来了一群森精灵,他们把先祖留下的契约公示给镇民,之后便不再允许人们砍伐树木,小镇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衰落,镇民的生活手段也就变成种植些花卉和农作物为生。 小镇的中央是城镇大厅,这里是官员办公的地方,城镇大厅的前面就是广场我经常和乌沙奇在广场上玩他的皮球,说是广场但其实只是简单用石头铺了路周围有几张长椅。人多的地方就会有市场所以基本小镇买卖东西的店铺都集中在广场附近,这也是乌沙奇喜欢去广场玩的原因,他喜欢人多的地方。 “吵闹的环境才能让人放松。”乌沙奇他曾经有一次说过这样的话,就像我说过得,类似这种莫名其妙的句子 ,他总会在不经意间说起,我听了也只是觉得有些摸不到头脑。 “就这样观察着周围人的种种,才能更好的了解人类。” 乌沙奇面无表情的说出这话让我十分讨厌,我觉得他好奇怪,但又说不上了哪里奇怪,对于一个把好孩子做到如此完美的人,我是没有任何可以调侃人家的理由。毕竟如果平时不这么观察别人的话他是无法把好孩子做的这么完美的,某种意义上讲他是一个十分认真对待生命对待生活的人,至少对待生活的方面他比我强上一百倍。 小镇中有一条河流穿过整个小镇,这条河的名字叫白河,镇民十分尊敬这条河流,同时河里的鱼类也滋养着镇民。在这座小镇甚至有专门的节日庆祝这条河流这一年又奔流不息。据说曾经有人在这条河流的下游见到过神明,流言就像风一样在小镇中传递,这条河在小镇人民的心中更加成为了不可亵渎的存在。 教堂在小镇的西面,神父是个酒鬼经常喝的酩酊大醉,所以镇民即使去教堂也很少能见到神父,去教堂做礼拜也就全靠自愿,指望那个神父可以好好传教是完全不可能的。神父叫马赫夏拉尔哈斯巴兹,镇民一般会简称叫他马赫或者酒鬼。可能就是因为这种散漫的态度所以马赫夏拉尔哈斯巴兹神父才会被安排到这个偏远城镇工作。 镇长一家在城镇的最东面是一间带院子的二层木屋,因为是在镇边所以木屋的面积可以建造的很大,可以让一家五口可以宽敞的生活。 我们从镇长家出发几乎要横穿整个小镇才能到达本次跑腿的目的地——城镇最外侧原本是作为伐木场的劳动区域,现在作为猎人们的活动区域。以前的猎人们会在那里将猎物分解好后当场售卖,卖剩下的一般会自己留下。现在的猎人们并不是依靠打猎生活的穷苦人,他们都是有钱人来这座小城镇生活大多数只为养老,以前小镇里确实有许多猎人,但是深林中有许多魔物半兽人还有之前提到的森精灵,它们这些非人类都有非常强的领地意识,猎人们的生活并不好过,而且牲畜的养殖也不算困难,一般家庭一年也买不上几回肉,更不要提谁会大费周折的加价去找猎人买肉,于是在这座小城镇里原本的猎人们就渐渐衰退了。 深秋时分河流已经进入枯水期,可是低头望向那碧绿甚至是有些发黑的河水,如果不小心掉进去在这个寒冷的季节还是非常危险的。此时乌沙奇蹲在桥边的护栏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湖面上有几只野鸭正在游动。我像是预料到一样下意识的伸出手把即将摔倒的他抓住,我并不知道他会不会掉下去,只是凭着直觉伸出手把他拽了回来。 “得救了……”乌沙奇如此说道。 “是啊……要多加小心。”我从口中挤出这句话。 “嗯……”乌沙奇小声答应我,随后我把他从桥边抱下来,他的手感十分轻盈,他是一个正常小孩子的体重,不过在我手里抱起他是十分轻松的事,我学着莫桑跟他玩耍的样子把他举高到头顶抛起在接住。 “哇……好高啊!哥哥好高啊!”乌沙奇发出咯咯的笑声,抛了几次之后我把他接住,他兴奋的大叫让我再来一次。 把他放下之后,我看着他的模样在他头上打了一下,他并没有意识到刚才在河边的行为十分危险,不过这倒让我放松了一下,至少这证明了他确实是个小孩子。 “抱歉,下次我不会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知错就好,下次可不许再这样做了。” 没错这话也是在以前看过的小说里学的。 我的教训让乌沙奇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他拉着我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我其实并不想休息,之前也说了现在的猎户打猎完全是休闲放松的手段,他们并没有狩猎太多猎物,如果去晚了可能就买不到了。 “哥哥,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可以回答我吗?” “嗯,可以是什么问题。”没等他开口我就知道他要问什么,这是十分明显的问题。 “哥哥你真的是人类吗?” “是吧。” “真的?” “真的……” “可是书里面说只有精灵的耳朵是又长又尖的,而且我完全没有见过有那个小孩的头发是白色的,只有像父亲一样上了年纪头发才会发白。” “头发和耳朵天生就是这样的。” “唉?可是妈妈说你是因为营养不良才变成这样的,我每天早上都有把食物留给哥哥你哦。” 这倒是让我一惊,我是那种碗里有多少就吃多少的类型,所以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乌沙奇对我的善意之举。 “是吗,谢谢你乌沙奇。” “所以哥哥真的是人类吗?” “是……我也不知道。”我没有再坚持,毕竟从一开始也没有什么好坚持的必要,他说的都是事实。 “怪不得,其实一开始我就知道了,哥哥你从外表就不像人类。” “我长得很奇怪吗?” “不是,是分不清男女,我第一次见面还以为你是个姐姐呢。” “可能是我长得更像妈妈吧。”我如此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哥哥力气也好大,刚才我真的飞得好高都有些害怕了。”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知道的,哥哥你并不知道要说什么吧?平时也沉默寡言的待在房间里,其实哥哥你只是不知道要干什么吧。” 他说的十分正确在这个小孩子面前我被完全看穿,于是更加不知道说什么。 “我喜欢玩皮球,哥哥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那是形容词吗?” “不是,喜欢怎么说呢,我一有时间就会想玩皮球,把它抛向空中再接住,就是这样无聊的玩法,但是却乐此不疲,喜欢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之前哥哥你没来的时候我会跟镇上的小朋友一起玩,莫桑哥哥却告诉我,哥哥你很孤单让我陪你玩,于是我就开始跟哥哥你一起玩皮球。” 我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乌沙奇则盯着手中的树枝。 “但是在我眼中你并不孤单,你只是不知道做什么,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喜欢的东西,找到你的一生挚爱。”他突然靠近我并且搂住了我的肩膀。 “一生挚爱?谁教你的这些词?” “经常醉醺醺的马赫夏拉尔哈斯巴兹神父,他这么跟我说的“哦,我的孩子如果我能在你这个年纪遇到我的一生挚爱,那我一定会每天都活在美梦里。”至少他是这么说的。” “原来如此,不过谢谢你的好意。” “没事,哥哥说要我照顾你,我也算是个大人了吧,呵呵。”…… 再次出发时乌沙奇已经将之前一直拿在手中的树枝丢掉,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这次他变得沉稳走起路来也变得慢悠悠。我也慢慢的跟在他身后思考着关于喜欢的话题…… 第4章 猎人 顶着午后的太阳,纳兰巴特和拉班正坐在二楼阳台上享受着这段惬意时光…… 纳兰巴特与拉班是好友,两人早些年一同离开花之都去其他城镇经商,二人相识已经超过四十年,他们都结过婚也离过婚,如今二人也都有五十多岁,外面的世界对于他们来说已经在没有什么依靠,于是就结伴一同返回家乡,用打猎来打发剩下的时间。 听说城镇里以前的伐木场已经被废弃了许久,纳兰巴特便觉得这里是个好地方,于是就买了下来建了这座二层洋楼。至于售卖猎物是最近两年才开始的,年老的二人已经吃不了多少这些打来的猎物,向镇民出售也是为了挣个火药和弹丸钱。二人打猎使用的工具是整个小镇居民以前没见过的火枪。镇上就只有镇长一家知道这个东西,当然这全靠大儿子莱德。雷斯见过火枪之后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原来一直搞的是这种东西,莱德说自己再搞非魔装机械全是为了照顾家人,方便一家人理解。 老年人使用猎枪除了声音大之外就没什么坏处了,毕竟谁都不是到了五十多岁还可以拉开硬弓的猛将,弓弩虽然不用费力拉弦,但是弩噪音并不小,而且弩的损耗和维护问题也让它没有成为拉班和纳兰巴特的首选。况且如果你和他们两个一样有不错的资产的话,也一定会选择猎枪这种昂贵品来作为每天娱乐的装备。按照拉班的说法光是摸着这些由矮人精心打造的火枪都可以让自己多活上几年。没错拉班是个狩猎狂人,他十分享受猎杀动物的快感。纳兰巴特就与他不同,虽然偶尔也会跟着拉班一起狩猎,但是他平时更喜欢饲养猎犬以及买卖东西。 吃过午饭之后,纳兰巴特和拉班躺在摆放在二楼阳台上的摇椅里面,享受阳光和葡萄酒是他们二人固定的日常。烟柜里存放的烟基本上快抽完了,拉班催促着纳兰巴特去卡洛镇购买,纳兰巴特以前做过这方面的生意,所以这些东西基本上都是他在置办。 等到两人抽完第三支烟的时候,我和乌沙奇来到了他们存放肉类的仓库,因为对镇民开放的缘故,这栋洋楼外的大门白天基本上没有关闭的时候。另外说是仓库其实就是有遮挡的一个大案板,刚宰好的猎物摆放在旁边,就连刀具上还带着鲜血。我们的身后大概五十米左右就是他们的木屋。对着那块案板右侧是以前放木头的仓库,现在被拆的只剩一个小屋子用来晾肉,左侧走上一段路就是白河,狗舍安排在河水附近,这样也是照顾来这里的镇民,纳兰巴特养的那些狗中有一只并不是一般的狗,如果跑出来一定会造成人员伤亡。 在肉的旁边有一个大铃铛拉动它,叮叮当当的声音就可以叫纳兰巴特下来卖肉给你。乌沙奇告诉我这件事然后拉动铃铛下面的粗麻绳,铃铛发出的声音让我十分难受,乌沙奇表示还好,但是对于我这么长的耳朵来说,这声音简直是穿脑魔音。 “又有生意上门了。”纳兰巴特站起身子,慢悠悠的下楼。 至于拉班他已经瘫在躺椅上,如同没了骨头一样。不过出于好奇心他探出头看向我们,发现是两个小孩子之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他迅速起身从枪柜里拿出一把猎枪与纳兰巴特脚前脚后下楼。 等待了几分钟之后,纳兰巴特慢悠悠的来到我们面前。他长得十分高大,身体比较肥胖,留的络腮胡子与胸口的毛混合在一起,让他的胡子看起来十分浓密,脸上堆满微笑,身上穿着一件比较厚实的衬衫,裤子是一条束腿裤子,头发留的比较长并且是向后背的,还露出自己的额头。 “是小乌沙奇来啦!”看见乌沙奇,纳兰巴特一把将他抱起然后玩飞高高的游戏。我站在一旁看他们,玩了一会儿,乌沙奇才说出正事。 出来的时候米亚女士给了一大笔钱嘱托乌沙奇多买一些肉回来,马上入冬了这个季节的野猪肉是最适合吃的,每年这个时候雷斯都会来置办野猪肉,今年因为要为即将到来的节日筹办一家人忙的托不出身,碰巧今天想做炖肉,于是就安排我和乌沙奇一起来,米亚女士觉得野猪肉是一定比镇上肉铺里的肉好吃,她想着今天一定要让我尝尝。 纳兰巴特听了乌沙奇的需求,于是磨着刀开始割肉。 拉班此时也来到了我们面前。 “你们是谁家的小孩?”他大叫一声,相比于纳兰巴特,拉班的体型就小多了,脸上也没有笑意总是板着脸,他带着一顶海军帽扛着那把火枪,眼窝深邃,鹰钩鼻子,黑色胡子中掺杂着一些白色,身上穿着一件红色毛衣外套,里面是羊毛的衬衣。裤子是棕色的长裤。 “我是乌沙奇,他是诺亚,我们是塔罗萨一家的。” “塔罗萨家什么时候多了个白毛?你可别唬我。”说完他拿起背上的长枪指着我,我知道他就是想吓唬我,于是就直直的看着他。 没等乌沙奇开口,一旁在割肉的纳兰巴特就先开口了。 “别炫耀你那把破枪了,跟小孩子搞这个干什么。”纳兰巴特的工作还没有完成,他呵斥拉班住手,但是手上的割肉刀却没有停。 “只是玩玩罢了,不过这孩子完全不怕呢。”拉班应付着纳兰巴特,转头对我说道;“小子,你不知道什么是火枪吧?” “嗯……”我点了点头,在我眼中他只是拿了根钢管,况且我在他身上感觉不到恶意所以我并没有害怕他的理由。 “那你今天可有的玩了!”拉班打了个响指,带着我们在屋子里拿好弹药之后,在树林里玩起了射击靶子的游戏。我这才知道原来这根管子没有弹药就毫无用处。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使用猎枪,操作上也不算困难,不过打的不准经常被他们二人嘲笑,乌沙奇好像是经常来找拉班和纳兰巴特玩,他的射击技术就熟练多了,打的也比较准。 临近傍晚的时候,纳兰巴特招呼我们回家,肉已经被他均匀分割成几大块,我们几乎是买了一整只野猪,后来我才知道这只野猪的绝大部分用在了节日的庆祝宴会上,如果是一整个野猪我自己就可以扛着回家,但是分成这么多块我就没有办法了,不过纳兰巴特已经准本好狗拉的小车,我们只要领着它们回家就好,并且这些狗非常认路,会自己回家,不会乱跑,因此偶尔遇到不方便的客人,纳兰巴特大叔就会派出狗车送货。 纳兰巴特把肉装车之后替我们绑好绳子,嘱托乌沙奇要领着狗车直接回家不要再外面贪玩,乌沙奇点头答应,纳兰巴特欣慰的摸了摸乌沙奇的头。 拉班则告诉我拍一拍身上的烟尘不然衣服会有一股硝烟味,我低头向他致谢,他则是做了一个脱帽礼回应我。 伴着夕阳我和乌沙奇领着一群狗回家。 乌沙奇突然说道;“拉班大叔很喜欢猎枪,你喜欢猎枪吗?” “嗯……一般,声音太大了,我的耳朵有点难受。” “不过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吧?尤其是打中靶子的时候,我很喜欢听见拉班大叔喊“中靶”” “所以……你不喜欢皮球了?” 听见我的问题乌沙奇愣了一下。“不是喜欢并不是一件事,你可以喜欢很多东西。” “可是如果玩皮球和跟拉班大叔一起玩猎枪放在一起,你选择那个?” “嗯……应是跟拉班大叔玩猎枪。” “我更加不能理解了,我们不能同时做两件事,如果喜欢是闲下来就想做的事情,那你应该不喜欢皮球。” “嗯……”乌沙奇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我的话让他的小脑袋烧焦了,见到乌沙奇突然停下一旁的狗子伸出舌头舔他的脸,这让乌沙奇好了不少,狗子确实缓解了他不少的压力。 “哥哥的问他我没法解释,不过我一定会帮助你找到喜欢的东西的。” 他背对着我揉捏着那只狗的脸颊。我确实再难为这个孩子了。 “那就提前谢过了。”我如此说道。 第5章 笑容 爱就像是魔法一样可以让人陷入疯魔,短短几周之后看着莫桑的那副样子,我只感受到了恐惧…… 正如米亚女士所说野猪肉炖煮出来确实比一般的猪肉美味。 为了奖励我们完成跑腿的工作,吃完早饭之后米亚从空袋里掏出一些铜币交给我和乌沙奇。 “这是完成跑腿的奖励。” 我看着手中那几枚铜币发呆,在此之前我完全没有见过钱币。 “这个可以用来跟广场上的那些商铺换东西。”乌沙奇看出我的困惑立刻给我讲解,他小小年纪便知道亲身经历是最好的老师这个道理。 乌沙奇推着我出门,逆射的阳光让我睁不开眼睛,在深秋时分这样的阳光可真是十分罕见。 亦如往常一样我和乌沙奇还是在广场上闲逛,他说市场里有许多美食,大致尝一尝应该会找到喜欢的食物,这样也算是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我如此想到。 看来所谓的喜欢是个形容词。 不过这个想法具体实施起来,却有些困难。因为已经吃过早饭了,还没到中午这个时候吃东西完全没有意义,所以我比较抗拒。 乌沙奇拽着我在每个摊位前尝试,直到资金被全部耗尽我们尝试了许多食物,但是对我而言食物这些东西只是填饱肚子的东西,吃饱了再继续吃就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即使乌沙奇已经吃撑我也始终没有找到喜欢的东西。 在毫无意义的事中寻求满意的答案,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我和乌沙奇又一次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最近几天不比往常,广场上的人比平时多了不少,人们忙碌着筹备着节日用品,懂事的孩子们也会跟着大人们一起忙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看样子马上就要过白神节了。”乌沙奇就是这一点让我感觉到害怕,他总是能看出来我心里在想什么,有时你只是愣了一下神他都能知道你接下来要干什么,但他并不会直接为你讲解,反倒是会引导你让你的行为达成自洽。 “那是什么节日?”我问出疑惑他立马给我解答。 白神节是小镇每年都会进行的古老节日,传说多年以前小镇的创造者曾为白河献祭并把自身也一同投入河中,最终得到神的回应获得神的赐福。从那之后人们就沿着白河兴建房屋直到今天。 之后每年为了纪念小镇的创造者,每年白神节的时候,年轻的小伙子都要投身白河从镇子北面的上游一路游到镇子南面的下游,全程几乎是要穿过整个小镇。获得第一名的小伙子据说会获得神明的赐福。之后获胜者还要在夜晚的庆功宴上作为主角出席。 “这是一年之中最大的节日,白神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算是小镇的新年。” 乌沙奇捂着肚子看来刚才真的不应该把食物尝过一口就给乌沙奇吃。 “原来如此。”在他的讲解下我也是知道最近雷斯镇长和莫桑忙碌的原因。 “说实话本来不会这么忙的。”乌沙奇继续说。“上个月勇者来过镇上,诺亚哥你知道吗?” “这件事我倒是真的知道。” “当时为了庆祝镇上将为白神节庆祝的物资全用来办宴会了,所以今年白神节大家才会这么忙碌。” “所以你见过勇者吗?他们在镇上待了多久?” “只有一天,第二天一早就走了听大人们说勇者他们是怕会打扰镇民们生活。” “这样啊。” “再过几天我估计妈妈会叫我们去山里采集洛塔塔果,用那种果子制作的果酱,是整个小镇最好吃的果酱,我一想到就流口水。” 即使刚才还在因为太撑而难受,一提到果酱就瞬间忘记刚才的痛苦,乌沙奇真的很厉害。 我们就这样晒着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突然莫桑的身影出现在我们视野里,与他同行的是一位梳着麻花辫子的姑娘,乌沙奇告诉我她叫阿丽亚娜,是莫桑的青梅竹马。莫桑喜欢阿丽亚娜,不……按照乌沙奇的说法莫桑爱阿丽亚娜。我在这天知道喜欢和爱不是同一个东西。 “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乌沙奇一拍大腿打算让我跟踪莫桑和阿丽亚娜。 看着他们也许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喜欢了。乌沙奇如此说道。他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天才的主意,他自己不会跟着一起,两个人有可能会暴露,并且他还要在长椅上休息一会儿才能恢复行动力。 我不想去,跟踪别人这种事本来就十分奇怪,再加上是被跟踪着的弟弟要求的这种事就更加诡异了。 见我不去,乌沙奇立马改变了计划,他大声招呼莫桑,本来正散步的二人被他的叫喊强行掰弯了预定的路线,来到我们面前。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莫桑率先开口。 “在晒太阳,吃的太饱了。”乌沙奇回答。 “好久不见乌沙奇!”阿丽亚娜小姐走上前捏了捏乌沙奇的脸蛋,后者说着好痒啊这类的台词。 像是发现了杵在一旁的我,阿丽亚娜向莫桑询问我是谁。 阿丽亚娜是典型的美女,她穿着一件长的棕色连衣裙,梳着麻花辫,脸蛋附近有一些零散的雀斑,头上别着一朵红色的鲜花头饰。 莫桑简单介绍过我之后,便打算带着阿丽亚娜离开,可这时乌沙奇却立刻开口,在他的描述中我是个失去所有记忆和情感的精灵族少年,乌沙奇希望莫桑和阿丽亚娜可以带着我再镇上逛一逛,唤起曾经的记忆。 乌沙奇的谎话漏洞百出但是阿丽亚娜却相信了,她的眼角闪过泪花,央求着莫桑带上我,阿丽亚娜一把抓起莫桑的手,我们都知道莫桑他就没有任何意见可说了。 我刚想拒绝就被阿丽亚娜拉走了,于是我就只能跟在他们身后,希望他们不要在意我的任何举动。 阿丽亚娜对我很感兴趣,她从没见过真的精灵族,书上对于精灵族的描述十分混乱,她一直想看看精灵族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但自己没有勇气去森林里面寻找,今天遇到我她觉得十分幸运。 也许是她太过热情我始终跟他们保持着距离,阿丽亚娜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便又恢复成之前端庄的样子。 就像之前所说乌沙奇希望我观察他们,了解喜欢的意思,总是让他们与我聊天的话不就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氛围了吗?可是之后二人扭捏的态度让我更加困惑。除此之外我在他们身上就再也没有感受到其他任何东西。这时我才明白,所谓的情感可能在我心中并不存在,他们聊天时偶尔会笑起来的模样,再我的脸上一次都没有出现过。仿佛我的心中只有厌恶与恐惧,无论是偷书时心脏的狂跳或者是现在木讷的看着浓情惬意的二人,我心中产生过的就只有厌恶与恐惧。而这两种情感会出现的原因,也全是我依靠它们帮助我躲避危险,与动物的本能毫无差异。 至于之前因为奴隶们的枉死而产生的愧疚感,我想是因为我拥有正常人的道德观念,当自我反省的时候愧疚感便会因为道德观念出现。也就是说我心中的愧疚就像是一种可以触发的机制。 跟随莫桑与阿丽亚娜的时间非常短暂,中午的时候我便独自返回镇长家中,正好与吃过午饭打算出去玩皮球的乌沙奇撞上,他问我观察他们是否对喜欢有所理解,我摇摇头表示并没有,听了我的话他非常失落低着头慢慢走出家门。 看着他的背影,我没有任何感觉,但是想起小说里这时应该安慰他,于是立马叫住他,告诉他也不是一点没有,有了其他新发现,他怔了一下然后带着微笑一路小跑去广场上玩皮球。 吃过午饭之后我回到房间里打算继续磨练书中学习的魔法,乌沙奇说闲下来就想做的事就算是喜欢,按理说我应该是喜欢研究魔法。可是磨练魔法的习惯是基努安排给我的,他要求我每天必须要花时间做魔法的训练,所以被别人要求的事情算不算是喜欢呢?我无法辨别,问过乌沙奇他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喜欢,于是就没把魔法训练算上。 浮动在空中的魔力飞弹上映射出我的面容,与我那双空洞的眼神对视,我心里一惊,诡异的陌生感碾压着我的认知,心神紊乱中,那颗魔力飞弹失去控制再房间中乱飞,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它从窗户打出。危机解除我从窗边滑落背靠着墙壁坐下。 衣柜中有一面镜子,那是我故意藏起来的。 椭圆形的梳妆镜被我从桌子上取下,横放在衣柜里面,之前是抱着什么心理将它藏在这里我也已经想不起了。 推开衣柜门,低头看向那面镜子,镜面中只映衬出一张扭曲的脸。将它拿起放在地上,我背靠着床坐下,盯着镜子里出现的那张人脸……半精灵脸。 头发还是跟原来一样只不过长的更长了,头发将耳朵遮住,只剩下尖端的部分从脑袋两侧探出,脸跟以前也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原本鲜红的眼睛现在看起来变得更加空洞。我回想着阿丽亚娜和莫桑的面容,回想乌沙奇平时的笑脸,我模仿着他们想对着镜子摆出笑脸,可是嘴巴就像粘住一样无法打开,眼皮仿佛是被火柴支撑着无法闭合,我对着镜子脸上再不停用力,可是镜子中的我始终毫无表情,仿佛他跟我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也是我把镜子关进小黑屋的原因之一,我始终觉得镜子中的自己并不是我自己。 当食指勾起我的嘴角,把原本镜子中冷漠的我变得扭曲,我便知道自己一定是疯了。 像是惩罚一样我又把它关进柜子里…… 第6章 帮忙 忙碌仿佛是一种瘟疫,只要看见别人忙碌自己就一定会被感染…… 乌沙奇的话一语成谶,从今天开始在镇长的安排下,我和乌沙奇也开始加入为白神节忙碌的队伍中。 吃过早饭之后,雷斯与莫桑今天难得没有一早就出门,前天买肉的事情雷斯镇长今天才抽出空来处理,按照他的说法我们所支付的钱是远远买不到那么多野猪肉的,他知道我们二人是不会明白斤两的概念,于是把差下的钱交给我,让我带着乌沙奇去把钱补给纳兰巴特,雷斯知道纳兰巴特大叔是不会再收乌沙奇的钱,于是就把钱交给我。本来米亚阿姨打算亲自去把钱补给纳兰巴特,但是雷斯镇长觉得这是个教育我们的机会。 诚信是立身之本,没有诚信走起路来腰都没法挺直,虽然这是纳兰大叔的好意,我们却也不能平白占人家便宜,付了多少钱就应该买多少东西。 临出发前雷斯镇长把他做人的准则传授给了我们,他是个负责任的大人,有关教育的事情雷斯从不马虎。 顶着深秋的冷风我与乌沙奇一同来到了旧伐木场拉响了那个巨大的铃铛。 纳兰巴特看见是我们二人手里还拿着钱袋一下就猜到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我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要说什么,以前看过的书里完全没有出现过这种场面,于是我就等着乌沙奇开口。某种意义上我十分依靠这个比我小一岁的弟弟。 乌沙奇拉着我低头道歉说占了纳兰大叔的便宜非常抱歉,我也跟着一起道歉,然后将雷斯镇长给的钱全部递给纳兰大叔。 看着乌沙奇愧疚的模样,纳兰大叔料定是雷斯镇长惩罚了我们,并且要求我们来给自己道歉。这让他气愤异常,明明是自己的好意却拖累了两个孩子,这让纳兰大叔无法接受,说什么也要找雷斯为我们说理,我和乌沙奇跟他解释了半天,才让纳兰大叔冷静下来,于是我顺势把钱交给纳兰大叔,大叔接过钱袋子在手上掂量了几下之后,眉头一皱像是想到了什么主意,叫我们别乱动在原地等他一会儿。 钱交给了纳兰大叔,我与乌沙奇此行的目的也就已经完成,等下在与纳兰大叔闲聊几句我们就可以找个理由离开,毕竟之后还要为白神节忙碌。 在原地等待了大概20分钟左右,纳兰大叔与拉班大叔一同来到我们面前。此时他们已经更换好了衣装也整理好了武器,看样是要去打猎。 “你们两个小鬼等下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吧?”是拉班大叔说的,他扛着枪嘴里叼着烟从身上掏出一把带着剑鞘的短剑抛给我。 我顺势接住然后拔出短剑查看,确实是一把锋利的好剑,即使是我这个不懂刀剑的外行人也能看出这是一把好剑。乌沙奇也凑过来打量着这把短剑,他很好奇短剑的手感,于是我就把短剑交给他,乌沙奇对着空气挥砍几下,便觉得累手于是就把短剑交还给我。 “这是要干什么?”乌沙奇询问拉班大叔。 “刚才纳兰跟我讲了,我们决定雇佣你们帮我们的忙。”拉班大叔回答。 “而且做完还会给你们工钱的。”纳兰大叔将手中的火枪递给乌沙奇,然后自己掏出一把短枪。 “抱歉诺亚,我们只有三把枪乌沙奇射击技术比你好,所以就只能让你拿短剑了。”纳兰大叔继续跟我解释。 “可是我们等下还要去帮忙筹办白神节。”乌沙奇跟纳兰大叔解释道。 “没事的没事的,筹办白神节这么大的事不会差两个小鬼的。”拉班大叔说道。“并且相较下来,我们这边才是真正需要你们的地方。” 我和乌沙奇一惊,听拉班大叔的口气好像是比较严重的事情。 “接下来你们要和我们一起猎杀半兽人。”拉班大叔说道。“最近靠近城镇边缘的森林中开始有一群半兽人在活动。” “马上就是采摘洛塔塔果实的时候了,这帮半兽人说不准会袭击进去森林采摘的镇民。”纳兰大叔继续讲解。 他们提到的半兽人是一种个子低矮面容丑陋的魔物,在许多文学作品中有他们的身影出现,通常是叫做地精或者哥布林被人们所熟知。在城镇还可以伐木的时候,它们就经常来骚扰人们,所以伐木场需要雇佣一些专人处理这些半兽人,这些恶心的生物也被人们称为小鬼,也因为名字的原因受雇解决这些小鬼的人则会被叫做小鬼猎手,基本上是个侮辱性的蔑称,因为它们实在是太弱小了。 半兽人这种恶心生物平时是一群又一群分散着在领地中生活,它们平时只做两件事,挖洞以及寻找吃的。它们会把一切遇到的活物弄死然后吃掉,即使它们根本吃不下也要死命往嘴里塞。因为贪婪的性格,它们始终会在一个范围内来回徘徊与其他群体的半兽人争抢食物。 一个地方会产生半兽人,是因为有堕落者存在,违背神的意志触犯神的禁忌,亦或者是邪神的一时兴起。总之堕落者体积会变得庞大,并十分惧怕阳光,他们会再日出前潜入底下,寄生在地下洞穴中变成一个恶心的巨大肉瘤,吸收着附近土地中的养分不断生产半兽人,直到堕落者被人为毁灭,或者土地中再无一丝养分。一些发育的比较不错的半兽人族群,甚至会主动的喂养堕落者,以确保族群发展壮大,但是有许多调查资料表示,无论族群发展的多么壮大,最终半兽人们终将灭亡。 最近有一群七八只半兽人组成的队伍在城镇外围游荡,就算半兽人在如何贪婪,当它们遇到比较强悍的对手,这些丑陋的家伙也会团结在一起对敌人发起攻击。 如果真让它们发现了城镇那么今年的白神节可就别想好过,这些半兽人会召集森林中所有的半兽人攻击小镇。于是猎杀它们的任务就落在了村中仅剩的猎人身上。小镇上是没有卫队的,之前驻守在小镇的卫队全是布雷顿市政官的亲卫队,小镇可以说是被王国抛弃的小镇,自然也没有拨款给城镇招募卫兵。附近也没有任何能威胁到小镇安全的势力,于是小镇的安全就全靠镇民自发组织的民兵负责,临近白神节只是为了几只半兽人就调动人们去围剿谁都不会愿意去的。 “这也是雷斯镇长拜托我们的事,你们就放心跟我们出发吧。” 乌沙奇斗志昂扬。 “那也就是说我们会成为小镇的英雄?” “啊?哈哈哈。没错你们会成为城镇的大英雄!”拉班的话中带着一点戏谑。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伟大的英雄从七只半兽人手中保护了城镇的安全,这种话说出去任凭谁都会笑掉大牙。 “应该不会有危险吧?”出于安全考虑我向纳兰大叔提出疑问。 “没事,没事七八只小鬼咱们三轮射击就可以全部解决,甚至你都不用出手。”纳兰大叔摸了摸我得头,我这才意识到其实他们只是需要射击更加精准的乌沙奇来帮忙,半兽人是弱小的生物,在他们眼中狩猎野猪可能都比猎杀半兽人危险。 时间过了正午纳兰大叔带着猎狗寻找着半兽人们的踪迹。 纳兰大叔牵来的那只狗十分巨大,远远看过去这条狗跟一头小牛一样。这种狗是一般城镇里不允许饲养的中等体型的魔物,但在花之都只要看管得当也是可以饲养的。纳兰大叔的这只狗是和黑棕猎狼杂交得来的品种,黑棕猎犬是商人给它们取的名字,说实话名字这种东西越是靠近魔兽,猎犬的价格也就能卖的更高。这条狗成年之后单单一个爪子就和乌沙奇的脑袋一般大,就算是还在幼犬时期战斗力就已经十分强悍,考虑到路程起初纳兰大叔甚至想让这条魔兽驮着我们,不过乌沙奇斗志满满,我的体力也比他们都好于是就果断拒绝。 我们之前安排的作战方案很简单,猎犬发现半兽人三人立马开始射击,而我则在他们换弹期间负责阻挡靠近的半兽人。按照纳兰大叔的说法这个过程会很快,拉班大叔擅长快速射击,一般人射击两轮的时间他可以射击四轮,如果可以纳兰大叔不想让他的猎犬参战。黑棕猎犬如果过多摄入魔物的肉极大概率会陷入狂化状态,很有可能会对我们四人造成伤害。至于一定要带这只黑棕猎犬的原因也十分简单,可以狂化的黑棕猎犬几乎是我们之中最高的战力,它是我们遇到突发事件的保障。因此纳兰巴特大叔需要我来阻挡半兽人的靠近,他知道精灵族阻挡几个半兽人是不费吹灰之力的,所以十分放心把护卫的事交给我。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身上让人有一种晕眩的感觉,纳兰大叔和乌沙奇一路都在聊天,拉班大叔则时不时插两句话,说他们是来郊游的也不为过。我们围着城镇外围的森林绕行确保能遇上那群半兽人。 猎犬的叫声扰乱轻松的氛围,我们发现那些半兽人的同时半兽人们也发现了我们。它们围坐在成一圈正在啃食已经死去的野猪,半兽人们跟我们的距离也就不到四十米,猎犬的叫声只是引得他们回头,之后又继续跟同伴争抢食物。 就跟书中的描述毫无二致,半兽人低矮的个子比一旁愣神的乌沙奇还要矮上一头,手中的武器更是只有一些木棒,战斗力可以说是非常低下了。 还没等我们有任何准备,拉班大叔就已经将一只半兽人的脑袋射爆,飞溅的血花洒在猎物上,让那些半兽人神经一怔,集体愣在原地。 同时爆鸣的枪声像是热油一样浇在我紧绷的神经上。 “动手!”纳兰巴特对着发呆的乌沙奇大喊,然后跟着拉班齐射。 射击活物与静物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乌沙奇慌乱之中只射中了半兽人的手臂,火枪的威力对于这些半兽人来说是十分巨大的,射偏的子弹在击穿了手臂之后还可以继续击入半兽人的身体,疼痛感让那只被射断手臂的半兽人在地上打滚,折腾几下之后便不再动弹,看着那东西的惨状乌沙奇突然呕吐将早上吃的都吐了出来,他跪在地上,勉强用火枪支持着自己的身体。这种恐怖的事情对于他这样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刺激神经了。 由于需要牵制黑棕猎犬纳兰巴特只能使用短枪进行单手射击,换弹的速度十分缓慢。黑棕猎犬是一种比较聪明的魔兽,只要纳兰巴特手中还牵着绳子它就不会做出任何行动,这也是人们喜欢这种猎犬的原因,聪明的同时还特别听话。 拉班大叔火枪速射,瞬间就解决了三只半兽人,纳兰巴特大叔上第二次子弹的时候,仅剩的两只已经来到我的面前。 我抽出短剑,格挡住半兽人挥舞的木棒同时一把掐住它的脖子把它按倒在地,抬头的一瞬间另外一只半兽人高高跃起,并挥动木棒砸向我,我没有迟疑随即扔出短剑刺穿它的脖颈,那只半兽人便暴毙当场在没有动静,没有给身下的半兽人任何机会我直接拧断了它的脖子。 杀死这些半兽人的感觉非常奇怪,一切就像是喝水吃饭一样顺畅又自然,我如此迅速的身手似乎超出了纳兰巴特大叔的预料。 “小鬼你简直就是杀戮机器!”拉班大叔踩着半兽人的脑袋把短剑从它脖子里拔出,“力气还不小呢,这就是种族的天赋吗。” 拉班大叔把短剑递给我,我把血迹甩掉之后收进剑鞘里,然后打算把短剑还给拉班大叔。他没有接过短剑反倒是把它送给了我,他说反正这柄短剑也是在仓库里放着,不如送给我,我谢过拉班大叔的好意将它重新放回腰间。 纳兰巴特大叔确认着乌沙奇的状态,平时十分坚强的孩子现在搞成这副模样,纳兰巴特大叔心里感到万分愧疚,他拍着乌沙奇的肩膀好减轻他的痛苦,与其说我对那些倒在地上的尸体没有任何感觉,倒不如说在庞顿庄园见过太多惨死的奴隶心理已经麻木了。 把一大口洛塔塔果汁灌下肚子乌沙奇才勉强缓过来,他扶着纳兰巴特大叔的手臂说自己没事了,我知道就算他说自己已经没事了,今晚他也一定没法安稳入睡。 拉班大叔检查着地上的尸体,确保所有半兽人都已经完全死透,纳兰巴特大叔用猎狗把乌沙奇先带回城镇,我则留下来跟拉班大叔一起掩埋尸体。按照拉班大叔的说法血腥味有可能会把森林中其他游荡的半兽人们吸引过来。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今天的狩猎就成了祸端的导火索。 现在时间已经是深秋,这样寒冷的季节掩埋尸体的工作还是让这位倔强的老人汗流不止,我本来打算自己完成所有工作但拉班大叔就是不肯,我对他说这跟我之前的工作量来说不算大,但听了这话他更加不肯在一旁休息。 等到将所有尸体掩埋好,阳光已经在这片森林中渐渐失去了身影,拉班大叔靠着大树点燃了一根香烟,他扔给我一只,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于是学着他的样子叼在嘴里,他告诉我抽烟要深吸一口气才对,我听了他的话结果烟尘大军立马攻进肺里,我立马把烟吐掉然后剧烈咳嗽,拉班大叔看着我的样子哈哈直笑,他告诉我他以前从来没见过精灵抽烟,他要把教会精灵抽烟的事情告诉他认识的每个人。没错拉班大叔就是这样无聊的人。 我还是在咳嗽只觉得这东西差点要了我的命。 拉班大叔吸着烟,看着埋藏着那些半兽人尸体的地方。 “这些半兽人大概有十年左右的寿命,可是等到他们骨头软下来脚在也走不动的时候,就会被同类杀死吃掉,他们就是这种东西,是毫无意义的生物。” 拉班大叔吐出一阵阵烟雾,问我还要再来一根吗?我挥手拒绝,他将烟放回口袋然后继续说。 “人能活七八十年,比较长寿的可以活到一百年,你是精灵寿命说可以到成百上千年也不为过。” 我安静的听着他的述说,他的声音中像是带着灰烬,可以将其他声音掩埋。 “我和你还有埋在土里的尸体其实没有任何区别,无论是谁最终都会死的。”他说完这话顿了顿然后问道。 “你要如何向我证明你跟他们不一样?” 他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低头思考,心想这太简单了。 “我和那半兽人从本质上就完全不同。” 拉班大叔却继续追问我本质的区别在哪里,我想了又想除了寿命和外貌有些许区别之外貌似就在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我烦恼的样子,拉班大叔笑了,他说“对于你这个年纪的小孩,这个问题太深奥了吧。” 我点头应答他,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确实太过深奥,毕竟我就连最简单的笑脸都做不出来,更不要说思考什么根源本质的问题,我能想通这些事至少也要再过个几十年吧。我如此想到。 拉班大叔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他将烟头按灭后随手扔掉然后说道:“嗨,诺亚,人有了梦想,就不再是欲望的奴隶,我希望你能找到它。至于和半兽人的区别一事,我希望它能作为你的警戒线,时刻提醒自己。” 他对着夕阳直起年老的身体,顺便整理了一下帽子,然后对着半兽人的坟墓吐了口痰说道:“这些家伙还真是幸运,死了还有人帮它们收尸。” 我们并肩行走在夕阳之下,我想扶着他却被拒绝,“我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他扬起手带着我唱他小时候的童谣,跟随着他的步伐,直到夕阳彻底沉没在地平线下。 我是虚假的精灵,是隐匿在人群中的怪物,同时也是渴望成为人类的人类。 拉班大叔的话我一直记在心里时刻确保自己没有沦为像半兽人一样的生物…… 第7章 爱? 我失误了,杀死半兽人的阴影在乌沙奇心里并没有存留太久。回到家之后纳兰巴特大叔给了他45个铜币作为报酬,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已经算是一大笔钱。这些钱乌沙奇就算为自己再买一个全新的皮球之后,还能剩下不少,喜悦感冲淡了亲手杀死半兽人留在他心中的阴影。乌沙奇只想今天快点结束,夜晚闭上眼睛,他甚至已经看见卖百货的大叔在对着自己招手。 直到晚饭时间我才匆匆赶回家。与拉班大叔分别前,他将一枚银币扔给我,说了句酬劳就独自离开了。我本来觉得拉班大叔可能跟我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就直接走掉吧,但是我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小说内容,就突然懂了,像拉班大叔这样的角色,简短的台词才更符合他的个人形象。对着拉班大叔的背影告别,我就带着那枚银币返回镇长家,后来我才知道一枚银币相当于两百枚铜币。 之前纳兰巴特大叔送乌沙奇回家的时候,就跟雷斯镇长说了雇佣我们处理半兽人的事,没有给雷斯镇长责怪我们的机会,报酬的问题也是顺理成章就一起解决了。纳兰巴特大叔了解雷斯镇长的秉性如果他不出面解决,雷斯镇长肯定还是会跟之前一样让我们把钱退回去。 钱到了我们手里,使用权就到了我们手里,了解到一枚银币可是一大笔钱之后我决定买些东西回馈给镇长一家。 仿佛是提前预判到了我的行动,雷斯镇长特意把我叫到他的卧室,米亚女士也守在旁边。不同于往日,刚吃完晚饭这个时间雷斯镇长应该在处理公务而米亚女士则要稍微准备一下明天需要用到的东西,可见什么事跟钱扯上关系就不能按照一般事情来处理。 按照他们的说法这是培养我金钱观的好机会。 雷斯镇长说钱是生活的保障,有感激他们的心是好事,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钱非常重要,找到寄宿家庭之后有些钱在手里总归是能多些办法,另外他希望我就算以后有了钱也不要乱花,不要让欲望把自己吞掉。 雷斯镇长的话与拉班大叔的话莫名的带着一些联系,于是我就在心中默默记下。 米亚女士拉着我的手,说要是寄宿家庭不好一定要回来找她,她们会重新接纳我的。 烛火闪动着,火光点亮我的双眸,温热感在脸蛋上肆虐,我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小小蜡烛可以做到的事。 头巾造成的阴影巧妙的将米亚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她那双棕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媲美烛火的光亮,也许让我感到温暖的正是她眼中的烛火。 我看着她,嘴里却说不出话,我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小说里这样的情节比比皆是,我一定能说出些什么,我想开口却在米亚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那张紧绷的脸。 为什么我会什么都感受不到呢?我的父亲是人类,所以身体里应该有作为人类的部分,即使一点点也好我一定能感受到什么,一定能…… 我的心中……空无一物。 看着米亚女士,蜡油从蜡烛上滴落让烛火的影子在米亚脸上舞动。 “感……” 感激不尽,我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这句应该是心怀感激才能说的话,我的心中空空如也,从我口中说出这话岂不是在敷衍他们,意识到这一点我更加难以开口。 嘴巴开不了口,眼睛便没法直视米亚女士,双手颤抖着,我低下了头。 阴影遮住了我的脸,我希望他们没有看见我这张冷漠的脸,看到我如此窘迫。 雷斯镇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好好休息,我点了点头转身挪动着身体,如同逃命一般远离那道烛光,那道如同利剑的烛光透过敞开的房门直直的刺穿了我的心脏,并把我以前披在身上假装自己是人类的东西撕开了一个口子。 要是我也是人类就好了…… 我如此想到。 距离举办白神节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和乌沙奇也开始为了节日忙碌起来。 在白神节的七天之前要举办一场受洗净身的活动,参加白神节活动的年轻人都要由马赫神父进行受洗仪式。只有接受了神的恩惠,才能活跃在尊敬神明的仪式上。自打有白神节开始,受洗活动就成了完成白神节前最重要的活动。 那一天就算是全年醉酒的马赫夏拉尔哈斯巴兹神父也会保持清醒为大家主持受洗仪式。 这次白神节在雷斯镇长的授意下莫桑也要参加活动,这也算是为做镇长积累一些经验,毕竟作为镇长怎么能连这种重要节日的参加经历都没有呢。 同时小镇上的青年也会趁着节日好好疯上一阵,平时需要帮助家里干活,只有白神节的时候才能好好玩一下。 最近几天广场上的年轻人也多了起来,平时上午都见不得人影的广场如今也热闹了起来。 说是帮忙其实我和乌沙奇本质上也就只是在把大家要用的东西搬来搬去,听从大人们的安排把要用到的东西搬到广场,是十分枯燥的工作。 上午的工作完成之后就基本上没有我们可以帮忙的事情了,乌沙奇的朋友们最近有时间出来玩耍,吃过午饭之后他就疯跑出去跟朋友们玩新买的皮球。 我本打算回房间继续练习魔法却被米亚女士叫住,她希望我帮忙把浴巾带给莫桑。因为白神节的缘故,莫桑此时正在白河下游训练,适应秋天河水的温度。浴巾本来是他中午吃饭时候回来取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莫桑并没有回来吃午饭,乌沙奇又跑出门,于是送浴巾的工作就交给我了,我欣然接受。 因为节日的原因路上行人也增多起来,父母带着子女闲逛,儿童们聚在一起玩耍,青年男女们聚在一起聊天交流感情,因为白神节的到来这座小镇仿佛都开始爆发出生机,仿佛萧条的小镇只存在于过去。 乌沙奇因为新皮球与保护小镇的英勇事迹在孩子们之中有了不小声望,此时正兴致盎然的跟朋友们玩着皮球。 远远的乌沙奇发现了我兴奋的跟我招手,跟他一起的朋友们看见我的模样爆发出一阵惊呼,看来我在乌沙奇的奇妙冒险中一定充当着一位不可或缺的角色,我对着他点了点头就继续寻找莫桑的身影。 顺着河流一直前进,我抱着手中的浴巾希望自己能尽快找到莫桑。与城镇的热闹氛围相比,河边就冷清了许多,人们敬畏着河流同样尊重河流里的生灵,对于河流镇民们已经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 米亚女士口中白河下游是指城镇中的白河下游,白河的下游里城镇改造河道之后形成了一片湖泊,相较于上游水的湍急这里的水更加平稳,夏季的时候人们会在这里度过夏日午后的那股闷热。 来到河边的码头,说是码头但这里并没有船只。我就在岸边徘徊寻找着莫桑的身影,可这里只有野鸭与水草,冷风顺着水面吹在我脸上,身体不由得几个冷颤,我比较怕冷想到此时莫桑可能在这寒风中受冻便更加卖力寻找莫桑。 湖泊周围有一家酒馆,这也是镇上唯一的酒馆名字叫《海风》。那家酒馆的位置相当不错,同时它也会在饭点卖些吃食。想到莫桑没有吃饭,我想,也许可以去那里问问有没有人见过莫桑。 酒馆是一位中年人在经营,乌沙奇跟我说过酒馆的老板以前是海盗,还说他是乘船来到镇上的,对此我将信将疑。 酒馆的壁炉上挂着两把弯刀,木制的吧台成一个拉长的l把酒架围起来,从门口进来面前是零零散散的桌椅,除了酒水生意酒馆还靠午饭和晚饭生意维持生计。对着窗户右手边才是吧台,壁炉跟门口在同一侧的墙壁上,顺着窗户往外面望就可以看见湖景,酒馆有二楼出了吧台一个转角就可以上楼。 此时酒吧里只有马赫神父还在这里喝酒。 真正见到大胡子的酒馆老板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乌沙奇说的都是真的,他甚至有一条腿是木头假肢。老板抽着烟手里擦着酒杯斜着眼睛看着我,他的模样就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一样,我一时间竟然愣神忘了自己进来的目的。 “这里可没有卖给小鬼的酒。”老板吐着烟只是稍微瞥了我一眼。 我突然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便开口问老板莫桑的踪迹。他想了想,让我顺着湖边一直走,在大片芦苇中间有一片更小的湖泊,他让我去那里看看。我谢过之后便立马出发,在我们对话的时间马赫神父一直趴在吧台上一动不动,估计是又喝醉了。 按照酒馆老板的描述,我深入湖边的芦苇,就像是在迷宫中穿行一般。闷着头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我终于在芦苇的深处找到了莫桑的踪迹。 远远看过去,莫桑半裸着身体浮在水面上,阿丽亚娜则脱掉了鞋袜站在水里。 日晕仿佛变成了胭脂色,阳光一圈一圈的在天空与湖面之间传荡,波动着扭动着逐渐拉近着他们之间的距离,逆着阳光我已经看不起二人的面孔,只有漆黑的两道人影靠近彼此,亲昵着纠缠着,我伫立在旁没有打扰他们。 他们渴求着彼此,就算是我也看的出来。 不知该如何处理,我就站在旁边盯着看。 正如我之前所说等待永远是难熬的,我如坐针毡,小说里出现这种场景的时候同伴们都会回避,想起这点我就躲在一旁的芦苇旁偷偷看着他们希望他们能尽快结束。 水面荡起波纹,莫桑羞红着脸跳入河中,阿丽亚娜则退到岸边坐下。我想终于轮到我登场的时机了。 靠近阿丽亚娜她明显被吓了一跳,连忙问我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把浴巾递给她说是给莫桑哥送过来到,她接过之后把脸藏进浴巾里问我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我张开口刚想回答她,可是突然嘴巴抽搐说了句:“你喜欢莫桑吗?” 我被自己说出的话吓了一跳,我意识到那晚烛火对我造成的伤害并没有自动痊愈,这句话是从伤口中透露出来的。 阿丽亚娜看着我,我那张冷漠的脸让她意识到我并没有故意开玩笑,而是真心发问,她转过头从浴巾的包裹中探出脑袋看着远处莫桑的身影她缓缓开口。 “我爱他。”她顿了顿像是在思考,“诺亚有喜欢的人吗?”她笑了脸上熠熠生辉。 “没有……我的心中空空如也。”这是我第一次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撕开的伤口把真实的我露了出来,我从那破开的伤口中窥视着这世界。 “你真的很不可思议。”她说。 “能告诉我你对莫桑的感受吗?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突然意识到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并非是想要了解喜欢或者爱的意义,只是一只可悲的螃蟹想要尽快找到碎片补全自己那破了个洞的阴暗巢穴,我只想用他们的情感总结出结论,好装作自己是个人类罢了。 “我……想要靠近莫桑,见到他的时候就会想要靠近他,听他说今天生活的种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想要依赖他,天气晴朗就想要一同散步,阴雨连绵的时候就想要一起在篝火旁聊天,与他十指相扣的时候就希望脚下的路一直延续下去,无论是树木生芽的日子、忙碌耕种的日子、稻谷收获的日子亦或者是冰雪飘落的日子,我想要永远陪在他身边。” “所以爱是陪伴?”我思考着,根据阿丽亚娜的描述。 “不诺亚,爱是复杂且难以理解的,你是没法按照一个标准去理解什么是爱的。” 阿丽亚娜小姐说总有一天我会遇到教会我什么是爱的人,她说的十分肯定不知到底是有什么依据。 可是按照她的说法,那个人应该也不可能教会我什么是爱,她的话让我难以理解,但是我突然就想明白了,阿丽亚娜小姐爱的是莫桑所以她没法跟我解释什么是爱,能教会我爱的人只能是爱我的人。 我背过身去打算离开不再打扰他们,阿丽亚娜小姐跟我挥手告别…… 第8章 受洗仪式 星夜的幕布还悬挂在空中,晨光也才刚刚探出地平线,乌沙奇早早将我叫醒,今天是受洗仪式的当天同样也是塔罗萨家的大日子。 米亚女士正带着我们二人打扫房间,我迷惑着跟着乌沙奇一起处理着房间里的杂物。 一楼楼梯的拐角里面有一间杂物室,平时不用的东西现在统统都要扔进去。 雷斯镇长则跟莫桑在房间里谈话,他们谈话的内容我不得而知,不过按照我的估计应该是有关白神节比赛的事情吧。 把东西全部收拾好之后,我问乌沙奇今天搞这么大的阵仗是每年的惯例吗? 乌沙奇摇了摇头表示今天是塔罗萨家全家戒严的日子,每个人都要保持完美状态才能维护塔罗萨一家人的形象。 他的话云里雾里我更加疑惑心想原来白神节前的受洗仪式这么重要。 米亚女士如同陀螺一样在家中四处旋转,每一个地方她都觉得不够干净整洁,桌子上不能有一粒灰尘已经是最低标准,我和乌沙奇在她的指挥下甚至开始给房间的地板打蜡,还好有雷斯镇长出面阻止不然今天我和乌沙奇一定要把房子重新装修才能让米亚女士满意。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米亚是位勤劳温柔的女士,但今天她的模样确实吓到我了,白神节果然是个厉害的节日我如此想到。 雷斯镇长和莫桑谈话结束之后,出面制止了米亚女士的暴走,米亚似乎十分不安,年近五十岁左右的人在一家人面前哭出来是十分罕见的事。 “我好害怕……” 泪水一旦流出来之后就止不住了,雷斯安慰着米亚,乌沙奇则带着我回到阁楼的房间。 “今天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吗?”我虽然没有情感但是我的智商并不低,节日再怎么重要,也不会让一个年过半百的人流泪的地步。 “今天……谁知道呢。”乌沙奇决定对我隐瞒这件事,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解释,毕竟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事情他也不好意思直接了当的给我一个答案。我知道他不告诉我就一定有他的考虑于是就没有再追问。 我的房间东西很少所以就算是不是很大的阁楼也给人相当宽敞的感觉,乌沙奇靠在窗边盯着泛白的天边发呆,窗户是面向东边的,所以这个时间可以看见日出。我躺回床上把桌子上的魔法书拿在手中翻看,书中的内容我基本都已经可以记下,但是一但看到这本魔法书,我还是会不自主的想要翻开它看一看。 大约过去了二十多分钟米亚女士上楼叫我们下去吃饭,她的眼角现在还有些许泪痕,痛哭之后眼睛也有一些红肿,她叫了我们一声就匆匆下楼了,我知道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窘境尤其是再孩子们面前。 坐在餐桌上我稍微感受到了一丝惨烈的氛围,雷斯镇长、莫桑还有乌沙奇一声不吭的吃着早餐,而米亚女士看着更是有些抑郁,男默女泪,我一下就想到了小说里惨烈的场景。所以今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七点左右便要出门去广场上参加受洗仪式,仪式很简单,参加白神节祭祀比赛的年轻人再广场上搬过来的神象前跪拜祷告一个半小时,之后神父会把圣水洒在参赛的年轻人身上,最后大家一起祷告并且再广场上吃洛塔塔果作为午餐,这样受洗仪式就算是结束了。 因为座椅有限去晚的人基本上只能站到受洗仪式结束,所以尽快赶到广场才是重中之重。雷斯镇长和米亚女士一定是有座位的,莫桑要参加受洗自然也不需要座位,需要座位的只剩下我和乌沙奇,意识到这一点乌沙奇便拉着我跑向广场。 “说到底不过是个普通小孩子吗……”雷斯镇长如此说道。 我和乌沙奇一路狂奔,终于在雷斯镇长就坐时,我和乌沙奇得到了后排的座位,乌沙奇基本上什么都看不到,我勉强还可以看到广场中央进行的仪式。 一开始马赫夏拉尔哈斯巴兹神父带着我们进行祷告,神父站在神象旁边被镇民们围在广场中心,一条红毯横铺再神父面前,等下接受受洗的人要跪在红毯上一方面是表示对神的尊敬,另一方面也算是保护孩子们的膝盖,担任辅祭的青年则手持圣水恭候在神父身边。 之后身穿黑袍的参赛者们陆续入场开始进行跪拜仪式,这次一共有五人参加,基本上都是莫桑的朋友们,太多人参加会有不敬神名的意思,所以每年都是几个人进行比赛仪式。 等待的过程非常难熬,乌沙奇甚至无聊的打起来瞌睡,周围许多人都是昏昏欲睡的状态,毕竟为了抢位置大家都起了个大早。 坐在最前排的一般是参赛者的父母他们负责监督孩子是否偷懒不敬神明,他们是这个仪式里最恪尽职守的观众。 坐在我身边的人就是之前的酒馆老板,也许是仪式真的相当无聊他开始小声与我聊天。 “上次给你指路之后你找到他了吗?”酒馆老板使出经典的搭话起手式。 “嗯找到了,感谢您的帮助。”我客套话说起来十分顺口。 “嗯,那就好……”他抱着膀子伸了伸脖子又坐直身体。我知道他在寻找可以闲聊下去的话题。 “我是不知道这有什么用,跪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怕是等会腰都会直不起来。” 我不擅长聊天,更别提是和海盗聊天,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也会来参加活动,小说里海盗总是在杀人放火的路上……不,船上,我正努力克制自己老实坐在原地,心中仅有的恐惧情感告诉我要远离这个家伙。 我没有回答他,为了不回答他的话我盯着一旁的鸽子,心想自己也是鸽子就好了,可以立马离开这里。 “鸽子有什么好看的,这些鸽子是最讨厌的鸟,这些飞在天上的混蛋经常弄脏甲板。”他突然发起牢骚,声音引得周围人频频回头。 我知道他这样说我就躲不掉了,于是鬼使神差之下问了他我最想问的问题。 “大叔以前是做海盗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仪式上呢?” “是啊,为什么呢,大叔我也不知道。” 之前说我不擅长聊天所言非虚,我两句话就让酒馆大叔没有继续跟我沟通的兴趣。他沉默了然后咂吧着嘴,并从怀里掏出烟卷和火柴,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掏出了第二支递给我,被我拒绝。我知道拉班大叔最近一定已经去过酒吧了。 他把烟叼在嘴里,始终没有点着,可能他也觉得在这种场合抽烟不太好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跪拜仪式终于结束,神父搀扶着年轻人们起身然后用圣水洒在他们身上,结束了漫长的跪拜,年轻人们纷纷下场休息,神父便开始带领大家再次祷告,我把一旁睡着的乌沙奇叫醒,提醒他仪式马上就要结束。 洛塔塔的果实是椭圆型的,大小跟草莓差不多,刚成熟的时候果实口感比较脆,之后就会变得软烂,这个时候使用的是城镇里栽种的果实,之前筹办庆祝勇者的宴会时镇上储备洛塔塔果实消耗了一大半,现在剩下的这些果实只够一人分上几颗,饿肚子是必然结果。 我拿起一颗果实放在嘴里咀嚼,鲜甜的汁水浸润口腔,咀嚼几下之后,就会有刺痛感从舌头上传来,原来这种果实种子的最外层是非常酸的,强酸的作用下会迫使吃下果实的动物把种子吐出口。我吃了一个就不想吃了,乌沙奇告诫我如果不吃这些果实那么直到晚上前都没有东西可以下肚,他劝我多少吃点。可是反正这东西也吃不饱,便觉得吃了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在我的坚持下,乌沙奇接受了剩下的果实。 回到了镇长家,莫桑不知踪影,自从受洗仪式之后我就没见到过他。雷斯镇长难得在家中停留,他跟米亚女士一起在门口晒太阳。今天情况特殊他们希望我和乌沙奇这个下午都好好在房间里待着,直到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就跟乌沙奇一样不想告诉我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想过问,便在房间里练习魔法。 等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米亚女士敲响了我的房门,说是房门其实只是通向阁楼的那个门板。知道我中午没有吃太多东西米亚女士怕我饿提前把晚饭端给了我。 我接过晚饭顺手把它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米亚女士也一同上来然后在床边坐下。 “今天吓到你了吧,我真是的,一把年纪了还在孩子们前哭鼻子。” “没事的,我并没有被吓到。” “莫桑要结婚了,如果今天晚上和阿丽亚娜家人谈到不错的话。” “结婚?”我重复了一遍那个词。 “对了,诺亚还是小孩子呢,结婚就是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的意思哦,就像我和雷斯一样。” “阿丽亚娜小姐也会跟咱们住在一起吗?毕竟要和莫桑在一起。” “不,不一定,阿丽亚娜的父母希望莫桑和阿丽亚娜可以去其他镇上生活。”米亚女士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在看我,她盯着自己那双摊开的手,苍老如同藤蔓遍布她全身。 “莫桑哥会离开吗……” “我怕莫桑会跟他大哥一样再也不回来,于是着急的哭了,很傻吧。”她继续说:“妈妈怎么能让孩子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呢,离开巢穴小鸟才能长大,我明明清楚这些,但还是哭了。” 阿丽亚娜说过她爱莫桑所以想跟莫桑在一起,米亚阿姨是莫桑的妈妈,她同样爱莫桑所以她不希望莫桑离开,我如此想到。 我没有哭过,没看小说之前我是甚至不知道哭是什么意思,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别人哭的样子,不是书中简单的描述而是真真切切的上演在我面前。米亚女士的哭泣在我看来并没有任何可以嘲笑或者丢脸的地方,她的泪水是对莫桑爱的具象化,是弥足珍贵的东西。我可以使用魔法却没法像她一样可以从心中得到这样珍贵的东西。 情感是人类的宝藏,是区分人和非人的证明。 “我很羡慕米亚阿姨。”不是安慰她,我只是说出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我这老人家可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傻孩子。”她站起身然后说道:“我们要和阿丽亚娜的父母好好谈谈,知道莫桑要离开家乌沙奇他一定会打滚耍赖的,帮我看好他,可以吗?” “嗯。”我答应米亚女士,她久违的露出微笑离开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乌沙奇也端着晚饭来到我的房间,他一声不吭坐到床边把餐盘放在自己腿上默默吃着晚饭。 我坐在桌子边也没有任何话要说,说到底乌沙奇并不需要我照看他,一直以来都是他迁就着我,今晚我想也会是一样。 饭吃完了,乌沙奇把盘子放到一边坐在床上叹气,莫桑离开的事雷斯镇长准备等定下来后再告诉乌沙奇。可乌沙奇是个敏感的孩子,家人隐瞒这件事他早就有所察觉,也许一家人应该冷静下来好好聊聊才是调节矛盾的最好方法。 “我知道,莫桑哥要离开的事情。”乌沙奇说道,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想要隐瞒什么事不让乌沙奇知道是十分困难的。 “米亚阿姨让我照看你别做出格的事。” “我才不会做呢,我不会做任何丢塔罗萨家脸的事。” “对你,他们貌似有点小题大作了。” “我其实没见过莱德哥,他离开家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我只知道他离开家之后就没再回来过。”他继续说“莫桑哥是好人,他即使结婚离开小镇,他也是会回来看我的所以我并不担心。” 生活中莫桑确实处处为别人着想,像他这种人是不可能会跟家人断了联系的。 袒露心声之后乌沙奇此时已经一改之前的状态开始在房间里寻找有意思的东西。 被我废弃在一旁的监听设备此时成了乌沙奇最感兴趣的东西,他叫我跟他一起听听我本想拒绝但是想到米亚阿姨让我照看他于是就跟着他一起监听楼下餐厅。 没有想象中的激烈,双方的老人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莫桑要离开的事情是注定了,阿丽亚娜的父母希望莫桑能去跟在普地库斯做生意的叔叔学习经商,雷斯则坚持让莫桑留在这里做镇长,双方僵持不下,最后折中莫桑明年夏天的时候开始跟着叔叔学习经商,如果三年时间没有什么起色就回来当镇长。 去见见世面也好,雷斯镇长安慰着小声哭泣的米亚阿姨。莫桑和阿丽亚娜的婚事就这样决定了,明年夏天结婚然后离开小镇。 阿丽亚娜和父母离开了,乌沙奇的表情有些复杂,他帮我把餐盘拿走像是要和家人们好好聊聊,这种时候我就没有加入进去的意义,于是早早就上床休息了…… 第9章 急转加速 莫桑和阿丽亚娜的婚约定了下来,一家人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说到底结婚是个什么东西我当时也并不知道,不过看他们的反应,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 吃过早饭莫桑难得还留在家中,他把我叫到身边说希望他结婚的时候让我当送戒指的戒童,我没有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笑了笑把我抱在怀里。 “乌沙奇也想做戒童但是我觉得那样的话就把你扔到一边了,我们是家人对吧。” 他的话让我有些错愕。 家人?我吗? 家人是什么?直到现在八十多岁的我,对待家人的定义还是一知半解。尤其是雷克对待小芙蕾雅的态度,让原本自认为已经理解家人的含义的我再次一头雾水,但塔罗萨一家确实是让我知道了血缘并不是接纳别人成为家庭成员的必要条件。 莫桑说的话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帮助筹办白神节的时候听工作安排一样,莫桑口中的家人对当时的我来说跟搬什么东西去什么地方没有任何差异。 莫桑已经松开了我,我应该说些什么吗?就像之前乌沙奇教过我的,听到好事就大喊万岁就好了,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存在,被莫桑称为家人绝对是好事,于是我面无表情的举起手准备遵从乌沙奇的教导。 莫桑伸手拦住了我。 “父亲也想找个适合你的家庭但是却失败了,镇子还是太小了大家都是普通人。” 他蹲下身看着我的眼睛。 “我知道的,诺亚你和我们不一样。” “很难受吧,需要不断回应自己没法感受到的东西。” “你早就知道?” “嗯……因为诺亚你完全不会笑呢,所以在我面前不需要用你刻意的举动来回应我,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对你发脾气的。” 莫桑说完话就起身离开了,距离白神节也没有几天了现在正是要加倍忙碌的时候。 莫桑的话一下就点明了我迫切想要回应别人的原因,我其实非常害怕别人生我的气,所以即使是再小的事我也想积极的回应别人。仅有的恐惧情感为了弥补其他情感的缺失会尽全力帮我回应世上的所有事情。 我无所适从,莫桑知道我情感上的缺陷所以更加迁就我,可越是迁就就让我更加理解到自己并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混在人群中的非人生物,我既不是精灵,也不是人类。是一个难以用言语表述不断模仿别人进行伪装的怪物。 不知道为何,我突然想要离开他们,离开善良的塔罗萨一家,也许是因为恐惧在心中作祟,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是充满人性的一家人,越是跟他们在一起,我越是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怪物。不跟他们在一起,我还可以用虚伪的躯壳保护自己,跟他们在一起,我就是被去掉外壳的贝类最后只有被火焰炙烤的下场。 洛塔塔果实,一种繁殖在花之都附近的独特果实,它们生长在低矮的灌木植株上,进入秋季之后果实便会逐渐成熟,等到入冬后鲜红的果实在周围枯黄的植株的衬托下十分显眼会吸引动物食用,因为种子上酸性保护层的作用,大部分食用果实的动物会把种子吐掉,帮助洛塔塔果实完成生根。 洛塔塔果作为小镇为数不多的特点,也是白神节不可缺少的美食。塔罗萨一家洛塔塔果实的存储已经告急,及时补充是当前首要任务,米亚阿姨最近几天跟着阿丽亚娜的母亲一起忙碌婚礼上要穿的新衣物,雷斯镇长和莫桑就更不用提他们要负责场地搭建等一系列筹备工作,所以能帮忙采摘果实的只剩下我和乌沙奇。 得知只有我们两人去森林采摘果实,米亚阿姨便带上制作的香肠要求我们去向纳兰巴特大叔借条猎狗,防止我们在森林中迷路或者发生其他意外。 果实需要的量并不多,米亚阿姨告诫我们快去快回,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家。 时间已经不早,这个时节镇子周围的洛塔塔果实基本已经被全部采摘,现在只能继续往森林更深处走。许多拥有领地意识的魔兽会在领地边界画上标记,并且如果偶然闯入它们会用吼叫进行警告,带着猎犬能轻松帮助我们远离它们的领地,大大减少我们受伤的概率。 于是在中午时分我便和乌沙奇一起来到了纳兰巴特大叔家里。 纳兰巴特大叔此时正在往那条黑棕猎犬身上挂载货物,看见是我们来了他停下手里的工作顺便将嘴上叼着的木棍撇到一边。 “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玩了?”纳兰巴特大叔一见面就喜欢抱着乌沙奇。 乌沙奇把香肠交给纳兰巴特大叔,并将我们的意图告诉给他,纳兰巴特大叔听了之后哈哈哈的大声笑了出来,按照他的话我们简直就是他的救星。 纳兰巴特大叔这段时间因为白神节村民买肉的需求一直没有抽身离开的时间,烟柜里准备的香烟如今只剩下最后一只,而这一只纳兰巴特大叔也不能自己独吞,所以一直叼着树枝解闷,三天前拉班大叔进行了今年最后一次狩猎活动,为期七天的狂猎之路——拉班大叔是这样跟纳兰巴特大叔说的。这是每年他都要进行的活动,下雪之后即使是拉班大叔这样的狩猎爱好者也没有进入森林的欲望。 以森林中搭建的木屋为据点,在森林独自生活七天对抗所有自然因素,据说这是拉班大叔保持年轻的秘诀,当然这只是拉班大叔的一面之词。 今天是拉班大叔狂猎的第四天纳兰巴特大叔要为他送去一些物资顺便把狩猎得到的动物运回来一些做风干处理,这些肉就算是冬季二人的主要肉食。 没有我们的帮忙,纳兰巴特大叔要明天或者后天才能腾出时间去卡洛镇收购烟草,而且这期间还要进行分割野兽肉的工作,对于他这样靠烟草生活的人这无疑是一种煎熬,小镇里几乎没有人抽烟所以也就没有售卖烟草的地方,不是所有人都能承担起这种来在海外的“金草叶”。 那只壮硕跟一头小牛一样的黑棕猎犬就成了我们此次果实采摘之行的同伴。 这种猎犬是聪明的,纳兰巴特大叔把犬绳交给我们,之后低下身子抱着猎犬的脖子又摸了摸它的头示意它跟着我们,然后纳兰巴特大叔让我们一一上前让黑棕猎犬好好闻一闻我们的气味,这是让它能好好的记住我们,确保不会突然对我们做出任何攻击举动,再一个就是让它可以听从我们的指挥。 这种猎犬的使用方法特别简单,纳兰巴特大叔从口袋中掏出哨子,这种哨子是专门搭配猎犬使用的,确保自己已经解开猎犬身上的牵引绳,因为只要牵引绳再身上猎犬就不会离开主人身边,哨子的作用是听指挥的信号,取下牵引绳之后吹响哨子猎犬就会听从指挥,包括寻找物体,前往指定地点等等许多指令。 纳兰巴特大叔说的云里雾里,我勉强还能记个大概乌沙奇却是完全放弃了,之后纳兰巴特大叔又递给了我们一顶拉班大叔的帽子和一块散发着怪异气息的肉干,帽子自然就不用说了那是帮助我们找到拉班大叔的道具,至于那条肉干,那是魔物的肉做成的肉干,这个剂量喂给黑棕猎犬不会让它彻底狂化,只是能大幅度增加黑棕猎犬的体能。纳兰巴特大叔说如果遇到危险就骑上猎犬喂给它这块肉干,以黑棕猎犬的速度一瞬间就会带我们远离危险地带。 猎犬身上的东西并不多,大多数就是一些酒水和干粮,还有一盒火药和弹丸,这些都是要带给拉班大叔的东西。牵上猎犬我们正打算离开,纳兰巴特大叔像是想到了什么把我拉到一边。让乌沙奇在原地等他一会之后,纳兰大叔带我去仓库拿了一把砍刀递给我,之前拉班大叔送给我的短剑我并没有带在身上,如果这趟采摘果实的旅途需要一个九岁的小孩带上刀保护比他更小的孩子,那塔罗萨一家无论在怎么忙,洛塔塔果对于白神节多么重要他们也不会让我们两个去的。 需要的果实也不多,稍微深入一下森林就赶紧回来,我们本来是这样打算的,来借猎犬完全是为了防止意外发生。 “最近半兽人在森林里又活跃了起来,上次的狩猎活动并没有多少成效。”纳兰巴特大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在我可以听见的最低限度。 “还记得吗?上次杀过的半兽人。” “记得,最近它们又开始靠近城镇了吗?” “嗯,这两天我遛狗的时候遇到了一群,不多只有三五只在靠近城镇的附近游荡,我用猎狗解决了它们,但你也知道半兽人就像蟑螂,在家里发现第一只那就说明还有一窝蟑螂在等着你。” “我会尽全力保护好乌沙奇的。”我握紧刀柄不是说假话,按照上次遇见的那群半兽人的战斗力来说,即使是只有九岁的我想杀掉一群二十多只的半兽人群体也是完全轻松的事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纳兰巴特大叔摸了摸我的头,听了我的话他脸上充满欣慰,但是又立马严肃起来。“遇到了就跑,这柄砍刀我更希望你是用来砍路上的藤条,你还小遇到事不要老是打打杀杀的。” “嗯,我知道了。” “要不是枪全被拉班拿走了,也不至于让你用这东西防身。”纳兰巴特大叔说话时脸上始终挂着愧疚的表情,为了烟瘾现在让两个小孩子替自己送货,这种事换谁能不愧疚呢。 害怕我们真出意外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叮嘱,在乌沙奇表示耳朵都听出茧子之后他才停下。 和以前基努教育我的方式不同,纳兰巴特大叔更希望我能尽量避开危险,而基努则希望我能勇敢……不按照基努的意思正确的理解应该残忍一些,面对这些恶心贪婪的生物,杀光它们也是在帮助别人。 我应该听谁的?我满心疑惑,要听大叔的话躲开它们保全自身,还是要见一个杀一个好让城镇的周围变得稍微安全一些?我应该怎么做呢?基努是我的老师,老师的话没有不听的理由,但是纳兰巴特大叔是个善良的好人,老师所作就是为了帮助好人,好人却希望我能听他的话……所以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脑袋中不断思考,我到底应该怎么做,这时我看到了乌沙奇,想起莫桑的话我心中就有了答案。 因为我们是家人所以我要尽全力保护乌沙奇,小说上也是这样写的,家人应该保护彼此,所以我不能让他跟我一起身陷囹圄。 收拾好那把砍刀,我和乌沙奇与纳兰巴特大叔告别,他再次告诫我们采摘好洛塔塔果实再去找拉班大叔然后直接回家,让拉班大叔饿一会儿也没有什么事,我和乌沙奇答应他之后,他也牵出马匹出发前往卡洛镇…… 第10章 森林 时至深秋,离入冬也就仅仅差上几周时间,现在绝对不能算是秋游的好时候,枯黄的树叶随处都是,我们在这些枯死的叶片间穿行。 仿佛是有人和我们作对一样,沿着城镇外围采集洛塔塔果实的进程十分不顺,我和乌沙奇便逐渐往森林深处前进。 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乌沙奇爬上黑棕猎犬的后背让它驮着自己前进,上次被驮着回家之后乌沙奇就不再害怕这条猎犬。我牵着绳子领着猎犬在森林中搜寻洛塔塔果实的踪迹。 有了猎犬我们的确实省了不少力,不过正如刚才所说每次找到的植株上基本上只剩下已经腐烂的果实,其他好的果实都已经被摘走,之所以知道是被人摘走而不是被其他动物吃掉是因为植株的叶子保存的不错。 “怎么又是这样。”乌沙奇从有些干枯的植株上拽下干瘪的果实塞到嘴里,然后被果实的酸涩感呛得直咳嗽,将它吐掉之后我们继续跟着黑棕猎犬寻找洛塔塔果实的踪迹。米亚阿姨给我们用来装洛塔塔果实的口袋是一种比较小的背包,可就算是这种小背包我们现在采摘到的果实连背包底都没有铺满。 眼下就只能继续深入森林。 精灵们从镇民手中拿回森林的所有权之后,森林中的树木就开始疯长,之前城镇附近已经被砍伐的树木也已经全部恢复了过来。 继续往森林中深入地面上开始出现许多诡异的根须,这些根须纠缠遍布在地面上,在森林中移动每一步都要小心别被这些露在地上的树根绊倒。 又忙碌了两个小时身上的背包才装满一半,而乌沙奇连四分之一的背包都没有装满,这些洛塔塔果实是乌沙奇的最爱,他几乎是一边采果子一边往嘴里送,按照他这个采法估计天黑了我们都没法回家,当然洛塔塔果实的植株稀少也占有一部分原因。 出发前米亚阿姨给我们准备了一些面包香肠当作干粮,她仿佛是预料到我们今天采摘之旅并不会太轻松。乌沙奇虽然吃了很多果实,但是这东西并不能让人吃饱,时间也到了下午三点左右,我们就在原地休息一会儿,把米亚阿姨准备的食物吃光之后,乌沙奇靠着黑棕猎犬喝下一大口水之后他问我今天要不要继续。 果实需要的量并不多,米亚阿姨并没有说要带着满满两大袋洛塔塔果实回去。我看了看口袋中的果实,又打量了一下乌沙奇的口袋,凑在一起再补上一点应该就差不多了,这个时候放弃的话那明天估计也要出来采集。 “再坚持一下吧,差点不多了,再努努力。”我上前拉起乌沙奇,现在的他需要一些鼓励。 突然远处的森林爆发出一阵骚动,树枝上的飞鸟也被惊起向更远处飞去,轰隆隆的声响越来越近,我意识到不对拉着乌沙奇和猎犬躲到一旁的灌木丛里,小心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鹿群从森林深处往外围狂奔,一定是有什么东西在驱赶着它们。 树木像是被巨大战刃劈砍过一样纷纷倒下激起的烟尘中裹挟着些许臭味,那种臭味不同于腐烂的尸体或者发霉的食物,是一种独特的类似昆虫释放出的气味。这种气味我和乌沙奇闻了都觉得难受更别提一旁的黑棕猎犬,训练也好还是说天性使然,即使它已经难受的用鼻子拱地上的泥土,也没又丝毫要挣脱绳索逃离这里的意识。 褐色的触须先从烟尘中探出来,那东西抖动着在空中一上一下探查着周围的一切,紧跟着触须的是一个硕大的头颅,褐色的甲壳遍布在那东西的全身。 从那烟雾中迅速抽出身子,我们这才发现烟雾中的怪物原来是一只硕大无比的像蜈蚣一样的魔物,身边像小牛的黑棕猎犬就已经够大了,没想到在那蜈蚣魔物面前黑棕猎犬也就只是它一顿的饭量,还有可能吃不饱。 这种蜈蚣魔物名字叫百足长是魔物猎人们起的名字,和其他百足长不同这只的嘴是向外翻出来。一般的百足长这样结构的嘴方便它直直把脑袋伸到猎物体内进食时没有阻碍,没错这种魔物会将整个身体伸进猎物的体内进食。 盯着它我觉得它那张嘴完全张开比我的床头的木板还要大,因为外壳非常坚韧这让它的虫腿变得十分锋利,捕食猎物时这种魔物会用锐利的肢体割开猎物的皮肉。 值得一提的是百足长褐色的甲壳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一种异样的光彩,许多人喜欢这种异样的美,组团猎杀魔物为生的猎人们也就应运而生,这种虫甲有轻盈的特点同时强度也不差经常是抢手货。 这种魔物的八只眼睛为了适应环境方便全方位探查周围威胁,八只眼睛变得硕大且突出在身上,在面对围猎时让百足长这种魔物可以随时应对周围全方位的攻击。魔物猎人们会把这些眼睛作为首要攻击对象。 我们眼前的这只蜈蚣魔兽却比一般的蜈蚣魔兽百足长大上许多,甚至它从烟雾中探出全部身体我和乌沙奇在边上就看了一会儿。乌沙奇不愧为镇上有名的好孩子,在面对这样的怪物时没有乱跑或者大喊大叫添麻烦,而是默默躲在一旁仅仅只是拽住我的衣角而已。 百足长并没有理会我们,继续往森林外围爬行。它一定已经发现了我们,因为从一开始我就和它颈部的眼睛对上了视线,说它没有发现我们就是骗自己。 百足长已经消失在我们眼前,我们本觉得可以松一口气,可烟尘和轰隆隆的巨响并没有消失,巨大的下颚从烟尘中窜出背上遍布绿色斑点的六足大蜥蜴追着百足长留下的痕迹淡出我们的视野。那是可以喷吐出浓酸唾液的腐蚀蜥蜴,它的唾液可以轻松破开百足长的甲壳,是许多魔物的天敌。 我们并没有过多深入这座森林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巨大魔兽属实的让人诧异。两只魔兽离开的地方是我们来的地方,怕再次遇上它们我们打算绕一下远避开它们,现在采摘洛塔塔果实的事情在我们两个心里已经没有任何重量了,乌沙奇把他口袋中的果实摇了一摇确认了下数量之后把口袋里的全部道进我的口袋里。 “等口袋装满我们就回去吧,只差最后一些了,我们再坚持一下吧。” 我们都知道这次的遭遇告诉米亚阿姨之后出于责任雷斯镇长一定会禁止所有人进入森林,那样今年塔罗萨一家的洛塔塔果实就只有我兜里的这些,乌沙奇不是为了私欲不顾别人生命危险的孩子,但他也同样没法放弃即将到手的洛塔塔果实,他想趁着今天还有时间在多采一些。 “在遇到危险我们就要马上离开,答应我好吗?” 见我同意乌沙奇立马振作起来,拉着我继续前进。 之后的路我们便更加小心在森林中前进,猎犬配合着我们的步伐一步分开成两步走,我突然觉得这条猎犬等下说不准会趴下来跟我们聊天。 采摘果实的喜悦淡化了刚才遇见魔物的恐惧感,森林深处的洛塔塔果实确实比城镇周围的多,见有这么多果实,乌沙奇又开始边吃边摘。 水滴从天空中坠落,滴在我们的身上寒冷的感觉让我不禁打起来冷颤,已经是这个时候还在下雨就有点太过离谱了,况且太阳还在悬挂在天空中,一丝不祥感从脑中闪过…… 一瞬间强风击破数棵粗壮树木再离我们不远的地方炸起一阵烟尘,血腥的气味顺着强风冲进我们的鼻腔,闻到这气味一旁休息的猎犬也警觉的爬起身。 烟尘散尽后半截半兽人的尸体悬挂在一旁的树枝上,乌沙奇一瞬间就跟那半兽人的眼睛对上视线,之前吃进肚子里的洛塔塔果实仿佛是找到了反抗的机会一股一股脑从乌沙奇口中喷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下意识便拉起乌沙奇打算骑上猎犬逃离这里。 见我们要逃跑一阵强风向我们冲击而来,强大的风压把我们压制在原地无法动弹,就连猎犬都只能勉强站在原地,烟尘被风卷起让我们没法睁开双眼,我把乌沙奇护在身下,确保他不会被风刃割伤,就像我能感受到老妇人即将离世的灵魂一样,即使看不见我也能准确感知到正在使用魔法攻击我们的那个家伙的准确位置。 要说魔法是什么颜色,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见解,基努说魔法的颜色是一片漆黑,到了小说里魔法就变成了深蓝色,而魔法在我的手中却是淡且透明的,如同水一样的魔力曾让基努都觉得奇异。 魔力如同潮水一样从我体内涌出随后化为十六发魔法飞弹射向那个突然袭击我们的家伙。 飞弹在袭击者身边炸开,正如之前所说魔法就像是人的第三只手一样,我可以准确感受到魔弹的触感,一共有4发飞弹击中了那个袭击者,其他十二发被他躲开了。 强风停止了但是我知道光是四发魔法飞弹对付半兽人可能绰绰有余,可如果是对付同样使用魔法的人就完全不能阻止他继续对我们发动攻击了。 罗彻的魔法书是偏向于讲解魔法原理的基础魔法书,书中只有4个简单的魔法可以学习分别是《魔法飞弹》简单的攻击魔法可以将魔力压缩成飞弹攻击敌人伤害较低,《屏障》生产一面隔绝魔法和物理伤害的屏障但是无法承受太多攻击,《浮空》可以使物体漂浮起来可以让人漂浮起来但是飞行速度缓慢,《魔力聚集》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部分魔力,最后我还可以使用的就是天生可以使用的火焰魔法。 该怎办?我要如何才能摆脱那个袭击者保护好乌沙奇…… 第11章 相遇 火焰是这个时候最好的选择,在这个座巨大的森林中,无论如何都是可以快速解决战斗的致胜魔法。不知道为何我心中产生了这个糟糕的想法。 遍布地面的根须,干燥的秋季虽然刚下过雨但是并不要紧,已经枯萎的植物会立马被点燃,只要火的温度够高,什么东西都可以被点燃。 可是这样可以吗?为了自己可以逃生就让森林中成千上万的生灵死去,我无法做出这种事,我也好乌沙奇也好手里牵着的猎犬也好,甚至是刚才跑过去的百足长和蜥蜴魔兽,在我心中我们没有任何区别,就像拉班大叔所说的人与半兽人大体上是没有区别的,所以我就更不能做出这些蹂躏生命的危险行为,我愚笨的认为这是我可以融入人群,继续待在塔罗萨一家的证明。 压制我们的强风停止了,我的心狂跳不止,我想立马拉上乌沙奇乘上黑棕猎犬逃跑,可厚重沉闷的脚步声就像教堂里礼拜的钟声一样每一个鼓点都让我们心惊肉跳。 罗彻的魔法书里第一页只写了一句话。 《魔力即为流动的泉水》 我一度以为这句话是作者自负与傲慢的表现,可现在看来对待作者的看法才是真正的自负与傲慢。 魔力流动犹如泉水,不同的使用方法就成了现存于今的数以万计的魔法。 罗彻的魔法书作为启蒙入门者的工具,在这危机时刻很好的发挥了自己的作用。 魔法飞弹是一个十分简单的初学者魔法,凝聚魔力就可以制作出这种飞弹,是攻击远程目标的有效手段,但是单个伤害并不高所以通常是要对一个目标发射多枚飞弹。 为了阻止那个不明人物继续对我们进行攻击我从刚才的雨中得到了提示,我逐渐从口中复述出那句《魔力即为流动的泉水》,魔力从身体中涌出逐渐形成一大片类似云朵的东西,这些云朵在我的控制下逐渐挡在我们身前。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不要再靠近我们了。” 我对着隐藏在森林中的人大喊,他没有对我们下死手,我也不想杀人,于是就大声警告他。 乌沙奇躲在我背后因为害怕他用力抓着我的衣服,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他现在非常害怕。 森林中的脚步声一时间停了下来,四周静的可怕,远处半兽人的尸体上,血液顺着树枝滴在地上,啪嗒啪嗒的声响像是小鬼一般在拉扯着我们的精神。 既没有回话也没有其他声响。 成功了?他不打算继续对我们出手了吗? 我拉着乌沙奇把他扶上猎犬正打算一起离开这里。 突然脚步声暴突出来! 那家伙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们! 一定要在他出手之前! 没有任何迟疑,之前护在我们身前的云朵如同悬挂在天边的浓密乌云一般对着那人的方向倾泻无数魔法飞弹,只一瞬间一颗颗树木就被飞弹射成木屑,造成的烟尘一时间遮蔽了那在森林中本就稀少的天空。 这些云朵的攻击毫无准度可言,并且魔法弹是否击中对手我也是没有办法知道的。 在开始倾泻全部魔力之后,云朵无法控制射击的方向,也无法让它停止,这种无奈感让我为这招起名为《幻化-倾雨》。 我几乎是把乌沙奇甩到黑棕猎犬背上,因为我知道这种程度的魔法能拖住对手的时间非常有限,我甚至都没法跟他面对面对决,眼下只能立马逃走,如果可以的话。 满天的烟尘中,一条风柱从烟尘中突袭而出。枯黄的树叶裹着其中,让那无形之风有了形状,眼见着风柱袭来我下意识全力推开黑棕猎犬,随后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睁开眼睛时我与乌沙奇还有黑棕猎犬已经在百米高空之上! 他释放出的魔法的效果十分简单,将目标一瞬间带到百米高空。 我们从高空中极速下落,强风冲击着我们的眼皮,口水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乌沙奇的口袋没有绑紧口袋中的洛塔塔果实飘落在他的四周,眼看着自己地面与树枝笔直冲向自己,恐惧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竭尽全力为大家释放《浮空》魔法,这才确保我们没有摔成肉泥。 我的鼻子和地上的树根只剩下一颗洛塔塔果实的距离,还是那种没有成熟的小果。汗水顺着鼻子滴在树根上,我用双手撑着地面让自己重新站起身。 乌沙奇和黑棕猎犬刚才也算是一只脚踏入棺材了,乌沙奇双腿发软已经站不起来了,而黑棕猎犬则是直接昏倒了,像它这种猎犬恐高是写在它基因里的。 跑是根本跑不掉了,我和对手相比魔法的水平根本不在一个级别。 要保护好乌沙奇。 不是出于心,而是出于脑子,就像是有人对我发布命令一样。我虽然没有情感但是也知道眼下应该尽自己所能保护恩人一家的孩子。 我使出《屏障》魔法护在乌沙奇身前,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至少要帮助乌沙奇逃出去,当时的我还是非常乐观的。 “精灵小孩还有人类小孩外加一只野兽?莫名其妙的组合。” 那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我们却听的一清二楚,尘土中逐渐勾勒出那人的身形,最先引起我们注意的是是他那双修长的耳朵,并且左耳朵上带着四枚金耳环,右耳则是一枚银耳环,没错攻击我们的人是森林中活动的精灵族人。 认出他是精灵族的同时,他也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 黑色的头带将他的眼睛完全遮住,也许叫它头带并不正确因为那东西已经可以算是眼罩了,他的发色是黑色的,并且是一头短发,和黑色头带想对称的是他用一件白色长袍遮住自己的全身,他的身高接近两米,来到我们面前之后,似乎是为了方便对话,他几乎是半蹲在地上。 “提问:如果年幼的杜鹃在杀死巢穴中的幼鸟时,自己也不慎跌落,那么这叫做什么?” 我挡在乌沙奇身前,他口中莫名其妙的话半分没有进去我的耳朵。 “结论:失败中的失败,我姑且是这样理解的。” 他靠近我脸几乎是贴在我的脸上,我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他如此靠近我会不会是因为眼睛被挡住的缘故。 “结论:你好像在想着一些比较失礼的事情。” 他似乎拥有读心的能力,隔着头带我无法得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表情,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想法跟我说出这句话? “交换:我是弗林,弗林·安,可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盯着我,虽然头带遮住了他的眼睛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视线。 “诺亚……诺亚·莱斯特。”不知道他接下来是否还会对我们发动攻击,我只能尽量回答他的问题,一方面稳住他,另一方面做立马逃走的准备。 “哦,原来如此……她没在你身边可能一定是已经不在了吧。” “她?”他所说的到底是谁呢? 没有回答我的意思,弗林站起身然后伸手捏了捏我的耳朵。 “结论:年龄九岁。”弗林一边说着话又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一把抱起我对着阳光似乎是在观察我的脊椎是否正常。 “结论:没有任何残疾,身体发育状态良好,奇迹。” “你难道认识我吗?” “陈述:不,我并不认识你,忘记我刚才的话对你我都好。” 他说是陈述但是却一只手拍着我的肩膀一只手指向城镇的那边。 “忠告:离开这里带上你的朋友和宠物,离这里越远越好。” “等等,你是精灵,你说不认识我那就是认识我的……母亲?” 父母的词语对我来说十分陌生,这种陌生感导致我没法轻易说出母亲这个词语,说是如鲠在喉或许过于严重,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陈述:我确实认识你的母亲。” “她……她叫什么名字?”我想要在弗林口中多得道一些关于母亲的信息,脑子里的人命令我立马开口问弗林。就连小马都知道自己母亲的样貌,哪怕只知道名字也好,我如此想到。 “解答:即使知道了名字又如何,对于你来说这些都只是麻烦。” “这不是麻烦,是证明,是我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证明。”我平静的说出的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似乎是是被我吓到,背过身子不再看我。 “陈述:贸然对你们出手是我的失误,如你所见我的双眼已经失明许多年头,全靠感知魔法我才可以正常生活。” 弗林的背影被夕阳拉成长条,他手扶着树干,仿佛非常疲惫,而我也盯着他就像是审问犯人一样,乌沙奇拉着我,也许这时带着他一起离开是更好的选择。 “陈述:听着,关于你母亲的事,不知道并不是什么坏事,离开这里才是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母亲的姓名不是你的身份证,刻意深思自身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可是我……” “告诫:够了,快离开吧。” 弗林不再回话,自顾自的离开,我想在多问几句却被乌沙奇拦下。 “他不会说的。”乌沙奇安慰我,但是正如大家所知我不会有一点情绪,所以只是应付了乌沙奇就准备离开。 “弗林原来你躲在这里。”女人空灵的声音一瞬间就抓住了我们的耳朵。 弗林一下愣住,然后又转身大步挡在我们身前。 “询问:行动结束了吗?” “没有,所以才会来找你,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陈述:只是偶然遇到的人类小孩,我失误攻击了他们。”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小孩子?” 女人转过脸打量起我和乌沙奇,弗林想把我挡在身前但是一把被女人推开。 “你是……精灵族?”女人伸手摸着我的头发,嘴里不断提出问题,我注意到她戴着皮质手套。 “你叫什么名字?母亲在哪里?” 女人问了和弗林相同的问题,她蹲在我面前我这才看清她的脸,黑色的头发只是简单的用皮带扎上,跟弗林一样她的耳朵上也打了耳环,左边两个金的右边则没有,女人的睫毛很长,特定时候的阿丽亚娜也有跟她有一样的睫毛。女人的皮肤对比弗林更加接近于褐色,她戴着胸甲,腰上配带着短剑,长裙并不适合在森林中移动,但是她就是这么个穿着。 “诺亚·莱斯特,母亲已经去世了,你可以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弗林不打算告诉我,现在眼前这个女人可能知道,我便想在问问,母亲的事对我来说相当重要。 听了我的话女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悄悄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慢慢开口。“你的母亲名字叫伊莎贝拉·莱斯特,我是她的妹妹瑟雷斯,你是我的侄子。” “伊莎贝拉……伊莎贝拉,我记住了。”我喃喃自语然后准备带着乌沙奇离开。我想知道的瑟雷斯已经告诉我了,便觉得没有在待在这里的理由。 “等等,别急着走,你就没有什么想跟阿姨说的吗?真是的你跟姐姐怎么一个样子?” 瑟雷斯突然激动起来,我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我想不出任何可以跟她继续聊下去的话题,我的意思是,如果她跟我的母亲关系很好的话,我也不会在庞顿庄园出生长大,这片森林离庞顿庄园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路程,小说里关系不好的亲戚不是都会装作不认识吗?所以她这大发雷霆的模样着实让我摸不到头脑。 “真是的,你不觉得自己很没有礼貌吗?” 瑟雷斯看起来更加愤怒,不过还好有弗林在,他拉住瑟雷斯阻止她的暴走。 他们在我们面前拉扯,最后以瑟雷斯投降收场。 此时瑟雷斯也冷静了下来“跟我们一起生活吧,诺亚,跟我们在一起肯定是正确的,不要像你母亲一样继续跟着人类混在一起。”她抓起我的胳膊便想拖着我离开。 我已经拥有家人了,而且我非常清楚她很讨厌我,不是一般的那种,所以正思考着拒绝她的说词。 “陈述:前几日我们的同伴在森林中被杀了,凶手一直没有抓到,这种情况下并不适合照顾小孩子。” 弗林开口,他在帮我开脱,我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于是跟着询问关于凶案的细节,好让她自己打消现在就带我走的念头。 瑟雷斯见没法跳过这个问题于是只好把精灵族被杀的事情告诉给我。 原来一个月前的夜里,负责巡逻的精灵族人被杀死胸口的肉被挖空心脏也被掏走,所以最近所有的精灵族人全部出动清扫森林中的所有威胁。我们能和拉班大叔一起猎杀半兽人也是因为精灵族的驱赶导致的。 关于我的事在弗林极力劝阻下,瑟雷斯才没有直接把我带着,她给了我一根树枝,材质像是石头做的,树枝上只有一片树叶,按照瑟雷斯的说法通过这根树枝我们可以找到对方,她说处理好事情这后就带我离开,我并没有答应只是自顾自的拉着乌沙奇往外走。 乌沙奇一直很安静,他知道我并不会跟瑟雷斯离开,况且他也能感受出来瑟雷斯很讨厌我,于是等到离开他们视野时,乌沙奇劝我把树枝扔掉,我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它丢掉。这根树枝日后在衣柜里跟着镜子作伴。 不管怎么说,虽然被弗林的魔法碾压,今天的我实实在在的拓宽了自己对于魔法的理解…… 第十二章 我与他的死亡 他就躺在那里和“她”一样,在庄园里见到的多了我才知道原来这就叫死了。 瑟雷斯的出现让我不知所措,说到底亲人与家人到底有什么区别?我该怎么区分瑟雷斯与塔罗萨一家呢?为什么瑟雷斯希望我跟着她一起生活?如果亲人和家人是同一个意思那为何还会派生出两个词语来形容这种关系呢? 想不明白。 我总是喜欢钻牛角尖把原本狭小的问题放大成让自己辗转反侧无法入睡的心魔。 冬季太阳总是早早就沉入地平线,森林中一片蓝色,还未入夜时的森林总是给我一种阴冷的感觉。 黑棕猎犬的状态非常差,驮着瘦小的乌沙奇都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它还没有从被扔到百米高空的惊吓中缓解出来。反正都让拉班大叔等这么长时间了,我想再晚一些也没有什么关系,正好脑子里很混乱,我便跟着猎犬的步伐缓慢前进。我想好好思考一下,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 未来的事我从来不担心,因为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必要,做好现在的事才能影响未来,担忧显然不在这张清单上。 我所思考的是今后的计划,就像在庄园时一样,决定到底要跟谁合作。如果瑟雷斯真的打算接我离开,我应该怎么做,跟着瑟雷斯离开变相的就肯定了我是精灵的身份,继续留在塔罗萨一家便是我想要留在人类世界的证明,不得不慎重考虑。 “诺亚哥想跟自己的亲人一起生活吗?”乌沙奇看出我的烦恼,于是小心询问。 “嗯……我确实在考虑这个问题。”我没有隐瞒也完全没有隐瞒的必要,我跟乌沙奇之间没有生分到这个地步。 “我觉得她好强势,跟她一起生活一定会非常累的。” “我也有这种感觉,她其实并不想要管我,她只是被道德束缚住了。”我顺着乌沙奇的话说出自己的想法。 “自己姐姐的小孩子现在住在不认识的人家里,做妹妹的如果不帮衬一下会被人说闲话的。”我按照以前看过的小说里的情节肆意推断着瑟雷斯让我跟她一起回去的原因。 “如果弗林没有在现场的话,她可能只会寒暄几句就离开了。”话说到这里我就是单纯把自己可悲的一面展示给乌沙奇看了,他听出来我话中的意思,迎合着我说了几句瑟雷斯不太尊重人的话便没再继续说,可能是不想让我的丑恶嘴脸继续暴露出来。 黑棕猎犬停下脚步对着前方吠叫提醒我们拉班大叔建在森林中的小屋到了。 这座木屋是背靠着一棵巨大古树建成的,房屋的所有的结构都是木质的,以至于周围的树木都被砍伐,在这片茂密的森林中,这里是难得可以让花草接触到阳光的地方。草地中有一条小路,这是拉班大叔清理出来的,走在这条小路就感觉这漫长的一天即将结束,一天积累下的疲劳也在这时慢慢涌现出来。 猎犬呜咽着提醒着我们周围并不安全,仔细观察一下多只半兽人正隐藏在周围的草丛中伺机而动。 我让乌沙奇从猎犬身上下来,并把牵引绳交给他,通过和弗林的战斗我对于魔法得到了新的理解,我想要在它们身上试一试。 我可以轻易吓跑它们但是却没有这么做,我一边标榜自己不想杀生,可是看到这些半兽人的时候却从心中生出想要将它们作为磨炼魔法的活靶子。我突然意识到也许大家都是一样的,知道自己可以主宰别人性命的时候就会变得残忍。 我不杀它们,也许将来某天它们就会袭击杀死小镇里的居民…… 这完全是借口,是我用来杀死这些半兽人的舆论武器。 魔力从身体中涌出,像是粘稠的糖浆一样附着在全身。 “诺亚哥,你在发光!”乌沙奇惊叫一声,我这才注意到原来用这样方法释放出的魔力会在人们眼前显出形状,一直以来魔力只有被使用时才能显出形状。 另外释放出的魔力因为显形的缘故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魔力在不断消耗,继续维持这个状态,按照这个魔法的消耗量还没等打败这几只半兽人,我就已经瘫痪在地了。 于是为了削减魔力的消耗,原本包裹全身的魔力现在只有右手以及右手手臂上还包裹着。左手抽出纳兰巴特大叔交给我的砍刀,摆好架势之后,半兽人们也感受到了我的杀意,于是便从草丛中冲出,对我发动攻击。 战斗只持续了一会儿,几只半兽人就被我屠戮殆尽,右手上包裹的魔力既可以作为防御工具抵抗攻击,又可以化身利刃攻击对手,现在的我没法做到但是如果加以练习,那这招就可以成为毁灭性的技能,简单来描述就是可以直接作为轰炸对手的光刃,《幻化-魔刃》我姑且叫这招这个名字。 心脏狂跳着,我大口喘息着,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想法,我用袖口抹去刀刃上的血迹,黏糊的血液让袖口与手踝粘在一起。半兽人的血液也飞溅到脸上,于是用另一个袖口擦拭,我很想将脸擦干净但多次尝试也只是让血液在我脸上涂抹的更加均匀。 战斗结束了,今天这趟跑腿也即将完成,总算能松口气了,我如此想到。 我们对着屋内大喊,希望拉班大叔出来迎接我们,今天经历的事情不少,我们甚至感觉自己像是凯旋的英雄。 我们待在原地等待着回应。寒风吹过,枯叶从枝头上飘落,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木屋的门没有上锁,地上的血污让我顿感不妙,这时我突然反应过来,按照拉班大叔的脾气,房子周围有半兽人存在是根本无法容忍的事情,对于拉班大叔来说它们简直就是活靶子。 推门进入木屋,房间里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像是桌子的东西被人用蛮力掀翻后与像是椅子的东西一起砸碎,屋里的东西几乎全部都被毁了,尤其是拉班大叔珍爱的长管猎枪,它现在从中心断成了两节,血迹布满屋内,我真的很想说这不是拉班大叔的。 “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了?诺亚哥……” 我打断乌沙奇的话,安慰他说道。 “一定是抓到的动物在房间里大闹了一场,拉班大叔一定是出门抓它去了。”我做出相对合理的分析,也希望事实确实跟我分析的一样。 退出到屋外,血迹一直延伸到河边,按照地上的出血量来看……拉班大叔恐怕…… 我想让乌沙奇留在原地,“帮忙照看一下黑棕猎犬,我去去就回。”我甚至已经准备好了说辞,但看着他真挚的脸便立马明白,欺骗他是不好的事,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欺骗一个孩子始终是不好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们一起去找拉班大叔吧。”把黑棕猎犬拴在木屋的门柱上之后,我站在乌沙奇身后手扶着他的肩膀,顺着地上大片的血迹寻找拉班大叔……不,是寻找一个残酷的事实。 地上的血污早已凝结,它们从体内流出到现在估计最少也有一天时间。袭击者脚踏着地上的血污,像是印章一样把自己的脚印留在地上,我们跟着脚印每一步都走的心惊肉跳,难以想象拉班大叔到底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在离木屋三十米的地方,拉班大叔摔倒了,我想他之后也没有站起来,袭击者拖着拉班大叔一路来到河边。 跟着地上拖拽的痕迹我远远的就看到了拉班大叔的尸体,他被放置在河边的一大块平整石头上,透过月光和近乎于蓝色的水面,我才看清楚拉班大叔的惨状。 他的右臂失去了一半,胸口被刨开露出根根肋骨,血和肉被通通扯下,流出的血液甚至染红了他身下的石头。 我下意识捂住乌沙奇的眼睛,刻意站在他身后也是为了这个目的,我见多了不会有什么反应,但是乌沙奇不是,我怕拉班大叔的惨状会在他心里留下阴影。 温热的泪水润湿我的手心,我知道自己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拉班大叔怎么了?”乌沙奇没有任何想要掰开我挡在他眼前右手的意思,他只是平淡的询问。 “他……他死了。”我回答他,我本来打算说拉班大叔累了之类的话搪塞过去,可是我就是开不了口欺骗这个孩子。 说些违心的话并没有意义,他已经看到了拉班大叔的惨状,在费心思欺骗他无疑是又一次伤害。 “诺亚哥,放开我吧,我想见见拉班大叔最后一面……” 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显得自己已经平复好了心情。 我放开了手然后走到拉班大叔身边,透过胸口的伤口,我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肺,存放心脏的地方空了出来,周围也没有痕迹我可以肯定袭击者带走了他的心脏。与瑟雷斯描述的一样,杀死精灵族的人和杀死拉班大叔的人是同一个,我大胆做出猜测。 靠近拉班大叔,乌沙奇的泪水从眼眶中涌出,我却哭不出来,泪水仿佛并不存于这副身体中,我那双血红的眼睛也从来不会感到干涩。 拉班大叔的嘴上叼着一根树枝,树枝是打磨过的树皮早就被清理干净,出发前纳兰巴特大叔也叼着树枝,我知道他们是烟瘾犯了。 最后的一支烟纳兰巴特大叔把它交到了我的手上,我从怀中掏出那支烟,将拉班大叔嘴中的树枝取下,把烟顶替原本树枝的位置,然后用魔法点燃。斑点一样的火光从他嘴角亮起,烟从那亮光中飞出,我想大叔的灵魂肯定也跟这烟一样早就消散在这片夜空中。 乌沙奇跪坐在地上,闭目为拉班大叔祈祷,这是小镇里的宗教教育,我坐在一旁尽可量不去打扰乌沙奇。 不知过了多久乌沙奇睁开眼睛,我打算带着他离开这里。 “就把拉班大叔留在这里吗?我想送他回家。”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要他短时间内消化这件事未免也太过不近人情了。 “我们没法带他走,让拉班大叔在这里在休息一会儿吧,我们回去镇上叫人来帮忙。” 我从地上扶起乌沙奇,与他一同返回木屋带走黑棕猎犬。 陪伴着满天星辰,我们踏上归家旅途。拉班大叔永远留在了河边,所谓的灵魂也消散在白河河边。他死了,死在了家乡,死在一个喜欢夺走别人心脏的怪胎手里…… 第13章 守夜 拉班大叔死了,他的葬礼安排在白神节的前一天。 当高举着火把的人们跟随着我的指引找到他的尸体时,放在他口中的烟已经燃尽,医生检查了他的尸体。我和乌沙奇发现拉班大叔尸体的时候他已经死了两天。尸体没有被半兽人发现啃食也算是一种好事,没有被那些恶心的半兽人吞到肚子里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乌沙奇也想跟着一起来,米亚阿姨坚持不让他去,让我给大人们带路就算是她最大的让步,她不想让孩子们在这个年纪经历这样恐怖的事情,但是如果没有人指路的话拉班大叔就会继续留在河边,这是我不想看到的事情。 人们用推车将拉班大叔的尸体运到教堂,因为醉酒的缘故马赫夏拉尔哈斯巴兹神父正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人们没法叫他起来安排处置拉班大叔的尸体,于是索性就把尸体留在教堂,等明天一早再来听候神父的安排。 拉班大叔的尸体会在教堂停留一天方便亲人前来悼念,教堂里还会准备一些毛毯方便人们为拉班大叔守夜,第二天马赫神父会为他主持葬礼,然后在中午时将拉班大叔安葬。 拉班大叔的死让城镇居民中间互相传递着恐惧,雷斯镇长也不得不下令开始宵禁。 拉班大叔带去森林的三把猎枪,除了被折断的那一把之外,剩下两把也不见了踪影,与猎枪一同消失的还有弹药带,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我断定那个挖走别人心脏的怪胎一定躲藏在镇上的某户人家里。 第二天一大早镇民们就堵在镇长家门口询问拉班大叔的事,昨天夜里帮忙的人们一回到镇子就把拉班大叔的事传遍了整座小镇。为了稳定住镇民们的情绪,雷斯镇长可以说是把话都给说绝了,才让镇民们离开。 吃过早饭之后雷斯镇长坐在餐桌上发呆,这是十分罕见的场面,平时无论什么事情他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我相信这也是镇民们信服他的缘故。 我跟雷斯镇长说出自己的想法,希望他可以挨家挨户的搜,这样一定能找出那个怪胎,但是雷斯镇长却拦住我让我不要把这事在任何镇民面提起。 “没有根据就做这种事,会让恐慌在人们之间像病毒一样爆发的。” “可是这样很轻易就可以找到那个杀人犯的。” “先不考虑其他问题,如果他把枪藏起来呢?你打算怎么做,小镇里每一砖石每块泥土你都要翻出来吗?” “……猎犬,我们可以用猎犬来找,火药的味道很特别,猎犬可以找到的。” “不孩子,你不懂这样做只会让镇民更加恐慌,这件事我们只能悄悄调查,就像钓鱼一样,排干鱼塘的水固然快速,但是为了一条鱼这片鱼塘里的其他鱼类就要被无端殃及吗?” “我还是觉得要尽快找他出来。” “如果他把枪藏在别人家里呢?只有这一个证据怎么就能胡乱定罪呢?如果他把弹药全部拆开每家每户都塞点我们要把所有人都抓起来吗?这根本就是不合理的事情。” “……” 我确实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按照我的看法如果在镇长家中搜出猎枪,那杀死拉班大叔的人理所当然的就是我和乌沙奇了吗? “我知道你很担心,但是任何事如果不认真思考小心行事的话,等待你得只有失败,只要他还在镇上我们就一定能抓住他,到时候可就要靠你了,乌沙奇跟我说了你可以使用魔法,真了不起啊!”雷斯镇长跟平时安慰乌沙奇一样特意夸奖了我。 “我会尽我所能,一定会让那个怪胎受到惩罚。” 我的话让雷斯镇长有些错愕,不是我说的话奇怪而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就好像在教导孩子应该以暴制暴一样。 “果然孩子的教育就是这样,一刻也不能马虎。” “嗯?” “我希望你今天可以和乌沙奇一起去给拉班大叔守夜,他平时对乌沙奇很好,这也算是一种恩情的返还。” “拉班大叔对我也不错,我应该去给他守夜。” 雷斯镇长对于我的成长十分满意。 “好好准备一下吧,晚上多吃一点,虽然没有禁止但是守夜的时候吃东西终究不是一件好事。” “嗯,我知道了。” 雷斯镇长欣慰的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之后就出门准备宵禁的布告。 纳兰巴特大叔还在卡洛镇没有回来,镇民去旧伐木场告诉他拉班大叔的事时,迎接镇民的只有上锁的铁门,镇民们只得在大门上留下让他去教堂的字条。 白河在小镇人民心中的地位堪比神只,镇上有人离世,准备好的棺材要放在船上由船夫拉着它沿着白河顺流而下直到下游的码头,这样做的意义外人可能不明白,但小镇的居民们自打城镇建成就把这个习俗延续至今,其中的意义比较简单,就是表达逝者的人生已经圆满。 差不多在即将吃晚饭的时候,纳兰巴特大叔才从卡洛镇回来,昨天委托我们去给拉班大叔送物资的时候因为太心急,忘记告诉我们黑棕猎犬带回来之后要安置在哪里,于是就上门来询问黑棕猎犬的下落。 马蹄声在门外传来,纳兰巴特大叔喊着乌沙奇的名字,马上就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他知道我们一定在家。 关于拉班大叔的事,乌沙奇不知道该怎么跟纳兰巴特大叔说,他的表情肉眼可见的难看,以前纳兰巴特大叔来他一定会飞一般的跑出门外,但是现在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纳兰巴特大叔,至于我就更加不知道该怎么跟纳兰巴特大叔说这件事,小说里根本没有可参考的情节,再加上我面瘫般的表情,以级毫无修饰极其露骨的描述……这无疑是对纳兰巴特大叔的一次伤害。 看出了我们的窘迫,米亚阿姨让我们在餐桌前坐好自己去招呼纳兰巴特大叔。我和乌沙奇同时泄了一口气。 “我们还需要成长呢,至少是情商方面。”乌沙奇说道。 他说的太对了,就像我之前所说虽然我没有情感,但是像是情商之类的东西我在小说上还是可以学到的。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在刺激纳兰巴特大叔对我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进步,我在想也许情商可以弥补我没有情感的问题,毕竟如果我对外展现的面面俱到谁又能猜出我的真面目呢?也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其实并不是一个贬义词而是简单描述个人状态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但是对于我们来说这十几分钟过的相当漫长,终于米亚阿姨从屋外回来,我们正打算喘一口的时候,纳兰巴特大叔也推门进来了。他的神情有些难看,我下意识看向乌沙奇,凑巧的是他也同时看向我,在我们的眼神交流下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就是米亚阿姨已经跟纳兰巴特大叔说了拉班大叔的事,作为安慰她邀请纳兰巴特大叔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因为我和乌沙奇要为拉班大叔守夜的缘故,今天米亚阿姨晚饭特意多做了些。 纳兰巴特大叔在挨着乌沙奇的位置坐下了,没有往日的笑容,一脸严肃坐在那边的纳兰巴特大叔,对于我们压迫感的就像山一样,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愧疚的缘故,让我们更加无法直视大叔。 难得在餐桌上乌沙奇一言不发,我们对着烛火发呆,就像是在教堂里忏悔一样,同时脑海里想着以前和拉班大叔的种种事迹…… 酒吧是拉班大叔经常去的地方,马赫神父几乎是全镇人的酒友,我与乌沙奇在下游湖泊钓鱼的时候经常帮助马赫神父的归家异途,他一般都是中午去酒吧喝酒直到酩酊大醉,差不多到晚饭时间我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吃饭时就会帮忙送马赫神父回家,我力气大可以扛着他回去。 “神会保佑你们的。” 这是他的跟我们说过最多的话。 每次打算送马赫神父回家的时候,拉班大叔都会劝我们别管他,每天喝的醉醺醺需要小孩子送回家的大人算什么样子,况且他还是名神职人员。拉班大叔告诉我们他小时候的神父,每天只会发疯,挨家挨户的搜,发现一点奇怪的东西就把户主拽到广场上烧死。过去的神父和现在的神父完全是两个极端,一个滥用职权一个毫无作为,所以他很讨厌镇上的教堂或者说一切宗教体制,他没有见过神,那些神迹也是人们道听途说来的,神对于他来说还没有杯中的烈酒神奇。 不知过了多久雷斯镇长和莫桑回来了,晚饭开始之后雷斯镇长和纳兰巴特大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森林里的事,多半是关于野兽的事。他们的话减缓了我和乌沙奇的压力,我打算尽量多吃一些,夜里温度降下来肚子里没有吃的可是会非常难熬的。 “说起来晚上两个孩子有时间吗?我可能需要他们帮忙。” 突然纳兰巴特大叔跟雷斯镇长询问我们的事,我和乌沙奇同时看向镇长,短暂的眼神交流之后雷斯镇长点了头,我们心领神会于是回答。 “我们一定会去帮拉班大叔守夜的,即使他已经逝去,对于我们的恩情我们一定会回报他的。” 我的话像是炸弹一样引爆了这顿晚饭。 “什么?”难以置信四个字像是刻在纳兰巴特大叔脸上。 饭碗从米亚阿姨手中脱落,就连雷斯镇长都被我惊的张大嘴巴,莫桑哥就更不用提了。 “拉班大叔的事妈妈还没有告诉纳兰巴特大叔,我们不是对过眼神吗?” “咱们刚才对视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我以为米亚阿姨已经告诉他了。” 还剩下一半的面包被纳兰巴特大叔扔下,他冲出门外骑上老马一路冲向教堂。 我搞砸了,凭借情商主观臆断的方法彻底失败,其他人似乎瞬间没了胃口,我则继续把吃的往嘴里塞,那是一幅诡异的画面,最应该感到尴尬的人毫无自知,其他人反倒尴尬了起来。 夜里温度降了下来,我和乌沙奇出门前往教堂,路上他用白纸折了一朵纸花,打算把这朵花带给拉班大叔。 我没有准备其他东西,于是就请求乌沙奇教我折纸花。 教堂里为拉班大叔守夜的人并不多,除了我们之外就只剩下纳兰巴特大叔和另外两个酒友,他们此时已经喝的醉醺醺的,裹着毛毯在座位上睡觉,嘴里还时不时的念叨几句醉话。 神父今天没有喝酒,现在正在和纳兰巴特大叔商讨葬礼的事宜,作为拉班大叔唯一的挚友纳兰巴特大叔主动担起承办拉班葬礼的责任。 临近半夜,外面开始下雨,这个季节等到气温在降低一点,雨水就会转变为雪花。 “开始下雪了!”酒馆老板来到了教堂,他本想活跃一下气氛,但是给拉班大叔守夜的人寥寥无几,没人应和,留给他的就剩下了尴尬。 我和乌沙奇继续叠着纸花,因为心无旁骛所以花叠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已经叠了一大堆出来。 两个醉汉此时已经睡趴下了,纳兰巴特大叔又在跟神父聊天,于是酒吧老板就坐到我们身边打算聊点什么。 “没想到现在森林里都这么危险了。”他用手揉捏着我们折的纸花,希望我们能跟他聊上一聊。 “安格尔先生,我们正在做悼念用的纸花,可以的话您也一起来吧。”乌沙奇说道。 “不我就算了,酒精毁了我的神经,我的手没法灵巧的工作。” “那您应该戒酒了。” “这话你还是留着去劝马赫神父吧,我可是酒吧老板,戒酒岂不是让人家笑话。” “说的也是。”乌沙奇不同于平时说起话来冷冰冰的。 “听说是你们发现拉班的尸体,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你们看到凶手的样子了吗?” “怎么?酒吧里没有合适的谈资了吗?”乌沙奇说道。 “拜托,现在人们都在议论这件事,什么邪教仪式,恐怖怪物,大家对这个可感兴趣了。” “拉班大叔的死吗?”我说道 “什么?”安格尔也就是酒馆老板说道。 “大家感兴趣的是拉班大叔的死吗?”我又重复一遍。 “嗯……不,他们不关心这个……也不是,相对来说他们更关心杀死拉班的那个东西。”安格尔说道。 “原来如此。”安格尔解答了我的疑惑。 确实如此对于拉班大叔的死除了遗憾,镇民也没有其他更好的看法,激进一点的人认为就是拉班大叔不敬神明以及杀死太多生灵的罪孽才使得他遭得如此下场。可是神明不会像其他任何组织一样刻意发声,宣布对一些大事件负责,说拉班大叔是杀死太多生灵才受此劫难也全是扯淡。那些议论杀死拉班大叔的人们也是反向的证明了其实在他们心中神明也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教堂里他们信仰神明,但是出了教堂还是那些鬼怪故事更有说服力。 我的话让擅长闲聊的安格尔都没法再继续和我们聊下去,他从我们身边站起,晃晃悠悠的去找马赫神父聊天,我注意到他的脚现在又变成好脚了,之前的那个木头假肢现在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纸张用完了,乌沙奇终于停了下来,一连两个小时他都在埋头折纸,疲惫感让他止不住的伸起懒腰,知道他心情不好,我一直没有说话,我在等待,等他的心情在好一点。 “为什么拉班大叔会被杀死呢?” 乌沙奇开口了也说出了我的疑问。 “也许是那个怪胎可以做到吧。”我说出自己的理解,就像我能轻易杀死半兽人的时候就会去杀死它们,找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杀了就杀了,也不会有人怪我,嗯……至少我认识的人不会怪我。 “可以做到就能随便杀人吗?”乌沙奇睁大眼睛,我没有与他对视,对于我来说他的眼神足以算是一种审判。 “如果是半兽人杀死拉班大叔可能连骨头都不会留下吧,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拉班大叔,我杀半兽人的时候觉得自己可以做到就动手了,吓跑他们固然也可以,但是我还是把它们都杀了。” “……”乌沙奇沉默了,他在思考我说的话。我不知道自己的表述是否正确,但是我尽力在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我们不是他所以也没法理解他的想法,诺亚哥肯定也是这样,我们把他当做反面教材就好,知道什么是错的不也是一件可贵的事情吗?” “你说的对。” 我的话吓到他了,比起了解拉班大叔被杀的原因,极力表达我这想法是完全错误且糟糕的对于乌沙奇来说更为重要。 我想起拉班大叔跟我聊过的那些话, 不知道是哪来的感觉,我就是觉得自己的话吓得乌沙奇不轻,但也只是感觉,毫无根据。 …… 半夜的时候安格尔坐在了教堂的最后一排,灯火照不到他那边,在黑暗中他不发出一丝声响。 乌沙奇到底还是小孩子,奋力与困意斗争一番后彻底失败,我将毛毯盖在他身上,然后把叠好的纸花放到棺材上。 窗外雨和雪嘶吼着,教堂里零散的人影对抗着困意……大概吧。 为了对抗寒冷,纳兰巴特大叔端来了热茶,但是只有两杯,他在我身边坐下顺便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我。 “喝下吧,拉班他不会在意这些小事的。” 我接下纳兰巴特大叔手中的热茶,只是捧在手里,并没有喝下它,我并没有感觉到冷而且我也不喜欢喝茶。 “没想到他这么就死了,我还以为我们会老死在木屋里呢。”纳兰巴特大叔很沮丧,从他得知拉班大叔的死讯到现在也就只有几个小时,我以为他可能会更情绪化一些,但是他没有,和平时对比他就只是更加安静。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的话我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出来,于是只能喝手中的热茶。 “听神父说是你们找到的他,能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嗯……送物资给拉班大叔的时候发现的,木屋里面几乎是被完全毁了,我们就出门寻找拉班大叔,当时他被弃置在河边的石头上。”我把当时的场景复述给他听,这么做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只是让纳兰巴特大叔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在没有其他亲人了吗?拉班大叔他……”周遭零散的人影迫使我问出这个问题,我在小说里看过英雄的葬礼,全城的人都会在教堂为英雄守夜,拉班大叔虽然不是英雄但我想应该也不至于只有六个人为他守夜。 “没有了,他和我一样已经没有家人了,我们就算是彼此的家人。” “抱歉。”我再一次用言语伤害了身旁的这位老人。 “没关系,这些都是事实。”纳兰巴特说道。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我说道。 “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纳兰巴特说道。 “人一定要和亲人一起生活吗?” “出了什么事?” “昨天在森林里遇到了自称是我母亲的妹妹的人,她希望我能跟她走,一起去森林中生活。” “你遇到了你的阿姨?” “嗯,我们在收集洛塔塔果实的时候遇到了她,她好像了解我的事,知道我母亲不在了之后就说要带我走。” “你拒绝了她没有跟她离开吗?” “也不算是拒绝,阿姨的同伴劝阻她不要贸然带我回去,于是她给了一个可以知道我位置的道具就离开了,说是有一天会来找我。” “……”纳兰巴特大叔没有直接回答我,我便继续一口一口的喝着手中的热茶。 “即使我不说你心里也有了答案吧。”纳兰巴特大叔说道。 “嗯。”我如实回答,我异常反感瑟雷斯对母亲的态度,这种反感让我根本不想与她扯上一点关系。 “我其实还是有亲人在的……也不算是亲人吧,她是我的前妻,我们离婚以后就没在联系但是我知道她现在住在哪里。” “前妻?” “对,前妻……就像是雷斯镇长和米亚女士但是他们不再见面。” “哦,是这样啊。”我一知半解。 “等置办完拉班的葬礼我打算去找她,看看她是否还愿意跟我一起生活。” “你是要像莫桑一样再跟她求婚吗?” “不,那倒不必,我只要跟她聊一聊就知道了。” “不问的话,那要如何判断呢?” “看她是否愿意听我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没有理解纳兰巴特大叔的意思,但他继续说道。 “诺亚,我不希望你跟你阿姨的关系弄得太僵,那样太没有人情味了,我知道她一定非常让你厌烦才会迫使你跟我问出这样的问题。” “她对我的母亲不是很尊重。”我回答他。 “你们是亲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在跟阿姨见面的时候,好好跟她聊一聊,好好说出你的想法,她想要带着你一起生活就一定会听你说出自己的想法的。” “她真的会听吗?” “嗯,一定会的。” “那,你也会离开小镇不再回来吗?” “……嗯,不一定,如果她跟别人结婚了我就会回来。” “跟别人结婚?一个人可以结很多次婚吗?” “不是……如果结婚的两个人离婚了,双方就可以跟别人结婚。” “可是我听说结婚就是要永远在一起的意思?” “你还太小了,这些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看着我眼神中的困惑,纳兰巴特大叔没有在继续解答,而是站起身去准备下一杯热茶。 “我只要热水就可以了。”见他拿走我手中的杯子,我立马说道。 “嗯,我一猜就知道你不喜欢喝。” 教堂里空荡荡的,我甚至感觉只要自己大声一点说话教堂了甚至会有回音,与教堂内稀少的人影相伴的是教堂外骤降的雨雪。 我和纳兰巴特大叔一边对抗着寒冷与困意,一边为拉班大叔守夜…… 第14章 过往未来 初冬的弱雪被太阳照射一番之后就和泥土混合成了惹人讨厌的泥。 泥泞的道路隔断了一些与拉班大叔关系不算要好的镇民,今天来到教堂参加葬礼的镇民比预期上还要少。 天刚亮,马赫神父就开始招呼人们安置葬礼的会场。 纳兰巴特大叔从镇上买来了食物分给忙碌的人们,这些人全是他雇来的,葬礼的主要开销就是这些人的工钱。 即使熬了一夜我也没有任何困倦感,我叫醒乌沙奇跟他一起在远离棺材的位置吃完了早饭。 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后,乌沙奇开始对着空气发呆,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位老人家的离世,我就没有接不接受的问题,拉班大叔的死是事实,我不会刻意怀疑事实本身。 纳兰巴特大叔知道乌沙奇状态很差于是拿过来两大杯热牛奶让我们喝下。接过牛奶,纳兰巴特大叔顺势坐下给乌沙奇做心理疏导。教堂的玻璃是七彩的,逆着阳光乌沙奇和纳兰巴特大叔在我眼中只剩下两个漆黑的影子,如同彩虹的光芒映在那两个影子上,他们的嘴脸微动着具体谈了什么话我已经忘记,不过我可以明确的说,那两道七彩的影子就如同他们情感的具象化,乍一看十分坚韧,但用力一敲就碎了。 我和乌沙奇与纳兰巴特大叔一起坐在了教堂的最前排,雷斯镇长和米亚阿姨一起坐在过道的另一边,而莫桑和阿丽亚娜则一起坐在后几排,阿丽亚娜的父母没有过来,后来才知道阿丽亚娜的父母打算离开这小镇去阿丽亚娜母亲的家乡生活,在白神节过完之后就开始安排了搬家的事宜,在阿丽亚娜和莫桑完婚之后他们就会彻底离开小镇,拉班大叔的遭遇让他们不在犹豫决心离开这座衰败的小镇。 拉班大叔的葬礼十分简单,马赫神父带着大家为拉班大叔祷告之后,就轮到了纳兰巴特大叔。本来纳兰巴特大叔打算做一些发言,但是最后还是做罢,昨天一夜苦思冥想也没有想出任何可以为拉班大叔说的话,他走的太突然了,让纳兰巴特大叔措手不及。 马赫神父开始做安魂弥撒时纳兰巴特大叔请求我帮拉班大叔抬棺。 “他很喜欢你,你来给他抬棺的话我想他会很开心的。”纳兰巴特大叔低着头小声说道。 我没有拒绝,我力气很大抬棺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 泥泞的土地散发出一股腥味,墓地离教堂的距离不算近,抬棺的四个人除了我和纳兰巴特大叔之外就是那来两个酒鬼,醒酒之后他们二人走起路来还算平稳。我和纳兰巴特大叔在前面抬,他们二人在后面。 铲子一下一下破开泥土,人们站在一旁目送着拉班大叔的离去。 墓碑立在土地上,拉班大叔的一生便结束了。 人们逐渐散去,只剩下纳兰巴特大叔留在原地抽烟,雷斯镇长招呼着让我一同回家,我回应了他一声,说等一会儿在回去。 我来到纳兰巴特大叔身边,我想要理解他和拉班大叔之间的情感,和乌沙奇不同纳兰巴特大叔太过平静,这让我对于情感的理解出了偏差,至少他应该哭一下吧,我如此想到。 “你也要来一根吗?”纳兰巴特大叔在跟我开玩笑,我一下就明白过来,可是这让我更加无法理解情感,小说里有人离世其他角色都是悲伤的,在友人的墓地边开玩笑这种事我无法理解。 “不,不需要。”我回答他,然后坐在一边,在理解情感的时候我喜欢在一旁观察,就像是阴暗角色一样,蜷缩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 “诺亚,跟我去个地方吧。”纳兰巴特大叔突然跟我说了一句然后,起身从一旁的木车上拿下铁锹。木车是一直停放在墓地里的,是看守墓地老人的所有物。 纳兰巴特大叔站起身然后做出来我无法理解的行为。 在人们都散开之后,他把嘴里的抽剩下的烟头扔掉,然后拿起铁锹把拉班大叔刚立好的墓碑给挖了下来。 “我们走吧。”纳兰巴特大叔把铁锹扔到一边然后从地上捡起那块墓碑,这块墓碑是纳兰巴特大叔特意订制的小墓碑,他把墓碑夹在胳膊下面然后带着我往镇子外面走。 明天就是白神节了,大家都在家中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路上没有太多行人,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一老一少的组合也是吸引了所有过路人的眼睛,其实是纳兰巴特大叔手中的墓碑太扎眼了。 我们一路来到镇子外面,花之都外围是没有城墙的,如果按照有没有城墙来简单判断村子与城镇的区别的话,那花之都是算不上城镇的顶多是大一点的村子。 城镇里一些路面还有铺设石板路,到了镇子外面泥泞的道路就十分讨人厌了,一连走了将近二十分钟,纳兰巴特大叔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对于这森林中的羊肠小道他轻车熟路,我跟在他身后甚至一时间跟不上他。 树木纠缠环抱,树藤拦在树木之间的空隙中,没有携带砍刀或者其他开道的东西,遇到细的纳兰巴特大叔就用手臂劈开,粗的就带着我绕开,七扭八扭之下我算是迷了路。 终于纳兰巴特大叔停下脚步,面前是两栋被烧毁的房屋,周围其他的房子也是破败不堪,他们已经被树藤贯穿。面前的房屋是一栋二层洋楼,洋楼的墙壁已经消失不见,折断的立柱倒下后反倒又支撑起这栋被烧毁的房屋。 洋楼一楼大厅的位置尤为醒目的安置着四块墓碑,阳光透过屋顶洒在墓碑上,野草陪伴着墓碑,一朵紫色的花攀上最高的墓碑上。 “这里算是花之都的旧城区吧。”纳兰巴特大叔开口说道,他把拉班大叔的墓碑放在其他墓碑旁边继续说道。 “这栋房子是拉班以前的家,我家就在他家的隔壁,一起被烧毁的那栋就是。”放下墓碑之后他顺势坐在地上。 “你听拉班说过吧,关于神父的事。” “你跟我说他那个时候的神父只会到处抓异教徒并把抓到的异教徒活活烧死。”我回答他。 “没错,那些盘踞在教会里的恶魔根本不是为了清除异教徒才那么做的。” “那是为了什么?” “钱……” 钱这个字几乎是从纳兰巴特大叔的哀叹声中窜出来的。 “钱?” “没错,这个巴掌大小的城镇里怎么可能会有异教徒,我还记着那天的情景,神父带着一群教徒冲进拉班的家里,《天啊!时钟怎么会发出这种怪响!》” 他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那个发出怪响的时钟只不过是外面非常常见的布谷鸟钟。” 纳兰巴特大叔向我探出双手随后又紧紧握住双拳,痛苦就像是荆棘一样刺入他的皮肤并纠缠再他的脸上,“只是他妈的一个可笑的闹钟,他们闯进拉班家把全家人全绑在餐桌旁,抢走了所有值钱东西之后就一把火烧掉了拉班的家。” 看着一旁同样被烧毁的房屋,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二。 “火烧起来的时候,那群教徒就再没有人性可言,他们抢完拉班的家就盯上了我家,等到我和拉班从森林里抓萤火虫回来的时候,大火已经把房子烧的差不多了。” “因为他们的贪欲,我和拉班十几岁的时候就没有家了,现在拉班又因为某个畜生恶心的变态想法心脏都被挖走……” 说到这里的时候纳兰巴特大叔已经泣不成声,他低着头身体始终背对着我,我明白人悲伤流泪的时候不想让别人看见。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或许对于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来说这时候离开才是最好的安慰。可我并不打算离开这里,理智告诉我就这样放着他不管绝对是错的,被动离开和主动离开还是有区别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一点一点靠近他,然后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小说里看到过的情节迫使我复刻出这个动作。 “谢谢你诺亚,先回镇上吧,我要在这里待一会儿,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中午我希望你能来我家里一趟。” “哦……那我就先走了。”我回答他,果然这种时候还是应该让他自己静一静。 离开了这片废弃的城区,我在森林中彻底迷了路,直到天黑才回到镇上…… 。 第15章 白神节与告别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压迫感甚至呼吸都被打断,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是乌沙奇压在了我的身上。 “今天就是白神节!赶紧起来吧!我们要去看莫桑哥比赛了!” 对了,今天是白神节了,我从床上坐起身。乌沙奇从床上跳到地板上又从地板上跳回床上,他显得兴奋极了,我捂着脑袋觉得他有点太吵了。 今天早上只剩下我和乌沙奇在家里,早餐摆放在桌子上,米亚阿姨他们出发前特意嘱托乌沙奇只有吃完早饭了我们才能来广场上参加白神节。 我揉着眼睛来到餐桌前,乌沙奇催促我快点吃完,他自己则已经是在硬把食物往嘴里塞。看着他的模样我也开始尽快把食物往嘴里送,纳兰巴特大叔的事我没有告诉给乌沙奇,大叔嘱托过我他希望自己离开花之都的事不要告诉给乌沙奇。说起来大叔他没有前妻的其他消息,如果她再婚了,那他还要灰溜溜的跑回小镇养老,这种事如果让乌沙奇知道,大叔说他自己的脸就没地方搁了。 我不喜欢跟别人说一些没有准数的事情,况且既然是纳兰巴特大叔嘱托我得,我也没有任何理由把事情说出去。 和纳兰巴特大叔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在这之前我就和乌沙奇一起去参加白神节。 出了家门街上热闹非凡,人们难得在酒馆之外的地方饮酒,装饰用的节日彩带悬挂在道路的两侧,巨大的长桌摆放在广场中央,人们把美食堆放在一旁为晚宴做准备,一同随着美食出现的是大人小孩都喜欢的宴会游戏,乌沙奇平日里攒下来的零用钱就是为了在白神节上挥霍一番。 诺亚哥你多尝试一下一定能找到喜欢的东西的。留下这句话之后乌沙奇就与朋友们一同消失在人海中。 广场上的人太多了,我稍微走几步就会被人们挤的喘不过气,于是就打消了游玩的念头,离开人群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发呆。 9点左右钟声把我从神游中拉回,这是白神节敬神回游赛即将开始的提醒,人群听见钟声之后开始往白河上游移动,我跟着人群来到河边,此时莫桑等一起参加比赛的人们正在热身,我挤破脑袋才占到了一个可以看见莫桑的位置。 但是我突然意识到现在占位置根本就是无意义的事,因为他们会一路向下游游去,人群也会跟着河水中的莫桑移动。 莫桑一路向下需要游整整二十多分钟,我知道他一定想在获得比赛胜利的时候看见家人就在他身边。于是我便开始与人群开始战斗。 这个时节的河水离结冰就差点温度,镇上的宗教……或者说所有宗教都是这样,如果人不做点折磨自己的事情,就没法表现出自己有多虔诚。在深秋时分投身去冰冷的河水中,跟着祭祀神明的祭品一起游向下游,在镇民的注视下莫桑与朋友们终于完成了这件挑战。 到了下游人们在岸边为莫桑和他的朋友们欢呼,阿丽亚娜守在莫桑身边给他擦拭干净身体,虽然被冻得发抖但是莫桑还是一把将阿丽亚娜搂到怀中,这让岸边的人群们在一次爆发出欢呼,只是可怜了莫桑的朋友们,为了给莫桑腾地方,几人拿起衣服便散开了。 我远远的望着莫桑,乌沙奇此时正为莫桑递上衣物,雷斯镇长拍着莫桑的肩膀似乎是在称赞他,米娅阿姨则从阿丽亚娜手中接过用完的浴巾,然后一家人从离开河边前往广场,在那里继续举办白神节接下来的活动。 我这才发现白神节是小镇居民们阖家欢乐的节日,是一家人难得一起玩乐的日子。但是纳兰巴特大叔却在今天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家乡,拉班大叔死了这座小镇就在没有他的亲人,我虽然没有情感但也不是愚笨的人,于是就没有跟随人群前往广场继续在白神节这天取乐,我想自己应该去帮帮纳兰巴特大叔的忙。 熟悉的铁质大门现在正敞开着,铁门上还留着镇民们留给纳兰巴特大叔的字条,看的出来大叔对这座小镇已经了无牵挂了。我突然意识到即使大叔的前妻已经再婚,他也不会在回来了,我得直觉一直很准,今天也许是我跟他的最后一面。 道别时应该说什么呢? 对对,应该说再见。 可是如果纳兰巴特大叔不再回来,我和他所说的再见不就是谎话了吗?难道《永别了》才是这个时候应该说的吗? 嗯……那样好像也不对,跟纳兰巴特大叔说永别感觉上也太奇怪了吧。 恍惚之间,纳兰巴特大叔看见了伫立在门口的我,他正在把箱子往马车上装,马车旁边是堆叠好的木箱,我就知道他并不打算回来。 “咱们不是约好中午见面吗?今天可是难得的白神节哦!” 大叔停下手头的工作再次给我强调了白神节的重要性,他说的不错白神节确实是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但是我的家人们已经有家人陪伴了,纳兰巴特大叔却即将离开再也不回来,受他往日的恩情我应该来帮他的忙,雷斯镇长知道了也会夸奖我得,我如此想到。 “广场上人太多了,我不喜欢。”我用蹩脚的借口来回答纳兰巴特大叔的问题,说自己是觉得纳兰巴特大叔一个人太过凄凉才跑来帮助他,这种话即使是我也没法说出口。 大叔听了我的话在原地愣了愣,我就开始帮他把箱子搬上马车。 “对呀,还是这边清净。”大叔没有戳破我的借口,顺着我的意思说了下去之后就继续收拾东西。 我力气大搬起东西来也是十分轻松,没一会儿就帮大叔把东西装上马车。见我搬完行李之后,他从洋楼里拿出果汁递给我,油绿绿的颜色让我不敢轻易开口尝试,于是就借故把它放在台阶上说一会再喝,大叔顺势跟我一同坐在台阶上。 “我不打算回来了。” 他平静的说道。 大叔不回来的事我早就知道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已经想好了在哪里生活了吗?” 在庞顿庄园的时候,奴隶中有些人喜欢跟别人说自己如果摆脱了奴隶的身份之后就要去哪哪重新生活,我非常喜欢听他们说这些,谈论某个地方的风土人情,虽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离开庄园,但是有希望终究是好事。 我很想知道纳兰巴特大叔离开花之都之后打算去哪里定居,说不准这也可以成为我日后的参考。 “没……不也算是想好了吧,如果泰斯她已经跟别人结婚的话,那我就要做一名行商,你知道行商吗?” “知道,小说里面有见到过,就是旅行的商人对吧?” “哈哈,旅行的商人吗?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顺带一提泰斯就是我的前妻。” “泰斯,听起来像是很强势的人。” “没错,你的直觉真厉害,她太偏执了……算了我们不聊她了。说起来你在塔罗萨一家还好吗?” “非常好,怎么了?” “你懂的,今天可是白神节,合家欢乐的日子。” “嗯……我们是家人。” “我明白了。” 大叔从口袋中摸出烟塞到嘴里,然后他递给了我一根。“点燃之后叼在嘴边就行,陪我抽一根吧。” 我接过烟叼在嘴上,我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含义。 “以后可不许抽烟。” 大叔象征性的告诫我,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还是点头答应他。 入冬后的太阳仿佛失去了温度,寒风吹拂着面孔,烟呛得我直冒眼泪,咳嗽几声之后我再也忍受不了把烟从嘴边拿开,这一幕逗得纳兰巴特大叔哈哈直乐。 “也许教孩子走路也会有这种快乐吧。”大叔他自顾自的说着,抽完最后一口烟以后,他从台阶上站起身说道。 “跟我来,我有一件事想托付给你。” 我跟着他一路来到犬舍,现在的犬舍中只剩下一条瘸了腿的白狗。 “其他狗呢?那条黑棕猎犬去哪里了?” “卖给隔壁镇的商人了,带着这群狗也没法走的太远,况且他们也算是一笔资产,是我日后旅行活动的经费。” “这样吗?旅行需要很多钱吗?” “需要相当多的资金,如果你想走的远的话。” “原来如此。” “它的名字叫洛基,你可以帮我照顾它吗?它的腿受了伤,如果要是执意卖给商人,就只能被当做肉犬吃掉,那就太可惜了,你不用照顾它太久,等到它的腿伤好了,你就可以放它到森林里,或者你可以像我一样把它卖掉整上一些钱,如果你同意的话那这条狗就是你的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照顾好这条猎犬,况且雷斯镇长家是不允许养宠物的,米亚阿姨想养些母鸡雷斯镇长都没有同意。 “我没法养它,镇长家不让养宠物。” “不,你不需要带它回家,它就养在这里,屋子里面和仓库里有我和拉班储藏的食物,你稍微煮一下喂给它就好了。” 纳兰巴特大叔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并不是简单的大门或者仓库的钥匙,他拿出串钥匙串递给我。 “诺亚,我把这栋房子送给你了,我不会在回来了,空房子留在这里也是只能等着它垮掉,房子和这块地皮的契约就放在柜子里,如果有天你也跟我一样离开小镇不再回来,我希望你可以卖掉它,作为你重新生活的经费。”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栋房子是纳兰巴特大叔的,现在他想把房子送给我……,我不应该接受,我的理性告诉我。 见我没有接过钥匙,纳兰巴特大叔继续说道:“这也是拉班的意思,房子和地都是拉班的,这也算是他的遗产吧。” “为什么给我?这些应该是纳兰巴特大叔的吧。” “我说过了这栋房子并不是我的东西,至于为什么把房子和地皮给你,我想是因为你是唯一为拉班守了整整一夜的人吧。” “那只是我为了回馈拉班大叔恩情所做的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觉得这是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是事实上你是全世界唯一一个真正为拉班守夜的人,他留下来的遗产也应该由你继承。” “……” 一个人死了,对于世界来说就像是叹了口气一样,拉班大叔是这样,我最后说不准也是这样。 我不想这样…… “拿着吧孩子,这也是拉班的心意。” 纳兰巴特大叔上前把钥匙串塞到我手里。 “洛基就拜托你了。”纳兰巴特大叔留下这句话之后就驾驶马车离开了这座小镇。 之前困扰我的问题并没有过多纠缠我,再见的话像是吃饭喝水一样,从我们口中说出,我们都知道不会在见面了,纳兰巴特大叔了无牵挂,我则抱着洛基一直坐到傍晚太阳落山。 拉班大叔的房子给了我,没想到这栋房子会成为不久之后我唯一拥有的东西…… 第16章 痛苦的开端 错过白神节的我正在听乌沙奇跟我讲述白神节上的种种趣闻。白神节过后冬季也悄然而至,乌沙奇开始跟随镇上的小伙伴们玩乐,我则开始照顾洛基,纳兰巴特大叔离开的消息我没有告诉乌沙奇,也许等到来年春季在告诉他也不迟。 本来和睦的餐桌却被一封信件的到来打破,等读完那封信件一家人集体陷入了沉默。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威斯丁公爵家的次子平克·冯马上就会来到小镇接替雷斯镇长的镇长一职,而雷斯镇长也要作为老师教导公爵家次子管理小镇。 信件上还说次子大概在白神节的第二天就会来到小镇,可信件到雷斯镇长手中的时候已经是白神节之后的第一个星期了,于是雷斯镇长就每天都在城镇大厅等待平克的到来。 我不会做饭也不懂如何照顾这只生灵,只是简单的把仓库里存放的肉放到锅里煮熟了在喂给洛基。喂给它吃生肉应该也可以,但是天气开始转冷,如果吃冷的闹了肚子可就不好了。 洛基十分亲人可能是其他猎狗的消失导致的吧,我抱着它的时候总在想洛基是否会想念犬舍中的其他猎狗呢?我应该想念拉班和纳兰巴特大叔吗?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洛基的腿伤逐渐好转,我从仓库中找到了项圈和绳子,于是带着洛基在河边散步就成了日常。 洛基作为猎犬有一口漂亮坚韧的牙齿,即使是生肉和骨头在他口中也如同洛塔塔果实一样脆弱,它咬碎猪的腿骨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它的眼神中我总是能感受到从心底里发出的凶狠,可能是怨恨其他同伴的离去吧,我如此想到,就像是小说里写的一样,有的人会对朋友的离开怀恨在心,我应该恨纳兰巴特大叔吗? 洛基是难得的纯白毛猎犬,它的全身没有一根杂毛,可能是肉吃的太多,阳光照在它的皮毛上让它的毛看起来油亮亮的。虽然洛基的体型远不及那条黑棕猎犬但是对于普通猎犬来说它的体型算是非常大了。 每天吃过早饭之后我都会来到犬舍牵出洛基,直到傍晚在把它关回去,每一次分别的时候它都呜呜低鸣着希望我不要离开,但这是做不到的事情,傍晚是我要回家的信号,虽然这栋洋楼已经是我的房子可这里始终不能算是我的家。 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下我和洛基有了深厚的情感,或许这样表述并不正确,是洛基对我有了深厚的情感,至于我对洛基是否有情感,仔细思考就能明了,我是受纳兰巴特大叔的嘱托才会来照顾洛基的,每日给它喂食饮水,带它在河边遛弯都是也都是照顾它诸多流程中的一环,是我从小说里看着学来的,就像是之前跟乌沙奇一同讨论何为喜欢的时候得出的结论一样,每天都要吃饭不代表我就喜欢吃饭,每天练习魔法不代表我喜欢魔法,每天跟洛基待在一起更不能表明我喜欢洛基。 之所以说洛基对我有情感是因为洛基一见到我就会收起那副凶狠的模样,会扑到我怀里并且疯狂摇动尾巴,狗……不所有动物都是这样,喜不喜欢有明显的特征,如果人类也是如此我这怪物藏在人群中也许就会轻松许多。 带着洛基在河边散步的时候我就时常会想,陪伴在我身边的这条狗是否跟书里说的一样会毫无征兆的攻击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类。 “如果你受伤了,它们就会直接攻击你,如果没有就是你伤的还不够深。”这是书中的原文,对于这个观点我不置可否。 就如之前所说洛基是条凶狠的猎犬,当我带着它散步时偶尔会遇上跑出洞穴觅食的野兔,牵着绳子还可以勉强阻止,可是一但我有了松懈洛基就会脱手而出追逐野兔。 等追上洛基时,已经粘稠的血液粘着已经干枯的草叶点在泥地上,白色的野兔眼睛跟我一样也是血红色的,那双血红的眼睛盯着我,我也盯着那双死去的眼球看,洛基的牙齿十分厉害,几下就把月兔的身体撕碎吞入腹中,地上只留下半颗野兔的头和那只一直盯着我看的红色眼珠。 我每天早上一来就会开始给洛基准备吃的,一大块肉放在锅子里大火煮上两个小时确保猪肉完全煮熟,之后看洛基吃到它对食物在没有兴趣才会停止投喂它,但即使如此它只要看到野兔还是当着我的面把抓到的野兔生吞活剥,即使过后会因为腹胀把吃下去的野兔吐出来。 我和它还真是一样呢,即使杀了对自己没有好处,即使对半兽人动手会导致乌沙奇受伤,就像是洛基会因为腹胀把野兔吐出来一样,我和它有什么区别呢? 我和它一样犯了同样的错误,我又有什么理由或者说脸面制止他的错误呢?同样是罪犯并且也犯了同样的过错,我又怎么能跳出来制止洛基的暴行呢? 于是我就在一旁等待着洛基吃完剩下的兔肉,仿佛是觉得我很失落,洛基叼着一块兔肉递到我的面前,然后用鼻子把那块肉推向我,似乎是希望我把那块肉吃下,我没有接受只是退到一边,但是洛基却穷追不舍。 “是想要给我吃吗?”我摸着它的头不由感叹它的皮毛光滑如水。 我看着它凶狠与暴戾慢慢从它眼球中散去,就如同我将半兽人的血擦去一般,我从凶狠的屠夫又恢复成了普通人。 但是洛基是猎犬,追杀猎物是它的天性,而我作为它的主人,是利用它的天性获得兔肉的存在,所以说迫使它随意杀戮的人是我,野兔的死是因为我的失职。 动手杀死半兽人的人是我,真正驱使我动手的确是我的想法。 原来如此,我和洛基原来不一样,相比被利用的洛基,我的杀戮似乎更加恶劣上一百倍。 思绪似乎被这个问题狠狠吸住,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我都在思考如何能让自己可以直面杀戮,让自己在下次动手的时候不再迷茫。 直到太阳落山我也没想出个答案,意识到四周开始变暗我才想起来回家,于是赶紧将洛基塞回犬舍,尽快赶回家。 等我回到家以后,米亚阿姨埋怨我贪玩回来的太晚了,我不能把纳兰巴特大叔的事说出去于是就闭口不言,雷斯镇长告诉我夜晚小镇里也不太平,叫我别贪玩唠叨几句之后就让我去吃晚饭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镇便开始下雪了,积雪开始掩埋了洋楼的小院,我用一整个上午的时间才将积雪处理干净。我精心呵护着这栋房子,却始终没法打开房门住到里面,在我的心中始终抱有着距离,也许明天纳兰巴特大叔就会回来从我手中收回钥匙。我就像是小说中的吸血鬼一样没有房子主人的邀请,就始终没法踏进别人家里一步。 最近乌沙奇时不时就会问我关于瑟雷斯的想法,我经常傍晚才回家的原因,在乌沙奇眼中是因为我想要离开塔罗萨家搬到森林中去跟瑟雷斯住。 我不知道要如何跟乌沙奇解释,就一遍遍的告诉乌沙奇自己是不会跟着瑟雷斯离开。 日暮下清冷的小镇总是给人一种衰败的感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小镇才会在后来迎来大刀阔斧的改革吧…… 第17章 我死了 日复一日相处的日常让我不知何时开始依赖起洛基,并不是指望它尽职尽责的给我带来猎物,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可能习惯了有它陪伴在身旁的日常,书上说一个行为持续超过21天就会养成习惯,我和洛基相处最少都有一个月之久,这种莫名感觉一定是洛基的陪伴对我形成了习惯吧,我如此想到。 积雪起初会融化,到了现在这个时节融化的雪水会冻结成冰,人一但踏在上面就有摔倒的可能,洛基有时候会摔倒我害怕它的断腿再次受伤,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狗的伤口,它那纤细的狗腿或多或少应该都和人的有上许多不同。 雪开始下的时候,米娅阿姨给我更换了冬季的衣物,厚实的靴子踩在雪里会有咯叽咯叽的声音,我对这种声音很敏感,这种声音让我难受于是尽量避开雪地行走。 至于洛基的归宿我已经决定好了,我不会像纳兰巴特大叔说的那样把它给卖掉,说到底我在心里还是不把它当做是我的猎狗,如果商人询问我自己是不是洛基的主人到时候我便无法回答,成年之后的我就没有这方面的考虑,稍微的一些小谎言是可以让人生轻松的魔法,但是当时的我还不知道这个道理。 我打算在春季冰雪全部消退之后就放它到森林里面,纳兰巴特大叔留下的食物相当充裕足够洛基度过冬天,都说春季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在这个时候让洛基离开一定是个不错的决定,洛基是条凶猛的猎犬它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 沿着河边一路往森林深处走,带着洛基散步的时候总会想着探索这片森林,瑟雷斯也就是我的阿姨在这片森林中生活,我的母亲应该也在这片森林中生活过,我想要了解她,洛基应该也见过自己的母亲吧,我的母亲她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清脆的响动惊得远处的飞鸟群爆发出一阵喧闹,望着天空中飞翔的鸟群我心头一惊,这种清脆的响动我知道,是短管猎枪发出的声响。 整个小镇中也就只有那三把火枪……难道是杀死拉班大叔的人在森林中练枪? 脑中没有做过多思考,我打算前往哪里探查一番,雷斯镇长虽说不能靠猎枪来评判,但是记住那人的样貌多加留意如果他是凶手总会露出马脚,于是我带着洛基靠近枪响的地方。 河水上已经有了冰块,积雪从树枝上掉落,四个人影逐渐出现在我眼前,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便拉着洛基在远处观察他们。 “你们快去追那头该死的野猪!”身着仿佛是熊皮大衣的肥胖男人对着另外三个身穿厚皮衣的守卫咆哮着,肥胖男人手中拿着还冒着白烟的短火枪,他们四人是在城镇中完全没见过的面孔,此时我突然想起来雷斯镇长前几日收到的公爵来信。 三个守卫两个人手持长矛,一人手持长剑,手持长剑的貌似是另外两个守卫的长官,至于那个胖子完全就是一副高管子弟的模样,雪地上还有着斑驳的血迹,野猪的足迹消失在森林中,那胖子似乎被野猪冲撞击倒坐在雪地上抓着积雪扔向手持长剑的守卫,看着他们吵闹的模样我实在没有任何心思待在这里,于是牵着洛基离开。 时间没过一会儿,火枪的声音从身后的树林中接连响起,我试着使用过猎枪,那东西如果不静下心来想要命中是非常困难的。 奇怪的是枪声似乎离我越来越近,弹丸尖锐的破空之声引得我与洛基警觉起来。 火枪中射击出的弹丸是旋转着的,这种旋转会推开弹丸附近的空气使得弹丸周围产生旋风。 弹丸的速度非常快,即使是磨炼肉体多年的战士也需要集中精力才能躲避开弹丸的射击。 视线捕捉到弹丸的一瞬间,我立马扭头躲闪,弹丸周围的旋风卷起我的头发,挡在弹丸冲击路径上的头发被瞬间击穿,一股烧焦的鸟毛味道从我的耳边传出。如果我不是拥有过人的反应能力,现在一定已经被这发弹丸击穿大脑命丧当场,我回头看着那枚已经镶嵌在树木中的弹丸,它即使已经深入树干但还是死命旋转着。 知道自己刚经历过生死,我心脏在这时开始狂跳起来,我知道那个胖子是故意射的,虽然我不想杀人但是如果他想要杀我,那我杀他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登上赌桌之后却说赢的钱我不会拿的这种事我是干不出来的。 我解开洛基的项圈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动手,虽然手上并没有武器,但是有《幻化-魔力刃》这招在手我还是有一战之力。 我把洛基的绳索丢到一边,警惕的观察着四周,只要他第一时间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就第一时间用最快速度解决他。 又是一声枪响,弹丸再次向我疾驰而来,我翻身躲过,刚一落地一头浑身带血的野猪从一旁的树后冲来,野猪对枪声的恐惧到达了极点,现在已经是极度恐慌的状态,看见我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冲撞过来,我落地还没有站稳身形一个踉跄就被野猪撞倒和它一同落入水中。 冬季还没结冰的河水其温度已经接近零度,掉入这冰冷的河水中,刺骨的寒冷如同利器一般直刺入我的脊椎,手脚也迅速被冻僵我极力挣扎但是这河水仿佛是诚心与我作对,平日缓慢流动的河水此时水势却如同刮起台风的海岸一般,滔天的河水将我和那头浑身留着鲜血的野猪一同卷进河水中一路奔向下流。 求生的欲望让我在河水中不断扑腾着,弹丸却如同催命鬼一样向我飞来,虽然已经冻僵的身体没有任何感觉,但是红色的暖流却从身体中涌出,我中弹了…… 我拼尽全力在身体完全冻僵之前使用漂浮魔法好让自己从河水中浮出,只要先离开河水一切都好说,可那个死胖子并没有打算放过我,又是一声爆鸣随后子弹从我的肩膀贯穿而出,好不容易使用出来的魔法,被一瞬间打断我又掉到河水中。 洛基眼见我沉没进河水中一个飞扑从岸边扑到我身上,拼尽全力用嘴拖拽着我往河边游去。 “放心,我会救你的。” 就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个声音从我耳边响起。 我在冰冷的河水中,身边只有我养的猎狗,这个声音难道是洛基发出的吗? 不能吧它只是一条狗而已…… 我的眼前是极力拖拽着我往岸边游去的白色猎狗,它稳稳地拖着我的胳膊,身上的伤势让我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我突然感觉有人在水底看着我……不是有一群人,他们就如同剧院里盯着舞台上歌剧的观众一样,他们看着即将死去的我,突然我也可以看见自己,我仿佛是在更深的水中盯着奋力拯救我的洛基。 “我们早就想见见你了……” “我们即将会面,在你演完这场表演之后……” 我使出全部的力气想要游回自己的身体了,可我的身后就像是有千万只手臂一样想要抓住我把我留在河底,我死命的游却无法回到洛基身边,我回头看过去,却只看见漆黑的河底,之前那些成千上万的手臂此时也不复存在,我看向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被洛基拖拽的我已经闭上双眼在也没有生机…… 原来如此…… 我死了…… 第18章 我与神明 湍急的河流没有带走我的性命,但是我却得到了生命的意义,一个强加给我的意义。 再次睁开双眼,面前只有雪白的雾气,地面是散发着白光的像是墙壁一样的透明物质,周遭是一片虚无,只有不停从地面升腾而出的雾气陪伴着我,远处是一片漆黑,要是比喻起来我仿佛是手持的油灯在黑暗中。 “有人吗?” 我高声喊道,四周空旷无人就连我发出的声音也逐渐衰弱最后消失不见。 这里是死去人灵魂的聚集地吗?我如此想到。 在这里会遇到拉班大叔吗?怀着疑问我开始在这片虚无中一边大喊有人吗一边寻找一切人影。 一连找了十几分钟我这才发现,我可能一直在原地踏步,虽然是知道自己在往前走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所行走出的距离不就成了毫无意义的事,走上几千米也跟原地踏步无异。 就当我丧气直接坐在地上的时候雾气从面前喷涌而出随后在我面前汇聚成一头雄鹿的模样,只是这鹿身形过于巨大,头顶的鹿角更是像树根一样繁茂,它的身上没有任何花纹,整个就是雾气凝聚成的透明巨鹿,并且毛发就是不断蒸腾的雾气。 “诺亚……诺亚·莱斯特。” 浑厚的声音从雄鹿的嘴巴附近传出,它没有张嘴,但是却有声音传出来,真是奇怪。 “诺亚……诺亚·莱斯特……” 见我没有说话它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自己的名字从一头鹿的口中传出来,这种感觉真是奇怪。 “嗯,我在这里。” 它盯着我但是眼神中丝毫没有我的身影,我冲着它挥手希望它注意到我。 “这里是哪里?你是死神吗?引导亡者前往冥界的使徒?” “我不是死神,你也没有死。” 眼前雄鹿的回答斩钉截铁,可是它的回答却让我一头雾水,既然我没死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周围给我带来的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又是为何,眼前的雄鹿又是什么东西,我一肚子疑问。 “那你是谁?可以告诉我吗?” 我看着那头雄鹿,它望向远方没有想要搭理我的意思,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它一直在叫我得名字我应答它,却不理睬我,我想了又想于是从地面上站起来,伸手触摸那只雄鹿,手指接触到它的身体时它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一样瞬间爆炸,就像是露水一样消散在空气中。 周遭又再次重归虚无,我被困在了这里。人死后就会身处这样的虚空之中吗? 雄鹿的消失让我原本满肚的疑问彻底爆发,我不得不蹲坐在地上仔细思考从刚才开始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首先我被公爵家的次子平克攻击落入河水溺亡……也不算是溺亡,我的手指还有触感眼睛还会干涩,我应该没有死亡。 其次现在正身处一片虚无之中,本来可以解答我疑问的雄鹿却被我轻轻触碰之后爆炸消散…… 眼下看来只能继续用最古老的方法了……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蓄力大喊:“有人吗!” 像是得到了我的召唤和之前一样大量的雾气在我面前汇聚出雄鹿的形象,可是没等到雄鹿的形象彻底汇聚成型,那雾气像是抽风了一样不断延伸拉扯,最后在我面前形成了一头恶狼的模样,与它一同浮现的是一块雾气凝结成的巨石,那头恶狼端坐在巨石上俯视着我。 “你还没有死,诺亚……我今天接你过来是想和你稍微聊一下。” 恶狼盯着我和之前的雄鹿一样它没有张嘴却又声音传出,这真的是太奇怪了,但是与雄鹿不同的是恶狼的声音却是温柔中带着铿锵之气的女性声音,我盯着巨石上的它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于是站起身朝着巨石伸出手臂。 “即使你触碰到它,它也不会消散的亲爱的。” 恶狼洞悉到了我的意图开口……闭口阻止道。 “你能知道我的想法?” “一点点,不好的方面占主要部分……” “那你应该知道被一匹狼叫亲爱的是很奇怪的事情吧?” “我不觉得你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你介意的话我……” 说罢,恶狼跳下巨石,随后雾气又再次汇聚在它身上等到我可以看前眼前事物的时候,一个熊头人身的怪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它的身躯庞大如山不敢想象如果它要冬眠那得需要多少食物——书中说过熊冬眠时需要吃体重两倍以上的食物,我看见它那硕大的身体就不由得想道这个问题。 “你又在想一些不好的东西了,你想什么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和前两次变身相比至少这次说话时它的嘴是在动的。 “你说谎!刚才还说只能知道一点点。” “忘了刚才说的话吧,要我叫你亲爱的才是你应该激动的事情。”它的声音又变成了雄厚的男声,我打量着它压制住自己想要问些愚蠢问题的欲望。 “诺亚……你接下来想怎么度过人生?” 尴尬的场面刚稳定下来,它就问了我这么深奥的问题,我对于未来心里是没有任何打算的,至少要等到寄宿家庭确定了再做打算吧,我如实告诉它。 听了我的回答它没有回话而是像是在思考一样低头不语。 “不这样问不对……”它自顾自的说道。 “怎么了?” “问一个九岁的小孩打算怎么度过人生是非常愚蠢的问题,更何况这个小孩还有成百上千年的寿命,我为刚才的蠢问题道歉,对不起了。” 它低下了头,像是羞愧一般。 提了蠢问题应该道歉吗,我在模仿笔记上记下一笔,这是我存储在脑中用来应对生活中各种事件的处理手册。 “我们说正事吧,诺亚。” 我看着它,心想现在的我还能有可以做的事情吗? “是什么事?”我礼貌提问。 “你是我的孩子……是我制作出来的人类。” “等等……你是我爹?” “哦!不不,不是。” “但你说我是你的孩子?我又没见过我的父亲,所以……” “不,不是,你是我的孩子是一种概括……就是一种亲近的表达方式。” “就像神父说的《我的孩子》一样?” “对对,你的生父另有其人,我们先不谈这个。” “好吧……” 我低下头学着它之前的样子,可能学以致用就是我这种状态吧。 “哇喔!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问了个蠢问题。” “嗯……其实这个问题也不蠢,是我的表达方式有问题。” 似乎是并不满意这个熊人的性格,雾气又开始汇聚在熊人身上,没过一会儿它就以半羊人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 “继续我们刚才的谈话吧……” 它有一次切换了人物,妄图直接跳过刚才的问题,这个行为让我不能接受,于是立马打断他的话。 “为什么你会说人话,从刚才我就想问了,这里是哪里?你又是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迷惑从一开始就不停在我心中积累,既然他可以随意切换人物来终结话题,那我同样也可以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虽然还是雾气凝结成的人影,但是他的眼睛等等细节还原还是相当细致入微的,半羊人那诡异的瞳孔任谁看了都会不寒而栗。 我们就像是对峙一样盯着对方,终于他叹了口气,像是投降一样开始解答我的问题。 “说人话当然是为了方便跟你沟通,不然说别的语言你也听不懂。要不然你想让我怎么做?咩咩咩……嗯……啊!” 它发出山羊的叫声语速非常快,像是小说中正在高速吟唱的法师一样,但是离奇的是我可以听懂它的意思,它的羊舌头在口腔中上下翻飞,让我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想起了仓库中纳兰巴特大叔存储的羊肉,扒了皮的整只绵羊摆放在一起,绵羊的舌头暴露在外面,我曾经几次都想把舌头塞回去,但是那奇怪的触感最后让我放弃。 它的话简单来概括就是它是神明,这片虚无是梦境是我和他可以会面的场地。神明是不可以随意现身和凡人见面的,按照他的话,尤其是他是在星系之间都有名的神明,真身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从精神到肉体都会崩坏,这么做也是为了保护我,他是凡人无法直视的存在。 “你应该听说过的毁灭之源,赤红终焉……或者我留下的死之入阵曲你总听说过吧?” “死……什么?” “唉……”他又开始叹气然后说先不聊这个。 总之像他这样的神明是不能亲自出现在我的面前,这些雾气幻化成的形象也全是他在附近找到的半神所制作的替身。为了与我见面,神明沿用白河的传说,与活祭品也就是那头野猪一同掉进河中的我,就满足了信仰神明的条件,我也得此与神明见面。 “我将赐予你最为渴望的东西和一份礼物。” 不知为何神明总是喜欢赐予凡人礼物,我在小说中看过同样的剧情,遇到神明的赐福除了接受好像就没有其他选项,于是就欣然接受。 我最为渴望的东西……对了一定是《英雄传说》的下一卷吧,我只看过上卷就可以应对生活中诸多不便了,有了下卷我岂不是天下无敌。 正当我畅享未来之际,神明伸出手随后雾气汇聚在它手上形成一个水晶球,水晶球中有数个颜色不同的小球组成,它们看起来毫无关系,但仔细一看那些小球却跟齿轮一样互相咬合互为因果。虚幻与诡异的灿烂光彩从那水晶中迸射而出,我被那东西一下就抓住了眼睛,它带着一种魔力,让我挪不开眼,我像是被迷惑了一般心中再无他物,只知道盯着那水晶球看。 “看来你非常喜欢这个东西。” “我吗?不我不喜欢,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它太诡异了……” “还很漂亮不是吗?” “……”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盯着那个东西。 “不如在靠近一点来看看?” 听了他的话我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的开始靠近那颗水晶球,仔细观察着放在半羊人嶙峋耸立的指甲上的那颗水晶球,它的指甲又长又破,虽然只是雾气模拟的,但是我还是想说它不会剪剪指甲吗?这样嶙峋的指甲生活中不会困扰它吗?我在心中不由吐槽,但是很快就把这些事情抛之脑后,那个水晶球对我的吸引力太大了,我后来才知道我这样就算是被蛊惑了。 我靠近那水晶球不由自主的向它伸出手臂,突然一抹阴险从那半羊人眼中闪过随后它大手一挥将那颗水晶球直接刺入我的心脏,剧烈的疼痛感以及类似齿轮转动的嘎达声从我体内疯狂响动,之后我被它一把推开,疼痛感让我跪地不起,一连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就是我给你的赐福,名为《神造心境》,是可以理解情感的东西。” 我捂着胸口,疼痛感逐渐削薄最后消失不见,我看着那半羊人的手掌只希望它那嶙峋的指甲不要断在我胸口里。 可以理解情感的《神造心境》?我拥有情感了吗? 完成了《神造心境》的安装,那个半羊人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雾气在难以维持它的形体,随着雾气逐渐飘散,地面也开始崩塌。 “我希望你接下来出去冒险多多游历这个世界,既是完善我赐予你的心境,也是你和我的契约,我希望你能了解这个世界。” 雾气已然消散,半羊人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声音在周围传荡。 “不,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我要去旅行吗?这个神造心境怎么用?我要怎么才能再次见到你?我还有许多疑惑!” 周围的虚无空间已经崩塌,透过已经碎裂的天空我看到了躺在河边的自己,这里即为梦境,梦境消失以后我也会醒来。 “你只要跟着自己的心就好,这即是你接下来应该做的也是《神造心境》的用法,至于怎么见我,那就是去收集传说,只要你按照传说去做我就可以和你见面。” 他的声音消失后我也睁开了双眼,寒风吹过我不由的打起来冷战,伸手去摸腰间的弹口,发现伤口已经消失,衣服上的空洞却告诉我我确实中弹了,我坐起身不由的开始抱着肩膀瑟瑟发抖,随后立即使用魔法生成火焰包围自己驱散寒冷的同时也烤干衣服。 不出十几分钟衣服就已经被烈火烤干,我则像是烤鸡一样散发着大量白气。 我有了情感?我趴到水边仔细端详着水里我的样子,我想到了乌沙奇的笑脸,于是对着水面模仿可是水中的我还是毫无表情。 没有用? 我退回到岸边,这是什么情况,没有用?我突然想起洛基不在身边,洛基也掉进水里了我得马上找到它。 洛基不会有事吧? 担忧从心中升起,我想要尽快找到洛基。 不对……我在担心洛基? 我再次扭头看向水中的自己,我的表情任谁看了都是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是可以放进图鉴里面讲解什么是担忧的标准表情。 这太奇怪了! 我刚想到这一点,就发现自己的表情变成了惊讶,就像是变脸一样瞬间切换没有一丝间隔,就像是按下按钮就会变脸的玩具一样。 这是什么! 没有任何征兆我看着水中自己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惊慌。 我变成了怪物! 为了测试我想起了公爵次子平克,那个袭击我的胖子,不出所料水中我的表情又瞬间变成了愤怒。 这是什么东西?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这简直就是个怪胎,甚至与之前面无表情相比都差上了不是一星半点! 我一拳打向水中的倒影,激起的水花溅射在我的脸上,我立马反应过来,我被愤怒的情感控制住了,以前这种事我是完全不会做的,想起那个胖子的作为现在我只想杀了他泄愤。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希望他可以恢复原样,胸口像是回答我一样毫无征兆的震动了一下,我看向水中发现自己的表情又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这叫什么事啊,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再次看向水中我的表情没有变化,于是又想起次子的事这次只是心里感受到了愤怒但是表情却没有变化,我突然感觉其实这样就好,可能是之前太过诡异,这下只稍微有些瑕疵便也可以接受了,人真是奇怪。 地上的积雪只有那四个人的脚印,四周也没有洛基的身影,我便顾不得其他一边大喊着洛基的名字一边寻找着洛基直到傍晚…… 神明希望我跟随着心的感受来做决定,可没想到的是心却要我走上这条满是疮痍的孤独之路…… 第19章 和平日常的破坏者 直到傍晚我还是没有找到洛基,面对这片偌大的森林,无力感逐渐涌上心头,看来今天就只能先这样了。洛基是条好猎犬它一定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我安慰着自己,尽可能快的赶回家。 等我回到家时,时间已经是将近晚上九点,米亚阿姨一直守在门口,屋内还点着油灯,我心里一惊,自己又给米亚阿姨添麻烦了。阿姨远远的看见我,小跑着来到我的面前。 “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 她看着我一脸担忧,今天的事告诉她无疑只会让她,但是我不想把次子平克袭击我的事隐瞒下去,信件上说他是来接管小镇的,我实在无法想象这种随意攻击杀死别人的家伙怎么可以承担管理小镇的责任,由他来担任镇长小镇上不可能有未来的。我决定把平克攻击我的事告诉给雷斯镇长。 “我有事要跟镇长说他回来了吗?” 米亚阿姨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告诉我雷斯镇长和莫桑直到现在还没有回家,晚饭做好之后她们也等了很长时间本来打算让乌沙奇去城镇大厅问问情况,没想到乌沙奇被守卫给拦了回来,说是新来的镇长要跟雷斯镇长核对好村子的情况,如果城镇财政上有弄虚作假的地方就要判雷斯镇长的罪,米亚阿姨非常担心雷斯的情况,她从门口一直等到了现在,只盼望儿子与爱人能平安归来。 此时乌沙奇也从房间里出来,本来这个时间他已经睡觉,但是眼下的这个情况下他没法安稳入睡,乌沙奇来到我面前问我出什么事了,他的一向警觉而且思维非常敏锐,他不用两眼就看到我身上的弹孔以及没完全洗干净的血污。 “发生什么事了?诺亚哥你被袭击了?” 乌沙奇一下扑进我怀里,我只好抱住他说没事,只是被擦到了。米亚阿姨也看到了我肩膀上衣服的弹孔,她的脸上突然变得错愕而后又变得愧疚与惊慌,立马拉开乌沙奇让我赶紧去房间里躺好,询问我到底有没有受伤,我无奈只能把弹孔位置的皮肤给米亚阿姨看才让她冷静下来。 米亚阿姨眼角挂着泪痕,背对着我坐在床边,我就算现在有了感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就把自己藏在被里。 等到莫桑和雷斯镇长回到家中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家人坐在餐桌上,沉默不语是今晚的主旋律,莫桑和雷斯镇长的表情尤为难看,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继续把食物往嘴里塞。 一家人都低着头吃饭的时候,突然雷斯镇长放下勺子,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我不打算继续当镇长了,公爵家的次子平克会来接管城镇,毕竟是大城镇来的贵族,想必肯定比我们这群人强。” 雷斯镇长如此说道,莫桑在旁边也没有吱声,米娅阿姨突然开始小声啜泣,乌沙奇则是咬着勺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雷斯镇长突然看向我继续说道:“诺亚你喜欢这座城镇吗?” 镇长的问题让我手足无措,连忙回答还可以。 听了我的回答雷斯镇长从怀中掏出一打信件放在桌子上。 “这是老大邮寄给咱们的信件,我一直把它扣下没有给你们看,莱德这些年在那里混的不错,他一直以来都希望我们一家人可以搬家去他那里住,他开了一家工厂我们到那边不用担心生活问题。” 雷斯镇长平静的说道,米亚阿姨听了他的话一把抢过信件打开查看,随后眼泪从眼角滑落,她哭着说道:“我就知道莱德不是这么狠心的孩子!” 米亚阿姨捶打了几下雷斯镇长,“为什么要一直藏着这些东西?” “我不能离开这里,我不能抛弃信任我的镇民们,对吧?” 雷斯镇长抱住米亚阿姨安慰着她。 “诺亚,你也跟我们一起离开城镇吧,你的天赋去了大城镇一定做出一番事业的,我跟莱德打听过了,9岁就可以使用魔法的孩子在那里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魔法学院甚至可以免除你的学费,诺亚你一定知道魔法学院的存在吧?” “嗯,我知道。” 即使不是像罗彻他们那样的贵族子弟我也可以去魔法学院学习……这绝对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很好,那我们就一起去莱德那里吧,我们是家人对吧。” 雷斯镇长说完这些像是心情不错,于是宣布等到莫桑和阿丽亚娜完婚之后就全家搬走,沉默的一家人自此也重新充满生机。 “对了,诺亚你想跟我说什么事,米亚刚才神神秘秘的跟我说你有事情要跟我聊,现在可以说了。” 我正要开口把平克枪击我的事情告诉给雷斯镇长,但是突然神经像是被冻结一样,我脑中突然传来一个想法,如果把平克枪击我的事情告诉给雷斯镇长,那雷斯镇长还会把镇长的职位放心交给平克吗?我们是家人雷斯镇长知道我被平克袭击是不可能会忍气吞声什么也不做的,那小镇的和平日常绝对会不复存在。 我应该把这件事告诉给雷斯镇长吗? “我今天……在河边的时候被人用火枪袭击了,我躲在森林里白逃过一劫。” 我只说出来部分事实,把平克的事情给掩盖了,我后来才知道这就叫说谎。 “你确定是用火枪袭击的吗?” “对我可以确定。”我把衣服上的弹孔展示给他看,用来作证我的言论,我正在引导他们,让他们误以为袭击我的人是杀死拉班大叔的凶手。 “会不会是袭击了拉班的人?”米亚阿姨立马附和到,关于拉班大叔的死她一直很敏感或者说所有会威胁家人安全的事米亚阿姨都很敏感。 “你看到他人长什么样子了吗?”雷斯镇长焦急询问。 “没有,他一直没有在我面前现身,我第一时间躲了起来,直到没有了动静才跑回来的。” “没有受伤吧?”莫桑问道。 “嗯,我很幸运没有被他射中。” “那就好,那就好……”莫桑说道。 “没受伤就好,现在平克来了正好他们应该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听见雷斯镇长说要把事情告诉给平克,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是要炸开一样,我隐瞒了枪击者是平克的事,本打算不让雷斯镇长太深究这件事,没想到弄巧成拙,如果让平克知道我还没有死,他会做什么事我是没法想像得到的。罗彻、罗姆以及一众贵族的变态行径一一展现在我眼前。 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阻止雷斯镇长跟平克说这件事! 我虽然可以轻易杀死平克但是如果给塔罗萨一家带来麻烦,那是我完全不能接受的。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思考任何可以阻止雷斯镇长跟平克说这件事的理由。 “说起来平克到底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到镇上,我记得信件一个月之前就来了。” “唉说的就是,他的随从跟我说他们去拜访森林中的精灵族了,说是想要达成一些商业上的合作,我们这种贫穷城镇还又可以与别人进行商贸的价值,真是超乎想象。” 我的脑中正在飞速思考,思考如何才能阻止雷斯镇长跟平克汇报我在森林中遇袭的事情。 我知道这种时候需要陈述出利害关系迫使雷斯镇长没法说出这件事。 冷静思考诺亚,冷静思考。 平克无疑是个一无是处的贵族子弟,坐在雪地里跟下属发怒这绝不是有志之士能做出来的,并且花之都是个偏远贫瘠的镇子,公爵家再怎么磨炼平克也不会放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来,综合这两点,我就可以推测平克他是被家里赶出来的,有这样的前提,再加上毫无征兆的袭击那我之前的观点无疑是更加确定了,平克是个无能之辈。 但是如果平克是个无能之辈又怎么会跟雷斯镇长商讨工作到半夜?这完全就是相背的两件事,如果不是我判断失误,那就是雷斯镇长在说谎。 雷斯镇长为什么要说谎呢? 回想一下之前的雷斯镇长的发言:《我不打算继续当镇长了,公爵家的次子平克会来接管城镇,毕竟是大城镇来的贵族,想必肯定比我们这群人强。》 现在我才发现雷斯镇长的发言中带着些看轻自己的菲薄,他在说服自己也是想说服大家,让大家一起离开的原因,是因为没有继续在这座城镇里以镇民的身份继续居住下去,这样事情就明了了,莫桑也是在一旁一句话也没有说,况且如果平克真的是优秀人才的话雷斯镇长和莫桑回来的就不会一言不发了。所以我可以肯定他们在城镇大厅聊到现在绝没有谈任何正事,就算是有也绝不可能是平克提起的,一定是平克的随从在一旁指挥。 肯定了这些我的心中就有了想法。 “没想到还可以和精灵族合作,他们打算和小镇做什么买卖吗?” “嗯……这就不清楚了,他们说日后一定有机会了解……这些都跟咱们没关系了。” 这种含糊不清的答复只能说明雷斯镇长在掩饰平克无能的事实。按照我的看法这种贵族子弟去森林里找精灵族的目的不用我说大家也都能明白。 “所以他们是没有找到精灵族吗?” “诺亚,怎么能这么说话?这样太没有礼貌了。” “你正在抛弃相信你的镇民,平克是个无能之辈,去森林里兜兜转转一个多月却连精灵的影子也没有看见。” 我说出这话的同时,平克袭击我的目的也就昭显了出来,在森林中找了一个月都没有发现的精灵族,就在放弃寻找准备去往城镇的时候发现了在河边遛狗的我,于是怒从心头起对我发动了攻击。 “唉……花之都是公爵的领地,我们只能听平克的。” “但是我们还是有可以做的事。” 我成功了,距离说服雷斯镇长只差一步。 “贵族都是一个样子,任何事情如果不留给他一个处理办法,他就有可能弄出大乱子,您也不希望镇民们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吧。” 雷斯镇长思考着我说的话,平克是个不靠谱的家伙,他是亲眼见证者,平克来到镇上跟雷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镇上有没有娼妓,虽然有预料到平克可能并不是一个好人但是这样直白就有些让人出乎意料了,在解释到镇上并没有这种人之后,平克则是非常不悦的切了一声。 雷斯镇长领着平克一行人来到城镇大厅之后,交接工作完全是由平克的护卫队长普朗在做,而平克则是在一旁享受着大餐期间连公文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时候雷斯镇长就已经对平克失望,而莫桑则是全程挡在阿丽亚娜身前,是个人都可以看出来平克看阿丽亚娜的眼神不对,可阿丽亚娜却没法独自离开平克仅剩的护卫已经把城镇大厅的门封锁,于是阿丽亚娜只能陪在莫桑身边一直到交接工作结束。 平克这种家伙想要跟他提出什么问题希望他可以完美解决是不可能的,如果把枪击的事情告诉给他,他所做的事情只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就是不管交给手下人去做,至于普朗会怎么处理,他手头也没有权力,大概率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第二种这是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平克会用这件事来折腾镇民,挨家挨户的搜一定可以把罪犯给揪出来!没错他所做的跟我这个九岁小孩子所想的几乎是没有区别,更有可能他会用手中的权力来做些恶事,这些贵族子弟做什么完全只考虑自己开心。 第三种就是平克会觉得雷斯镇长是在拿他开涮,搞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类事情,然后就会限定时间如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会找机会处置镇长一家,如果这种事情发生那镇长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仔细思考以后雷斯镇长也觉得把事情交给这种人完全就是对镇民们不负责任,但是自己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我希望的结果就在这时候达成了,把我被枪击的事情告诉给平克百害而无一利,除非雷斯镇长不正常否则没有人会把事情告诉给平克的,于是我像是送了一口气一样我继续把食物往嘴里塞。 “感觉诺亚有点不同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莫桑突然说道“我以为你是那种喜欢在一旁观察的类型,那句话怎么说看破不说破?” “莫桑哥你见笑了。” “唉!什么什么?诺亚哥其实是天才?”乌沙奇在一旁起哄。 “哎呀,真是吓到了没想到小诺亚也有这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米亚阿姨说道。 “但是不管怎么说,你确实提醒了我,这种事确实不能轻易交给平克来处理,谢谢你提醒我。” “嗯。”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就回了个嗯。 “诺亚害羞了,大家就别夸他了!”莫桑哥替我解围,我非常感谢他。 “那就赶紧吃饭吧,我们明天还都有事情呢。莫桑明天你就好好陪着阿丽亚娜吧,顺便好好了解要去的那个地方。” “我们不和大家一起去哥哥那里吗?”莫桑说道。 “不是,你的事情我们还要跟阿丽亚娜的父母商量一下,在决定之前你就先为学习经商做准备吧。” “嗯,我明白了父亲。” 深夜的晚餐结束之后,我们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我第一次靠自己的思考化解了危机……嗯可能是危机,但是这世上有许多事不会给你太多考虑的时间…… 第20章 乱来 打破清晨宁静的是莫桑和阿丽亚娜嬉闹的声音…… 也许是心劲放下了,莫桑一直以来进行的镇长修行,难得放松下来的莫桑和阿丽亚娜正在水井旁边嬉戏,镇长一大早就去和普郎进行剩下的汇报工作,一家人难得轻松下来,责任这种东西放下了这后人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喘口气。 我趴在窗口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喜欢是什么我还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往对方身上扔雪球就笑的这么开心,我无法理解于是就关上窗户把魔法书翻出来看。 不同于往日今天的早餐阿丽亚娜也跟我们一起吃,她的父母要去布置新家到今天已经离开了有一周时间,今天塔罗萨一家要搬走的事情告诉了阿丽亚娜,在米娅阿姨的撮合下,未过门的媳妇从今天开始要跟着我们一起生活。米亚阿姨表面上笑呵呵的再说一起住的事,但是我知道这件事是雷斯镇长的意思,按照他的说法平克那家伙看阿丽亚娜的眼神不对,与其说是要搬走离开小镇,倒不如说为了保护家人塔罗萨一家要夹着尾巴逃走,在家人与镇民之间雷斯镇长只会选择家人。 隆冬马上就要过去了,等到一开春塔罗萨一家就要从平克手中逃走,没有谁能比我们这些下等人民更了解贵族凶恶的本性。 对于离开小镇的事阿丽亚娜没有任何意见,只要是跟莫桑在一起她去哪里都可以,听了她的话,我想起了洛基,那条为了救我奋不顾身的猎狗,我雯的一下站起身,突然的举动吓了大家一跳,我没有解释拿起吃剩下的面包就往门外走,却被米亚阿姨拉住衣服。 “今天可以早点回来吧?虽然不知道你在忙什么……但是我不想你受伤……所以答应我好吗?” 我回头看着她,没说别的话只是答应她自己会早点回来的。 她在担心我,昨天被枪击的事情确实吓到了她,如果不告诉她就好了,心中的愧疚感像是推手一样迫使我心中产生这个想法。不想让别人担心就把事情藏好,年纪只有九岁的我得出来这个错误的结论。 离开家我一路直奔犬舍,路上心中不由幻想着,说不定洛基自己已经回到犬舍等待着我给它喂食呢? 不是有这样的一句话吗?老马识途,我想马可以做到的事情猎狗也可以做到,毕竟只要多教几遍洛基就可以和我握手,它在我眼中还是挺聪明的,而且犬舍算是它一生中待过时间最长的地方,它应该会把犬舍当家吧…… 提起家我兴致冲冲的脚步突然慢了下来,我以前住在马厩里的时候从来没有把哪里当过家,洛基会把那个用铁篱笆围起来犬舍当家吗? 那间说是犬舍的东西只不过是用木板和铁丝围成的监狱,我敲打着那根已经倾斜却始终深埋地下的木栏杆,心想这样的地方谁又能喜欢住呢? 我坐在空无一物的犬舍前面突然觉得也许洛基离开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它不用在活在篱笆里,我既然已经离开了马厩,又何必强求它活在篱笆里呢?况且我做的饭与其说是难吃倒不如说是味同嚼蜡才更为贴切,洛基会为了这种东西就回来我的身边吗? 我低着头心里突然冒出来一团火,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那火从我心中冒出一路狂奔到我的头顶,被那团火控制着我几乎是癫狂着把面前的犬舍拆了个干净。 等到头顶的火焰散去,我像是失忆了一样完全不记得面前的一片狼藉全是我一个人所为。我扶着那根木栏杆,在地上坐下。只要我想到会让我愤怒的事情,那火就会在我胸口冒出,那诡异危险的绿色火焰。 我可以把这火焰控制在手心里,与以前使用的火焰不同,它不会点燃任何东西。它在我手上的时候,我像是进入了某种状态。我可以感受到周围的一切活物,这种感觉就像是透视一般,生物的气息不被风和外物阻挠可以直接让我感受到它们的存在。出于好奇我把手中的火焰给与了地上的瓢虫,绿色的火焰一瞬间消失,随后出现在那只瓢虫的头顶,火焰的大小也一瞬间变成点点星火,之后那瓢虫像是被火焰控制了一样展翅腾飞随后一头撞向一旁的木栏杆。 我的情感像是触发了《神造心境》的开关,只要我开始愤怒,那《神造心境》就会呼应着我为我产生这种火焰,神明的礼物终究是超越人所能理解的范畴,但是我并没有为觉醒这种力量开心,只觉得神明的那句随着心去选择是他给我留下的一个坑。 看着一地的狼藉我心想这下好了,洛基即使回来也没地方住了。 虽然嘴上说离开铁篱笆对洛基是好事,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在森林中呼唤着洛基的名字。 冷风吹到脸上的时候,如果你大口呼气寒流会让湿气在你口中结冰,就是这样寒冷的天气,如果只有洛基一只猎狗在外面生活,我并不觉得它可以活的潇洒自在,自由的死对于洛基快说一定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我不断在森林中徘徊,在积雪上寻找着任何洛基留下来的蛛丝马迹,可是现实是残酷的,无论是脚印还是踪迹我始终没有发现一点,就连狗毛我都没有发现一根。我又回到遇到袭击的河边,和昨天一样,地面上只有我留下的痕迹,洛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在河边一直坐到了傍晚,答应了米亚阿姨所以今天我一定要早点回去,对着河水看着那个面无表情的我,无力感第一次就这样涌上心头,就连掉进冰河里我都没有这种感觉。洛基失踪了,我可能一时半会没法接受它的离开,我也不懂它为什么要离开,它可以为了我不顾性命危险在冬季下水救我,却在成功把我救上岸以后选择离开把我丢在河边不管,怎么想这都是不可能的。 我一定要找到洛基! 我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回洛基! 太阳刚没入地平线的时候,我和镇长一同回到家中。他心情不错好像是有什么喜事,莫桑哥也发现了异样但是没有急着问,他了解雷斯镇长的性格,知道镇长一定会在晚饭的时候跟大家分享这件事,所以并没有做任何纠缠只是带着我让阿丽亚娜给我量一下尺寸,说等到搬到莱德那里就给我买新衣服。 我心中明明有了愤怒、哀伤、恐惧、厌恶等等情感却始终无法由衷的说出一句谢谢,我不想敷衍莫桑哥和阿丽亚娜的一片心意,于是就什么都没说。 “今天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餐桌上雷斯镇长刚把一口汤喝下肚就开始说喜事。 “明天开始平克就会在小镇上招募青年组建小镇自己的卫队,有了卫队巡逻这下就再也不用害怕有人会再城镇中行凶了,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镇上会有卫兵巡逻吗?”乌沙奇问道。 “没错,到时候卫兵们会保护咱们,还记得半兽人吗?如果半兽人在从城镇附近游荡,卫兵就会出手消灭它们。” 雷斯镇长口中的好事就是平克将开始招募卫兵。花之都虽然算是一个城镇,但常驻的人口却只有五百多人,人数比一些大的村子还少。城镇没有围墙,镇子的东边全是废弃的房屋,并且这些房屋失去住户之后,森林里的树木就会把它们吞并。所以相较于以前花之都的城镇面积,现在的花之都面积几乎是缩减了三分之二。这些都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森林中的精灵族携带的圣器会让森林像是蝗虫一样蚕食一切可以侵占的土地,小镇的居民对此只能说是没有任何意见。 原本城镇中的人民对待精灵族的事情只能放任不管,如果小镇有了卫兵,那失落的土地被追回也就不是空想,所以雷斯镇长才会这么高兴。 小镇可以更加安全这本是好事,但是如果了解平克的为人,我就不会把招募卫兵的事当做好事。一方面招募卫兵通过两个途径,招募本地的居民充当民兵,或者就是去找雇佣兵,这两种是最常见的途径,本地居民中还有能力当民兵接受训练的人数最多也就勉强够三成,这还是要把四十岁左右的人算上,实际上能参与的也就只有五十人左右,这还是符合要求的正常人都得参加才能凑到的人数。至于雇佣兵,许多城镇都是去附近的战争城镇招募。 战争城镇是雇佣兵的生产地,是喜好战争的大公海登·贝西莫创办的城镇,这种战争城镇在全国都有分布,说它们是巨大的兵营也不为过,几乎所有城镇都会首选战争城镇里的雇佣兵作为卫兵,因为毕竟关乎城镇的安危,让居民来滥竽充数终究不是好选择。 这时问题就出现了,本地招募能参加的人不超过十几个,去战争城镇招募又需要不少的财力,这两个选择那个都不是花之都小镇可以接受的,城镇里几乎是没有税收的,因为镇上没有产业,镇上需要筹办节日都是现带着农副产品去其他城镇贩卖获取经费。那么这样的小镇哪有钱可以用来招募雇佣兵? 似乎是也察觉到了这一点,莫桑和我一样开始沉默不语,雷斯镇长却始终有说有笑的。我知道他也不信平克会自掏腰包给城镇招募卫兵,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不出一个月我们就要离开了,无能为力是最简洁的描述,也十分恰当的表明了雷斯的现状。普郎还让雷斯参加小镇政务上的工作完全就是给这位年过半百的人留下的最后一块遮羞布,如果雷斯还想着履行镇长的职责就真的的给脸不要脸了,他只能希望平克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如果真的奢求平克全身心投入到小镇中,那简直就是白日梦。 这些事情就算想管也完全轮不到雷斯前镇长来管,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多多说服普朗让他能把平克往好的方向带,这是他作为前任镇长唯一能做到的事。 而我只希望我们可以顺利离开这里…… 第21章 法令 和普朗的交接工作昨天就已经完成,按照常理来讲小镇上的事情已经跟雷斯没有任何关系了,可是打破塔罗萨一家早餐安宁的却是镇民们急躁的敲门声。 “快去看看吧!广场上出告示了!” 焦急的镇民们,急忙拉着雷斯前镇长出门,昨天听说了小镇要招募卫兵的消息之后,我就觉得今天会有这样的剧目上演。 招募卫兵的事情确实出现在了广场上的告示栏上,但它仅仅只占告示内容的一小部分,告示的主要内容简单总结下来就是镇民要把这些年遗漏的税款补齐,花之都距离上次正常税收已经过去有一百多年,遗留下来的债务问题更是天价,五千金币这是镇民们完全掏不出来的数字,而且在开春之后就要开始征收。 几百人的小镇,除开白神节的情况,这次是第一次全体围在广场上,只为了这张公告。 雷斯前镇长几乎是被拽着推着才能送到人群最前面有幸得见那张令人喘不过气来的“税款单”,这个数目的欠款全镇人口不吃不喝也要还上四五十年,更不要说人不可能不吃不喝。 《五千金币》那几笔仿佛不是写在纸上而是写在整个花之都的人心上,当你盯着金额的那几个字看,就会发现对比整个公告上的其他文字,《五千金币》这几个字写的是最流畅最斩钉截铁的仿佛没有一丝纰漏,《五千金币》这四个字是整篇公告上最不会出错的四个字。 盯着那四个字雷斯镇长想起了镇民们在农忙时收割作物的镰刀,这笔钱需要挥动多少次才镰刀才能还的上呢?上亿次?可能还是不够吧! 镰刀的魅影升起然后下落仿佛不知疲倦,可它收割的作物却是生长在雷斯镇长的心田,镰刀升起然后又下落,雷斯镇长的心也跟着作物一起被镰刀割下,一刀又一刀把雷斯前镇长砍翻在地,砍的他浑身抽搐没法再站起来。可即使是砍死雷斯镇长砍死整个花之都的镇民这笔税款也是断不可能付得起的,一个念头突然从雷斯镇长心中燃起,这是他做为前任镇长唯一能做得,可还没等他实施人就晕了过去,在镇上唯一的医生安排下被镇民们送回家。 镇民们里三层外三层给镇长家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需要一个答案,为什么在小镇生活的好好的就突然会冒出来这么大一笔税款,雷斯镇长平日里给镇民们的形象一直是光明磊落,所以此时围在周围的镇民并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行为,他们只是想等着雷斯镇长醒来之后第一时间给大家一个交代。 乌沙奇被人群们吓到,跑到阁楼躲着外面的镇民,小说中有许多这种暴动的情节,我担心其他人会受伤于是就在二楼的楼梯口盯着楼下的镇民。 莫桑平日里跟随雷斯镇长学习知道此时应该站出来,为了安抚镇民他把平克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的父亲已经不是镇长了,你们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了。不好意思。” 听了莫桑的解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哀叹,知道耗在这里也没有用镇民们便一哄而散。 镇上的铁匠离开时告诉莫桑说:“等雷斯镇长起来就去酒馆一趟。”他留下这句话之后就招呼着镇民离开。 小镇中除了雷斯镇长还是有不少有名望的人在,包括酒馆的老板他是镇上酒鬼们的大哥,刚才的铁匠算是小镇里中坚一派,甚至最不靠谱的酒鬼马赫神父也是教会里保守派的头目……或许头目这个形容词不太恰当但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小镇上只有一个医生,名字叫做哈鲁德,他其实主要职业是药剂师,医生的身份是经年累月跟随其他医生学来的,前几年快四十岁的哈鲁德回到了镇上,据镇民所说他会回来花之都的原因是因为他卖的药剂吃死了人,如此一来镇民们一但生病受伤就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不治病情会加重,找哈鲁德的话鬼知道他会给你吃什么。 但是话虽如此,哈鲁德作为医生还是有点能力的。检查过雷斯镇长的身体情况,他说雷斯镇长没有什么事稍微休息一下就会醒来,现在情况非常棘手,莫桑米亚阿姨还有阿丽亚娜守在雷斯镇长床前希望他能尽快好起来。乌沙奇一直待在阁楼里不肯下来。我也一同守在雷斯镇长身边。 时间来到下午这时雷斯镇长从昏迷中苏醒过来,苦闷的一家人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喜色,雷斯镇长从床上坐起身子安抚着家人们的心情。 莫桑把铁匠嘱托的事情传达给雷斯镇长,雷斯思考了片刻便打算去酒馆赴约,家人们极力劝阻但是架不住雷斯镇长坚持,他吩咐莫桑带着阿利亚娜好好在家待着之后就匆匆离开家。 我想要找回洛基,于是离开了家再次前往森林,想找回洛基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脚步却慢慢变得轻盈。 空旷的院子里最后一丝洛基的踪迹也被寒风带走,我于是再次与那座沉重如同巨兽的森林做斗争。 雷斯镇长赶到酒馆时,铁匠大叔早就在桌前等待着他的到来。镇子虽然小,但是却有许多不同派系,镇民们把酒馆中的圆桌搬了出来,比较有名望的人坐在圆桌边,其他人就只能站在一边。 圆桌边上有六个座位,雷斯镇长入座之后。现在圆桌边还空着一个位置。坐在雷斯镇长左手边的磨坊主人吉克辛,税收里面有一项就是磨坊的使用税,他算是小镇里最有钱的那一批人。 坐在雷斯镇长右手边的是小镇的税收官兰斯,说是税收官但他其实和官没有任何关系,他和镇长一样是小镇里推举出来的,平克到来之后他并没有与其接触解答税收问题,因为小镇里面几乎从没有收过税,与其叫他税收官倒不如说他是拉赞助的。 坐在雷斯镇长对面的人就是铁匠铺的大叔名字是戴达,戴达一家世世代代都在花之都经营铁匠铺,是小镇最有名望的家族,之所以坐在主位与雷斯镇长相对也是这个原因。 在之后是坐在兰斯右手边的是小镇的商人代表瓦尔基里,小镇上几乎所有的物资都是由瓦尔基里掌管。 现在除开缺席的人之外,掌握小镇命脉的人聚在了一起,平克的出现打破了小镇和平的日常,眼下正是需要协议探讨未来存亡的时候。 “教会的人没有来,现在就开始是不是有点太急躁了?” 雷斯镇长率先提出疑问。 “教会?让谁来当代表?不会是马赫神父吧?” 戴达觉得这种时候让处于斗争中的教团参与其中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小镇上有两股宗教势力,他们信仰的并不是同一位神明,镇子北面就是另一个教团的地盘,南面则属于马赫神父的教会势力,由于行事风格非常激进导致大多数没有参与其中的镇民都认为教团是邪教组织。 教团和教会的人数比例接近三比二,马赫神父所属的教会人数较少,因为马赫神父常年的不作为导致教会的人数一直在减少。 在戴达眼中教会和教团都是麻烦的种子,在这种应该严肃的时候拉上他们完全是在胡闹。 雷斯镇长却认为既然是关乎大家的未来就不能替其他人做决断。 虽然双方都有自己的打算,但是为了镇民的未来还是冷静下来继续思考接下来的办法。 想要还上那笔欠款最可行的只有重启花之都百年前的产业,砍伐附近森林继续做木头的生意,可是森林中的精灵一族却成了最大的障碍。 “我们必须要采取强制手段!夺回我们原本伐木的产业!” 戴达煞有介事的说出自认为非常好的办法,但是周围的镇民脸上却带着尴尬的意味。 附近的森林是精灵族们的领地,并且他们手中还有已经流传千百年的契约,现在为了还上那笔税款就铤而走险……实在是有些冒失。 况且人与精灵之间战力是存在相当大的差距的,所谓的强制手段在那些精灵族眼中跟玩笑是一样的东西,在场的人根本不明白强制手段四个字是如何从戴达口中说出来的。 戴达的方案趋近于向外发射自身的问题,相较之下雷斯镇长的方案就趋近于对内。 雷斯镇长的方案就是去城镇大厅偷出居民文书销毁,这样税收工作想要进行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挨家挨户的整理出新的文书,届时只要伪造信息,即使需要交税也仅仅是补上这些年一直欠的税款,百年之前的税款就没法再向城镇居民征收,再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无疑是相对较好的选择,至少比起和精灵族开战要好上至少千百倍。 雷斯镇长的方法确实得到了不少的赞同,但是即使是补交的税款对于这贫穷的乡下小镇居民来说也不是小数目,没有可靠的赚钱手段也是万万不行的。对于小镇的居民来说戴达和雷斯镇长的办法必须一同使用内外兼施才能解决小镇居民的难题,可是现实并不如理想中美好,森林是精灵族的家,让精灵族让步和镇民们全都搬走是同一个意思。 至于雷斯镇长的办法,偷走记录镇民的文书并且销毁可是重罪,抓到全家都要受刑。雷斯镇长既然想出这个问题,他是带着信心的,平克和三个守卫住在城镇大厅,一般情况下是卫兵首领在办公室处理政事,两个卫兵每天就在大厅门口站岗,至于平克他就只会每天窝在房间里待着。这种情况下雷斯镇长有信心即使偷走他们也不会第一时间发现,到时候只要一家人提前搬走,这也算是为镇民们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镇民们一听雷斯镇长的办法就知道这件事只能他自己来做,吉克辛和镇长属于同一派系,雷斯镇长说的主意他一定会支持,但是为了镇民们犯下这种重罪他是没法接受的,税金固然很高但是命却更重要,去偷文书的虽然是雷斯镇长但是也说不准这事会不会牵连到自己,所以他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支持雷斯的决定是否正确。 兰斯也是和雷斯镇长同一派系,现在他极力制止雷斯可怕的想法,他摘下自己的眼镜用胸口口袋里的手绢擦拭着脸上的汗水,他是个皮肤都皱起来的小老头,头发稀少一直带着一顶高调的鸟羽帽子,他脸上的横肉一说话就止不住的抖动。雷斯镇长的想法真的吓到他了,在这个季节还能流出这些汗完全不是因为他身体虚弱的原因。 “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要命了?不为自己也为家人想想,被抓到可是要治死罪的!” “确实,被抓到确实是这样,如果我没有被抓住呢?” “你是说你要当逃犯?”听了雷斯镇长的想法兰斯几乎是从桌子上跳起来。 “没错,做完这一切我们一家就会离开小镇,去别处生活,到时候他们要问起来我们的姓氏模样怎么回答就看各位的良心。” 雷斯镇长说罢就打算起身离开。他知道参加这次会议的大多数人都是保守派,和这些保守派无论怎么沟通都是在说车轱辘话是没有头的。唯一的激进派成员因为和酒馆老板有矛盾并没有出席这次会议,不过雷斯镇长知道重启砍树事业的事情一定是他们商量好才决定的。 雷斯镇长想了想自己今年也是将近五十岁的人了,当镇长的这二三十年自己也算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怎么这个年纪还要当逃犯呢? 想不通,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做镇长为镇民处理事务是职业,和现在自己的遭遇完全是两件事,想了想自己也当了二三十年,本来这并不该是自己可以当的镇长,现在自己也算是为自己一家离开找好了借口,离开这座城镇以后自己也不算是辜负了当初镇民们的期望,这样一想雷斯镇长的心里确实好受了许多。 只是有可能连累大儿子莱德…… 他低着头思考着一家人的未来,也许自己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耍帅…… …… 我坐在河边的枯木上,一个声音开导着我,他劝我接受洛基离开的现实,要问他是谁,我的回答也很模糊他就像是幻想朋友,也有可能是精神疾病的具象化,他会时不时出来烦我,直到我成年之后他也不曾消失。 我望着河水发呆,洛基可能真的找不回来了,听着幻想朋友的不断唠叨,我不由自主的抱紧自己蜷缩在这根枯木上。 这么焦急寻找洛基的原因是什么?幻想朋友画风一转问起来我寻找洛基的原因。 它是我的狗…… 确定? 大概…… 那不就不是吗?反正迟早也要放它走现在又何故要去寻它呢?你也不想它继续活在笼子里吧。 是这样没错……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我觉得你现在很虚伪。 为什么? 你是因为愧疚感在寻找洛基,不是吗? 不…… 它救了你,你很担心它这很正常。但是如果是因为它救了你,你就想着要找回它要报答他,甚至现在都没法接受它活在犬舍里面。对不起,你不觉得你的行为很恶心吗?因为它救过你,你现在就对它突然有感情了?之前还觉得自己对待洛基没有情感,甚至不认为自己是它的主人,现在却直接表演了一波变脸,你可真是个大英雄啊。 幻想朋友……不对精神疾病的化身对我进行了一系列嘲讽以及人身攻击,说实话一般人可能会扛不住,但在我这里它的话跟冬季的风一样,除了让我冷一下之外在没有其他功效。 因为愧疚找狗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我也确实没有觉得自己是洛基的主人,所以才会更希望能找回洛基,它可以为了我不惜牺牲生命,难道我就不能找回它继续饲养吗? 觉得我虚伪的前提是我只在乎安慰自己愧疚的心而找回洛基,心中丝毫没有挂念洛基是完全只为利己。但是事实上如果我并不在乎洛基的话就不会每天在森林中寻找而是应该不再踏入森林巴不得洛基找不见自己。 我不知道为什么精神疾病的具象化要把我说的那么不堪,可能是因为他有病吧,我如此想到,自此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回答过疾病的任何问题。 我希望自己可以尽快找到洛基而不是得到一个惨痛的结果…… 第22章 意外 距离公告发布之后已经过了几天,雷斯镇长偷窃文书的事情并不顺利。 交接工作结束之后卫兵就禁止雷斯进入城镇大厅,偷窃文书的事就被一直搁置下来,雷斯镇长年纪也不小了,他没有夜晚潜行的身手于是就只能一直拖着这件事。 他需要一个可以混进城镇大厅的借口,而且这件事只能他自己来做。这个办法是自己想出来的,所以只能让自己去做。固执有的时候并不是一个坏的词语,正是拥有这种固执雷斯镇长才能挺直腰杆活到今日。 偷文书这事推给儿子们去做的话雷斯镇长就没脸在苟活于世。莫桑马上就要结婚,如果雷斯把这份“新婚大礼”送给莫桑,那雷斯镇长简直就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他需要一个借口一个可以混进城镇大厅的好借口。 相较之下会议潦草结束之后,戴达回到家中便开始着手于制作砍伐树木的工具,以及武器和作战用的盔甲。 工作时他一只眼睛戴着眼罩。一道刀伤留下的疤痕斜着印在他的脸颊上,遍布污渍的皮手套和围裙是他最经典的套装,年过六十突然开始整天嚷嚷着要战斗,要夺回家园夺回花之都原本的产业。就如同街边随处可见的那些喝了酒之后就满口胡言说着希望战争赶紧到来的糊涂老人一样。孩子们都觉得他犯糊涂的年纪提前了,可是也拧不过他的那份执拗于是就也跟着锻造起武器来,兵器做出来至少可以卖也算是一笔收入。 冬季的炉火似乎比夏天的要更加炎热,积雪熬不住这样的高温只得化成积水去土壤里谋得个清净。 戴达盯着那块烧红的铁件,似乎心中的炉火也被一同点燃,家人不理解他坚持镇民与精灵族开战的原因,能理解他的可能只有炙热的炉火以及被锻打的铁件吧。 …… 一连几天我都埋头在森林中寻找洛基,意识到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不是办法以后,我开始制作森林的地图,随着寻找一点点完善地图的同时,一边扩大寻找洛基的范围。 小镇里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不也可能只是我这么觉得,在小镇里走上几圈一种难以言说的焦急不安与恐慌带来的躁动感时常会笼聚在心头,人们在街角议论着,我很想说他们是在谈论些趣事,但是他们的神情又不允许我欺骗自己说他们聊的是趣事。 戴达心中的炉火像是掉入了稻草墩里,迅速将其他镇民的心也一同点燃,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逢人就说要开战的戴达无疑是个会走路的打火石,被他影响的镇民们纷纷走出家门为这寒冷的冬天在增添一份燥热。 小镇内持续高压的氛围在今天第一次迎来了爆发,人们围在公告栏前,公告栏上的公告已经消失,现场只剩下一地的碎纸。谁都知道这是镇民们对于税金问题不满的第一次反抗,有没有第二次第三次,会不会做更加出格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 当天中午公告被撕的事情就传到了平克耳里,这时他刚从宿醉中醒来,普朗醍醐灌顶一般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给平克,他只觉得莫名的烦躁。 “这种事为什么要来告诉我?你自己处理不就好了?我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只有养病,其他的事我都不会管的!” 平克挠了挠左边的脸颊,脸颊上是一大块诡异的色斑。如果你稍微了解一下就会知道,他平时里站不稳不完全是肥胖的原因。他有性病,以前是个需要女人才能入睡的家伙,至于什么时候染上这个病的他也不知道,等到他发现异常看医生的时候,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按照医生的吩咐他要安静休养最少一年才能让病情有所好转,静养期间不只要持续吃药,而且绝对不能和女人做那事,并且还要吃半年素食。另外如果期间有一次违反静养的规则,他的下体就要和自己说再见,从静养开始到现在平克休养的时间已经差不多有十个月,要平克做为一个没有下体的男人活着,他是绝对没法接受的。 可是这段时间的休养本来已经让心平静下来,没想到当他看到阿丽亚娜的时候一下就深陷其中,想要招募更多卫兵阿丽亚娜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他对待女人一向是蛮横无理而且手段更是恶心至极。 “现在镇民们情绪高涨,这时候需要您出面来稳住大局。” 普朗的话把平克从宿醉中抓回神。 “我来稳住大局?” 平克指着脸上可怖的伤疤说道。 “你希望我这个样子出现在镇民面前出现在阿丽亚娜面前吗?你知道那些镇民会说什么吗?哦!我们的镇长是个荒淫无度的家伙!更不要提阿丽亚娜会怎么看我!” “你想把我给毁了吗!” 平克向普朗嘶吼着,唾液飞溅的同时普朗用文件袋挡在了自己面前,防止飞溅的唾液进入自己的眼睛和口鼻中。 “……” 普朗不是没有话说他在等待平克消气,作为小镇的镇长这个时候平克他必须出面。 “你是瓦伦丁推荐给我,让你来帮我解决问题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你根本没有完成你应尽的义务,告诉我普朗,如果已经知道瓦伦丁巴不得我赶紧死为前提,他把你派到我身边是为了什么?请你回答我。” 平克拍着桌子像是一只得了病的鬣狗在抵挡秃鹫的攻击。 “为了更好的帮助您,您必须承认您的弟弟非常关心你,他派我来只是为了让您更好的适应在这里的生活。” “哈哈哈哈!”平克拍着桌子哈哈笑出声。 “他是不希望我回去跟他抢地盘,他巴不得我一辈子都留在这个穷乡僻壤,另外不要把他叫做我的弟弟,我们只是一个父亲而已,他不是我母亲的儿子我也从没把他当过家人,你明白吗?” “这您说的不算,瓦伦丁勋爵的身份是公爵承认的,您不能单方面和瓦伦丁勋爵撇清关系。” “我笑不出来了,真的,普朗你真是条好狗,即使是要和我在这个穷乡僻壤待一辈子也要跳出来维护主人,你真叫我佩服。” “那么您可以出面了吗?” “给我个让我出面的理由,税收的事情是你搞出来的,说阿丽亚娜的父母害怕了就会把女儿送给我,我信任你同意了这个馊主意,可是现在搞出这种事,你却叫我给你收拾烂摊子?” “这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什么计划?搞笑表演的计划?” “不,您要在镇民面前摆出您的威严这样大家才会怕你他们才会老实听话。” “……” 见平克没有回话普朗继续说道。 “现在他们撕税收公告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您打擂台,如果您这个时候不出面,不就是表示您怕了他们吗?” “我会怕他们?一群贱民?” “所以您一定要出面,严惩撕掉公告的人,在镇民面前摆出自己的态度,如果您作为勋爵没有展示出自己应有的尊严,那今后就别想在这座小城镇里舒服的生活。” “所以反倒是出主意的你没有事,后果全是由我来承担?” “收上来的税金以及那个女人最后都是您来享受不是吗?这也算是一种代价吧。” 普朗摊开双手,平克看着他觉得这人心机城府太深了,跟他那个同父异母的三弟一样招人讨厌。 “唉……好吧,眼下也就只能这样,给我准备演讲稿,我需要一个可以让镇民们害怕我又崇拜我的演讲稿!” 等普朗离开房间平克又躺回床上,他闭上眼回忆着以前的美好时光。 如果让我知道是那个家伙把性病传染给我的我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 …… 吃过午饭之后我拿出地图在桌子上研究下午要进行的搜寻路线。 从吃午饭开始,屋外一直传来情绪的余波,骚动在小镇中弥乱,钟声在此时响起,不合时宜是我对这钟声的唯一感想。 听到这个钟声镇民们都要前往广场听候镇长调遣,这钟是只有在特殊情况下镇民们才会敲响它,在战争年代这口钟是专门用来警示镇民敌人来袭的东西,平克显然是不知道这口钟的意义。 钟的声音洪亮又刺耳,小镇中的骚动仿佛是被带到了高潮。 “平克镇长要在广场演讲所有镇民必须出席!” 传令的卫兵不断在城镇中游荡,他尖锐的声音和那刺耳的钟鸣,仿佛是在为这城镇中烦躁的舞台剧提供了伴奏,纷乱烦躁痛苦与撕裂的曲目拉扯着观众的心神,恍惚着我被乌沙奇推着走出家门。 小镇全部人口全围在广场的场面还是很罕见的,乌沙奇推着我来到围观群众的最后面,他找了个相对较高的地方拉着我在最外边远远的看着广场中间的一切,出乎意料的是雷斯镇长也再这边,平常有这种事情他都是会在人群的最前排,现在他终于有时间和家人站在一起。 嘈杂并没有因为在人群最外层而减少,人们守着广场等待着平克登场,可是平克就像害羞一样一直躲在场下不出现。 渐渐的人们开始议论起这位大城市来的贵族子弟。 无聊之际盯着天上的飞鸟我想起了洛基,我还有可能在找回它吗?它会像飞鸟一样自由吗?它会安稳的活下去吗?它会跟平克一样吃的脑满肠肥吗? “哇他怎么这么胖?” “大城市的贵族出门都要在脸上涂白粉吗?” “怎么走路晃晃悠悠的?” “这个季节还会流汗吗?” “……” 人们对着平克评头论足,他和枪击我的时候相比似乎变胖了不少,脸上涂了白粉以后我差点没有认出他来,原本那件熊皮的外套他并没有穿出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华丽的绒袍。 平克缓慢踏上舞台,守在他旁边的只有普朗,就算是这种场合,卫兵也没有离开过城镇大厅的门口,仿佛他们就为了守门而生。 平克擦干脸颊的汗水终于要开始他所谓的演讲,见他登上舞台雷斯镇长心头一震,他需要一个进入城镇大厅的理由,眼下只有一个手段…… 平克开始了演讲但是没几个人在听,大家都在议论这个贵族小子,更不屑于他口中的要严厉处罚撕碎公告的犯人的宣言。 雷斯镇长的手颤抖着,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他已经不年轻了失手的概率大过成功,铤而走险已经不足以形容雷斯镇长接下来要做的事。 平克的演讲到达了一个小高潮普朗带着观众们鼓掌但是很少有人回应。 雷斯镇长双手握紧拳头血管从皮肤上凸起,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仿佛是在做着什么重要的决定,突然他低着头开始小声嘀咕起来,一旁的米亚阿姨见状立马拍了拍雷斯的后背。 “突然怎么了?你的脸色特别不好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我只是有点累了。” 安慰好米亚阿姨的同时平克的演讲也正式进入了高潮,他张开手臂像是要和镇民们拥抱,但是没人做出反应无奈他只能跟普朗拥抱。 雷斯镇长知道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演讲高潮之后就离结束不远了,此计不成那要想偷到文书就难于登天了。 “必须的动手了!” 雷斯镇长下好了决心,我在一旁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太专心了以至于根本没有留意到在一旁的我。 高潮结束之后,平克再为演讲做着收尾,他的演讲起到了效果,现在在镇民的心中好像收镇民们一百多年的税这件事他做对了。 雷斯镇长弯下腰,开始在地上挑选起适合大小的石头,广场上是用砖石重新铺过路的,想要找到合适大小的石头并不容易,他要做什么呢?我看着雷斯镇长思考着他做这些怪异举动的原因。 卸任镇长的前镇长在新任镇长的演讲会上满地寻找适合大小的石头,我在小说中看过这种情节所以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雷斯镇长想要拿平克出气! 我打算帮一把雷斯镇长,平克袭击过我所以我袭击他也是毫无问题的事情。 和雷斯镇长不同我一下就找到了一颗鸡蛋大小的石头,我突然蹲下捡石头的举动引起了雷斯镇长的注意,他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我来吧……” 我对他说,希望可以帮到他。 雷斯镇长本能的想要拒绝我,他伸出手想把石头从我手中拿走,可是这个时候平克已经结束了演讲,他开始对着观众们做谢幕礼,他的优雅和高贵的气质征服了不少保守派的镇民。 “他要走了……” 我说道,只希望他可以快点做决定,想要出气的机会马上就要消失了,一家人马上就要离开小镇,对平克报仇的机会,可以说这次是最后一次。 雷斯镇长看着我,犹豫是他眼中的主旋律,他一直倡导着暴力任何时候都不能作为常用手段,可是眼下他却需要让九岁的小孩去伤害别人,痛苦的决断让他闭上了眼睛,他不敢想象今天的事到底会对我有什么样的影响,这件事也最终促使他日后会对我产生无尽的愧疚。 “动手!瞄着他的额头,但是别打死他。” “我知道……” 在雷斯镇长把话说出口的同时,我手中那颗和鸡蛋差不多大小的石头直直击中平克的额头,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洒在他放在伏案上的演讲稿,血液几乎流满了他的半边脸颊,惨叫声一时间盖过了镇民们嘈杂的议论声。 “到底是谁干的!”一声怒吼从平克体内迸发。 鲜红的血液如同炸药点燃了镇民们的不满,垃圾被源源不断的扔向舞台,普朗护住平克把他拖进城镇大厅,不少愤怒的镇民们追击着他们,像潮水一样涌向城镇大厅,卫兵拼尽力气死守着大门,被打破头的平克骂骂咧咧的取出火枪对着大门射击,巨大的响声让愤怒的镇民们瞬间冷静了下来,纷纷跑回自己家中,不知道门外的状况平克一边捂着受伤的额头一边对着大门射击,即使门外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眼前只剩下猩红一片的平克如同发了疯的怒兽对着大门疯狂射击,即使有普朗拉着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直到自己完全昏死过去。 广场上还剩下的人们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样作鸟兽散了,城镇中原本燥热的氛围也因为平克遇袭消散了不少,我着实是没有想到,今天这块小小的石头会造成日后那么大麻烦…… 第23章 卑劣者的自白 “都跟我回家!” 平克遇袭之后雷斯镇长拉着一家人赶紧离开现场,按照广场上人群密度,平克和他的护卫普郎是不可能知道石头是谁扔的。可就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前雷斯镇长做了人生中最艰难也是最后悔的决定——教唆一个孩子去袭击别人。 他拉着我的手拽着我穿过四散的人群,他的手心满是汗水,我看不见他的脸,眼前只有他的背影和不断被我们穿过的名为人群的潮流,我有一种感觉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红与黑两种颜色,抓着我的那只手也被这诡异的颜色扭曲成一条湿漉漉的章鱼触手。 我做了什么呢? 我为自己稍微报了一点仇,也替雷斯镇长出了口气,这种痛苦与折磨的两色世界绝不能是我现在的心境,我紧握着那条湿漉漉的触手不知道他到底要带我前往何方。 离开人群走上回家的小路,出现在眼前的阳光净化了我眼中的那片两色世界,渐渐的雷斯镇长停下脚步,他放开我的手伫立在我面前,我环顾四周附近只有我们二人不见其他家人的身影。 雷斯镇长蹲下身靠近我,他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不愿意看着我只是低着头仿佛是要跟我谢罪一般。我盯着他的头顶,黑色与白色混合成灰色,苍老感在此时体现的淋漓尽致,虽然没有正式承认,但是他几乎是可以称作我养父的存在,这样的老人这样的身份要对着我谢罪,我是断不可能接受的,我本能的打算挣脱他的手掌,却被雷斯镇长打断。 “今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 他依旧低着头不愿意看我。 “我并不是要教导你成为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我需要一个理由所以才会出此下策,因为我的私事要你去伤害别人是我这一生做过最大的错事,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并且答应我绝不要随意伤害任何人可以吗?” 他眼中带着泪光,我不明白他哭的理由,这件事在我眼中离谱到了极点,我为他也为自己对平克报仇为什么会让他做出这种反应?平克是个会随意伤害别人的家伙我随意伤害他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我和他都算是人类,所以我心中没有任何负担,平克曾经想杀死我,我没有要杀死他难道不是表明我的大度吗?所以为什么雷斯镇长要做出这种表情,我完全搞不明白。 “我答应你……” 即使搞不明白,但是雷斯镇长的请求我没有任何推托的理由,我希望他不要再露出这种表情,在我眼中雷斯镇长几乎是在把两件互相违背的事情合在一起。 听了我的回答他似乎好了一点,想要继续带着我一起回家,但是寻找洛基的事情还没有结束于是我拒绝他继续去森林中寻找洛基。 时间差不多到了傍晚时分平克终于从床上睁开眼,普朗借着一旁的桌子处理公务,见他终于醒了赶紧问他脑袋上有没有其他问题。 “你还有脸问?我都被打成了这样,这一切都是你的责任!” 平克捂着额头,医生给他包扎成了粽子,现在右边的眼睛都被纱布遮住看不见东西。他摸着纱布对着普朗怒吼,自己会被那些暴民打破额头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叫做普朗的家伙出的那些馊主意。 “这些都是因为您的决断我才会出此下策。” “什么叫我的决断?” “如果不是您要去寻找精灵族治疗性病,我们就不会在森林中损失掉几乎所有卫兵,如果不是您非要杀死那个精灵族的小孩,我们就不需要这么着急募集卫兵和钱财来预防精灵族前来复仇。” 普朗说完话故意停顿了一下。 “这一切难道不是因为您的决断吗?” 平克盯着普朗的脸,怨恨如同激素一样直直打进他的血管里,让他那张肥胖的脸上都暴起一根根青筋。 “你瞧不起我?一个下人的儿子你竟然敢瞧不起我!” “这完全是没有的事情,如果我瞧不起您现在应该回家去睡大觉了。” “要不是没有人选,我才不会带你来这个里去当什么xx镇长!” “这全都要感谢瓦伦丁勋爵对您的爱,即使公爵大人打算赶您出来,瓦伦丁勋爵也害怕您在外会多有不便于是就叫我跟您一同出发。” “那是因为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见形势不对立马跟我撇清了关系,我才不得以只能带着你来到这座肮脏的小镇!” “您如果真是这样想的我也就没有话要说了。” “对,你应该闭上嘴这样对我们都好。” 平克说完话就开始穿上外套拿出抽屉里的火枪,他打算去镇上杀几个人来宣泄心中的愤怒。 抽屉里那把火枪还带着余温,平克猛的拿起它手指竟然还被烫了一下,他弯着腰在抽屉的深处摸索着子弹,但是却始终没有找到一发。 “你把子弹藏起来了?” 平克质问着普朗,后者只是埋头在纸张上修修改改。 “我问你话呢!现在应该回答我!” “当然是被我藏起来了,您现在出去找镇民们麻烦被打死了我可是要对公爵夫人负责任的。” “把子弹给我!这是命令。” 平克威胁着普朗可是后者无动于衷。 “为什么你就不肯听我的呢?” 平克拿火枪对准普朗的脑袋,他知道枪里没有子弹,但是枪就在手里不用它指着别人那火枪不就跟烧火棍没有区别了吗? “您为什么不想想我不听您话的原因吗?” “你瞧不起我!” “不,原因其实非常简单,您的那些想法都是不成熟而且不计后果的,现在来到这座小镇已经没有人可以帮您收拾烂摊子了。” “你不是来帮我的吗?” “我是来给您出谋划策的。” “出谋划策?那好我现在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要这些镇民付出代价你给我出个主意。” “……” “怎么样?说啊?” “唉……”普朗叹了口气像是跟平克妥协,“您现在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公爵夫人申请援助,然后在等待援军到来的时候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你让我当缩头乌龟?” “不,是养精蓄锐,有了卫兵您才可以制裁那些攻击您的镇民,现在在去刺激那些镇民,在这么个穷乡僻壤我们这四个人即使被他们杀死掩埋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我不信这些贱民敢对我们动手。” “您的头都被打破了还不相信吗?” “……”平克揉了揉额头发现现在确实不能意气用事,之前他太瞧不起这些镇民了甚至都不愿意和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才会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现在一想如果真闹翻自己是断不可能在这些暴民手中留下活路的。 “看来眼下只能按照你的办法来了,等援军一到我绝对跟这些暴民没完!” 平克把枪放回抽屉,来到桌前说道“把纸笔拿给我!” “我已经替你写好了,只要寄出去就可以了。” 普朗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交给平克,后者拍着普朗的肩膀直呼他这次反应不错,都没有看信的内容就叫普朗安排邮寄。 “只要再等上几天就可以弄死那些贱民了!” 知道再过几天就可以报仇,平克高兴的唱起了小调,普朗重新拿回信件后离开平克的房间准备安排人手送信。 即将寄出的这封信件会在未来召唤出我哀伤的结局…… 第24章 我们是朋友对吗? 一大清早雷斯镇长就开始在家中准备着慰问平克的礼品。米亚阿姨在旁边协助他制作和礼品配套的甜点,她不知道打伤平克的人正是听从了身边人的决定才会对平克出手,她一边制作甜点一边跟雷斯吐槽着袭击平克的那个冲动的年轻人。 “镇子里的年轻人做的有点太过了,他是用石头打的吗?” “不会吧,你应该是看错了。” “唉,怎么可能?不是用石头打的怎么会一瞬间就流出那么多的血,我站在最外面都看见平克半张脸都被血染红了,一定是用石头打的。” “是吗?有那么严重?” “真的,那血都是飙出来的。” “你看的这么清楚?” “嗯……我看的可仔细了,不过老公你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再去招惹平克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 “毕竟我们一家人不是要马上离开小镇了吗?你说过莫桑也说过的事情,为什么现在你还要去招惹平克?这样不是引火上身吗?” “我一天还没有离开小镇就要对小镇居民们负一天责任,这件事是我答应过父亲的,当时你也在场不是吗?” “但是父亲也说过家人和镇民们一样重要这点就要选择性的漠视掉吗?” “我没有不看重家人,要不我就不会提议一家人离开这座我住了四十多年的小镇了。” “那你告诉我你带着礼物去看平克是为了什么事?” “为了给那个年轻人求求情,一看就能看出来吧?” “那你为什么要跟诺亚道歉,我亲眼看见了,你蹲在诺亚面前道歉。” “跟他道歉是我自己的失职,跟诺亚没有关系。” “是你让诺亚打平克的?就为了给他送礼?” “没有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这些事……” “我怎么不担心,老公你现在做的事会让我们全家都成为通缉犯的,这难得不值得让我担心吗?” “……” “告诉我呀,你想要干什么?” 泪水在米亚脸上留下一条清晰的痕迹随后直直冲向地面摔得粉身碎骨,雷斯打算做到事在米亚看不懂,她希望雷斯能像往常一样为她指点迷津,可他寂寥无声的脸让米亚难以接受,她和雷斯十五岁时就成为了夫妻,雷斯是她最熟悉的人所以他的沉默才会让米亚如此难受。 不忍看到米亚这样难过的脸庞,雷斯把她搂在怀中随后耐心跟她解释,他在米亚面前是藏不住任何事情的,他们彼此之间太了解对方了,任何谎言与隐瞒在他们心中都是一种煎熬。 “我会带走记录镇民们档案的文书,这是我作为镇长最后的责任,之后我们去别的地方好好生活,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 “但是……” 米娅哽咽着没有再继续把话说完,她知道雷斯已经做了决定,作为妻子她就只能支持他的决定。 不可思议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了,跟镜子一同封印在衣柜里的那根石头树枝突然发出光彩,一颗新生的枝丫从那个石头树枝上生长出来,新生的枝丫一直指着一个方向,按照瑟雷斯阿姨的意思,眼前树枝的种种行为正是她在通过树枝联系我。 离开小镇,我一路来到森林,跟着新芽的指引我在森林中寻找着瑟雷斯阿姨的身影,一路上我都在想着纳兰巴特大叔曾经跟我说过的事情,大叔告诫我,不应该逃避,要直面瑟雷斯阿姨想要带走我跟她一起生活这件事,躲起来不见她更是不可取的,不管怎么说我们是亲人,即使她对我的母亲似乎没有任何亲近和尊敬可言。 河水与积雪在这个时节终于达成了共识,已经结冰的河水上留着一层厚厚的积雪,顺着树枝的指引,在河水的对面瑟雷斯阿姨正坐在岸边的石头上等待着我的到来。 她望着结冰的河水发呆,远远的看她我突然就知道自己不想和她一起生活的真正原因,我讨厌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和讨厌自己没有情感一样,我讨厌她……或者说任何人表现出毫无感情的模样我都讨厌,我嫉妒他们所拥有的情感又厌恶他们做出一副弃之如敝履的模样。 我使用漂浮魔法穿过结冰的河流来到瑟雷斯阿姨身边。 “我还以为要等更长时间呢……” 她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冬季特有的寒冷,听起来像是我来的太晚惹她不高兴,她的怀中抱着某样东西,此时正盯着我等着我回她的话。 我还以为要等更长时间呢? 我要回她您就等了吗?还是要说路上不好走解释自己来晚的原因? …… “嗯。” 我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没理解她话中的意思,于是只能用嗯来回答。 她愣了愣,然后做出来一个疑惑的表情,我知道自己的回答某种意义上算是取得了成功。 “算了,我直接说正事吧。” 瑟雷斯阿姨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她把怀中的包裹递给我之后开口说道。 “我短时间内不能接你跟我一起住了,长老不同意我带你回去,那个老家伙一跟他说什么事他都会绷着脸跳着脚否定你的想法,真不知道他这个长老是怎么做的。” 她看着我跟我吐槽起族群里的长老,我则静静的看着她,这样一来我就不用费心跟她解释不跟她走的理由,对于我来说长老这件事做的不错。 “真是的正常来说小孩子不都是可以被接纳的吗?怎么唯独诺亚你不能够被精灵族接纳!长老这个老顽固一定是在报复我。” 看着她一直发牢骚的模样,我决定打破现在尴尬的氛围,于是就问她递给我的包裹里面是什么东西。 “哦,是一对护臂,是姐姐做的,我想着把它送给你。” 我打开包裹,里面是一副由秘银打造的护臂,护臂的上面有魔法的铭文刻印,这对护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是无比珍贵的东西。 瑟雷斯阿姨跟我讲解这套装备的精妙之处,它就像是母亲特意为我制作的装备,它可以增加魔力使用的效率,更加节约魔力,另外还可以将部分剩下的魔力存储在其中,并且在特定情况下还可以将这些魔力转化为电能释放。 我把它捧在手中瑟雷斯阿姨说的话我听了个大概,这对护臂完全抓住了我的神经。 “你可以带上它试试。” 瑟雷斯看出我的心思央求我赶紧带上试试,我脱下手套撸起袖子把它们戴在手上,这双护臂在魔法的加持下可以完全适配佩戴者手臂的大小,冰凉刺骨的感觉一瞬间刺激着我的大脑,我看着这副装备只觉得再好的东西也不可能是完美的,秘银下即使使用了了皮革在这个季节冷不丁的带上还是会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我看着手上的护臂心中没有更多的情绪起伏,这让我非常痛苦,把话说的难听一点,这双护臂手套说是母亲的遗物也完全不为过,可是我没法在心中产生更多的感情,它就是一双冰凉的大小合适的手套,至于其它能力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想说的是一般人可能会抱着这双护臂手套缅怀自己的母亲,可能会在心中有更多感受,但是我没有,我连一点点都没有,我在小说中看过主角会抱着逝去同伴的遗物缅怀同伴,他和同伴之间的感情一定非常深厚,可我为什么什么感觉都没有,为什么那个所谓的《神造心境》不在这个时候工作一下呢?哪怕是变脸也好,至少让我心中有点难过也好…… 除了手冷我没有其他任何反应,我把这双护臂手套取下重新包裹起来,然后就盯着瑟雷斯阿姨发呆。 “这孩子完全不会笑呢。”瑟雷斯阿姨小声嘀咕道,我在她的脸上可以清楚的看出她的疑惑。 “阿姨接下来打算干什么?”我问道,这是我第一次叫她阿姨,阿姨这话真说出口顿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从我中心产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很奇怪。 “阿姨是在叫我吗?唉……要不你叫我姐姐好了,被小孩子叫阿姨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嗯,好。”我答应她,看吧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东西送给你了,我也打算离开了,要是有什么事就用树枝联系我,你知道树枝怎么用吧?” “知道,我有事会联系您的。” 瑟雷斯阿姨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打算离开,看着她即将离去不知道是在什么心理影响下我突然叫住她。 “我的狗丢了,一条白色猎狗,在森林里不见了……” 我没有继续往下说,看着她疑惑的表情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她,害怕她突然生气开始数落起我的母亲。 “有名字吗?” “什么?” “狗,有名字吗?” “洛基,它叫洛基纯白色的没有其他任何杂毛。” “哦,我知道了,遇见了我会联系你的。” “谢谢……姐姐。” “哈哈……我开玩笑的,不用真叫我姐姐,傻孩子。” 她没有回头,但是对着我挥了挥手,直到她消失在森林中,我才准备回去继续寻找洛基。 我没有追着她询问母亲的事情,自从她说过母亲的坏话之后,我就跟本不信她口中任何母亲的事情,即使她是母亲的妹妹,可能一直保护我的外壳我太厚了吧,我如此想到。 …… 雷斯镇长的入侵计划实施起来总有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即使门口的守卫只剩下一人,他是还是监守着大门不让任何人进入,探望平克是雷斯镇长所能想出的最好主意,本来计划也是天衣无缝……至少雷斯镇长是这么认为的,但是门口那个守卫就是不给面子,他就跟一座雕像一样甚至话都懒得跟雷斯镇长多说一句。 被他的木讷搞到崩溃的雷斯镇长开始在门口吵闹,没过一会儿普朗就被声音吸引来到门口察看情况。 见到是雷斯镇长普朗像是松了一口气,三两句就打发了守卫带着雷斯镇长进入城镇大厅,原本城镇大厅里还有一些镇民在这里帮忙处理镇上的一些事务,自从平克的到来这些人就再也不被需要,纷纷被守卫赶回了家中,这些人中的代表便是雷斯镇长。 现在城镇大厅中只有四个人居住,这使得这座二层洋楼太空旷了,一路上二人甚至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 普朗带着雷斯镇长来到一间小的会议室,他吩咐雷斯把礼物放下,然后一脸玩味的看着雷斯入座,他在等着雷斯镇长先开口。 “……” 雷斯被普朗看的有点发毛,于是赶紧问了一下平克现在的状况。 “平克勋爵现在还好吗?” “嗯……还不错吧……大概?” “我看着被打的挺严重的怎么还能不错啊?” “对……对对……” 普朗突然暴起右手砸在桌子上,巨大的响动吓了雷斯一跳。 “你说!为什么小镇里会有这样的暴民存在?” 普朗一脚踢在桌子上,一只手指着雷斯,仿佛下一秒雷斯回答的不好,他就要一把扯过雷斯教训一顿。 “小镇的居民都是平易近人的好人,出现这种事完全是意外。” 雷斯马上解释为镇民们开脱。 “哦,这样啊,那石头上天上掉下来的……平克可真是运气差,会被女娲补天的石头砸中。” 普朗坐回自己的位置只是把脚搭在了桌子上,他现在情绪一瞬间就缓和了下来,这前后的反差仿佛是在告诉雷斯之前他是在演戏一样。 “那是什么?” 雷斯镇长给出疑问,他不懂普朗口中的女娲补天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不要糊弄我,仅此而已。” “这是一定的,我没有要糊弄你的意思。” “那就好。” …… 二人的谈话一瞬间陷入了沉默。 “你有事吧?” 普朗冷不丁的说道。他在提示雷斯,给雷斯递话可后者显然没有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对对,确实有,这些慰问品可以当面交给平克吗?我想跟他当面……” 没等雷斯说完,普朗立马打断他的发言。 “不行不行,你也知道他被打破了头,现在他就是疯狗见谁咬谁。” 普朗已经在尽全力拉进他和雷斯的关系,在日常的搭讪或者撩妹时,这个句式是拉进关系的通用手段,就比如我的朋友……的时候……样了,“……”这个空里面要填的东西取决于女孩的接受程度,如果太过就会适得其反,所以这个句式在使用前好好斟酌。 可你我都知道雷斯镇长是十五岁就结婚的男人,他根本不知道这样的搭讪句式,于是就立马回复普朗说自己已经打消了探望平克的念头,于是二人在一次陷入沉默的境地。 此时普朗也没有就一开始想着要演戏的兴致,他打量着雷斯,按照常理来说他做了这么长时间的镇长,不至于听不懂自己言语中的暗示。 难道是在故意装糊涂吗? 眼下普朗能想到的只剩下这个原因,于是出于礼貌他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整理好坐姿之后再次开口。 “我们是朋友对吧?” 普朗摊开双手做了一个可以让他更加舒服的动作。 雷斯一开始就明白普朗的意图,他知道普朗想跟自己打好关系,但是他不知道普朗要和他打好关系的理由,如果只是偶尔帮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固然可以,但是谁能知道普朗会不会搞出其他事情来呢?要是让自己供出袭击平克的人那自己到时候该怎么做呢?就像米娅所担心的事情,如果轻易答应普朗他害怕一不小心就会给家人带来麻烦。 “对,我们肯定是朋友,如果您这样认为的话。”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普朗摊开放在桌子上的双手,他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仿佛一副吃定雷斯的样子。 “你是想来偷东西吧?是居民档案的文书,我说的没错吧?” 普朗不打算继续和雷斯互相试探下去,他打算把话直接挑明,说实话本来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普朗是过来帮助平克好好管理小镇的人,这种不合理的税收本来也没有真打算跟居民们索取,税收的事是为了更好的控制住小镇里的居民让他们更好的听平克的话。 恩威并施是普朗暂时定下的计划。 ps:这个计划普朗并没有告诉平克,也许平克的直觉是对的,普朗看不起平克,认为他只会把计划搞乱。 自己的目的被普朗一下点破,再加上普朗的一系列引人深思的谈话,雷斯意识到自己来到这里都是普朗的圈套,他……或者说全镇的居民都被眼前这个家伙给戏耍了,普朗所做的就是希望小镇居民们自己乱起来。 即使自己不来偷文书也许文书自己也会因为某些原因消失…… 要赶紧回家……离开城镇大厅!逃出普朗的圈套! “没有的事,怎么可能偷文书这种事可是重罪,我作为前任镇长怎么可能知法犯法。” “哈哈……脸色一下就变了。” 普朗弯腰从一旁的落地柜中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书,雷斯认识这些东西它们就是小镇全部居民的身份档案。 “拿走,销毁它,别把它放在我面前碍眼。” 普朗这家伙故意摆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如果你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神跟锁定了猎物的猎犬一样(ps:雷斯不想把他比喻成狼因为他是真狗)。 “看来没法全身而退了。” “怎么就要退了?你即将登上一条大船,我们是朋友我不会让你做任何坏事的,而且我还会保护你的家人,阿丽亚娜是你的儿媳妇吧?” “对,她马上就要和我儿子莫桑结婚了。” “那不就完了,帮我她就不会被平克伤害,不帮,那是什么后果我就不知道了,按平克的体重他可以装下三个阿丽亚娜都不成问题。”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对话,普朗在威胁雷斯让他赶紧认清现实,对于爱装糊涂的人普朗甚是喜欢把残忍的事情摆在他脸上。 “如果……” 雷斯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普朗把他吃的死死的。 “什么?” 普朗把手放在耳朵上,这是在告诉雷斯想合作现在就别想着靠装糊涂糊弄过去。 “只要我帮助你,我的家人就能平安无事吗?” “当然!当然会平安无事!谁会去伤害他们呢?” 普朗兴奋的仿佛要跳起来,甚至拿出一瓶酒水和杯子要与雷斯畅饮。 无法推脱雷斯只得和他一同喝下那瓶烈酒。 等到一瓶酒喝的差不多了,普朗才放雷斯离开,赠送的礼品被放置在一边,普朗说自己会帮忙送给平克,于是雷斯就捧着文书离开。 临走之前普朗叫住了雷斯说道:“希望你不要把我和平克看做是一边的,我的责任是让他更好的管理小镇仅此而已。” 雷斯有有气无力的回答他,正打算继续离开时,普朗又再次开口。 “家里人都还好吧?” “嗯,还好,我们一家人都还不错。” “我记得你家里是五口人对吧?” “不,算是阿丽亚娜是六口人,我还有一个养子。” “哦哦,好我知道了,改天有时间我会去你家亲自拜访。” “哦……好好。” “那当时候就麻烦你了……” 往后的话雷斯没有听清楚,他也不想再听了,只是闷着头往家赶。 看来想要安静的离开是不可能了…… 第25章 引狼 当最后一页档案被火焰吞没,终于完成任务的雷斯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哀愁更是像爬山虎一样扭曲纠缠在他的脸上。 最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雷斯总是会被噩梦惊醒,梦中莫桑总是会埋怨自己为什么要做这种事?结合最近答应普朗的事情,雷斯觉得自己一定会在某天犯下大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快带着家人离开小镇,即日启程最好明天就离开这里。 预定要离开小镇的日子正在接近,拉班大叔的房子我不知道也没想过要怎么处理。 要卖掉吗?(精神疾病朋友提问) 就留在小镇里吧,拉班大叔曾在人间的痕迹,我这样想到。 母亲的遗物我没有带回家而是存放在了伐木场的仓库里,之前拉班大叔送给我的短剑也被我一同拿到了这里,把武器留在镇长家始终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在镇长家我不需要任何武器。 一家人离开小镇的方法是乘坐雇佣的马车,雷斯镇长已经和车夫商谈好价格并交付了定金,这个时候想更改行程是不可能的事情,来这么个穷乡僻壤接客人已经是看在雷斯镇长的面子,现在突然又要求这要求那简直就是不要脸了。深刻明白这一点的雷斯镇长才会如此苦恼,现在的他只希望时间能过得快点,让一家人尽快离开小镇。 寻找洛基的旅程跟顺利二字是根本搭不上边的,地图逐渐完善的同时,我也越来越深入这座诡异的森林,现在半兽人就像路边的野草一样常见,我不得不带着武器继续探索这片森林。 与半兽人等魔兽的战斗让我逐渐理解那绿色火焰的能力,在那火焰的作用下本就残忍的半兽人会立马对同族伙伴出手互相残杀,对待这些都魔法抗性极低的弱小魔物来说,这绿色的火焰是主宰它们的存在。 …… 平克被打伤的第七天出去送信的卫兵返回了小镇,和他一同来到小镇的还有四十人组成的雇佣兵团,要保护这样一座小城镇,这个人数的兵团显然人数太多了,公爵夫人为这座小镇雇佣了兵团人数的上限,战争城镇面对小城镇的委托必须要合理合法,不然这样一座仅有五百多人口的小镇里驻扎几百甚至上千的雇佣兵不是在开玩笑吗。 雇佣兵们到达小镇的当天晚上平克为了耍一耍威风,骑着马带着雇佣兵团在镇上到处乱逛,丝毫不顾及路上的行人,有了雇佣兵团平克徒然生出不少底气,现在的他认为即使精灵族打过来他都有一战之力。 雇佣兵团刚到小镇的第一天晚上就安排了城镇的巡逻任务,城镇中没有多余的空房子,于是一些雇佣兵只能住在居民家中。 当天夜里平克为了庆祝雇佣兵团的到来拉着普郎在房间里痛饮,平克是不会跟雇佣兵的头领或者任何一位雇佣兵一起吃饭的,他鄙视这些人,觉得这些战争城镇里面出来的雇佣兵是天生的奴隶,是没有自由可言的畜生,为了不跟他们呼吸同一片空气,他甚至可以用热脸去贴普郎的冷屁股。 “这样一来我可以把那个袭击我的暴民抓起来处死了吧!” 即使伤口还没有痊愈今天平克也一定要喝酒,他抓着普郎不松手跟普郎不停的说着些关于阿丽亚娜的污言秽语,这些恶心的话就算是旁听的普郎都差点要吐出来,但是作为平克的谋士他只能及时出谋制止想要在城镇中暴走的平克。 “不,你不能做那种事,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原谅袭击者,然后笼络镇民们去修筑城墙扩充军队。” “你能不能别这么扫兴?我马上就可以和阿丽亚娜做些开心的事情了,这些事你去做就好,又不会有冲突。” “精灵族马上就会打过来你还在想着那事?” 普朗在平克面前没法保持理智,和聪明人交流时他可以很轻松。因为对方的想法或多或少都是合乎情理的,所以他可以知道雷斯来探望平克的目的。但是面对平克时他就没法子了,不是平克的想法不合情理,能说出合情理的话他就不是平克了。 普郎真正讨厌平克的原因是他那胸无大志的模样,快五十岁的雷斯为了镇民们尚且可以以身犯险到城镇大厅偷取居民档案,怎么平克就想着什么都不做。在普郎眼中平克就跟家养的肥猪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前任镇长刚被赶下台镇民们没有任何人信服他的时候,他就要搞前镇长的儿媳妇,这种事只要动动脑子就知道是不能做的事情,可他就是要做。 “你总是说会有精灵族来报仇,但自从我枪击那个精灵族之后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我也没发现什么动静,说不准那家伙根本不是精灵族呢?只是一个……你知道的就是那种近亲或者杂交的怪异后代,你以前难道没在马戏团里见过吗?” “我确实看过,但是只长了长耳朵的畸形我到现在还没见过,该死你为什么总骗自己?公爵都放弃你了,没有人会给您擦屁股这件事我说了不止一遍了吧?” “所以你才会看不起我?就因为老头子不帮我了?我实话告诉你就算老头子不帮我,母亲大人也不会不管我,我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好好,你有个好妈,不过作为谋士你必须要听我的,你知道城镇里有暴民对吧?如果你想做那些肮脏下流的事情,尽管去做,你看这四十个雇佣兵能不能在暴民们手中保护住你。” “……” 平克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引起众怒是什么后果,尤其是再被石头打破额头之后,他固然知道即使有了雇佣兵团也不能太过张扬,但是如果可以激怒普朗给自己出气,何乐而不为呢?况且自己还有性病反正都忍耐了这么长时间,不差这几天,现在的他每天都期待着新一天的到来。 普朗离开平克的房间之后,暴怒的他只能不停对着空气骂脏话缓解内心的压力,佣兵团的首领泰拉在这不合时宜的情况下跟普朗打起来招呼。 泰拉是被雇佣来保护城镇的自然是要听镇长平克的命令,战争城镇有一套严格的雇佣规则,保护偏远小城镇是不会让熟练的老兵们来驻守的,而且战争城镇的雇佣兵一般人是没法私人招募的,高额的费用以及招募人的地位两道门槛是对国家安全的保障。 知道平克对待雇佣兵们的态度之后,泰拉特意来跟真正的掌权者沟通,作为首领知道权利的中心是谁,也是必要的能力。和普朗简单交流之后泰拉询问这么多人保护一个贫瘠小镇的理由,普朗没有回避问题,只是带着泰拉来到自己的房间打算详谈。 一进房间普朗就把一直戴在头顶的巨大军帽放下,他的额头有一条巨大的疤痕,乍一看你甚至会把那条伤口当做是他的第三只眼睛,平日里普朗会把这条疤痕严严实实的遮住不让外人发现,所以即使是平克他也不知道普朗额头上的伤疤。 招呼着泰拉坐下的同时普朗顺便拿出红酒和酒杯,酒精算是他消磨时间的必需品,可面前的雇佣兵显然是并不习惯喝红酒,这个粗鲁人他只喜欢大口大口的往肚子里面灌鲜啤酒。 几杯红酒下肚以后泰拉并没有任何畅快的感觉,因为喝的太快酒水从他的胡上滴落,普朗的酒是比较昂贵的品牌,按照泰拉的这种喝法喜欢品酒的人见了只会觉得浪费。 泰拉今年三十五岁,留着令字胡,头发被剃成平头。基本上大部分雇佣兵都会留平头,按照这些亡命徒的说法,至少让医生缝合伤口的时候可以轻松点,别给人家添麻烦。能省点时间往往就能少死个人,虽然他们都是亡命徒,但能活着谁又会去想死呢? 泰拉在战争城镇中不算是精英或者什么优秀人选,他身穿皮革护甲背上背着一把开山斧,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和强健的体魄往往会让人误解他是那座山头上的强盗,再加上他那双小眼睛,人们就更不会相信他是个好人了,顺带一提泰拉最讨厌别人说贼眉鼠眼这个词。 等到红酒被全部喝完之后,普朗才开始解答泰拉的疑惑。 “我要帮助平克在这个贫瘠小镇中创造积业。” 简单一句话就让泰拉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进行下去。 泰拉心想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能创造什么积业?平克——一个被赶出家门的落魄贵族,有什么能力可以在这样一个小地方发展起来,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但是回看普朗的时候他却被普朗坚毅的表情折服,也许这个谋士真的有办法也说不定。 反观普朗他对于花之都还是充满希望的,他知道花之都曾经的林木产业也是相当发达的存在,只要可以搞定森林中的精灵族,那让这座落魄的小镇重新发展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普朗作为谋士跟随平克来到花之都虽然是瓦伦丁勋爵的决定,但是在瓦伦丁勋爵的谋士团中大家一致认为谁被派去跟随平克,谁就是被瓦伦丁勋爵抛弃的弃子,至于抛弃的原因在他们眼中极为简单,只有四个字【没有能力】 无关信任或者恩亲,瓦伦丁勋爵派普朗来帮助平克,普朗就一定要帮助平克做出成绩,不然没有能力的评价就成了普朗身上甩不掉的污点,这是他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相对于普朗的雄心壮志,泰拉的想法就简单多了。他累了,面对日复一日的战争生活,他再不想每天浸泡在生与死的泥潭中。他做了二十多年的雇佣兵,到了这个年纪突然开始惜命。没了少年时的狂热和激情取而代之的是同伴口中的贪生怕死,但实际上他并不怕死,只是觉得像炮灰一样死在战场上那人生不就像是被预定好了一样吗?就像看到医生就知道他可以治病,看见马就可以骑,看见雇佣兵就知道他会死在战场上。这样就太无聊了,他不想自己的墓碑上只有短短一行的描述——泰拉·恩菲尔德死于某某场战争。 普朗的描述给泰拉带来了希望,跟随着普朗一同从无名小卒发展到雄据一方的霸主,这难道不比做雇佣兵死在某场战争中不知道强上多少倍。另外普朗和泰拉都清楚平克的价值,他虽然被公爵赶出来,但是如果他在这样的小地方能发展起来,公爵是会很乐意把周边的领地也交给平克。这世上的贵族就没有不护短的,就算是平克也是闯了不少麻烦才被赶出来。总而言之平克对于普朗和泰拉来说就是一份大礼,平克只要不惹麻烦不来打扰他们其他他想做什么事普朗和泰拉二人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二人对于未来的计划讨论了很长时间,也许是二人聊的不错,第二天泰拉就搬进了城镇大厅,不再与自己弟弟一起住在镇民家中。 但是泰拉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手下,雇佣兵被人们讨厌也绝不是空穴来风,正当他展望美好未来的时候,泰拉的亲弟弟给他们献上了一份大礼…… 那次与瑟雷斯阿姨的交流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不少,随着探索的不断深入,我偶尔就会跟弗林还有瑟雷斯阿姨碰面,有时也会遇到其他精灵族人,但是本着不认识就不搭理的原则我从没跟其他人接触过,阿姨偶尔会帮助我寻找洛基,弗林则会指点我关于魔法的修行,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弗林是母亲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师爷,指导我魔法上的修行某种意义上是他的责任。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洛基始终没有任何消息,这下不仅是精神疾病朋友在劝我,连瑟雷斯阿姨也在劝我,想在恩慈之森中找到一条狗,就跟去海中找到一条特殊的沙丁鱼一样困难,是得这片森林有名字,恩慈之森是森精灵们取得名字。瑟雷斯阿姨她希望我多跟弗林学习魔法,至少有危险时也可以保护自己。 “找狗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瑟雷斯阿姨把找回洛基的事情揽下之后,我便开始跟着弗林一起进行魔法训练。我知道洛基已经不可能找回来了,瑟雷斯阿姨那么说只是希望我可以更加用心练习魔法,并且找狗的事情安排给她之后,日复一日的魔法训练会逐渐淡忘我想要找回洛基的决心,简单来说瑟雷斯阿姨知道我是比较执拗的家伙用这种方法阻止我继续寻找洛基。 她的想法我心知肚明,我不想惹她生气惹弗林生气,于是就不再提找洛基的事情,但是一有时间我就会去寻找洛基,我心中始终无法放下它,也并不想忘记那条白色的名叫洛基的我的猎犬。 得到一个下落就好…… 我不断安慰着自己…… 第26章 维护朋友关系的一件小事 “您可得为我们一家人做主!” …… 吵闹声让我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一大清早就有人来到雷斯镇长家请求申冤的情况实属罕见。 顶着朦胧的睡眼我来到楼下查看情况,不同于我,乌沙奇、莫桑和阿丽亚娜早就在楼下安抚着愤怒的群众,此时雷斯镇长和米亚阿姨正在人群当中了解情况。 我只看一眼就知道事情非常严重,毕竟很少有事情可以让雷斯镇长露出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 稍微了解一下我才知道事情的全貌。 居住在诺德大叔家的雇佣兵霍尔·恩菲尔德强奸了诺德大叔的女儿瑞德,就在昨晚。 诺德大叔一家只有两口人,在得知雇佣兵没有地方住的时候主动提供了自己家的房间,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畜生霍尔把老诺德绑在壁炉边,直到第二天诺德的好友去诺德家找他喝酒才发现了已经晕倒的诺德,瑞德姐她拼死反抗之后被霍尔打伤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医生检查过之后说瑞德可能会落下残疾。 至于霍尔他则是呼呼大睡直到愤怒的镇民把他从床上拖到泥土堆旁,没错人群们第一时间是打算把霍尔活埋用来泄愤,但是被戴达出面制止。戴达提议这件事要雷斯镇长来裁断,在场的好多人都认为戴达是想要看雷斯笑话,毕竟他现在都已经不再是镇长,没有权利管这件事。 但是现在还是有许多人信任雷斯,戴达的心思比一般人更加深远,他希望那些支持雷斯的人认清现实加入自己的主战派,什么落魄贵族、人渣雇佣兵,小镇的镇长应该是自己,他要给这个缺乏生机的小镇注入一发强心针! 镇民们把雷斯镇长围在中间,他们只有一个诉求就是要杀了霍尔泄愤。 “这些雇佣兵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们说的好听是雇佣兵,其实都是一群土匪强盗,留他们在城镇里小镇不就成了强盗窝了!” “瑞德平日里会帮忙照顾村里的老人,诺德更是城镇里的老好人,我们不能看着他们被欺负什么都不做。” 镇民们的要求显而易见,杀死霍尔泄愤同时赶走镇里驻扎的雇佣兵。 换做是以前雷斯镇长完全会满足镇民们的要求,对于瑞德和诺德父母的遭遇他痛心疾首,可是眼下他已经不是镇长,也就没有任何权利给霍尔宣布死刑,更何况要处死霍尔镇子里那些伪装成雇佣兵的强盗们也不会同意,镇民和雇佣兵们真拼起来虽然有人数差距但是最后赢得一定会是雇佣兵。 霍尔的事应该让普朗来处理,按理来说当下就应该把霍尔抓起来送到广场上,让镇民们全来围观逼着普朗判死刑给霍尔。可是普朗又不傻,他需要雇佣兵来维护地位,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判霍尔死刑来跟泰拉闹翻,只要有一点可能他一定会帮助霍尔脱罪。之前平克被袭击的事就表明了镇民们早就看他们不爽了,虽然现在会引发众怒,但是普朗不会让镇民们牵着鼻子走,如果不停的听镇民们的话,那普朗以及平克他们手中的权利就成了名存实亡的摆设,没有镇民会听他们的。 “把霍尔带到广场上……” 雷斯镇长刚把话说到一半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我灼热的注视。 他所想的事情我都能理解,即使雷斯镇长不说我也可以推理出来,我清楚知道普朗绝不会让霍尔被杀,有泰拉和霍尔的兄弟关系在,霍尔就死不掉,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死不了他才会行凶作恶之后还在床上睡的舒舒服服,雷斯镇长要做的事情说白了只是把事情搅混,实质上对霍尔不会有任何影响,那样就跟放跑霍尔没有区别了。 我觉得这样做不好,这和帮凶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诺德大叔和瑞德姐要经历这种事,为什么雷斯镇长要放跑他们? 我的视线让雷斯镇长难以直视,就像是火焰一样稍微接触上就会点燃雷斯镇长心中的愧疚。 【我一开始也没有任何可以做镇长的权利。】雷斯镇长如此想道。 恍惚之间雷斯镇长想起了自己刚成为镇长的时候,没有文书没有口谕他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做镇长,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有什么区别吗?硬要说的话就是他现在丧失了原本那颗为了镇民们竭尽全力做好每一件事的那颗心,除此之外在没有任何区别。 时间带走了他为他人做出奉献的那颗心,留下的只有想要明哲保身的人生态度。 也许是他燃烧在他心中的愧疚之火起了作用,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炙热让他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会有后辈在看着,他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在所有镇民的见证下转变口风。 “为了给诺德主持公道,也为了给瑞德伸张正义现在立刻处死霍尔·恩菲尔德以儆效尤!” 这是唯一可以处死霍尔的方法,只要先斩后奏普朗就会站在镇民面前遏制住泰拉,普朗不可能让小镇里乱成一锅粥。 得到了满意的答复,人群一股脑儿冲出镇长家来到诺德大叔家的院子里,一丝不挂的霍尔就被捆在那里。 留在原地的镇民们听说了雷斯镇长的决定,立马从一旁的柴火垛里拿出柴刀准备送霍尔上路。 即使被按在地上霍尔还在口中叫嚣着要这些镇民好看,丝毫没有悔改之意。 雷斯镇长并没有跟着镇民们一同去诺德家中亲自为霍尔执行死刑,他现在要去城镇大厅拖住普朗和泰拉为镇民们杀死霍尔争取时间。 可是天不遂人愿,柴刀那上就要砍下霍尔的头颅时,其他雇佣兵们及时出手将霍尔救下,那把生锈的柴刀马上就要为主人报仇时,却被弩箭震开从镇民的手中滑落。 镇民中爆发出一阵惊慌,一直待在现场的戴达发话稳定住镇民们,并在戴达的指挥下将前来支援的数名雇佣兵团团围住,一时间双方都进入了剑拔弩张的状态,双方谁都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谁都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自从普朗称雷斯为朋友之后,雷斯就可以随意进出城镇大厅,雷斯心中想着镇民们快点动手的同时脚步也不由得加快,几乎是一路小跑着来到普朗的房间。 见到大清早突然到访的雷斯普朗心中不由的泛起嘀咕,心想之前让你来还极不情愿,现在怎么突然变得勤快了?本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则,普朗一见面就开始打算套雷斯的话。 雷斯镇长也不是一般人他知道一般的事情糊弄不了普朗,简单思考之后他打算把拉班大叔受害的事情告诉给普朗,没错自从那天我跟雷斯镇长提议过之后雷斯就没把这件事告诉普朗。 …… “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忘了说呢?” “我也是昨天夜里才把这件事想起来,距离拉班遇害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的时间,那个家伙没有在出手于是我就把他的事情给忽视掉了。” “可是按照你的说法,那个什么……” “夺心魔。” 夺心魔是雷斯镇长临时起的名字,为了让这件事看起来更加严重他才想了一个这样的名字。 “哦对,夺心魔,如果这个夺心魔要来袭击我们,袭击平克岂不是轻而易举?没准他夺走的那两把枪现在就瞄着我们的脑袋?” “有这个可能……” 见到普朗如此惊慌,雷斯心中大喜过望,这样绝对可以为镇民们处刑霍尔争取时间。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夺心魔这不会是你编的吧?” “怎么可能,我所说的都是事实,你只要去镇上打听就会有一堆人跟你讲述这个恐怖故事。” “吼~那我倒是提起兴趣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找我的吗?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吧?只是为了讲个恐怖故事也不用一大清早就过来吧?”普朗说道。 “您不也是这么早就开始处理工作了吗?我这样也不算早吧。” “真是不错的夸奖,不过把别人当成傻子终究不是一件好事,我们不是朋友吗?” “到底是什么事?” 普朗厉声质问,看雷斯演戏已经腻了,尽早把事情挑明也不是坏事,况且要跟雷斯做朋友普朗也不是在开玩笑,有什么事就说对彼此都好。 “就是……” 雷斯镇长正打算开口,泰拉就骂骂咧咧的闯入普朗的房间对着普朗发难。 “反了天了!那些镇民要弄死我弟弟!这是怎么回事?” 听了泰拉的话普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然后转头看向雷斯等待雷斯给他一个答复。 “霍尔他一定要死,谁都保不住他!” 事情被挑明,雷斯也没有在藏着掖着的必要,直接了当的跟普朗和泰拉摊牌。 听了雷斯的话泰拉一把扯住雷斯的衣领,打算狠狠教训雷斯一顿,普朗这时也没有袖手旁观,立马叫停泰拉。 “到底出了什么事?” 普朗想要了解事情的全过程,泰拉无奈只能放开雷斯听他讲述事情的全貌。 雷斯整理好衣领之后把霍尔的畜生行为全部讲了出来,并且表示如果不处死霍尔镇民们说不会同意的,决心站在镇民们这一边,雷斯必须不断给普朗和泰拉施压,让他们不敢和镇民们彻底撕破脸,只有这样霍尔才能受到他应该受到的惩罚。 可是他们二人一个作为贵族谋士另外则是靠杀人过活的雇佣兵,只是这种程度怎么也不会吓倒他们,雷斯的所有努力在泰拉眼中就如同开玩笑一样。 “原来如此,所以镇民们·一定要杀霍尔?”普郎说道。 “嗯,一定要杀。”雷斯回答。 “只不过是一个农妇,没有必要把事情弄到这个地步吧?” “我刚才是有得罪你,可在这个时候给霍尔使坏也太阴险了吧。”泰拉说道。 “只是一个农妇?你们雇佣兵不觉得自己是人就请别一并把别人也不当人。”雷斯果断回绝。 “你是在故意找茬?”泰拉说道。 “我只是就事论事,这件事普郎打算怎么处理?”雷斯问道。 普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紧闭双眼似乎是想要弄出一个让双方都满意的办法,出乎雷斯的意料普朗并没有无脑站在泰拉那一边,这次的事情给了普朗一个启发,一个一直以来他都忽视掉的问题。 “所以小镇没有法庭没有治安官,也没有监狱?” 小镇上最后一任治安官也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了,没有财政支持在这个衰败的小镇里谁又会想去当这个得罪人的职业。况且先不说城镇里的居民们之间的关系都犹如亲友,在这个贫穷的小镇里大家都没有钱的情况下,谁又能抢谁呢?拉班大叔同年的悲惨遭遇也是因为没有治安官的存在,教会的势力空前强大才导致了诸多惨案,现在的城镇里教会的势力是被削弱过的残党再外界教会支援扶持下才继续存在于小镇中。 话说回来,因为种种原因小镇上一直是没有法庭和治安官存在的,所以一但出现这样的事情,镇民们就会自发到广场上为罪犯的处理投上神圣的一票,顺便一提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罪犯是可以活着从广场上走下来,毕竟都到了这个地步,就是要不死不休了。 “嗯,确实没有,而且小镇上也不需要这些东西。”雷斯回答道。 像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一样,普朗突然笑出声了,这个一直因为主观因素而一直忽视的事情突然就解决普朗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难题——如何给雷斯安排一个差不多职位,在镇民中颇有威望的雷斯绝对适合治安官的职业,有了雷斯出任治安官一定会让镇民们主动担任卫兵的职位,那样招募小镇青年组建军队也是顺利成章的事情,而且审判霍尔的事情就再次给到雷斯,这样普朗就不用太顾虑泰拉的感受,毕竟这些雇佣兵早晚会离开,到时候真正可靠的人就只能是雷斯治安官。 在军队组建起来之前,就稍微卖一点人情给泰拉,普朗在心中很快就做了决定。 “这样,泰拉你先去把霍尔带到广场上去吧,我们等一会就去广场上告诉大家霍尔的处理结果。” 普朗想支开泰拉和雷斯好好聊上几句,可这件事事关弟弟的性命泰拉怎么可能随便就答应下来,普朗说完后他根本没有动而是站在原地继续和普朗沟通。 “霍尔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不会让他出事。” 泰拉说的很坚决,如果不救下霍尔他今天绝不会迈出房间一步。 “那诺德大叔一家呢?他们就应该出事吗?他们就应该被霍尔伤害之后要跟你道歉吗?”雷斯说道。 “对不起,我们不应该生气的,您大人有大量,我们下次一定不会这样做了。”雷斯继续说道。 “你要我们说这种话吗?你要我们把你们当成神一样供起来吗?”雷斯已经义愤填膺,他没想到仅仅是雇佣兵就可以骄奢跋扈成这个样子,自己的大儿子在首都打拼多年见过的那些真正的大贵族不知道要跋扈成什么样子。 “嗯……只有这一次,就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普朗先生我求你了。” 泰拉也知道自己的弟弟这次做的确实过分了,但是如果自己不出面救他,而是把行刑的刀具交给雷斯或者其他任何镇民霍尔就死定了,他没法接受自己的弟弟死在今天,但同样他也没脸面对那个和蔼的老头,他虽然只在诺德家呆了一会儿,可诺德的善意还是给泰拉留下来深刻印象。泰拉自认为自己是一个拥有细腻心思的人类,正因为这种细腻的心思他才觉得自己和其他雇佣兵不同。 泰拉极力阻止霍尔被处刑的同时也一样证明了他所谓的细腻心思以及之前所谓的不想墓碑上只有一行字只是一种玩笑,是他无聊的时候对着空竹杠想出来的精神。 “这件事就交给新任治安官雷斯来处理……等一下我们的治安官先生就会在广场上宣布霍尔的处理结果,雷斯治安官你可以先去广场上等待我们,我和泰拉聊两句就好。” 普朗的话让雷斯和泰拉都大吃一惊,雷斯没想过普朗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至于普朗的那句我们是朋友在雷斯看来更是放屁,阶级的差距让他们之间只有利用没有信任。 至于泰拉听见普朗的答复无异于是给霍尔判了死刑,他作为大哥绝对不能同意,于是他取下背后的开山斧拦着雷斯不让他离开。 “在我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前谁都不可以离开。” 之前一直的恭敬态度被一下扫光,留下的就只有泰拉现在的凶狠模样,这才是他一直的做事方式简单粗暴,能用暴力解决的问题一律不会用其他手段,弟弟霍尔深受其害会造成今天的结果某种意义上跟泰拉也有关系,但是泰拉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今天如果不让霍尔不能全身而退,那我就会让你们身首异处。” 泰拉没有开玩笑,他是有实力的雇佣兵,公爵夫人花了大价钱才让他来到这座小城镇,原本觉得平克这人不可理喻才过来帮助普朗,现在一看只能杀掉普朗和雷斯,之后再控制住平克,他要做这个小城镇里的王! 第27章 牵制 如同炸毛的野猫一样,在普朗眼中泰拉是没有一点值得惧怕的存在。 当着普朗的面,泰拉将开山斧横亘面前。雷斯经历过太多事,对于泰拉的恐吓他也只是稍微往后退了两步。 “我没有再开玩笑。” 泰拉见二人没有任何惧意立马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可就是这句《我没有再开玩笑》引爆了普朗的笑点,他用手捂着嘴想要让笑声停下来,可是尝试几次都没有成功,于是便不再遏制笑意右手拍着桌子放声大笑。 “你这家伙!” 被厉声嘲笑的泰拉不堪受辱,奋力挥动大斧砍向普朗,那柄斧头被泰拉挥舞得嗡嗡作响仿佛都把无形之风给砍伤,那嗡嗡之声就是风的哀嚎声,雷斯在一旁不忍直视,无论谁被打伤都不是一件好事,小镇的未来掌握再者这两人手中,事实上他不希望这两人撕破脸。 泰拉砍向普朗的同时雷斯转过身,他和普朗都清楚泰拉绝对不敢真的杀害普朗,雷斯是镇中最有威望的人,杀了雷斯只会让本就愤怒的镇民更加难以控制,虽然泰拉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雇佣兵想要以一当十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至于普朗他的武艺未必在泰拉之下,普朗是贵族手下的谋士团兼卫兵队长的存在,泰拉真不一定可以击败普朗,所以面对泰拉的攻击普朗没有丝毫惧怕他的意思。 没有兵器对抗的声音,面对泰拉的攻势普朗甚至没有用自己的佩剑,而是把一直放在桌子下面的左手拿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泰拉的面门,即将挥砍而下的大斧只得停在半空。害怕平克带着手枪去找镇民们寻仇,自打雇佣兵来到小镇之后,平克的手枪就一直在普朗手中,对于普朗来说像平克这种傻瓜,武器在他手里就异变成了一种祸端,把那把手枪保管在自己手中也算是给自己减轻麻烦。 “看来你知道这东西?也不完全是土包子。” 刚才还信誓旦旦说要置二人于死地的泰拉一看到手枪就立马不敢乱动,这种快速的转换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嘲讽泰拉几句。 “我当然知道,这东西我也有一把,就在衣柜里。哈哈。” 为了掩饰尴尬泰拉只得先苦笑几声,他知道火枪的威力,如果是一般的也就还好他可以跟普朗拼一下,但是平克的这支是贵族特制的,不同于他那种准度堪忧的老古董,普朗手中这只不仅精度高而且穿透力也十分强力,即使是手中的开山斧也不能抵挡火枪的伤害。 “已经结束了,雷斯治安官可以转过身来了。” 普朗稳定住现场的状态之后,开口吩咐雷斯。 “麻烦你先去广场上稳定好镇民们,我和泰拉稍微聊上几句就会去公布霍尔的处理结果。” 普朗平静如水,安排雷斯工作的同时,手中的火枪一刻都没有从泰拉身上离开。 “嗯,我知道了。” 雷斯知道普朗和泰拉单独聊天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就像之前雷斯所说,普朗和泰拉也不会轻易撕破脸,霍尔的性命泰拉一定不会轻易放手,普朗为了牵制泰拉也不会同意霍尔被处刑,霍尔活着对于普朗来说也是更好的事情。 想要帮诺德和瑞德报仇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大可能了,对于雷斯来说普朗授予的这个名叫治安官的锁链只是为了更好的让自己给普朗做狗,始终把自己拴在这座小镇里。 看来要离开这里只有一个办法…… …… 关于霍尔的处刑会议我没有任何兴趣,不是不关心诺德大叔和瑞德姐,我知道霍尔是不会死的,即使雷斯先生下了命令,霍尔的雇佣兵朋友也不会让他死的,更何况泰拉还是霍尔的哥哥。 知道了结果我就没法继续守在广场上看普朗和泰拉一起演上一出闹剧。 吃过午饭以后我前往森林继续跟弗林学习魔法。 和以前那种说明般的腔调不同,一但和弗林熟络起来且身旁没有陌生人的时候,弗林他就会正常说话。 我更加适合学习的是火焰魔法,于是河边就成了我们主要的修行场所。 在弗林的教导下我对于火焰的控制更加稳定而且为了扩大我现在所使用火焰魔法的范围我跟他学习了一招简单的风魔法,魔法的名字就叫做《暴风》,虽然名字叫暴风但我只能让体内产生的魔法从面前产生突进的狂风,弗林使用这招的时候确实是暴风,但我只能用来扩大火焰魔法《红莲》的范围——当我双手合十在体内形成魔法通路让魔力在体内不断循环,积蓄在体内的魔力就会从我口中大量喷出,瞬间就能在眼前形成一片火海,《红莲》与《暴风》混合在一起时就会变成混合魔法《暴风红莲》是威力和范围都非常惊人的强力魔法。弗林曾经夸奖我说使出这种就很少有魔法师可以打赢我,但是每当《暴风红莲》波及到河边的树木时弗林总能第一时间让火焰熄灭。 从弗林带我学习开始,他就在更正我用嘴喷火的习惯,按照他的说法我会用嘴喷火是幼年时无人指导的缘故,弗林进行的矫正学习现在已经初见眉目,虽然使用《红莲》时还是用嘴,但是只要不断努力总有一天可以完全矫正我用嘴释放魔力的危险行为。 与往常不同,弗林看出我异常的状态没有进行强度过大的训练,虽然有面罩的遮挡,但是对于他人状态的感知弗林比一般人要敏感上许多。 弗林是我的师父,关于诺德与瑞德悲惨的遭遇我倾诉给弗林,我无法理解的事情就会想要向他人寻求结果。 但是弗林并没有给我一个答案,或者像拉班大叔一样给我一个更加深奥的问题,他只是让我尝试自己去理解这件事情。 “我并不是人类,今后也不一定会跟人类一起生活,我们森精灵有了问题就会去找长老解决。” 弗林摸了摸我的头,似乎是在安慰迷茫的我。 “长老是寿命过了七百年的森精灵,无论什么事他都会立马做出定夺,诺亚你和人类生活在一起,我不觉得人类中会有像长老一样的人存在,他们的寿命太短了没经历太多事情就会死去。诺亚你不一样,你的寿命肯定也比人类长上不少,许多事情遇到多了你自然会了解其中的原理,没有必要再九岁的时候就让自己跟那些长老一样老成。” 弗林把话说完之后捡起一块石子投向水面,冬季河面上的坚冰被我的火焰融化,石子入水之后一连打起了数十个水漂,有风魔法包裹在石子上,数十个水漂也只是弗林没有太多兴致而已,他借用这种方式教我如何让魔力更好的控制魔力, 我学着他的样子让火焰包裹在石子上,却没想到火焰直接将石子烧的炸裂,看来我还得继续练习。 顺带一提,弗林虽然说过自己是瞎子,但给我的感觉却和正常人没有区别。 关于诺德大叔的遭遇弗林给了自己的看法,他不希望我每天都把精力用在思考人性上,带着我打水漂算是他特有的一种安慰方法,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情上是他免去烦恼的杀手锏。 简单来说,弗林认为年仅九岁的我没有必要把所有发生的事情都了解透彻到跟自己的双手一样。一个孩童总是在思考便会丧失掉天生的活力。 …… 广场上群情激愤雷斯费了好大力气才让群众冷静下来,等待着普朗的同时,他思考着等下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如何跟镇民们解释,也不知道霍尔到底会是一个什么下场。可就算如此雷斯也不能放弃,他要给受害者一个交代。 说到霍尔他现在正被压制在广场的中央,严重酗酒地身体不能不支持他反击压制住他的镇民们,他现在一丝不挂,在这个季节他几乎是要被冻上了,他尝试过叫其他雇佣兵们给他拿来一些衣物,但是那些家伙就是要看他笑话,即使霍尔叫破喉咙他们也没有动作。等着看笑话的人不是只有那些雇佣兵,戴达以及他带领的激进派也在等着看雷斯的笑话,这帮人实在可恶。 普朗和泰拉的谈话一直持续了快一个小时,在场的众人包括霍尔都觉得等待的这段时间简直比一辈子还要长。 这种时候平克没有出面,自从被袭击过之后镇里的事情他就不想再管了,他整天窝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在人们的情绪变得难以压制之前,普朗在前面领着泰拉走上广场中央的舞台,见他们上台雷斯便打算下场把舞台交给他们二人但是被普朗拦下。 见到普朗和泰拉上台,本就在寒风中苦等半天的人群瞬间被点燃,像雨点一样的垃圾砸向霍尔,愤怒的人群要求普朗给个交代。 “冷静请大家冷静下来!” 面对激愤的人群,普朗的叫喊声如同虫鸣,为了让人群冷静下来听自己说话,普朗不得不掏出手枪对着天空射击。突发地枪响让人们安静下来。 “谢谢,谢谢大家安静下来。” 普朗高呼着谢谢,随后他让一旁的泰拉站到台前解答霍尔的下场。就像是乐队的前辈鼓励第一次上台的新人一样,普朗拉过泰拉搂着他的肩膀让他对自己的弟弟宣读判决结果。 雷斯转头看向泰拉,刻印在雷斯眼中只有一个不甘的身影。雷斯不知道普朗用了什么手段可以让一个地痞流氓放弃自己的亲弟弟,而且是让泰拉本人来宣布霍尔死刑的消息。雷斯想到了自己被普朗掌握时的场景,论上心计自己是完全比不上普朗的,眼下泰拉也被普朗掌握在手中,现在这座小镇中普朗成了一个说一不二的存在。总之雷斯想要离开这座小镇完全要看普朗脸色,他不同意鸟都没法飞出这座小镇。 泰拉宣布了自己亲弟弟的死刑,执行时间在刚入春万物复苏的时候。与死刑时间一同公布的是雷斯新的治安官身份,并且由雷斯来执掌霍尔的死刑。突如其来的决定让雷斯眼前一亮,他不知道普朗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但如果能为瑞德报仇其他便无所谓了。 处刑霍尔百分百会增加普朗在镇民心中的地位,这种事按照常理来说一定要要普朗来做才合理才对,可是现在却…… 不对……这其中一定要有阴谋,普朗在雷斯面前就像是谎言的集合体,普朗的所作所为一定是为了他自己,方便他日后的行动,可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现在考虑这些事恐怕也无法得出一个准确的结果。想到这里雷斯便不再纠结那么多,霍尔被判了死刑只要不出意外诺德和瑞德的公道便可被讨回。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人们也识相的准备散去却被普朗拦住。 借着宣判霍尔的机会,普朗要求民族执行的三条命令…… 一、所有在花之都生活的镇民都要听从普朗的指挥用劳动来偿还这些年遗留下来的税收。 二、年满十六岁到年满三十五岁的男人都必须参加训练充当护卫小镇的民兵。 三、重新开始进行花之都伐木工作为城镇增加收入。 其他的细节和这三条命令一同张贴在广场上的公告栏里。 人们这才意识到,普朗处理霍尔就是为了跟人们做交易,对着那几条命令看了又看,人们知道没法反抗这种法令,况且这些法令也可以为小镇增加收入,人们便默默接受了这三条法令。 法令颁布以后戴达率领的激进派一个个像是如沐春风一般非常得意,普朗一时间在他们心中一下达到了精神领袖的地位,这些激进的疯子盼望着普朗在未来可以搞出什么大事。 担任治安官的雷斯顺理成章的也一同担任了民兵们的统帅——其实就是民兵队长,激进派分子本来还不同意治安官由雷斯来担任,但是碍于这是普朗的命令也就没有发作。 小镇上没有监狱,霍尔只得暂时被关在笼子里收监在广场上的仓库由民兵看守。 自此瑞德受害案算是告了一段落。 复兴小镇是普朗带给镇民们的希望,在这种希望的鼓动下人们更加卖力工作,直到一个愚蠢的家伙把这一切摧毁…… 第28章 谎言 积雪布满小镇之后,大街上人的踪迹仿佛是被掩盖了一样,寂静与落寞是遍布在这座小镇的主基调,但是最近小镇里似乎改变了风向…… 望着远处的森林,我难得起了一个大早却没有闲情逸致欣赏着冬季的景色。 雷斯先生的事业突然就爆发了第二春,他又开始之前的作息规律,一大早就去城镇大厅里处理一天的事务。征兵的法令颁布之后莫桑哥也开始加入了不着家的人群中,阿丽亚娜姐每天和米娅阿姨一起处理家庭事务,虽然有些苦涩,但她们似乎还有些自得其乐,乌沙奇入冬之后就开始每天跟朋友们疯玩,城镇中是没有学校之类的地方的,所以我和乌沙奇的童年就少了许多烦恼。 之前也说过小镇有三分之二的土地是荒废的,并且树木侵占了那些土地。普朗在城镇招募出将近两百多名男女老少开始砍伐这些树木,本来城镇中许多人都忌惮森林中的精灵族而少有人参加,但是自从听说参加砍伐的人不仅可以免去税务还可以挣钱,人们就把森精灵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砍伐废弃城区里的树木既是用来做为收入,也是把原有的土地收复回来。这些生长在小镇原本土地上的树木按照常理来说砍了,住在森林中的森精灵应该也没有出手制止的理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泰拉和普朗等一众雇佣兵还是驻扎在伐木现场保护镇民们的安全。 小镇里满足征兵条件的人一共有一百五十人左右,这些人被普朗集中在广场上由留守的雇佣兵们训练,乌沙奇和小伙伴们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在广场上围观他们。 我还是跟往常一样去森林中跟弗林一同学习魔法,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有瑟雷斯阿姨在一旁围观,这让我觉得非常不自在,不知道为什么,当有人理解我的意图时就会让我不由自主的难受,可能这就叫害羞吧,我如此理解。 等到跟随弗林完成今天的学习任务之后,瑟雷斯阿姨神神秘秘的把我拉到一旁说是有东西给我。 她手上蒙着一块黑布,一个类似圆柱体的东西伫立在她的手臂上,只要不瞎谁都能看出来瑟雷斯阿姨的礼物是一只鸟。 “嗒嗒!” 伴随着瑟雷斯阿姨的暖场,幕布被她一把扯开。幕布下的那只鸟显然是没有料到幕布会被突然扯开,它的羽毛被幕布拽着往一旁甩出,为了保持住自己的身型它只能用另外的翅膀而且和爪子并用才确保自己不会被瑟雷斯阿姨一把甩飞。 虽然掉落了不少羽毛,但它最终稳住了身型并在我面前成功亮相,我觉得它很了不起,作为一只鸟来说。 瑟雷斯阿姨的礼物是只乌鸦,一只羽毛簇拥成一团看起来又胖又矮的乌鸦,也许还是一只幼鸟。 “喜欢吗?这只乌鸦。顺带它的名字也叫做洛基哦!” 阿姨的想法很简单,她想用这只乌鸦来替换洛基在我心中的位置,她是为了我好,我非常理解她,但是冷静下来想想这样对洛基不是很残忍吗?就像是把原本应该给它的食物转而给了眼前这只乌鸦一样,我没有权利这么做,于是只好回绝瑟雷斯阿姨的好意。 “不,这不是我的那条狗,我的狗它不是平头。” 我用拙劣的蹩脚笑话回绝了瑟雷斯阿姨的好意。平头是那只乌鸦的特点。 瑟雷斯阿姨似乎可以理解我独特的幽默感,咯咯咯的笑出声来,然后继续尝试让我养下它,我没有答应,瑟雷斯阿姨也没在努力,只是说在我回心转意之前乌鸦都会在她那里寄养。 我没多想只觉得自己和那只乌鸦无缘…… 河水结了一层厚冰,预定离开小镇的时间也不断接近。 一家人已经在幻想离开小镇之后的美好生活时,只有雷斯先生知道想离开这座小镇已经是难如登天的事情。普朗需要他来稳定镇民,光是这一点他就没法离开。 砍伐森林的进展神速,森精灵们依旧没有任何动作,于是众人紧绷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普朗和泰拉便轮换着去伐木现场。 这天雷斯在城镇大厅处理公务的时候,撞见泰拉从平克的房间中出来,在雷斯眼中他们二人现在亲密无间简直就像是通奸一样惹人怀疑。但是普朗对于这件事却没有顾及在心上。 “难道两个蠢货聚在一起就能搞出什么惊天大发明吗?不可能的事情。” “话虽如此,但是……” 雷斯没有把后面的话再说下去他知道普朗是不会在意的泰拉和平克二人的。 “说起来,最近你总是在打退堂鼓是出了什么事吗?” 普朗说的没错,只是担任治安官的几日里雷斯就尝试着跟他说过卸任治安官不下十次,现在才想起来刨根问底,说明普朗根本没把雷斯之前说的种种理由放在心上。 这些天雷斯卸任治安官的主要借口就是想要让位给激进派的领袖戴达,理由也很简单跟别人撕破脸这种事情确实更加适合戴达来做,但一直被普朗用你想让小镇里充满腥风血雨吗?这个理由回绝。话说多了谁听见了都会觉得无聊,普朗又是不想做无用事情的人,于是在今天他打算彻底问出雷斯一直想卸任治安官的原因。 知道普朗是认真的雷斯也就没有拐弯抹角,他打算把离开小镇的事情如实告诉给普朗,如果他们真的是朋友普朗一定会让他们离开,当然这都是雷斯想当然。 “我的大儿子在首都经营一家工厂,名字叫做《莱德自动工坊》我们一家入春之后就会离开小镇去大儿子那里生活。” “《莱德自动工坊》?这几年他那里确实发展的不错。” “您认识莱德?” “谁不认识呢?平克的手枪都是他那里制作的,贵族里就没人不认识莱德的,你的大儿子确实有出息。” “所以我卸任的事情?” “可以,我还以为你是有其他原因呢,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同意你卸任治安官。” “没想到您如此明事理,那我会尽快完成手中的工作……” “哦,你可能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确实可以让你离开,但不是现在,至少要等到民兵们拥有作战能力的时候。” “那至少还需要小半年的时间,你知道我没有这么长时间。”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你总不能留下一堆烂摊子只等着我收拾吧?” “可是……” “没有可是,另外我劝你离平克远点……” 这是普朗经常使用的手段,当他不想把现在的话题进行下去之后他就会抛出另外的问题,引导别人忘记刚才的事情。 “我知道,您不说我也不会主动接近他。” “那样最好,不过我要是你就连跟他共同呼吸一片空气都会多加小心。” “为什么?” 普朗让雷斯远离平克在雷斯眼中是一种提醒,让雷斯不要像泰拉一样想着跟平克打好关系方便日后扳倒普朗。但是就连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要避免未免就太过了,这其中一定有某种原由。 “因为那个,平克体内有许多种疾病,别说是血液就连他流出的汗液沾到了都有可能让人得上严重疾病,所以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 “这种事为什么现在才说?” “因为没有必要,之前你没有任何接触平克的必要,所以我才没有说。” 普朗没在抬头而是专心处理公务,留给雷斯的只有震惊。 “所以你才不想管泰拉勾结平克的事情吗?” “对,虽然医生说平克的病养一阵就好了,但是你我二人都清楚‘那种病’是没法治好的,我们会迟到都是因为平克想去森林中找会魔法的精灵治病,很搞笑吧?” 之前说要跟森精灵做交易的事情原来全是谎言,雷斯不敢相信自己当时竟然相信了平克,还当着孩子们的面带着些许骄傲把事情说了出来,现在一想雷斯只觉得自己当然真是太愚蠢了。 “啊,确实……” 雷斯完全是在自嘲自己,但普朗就完完全全是在嘲讽平克了。 “说起森精灵平克了真是个闯祸精。” “你们见到森精灵了吗?” “没有……也不,按理说应该是马上就要见到了,我们在河边遇到了一个精灵小孩,本来上前打招呼可以问出些什么的,但是平克却突然爆发,把一个月积累下来的愤怒算发泄在了那个小孩子身上。” “平克做了什么?” “他用手枪射击了那个小孩,那孩子好像腹部和肩膀都中弹了,还掉进了河里,但是被一条牙齿特别好看,毛发特别油亮的白色猎狗救下了。” 听了普朗的话,雷斯一下就想起了我那天的反常行为,雷斯是聪明人一下就把这两件事关联起来,他连忙询问普朗具体的时间和地点。 虽然有些许出入,但是雷斯完全可以认定当天枪击我的人根本就不是夺心魔,而是平克。 像是被直接丢进了冰水里,刺骨的寒冷以及像是千把飞刀刺入的痛苦席卷着雷斯的全身,一个年仅九岁的小孩为了不给养父母家添麻烦竟然会把这种事情吞到肚子里。 像是被无数双手死死掐住一样让雷斯喘不上气,他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面对我,悲哀与痛苦侵袭着他的大脑让他没法继续站在原地。雷斯掐着胸口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抱歉。 现在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我光是站在雷斯面前就会让他变得无地自容,愧疚始终充斥在他的内心,让他没法冷静下来继续完成工作。 普朗的讲解还在继续,雷斯流着冷汗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听完,他这才知道我总跑去森林是为了照顾一条狗,而不是更喜欢森林或者其他什么事情。 看出雷斯状态不好普朗便让他早早回家,还有更多麻烦的事情要普朗去处理,于是就没有多留雷斯在城镇大厅办公。眼下城镇的掌权者们又分成了两派。城镇上的事普朗尽力而为,同时也希望平克不会傻乎乎地做出一些蠢事白白断掉自己的后路。 回家的路上雷斯一直在思考自己该怎么面对我,怎么教导我,他希望自己可以想出培养我正确价值观的方法,他希望我可以乐观正直的活下去,而不是作为一个守护别人的影子不断奉献自己,压榨自己。 事实上雷斯的担忧在未来得到了印证,但那都是后话了…… 第29章 雷斯先生的自白 在暗淡的煤油灯下,我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对我抱着浓浓的愧疚…… 预定离开城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闲暇无事的时候一家人总是在开心的收拾着东西。 只是简单整理却发现要带的东西堆积起来跟山一样高,也许这种什么东西都想带走的毛病是人类的通病。 我虽然没有什么东西,但是简单收拾一下竟然也有整整一大箱子,母亲制作的护臂和拉班大叔送给我的短剑是一定要带走的,所以我又把它们从伐木场的仓库里拿了回来。至于拉班大叔的房产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塔罗萨一家离开之后这栋房子也会留在小镇,他们并没有打算卖掉这栋房子我也就不想卖了,留在小镇里也不错,以后回来还能有栋房子在这里等着你的感觉也不错。 吃过晚饭之后我如往常一样在床上翻看那本魔法书,我喜欢看书,书中总有一个奇幻的世界等待着我,但是莱德的房间中只有工程学的文本。据说这些专门学科的书籍是莱德十多岁就开始研究的东西,莱德真是不得了的存在。我看过几遍这些文本,但是始终提不起兴趣,魔法对我的吸引力比这些零零散散的机械零件更强烈。 通往阁楼的入口是一块门板,像是用木棍敲击的声音从入口响起,我知道这是有人想要和我聊天的信号。 我跳下床打开门板的瞬间只有煤油灯的光亮出现在我眼前,正当我纳闷的时候,雷斯先生从入口处探出头来。他的脸上似乎带着笑容,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我并没有在房间里点起油灯,所以我并不能确定雷斯先生现在的表情。 他扶着灯光爬进我的房间,灯影在房间中不断转变着形状,像极了雷斯先生现在的心境。 我盯着他,看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把煤油灯放在桌子上。雷斯先生看见了我放在桌子上的书,然后告诉我以后看书一定要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看。 “要是乌沙奇也像你一样喜欢看书就好了。” 雷斯先生打着哈哈,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事情找我才会特意来我的房间,难道是又要攻击平克吗?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心里其实还是挺好战的。 “嗯。” 我轻声应答他的话,等待着他把话题带进主题。 “啊……” 雷斯先生一下就理解到了我的想法,只好尴尬的笑笑。我之前说自己讨厌乌沙奇超越一般人的成熟,现在一看自己不也是半斤八两吗?讨厌某件事的同时自己又在无意识的重复这件事,我真是有着说一套做一套的天分。 “最近有什么烦恼吗?” 雷斯先生试探性的提问,显然他不想立马进入主题。 “想要带走的东西太多了。” 我拍了拍一旁的箱子,现在这口木箱需要费相当大的力气才能让它合上,即使衣服的一角从箱子开口的缝隙中露出来,我也没有在打开这箱子的想法。 听了我的回答雷斯先生像是找到了话题的切入点一样,略带诉苦的意思跟我说道。 “行李的事情可能需要往后放一放了。” “出什么事了?” 我在小说中看到过,一般如果有人说行李的事情要放一放就证明即将要到来的旅行多半是要吹了。 “短时间内,我都没法离开小镇了,毕竟我又担任了治安官。” 他用哄小孩一样的口吻跟我说话,是为了不让我产生反感的情绪。 “哦,那暂时就把东西先拿出来吧。”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谈些其他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把话挑明,于是只能回答他的问题把无聊的对话进行下去。 “……” 可能是我的反应太明显了,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雷斯先生话锋一转问我是否见过普朗。 “是戴帽子的那个人吗?我在广场上见到过他,之前你让我砸平克的时候。” “没错就是他,你感觉他怎么样?” 普朗?我没有过多的留意,不过我知道他在努力发展小镇,所以硬是让我说的话,我觉得他人还是不错的。 听了我的回答雷斯先生则立马说道:“我觉得雷斯这家伙实在讨厌,就是因为他咱们离开小镇的计划才会往后延期的呀!” 他又变回了之前哄孩子的那个腔调,他在引导我,希望我可以说出内心的真实感受。 “为什么他要阻止咱们离开小镇呢?” “因为他需要我稳定民心,同时也为了平克留阿丽亚娜在镇上。” 就像是我刚得到《神造心境》的时候一样,雷斯先生切换情感的时候没有一丝停顿,这不得不让我认为他老早就把这话憋在心里了。 “这事还跟阿丽亚娜姐有关?” 突然冒出阿丽亚娜姐的名字让我不解,平克那家伙为什么不想让阿丽亚娜姐离开小镇? “你这个年龄可能没法了解,简单来说平克那家伙一身的疾病,你也不想让他靠近阿丽亚娜吧?” “当然。” “现在平克非得把疾病传染给阿丽亚娜。” “为什么平克要做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和莫桑不想让他靠近阿丽亚娜,普朗看出了这一点阻止了平克的同时要求我们任他摆布,所以你现在觉得普朗怎么样?” “额,这家伙坏透了,他比平克还要坏!” “没错,普朗比平克要坏上不少。” 雷斯先生像是收集好全部道具的勇者一样对我提出了一个致命问题。 “之前你说被袭击的事情,你说自己没有看见行凶者是真的吗?” 雷斯先生在询问的这个问题之前,先是让我厌恶普朗和平克二人好削弱我的心里防线,我知道他希望我说实话才会大费周章跟我讨论普朗和平克的好坏。我之前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雷斯先生会把这件事重新提起来询问细节。那天我确实没有看见开枪者,但是凭借自己的推理我也可以算的上是知道开枪的人是平克,于是就如实回答雷斯先生。 “嗯,我确实没有看见。” “但是你知道到底是谁开的枪对吗?” 雷斯先生知道我不会说谎,于是他换了一种询问的方法。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我没有再隐瞒事实的理由,便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我知道是平克开的枪。” “你害怕他再找你报复吗?”雷斯问。 “不,我并不害怕他。”我回答。 “那为什么?”雷斯问。 “…………” “是怕给我们惹麻烦吗?”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尤其是感受到了他身上带着的如同粘稠的糖浆一样包裹在他身上的愧疚感之后。 我确实害怕给塔罗萨一家带来麻烦,赡养一个孤儿……一个非人生物已经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更不要提这个非人生物还会惹出事端。我的自尊让我没法像杜鹃一样毁坏掉别人的家庭之后还心安理得的问成鸟要虫吃,于是隐瞒事情的真相就成了我维护自身尊严的唯一手段。 简单来说我没有雷斯先生想象的那么伟大,我做这些全是为了自己,也正因如此我没有跟雷斯先生解释清楚自己的目的。 我一解释不清的时候就不说话的毛病似乎从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面对着一言不发的我,雷斯先生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的想法,有句话不是这样说的吗?不说话就是默认,我沉默的同时再雷斯先生眼中便是默认自己害怕给塔罗萨家带来麻烦,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是卑鄙。 “诺亚,你了解爱吗?” 冷不丁的问题就像是冰冻过的长矛一样直直刺入我的心中,我确实不了解人们口中的爱,甚至自己连喜欢什么都不知道,至今为止一直在做的事情也全是因为别人说这样对我比较好,所以雷斯先生的这个问题我可以轻松回答。 “不了解。” 我答的斩钉截铁让雷斯先生都感觉到有些猝不及防。 “那你爱你自己吗?” 我爱我自己吗?意义不明的问题,我不了解爱又怎么会爱自己呢?除非爱是一种可以随意触发的机制我无意间就在《爱自己》了,否则我是绝对不会爱自己的。 “不知道。” 我又立马回答,如果爱真是某种机制我这样的回答就百分百没有任何问题。 “我就知道,爱自己的人怎么会咽下这口气呢?” “听好了诺亚,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一定要遵守好吗?” 逆着灯光我看清他的脸,恍惚之间我就像是回到了以前跟基努学习的时候,于是我点头答应雷斯,我和以前一样遵从别人的嘱托从不自己思考,我就像是游戏玩家一样在远处观察着名叫诺亚的个体,替诺亚做决定。 “我希望诺亚以后做什么事情首先要考虑自己,不为了别人只为自己,我也好乌沙奇也好把我们放在你的后面,好吗?” “可我们不是家人吗?” “正因为是家人我们才会希望你活的更好,只有珍惜自己你才会珍惜别人。” “……” “我不想看到你承担比别人多出数倍的痛苦,所以答应我以后无论出来什么事多和我们商量好吗?” 雷斯先生把我抱在怀中,房屋中的温暖始终只是浮于表面的,在雷斯先生怀中我的心不在是冰冷的零件,这是只属于亲情的温暖。 珍惜自己才会珍惜别人,好深奥的道理,我不爱自己所以才会不了解什么是爱吗?或者我不喜欢自己才会什么都不喜欢吗?原来如此,原来我困惑的东西是这么简单……这么简单。 我只是不喜欢自己罢了……原来如此,但是为什么? 雷斯先生的话点醒了我一个疑惑之后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他没在逗留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就离开了我的房间,也许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解答我接下来的问题。 只剩下我在床上一遍遍思考我不喜欢自己的原因,但是和以前不同我的心却始终温热。 雷斯先生也不知道自己所说的对不对,他只是希望我可以保护好自己,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他们身边,他不希望我成为一个烂好人,或者是一个阴暗角色,就像他的做人标准一样他希望我可以直起腰杆抬头挺胸活在阳光下。 …… 砍伐树木的工作已经进行了半个月之久,收复回来的土地上镇民们搭建了雇佣兵们的临时居所,现在已经没有雇佣兵在镇民们家居住了。 自从霍尔强奸案之后,镇民们就没有待见过这帮雇佣兵。现在他们都搬到小镇南面的荒地对他们彼此双方也都是好事,在这种双方都看彼此不顺眼的情况下,雇佣兵们便不再巡逻,平日里就在营地里吃喝玩乐,并且他们的吃穿用度还是由镇上提供的这点是写在契约里,是任何事都不能变的即使雇佣兵们并没有履行职责。 砍伐树木的时候经常有一些小动物从树林中窜出,泰拉每次看见这些动物都会果断射杀并把皮肉全部剔除留下骨头交给平克。 收集兽骨头是平克的爱好,他每天窝在房间里除了吃喝和看不入流的书之外,最大的爱好就是收集和打磨兽骨制作成标本或者首饰。每次普朗看到这些兽骨平克都会神神叨叨的跟普朗说这些骨头里面有野兽的灵魂,一到夜晚自己的房间中野兽的魂魄就会举办无尽的厮杀盛宴,平克邀请普朗一同观赏,却被普朗无情拒绝,因为在普朗眼中平克一提起关于这些标本的时候就会变得跟巫婆一样神经兮兮的,于是拒绝就成了必选且唯一的答案,更不要提平克体内多如牛毛的病毒了。 春季即将来临,砍伐树木的进度也异常顺畅,小镇以前的土地几乎是完全收复,接下来要不要继续砍伐下去就成了问题。 普朗希望森精灵们可以跟自己谈一谈,他的想法很简单,为森精灵们提供物资以换取一小片林场作为小镇日后的发展资源。普朗认为只要自己要求的林场小一些物资给的多一些,就没有人会不接受,等城镇有了稳定收入在寻找其他出路为日后发展做准备。 可是森精灵始终没有出面给出态度这让普朗每天都如坐针毡,而且因为有魔兽的存在普朗又不能去森林中寻找森精灵。所以我才会说等待的时间总是让人难熬。 与平静的表面不符的是森精灵们现在内部已经吵的不可开交,甚至弗林和瑟雷斯阿姨都被影响最近学习魔法的时候他们也会有意无意的跟我聊关于城镇的事情。 他们想要了解小镇里的居民是不是像半兽人一样贪得无厌,换做是以前他们一定不会同意把一小部分森林让给人类,但是我的存在带给了他们一些改观。如果城镇里的居民可以接受一个森精灵小孩的存在那么森精灵同样可以给人类一个机会,况且自从百年之前表明了森林的所属之后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城镇里的人们都没在砍伐树木。一百多年对于森精灵来说也是不短的时间,如果城镇里面都是这样遵守承诺的人那森精灵们也没有不近人情到这个地步。生活在同一片地域的两个种族没有必要搞得跟死敌一样,森精灵的长老也有稍微跟人类接触的意图。 弗林是我的师傅他也是长老的助手,有能力的森精灵超过五百岁以后就会开始跟随长老学习,争取百年之后成为一名合格的长老。 此时他想听听我对城镇居民们的看法,知道事情非同小可,我闭目沉思良久。 小镇中的居民们确实都是和蔼可亲的善良民众,但是城镇的掌权者平克绝对不是好人,他是一个焦躁暴戾的畜生,正常人是不会想要跟他产生任何瓜葛的。 普朗是让我们一家人没法离开城镇的罪魁祸首,他就像是狡猾的毒蛇,会一点一点侵蚀掉你的全部。 至于泰拉就更别提了一个伪君子,没有脑子的暴力狂。 弗林的问题我可以立马回答他,但是我转念一想现在我的话有可能会影响森精灵们与小镇之间的关系。我夸奖城镇里的居民弗林大概率就会说服长老和城镇合作,如果我把平克普朗以及泰拉的实际情况全说出来,那弗林就会劝导长老放弃跟城镇合作的念头。 该如何做选择呢?或者把所有情况全说出来让弗林做决定呢? 基努先生的教导在这时起了作用,在做决定之前我必须要好好思考一下。 如果促成小镇和森精灵的合作关系,那小镇就会重新焕发生机,但是那样普朗会让塔罗萨一家离开吗?不可能的吧,普朗好不容易有了可以稳定民心的帮手,放走雷斯先生之后他不仅要找一个替代者而且镇民们会怎么想?小镇经济好不容易开始蒸蒸日上了就直接把前任镇长现任治安官赶走,这件事怎么说都不会让镇民们信服。并且产业有了起色之后平克又会做什么呢?更不要提泰拉了他更是重量级选手,有这两个人在普朗是不会自断一臂放雷斯先生离开,一但事业有了起色谁都会想稳住基本盘,这一点上普朗也不例外。 也就是说促成合作之后塔罗萨一家就不能离开小镇,让莫桑参军估计也在普朗的算计之中,平克对阿丽亚娜有意思这点是雷斯先生告诉我的,为了不让阿丽亚娜遭受平克的迫害雷斯先生才会对普朗唯命是从,但是普朗能保着我们一家多久呢?只要不离开小镇早晚有一天平克会带着雇佣兵冲进塔罗萨一家将阿丽亚娜抢走,我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 如果阻止双方达成合作呢? 复兴小镇的计划就会失败,镇民们高涨的热情会冷却下来,不过也只是暂时的,收复回来的土地普朗会继续想办法找到其他复兴城镇的方法,普朗会成为人们的主心骨雷斯先生的离去也就成了可以原谅的事情,至于平克和泰拉这两位“高人”他们搞事情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不过有了镇民们支持的普朗一定可以压制住这两位“高人”。 我愚钝的见解支持着我做出选择,事实上我的见解是对的但是突发事件永远不是我说了算的。 “如果要我跟镇长平克合作的话,我就会多加小心,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掏出手枪朝你开枪。” 我按照自己的预想给予弗林先生答案,我没有说假话所以谈不上会有什么良心不安。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刚来镇上的时候就袭击了我,洛基就是那个时候为了救我才不见了的。” 我说的全是事实,后来我才知道只把事情的一部分告诉别人根本就和说谎没有区别,那时天真的我还为自己是个诚实守信的人,事实上自己从小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听了我的话瑟雷斯阿姨张大了嘴巴,她并不知道我和洛基还有这层生死之交,她突然意识到之前想送给我乌鸦时的冒犯,于是伸出手打算说些什么但被我阻止,我知道她是无心的所以没有必要苛责她。 至于弗林他听了我对于平克的描述之后心中也有了答案,我所期望的事情多半就可以实现了。当然阻止小镇的发展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想要的只是让普朗的计划胎死腹中,让雷斯先生不再被普朗摆布罢了。 后来想想我那时还没有意识到,人类是脆弱的生物接连几次打击往往就可以让事情走向极端…… 第30章 会谈日 当两个傻瓜凑在一起的时候,搞出的傻事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而是一加一等于十一呀! 第一场春雨下过之后,普朗终于得到了森精灵族的回应,森精灵的长老愿意在几日后和小镇进行一场会谈,普朗在得到消息之后甚至都觉得这是泰拉跟他开的玩笑,直到他见到森精灵派来的使者这才相信消息是真的。 消息一时间传遍了小镇,和精灵们会谈的事情成了当下小镇里最流行的谈资,如果普朗真的可以在森精灵手中拿下部分森林作为林场,那小镇居民们几乎是要把普朗俸为神明,毕竟在镇民们眼中这就跟从教会手中拿下一部分教堂区域卖洛塔塔果酱一样呀!是教徒们看了会抓耳挠腮的蠢事啊。 离霍尔处刑的日子越来越近,泰拉急得抓耳挠腮。如果让普朗在会谈中获得成功那泰拉真的就是毫无办法了。所以他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怂恿平克破坏会谈,他虽然笨但是如果平克比他还笨那就另当别论了。 精灵要跟普朗商讨合作的事情跟着风顺着窗户就传到了平克耳中,泰拉每次和平克交流时都会把这事提上一嘴,次数多了,平克也不在想着要给普朗留面子,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和其他种族合作。 没错平克这个人是非常极端的,自己会被家里人赶出来也是因为讨厌其他种族,按照他的说法一般的平民都是低贱的存在,那其他种族的亚人生物就是畸形的贱民,一般的贱民他还可以忍受,毕竟人长得再差也还是有基本的人形在的,但要是人的身上长出条尾巴或者毛耳朵就另当别论了,平克觉得那就像是往苹果树上嫁接李子一样恶趣味,没错就算是农业科学在平克眼中也能和性欲产生联系,他的大脑简直就是只为这方面而工作。 至于他被赶出家门的原因,就是突然暴起袭击了瓦伦丁勋爵新迎娶的妻子,一只会在餐桌上假装柔弱不敢吃肉大口大口嚼着生菜名叫莉莉的半羊人!还是绵羊! 第一次见面时那只半羊人恐怖的瞳孔就吓得平克几天几夜睡不着觉,平克以前没见过羊的瞳孔,那种并不是狭窄或者椭圆,而是长方形还是横着的长方形,让第一次见到的平克一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床上了,他被那半羊人的眼睛给吓昏了! 从那天起他便不能再忍受这个十几年前突然冒出来的弟弟了。 这世上平克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传宗接代,瓦伦丁也好自己的父亲也好或者说任何人都是。你喜欢胖的、矮的、年轻的、年老的、别人的、甚至是幼小的,更过分一点男人喜欢男人,平克都可以接受。但是长着毛茸茸尾巴的就绝对不行,那样太超过了,更不要提什么鳞片、蛇尾、半鱼、虫子、吃人的、吃素的、有爪子的、长了许多眼睛的、长耳朵的、两个脑袋的等等等等,总之他不能接受人和其他种族的这种跨越种族的爱。 两个不同的物种之间结合诞生的只有畸形的怪胎。 越是接触这个新冒出来的小弟他越是讨厌和恐惧他,讨厌他娶这些有动物特征的女人,这是与平克三观相冲突。惧怕他则是这家伙娶过这些动物女人却对外宣称自己不是淫乱的人,到今年二十五岁还是处男。 这就太恐怖了! 如果真的是喜欢,时间长了平克多半还是可以接受,但是你对外公布自己是处男是什么意思?把这些动物女孩娶回家然后不碰她们?那是在做什么?开动物园让大家欣赏?平克无法理解,认为瓦伦丁的行为完完全全就是在做让人摸不到头脑的事情。 娶下这些动物女孩在全世界都认为瓦伦丁勋爵是个淫乱的家伙时,对外宣称自己从未碰过她们,难道只是为了打那些觉得他瓦伦丁勋爵淫乱的人的脸?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把瓦伦丁送去精神病院了。 起初平克觉得这个弟弟一定是有病,直到他听说瓦伦丁勋爵手下开始有半羊人存在,他才明白这个弟弟的用意,瓦伦丁是要在将来他所有的领地中开巨型动物园啊! 这么丢脸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他继续存在! 察觉到瓦伦丁意图的所有贵族子弟立马做出来反应,就连平克也被波及只要出门就会被所有认识的人叫做园长,动物园园长!就连平克他最喜欢的熊皮大衣也成了攻击平克的利器! “怎么?动物园不景气,园长也要来扮狗熊了吗!” 这群该死的家伙! 即使到了今天平克一想起园长的称呼也会愤怒到将面前的东西一把扯烂。 掉落一地的兽牙就像是那天他被打飞的牙齿一样,散落在地板上卡在地板的缝隙里。 终于是无法忍受被叫做园长更是对瓦伦丁积怨已久,平克在饭桌上突然暴起手持餐刀捅向那只名叫莉莉的半羊人,一连数刀刺中脖颈。可平克就是杀不死那只半羊人,他们之间身体素质相差太多,虽然餐刀多次捅进莉莉的脖颈但最后的成果也就是流了一点血而已。性病早就摧毁了他的神经,他吃饭时手都在抖,更别提拿刀子捅人了。说捅进莉莉的脖子只是在给平克面子,实际上那根本不叫捅叫划伤应该会更加贴切。 至于平克为什么不袭击始作俑者瓦伦丁呢?自然是根本打不过,在瓦伦丁面前他就跟小孩子一样毫无还手之力。看见平克袭击莉莉,瓦伦丁只是只手就将平克扯开随后一巴掌把平克数颗牙齿击碎并把他打翻再起不能。 盯着地上的断齿,平克脑中突然想到瓦伦丁一定是太胆小了才会跟动物女人结婚。 那个家伙一定是害怕自己会伤到身下的女人才会选择娶动物女人。无论是半羊人、半蛇人、猫女、犬女、狼妹、更或者是上千岁的女精灵,他一定是太胆小了才会做这种选择。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却只能紧绷自己时刻不能松懈,即使是生气发怒也要看管好自己不能用出多一分的力量,这家伙真是过着憋屈监禁的一生,是奴隶中的奴隶! 平克的脑中一直有一套自己的精神胜利法,即使自己被别人一巴掌打挺了,他也能在大脑中嘲讽着那个家伙。 哈哈!哈哈!二十五岁的人类和上千岁的精灵女人结婚,那算什么? 铁锹挖地球? 哈哈哈!被暴打的平克躺在地上,虽然被打的口吐鲜血,但是他却笑的停不下来。就像是找到了一个宝藏一样他厉声大笑,把刚才的屈辱全部发泄出来(他自认为的),流出的血像是被平克的笑声鼓动一样久久不能凝结。 经过此事之后,公爵把平克赶出家门,平克知道自己的老爹一定是已经和瓦伦丁达成了某种合作才会把自己赶出来,但是他根本不害怕,他知道大哥看不惯瓦伦丁,只要当将军的大哥回到家自己就一定可以报仇,更不用说自己的母亲跟自己包过证在乡下待几个月就把自己接回去。 现在瓦伦丁的手下普朗也和他的主人一样要把小镇开成动物园,平克就一定要搞事。他不能也不可以让普朗把这事弄成了,真叫他把城镇发展起来公爵就不会同意把平克叫回去了,相反他做的越差回去的可能性就越大。最好搞的民不聊生才能百分之一百回去呀,之前听普朗的话是因为手上没有兵权,现在有了泰拉的助力,他便要大搞特搞,最好搞的小镇天翻地覆才好呀! 在利用对方的同时自己也被利用,这两个傻子都觉得对方智力低下,是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却怎么没又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进了一种量子状态,信任与欺骗几乎是同时进行的。 此时泰拉已经来到了平克的房间,看见平克弯腰捡拾动物牙齿如此费力便帮助他捡起地上的牙齿。 今天是会谈日的当天,普朗昨天用平克曾经枪击精灵小孩的理由不让平克参加会议,但是这种时候平克怎么会不参加,难不成真叫你处理好所有事把我困在这座小城里? 平克这几天和泰拉接触下来,立马明白泰拉是和自己一样臭味相投的人,那平克就破格不再把泰拉当做贱民而是一条可以带出门的狗。 有了泰拉的支持平克一定要把普朗的计划粉碎,平日里找镇民的麻烦,才没有这种蛰伏起来等待普朗制作好计划之后,再跳出来把所有计划摧毁来的痛快,这才是对普朗小瞧自己最好的反击! 至于阿丽亚娜,平克也要一并将她收入囊中,阿丽亚娜虽然比不上平克以前见过的漂亮女人,但是她胜就胜在没有遮挡着自己脸上的雀斑,这种不完美的反倒让平克感觉到兴奋。决定了等下毁掉普朗的计划之后就叫泰拉把阿丽亚娜给抓回来当做庆功宴! 一边畅享着美好未来,平克一边把牙齿项链重新串好,就在今天他要给普朗送上一份大礼,他要让普朗知道自己绝不是好惹的。 …… 一如往常我来到森林和弗林学习魔法,今天是有关小镇未来的重要会谈,全小镇的居民把城镇大厅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已经知道了会议不会成功,所以就更不想去围观这一惨状,尤其是我也算是造成这一惨状的始作俑者之一。 这种感觉很奇怪,我做了坏事所以没法直视那些镇民们沮丧的脸。我知道有些犯人会折返回犯罪现场仔细欣赏一番,用来满足自己变态的心理。关于摧毁小镇兴起的计划我心中没有一丝喜悦,就谈不上要返回案发现场欣赏,况且弗林在等着我,他为了教我都没有去参加会议我也自然没有翘课的理由。 大约在中午的时候,在镇外等待接见的雷斯先生和普朗第一次和森精灵见面,虽然居住的地非常接近,但是雷斯长这么大他是从来没有真正见过森精灵的,只有当看见他们的长耳朵的时候才能认出他们是森精灵。 森精灵们的到来引得全镇居民夹道欢迎,上次摆出这种场面还是迎接勇者的时候,人们簇拥着将森精灵们从城边一路送到城镇大厅,小镇里是没有城墙的,说是城边就是大概在城边附近,实际上人们已经在森林边上等待了。 这次前来会谈的森精灵一共有三位。 长老利亚姆是这片恩慈之森的守护者之一,他是这片恩慈之森中长老会的一员是年纪最小的长老,你可以认为他是长老会里的新人,但是这样想又完全不对,他好歹也是年纪超过七百岁的老精灵。 长老会的成员都会身着红袍,意为思想上已经抵达成熟境地可以成为森精灵们的导师。利亚姆身材瘦小,和两位两位相比几乎是矮上了一截,但是光看面孔你却又能知道他是位严肃古朴的威严老者,当然这里的老者并不是说利亚姆面容衰老而是他的气质让你不会觉得他是个年轻人。 第二位跟随利亚姆前来谈判的人是名叫奥莉维亚的武器高手,她身材高挑身体强壮,肩披精钢铁甲,背负一对锁链钢刀,黝黑的皮肤上可见些许刀疤,不知她是害羞还是有其他原因,奥利维亚始终用一块黑巾遮挡住她精致的面庞。 最后一位森精灵是梅森,他五官硬朗,眉毛粗重,即使是在走路也一直紧闭着双眼,他的发型跟他的为人一样平整中带着坚毅,所以梅森有个绰号叫做石头哥,另外梅森会来是因为弗林推脱,梅森是被抓过来顶班的。 三位森林精灵说话一板一眼,就像是机器人一样,人们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过多在意,毕竟他们是森精灵并不是一般人。 推开嘈杂的人群,等到把三位森精灵带进城镇大厅之后雷斯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作为治安官尤其是现在手中有了民兵,再加上他本就不想过多参与镇上的事情,于是在大厅外维持现场秩序就成了不二之选。 就跟之前所说的一样,泰拉跟平克合作就必不会再做什么好事。普朗与森精灵们进去城镇大厅之后,泰拉便带着全体雇佣兵围住了城镇大厅,本就不合的两伙人,现在更是剑拔弩张,如果不是雇佣兵们全部武装,此时应该已经上演镇民和雇佣兵们的大乱斗,雷斯知道这次会议事关重大现在绝对不能跟泰拉起冲突,于是就带着卫兵在雇佣兵和镇民之间做起来隔离带,等待着会议结束。 将其他镇民阻挡在城镇大厅之外,就是泰拉要在此次事件中要做的所有事,跟森精灵动手?他还没有傻到那种程度,傻事让平克去做好了。 至于平克,他有自视森精灵不敢回击的原因——他的公爵父亲,在平克的认知范围内没有什么事是公爵解决不了的,人们尊敬平克是因为他爹是公爵,被抢了老婆也没法对平克生任何气,因为他父亲是公爵大人,是国内最有势力的贵族!公爵随便一句话就可以叫来十万人的骑兵团粉碎任何忤逆自己的所有无理之徒,就算这些拥有着危险魔法的森精灵们也绝对不敢动自己,平克自己姑且是这样认为的。 吩咐手下人看好场面后泰拉躲进城镇大厅,坐在大堂里抽烟。 会议室里普朗正不知疲倦的给森精灵们讲着各种好处,普朗深受瓦伦丁勋爵的教诲,即所有物种所有生灵都是神的孩子都是一家人。家人与家人之间互相帮助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普朗也是这样想的。既然森精灵们已经派人来会谈,那就是愿意合作会谈只是再多争取一些利益而已。 双方的会谈进行的十分融洽,森精灵们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些要求在普朗眼中全是小问题,就当双方打算结束会议达成合作时,平克一脚踹开房门,大摇大摆的走进房间。 “我平克勋爵还没有来,会谈怎么就能结束呢?” 平克把脚搭在桌子上没有任何礼貌可言,他似乎是把自己当做最后登场的主角,言语和动作中透露着愚蠢与自大,利亚姆不愧是长老只一眼他就洞察了平克的一切,面对平克的挑衅利亚姆连一个表情都没给平克,只是立马转头看向普朗,让普朗给个解释。 普朗知道利亚姆并不是不相信自己,而是要普朗证明这个小镇里谁才是真正做决定的人,当着平克的面。 普朗是瓦伦丁勋爵派来帮平克的而不是来这里替平克当镇长的,等到城镇发展起来随便找个老实的家伙替班,普朗就会回去继续跟随瓦伦丁勋爵。 和森精灵们表明立场不就是说自己要替代平克一直留在这里吗? 那怎么可能!在这小地方陪这个傻子,那我普朗不就是傻子中的傻子! “我……” 智商在大脑中搅动,普朗到底会怎么回答…… 第31章 爆鸣星火 会议室内普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森精灵们的意思很简单,合作可以但是普朗得做担保,确保会议桌对面的那个傻蛋不会再双方合作期间搞出什么蠢事。这件事本来就无可厚非,大家也只是想多个保证,但是坏就坏在平克根本不会让普朗当着其他人的面踩在他头上,更不要说现场的观众还是他最讨厌的“畸形贱民”。 如果普朗真的承认了,这座城镇中他说一不二,那个笨蛋一定会扑过来发疯,就像当时他对莉莉夫人一样。 要稳住这个笨蛋,无论如何只要今天稳住他,那离开这座小镇的日子就可以提上日程,平克你绝对不要在这个时候发癫,我不想让事情变得难办! “其实镇里面面的事情,都是由我们两人决定的,今天商讨合作他没来确实不对,不过基本上我们都是商量好的,这方面你们就不用担心。” 普朗尽力把话说的圆满,他是真的希望可以和森精灵们合作,有了他们至少城镇的安全有了保障,普朗就再也不用顾虑泰拉,合作一旦谈成这些没用的雇佣兵就马上赶出小镇,只要合作可以谈成! 普朗话说完就直勾勾的盯着平克,他不由自主的露出这种神情,这种就像是贫困家庭中等待着家长分发礼物的孩子一样的表情,礼物迫使他的眼神中充满渴望,却又因为提前的成熟迫使他对礼物的内容没有任何期待,这使得张开的嘴巴会因为无奈而闭上,哀伤多是形容这种情况的词语。 平克要得就是种眼神,那个一直高高在上的普朗现在也知道低头求人了,此情此景让平克喜不自胜,他决定耍耍普朗。 “对,他说的对,我们都商量好了,你们的要求我们都可以接受。” 平克转性了?不可能吧?难道是想着让我欠他人情好跟我谈条件? 想不明白,但是不管什么原因,听见平克的回话普朗暂时松了一口气,不管以后平克要做什么现在跟森精灵确定合作才是重中之重。 本来事情正在一点点转好,普朗刚把悬着的心放下,平克突然的一句话就让气氛跌到谷底。 “说起来你们森精灵一定很会治疗性病吧?” “你这家伙在说什么……?” 奥利维亚一改之前沉默不语的态度,在她的认知中本来跟这些弱小的人类合作就是给了你们很大面子,在会议中不讲礼貌就已经很不知廉耻了,现在还说这种傻话简直不把森精灵放在眼里! 忍不住发声的奥利维亚被利亚姆压制,虽然平克没有礼貌但是利亚姆没有教训他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平克就是只虫子,他来是跟人合作的,搭理一只虫子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 “毕竟你们这些家伙每天都窝在森林里一定是在开两性派对,不然像你们这么长的寿命不干点那活,每天不还得焖死!……” 平克的嘴一刻也不曾停止,他把自己那些肮脏的价值观像是呕吐一样泼向利亚姆三人。 “你这家伙!” 梅森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是真的生气了,本来就没看好人类,现在还被对方侮辱,他的气度并不像利亚姆,可以无视平克的胡言乱语于是站起身准备给平克一点教训。 眼看着事态即将失控,普朗极力制止平克甚至不顾被平克咬伤感染疾病的风险,用手堵住他的嘴巴。 利亚姆只是动动手就拦住了梅森,他知道平克在无理取闹,他在等着普朗控制住平克在把事情说明清楚。 见到梅森不再搭理自己,平克突然觉得自己没有被对方放在眼里,屈辱感从这个可怜虫心中生出,就像曾经别人对他说过的那句话,没了公爵他什么都不是。 嘿嘿,我离开了公爵确实就是一摊烂泥,但是这又如何,我是就是公爵儿子,是什么都没法改变的,你们这些瞧不起我的人,我就要让你们知道惹怒公爵儿子的后果! 平克一把摆开身前的普朗,从口袋里掏出泰拉交给他的手枪,一枪打在利亚姆头上,血液与像是脑浆一样的东西飞出粘在利亚姆身后的窗户上…… “什么森精灵,和一般人没有区别吗!哈哈哈!” 平克癫狂大笑,他根本不怕有人会报复他,从他小时候就是这样,今后也会是这样! 但是笑容没有在他身上多留存几秒,平克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飞溅到窗户上的血液与脑浆颜色逐渐变化成泥土的棕色,之后竟然连三人的身体体也逐渐变成泥土做成的雕像。 利亚姆三人前来会谈的身体全是泥土做的假身,他们的真身在森林中远程操控假身,毕竟只是会谈的话这三具假身的功能就完全足够,假人外表上和真人没有区别,泥土做的假身除非被外力攻击打伤否则是不会露出原型,在听从了我的意见以后,森精灵们这样做也就无可厚非了。 “既然这是你们的态度,那我想我们就不能合作了。” 留在桌子上假人的头如此说道。 “在胆敢砍伐恩慈之森内的任一棵树木,我们绝对定会让伐木者偿命!” 奥利维亚的假人说道。 突发的枪响引爆了外围镇民们的情绪,议论声此消彼长,雷斯身处其中只觉得头痛眼花,一方面是因为嘈杂的声音,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会谈的失败,这声枪响一定是平克对森精灵们开的,即使没在会议现场雷斯也能知道会议室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得推开人群往家走去。 在大厅中抽烟的泰拉听见枪响之后,便知道平克真的对森精灵开枪了,此时此刻他真的很佩服平克,但他并不着急上楼察看情况,他在等待,等着那三个森精灵把平克杀死在上去,最好普朗也被森精灵一同杀死才好,到时候他就占领这座小镇自己也尝尝做贵族的滋味。一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就连手嘴中苦涩的土烟现在都变得美味甘甜! 会议室里,对着那三尊泥象平克骂着粗鄙之语,然后用拳头把泥象打的粉碎。 “这些家伙真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平克回头跟普朗打岔说的有点大言不惭。 “他们要是有诚意现在咱们都已经死了。” 这是普朗对平克说的最后一句话,前功尽弃说的就是普朗现在,好不容易找来的机会被这个傻瓜给毁掉了,普朗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他把自己的脸全部藏在他那顶帽子里。 嘈杂的声音顺着窗口传入到会议室中,本就在气头上的平克怒火又再次被点燃,他本来打算今天抓住一个森精灵为自己治病。在他的认知中无论是谁什么种族只要被枪射中脑袋那就是必死的,再加上公爵儿子的身份对面即使是森精灵也绝对不可能反抗,于是荒唐的事情平克干的得心应手,支撑他做出如此行为的是少的不能再少的知识储备,以及公爵给予他的盲目自信。 被嘈杂的议论声吵的头疼欲裂,平克重新装填子弹对着窗户外的镇民们胡乱开枪,子弹击穿了一位老伯的手臂,镇民们因为平克胡乱的攻击四散奔逃,有好几个人被撞到踩伤,不过索幸没有造成镇民死亡。 看着人群如蚂蚁般四散奔逃,平克刚才从森精灵那里获得的屈辱得到了洗刷,在他看来伤害别人就是非常有尊严的事情。 总算是出来一口恶气平克如此想到,回看普朗此时他已经有一阵儿没有说话,换做平时普朗现在一定已经拉开平克制止他的暴行,现在普朗不管自己,平克甚至还觉得不自在了。 没了兴致的平克把火枪一把扔到普朗面前,在路过普朗身后的同时一把打飞普朗的帽子并对普朗做了一个侮辱性的手势,后者依旧没有反应。面对没有任何反抗的对手,按照平克的意思欺负起来也没有意思,于是他便下楼找泰拉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平克走后,普朗依旧对着桌子发呆,桌面上的那把火枪做工粗糙是一把便宜货,枪上裹着漆黑的油布,至少他的主人没有嫌弃这把火枪有在好好保养它。这把枪是泰拉的配枪,会议开始的头一天泰拉就把枪交给了平克,同时还有七组弹药。 面对拥有深奥魔法的森精灵一族,一般人都知道手中的火枪形同虚设,但是平克不这么觉得。 面对着那把火枪普朗第一次觉得选对跟随的人是多么重要,出发前他天真的认为只要平克听得进去人说话那一切都好办,只要自己不处处管着他,他就不会来打扰自己,可他没想到平克就是这么恶心的家伙,连六岁的小孩子都不如! 夕阳的徐辉照在普朗身上,无力感支配着他让他从中午一直坐到现在,他在做决定一个煎难的决定,做出这个决定无异于跟智囊团的其他成员承认自己的无能,这是普朗全然不能接受的事情…… 盯着平克离去的门口,普朗的双眼如同盯紧猎物的苍鹰一般,他不再犹豫,这一切都是无奈之举。 弗林带着我在河边练习着将魔力包裹在物品上的练习,把火焰包裹在树枝上需要极大的精力,稍微松懈就会把包裹的树枝烧毁,弗林说这是让我掌控魔力的最好训练。 河对面三个人影逐渐从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中,他们正是利亚姆、奥利维亚、梅森三人,感知到他们三人弗林立马站起身,随后他们三人来到我们面前。 一见面弗林就询问会谈的结果。 利亚姆开口回答:“诺亚说的对,他们果然对我开枪了。”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一惊,弗林师傅把我的事情跟利亚姆他们说了吗? “没想到那家伙真开枪了,小鬼你害我输了不少钱。” 奥利维亚对我说道,说实话第一次见面我挺害怕奥利维亚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害怕她,莫名其妙。 “那,合作的事情?” 我开口问道,不是出于计划成功的那种恶趣味而是出于我们一家人能否离开小镇想要个确切的答案。 “当然不会了,对方都动手了,要不是小鬼你提醒我们,我们早就当场杀掉他们了,不管怎么说对于双方和平你也是做出贡献了。”奥利维亚越说语气越怪,我感觉到这一点连忙躲在弗林身后。 “害怕的样子也很可爱哦!哈哈,诺亚,让你回归森精灵一族的投票我一定会投同意的!” “够了,奥利维亚别在吓唬诺亚了。” 瑟雷斯阿姨挡在我身前,这是瑟雷斯阿姨第一次给我带来了安全感。 “别这样严肃吗!只有九岁的精灵可是稀世珍宝呀!” 奥利维亚说出这话的时候像是口水一样的东西从她口中流出掉在地上。 “正如奥利维亚所说,我们会同意他回归族群的。” 利亚姆说完这话就示意让在场的所有森精灵回到族群开会。 弗林师傅和瑟雷斯阿姨便跟我告别,我想今天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值得一提的是奥利维亚也跟我大声告别但是出于恐惧我头也不回的就跑掉了。 “哇,好冷淡!” 我听着奥利维亚的牢骚,头也不回的往家跑。 我不想回归族群,我已经有家人了。 等我回到家门口时,邻居们正手持木棒草叉等工具和雇佣兵对质,雷斯先生站在最前面和雇佣兵对峙,为首的雇佣兵是个长相猥琐的家伙,他带着六个雇佣兵,来家里是为了抓阿丽亚娜回城镇大厅献给平克,这就是平克离开会议室后跟泰拉吩咐的事情。 双方僵持不下,镇民们本就被平克枪击正在气头上,现在又派雇佣兵来抢人,镇民们可就真的不能答应了。 面对手持农具的镇民这几个雇佣兵根本不害怕,按照猥琐男的意思他们是在给雷斯先生留点脸面,赶紧投降免得受皮肉之苦。 阿丽亚娜是我们的家人雷斯先生绝对不会退步。 听了雷斯先生的回应,猥琐男一记重拳打向雷斯先生,眼看雷斯先生即将被打,我冲出人群一把接住他的拳头然后反手一拳把他打翻在地。 猥琐男的下巴被我一击打到脱臼,现在正指着我的脸呜呜哇哇的说上一通,虽然听不懂但是我也是可以知道他在说什么,一定是在骂我。 知道这帮人不会轻易善终,同时也是为了方便我提前在手中用出火焰。 魔法以及精灵耳朵,眼前的七名雇佣兵立刻就知道我是精灵族,泰拉都不敢跟精灵族硬碰硬就更不用提这几个家伙,他们留下狠话之后就带着猥琐男离开。 成功赶走这些闹事的雇佣兵之后镇民们爆发出一声欢呼,我则趁着这个机会打算回到房间。 我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就这样结束,和平的日常已然结束,我只希望一家人可以尽快离开…… 可是我没想到残酷的现实会立马找上我,让我付出那天毁掉森精灵与小镇合作的代价…… 第32章 这是我的错 她蜷缩在那里,我想这一定是她人生中最痛苦的时刻…… 回到家中我就径直前往自己房间。 此时乌沙奇还在外面玩耍,莫桑哥则一直在进行民兵的训练。 一看见我米亚阿姨就冲过来询问我外面的情况。 “我在小镇里生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上家里抢人。这些强盗为什么要来到镇上?” 米亚阿姨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口口声声说是来保护小镇的佣兵现在怎么干起了强抢民女的勾当,换作以前这种事在小镇里是断不可能发生的,怎么只是来了两个外人小镇就变了天呢?怎么小镇里老实本分的居民要受到这种待遇呢? “没关系,那些家伙已经被大家赶跑了。” 我回答她,让米亚阿姨别再担心。 “是么,那就好,那些讨厌的家伙总算是走了。” 米亚阿姨想不明白,我觉得这件事她也不可能想明白,她没有跟贵族接触过,所以根本不可能理解,这些贵族做事是不讲任何道理的,如果可以这些贵族甚至会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说自己是神的子嗣,根本就不是人类。现在想想让这些甚至不想承认自己是人类的家伙遵守法律不就是对牛弹琴吗? 我知道这些雇佣兵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尤其是那个下巴被我打碎的家伙,他一定会带着更多的雇佣兵来找麻烦。更何况有平克的命令在,他们即使心里上不想跟精灵族动手,身体上却由不得他们。 感觉米亚阿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之后,我返回房间,打算把母亲制作的护臂以及拉班大叔送我的短剑从行李箱中拿出来,知道了雇佣兵们不会善罢甘休,还不赶紧做好准备,这种傻事我是干做不出来的,不想杀人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些雇佣兵,泰拉,平克,他们甚至都不会把镇民们当人,杀起来更是没有任何负担,相比之下我还固执己见岂不是要等到死到临头的时候,说句“为什么要杀我”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夕阳的徐辉照射在房间里,那一道道光芒是金色中带着些许惨红。阿丽亚娜背靠着床脚蜷缩着身体坐在那片夕阳中,她把头埋在手臂里,听见我进入房间的动静,阿丽亚娜赶紧让脑袋在手臂上连蹭几下试图消除自己哭过的证据。但是眼角的红润只是蹭两下是没办法完全消除的,更不要提她的话语中还带着哭腔了。 “他们都走了吗?” 阿丽亚娜跟我询问起外面的情况。 “嗯,都走了……被我打跑了。” “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出手很快下手也狠所以自己一般不会受伤。” “……那就好……” 阿丽亚娜姐低头看着地上的夕阳,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说下去,于是我从床底下拿出旅行箱开始寻找护臂和短剑。 “你在找什么?” “护臂和短剑……” 箱子里东西装的太满了,打开箱子的一瞬间,里面的东西像是蒲公英的种子一样爆开,我从地上捡起护臂和短剑之后把剩下的东西一点点的塞回去。 “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 阿丽亚娜姐的声音中除了哭腔还带着些焦急,为了不让她想歪我于是解释道。 “不是我一定要动手的,是他们先跟雷斯先生动手的,我这是被迫的。” 我害怕她过来阻止我,于是尽可量把对方说的更加可恶,把自己说的更加被动。 我把护臂戴好调整着舒适程度,虽然护臂有些适应佩戴者的特性,不过这护臂也不能一下就找到最合适的大小,于是调配一下就成了比较关键的一步。 “这样是不对的,诺亚,把那柄短剑放下。” “为什么?” 我就知道她会阻止我,就像前面说的一样,现在已经不是我不想打就可以不打的时候,事到如今要怪就只能怪那个猥琐男为什么要跟雷斯先生动手。并且我也有些不解,如果这时候不站出来保护家人,难道要等到阿丽亚娜被抓走在出力,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事出有因吗?那样未免也太恶趣味了。 把短剑插在腰间之后,我打算先到外面看看情况,对方是否已经召集好人手,还是短时间内不打算在动手。总之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我需要了解个大概。 正打算起身离开,阿丽亚娜姐却突然抱住我让我别去在找那些雇佣兵的麻烦。 她搂着我的脖子,也许是想要阻止我的心太沉重,她的手臂勒的让我稍微有点喘不过气。 泪水从她的眼眶涌出,她没有说服我的能力。阿丽亚娜即害怕被平克抓走,也不想让一个九岁的小孩子替自己出头,跟那些雇佣兵们厮杀。恐惧与愧疚汇聚在她的心头,最后化作泪水倾泻而出,但是事情不会因为她不想就结束,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况且安慰她的事情从来也不是我的责任,我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她情绪稳定下来。 感觉到阿丽亚娜姐的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我试着说点什么让她把我松开。 “好点了吗?阿丽亚娜姐……” 我拍了拍她的手臂,希望她可以松开我。 “抱歉,我有点太情绪化了……” “没关系的……” 后半句话我没说出来,感觉说了会让阿丽亚娜姐再次激动起来,于是我赶紧闭嘴。 “不好意思,我没经过你同意就躲在你的房间里……” “没事的,阿丽亚娜姐想待多久都可以……” 我说了蠢话,但是阿丽亚娜姐并不在意,放开我之后她又坐回那道夕阳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可能是她说服了自己,我没法分辨,我没有这种能力。 计划不能因为阿丽亚娜姐的阻止就立即作罢,把短剑整理好,我打算上屋外看看。临走之前阿丽亚娜姐还在嘱托我千万不要跟那些雇佣兵发生冲突,我点头答应她,可能她把我想的太极端了。我还没有乖戾到一言不合就拿出武器袭击别人的地步,我还没有到达平克的那个境界。 重新返回大厅的时候,雷斯先生正在安慰着米亚阿姨,原本在门口声援我们的镇民们此时也都回到了各自家中。那些雇佣兵并没有立马回来,拿镇民们找回面子,也许是怕了吧……大概。 我来到门外时现场已经空无一人,但是只要冷静下来感受四周,至少有不下十人在附近监视着我们,他们之中离我最近的人也在五十米开外,看来是不打算轻易动手了,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我也就没有留在外面站岗的理由了。 再次返回家中打算回房间的时候,雷斯先生叫住了我,刚才我打算出门的时候他就想叫住我,但是当时他在安慰米亚阿姨,所以就拖到了现在。 他把我叫到身前,我看的出来他想跟我说很多东西,但是当他把手搭到我的肩膀上时,他语塞了,无奈和无力感支配了他,让雷斯先生无法再对我开口。 “唉……下次动手记得轻点。” 雷斯先生叹了一口气,像是跟自己妥协了一般。 “我知道了。” 我知道了说的是我知道雷斯先生这句“下次动手轻点”是他硬挤出来的话,他把我叫住第一时间想说的绝对不是这句话,他把原本想说的话吞了回去,思索了一下用这句话来替代。 在打那个猥琐男时我没有留手尽量用了比较大的力气去打那个家伙。维里曾经也说过留手就是在羞辱对手,同时我也没有留手的理由。基努先生和维里在这一点上都教导过我,所以我养成了习惯,既然事情都演变到要动手的地步了,那就不要留手,能打死绝对不打残,嗯……当然只是形容我不是刽子手,不是随意杀人的主。 雷斯先生说完话回了自己房间,我则坐在餐桌边上。我不想回房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阿丽亚娜姐交流,我跟她待在房间只会生出无尽的尴尬,相比之下待在餐桌旁才能让我感到自在。 晚饭在一片沉寂中进行,阿丽亚娜姐红着眼睛小声啜泣,雷斯先生盯着面包发呆,米亚阿姨就更不用说了,她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莫桑哥和乌沙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前者试图了解情况,后者则始终低着头不打算说什么。至于我,我跟平常一样把吃的塞进嘴里就这样。 “那些雇佣兵在监视我们,出什么事了?” 雇佣兵伪装的技巧太烂,以至于无论是谁都清楚他们已经盯上了塔罗萨一家。 爱人哭泣的面容,愁云惨淡的家人,以及时刻监视的雇佣兵,这些条件凑在一起,谁都能把现在的情况猜出来个一二。 莫桑只是耐不住性子了,他知道雷斯先生在想办法,但是作为家人也不能把这糟心事全交给雷斯先生去办,他想在餐桌上就把事情解决。 “……” 雷斯先生没有回答。 “嗯……” 米亚阿姨开不了口。 “他们想抓走阿丽亚娜姐。” 我开口回答,我有这种勇气,在谁都开不了口的时候点破事实,或许我就应该担起这种比较现实角色的责任,把事实摆在所有人面前。 “为什么?阿丽亚娜姐得罪他们了吗?” 乌沙奇说道,他在布局想凭此激起大家的保护欲,好让大家可以尽快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所有人都出一份力,事情也好解决不是。 “没有,她没有做错什么,这些都是平克他们的错。” 米亚阿姨说道,平克的事雷斯先生私下里已经告诉了她,所以当雷斯先生打算偷文书以及接任治安官的时候她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那不就行了,我们赶紧走吧,不是说要去莱德哥哥那里吗?今晚就走吧?” 乌沙奇说道,他的想法比较天真,雇佣兵们现在已经在监视塔罗萨一家,只要阿丽亚娜姐出门就会被抓走,眼下这种情况我甚至不能离开家门,如果我走了那些雇佣兵就会直接冲进塔罗萨家把阿丽亚娜带走,甚至塔罗萨一家都会因为惹怒他们而被灭口。 现在可以说是塔罗萨一家这几十年以来最大的危机。 “只能找镇民们帮忙了。” 在乌沙奇建议基础上,雷斯先生做了改良。 “要怎么做?” 莫桑回答,他一向认可雷斯先生的决定。 “明天我就在广场上宣布咱们一家要离开小镇,到时候镇民们一定举行个送别仪式。” “哦哦,这样是要让镇民们护送咱们出城吗,确实有镇民们在他们也不敢动手。” “但是出来小镇安全就没法保证了。” 我第一时间跳出来泼冷水再次履行我这种角色的责任。 “那之后就要靠诺亚你了……” 雷斯先生话刚说了一半,我知道他要说的什么,为人正直的他说出接下来的话对他而言无疑是一种惩罚,我于是立马打断他跟着说道。 “我会保护好大家的。” 我没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等到一家人坐着马车离开城镇被那些骑着马的雇佣兵包围的时候,我一定会把那些靠近我们的家伙全部杀死,当着全家人的面,我不想把自己弄得跟什么杀人狂一样。 等到我把短剑从雇佣兵的脖子里拔出来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曾经连杀死几个半兽人都会婆妈半天时的样子可笑吗?看见我杀人的塔罗萨一家还能待我如初吗?我还能问心无愧挺胸抬头的站在他们面前吗?那个名叫人类的外壳我还能穿的自在吗? 我嘴上总是在说自己不会为了未来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做考虑,但是事实上我总是会忍不住的在想,现在做的决定会让将来变成什么样,我总是没法杜绝产生这种矛盾的心理。 “诺亚哥,真了不起。” 乌沙奇拍了拍我的肩膀称赞道。 雷斯先生却低着头对我说了句麻烦了。我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为什么雷斯先生要对我低头呢?保护家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想不明白。 最后一口面包下肚,我就离开了餐桌,回到房间之后那种异样的感觉才消失,我逃跑了从他们的视线中,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我就是逃了…… 第33章 再一次 普朗还是朋友,按照他自己对朋友的理解跟我们出谋划策。 在床上翻来覆去心中依旧苦闷,重新将行李收拾好之后,我再次把那本魔法书翻开,只要我开始看这本魔法书,我的神经就可以稳定下来,它就像是药剂一样,只要打开就能让烦躁的心冷静下来。 下过雨之后窗户我就再没有关过了,入夜的冷风吹在身上,凉意会让我产生清爽的感觉。 和往常不同,今天凉风一同混进来的还有浓烈的杀意,一但觉察到杀意我就没法忽视掉,于是放下魔法书来到窗边察看,没有意料到我会探出窗外察看,那名在屋顶监视的雇佣兵一不小心摔到楼下,索性楼层不高没有摔死他。 我大致数了一下附近一共有十五个人在周围监视着我们,也许是经验不足也可能是根本没放在心上,这些监视的雇佣兵有的像摔下楼的那个家伙尽力在隐藏自己,而有些就大摇大摆的在附近游荡,还有三个家伙甚至围在一起聊天,我不禁发出感叹这些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不想在跟这些蠢货耗下去,我索性把窗户关上,准备回到床上继续看魔法书。 餐桌边只剩下莫桑和雷斯,油灯的火苗不知所谓的闪动着,二人面面相觑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真的要小诺亚来保护咱们呢?” “我……也不知道,说要办欢迎会的办法只是为了让大家安心,他们已经撕破脸,我们想走只能鼓动大家反抗这些雇佣兵。” “什么?要镇里的大家为了咱们拼命吗?” “……” “让大伙流血咱们一家人逃命?不……这种事我做不到。” “我也不想,但是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无暇顾及咱们,要不我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办。” “这样绝对不可以呀,我们……我们不能这样做。” “所以,我想让你们离,我留下来跟镇民们一起反抗,你们就这样离开重新生活,和阿丽亚娜一起。” “这样像是斑羚飞渡的决定,不是在开玩笑吧?父亲?” “现在就只能这样了呀,除此之外我们就无能为力了。”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二人不再说话,哀伤是今晚的主旋律,并且这曲小调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品鉴的意义,只是无脑堆叠哀伤所拼凑出来的垃圾。 油灯忽明忽暗仿佛是故意在应和着敲门声,打开门乌沙奇出现在面前。 “晚饭的时候怎么突然就走了?” 雷斯先生对我低头让我难过…… 这种话根本说不出口。 “没什么,吃饱了就走了。” “哦,这样啊。” “你有什么事吗?” “可以帮我收拾房间吗?我东西太多了。” 前些日子雷斯先生宣布离开小镇的计划暂时搁置之后,乌沙奇就一直没有收拾行李。米娅阿姨叫乌沙奇先把暂时不用的东西先收拾起来,可是许多东西平日里用不到就不会想起来,一但说要先收拾的时候就什么都会立马派上用场,到头来乌沙奇的东西就一点都没有收拾。 按照雷斯先生布置的计划,最晚后天塔罗萨一家就要离开小镇,所以收拾好行李就成了当务之急。 我没有拒绝,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我就欣然答应帮助乌沙奇收拾行李。 这是我第一次来乌沙奇的房间,和我的房间相比他的房间就小多了,并且床和柜子占据了房间的二分之一的空间。这导致很多东西乌沙奇都要放到床底下。 和我的房间不同,乌沙奇的房间里最多的东西就是地毯以及满墙的画,是的你没看错就是画。 红色的抽象的画作,一下就抓住了我的眼睛,我不由自主的靠近这些奇怪的画作,红色颜料被涂在木板上的,抽象中带着一丝和谐,红色的天空,红色的云朵,红色的我挡在同样红色的乌沙奇身前,和巨大的百夫长对峙,我一眼就认出那幅画是我们采集洛塔塔果实时的场景。 虽然人物比较抽象,但是画中的我似乎更加坚定,比我更像我。 “这些画……” “很不错吧?我觉得自己画的还不错。” “嗯的确很不错,但为什么只有红色。” “我买不起颜料,这红红的颜料是用洛塔塔果实的果汁配上红砖粉末配成的,看上去也不错吧?” “嗯,确实不错。” 我点头应答着他,拉班大叔曾经对我说过梦想对于人类的意义,看见了这些挂满房间的简陋画作之后,就算是再怎么愚笨的人也会稍微了解梦想的意义。红色的洛塔塔果实榨取出的汁液,在用头发做的毛刷,绘画在木板上,推动乌沙奇是他心中绚丽的世界,仅仅为自己绝没有掺杂着他人的情感。 我羡慕乌沙奇……盯着这些画作我仿佛看见坐在画板前专心致志的乌沙奇,这些既是乌沙奇情感与梦想的具象化,也是否定我称自己为人的有力证据。 置身在这些画作面前,我仿佛是死不承认罪行的犯人一样,被这些画作鞭挞。 我就呆愣着看着这些画作,直到乌沙奇拍了拍我的肩膀才让我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于是我们开始整理房间。 地板上厚实的地毯踩起来柔软又舒适,一开始我不理解为什么要把地毯铺的这么厚实,直到我看到乌沙奇在地上打滚才了解这其中的原理。之前一段时间乌沙奇总是在房间里练习后空翻,米娅阿姨怕乌沙奇摔伤就把家里多出来的地毯全铺在乌沙奇的房间。 乌沙奇的东西太多了,这个小箱子根本没法装下,打算暂时逃离这些画作的我便主动提议去楼下的仓库找个更大的旅行箱。 离开房间来到楼下,雷斯先生和莫桑哥还坐在餐桌旁,他们二人不发一言,哀伤的独奏曲还在他们之间吟唱,我不想打扰他们或者跟他们聊一些更深层次的对话,于是只是打了声招呼就直接走向杂物间。 杂物间里面的东西虽然多,但好在米娅阿姨经常收拾,大旅行箱找起来也并不麻烦。 拿上行李箱正打算返回乌沙奇房间的时候,敲门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这个时间会是谁呢? 出于警惕我就站在楼梯中间望向门口,绷紧神经提防着突发状况的出现。 莫桑哥听见敲门声后前去开门,雷斯先生本想让他小心一点,但是话还没有说完莫桑就把房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的人用帽子遮住了自己的脸,不用猜在场的三人就都知道来者是谁了。 “你来干什么?” 莫桑脱口而出,他和普朗并没有太多接触,在莫桑的认知中普朗和平克是一伙的。 “塔罗萨一家就这样对待客人吗?” 二人就站在原地对峙,直到雷斯发话让普朗进来。 普朗自认为跟雷斯的关系还不错,一进房间他就搬开椅子坐到雷斯旁边。 “这么晚了是什么事?” 雷斯说的很轻松,那感觉就像普朗是突然上门的老朋友。 “你猜猜看……” 普朗一脸玩味,他这人就这样总是喜欢弄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 听了普朗的话雷斯喝下一大口水,普朗表现出的轻浮态度,即使是好脾气的雷斯不想在搭理。 “你来还能干什么?一定是替你的主人来说服我们的!” “哦哦,也对,按理来说我确实是应该替平克说服你们把阿丽亚娜交出来的。” “我们是不会把阿丽亚娜交出去的,如果是为了种事就请你回去吧。” 雷斯先生说完这句话就打算离开,起身一瞬间他看到了留在楼梯上的我。 “就是,赶紧回去吧!” 莫桑走到门口开门示意普朗离开。 “别这么着急,我是来找你们合作的,只跟你们两个。” 也许是早就发现了我,所以他才一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诺亚,你先回房间。” 雷斯先生说道。 我没法留在现场只得匆匆上楼。 看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计划,我如此想到。 普朗是坏人,要雷斯先生合作的事一定也是坏事,我不能继续让这个讨厌的家伙玩弄塔罗萨一家,于是把箱子交给乌沙奇后,我回到房间打开了莱德留下的监听装置。似乎从小时候开始我总会走向极端,变得不择手段。 那套监听设备现在还完好无损,连接上大厅的线路后,我开始监听雷斯他们的对话。 “你所说的合作不会是让我们交出阿丽亚娜的合作的吧!”莫桑说道。 “不是,当然不是,这种事根本不用我来,平克让这些些雇佣兵来不就够了吗。”普朗说道。 “就算不是为了这件事,你也没有跟我们谈合作的条件,你曾经保证过会保护好我的家人,结果现在那些雇佣兵找上门来抢人,你在我们这里缺少合作中最基本的信任,我们怎么可能跟你合作呢?”雷斯说道。 “没错,一直以来你都是抓着把柄让我们无条件同意你的所谓‘合作关系’,到头来就是把我们当做道具用完就可以放弃,反正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莫桑说道,他太了解普朗这种人了,在卡洛镇经商的家伙大多数都是普朗这种人,莫桑见得太多了。 “不要把我说的这么无情吗,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普朗说道。 “我们是不是朋友现在很模糊,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在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雷斯说道。 “我希望你们可以帮我杀掉平克,这就是我需要你们合作的事情。”普朗说道。 普朗语出惊人,莫桑和雷斯在震惊中相互对视,他们没想到普朗已经疯到了这个程度,平民杀死贵族,这在那个国家都是重罪,况且普朗来小镇不是辅佐平克吗?忍受不了不辞而别不就行了吗?为什么一定要杀平克呢?莫桑和雷斯都没法想象如果杀死了平克,公爵的骑士团杀到小镇,全镇居民都被杀死的惨状,更不要提主犯以及家人会有什么下场了。 “杀掉平克?你疯啦!”莫桑喊道,随后起身准备把普朗打出门外。 “请你们相信我,我这么做真的是在为小镇好。”普朗紧紧抓住桌子喊道。 “为了小镇,你怕不是在说笑吧。”雷斯说道。 在雷斯眼中普朗真的就跟厕所里的老鼠一样无耻,普朗这次一定会跟以前一样,忽悠镇里的居民帮他杀掉平克解决私人恩怨,等到公爵的骑士团杀到,就立马当带路人把自己从这泥潭中拖出连同身上的泥点也一同洗个干净。什么合作,什么朋友,只是他可以随便放弃的连筹码都算不上的东西。 “我是真心的,我并不是平克的助手,我是隶属于瓦伦丁勋爵的谋士,平克倒行逆施除掉他也是我的一份责任。” “瓦伦丁勋爵不就是平克的弟弟?怎么贵族间权力斗争的火焰都烧到我们这个小地方了?”莫桑说道。 “我们也不想,但这是必要的牺牲。”普朗说的斩钉截铁。 “这么说你好像做对了,我们这些小地方的镇民就活该死绝对吗?”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们也见识到了平克的能力,让这种人多得到一份领地都是一份罪孽,你们也不想将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在无数次的从别的家庭中上演吧?”普朗说道并且没有停下的意思。 “莫桑想想阿丽亚娜,你也不想有千千万万个阿丽亚娜被平克蹂躏侮辱,最后得上性病悲惨离世吧?作为阿丽亚娜的爱人我相信你一定不想这种事情发生吧?”普朗选择对心理抵抗较低的莫桑发起攻势。 “你们将成为解救公爵领地内所有年轻女性们的英雄!”普朗希望用自己的情绪带动莫桑。 “说了这么多不还是让我们去送死吗……”莫桑说道,他不傻,知道普朗没憋着什么好屁。 “况且,说了这么半天我还是没有看到任何可以相信你的证明,只是动机相同我怎么可以确定你不会在背后捅我们一刀呢?” “那我就只能这样了。”普朗说道。 在二人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普朗抽出短刀一刀刺向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以普朗的力度那根手指短的十分干脆。 “唉……”普朗发出一声惨叫。 “你这是干什么?”雷斯问道。 虽然敌视普朗但是莫桑还是立马给普朗找来毛巾纱布等物品处理伤口。 “我们神圣吉翁教国最看中宗教信仰,我自己也是国教《恩悲神迹》的教徒,无名指是佩戴教会戒指的手指,也是和教父精神链接的纽带,舍弃了无名指就是拒绝和教父交流,为一个最看中宗教信仰的国家,我这样做无疑就是舍弃了所有。”断指的痛苦迫使普朗龇牙咧嘴。 “我把这根手指抵押在你们这里,这根手指算是我的未来,我的全部,这样算是有诚意了吗?” 普朗用毛巾裹住伤口,并把那根断指交给雷斯,后者显然是没有见过这种表达诚意的方式,把那根断指放在桌子上之后就不再动它。 就在这种情况下普朗还是打趣道,可要把我的手指保存好,日后我还想把它接回来。 莫桑拿起那根断指封入木匣中,雷斯沉默片刻开口说道。 “你打算要我们怎么做?” “我需要你们明天煽动镇民们的去逼平克下台离开小镇,你我都知道平克脑子里说不会有离开小镇的想法的,在他眼中被一群贫民赶出城镇是天下最大的耻辱。” “你要我们鼓动镇民和雇佣兵们作战吗?”莫桑说道。 不得不说普朗的计划或多或少跟雷斯的计划有些不谋而合。这一点莫桑也意识到了,于是不由得看向雷斯。 “嗯,出于害怕平克一定会下令让监视你们一家的雇佣兵也调回城镇大厅据守。” “也调回城镇大厅?也就是说现在那些雇佣兵全在城镇大厅里住下了?”雷斯立马意识到。 “没错,现在城镇大厅已经是他们的据点,自从那次平克演讲被袭击之后,他对镇民心中还是有些恐惧的。” “所以你是被赶出来了?”莫桑问道。 “你这样说也对。” “等等,也就是说你现在一无所有来找我们帮忙?”莫桑发现了盲点,这家伙完全是来空手套白狼的呀! “我并不是要抛出个计划之后自己在一旁不管不顾的,希望你们继续听我说下去。” 征得了二人的同意,普朗开始讲解自己的计划。 明天上午雷斯要开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平克的丑态,把他罹患性病以及妄图强占阿丽亚娜小姐的事情公布给全镇居民,平日里本就对平克心怀不满的镇民们只要稍加怂恿,再加上雷斯的号召力,推动镇民去推翻平克不是难事。 同时明天一早我就会去隔壁城镇招募来送你们家人离开的马车。 之顶不住压力的平克一定会召回所有雇佣兵保护城镇大厅,这样你们的家人就可以安全的离开小镇了。 凭借我对平克的了解,面对包围城镇大厅的镇民们,平克一定会恼羞成怒开枪射击镇民,这样和我有合作关系的戴达,就会带领激进派和泰拉手下的雇佣兵作战。 “你还跟戴达那个家伙有合作?” “之前你不是总说自己要卸任,我提前寻找你的接班人不也是无奈之举吗?” “这也确实说的过去。” 总之,当天夜里戴达会把武器交给镇民们,有了装备想要打败只有四十人的雇佣兵付出的代价也就可以大大减少。 我需要你们尽量把进攻推迟到第二天,给送走你们的家人争取时间。 “那些雇佣兵也不是吃素的,有了泰拉的指挥,镇民们最主要的战斗力,不一定就可以将城镇大厅攻打下来。”雷斯的耽误不无道理,城镇上的青年最多也就受过一个多月的训练时间,战斗力根本不是这些雇佣兵可以比的。 “这就是我要做的事情,安排好你的家人之后,我会混进城镇大厅,泰拉就由我来解决。” “你?” “不信我可以打败泰拉?” “不是不信,但是他们会再次信任你吗?” “之前就说过了,平克害怕镇民们真的暴动,一但发现镇民们是动真格的,他就会需要我帮忙安抚镇民。” “那如果,雇佣兵们去帮泰拉呢?” “那镇民们就可以轻易攻取城镇大厅,没了阵地泰拉也没有办法战胜数倍敌人。” “……” “不用你担心,凭泰拉的武艺我胜过他是绝对可以的。” “有什么注意事项吗?”雷斯问道。 “当然一共有三点。” 第一,所有雇佣兵一定要全部杀死,任何一名活着的雇佣兵都会让真相暴露。 第二,普朗说到这里从口袋中掏出一把手枪,那是平克的手枪,你们要赶在所有镇民到达二楼房间用这把枪伪造平克自杀的假象。这是让所有镇民们脱罪的关键。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不管镇民们杀不杀平克,只要小镇里的情况被镇民们得知公爵就一定会派骑士团来肃清镇民,除非平克犯下大错。 那什么样的大错会让公爵自己的儿子死亡都不为所动呢? 那就只有让平克自杀,《恩悲神迹》教会中最最不能违反的禁令就是自杀,生命是神赋予给你的礼物,自杀不就像是给了神一个嘴巴。平克自杀会让公爵遭受教皇的质疑,在这个神圣吉翁教国贵族自杀就是整个家族的污点,那时公爵能做的,就只有和平克断绝关系,所有镇民们就报下来,不过公爵夫人一定会因为怄气而惩罚镇民暴乱的主谋。 “所以就是用我的命换平克的命?” “你可以这样理解,这是我能想出来的最好办法……” “嗯……那最后要注意的事情是什么?” “第三点就是莫桑你枪杀平克以后一定要尽快伪装好现场,如果公爵夫人不死心派人来调查此事,那我们的所有努力都将白费,所有人都会死,你必须要快。” 普朗把话说完,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中。 见二人没有回答的意思,普朗私自认定二人同意了方案,于是离开塔罗萨家寻找医生治疗手指。 餐桌旁父子二人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普朗在往好的方面说,公爵夫人一定会派调查队来,如果得知事情的真相那塔罗萨一家就只有死路一条。 雷斯面色凝重都不肯说话。 “父亲我不怕死……” 莫桑如此说到,这句话如同刀尖一般刺入雷斯的心脏为那曲哀伤再填上一笔苦痛…… 能保守秘密的似乎只有死人…… 普朗走了,一同跟他离开的还有莫桑和雷斯继续聊下去的想法。 普朗设计出的杀死平克的计划,是带着破绽的,雷斯知道这缺漏是普朗故意漏出来的,普朗是害怕雷斯不同意才漏出这个破绽不说。 小镇暴动的主谋雷斯的儿子,一同参与暴动的莫桑怎么可能逃避的了被送上刑场的命运。谋划杀害平克计划的三个人中,只有普朗可以活下去,他有瓦伦丁勋爵保护,勋爵不会让自己背上杀兄的骂名。至于莫桑和雷斯他们就一定没法活了,为了保护好秘密不被发现,保护好家人的未来,也是为了不连累莱德的工厂事业,雷斯和莫桑要被一起送上刑场,而且要赶在调查组到来之前。 即使有操纵尸体的魔法加持,在这神圣吉翁教国,被处刑的罪人尸体是珍贵与完满的象征,任何操纵公民尸体的魔法都是大不敬,就算你是公职人员也没有权利使用尸体破案。 人死后秘密就会被隐藏,死无对证才是这个计划可以从公爵手中保住镇民们的关键。莫桑很聪明他知道自己不死,秘密就总有一天会被发现,到时候就是塔罗萨一家灭亡之时。 “我不怕死……父亲,真的。” 莫桑不可以做一枚炸弹,他不想成为那样的存在。 “这件事就由我来做,你跟着一起离开。” “失败了,我们全家都会死的,父亲你知道这一点。” “但是……” “我杀死平克,就是杀人犯,于情于理也不应该活下来,况且我也没法东躲西藏的过活,父亲你不是教育过我吗?要挺胸抬头的做人,像老鼠一样活着我还可以称自己为人吗?” “马上你就要和阿丽亚娜结婚了,美好人生还在等着你。” “需要东躲西藏的人生并不美好,不能挺直腰杆做人,我也没法苟活于世。” “那平克呢?他造成了这一切,他伤害了那么多人还能活到现在……” “所以我会去杀死他,把罪孽终结。” “……” 雷斯知道他劝不回莫桑,他把莫桑的价值观教育的太过坚硬让他没法弯曲,也恰恰是因为宁折不弯的性格,莫桑才会被镇上的人们喜爱。 “父亲你放心,我不会丢塔罗萨一家的脸。” “……” 雷斯没在说话只是紧紧拥抱莫桑。 监听器的那头在没有声响…… 这全是我的错…… 我的私心害死了莫桑哥和雷斯先生。 心脏狂跳,疼痛感席卷全身,我捂着心脏,趴在地上难以起身。 如果没有提醒弗林,长老利亚姆就会在被枪击的同时出手杀死平克,我的阻拦间接救下了平克,拜我所赐莫桑哥和雷斯先生要付出生命…… 越是透彻理解这层因果,我的心脏就越是狂搏,痛苦就像是利剑刺穿我的胸膛,把我钉在地板上动弹不得。愧疚感化身无数尖刺在大脑中游荡,让我失去一切思考能力,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在不断回响。 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家人…… 血腥味充盈我的鼻腔,在我的口舌间游荡,油灯的光亮从我眼前逐渐消失,之后我便彻底趴在地上昏了过去…… 第34章 真 这样的结果我无法接受,虽然雷斯先生希望我可以多考虑自己,但这样的结果我真的是无法接受…… “诺亚?诺亚……诺亚快醒醒!” 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把我叫醒,睁开双眼的同时,一头金发,双眼熠熠生辉的女孩出现在我眼前。 “你又上课睡觉,昨晚不会又通宵看小说了吧?”女孩见我醒来埋怨的说道。 “利兹我……” 啊嘞,我为什么知道她的名字。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我环顾四周,黑板和桌椅规整的摆放在周围,我置身在一群陌生的孩子们中间,窗户外面只有一半的天空,其余的空间被其他高高小小的房屋占据,灰暗是我唯一的感受。 老师站在黑板前孜孜不倦的讲解着魔法的原理,但都是最基本的原理,他就照着手中的课本朗读着,周围的同学也没有任何听课的兴致,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这里是哪里!” 我一不小心喊出声来,声音在教室里传荡甚至产生了回声,教室里的布局是一层一层的台阶状的结构,我和利兹坐在教室的中间位置。 听见了我的喊声惹得老师停下读课本问我是不是睡傻了,这引得同学们一阵儿嘲笑,大家都觉得老师的教学枯燥无比,难得有稀奇事发生,一瞬间便炸了锅。 “乡下来的小子这里是《里刻魔法学院》找不到自己的家门了是吗?” “贫民就是贫民多余让你来这里上学……” …… “够了!肃静!”老师调整好秩序后对我说道。 “你家里不是开工厂的吗?真不知道他们送你来魔法学院上学是为了什么,站起来回答我的问题,魔法的本质是什么?” 被莫名其妙的人嘲讽后我有点不知所措,利兹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先是推了我一下让我站起来,之后再把自己的书拿到我面前指出答案。 “魔法的本质……” “好了坐下吧,真是的不要每次都靠女人帮你,有功夫好好看看书,我不是瞧不起工厂里的那些,只是如果你来这里上学,我要求诺亚你不要老是想着那些无聊的小玩具。” 莫名其妙,真的是莫名其妙,这个老师。 老师的话让我在男生堆中又一次被嘲讽,小白脸这三个字仿佛是我的绰号。 重新坐回板凳后,利兹帮我把书本打开到老师所讲解的地方。 我脑袋里乱乱的根本没有心思听课,更不要提老师根本就是在照着读课本。 捂着头沉思的时候,利兹抓住了我的耳朵,不知道为什么她似乎特别喜欢摸我的长耳朵,可能是觉得奇怪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让我倍感煎熬,钟声敲响的同时同学们站起身跟老师告别随后离开教室,我坐在原地一脸茫然,正打算思考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的时候,又是利兹她把我拽走。 原来刚才的钟声是提醒该吃午饭了…… 利兹带着我在食堂的角落里坐下,刚把餐盘放下,她就把自己的肉倒给我,然后把我的一部分蔬菜放到她的盘子中,这样分配好以后我们就开始吃饭。 “你今天好奇怪, 发生什么事了?” 利兹突然的疑问让我有点难以解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我决定转移话题。 “吃这么少你能吃饱吗?” 听了我的话,利兹莫名的笑了,把送到嘴边的叉子放回盘子,扶着脸说道:“不是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吗?怎么今天突然关心起我来了。” “不,只是……” “只是什么?” “不知道……”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自顾自把饭送到嘴里。 “唉……你那是害羞了吗?哈哈哈。” 利兹捂着嘴咯咯咯的笑出声,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反感她所做的任何事。 今天是周五,每个周五的下午都是一年级的公开课,由校长来亲自教学。 整个学院一年级的学生有将近一千人,这么多人同时上课显然是不现实的,一年中普通班能得到校长真传的只有少数的几节课,公开课是所有人都不能错过的机会。 听到这里你应该了解到了,这个学院除了魔法之外,主打功能性,入学考试通过魔法测验的人才可以进入专门培训魔法师的班级,除此之外孩子们会在这里度过至少八年的时光学习其他各个方面的知识。 我在莱德的操作下后转到班级上,偶然被安排在利兹旁边。莱德显然是没有被学院长放在眼里,这就是我会被转到普通班的原因。 和利兹的第一句话,我已经忘记,但是我敢肯定一定是你耳朵好长或者你是精灵族这种疑问句,这是我的特点,也是可以让别人接近我的借口。 金银组合是我和利兹在一起时,同学揶揄的绰号,入学一年级的孩子们年龄不尽相同,最大的孩子有15岁,最小的是我九岁刚刚到达入学的及格线,利兹比我大一岁,因为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总是跟在她身后,我只有利兹一个朋友,利兹似乎也只有我这一个朋友。 像利兹这样温柔的人,很难相信她只有我一个朋友。 学院的校长是一位长着白胡子的老头,他的声音低哑并且囫囵,离远了根本听不清楚,但即使是在公开课上面对两百个学生他也没有任何想要增大音量的想法,理由很简单,说是公开课但其实只是说给最靠近他们的那些魔法师班级的人讲的,他们听清楚就好。 每次听公开课我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同坐在教室远离讲台位置的我们仿佛失去了色彩一般,即使周围人都在尽力学习如何在空气中写出铭文,校长也绝不看我们一眼,相反那些坐在最前面有说有笑的人反而光彩夺目,也许这就是生来的差距吧,我如此想到。 利兹尝试几次无果以后,她抓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在颤抖,我知道她很沮丧,对于魔法她带着满腔热情,所以在尝试几次都没有成功让她异常失落。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于是放平手掌,等到她疑惑着跟我十指相扣的同时,我便用魔法在手心产生暖流。我没法帮她学会使用魔法,至少还可以温暖她的手心,我如此想到。 她的手柔软纤细,我很难找出任何柔软程度跟她的手指差不多的东西,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的手是我触碰过的最柔软的东西。 也许是我的手温度太高,她的手显的是那么冰冷,除此之外我感受不到其他。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身边的人是利兹,利兹是人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或者我想要问一下利兹,这时心里应该感受到什么?她应该能给我答案,应该不会像我一样只知道自己的一只手被固定在了原处。 同时也是为了知道这小小的温度对利兹有没有帮助,我想看看她的表情,以便满足自己的私欲窥探她的内心。但就像是在玩游戏一样,我看向她的同时她就会立马转过头把后脑勺给我,于是我们就在没有听校长的课程玩起了游戏。 最后我还是看见了她的脸,红彤彤的可能是我的手太热了吧。被看到脸红的同时她用另一只手敲打我的肩膀,不疼,但让我觉得她输不起。 可能是累了,利兹靠在我的肩膀上,这下好了我半边的身体都不能动了。 “你不试试吗?你的话应该会很轻松就能做到。” 她说出这话,语气中带着倦意。我知道那是被无力感占据时才会发出的语气, “我就免了,这无光的世界不会因为我的光彩而改变,只会把我从无光处挪到那边。就像把开放的花朵从阴暗处挪到太阳下。” 一不小心我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那算什么?诺亚你想改变世界吗?” “不知道,但是去到那边我可能就没法和你见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无法控制,嘴巴自动说出这话,我又一次精神脱出身体,看着我和利兹依偎在一起。 那是我吗?金色与银色靠近着彼此,在这无色的世界中显得是那么扎眼。 恍惚的状态只存在了一瞬,耳边也只剩下利兹咯咯咯的笑声,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现在究竟身处何地。 校长的公开课只有两个小时,课程结束之后就开始放假,周日晚上再回学院报到,没错学校是寄宿制的。 按照惯例我陪着利兹等待管家来接她,利兹的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员,在职位上她的父亲再难前进想退也没有退后的可能,这导致利兹的父亲比较佛性,对待孩子的教育也就没有多严厉,我的存在也就有了可能性。 我们一起坐在长椅上望着大门,等待着接送利兹的马车到来,阳光太过充裕让我止不住的流汗,我这才发现原来夏天早就已经到来。 利兹把手帕借给我,可能是体质不同我汗流如注的同时,她却什么事都没有,谢过利兹后我把手帕交还给她,现在想想至少要洗过之后再还给人家。 没有让我们等太久,管家先生一见面就单膝跪地向利兹赔罪,利兹也没有苛责他,只是拉着我起身然后给了我一个拥抱。 “这两天一定要想我哦,说不准就见不到我了。嘿嘿。” 她在揶揄我,我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为什么不抱我呢?害羞了?” 该怎么说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被别人拥抱的时候我也应该拥抱她吗?不知道,但是她说了我就没理由不抱她。 “再抱紧一点。” 说完这话她狠狠扎入我的怀抱,拥抱她的感觉很奇怪,心跳声大的吓人,不知道是谁的,让我十分困惑。 虽然利兹年纪比我大但是身高却比我矮上一些,她的头发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味道,她抱的很紧在这炎热的季节让我有点喘不过来气。 “小姐我们该走了,另外诺亚也感谢你平日里照顾小姐。” “不,我没做什么……都是她在帮我……” “就是,都是我在照顾他。” 利兹上了马车,即使已经走远她还是探出窗户跟我告别,我目送着马车消失在转弯处,于是自己也踏上回家的旅途。 即使不知道家在何方,脚步却始终不曾减慢,我轻车熟路的爬上围墙,在这高耸的巨人肩膀上与远处人构建的森林角力。 日暮陪伴着我,即使人的森林消失眼前,即使围墙不再指引我该前进的方向,日暮也不曾离开,就像是无言的朋友,亦或者是某个人的眼线。 当太阳沉入地平线,黑夜笼罩在地面上,我才赶到新家。 这栋房子是莱德哥众多房产中位置最清净的,房子在河边,和以前花之都差不多,门口还有一棵不知道是什么的果树。 乌沙奇上了专门学习绘画的学校,他坐在门前对着画板一遍又一遍的画着雷斯先生和莫桑哥的画像,画好了一张就把它扯下扔到地上,然后接着画,地上满是画作不知道他花了多长时间,我随手捡起一幅画,这张画上的莫桑哥十分真实,简直就像是莫桑哥出现在了画面中,但是这画已经不像乌沙奇房里的画作有吸引力,只看了一眼我就把那画扔回地上。 像是理解我的意思,或者说乌沙奇明白这些画作没有什么意义,纸张落地的同时,乌沙奇也一同停下来笔。 阿丽亚娜姐坐在树下,口中哼唱着我听不懂的歌谣,而在阿丽亚娜身旁则是一块墓碑。 莫桑·塔罗萨的名字铭刻在那块小石碑上,阿丽亚娜每天搂着那块墓碑歌唱着难以理解的歌谣。 远处的太阳椅上,米娅阿姨已经昏睡过去,她又把自己喝的烂醉,离开了雷斯先生她的自控力就不复存在,酒精是治愈她伤痛的良药。 “乌沙奇你饿了吗?我现在开始做饭。” “不必了,我们都已经吃过了……” 把未完成的画作扯下,乌沙奇对着地上的蚂蚁叹气。 这全是我的错,造成今天的结果全是我的错…… 莫桑哥和雷斯先生的牺牲,米娅阿姨和阿丽亚娜姐的堕落,乌沙奇小弟梦想的丧失…… 这全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没有这回事哦……” 乌沙奇突然开口说话。 “诺亚你抬头看看远处的房子吧……” 顺着乌沙奇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那栋微缩的房子,它就伫立在那里但是我却无论如何都没法接近它。 “明白了吗?” “……” “看来你还是不懂啊……我会在这里不停的画画完全是诺亚你的愧疚之心。” “你对于莫桑哥和雷斯先生的愧疚感控制了你的大脑,在这神揭示给你的未来中,打上了痛苦的补丁。” 眼前的人并不是乌沙奇,而是之前提到过的精神疾病朋友。 “你坚信塔罗萨一家失去了雷斯与莫桑后会一蹶不振,但事实上理解他们二人牺牲的意义之后,还一蹶不振的只有你自己,米娅阿姨会重新开始酿酒,乌沙奇会努力学习绘画,阿丽亚娜则会开始钻研机械学,只有你每天想着该怎么偿还罪过。” 被精神疾病朋友戳穿事实之后,我再次昏倒,醒来后我又出现在那片苍白的虚无之地。神明似乎在这里已经等候我多时了。这次神明以一个大树的模样出现,和往常一样他还是由雾气组成的。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本来想让你再多待上几个月来的。” “这多亏了精神疾病朋友,他戳穿了这个梦境。” “那是什么,我不记得给你添加过那个功能。” “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 “……喜欢未来吗?” “我不懂什么叫喜欢……” “这样的话就简单了……” 神明说完树枝上迅速的结出果实,两颗接近于完美圆形的果实。 “选一颗你喜欢的吧,我请客。” 一个树会说话我难以理解,直到看见攀附在树枝上的松鼠我才豁然明朗。 “这是什么?是你上次忘了送给我的礼物吗?” “我的礼物不是这么无聊的东西,我送出的礼物必须是你无法拒绝的东西,这两颗果实是名为未来的果实,选择左边的你就可以继续和利兹卿卿我我了,很不错吧?” “那右边的那颗呢?” “右边那颗可是坏果……” “会怎么样?” “你会救下你的哥哥和养父,但是你必须永远离开他们,听我的选左边那颗吧,右边将会是一段苦痛之路。” “既然是未来的果实那你一定知道我会选择那颗……” “我确实知道结果……不过我想知道原因。” “不知道……” 我取下右边的果实,可能就像雷斯先生所说,人一定要挺直腰杆生活吧,对他们的愧疚压弯了我的脊柱,让我没法坦然的面对今后的生活…… “欠我的礼物到底什么时候给我?”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我对着神明脱口而出。 “马上,大概十年后吧,我也记不清了,总之我不会差你这一份礼物的。” “谢谢……” 我吞下果实,利兹的身影便出现在脑海中,那个处处照顾我帮助我的女孩,我还会遇到她吗? 利兹……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我一定会想你的。 白色的光芒爆射而出,随后我睁开了双眼。 抬头看向窗外,时间已经到了中午。 平克就由我来铲除吧…… 第35章 闹剧 和塔罗萨一家相处的时光短暂却美好…… 雷斯先生和莫桑已经在广场上煽动镇民们反抗平克,时不时传来的枪响就算是平克的答复,镇上那口大钟已经接连敲了一早上,在普朗的帮助下,雷斯先生要带动全镇的人一起反抗平克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家里其他人都在收拾东西,按照普朗的计划明天一早全家人就要一起出发,他是个阴险的家伙,他既要求雷斯先生相信他,但他却不相信雷斯先生,要求明天送塔罗萨家人离开就是这个原因。如他所料,镇民们只要一闹起来,派来监视阿丽亚娜的雇佣兵们就全都调了回去保护平克,于是普朗就害怕如果雷斯和莫桑怕了直接趁着夜色一同离开会怎么样?平克自然是不敢派雇佣兵去抓的,一旦镇民们知道平克分了兵力去抓塔罗萨一家,那些怒气上头的暴民一定会把平克从房间中扯出来当着全镇的面鞭打,自己统治的镇民们被侮辱,丢了面子就算是公爵也没有脸面派兵来帮助平克,这全是他咎由自取。 这样对塔罗萨一家无疑是好事,但是对于普朗来说这完全就是通知他自己今后都要在这小镇里忍受着平克那个蠢货。 这简直就是上刑,所以普朗不会当好人让塔罗萨一家离开,普朗提出的计划最后的受益人一定是他自己,这是他贯彻始终的信念,什么朋友,什么未来,可以让他利用,就算是父母他也可以背叛。 切下的那根断指更多的作用是给雷斯和莫桑施加精神压力,是用来拴住大象的小小木桩,他喜欢莫桑和雷斯这种拥有崇高道德的人,利用起这种人不会让他心中产生任何愧疚感,一瓶烈酒就可以让他把心洗刷干净,他觉得雷斯先生这种人自视清高被他利用也是活该。正是满脑袋这种想法他才会觉得自己是能力出众而被瓦伦丁勋爵派来辅佐平克,才会觉得自己谋划杀害平克不会被人知道,才会觉得自己只要回到瓦伦丁勋爵身边也能被重新接受。 普朗这种人我绝对要让他得到惩罚。 我来到楼下时米娅阿姨正带着阿丽亚娜姐收拾整间房子。马上就要离开小镇了,她们想最后再收拾一次房子,也算是有始有终。 在她们忙碌的时候我来到莫桑哥的房间,平克的火枪一定就放在他的房间里。莫桑哥和阿丽亚娜姐并没有同房生活,莫桑哥住的是二楼一间用来堆放杂物的房间。 莫桑的房间中只有一个床头柜和一张木板床这让来找枪的我轻松了不少。来到床头柜旁,我径直打开第二个抽屉,火枪和子弹就摆放在这里,再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面只有一个木匣子,我知道里面就是普朗的手指,我把它取出打开端详一番后就把它重新放了回去。 把火枪和子弹打包好后,我把它们带回我的房间跟镜子一起封印在衣柜里。然后便躺在床上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嘈杂的人群簇拥着雷斯先生一同围堵在城镇大厅前,平克胡乱的射击并没有让镇民们害怕,而是大大增加了镇民们的愤怒,情绪高涨的镇民们被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们用长矛抵挡,禁止镇民再靠近一步。于是镇民们开始用石头砸城镇大厅的玻璃来回击平克,后者一受到还击立马退回到房间当起缩头乌龟。 屋外双方的摩擦在不断激化,屋内的人们却依旧有闲情喝茶,四十人的雇佣兵团也不能算是小团队,兵团内部的斗争不说是愈演愈烈也可以称为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作为团队的领导泰拉他做了什么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抽烟。关于缓和团队关系上他没有尽一点心力,事实上他希望副队长能看不惯他然后自动离开,这样他就不用费尽心神来维持团队关系。 霍尔作为泰拉的弟弟在团队中总是摆出一副副队长的架子,即使兵团中有副队长但霍尔一直都把自己称为正牌副队长。正因为霍尔的这份傲慢,所以在他被镇民们抓住的时候,他的队友没有救他反而是看着普朗给他定罪。 坐在大厅里喝茶是霍尔下的命令,听从他的当然只有他这一派,十一个人左右,其余人都听从副队长的命令在外抵挡愤怒的镇民,至于泰拉在干什么?当然是跟平克一样窝在房间里抽烟,这些镇民泰拉根本没放在眼里,一群贫民而已还能卷起什么大风浪吗。 泰拉的团队虽然分裂情况严重,但是副队长在这个团队中还是占有分量的,他不想离开这个打拼了多年的队伍,帮助平克抵挡镇民也全是为了讨好平克,等到小镇情况稳定下来,他就要重新招募一支自己的队伍,凭借自己的能力,不用多久就可以把队伍扩张成一百人以上的大队伍,到时候就不用再看泰拉的脸色过活。 至于这些镇民,副队长一直秉持着未开化的牲畜就应该狠狠教育的原则,只要多杀几个镇民,多折磨几个女人,这些镇民一定会害怕自己,而被自己统治。平日里待人和善的副队长事实上只是在委曲求全,你见过一个队伍里有两个人唱黑脸的吗?或者一片领地中有两只顶级猎食者,泰拉是不会在队伍中充当好大哥这样的角色,泰拉需要别人怕他以便自己随意发号施令,那这个和事佬的角色就由副队长来承担了,之所以会在队伍中有这么高的人气,也全是因为的他的演技太过高明,以至于没有人可以发现他的真面目。 彻底引爆镇民和雇佣兵双方矛盾的是一颗石头,这颗石头不大不小并且不偏不倚的击中了副队长的额头,扔这颗石头的人当时可能还骂了一句脏话,副队长额头流出的鲜血成了雇佣兵们进攻的旗帜,虽然人数上相差甚多可架不住这些雇佣兵手中的长矛胡乱挥舞,人群就像是羊群一般被赶到各自的牢笼中。 这群贱民还猖狂上了! 手持长矛自诩保护者的雇佣兵们叫骂着这些胆小的绵羊,见没人敢在他们面前喘气才扛着长矛返回原处。 这次的冲突导致六人被长矛刺伤,两人死于践踏,一人死亡雇佣兵的长矛。 被捅死的那个人离那个雇佣兵太近了,导致他第一时间没有躲开。 始作俑者普朗见到这个结果开心的手舞足蹈,他知道事情到来这一步镇民们再怎么是绵羊,也不可能忍气吞声了,今天晚上他要为这些愤怒的镇民们亲自分发武器,他要亲自为平克敲钟! 酒馆中人声鼎沸,但酒馆老板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些人根本就不是来喝酒的,他们来这里是谋划怎么才能打下那座城镇大厅。 镇上的小伙子被雇佣兵捅死了,再加上瑞德的仇这次小镇全体居民意见统一只想杀死那些雇佣兵泄愤,激进派的戴达如今也成了领头人。 雷斯先生现在在城镇中的地位比较微妙,曾经信任过他的人因为霍尔安全出狱而产生了一些分歧,在这场会议中气势一直被戴达所打压。 普朗没有选择让戴达接替雷斯工作的原因从这时就显现出来,即使是在群情激奋的眼下,戴达却怂了,每天磨刀嚷嚷着要打仗的人,现在真要他做主的时候,却说要和泰拉沟通要个回复。他害怕了,他之前嚣张的态度全是因为知道有雷斯在不会真让镇民们闹起来,他确实是激进派,但那是因为知道有人兜底他才是激进派,现在雷斯打算跟平克鱼死网破,那对不起我能做的就只有提供些武器,仅此而已。 镇民们吵吵着如何要让那些妄自尊大的雇佣兵付出代价的声音,戴达只觉得刺耳,他在想办法,怎么让这滔天的祸事让雷斯接过去。 就当是镇长的责任,你就赶紧把责任都包揽下去吧,戴达如此想到。 人群吵闹着始终没有个定论,也没有没人愿意拍拍胸脯说自己来扛下责任,关于这一点雷斯还不想把话说的太死,他了解普朗的性格,你越是顺着他的设想走,他越是会狠狠坑害你。破天荒的雷斯要了一杯酒,他戒酒很长时间了,和妻子米娅结婚也跟酒有关,十五岁时第一次喝到米娅做的啤酒,他就彻底迷上了米娅,现在想想也许戒酒并不是一件好事,他不喝酒之后米娅也不再酿酒,自己有没有考虑过米娅的感受呢? 这酒真难喝……雷斯如此想道。 雷斯沉默不语,戴达也可以全是骑虎难下。戴达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就是抓住犯下人命的两个雇佣兵,让他们偿命,至于平克别说赶他出小镇,就算是平克站着不动让戴达打戴达都不敢动平克。每天叫的最凶的人其实最胆小,这谁又能想到呢。 酒馆内的民众们见到平日里那些说一不二的人物现在一个个都闭嘴不谈任何关于复仇的事情,不免一时喉咙发痒哑了下来,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样子今天是要不欢而散了。 突然酒馆的门被一脚大力破开,可怜的木门狠狠撞在门框上,人群被这一声巨响吸引,转头看向门口。 “酒馆里这么多人怎么跟死了人一样静?” 这家伙明知故问,他现在真可谓是气焰滔天,不是因为别的就因为事情发展正朝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你这家伙来这里干什么!平克的走狗赶紧滚出去!” 戴达一拍桌子伏案而起,大声斥责普朗和平克同流合污,应该被马上赶出去。 “前几天你还和我说要合作把雷斯挤下去,怎么现在就不认人了。” “你这家伙胡说!” 戴达大吼一声,但身体却老实的坐回板凳,镇民们也可以看出来戴达是个没用的老头,于是只能期待着雷斯可以替瑞德和那个被长矛捅死的可怜人克鲁报仇。 “我今天来这里是因为已经和雷斯先生达成合作。” 普朗走到雷斯身边,并把双手伏在雷斯的肩膀上。 “平克他倒行逆施,罔顾民众生命,且胸无大志平日只知吃喝玩乐,着实是难当大任。” 普朗高声阔谈,凭借自身的气焰一时间压制住了在场的所有镇民。 “现在泰拉,也就是平克雇佣的佣兵队长,跟着平克作威作福,更是放任手下不管不顾,导致多名无辜镇民身死受伤,试问谁又能需要这些人来保护呢?” “我主为人善忍,性情温厚贤良,他不忍看见大家受苦,于是委托我来帮助平克主张所有大事小情,鄙人不敢怠慢,害怕辱没我主英明,可日夜蹉跎所建功业却被泰拉用计悉数摧毁,实属无奈。” “平克虽然胸无大志骄奢淫乱,但尚可挽救并非不学无术之人,只是有这宵小之徒在身边被扰乱了心智,只想贪图一时享乐实乃不幸。” “今天在此望大家助我诛杀这妄佞之徒,以还大家安宁。” 这波咬文嚼字让普朗征服了在座学识较低的镇民们。 至于戴达一看有了普朗和雷斯承担责任自己一下就又窜了出来。“这才绝对不会放过那些雇佣兵。” “没错,为了小镇的未来必须诛杀那些不可一世的雇佣兵们!” 镇民们附和道,应该是被普朗已经征服,镇民们不由得开始模仿普朗的用词。 “今天晚上小伙子们都去我家领武器!” 戴达又恢复了往日的神气劲,问酒馆老板点了一大堆啤酒打算先办个宴会,但其实只是为了喝醉自己把自己从这件事中拔出去。之前也说了他最多只会提供武器,戴达自认为自己是个说一不二的人。 打包了一小桶啤酒,雷斯先生离开了酒馆,返回家中。 今天可能是塔罗萨一家人一起吃的最后一次晚饭了…… 第36章 假 神说这条路是一条苦痛之路,但我总是觉得这跟走在路上的我有什么关系呢…… 不知何时躺在床上的我沉沉睡去,我做了梦……不那不是梦而是莫桑哥的记忆…… 哈……哈……哈…… 莫桑大喘着气,他蒙着脸躲在城镇大厅的外面,地上横七竖八着摆放着数具尸体,既有镇民们的也有雇佣兵的,事情闹大了,双方像疯了一样拼了个你死我活。 原本和睦的小镇现在一时间杀声震天,正在莫桑愣神的时候,普朗打开了窗户,从里面递出来一条绳索。原本用来一直遮住他全部脸面的帽子现在也不知所踪,同时他身上还有一条骇人的伤口,血液甚至顺着他抛出的绳子一同流下。 “快点!我快撑不住了!那些镇民们他妈的都疯了,在晚一会儿平克都会被他们拖到广场上砍死!” 莫桑立马回过神来,顺着绳子爬上二楼。普朗此时已经完全撑不住了,他瘫坐在地告知莫桑平克的房间位置后,从身后拿出了一根木棒和钥匙一同递给莫桑。 “照着肚子打,看不出来伤,别做的太过分就行。” “……” 莫桑沉默了,他从来没想过借着这个机会报复平克,于是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那根短棒。 “拿着吧,记得帮我多打两棒。” 普朗一把抓过莫桑的手把短棒塞到他手中。 莫桑没有拒绝,然后径直走向平克的房间。贴近房门,莫桑知道自己不能迟疑,一但被镇民们看到他进入过平克的房间,日后调查队用魔法审问镇民时,就会让一切计划暴露。 钥匙插进锁孔的同时,平克发出一阵惊呼,随后立马用泰拉的破旧火枪,打向门口,但是平克错估了泰拉火枪的威力,子弹连门板都没有打穿。 莫桑被这一声枪响吓到,随后大力扭开房门,一把冲进房间。 平克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由于害怕他现在装弹都不利索,本来很快就可以完成的事情,他现在就愣是没法把子弹装填到火枪里。 看见平克装弹,莫桑一个箭步冲到平克身前,挥起短棒打在平克手上,后者吃痛一把将手枪丢掉。 此时二人一个站着一个趴着。 “是……是你呀,对不起,我绝对再也不敢对阿丽亚娜有想法了,对不起,对不起放过我吧。” 看见平克求饶的模样,莫桑竟然有一瞬间下不了手,但就是这一瞬间,平克飞身捡起手枪,一枪打向莫桑,莫桑来不及反应,被一枪打在腹部。 莫桑吃痛反手用木棒打在平克头上,平克一枪没有打死莫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了,于是平克从地上坐起说道。 “放弃吧,你现在转头就走我就当你没来过,你不就是想着解气吗?我也给你打过了,咱们就当做扯平了不好吗?” “我只说几句侮辱阿丽亚娜的话你打了一顿公爵儿子,你已经赚翻了兄弟。” 多动了几下平克可能是饿了,然后来到桌子前吃起了零食。 “我知道你很愤怒……不,是普朗那个畜生忽悠你来的吧?我没说错吧?” 补充了些糖分平克的智商似乎也提高了。 “他怎么跟你说的,不会是说我活着早晚有一天阿丽亚娜会成为我的女人吧?” 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尤其是被自己打了一枪,平克心中根本没有一点害怕,他是公爵的儿子,而且在莫桑是被普朗哄骗智商捉急的家伙,于是平克心中又燃起了那一股不明的火气,这种人凭什么打了自己还可以不受到任何惩罚,无法原谅! “不过话说回来,看你这个样子,还没有碰过阿丽亚娜吧?” “你在说什么?” “因为你没种啊!废物!” 平克走到莫桑面前,他要狠狠羞辱这个小子,刚才被打的仇他要立马报,虽然日后他会加倍奉还给莫桑的家人,但是现在可以出气那滋味可就不一样了。 “告诉你最好回家让阿丽亚娜洗干净身子自己来我房间,那样我就放过你们一家。” 莫桑黑着脸没有回答他,平克的种种发言只是让莫桑更加坚定他心中的决定。 “怎么……吓傻了?” 平克拿出一块饼干砸在莫桑头上,这一举动彻底引爆了莫桑,他忘记了普朗的嘱托一棍打在平克头上,鲜血如同喷泉一样涌出,他把平克的头打爆了。 “你……可……不敢……不敢杀我……” 平克趴在地上本能的爬向门口,莫桑一脚又一脚踢在平克的身上,他没有管平克求救的呼喊,事实上他根本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思绪带他回到了儿时的夏天,在等待父亲购买物品的时候,蹲在路边看着奴隶主打死一个小孩…… 这恐怖的场景没让莫桑发出任何声响,这段记忆一直纠缠着莫桑,直到今天他才肯定自己始终没法忘记那个孩子。 莫桑闭上眼,他不想看到平克的眼睛,没准会吐出来,手中的短棒已经折断,平克的头已经血肉模糊,但他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一刻不停猛踢平克腹部,为什么你要来这座小镇,为什么你非得当着我的面侮辱阿丽亚娜,为什么你明明是贵族却怎么也不打算放过小镇里的居民呢?我们好好活着对你来说是什么残忍的事情吗? 莫桑接近癫狂没有停下的打算,地上的平克已经死亡,莫桑打爆了他的头,勉强从喉咙中挤出那几句话之后,平克就一命呜呼了。 莫桑是出于爱才对平克动手的……我不由的得出这个结论。 但精神疾病朋友强行把梦境结束,他希望用这种方法来阻断我的记忆,防止我记住平时里温和的莫桑哥恐怖扭曲的面容,精神疾病朋友想要保护我心中莫桑哥完美的形象,但它出现的太晚了,那张扭曲愤怒的面孔像是插画一样钉在我的脑海中,我这才知道爱原来是这种可怕的东西,他扭曲了那个温柔的哥哥,还给我一个恐怖之物。 不,莫桑是出于愧疚才这样做的…… 精神疾病朋友极力辩解,但我却没有听进去,太阳马上就要沉入地平线,我该去给事情画个句号了…… 第37章 落雨之歌 神把记忆塞进我的大脑,我就像是得到了答案的学生一样,一板一眼的照着答案把这些问题一一解决,丝毫没有想过会不会有其他更为简单的解决办法…… 在塔罗萨一家最后的一顿晚餐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太过苦涩了,酒馆老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啤酒,酸涩的口感比生的洛塔塔果实还要更难以下咽。 虽然雷斯先生没有说,但是一家人似乎都感受到了,这是最后一次全家人聚在一起吃晚饭,米亚阿姨难以忍受心中的悲伤小声啜泣。莫桑哥白天跟普朗聊了杀死平克的诸多细节,现在精神似乎有点恍惚,对着酒杯发呆。阿丽亚娜觉察到莫桑的异常但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莫桑,她并没有意识到在不久之后莫桑与雷斯先生会被送上行刑架。 乌沙奇一口饮下大半杯啤酒,苦和涩充斥着他的口腔,他本来挺好奇马赫神父总是把自己喝的醉醺醺的,现在对于这一点乌沙奇更多的是不解,这比自己画画的颜料还要难喝,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花钱去喝呢? 对于事物的感知乌沙奇还是和小孩子一样,他并没有意识到雷斯先生和莫桑要做出的牺牲,马上就要去新地方生活他心里挺高兴的,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家人都苦着一张脸。 可能是舍不得小镇吧……乌沙奇如此想到,他也舍不得镇上的朋友,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学习画画,这些舍不得带来的痛苦便在心中冲淡了,梦想是足以治愈乌沙奇内心的良药,是许多东西无法代替的。 我盯着面前的那杯啤酒,迟迟没有动它,这东西光是闻着就觉得苦涩,在去喝它有悖于我的常识。 “只有今天可以让你们小辈也喝一杯……” 雷斯先生说道,年轻时他和许多人一样酷爱饮酒,直到犯下诸多过错才下决心戒酒,再次想起喝酒这件事,是想最后在尽到父亲的责任让我们正确面对饮酒这件事。 可话到嘴边雷斯却说不出来了,他想也许再人生最后时刻留下个更加和蔼的形象是更好的决定,以免自己的子孙后代在墓地前提起自己的时候,评价自己为总是再教育别人是个不近人人情的家伙。 晚饭开始前雷斯先生觉得自己有无数的话要说,晚饭开始之后他却没了任何想法,只是大口大口的喝酒。虽然这啤酒十分苦涩,但雷斯先生把它喝进肚子后烦恼也被一同冲淡了。 和塔罗萨一家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我的心中却得到了家人,我有了严慈的父亲,善良的母亲,作为榜样的哥哥,可以一起玩耍的弟弟。我不希望这些人受到莫名其妙的家伙迫害,我希望他们可以在一起在别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即使我不再跟他们一起,我也希望他们幸福。 就像之前所说我并不理解爱,那时的我也不清楚对待塔罗萨一家的感觉就已经可以算是爱了。 没必要再拖下去了,看着他们难过的神情对我来说也是种煎熬,我拿起酒杯饮下那杯苦酒,在神明提供的这条苦痛之路上越走越远。 “我去收拾收拾东西……” 说完话,我便自顾自的回到阁楼,整理行装准备出发。 考虑到不引起家人的注意,我直接从窗户跳出离开房间,由于下午的暴乱时间,即使是这个时间还是有不少人在街上扎堆,闲聊着那个被捅死的可怜人。 “被这些人看见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如此想到,于是施展出弗林传授给我的魔法。 魔力汇聚在我的手心,随后被我送上天空。 乌云汇聚在小镇上空,闪电在天空中鸣叫,之前人们总是再说会打雷是因为有雷鸟在天空中嘶吼,甚至有的人会在雨天飞上天空只为一睹雷鸟的真容,当然到现在那人的尸体还没有找到,不过雷鸟的传说却一直流传下来。 雨点掉落的同时天空也完全黑了下来,大雨将至街上的行人急忙返回家中。 没有被任何人看见是行动中最重要的一环。 我慢慢走向城镇大厅,等待着这场雨逐渐转变为暴雨。 雷与风呼啸着,它们帮助我把那些自以为是的雇佣兵恐吓回城镇大厅中,下雨了就要返回藏身的洞穴,这个简单道理就算是原始人都懂得。 灯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地上,在这漆黑与寒冷融合的世界中,如同伊甸园中的苹果一般诱人。 靠近窗户城镇大厅中的雇佣兵们正喝酒互相开着玩笑,小镇中物资匮乏,好不容易积攒出的东西,全送给这群杂碎吃了。 没错我在勾引出自己心中的怒火,愤怒之火是最适合现在这种场合。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回想着那些让我感到愤怒的场景,都是这些人的出现,洛基离我而去,莫桑哥没法和阿丽亚娜姐在一起,雷斯先生要慷慨赴死,这全是这些愚蠢的雇佣兵们做出的好事,为什么这些做了那么多坏事的人还可以高枕无忧呢,为什么他们还能在我离开家人的时候,围坐在大厅里吃烤肉呢? 心脏在痛苦中像是被扭转了一般,诡异的绿色火焰顺应着我的愤怒从胸口中升腾而出。 我捧着这一团深绿色的火焰,雨水从我的头顶滴落,点在这团火焰上,不可思议的事水滴直接穿过这团火焰,而且即使是把火焰捧在手心里我也没有丝毫感受到温暖,这团火焰就像是投影一般出现在我的手上,没有温度却能让人感到烦躁。 我伫立在原地通过感知锁定大厅中的所有目标,那团绿色的火焰在我确认好所有人数之后,像是熄灭了一般一瞬间从我手中消失。 雷声和雨声掩盖住了今晚的一切声响,还在二楼自己房间中抽烟的泰拉怎么也没想到,就在自己惬意享受烟酒的时候,自己的手下间爆发了一场开诚布公的血腥交际会。 即使是同吃同住的伙伴,这群雇佣兵之间依旧存在着不小的分歧,他们大多数是卖到战争城镇的人头,从小只学过一个道理,不杀别人就会被杀,这样的一群人又怎么会真的把同行之人当做伙伴呢,就算是睡觉打呼噜,脚臭这种微不其道的小事也成了他们兵戈相向的理由。 稍微简单解释一下,愤怒之火是暂时革除理智引起中招的人心中的全部愤怒与不满发泄的出来火焰,说白了,如果这些雇佣兵之间没有到想要弄死对方的想法的话,愤怒之火最终的功效,也只会令他们只会打砸周围的物品,仅此而已。 刚才还在互相吹嘘好似朋友的雇佣兵们,现在已经手持武器想要弄死对方,炉火被掀翻,酒瓶也散落在地,不小心摔倒的人就会被曾经的同伴引来数只长矛捅穿在地,不断流出的血液黏着在地板上,侮辱了这座曾经在雷斯先生带领下安心和睦的小镇。 打开大门,雨水被风吹进大厅洗刷了残留在地板上的血液,死斗已经结束,绿色的火焰也从这些人的头顶上消退,我拾起一把长剑一个一个的送这些半死不活的雇佣兵上路。 大厅的中央,霍尔倒在这里,他被副队长从背后刺入一剑,还能反击将副队长砍死,不过这就算是他的极限了。我捡起霍尔的佩剑就把手上的那把扔掉,接下来他的剑还有大用。 雷声和雨声现在已经逐渐消退,木质的楼梯被我一踩吱吱作响,像是教堂里祷告的钟声一样警醒世人。 我一步一步靠近着泰拉的房间,四周寂静无声引得泰拉打起一阵儿寒颤。 【雨声停止了按理来说楼下这些家伙应该不会这么安静……】 泰拉作为领队手下人的秉性他还是非常了解的,即使他并不把这帮人放在心上。 可能是预感到了不妙,泰拉手持大斧慢慢靠近门口,凝神静气仔细倾听着门外的脚步声。 脚步声停下了,就像是这场莫名其妙的雨一样戛然而止,泰拉双眼死盯着那门把手,他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留意过这样生活中不起眼的小东西,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原理才让它可以帮人把门打开的呢?锈蚀的表面上还带着小小的尖刺,若不小心被这些尖刺刺伤说不准会得上什么疾病。 我一直在说等待是最让人煎熬的,我想此刻泰拉也对此深表同意,我们就这样隔空对峙,他在等待我先开门好抢占先机。 而我在等什么呢?我在享受这种宁静,这种会让人发狂的宁静。 球形的门把缓慢转动,齿轮间发出响动比雷声还要惊人,泰拉甚至连呼吸都停止生怕会错过最佳时机。 咔哒~ 门锁被打开了! 泰拉没有丝毫迟疑大力踹开房门,把手中的大斧全力挥出,破空声在他把巨斧上鸣叫,那把巨斧也化成一道黑影,直到在墙壁上撞击出一道裂痕才让它停下。 劈空了?怎么可能? 泰拉连我怎么躲开这一击都没有看清,心中直呼不可能,于是连续劈出数斧,在他的认知中这样的小孩子是不可能有这样灵巧的身法。 无论是劈、砍、剁、抹、砸,他都没法击中我,有神明给我的记忆,他无论怎么卖力挥舞那把巨斧,也是绝对不可能伤害到我。 雷声已经停止,享受过那一抹宁静后我没有在羞辱泰拉的兴致,躲过他一记劈砍后我一剑刺进他的手臂,然后顺势将他的手臂和武器一同挑开,魔力凝聚在拳头上,击中他的胸口的同时,魔力附带的内劲强击泰拉的心脏,在怎么强壮的身体内脏总归是脆弱的,这股强冲击让泰拉的心脏停摆,他本人也直接昏死过去。 神明给我揭示的未来中,我就是这么做的所以这些事做起来是那样顺畅那么理所当然,我却没有察觉到一丝不对。 拖着泰拉我来到平克的房间,他的房间没有锁门,换句说话在家里谁会没事用钥匙把自己的房门锁上呢? 我打开房门拖着泰拉进入到平克的房间,此时他正打磨着兽骨消磨着入睡前的这段时光。 “你是谁?” 借着烛火他看清楚了我的面容。 “是你!” 他惊叫一声大喊来人但是却没有人可以回应他,我把泰拉扔到一旁慢慢走向他。 “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我们被困在森林中太饿了,才会打你的狗的主意。” “洛基?你把它怎么样了!” 我一个箭步冲到他身前,用剑贴着他的脖子,他太胖了,刀刃卡在他脖子上时甚至会划伤他的脖子,血液顺着剑刃滴落到地上。也许是惊吓过度,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快点说!” 我一时失去了理智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打翻,神明给我的记忆中是无声的,而且我只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却并不清楚做这些的原因。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会发狂折磨眼前这个家伙。 平克颤抖着伸出手臂,手中正是一条犬齿项链。洛基的下场就不言而喻了,平克害怕惹我生气,只是比划着这条项链,让我自己猜测其中的含义。 我接过这条项链的同时,心中也接受了洛基离世的消息,我很悲伤,应该很悲伤,但也只是感觉到心跳变得沉重,除此之外就在没有其他。 洛基……洛基……洛…基,我在想着该用什么语气叫它的名字呢?悲伤……悲伤……到底怎么才能表达出我很悲伤呢?哭吗?这算是显而易见的……不是应该的,洛基救了我的命我……我没有任何感觉。 即使有了《神造心境》我还是我,我突然理解未来的我要折磨平克,借由平克的痛苦来表达我的哀伤,我简单粗暴的认为折磨平克跟为洛基悲伤流泪是同一件事。 我谨记着普朗的教诲猛打平克的肚子,即使他哀鸣求饶我也假装没有听见,因为我也不知道何时才应该停手,要把平克打成什么样子才能表明我对洛基的全部悲伤呢? 知道了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我停下手把一直带在身上的手枪拿了出来,丢给平克。 “捡起它然后射死那边的泰拉。” 看到有枪平克毫不不犹豫把枪拿在手中。 “别检查了,枪里只有一发子弹,快点射死泰拉,你不射死他,或者妄图射我的话,我就立马杀了你。” 虽然给平克做了说明,我还是用膝盖抵着他的后背把他压在地上,用手控制着平克的手臂确保他射击泰拉。 枪声响了,平克毫无犹豫,随后把这把烧火棍扔到一旁。 泰拉哼出一声随后便死去了。 我一把将平克拉起,让他拖着泰拉一同下楼,我就跟在他身后,学着在庞顿庄园里的卫兵一样用剑尖抵着平克的后背,那座庄园带给我的教育比其他任何人还要深,残忍像是铭文一样刻在我身上。 刚走到泰拉门口,我便让平克停下,吩咐他用泰拉的巨斧将泰拉的头颅斩下…… 不用再拖着尸体平克算是轻松了许多,他抓着泰拉的头颅一边跟我说情。 “你会放过我的吧?杀了我小镇里的人可都会偿命,而且那条狗我们还给它办了水葬,这也算是偿罪了吧。” 平克说谎了,他所谓的水葬就是把吃剩的骨头和器官扔到河里让水冲走,洛基的毛皮还存在他的衣柜中,他不敢告诉我生怕我一刀砍了他。 他一直在说着这些无用的东西,我在想那些奴隶是不是也会像平克一样跟身后的处刑人求饶呢? 来到大厅霍尔的尸体旁,平克的终末之地。 我一剑刺入平克的后背把他插到地上…… 平克死了,我安稳的日常也结束了。 神会处理好一切,精神疾病朋友这样跟我说道。 无力感把我拖进口中充分咀嚼,我没法站立身子像后一倒,雯时火焰从胸口处爆发大火瞬间将我吞噬,在次睁开眼我出现在拉班大叔送给我的院子中,地面上刚生长出的嫩草被点燃,跟着这股烧焦味,我一步一步走进这栋房子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我成功了,我救下来家人,他们会在莱德的资助下获得新生活…… 万岁…… 第三十八章 旧的结束,新的开始 新的尝试,新的开始…… 那场雨夜后,小镇发生了两件事,镇长平克死在了雇佣兵之间的暴乱,战争城镇承担了几乎所有责任,赔偿了公爵家这笔钱,在大公的调解下才解决这件事。 塔罗萨一家从小镇离开了,普朗亲自送塔罗萨一家离开,镇民们夹道欢送,就像是雷斯先生担任镇长那天一样,我想这也算是有始有终了吧。 诺亚·莱斯特……塔罗萨家的养子,从这天起在没有回归塔罗萨一家。 同时我也清楚的认识到了一件事,那便是我之前口中所谓的不杀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我比任何人都要残忍。无论手上沾染多少鲜血,我也绝对不会在心中泛起任何一丝怜悯,或者说恻隐之心。 【杀了便是杀了,在一旁哀怨长叹不就跟作秀一样,演给谁看呢?】 我既不是人类,也绝不是精灵。所以杀起生来便没有任何负担。 人既会跟兽人打仗,也会跟不同人种打仗,公国与教国之间更是有着数不清的战事。这些恩怨纠缠不清让战争一旦开始便停不下来。可我的情况跟这些又不太相同,我更像是冒险者们探险时遇到的魔物,任何一方的死亡顶多也就只不过是一条情报,或者一笔赏钱罢了。 说这么多其实只是想阐明我的观点,人一旦能说服自己,那什么事便都会成为路边的野草,化身成为毫无意义的东西。 …… 雷斯先生本是打算等我回来再出发,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我的消息,普朗害怕公爵夫人派来调查队,于是用威胁等等手段逼迫塔罗萨一家离开。 平克以及全体雇佣兵都是被我杀死的,雷斯先生和莫桑是镇上唯二知道内情的人,莫桑哥发现抽屉里的手枪不翼而飞后第一时间来到我的房剑寻找,敞开的窗户和倾泻的暴雨就是我给他心中疑惑的答复。 莫桑第一时间和雷斯先生商量了这件事,他们想阻止我,可尽管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到城镇大厅时也已经为时已晚,他们算是第一时间发现城镇大厅里惨案的人。 回去吧。 看着大厅里的尸体,雷斯先生拉着莫桑回家。 也许从那时起雷斯先生便清楚我不会在跟他们离开,回到家后雷斯先生写了一封信并留下来一笔钱,希望我如果看到了,可以去找他们。 塔罗萨一家从小镇上离开了,一同离开的似乎还有镇上所有人关于塔罗萨一家的记忆,神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这样就算调查队在怎么有本事也没法查出平克的死跟离开小镇的塔罗萨一家有关。 从那场雨夜之后,我就无法离开这座院子,手伸出大门的一瞬间就会燃起大火,把我传送回院子的中心,从床上醒来之后我尝试了无数次也无法离开院子,无论怎么做火焰最终都会带我回来,我就这样一直待在这里。 洛基的牙齿被我埋在了原本犬舍的位置,我学着纳兰巴特大叔,为洛基立起来了一块墓碑,我在这院子中好不容易找来了一块石头又花了四天的时间把它打磨成型,洛基的坟墓就此完成,我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欣慰,坐在这块墓碑旁我感觉空落落的,试着用心去感受什么,可回应我的只有一阵儿不知所谓的春风,我便躺在洛基的坟墓边盯着天空中的云彩过活。 虽然在洛基的坟墓边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但兜兜转转我总是会回到坟墓边度过这一天余下的所有时间,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将近一个月,我不记得自己在床上躺了多少时间,所以关于过了多长时间只是估计个大概。 和往常一样我躺在墓碑旁准备再度过一天时,大门处传来了敲门声。我本来意兴阑珊不想去换,谁知他开始摇晃起门上的铃铛,那声响吵的我没法合眼于是打算把那人赶走。 门外的人是酒馆的老板安格尔先生。 “纳兰巴特呢?我需要一些野猪肉做酱肉。” 纳兰巴特大叔离开小镇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安格尔先生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纳兰巴特大叔,出于关心安格尔来到这里看看纳兰巴特大叔的近况。 “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格尔对于我的记忆有许多纰漏,他只知道我住在镇上的某户人家,关于塔罗萨一家的记忆全部消失了,无论如何都没法想起,所以看见我出现在这里让他的大脑十分混乱。 “这里现在是我的房子,纳兰巴特大叔已经离开了,他去做行商不再回来了。” “把房子托付给你以后就离开了吗?……算了这样也好……” 安格尔低下头呢喃着,然后又看向我说道。 “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吃饭了吗?” “嗯,吃饭的事就不用你担心了。” “哦哦,这样啊。” 安格尔说罢转身离开,我也打算回到洛基身边,谁料安格尔又转身说道。 “你要来我的酒馆吗?” “什么?……” “要来我的酒馆吗?跟我一起住,说出来不好意思我需要个人手帮我。” “……”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我无法离开院子的原因,安格尔先生继续说道。 “我听说过你的事,虽然忘记是谁问过我的,但是我知道你在找寄养家庭吧?所以要来我家吗?” “我不能离开这里……” “我曾经也觉得自己不能离开大海……现在不也是在小镇上活的好好的吗?人总要试试才知道吧?” “……” 我不想在跟他辩解,于是走到门前伸出手臂为他演示我没法离开这里的原因。 火焰没有再次燃起,安格尔先生误以为我是要和他握手,于握住我的手说道。“那就说好了,你需要收拾东西吗?” “嗯……我需要收拾东西。” “那晚上的时候我会来接你。今后就多多关照了。” 安格尔先生说完就离开了,当天下午我才知道他是去雇了一辆马车来帮我。 神希望我跟安格尔先生一起生活吗? 为了作证猜想我再次把手伸张门外不出所料,火焰一瞬间就把我吞没。 神明希望我跟着安格尔先生一起生活,我没有做下一步的打算,既然神明给了我启示,我也没有不听从神明的理由,于是在这座小镇里我次有了家人…… 在安格尔先生的帮助下,我住进酒馆的二楼,以前我从来没有上来过,二楼的面积比我想象中还要小,只有两个房间,我被安置在有窗户的那间。房间似乎很长时间没有被打扫过,长了霉点的书籍摆放在这间屋子里,是这间屋子难闻的原因,不过好在有窗户。 雷斯先生的信件当在塔罗萨一家人曾经一起吃饭的桌子上,我返回这里拿行李的时候注意到了这封信,神明还在发力,信中关于塔罗萨一家的地址信息在我接触到信件的一瞬间就烧毁了,其他内容却保存完好,燃烧的痕迹就像是涂黑一样铺在这封信上。 雷斯先生希望我在其他地方也要好好生活,我谨记着这些,收拾好所有行李后继续在这座小镇中生活…… 平静的生活就这样过了三年…… 第39章 花之都篇后记 今天是带芙蕾雅离开家的第十三天,离家快两周,不出所料我和芙蕾雅的通缉令就在各个城镇中像是瘟疫一样传播,一路上我们几乎是没有在途经的城镇上逗留过,夜晚只能在马车里过夜,这个季节风吹在身上有一种温柔舒服的感觉,看着满天的星星,我给她讲以前故事哄她睡觉。 最近几日因为远离城镇的缘故,晚饭吃的都是在附近抓到的动物,我什么都可以吃得下,但是连累芙蕾雅跟我一起吃烤熟的蜥蜴,实在是过意不去。 芙蕾雅时不时就会坐在窗边发呆,她是第一次出远门,会想家是一定的,但是也有可能是跟我这个老头子一起旅行太过无聊了吧……我如此想到。 沿途路过的城镇开始张贴起我们的通缉令,放在别人身上可能会觉得棘手,但对于我这种程度的魔法师来说,这些通缉令形同虚设,我为自己和芙蕾雅施展了阻碍认知的魔法,就像是灯的开关一样,看见我们面容的时候就会自动屏蔽掉通缉令里跟我们有关的信息,任何人的脑中都没法同时出现我们的面容和通缉令,所以就算我们二人站在通缉令面前让围观的群众比对,他们也没法将通缉令和我们二人关联起来,开灯的时候不能关开关,就是这样的原理。 再走上两天时间我们就会到达这段旅途的第一站——运输城市基妃莉娅。 我们将去那座城镇搭乘蒸汽火车前往旅途的下一站,一路上我时刻注意着地龙的状态,它太老了继续苛责它让它拉着我们前进,我有些于心不忍,于是火车就成了不错的选择,我们坐火车的同时它也可以托运,也算是带着它一同长长见识,让这条老龙也休息一下。 基妃莉娅的火车只有每个月的月末才开动,算了算日子我们要在基妃莉娅待上一周才能赶上最近的一次火车。停下来的这段时间我准备带芙蕾雅在这座城市中好好玩一下,毕竟没有了玩乐只剩下赶路的旅途谁都不会喜欢,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让芙蕾雅好好缓解一下旅途的劳顿。 盯着窗外的芙蕾雅总是会带给我一种悲伤的感觉,莫名其妙但却是真情实感,在她这个年纪我……那时候我还在调试着《神造心境》,说出来有些丢人我可能没法给这个小孩子指点迷津,但作为芙蕾雅的爷爷,现在没有后退的理由,冲! “怎么了,想家了吗?” 我尽可能用更加平静且柔和的声音询问她,这个年龄的小孩比较敏感,我不想当个粗心大意的爷爷。 “不……没有,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要做什么……” “不知道要做什么?那方面的?” “晚饭…” “唉?真的吗?爷爷很笨说不准一下就被芙蕾雅骗过了。” “爷爷这个年纪的人也会被骗吗?” “嗯,家人所说的话总是难以辨别,爱总是会干扰着人的思想,让彼此错过可以倾诉的机会。” “你经历过很多这样的事吗?” “嗯……不从来没有过,就算有我也反应不过来。” “唉?那爷爷你说这话是为了什么?” “芙蕾雅很聪明肯定能反应过来的,我是这么认为。” “感觉爷爷总是需要依靠别人,和我想象中差别好大。” “没想到乖孙女对爷爷评价这么高,我很欣慰。” “欣慰不是在这里用的吧?” “差不多一个意思就行,芙蕾雅很聪明一定可以理解的。” “感觉跟爷爷的旅行接下来不会轻松……” “不管怎么说在危险情况下我还是很可靠的。” “我知道,爷爷是厉害的魔法师。” “所以到底是怎么了?” “嗯……爷爷直到现在都没在去和塔罗萨一家见面吗?” “原来是在想我的事吗?” “真的没在跟他们见面吗?这六十多年里?” “嗯,没再见过面……” “那你肯定又找过他们吧?” “没有,从来没有尝试找过他们,神不允许我去找他们,硬是去找的话说不定会给他们带去什么样的麻烦。” “这个叫神的家伙好坏啊!” 芙蕾雅语出惊人我立马捂住她的嘴,让她别再说下去。 “神说不准会听到这话,那我们这次旅行可就没法开开心心的玩了。” 我看向芙蕾雅,她像是明白了神是个小气的家伙这件事,她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告诉我她明白了,于是我把她放开。 “神这家伙居然这么小气……” 她并没有了解到自己的错误,以及神的气度,我只能叹气说道。 “就是啊,他怎么就这么小气呢?” “不过话说回来,神经常会找你吗?或者说他在监视你吗?”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神了,我不会主动找他,可能他也并不想搭理我吧。” “哦哦,这样啊……” “不过话说回来对待神还是要保持尊敬的,尤其是在教会的人面前。” “我知道了。不过我还是不理解神为什么要偏爱爷爷你,许多人每天朝拜神像神都不会搭理他们。” “按照神的说法他是我的制作人。” “你是神的孩子?” “这并不好笑芙蕾雅,这个梗我已经玩过了,简单来说我是神做的人偶,他希望我去寻找某样东西……大概。” “看来你现在还没有找到喽。” “没错,他从不告诉我要找什么,只让我赶快行动起来。” “所以你为了这虚无缥缈的某种东西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波?” “没错,所以爷爷即使到了这个岁数也还是很迷茫。” “不过,不用担心未来的勇者会帮助你这位可怜的老人家的!” 我的开导似乎有了功效,芙蕾雅也终于和我开起了玩笑,这应该算是我的功劳吧? “那就拜托您了勇者大人。” “哈哈哈!” 芙蕾雅乐的合不拢嘴,她喜欢这种扮演游戏,就像是演戏一样,她钟情于舞台上的那些桥段。 “话说回来,那个坏家伙普朗最后怎么样了?” 芙蕾雅很喜欢刨根问底,即使是我在路上给她讲述的小故事她也要仔细品味一番。 “他受了重伤,我在他那根手指头上下了魔法,让那根断指充满魔力,只要断指与魔力接触就会爆炸。” “感觉爷爷你有的时候还挺残忍的……” “没有办法对付这种骗子就应该这样做。” “他不是把手指都交给你们了吗?怎么还成骗子了?” “他是把手指交给我们了,但是并不是佩戴戒指的那一根,我看过了手指上没有任何佩戴过戒指的痕迹,这个家伙就算是这种时候都不打算吃一点亏,我本来打算放过他的,但是看到那根手指之后我决定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啊,他可真是自私到骨子里了。” “没错,所以一定要狠狠惩罚他。” “希望他得到这次教训会改过自新吧。” “他一定会改过自新的。” 我说谎了,普朗在接断指的时候被炸死了,我就是冲着要他的命去的,当时看到手指的我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觉得他这种人死有余辜,无论如何都想着把自己置身事外的家伙,我就绝对不会让他愉快潇洒的活着。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今晚应该可以安稳的休息一下了吧,我如此想到…… 第1章 前往基妃莉娅 为了不让儿子铸成大错,我诺亚·莱斯特现带着孙女芙蕾雅·莱斯特远离首都,直奔国外。可想要在这一片乱世中寻得容生之所谈何容易,如今离家已经有了半个月之久一路上只有颠沛流离风餐露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年幼的孙女十分懂事从不提起任何不便,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于是决定在马上到达的的城市基妃莉娅好好休息一番,虽然是在逃命不过也得劳逸结合,况且凭借我的能力也不可能发生任何意外。 嗯……好好休息一下吧,虽然芙蕾雅从未提起,但是接连几日在马车中过夜,难免身上不会有味道,芙蕾雅曾经多次细嗅确认身上的味道。我不是容易出汗的体质,自认为身上没有太大的味道,可是万一自己已经习惯身上的这股臭味,即使浑身发臭也不自知,老人臭这种东西虽然孩子们闻到了并不会当面说出,但因为没人当面挑破就当做没有岂不就是装傻充愣特意欺负孙女?况且儿媳信任我,相信我会好好照顾芙蕾雅,才跟我合谋将孙女送出,现在让孙女跟着我受苦真是有愧于人。等到了基妃莉娅一定要好好休息几日,就全当是给芙蕾雅的补偿。 提到基妃莉娅我早些年前曾经来到过,这是一座非常特别的城镇,它是公国内唯一由城镇内选举镇长的城镇,作为国内着名的运输城镇基妃莉娅放在全公国内,收入也是数得上前几名的城镇。 支撑基妃莉娅担任运输城镇名号的是其发达的铁道交通系统,基妃莉娅一共拥有六台蒸汽货运火车以及一台专门坐人的客运蒸汽火车,在这个时代购置这几台火车外加交通网路的铺设所用的费用几乎是占用了基妃莉娅未来百年内的全部收入,而且不幸的是在这个时代基妃莉娅是最早建立火车运输的城镇,虽然只有寥寥几个城镇与基妃莉娅合作搭建运输网络不过这并不打扰基妃莉娅通过铁路运输挣取大量回报。 我们去基妃莉娅一共有两个目的,一是休息一下缓解这半个月以来的劳累,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乘坐火车前往下一个城市,让我那条老龙也休息休息。 芙蕾雅是未来的勇者,都说教育要抓小,我打算多带她长长见识并顺便在基妃莉娅多多学习打点队伍组织行动的能力。 话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到基妃莉娅的特殊官员制度,整个城镇中设有有六个部门,而城镇的镇长也就是负责掌管财政与计划的职务是由六部个部门长选举得出,镇长每四年选举一次,掐算着日子我带芙蕾雅来这座城镇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见识一下官员间互相抨击互相拆台的丑恶嘴脸,方便日后芙蕾雅不会被高管牵制,成为官员间斗争的牺牲品。 另外基妃莉娅基本上算是自治自理,在公国内也算是独树一帜,然而这并不是说明基妃莉娅的所有贵族是个开诚布公的明主,贵族这么做的缘故只是因为好逸恶劳,担心自己手下人贪污钱粮,所以才会让城镇自治,不只基妃莉娅这位贵族手里几乎所有城镇都是如此,只是基妃莉娅比较出名而已。 并且放城镇自治的目的,就是为了更高的赋税,作为收入名列前茅的城镇,自然成为了贵族的钱库,高额的赋税也迫使城镇中人们尔虞我诈犹如吃饭喝水,小偷小摸更是寻常,人心险恶也是芙蕾雅重要一课。 一谈到机械科学等话题一定就绕不开宗教信仰对机械科学互相攻击以及诋毁,公国作为宗教大国,国内从来不缺少宗教势力攻击各个经营机械厂的资本家,双方势如水火互不相容。 机械一方认为神已经抛弃人类,人类中新诞生的儿童中少有拥有魔法潜能就是证明,现在只有机械可以信赖,人类造机械就如同神造人类,机械是人类的信徒,人类是机械的神明。 而宗教一方则笃信神并未抛弃人类,人类无法掌握魔法全是拜《大事件》的灾变所赐,况且即使人类无法掌控魔法,神也派毛绒生物天使一族前来帮助,又怎么能说神讨厌人类呢? 双方互相攻击已经是常态,公国也没有特意站在任何一方,只是让双方不许再明面上争斗,于是争斗就从首都迁往外地,基妃莉娅的交通网络就是有宗教团体阻止才会止步不前。 顺带一提基妃莉娅跟花之都一样小镇上有两大宗教,教会势力《恩悲神迹》是在城镇根植百年,而镇长引入新教团《觉王教》就是为了牵制《恩悲神迹》好为搭建运输网络铺路。 有了新教团在原本极力阻止运输网络建立的教会也逐渐偃旗息鼓不再跳出来反对。说到底教会《恩悲神迹》发展至今已经不是原来的教会组织,鱼龙混杂是教会的代名词,贫民想要逆袭在公国中谋求个官职,《恩悲神迹》就算是你想要进入仕途的钥匙。逼迫城镇引入其他宗教这种事,让教皇知道了别说仕途无望,就连性命都有可能丢掉,所以前代镇长只用这一招就让教会势力不敢在组织搭建运输网络的计划。 “还有多久才能到下一个城镇?” 临近正午芙蕾雅才起床,即使每晚都会停下休息,但在马车中过夜疲惫感也不可能消退,所以即使每天睡到中午才醒,芙蕾雅也是满脸颓容,即使是跟我说话也还是打着哈欠。 “快了,再有半天时间就到了。” 嘴上说着我突然伫立马车上,远远望去已经可以看见城镇的影子,上次去基妃莉娅已经有十年之久不知道现在小镇中是否还是跟原来一样,地痞流氓泛滥成灾。 “突然干什么,这样做好危险!” 芙蕾雅连忙抱住我的大腿防止我不小心跌落马车,我曾经可是公主的侍卫,跌落马车而亡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芙蕾雅过虑这一点日后得让她改正。 马上就要到达城镇,午饭我就不打算停下吃了,等到了城镇多点几道菜,怎么看都比在野外吃烤蜥蜴强,我问过芙蕾雅的意见后达成共识,驾驶地龙快速前进…… 第2章 向死者 若无苦痛,何以证生? 距离基妃莉娅只剩下不到半天时间,我带着芙蕾雅驾驶马车全速前进,争取在晚饭前赶到基妃莉娅,虽然说出来不好意思,但是我和芙蕾雅正被通缉,赶在晚高峰前吃晚饭,少见几个人总归是好事。 我为芙蕾雅和自己施加了阻碍认知的魔法,能让别人认不出我们,这也是我们敢大摇大摆进城的原因,还好出入城镇不需要任何身份信息,否则我和孙女芙蕾雅这一路上可就得真正意义上的风餐露宿了,惨过秋季掉队独飞的大雁。 自从昨天傍晚的烤蜥蜴之后,我和芙蕾雅就在没吃过东西,只为留着肚子享用今天这顿晚餐,芙蕾雅因为饥饿正缩在马车中睡觉,我本想叫她起来,但想想还是算了,多休息一会儿等下才有精力吃晚餐,可谁料这时有不长眼睛的家伙用一大块枯木横亘路中,用作拦路的木马把我们拦截下来。 地龙吼叫一声停在路间,我跳下马车察看情况,这时从路边跳出五个人影并扬起一阵灰尘,等到灰尘落尽我才看清楚,拦路的原来是五只豺狼人与一只巨大的食人魔。 五只豺狼人身披铠甲手持弩箭和长矛,但只要你仔细打量它们就会发现,它们身上的铠甲完全是胡乱拼凑出来的,有的豺狼人甚至身上只带着一顶头盔,而且这头盔还过大,导致它必须斜着带着那顶头盔。 至于身后那只食人魔,手持木锤伫立原地一副刚睡醒的模样,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两种生物是如何混在一起的。 还没等我发问,为首的豺狼人便手持长矛要我交出所有财产食物便可放行。 我颇为震惊,心想着豺狼和食人魔的组合竟然也会放人类通过?而且它们也并不是什么不吃人的种族,他们想要的食物和人类难道不是同一回儿事吗? 我揣摩着它们的问题时,芙蕾雅从马车中探出身子。 “马车停下来,难道我们已经到达基妃莉娅了吗?” “哦,美味的小孩!” 身后的食人魔发出惊叹,五只豺狼人回看食人魔后,为首的豺狼人跟我说道:“想活命这小孩也要留下!” “哦……” 我轻声应和刚才还在想怎么才能不吵醒芙蕾雅同时更加人道的将他们铲除,现在他们既然要吃芙蕾雅那我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我身边的佩剑是路上买来的便宜货,以前的佩剑因为辨识度高,害怕有人认出我们所以一直收纳在魔法空间中,买下这把备用剑的时候因为着急一直没有尝试,今天遇到它们,就全当做是给我试剑的木桩! 我拔出铁剑的一瞬间就将面前豺狼人首领头颅斩下,随后一个闪身刺死第二只豺狼人,食人魔见我一瞬间砍杀两只豺狼人,怒而起身一锤砸下,被我侧身躲过,食人魔见攻击落空立马伸手来抓,我一剑刺向它手谁料这食人魔竟然使用硬化魔法《钢》反而握住铁剑将剑刃崩碎。 果然路上买的铁剑最多也就这么回事了。 我扔掉断柄使用魔法《幻化·刃》从手中唤出一把魔力之刃,一击就划开食人魔胸口,随后斩下它的头颅,回望剩下几只豺狼人时,它们已经被芙蕾雅尽皆杀死。 雷克虽然虎毒食子,但是还是有认真教导过芙蕾雅,让她身手敏捷矫健,这点算是给我省去了大把麻烦。 我用魔法将这些兽人的尸体焚烧后,带着芙蕾雅继续上路。 可能是刚活动了一下,芙蕾雅没再回到马车中睡觉,而是坐在一旁与我聊天。 “按照爷爷的说法,基妃莉娅应该是座不错的城市,怎么会放任这些兽人在这里拦路抢劫呢?” “可能是太忙了吧,听说他们最近在弄大选,分身乏术?” “唉……这种时候不更应该维护好各方安全吗?万一有镇民被这些兽人袭击了还怎么办。” “可能他们更关注城内,导致这边有了疏漏,等我们到了城中告知他们一下就好了。” “嗯,说的对,谁都有范迷糊的时候,我们去告诉他们吧。” 一运动饥饿感就涌上大脑,芙蕾雅捂着肚子靠在我的肩膀微微躺下然后开始说着等下要吃的东西,她的声音柔和中带着一股让人轻松的感觉,就像是数羊一样十分催眠,芙蕾雅就这样留着口水睡着了,我没有打扰她只是忍着睡意,驾车驶向基妃莉娅。 远远望去仿佛城镇近在咫尺,就在我留神思考着进城到底先吃饭还是先找店住宿的时候,余光正瞥见一名衣着破烂身上满是血污的女子坐在路旁,周身有数只野狼把女子团团包围,看样子是想将女子分食吞入腹中。 头一个小时之前刚杀死那群沿路抢劫的豺狼人,怎么临近城边又有这群野狼在这里袭击路人?这基妃莉娅城中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连城边的防护都做不好。 呀! 来不及多想,我大喝一声驾车冲向那名女子,那群郊狼见马车冲来立马散开跑到一旁的土坡上远远观望,芙蕾雅被我这一声怒吼惊醒,立马起身问我到底怎么了,我手指那名女子,然后下车靠近她。 芙蕾雅看到女子身上被血浸染的衣服后,也知道事情不妙于是一同下车打算查看那名女子的情况。 女子始终背对着我们二人,仔细一看才发现女子面前是一面小神龛,神龛旁边是一捆麻绳,一瓶带着《恩悲神迹》教会标志的瓶子。女子衣着破烂,裸露出来的皮肤被骨头顶起,虽然没到骨瘦如柴的地步但是形如枯槁还是有的,除此之外她左臂已经被郊狼啃食,白骨都裸露在空气中,见到这等惨状我心里一惊,连忙拉住准备上前的芙蕾雅,让她待在原地。 实话实说这等惨状就算是当在我身上都不可能忍住不吭一声,这女子……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我心中,我因此让芙蕾雅待在原处,自己上前察看女子的情况。 还未靠近女子突然出声。 “不要再靠近了,我在这里求神希望你们不要打扰。” 开口了,虽然有气无力但女人确实是开口了。 “你没事吧?” 芙蕾雅问道,因为我的话芙蕾雅只能站在原地高声询问。 “这样算是没事吧……” 女子结束祷告伸出露出白骨的左手,背对着我们挥了挥手,我虽然不是医生但是也可以知道,她这两下把自己的手筋甩了出来。 芙蕾雅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跟我说话,让我设法救一救那个女人。 这个世界复活这种魔法是不存在的,人的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没了根本没有复活这种便利的魔法来给人兜底试错,就算是最擅长魔法的种族,最多也只能将逝去之人的灵魂召回,复身在人偶上,成为一个毫无生气的假人。 那女子如果侥幸还活着我便可使用魔法救治,但如果伤势太重我也就没了办法。跟复活的魔法一样,治疗的魔法也全是局限性,只有非常少的人能完美治愈伤势的同时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快速治愈的魔法和药剂全是在消耗使用者的生命力,简单来说一处刀伤用魔法快速恢复之后不用等到老年,伤口处就会凹陷出一个大口子,而且伤口旁边的肌肉也会因为伤口的影响迅速衰老,这全是透支了生命里的代价,所以大多数治愈魔法都是以止血去痛为主,快速治愈的魔法只有在危及生命的时候使用,但是如果伤势过重即使使用瞬间就能恢复伤口的魔法,也无力回天只能得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左手已经露出白骨都不自知,不用想也知道这个女人大概是没救了,不过我的治疗魔法比较特殊,只要她还有剩下去意志就可以恢复如初,是接近完美的治愈魔法,但是这个魔法的触发条件十分特殊,我不能把这个魔法的事情告诉给别人,并且只有绝对不相信自己会死的人才有效,一般情况看着自己身首异处还不相信自己已死的人并不存在,所以这个魔法自从我掌握之后几乎是没有成功使用过。 既见未来,为何不拜。 对着尸体仍然心中没有一点疑惑,不相信自己未死的人至今也从未遇见过。 我的治愈魔法如果没有这要求我说不定也可以悬壶济世救世人于水火,有了条件这魔法就成了摆设,是我心中遗憾的制造机,不过就算如此我也想在这女人的身上试试,她如此豁达想必已然舍生忘死,我试一试也没有什么坏处。 为了刺激她的求生欲我打算激她一下。 “恩悲神迹,也就是生命教派,讲究顺应天意即使身受任何苦痛也决不能弃生向死,你既然是生命教派的一员,怎么可以犯下自杀这等重罪?” “恩悲神迹,讲究生命是神明的恩赐,可承担苦痛是替神明分担悲伤,那神迹必定降临。” “你自己明白清楚又为何如此。” “我这并不是自杀,而是亲历野兽之难,承担众生的苦痛为神明分担悲哀。” “亲历野兽之难?就是坐在这里被郊狼啃食?” 芙蕾雅难以置信,她对于极端宗教主义没有任何了解,而且以身喂狼这种事情,任何常人也没法理解吧? “没错,教皇曾经经历此难获得通兽性的神迹。” 女人说的通兽性的事,是恩悲神迹教会里有名的故事,说的是百年前一位教皇为了拯救教徒以身投喂野兽,就在教皇即将被分食殆尽的时候,这种承担痛苦的行为感动了神明,于是神明不仅完全治愈了教皇的肉身,还让他获得驾驭野兽的能力,就是这样简单的宗教故事。我小声把这个故事告诉给芙蕾雅,以免她不知道女人所引用的典故,显得芙蕾雅不学无术。 “原来如此……可是我实在不能理解她怎么会把故事当真。” 芙蕾雅抓着我的衣角小声嘀咕道。 “宗教故事,如果教徒都不相信,那流传下来是做何用处?”我小声说道。 “唉?确实如此,但是爷爷你得说服她呀,命只有一次我不想她轻易放弃,求求你了……” “放心抱在我身上……” 结束小声嘀咕,我直起身子大笑出声。 “何故发笑?”女子问道。 “我笑你愚昧无知,只知道贸然模仿不懂其中深意。” “你有什么更高的见解吗?” “教皇纳撒内尔是为了拯救教徒才投身兽口引得神迹,今天你是为私事才硬是承受野兽之难,更不用说你现在这行为就跟用短剑自杀,然后跟神解释,这不是我要自杀,而是剑要杀我,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哈哈……”她突然笑了,让我感觉自己的激将法确实起了作用,接下来只要施展魔法,能不能救活就全看她自己。 近乎于透明色的火焰从女人身边缓缓升起,但她就像是没入水中的木头,这柔弱的火焰没法将她的生命重新点燃。她的求生欲望早就消散于风中。 “您真是有趣的人,也许我所求的事情神明已经答应了。” “她在说什么?”芙蕾雅小声说道。 “不知道,没听清楚……” “请上前来吧。”女人说道。 我刚想上前到却被芙蕾雅拦下。 “别管什么模仿的事了,还是赶紧治疗一下吧,那只手臂上的血不会都已经干了吧?” 听了芙蕾雅的话,女子微微转身我立马捂住芙蕾雅的眼睛,防止她靠近这恐怖的一幕。 只见那名女子肚子已经被咬开,肠子甚至都流了出来,肋骨更是一根根耸立在外,如果不是我精神力太过,估计也是顶不住这种画面。 虽然有些无礼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这女人还活着? 看见我的反应,女人转过身去继续祭拜神龛,我则松开挡住芙蕾雅眼睛的那只手。 “赶紧过来吧,我有事情要托付给您。” 我让芙蕾雅留在原地,然后走到女人身前,芙蕾雅并没有听我的话而是见我靠近女人以后也一同来到女人身边。 女人跪拜着的神龛里面放着一张书信,就在我上前之际女人的生命似乎已经到了极限,现在她紧闭双眼似乎连呼吸都已经消失,但手却指向那封书信似乎是在指引我拿下这封信。我试探性将手放在她面前挥动她也没有任何反应。芙蕾雅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她已经看见了女人的惨状,泪水不由自主,鼻息也不能自已,她就这样小声啜泣着。 我正打算从神龛中拿过那张信纸时女人突然开口说话。 “拿了这封信就当做是答应我的事情了。” 我突然意识到,她处于生与死的叠加状态,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她坚持到现在的。 看见我伸出的手停在半空,芙蕾雅开口道。 “我们一定会帮你完成心愿的。” 芙蕾雅还是小孩子,她太善良了,善良到有些不谙世事。 “所以你为了这件事,可以舍弃生命?” 我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这女人。 “没错,这是神给我的启示。” “神的启示?不过是一场梦境、流传下来的故事、要不就是突然照在神龛上的阳光,或者其他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当做神谕献出生命?如果我们没经过这里呢?你不是白白送死,浪费一条生命吗?” “世间之事只有做或不做,没有什么可惜浪费之说。” “……” 事已至此我便无话可说,她凭借自己的意志做出这个决定,我就不能再说任何话来辱没她的意志,于是默默从神龛中拿走那封信件。 “你想要拜托什么事?我们都会答应你的。” 芙蕾雅太善良了,她试图唤醒女人,但我知道女人已经死去,就连灵魂都已经离开,我拍了拍芙蕾雅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出言打扰女人的宁静了。 把信件收好后我带着芙蕾雅离开。 “就把她放在这里不管吗?那些郊狼……” 我打断芙蕾雅的话,虽然很难理解但是这种事我必须要跟芙蕾雅江清楚,于是弯腰半跪在她面前说道。 “这是她跟神的交易,葬身狼腹是她所经历的野兽之难,我们既然要帮助她完成心愿就不能在帮她躲过野兽之难,你能明白吗?” “可是……” 芙蕾雅泣不成声,我则顺势将她搂入怀中。 “芙蕾雅真是个好孩子……” 马车驶过神龛时,女人的尸体被郊狼拖走,代替女人跪拜在神龛前的,是一块墓碑,根据信件上的署名我得知了女人的名字。 向死者——伊姿贝拉 我为伊姿贝拉刻下了这个称号希望她会喜欢…… 芙蕾雅靠在我的肩膀上,饥饿感在伊姿贝拉壮举的冲击下从她的体内剥离出去,留下的只有震撼。 还没进城就发生这种事,想必接下来的基妃莉娅之旅也不会安宁…… 第3章 基妃莉娅 正处于大选时期,这座本就热闹的运输城市,现在人气达到了顶峰,五位候选者的海报张贴在大街小巷所有你可以看见的地方,庆典用的彩带和灯笼也被镇民们从仓库中取了出来,大选是掌权者的更迭仪式,亦是小镇居民们的节日。许多其他城市甚至其他国家的商人们都就着这个机会来到基妃莉娅见证大选的结果。 主管基妃莉娅政权的组织是由六个部门组成的长老院,六个部门的执政官在大选时期会进行竞选争夺长老院最高执政官的名额,部门执政官主管一个部门的所有事务,其手下成员虽然是长老院的一员,但说白了哪一个部门的成员就是那个部门执政官的亲信,长老院的成员之间有着明确的部门划分,各个部门之间虽然掌管的事务并不相同,但各部门之间彼此攻击拆台已经是常态。 部门之间互相攻击的道理也很简单,因为基妃莉娅几乎所有事情都需要最高执政官来定夺,可以说基妃莉娅百分之八十的权力都掌握在最高执政官手中,最高执政既可称为市长。其他部门干的好在大选中赢得市长的记录就大,所以各个部门之间矛盾才会如此激烈,各个部门之间甚至招募地痞流氓来充当长老,这些人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私下里给其他部门添堵搞破坏。 忘记介绍了,基妃莉娅的六个部门分别是:负责发展城市财政的投资部,部门执政官是个年轻人名叫艾萨克,他是大选举办至今唯一一个没有参加的执政官,现在正在携带着数名商人前往其他城镇商讨合作。顺带一提打造铁路网络的便是投资部上一任执政官现在的基妃莉娅市长亚赫亚。 负责保卫城镇安全的的部门是护卫团,护卫团团长恩佑最近因为得到特殊装备强化士兵,也是风头正盛。 负责医疗看护的部门是科学院,科学院院长白似乎并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这次的大选上,科学院除了是医疗机构外,还致力于教育城镇中的青年孩童学习科学知识,因此基妃莉娅中两大宗教团体都视科学院为眼中钉肉中刺,时常带着信徒围堵进修科学的青年和孩童,一般这种情况都需要白院长出面解决。作为宗教至上的国家,白院长或者说科学院执掌基妃莉娅政权的日子或许永远也不会到来。 负责律法的部门是执法庭,执政官普拉这次准备了十几条法令来为自己的大选铺路,阿普度拉所做的这十几条法令中,任何一条法令想要达成都是十分新颖的玩法。 负责娱乐活动以及文化艺术的部门是咏唱者们,执政官赛维娅拉是全国一流的舞者,看过她舞蹈的人如果不喜欢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人没有一点艺术细菌,没错就是细菌,这种可以从别人那里传来的东西。 最后的部门就是联盟组织,他们是整个长老院人数最多的部门,部门其中几乎包含了所有职业,部门执政官格拉西亚是个善良温柔的人,她觉得整个城市的权力集中在一小部分的人手中太不合理,太专行独断了,于是成立了基妃莉娅中最大的部门。联盟组织几乎是其他五个部门共同的敌人,让格拉西亚担任市长的那基妃莉娅的长老院一定会人满为患,她会让所有人都加入长老院。 基妃莉娅守门的卫兵并没有为难我们,我和芙蕾雅入城简直就是畅通无阻,很难想象这样一座城市只用两名卫兵看守城门,看上去这两名士兵极度疲惫,即使是在站岗也不停的打着哈欠。不过这也正便宜了我们,不管怎么说可以轻松进城真是谢谢了。 进城之后我用细绳将自己和芙蕾雅的手臂连接上,阻碍认知的魔法并不具备区分敌我的功能,就算我跟芙蕾雅是爷爷与孙女的关系,有阻碍认知的魔法存在我们也没有办法认出彼此,如果不把我们用绳子拴在一起,一旦走散我就只能解除魔法才能找到芙蕾雅。 这时你可能想问路人会不会认不出你来?比如说去吃饭扭头的功夫老板就不认识你了? 没错这个魔法的麻烦就麻烦在这个地方,点完吃得东西之后老板娘一脸迷惑的在客人间打转,她没法确认刚才点过餐的到底是不是我们,她转了两圈之后甚至产生了点过餐的人已经离开的错觉。不过破解方法也很简单,只要招呼老板娘把吃的拿过来就好了,她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我们点的,但既然我们应答了那就只能是我们点的餐了。另外为了防止结账出错我要求老板娘把点餐单留了下来,防止她等会又把我们忘了。 明明刚才还在我耳边说着灌口,现在看着一桌子菜芙蕾雅却一直没有吃饭的欲望。 果然伊姿贝拉的那一幕对于芙蕾雅来说太过惨烈。 不过好在我有先见之明,点的菜大多数可以打包带走,现在吃不下去等晚上应该就差不多了吧?我把食物吞下并感叹自己的聪明才智。 “爷爷不会觉得难过吗?看了伊姿贝拉姐的惨状之后,我心里真的很难受,她……她会被郊狼吃个干净连骨头都不会留下,我……” 我见的多了…… 接下来要说什么?习惯了吗?对自己的孙女说这种丧气话,从以前就是这样,不给别人一点希望,总是喜欢把现实摔在别人脸上,我这人都活了七十多岁怎么会没有一点进步呢? 来吧诺亚,说些有意义的话,给亲孙女芙蕾雅把饭吃下去的动力! “伊姿贝拉她的下场固然凄惨,我心中并不是没有任何触动。” “那……” “但是芙蕾雅是勇者可能不会注意到,人类并不是带着某种目标才会生下来的,要做什么也都是大家在做什么自己也就跟着做什么的,和芙蕾雅带着使命出生是不一样的。” “如果没有遇到神明,爷爷我也不知道现在到底在哪里在做什么,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 “芙蕾雅还是小孩子听不懂是正常的……你觉得惋惜的伊姿贝拉小姐却在短暂的生命中领悟了自己的真谛,她凭借意志领着自己那仅剩皮与骨的身体,用粗麻绳把神龛背到城外十里有郊狼出没的地方诚心祷告,只为完成心愿,我不知道她到底花了多少时间才把神龛背到哪里,一天?两天?或者更长时间,但芙蕾雅你要知道她的意志并不是关用可怜、惋惜或者愚昧这种字眼可以概括的东西,年轻的生命逝去固然惋惜但是世间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和伊姿贝拉小姐一样呢?” “伫立于高峰而死的人,是碌碌无为之辈可以嘲笑悲悯的吗?” “现在芙蕾雅还没有任何功绩,我希望你把伊姿贝拉小姐当做榜样,时常督促自己,不要贪图一时苟且,轻视浅薄了伊姿贝拉小姐这类义士。” “我……我没有瞧不起伊姿贝拉小姐。” 不知为何芙蕾雅开始哭泣落泪,是我说的太严重了吗? “我没有说芙蕾雅瞧不起伊姿贝拉小姐,我知道芙蕾雅是太善良了,才会为伊姿贝拉小姐难过。” 我伸手擦干芙蕾雅的眼泪,继续开解他说道。 “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完成伊姿贝拉小姐的心愿,芙蕾雅是好孩子一定会全力帮助爷爷的对吗?” “嗯……我一定会全力帮助爷爷完成伊姿贝拉小姐的心愿……” 芙蕾雅擦泪,望着她我心中倍感欣慰,古欣……我貌似是有了一点成长,我们的孙女我也可以安慰教育她,但是如果你还在的话,这趟旅途一定会轻松惬意不少吧。 “快点吃饭吧,菜等一会儿就凉了,吃饱了才有力气帮伊姿贝拉小姐完成心愿。” “嗯。” 芙蕾雅终于肯吃饭了,我想伊姿贝拉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才会做到舍生忘死的地步…… 第四章 林娜的野望 自从离开家这十多天时间里,今天这顿晚饭是我和芙蕾雅吃的最丰盛的一顿,到了基妃莉娅总算是不用在靠吃烤蜥蜴度日,提到烤蜥蜴我突然想起来马车中还有昨天晚上吃剩下的,那个得赶紧丢掉。 说起旅途上要吃烤蜥蜴的原因,全是因为这些可恶的蜥蜴趁着我们睡觉的功夫偷吃了我们存放的粮食,看着这些长着紫色鳞片和跟羽毛相似的毛发的蜥蜴,我们一开始根本没法下口吃这些小狗大小的蜥蜴,直到粮食耗尽才把这些蜥蜴烤来吃掉。顺带一提这些蜥蜴的肉又酸又硬十分难吃。 我吃饱之后芙蕾雅还在把食物往嘴里塞,这样一看她还有点我当年的模样。等待芙蕾雅的时候我一直在思考关于阻碍认知魔法的事情,这魔法虽然便捷但是光是吃饭这一会儿的功夫芙蕾雅就曾经多次停下,焦急的在周围寻找我的身影生怕我突然离开。 我不可能时时刻刻用绳子拴着她,解除这个魔法之后用改变样貌的魔法来替换似乎才更加适合我们眼下这种情况…… 太阳西沉,准备吃晚饭的行商市民们逐渐涌入饭馆,周围也开始热闹了起来。 人多的时候,饭馆总是会用拼桌来解决焦急等待的客人,被老板娘一同安排在我们旁边的人是一个四人小队,一老一少的组合在他们眼中仿佛是什么奇事,四人议论一番之后纷纷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绑在我们手腕上的绳子。 芙蕾雅拨好一只虾并把虾肉塞进嘴里的功夫,四人小队点的四杯啤酒小菜被老板娘端上饭桌,背着大剑的男子痛饮一杯并将一块下熟肉塞进嘴里,他盯着酒杯故意没有看我对着同伴们说道:“没想到这么老的人也会有兴致带着小女孩出游,不佩服不行啊!啊哈哈……” 我知道他在点我,这四人三男一女,带头手持大剑的家伙说这话只是为了博他们中那个长头发女人一笑而已,我活了这么多年这点小事一眼便可参透。 我身为芙蕾雅的爷爷带孙女出行这件事,一经他们口中说出怎么就会如此猥琐不堪呢?气不过,但是我也不能出手,我不是不想教训这些自以为是的年轻人,只是这才刚入城就惹出事端不利于接下来的活动,于是作罢打算放这几个家伙一马。 “哈哈,别这么说吗,老人家难得有兴致,你当谁都想你呀,这么大了还是处……” 四人组中的胖子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拿大剑的家伙一拳击中面门,牙齿都被打飞了出来。 剩下二人见状也是愤然起身加入战斗,一时间整个饭馆都看向正在激战的四人,直到士兵将这四人带走饭馆内才消停下来。 那四人头顶碧绿色的火焰是让他们攻击彼此的原因,愤怒之火是只有我自己可以看见的火焰,我虽然说过不引起事端,但是果然心里根本没有想过放过他们,我还是跟个小孩子一样。 待芙蕾雅吃完晚饭我们便买单离开。 也许是走的太着急,芙蕾雅嘴边还带着些许酱料和食物残渣,芙蕾雅穿的是带皮革护甲的作战服,这顿晚饭她吃得太多,导致自己被皮革护甲勒的难受。 “哈哈哈……吃的太多了。” 芙蕾雅扶着肚子说道,都说扶着墙走才是最高境界,但现在看她这扶着肚子的模样,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高境界了吧? “没事的,芙蕾雅还在长身体,我年轻的时候比芙蕾雅还要能吃呢。” “爷爷现在也不能算老吧?精灵族不是可以活上一千年吗?” 确实如此,按照精灵族的寿命来说我在连青年都算不上,但是既然我在人类社会生活,却用精灵族的标准来要求自己的话,这算是一种什么行为呢?感觉有点太过散漫了吧,按着这种类比方法来对比自己是不是还应该要孙女来照顾呢?感觉有的时候思想上稍有松懈,就会做出许多荒唐事出来,我如此想到。 正和芙蕾雅聊哪一道菜更合口味的时候,一个抱着一大摞东西几乎是掩盖住她整个身子的女孩背对着我们摇摇晃晃的在前面慢行,她拿的东西太多了以至于周围人都纷纷躲得远远的,害怕和这女孩相撞,这女孩就像是劈开水流的船头一般,跟在她后边我们走起路来也轻松了许多。 哎呀! 突然女孩惊呼一声手中的货物也即将摔毁,我立马出手使用魔法抱住她的货物,毕竟是靠她我们才不会被人群冲散,这样也算是还她的恩情。 那女孩扶着脑袋从地上爬起,发现货物被我接下后顿时长叹了一口气。 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膝盖和小腿都磨破了皮。 “一定很疼吧?” 芙蕾雅看见女孩受伤立马上前去扶,我则尽力挡开人群防止她们二人在被撞倒。 “这点小伤只要用药涂一下就好了。” 女孩轻快的说道,随后从身后的口袋里拿出一瓶清水浇在伤口上,没有任何其他任何奇异的效果显现,女孩的伤口只是不再流血。 “好了。” 女孩说道,为了让我们相信,她甚至在原地跳了几下轻快的舞步。 “原来你带着药剂啊,不疼了就好。” 芙蕾雅如此说道,她本来是打算用自己携带的药剂去治疗女孩,没想到基妃莉娅中的小孩子都随身携带治疗药剂,真是少见。 我领着她们二人离开人群来到一旁人群稍微宽敞的地方才把东西放下。看上去这个小女买了一大堆食物,看上去是要给某家饭馆补充食物储备。 “这位大叔原来可以使用魔法吗?真了不起。货物没有被摔坏真是谢谢大叔了。” 普通的小鬼。 “芙蕾雅和大叔是什么关系呢?是来基妃莉娅旅游的吗?” “哦,他是我的爷爷,我们正在旅游。” 在我稍微松懈的时候,女孩瞬间和芙蕾雅交上了朋友,套出名字更是轻而易举,成熟的小鬼! 我一把拉开芙蕾雅跟她小声说到:“现在咱们正是外出逃命,可不能在把名字告诉给别人。” “哦!……我知道了,我还没把姓氏告诉给杰林娜,放心吧爷爷。” 芙蕾雅小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些骄傲。 希望她明白了我的意思……但愿。 “说起来我家就是旅馆,你们帮助了我,来我家旅馆住可以给你们打折哦~很不错吧,现在基妃莉娅的旅馆价格可是水涨船高,错过了我们家,你们可是要亏一大笔钱的哦!” “唉……真的吗?爷爷我们就去林娜家的旅店吧?省下的钱我想要吃更多好吃的!” 芙蕾雅拉着我的手笑的合不拢嘴,也许烤蜥蜴给我们都带来了难以想象的伤害吧,尤其是对于胃口来说,曾经嘴巴挑剔对待珍馐美味都挑挑拣拣的芙蕾雅现在会说出想吃更多好吃的这种话,七天的烤蜥蜴修行,似乎连芙蕾雅的性格都改变了。都说民以食为天起初我还不把这话放在心上,经历过之后我才觉得这简直就是至理名言。 “嗯,那就决定去林娜家的旅馆吧。” “哦!” 林娜看上去高兴极了,拉着芙蕾雅在前面一路小跑,就连放在一旁的东西都忘记拿了,拴在我和芙蕾雅手臂上的绳子被林娜这么一弄,绳子被抻的笔直,我用漂浮魔法带起货物之后,跟着林娜在基妃莉娅的城镇中一路穿行。 林娜家的旅馆开在东城区附近,跟着她一路小跑我们都几乎离开主城区,来到了东城区和主城区的夹角。 远离了城市中心,周围的街道和繁华的城市中心相比似乎降了一个色调,闲来无事的青年盘踞在街头巷尾对着街上的行人评头论足,醉酒卧倒街头的人也比比皆是,垃圾与泥水并存,污秽与丑恶共生,这样的环境之下,似乎就算便宜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等到了就说忘记买车票,拉着芙蕾雅离开吧,对就这么办。 朝暮旅馆,四个字悬挂在二楼阳台上,旅馆跟周围的建筑一样走的是破旧风路线,不过出于旅馆待客的礼仪旅馆是特意修缮清理过的。 旅馆坐北朝南一共有四层,最顶层里还有阁楼,和周围的建筑相比算是比较豪气了。旅馆的一楼包括了大厅和餐厅以及员工的房间,另外三层都用作客房。看着这栋旅馆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失去獠牙的猛兽栖身于一群家犬之中一样,心中只剩下万般无奈。 望着朝暮旅馆的招牌,林娜有些神伤,我这才注意到二楼的这块招牌似乎是新换的,借着大选的机会这家朝暮旅馆似乎也打算努力争取让自己在重新焕发出生机,但是就周围这个环境来说,重新做招牌这件事怎么看都有些不知所谓。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林娜的心意我们已经收下,就没有必要住在这朝暮旅馆了,放下东西后我打算拉着芙蕾雅离开,就在我们来的一路上就已经有数不清的小流氓想对我们出手了,知道有危险还视若无睹并不是我的风格,离开吧就这样。 “唉呀呀,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忘记买车票了,反正也知道地址了,芙蕾雅咱们买好车票再回来住吧,怎么样?” 我拉着芙蕾雅到一边背对着林娜疯狂眨眼暗示,希望她赶紧跟我离开。 “唉……明天再买可以吗?我今天想休息了。” 这家伙完全没理解呀! 快看我的眼睛啊,快看。 可能是眨眼太过用了,我的舌头也跟着使劲示意芙蕾雅看我的眼睛,可她就跟假装看不见一样如此说道。 “爷爷你怎么在这样眨眼睛,是进沙子了吗?” 你这不是看的很清楚吗?我们不管怎么说也应该有点默契吧? “喂,大叔……你该不会是想带着芙蕾雅跑掉吧?” 林娜突然靠近拍着我的肩膀说出这话,你是那里的黑帮吗?是黑帮吧,说起来刚才还有小流氓对着林娜鞠躬来着,这样的重要消息我刚才竟然给过滤掉了,可恶啊我也开始变得松懈了吗。 “唉……真的吗?爷爷咱们不是说好了要在林娜家的旅馆住吗?” “唉,只是我们的马车落在饭馆那边了,得马上取回来。” “马车?马车不是放在驿站里了吗?爷爷你到底想干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啊大叔?” 一边去小流氓,另外一边是自己的孙女,我不由在想芙蕾雅怎么跟我不是一伙的呢? “唉,我把这件事忘记了,哈哈……” “嘁!” 林娜吐了一口痰,她绝对是黑帮吧。 “喂!大姐,我带着客人回来了!” 林娜领着我们进入旅店,率先进入眼中的是成片的桌椅,和大厅组合在一起全成为一个小的用餐区,林娜招呼我们坐下并递上了两杯水。 “先在这里坐一下吧,我去找我姐姐过来。” 林娜离开之后,芙蕾雅端着水杯一点一点的细细品尝着那杯白水,她在掩饰好让我觉得她很忙,方便自己躲过我的责问。我喝了一口水之后心想既然事已至此再追究苛责芙蕾雅也没什么意义了。 我迟迟没有问芙蕾雅让她感到诧异,品尝那杯白水的同时时不时留意观察我的表情,我只好叫她放心。 没过一会林娜带着姐姐来到了我们面前,此时林娜她正绑着头巾戴着口罩身上挂着围裙,似乎从刚才为止都在作画一样。 林娜的姐姐名叫西尼她现在是这家旅馆的主人,西尼是联盟组织的一员目前正在为大选绘制横幅,关于旅馆的经营她了然于心,但是你要说关于振兴旅馆的生意,那西尼是根本没放在心上的,她清楚基妃莉娅发展起来之后这些原本就处于周边旅店的下场,之所以能撑到现在也只是因为附近所有小旅馆都倒闭了仅此而已。旅馆的生意是跟城镇挂钩的,在大选期间朝暮旅馆现在能住满四分之三的房间她就已经很满意了,今天让妹妹出去买菜回来,也全是因为没有意料到会有这么多人来住。 西尼参加联盟组织的原因也很简单,她想把朝暮旅馆转型成以餐馆为主,正巧联盟组织的努力方向也是居民们更多收入,以及减少更多赋税,镇民们都有了钱朝暮旅馆才能继续坚持直到完成转型。 不算今天以及乘车离开的两天,我们一共还要在基妃莉娅待上七天,和西尼商讨价格的时候,林娜抢过话茬自信的说出自己的报价。 “二十五个银币,包早午晚饭,怎么样?” 太贵了,两个人住宿一般十五到十八枚银币就够,这个小姑娘在宰我们!可恶啊真当我们人傻钱多? “爷爷觉得怎么样?” 芙蕾雅也意识到了,我就说不能听这个小姑娘的吧。 “太……” 话还没有说出口,林娜就挨了西尼西记手刀。 “不是说过不要忽悠客人吗?去叫人把物资搬到厨房去。” 赶走了林娜西尼和我们确定好了价格,住宿加吃饭一共十六个银币,这个价格跟在基妃莉娅市中心住便宜了确实不少,在加上芙蕾雅现在只想躺在床上,我也就没在坚持离开。 朝暮旅馆的房间隔音还不错,吃住的问题的解决后,我做在书桌前准备拆开伊姿贝拉的信件,看看她到底是想摆托我们什么事情…… 第5章 伊姿贝拉小姐的心愿 这应该是我的病,每当月光照在书桌上,我就会打开窗户吹吹冷风。 西尼把我们安排到朝暮旅馆四楼的房间,我和芙蕾雅的房间是对门,此时芙蕾雅应该已经睡着了吧?大概。 从口袋中拿出伊姿贝拉小姐的信件,她是教会成员,所以她使用的信封上有明显的教会标识。 恩悲神迹的标志大有说法,圆环代表着与圣父交流的媒介指环,五根长矛像是穿透圆环,既代表着五条训诫,也表示世间一切尽在神明手中掌握,更包含着教徒应该接受苦痛的寓意,圆环的中央是代表着生命循环往复的图案,这图案亦是代表着恩悲神迹的中心思想——生命的往复不停。 取出信件,伊姿贝拉小姐所用的信纸上面也印有《恩悲神迹》教会的字样。 今晚的月亮明亮皎洁,我推开窗户吹着冷风,就着月光开始阅读伊姿贝拉小姐的信件。 …… 既然您看见了这封信,那我想您一定是愿意帮助我的善人,正事开始前请原谅我的无理,这封信件会没有表头,完全是因为我也不知道究竟谁会接受这封信件,并不辞辛苦完成我这小小教徒的心愿。 愿神明保佑您,我的恩人,我虽身死亦会在神明脚下为您祈福。 我的故事并不悲伤,也没有任何在您面前提起的意义,便不再与恩人赘述,我此番求道也并非是为自己,但如果恩人确实对我卑微的过往留有一丝兴趣,便可前往教会寻找我的朋友和我同为文书的杰琳娜小姐了解我那为神明分担哀伤的行迹。 教皇教导我们苦痛是生命的证明,生活是替神明分担哀伤的介质,我也是这样理解人生的。可奈何天有不测风云,人世间的苦痛也是接二连三,为神明分担哀伤本是我理应承担的责任,可我这小小的文书却实在是难以招架,父母离世之后幼弟无人抚养,我本想尽些心力,可谁想父母二人连犯两条教会大戒——自杀和弃养是教会两大绝不能容的罪过,教皇亦不能容忍作为父母弃养罪孽的幼弟入会,若要离开教会只能自断右指才可脱离教会,我年仅十四离开教会又能在哪里寻得谋生之处,处境实乃两边为难。 城中虽然并不缺少愿意领养幼弟的人家存在,但基妃莉娅看似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幼弟交托给他们为奴为仆就算是抽到了上上签,更何况那些领养家庭听说幼弟还有个姐姐后,如同幼弟身染重病避之不及。 城中也没有孤儿院,最后只得送幼弟去愿意接受孤儿的觉王教生活。 事情到此本来已经结束,可是谁曾想觉王教并不是什么待人接物毫无避讳的好地方,与幼弟通过几次书信之后,我才知道那觉王教如同虎穴蛇窟,知道底细,立马接幼弟离开才是上策,可谁想与幼弟互通书信成了背叛教会的行为。 禁闭一个月,教育三个月,自从送幼弟去觉王教开始到今天写下这封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年时间。 父母死后我没有了依靠,一直以来的信仰也没法帮我照顾幼弟,我那可怜的弟弟,我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你从觉王教中救出来呢? 人受的苦难是在为神明分担哀伤,那神明应该也会帮助我照顾弟弟吧?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我曾经所建立起来的信仰就去而不还了,我尝试经历了从以前就流传下来的苦难,却始终没法等到神的回应,难道神明发现了我的意图觉得我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吗? 我想赎罪,偿还把弟弟推去火坑里的罪过,这也算是替弟弟承担苦难,虽然我的责任是替神明分担哀伤,但是难道神明连这点小事都没法稍微理解一下我吗? 昨晚又做了那个梦,弟弟的哭喊和野兽的嚎叫声在梦中不断回荡…… 没错也许神明已经给了我提示,学习圣父经历野兽之难才可以拯救我那年幼的弟弟。 …… 抱歉写了太多不知所谓的话,您一定觉得我很啰嗦吧?嘴上说着自己的事情没什么意思,却讲了这么一大堆,希望您能原谅我,我太孤单了,最近几日时常觉得自己生活在冬季冰冷的河水中,未来只有蚀骨的寒冷与毫无尽头的黑暗。不过既然神给了我启示告诉我您会来帮我,那我想您一定愿意倾听我这将死之人的牢骚吧…… 哈哈…真是不可思议,一想到我马上就会与您相见,就觉得死都不是那么可怕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听起来像是等待王子的公主一样…… 您会帮助我的对吗? 我的弟弟科蒂,他有一头金色短发和淡紫色的眼眸,是谁看了都会称赞他漂亮的懂事男孩,请您从觉王教的手中带走他吧,就算是当个仆人也好还请您今后带上他离开这座让人难过的城市吧。 迷茫的教徒伊姿贝拉在此谢过恩人的大情,我祝福您的旅途永远畅通无阻,所有苦痛就由愚笨的我来承担吧…… 伊姿贝拉小姐的信件到这里就结束了,去觉王教带回伊姿贝拉小姐的弟弟科蒂是她的小小心愿,我一定会尽全力实现。 把信收好之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晚饭吃太多了,胃里搅动食物顶着肚子让我难以入睡。 也许伊兹贝拉小姐的献身才是我难以入眠的原因…… 阻碍认知的魔法已经解除了,我没再使用改变容貌的魔法,反而是把真实样貌显露出来,通缉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快四十多年,我想应该没有人会记得我这个一头白发的通缉犯了吧?芙蕾雅的模样我也做好了打算,稍微修改芙蕾雅的模样让她跟我看起来像是精灵族的爷孙,这样应该能暂时避开镇上护卫耳目吧。 正打定主意的时候芙蕾雅敲响了房门,她揉着朦胧睡眼推门进入房间。 知道她这个时候来找我的意思,我把伊姿贝拉小姐的信件递给她,芙蕾雅就坐在书桌前阅读信件,我则在躺在床上等待。 晚风吹在身上虽然凉爽,但是却给人一种突然闯入扰乱内里的感觉。 芙蕾雅点燃灯火仔细的阅读着那封信件,看完这封信她心里会有什么想法呢?我想要知道,我想要更加了解芙蕾雅,作为她勇者征途上的第一位观众,也是第一位协助者,更是作为爷爷,我想要更加好的指引她,教育她成为一位优秀且值得尊敬的勇者。 晚风将灯火吹灭…… 信读完了,芙蕾雅却把那信紧紧攥在手中。 “伊姿贝拉小姐真是个好姐姐啊……” 芙蕾雅哭了,毫无征兆的,我这才想起来她被自己的父亲出卖了…… 伊姿贝拉小姐为了求人去拯救自己的弟弟可以付出生命,而芙蕾雅的父亲为了自己的仕途可以放弃芙蕾雅,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我怎么忘了…… “我……” “别说了……别说了……” 我搂住芙蕾雅,希望我能给她带去点温暖,爷爷的身份不知不觉就变得相当沉重,尤其是芙蕾雅想起雷克的所作所为之后。 她还是个孩子,世界却催着她赶紧长大。 芙蕾雅哭了好一会儿似乎是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我只是在一旁静静的安慰她,我的妻子古欣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知道怎么才能抚平芙蕾雅心中的伤口。 我太依赖古欣了,她已经死了,我不能再贪图着她的温柔,让自己在原地止步了。 不知过了多久芙蕾雅哭累了,她趴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把她抱到床上安顿好后,坐在书桌前对着古欣的照片发呆。 照片真神奇,她的一颦一笑至今仍活在我的脑中,新婚时的苦涩虽然让我的心在胸口中颤抖,但看着她笑脸便觉得什么困难都会迎刃而解。 科蒂,金发,瞳孔是淡紫色的小男孩…… 原本只是非常简单的寻人之旅,没想到这次寻人会让我们在鬼门关走上一遭…… 第6章 休息日的第一天 众里寻他千百度…… 昨晚趴在书桌上睡上一宿,腰和颈椎像是被人用胶水固定过一样一动起来就会咔咔作响。抬头望一眼窗外没想到天才是刚蒙蒙亮,公鸡在此时啼叫给我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说起来为什么不把这些鸡关起来,西尼不怕它们逃走或者被什么人抓走吃掉吗?想不明白,但可以确定的是吵醒我的并不是外面旅馆散养的公鸡,而是此时还在持续不断的敲门声…… 屋外的人咣咣咣的敲个不停,芙蕾雅从床上探出头问我怎么了?我让她接着睡随后自己来到门前。 “来了来了别敲了……” 脖子咔咔作响,感觉腰也直不起来了,改变容貌的魔法就是有这样的弊端,我所使用的魔法都比较高级,魔法改变容貌的同时会让我的身体也跟着同步,简单来解释就是变成狗嗅觉就会变得异常灵敏,变成鸟就会飞,变成人类趴在书桌上睡觉就会腰酸背痛,虽然昨晚已经解除了魔法但身体还没有反应过来,疼痛感也是真实存在的。 门外的人一定是身上有点永不放弃的特质存在,就算我已经告知她马上就给她开门,她依旧是敲个不停。 打开门屋外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林娜,此时她显得十分焦急,但当她见到我的脸时表情一下就怔住了。 “不好意思我敲错房门了!” 林娜鞠躬道歉随后就要逃跑,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防止她去别的房间乱敲门。 因为认知障碍魔法的原因她没法认出我和芙蕾雅的模样,她最多能记得就是我和芙蕾雅是一老一少的爷孙组合,我解除了更改容貌的魔法后唯一支撑她识别出我们的信息就不存在了,困惑统治了她的小脑袋瓜,这个时候就需要我给她一些引导,这算是我的一份工作内容吧,给别人指点迷津。 “别急啊,你是来找芙蕾雅的吧?” 听了我的话林娜扭过身子盯着我的脸仔细端详,然后说道。 “哦哦,对了,芙蕾雅,她不见了,她的房间里没有人,我哪里都没有找到她。” “她在我的房间,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话说出口我才发现自己的表述有一些问题。 “你是谁?为什么芙蕾雅会在你房间里?” 她瞪着眼睛仿佛我是个罪犯一样,林娜弓着身子,就像是按压住的按钮一样,只要一松开手就会爆发出尖锐的警笛把整个旅馆的人全吸引过来。 “西尼姐!旅馆里有奇怪的人!” 眼看着她要把事情弄乱,我一把将她抓进房间中,然后迅速把门给关上。 “真是的,老是大吼大叫的小姑娘圣诞老人是不会给你留礼物的。” 我一边整理过长的头发,一边叫芙蕾雅稳住她的朋友,这种事情还是本人出面能最快解释清楚。 林娜跑到床边,一把扑到芙蕾雅怀里。 “芙蕾雅,你没事吧?那个奇怪的家伙到底是谁?他没有欺负你吧?” 她说的很大声,是借着机会故意质问我的。真敢说啊,昨天还想着出高价宰我们,今天就成正义人士了。 芙蕾雅揉着眼睛跟林娜解释我就是她的爷爷,但是林娜根本不信,芙蕾雅没有在回答她只是拉着她的手继续睡过去了。 我把头发裁短,让原本长的过肘的头发长度变成现在的刚刚到肩膀的位置。 林娜被芙蕾雅拉住之后也没在说什么只是警惕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被林娜监视我赶在气氛变得尴尬之前询问林娜一大早来这里的原因。 “哦,我是来叫您们吃早饭的,我们一般都是这个时候……” “天刚亮你就来敲门,就为了叫我们去吃早饭?” “嗯……没错怎么了吗?” 这丫头不是疯了吧?比外面散养的公鸡起的都早,跑过来疯狂敲门就为了提醒我们去吃饭? 难道去晚了就没饭吃吗? …… 等等所谓的包早中晚饭不会都是要跟着旅馆的员工一起吃饭吧?不能吧我们可是付钱了呀,真让我们和员工们一起吃那叫什么事啊! “芙蕾雅还要再睡一会儿,我们一会儿就下去。” “最好是要快点,我们这群人吃饭早,过一会儿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哦,知道了。” 我回答她,看来刚才所想完全是多虑了,有时候我总是会因为想的太多而变得神经兮兮的,小的时候还没有这种习惯,长大了之后便什么事都要考虑一番,有些畏手畏脚了。 芙蕾雅还在酣睡,我把被子帮她盖好顺便把她和抱枕分开。芙蕾雅口中呜咽几声,我仔细一看她的眼角还带着泪痕,大概是怕我担心吧,芙蕾雅一个翻身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在被子里,此时一双长耳朵暴露在林娜面前使她吓了一跳。 林娜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更大的声音。 “我先下楼去了……” 林娜匆匆忙忙的来又匆匆忙忙的去,活像是只麻雀在这间旅馆中忙碌着,忧愁着…… 等到公鸡鸣叫到第三轮的时候,芙蕾雅才从床上爬起来,我则一直在书桌前看书等待着她的醒来。 “起床了,赶紧洗漱我们该去吃早饭了。” “嗯~好……” 芙蕾雅还有些迷糊,晃晃悠悠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临近九点多的时候,我和芙蕾雅才吃上早餐,她回到自己房间之后又睡着了,看来最近的旅途确实让她累积了不少疲劳。 “面包好硬,但是泡在汤里又会变得黏糊糊的口感好奇怪……哈哈~” 她把蘸了汤的面包放进嘴里大口嚼着,咕叽咕叽的声音让她发出一阵憨笑。即使是在吃饭芙蕾雅也时不时的会闭上眼睛,至于吃相就更别提了,和她坐在一起吃饭总是让我有些恍惚感觉自己还在冒险者伙伴们身边。 对哦……我突然反应过来,雷克那小子似乎没有派人教导芙蕾雅餐桌礼仪。芙蕾雅以前在家里都是跟着那些五大三粗的家伙一起吃饭,这导致她的吃相跟优雅沾不上一点边,这怎么能行,先不谈作为勇者要注重礼仪,就算不是勇者女孩子在外吃饭也要文雅点才是,看来抽空还要教芙蕾雅餐桌上的礼仪。但是看到芙蕾雅满足的表情,我想今天就先免了吧…… 莱斯特爷孙俩吃过早饭后,开始商讨今天的安排。 假期的第一日我打算今天就去觉王教把伊姿贝拉的弟弟接过来,在基妃莉娅逗留的时间仅有七天,离开基妃莉娅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待在城镇了,让科蒂一跟着我们就受苦放在情理上再怎么也说不过去,痛痛快快的玩上六天后跟着我们一起受苦应该也没什么怨言可说吧。 “我也陪爷爷一起去把科蒂接回来吧……” 正商讨着,芙蕾雅一脸严肃的跟我提出同行的建议,她想跟我一同完成伊姿贝拉小姐的心愿,但我深知带着孩子去近乎于孤儿院的地方会对那里的孩子造成何等的伤害,有了古欣的陪伴我或多或少也可以理解人心,我不想让芙蕾雅成为我伤害那些孩子的武器。 “不……芙蕾雅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芙蕾雅也有任务吗?” “没错……” 我把她嘴角的汤汁擦干净后继续说道:“去帮科蒂买些衣服和用品吧,我相信芙蕾雅的眼光……怎么说呢……爷爷的审美似乎和现在的小朋友不太一样了,可以拜托芙蕾雅吗?” “但是我也想去把科蒂接回来……” “就当是帮爷爷的忙吧,在爷孙关系之外我们是一同冒险的伙伴不是吗?伙伴之间分工合作才能发挥最大效率不是吗?” “唔……我明白了,那我就去帮科蒂置办衣服和其他用品吧。” “不愧是芙蕾雅……” 我掏出一些银币交给了芙蕾雅并告诉她要购买商品的正常价格,事实上我有些担心芙蕾雅,她会不会走丢了,会不会遇到什么麻烦,会不会被巡逻的士兵认出来呢?我不知道如果我不在芙蕾雅身边她会不会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情况呢?我轻易可以一辈子都帮着芙蕾雅,但是总会有某个时刻我不在她身边,我想芙蕾雅应该为那个时刻做准备,和鸡贼的商贩们斗智斗勇算是个小小的过渡吧。 正叮嘱芙蕾雅的空档,一旁扫地的林娜却凑了上来,她靠近芙蕾雅的同时用手肘碰了碰芙蕾雅,并且眼神中流露出带上我吧这一请求。现在的林娜似乎已经忘记了刚看到芙蕾雅精灵耳朵的惊慌失措,似乎那时的她并没有留存在这个世界上。 芙蕾雅看着我似乎是在请求我同意,我不想阻断她交朋友,但是也没法轻易答应昨天还想着坑我们一笔的小鬼,今天就跟没事人一样拉着芙蕾雅装作小姐妹的样子一起逛街,我希望芙蕾雅走正路就像雷斯先生希望我走正路一样,但是我没法像雷斯先生一样做不畏世俗眼光的好人,我希望芙蕾雅能更加的贴近一般人,她只是勇者并非圣人,我不想她吃亏,活的自在一点幸福一点放在勇者身上应该也不是过错吧?至少我是这样理解的。 “唉……” 我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芙蕾雅拉到一旁,确保林娜不会听见我们的对话然后说道。 “不可,林娜她昨天还想着在咱们身上敲上一笔,今天你就当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跟她一起逛街玩乐,这样也过于洒脱了吧?” “我觉得做事心中没有愧疚就好,何必拘泥于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呢?林娜她不也是为了糊口,为什么不能用原谅她当这件事过去了呢?” 可能是吃饱了,芙蕾雅的智商也重新占领了高地,我惊讶于她自洽的逻辑,但是也同样坚持自己的观点。 “确实,如果我没有当场揭穿也就罢了,但是已经知道她是会坑朋友的家伙我们就没有轻易原谅她的理由,既然已经把问题摆在明面上了,应该立马解决清楚才是。” “她只是个小孩子吧?爷爷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需要她对自己昨天的行为道歉,这样我才能同意她跟你一起去置办物品。” “我会让她跟我们道歉的,仔细想想看什么都不说就当做事情没有发生确实不对。” 我点头同意,随后芙蕾雅来到林娜面前,此时西尼也来到了林娜的身旁。 “很抱歉我不能和林娜你一起出门,昨天的事对于我们来说是没有轻易绕开的问题,我需要你跟我们把话说明白可以吗?” 芙蕾雅说的比我想象中更加直白,胜过我当年,这不是在夸她,而是一种担忧,我没有情感的特点不会是隔代遗传到了她身上吧?我的心中忍不住开始想这些有的没得。 芙蕾雅的话让林娜错愕,她没有想到芙蕾雅会对她说这种话,她……她印象中的芙蕾雅应该是那种绵羊的性格。林娜觉得这种小事芙蕾雅应该不会放在心上,更不用说会像现在这样上纲上线了,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西尼待在林娜身边,绘画工作还没有结束,仔细看她身上不小心沾上的颜料也没有干,她在一旁目睹了全部的事情,知道自己的妹妹现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她便拉着林娜给芙蕾雅道歉。 “这个时候应该低头大声认错!” 西尼压着林娜的头,带着她一同喊出“对不起”,林娜带着点哭腔,她现在也意识到了自己昨天的行为的不堪,为了一己私欲就去欺骗朋友的爷爷,愧疚雯时涌上心头,泪水便流了出来。 她道歉了,我们也接受了她的道歉,这样我便可以放心的让芙蕾雅跟她一同出行,又顺利解决了一件事,我想借着这股劲头把科蒂顺畅的接回来吧,那样还有时间可以跟芙蕾雅在城镇上游玩,可科蒂会有心情跟我们一同游玩吗?仔细想想他最后的亲人自己的姐姐伊姿贝拉小姐也离开人世了,带着他跟着我们在这座城镇中游览难道不是一种煎熬吗?我刚才还说自己不想把芙蕾雅变成伤害孩子的武器,现在才反应过来,事实上无论怎么做都没法让科蒂在这座城镇中获得短暂的快乐吧。 一直以来困扰我的就是这种情况,这种无意识就伤害别人的情况,我没有情感也就没法主动对某些事情产生任何反应,并不是说我跟冷血动物一样对什么事情都没有感觉,而是我就像是某种程序或者更简单的比喻一下对于情感的反馈我就像是房门一样,《神造心境》就是这门上的把手,只有扭了门把手才可以开门,至于打门敲门踹门,这门都不会开,我也不会做出反应,我想主动打开房门到外面去,对不起屋内是没有门把手存在的,我是被动的,是只有受到刺激才会做出反应的草履虫,是被激发就会合拢的猪笼草,是触发了拌线才能保护遗迹的绳套陷阱,根本不是一个拥有情感的正常人类。 通过常理上的推断确实可以让我免除生活中大部分麻烦,但那始终是装出来的并不是真的。 现在想想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教育的好芙蕾雅呢?更不用提刚经历了家破人亡,自己还身处龙潭虎穴的科蒂了…… …… 我不能就因为这种小事就退缩,我是芙蕾雅的爷爷,而且年轻的时候还有许多人希望我做他们的老师,他们相信我,我没理由不相信自己。 …… 我打定主意幻想着接下来的快乐时光,没想到其他人为了独占基妃莉娅早早就谋划好了这一场悲剧…… 第7章 觉王教的神使 盯着眼前宏伟壮观的建筑,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在基妃莉娅传教仅仅五年的小教派…… 出发前我跟西尼打听了觉王教的位置,她的回答模棱两可,说我到基妃莉娅的市中心之后只要抬头就能看见觉王教的塔楼。那栋建筑被基妃莉娅的镇民们称为觉王塔,是觉王教在基妃莉娅的根基。 觉王塔是市长亚赫亚引觉王教进入基妃莉娅的见面礼,当时《恩悲神迹》的教徒们极力阻止新建火车站,激愤的教徒们甚至与护卫团大打出手,流血事件更是每天都在基妃莉娅上演。为了解决宗教势力阻止新建火车站的问题,亚赫亚想出了引入和《恩悲神迹》交恶的觉王教进入基妃莉娅,他想的比较简单,在亚赫亚眼中《恩悲神迹》之所以会如此大胆敢跟护卫团对抗,就是因为基妃莉娅只有这一个教派,《恩悲神迹》从基妃莉娅刚建立起来就传播信仰,算是扶持着基妃莉娅成长的教派,教徒占了城镇居民们的三分之一,这是一个相当恐怖数据,一个组织在小镇中拥有有三分之一的人口,基本上这个小镇的所有的大事小情都有《恩悲神迹》信徒的参与,所以《恩悲神迹》才敢阻止城市新建火车站的计划。 按照亚赫亚的计划,他引入觉王教既是为基妃莉娅引入新血液,也是间接敲打《恩悲神迹》那些人的脑袋,城镇中只有一个教派它们发展起来就会要求这要求那,有了对手他们才会有危机意识才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做的。 亚赫亚的计划实施的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他高估了觉王教传教的速度,以至于他不得不利用长老院的资源来给觉王教传教,如今觉王教在基妃莉娅这座城市可以与《恩悲神迹》抗衡,也可以说亚赫亚功不可没。 再次嘱托过芙蕾雅要多留意小偷多注意卫兵,不要贪玩导致迷路之后,我便和芙蕾雅分开前往觉王教。 一路上有不少人会盯着我的长耳朵看,小声议论也是此消彼长,在基妃莉娅除了商品之外,很少有其他种族的亚人会在大街上闲逛。 基妃莉娅虽然不禁止其他种族的亚人进入,但是基于公国的国情来看,亚人们是很少可以在外游历,公国几乎所有的亚人都居住在公国北方,他们在那里驻守抵御北边的敌人,用来报答国王守留他们的恩情。 所以虽然公国并不是厌恶亚人的国家,但是也不是会随意接受亚人在公国内繁衍生存。 一路上我都没有要用兜帽遮住耳朵的想法,他们顶多我就是议论几句,多余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去做,基妃莉娅是一座强制市民包容外来旅人的城市,有法令在没有人会傻乎乎地做出格的事情。 彩带悬挂在道路的两旁,有许多人拦在路上为支持的部长分发传单,大选还有几天时间,这个时候能多拉来一人就能多增加一分胜算。当然我们这些外来的旅人是没有机会投票的,他们这样做是在广撒网,能多捞来一票就算是成功。 西尼说的没错,到达基妃莉娅的中心广场之后,抬头一看就发现了那座高耸入云的觉王塔,顶着阳光看向那座高塔,漆黑的觉王塔仿佛一柄长矛刺伤了悬挂在天空中那不可一世的太阳,在我眼中这一击让太阳神都发出悲鸣,血红的天幕遮蔽住天空,热和痛的波动让我的心悸动难以停止,汗和窒息感接种而至,我喘着粗气就那样矗立在原地,直到一旁《恩悲神迹》的教会人员发现了我的异常。 “您没事吧?” 空灵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太阳神没有遇害,那血红色的天幕也只是我盯着太阳时间太久了才出现在眼前。 “您没事吧?” 唤醒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顺着声音望过去,修女正站在我身边。她戴着圆框眼镜,虽然我并没有刻意去看但是她嘴角的那颗痣着实让人挪不开眼,她手里拿着一个印着教会图样的瓶子,而在她的背后是教会的其他人员,她们正在向广场上的群众分发圣水,修女手中的瓶子就是承装圣水的容器,仔细打量这瓶子跟伊姿贝拉小姐当时放在神龛旁的容器是同一种款式。 “哦……我很好,只是这太阳太晒了……” 我回答她的关切,这个季节风都开始变得炎热,她还身穿严实的修女袍,我想真正煎熬的站在烈日下的他们。 “但这阳光也是神明的恩赐,不是吗?” “……”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实话跟这些拥有宗教信仰的人交流,很多事情的最后都会被拐到神明身上去,之后聊天便必定会变成一场传教,所以很多时候我总会把话往绝处上聊。 “嗯,没错……” 在马上就要被认定是不礼貌的进度条走完之前,我开口回答她。 修女点了点头,似乎也认可了我的回答。 “需要圣水吗?” 她把手中的瓶子递给我,但是我并没有接过来,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她所谓的圣水,就是身后不远处喷泉里的水,我看着两个教会的人再用瓶子从那喷泉中取水。 “我就不必了……” 说到底这种圣水我有从她手中要的理由吗?真的需要的话我用魔法从喷泉中取水不是更好? “那,愿神明为您指路……” 说完这句话她便离开继续去给民众分发圣水,看着她的背影我也产生了是不是拿一瓶比较好的感觉…… 来到觉王塔脚下,四周清净无人,在这闹市区中反倒是有了种遗世独立的感觉,觉王塔大门紧闭门口还挂着一面牌子,《清修日》三个大字写在这面牌子上,我对觉王教的了解不多,难道他们这个教还有休息日吗? 疑惑不解,但是我也没打算放弃,我推了推大门发现并没有锁上的迹象,于是就自作主张进入到觉王塔的内部。 大门推开伴随着一阵巨大的响动,引得一直在大厅里扫地的教徒望向我这边。 别看觉王塔外面看像是一栋阴暗的建筑,真正来到觉王塔里面,大厅里的采光一点都不差,阳光照在地板上甚至给人一种金碧辉煌的感觉。 大厅一楼是一般教徒们可以活动的地方,所以是觉王塔空间最大的地方,这里拥有可以容纳上百人的同时进祷告,红毯和规整的座椅占据了一楼大厅的几乎所有地方。 见到我来到大厅中央,刚才正在扫地的教徒询问我是否需要帮忙。 “哦,我是来找人的,一个孩子,去年被送过来的……” 我说的模棱两可,希望教徒可以去找来更高职位的人来,这个小教徒一定是没有权利决定科蒂的去留,所以我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没准人家也不想听我在这里长篇大论,我这样也是给我们彼此行个方便。 “麻烦问一句,您是那孩子的什么人?” “他是我侄子,我听说他被送到了这里,于是来寻他回去。” 教徒听了我的解释后,点了点头让我在大厅稍微等一会儿,说是要去找引路人来接待我,这个引路人就是觉王教各地分教的管理人,觉王教所信仰的觉王是由凡人于顶峰醒悟蜕变成神,觉王教旨在引领凡人领悟天意觉醒成神。 因此觉王教中的职务名称都带有引领之意。 (这里简介觉王教的职务) 不知道那个小教徒要去多长时间,我便随意找了个座位打算休息一会儿,今天似乎真的是觉王教的休息日,偌大的厅堂中只有我一个活物,在这种环境中就连我的心跳声似乎都有了回音。 与塔外的热风不同,觉王塔里的风却异常凉爽,我正享受着这股清凉的时候,那舒适的清风中却裹挟着一股恶臭,本来还在享受清风的我下一秒却呕了出来,这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腥臭中还混杂着发酵的酸味,我闻过无数次这种味道,所以在清楚不过。 所谓的清修日是为了掩盖尸体发出的恶臭,害怕被镇民们发现吗? 没有任何犹豫我用收纳魔法召唤出平时练习用的佩剑,手持着短剑,顺着恶臭传来的方向一点一点向前探查,气味似乎来自与觉王塔的外侧,但那里也是觉王教的所属地。 “您在干什么?” 刚才的小教徒去而复返,他身后站立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所谓的引路人。 “哦,我就是想看看是什么地方传来的味道。” 我虽然说这话但是手上并没有把短剑收起来,盯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引路人,我的心中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即将爆开的果实一样,顺带一提给我这种感觉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个好下场。 “这股腥臭味不好闻吧?” 引路人说道,他是一个续着长胡子的中年人,红色的大袍包裹着他臃肿的身材,金色的半截桂冠矗立在他的头顶用来表明他的身份,他的声音听起来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这使得他其他的缺点显得没那么重要。 “啊,确实……” 我回答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我看见了已经被蛆虫占据的牛头骨,腥臭味就是它发出的。 “今天是清修日大部分教徒都不在这里,您来拜访是有什么急事吗?” 我很确定那个小教徒一定跟他说了我来这里的目的,他一定是在装糊涂,于是我把寻回科蒂的事情又重新说了一遍。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 引路人装做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打发走了那个小教徒,随后打算带着我去他的办公室详谈。 不管结果如何起码事情开始往正向发展了,我如此想到…… 第8章 规矩 在基妃莉亚做什么事都得按照规定的流程来,引路人指着墙上的挂画跟我叙述着其中的深意…… 觉王塔一共有八层,引路人的办公室在第五层,觉王教里的成员最多只可以上到第四层,当然负责打扫卫生的教徒除外,整个第五层是引路人的私人空间,至于更上面的三层也有其他说法。 第八层包括塔顶在内是为神明所建,引路人以及教会中的核心成员,每月一次都必须在塔顶举行礼拜活动。 而六七层是留给城外其他觉王教成员临时使用的地方,因为有严格的等级制度,更高级别的教徒不可以去低级教徒的的居所暂住,所以要特意留出两层塔楼的空间用作招待外来教徒的场所。 引路人扶着拐杖带着我一路向上,因为觉王塔的宏伟,导致引路人每次到一楼来便是一场跋涉。他一只手扶着拐杖,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每走一步似乎都要耗费很大的力气,他的体重超标我想跟这似乎毫无尽头的楼梯脱不了关系,能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里,谁又会拼了老命爬这道“天梯”呢?更不用说他还有专门照顾他的侍童,今天他会来楼下亲自接我,我确实是有点受宠若惊了。 两个小孩守在第五层的楼梯口,刚爬到第五层引路人似乎是燃尽了一般趴在楼梯上,两个小孩子见状也不言语,直接上手把引路人抓着拖到一旁的沙发上。 整个第五层是一个开放式大平层,厚实的地毯遍布各处,沙发和书柜是这里最多的东西,哦……还有鱼缸,这里的鱼缸交错组合形成了一面墙壁,各种鱼类遍布其中,身型庞大体长甚至超过两米的红色大鱼在水墙中追逐着其他小鱼。置身在这片水墙前,似乎烦恼会主动逃离身体一般,让人觉得轻松愉快。 “很不错吧,这个……嗯……这个水幕。” “嗯……感觉很奇特……” “哈哈,没错,看着这些鱼在这水幕里游动感觉烦恼一下全没了,不得不说科学院里的那些家伙确实厉害,按照常理来说这些鱼不出七天就全部都会死掉,把这些水缸变成污水缸,谁能想到他们来改装一下,这些鱼就不会死了,真是神奇。” “哦……科学院?这么说你也挺奇特的,按理来说你不应该攻击科学思想吗?把‘那是亵渎神灵的东西’这种话挂在嘴边吗?” “唉……”他摇了摇手然后继续说道:“我不是那种钻牛角尖的人,说到底科学院里的那些人不跟我们这些教徒有什么区别呢?本质上讲我们不都是教派组织吗?只不过我信仰觉王,他们信仰科学罢了。” “哦……你心里倒是看的挺透彻的。” “多看书还是有好处的……您今天过来是……?” “关于孩子的事。” “哦!我差点就忘了,感谢您的提醒……” 引路人说完话随后张开双手说道:“来人!带我们去办公室。” 两个侍童来到引路人身前将他托起,我则跟着他们一同来到引路人的办公室。在两位侍童流汗之前引路人终于在自己的座位中稳坐,随后他就招呼两位侍童去外面的沙发上休息。现在办公室中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您叫什么名啊?” 引路人拖着雍种的身子在办公桌旁的柜子里寻找着什么东西。 “杰斯珀,我的名字是杰斯珀……” 我回答他,以目前我和芙蕾雅的情况来说,我没有把真名随意告知别人的理由,尤其是面前这个看起来过得通透的引路人。 “杰斯珀?你确定吗?” “有什么问题吗?” “那倒是没有,只不过我很奇怪,您不是人类吧?那些精灵族起名字会起一个人类用的比较多的名字吗?” “我是人类养大的。” “哦……那就不奇怪了。” 引路人说完从办公桌后面探出脑袋说道。“对了,您叫我阿普杜拉就好……” “嗯……你好,阿普杜拉……” “哈哈,您在跟我开玩笑吗?” …… 他打着闲聊的旗号试探着我的底线,他一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一边在心里给我打分。 “不喜欢说笑,看来不是个开朗的人……” 阿普杜拉小声嘀咕着,但我却听的一清二楚,正如我之前所说他并不是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慵懒愚笨。 此时阿普杜拉终于从办公桌上的抽屉里拿出来那本所谓的名单簿。我立马意识到他在我面前演戏,在掏出这份名单簿之前,他一定在查看别的东西! “东西是有够乱的,平时怎么不好好收拾一下?” 察觉到些许不对,我开始给阿普杜拉施压,希望他可以露出些马脚。 “劳您费心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放哪里了。” “哦哦,原来如此……” 他在说谎,办公桌上的柜子一般只有常用的东西会放在里面,为了让寻找那个东西变得合理,他开始说谎了。才刚见面没多长时间我就开始防备着这位阿普杜拉,也许可能是我的精神太过敏感了吧,我尽量安慰自己,停止自己想要直接动手的冲动,为此我不得不用力抓住椅子的扶手,但是这个小动作被阿普杜拉看在眼里,他不由的向后稍微退了一步,可能是害怕了。 那么为什么他会害怕我呢? 我恢复成原本的模样后,通缉令就成了摆设逃犯的身份就算猜他也不可猜到吧? 难道说他见过我年轻时的通缉令?那也不可能,先不说他看上去才三十多岁,而通缉我的事情是快四十快五十年之前,更不要提我已经离开了通缉我的国家来到了公国。 想不明白,不过接下来我绝对要小心对待这个家伙。 “哈哈……感觉气氛有点凝重。” 他的感官还挺灵敏,因为眼下我正在他的房间中留下传送的标记,留在一旁的角落里,至于留下标记的原因,当然只是想当做一个比较便利的工具,方便日后再来到这里,因为我感觉今天不会带走科蒂,这次也绝不是我最后一次来觉王塔,留下个标记绝对不是为了方便回来找阿普杜拉麻烦之类的事情。 “快点开始吧……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不是吗?” 我催促他快点进入正题,也是怕他发现角落里正在成型的传送标记。 “那我们就不废话了,您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啊?” “科蒂·卡布鲁拉。” 我回答他,伊姿贝拉小姐给我的信件中留下了她的姓名。这样说可能显得我太过敏感,我感觉阿普杜拉在故意拖延时间。 “科蒂·卡布鲁拉……科蒂……” 阿普杜拉的手指在名单簿上开会游动,指头略过一个又一个名字,名单簿也被一页一页的翻开,他就这样挨页翻看,直到看完最后一页最后一个名字,他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名单簿被合上了,阿普杜拉把它放到一边然后跟我说道:“可以跟我说说您和这位科蒂·卡布鲁拉的关系吗?” 什么?找到是没找到啊?这个阿普杜拉到底在干什么? 虽然心中有不情愿,但是他提出的问题我还真是没法拒绝回答,有引路人的身份在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 “哦,他是我朋友的弟弟,我的朋友因故去世,死前把科蒂托付给了我,想让我从觉王教带回去照顾。” “哦,原来是这样,完成朋友的心愿吗?” 听了我的回答,他特意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可能是比较感兴趣吧,我如此想到。 “没错,你查到他了吗?” “嗯,查到了,他是我们这里的第六级生,在我们这里已经学习快一年了,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建议带他走的。” “哦?这还有建不建议的说法吗?我和科蒂的父亲情同手足,既然科蒂的亲人都答应了我从觉王教接走,引路人你又何必阻拦呢?” “按照情理来说我确实不应该阻拦您带走科蒂,但是我这里又不是托儿所,父母们没时间就把孩子扔过来,等到不是太忙了就要回去,这世上没有这种好事吧?” “如果是想要补偿的话,我完全可以赔偿给您。” “哈哈……哦我的天啊。” 阿普杜拉捂着嘴止不住的大笑,我不理解他如此大笑的原因,坦白说我有点讨厌他。 “失礼了,您可能不理解,但是对于一个人来说,眼前的精灵族人比我这个人类更加市侩的这种反差感,这真是一个可以捧腹大笑的笑点,哦……希望您能原谅我的无理。” “……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 “对不起对不起,言归正传,我不能就这样轻易就让你把科蒂带走,钱对于我们来说没有意义这是前提,我希望您可以理解我们。” “那怎样才可以把科蒂从觉王教接走?” “看来您是真的不懂,那我就来教你吧,首先你得给我们提供些证据,证明科蒂的亲人同意您把科蒂接走,我不能因为你编个故事就把孩子从我们这里接走吧?” “我这里有科蒂姐姐交给我的信件,科蒂只要看了就可以认出来这是她姐姐的笔记。” 我从怀中拿出那封信,在阿普杜拉的面前晃了一晃,但是他却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这是要让他看这封信。 “不,我不用看,这信是真是假我是没法判断的,更何况要科蒂去判断。” “你不能判断我尚且可以理解,怎么能说科蒂也无法判断呢?” “你觉得小孩子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 “学习吗?我现在不想跟你打哑谜!” “是被引导……他们会把听信引导,甚至星期一之后是星期天这种事都坚信不疑。把你手中的信件给科蒂看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会附和着说这封信是真的,然后就跟着你走了。” “跟着我走有什么不符合吗?本来就是他的亲姐姐委托我来这个喜欢把好好的牛肉用来养苍蝇的什么觉王教接走她亲弟弟的,现在我带他走又有什么问题?” “牛头祭祀只是我们的宗教仪式,而且这个仪式比那些用活人祭祀的宗教好上了不知道多少倍!我们觉王教和那个苛责别人承担苦痛的《恩悲神迹》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那就赶紧让我把科蒂带走,不懂为什么这么简单事情要搞得这样弯弯绕!” …… “哈哈……哈哈哈……” 他笑了,我也跟着笑了,愤怒之火的效果没有完全发动,这个阿普杜拉确实不是一般人,本来以为已经稳操胜券,没想到他身上却有保护性魔法,这个觉王教看来跟《恩悲神迹》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啊……您在激怒我……” “彼此彼此,你不也一直在试探我吗?” “唉……您言重了,那我就不跟你扯这些没有用的了吧。” 阿普杜拉清了清嗓子,接着开始跟我讲我可以带走条件。 首先我要找到科蒂·卡鲁布拉的姐姐伊姿贝拉小姐的其他笔记,最好是她工作时的书信用来证明我手上信件的真实性,之后还要找来一个证人做担保,担保两份文件是真实且笔迹是出自伊姿贝拉小姐之手,最后还要去长老院开据领养证明。 “有了以上的东西,你就可以来觉王塔找我领走科蒂·卡鲁布拉了,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嗯……确实不难。” 我回答阿普杜拉,说实话找人作证确实不难,难就难在去长老院开领养证这一点,我和芙蕾雅现在都是靠着编造的身份在城镇上活动,要办领养最起码会需要身份证明吧?要用钱来铺路吗?不过那样会很奇怪吧?可恶啊,为什么一个城市连孤儿院都没有却有着领养流程啊! “那您还有其他事吗?”阿普杜拉问道。 “嗯……没有了,我打算离开了。” 我站起身打算离开觉王塔,眼下得先去《恩悲神迹》找伊姿贝拉小姐的朋友来做证人,我如此考虑到。 “在离开之前,我有个问题可以问您吗?” 阿普杜拉叫住正准备离开的我,我疑惑回头,然后回答他“什么?” “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来领养一个跟您不相关的小鬼呢?我看您也不像是那种……特别有爱心的人吧?难道您需要这个小孩给您当仆人吗?” “……” 我一时间语塞正打算开口时,阿普杜拉继续说道。 “您可能觉得难以开口,但是我想说如果您不来领养科蒂谁又会知道呢?为什么要办照顾小孩这种麻烦事?难道您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不……并没有,我只是答应了科蒂的姐姐罢了,并没有其他特别的理由。” “哦,难道说您是个好人吗?” “好人……我沾不上边吧?我并不是人类。” “您又在说笑了……不过有件事要透露给您,今天《恩悲神迹》是不开门的,很不幸您得等到明天才可以去寻找证据。” “哦,这样吗?不用白跑一趟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互相道过别之后,我一个人在那漫长深邃的楼梯上回环往复,这座塔太高了也太过庞大了,塔的内部也是出奇的黑。即使有阳光的指引,每向下一步便觉得自己又朝着那罪人的深坑进了一步。每一节楼梯都能让我想起到自己前半生的罪恶,恍惚之间脚下的楼梯似乎变成了被我杀死之人的尸骨,我就踏着它们一步一步走向塔外更加光亮的世界…… 离开了觉王塔,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该怎么办呢?我一边回朝暮旅馆一边思考着办法。 希望不要让芙蕾雅失望,我如此想到。 另外关于科蒂·卡鲁布拉的事,我笃定阿普杜拉一定是知道什么内情…… 第9章 难得的假期,当然要好好享受一下啦~ 她在光亮中舞动,让清风化作护身的薄纱,使翠鸟为她伴舞,连人群都止不住的为她喝彩,站在一边的芙蕾雅都感叹,和她一比自己跟路边的石子一样不起眼…… 临出发前诺亚不停跟芙蕾雅讲解买东西的技巧,生怕不谙世事的芙蕾雅会被商贩们坑骗白白消磨掉内心中良善。 听了半天的唠叨,芙蕾雅只觉得爷爷有点太过敏感了,无奸不商,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不用诺亚唠叨芙蕾雅也是明白的。 大概在快十一点的时候,芙蕾雅才拉着林娜出门,买东西本来是一件麻烦事,但是如果有了林娜的帮助那便能简单一些,熟悉市场林娜能更加轻松应付商贩们的手段。 一出门林娜拉着芙蕾雅一路奔向东城区的市场,和城中心相比这里的市场便不能称之为市场了,而应该叫做集市或者地摊小贩们的聚集地。 “在这里买东西是最便宜的,而且东西都相当耐用。” 林娜跟芙蕾雅讲解着东城区小集市的好处,她拿着一件外套在芙蕾雅面前用力扯了扯,用来表示这衣服的优秀质量。 东城区是比较老旧的城区,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旧城区的集市在怎么落魄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被芙蕾雅望望一眼就能看到头,疑问不由的从脑海中冒出,芙蕾雅的心中也打起嘀咕,就这么几个零星的小商贩真的可以买全科蒂今后日常所需的东西吗? 架不住心中的疑惑,芙蕾雅跟林娜询问,等一下是否还要去别的集市。 “这里怎么就只有这几个商贩?我们等一下还要去城中心吗?” 被芙蕾雅这么一说,林娜也抬头望了望,发现今天来到集市的商贩确实少的可怜,于是就着为科蒂买衣服的空档,向卖衣服的小贩提出来疑问。 “阿姨今天怎么只有这么几个商贩出来做生意?难道大家都去城中心摆摊了吗?” 正在装衣服的阿姨抬头看了眼林娜,如果是别的成年人问这个问题,她一定会对来着破口大骂,看林娜一脸认真的模样,阿姨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城中心哪有容得下我们这些小商贩的地方,在哪里摆摊是要收费的,五个银币一天买一个摊位,我们这样的人得卖多少才能衣服才能够付给他们场地费。” “那大家都去哪里了?” “去哪里?被关起来了呗,护卫团里的人不允许大家出来。” “关起来?为什么要把商贩们关起来?”对于这类词语芙蕾雅相当敏感,她可是勇者,保护弱者是她的责任。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现在东城区里全是卫兵,别说出来摆摊了,就是随便走动都不行,晚上还得宵禁呢!我们这些人能出来摆摊完全是因为住在东城区的边缘,那些护卫团的人没心管我们。” “唉……怎么会这样?我平日可喜欢在东城区闲逛了。” 林娜如此说到,她看上去失落极了,卖衣服的阿姨为了安慰林娜竟然大手一挥又给衣服打了八折,她真是一个好人。 清单上的物品买的已经七七八八,时间也来到了差不多中午,林娜和芙蕾雅便打算先回朝暮旅馆吃午饭,清单上剩下的东西下午在去市中心购买。 顺带一提,我给芙蕾雅的钱才刚刚花掉了一半。 顶着大太阳,林娜和芙蕾雅二人拎着包裹回到了旅馆,今天的温度已经到了让人感觉到不适的程度,一进门林娜就趴在桌子上大口喘着粗气,芙蕾雅比较强壮所以没什么不适,现在正把东西搬到四楼的房间里。 “老姐!我需要水!” 林娜趴在桌子上休息,西尼此时刚结束制作海报的工作,听见妹妹的叫哭声连忙给她和芙蕾雅端来凉茶。 两杯凉茶下肚林娜终于从中暑的边缘缓和了回来,此时芙蕾雅也安顿好了科蒂的东西刚从楼上下来,林娜便招呼芙蕾雅过来一起喝茶。 有大选的加持,中午这个档口西尼本来应该在厨房里忙碌,但是今天却格外冷清。 大家应该都去城里吃东西了吧,西尼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在跟芙蕾雅确认我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之后,西尼就进入厨房准备三人的午饭。 西尼擅长的料理更偏向于浓厚的滋味,对于口味清淡的人来说,一口料理下肚,那股滋味会在口腔中爆炸,类似油膜一样的东西会黏着在空腔中使人不停的咳嗽,“你的菜太呛人了!”口味清的客人经常会留下这种评价,并不再打算继续把这团炸弹送进嘴里。 芙蕾雅平日里做的那些训练让她喜欢吃味道重的食物,至于林娜和西尼两姐妹,她们从小吃到大已经习惯了这种口味。 正吃着午饭,林娜喜欢在这个时候跟别人聊天,父母还在的时候一家人在餐桌上聊天才是一起吃饭的意义。 她们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也大都是一问一答的模式进行,有雷克的教导芙蕾雅吃饭的时候根本没有主动跟别人聊点什么想法。 东城区的事情就在这种情况下提了出来,西尼听了之后,她跟林娜一再确认事情的真实性,林娜一再保证并拉着芙蕾雅一同作证西尼才相信,东城区被封锁的事实。 西尼又吃了一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拍桌而起穿上外套离开了旅馆。 芙蕾雅被西尼怪异的举动吓到,连问林娜出什么事了? 林娜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是她很庆幸,姐姐出门了,自己下午就可以跟着芙蕾雅一起去城中心玩。 “清单上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了吧?” 林娜问芙蕾雅,好跟芙蕾雅确定下午的计划。 “嗯,买的都差不多了,多亏了林娜帮忙才会这么快。” “那,下午我们去城中心要吧?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看出了林娜的心意,芙蕾雅在心想既然爷爷也喜欢我可以在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那完成购物的任务后,自己跟林娜出去玩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了,于是欣然答应。 “不过要等我把东西都买完了才可以去玩。” “我知道的,最后的几样东西让咱们一口气解决吧!” 与此同时我正在觉王塔的大厅里等阿普杜拉的到来…… 基妃莉娅的市中心热闹非凡,其他几个城区的繁荣程度加在一起都没法和市中心做对比,凭借着火车,市中心的发展程度如同鲤鱼跃过龙门,不再是原本同一个坑中其他几只鲤鱼可以相提并论的存在了。 也正因如此,贫富差距便在这座城镇中肆虐,《联盟组织》最近几年的口号也都改成了:“夺回被火车抢走的财富”。 斗争持续不断,却始终没有任何结果,在投资部的眼中这些人的诉求不过是一种玩笑。 我辛苦挣的钱难道要分给你们吗? 这句戏谑的话语就是投资部对联盟组织的评价。 基妃莉亚的市长是投资部,那些贪婪的商人们把整座基妃莉亚当做是摇钱树,丝毫不在意基妃莉亚的未来!我们就应该把那些该死的商人们赶下台! 当然这些糟心事跟来市中心游玩的芙蕾雅没有任何关系,有了林娜做向导清单上物品很快就全部买完了。 此时芙蕾雅与林娜正蹲在街边休息,市中心果然寸土寸金,有任何商用价值的地方都已经被商人占领,不花一大笔钱是没法舒服的坐在座椅上吹着风喝饮料的。 旅行用的背包,是这次采购最重要的物品,硕大的背包可以提供装下给科蒂买来的所有东西的空间,这个背包的巨大程度,甚至林娜只要悄悄弯弯身子就可以被这背包装下。 芙蕾雅背着背包,清点着手中剩下的钱币,她数了好几遍确保自己既没有乱花钱,也没有过分节省,显得自己十分吝啬。 四枚银币这是她今天剩下来的钱,既然爷爷也说过了如果钱剩下芙蕾雅可以自行支配,那现在手中的四枚银币就是芙蕾雅的私人财产了。 好! 芙蕾雅下定决心,她老早就听林娜说过,市中心的东西什么都贵,确认钱数也是为了在请林娜喝饮料后不会沦落到要林娜也一起付钱的尴尬境地。 “我们去喝点什么吧!” 芙蕾雅握紧手中的钱币,一个猛子从街边站起身,她看起来兴致勃勃,精神层面比较匮乏的芙蕾雅觉得有钱了第一时间就应该好好享受口腹之欲。 “我有四个银币,今天我请客!” 芙蕾雅眼中闪烁出光彩,买完东西和朋友一起在店里喝饮料,怎么说呢……有一种青春的感觉,和爷爷一起玩虽然也不错,但要小女孩和爷爷辈的人逛街,总感觉有些不搭。 “哼哼……” 林娜坐在地上,炎热的天气迫使她抛弃淑女的风范坐在地上休息,芙蕾雅提出的邀请在林娜眼中只有两个字形容——幼稚。 “芙蕾雅……芙蕾雅,你还真是小孩子呀。” “说什么呢?十四岁难道不是小孩子吗?” “哼哼…你难道不知道十四岁的孩子最喜欢听到的夸奖就是‘小大人’吗?” “唉?有这样的说法吗?” “当然了,芙蕾雅连这些都不知道吗?” “我……我当然知道了,只是这里有吗?那种场所……” 芙蕾雅说的磕磕巴巴显得自己很没有底气,这一点也无法避免的被林娜看穿。顺带一提芙蕾雅口中的那种场所是指酒馆或者赌场这些场所,这些是父母、爷爷包括师傅在内的人都禁止她前往的地方,所以当林娜提到大人的场所时,芙蕾雅下意识会想到这些。 “吼吼……芙蕾雅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是经常去吗?” “当然,并且爷爷带着我进入那种场所还会有人请客哦!” 芙蕾雅抱起手臂,扬起脑袋,闭着眼睛像林娜吹嘘自己以前跟爷爷一起去酒馆的经历,酒吧老板确实请了她一杯果汁。 “哦哦,原来是这样,那就好我们等一下就去哪里玩吧,那里可是消磨时间的好地方。” 林娜憋着坏笑,像芙蕾雅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捉弄一下呢? 于是林娜拉着芙蕾雅往基妃莉亚更深处前进,而芙蕾雅则是一遍又一遍像林娜确认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吗。 林娜没有回答,这更让芙蕾雅更加确定自己心中的想法…… 第10章 林娜的所想 被林娜领着在城市中奔跑的芙蕾雅,心中有一种奇妙的展开,她曾经看过一场舞台剧里面的主人公就是这样被抓着跑,从一个场景跑到另外的场景中…… 闭上眼睛那首歌似乎又出现在自己的耳边,但和歌声一同传进来的还有父亲雷克的呼噜声,这真的是太扫兴了,芙蕾雅一瞬间就从幻想中醒了过来。 此时林娜也停下了脚步,长时间的奔跑让她喘不过来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段长长的阶梯,逆着阳光这段长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阶梯的上面就是林娜口中所谓的大人场所——侬纳尼亚大剧院,这座剧院是很标准的建筑,咏唱者们是主要经营这家剧院的组织,打造这座剧院的初衷,是永唱者们一直以来的夙愿,他们像成立一个完全为了梦想而存在的地方,一个为艺人们提供更多帮助的基地,一个为艺人们提供保护的地方,让人们可以全心全意只为梦想而活的地方。 咏唱者们是一个心中充满天真的组织,仰仗投资部也全是为了给组织名下的艺人们谋取更好的生活保障。 芙蕾雅看见了台阶上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这样大的剧场说是宫殿也完全不为过,她回望林娜的时候,在林娜的眼中看到了渴望,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仿佛是在林娜的眼中燃烧着,让芙蕾雅无法分清,到底是林娜的执念太过炙热还是伏天里的阳光在这个平凡的午后异常过火。 林娜领着芙蕾雅一步一步登上台阶…… 林娜表现的太过喜欢这座侬纳尼亚大剧院,以至于芙蕾雅觉得林娜每一次抬腿都带着贪婪以及扭曲的占有欲,她不理解林娜为何会这样,她就看过一场舞台剧所以并不是很清楚。 中午过后的太阳显示出的威力也不容小觑,一节又一节台阶,让芙蕾雅觉得自己就像是放在铁丝网上的烤肉,汗水像油一样被天上那块永不熄灭的碳火烤出来,成为新一轮炙烤的助燃剂。 侬纳尼亚大剧院的门口,空旷的令人咂舌,大厅的门口只有一个售票亭,一个老人正端着报纸坐在售票亭里,现在的阳光正好照不到他,于是和面前的两位少女相比,售票亭里的老人家就悠然自得多了。 “来张票谢谢……” 林娜选择打头阵,天气太热了,她没有足够的动力来给芙蕾雅讲解这其中的奥妙,现在的她只想尽快进到侬纳尼亚大剧院里歇着。 三枚银币被拍在桌子上,售票亭里的老人家麻利的把钱币扫下柜台,然后迅速递出票据,天气太热了,他似乎也忘记了应有的礼节,大家达成了某种协议都想让这种小事快点结束。 林娜拿到门票后就直直的往侬纳尼亚大剧院里走,只剩下流着豆大汗珠的芙蕾雅与同样流着汗水的售票老人对视。 “三枚银币……” 老人家跟芙蕾雅报出了价格,票也一同递了出来。 芙蕾雅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老人又继续说道。 “你跟她是一起的吧?” “嗯嗯……对……” 芙蕾雅反应了过来,把银币放在柜台上,从老人家手中拿走了票据之后,追向林娜的背影。 一进到剧场内部,之前一直纠缠不清的燥热一瞬间就消失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轻松凉爽的感觉。 进入剧院后林娜正坐在大厅里的一处沙发上享受着饮料。 桌子上还有另外一杯饮料这是林娜特意点给芙蕾雅的。 芙蕾雅坐在林娜旁边观察起周围的一切,一楼大厅里摆着数张沙发方便客人在这里休息一下,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沙发和桌子的组合是安置在下陷的构造里,如果你顺着芙蕾雅她们对面的长楼梯上到二楼俯瞰整个一楼的话,你就会发现这些零散的下陷式结构搭配着地毯以及地砖的花纹组合成了一副知名画作——《二分之一与戏剧大师》,这是一副专门歌颂传奇剧作家兼传奇演绎大师的画作。 此时一楼大厅除了芙蕾雅和林娜之外,就只剩下三名侍者,和另外零零碎碎觉得当前表演索然无味从小门溜出来放风的客人。 侬纳尼亚大剧院的票是包时的,上午的票比较便宜,因为上午很少有大明星表演,这个时间段一般都是新人的时间,当然也不全是新人的表演,会有明星在上午档撑场面。这个时间段票价基本都是两枚银币。 下午档的票价是三枚银币,这个时间段不会安排任何新人来表演,有的是差些火候需要磨炼和一些已经有了些许名气的演员们,有的时候因为档期的原因,会有一些大明星在下午场做最后几场做表演,但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至于晚间档和午夜档,则就是基妃莉亚真正的明星们所统治的时间,这个时间段的票价一般都是八枚银币起步,午夜档价格只高不降,对于家里经营着落魄旅店的林娜来说,晚间档和午夜档的价格都是她无法承担的起的,不过她并不沮丧,因为下午档的演出同样精彩。 “票钱里包括剧院里的所有服务,我们可以问侍者要零食和饮料,而且可以一直在这里待到吃晚饭的时候,还不错吧?” “嗯……” 听林娜的讲解芙蕾雅觉得来这座剧院打发时间也不错。 “不过,我们现在不进去吗?” “不着急,在等一会,现在她们在演我不喜欢的剧目我相信你也不会喜欢的,稍微躺一下吧,应该马上就结束了,我提前问过侍者了。” “哦,这样吧,那就等一会儿吧。” 柔软的沙发仿佛是泥潭一样,让芙蕾雅深陷其中,迷糊中她闭上了眼睛。 有些事经常会在人享受生活美好的时候,从脑海的最深处杀出来给自己添堵。 未来是一个相当缥缈的名词,多数人都认为未来是一个相对既定的事实,有些人甚至已经规划好了自己未来十年八年的计划,人们对未来有一个长远的打算这无可厚非,但是未来事实上是和抽象的不能在抽象的东西,未来对于活在当下的我们来说能提供的只有无尽的烦恼,仅此而已。 爷爷会成功接回科蒂吗? 我未来该怎么办? 我和爷爷要一直这样逃下去吗? 爸爸为什么要抛弃我呢? …… 痛苦折磨着芙蕾雅,让她在那名为的沙发的泥潭中挣扎反复。 冷汗从芙蕾雅的脸上流下,林娜察觉到了芙蕾雅的异常连忙把芙蕾雅叫醒。 “你……怎么了?”林娜问道。 “没什么……我做了个梦。”芙蕾雅不想跟林娜解释太多,这些烦恼她不想和别人分享。 “看你的样子是个噩梦?” “嗯,说不上不过并不是好梦。” “这场戏马上就要结束了,在睡着了我可不会叫你起来哦。” “嗯,我知道了。”芙蕾雅回道。 她不打算说,林娜也不想顶着别人不愿意去刨根问底,大家心理都有秘密,不是说做了朋友彼此就得跟透明人一样毫无保留。 沙发还是那么柔软舒适,但相较于刚才,芙蕾雅的心态发生了了变化,导致她没法在全身心的享受舒适的当下。 也许自己应该在闲暇的时间了要求爷爷对自己进行魔法教学,身为勇者,拥有更加强悍的实力才是重中之重。对未来的恐惧使芙蕾雅现在笃定无论是休息还是游玩都不可以出现在她的人生中,就算是有也是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 实力弱小的勇者恐怕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吧。 脑袋中有了这种想法,原本舒适的沙发也让芙蕾雅如坐针毡,她脑海中突然有了想要离开的念头,即使知道对于林娜和难得的休息日来说就这样离开是个十分扫兴的决定,她也打算抬起双腿离开这里。 似乎是看出来芙蕾雅的退意,林娜突然抓住芙蕾雅的手臂,没有征兆,或许是林娜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说辞,用什么方法让芙蕾雅留下。 抓住芙蕾雅的手臂是极为简单且鸡贼的方法。 “突然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林娜的声音中带着些焦急,她知道中途离开钱是不会退回来的,三枚银币不是一笔小数目,还没有看到表演就离开剧院对于林娜来说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来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什么的,林娜不用在意我,这也算是我的私事吧。” “应该不是什么急事吧?表演马上就要开始了,而且中途离开你的钱就算是白费了,就算是爷爷给你的钱,三枚银币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更不用说爷爷多给你的钱也是希望好好休息一下吧。” 林娜躺在沙发里,她扭过头一副懒散的模样,似乎是这沙发太过柔软舒适,林娜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芙蕾雅看着林娜的脸庞,午后的阳光相当巧妙的在林娜的脸上划出明与暗的分界线,在这道分界线的作用下,芙蕾雅甚至觉得,林娜的脸一半欣喜一半落寞,甚是奇怪。 “芙蕾雅你以前见过这些在舞台中卖力表演的人们的模样吗? 或者换一个问法芙蕾雅你有梦想吗?” “梦想……?” 林娜突然提到的梦想一词让芙蕾雅摸不到头脑,这个话题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就算是为了挽留自己留下,林娜也不应该说出这样一个话题吧,太奇怪了,以至于芙蕾雅真的在好好思考自己的梦想。 一谈起梦想,对于芙蕾雅来说绝对是拯救世界这宏大的愿景,按照芙蕾雅自己的理解这是上天给他的责任,除此之外能跟梦想稍微沾边的事情恐怕就只有和爷爷一起冒险这件小小事了吧。 嗯…… 这样一总结下来,芙蕾雅的生命中似乎并没有梦想造访,有的只是生来便承担的责任,如果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履行责任这样就可以算是梦想的话,是不是每个人都正在实现梦想呢? 考虑的这番因果,对于自己的梦想芙蕾雅便不敢再说的那么肯定了,芙蕾雅紧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心中真正的梦想,此时林娜又一次突然开口。 “芙蕾雅总是很认真呢,无论什么事情芙蕾雅都会认真思考清楚之后才会给出自己的答案呢。” “这……”芙蕾雅说道。 “买完东西之后你数了好几遍自己还剩下多少钱吧?” “这有什么不妥吗?” “这倒是没有,但是却让人感觉芙蕾雅你在害怕着某些东西。” “像是新生的小鹿一样,颤抖着,惊慌的应对着所有东西。” “我只是不想出错,仅此而已。” 芙蕾雅说出自己的原因,她希望自己是一个明智且实力强大的勇者,出错显然是芙蕾雅讨厌出现的情况,她想要自己成为一名完美的勇者。 “听起来像是你没法接受失败?你只有十四岁吧?这样看你还很缺少安全感。” “缺少安全感?这太可笑了。” 这句话放在别人身上可能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情,但是在芙蕾雅身上就太可笑了,有那个勇者会因为没有安全感而搞得自己看起来战战兢兢对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呢?换而言之说芙蕾雅缺少安全感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你和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那个人?” 林娜的话问的芙蕾雅摸不到头脑,从刚才开始芙蕾雅就觉得林娜很不对劲。 “你爷爷,我所说的关系并不是血缘上的,而是除开血缘之外,在我眼中你是跟一个看起来并不是特别靠谱的成年人一同旅行,不是吗?甚至第一次见面时他害怕你走丢甚至用绳子拴住你,这已经不是难以理解的地步了,我甚至觉得你们的关系十分不正常。” “啊……那其中有其他原因,不过说到底爷爷也是怕跟我走丢,这无可厚非吧?” “那你昨晚是在你爷爷的床上睡的吧?这也是怕你走丢吗?说起来他真的是你爷爷吗?” “唉……” 事情都很简单,可简单的事情掺杂在一起,从旁人的眼光里就成了不得了的事情。 “啊……你说的这些我确实都可以解释,他也确实是我的爷爷,你不要多想。” “既然如此可以跟我说一下芙蕾雅打算离开的原因吗?” “我……我觉得自己应该去做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仅此而已。” “原来是给自己施加了无形的枷锁吗?真是可爱的孩子,说到底诺亚还是没有长大……哼哼。” 林娜突然笑了起来,表情相当扭曲,抓着芙蕾雅的那只手也不断用力。这恐怖的一幕让芙蕾雅不由的打起了寒颤,她立马摇晃林娜希望把她从这癫狂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芙蕾雅以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理性告诉她眼下应该想办法立马让林娜醒过来,于是桌上还没有喝完的饮料就成了救命的利器,芙蕾雅没有任何犹豫从桌子上抄起饮料一下就泼到林娜脸上,后者被泼了一脸饮料,瞪大眼睛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额……出什么事了?” 见林娜恢复了过来,芙蕾雅一把抱住林娜,刚才林娜那癫狂的状态确实是吓到了芙蕾雅。 “太好了,林娜你终于恢复了!刚才你就跟中邪了一样……” 芙蕾雅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刚才的种种经历,林娜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侍者的帮助下,林娜把脸清理干净。 有了这次经历芙蕾雅的去意更加明显,但是在林娜的眼中整个事情就是,自己睡着了被芙蕾雅用饮料泼醒,仅此而已,至于芙蕾雅口中所谓的中邪,林娜是完全不信的,她不是第一次来侬纳尼亚大剧院了,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怎么就这次出了这种事,所以即使芙蕾雅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没有说谎,林娜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此时侍者敲响了铃声,是下场表演即将开始的预告。 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林娜几乎是拖着芙蕾雅走进剧场观众席,今天无论是谁来说什么,林娜都要把演出看完。 芙蕾雅虽然被拖进观众席但是迟迟没有入座,她是林娜中邪症状的亲历者,知道了有这方面的危险,离开才是正解,于是芙蕾雅就站在原地跟林娜解释原因,但这个行为却引起了其他观众的不满,抗议和声讨对芙蕾雅来说简直就是特攻,于是为了林娜的安全也是对剧场中的大家着想,芙蕾雅决定留在剧场里,以防突发事件的产生。 从外面看可能没有在观众席里这样直观的感受,远远望过去数不清的座位安置在巨大的舞台对面,光是坐在观众席里就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更不要说是站在无数双眼睛的面前,所谓的梦想之地便真真正正的出现在林芙蕾雅的面前。 芙蕾雅以前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也没法准确的描绘出心中的感受,她只知道如果是让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歌剧不出错,那她一定会因为太过紧张而没法说话。 舞台中央舞者在卖力表演,观众席里人们时而鼓掌时而屏息,芙蕾雅的眼睛跟随着舞者在舞台上游动,她一下就被吸引住了,林娜则很贴心的递过一个观戏用的望远镜,这算是给位置离舞台较远的观众的辅助工具,接过望远镜芙蕾雅在没有说过离开的话,跟着林娜一起默默欣赏着舞蹈。 至于突然出现侵占林娜身体的鬼魂到底是谁,便没人在追查下去了…… 第11章 毫不意外 芙蕾雅这是第一次看真正的舞者跳舞,以前每当提起舞蹈在周围人都是一种嗤之以鼻的态度,芙蕾雅受那些粗人的影响对待歌舞的态度一直是敬而远之,今天在这座剧院中第一次亲眼见证过后,芙蕾雅突然明白过来,讨论喜欢与否的最主要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你要先去尝试一下才能知道自己是否喜欢,而不是听别人点出缺点后,不尝试就跟着大家一同讨厌这件事…… 一曲歌舞结束,芙蕾雅还沉浸在那位舞娘流畅如风的舞技之中,舞娘在舞台中央对大家致谢,喜欢她的观众从座位上站起身用脱帽礼向舞娘表达爱意,这些人是极少数的,大多数的观众选择在原位置鼓掌以感谢舞娘萝妮带来的精彩表演。 “真好啊……” 林娜说道。 “这是萝妮在这里最后的一场表演了吧,台风也不错,舞蹈呈现出来也很完美,作为最后一场表演可以算是非常不错的最后一舞了。” “她跳的很好吗?大家也很喜欢她,她看起来年纪也不是特别大,怎么突然就隐退了?” “芙蕾雅可能不知道吧,舞者一般过了三十五岁就差不多该隐退了,萝妮今年已经三十七岁了,这个年纪还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是很了不起了。” “唉……原来是这样吗?感觉舞者的世界异常残酷呢。” “这也算是魅力所在吧,赶在花期结束前全力盛放听起来不是也挺浪漫的吗?” “确实如此……” 芙蕾雅喃喃道,她缩进座椅里细细品味着萝妮精湛的舞技,她觉得在下一场表演开始之前自己都会沉浸其中,可没想到把她从回味中拉出来的竟是一滴水珠。 水滴不偏不倚正好滴在芙蕾雅的耳朵上,嗯……准确的说是用魔法变出来的长耳朵上,就像是猫整理耳朵上的毛一样,芙蕾雅下意识的将水擦干净,但很快又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是哪里来的水? 芙蕾雅疑惑的望向天花板,整个剧院虽然是由上下两层组成,但是谁都知道,剧院是不可能给二楼封顶的,芙蕾雅望向的天花板,就是整个剧院的屋顶。环顾四周排除了其他人不小心把水弄到她身上的可能性之后,对于这滴水滴的来历芙蕾雅在心中有了答案。 剧院的天花板漏水…… 外面下雨了? 芙蕾雅无法确认,但是在较为黑暗的环境中仔细观察一下芙蕾雅就发现,自己座位的扶手上被人用小刀刻上了l&z的字眼,安置饮料的架子里是潮湿且粘稠的像是有谁把饮料打翻在了里面。 嗯……好吧。 有了这些小事作证,似乎天花板漏水在芙蕾雅心中成了必然。 就算今天是工作日,这样一座大剧院里还有有将近四分之三的观众交了钱在剧院里度过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所以为什么不能抽出些资金好好维修一下剧院,维护一下设备呢? 虽然这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但是不能否认的事,这些事情确实让芙蕾雅心中产生些许的不满,于是她就抱着臂膀,问侍者要来一大杯果汁并让他帮忙把放饮料的台子擦拭干净。 林娜可以算是剧院的常客,对于这些小事她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当芙蕾雅叫侍者过来的时候她并没有要求什么。 剧院里精彩的表演引得观众们阵阵欢呼,芙蕾雅前几场还比较矜持,后面也跟着其他观众一起欢呼。 看见芙蕾雅态度的转变林娜有了一下芙蕾雅的想法,于是开口说道。 “哼哼,刚才好像有人说要离开呢?” “唉……呀!” 芙蕾雅被林娜突然提问,羞耻感瞬间爬上心头,迫使她突然叫出声来,此时就连脸色都变得通红。 “嘿嘿,芙蕾雅真可爱呢……” “讨厌啦……!” …… 二人的对话没有在继续下去,因为此时台上的演出正到精彩的时刻。 舞台上是一支杂技团在卖力表演,被狮子叼着带上高台的男孩,将在空中使用秋千连荡两个秋千,在穿过五个火圈在抓住另外一边的秋千,最后在秋千荡到最高点时,击中一旁攀附在另一个同伴奋力撑起的木梯上伙伴手中的铃铛,当铃铛的声音响彻剧场的时候,这样就算是完成了这场表演。 这太危险了,光是让狮子叼着演员爬上八米的高台就已经让人非常难以想象,狮子这种心情阴雨不明的动物,如果在攀登高台的途中突然攻击演员,那么谁都没法从狮子口中把人救下,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恰恰是这个缘故,剧场里的观众已经相当亢奋等不及要看狮子口中的少年要做什么危险行为了。 林娜对这一类的节目无感,时间也不早了下午场的表演应该就剩下最后一场压轴表演了,此时她闭上眼睛正在享受待在剧场里的美好,之前就反复提到过,剧场的门票钱不是一笔小数目下次再想来林娜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林娜此时正痛并快乐着。 至于芙蕾雅她对这些危险的行为并不支持,但是这毕竟是那些杂技演员的工作,芙蕾雅不能也没有制止她们的权利,但当舞台上的火圈被点燃时,芙蕾雅不由自主的捂住了眼睛。 高台上男孩微笑着向观众们致意,他并不害怕,这些危险活动私下里他尝试了无数次,杂技团和永唱者的领导是不会让惨烈的场景在观众面前上演,如果不是真的有经验和技术,男孩是无法站在这个舞台上的,况且他也不是男孩了,他只是年轻时营养不良导致身体没有发育起来,如果你用看戏的望远镜观察他的话,就会看到他为了突出特点而留的令子胡,总之他对这次表演有着时足的把握。 虽然捂住了眼睛但是芙蕾雅出于好奇还是在心里模拟了演员的轨迹…… 他从高台上跳下抓住第一个秋千然后在荡到第二个秋千上,在第二个秋千上加速的同时,安置在空中的拦截装置会让演员在空中旋转一圈在一头冲向安置在空中的五个火圈,顺利通过火圈后在抓住火圈后的秋千达到适合高度飞身击中同伴手中高举的铃铛,最后在稳稳的落在另外一边较低的平台上这次表演才算是成功。 这太冒险了! 知道了他们即将进行的表演之后,芙蕾雅不由的惊呼出来。 台下的观众在听过杂技团团长的讲解后,爆发出一阵高潮,人们等不及要看演员冒着生命危险完成这一表演。 杂技团的演员们也知道这是他们打响名气的一场表演,是他们进军晚间档的利器。 “打起十二分精神!表演!开始!” “他要跳啦!” 芙蕾雅不由的喊出来,杂技演员要做的事情太危险,以至于她不由的喊出声来,可能是因为自身有着保护他人的责任心,才会让芙蕾雅对这表演显得有些激动,这种心情就像是有洁癖的人眼睁睁看着摔进泥坑里的人在家里乱逛,是无法自制的。 芙蕾雅单手捂住眼睛,另外一只手不由得抓住林娜。 “他真的跳了!” 见林娜没有反应,芙蕾雅又推了林娜几下。 “放松芙蕾雅,他们是专业的演员,是不会出问题的。” 林娜的话所言非虚,演员极其自信,在观众们惊讶的眼神中,他甚至可以在穿越火圈时跟观众打招呼。 穿过火圈的一瞬间,演员抓住空中的秋千即将进行最后的一次飞跃,此时芙蕾雅才知道自己担心过度了,对于危险的拿捏程度,这些杂技演员也有了自己的尺度,芙蕾雅意识到不同的人应该用不同的标准来衡量,强行一视同仁只会造成更多的麻烦。 飞跃在空中的演员直直的飞向攀附在梯子上的同伴,台下的观众用眼睛比量一下就知道他完成表演只是时间问题了,芙蕾雅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剧场里爆发。 “他成功了……!” 坐在芙蕾雅前面的大叔腾的一下站起来,一边鼓掌一边高呼,其他观众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芙蕾雅松开挡在眼前的一只手,正打算看杂技团的谢幕仪式时,被杂技演员高高举起,被另外一名演员攀附着的,长度有将近四米高度的木梯应声断裂,演员从四米高的空中跌落,并在舞台上扬起一阵尘土。 出意外了……! 芙蕾雅一瞬间反应过来,于是三步并作两步一路踩着观众席的椅子跳上舞台。 烟尘中芙蕾雅看到了跌落在舞台下的演员,因为日常使用的磨损,让原本木质结构的舞台有损伤,直到刚才演员在四米高空中的重击让舞台难以承受负担,这才完成了意外的发生。 芙蕾雅跳进舞台底部,检查那名演员的伤势。 虽然芙蕾雅并没有太多的医学尝试,但是她还是知道人的腿正常情况下不能有这种弧度,另外木梯的碎块还刺伤了演员的手臂,在加上跌落受到的伤害,此时这名演员已经奄奄一息情况十分危急。 芙蕾雅使用较为简单的治疗魔法为这名演员止血以及止痛好稳住演员的状态。 舞台下面的空间狭小,没有漂浮魔法芙蕾雅很难用更好的方法送演员离开舞台底部,这时杂技团的团员们从舞台上送下来木板和绳索,确认演员身上没有其他伤害后,芙蕾雅在杂技团的帮助下顺利将演员从舞台底部送出。 因为是坠落伤害,把伤者送上舞台后,大家都是围在他身边,没有人敢在上前查看伤势。 伤者大概的跌落高度是六到七米,因为木梯是在中间向侧面断裂,所以负责支撑木梯的人没法在第一时间做任何抢救行动。 杂技团团长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人生去找驻场医生,芙蕾雅盯着伤者,打算在医生来到之前在尽些心力,抢救一下伤者的那条断腿。 芙蕾雅把手伸向伤者的断腿,打算先把它恢复到正常位置在使用快速治愈的魔法尽可能让伤者这条腿日后可以多使用一段时间。 芙蕾雅在家的时候就接受过一些伤口紧急处理的办法,这种治疗方法在普罗大众之间也尤为正常。 芙蕾雅伸出手却被杂技团团长拦住。 团长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对着芙蕾雅摇了摇头,他知道芙蕾雅的好意,但是他却拒绝了芙蕾雅的之间办法。 “我可以救他,帮助他保住腿。” 芙蕾雅没有明白团长的意思,于是执拗的打算继续抢救伤者。 “他的腿跟你没关系,而且小妹妹你也不是医生,你这样是给你家大人找麻烦。” “唉?……可是,他的腿再不处理说不准会被截肢。” “小姑娘你是好人,所以我更希望你别再管了,我很感谢你的出手相助,莫迪杂技团向您的出手相助表达敬意。” 团长带头对着芙蕾雅鞠躬,杂技团的其他成员也跟着团长一起鞠躬,芙蕾雅仔细一看发现她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点伤痕。 芙蕾雅有些不知所措,这是她第一想要帮助别人时被拒绝,林娜此时也来到了舞台上,团长看出林娜和芙蕾雅认识,于是就拍了拍芙蕾雅的肩膀把芙蕾雅送到林娜身边远离躺在舞台上的伤者。 此时医生也来到了舞台上,医生稍微检查了一番之后,没做什么其他措施,而且从包里拿出三瓶带着《恩悲神迹》标识的圣水,两瓶倒在伤口处,一瓶给伤者喝下,随后医生把伤者的腿恢复到原来的位置,这样就算是简单处理完成,伤者就这样被抬走了。 舞台上的空洞严重影响了接下来的演出,表演中发生意外后,观众一片哗然,伤员被送走后,人们彻底爆发,不断往舞台上投掷垃圾以表达不满。 人们愤怒的点也很简单,自己喜欢的明星就在这种质量的舞台上表演,眼看着人们即将发起暴乱,当天值班的经理立即引导观众可以全额退票,并承诺会定期维修舞台和道具这才平熄观众的怒火。 出了剧场,时间也不早了,林娜喝着饮料脚步走的轻松惬意,她心情不错,今天几乎是白看了一下午的演出,握着手中的银币,林娜不由的心情雀跃。虽然是因为别人受伤才有这种好事,但林娜并不想掩饰自己很开心的这件事实,她真的不在乎那个伤员,所以心里也就没有一点负担。 芙蕾雅的心中却充满疑惑,她不明白为什么团长制止自己治疗那个伤者,而且那个医生到底是用了什么奇妙药剂竟然能做到三瓶药剂就解决那呢严重的创伤,芙蕾雅满肚子疑问,她低着头看着地面满脑子都是这件事,以至于她把背包忘在了剧场,跟林娜又回了一趟剧院才把背包取回来。 看出来芙蕾雅满肚子心事,于是林娜开口询问原因。 “怎么了,在担心那个受伤的演员吗?” “嗯……我不知道,脑子里乱乱的,我担心那个伤者我可以肯定,但是大多数都是其他事。” “其他事?” “嗯,我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拒绝我的帮助,不让我帮忙治疗那个伤者呢。” 林娜低着头,思考着芙蕾雅所说的问题,她脚步轻盈,身段婉转,舞动出来的身影中带着些许哀伤,这是种独特的气势,是林娜这个年纪并不能拥有的东西,因此林娜的舞蹈更为吸引人。 林娜起舞时飞鸟走兽都会汇聚在她的身旁,更不要提路过的行人了。 芙蕾雅就站在原地,但渐渐的她和林娜之间的距离不断被聚集起来的人们拉远。 在芙蕾雅眼中,林娜与曼妮相比都不遑多让,她马上反应过来,林娜口中的梦想之地并不是别人的梦想之地,而是林娜自己的梦想。 黄昏时分温度已经慢慢降了下来,但像林娜这样舞动还是会流出一身的汗,在最后一个舞步结束之后,林娜停下了,人群们回给林娜掌声,称赞她的舞姿后逐渐散去。 “我失误了有几个舞步没有跳好,可能是腿伤还没好吧,哈哈。” 林娜拉起一边的裙子向芙蕾雅展示昨天的伤口,暗红色的结痂在林娜的腿上连成一片,就算是亲眼见过,芙蕾雅也没想到伤口会有这么大。 “我也不知道那个团长为什么拒绝芙蕾雅的帮助,很多事情是我们这样的小孩子想不明白的。” “所以大人总会说等我们长大了就明白了?” “对,等长大就明白了,芙蕾雅你的爷爷也经常这么跟你说吗?” 林娜走在前面,背对着夕阳看着芙蕾雅,她没有看路而是看着芙蕾雅,倒着走在回家的路上。 “爷爷他从来没有说过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这种话,我问什么他都会想办法跟我解释明白,即使说出来的答案笼统又抽象,但他真的已经尽了自己的努力让我理解。” “这样一听芙蕾雅的爷爷是个相当不错的大人呢。” “没错,爷爷是个不错大人。” “真好啊,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旅行呢?总不可能旅行的目的地是基妃莉亚吧?” “我其实也不知道,爷爷没有把目的地告诉我,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基妃莉亚绝对不是最后一站。” “哇,没有目的地的旅行,听起来相当浪漫呢!” “浪漫?” “没错就是浪漫,我听我妈妈说过,没有计划,前往一个又一个城镇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品味一路上的风景是非常浪漫的一件事。” 林娜说出原因,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渴望,她想要离开这里,芙蕾雅隐隐察觉到林娜的心思。 “说起来林娜你的父母呢?” 芙蕾雅开口说道,但是她立马意识到自己有些口无遮拦,这种问题并不是可以轻易开口议论的事,于是芙蕾雅立马补充道。 “我只是有一点好奇,一点点……” “哈哈……没关系的芙蕾雅,我们是朋友不用这样拘谨。” “嗯。”芙蕾雅回应林娜。 “我的母亲去旅行了,不……或者说是已经离世了才是更正确的说法……” “离世……?” “没错,没有目的地的旅行,她去寻找最为浪漫的人生了……” 抛弃一切…… 第12章 一种心情 林娜背对着夕阳,把自己的脸隐藏在刘海所形成的阴影中,她是故意的确保芙蕾雅看不清她的表情。芙蕾雅静静的看着林娜此刻她只能猜测林娜的表情,但不论怎么猜都没法往开心上猜…… “你是说她去旅行不再回来了?” “没错,但是说起来跟死了也没有区别,不都是再也不见面吗?况且在出发前她还像模像样的搞了一个欢送会,其实跟葬礼也差不多,只不过到场的只有我们一家人。” “当然有区别,如果去找的话一定可以在见面的。” 芙蕾雅很诚恳,她太天真了,她的脑中丝毫没有意识林娜的母亲做出这件事有多荒唐,换种说法就是林娜的母亲抛弃家庭带上大笔钱款跑了,芙蕾雅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至于林娜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错……”林娜叹了口气后又继续说道:“去找的话一定能见面。” 听出来林娜口中的无奈,芙蕾雅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于是就低着头踢着路上的小石子,她这才知道自己理解错了,却不知道怎么跟林娜开口道歉。 “母亲她……一位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 林娜突然开口,芙蕾雅则只是静静的听着。 “拜她所赐我从小就很擅长跳舞,她还在的时候每天都会跟我一起跳舞,那时候的她确实是一位好母亲。” 芙蕾雅静静的听着,林娜停下了脚步,芙蕾雅也跟着停下。 “西妮姐和我并没有血缘关系,母亲是生下西妮姐后才跟爸爸结婚的。” “至于西妮姐的父亲是谁,恐怕连母亲都不知道,因为以母亲的性格,西妮一定不会跟我们一起生活,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芙蕾雅听着林娜的自述,表情也有些不自然,这已经超出她的承受能力了。 “十一岁的某一天,母亲突然宣布自己要离开家去旅行,父亲什么也没说只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西妮姐也没说什么,似乎他们早就知道了母亲要离开的事情,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对于我的疑问母亲的回答只有这么一句话。” “父亲说母亲是有名的舞蹈演员不用担心她过得不好,留下这句话他就离开基妃莉亚去隔壁城镇做生意,只留下我和西妮姐留在基妃莉亚经营这家旅馆。” “怪不得母亲总是跟我讲述她以前旅行的故事,她舍不得那种生活,跟父亲结婚也完全是因为被西妮姐所拖累了而已。” “母亲很少跟西妮姐聊天,或者说她们并不愿意跟对方交流,母亲破天荒的跟西妮姐聊自己离开后的事情,我都能猜出来西妮姐的全部回答,‘嗯……已经做决定了吗?挺好的’。西妮姐说的全部话大概就只有这些。” “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同意母亲离开,他们不是夫妻吗?朋友们的父母总是待在一起,芙蕾雅你的爷爷肯定也总是跟你奶奶在一起吧?父母和年幼的子女住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嗯……” 芙蕾雅应答林娜,在她的印象中奶奶还在世的时候,爷爷奶奶似乎从来没有分开过。 “母亲在时她就经常带我来看演出,母亲离开的那个月,我心里特别难受,于是第一次自己去剧院看表演,那天我才知道自己跟西妮姐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没办法,我是小孩子所以什么事都不应该知道。但是这种事为什么是一个恶心的商人告诉我的呢?” “那个恶心的商人还告诉我只要我想他可以把西妮姐的父亲是谁告诉我。” 泪水从林娜的脸颊划过,芙蕾雅闭上了双眼,听林娜继续讲述。 “母亲……并不是一个好人,她只在乎自己的快乐,父亲喜欢逃避,遇到困境就会找个好理由离开,西妮姐恐惧着未来,害怕自己有一天会被别人抛弃,于是主动留下来收拾烂摊子,我则作为小孩子被一家人扔到一边。” “所以你才会讨厌那句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吗?” “没错,我并不是没法接受母亲离开,恰恰相反我完全可以接受母亲离开去寻找她所谓的浪漫,憎恶她也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抛弃家人只为自己难道我还要原谅她吗?我无法接受的只是冷静下来想一想我们这一家人似乎并不是家人?” “芙蕾雅你觉得我们这些人可以称为家人吗?” “……” 对于林娜的了困惑芙蕾雅没法给出答案,这种让人痛苦的复杂事件,涉世未深的芙蕾雅根本找不到可以开导林娜的话语。 “母亲离开的那天我便有了梦想,我要成为基妃莉亚的明星,我要告诉母亲她所谓的浪漫巡演只是一个过气明星的幻想,我会成为最有名气的舞者!并证明家庭并不是母亲口中所谓的束缚!” 林娜突然笑出声,她平时总是标榜自己是一位“小大人”,可是突然激动在大街上喊出自己的梦想,完全就和小孩子一样,于是在这种反差感的冲击下,林娜笑了。 反观芙蕾雅,她就笑不出来了,之前关于梦想的话题,她没法回答,现在林娜给出她获得梦想的原因,芙蕾雅也没法借鉴以便找出自己心中的梦想。 “何必愁眉苦脸呢?” 林娜突然跑到芙蕾雅身后,手扶着芙蕾雅的肩膀推着她往家赶。 芙蕾雅并不是一个好朋友,她心思太单纯没法跟朋友进行更深层次的交流,林娜深刻了解这一点,所以没有在强求芙蕾雅给出自己答复,强忍着泪水说出这句“何必愁眉苦脸呢?”是林娜特意的温柔。 对于家庭的定义林娜心中早就有了自己的看法,那是在四年孤寂生活中总结出来的经验,芙蕾雅身上唯一能跟林娜这种看法所相提并论的恐怕就只有一身的武艺,所以芙蕾雅没法开导林娜,说实话对于家庭的认知芙蕾雅也并不明朗,听过林娜的想法芙蕾雅也不由自主的思考所谓的家庭到底是什么东西。 落日余晖染红了天边的云彩,芙蕾雅曾经无数次仰望着天边那抹粉红色,那是一天即将结束的信号,是难得可以放松下来的标志。 “对了,陪我去一趟广场吧……” 林娜说道,随后扭了扭芙蕾雅的肩膀把她往广场的方向推,芙蕾雅也没有反抗于是基妃莉亚的中央广场就成了她们回家前的最后一站。 已经是晚餐时间,广场上的人不减反增,每天要上交的摊位费太贵了,商贩们即使不吃饭也要继继摆摊,况且现在正是一天气温降下来的好时候,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战斗现在才正式开始,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 林娜带着芙蕾雅来到广场的目的就是为了广场附近用栏杆围住的露泉。 这口泉水是基妃莉亚发迹以后镇上掏钱修建的,泉水的发源地有人说是城镇附近河流的分支,也有人说这口泉水就是地下水。 恶心一点的说法就是这泉水其实是循环水,是基妃莉亚排水系统的一环,不过很少有人认同这一点,大多数人都是认为这口泉水是地下水。 别的不说这口泉水的面积还是相当大的,而且泉水的深度有六米之多,可能修建这口泉水的目的只是为了当一座蓄水池使用吧。 泉水中有大量的鱼虾生活,基妃莉亚的特色美食中,烤鱼和烤虾也排的上名号,不过从三个月前开始,泉水中的鱼虾就不允许在捕捞了,禁止令是教会恩悲神迹下的,碍于宗教势力基妃莉亚中便没人敢反抗禁令去捕捞鱼虾。 “要不是有禁令在,这个夏天我可就挣得盆满钵满了。” 林娜扶着栏杆对着水面说道。 话说完林娜掏出水瓶翻过护栏准备去泉水边取水。 护栏是铁质的因为上下的空间很大所以非常容易翻越,并且只要不是钓鱼捕虾一旁的看守便不会管你,于是翻越栏杆后的林娜如入无人之境蹲在水边用瓶子取水。 这口……或者说这潭泉水从外观上看说是深坑也不为过,但是泉水边也用石头好好制作了堤岸,堤岸上作为点缀还安置了草坪,并且为了美观特意给泉水四周安置了斜坡,林娜为了尽快搞定取水,甚至是从草坪上一路滑到泉水边。 芙蕾雅见状害怕林娜掉进水中于是也翻过护栏来到水边。 中午在广场上分发圣水的教会成员已经离开,不然林娜就不需要在自己亲自取水了。 林娜的使用的瓶子口太小了,导致她取水十分不便,芙蕾雅坐在一旁,没有事情做的时候,她就喜欢发呆,不过如果手边有石头面前还有水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拜那阵吵闹声所赐水面下鱼群开始躁动,芙蕾雅捡起一块扁而锋利的石块,将它高举随后手臂在身前划出一个半圆,然后压低手腕将石子奋力掷出,石子呼啸而过击中水面之后一连打出九个水花。 芙蕾雅见状摆出一个胜利手势,随后再次低头寻找合适的石块。 一旁的林娜此时已经取好水,但是她并没有打扰芙蕾雅的闲情逸致,而是封好瓶口后看芙蕾雅打水漂。 远处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仔细听一听好像是有一个疯子闯入了广场上摊贩,这才引得一阵嘈杂。 芙蕾雅再次找好石子,准备动作做好的同时,芙蕾雅正欲出手,一条全身漆黑的大鱼突然跳出水面,芙蕾雅注意到它的同时石子也脱手而出,听起来就像是芙蕾雅瞄准了那个目标一样,事情也确实如此,投掷武器的特训让芙蕾雅把手中的石块直直投向那条越出水面的黑鱼。 芙蕾雅投掷的力量不小,石头击破黑鱼的鳞片卡在鱼的身子里,随后那条鱼就这样掉落水中,它的血映红了那片水域,它的身体被其他鱼抢食。 林娜张大了嘴巴,在她眼中整个过程就是鱼跳出水面,芙蕾雅投掷石块将鱼击杀,整个过程流畅异常没有一点反应时间。 “快走吧!等下管理员看到会让我们赔钱的。” 林娜反应过来,拉着芙蕾雅离开。 两人一同翻过护栏,往人多的地方走去,之前也说过,基妃莉亚不是像外人眼中那么完美,林娜作为本地人深有体会,为了不被管理员抓住,他们便来到了广场中的市场。 “突然干什么,芙蕾雅现在关于泉水有禁令任何伤害水中生物的人都会被罚款的。” 林娜累的气喘吁吁,她几乎是拽着芙蕾雅一路跑到这里的。 “对不起,我一不留神就那么做了。” 芙蕾雅确实是无心的,她被训练投掷武器的时候就是师傅抛出目标,她要在第一时间击中目标,那条鱼的出现就跟目标一样明显,所以芙蕾雅就下意识击中了它。 “你这样是一不留神的结果吗?不过,结果还好我们没被罚款也取到了水,回家吧。” 林娜也不想给芙蕾雅太大压力,既然结果是好的大家何不开开心心的结束这一天呢。 两人走在街上,远远的看见了刚才制造出骚动的疯子,一个头发散乱骨瘦如柴的中年人,他身着的衣服并不是非常破烂,看起来像是有人给他新换的衣服。 很奇怪,芙蕾雅想上前查看情况,但是被林娜拦住,理由是此时那个疯子正被两个卫兵拦住。 “估计马上就会被带走吧。”林娜说道。 此时因为那个疯子的缘故,原本拥挤的街道,现在却空出一片空地,人们都想躲开那个疯子,即使有卫兵控制住了那个疯子,人们也不愿意靠近一步。 林娜走在前面手中还拿着那瓶水,她根本不在意那个疯子所以始终也没有看那个疯子一眼,走在空地上林娜甚至有一种置身于聚光灯下的感觉。 可能是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我不知道疯子是出于什么原因,可能我不是疯子所以不清楚,总之在林娜从疯子面前经过的时候,那个疯子惊叫一声一把推开两名守卫,一个飞扑冲向林娜。 芙蕾雅反应很快,疯子还没有靠近林娜就被芙蕾雅一记扫腿踢翻,随后芙蕾雅抓住疯子的手臂借着他即将摔倒的趋势,顺势压住疯子的脑袋将他控制在地上。 巨大的声音引得林娜回头,她这才发现刚刚这个疯子要伤害她。 哇呀……! 呜啊……哇……哈! 疯子被芙蕾雅控制在地上,他没有反抗反倒是在大喊大叫,芙蕾雅仔细一看才发疯子的舌头已经被割掉了,所以被控制住之后这个疯子只能发出怪叫。 那两名卫兵此时也反应过来,把疯子牢牢控制在住,跟芙蕾雅道过谢之后,两人便拉着疯子匆匆离开。 “哇……芙蕾雅好厉害啊!刚才在剧场里也是,几下就跳上了舞台,还有还有刚才在水边也是,一下就击中了!” “芙蕾雅跟爷爷难道是什么传奇冒险者吗?就是在遗迹中探险的那种!被写进歌剧里面的冒险家?” “呀……也没有那么厉害了,哈哈。” 芙蕾雅打着哈哈,生活中她是个挺谦虚的孩子。 现在只要安抚好围观的群众就好了,突然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骚乱吧,不过既然有勇者芙蕾雅在这些就都是小问题,芙蕾雅如此想到。 事实却出乎了芙蕾雅的意料,根本没人在乎这个疯子有没有被制服,更不用说芙蕾雅的英勇事迹了,除了林娜没人在乎。 这样也好,芙蕾雅如此想到,被太多人注意到自己说不准就会露出马脚。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整理好物品之后,芙蕾雅和林娜一同回到了朝暮旅馆。 明天有什么等待着她们,谁也不知道,不过有一件事可以肯定,由于中间的这些插曲芙蕾雅忘记了一件早就想问林娜的事…… 第13章 晚餐……? 和林娜交流之后我才明白,内心深处的坚强一直支撑着这位小姑娘前进,并而且这种坚强会在她心中生长,并非是一般人年幼时家人给予的鼓励与认可,就像是苹果的种子种不出橘子一样,让这位姑娘变得坚强的本质其实是孤寂与痛苦…… 芙蕾雅和林娜吵闹着回到旅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下午返回旅馆的途中我抽空去车站买了三张车票,并把马车安置在火车站附近的驿站,之后的时间我就一直在坐在一楼大厅等芙蕾雅的归来。 喝茶等待的时候我想起了口袋中以前买来的关于魔法的书籍,这本魔法相关的书籍是最近几年的魔法师所编写的,我很想知道和魔法逐渐脱离的人类所编写的魔法书籍会是什么内容,于是在这种好奇心理引导下我买下了这本《魔法入门指导》。 一整个下午我都在翻看这本书,学习该怎么更加用简洁的话语指导芙蕾雅,我想在接下来的旅行中教导她研习魔法,她是我的孙女同时也是勇者,而且雷克——芙蕾雅的父亲也可以使用魔法,我想她应该也可以使用魔法吧。 夕阳已经落山,等到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芙蕾雅和林娜才回到旅馆中,她们有说有笑看起来今天玩的很开心,这样就好。 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西妮自从中午出门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住在朝暮旅馆里的其他客人早上出去之后基本上没有几个人回来,即使现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厨房里一直没有声音,一跟林娜打听我才知道,朝暮旅馆的饭菜都是西妮一手操办的,难怪其他住客没有回来吃饭,似乎交了伙食费的只有我和芙蕾雅我们爷孙两人。 油灯已经点燃,西妮却还没有回来,芙蕾雅因为饥饿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在剧院里她算是喝了个水饱,但是那种饱腹感风一吹就散了,她这个年纪的孩子需要营养来长身体。 林娜只会做一些简单的料理,况且让一个小孩子去给我们做饭怎么也说不过去,于是没有在接着等待西妮,我来给大家做饭。 芙蕾雅已经饿了,于是我就做了一些简单的料理,林娜表现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我并不在意,吃过早餐之后西妮的手艺在我这里评分就不太高了。 正吃着晚饭,芙蕾雅向我询问科蒂的事,按照她的理解,刚被带回来的科蒂有可能会在楼上休息或者整理物品,可是如果连晚饭都没有下来吃的话,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爷爷接回科蒂的计划失败了,顺带一提芙蕾雅喜欢计划、作战这一类词语,生活中遇到合适的机会她就会说出这类台词,这算是芙蕾雅的小癖好。 芙蕾雅当着林娜的面提起科蒂的事,虽然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认为芙蕾雅已经信任林娜,并把林娜当做朋友了吧。 “他们需要领养的手续,明天早上去办下午估计就可以把科蒂接回来了。” “你们来基妃莉亚是专门为了领养孩子吗?”林娜问道。 “不……科蒂是我朋友的孩子,现在朋友落了难我们路过基妃莉亚,于是就求我帮她把孩子从觉王教带走,我们不好推脱于是就把这件事答应下来。”说话的同时我看向芙蕾雅,她并没有什么其他反应于是我继续说道。 “不过觉王教需要文书证明,还要有领养证件,所以今天才没有把科蒂带回来。” “哦,原来如此,那领养证的话就包在西妮姐身上吧,这种小事有她帮忙可以很轻松。” “那就麻烦西妮小姐了。” “唉……真的可以吗?”芙蕾雅问林娜。 “没关系,等她回来我去跟她说。”林娜说到随后大口吃饭。 劳顿了一天,芙蕾雅已经有了困意,于是我就让她把东西都拿到楼上去,我则和林娜一起等待着西妮回来。 我们面对面坐在餐桌旁,她盯着门外玩弄着头发,我则打开那本书继续研读。看了大概十页的时间,林娜似乎也开始感到无聊了,她开始叹气,就是极其无聊的那种,深吸一大口气然后吹向被油灯吸引住的小昆虫。 桌面上放着她从广场取来的水,林娜用来装水的瓶子和中午看见过得《恩悲神迹》教会所使用的瓶子是同一个,难道她们也遇到了那帮人吗?说起来之前林娜用过这水冲洗过伤口,难道教会的那帮人真的在水中加了些什么?难道我所看到的只不过是教会成员在接取原材料,而并非是直接把灌来的泉水给群众用? 越是这样考虑,我越是觉得应该不会有人会直接把那种接近是雨水的东西洒在伤口上吧?林娜很成熟并不是没有常识的人,于是我擅自认为《恩悲神迹》中有可以制作药剂的神人存在。 吹过几口气之后,油灯在风中凌乱,此时林娜也丧失了兴致,趴在桌子上发着牢骚。 “姐姐怎么还不回来……” 我应该说些什么了,我在小说中看到过这个情节,我很确定自己现在应该跟林娜聊些什么。 “下午玩的开心吗?” 不错很正式,或者说无趣,但对于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这种话说出口确实顺快异常。 “嗯……还好,总的来说还是挺有趣的。” “哦,那样就好。” 我喝了口茶,想不出为什么这次对话三句就结束了,不过转过来一想又释然了,自己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跟林娜聊下去,这样结束了也好。 又过了大概二十分钟,西妮还是没有回来,林娜可能是实在太无聊了于是又主动开口。 “今天组织里这么忙吗?”林娜趴在桌子上表达着自己的无奈。 “现在正在举办大选,可能今天正好赶上了吧。”我如此说道。 “唉……她们这些人就是每天在瞎忙,还不如咏唱者们老老实实发展手下的艺人。” “哦,看来你对他们意见很大?” “也不算是意见很大吧,只是……你想他们的奋斗目标就很难达成,‘让所有人参政’整个基妃莉亚差不多有两三万人,这么多的人都去参政,那谁去干活呢?到时候就算是修一条路不会投票就要投上三天吧?” “这确实是个难以实现的目标,不过至少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 “确实是好心,不过有点太理想化了。相比之下咏唱者们就务实多了,至少现在在基妃莉亚的艺人不会在被那些富有恶毒的商人们摧残。” 林娜说到这里突然激动起来。 “哇,哦,嗯……看来你真的很支持咏唱者这个组织。” 她突然的激动打乱了我本来说话的思路。 “那是当然的,至少他们是真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给艺人们提供演出的场所以及为他们提供保护。说起来今天还有演员出来意外,不过很快就得到了医生的治疗,并且那个演员治疗好之后还会得到一大笔赔偿。” “听起来你们今天过的相当充实呢。” “嗯,平心而论今天过得确实不错。” 我们正说着话的同时,西妮这时候从外面回来。 她看起来很兴奋,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呀……真不错,今天……” 西妮嘴里嘀咕着,我和林娜面面相觑,都知道西妮现在有大把的分享欲。 “哦,西妮姐回来了,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吗?”林娜说道。 “嗯……确实是好事,不过是对于我们《联盟组织》来说的好事,唉……也不算是什么好事,总之算是好事。”西妮回答她现在兴奋异常所以言语组织上有些混乱。 “你在说什么啊?”林娜被西妮的回答搞的十分困惑。 “嗯……总之就是好事。”西妮肯定的回答。 “不过话说回来,客人也在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吗?”西妮看到了守在一旁的我于是问道。 “这个到先放在一边,西妮姐你肯定饿了吧,快吃晚饭吧。” 看见我也没有说什么的意图,西妮也就没有多想,她除了中午吃了一点东西之外今天就在没有吃过其他东西,所以现在饥饿感已经写进了她的状态栏里,成了她应该立马解决的事情。 先吃饭吧,西妮如此想道。 “说起来除了淡点,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是林娜做的吗?” 西妮一边说一边把调料加进菜里,她的口味太重盐了,以至于尝过她菜的人都不会吃第二次。 “哪有,这是客人做的,你忘记了,他们的费用中包含着伙食费。” 经过林娜的点拨西妮这才想起来,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违约了,契约是口头约定的,这也不代表双方可以不遵守。 “不好意思,我工作忙忘了,还要您亲自下厨,真是抱歉。”西妮嘴上说着抱歉,双手也合十对我表达歉意。 我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林娜抢先。 “既然这么抱歉的话就帮客人先生个忙吧。” 林娜如此说道。 “出什么事了?” 西妮看向我询问事情的详情。 “我朋友的孩子之前被送到了觉王教暂时抚养,最近一段时间朋友听说我来到了基妃莉亚,,于是就请求我把孩子带走,我没有推脱就接下了这个委托。” “觉王教吗?他们一向不太好说话。”西妮说道。 “嗯,今天中午我也去觉王教寻找朋友的孩子,但是就算有朋友的亲笔书信也没法把孩子从觉王教带回来,觉王教的人说想要带走孩子需要办理一个领养证,您也知道我们就在城里待上几天,于是就想着请西妮小姐帮帮忙尽快把领养证办下来,好把孩子接出来也在基妃莉亚玩上几天,这一走孩子可能就在也不回来了。” “嗯……好,领养证的事我可以帮您,快的话明天上午就能办下来,也算是报答您的一饭之恩。” 西妮说道,然后继续大口扒饭。 “谢谢您……真的。” “没有的事,我们《联盟组织》就是为了帮助市民存在的,况且觉王教那些人都是讨厌鬼,可千万不能让孩子在那个地方久住。” “太好了,您会给那孩子也开一间房间吗?”林娜突然说道。 “嗯……大概吧。” 我如此说道。 一件棘手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剩下的证明就只有去《恩悲神迹》找伊兹贝拉小姐的同事,请求她帮助我们。 夜已经来临,我踏着木质的地板回到自己的房间,门是开着的房间内还传出灯光,是芙蕾雅在我的房间吗? 我敲了敲门给芙蕾雅一个准备的时间,然后推门进入房间,以前有人教导过我房间里有人一定要敲门,直到今天我还是默默遵守,也算是纪念她吧,我如此想到。 推开门一进入房间我就看到芙蕾雅躺在床上一副刚睡醒的模样,看了看她我这才想起来芙蕾雅忘记换衣服了,她现在穿的还是在路上旅行时穿的皮甲,这身打扮在基妃莉亚太奇怪了,为了不引人注意我提醒芙蕾雅明天记得换一身平常的衣服。 我还得在打起更多的精神来呀,我如此想到,总是在小事上出差错将来不知道会因为粗心弄出什么乱子出来,到那时候被别人总结出一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可真就让人难以接受了。 芙蕾雅此时从床上爬起身,眨巴着眼睛盯着我,她有话想跟我说,就像刚回来的西妮一样眼神中满是分享欲。 “今天玩的怎么样?” 我也很好奇她们今天去哪里玩了,林娜说有个演员受伤了,我就在想她们今天的经历应该非常激烈。 “哦!今天玩的很开心。” 芙蕾雅说道然后绘声绘色的给我讲解侬纳尼亚剧院里的表演,她特别高兴,我突然有些欣慰,离家半个多月总算是有些开心事发生,眼前这个小女孩总是能在这座荒诞不经的城市里多少体验些同龄人的快乐。 …… “如果接回了科蒂我想再去一次侬纳尼亚剧院,可以吗?爷爷。” 看着她的笑脸我有些恍惚,可能是油灯的闪动让她的脸上多了一层光景,这光景让我感觉到晕眩,我的眼睛太红了,所以很不适应这种光影。 “嗯……一定要再去一次……” 我回答她。 关于科蒂的事情,芙蕾雅想在跟我聊一聊,我想这可能会花很长时间于是就坐在了昨天入睡的那张木质躺椅上。 “所以他们并不打算轻易让我们把科蒂带走吗?” “嗯……也不能这么说,大家都是按规章办事,也不能算是他们的原因。” 我试着为觉王教开脱,芙蕾雅或多或少对宗教组织带着些愤怒,自从见过伊兹贝拉小姐之后这些愤怒边被激化了,一个宗教支持自残称赞这种行为会为神分担痛苦,却又说自杀是重罪,这是一种什么行为呢?按照芙蕾雅的理解便是出售酒精的商人诱导别人大量买酒的同时又辱骂因为酒精去世的顾客,这种行为让芙蕾雅作呕,对待这些宗教徒芙蕾雅的态度便是在救一大群人的时候把这些宗教徒排在最后。 “嗯……这么说也对,轻易把孩子带走不就跟买卖儿童一样了吗?” “正是这样所以才会麻烦,不过没关系,西妮小姐已经答应帮助咱们,最晚后天我们就可以把科蒂接过来完成伊兹贝拉小姐的心愿了。” “嗯……明天我也想去,可以吗?” 芙蕾雅看着我,我知道关于伊兹贝拉小姐的心愿她也想尽一份力,于是我也就没有推脱直接答应了她。 “那芙蕾雅就等我把领养证办下来之后咱们一起去《恩悲神迹》找伊兹贝拉小姐的朋友来帮忙吧,可以吗?” “当然可以!爷爷真好!” 芙蕾雅扑进我的怀中,看见她高兴我也就开心了。 仔细一看我这才发现她的头发长了不少,小孩子成长的飞快,总是一不注意就长大了,这事我经历了不少,但总是难以更多的留意自己的孩子,雷克亦是如此,看着芙蕾雅我就在脑袋中回忆着跟这个臭小子的记忆,但思来想去也就只剩下我打过他的记忆,雷克今年也快四十岁了,但还是跟小孩子一样做事只为自己,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跟我一样简直就像是一个莫子刻出来的。 一想到这一点就让人沮丧,不过古欣相信,我那漫长的生命可以支持我成为家庭的情感支柱,我想自己应该可以做到,毕竟现在我就在尽力照呼自己的孙女。 没一会儿芙蕾雅便睡着了,今晚我不想睡椅子于是就把她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我知道她一直待在我房间的原因是因为缺乏安全感,一直让她待在我的身边并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她需要自己转变心态,我能做的就是让她明白,即使她一觉睡到下午我也不会离她而去。 有了西妮的帮助我想明天应该会很顺利,换句话说我真的很希望明天可以非常顺利的把科蒂带走,我不知道有没有能力一次带着两个孩子旅行,并照顾好她们,不过希望就像是天边的太阳总会从心中升起高高挂在天边。 明天一切都会顺利的……大概…… 第14章 疯子的话 让头脑混乱的疯子冷静下来,他口中说出的惊骇事实能否直接确认真实性呢? 天刚亮的时候西妮便过来敲门了。 “早点去好办事吗……” 西妮说着话脸上露出一丝狡黠,钻空子这个词语一下子就从我头脑中显现出来,这本是一件坏事,我的心不由的开始颤动,我喜欢简单的把事情区分出好和坏,就像是小孩子一样,钻空子不用想就是坏事,但是当受益人是自己的时候,心中的颤动便会被另一种渴望驱散,明知是坏事心里却觉得无所谓了,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常情吧……大概。 “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 回复完屋外的西妮我也尽快穿好衣服,整理好东西,出门和西妮汇合,一见面她就塞给我一块面包算是今天的早餐。 “咱们早点去说不准我就可以直接把领养证发给你……” 西妮如此说道,她笑的很开心,昨天的她真的是遇到了好事情。 “那样就太好了……” 我如此说道,随后在芙蕾雅的房门上敲了两下提醒她我已经离开。 “关系真好。” 西妮如此说道。 没错,我们爷孙的关系确实不错。 清晨阳光还没有加热地面,虽然是顶着阳光前进,但这个时候空气中带着一丝清爽,不由得心中生出一种畅快的感觉。 跟随着西妮我和她一同来到《联盟组织》的基地,位于西城区的一栋三层办公楼,这栋楼据说是基妃莉亚最早的城镇大厅演变而来,基妃莉亚更改管理制度之后这栋建筑便被废弃,直到《联盟组织》的成立,这栋三层洋楼才真正意义上复活。 我们是一路从朝暮旅馆走过来的,天气虽然还不热但是西妮的脸上却渗出斑驳的汗液。 “天气真热啊!真不愧是夏天!” 西妮擦拭着汗水,尴尬的跟我解释自己的窘迫。 “天气真是炎热……” 望了望天上的太阳,只觉得气温越来越热,快点结束吧……夏天,我如此想到。 一进大门,阴凉的风便吹拂在脸上,空旷与杂乱是我对这个地方唯一的感受,空旷是指人的空旷,而杂乱是物品的杂乱,大量的文件摆放在一个又一个小桌子上,这里一定是是办公区,我这样想到。 “这里是办公区,正常是不能从这个门进来的不过我有钥匙,所以就不用在绕远了。” 西妮领着我穿过办公区,来到二楼接待区域让我随便找个椅子坐下。 整个洋楼一共三层,第一层是由接待区域以及办公区组成,第二层是办事区域基本上所有事情在一楼接待之后就要去二楼办理,洋楼的三层就是《联盟组织》执政官的办公室以及会议室。 之前也介绍过基妃莉亚各个部门的职能,《联盟组织》就是处理居民们所有的日常事务的部门,所以平时需要大量组织成员在这里办公。 西妮让我在二楼的接待区待一会她去帮我办理领养证的事情,再次跟西妮表达了谢意之后,我就坐在门外等待。 整栋洋楼给人的感觉就是比较破旧,作为《联盟组织》的办公场所之后,这栋洋楼并没有被重新翻修,只是简单做了清扫并把破损比较大的地方做了修缮仅此而已。 接待区的椅子是木质的,一个一个码放成一排靠在墙边,现在时间还早目前整座办公楼里也没几个人,由于无聊我就坐在一旁继续翻看着昨天的那本书,直到一旁出现响声。 可能是老鼠吧…… 我如此想到,这里的环境很差,就算是突然有老鼠跑出来我都毫不意外,所以一旁的响动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 哇……啊! 突然旁边传来大喊大叫的声音引得我放下书本看向一旁。 这才发现原来角落里有一个人被铁链锁在窗口的护栏上,那人看起来三十到四十岁,头发散乱蓬头垢面的蜷缩在角落里,嘴里还不时的发出怪叫,我打量着他,发现他的衣服并不算破旧,可能是有人给他更换过衣服吧。 哪里来的疯子……我并不想惹事就没想着管。 哇……! 呀……! 啊……! 本不想管但是他从刚才开始就不停怪叫吵人清净,就当是为了自己,我不打算放任他在这样下去。 愤怒之火是控制生物心境的火焰,他可以让人暴怒发狂,同样也可以让人变得冷静异常。 对他使用愤怒之火后,就像是打了镇定剂一样,那个疯子终于平静下来不再怪叫,甚至还把缠在一起的铁链解开好让他可以安稳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平静了没一会儿,楼下便上来一个人手中还端着面包和水杯,送给这个疯子。见到那个疯子已经安静下来,不由的吐槽起来。 “听你大喊大叫,还以为你饿了呢……” 那人把食物和水放在疯子的腿上,看见疯子大口吃饭,没在怪叫像是松了一口气,把盘子收走之后拖着肥胖的身子一步一步回到楼下。 我在一旁盯着他们中间没出一声,怎么说呢,许多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的当起旁观者。 疯子把食物吃光之后,盯着水杯看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水杯把里面的水全部倒掉,我很好奇他这样做的原因,但是思来想去也没有主动开口。 他是个疯子…… 安静了没一会儿,那个疯子又发出动静,似乎是在引起我的注意,一开始是啊……啊……的叫声,没一会儿又变成铁链颤动的声音。 可能他真的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我的脑中不知道为什么产生了这个想法,于是合上那本书,看向他说道。 “怎么了?链子太紧了想让我给你松松?” 我看他,那个疯子没有回话,只是张大嘴巴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舌头。 他的舌头被别人切断了,切口很平整,一定是用钳子掐住舌头的尖端在用利刃砍下来的,我一下就判断出来。 疯子合上嘴手里比划着,我知道他想要纸和笔,想起一楼的办公区里就有纸和笔,我于是下楼从不知道谁的桌子上拿来了笔和纸交给他。 “你是宗教徒吗?”疯子写道。 这张纸不大,所以他尽量把字写的小一点。我坐在他旁边,看清楚他所写的内容之后立马回答。 “我不是宗教徒。”我回答他,然后向他展示右手,上面没有任何佩戴过教会戒指的痕迹。 疯子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便点了点头,在纸上继续写道。 “不要喝水,基妃莉亚的水被下了毒,我亲眼所见。” 我盯着他写的字突然想起来一个问题,为什么识字之人会落得这个下场呢? 见我没有反应,他似乎有些急迫,一边指着地上的水渍一边又在纸上写下“真的我没有说谎。”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是说为什么会变成乞丐?”我立马问他。 “赌博。” 他的回答就两个字,但我却相信了。 “我亲眼看见的,一个全身黑色头戴黑纱的女人往露泉里倒了东西,就在三个月之前。”他写道。 “那你如何判断那就是毒药呢?”我疑惑不解。 “我没有钱吃饭,半夜就偷偷钓露泉里的鱼,怎么也钓不到,于是就用网捞,结果捞上来的全是死鱼,所以她倒进去的肯定是毒药。” 嗯……他说的以及做的推断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仔细一想却满是破绽,如果真是下毒不应该在露泉里下毒吧,先不说要多大的剂量才能让整个露泉变成毒池,况且基妃莉亚这座城市又不是靠井水的落后城市,我真的不明白往露泉里下毒的意义,况且那个女人还被人撞见了,下毒被撞见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展开,在我心里下毒被撞见,就跟小偷偷警察是同一个行为。 “你的舌头是被那个女人割去的?” 如果他的舌头真的是因为撞见了那个女人投毒才被割掉的,那多少也能佐证疯子的猜想,毕竟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被发现灭口是正常操作。 “不,并不是,舌头是因为我把女人投毒的事情告诉准备在露泉取水的人时,被《恩悲神迹》的人给割掉的,他们说我在侮辱他们的圣泉。” 嗯…… 听见他的回答我心中生出来至少三个疑惑。 第一投毒的女人有没有发现他? 第二《恩悲神迹》没有查明事实就直接切了他的舌头吗? 第三为什么不跟主管的部门提这件事而是自己去泉水边阻拦别人。 我把疑问一股脑说给他,听完我的疑问他开始一一解答我的问题。 “那个女人并没有发现我,没有钱住旅馆我躺在草丛里睡觉,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就发现那个女人投毒。” “《恩悲神迹》这个教会在基妃莉亚一向霸道,尤其是跟露泉相关的事情,就像是戳到了他们的麻筋一样会立马做出反应。” “我也跟科学院反应过这件事,他们也派人调查过,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这件事就没声音了,于是我就开始去露泉边拦着别人取水。” 嗯……一轮疑惑解答清楚以后,更多的疑惑又浮出水面,我相信他所说的所有事情,但我并不相信他的判断,那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我并不能像他一样轻易得出结论。 我正打算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刚才给他送吃的的人又来到二楼,此时他身后跟着两名守卫,一看到疯子,两名守卫立马上前抓住疯子把他牢牢控制住。 我没有劝阻或者为这个疯子辩护,他们是在按规矩办事,而且说到底这只是我和他的闲聊。 “千万不要喝水!” 疯子在纸上写下最后一句话,随后便被守卫带走,因为愤怒之火的缘故疯子并没有任何疯癫的举动,这让两名守卫也松了口气。 “这地上的这是什么水?……!” 那名给疯子送食物的人看见了地上的水渍突然喊了出来。 “是你给他的水,他把水杯打翻了。” 我好心提醒那人。 “哦……那就好,我是基尔……您是?” “诺亚。” 我回答他,诺亚是个普通的名字所以我根本不害怕暴露身份。 “他会被带到哪里去?” 我询问基尔后者抬头想了想然后说道。 “给他找了个农场干活,据说在他面前提起《恩悲神迹》他就会发狂,昨天还差点伤到一个小女孩,这个可怜人,不知道被那些宗教徒怎么虐待过,昨天送过来我看他还算正常就把他分配到远离城镇的农场去了,本来这种事不归我们管,但是现在护卫团腾不出来手,就送我们这来了,也不知道到他们护卫团在忙什么。” “不过,还好是送到我们这里来了,希望他的情况可以转好吧。” 基尔说道随后拿来拖布打扫潮湿的地面。 “您是在等什么?”基尔突然问道,在他眼里我已经在这里已经坐了好长时间。 “我在等待办理领养证。” “哦?您还挺有爱心的。” “说不上,只是受人之托。” “就算是受人之托,那也了不起……”基尔如此说道便没在和我聊什么,拖好地之后就回到了一楼。 等待的时间还在继续,基尔离开后我又大概看了二十页书,此时西妮才从房间里出来。 “不好意思,萝妮大姐没来上班,我又不知道她把文件放在哪里了,所以才找了这么长时间。” “没关系,谢谢您西妮小姐。” “您不用客气。”西妮回答,随后把领养证递给我,“如果可以的话这两天您能自己做下饭顺便把林娜的份也带出来可以吗,马上就大选了我这几天会很忙,我不想让林娜挨饿。”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吧。”我接过领养证,西妮回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等忙完了我会把伙食费退给您的。” 西妮说道。 “那就不用了,您已经帮了我很多。” 我的话不知道西妮听没听见,她说完话就跑开了。 盯着手中的那张领养证我不由的扬起嘴角。 很好!今天一定会是顺利的一天。 收起那张领养证,我看见了放在椅子上的那张纸,就是疯子和我交流的那张纸,笔被基尔收走但是纸却留了下来,他可能觉得那是我的东西吧。 我看这那张纸心里突然震颤了一下,也许接下来的几天我和芙蕾雅应该调查一下露泉,疯子的事情透露出诡异,也许我们并不应该掺和进去,这整件事也有可能只是那个疯子脑袋糊涂了,把头脑中的幻觉当成了现实,愤怒之火只会让他冷静下来,并没有治疗的功能,要作证疯子的话是不是真的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 但是眼下我先要接回科蒂,至于露泉的事就只能往后放放了,我如此想到。 今天有了一个好的开始,我希望能有一个好的结束…… 第15章 证据 今天他们又给我们吃了那种生肉做成的肉团,我不想吃,这东西根本没法送进嘴里,更不要提他们根本不允许我把这团肉咬碎,有两个孩子吃不下把肉团吐了出去,之后他们就被带走了,到今天还没有回来…… 不过姐姐不用担心,虽然肉团上有像是老鼠的爪子一样的东西向我招手,但是我咬咬牙还是可以把它吞下去的,不必为我担心,把肉团吞下去之后他们就会给我们准备牛肉吃,牛肉……烤牛肉……嘿嘿,想吃多少都可以,今晚我也要大吃一顿……不必为我担心姐姐……真的不必为我担心……毕竟牛肉可不是谁都吃得起的高贵食物…… 得到领养证之后,我返回了旅馆,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左右,林娜打扫好了卫生正坐在大厅里看着报纸,我知道她根本没在看报,因为倒着拿报纸根本不会读出什么隐藏内容,林娜在观察着离开旅馆的人们,虽然不懂她这么做的目的但我也没有打扰她的闲情雅趣。 “哦,您回来了,怎么样领养证到手了吗?”林娜看到我回来立马问道。 “嗯……托西妮的福很顺利就拿到手了。”我把口袋中的领养证递给林娜,后者上手看了一眼之后就把领养证还给我了。 “你饿了吗?西妮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现在就把午餐也一同做了,等到中午你饿了就热一热,我们可能下午才会回来。” “哦!谢谢大叔了。” 林娜说道。 大叔……很少有人这样叫我,感觉很新奇。 此时芙蕾雅也从楼上下来,今天要去《恩悲神迹》的教堂,于是她选择了一条棕色的连衣裙,并且连衣裙的外面还补上了一件较为宽松的衬衣。 芙蕾雅的品味怎么说呢,一般?我是这样认为的,这次出行她带的衣服大多是裤子这一类方便行动的类型。 不过林娜却觉得她土爆了,她希望芙蕾雅可以换一套衣服,但是我们现在却没有那个心思。 简单吃了顿过时的早餐之后,我们爷孙俩便一同出发前往《恩悲神迹》。 太阳高照,刚到达基妃莉亚市中心我们爷孙俩就已经汗流浃背了。 为什么这么远的距离要靠双腿走路呢?当然是因为基妃莉亚雇车太过昂贵,便宜的马车都已经被商人们雇佣去拉货物,现在没有任何人会为了拉人而拒绝拉货这份有油水的工作,除非那人花大价钱雇车。 基妃莉亚划分为五个城区,东南西北以及中心区,而其中中心区域也划分为五个区域,中心区的中心是基妃莉亚大广场,北面是火车站,广场的南面是就是露泉,商业街围绕着广场和露泉形成隔离带,把东面的觉王塔和西面的《恩悲神迹》教会街隔开。 我们爷孙俩现在就在中心广场,在加把劲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位于教会街的《恩悲神迹》大教堂。 想起早上和疯子的聊天内容,我便抽空来到露泉边一探究竟,搁着栏杆望向水面,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风平浪静,丝毫没有那个疯子所说的鱼虾大量死亡的情况,我甚至还看到了几条大鱼跃出水面。 “这里的鱼不让抓,我昨天就差点被管理员抓住了。” 芙蕾雅指着水面说道。 “还有这种规定吗?我记得几年前来这里,广场上还有许多商贩围在露泉边卖烤鱼呢。” “嗯,昨天要不是林娜抓着我逃跑,恐怕爷爷你就要拿钱来救我了。” “唉……这么可怕。” 在露泉边看了一圈,我也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于是便带着芙蕾雅继续前进。可能真的只是那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吧,我如此想到,但是心里却始终没有把这件事放下。 教会街顾名思义就是由宗教徒们组成的街区,这里所有的人家都会在门上挂上《恩悲神迹》的标志,以表示自己的宗教信仰,排除这些标志之外,大体上和其他街区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身着教袍和手持经书的人比比皆是。 两个精灵族且没有宗教信仰的人突然出现在教会街着实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但基本上都是侧目而视,幸好我们不是其他宗教的成员,否则这些人就不是侧目而是怒目,胆子大的说不准还会站出来赶我们离开教会街。 看出来周围人的不高兴,芙蕾雅有些害怕,她紧紧的贴近我躲在了我的身后,她曾经被宗教徒们抵制过,所以面对这些人她表现的有些窘迫。 所幸教堂并没有设立在教会街的深处,不然我们这一路又要收获不少白眼。芙蕾雅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事发生,不过为了完成伊兹贝拉小姐的心愿,她选择咬牙坚持。 《恩悲神迹》的教堂奢华程度,一点不比觉王塔差,更不要说包围着教堂由教徒建成的教会街了。一个是人力参与钉在基妃莉亚的钉子,一个是跟随基妃莉亚一同生长的树根,两个宗教组织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教堂的大门是敞开的,今天就算是工作日也还是有很多人在教堂基参拜,主神像摆放在整个教堂的最中心,五米高的大堂,似乎放下整个主神象都尤为困难,灯火悬挂在神像周围为它营造出一丝神性,教徒跪在神像前祷告,画作与雕塑摆放在两侧供人欣赏,而神父则在大厅的一侧跟教徒分享心得。 “这里是什么地方?展厅?” 芙蕾雅小声问到,我也有同样的疑问所以没法回答芙蕾雅。 “感觉像是画展那一类的地方。” “我看像是雕塑展览。”芙蕾雅指着那尊巨大的主神象说道。 此时神父的讲解刚好结束,我就赶紧带着芙蕾雅来到神父先生的面前。 神父带着眼镜,留着马尾辫,看起来是个比较斯文的年轻人。 “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助您?” 神父率先开口,人群刚散开他就正好看见我们爷孙走向他。 “您好神父先生,我们想要找管理文书的杰琳娜小姐,麻烦您帮忙引荐。” “叫我卢布里神父就好,您找我们的文书小姐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嗯……我们受人之托,特意来找杰琳娜小姐帮助我们。” “哦……您的回答好说了什么,也好像什么都没说……” 卢布里神父表情有些尴尬,我正想解释什么,但是被他挥手打断。 “不过没有关系,神尚且有秘密,更何况我们这些凡人,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不能跟我细说,这没什么关系……倒不如说我擅自跟你刨根问底儿算是有些僭越了。” “嗯……我们确实有自己的苦衷……你知道的……”我没有说话只是稍微指了指芙蕾雅,营造出一种你懂的这种语境,卢布里神父也跟着我顺坡下驴,连连点头说我懂我懂。 只有芙蕾雅被我们的行为弄得不知所措,不过所幸,卢布里神父没有多加纠缠,叫来了一个童子让他为我们带路,至于神父本人他则表示自己还有其他事情就匆匆离开了。 跟随着童子我们离开大厅,穿过教堂,来到中庭,这里是一大片花园,算是给教会里的工作人员们休息的地方,花园的后面就是《恩悲神迹》开办的神学院,而伊兹贝拉小姐的朋友文书杰琳娜小姐的办公地在中庭的右侧,是一栋独栋的二层木楼,就在花园的尽头。 童子告知我们杰琳娜小姐就在木楼的二楼办公之后便抽身离开,现场只剩下我和芙蕾雅两人站在木楼的大门前。 我从口袋中掏出伊兹贝拉小姐的信件并把它握在手中,芙蕾雅则催促我赶紧进去,有时候芙蕾雅总会因为就在眼前的事情而心急。 推开大门走进木楼,这里的布局跟我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一进门就是普通人家的客厅,根本没有任何办公室的影子,房间里没有人影,听童子的话,杰琳娜在二楼工作,于是我和芙蕾雅便擅自做主来到二楼寻找杰琳娜小姐。 一上二楼映入眼帘的便是几张办公桌合并在一起组成一张大的办公桌,桌子上零零散散的堆放着文件与书本,看样子大概有五个人在这里工作,并且木楼的二楼是一个大平台,没有房间的划分。 “哦,你们回来了,谢谢给我带饭……” 说话的人一头金色的头发,带着红边眼镜,年纪不大,大概十六岁的样子,她坐在左侧靠近窗户的位置,现在阳光强烈,但是她却没有把窗帘拉起来。 女孩没有抬头,而是认认真真的修改着工作台上的文件,所以她并没有发现我们并不是她的同事。 “我们想找杰琳娜小姐……她在吗?” 芙蕾雅率先开口。 女孩听见并不是熟悉的声音抬头望向我们,看见是一老一少的精灵族组合,眼神中闪过一丝困惑。 “我就是杰琳娜,请问有什么事吗?” 杰琳娜放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看向我们。 “爷爷……”芙蕾雅扯了扯我的衣服,我走上前把伊兹贝拉小姐的信递给她。 “我们想请您做证明人,好从觉王教把伊兹贝拉小姐的弟弟科蒂接走,你也知道觉王教不是什么好地方。” “等等,你们知道小伊兹贝拉的下落?她现在在哪里?” “听闻您是伊兹贝拉小姐的朋友?” “嗯,我是她最好的朋友,不过我们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面了,她现在还好吗?” 杰琳娜小姐接过信件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查看,而是询问我们伊兹贝拉小姐的下落。 我和芙蕾雅面面相觑,芙蕾雅没说什么只是对着我摇了摇头,我知道她没法开口,所以事情就由我来回答吧。 “她死了,我们为她做了墓碑就在城外十里左右的地方一个神龛旁边。” 芙蕾雅听了我的回答立马捂住了自己的脸,她觉得自己和我一样是个情商堪忧的人,却没想到我的情商比她还要差上两个等级。 “什么?怎么会……她……她才十四岁……怎么就死了?” “她以身殉道了,为了她弟弟的事……”芙蕾雅说道。 “我们……没法救她,所以只能完成她的心愿。”我继续说道。 “真的?你们没在说笑……” “嗯……她被郊狼吃掉了……” 我的话说了一半,芙蕾雅便拉住我让我别再说下去,转头在看向杰琳娜的时候,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泪水从杰琳娜的眼眶滑落,她不由的捂住嘴好让自己别哭出声。 我拍了拍杰琳娜的肩膀希望她能稍微坚强一点,我虽然情商低,但是也没有低到在这种情况下,使用愤怒之火让杰琳娜强制冷静下来,如果做到那种程度,我就真的不是人了。 芙蕾雅跟杰琳娜解释了我们的意图,听完杰琳娜小姐便同意了我们的请求,答应帮助我们完成伊兹贝拉小姐的心愿。 把信件还给我们后杰琳娜开始撰写证明的文书,她的眼眶中噙着眼泪,书写的动作小心翼翼,害怕文书被眼泪毁掉。 工作用的文件即使是杰琳娜小姐也没有权利让我们拿走,她让我们去一楼伊兹贝拉小姐的房间寻找留有她笔迹的东西。 也算是留给杰琳娜小姐空间,我拉着芙蕾雅离开二楼,前往伊兹贝拉小姐的房间。 “爷爷你怎么能说的这么直白?” “不是你摇头说自己不想回答让我来说的吗?” “我那是再说不要直接把话说出来。” 我又一次理解错了芙蕾雅的意思,但是话已经说出来了,在去讨论对错就没有意义了,芙蕾雅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彼此就没再说什么。 芙蕾雅走在前面拉着我的手让我动作快点。 伊兹贝拉小姐的房间已经闲置了很久,房间里满是灰尘,整个房间布局也很简单,门对着衣柜,床靠近窗口,桌子对着墙边。 这样一眼就能看全的房间,值得搜索的就只有桌子旁的抽屉。出于对伊兹贝拉小姐的尊敬我们也就只在那个抽屉里翻了一翻。 抽屉一共有两层,第一层是只放了一些笔和裁纸用的工具,第二层则放着一些信纸,一些文件以及一本笔记,我一下就想到伊兹贝拉小姐信中提到过的,和弟弟通过的信件。 信的数量一共有四封,我把它从抽屉中取出后,就想到在伊兹贝拉小姐手中的信件肯定是科蒂写给她的,所以这信根本没法作为证明,于是只能先把它们放在一边,继续在抽屉中寻找。 文件不能用作证据,我把所有文件都放在桌子上之后,拿出来那本笔记。 我拍去上面的尘土,这是一本羊皮纸包裹的笔记本。 “不会是伊兹贝拉小姐的日记本吧?”芙蕾雅说道。 并不是没有芙蕾雅说的这种可能性,我一边打开笔记本一边在心里默念希望它并不是伊兹贝拉小姐的日记。 自己死后日记本被别人翻阅,我想不出来比这更恶心的事情了。 翻开笔记本,当笔记里的内容呈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悬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这本是伊兹贝拉小姐的学习笔记,可以用来当做证明。 “是学习笔记……”我跟芙蕾雅说道。 “爷爷快看这封信!”芙蕾雅突然喊了出来。 在我做心理准备的时候芙蕾雅发现那四封信件的中间夹着第五封信,只瞄了一眼,芙蕾雅便觉察到了异常。 我接过信件眼睛迅速阅读着书信上的内容…… “他们在给孩子们吃什么?听起来像是老鼠的碎肉捏成的肉团?”芙蕾雅说道。 我的神经像是触电了一般,在头脑中炸开,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展开! “这下大事不妙了!”我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 眼下情况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爷爷到底发什么事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芙蕾雅说道声音中带着急切,但是眼下我没法跟她解释,要赶紧把科蒂从觉王教里解救出来! “爷爷有点事要处理,你带着这些东西去找杰琳娜小姐,把她的文书收好然后就立马回旅馆等我回去!” 我单膝跪在芙蕾雅面前,并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交给她。 “可是我也想……” 芙蕾雅话还没有说完,当她看到我的眼神之后便知道我所说的事情到底有多重要。 “嗯……芙蕾雅明白了。” “好孩子……” 我摸了摸她的头随后大步离开这栋木楼。 在觉王塔留下的标记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就像是以前被困在在拉班大叔的房子里一样,火焰一瞬间将我吞噬,在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出现神使的办公室中。 办公桌的那头神使正襟危坐,似乎也是在等待着我的到来…… 第16章 你我都心知肚明 我看着他心中带着一团火,却又无可奈何,那个东西并不是什么有害的东西,只是甄别才能的手段…… “哇……哦!”阿普杜拉见我从火焰中显出身形不由的鼓起掌来。 “您不会是什么大魔法师吧?就像是歌剧里面唱的那样,哦……我的大魔法师!” 阿普杜拉仰头高唱,他身上还是那件红袍,肥硕的身体塞在那张椅子里,他抬起手跟我打着招呼,我没有理会径直走向阿普杜拉的面前。 “我还以为你要下午才回过来呢……” 阿普杜拉话还没说完就被我一把扯衣领。 “科蒂在哪里?” “哇……!冷静一点杰斯珀,或者我该叫你诺亚……诺亚·莱斯特。” 彻底暴露了,阿普杜拉盯着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我松开阿普杜拉,但是转念一想又气不过,我就知道他当时在看别的东西,于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 我的手劲很大,阿普杜拉应声倒地,他身下的椅子也被一同砸碎。 我瞪着他,阿普杜拉没说什么只是扶着桌子捂着脸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失败了,于是阿普杜拉便索性就坐在地上了。 “想打就打吧,反正我是绝对打不过你的,用我来撒气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坐在地上,没有与我对视,只是瞟了我一眼。 阳光照在地上,窗帘的阴影很巧妙的遮住了他的面容,我们彼此陷入了沉默,他低着头,像是在对自己的行为忏悔,我瞪着他没有任何原谅他的想法。 “引路人……出什么事了!” 阿普杜拉摔倒的声音引起屋外童子们的注意,两人冲进房间就看见我和阿普杜拉的对峙。 “没什么事……我摔倒了,快扶我起来。” 他没有把事实告诉给两位童子,吩咐他们拿来备用的椅子之后,便招呼两个童子离开房间。 “稍微坐下吧,我想和你聊一聊。” “现在……有什么好聊的嘛?” “当然,我为了等您特意没有处理今天的所有事情,就为了等待您的到来。” 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感谢您的配合……我想想要说什么来着……对对,诺亚先生你来觉王教只是为了那个孩子吗?” “嗯……我要完成和别人的约定。” “约定吗?……那诺亚先生要不要和我做个约定?” “你不明白自己的立场吗?”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那我们之间就很难善终了,阿普杜拉是人精他不会不明白这一点。 “我非常明白,所以才想和您做这个约定。” “约定的内容是什么?” “我不会泄露您的身份,您在基妃莉亚有什么需求我还可以为您提供帮助,并且科蒂过两天就可以和您见面,怎么样?” “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拯救基妃莉亚的人民……” “听上去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况且这偌大繁荣的城市又怎么会轮到我这个外人来拯救。” “我倒是不希望事情会搞成今天这样,不过灾难马上就要发生了,我希望您发现异样后立马行动起来,就算是为了基妃莉亚的人民好吗?” “既然事情这么危急,那你就把话说清楚啊?” 阿普杜拉这种云里雾里的态度让我不满,世上没谁是全知全能的,就算是他们口中的神也是有能力的极限所以,想让我帮忙却始终不把话说明白,这种暧昧的态度让我十分不爽。 我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时,屋外突然传来了铃声,这声音是那种挂在课堂里老师用来提醒学生安静的那种铃铛发出的。 铃声敲响的同时,阿普杜拉身上爆发出一大团魔力将我吞入其中。 “暂时先不要出声。”阿普杜拉小声提醒我。 正在我满脑子疑惑的时候,身后传来开门声,一股难以描述的气味传入我的鼻腔,并不是什么特别难闻的味道,这种味道是药剂柜里经常可以闻到的气味。 转过身去,一身黑色长裙头戴黑纱的女人出现在门口,我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疯子所说的那个女人。 “我需要的实验材料,今天下午就要用,引路人先生可以准备好吗?” 她似乎没有看见我,直接跟阿普杜拉交谈。 “嗯……我一定为您准备好。” “那就有劳了……” 女人说完话就离开了,等到脚步声逐渐走远阿普杜拉才将魔力收回。 想起那个疯子所说的一切,我的表情突然有些不自然,这一点被对面的阿普杜拉捕捉。 “您怎么了?” “哦……没什么,话说回来你就不能把事情说的更清楚一些吗?” “您也看到了,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她是觉王教有更高等级的人物,和她相比我不过是河里的小虾米,所以不要跟我打听她任何相关的事情。” 阿普杜拉一下就猜到我想问他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所以他率先开口,之后他抬起左手手心,一个恶心的肉瘤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是用来监听的寄生生物,这个生物会对特定词语做出反应,立刻通知母虫被监听者说出了禁词,很显然他已经被某人严密监控。 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科蒂眼下的情况就是处于危险的边缘,继续折磨阿普杜拉他也不会给我更多的信息,有科蒂在手他才有自信确保不被我杀死,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他绝对不会透露科蒂的下落更不会贸然伤害科蒂。 见我没有再继续聊下去的想法,阿普杜拉突然开口。 “如果一个人主动放弃了所有痛觉,我们还可以认定这个人是否活着呢?”阿普杜拉说道。 “活着就是活着,跟有没有痛觉没有关系,活着是客观的状态。”我回答。 “但是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不是一具会动的尸体呢?”阿普杜拉说道。 “丧失痛觉之后,人就丝毫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异样,即使受伤了也毫不在意,更是会忘记对死亡的恐惧,不在乎生死不就跟死了一样吗?”阿普杜拉继续说道。 “你这是歪理,说到底评判一个人是否活着的标准怎么可能是还会不会有痛觉呢?就算没有痛觉依旧活着的人我还是见过的。”我回答。 “哈哈……”阿普杜拉笑了然后说道:“您说的对确实不能这样以偏概全。” “但是您知道吗?曾经这个问题曾一直困扰着我。”阿普杜拉抬起右手,向我展示他那只有四根手指的右手。 “没错我曾经在《恩悲神迹》的神学院进修,家里希望我毕业后可以在城里讨个一官半职,将来就不用像父母一样被领主欺负,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疼痛是奖赏,伤疤则是神明颁发给你的勋章,按照神父的说法我们这些十几岁刚出头的小伙子,每周都会给自己的身上增添些新的伤疤,就为了向神父表明自己的忠诚度,好多得到一些学分。” “这么说你在哪里待了不少年月?”我问道。 “我六岁就开始在那里上学,满打满算在恩悲神迹我一共待了十五年,我的童年基本上就是在那里度过的。”阿普杜拉回答。 “那为什么不惜断指也要离开那里呢?”我问道。 “因为一件非常荒唐的事情,那天我的朋友做过头,他杀了人,你也知道刀子划开身体的时候可是很痛的,下不去手的人也想得学分,那该怎么办呢?让别人来动手……很聪明吧?但是我们这些半大的小崽子最大的特点就是下手没轻没重,朋友一不留意就把木棒捅进那人的肺里,没一会儿人就死了,我们这群人就像是被惊吓到的猴子一下全散开了,就把那个小可怜丢在那里。” “所以你很愧疚?” “不……一点没有,我靠着出卖他们得了不少学分,虽然有十多年都没见过父母,但是他们给我的嘱托我一点没忘,我得糊弄个一官半职出来。” “……” “很无语吧……我成了最年轻的神父,却孤身一人,我的同学朋友们都因为谋杀罪被关进了牢里,可是老神父却夸我干的漂亮,我也就心安理得的做了两年的神父。” “这并不是你离开《恩悲神迹》的原因?” “对,我离开那里的真正原因是一个夏季的午后,我正在大厅门口打扫卫生,一位新入教的小教徒被草丛中觅食的蜥蜴狠狠咬上了一口,那个男孩哭了……毫无征兆而且哭的很大声,流出的泪水让他的眼眶红的跟苹果一样,要我说小女孩都比他坚强。” “他就坐在离我几米远的空地上嚎啕大哭,相当吵……我打心底里厌恶他,但是不知不觉中我手中的扫把掉在了地上,然后我也跟着哭了。”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因为他是正确的吧,我是说那个男孩,充满纯真我像他一样大的时候,也受过伤,是用烙铁在身上刻下咒文的时候,灼热刺痛混合在烧焦的气味中,每一条单拿出来都会让六七岁的小鬼哭出来,但是神父却掐着我的嘴让我把仅有的泪水憋回去,受了这么点苦就吱哇乱叫不是在打我们这些同意你加入教会的人的脸吗?” “多么荒唐的理由。” “就是这样荒唐的地方我一待就是十五年,我现在还能想起来第一次自残的时候朋友们的表情,在他们身上癫狂都是褒义词了,尤其是在伤害别人的时候,他们就变得更恐怖了。” “我一直在思考所谓的痛苦到底是有什么含义,自从进入《恩悲神迹》之后我就在思考痛苦到底带给了我什么?” “难道只是为了证明我们还活在这悲惨的现实中?神父说痛苦是为了给神明分担哀伤,那并不相信神明的人所承受的痛苦又是作何用处的呢?” “望着那个男孩我突然明白了,我们不过是凡人,痛苦也只不过是种反馈,跟看的见摸得着,听的清不过是同一种东西没有其他任何深意。” “教皇用这种无聊的东西奴役着人们,让教徒们深信承担痛苦是有意义的事情,我们这些神学院里的学生接受了这种设定,用痛苦去交换职位,看似没有什么问题,但事实上这些痛苦积攒起来就会催生出暴力和其他更加阴暗的东西。” “直到今天我还能梦到那一天,同学们叫嚣着让被人墙围在中心的那两个人决一死战,我最好的朋友被人用削出锐利尖刺的木棍捅穿了胸膛。” “我……我恍然大悟,原来大家都是凡人,大家都是蠢人,大家的反应为什么都慢上了不止一拍,为什么在茶余饭后跟朋友吹嘘的时候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所做所为呢?” “那个男孩的哭声就像是风暴,他的泪水就像是洪水将我这十几年荒唐人生的粉饰彻底摧毁,我心中那为数不多的信仰也随着一切都还好的粉饰一同消失了。” “我并不在意父母的愿望,所以并不觉得可惜,大哭了一场以后我就砍断了右手的无名指离开了《恩悲神迹》。” “那你为什么来到这个觉王教,按理说你应该对这些宗教组织有了抗拒。” “在觉王教我见证了新生,我看到了自己的内里,认识到自己是凡人之后,我便忍不住的想要摆脱这具皮囊,你应该也清楚,就是用我给孩子们吃的那个东西。” “原来如此,你也是背叛自己的怪物。” 阿普杜拉的话让我想起了六十年前遇到的那些人,没想到他们已经发展壮大成了教派。 “没错,不过说到底还是没有身为背弃者的您有魄力,时至今日您杀了多少人才得到这个称号?” “……我也会杀死你……” “那就还请您忍耐到至少在我把科蒂交给您之后。” “不过这样我倒是不明白你的意思了?” “您有什么疑问?” “我记得你们这些人,标榜自己是新人类,对普通人嗤之以鼻,况且你还给孩子们喂那种东西,不就是为了做应对灾难的准备吗?” “我不知道我们这些人在您的眼中风评有这么差,但说实话我始终还是个普通人。” “即使已经抛弃自己的肉体之后吗?就像你问我的问题一样,我也想同样问你,如果一个人抛弃了自己的肉体,扭曲灵魂成为怪物之后还可以称自己为人类吗?” “即使我已经变成了怪物,但是思想与心还是人类,我当了三十多年的人类,变成怪物也就几年时间,突然把前面三十多年的人生当做垃圾丢掉,不是跟否认自己曾经是蝌蚪的青蛙一样可笑吗?倒不如说什么样的人会因为一朝一夕的转变就彻底否定自己以前的人生呢?” 阿普杜拉显得十分从容,我已经了解了他的心意,继续留在觉王塔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我起身准备离开。 “今天的事还请您不要说出去。” “……” “关于灾难的事情,我希望您不要散播出去。” “为什么?不是你提出来让我拯救基妃莉亚的吗?” “是我提出来的没错,不过如果您将事情散播出去,就会有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你我都不希望基妃莉亚得到这种下场,所以就算是我求您了请不要把事情说出去。” “嗯……我答应你。” “谢谢。” 看一看墙上的那幅画,阿普杜拉手指着那幅挂画,画上是他坐在船上指挥着船夫向右转舵。 “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哈哈哈……他给我画瘦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阿普杜拉开着玩笑但是却绷着一张脸。 走出办公室,我一边走路一边发呆。 看来是没机会带着芙蕾雅在城中游玩了,还好第一天让她跟林娜出去玩了…… 芙蕾雅的救世之旅就此拉开帷幕…… 第17章 挑战者 我肯定在以前见过你……吗? 离开觉王塔,只感觉脑袋中乱糟糟的,阿普杜拉口中的那个所谓的灾难到底是什么?我现在完全没有一点头绪,要说现在有什么线索的话恐怕就只有之前遇见过的那个疯子了…… 要去城外见那个家伙一面吗…… 说起来那个黑衣服的女人,露泉的投毒者,她竟然是觉王教的人,这样一看难道在露泉里投毒是因为宗教立场的原因吗?想不明白,说到底难道这座露泉跟恩悲神迹有什么关系吗? 看来必须再次前往露泉探查一番。 打定好主意之后,我就直接前往露湖不再有一点拖沓。 太阳高挂天空,气温酷热难耐,路上行人异常稀松,可能是都怕了这轮圆日的威力,抬头望向天空只觉得那个火红的太阳又大了几分…… 没走几步我便发现周围再无其他任何生物,只剩下我和这条不断向外延伸的小巷子,我记得第一次来觉王塔的时候,脚下的这条小巷子一共不超过五十米,现在却根本望不到边…… 幻术吗……还是说是创造出来的空间呢…… 我低下身子用手抚摸地面同时释放魔力侦测周围,这里如果是敌人制造出来的异空间,那么我的魔力肯定会在空间的阻拦下探查出整个空间的大小,以及这个空间中是否还有其他活人存在。 并不是幻术,我现在身处一个别人用魔力创造的空间中,空间中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人,只是为了暂时困住我吗? 袭击我的人会是谁呢?目前在这座城市中貌似跟我有矛盾的组织只有觉王教了吧,袭击者难不成是阿普杜拉的上级? 算了……就当是锻炼一下筋骨吧,我放弃了思考,随后张开手臂,火焰从我的胸口处涌现随后瞬间膨胀爆炸将袭击者营造的空间炸毁。 我从空间中脱身而出,周围的建筑也被火焰波及造成了不小的毁坏。 拍灭身上的火焰之后出现在我面前的人并不陌生,他就是阿普杜拉。 “我没有办法……全是他们强迫我的……” 阿普杜拉如此说道,随后发动隐身魔法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立马明白过来一定还有其他同伙在场,阿普杜拉肯定给他们上了隐身魔法。 我双手合十随后火焰笼罩全身的同时地面上也开始燃烧起火焰,这是名字叫做《边界》火焰魔法,效果是提前在地面上布置好火影魔法,一旦有敌人贸然踏入结界,便会立刻引发火焰从地面喷射而出对敌人完成伤害,这样就算是有隐形魔法的加持他们也没法轻易偷袭到我。 我不喜欢等待却尤为喜欢这种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面对着空无一物的巷子,我的心中却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喜悦之情。 真奇怪啊……我握紧双手感受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单纯的危险并不能让人兴奋,能让人兴奋的危险,是半只脚踏向深渊马上人就会跌落深渊的处境时,只要一个念头就可以把脚缩回来让危险不复存在,这才能让人感觉到幸福。而且在我眼中尝试单纯的危险不就和自杀没有任何区别吗?谁自杀的时候会觉得兴奋呢?除非那人脑子有病。 对面仿佛是打算在我精神松懈的时候发动奇袭,但碍于《边界》的存在他们奇袭的计划就完全泡汤了,眼下他们能做的就只能是从屋顶发动攻击,但那也是徒劳《边界》在灼烧地面的同时会提高周围的温度形成高温的气团,如果他们从屋顶发动攻击,就像是冬天温暖的屋子突然打开,温度的差异让我第一时间便可以发现他们的踪影。 汗水从脸颊上滑落,随后摔在地上被火焰蒸发。 等了差不多几分钟了,难道是夹着尾巴逃跑了? 或许我应该卖出破绽? 我脑中就楞了这么一下的时间,敌人立马抓住机会直接向我冲来,一轮轮火柱从他身后炸起,但是完全没有击中他的迹象,看火柱升起的路径,他如同猛蛇一般蜿蜒前进,直到在我身边边五米左右,火柱在没有升起,我知道他一定是高高跃起打算从空中突袭。 太幼稚了……在《边界》中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那一轮轮升起的火柱是为了迷惑对手的存在,《边界》真正的作用就是用借用高温在身边形成探查周围的结界。 我稍微扭过身子就躲开他这一脚,敌人的身手也十分矫健,踢空的一瞬间便立马翻身想要躲开火柱的伤害,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火柱并没有升起。 没错《边界》的火柱攻击在我身边是没法触发的,这也算是一种保护装置,防止几个人一同身处《边界》中时被火焰攻击。 灼热的空气被他的拳脚带动吹拂在我的脸上,发现《边界》的特性之后,敌人便果断选择近身肉搏,进攻的拳脚相互照应编织成紧罗密布的攻击网持续不断向我攻击。 我不断提防着攻击,并没有第一时间还击,他所使用的是名字叫做《银月狂舞》的招数,是拳脚同时使用绝不给对手喘息机会的连续攻击,这招最大的特点就是招数分为九式,分别是新月、上弦月、凸月、望、下弦月、残血、满月以及晦月,这九式可以相互搭配互为起始与结束,发展出更多的招式,正常情况下对手使出《银月狂舞》面对那令人难以琢磨的组合攻势一般人是很难招架的,但是眼前的对手完全是在把新月到晦月的招式不断打出,就像是在照着背教科书一般,我虽然对《银月狂舞》不是特别熟悉但是也知道这一招的稍微弱点,那就是凸月的招式比较急躁,我可以在这一招下手。 我正应对面前透明人的攻势时,《边界》的边缘突然传出一声惨叫,面前的家伙还是机械式的循环着招式,我甚至有时间抽空看一眼惨叫声的出处。 隐身魔法逐渐消退,我这才看清楚惨叫的源头竟然是阿普杜拉被喷起的火柱点燃了半边身子,包括他的脸在内左边的身子被火焰完全点燃,他只能在地上打滚好让火焰尽快熄灭,惨叫声不绝于耳,但是面前的家伙却没有什么反应进攻的频率没有受到一丝影响,眼下阿普杜拉身上的那件红袍子现在成了他的救命稻草,老早就被他扯下来好压扑灭身上的火焰。 阿普杜拉所施加在敌人身上的隐身魔法也一同消失,我这才看清楚面前的袭击者…… 一位盘着头发长相普通的中年妇女? 震惊的同时,盯着她那双纤细的手臂,我立马意识到面前的人绝对是被操控了,在挡下她的一记冲拳后,我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控制,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面前的中年妇女原来是个人偶,嗯……可能也不是人偶,因为她的那双手臂的触感并不像是人偶。 总之我也没法肯定的说眼前的家伙百分之一百是纯人偶,她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成分是人类。 不等我在做下一步反应,身后一个戴着全黑配色面具的男人因为隐身魔法的失效而现身,他身穿觉王教的大袍,同时一连向我发射六发黑球。 我随即转身将手中的人偶丢向那些黑球,人偶在接触到黑球的一瞬间便发生了剧烈爆炸,我直接冲向那个男人,并同时向他发射一发大火球,遮挡视线的同时也起到了佯攻的作用。 黑色的液体从那男人的手中激射而出,在接触到火球的一瞬间立马爆炸,没错那个家伙的攻击手段就是使用那黑色的东西进行爆炸攻击。 火焰散去我的身影出现在她眼中的一瞬间,那家伙立马发出六发黑色的液体向我袭来,我左右闪躲开两发随后跳上天空躲开剩下四发之后,我一发火球打向那个家伙,火球爆开的一瞬间,那家伙的身影从烟雾中闪身而出。 机会就是现在! 火焰瞬间将我吞噬,我突然在那家伙的身边重新出现,魔力瞬间在右手汇聚形成利刃直接砍向那个家伙,他拼劲全力抽身却依旧被我击中,预料到他会躲避,我提前增加魔力让利刃伸长了不少。 烟尘被激起并且其中还混合着血雾,不知何时又一个人偶突然出现将那个家伙抱走,血顺着伤口溜了一地,那个家伙的右手被我砍了下来,人偶抱着他跳上小巷两侧的房子然后一路跑向觉王塔。 阿普杜拉此时已经拍灭了身上的火焰,那件红袍子现在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似乎是拼了老命阿普杜拉才没有被火焰毁容,只是他的左手被烧的不成了样子,他瘫坐在路边,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能让他们就这样离开…… 不知道您是否和我抱有一样的想法呢? 反正我是打算直接抓住这群家伙,于是我再次传送来到那个正打算逃跑的人偶身边,一脚将它击飞,随后抓住那个家伙的脖子打算从他口中问出点什么。 右臂的伤势让这人痛的睁不开眼,我没有折磨人的喜好,所以打算赶紧问完,我不想他死在我手里。 但是这个想法似乎很难实现,不知何时又从哪里冒出了多名人偶,他们发了疯一样想从我手中夺回,那个男人。 我们一路从屋顶打到觉王塔的门口,直到有将近三十个木偶同时向我扑来,而且手中那个男人已经醒过来并且用黑色液体包裹全身想用自爆来跟我同归于尽的时候,我才将他扔出砸到冲向来的木偶。 与此同时人偶们的攻击也停止了,他们并排而立形成一面人墙将那个男人和我隔开,两个人偶从人墙后走出来将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拖走,之后人偶们便失去了战意只是站在原地盯着我看。 也许他们也应该救一下阿普杜拉才是……我如此想到。 我转身正打算回去查看一下阿普杜拉的情况时,一个身着蓝色紧身衣并且紧身衣上有白色斑点的长发女人从人墙中间走出。 “好久不见了诺亚亲~” 她叫的很淫荡让我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认识这号人物。 “你认识我……吗?” “讨厌竟然已经忘了我吗?……难道是假装自己不认识我,想看我因为被你忘记而恼怒的样子吗?哦~啊……好玩法……我已经忍不住要发怒了呢……” “脑子有病吧……” 我回头看了看阿普杜拉,他好像已经昏迷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来情况并不乐观。 眼看形势不妙我正打算先治疗阿普杜拉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暴起对我打出了一记冲拳,我下意识抵挡,但即使成功防御了她的攻击,却依然被这一拳的力道击飞数米。 “怎么样?想起人家了吗?” 那个女人扭动着手腕似乎是在炫耀着自己的强大之处。她向前走这几步我才从阳光中看清楚她的脸,她长得挺标致的是个美人,尤其是在那头棕色长发的映衬下,仿佛身材的火辣也并不是更重要了。 但是我是真的想不起来眼前的这个家伙是谁,和她拥有相等实力的人我遇到了不少,怎么可能只通过这一点就想起她是谁呢? 她到底是谁呢? 想不起来我也不想在想了,因为你知道的想不起来的事情一般都不重要,对于我来说眼前这个女人不重要所以才想不起来她是谁的,所以这根本不是我的错,我如此想到。 阿普杜拉情况不太好,而且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办,觉王教的这些人应该也不想在打下去了,眼下就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我准备离开。 看我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那个女人因为生气脸色变得通红,但是神情又马上舒缓下来,随后脸色一黑跟我说道。 “说起来你老婆呢?没看到她在啊?啊!……不会是已经死掉了吧……毕竟是个凡……” 她一提起古欣我便失控了…… 我瞬间移动到那个女人身前随后一记重脚将她击飞,她就普通保龄球一样撞到身后人偶们组成的人墙上,并在地面上激起一大片烟雾。 “我不准你提起我的老婆……” 我阴着脸对她说道。 “我对你果然还是这种感觉,这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烟尘中那个女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子,血从她的嘴角流出,她抱着手臂摆出一副柔弱的姿态,并且为了更好的凸显出胸前的那对巨物,此时她正在用手臂用力挤着并继续说道。 “请不要再打我了,如果是你的话,我什么都会做的~” 她对着我吐出来自己的舌头,这让我感到恶心。 我刚才的攻击她不仅反应过来了,而且还用手臂做了了格挡,事实上如果她想甚至可以在一瞬间反制我,我并不是近身战的专家,只考虑近身战我的能力其实是比较弱的,毕竟我是魔法师。 她是谁我已经不在乎了,我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嘴里根本不可能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 第18章 提示 他身上有着带着铁一样的坚毅 ,我实在是不懂这样的人为什么又会做出这种腌臜事呢? 就算我把她给忘了,这种事怎么也不是她袭击我的理由吧,我实在是没有闲工夫跟那个女人在纠错下去,毕竟我还要拯救基妃莉娅呢…… “说实话我真的记不住你是谁了,既然你知道我老婆那你应该年纪也不小了,就没必要在这样浪费大家时间了吧?” “唉……问女人年纪可是大忌,诺亚你从以前就是这样完全不考虑别人。” “别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 “我当然很了解你……你当初可是答应要把种子给我的~” 什么种子?她的话让我越来越疑惑,以至于我甚至觉得她在发神经。 见我没有搭理她的兴趣,她像是知道在这样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于是对着我即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薇儿多莉,我的名字是薇儿多莉,下次见面可以记住我的名字吗?” 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她发疯的时候你不想理她,她一变得正常如果在不理她,心理就会产生一种愧疚感,觉得自己很没有礼貌,真是奇怪。 “啊……薇儿小姐,我记住了。” 我应付着心中那些许的愧疚感,之后就径直走向阿普杜拉。 “嗯……” 那个女像是心满意足了,便带着人偶们离开,丝毫没有管一管阿普杜拉的意义,或许她们并不在乎阿普杜拉的性命,又或者说她们逼着阿普杜拉来动手就已经在心里给他打上了叛徒的标签。 “还活着吗?” 我来到阿普杜拉的面前,他紧闭着双眼眼身体靠在墙边上一动也不动。 见他没有回话我又用脚踢了踢他,这次他终于有了反应。 “哦……!好痛啊……没想到会这么痛!” 阿普杜拉用右手护住左手,嘴里还不时发出惨叫。 “哪里痛?” 我本来就想着处理他的伤口于是立马问他哪里比较痛。 “手……左手……” “左手?左手不痛,左手已经烧没了……” 我试图稳住他的情绪,后者看了一眼空旷的手腕之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随后用仅剩的右手抓住我说道:“明天一早去找投资部的上一任执政官也就是市长亚赫亚,他知道事情的全貌,就跟他说你是我排去协助他的。” “市长……?你跟他还有合作关系。” “是他花钱资助我们觉王教来基妃莉亚发展的,我们之间一直有密切合作,基妃莉亚的危险他也知道,眼下他需要像您一样身手矫健的人帮忙。” “这样,那我先治疗你。” “不用……你先回去吧别留在这里……我是不会死在自己家门口的。” 阿普杜拉说完这话便开始用手推着我催着我离开。 我被他冷不丁的一推,脚步上有些踉跄,我回头看了看他,他依旧靠着墙壁逆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着他逐渐隐入黑暗中的身影。 “走诺亚……走!为了这座城市!” 阿普杜拉发出一声怒吼……,迎着夕阳看起来满是悲凉。 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为了去掉手上的那个恶心的寄生生物,所以才会想要帮他治疗伤口。他一直在被监控着,高层的人根本不信任他,所以即使这个家伙重伤倒地也依旧没人管他。 我离开了觉王塔,路上我都在想该怎么跟芙蕾雅解释,难得的假期现在却搞成了这样。 望着远处密密麻麻的人群,我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要拯救这样诺达的城市,芙蕾雅该怎么办呢? 这样的事情将来是不会断的,只要她还是勇者这种事情就没法断绝,我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协助她教育她培养她让她尽可能快的可以独当一面。 夕阳洒落在露泉上让水面看起来波光粼粼,水面上也风平浪静的没有任何其他问题。 但是光站在周围看也根本看不出什么名堂,白天带着孩子不方便下水,在这个人疲马累的时刻我脱下外衣,随后使用很多年都没有使用过的变形魔法。 说起来我很讨厌这个魔法,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魔法没什么用,并且变身之后肉体会变得很脆弱,这就让这个魔法更加鸡肋了。 趁着没有人休息到的一瞬间,我一跃而下化身成一条大鱼猛的扎入水中,我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种类的鱼,这和魔法也没有让我彻底变成某一种鱼的能力,我只是变成了有鱼类特征的融合怪罢了。 仔细探索一番我这才发现露泉完全就是一个大的蓄水池,它只有一个进水口和出水口,勉强算是一潭活水。 水中还是有不少鱼类存在,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在靠近岸边的地方却生长着一群跟水藻一样的东西存在,他们聚集在一起,让露泉周围的石壁看起来都黑漆漆的,并且很少有鱼群靠近它们,鱼群基本都徘徊在露泉的中央,除此之外在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出于安全考虑……我立刻上岸随后,打算抓一些那个黑色的东西上来一探究竟,又是那把训练用的铁剑,我把它从收纳空间中召唤出来,好方便我从水中打捞起那个黑色的东西。 收纳的魔法并不能能做到用一次魔力之后魔法的效果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收纳空间需要源源不断的魔力持续供给才可以维持,所以我的收纳空间中并没有盛放太多东西,大量消耗魔力总有些得不偿失。 手中的铁剑深入水中,贴着岸边剐蹭着那黑色的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相反的铁剑稍微蹭一蹭就从岸边上划下来一大片。 随后我仔细的观察着剑尖的那团黑色物质。 那东西并不是水藻或者水草等那一类东西,而是密密麻麻抱团取暖的小黑虫子!是一种小到不能再小,和水藻一般大小的虫子! 它们顺着剑尖在剑身上胡乱爬行,我赶紧把铁剑在水中涮洗将那些虫子从铁剑上清理下去。 那个女人把这些虫子都扔到水中了吗? 原来她并不是投毒,而是投虫…… 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我连忙爬到露泉边这才发现原来这露泉中满是这种小虫子! 而我刚跳进这水中游过泳! 我的肺里有可能已经爬满这种小虫子! 恐怖的信息在头脑中炸开,我当机立断在原地不停传送,这一招名叫《耀炎》是极其方便的传送魔法,远距离可以通过魔法标记进行传送,而近距离传送只要可以看清着陆点就可以立马进行传送,并且近距离也可以和我自身的魔力相呼应,类比一下就是我可以传送到我发射出的火球旁。 不过这一招的缺点就是只能传送我自己,因为传送的火焰对于我是没有伤害的,但是别人触碰就就和普通火焰没有其他区别,所以眼下我正在利用这种特性清除混进体内的寄生虫。 在水边我一连传了数次,从远处看你可能会觉得有一个火人在岸边跳舞,总之在点燃岸边引起一大堆人注意到我之前我带着一些捞上来的小虫子离开了露泉。 至少现在已经有了头绪,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条小鱼,并顺便又买了一个鱼缸,鱼是非常常见的品种,你在任何有水的地方都能找到它们的身影。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我拿着鱼和虫子往旅馆走…… 觉王教会再来挑衅我吗? 还是说我应该立马就回去把觉王教杀个干净以绝后患呢? 不……我不再是刽子手了,那些教徒也都是无辜的……况且我也没有其他任何确凿的证据就胡乱杀人,根本就不是勇者同伴的所做所为,如果不分青红皂白就杀人那给芙蕾雅的影响可谓百害而无一利,我做事一定得慎重考虑。 所以说到底基妃莉亚会有什么危机呢?手中这小小的虫子又有什么危害呢? 看来眼下就只能一步一步来了…… 第19章 虫子 说到底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其中的原理,教会的人一宣传他们就跟着用…… 等我回到旅馆的时候,芙蕾雅正和林娜坐在大厅看故事书,看见我回来,芙蕾雅立马跳起身一路小跑来到我面前,她看起来高兴极了,随后她绕着我身边寻觅了一整圈,就连门外都特意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任何其他人的身影之后,芙蕾雅的表情明显就垮了下来。 “科蒂呢……?” 芙蕾雅闪着大眼睛,她以为我中途离开是想到了直接带回科蒂的方法,于是便在大厅一直等到现在。 “对了,证明的文件杰琳娜小姐已经交给我了,我把它们一起放在楼上了,咱们什么时候用?” 我叹了口气随后说道。 “那些都不需要了,现在科蒂还在觉王教,她……他们说要两天后才能把科蒂接走……” “这样啊……还要两天吗?” 芙蕾雅有些失望,事情到了今天伊姿贝拉小姐的心愿成了我们二人共同的心结,越快完成我们也能尽快解脱。 “这是……?”芙蕾雅发现了我手中的鱼缸。 我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只是捧着鱼缸径直来到林娜的桌前,把鱼缸放在桌子上。 “林娜……我记得你昨天也从露泉里取水了,可以把那瓶水借给我吗?” 芙蕾雅脸上挂着疑惑,林娜倒是显得有些惊讶。 “当然可以……不过出什么事了难道大叔受伤了?” “跟受伤没有关系……你先拿过来吧。” 林娜一路小跑回自己的房间拿那瓶水,光脚踩在地板上发出空空空的声音,芙蕾雅表示林娜刚才在进行舞蹈训练,我没做回答。 “怎么了爷爷……出什么事了?” 看着林娜远去,我整理了一下神情之后说道。 “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事情不要跟别人说可以吗?” 为了凸显神秘感,也是为了防止被别人听见,我故意压低了声音。 “嗯……出什么事了~” 芙蕾雅为了配合我也故意压低了声音。 “基妃莉亚要出大事了……我们要拯救基妃莉亚……并且拯救了基妃莉亚我们才能接回科蒂!” “唉……?基妃莉亚要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但是危险就藏在咱们身边……”话说完我拿出来从露泉取回来的虫子。 我用来装虫子的是一种小瓶子,这是我用露泉边找到的材料再用魔法做成的容器,东西不大,但是装上这些小虫子算得上是绰绰有余了。 “这是什么?” 芙蕾雅第一眼并没有发现虫子,于是把容器拿到眼前查看。 因为离开了水,这些黑色小虫现在正扭曲成一团争抢着最后的那点水,密密麻麻的扭曲在一起,芙蕾雅没仔细看,甚至觉得这团东西就是水草团。 “这怎么了?” 芙蕾雅说着话并用打算用手去碰一碰这团东西,我见状立马抓住她的手腕防止她触碰到那些虫子。 “别碰……” 我拿起容器,将一半的虫子倒进鱼缸里,那团东西立马散开在水中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在这小鱼缸中四处游荡,但渐渐的你会发现它们最终会紧靠着鱼缸的表面,保持停止。 “这东西原来是虫子吗!” 芙蕾雅惊叹一声,这些虫子太小了她即使仔细看也没有看出来,直到虫子入水之前。 “露泉里全是这种东西,那片潭水中已经是虫子繁殖园。” “怎么会是这样……!” 正说着话林娜把她昨天接的那瓶水拿了过来,我赶紧也将它倒入鱼缸中,和我特意采集的虫子不同,瓶子中的虫子就比较少了,但是还是有不少虫子加入到鱼缸中。 我以为《嗯悲神迹》的人会对露泉的水做处理,但是瓶子中依旧活蹦乱跳的虫子却打碎了我对教会组织的幻想。 “怎么了?都愁眉苦脸的?”林娜问道。 林娜没有在意水缸中的情况,她更关心的是我们脸上的表情。 “是在测试药水的实用性吗?”林娜拉开座椅坐到我们身边,听了她的话我这才想起来她曾经用这水治疗伤口。 “等等……林娜你用这水治疗过伤口吗?” 我想起来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林娜就是用这瓶子中的水进行治疗的。 “嗯……露泉的水有治疗伤口和止痛的效果,城里的大家都在使用。” “泉水有治疗效果……?”我张大了嘴,有治疗效果的泉水我倒是见过,但是满是虫子的治疗泉我是真没有见过。 “这水里全是虫子林娜你用这水治疗伤口?” 芙蕾雅拍桌而起,她的嘴巴长的更大,她想起来昨天那个医生,他也是用三瓶满是虫子的水治疗伤员的。 “快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意识到不妙,我立马掏出小刀把刀刃拿在手中,并挽起袖子,双手瞬间燃起火焰为小刀消毒。 林娜的腿如果被虫子感染了,切除表面的肉也就是小事,就怕这小虫子钻进她的血管里。那时候就真麻烦了。 “唉……?突然怎么了?” “芙蕾雅!控制住她!” 没等林娜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被芙蕾雅按住,把她平放在地上,我掀开林娜裙子的一角查看着她腿上的伤势。 出乎意料的事,她的腿伤已经快要愈合,并且没有其他任何病变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我搞不懂了,这虫子难道是什么益虫吗? 看到快要痊愈的伤口,芙蕾雅也愣住了,于是便松开了林娜,林娜挣扎起身,随后说道:“我之前用来治疗伤口的药水是《恩悲神迹》交给我的,昨天的水是我直接从露泉接的,可能是这个原因吧?” 虽然被我们突然的行为吓到了,但是林娜还是耐心冷静的分析情况,她真好…… 我抬头看了看那条买来的小鱼,它在满是虫子的水中也是什么事都没有,难道是我判断失误了?……眼下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天逐渐暗了下来,我们三人就这样沉默不语,我脑中乱乱的,一直在思考阿普杜拉所说的事情,芙蕾雅知道我在思考所以没有出声打扰,林娜看见我们俩得状态也没好开口说什么,于是我们三人就这样坐着,直到芙蕾雅肚子饿了。 啊……忘记了。 跟两个孩子稍微道歉之后,我开始做晚饭,因为脑子里乱乱的所以做出来的东西也就只是一般,不过芙蕾雅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林娜也没有说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在欺负两个孩子。 大概到了晚上九点左右西妮还是没有回来,吃过晚饭之后我就一直守在鱼缸旁边观察着水中的情况。 可是直到那条小鱼因为缺氧翻了鱼白,水里也没有其他任何情况出现,看到这一幕我无奈的趴在了桌子上。 芙蕾雅老早就上床休息了,和阿普杜拉的约定我并没有告诉她,因为林娜的缘故我打算明天一早在跟芙蕾雅商讨也不迟。 林娜她们一家是好人,把他们牵扯进来被觉王教的那帮人盯上就不好了。 夜深了,大概晚上十点多,西妮也没有回来,看来她真的是很忙,鱼已经死了,把鱼缸就放在这里明天一早保不齐会有股恶臭味传出来,于是将鱼缸清洗干净之后我也回到了楼上睡觉。 也许是心有不甘,也可能是我闲得无聊,在床上刚躺下我便想起了还被关在容器里剩下的那一半虫子。 也许它们是因为刚到新环境还没有适应所以才什么都没做…… 一闭上眼这种想法就会出现,于是我匆匆下楼将剩下的虫子全倒进了重新盛满水的鱼缸里。 时间已经接近半夜,西妮还是没有回来…… 第20章 答非所问 亚赫亚是个精明人,你一看到他就会这么觉得,同时你也很难完全信任这个家伙…… 早上六点的时候我已经在房间里坐着看了好一会儿的书了。 当公鸡开始叫的时候我来到了芙蕾雅的房前。 阿普杜拉拼了命给我提示,让我去找亚赫亚了解全部的情况,我想带上芙蕾雅一起去,听起来像是去自投罗网一样,两个通缉犯去市中心找市长,正常人应该都不会做这种事,本来我也打算就自己去,但是这毕竟是芙蕾雅的冒险,诺亚的故事已经封笔了,接下来该写的是芙蕾雅的故事,总让主角留在家里算是怎么回事呢? 踌躇感慨一番我敲响了房门,至于感慨的内容您肯定也懂,无外乎感慨时光流逝岁月蹉跎,自己已经老迈而雏鸟羽翼尚未丰满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总挂在嘴边的事情。 说到这里您可能觉得我矫揉造作,明明寿命还没过十分之一却总觉得自己老迈,但是我想说的是我本质上还是觉得自己是人类,我虽然外表不见老但是万一某一天突然衰老离世,岂不是让大家见了笑话,未来是无法预料的,我到底是不是人类也没有个盖棺定律,所以在年纪到达150岁之前,我都会认定自己是个人类来规划未来。 房间里没有动静,稍微等了一会儿之后我又敲响了房门,这次芙蕾雅回复了我。 “是谁……!”她喊道。 “我……你爷爷。”不知道为什么你爷爷三个字只要一说出来我就有种莫名的尴尬感觉,好奇怪。 “哦……门没锁直接进来吧爷爷。”芙蕾雅回答我。 得到了许可我便推门进入芙蕾雅的房间,每次得到别人的许可在进入房间我都会想起来关于吸血鬼的传说,那种阴暗界里生活的怪物我遇到了不少,它们会遵守这样的规则也着实让我觉得相当奇特。正如我之前所说的刺激的定义,这种充满危险的生物就在面前但是未经过许可它便没法伤害到你,这简直就是证明什么是刺激的最好例子。 房间里芙蕾雅睡眼惺忪,她穿着睡衣刚从床上坐起来。 芙蕾雅的房间很乱,衣服被她堆放在椅子上,东西也乱糟糟的堆放在一旁,柜子现在成了摆设,芙蕾雅根本没打开过它们。 哇……偶。 我不由得发出声音,芙蕾雅也反应了过来一股脑跳下床开始收拾,但是被我叫停。 “习惯是需要培养的,芙蕾雅以后记得收拾房间就好。” “说起来有什么事吗?” 芙蕾雅把椅子上的衣服拿到床上招呼我坐下,然后她自己回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夏天的清晨温度还没有那么高,所以她这样还挺舒适的。 “这样……”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但是管他呢,我不想当个喜欢说教的大人,所以直奔主题。 “等一下我们要一起去市中心找市长亚赫亚。” 唉……? 芙蕾雅听了我的话不由身体一震,她眼睛睁得老大,裹在身上的被子也同时从身上滑落,不难看出她一下就明白了这件事的荒唐之处连忙问我其中的缘故。 “还记得昨天给你说的基妃莉亚的灾难吗?” “唉……我还记得,是因为水中的那种虫子吗?” “嗯……跟那个东西不是没有关系,事情的全貌我们并不知晓,但是市长亚赫亚知道事情的全貌,我们要去协助他,应对这次的危机。”我说完随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出来我最不愿意说的词语。 “我们要拯救基妃莉亚!” “拯救基妃莉亚?……!” 芙蕾雅一下就从床上蹦起来,她听了太多我给她讲的英雄故事,所以一直期待着冒险。 危急、拯救、大冒险! 芙蕾雅的脑中突然蹦出这三个词语,这三个让她无比兴奋的词语。 “那还等什么!快点出发吧……!” 芙蕾雅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起,并把我推出门外,于是在她更换衣服的这段时间我便去楼下准备早饭和中午要吃的便当。 等我端着早餐路过楼梯口的时候,全副武装的芙蕾雅扶着扶手用剑当做拐杖颤颤巍巍的从楼上走下。 “哇……!芙蕾雅你要去砍人吗?” 林娜看见她的装扮不由的喊出声。 我的沟通能力太差了,导致芙蕾雅错误的理解我的意思,让她感觉如临大敌,所以才会全副武装出现在我面前。 再次沟通之后,芙蕾雅换上了比较干练的服饰,林娜一如既往吐槽她的品味,匆匆吃过早饭之后我们爷孙两人便立马离开旅馆去往市中心。 旅馆离市中心有一大段距离,事情紧急我想也没想就带着芙蕾雅使用飞行魔法一路加速前往市中心的城镇大厅。 带着芙蕾雅落地后,周围人爆发出一阵儿惊呼,魔法师变得稀少的时代,看见飞行魔法一般人都觉得神奇无比。 我是用扛包袱的方法把芙蕾雅带过来的,所以脚一落地芙蕾雅便有些晕眩。 基妃莉亚的城镇大厅比不上《恩悲神迹》的教堂豪华,大小也完全不能侬纳尼亚大剧院相比,唯一算的上奢华的就是城镇大厅门口的那几根巨大无比的大理石柱,据说这些柱子当时修建时是巨人族搬过来的,可以说是相当大的手笔了,花岗岩石柱是一部分,巨人又是一部分。 一进入大厅,空旷感便扑面而来,大厅中并没有特意安置什么东西在大厅中,楼梯在大厅的右侧,大厅的左侧什么都没有,整个城镇大厅是这种不规则的建筑风格,大门的对面,是通往宅邸的通路,基妃莉亚的市长就住在对面的宅子中。 “哇……这里好空旷啊……” 芙蕾雅如此说道,她看向头顶豪华的灯饰悬挂在天花板上,形成灯组,如果是夜晚的话这些灯一定很漂亮。 就在我们四处张望的时候两名侍从拦住我们,询问我们的来意。 告知他们是阿普杜拉让我们来找市长之后,两人便带路把我们引荐到亚赫亚的办公室门前。 似乎他们一早就在等我们的到来一样,一路上丝毫没有任何迟疑,他们也不问我们任何事情,只是沉默的带着我们上楼。也可能是因为这种事情他们干过太多所以并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了吧。 “你们先进去等一下吧,市长要等一会儿才过来。” 侍从留下这句话就走了,我和芙蕾雅面面相觑,随后推门进入房间。 房间中的布局很简单,背靠窗户的办公桌,窗户边有些绿植,办公桌的对面两边放着四把椅子,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东西。 这里明显不是市长的办公室,应该是会面室那一类地方。 芙蕾雅坐在我旁边,因为无聊所以就坐在椅子上发呆,我则趁着这个时间继续研究那本书中的内容。 “在看什么?”芙蕾雅说道。 “教学的书籍,教别人怎么学习魔法。”我回答。 “哦……爷爷打算教我魔法吗?” “嗯……我是这么打算的,会魔法很方便的怎么样芙蕾雅有兴趣吗?” “当然!但是我能学会吗?说起来您那个时代的勇者会使用魔法吗?” “不会……” “唉?我还以为勇者都会魔法呢?” “并不是所有勇者都会使用魔法,至少我那个时代的勇者不会用,但是他有其他方法使用魔法。” “其他方法?” “对……芙蕾雅不知道吗?” “不知道……是什么方法?” “是靠一种毛绒绒的小生物,这种小生物可以使用魔法,但是它们基本上只会一个魔法,资质好的会最多也就会使用三个魔法,我那个时代的勇者就是依靠这些毛绒生物施展魔法的。” “毛绒绒的小生物?它们是什么东西?” “不清楚,这种小生物并不是常见的物种,有人说它们是小精灵,也有人说它们是真正的天使族是神派来解决人们不能使用魔法的困境的使徒。” “神的使徒……吗?” “那只不过是别人乱说的,我那个时代的勇者就不信神,但他依旧得到了这种小生物的帮助,而且芙蕾雅我跟你说,这种小生物大部分是喜欢群居在一起的,我那个时代的勇者可以一口气跟一百二十四只小生物签订了朋友契约哦,也就是说他至少可以使用将近两百种魔法。” “两百种?那岂不是天下无敌了?” “单个小生物确实做不到这种程度,但是数量多起来,威力也就成指数级别增长了。” “确实,别说全部一起了,就是五十只一起释放魔法,那也是难以抗衡的存在。” “不过芙蕾雅要进修过魔法之后才能考虑绒毛生物哦,毕竟它们都是十分罕见的存在。” “我明白,可遇不可求吗……” “说的没错……” 聊天结束的同时房门被打开了,事实上是我们爷孙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所以停止了聊天。 房门开启,门口一个身穿黑色西服,身材矮小的老年人进入我们的视线中,这人就是市长亚赫亚,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魁梧的侍从,三人站在一起我却感觉到了一丝滑稽,反观芙蕾雅她却被三人悬殊的体型破防,捂住嘴巴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听见笑声的侍从本想发作却被亚赫亚拦住,坐在办公椅上他开口说道。 “小朋友想笑就笑吧,小孩子不用这样上纲上线。” “是……” 扎着马尾的侍从应答一声随后回到亚赫亚身后,相比之下另外一名短头发的侍从就沉稳多了,这两人都穿着皮甲,虽然没有佩戴常见,但是马尾辫的带着一根铁棍,平头的那位腰间也带着短刀,一看他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是阿普杜拉派来的?”亚赫亚说道。 “嗯,他说您知道事情的全貌,要我们来找您。” “哦,是这样啊,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亚赫亚突然的问题让我摸不到头脑,这让我意识到他正在试探我,可能是出于谨慎害怕我是其他部门的奸细? “关于露泉的事……”我话还没有说完芙蕾雅便开口说道。 “对呀那水里都是虫子,人们还用那水治疗伤口……” “所以我们想通过您知道事情的全貌。”我继续说道。 “嗯……我知道了,那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们吧。” 亚赫亚开始讲述…… 大概是从九个月前开始的,具体是怎么发现的众说纷纭,但是我记得是一个钓鱼人发现的露泉神奇之处。 那个钓鱼人乔,本来在火车站上干搬运工,某天中午在搬运工作时不小心被砸中了脚,这为他带来了三天的休息时间,于是他便利用这段时间去露泉钓鱼。 露泉里的鱼都不小,脚受伤的乔一不小心就被鱼拖进了水中,奇迹就在这个时候发生的,掉进水里的乔惊讶的发现自己受伤的脚突然就不疼了,而且他的伤脚没几天就痊愈了,这事一下子就成了大新闻。 基妃莉亚出了口治愈神泉! 消息不胫而走,城里许多人都来取水,就在这时《恩悲神迹》表示这是神的恩赐,赐予基妃莉亚可以消除疼痛治愈伤口的泉水,然后露泉就被他们带人给占了,在想取水就只能通过《恩悲神迹》来得到这所谓神的赐予,从那之后在露泉别说钓鱼了,甚至游泳都不行。人们对《恩悲神迹》的崇拜也到达了顶峰。 “听起来就是《恩悲神迹》抢占了露泉一样。”芙蕾雅说道。 “没错,就是强占,但是这件事更恐怖的一点是什么你们知道吗?” “是什么……?”芙蕾雅说道。 “《恩悲神迹》的人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露泉可以治疗疾病。” “这么说你清楚为什么?” “我确实清楚,这是我和觉王教的交易,你们也是觉王教的应该也知道,泉水之所以能救人是因为那些虫子,那些虫子会在群居的地方生产麻痹素方便自己捕食。” “所以你和觉王教达成合作偷偷在露泉中饲养虫子打算用来制作药剂?却没想到被《恩悲神迹》的人截了胡?”我问。 “你可以这样理解……”亚赫亚说道。 “那也不对,按理来说不应该私底下租片场地饲养吗?为什么要放在露泉里养?” “初心本来是打算把这当做一种福利,药水做出口的同时,都养在露泉里民众也可以自取治疗疾病。”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民众呢?为什么要偷偷养呢?” “因为这是觉王教提供的,《恩悲神迹》向来与觉王教不和开诚布公只会让计划流产。” “你这是推卸责任。” “这也是无奈之举……”亚赫亚说道随后我们便陷入了沉默。 “所以危机是什么?”芙蕾雅问道,我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危机。 “用这种虫子制作药剂的流程就是把取一杯虫子放在水杯中,因为没有食物它们几乎没有的大脑就会不停刺激腺体释放麻痹素和解毒物质以及凝血剂,等到虫子全部死亡,就可以提取出药剂了。” “所以……” “但是《恩悲神迹》的人完全没有等待虫子死亡的过程都是直接把活虫子倒在伤口上,这样就有可能导致没死的虫子在人体内生长繁殖,导致人患上各种疾病。” “……所以为什么不纠正《恩悲神迹》的错误?” “他们是根植基妃莉亚多年的组织,三万人的城市里有一万七千的信徒,揭穿真相就是煽动一半人口暴乱,不过我已经安排科学院研制治疗药剂了,这点到不用担心。” “……” 看我没有说话亚赫亚继续说道。 “从今天中午到下个月七号晚上,为期半个月,《恩悲神迹》将会举行一万四千人的受难仪式,在露泉中割腕让血和露泉融合以达到人与神的链接,到时候可能会爆发将近一半人口的大瘟疫,我需要你们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们进行受难仪式。” “等等今天中午?也就是四个小时之后?” “没错,就当作是我求求你们千万不要让仪式进行,我替基妃莉亚谢谢你们了。”亚赫亚说完随后头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鲜血从他头顶滑落,一旁的侍从想帮他擦干净但被他一把推开。 “一定要拯救基妃莉亚!”亚赫亚发出一声怒吼,芙蕾雅像是被他的精神感动,答应一定会阻止《恩悲神迹》,她拉着我离开会面室随后一路跑向露泉生怕《恩悲神迹》提前开始受难仪式。 芙蕾雅心中一片赤诚,我却觉得亚赫亚准实可疑,他的回答始终在为自己开脱,甚至有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这件事是他手下搞出来的,他在给别人收拾烂摊子的感觉。 亚赫亚一个精明的人怎么会犯下这种大错,我突然意识到他肯定是有事在瞒着我们,我在心里认定他是个骗子…… 第21章 该怎么做 望着那潭血红腥臭的泉水,我不知道眼前这些市井百姓是否真的有勇气把手深入其中,和那个所谓的神明建立联系…… 离开了会面室芙蕾雅拽着我一路狂奔,她激动的有些冲动,焦躁中带着烦躁,她的手指深深嵌入我的手臂上,我可以明确的说只要她松开手我的手臂上就一定会有她右手的拓印。 “停下芙蕾雅!”我右手抓住她的脑袋强制将暴走的她留在原地听我说话。 “快呀爷爷,我们得解决这次危机,你没听见吗?可能会有将近一万以上的人得寄生虫病!这可是大危机!” 芙蕾雅根本不想停下来,摆脱了我束缚之后撒腿就要狂奔,无奈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回我的身前。 “好好听我说芙蕾雅。”我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防止她趁我一不注意就跑的无影无踪。 “可是爷爷……”芙蕾雅手指着露泉的方向显得非常焦急。 “我知道芙蕾雅我知道……但我希望你可以冷静下来好嘛?听我说话好吗?” “嗯……”芙蕾雅表面上答应我但是我知道她已经开始钻牛角尖了,应对钻牛角尖形态的芙蕾雅,唯一的破解方法就只有弹她的额头,让她强制冷静下来了。 “啊……!爷爷你干什么!”芙蕾雅捂着额头,她的额头微微发红眼眶中微微闪出泪花,这好像是我第一次打她……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不好意思芙蕾雅,不过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吗?” “嗯……”芙蕾雅点了点头,没再说其他话。 “很好……那……”刚想开口但是我看了看周围,芙蕾雅一口气带着我跑到了大街上,人来人往马车川流不息,站在路中间的我们像是放在流水中的石头不停将往来的人群分开,这显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我于是带着芙蕾雅在一旁的咖啡店坐下,看着芙蕾雅略带委屈一声不吭的喝着饮料,愧疚感慢慢爬上了我的心头。 “我觉得亚赫亚有事情在瞒着我们……”我开口说道。 “什么意思……?” “他在避重就轻,他所说的东西都是用来应付我们的,把将近一万人感染的大事件交给咱们,说明他有别的事挪不开身。” “应付咱们?爷爷你的意思是他说的那个一万多人大感染的事情跟他隐瞒的事情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有更棘手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并且他不想让咱们参与进来。” “那为什么?或者说爷爷你有什么证据呢?” “他在说谎……很明显的说谎!” “愿闻其详……”芙蕾雅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大口。 “他说跟觉王教合作养虫子就是在说谎,你能想想出那个场景吗?一个神父装扮的人,跑到市长办公室像推销员一样跟市长说:‘嘿……你想用露泉多挣点钱吗?’梦里出现这个场景我都会觉得假,更不要提觉王教的那个领路人喜欢养鱼,他办公室里的鱼缸多的都快成迷宫了,总之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和市长商量这种事。” “嗯……也有可能是觉王教的其他人跟市长谈的合作。” “不,你没理解,能在教会里做到高等职位的人,那些把自己跟教会绑在一起的家伙,根本就不会特意为了钱做某件事,他们不需要钱,就算是合作肯定是为了其他事情不可能单为了钱。” “嗯,说起来确实如此,所以那些虫子就不是单纯用来做药剂的对吗?” “没错……虽然现在还没有证据但是我肯定这虫子一定是有其他用途。” “但正是因为不知道虫子的作用,我们不还是要去阻止他们做受难仪式?” “阻止这件事很简单,所以并不用着急,我们要做的是在遗忘所有细节之前尽可能的用回忆的方法找出亚赫亚的破绽,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我们是不会在见到亚赫亚了。” “嗯……换做是我的话,如果想隐瞒什么事情的话,也不会在安排会面的。” “所以我们现在要梳理一下全部事件……” “亚赫亚跟觉王教合作私自在露泉中饲养真实用途未知的虫子,接着虫子的成果被《恩悲神迹》强占,随后露泉在基妃莉亚名声大噪,伤员都使用带有活体虫子的水治疗伤口,之后伤员感染虫子基妃莉亚即将爆发感染危机。” “没错,事情大体上就是这样。” “疑点一,如果虫子还有其他的用途那么亚赫亚是被骗了吗?” “有这种可能吧……毕竟谁也不是全能的?”芙蕾雅说的不太确定。 “不可能……如果不知情那么更大的危机是什么就难以琢磨了,目前来看基妃莉亚欣欣向荣,不太像是有什么大危机的样子,而且如果亚赫亚被骗了,他大不了就撕破脸《恩悲神迹》会很乐意帮助他把觉王教驱逐出去的,更不要提他还愿意接待打着觉王教旗号的咱们。” “嗯……没错。” “所以结合这两点看亚赫亚绝对是知道虫子的实际用途到底是什么。” “那他为什么不想让人帮忙?难道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才有恃无恐,不希望别人知道?” “也有可能是他做的是最坏的准备并且其实有更好的选择但他不选,所以让事情变得见不得人。” “难道他是打算放弃大多数人嘛?” “不无这个可能,另外对待《恩悲神迹》的态度,怎么说呢亚赫亚似乎非常厌恶这一宗教。” “没错,听了他对《恩悲神迹》的描述,我甚至觉得他们之间有不小的仇怨。” “并且他做出的这些事情听起来像是很正常,但综合下来一看,亚赫亚完全是在给《恩悲神迹》下套,芙蕾雅你可能不清楚,《恩悲神迹》做久了的人是可以进入某个贵族手下当官的,而且相当容易,如果有一些功绩的话就更简单了,沽名钓誉是《恩悲神迹》的特点,所以如果能把露泉的功劳抢过来,那基妃莉亚所有在《恩悲神迹》里有一官半职的成员就都得到了晋升机会,有这种好事在他们怎么可能不把成果据为己有呢?” “对,就像陷阱一样,等着教会上钩!” “在结合之前对待觉王教的态度,我敢肯定他打算将两个宗教组织全部赶出基妃莉亚!这全是亚赫亚的计谋,是驱虎吞狼之计。” “唉……驱虎吞狼?” “以前《恩悲神迹》在基妃莉亚一家独大,为了削弱他的实力,亚赫亚引入觉王教来与他对抗,是第一计为两虎竞食,之后让《恩悲神迹》入套,犯下大罪,如果这个时候亚赫亚登台演讲揭露两家宗教的罪行,便可以驱使民众将两匹恶狼全部赶出基妃莉亚,并且未来很长时间基妃莉亚都会是无宗教的状态。” “啊……”芙蕾雅被惊大了嘴巴,但是紧接着她又产生了疑问。“为什么他不惜代价也要赶走宗教组织呢?” 芙蕾雅看着我眼睛里满是疑惑,我没有第一时间为她解释而是掏出之前就买好的火车票。 “是火车,宗教组织的存在让他没法把基妃莉亚变成主营运输城市,因为宗教成员的无脑抵制,亚赫亚三十年的努力也就只是在城镇中修了一座火车站,所以他才想把宗教组织赶出去好让基妃莉亚变成自己的商业帝国。” “可是这样看来对觉王教完全没有好处啊?他们引发危机是为了什么?” “那就只能去问他们了,不过亚赫亚是个残忍的家伙,想要达成他的目的,至少要等到基妃莉亚出现重大伤亡才可以。” “所以我们要阻止危机发生,拯救基妃莉亚的同时让亚赫亚计计划泡汤?” “没错,我不知道火车的发展是否会让基妃莉亚的人民变得更富裕,不过无论什么原因那也不是他可以牺牲民众的借口,他这种枉顾城中百姓的做法,根本就是在玷污人类。” “那我们接下来先去阻止受难仪式对吗?” “没错,先把这件事情解决,我们在做别的打算。” 把最后一口饮料喝完我们便收拾东西准备前往露泉的受难仪式。 “对了……”芙蕾雅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到:“如果是以前的爷爷会怎么做呢?感觉爷爷经常处理这种事情,完全有自己一套方法呢。” “以前吗?……在往前四十年我大概会杀了亚赫亚全家,在把露泉蒸发……大概吧,对对还有觉王教他们也得杀光,毕竟事情是他们搞出来的,更不要说昨天他们还袭击了我。” “开玩笑的……?” “一点没有……我那个时候的人们主打一个简单粗暴,一旦发现罪恶就要使出全力清剿……斩草除根懂吗?” “唉……!?”芙蕾雅没有再说别的只是把嘴巴张大。 故意把有害的虫子饲养在公共场所导致整座城市即将倾覆,我想只杀他全家应该都算是国王仁慈吧…… 第22章 露泉 诺亚……我希望你能变得更加温和……她看着远处,风让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手指勾起秀发的同时,不知是安心感还是怀念之类的东西从心中生出。别盯着她看……我告诫自己因为这样真的很奇怪。 上午十点半,我和芙蕾雅已经守在露泉附近等了大概一个多小时。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处高地,就在露泉的东面,靠着围栏可以清楚的观望着整个露泉以及广场的全貌。 还有一个半小时受难仪式就要开始了,可是现场别说来参加活动的镇民了,就连《恩悲神迹》的工作人员也没有到场,远远的眺望着忙碌的人群,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是回到过去,盯着远繁华的街道,过去的场景却一点点浮现在眼前。从原来靠在栏杆的姿势逐渐变为趴在栏杆上,眼睛看着那潭泉水,思绪却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诺亚……你打算将露泉蒸发掉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我下意识转过头看向芙蕾雅,结果她正背靠着栏杆坐在地上打瞌睡。 显然声音不是她发出的…… 我转过身子继续盯着露泉,脑中不由得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 “说起来,爷爷打算怎么阻止那些狂热的宗教徒呢?” 在我愣神的时候芙蕾雅已经从地上站起身,因为身高不济,她只能站在比较低的栏杆上跟我一起张望远处的露泉。 “简单一点就是把露泉彻底蒸发吧,毕竟它是灾难的源头,况且理智劝阻对这些人根本没有效果,更不要提现在咱们两人伪装成精灵族,在那些教徒眼中,是比异教徒更讨厌的存在。” “这样说没错……不过,感觉他们就算没有露泉也会做点荒唐事出来……”芙蕾雅叹了口气,看来在我离开《恩悲神迹》教堂的时候,她看到了不少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吧。 “芙蕾雅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不太清楚……可能会想办法填补露泉吧,我知道爷爷是用火炎的高手,将露泉蒸发之后保不齐他们会组织起来往露泉里送水。” 芙蕾雅的话确实提醒了我,如果突然蒸发掉露泉,那些人会怎么想呢? 哦……不好,不好呀! 神明生气了,这一定都是咱们一直使用露泉却没有上缴祭品的缘故! …… 想到那些人的反应,我便觉得自己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说不准那些狂热教徒会用自己的血输送给露泉……” 一不留神我便把心里想到的可能就说了出来。 “唉……?他们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芙蕾雅满脸疑惑她丝毫不懂宗教的恐怖之处,狂热起来的教徒甚至比僵尸还要可怕。 “有这个可能,不好说,但是现在处理露泉的事就不能马虎了。” 我拍了拍芙蕾雅的头,给她灌输太多负面情绪始终不是一件好事,认清现实固然重要,但芙蕾雅是勇者,太过现实的勇者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天生带着一种黑色幽默,跟即将成为精神病患者的正义警长一样神经质。 勇者就应该是美好的象征,而不是谁见了都摊开手说一句勇者也是普通人啊,这经常出现在茶余饭后的酒馆里大家一提起勇者就心照不宣的东西。 即使不蒸发露泉我也有许多种办法解决这次感染的危机,但是恍惚之间又一个问题被抛了出来。 “诺亚……你觉得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吗?” 那个女人的声音又再次从耳边响起,我环顾四周很想找出她的身影,但无论怎么寻找身边只有芙蕾雅一个人在…… 她到底是谁…… “诺亚……你觉得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吗?” 我没有回答她,她便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那个问题,吵的我难以思考只得回答她,但这个行为在芙蕾雅眼中就是我个人的自言自语,场面属实诡异。 “谁……?” “亚赫亚他们……既然他们要牺牲大部分人,那我觉得他们储备的药剂肯定不多。” “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如果你清理掉露泉中的所有虫子,万一药剂不够用或者药剂损坏了,那么人们该怎么研制解药呢?” “配方已经被研制出来了,那么配制药剂就不是什么难事。”我回击她的质疑,但是谁都能看出来我的回击绵软无力。 “诺亚你是觉得那些唯利是图的家伙会把药剂免费分享出来吗?或者换句话说他会把罪证留下来吗?” “罪证?” “没错,爆发瘟疫的同时,他便拿出药剂大张旗鼓的敛财,不就是等于告诉别人他就是始作俑者吗?” “……” “就算他把药剂免费分享出来,也表示着他是知情者,亚赫亚这种精明的家伙根本不会留下这种把柄,最坏的情况下亚赫亚恐怕根本没有做任何准备。” 我无话可说,她所说的确实是一种我没有想过的情况。 “清除了露泉的同时也是帮他们清理了罪证同时也断绝了基妃莉亚人民的生路吗……?” “就是这样……” 露泉里有那些虫子在,亚赫亚就算等到瘟疫大爆发在研制解药也不迟,至少他认为不迟且这种等待是有必要的。 “他都打算要放弃大部分人了,还会在乎瘟疫初期感染死亡的人嘛?” 她确实把我给问着了,于是另外一个办法从我心中升起。 “芙蕾雅……快过来。” “唉……是在跟我说话吗?爷爷你刚才一直自言自语好可怕,你在干什么?” “嗯……那是在和脑中的其他人格对话,芙蕾雅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学。”我用了个相当差劲的借口来回答她,我早些年确实学习过这个魔法,后来因为对精神的压迫太大于是就放弃了,刚才的女人声音应该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后遗症。 “我就不必了,这个魔法看上去太疯狂了。” 芙蕾雅跳下栏杆,看着我等待着我开口。 “那没关系,不过就在今天芙蕾雅你要进行第一次魔法教学!” “什么?现在?就在这里?等一下我找一下笔记本……” “不需要那种东西!过来看好。”我拽着芙蕾雅悄悄退到一旁的空地上。 魔法的释放方法有很多种,我最常用的是名叫《结印》的方法,通过不同的手势来协调身体中的魔力形成魔法的回路,方便自身释放魔法,好处是比较快捷,抓住诀窍以后魔法不用结印也可以使用。 除了《结印》之外还有铭文和法阵这两种比较常用的魔法释放方式,这两种方法最大的特点就是准确,与还要时刻注意自身状态的《结印》不同,铭文和法阵只要完成魔法的构建那魔法便可以轻松释放,并且威力和作用都比《结印》所释放的魔法更大。 好的魔法师讲究融会贯通,所以又衍生出了更多的魔法释放方式,但这都是后话,不过一般能被称为魔法师的人都会多种释放魔法的方式。 当着芙蕾雅的面,我伸出手指在空气中滑动,魔力如同火焰一样在我的指尖汇聚然后在空气中刻下一个又一个铭文。 芙蕾雅被这一个又一个的铭文勾住了神,不由自主的伸手去碰,却没想到铭文一下爆开把芙蕾雅的手弹开。 “这是第一个知识点,不要随意触碰铭文。” “这是怎么做到的?” “第一课,你要感受自己体内的魔力。要带着自己的想象力,想象它们在你体内流动的样子……” “想象力?” “对……想象力。” 我在芙蕾雅面前张开双手随后一道彩虹出现我的身前。“就是想象力。” 芙蕾雅并没有听懂,她闭上了眼睛在大脑中想象,她眉头紧皱青筋暴起,看的出来她已经很用力的在想了。 把能使用魔法说是想象力是书中的办法,魔力这东西天分高的一出生就可以感受的到,就像是呼吸一样,平常可能不太在意,真正察觉到的时候就会有种不自然的感觉。 “想象……!” 芙蕾雅的脸色变得通红,一条条青筋更加显露出来,这孩子已经钻牛角尖了,我立马意识到,于是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让她停下来,避免她缺氧窒息。 “进展怎么样?有什么感觉没有?”我问道。 “嗯……没有,我很用力在想了,但是没有任何感觉。”芙蕾雅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丧气。 “没关系,魔法这东西很难有人一蹴而就的,回去以后多试试就好了。”我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着她说道。 “所以爷爷打算干什么?或者说要用什么魔法阻止他们呢?” “你马上就知道了……” 我拉起芙蕾雅的胳膊,将她的衣袖拉开露出她洁白的手臂,随后手指涌现出魔力将我的手指变成可以撰写铭文的指笔。 “我接下来会在你手上划出铭文,不疼你只会感觉到稍微微暖,这是一次性的铭文,等下跟我一起使用魔法的时候可以好好感受体内魔力的流动,明白吗?” 我一边说一边将铭文写在她的胳膊上,没错这就是铭文最大的特点,即使本身不会魔法的人也可以借助雕刻铭文的物品发动魔法,并且这种铭文可以刻写在人的身上,像我这种一次性的铭文对人是没有任何害处的,但是如果想要多次释放魔法的话,那么铭文在施术者的身上就要刻的深刻的牢,铭文战士便是在这种特性下催生出来的士兵,复杂交错,遍布全身的铭文就是铭文战士最好的名片,一瞬间学习(也并不是学习,只是雕刻师直接将铭文雕刻在他们身上罢了,就像是往土豆上插上电极让它可以给灯泡供电是同一个远离,你能说土豆可以主动发电吗?铭文就像是插在土豆上的电极,是可以让土豆发电的装置。)快捷释放强力魔法,让他们一时间成为国家顶尖战力。 不过雕刻铭文时,那种钻心的疼痛并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并且铭文并不像纹身纹好以后就不会在疼了,雕刻在身上的铭文可是会直接提取身体里的魔力的,即使不使用魔法,疼痛感还是会不时蹦出来提醒施术者。 时时刻刻都要忍受钻心的痛苦,铭文战士的逐渐衰退便是因为种折磨人的副作用,试想一下如果不用承受这种痛苦,那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在身上刻上几个方便的铭文,魔法时代便不会衰退了…… “这样就好了?”见我的手已经停下,芙蕾雅连忙问道。 “嗯……完成了一半,这个魔法的铭文太多了,如果要全画上,就算是加上芙蕾雅的小脸蛋都不够画。” “唉……!竟然这么麻烦?” “还好啦,如果不麻烦就能完成这种神迹,那人人不都成神了?”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我来到一边稍微开阔一点的地方,然后低下身子带着芙蕾雅在地上画起法阵。 “学着我的样子画就行,你只管记住释放魔力的感觉剩下其他的什么都不要管就行。” 于是我在前面画,芙蕾雅在一旁照着描,她身上铭文的作用,就像是开关一样帮助她可以随意释放魔力,是用来做辅助别人学习如何使用魔法的铭文。 最后选择使用法阵来释放魔法也是为了让芙蕾雅多体验一下释放魔法的其他方式。 没一会儿法阵便已经成型,我刻在芙蕾雅身上的铭文会让她持续不断的外放魔力,法阵完成的同时我也抓住芙蕾雅的手去掉还在生效的铭文。没错就算是永久性的铭文也会因为完整性被破坏而失去作用,所以铭文战士的存在就更加举步维艰了。 “这个……”芙蕾雅刚想说些什么便被我打断。 “马上就要来了……芙蕾雅要坚持住……” “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身下的法阵爆射出一阵儿光芒,随后魔力从我体内抽出,注入到法阵中,于此同时原本晴朗的天空转眼间就被乌云吞噬,狂风大作的同时,阵阵雷鸣也夹带在其中。没错,我打算用雷击的方法清除露泉水中中上层的虫子,只留下最蛰伏在露泉最深处的那些虫子。 如同黄豆般大小的雨点开始砸在附近的泥土路上,落地的同时又扬起一阵烟尘,转头看向芙蕾雅的时候,因为法阵抽取魔力的原因,她已经虚弱不堪,眼看就要睡着了。看来在老家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进行多少魔法的研学,这对于我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没有学习过魔法的人比学过一段时间的人相比,前者教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一口气消耗了太多魔力,芙蕾雅现在已经陷入昏睡状态,我把她放到一旁的屋檐下躲避雨水的侵袭,之后则控制着闪电不停对露泉进行电击除虫。 雷光在层层浓云中闪动,广场的人被雨滴恐吓住,吓得四散奔逃。 雨水是闪电的急先锋,而闪电则是我祛除露泉水中虫子的杀手锏。 我让雨水驱赶走还留在外面的所有人,之后便开始这次的重头戏。 闪电如同链接在露泉与天空之间的雨链,入水的一瞬间,白烟从露泉中升起,激起的水花也是此起彼伏。露泉的面积不小,蕴藏在浓云中的闪电不断倾泻其中,把原本平静的露泉变成已经沸腾的汤水。 露泉的水有六到七米之深,即使闪电已经在露泉上表演了一把灯光秀,我也丝毫不敢有任何怠慢,以确保没有任何一个把手伸入露泉里的人感染寄生虫。 芙蕾雅和我一同使用的这个魔法是名为《雷暴云团》的七阶魔法,魔法的位阶一共有十层,超过第十位阶的魔法也不是没有,不过那些都属于超位魔法,是魔法的真正奥秘。 第七阶的魔法就已经算是超越一般半神的存在,这个世界上虽然还存在许多擅长魔法的种族存在,但是真正能发动八阶魔法以上包括超位魔法且没有神力加持的也就只有人类可以做到。 上午十一点四十,席卷基妃莉亚中心广场的狂风暴雨停止了,我使用《相位之火》移动到露泉边仔细确认露泉上层的虫子已经完全被清理干净后便带着芙蕾雅返回旅馆。 她累坏了,我估计她要一觉睡到晚饭时才会醒来。 我背着她一路走的晃晃悠悠,雨后的石板路走起来光滑无比。风雨结束的同时,人群开始逐渐往露泉汇聚,所谓的受难仪式也即将开始。 我没法阻止他们……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面对这些狂人的信徒挡在他们面前阻止他们是没有意义的,就像伊兹贝拉小姐一样,阻止她死去是不理智的,那是在玷污他们的精神境界,这点我还是可以理解的。 人一旦认可什么东西认准什么思想,便是难以规劝且难以听进去其他建议的。 我背着芙蕾雅往旅馆走,脑袋中不由自主的想着这么一件事。 对了……旅馆里还有剩下的虫子,不如再买条鱼回去吧…… 第23章 西妮小姐 时间还早,我手中握着那只金色的羽毛笔,待在书桌前发呆,我想写点什么,却迟迟没有个章法,只是胡乱的把一些人名写在纸上,我想大多数人都有这个毛病,当你拥有一只过于完美的笔时,就会忍不住想写点什么…… 鱼再次被扔进鱼缸里,我想了一下虫子已经放在一边差不多一天时间了,它们现在应该饿着肚子等待着猎物上门吧?所以快点把那条鱼生吞活剥,让我看看你的实力! 我盯着鱼缸目不转睛,一连数个小时,但不管我再怎么用力盯着,鱼缸中的小虫子们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它们根本不饿,我像是泄了劲的气球耷拉在桌子上,天气很热让这桌子变得十分粘人,似乎林娜今天并没有打扫旅馆,想到这时我才发现林娜今天没有在店里,我以为她们姐妹应该会留一个人在店里,然而事实却并没有。 我趴在桌子上,不由的叹气,我并不是没有事情可做,基妃莉亚等待着我们拯救,科蒂也需要我们接走,虫子的真正用途,逼亚赫亚下台等等等等,总之在基妃莉亚我们似乎有数不尽的事情要去做,可是现在却没有任何线索支持我们做下一步打算。 说到底基妃莉亚的大危机到底是什么?我们尚未知道,身处觉王教的科蒂也没法接回来,眼下似乎能做的就只有调查清楚虫子的真实用途……仅此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便有些丧气,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之后,林娜从外面回来了。 她蹦蹦跳跳的脸上挂着笑容,看见我的颓废样便把怀中抱着的肉饼递给了我一个。 “快尝尝……这可是新鲜出炉,不排队可是买不到的。” 我把她递给我的肉饼放在嘴里,同时也注意到她手掌上的绷带,上面还带着血迹,伤口似乎还没有愈合。 “手是怎么了?”我叼着肉饼随后问道。 “哦……你说这个?你难道不知道吗?”林娜把买的蔬菜和食材放到柜子里,头也没回的说道。 “知道什么?”我咬下一口肉饼,随后转过身看向林娜。 “我还以为你们一早出去是为了这件事呢?原来你不知道。” “所以是什么?” “受难仪式呀!这可是大集合,是换取积分的好机会!” “积分?” “没错,我们这些教徒参加这些活动,是有积分的,这些积分可以换钱,很神奇吧。”林娜把全部东西放完以后,从口袋中掏出五个银币,并一脸自豪的向我推荐起《恩悲神迹》。 “要我说大叔你也参加教会怎么样?你是精灵族吧?你的生命力那么强,多去几次教会不就成了你的钱袋子?” “唉……我就不必了。” “也对,大叔可是在旅行中,怎么会抽空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林娜停下了手中的活,神情有些落寞。 “伤口还疼吗?”我问道。 “唉…?大叔还会治疗魔法吗?不用了这种伤口过个一两天就好了。” “说起来,你们都是划手心吗?我听他们说都是要割腕才算数。” “这么点钱就割腕,大叔你觉得有可能吗?” “那也确实,有点不值得了。” “没错,太不值得了,而且我们这些人根本没资格把手放进露泉里。” “我们是在教堂的大厅里面弄得,就是做做样子,连药水都没给我们弄,裹上纱布就让我们回来了。”林娜说话之间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了我的面前。 “大叔明天有什么打算吗?” 我闭上眼睛仔细想了又想,明天到底应该做什么呢?眼下没有其他线索了,索性明天就带着芙蕾雅在城里逛一逛吧,我相信命运会给我提示。 “不知道,可能去市中心逛一逛吧。” “真不错啊,如果去市中心的话,我建议去侬纳尼亚大剧院哦。” “我知道,那天谢谢你,芙蕾雅跟我说了,她很开心。” “唉,真的吗?那样就好了……” 之后我们就简单聊几句,直到晚饭结束,顺带一提,那条鱼还活的好好的。 不同于以往今天才晚上七点我就早早的待在了自己的房间中。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我很讨厌现在这种状况,偌大的城市里我应该去哪里寻找线索呢,受难仪式应该还在进行,我明天应该去观察一下吗? 唉…… 我不由的叹了一口气,随后翻身下床来到书桌前,从怀中掏出那只能回顾过往的羽毛笔,从放在桌脚的背包里取出笔记本,摊开本子,我便开始在漫无目的本子上乱写一通。 觉王教……亚赫亚……恩悲神迹……还有露泉和虫子…… 我把这些东西一点一点写在纸上,然后在挨个划掉…… 要是在以前该多好,就不用这样处处让着这些扭曲肮脏的家伙,搞得自己畏手畏脚的。 正如她所说,我应该更温和一点,我不是刽子手所以不应该什么事情都想着斩尽杀绝。 盯着手中的羽毛笔我再次出了神。 明天在去一趟城镇大厅如果没见到亚赫亚的话就去找阿普杜拉……我在心中打定主意。 一夜过后…… 凌晨五点天还没亮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咚咚咚的丝毫没有停的意思。 “诺亚先生……!您醒了吗?诺亚先生……!” 听声音是林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将衣服套在身上之后我连忙给林娜开门。 “出什么事了?”我开口说道。 林娜看上去很着急,她刚想开口却又停了下来,扭捏之间她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然后说道。 “西妮姐……西妮她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 “昨天她也没有回来吗?” 说起来从前天拿到领养证之后,我就再没见过西妮了,不管怎么说忙碌应该都有个头,况且西妮的官职说难听一点和普通居民没什么区别,怎么会忙到这个地步。 “你想让我去看看她的情况?” “嗯……没错,她两天没有回家了,我很担心她,西妮姐怎么说呢……她总是会用力过头,诺亚先生就好好劝一劝她,让她准时回来休息。” “我来劝她吗……?感觉没有什么说服力啊。” “大叔肯定可以的,您不是已经都两百多岁了吗?” “谁跟你说的……?”我拍了拍林娜的脑袋。 林娜在开玩笑我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她成熟的有些超前,但我并不反感她,相反十几岁的孩子身上带着四五十岁中年人的市井气息,反倒是有一种黑色幽默包含在其中。林娜的成熟和西妮的孩子气互相包容,所以才能让这家旅馆经营到今天。 大概早上七点,我做完了早午饭,便打算去西城区的《联盟组织》找西妮。林娜的担心不无道理,就算大选真的很重要,也没有让手下人不眠不休的道理,而且既然是为了基妃莉亚人民成立的组织,让自己手下人不眠不休的工作那未免有些太地狱笑话了。 衰败是西城区的特点,基妃莉亚城市可以发展起来便是依靠西城区的煤矿资源,后来煤矿产量爆减,西城区居民们的生活就变得越来越不景气了,甚至连脚下的石板路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沙与土构成的坚实路面,一阵热风吹过,卷起黄沙的同时也揭下挂在一旁的通缉令,眼前模糊一片我以为自己进入了老旧的西部片中。 还好昨天使用雷暴魔法的时候没有把这边捎带上,不然这里的路一定泥泞不堪,不好前进。 运煤的马车在路上随处可见,路旁抽烟的老伯……说不准我年纪比他还要大不过看上去我比他年轻所以下意识管他叫老伯。 白色的烟雾遮挡住他们的面部,几个人凑在一起聊天,早上七点多还没到开工的时候,这段时间是他们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候,三五人聚集在一起,抽着烟一同聊一聊荒唐事,也算是别有一番乐趣。顺带一提现在烟草已经不是什么价格昂贵的东西了,至少本土烟是这样的。 “小哥去哪里,想要搭便车吗?” 蓄着白胡子的老伯跟我搭话,他的马车停靠在一边是专门用来拉煤的所以座椅只有两个,如果要坐的话我就得坐在他身边。 没有多想我便拒绝了他,一方面联盟组织就在不远处,另外一方面他如果坐在我旁边的话,我也会想抽烟,于是就立马拒绝了。 我按照那天西妮带着我来联盟组织的路线行进。 今天太热了,远远的我便看见那栋三层洋楼,不断升高的气温导致我看向那栋洋楼时,原本笔直的柱子都变得扭曲。 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上次来西妮是带我走的后门,这次我手中没有钥匙即使到了楼下还得绕个大圈,这可真糟糕…… 早上八点十分,我来到了联盟组织的楼下,我很幸运,在高温的加持下,整栋洋楼的窗台和门都被打开,好让洋楼更凉快一些,托天气的福我不用顶着太阳在绕一圈真是幸运。 一进入洋楼,喧闹和辩论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嘈杂之声吵的人头皮发麻。外面有高温的热浪迫使人汗如雨下,而办公区域则有烦躁的波浪在人与人之间不断徘徊,即使这里的气温较低,却也比外面的太阳更压抑更烦躁更是让人汗如雨下。 人们似乎是在为了某件事一直争吵个没完,所以即使有外来者进入他们的办公区域也没有人在意。 见没人搭理我,我大喊了一句你好。 像是猫看到红点一样,上一秒还在争吵的人们下一秒便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我,紧接着便是死了人一样的寂静。 “我来找西妮……你们谁知道她在哪里?” 我继续喊到,现场已经安静了下来,我是故意喊的因为我怕他们不理我继续争吵。 “您是来找西妮小姐的?”一个胖胖的人回答,我一下就认出他是那天给疯子送吃得的基尔。 “对……她现在在哪里?” 我刚回答他,只见他一路小跑来到我面前,随后说道。 “跟我去楼上的会面室聊吧在这里聊会影响我们工作。” 基尔把话说完,然后便拉着我往楼上走,我心里有些疑惑,为什么找西妮小姐要去楼上会面室聊呢? 楼上的会面室不大,基尔招呼我坐下之后没有废话立马开口。 “西妮小姐她被逮捕了,现在正关在北城区的监狱里。” 我刚落座还没有坐稳,他的一番话差点让我摔倒。 “什么?被捕了?” “没错……您没有听错。” “等等……为什么?她做了什么事?” “这就要从三天前开始说起了……” 三天前的下午西妮匆匆忙忙跑来说她发现了一个猛料…… “东城区现在被全面封锁了你知道吗?”西妮拍着桌子,显得异常兴奋。 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是西妮就是这样总是大惊小怪的,我们都习以为常了。 “那边说是爆发了传染病,现在封锁起来防止疾病传播,挺多东城区的同事都请了假,怎么了?” “您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 “东城区被封了差不多四个月了吧?什么传染病四个月还不解决?东城区的科学院不是号称什么国内最好科技代表吗?怎么连一个稍微说的过去的解释都没有呢?而且为什么封闭管理要派所有驻军封锁东城区呢?如果士兵们感染了传染病怎么办?更不要说因为东城区的事情,眼下守城门的就只有两个士兵?南门和北门一共四个士兵,马上就要大选了,就四个士兵守城门这不开玩笑吗?”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他们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这么做的意图,咱们就别去添乱了。” “这怎么是添乱,难道真的等到他们把事情搞到没法解决我们才有权利知道真相吗?”西妮身后一个小伙子说道。 西妮在联盟组织里算是小一辈灵魂人物,也就是所谓新生代的头头,基尔则是负责联盟组织活动的指导。来找基尔商讨东城区问题前,西妮已经把事情说给了信任她的人,西妮打算就着此次事件,给护卫团的大选送上致命一击。 盯着西妮身后那些亢奋的人们,基尔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们,嘱托她们不要做的太过火后,便放西妮他们离开了…… “然后他们就被抓了?” “嗯,前天下午他们就被抓了,她们在东城区门口拉横幅抗议军队执法,甚至还想闯进隔离区。之后就被士兵抓捕丢进了监狱。” “那你怎么没告诉一声他们的家人呢?” “也不是没有通知,除了西妮的家人其他人都通知了。” “为什么单单把西妮小姐落下?” “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知道您跟西妮小姐是什么关系?” “租客,我是她们旅馆的租客跟西妮的妹妹算是朋友吧。” “那你们一定不是什么老朋友吧,我比你更了解她们一家的情况,西妮是个好孩子,但是她……就是她有点极端,她讨厌或者说害怕别人抛弃她,她妹妹林娜又是个‘小大人’告诉了林娜西妮被捕,她肯定就会出钱把西妮保释出来。” “所以……” “那是一大笔钱,五个金币她们姐妹靠着那家小旅馆一年也挣不到三个金币,林娜肯定会打肿脸充胖子的。” “那也不能让西妮一直待在监狱里吧?” “这点你放心,我们在和律法庭的人交涉,最快一周最晚一个月西妮就可以出狱,没必要为了少坐几天牢就让她们姐妹接下来喝西北风吧?” “这些怎么说也是她们姐妹之间的私事吧?你打算让我去劝劝林娜?” “没错,说实话这确实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情,但是说到底我也算是西妮的领导,我不希望她的妹妹林娜像是落入了自证陷阱一样,为了彰显自己的成熟,为了照顾姐姐的情绪就花这么一大笔钱出去,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况且她们也不一定能不能掏出这笔钱出来,我怕她会把旅馆也抵押出去。” “林娜确实表现的很成熟,但是她真的会抵押旅馆吗?” “她的成熟是孩子气的,她在置气跟她的父母,我太懂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了,所以就当做是朋友的义务,我希望你好好劝劝她,这对你来说应该跟容易吧?我听说精灵族在怎么年轻都有几百岁,你肯定能轻易做到吧?” “绝对可以,轻易可以啊。” “那便好了,我希望西妮能通过这件事情有所成长,你知道的,她太害怕自己会被抛弃了,要知道没有人会轻易抛弃别人,她的母亲只是一个例外,我希望在监狱的时间她能自己度过这个坎。” “唉……这我不认为这是可以自己跨过去的坎,总之我会把消息带给林娜的,您的想法我也会捎带着一同告诉林娜,今天麻烦您了。” “没有的事,西妮是个好孩子,我也是出于好心。” 上午九点我离开了联盟组织,原本在路边休息的运煤工们已经开始了今天的劳动,车轮卷起一阵一阵的烟土,我在脑中思考着如何把事情婉转的说给林娜。 至于东城区的传染病,似乎是解开基妃莉亚危机面纱的重要线索…… 第24章 姐妹 我挡住林娜的眼睛防止她看到这污秽的一幕…… 从联盟组织回到旅馆的时候,芙蕾雅和林娜正在给那条小鱼喂食,小鱼的生命力十分强劲,在满是虫子的水里也能活的潇洒自在,我都有些佩服它了。 “哦……爷爷一大早干什么去了?” 芙蕾雅问道,看来林娜并没有把西妮的事情告诉芙蕾雅。 “帮林娜跑了一趟腿……”说完话我准备喝口水。 “我姐姐什么时候回来?”林娜问道。 “嗯……唉……” 我叹了口气然后把手中的水杯放下。 “她被捕了,现在关在北城区的监狱里。” 听了我的话林娜震惊到说不出话,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姐姐会做出违反法律的事情。 “为什会被抓?”芙蕾雅问道。 “她带着一群人在隔离区门口抗议,还打算冲进隔离区,于是就被抓了。” “唉……这……”芙蕾雅比较明事理,知道这是西妮的错,她便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默默安慰林娜。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林娜手捂着心脏,西妮的行为确实让人痛心,我相信西妮最开始也就是只想要个结果,让那些家伙给封闭在东城区里的市民一个交待。简单来说,你不能就说了一句有传染病就把居民们关在隔离区里四个月,东城区的居民连传染病的名字都不知道,更不要提其他城区的居民都不知道东城区被封锁了。 可是人一多起来事情就逐渐不可控了,西妮害怕被别人抛弃,所以即使事情逐渐不可控制,她也没说过要退出,这就导致人们更加错误的理解西妮的决心,原本只是去讨要个说法,打算借着机会在大选时做点文章,最后却演变成了暴力抗法。 林娜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我知道她这是打算清点财产好救西妮回来,我立马起身拦住了林娜,然后把失神的她拉回到桌子旁。 “我要去救姐姐……”林娜说的有气无力,她们家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看她的反应我想绝对是不够五个金币的。 “不……你不用去救她。”我扶住林娜的肩膀,因为她就像是即将融化了雪人一样,一不注意就会从椅子上摔倒化成一摊雪水。 “联盟组织的人说了,关个一周也就放回来了,最多一个月西妮就会回来了,所以不用担心。况且保释金需要五枚金币。” “但是……西妮姐最怕别人抛弃她了,我得去救她。” “不……林娜,西妮承担自己的错误而受罚,并不是表示着你要抛弃她,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你的错呢?” “可是我可以救她却没有救的话……”林娜话没有说完,芙蕾雅便打断她说道。 “放松下来林娜,你不要因为觉得西妮姐会受不了就立马做决定,你们不是姐妹吗?你们生活在一起她也有权利做决定,你可以跟她商量一下要怎么做……” 芙蕾雅稳定住了林娜的情绪,我也支持芙蕾雅的想法,基尔希望我劝阻林娜不要去保释西妮出来,可这始终是她们姐妹之间的事,他们的钱也是这对姐妹辛苦挣来的要怎么使用跟我这个外人无关,我和芙蕾雅所能做的就只有告诉她们这件事其中的所有利弊关系,至于决定当然是只能由她们来做。 林娜坐在原地思考了没一会儿就央求我带她前往北城区的监狱看望西妮,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旅店里不能没有人看店,芙蕾雅便主动承担起看店的责任。 我和林娜便立刻出发,旅途遥远我便雇了一辆马车带着林娜前往北城区的监狱。 北城区主要是由兵营,部分居民以及律法庭的总部还有监狱构成。说是北城区但是它的位置并不在基妃莉亚的正北面,而是北偏东方向,而正北方向的空间被让渡给位于中心广场北面的火车站。也就是说基妃莉亚仅有的两个城门中有一个是限制人口通过的火车轨道。 北城区是禁止闲人乱逛的,所以车夫直接就把我们拉到了律法庭的门口就在监狱边上。 和车夫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像西妮这种情况的人不会直接丢进监狱,而是会暂时收监在律法庭里,毕竟刑斯最短也就只有七天来回折腾就太麻烦了。 律法庭就是一座大法院,中心区域是法庭,一进门便有接待人员在大厅里守候,临时的监狱在律法庭的后面,只有一排排的牢房,除此之外在没有其他东西。律法庭的诸位法官则在律法庭左侧的办公室工作。 和侍从表明来意以后,她便领着我们来到后面的监狱,见到了主管犯人看押的狱警。 律法庭的结构大体上跟一个圆环类似,圆环的中心是大法庭,而法庭的外围则是由环形走廊包裹,并向内有三个路口通向法庭。环行走廊的外围则分别通往监狱以及法官们的办公室,顺带一提大厅是包含在这个环行走廊里的。 临时监狱在更深入,我们得先在外面的接待区填写表格才能进入到临时监狱。 接待区的里面是等候区,林娜填好表格之后就会进到等待区,狱警则会把西妮带出来然后通知林娜去会面区和西妮见面,而接待区的两侧则是狱警们的工作室,以及犯人物品的暂时保管室。 面前的狱警一脸横肉嘴里还叼着烟,他身体肥胖眼神凶狠,却一步一步的指导林娜填写表格。 因为他的帮助我便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于是就掏出那本教学书籍,安静的待在一旁看书。 “这样就行了……”胖狱警说道,随后他收走表格,然后领着林娜前往等候区。 我本想着一起去,却被胖狱警阻止。 “除了亲属别人不可以会面……或者你是律师?” 胖狱警盯着我,随后接着说道:“你显然那个都不是吧。” “看来我只能在这里等你了……”我对林娜说道。 “没事,大叔在外面等我就行……”林娜说完就打算进入等候区却被胖狱警拦下。 “东西也不能带,把手里的被子给他吧。”胖狱警指了指我,我明白他的意思上前把林娜准备交给西妮的被子收了回来。 之后胖狱警打开等候区的门,把表格交给另外一个狱警这就算是交接完成了,林娜进入等候区的同时门也被胖狱警啪的一下关上了。 我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打量起这间小小的接待室。 屋内有四张桌子,每张桌子又有四张椅子,桌子按照正方形排布,我和那个胖狱警坐在对方对角的位置。 除此之外房间内就只剩下一排柜子和一个水缸。 等待一直是我最讨厌的事情,无事可做的我,便打算继续读那本书,可还没看几页便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视线在死死的盯着我。 那个胖狱警就像是在盯住一个贼一样看着我,这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我又没做什么。 书页翻开的时候,那细微的摩擦声在此时也变得跟锯条声有的一拼,我不是在看书而是成了伐木工在胖狱警的注视下盗伐一棵美人松。 我有一门绝技,在被人盯住不放的时候便可以使用,眼下正是施展的好时机。 在胖狱警如同捉贼的眼神中,我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然后把自己最本来的样貌展示给那个狱警——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或者说一具过于真实的人偶,当我放空大脑的时候在别人眼中就成了恐怖的存在,我曾经的队友他们评价我说看到我这个样子甚至会觉得我的眼眶和嘴之间有风声传出来,仿佛自己掉进了深渊一般。 那个胖狱警显然也是招架不住我的绝招,他手不由的发抖,弹烟灰的时候烟也被他一同弹飞,他扭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烟头,将它踩灭以后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来到水缸旁大口喝水,一连喝了数杯,他才重新坐回座位。 之后他便再也不敢看我,我也算是出了一口气,于是就没在理会他,继续看我的书。 不知过了多久,林娜从等候区出来了,她眼圈红润仿佛是已经哭过了,我留意到这一点以后就特别注意自己言辞。 十一点四十,我和林娜以前一后走在石板路上,林娜在前我在后面。 “叫辆马车回去吧?” 我问林娜,她一直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她在跟自己较劲我如此想到,可没曾想林娜此时却回答了我。 “不用了……来的时候就是大叔掏的钱,两枚银币可不便宜,多走一走路对身体也不错。” 林娜这么说我便没话说了,其实我也可以用魔法带着林娜飞回去,但是眼下林娜的状态我觉得她需要和我进行更加深刻的对话,怎么说呢带着她飞回旅馆便是跳过了这个过程,她这样心思细腻的孩子一定会因此受到伤害,背负朋友之名这个时候可不能退缩。 晃晃悠悠的,我们两人便来到了露泉,靠着栏杆,林娜望着开阔的水面,突然大喊出来。 “姐姐就是个大笨蛋!”林娜对着水面大喊然后像是脱力了一样,从护栏上耷拉下来,最后背靠着栏杆坐在地上。 我见状也跟她一同坐在地上。 “为什么姐姐要做这种事呢?” “你和她聊了些什么?” “她不让我交保释金换她出狱……” “嗯……也算是可以理解的事情,除此之外呢?” “没了……我和她大眼瞪小眼,然后我就哭了……”林娜说完这话之后给了我一个尴尬的笑脸。 “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林娜继续说道:“为什么姐姐连个解释都不愿意给我,是因为我是小孩子吗?” “林娜确实是小孩子,但是这并不是西妮不愿意解释的理由,我觉得她可能很惭愧吧,自己年纪不小了,闯祸还要自己妹妹来救,一般人都会惭愧的说不出话吧。” “要是真跟大叔你说的一样就好了……”林娜把自己的脸埋入臂弯里,这让她的声音有些嘀嘀咕咕的。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林娜神情木讷我也许应该说些激动人心的话。 “放心等你姐姐出狱了,日子也就恢复成往常一样了。” “我不是指这方面,我是想说为了我该怎么和姐姐一起生活呢?” “……”我没有说话,林娜继续说道。 “这次也是,直到被抓起来我才知道姐姐做了这种事情,更不要提要把旅馆改成饭店的事情,大叔你也吃过西妮姐的饭吧?她根本不是做厨师的料,我真的很讨厌姐姐做什么事都是靠想象,世上哪有那多简单的事情,我们两人连一家旅店都经营不好,她怎么会觉得把旅店转成饭店会是容易的事情呢?” “你觉得西妮生活在自己的小世界中?” “没错,她甚至都不知道附近居民的口味就要开饭店,你不觉得可笑吗?” “这确实有点欠缺考虑了。” “唉……我应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在任由姐姐在这么随心所欲的乱搞下去吧?” “我觉得你应该跟西妮好好聊聊……” “跟她把话说开吗?” “没错,她如果想继续跟你一起生活的话,就一定愿意听你的话。”我把当初纳兰巴特大叔告诉给我的话传给了林娜。 “真的吗?那我应该跟她说些什么?” “把你想说的说出来就好,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并不擅长处理兄弟姐妹们的关系。” “唉……我以为你会有比别人多上好几倍的生活经验呢?” “没有的事,我结婚之前算得上拥有家人的时间不超过五年零五个月,要是算上六岁之前也才十一年零五个月,但是其中这十一年一直都是单亲家庭,所以说起来我真正和兄弟姐妹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只有五个月而已。” “唉……真的?” “真的,我是个白化病儿,跟什么种族都没有关系,而且我的眼睛是红色的原因就跟大白兔子一样因为色素分泌的不够……” “唉……。”林娜盯着我一时说不出话。 “别这么严肃,我们这只是朋友之间的深刻谈话罢了,虽然有点负能量爆炸。” “这样一看我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呀,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大叔你不会都开始挣钱养活自己了吧?” “嗯……差不多,不过林娜我告诉你西妮只有有些孩子气,你多跟她聊一聊她会理解你的。” “希望如此吧……”林娜她并没有信心,说到底这对姐妹之间的问题已经相当严重,彼此之间的信任问题,以及家庭对她们的伤害让问题问题变的更加严重。 不过人只有了帮助在背后推上一把,那问题的解决也就是水到渠成,我相信这对姐妹一定能解决好彼此之间的问题。 我站起身然后拉起林娜,未来可不会在原地等着你,我如此想到,正打算离开时,我看到漂浮在露泉上的那个东西。 蜕身血玉…… 第23章 半神的诞生 有了新线索,我打算今晚就动身,把基妃莉亚的危机查个一清二楚…… 蜕身血玉是诸多蜕身中的一种比较常见的类型,蜕身顾名思义就是可以让人飞升成神的道具,蜕身的出现基本上没有规律可言,许多人遇到也只是偶然原因。 有的人说蜕身是神明的奖励,嘉奖教徒们一直以来的奉献。 也有的人说蜕身是一种陷阱,它是某种未知魔物诱捕人类的陷阱…… 总之因为并不常见且接触过蜕身的人都会对蜕身的事情闭口不谈,人们对蜕身的了解就变得知之甚少。 现在在基妃莉亚这座小城市基发现蜕身,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没法把芙蕾雅带过来见见世面真是一大损失,可能这就和命运有关吧…… 古时就有关于蜕身的传说,和蜕身一同绑定在一起的词语便是命运,也就是说蜕身和飞升者是绑定在一起的,蜕身出现就表示着有人得到了命运的启示,即将舍弃肉身摆脱尘世。 而受肉回归来的则不再是人类,而是超脱人类范畴的半神。 蜕身是魔物的陷阱的说法,便是基于在这一特性上的。 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受肉归来的是死去的飞升者呢? 一个人死去,又一个人回来,并且这两个人没有一丝相同点,甚至性别种族都不尽相同,你有什么证据可以支撑你认为蜕身是个好东西呢? 至于眼前这枚血玉,可能是因为教徒们真挚的信仰,以及舍生忘死的信念而产生的。 血玉就漂浮在露泉的上空,像是俯瞰着身下的芸芸众生。 此时与血玉相对的,便是身着黑袍人数多达四百人的近卫军,他们是只服务于教皇的宗教战士,是《恩悲神迹》最坚实的拥护者,至于为什么宗教组织可以组建军队?那就去问那个脑子有病的国王吧。 《恩悲神迹》的教徒们和看热闹的人此时已经把露泉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像是凭空冒出来的的一样,一不留意我和林娜便被人群挤到了角落里。 此时近卫军们已经将露泉那一侧的围栏拆除,并为通往露泉的这条小路上铺上了红地毯,四百人的近卫军此时将整个露泉围出一层人墙将我们这些普通人跟那所谓圣洁无比的露泉隔开。 红毯的两侧是由近卫军组成的人墙,而红毯的尽头则停着一辆用光金装饰的马车,金色的雄鹰也被金子禁锢伫立在马车上,充当起下车的扶手。 马车里的不是别人,他是基妃莉亚的《恩悲神迹》教会的最高领导,教皇麦林高瑟,基妃莉亚真正万人之上的存在。 麦林高瑟年纪已经超过八十岁,他身着华服外披红色长袍,注意他这件跟阿普杜拉那件根本不是可以拿在一起做比较的。麦林高瑟的这件长袍号称是用魔物红羽恐鸟的羽毛缝制,而红羽恐鸟更普通一点的叫法便是邪凤凰或者不死鸟,但这是不准确的,这三种鸟类都拥有差不多的特性,所以经常被人叫混,虽然知名度不如另外两种鸟类,但这并不便是红羽恐鸟并不珍贵。而用它的羽毛编织而成的长袍的价值根本是难以估量。 当麦林高瑟停止不动时,鲜红的火焰便会从长袍上展现而出,那并不是真正的火焰,而是不死鸟羽毛的特性,这是名为鲜血的火焰,这火焰拥有治疗主人伤口的能力,也全是拜这件长袍所赐麦林高瑟才能活到现在。 金冠,金镯,金项链,甚至金手杖,似乎麦林高瑟所有的东西只要可以就都是金子做的。人们甚至觉得麦林高瑟都用金子做的马桶上厕所。 也许是金冠的重量太大,麦林高瑟这位小老头即使有手杖做支撑也没法支起自己的腰杆,他需要身边两位身材匀称个子高挑的侍女搀扶着缓缓走向露泉,这个过程缓慢极了,顶着太阳围观这一神迹的人们架不住麦林高瑟的迟钝,人群逐渐变得嘈杂,原本就莫名被隔开远离露泉的人们现在更加困惑,纷纷议论起麦林高瑟。 人们正在猜着《恩悲神迹》在搞什么鬼,摆出这么大的阵仗难道只是因为教皇也要参加受难仪式? 你们说他等一会儿用的匕会不会是金子做的? 一但认定了某个论点,大家就会就着这点往下说。 他怎么会这么有钱? 说起来教会的钱都是哪里来的? 不知道,可能是有人资助吧? 教皇也要一同承担苦难吗? 什么苦难被金子压的直不起身吗? 要不人家能当教皇呢?承担苦难的时候还有两个美女帮忙缓解痛苦,这就是差距。 他等一下不会掉进水里吧?哈哈…… …… 可以说这些人相当“尊敬”教皇了。 像是听到了人们的嘲讽与谩骂,那个被风吹过都会颤抖看上去相当不堪的老人一把将两位侍女推开。 侍女倒地之后立马跪下低头不敢在看麦林高瑟一眼,她们不敢有任何情绪,尤其是在近卫军面前她们就更不敢对麦林高瑟有任何不敬的行为。 顺带一提之前嘲讽麦林高瑟的市民也被近卫军狠狠教训了一顿。 麦林高瑟此时没了侍女的帮助,他连腰都直不起来,但是麦林高瑟没有放弃,他喘息粗气一步又一步,阳光直射他的眼睛,迫使麦林高瑟无法睁开眼睛,他只能低着头盯着地上的红毯,人们不由得产生太阳也想折腾一下这个小老头的想法。 哈……哈…… 盯着麦林高瑟,他那沉重的呼吸声似乎就出现在我们的耳边,让人不禁觉得他何必如此难为自己。 粗重的喘息声之后接下了传到我们这些观众的耳朵中的便是骨头与骨头摩擦产生的咯吱声,即使有手杖做支撑,麦林高瑟的那一身老骨头就跟生了锈的门轴一样吱呀作响。 来个人扶他一把吧…… 咔嚓一声,清脆且突然。 在人们的注视下麦林高瑟定在了远处,鲜血同时发动向大家证实麦林高瑟确实没有任何动作。 然后就像是普通的扭到腰的老年人一样,麦林高瑟松开双手,然后打算扶一扶疼痛的腰椎。却因为没有手杖的支撑一股脑栽倒在地上。 哇……现场爆发出一阵静默,我知道有人想笑但是碍于一旁似乎要冲过来杀人的近卫军,没有人敢大声笑出来,在基妃莉亚没有人敢反抗《恩悲神迹》。 鼻血顺着麦林高瑟脸上的沟壑流淌着最后滴在他的金丝绒衣服上,我不懂这人怎么会这么喜欢金子。 红毯两边的近卫军中有人想上前搀扶麦林高瑟一把,却被他凶恶的眼神恐吓住不敢上前,两边的其他近卫军也相当懂事,麦林高瑟倒下后他们也纷纷单膝下跪低头看着地面,给足麦林高瑟面子。 离开了手仗麦林高瑟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他头上的王冠掉落在地,就连一直保护他的红羽长袍也在他的挣扎中脱落,可麦林高瑟没有放弃,修长的指甲在红毯上不断摩擦,一个又一个线头被勾起嵌入到他逐渐崩坏的指甲中然后又被扯断,他就这样在大家的注视下一点一点爬向露泉,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迟疑,不在乎在场有上千人的目光他一点一点爬向所谓的圣泉。 之前说过露泉的栏杆后面是一处斜坡,这个斜坡现在成了麦林高瑟的助力,他爬到斜坡边上然后滚下了斜坡,一股脑就来到了泉水边,他的指甲变得残破不堪,他的额头撞到了露泉边缘,磕出了一片巨大的红肿,他的身体被佩戴的首饰划伤露出斑驳的血迹,原本金丝绒的华丽服饰现在也被血迹污染被划破成了破烂,但是麦林高瑟他不在意,他心中的圣泉已经近在眼前了。 蜕身血玉漂浮在空中,这却让麦林高瑟犯了难,之前少了手杖就已经站不起来,现在蜕身血玉所处的空中在他眼中就成了无法登上的天梯,意识到这一点,麦林高瑟发出了不甘的嘶吼,血和牙一同从他口中喷出然后掉到河里,他伸出手妄图抓住那枚蜕身血玉,就像在水中捞月的猴子一样可怜。 这就是命运吗? 真丑陋啊……我看着他却在心中生出了莫名的感觉…… 我知道……芙蕾雅所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并不是看上去完美无缺的责任——拯救世界,而是像麦林高瑟一样的渴望和承载得住这份渴望的梦想…… 都说神在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会打开一扇窗,这一点在麦林高瑟身上尤为表现了出来,伸出的手臂搭在了由水组成的阶梯上…… 绝望从麦林高瑟眼中一闪而过,转而是满心的欢喜,他想用两只手快点爬上这条成神的长街,却在这时发现自己的另外一只手已经骨折,但他没有任何犹豫,只有这一只手他也要爬上高台,爬到那血玉身边。 年近百岁的麦林高瑟在这时在上千人的面前重新变成了学步的婴儿,爬向那号称是可以让人脱胎换骨的血玉上。 自然的法则被扭曲了,本应离世的老者,如今却扭转现实,逆着时间与自然的生长流程,化身婴儿爬向新生。 一瞬间我甚至觉得自然的法则都被扭曲了,眼前这返璞归真的一幕简直就是亵渎二字的代名词。 麦林高瑟接触到血玉的一瞬间我挡住了林娜的眼睛,这是无比亵渎的场景,是孩童不应该礼拜的东西。 自以为是的教徒用鲜血和生命喂养出的血玉,是我不能认同的污秽之物,而通过那污秽到达现世的半神也不可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像是破旧的绒布被涡流卷走一般,接触到血玉的一瞬间麦林高瑟一下子就被吞了进去,一声惨叫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绝唱。 吞下了麦林高瑟的血玉在空中不断旋转最后碎裂开来,像是鸡蛋一样,将蛋清和蛋黄丢入到露泉中。 麦林高瑟就这样从世间消失了,这便是我对于蜕身的理解,后面出现的半神无论在怎么跟麦林高瑟相似我都不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更不要说半神是和麦林高瑟完全不同的存在。 血玉落水的一瞬间便产生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露泉中的血水全部聚集在一起,随后一个巨大的球体从露泉上生长而出,一个人影逐渐显现在那个球体中,在一眨眼,球体便消失不见一个难以分遍男女的人出现在面前。 修长的身体的漆黑的头发是那个人的特点,至于他是男是女却没法下个定论,因为他身上没有衣服,也正因为没有衣服,所有人都没法判断他的性别……他是男的?不一定,是女的?也不大可能。 那人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踩着泉水来到岸边,在这期间泉水汇聚在那人身上形成了一套豪华金丝绒服饰,麦林高瑟的衣服并没有被浪费掉。 捡起地上的红羽长袍披在身上,随后他转身面向露泉边围观的民众张开双手,然后在身前合聚。 我知道他要做什么立马挡在林娜身前。 还没等我站稳,一股强大的气势爆发而出,风中夹杂着他的魔力,狂风吹拂着在场的所有人迫使他们不得不低下身子,跪倒在那个家伙的面前,他爆发出的狂风范围之广以至于在附近广场摆摊的商人也不得不捂住货品才可以避免商品有所损失。 像是做完恶作剧的孩子一样,看到大家都跪了下来,他突然笑出声了,我本不想出风头却又不想跪倒在这种货色面前,于是现场就只剩下我和那个家伙还站着。 他注意到了我,然后伸手指向了我,我下意识的以为他会出手攻击,结果却没有。 “麦林高瑟……?无聊的名字。” 那家伙吐槽一番,像是接受了这个他觉得并不适合的名字。 “记住凡人们……”麦林高瑟看着我说道,说是说会很奇怪他没有说话,进入神的境界之后,他便可以直接跟范围内的人直接交流,所以他并没有说话,我们却能听见他的声音。 “我现在是已经成为神的麦林高瑟,信任我的人会得到神的启示……” 麦林高瑟说完话便乘上马车离开了,留在现场的人们也便作鸟兽散了。 林娜从地上站起身,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让她难以想象,她抓着我不放手,跟我讨论着刚才在眼前发生的一切。 我领着林娜往旅馆赶。 却突然发现,没人在乎老麦林高瑟的死亡…… 第24章 探索东城区 冲天的火焰点亮了整个夜空,我和芙蕾雅来晚了,面对着废墟我只感觉到有些气愤…… 从露泉回到旅馆只有了十几分钟,我带着林娜飞回了旅馆,我没有飞的更快,我害怕林娜会头晕然后把早饭吐在我怀里,而且带着她飞回了是我临时决定的,因为对那个转生的麦林高瑟感到不爽,凭什么他在一般人面前耀武扬威的。 刚一落地林娜就表现得兴奋异常,她以前从没有飞过,这种新奇感觉让她无比痛快,还想在空中多飞个几圈。 亲人之间的不理解着实是让人心痛,看见她能从阴影中走出来能高兴点,我也有些得意,感觉自己真的很会哄小孩开心。 一进屋芙蕾雅便询问西妮的情况,出乎我的意料林娜毫不避讳,直接告诉芙蕾雅她们并不打算支付高额的保释金,无奈只能让西妮在监狱里多待上一段时间。 “不过你不用担心西妮姐,她的那个临时监狱每个人都是独立牢房,不用担心西妮姐被人欺负。”林娜说的倒挺畅快。 她不难过了就好。 至于旅馆的经营暂时就完全落在了林娜身上,不过说起来她并不担心旅馆的生意,毕竟平时就很少有人来住店,更不要提现在旺季也即将结束,淡季来临了她每天也就只能对着大街发呆。 林娜看起来好多了我也就放心了,于是坐下喝水,并趁着这功夫看了一眼鱼缸,那条鱼还活的好好的,难道这虫子真的没有任何攻击性吗?我的心中突然产生这种想法。 芙蕾雅盯着我一副怎么?发生什么了的样子,我刚想开口却被芙蕾雅抢先。 “对了……”芙蕾雅说完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封邀请函。 “中午的时候,一个名叫莱恩的人找到旅馆里,说有事要找爷爷。” “找我?他是干什么的?”我满心疑惑想不到自己到了基妃莉亚还能有熟人找上我吗? “他说自己是阿普杜拉的侍从,是来邀请爷爷参加明天的典礼的,什么开幕典礼的舞蹈表演是觉王教安排的,好像是关于大选的典礼活动。” “觉王教吗?”我一时陷入了沉思,算起来也快到了阿普杜拉答应把科蒂交给我的日子,难道一直不把科蒂交给我的原因是舞团不能少人吗?那也太牵强了吧。 然后我看向邀请函,话说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地址的,难道是挨家挨户排查的吗?我心中不由的产生了这种想法。 “说起来科蒂不是在觉王教手里吗?现在邀请爷爷去参加典礼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吗?” “不太清楚,不过感觉我并不是觉王教的座上宾,我们之前还爆发过冲突,现在邀请我来根本没有道理。” “那爷爷还要去吗?” “去,一定去,毕竟科蒂在他们手上。” “嗯……确实没有办法拒绝,那芙蕾雅也要去。” “不……芙蕾雅不用去。” “我也想帮上忙……伊兹贝拉小姐的委托毕竟是我先答应下来。” “不,今晚我们有其他事情要做,所以明天就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今晚?要做什么事?” “我们要潜入东城区了解他们封城的真正原因。” “东城区……之前买东西摊主就说过,那里封城的原因不太明了,我们今晚去把这件事查明白?” “没错,我们今天晚上就去调查个明白。” 西妮的疑问并不是没有道理,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要让军队对传染病负责,并且科学院则位于东城区,此行第一是查明封城的真相,其二就是去科学院调查基妃莉亚的真正危机,在基妃莉亚谁都知道科学院是市长亚赫亚资助的,并且亚赫亚平时跟科学院的执政官好的就跟穿了同一条裤子,基妃莉亚要是真有大危机出现,科学院的人不可能不出力。 “那我们大概几点动身?” “晚上八点左右,等到天完全黑下来。” “怎么不再晚一些,这种事不应该都是后半夜行动吗?等别人都睡着的时候。” “别人那样做无可厚非,但咱们有魔法的加持,一般人就很难发现咱们了,况且我们不是还要去科学院调查吗?太晚了它不是有可能关门吗?” “唉……这我倒是没想过,说起来它还有关门的时候吗?” “大概吧,人也不可能连轴转,不管是什么人都是需要休息的不是。” “那也确实,我需要准备什么吗?” “吃好睡好就行,别到时候打瞌睡行。” “那我懂了现在应该立刻去楼上休息。”芙蕾雅说着话便打起了哈欠。 “对了,今天在基妃莉亚诞生了一位半神,你没有见到他那副丑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半神……那是什么?”听见我说的话题芙蕾雅来了兴致,本来已经打算回去睡着的她现在却坐到了我旁边要求我给她讲关于半神的事。 “半神就是拥有神力,却没有神格的物种。” “神格又是什么东西?” “神格简单来说就是一种特殊的能力……或者说是神拥有的一个法则,并且这个法则并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是拥有实体的,可以拿出来在手中把玩也可以被摧毁,形态各异但大部分看上去是金子做的。举个例子就是神可以借助手中像金块一样的法则,迫使人们在他面前无法说谎。” “就像是雕刻着铭文的魔法道具?” “也可以这样理解。” “那半神除了没有神格之外和神就没有其他区别了吗?” “嗯……不是没有其他区别,神是可以没有任何压力就可以压制半神的,半神的意义即是指他缺少神格是不完整的神,同时也表示着他的实力也只有神的一半。” “哇,神是这么强大的存在吗?” “准确的来说,神也并不强大,你的对手,阴之力的继承者,神在他面前可是不值一提的存在。” “唉……?有这回事?” “没错,说起来有阳之力的帮助,你很快也可以超越神。” “真的?” “真的,况且神也不是最强的,在神的上面还有上神,上神上面还有真神,真神上面还有古神,古神的上面还有创世神,而创世神还有许多外神作为敌人。” “总之这个世界有数不清的神明,但他们都懒得管世间的麻烦事。” “他们都不想管信仰他们的人吗?” “到了真神的境界,就有可能会在天空中产生一颗代表着创世神的星星,然后真神就会离开我们的世界前往那颗星星,转变为创世神。很不错吧,那颗星星上有着数不清的可能。” “一颗自己的星星?” “没错,一个独一无二的星星,一颗跟咱们世界一样大的星星。” “那如果没有产生星星呢?” “那真神就会变为古神,成为不断沉睡,偶尔被唤醒的存在。” “唉……这么神奇吗?” “对对,有个关于神格的传言,其实星星就是神格转变而成的,就像是种子一样在神的照顾下不断生长,神的身份也不断变化。有一种相辅相成的感觉。” “哇……也就是说拥有神格之后,神明就开始追求于让神格变得更加完美!” “没错,也许神懒得管人世间的事情也是这个缘故吧,可能神也害怕自己会变成古神永远沉睡下去吧。” “感觉,像是在听故事一样!”林娜突然说道。 “哇!”芙蕾雅被吓了一跳,她聚精会神的时候就会这样,任何东西都可以吓她一跳。 “另外半神也不是一无是处,他们拥有三项绝技虽然都是神共有的,但是单拿出来还是甩普通人几条街的。” “什么东西?”林娜说道,她压着芙蕾雅的头,看上去听的尤为入神。 “神力:即为神的魔力比所有物种的更加纯粹威力也更加惊人,神躯:身体强度不错力量也很大,反应也快。神言:是半神最重要的能力,区分神和其他物种的主要能力,是一种不开口也能让别人听明白自己说话的能力,也是传教中最最重要的东西。” “神很需要教徒吗?” “你也需要钱生活不是,神也需要证明自己的存在不是。虽然有没有教徒并不重要,但是等级较低的神是会追求这些的。” “唉……吗感觉低等级的神跟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吗?” “毕竟是活在人群中,难免也粘上人类的习惯吗。” “大家都在互相影响吗?” “是这个意思,快去睡觉吧,晚上还得出去呢!” 看见芙蕾雅打哈欠,我提醒她说道。 林娜听完话立马退后到一旁问道。 “今晚有什么事情非得大晚上的出去?” “我们有个地方想去,白天不太方便……” “唉……?基妃莉亚有这种地方吗?” “林娜,你不要多想,我们肯定是不会做违法的事情的~”芙蕾雅揉了揉眼睛,便上楼去了。 听了芙蕾雅的话,林娜也就没过多纠缠,成熟感让她成为了一个绝不死缠烂打的女人。 送芙蕾雅上楼后我便留在一楼大厅盯着那条鱼发呆,它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我却一连看了几个小时,直到夜幕降临…… 第25章 崩溃 鱼缸里的小鱼还是生龙活虎,林娜似乎已经喜欢上它,平时一有时间便会喂养这条小鱼,我不由的在想是不是应该把虫子从水中清理干净…… 吃过晚饭之后,我和芙蕾雅便回到房里准整理装备,因为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我便准备了许多东西,就像笨拙的家长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扔到第一天上学的孩子的书包里。 晚上八点半左右,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和芙蕾雅也来到了门口准备出发。 在芙蕾雅的手臂上我给她一连铭刻上三个魔法,如果可以我本来还打算在多写几个上去,可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太过焦虑了,尤其是看到芙蕾雅那惊慌的眼神。 三个魔法分别是夜视魔法可以帮助我们调节瞳孔大小好在黑暗中看的更清楚,芙蕾雅毛绒跟喜欢这个魔法,大厅里的油灯成了她的玩具,她的眼睛在黑暗和油灯之间不断游动,瞳孔也跟着不断放大缩小,直到我擒住她的脑袋防止她玩过头把眼睛搞坏。 另外的两个魔法,一个是隐身的魔法,防止我们被发现,我在她的手臂上一连画了三个,每使用一个可以维持十几分钟,三个也差不多够支撑到这次探索结束。 最后的魔法便是定位魔法,一条红色的线链接在我们之间,只有我们可以看到这条线,这条线也不会打结或者被其他什么东西拦住,非常可靠。 至于为什么要用定位魔法,因为接下来我们要分开探索东城区。 东城区被一条大马路贯通,这是专门为了运送粮食所修建的通路,东城区的居民靠种田生活,马路的两侧是居民们的房屋,房屋的两侧则是农田分为南北两片地。北侧的农田附近有一大片湖泊,据说露泉多余的水就都被排到了这里,大片的湖水将东城区最北方的林区分成了一片岛屿。 而科学院则是建在林场的中心,并将林场砍点了一半,这件事当时还引发了不小的抗议活动,抗议最后却不了了之,可是人们厌恶科学院的种子却在人们心中发芽了,可能选址在林场也是在亚赫亚的计划之中。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要前往科学院只能坐船的,桥梁被修建完科学院的施工团队摧毁,理由可能是私人恩怨。 带着芙蕾雅我使用飞行魔法来到东城区。 城区周围都被木栅栏堵住,并且即使到了现在还是有士兵站岗,防卫相当严密。 但是因为我和芙蕾雅所处的位置比较高,所以便直接越过防守进入到东城区内部。 一落地我就给芙蕾雅和我使用了防护魔法,阻止我们直接暴露在空气中,万一真的是传染病,我可不就成了傻瓜,还害得自己孙女生病,更是罪加一等。 周围僻静极了,八点左右,街上就没有任何灯火,路两旁的房屋更是死一般的寂静,感觉连一个活人都没有。 并且整个城区好像被废弃了很长时间,许多房屋建筑残破不堪却没有人修缮。 “好奇怪啊……”我不由得发出感慨。 “确实……这么大的城区见条狗都没有……” 芙蕾雅踢了一脚路旁的狗盆,我知道她挺喜欢这些小动物的。 “咱们分开探索吧,芙蕾雅去北边,我继续往南边去。” “嗯,好那我就往那边去吧。”芙蕾雅指向湖边的水车,那是加工食物的磨坊。 “不不……另一边,那边看上去有更大的问题。”我转动她的手臂帮她指向矗立在远处的钟楼。 “什么……哪里?那栋大钟楼?” “对……就是那栋大钟楼。” “哦……它呀,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有点黑。” “只是……~” “只是。” “有点……” “嗯……一点点。” “听起来某些人好像怕午夜里发出怪响的漆黑钟塔。” “某些人……?” “对某些人,哦……您猜怎么着?据说午夜的钟声是鬼魂集合的军令哦,谢天谢地我不用去调查那边。” 话说完我便转身离开,也许是太压抑了,我跟芙蕾雅开起了玩笑。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爷爷!”芙蕾雅朝着我的背影喊道。 “记得别跟人有接触,说不准会被传染疾病。”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招了招手,希望这个玩笑能让她稍微谨慎一些,但愿。 空旷与寂静是这边的主旋律,我沿着大路一路向东,途中别说是灯光了,就算是虫子都不见一只,人们逃离家园真是是为了躲避传染病吗?我有些难以置信。 一点一点探查让我感到有些烦闷,于是飞到空中,开始搜寻活人的信息。 从空中探查,整个东城区基本上没有什么活人的迹象,不过原本的田地,如今被割出了一大片,一个又一个帐篷支撑在田野间,篝火预示着人群就生活在哪里,高耸的围栏包围着整个营地,在往外便是茂密的玉米地。 我提高高度发现在田地中的营区一共有三个。 人们都被集中到在这里了吗? 三个营地虽然都不小,但是还不足够容纳下东城区的所有人,不算上那两千多的士兵外,东城区至少还有一千多户四五千的人口,这几个营地最多也就可以容纳三千人口,还是往多了说,其他人都去哪里?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带着疑问我来到最中间的那个营地外,利用飞行和隐身的魔法相当轻松就混了进去。 人们围坐在篝火旁,一个个面面相觑,有年轻男女在,人们却丝毫没有开篝火晚会的兴致,士兵们有的在睡觉好等一下替别人站夜岗,有的则就着篝火烤玉米充饥。 没有隔离区,没有医生没有病房和护士,有的只有帐篷和失魂落魄的一般人。 这里根本就没有传染病,我认定自己心中的猜想。 我并没有现身,他们关在一起四个月了,出现任何生面孔都会被当场捉住。于是就离开了这个营地去别的营地查看。 没过一会儿我就从最后一个营地脱身,另外两个营地的状况跟第一营地大同小异,传染病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来到了外面的马路上,我这才发现城区内不时会有士兵在巡逻,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啊!” 远处突然传出一声惨叫,在这夏季安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响亮,我一听就认出这是芙蕾雅的声音。 顺着那条魔力化成的红线,我在无人的大街上一路狂奔。 突然我感觉到一个东西重重撞进我的怀里,看不见却抓的着,我立马意识到这是使用了隐身魔法的芙蕾雅。 我抓住她的手臂将上面的铭文除去,慢慢的芙蕾雅逐渐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这才发现她眼中闪烁着泪花。 “爷爷……那里……突然……完然后咔咔咔,之后我就……”芙蕾雅语无伦次,手舞足蹈的给我讲解刚才发生的事情,但是我根本没有听懂,于是弹了她的额头帮她冷静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芙蕾雅你好好说。” 芙蕾雅摸了摸额头,在我的指导下一连几个深呼吸才让她冷静下来。 “刚才我去钟楼探索……” 芙蕾雅和我分开后便直奔钟楼,虽然害怕这种在恐怖故事中久负盛名的地方,但是芙蕾雅还是止不住好奇心直奔钟楼而来。 空旷是她唯一的感受,这整座钟楼除了顶部的大钟之外,就在没其他东西了,顺着楼梯来到二楼,芙蕾雅打量了一番这口大钟以后就没有什么兴致了,于是靠着窗口眺望远处的水车。 这样的夜晚,银月下的水车可美丽极了,就像是画片一样! 比弄着窗口,芙蕾雅觉得这张月光下的磨坊也可以成为画集中的一张。 待了一会儿芙蕾雅便从窗口跳下,她身手不凡从二楼越下也没有什么大压力,随后她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铭文。 “这东西不会突然坏掉吧?”因为之前她破坏过写在空气中的铭文,于是嘴上说着芙蕾雅试探性的用手指抠了抠手臂上的铭文,却没想到铭文却直接发出光芒然后她便进入了隐身的状态。 “哦……我忘记告诉你使用方法了……我的错。”听芙蕾雅说到这里我才想起自己忘记告诉芙蕾雅铭文的使用方法了。 “爷爷也太粗心大意了吧!”芙蕾雅吐槽道,随后继续讲述自己的所见。 离开了钟楼芙蕾雅便在北街里闲逛,走了一大圈也没看见人影,想起湖边的水车,她突然来了兴致,反正这周围都没有人不如去那边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打定了主意,芙蕾雅脚下的步伐就没在停止,径直前往湖边。 因为有夜视的魔法加持,芙蕾雅刚来到北街的边缘正打算穿过田地前往湖边的时候,她注意到了一旁的草丛中趴伏着一个人影。 碍于我之前对芙蕾雅的嘱托,她并没有第一时间上前询问那人的状况,于是便打算在旁边稍微观察一下,如果那人真的需要帮助,她绝不会有任何迟疑。 芙蕾雅盯着看了那人一会儿,他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甚至连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可能他遇到了什么危险吧? 芙蕾雅如此想到,然后她刚想上前帮助那个人的时候,两个巡逻的士兵迎面走来,立马将准备现身帮助那人的芙蕾雅吓了回去。 不过这样也好,有士兵帮助他,我也就可以继续前往湖边了。 芙蕾雅做好打算,正起身离开时,躲在草丛中的那个人突然暴起,用手中的镰刀直接砍下其中一名士兵的脑袋! 看见队友被杀,另外一个士兵立马用长矛捅入那人的心脏,然后士兵一脚踢在那人的胸口上,将他踢进草丛里。 芙蕾雅没见过这种场面,顿时惊叫了出来,随后顺着红线,一路狂奔最后撞进我的怀里。 “所以你是说,路边埋伏着暴民把巡逻的士兵的脑袋砍了下来?”我总结她的发言然后问道。 “没错,直接砍下来了,我看的一清二楚!”芙蕾雅说完然后一把扑到我怀里。 她被吓坏了,虽然她进城前可以秒杀豺狼人,但真看见杀人这还是她第一次。 你可能会问为什么她会害怕呢?毕竟都是可以杀死魔物的人,怎么见到杀人就扭捏成这样。 我想说的是,这就跟厨师杀鸡宰猪一样,杀的始终是其他物种,跟杀人是不一样的。人的自我认知摆在这里,我并不觉得屠宰场里的师傅会觉得杀人跟杀鸡一样。 我安慰着芙蕾雅思考着现在东城区里的情况。 大部分人在南边的田地里驻扎营地,还兴建大量防御用的围栏,然后北方有袭击路过士兵的暴民,没有医生没有护士没有任何隔离手段。 所以东城区根本没有传染病,驻扎士兵的原因是为了抵御剩下不知所踪的居民吗?我如此想到。 怀中芙蕾雅浑身颤抖,死人的场景对于她这种小女孩来说太过恐怖了,我完全可以理解她,我第一次见到死人的时候还害怕的呕吐了出来,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芙蕾雅。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互相伤害对方?”芙蕾雅抬头看着我,她的眼中布满血丝,士兵头颅落地的场面对她的精神伤害太大了。 “不知道,理由有很多,但那些都不会让伤害别人变得正当化,伤害就是伤害不会因为对方的何种理由就变得可以信服,芙蕾雅我希望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让任何人伤害你,可以吗?” “嗯……芙蕾雅知道,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芙蕾雅再次把头埋进我的怀里,看来她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缓过来。 今夜的天气不错,盛夏夜晚的冷风最让人感觉到舒适,我抱着芙蕾雅希望今天那血腥的一幕可以快点从她脑中消散…… 接着像是为了衬托我们爷孙俩这温馨的时刻一般,轰天的巨响从远处传来,紧接着便是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和数声爆炸。 听见爆炸声,我便下意识张开了防护盾,防止我们爷孙被冲击波掀飞。 冲天的火柱屹立在远方,我们这才发现是科学院那边传来的爆炸…… 第26章 后悔 后悔……似乎是个一说出来就引人深思的话题,曾经也有许多人问我是否后悔,我的回答也只有一个,不后悔,因为一但开始后悔便觉得过往的人生就都白活了…… 冲天的火光和接二连三的爆炸,为这场历险记增添更多意外。 “爷爷,爆炸是科学院那边传来的……” “走我们去那边帮忙!” 我抱住芙蕾雅这样可以飞的更快。 和火光纠缠在一起的就是遮天的烟尘,还好我们有防护魔法不然这股浓烟会熏得我们眼泪鼻涕齐飞。 我们已经尽快赶到科学院,可还是来晚了,现场一片狼藉,整片区域都已经被大火笼罩。 除了科学院,周围还有科学院成员们宿舍区,以及刚新建而成的学院,现在一切都消失了,成了燃烧的废墟。 我立马张开结界搜寻所有活人,但是很可惜接连不断的爆炸让科学院附近所有的活物全部死亡。 芙蕾雅催促着我赶快去寻找伤员,我知道这是徒劳的,现场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大火一路蔓延眼看着就要穿过围栏将森林点燃,再放任下去整片森林都会被毁。 我立马发动《操火术》,这是一种将自身魔力发出然后控制火焰的魔法,效果非常单一说实用性也没有什么可以夸奖的点。 火焰被我的魔力覆盖随后被我从废墟上扯下来,汇聚在一起成为一条红娟,然后就被我抛到了湖中。 火焰被熄灭,现场只剩下废墟,芙蕾雅在废墟中寻找着任何生还者,我拦住她告诉她事实。 无力感在我们二人之间传荡,我带着芙蕾雅在科学院的废墟上搜寻,我想这种地方应该会向下修建楼层,俗称地下室。 将东西挪开之后,我这才发现,爆炸的制造者跟我想的一样,就连地下室也被塞满了炸弹,地下室整个垮掉了,上面的东西也直接掉下去将地下室填满。 除了烧到一半的木头之外,现场似乎就在没有其他东西了。 “爷爷……快过来!这是什么?” 芙蕾雅指着地上漆黑的液体,我一下就想到了觉王教袭击我的那个男人。 “当时应该直接把他的脑袋砍下来的……” 那时候为什么没有直接下死手呢?我变得软弱了吗? 不……是科蒂还在他们手中,我害怕他们会用科蒂泄愤,答应了伊兹贝拉小姐的事情如果不能完成,那么她的死就是我的责任,是我的罪孽。 年纪上涨我便开始害怕身上的罪孽会侵扰自己的家人,害怕身旁的这个小女孩我的孙女会被罪孽伤害。 所以我还是变得软弱了,我不再是以前那个了无牵挂的孤儿了,神让我离开塔罗萨一家的目的就是害怕我被亲人束缚住手脚,没法自由的应对所有突发的危机吧。 这些人被杀死看来也全是因为我的缘故,因为的我软弱吧…… “什么?爷爷你在嘀咕什么?” “爆炸的始作俑者是觉王教的人,制作炸弹的人是之前袭击我的那几个人的其中之一。” “他们摧毁科学院是为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讨厌科学院神的无用论吧,要不就是……” “销毁所有治疗寄生虫病的药剂!” “没错,仔细想想既然虫子是觉王教搞出来的,那为什么会让可以解决虫子的药剂留下来。” “那就整个摧毁科学院吗?” “可能是害怕即使摧毁药剂,科学院的人也可以重新研发出来吧。” “他们真的太过分了!” “我们必须尽快将科蒂接回来,接她离开那个恐怖的地方。” “怪不得伊兹贝拉小姐会这样责怪自己,谁能想到觉王教会是这种地方,只要是忤逆自己的人或事就要斩尽杀绝。” “希望科蒂不要被他们所影响吧,芙蕾雅可以接受和比较偏激的人生活在一起吗?” “嗯……我可以接受。” “我没法接受,所以如果科蒂真的是比较偏激的人的话……” “爷爷不会是想抛弃他吧?” “不会,我只是把他送到你大伯家……你大伯最听我话了,他一定会同意的。” “大伯就能照顾好比较偏激的孩子吗?” “他可以的,他是学院院长,最擅长照顾小孩了。” “唉……真的吗?完全没听爸爸讲过,他还有个当院长的大哥。” “别提他了,他整天只会公主长公主短的,噗~让他去死。” “爷爷这样不对哦。” “对不起……” “不过,做出了这种事觉王教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当然,只要大家知道是他们做的。” 于是我用废墟里的木板做了一个牌子,并写到“觉王教会粉碎所有侮辱神明的组织。” “爷爷你写的这个牌子他们会相信吗?” “为什么不相信呢?爆炸事件就是觉王教做的,等等你是说我这样做会让人觉得这是在污蔑觉王教吗?” “嗯……没错。” “不要去那么想,牌子上写的都是真的,人们自然会相信的。” 我知道这样根本没用,但是我不想让这个小女孩对人性充满怀疑,市长亚赫亚跟觉王教沆瀣一气我也并不是不知道,但是我很纠结,换做是以前我还有权利这么做,像是处死那个做恶的市长或者摧毁觉王教的那些烂人,但是现在的我有什么权利呢?更不要说我和芙蕾雅现在是通缉犯。 盯着芙蕾雅我突然顿悟了。 不……我们并不是没有权利,惩罚恶人也并不是只有杀戮,只是勇者没法光明正大的进行处决,勇者光辉的身份是芙蕾雅的桎梏,让她没法迅速解决问题的根本,如果可以的话,事情一定不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也许我应该帮助她一把,也许我应该帮她处理这种麻烦事情,就像以前一样重操旧业…… 帮着芙蕾雅处理那些没法放在公众面前的事…… 再继续就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和芙蕾雅把所有可以找见的尸体修建好坟墓之后便离开了。 期间根本没有任何人来到科学院实施救援,北方有暴民团聚,士兵们要来科学院施救必然会付出巨大代价,而且暴民的人数少说两千多人,有这个人数埋伏在北边的田地里,士兵们根本没法轻易突破防区,更不要提要前往科学院需要乘船,这些自诩学者的傲慢人,根本没想过在建一座桥用来和东城区的居民交流。 为什么要跟这些愚昧的人交谈呢? 这似乎已经成了科学院里高傲自大家伙在东城区居民眼中的标签。 所以即使这里爆发了这么大的灾难,大家也没有任何想要施救的想法。当然主要原因是盘踞在北方田里的暴民。 明天从觉王教接走科蒂以后我不能在犹豫了。 等我们回到旅馆时已经快到凌晨一点。桌子上的油灯还没有熄灭,林娜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自从我们离开之后她就在大厅里等着我们回来。 看来林娜的心中还没有释怀,关于西妮被捕的事情。 “快醒醒……!”芙蕾雅很开心,林娜是个好朋友,而晚上能有个朋友等你回来也确实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唉……哦~你们回来了!”林娜揉了揉眼睛,小孩子确实没法熬夜,我如此想到。 “我们回来了~”芙蕾雅扶着林娜的肩膀说道。 “说起来刚才有好大的声音传过来,你们知道出了什么事吗?” “嗯……”芙蕾雅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我觉得告诉林娜又没有什么问题于是说道。 “科学院被炸了,我们刚才一直在那里救人……” “唉……!被炸了?什么人干的?” “嗯……不太清楚不过可能是觉王教的干的。” “唉,这些可恶的异教徒!”林娜高举拳头说道。 “唉……?”林娜的模样吓到了芙蕾雅,现在在她心里宗教真的是有一种魔,可以让人完全信服。 “开玩笑的,我不是那种极端的宗教徒,不过既然你们去救人了那现场应该就没什么大事吧?”林娜说道。 “嗯……” 我和芙蕾雅面面相觑,她冲我摊开了手,我想何必掩盖事实呢?于是直截了当的跟林娜说道。 “不,没有,一个人也没救下来,我们是听见爆炸声之后才去的,到达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狼藉,没留下一个活人。” “没错,我们是帮还能找到尸体的死伤者掩埋尸体才这么晚回来的。”芙蕾雅继续说道。 “唉……全部人都死了?没有一个活口吗?”面对我们的话林娜有些难以置信,她并没有意识到在这里都能听到的剧烈爆炸有多严重。 “嗯,一个也没活下来,不如说他们做的更彻底,基本上那片森林中所有的房屋里面都被安置了炸药。” “所有房间?怪不得接连会有那么多声爆炸,不过他们不是自诩科学院是学者的孤岛吗?怎么会被觉王教渗透的如此之深呢?” “这就不清楚了,不过事实就是科学院一夜之间被毁了。”芙蕾雅回答。 “唉……不对!科学院不是在东城区吗?你们今晚是跑去东城区了对吗?” “嗯……没错,去看了一下……” “所以是什么原因封城?” “嗯……”提起封城的理由,芙蕾雅又想起那骇人的一幕,身体也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反正不是因为传染病,不过确实有难以想象的困难现在正在东城区里发生。” 我突然冠冕堂皇的话让两位小姑娘有些惊讶,但我所说的也确实让人可以信服,时间也不早了,我招呼着两个小孩回去睡觉。 明天无论说什么,就算是抢我也要从觉王教里带回科蒂…… 第27章 爆裂表演 阿普杜拉看着我眼神中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种,一种哀伤的感觉…… 凌晨两点多我还没有睡着,我的床再一次被芙蕾雅霸占,那骇人的一幕还笼罩在她的心头,希望她能尽快从阴影中缓过来。 我坐在摇椅里面,手里是阿普杜拉差人送过来的所谓的邀请函。 拆开包裹的信封,里面却只有一张卡片,卡片不大,两根手指就可以把整张卡片拿住,卡片上的右下角用金丝压着一串编号,卡片的整体是用类似水晶的东西制作而成,中间对称着刻上了a·l的字样,并且字母的两侧也对称的镶嵌上了两个宝石。 除此之外邀请函里就在没有其他东西,着实是让人摸不到头脑。 这不是银行存储柜的证明卡片吗? 阿普杜拉把这东西给我是要干什么? 想不通,看来只能明天当面问他了…… 早上七点多我从躺椅中醒来,不出意料稍微站起,全身的骨头就拼命的发出咯吱声。 我看了一眼芙蕾雅,她的睡姿非常差,不过能安稳睡好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做完早午饭已经是快九点了。 估计现在芙蕾雅还没有起床吧,我如此想到。 大选日就在今天,人们自发的走上大街手举牌子上街为自己支持的部门最后尽尽力。 平日里人烟稀少的街道现在也被庆祝的人们塞的满满当当,原本畅通无阻的街道,现在却要人挤人才能勉强通过。 会飞行魔法的好处现在便显现了出来,在空中便没有了任何阻碍,俯瞰整个中心广场人们已经将整个广场填满,为了开服仪式教会的人正在中心广场驱散提前在这里入座的市民。 广场昨天就已经布置好大选需要使用的会场,中心广场的最中心作为舞台,并且舞台的四周摆放了上千把椅子,这些椅子被分给八个组织使用。 除了掌管基妃莉亚所有事务的六个部门之外,另外还有觉王教和恩悲神迹两大宗教的位置。 现在这些座位都被不知情的游客们坐满,所以需要工作人员将游客驱散。 公告栏上并没有更新昨晚的信息,我并不相信搞出那么大的动静会没有人在意。 置身于人群之中,昨晚的爆炸声也成了人们之间的谈资,但大家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科学院在人们眼中就是会搞出这种事情的组织,也许等一下公告就会刊登什么燃气爆炸这种让人们摸不到头脑的理由来解释昨天的事情。 对于科学院的态度,大部分的人是相当反感的,更不要提他们还把自己关在小岛上,用居民们的话来说,他们是觉得自己放的屁都比别人香吗? 知道了昨天科学院的惨案,我很想知道市长亚赫亚是否知道觉王教的所做所为,那么怎么才能知道亚赫亚是否知道觉王教对科学院的所做所为呢? 方法也跟简单,等一下大选开始,如果属于科学院的席位被安排的满满当当,就说明杀光科学院是通过了亚赫亚的授意,因为对于科学院无一人出席这种丑闻一定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如果亚赫亚能提前安排好,那么他就一定是参与其中。 不过如果科学院的席位做的稀稀拉拉,找来的人也互不认识,那亚赫亚便没有参与其中,觉王教是私自做的决定。 我正在人群中晃悠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去那人正是阿普杜拉两个孩童侍从的其中一人。 “请跟我来……”男孩说道,随后拉着我一路来到属于觉王教的席位。 “您请在这里坐一会儿吧。”侍从把我扔到座椅上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环顾四周我也没有发现阿普杜拉的身影,周围也全是觉王教的教徒,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即使没有座位宁可站着也不愿意坐在我的旁边,以至于我的周围出现了空椅子组成的九宫格。 好吧……我如此说道。 觉王教的对面便是恩悲神迹,有了半神麦林高瑟的加入,恩悲神迹的教徒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亢奋,以前黑色的大袍,现在也全都换成了红色的大袍,原本就让人觉得冲动残忍的近卫军,现在只让人觉得癫狂恨不得离他们远远的。 上午十一点左右,选举大会的开场节目终于到了觉王教登场的时候。在舞台上我发现了一直寻找的阿普杜拉,他的左手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站在五十个孩子围成的两层圆圈中间,报幕的小姐说觉王教将会带来歌舞表演,但身处于孩子们中间的阿普杜拉却让我有了一种不好的预告。 如果是他跟着孩子们一起跳舞的话,那可真就是辣眼睛了。 音乐响起来的同时,我清楚的看见阿普杜拉跟着哼了两句,可除此之外身边的孩子们没有任何舞动的感觉,阿普杜拉就这样站在孩子们中间一动不动。 现场一片哗然,大家盯着阿普杜拉而阿普杜拉则像是回敬一般盯回去…… 音乐没有停台上的人们也丝毫没有挪动身体的打算,台下议论的声音逐渐变大,直到盖过了乐队演奏的音乐声…… 阿普杜拉张开双手,随后八个孩子们以一种怪异且扭曲的动作冲向四面八方,人们盯着这诡异的一幕,不清楚觉王教到底要干什么。 孩子们四散奔逃搅得现场鸡飞狗跳,借着这个机会我突然发现科学院的席位被占的满满登登,与之相对的便是投资部的席位,只有十几人,并且其中还有挺多都是胆子大的居民,不想站着观看大选结束于是就偷偷溜进来混在投资部的席位里。 人们显然是看觉王教耍宝耍够了,觉得他们玷污了大选的人便开始往台上扔东西,值得一提的是即使是护卫团也来参加了这次大选,所以现场就为的士兵们,便打算将阿普杜拉逮捕关进监狱。 阿普杜拉不急也不燥,他根本没有理会任何人,在垃圾构成的雨中一边哼着不知道什么名字的歌曲一边跳着野蛮人的舞步,他闭着眼睛在舞台上旋转,不在乎自己被辱骂,也根本不在乎自己被石头打伤的额头,他沉浸着陶醉着,最后被自己的舞步绊倒,躺在舞台上一动不动。 然后他笑了…… 阿普杜拉的笑声像是信号一般,孩子们在笑声中突然抱住眼前的人,随后黑色的液体从孩子的身体里渗出引发剧烈的爆炸。 八声爆炸同时在会场响起,恐惧和惊慌催促着人群逃跑,人们推搡着彼此恨不得自己可以第一个逃离现场。 舞台上余下的四十二个孩子也同时启动,追击所有落跑的人们。 和狂奔的人群相对比,有半神坐阵的恩悲神迹的众人就显得相当轻松,而觉王教的信徒们也丝毫没有避难的想法,毕竟爆炸就是他们搞出来的。 我没法坐在原地观看,于是使用魔法飞弹攻击那些孩子,本想将他们击晕没想到魔法飞弹击中孩子之后直接将他们的伪装击碎,露出他们真正的面目,一个个孩童般大小的人偶。 我所擅长的魔法应对这些会自爆的玩偶相当不利,火焰魔法无法使用的情况下,我只能使用漂浮魔法将数个人偶抛向天空然后再用火焰魔法将它们引爆,爆炸产生的火焰便用操火术控制熄灭。 等到哦我解决第十七个的时候,剩下的二十多个自爆人偶已经被麦林高瑟出手解决。 麦林高瑟擅长使用的是水魔法,他一出手便将人偶牢牢控制在巨大的水球中,他的水球并不是一般的水,而是蕴含丰富魔力的重水,水球虽然最高只有两米,但水中的强大吸附力让那些人偶无法动弹。 忙碌的半天,终于解决了危机,我望向舞台,阿普杜拉此时已经在舞台上站起身,他指了指我,然后开口说了些什么,我不会读唇语他说话也没有声音,我本想追上去问清楚,但是慌乱的人群挡在我面前,等到我拨开人群时,阿普杜拉已经消失不见,没想到这次闹剧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阿普杜拉离开了广场,觉王教的教徒们也跟着离开。 麦林高瑟没有研究这些人偶的兴致,只见他一招手那二十多个大水球便向内坍缩,将人偶和炸弹一同吞噬,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麦林高瑟做这些的时候一直看着我,被他一直盯着我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你能想想一个男人对着另外一个男人吐舌头的场景吗?被麦林高瑟盯着看就是这种异样的感觉。 唉…… 可能是在看别人吧,我如此想到便打算去觉王教找阿普杜拉要回科蒂。 我背过身却惊讶的发现那种被凝视的感觉还没有消失,我转过头看向麦林高瑟,却看到他伸直手臂绷直手指,然后用手指指向了我。 来聊聊吧…… 麦林高瑟发动了神言,处于这个状态下的我,可以和他直接对话不受距离的阻碍。 “算了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不会用很长时间,我相信你对谈话内容也会非常感兴趣的,讲真。” “我和觉王教还有个约定,如果不能完成约定,那么我的尊严便会扫地,所以请你不要打扰我好吗?” “实话实说的男人最缺少神秘感了,不会有女士喜欢您这样的。” “谁管你……” 我说完便打算离开,不想在让他纠缠着我不放。 流水像是水龙一般向我袭来并击中我面前的地板扬起一大片水幕,随后一只手臂从水幕中显现而出,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麦林高瑟的声音再次传到我的脑中…… 来帮帮我吧……我们一起来解决这次的危机……! 第28章 统一战线 麦林高瑟越说越激动,我清楚的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厌恶感…… 麦林高瑟抓着我的肩膀不肯让我离开,并提出合作解决基妃莉亚危机的请求,我本想尽快接走科蒂,但是基妃莉亚的危机确实是更严重的问题。 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了……我如此想到。 跟随着麦林高瑟我们一同来到了恩悲神迹的教会大厅,对着大厅中的神像麦林高瑟说了一句毫无新意。他认为现在人们的雕刻艺术不在乎细节与完美,只在乎将雕塑建的更大,似乎大可以掩盖掉其他所有问题。 我对艺术的理解还是只知道夸画好看的程度,对于麦林高瑟所说的观点也只听个云里雾里的,并没有太在意。 “你不要见怪……我算是个完美主义者吧。”见我对他关于艺术的感悟不感兴趣他尴尬的说道。 继续往教堂深处走,我们来到了作为连接教堂和神学院的花园,麦林高瑟带着我在花园中心的亭子里坐下,并招呼着身边的近卫军离开只留下了两个侍从陪在身边。 “可以开始了吗?”我有些不耐烦,他从刚才开始就在说些与危机毫不相关的话题,这让我有些不忿。 “哦,当然可以,我想想还怎么开口……对了前几天你买了火车票对吗?还给自己的马车办了托运?您打算带着孙女坐火车去下个城镇吗?” “不然呢?买火车票不就为坐车吗?” “这确实……”麦林高瑟话还没有说完我继续说道。 “等等,你派人查过我?为什么?就因为昨天我没有害怕,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趴在地上吗?” “嗯……确实如此,早知道这样的小城里有个你这样的人物,我不能不调查清楚你的底细吧,换做是你也会这样做吧?” “那你知道了多少?” “哦~不多不少,另外可以请你把手放在桌子上吗?” 我没有说话只是听从他的要求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了桌子上。他害怕我在桌子下面搞些其他小动作,我为人也算是坦荡,并没有太过在意,但话又说回来他说想和我聊聊,现在却害怕我会使用魔法伤害他,要求我把手放在桌子上的行为是不是有些过分呢? “这样就舒服多了,话说回火车的事,你后天离开基妃莉亚的事情可能要泡汤了。” “是因为基妃莉亚的危机吗?” “表面上看是没有关系,但是仔细思考一下确实跟危机有关系,不过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市长亚赫亚身上。” “亚赫亚?” “没错,我收到的最新消息他和其他城镇通过气了,接下来一个星期之内都不会有火车到达或者通过基妃莉亚。” “我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理由,火车出了什么事?” “您当然不会明白了,你只是一个过路人被卷进了我们之间的战争罢了。” 麦林高瑟说完抬起手指,血液在他的运作下充盈在整根手指上,随后两个侍从来到他的身前,用小刀划开手臂,让麦林高瑟挤出来的血液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中。 如同血斑的东西逐渐在侍从身上漫布,最后在他们的脸上形成了两个类似于米花的血红印记。 “下去吧,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做完这一切麦林高瑟挥了挥手,打发两位侍从离开。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那两位侍从一声不吭的离开了,但是我知道他们是强忍着没让自己出声的,他们脸上那丑陋的红斑便是最好的证明,我见过差不多的东西,在副作用极大的魔法施术者身上……我觉得麦林高瑟这么对手下的侍从,那么我们今天所谈的内容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我在强化我的士兵,他们太弱了没法跟觉王教的那些人抗衡,这是不得以的办法,并且强化别人需要把力量分给士兵们的缘故,导致我现在变得虚弱不堪。” “你把力量分给所有人了吗?” “还没有,我正在做,不过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打算把力量分给所有人,我只把力量分给我的仆从和近卫军,体内魔力储量不能支撑我把力量分给所有人。” “就为了对付觉王教?” “就为了对付觉王教,他们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软弱,标榜着自己是新人类的宗教,是很难去考虑平常人的死活的。换而言之残忍是他们的名片,我们单单只是自残就为人所诟病,更不要提真杀人的觉王教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觉王教简直就是畜生里的畜生。” “这我倒是表示赞同。” “我还以为您经常去觉王教是因为和他们的关系好呢?” “没有的事,我是受人之托才会一遍又一遍的跑到觉王教去。” “方便给我讲讲吗?说不准我可以帮你。” “呃……也没什么,就是为了一个小孩,他被送进了觉王教,孩子的姐姐希望我们可以把孩子带走。” “听起来,不是什么难事吧?怎么会去这么多趟。” “本来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不凑巧的是孩子可能成为了觉王教的使徒,当然目前只是猜测,我没见到孩子所以没有证据。” “使徒吗?那确实挺难解决的。那些使徒简直就是半神的别称,觉王教所信奉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不知道,我只希望能尽快把孩子接走。” “确实如此,另外我有预感战争马上就要发生了,而这场战争便是基妃莉亚真正的危机。” 麦林高瑟一提起战争,我便想起昨晚东城区的暴民,四五千的居民中有三四千人埋伏在北方的农田里,对于东城区来说这确实是一场大危机,但是我并不觉得东城区的暴乱会辐射给全基妃莉亚,引发麦林高瑟口中的战争。况且恩悲神迹是基妃莉亚最大的宗教,他们可以轻易稳定住暴民。 “你确定会爆发战争?在这座满富饶的城市里?” “哦……并不是您以前经历过的那种战争,而且更加恐怖更加无奈,这是一场生者流离失所死者遍受屈辱的肮脏战争,是我们这些宗教徒必须取得胜利的荣耀圣战!” “你现在又开始跟我扯上圣战了,所以你想怎么跟我合作,要我帮助你打仗吗?” “不,虽然请求你的帮助我们打赢圣战可能更好,但是我有一个更好的地方需要您去看守。” “什么地方?” “火车站,等到战争开始,我希望你可以占领火车站,一来火车站便于防守可以用来保护平民,二来等火车到来可以带着平民离开。两全其美。” “可你之前就说过,亚赫亚会阻止火车进入基妃莉亚,现在又让我去火车站等待火车,这不是守株待兔?” “这就是我需要您帮忙的原因,在我应对觉王教的三个使徒的时候,我需要你去解决亚赫亚跟火车的问题。” “觉王教的那些家伙确实可恶,但就凭他们有能力发起战争吗?一个二流的宗教势力?” “我可以保证他们一定会挑起战争,并且最快就在最近几天。所以我需要您尽快帮助解决火车站的问题,最好可以去威胁一下亚赫亚用他的名义催促火车加快行程。” 听了麦林高瑟的请求,我飞快的在脑海中思索一番…… 亚赫亚和觉王教搞出的这些事情是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的,因为如果最后整个事情暴露,只让城内的居民知道和事情传到外面被国王知道结果是不一样的。 只被城内人知道,那么最多也就是自己被送上绞刑架,但是如果被国王知道他们一整个家族就都完蛋了。 所以亚赫亚才会让火车晚几天进站,就是为了在争取的这几天内解决城内的问题。 这时你可能会问争取出来的这几天又有什么用,战争又不可能几天就打完,不如直接用有故障的借口检修和半个月一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多好? 这确实是个办法但是对于这座主要靠运输闻名的城市不行,因为火车的出现基妃莉亚几乎所有产业都倒退淡出人们的视野中,用故障维修的借口虽然可以解燃眉之急,但对于基妃莉亚运输城镇的名声便是毁灭性的打击。工具零件等个一个月半个月也就还好,那其他粮食作物,动物肉制品,或者其他商品要停上一个月还有运输的必要吗?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因为借着运输的方便赚些差价,不然谁会去基妃莉亚买东西呢?而且光是违约金就是一笔难以接受的数字。 所以亚赫亚没法争取更多时间,他就是为了发展火车才做的这些,毁掉火车名气之后在发展火车不是本末倒置吗? 可是为什么觉王教要发动战争呢?光为了争夺基妃莉亚的控制权吗?了就算夺取了城市的控制权,可一旦暴乱的事情败露,他们不怕国王派骑士团来攻打基妃莉亚吗?而且亚赫亚为什么会配合着觉王教推迟火车的行程呢?按照之前的猜想她应该是想要除掉基妃莉亚的两大宗教才对,难道挑起战争也是计划中的一环?我不敢想象做出这一决定之后有多少基妃莉亚的市民就相当于被送上绞刑架了。 就只为了发展火车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看来并不是什么简单轻松的事情啊。” “眼下基妃莉亚的形势不容乐观,我实力有限不得以才会叨扰麻烦您了。”麦林高瑟回答。“希望你能出手帮帮基妃莉亚的人民。” “哦……好。”我点点头,有些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身体,这个举动被麦林高瑟捕捉到于是立马问道。 “怎么了?” “只是感觉有点奇怪……恩悲神迹在外人眼中的风评并不好,你知道你们被其他教攻击是自杀教派吗?” “你也是这么想的?” “我和大多数人差不多,一个支持自残的宗教再好能好到哪里去呢?更不要说你手底下的近卫军还当街打人,现在跟我说希望我拯救基妃莉亚的人民是不是有点冠冕堂皇了呢?我是有这个感觉,你不觉得自己虚伪吗?” “我并不觉得自己虚伪,我所说的都是心中所想,支持自残也并不是不在乎自己的教徒。” “听起来你好像很在乎信徒的死活一样?我提醒一下就在刚才你还在给侍从上副作用那么大的魔法。” “我当然在乎信徒们的死活,不然成立这个教团是为了什么目的呢?” “为了有人支持你?” “呃……不是,会支持教徒自残是因为只有知道受伤是多么痛苦,他们才会知道伤害别人是一种错误!” “哇……哦这真是一种很新奇的论点,说真的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教会中出名的那几个“无痛战士”的故事吗?自己很痛苦要伤害别人,自己不痛苦也要变着法的伤害别人的那几位。你们教出来了怪物知道吗?” “这我真没法跟你解释……” “哈!你不觉得可笑吗?一方面说自己的教派没问题,另一方面再被提及尖锐问题时却说自己没法解释,你不觉得自己很矛盾吗?” “不……我所说的没法解释的原因在于我是错误的集合体,所以我没法更深层次的为你讲解。” “错误的集合体?” “没错,我就连记忆都是混乱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为我献身的应该是个女人,而不是一个老头。”麦林高瑟说着然后拉开了自己的上衣让我看个清楚。 丰满的胸部和硕大的喉结一同出现在他的身体上,让人难以分辨他的性别。 “看清楚了吧,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影响了血玉才让我变成了这副丑态。” “也就是说代表命运的东西也会出错……” “这简直就是命运跟我开的玩笑……不过我可以保证的是请求你保护基妃莉亚的人民确实是出于我的本心,你可以理解吗?” “我没有心,而且我也从别人那里接到了保护基妃莉亚人民的委托,我会尽自己一份力的这点你就放心吧。” “那样便好,对了如果我是你的话趁现在还有时间就会去多找几个人帮忙,到时候安抚民众和整理秩序可是个大问题。” “嗯……我会好好考虑这个问题的,你就不用担心了。” “好,不过如果你需要人手的话我倒是可以借给你……” 聊天结束了,我离开教会大厅打算立马去觉王教见阿普杜拉…… 见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第二十九章 觉悟者 他被人从窗户里扔下来,花数十年才爬到的位置,如今掉下来只要两秒钟…… 走出教会大厅来到教会街,我本想使用相位之火立马前往阿普杜拉的会议室,却突然发现留在会议室里的标记已经被摧毁了。 想来也是,他们马上就要发动战争了,怎么可能会把外人的传送标记留在自己家里呢? 还是靠自己的双腿吧。 迈开步子,一路上也没见到几个人,记得上次来这里大街上人群熙熙攘攘,还有人对着我们精灵爷孙指指点点,这次连人都见不到整条街便显得尤为冷清。 基妃莉亚本次大选被彻底搞乱,抗议抵制觉王教的人比比皆是。这次炸弹袭击最终造成十一人死亡,四十多人受伤,其中执法庭的执政官普拉也被炸死,护卫团的执政官恩佑也因为保护市民而被炸伤,并且大选也被延期到三天后。 至于市长亚赫亚他像是提前知道今天会有爆炸案一样,故意迟到直到所有爆炸人偶被摧毁他才姗姗来迟。其他人认为亚赫亚只是凑巧,但是我知道这次爆炸案他一定参与其中,不用想也知道,他要继续发展火车就得连任,基妃莉亚还没有开过连任的先河,延期大选只是第一步,三天之内他们一定会在搞出事端,好让亚赫亚市长的身份在延续下去。 他们一定是这么想的…… 路过露泉的时候,我发现人们在把伤员送进泉水中浸泡以便治疗伤口。前几天我就把露泉中大部分虫子清除干净,没了虫子露泉所谓的治疗能力也就大打折扣了,伤员恢复的速度会大打折扣,可以说是和普通泉水没有任何区别了。 穿过露泉越靠近觉王塔参加抗议的人数越多,愤怒的人群多的将整条路给堵死,扒开人群前进,我就像是淤泥里的泥鳅一样在人们之间游拽,直到撞到河流底下的硬土我才停下脚步。 此时我来到了抗议人群的最前端,在身着恩悲神迹大袍的教徒们身后,看来他们是这场抗议的牵头人,并且他们手中还拿着武器,一根根长矛直指觉王塔,似乎只要一声令下人们就会冲进觉王塔将里面搞得鸡飞狗跳。 愤怒的人群叫嚣着让觉王教给个说法,可回应他们的只有觉王塔的禁闭大门。 人们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跟觉王教死磕,眼下就算是麻雀从觉王塔的门前飞过也会被人们所仇视好像这麻雀也变成了参加爆炸活动的罪魁祸首。 就算我这种情商低的令人发指的家伙也知道现在并不是当出头鸟的好时候。 就这样愤怒的人群被晾在一旁无人理会,我认为冷处理一直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好主意,尤其是对愤怒的人群来说,这无异于抱薪救火,只会让人群更加愤怒。 又等了一会儿,觉王教依旧没有派人出面给市民们一个交代,双方就这样僵持着,我明显察觉到周围的居民们在弯腰捡石头。 “赶紧滚出来!”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然后一颗石头被砸向觉王塔的窗户。 有的时候让愤怒的人群做出出格的事情只需要一个素质低下的人的一个小举动。 石头跟雨点一样砸向觉王塔,穿过窗户落到大厅里,然后被薇儿多莉从地上捡起来。 “这些人真是没有礼貌……”薇儿多莉叹了口气然后用力一握将石头碾碎,碎掉的石块和沙土被她随意的撒在地毯上,惹得一旁的文森有些不快。 “都弄到地毯里了!你这家伙注意点啊!” “那又怎么样呢?这地毯很重要吗?” “地毯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是真的不用管吗?外面的那些家伙就差冲进来了。” “你只是想把那些家伙炸死吧?是不是想让我同意你出门,好大开杀戒呢?” 文森抛了抛手中自制的炸弹,薇儿多莉一下就点明了他的想法这让他有些下不来台,于是只能把那危险的东西当做玩物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文森盯着手中的炸弹,那是他用自身的焦油魔法所制成的威力不是一般炸药可以比拟的。 “所以我们就这样一直守着吗?不做点什么吗?就靠着这些人偶守着这座塔吗?” 文森靠在一个人偶身上百无聊赖,现在觉王教的大厅中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偶,这算是觉王教的主要战力并且人偶全由薇儿多莉一人操控。 “不,安娜姐已经去做了,很快这帮人就会散开了。”薇儿多莉说完话一头栽进长椅里,然后开始睡午觉。 “这么吵也亏你能睡着……”文森调侃一番可自己也因为无聊倒在人偶怀里。 觉王塔外,愤怒的人群开始在组织下冲撞觉王教的大门,可那扇大门牢固的跟上了锁的城门一样牢不可破,真想攻破这扇大门人们可能需要攻城锤这种器械才能成功。 连续三次无用的冲撞让许多人都受了伤,人们不得不冷静下来考虑一下其他方法,我跟在人群后面没有参与其中,只作为一名旁观者。 就在这时,觉王塔第五层的窗户突然被打开了,随后打开窗户的那人吹了声口哨吸引人们的注意力,就在大家都看向窗口的时候,一个人影从五楼的窗口中被扔了出来。 准确的说是半个人影被扔了出来…… 淋漓的鲜血在空中画出一道圆弧,然后洒在人们的脸上。 那人的心肺等器官摔在地上成了浆糊,肠子挂在觉王塔四层的墙外。 现场一片哗然,不少人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得当场昏死过去。 我仔细一看立马认出来被扔出来的那半个人影竟然是阿普杜拉,他被拦腰斩断,并且被人用绳子绑住脖子吊在了五楼的窗户外。 他死了,被觉王教的所谓高层给杀死了…… “他就是爆炸案的始作俑者原觉王教引路人阿普杜拉,现在已经被我觉王教的使徒安娜处决,还请大家息怒。” 女人的声音传到人群耳中…… 原本愤怒的人群现在沉默不语,阿普杜拉是觉王教在基妃莉亚的负责人,这种职位的人都被杀了,就算是恩悲神迹的教徒也没法在继续抗议,于是阿普杜拉的死成了一盆冷水,给愤怒的人群降温。 恩悲神迹的教徒们离开之后,其他人也就作鸟兽散了。 阿普杜拉的尸体就这样被挂在窗户外,没人在理会。 人群离开后觉王塔前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抬头望着阿普杜拉的尸体,我突然感觉到了一种悲哀,他闭着眼睛像是坦然接受到了这一切,从舞台上下来之后我便觉得那是我们最后一面。 阿普杜拉死了,被觉王教的人杀死,莫名的有种用完后就抛弃的感觉。 这是他应得的……也许吧。 不过至少不应该被吊在窗户外暴尸…… 科蒂该怎么办呢?我要去哪里寻找他呢? 我飞身将挂在他脖子上的绳索去掉然后把他接住稳稳放在地上。 “你打算干什么?”安娜从窗口探出脑袋,见我把阿普杜拉放了下来,她有些看热闹的架势。 “火化他……”我回答她然后握住阿普杜拉的右手。 “你没有其他事情做吗?这是他当叛徒的下场,做好事也请去其他地方吧,这里可没有所谓的人道主义存在。” “……”我没有理她,只是用烈火焚烧掉阿普杜拉的尸体,然后用风将他的骨灰吹向了他口中那个所谓的家。 “哼,我似乎知道为什么薇儿多莉会喜欢你了。”安娜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我本来想找她要回阿普杜拉的下半身,突然一股魔力从周围显现随后一股脑进入我的身体将我拖进一片梦境之中。 在睁开眼面前的人便是阿普杜拉,我们现在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不过和现实中的办公室不同,我们是坐在沙发上,他整个人瘫在沙发里而我则坐在他对面的靠背沙发里面。 “这是哪里?”阿普杜拉开口说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问,在一切开始时我要跟你提前说好,当你在这里见到我的时候,我肯定已经被杀,我知道如果你见到尸体一定会为我火化所以把魔法藏在了身体里。” 阿普杜拉说完从沙发里坐起身,随后他身下的沙发便消失了。 “现在我跟你说的话都是提前录制好的留言,所以您就不要提任何问题了,听我说就好,即使你问我我也没法回答你。” 我看着他,他垂着头,似乎这一刻沮丧成了他的专属名词,他的手指微微抽动随后又抬起头开口说道。 “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炸毁科学院,使用爆炸人偶袭击换届大选,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们是新人类但这就代表着其他旧人类就应该死吗?毁掉别人的幸福就会让他们快乐吗?我真的不懂……” 阿普杜拉情绪崩溃所以言语中有些歇斯底里,他的手在脑袋上比划着一连做了好几个动作。 我只能看着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他自己冷静下来。 “更没想到他们连我也不放过……”冷静下来之后阿普杜拉又坐回沙发里,他一弯腰消失的沙发又出现在他身下。 “对不起扯得太远了……听我发牢骚很难受吧,你只是来找孩子的,我说的这些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阿普杜拉揉了揉眼睛,录这段的时候他好像已经哭过了…… “科蒂……我挺喜欢他的,他很懂事吃东西也不挑食,也不会跟其他孩子打架,我很难相信他这样听话的孩子会被家人抛弃。” 阿普杜拉低着头,会想着他心目中的科蒂,而且评价也相当不错。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张卡片吗?那是位于南城区交易所的交易卡,我所有的钱都存在交易所里委托了那些商人帮我做投资,现在总资产应该有七十多个金币这样。” 听他的话我下意识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卡片,并疑惑他把钱给我的意图。 “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把孩子们都藏起来了,理由也很简单,我害怕薇儿多莉她找到那些孩子,然后伤害他们。她嘴上说喜欢孩子,可实际上她是个疯子,她所谓的喜欢是喜欢享受用手臂勒死小孩子的快感,这个疯婆子如果有机会杀死她请你一定不要放过她。” 不用他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说白了我讨厌薇儿多莉尤其是身边还有芙蕾雅在,这种喜欢虐杀小孩子的家伙我肯定不会放过她。 “关于孩子们的藏匿地,我也一同放在了交易所里,跟我的那些钱放在一起。我害怕这个梦境被别人发现,所以就不直接告诉你地点在哪里了。” 阿普杜拉的话给了我提醒,他的下半身还留在觉王塔里,也就是说这份留言有可能已经被别人知道了。 “说到这里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之前答应把科蒂还给你的条件是拯救基妃莉亚,现在我死了我想这个委托就可以翻篇了,我有个另外的委托要交给您。” 事已至此我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基妃莉亚,就算他不说,勇者芙蕾雅也不会放弃拯救基妃莉亚。 “我就当做你同意了……”阿普杜拉说道。 “我希望明天你能代替我去南城区的交易所跟委托人签份合同,合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成立个类似孤儿院的地方,我的那些存款就作为资金支持孤儿院的运作,然后你就可以从委托人手里拿到藏匿点的地图,在之后你就可以带走科蒂了,怎么样比拯救基妃莉亚简单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知道他是一个幻影但我还是一不小心问出声。 不出所料阿普杜拉没有回答我只是按照自己的设定继续说下去。 “我想了想,这些人不会是要发动战争吧?之前把虫子的事情告诉给了亚赫亚希望他能出面解决,可正因为这件事我被他们打上了叛徒的标签,所以他们谋划的东西我一概不知,只能模糊的给你一个拯救基妃莉亚的目标真是抱歉。” 怪不得他不肯把基妃莉亚的真正危机告诉给我,原来他早就被觉王教的高层给踢出局了。 “本来成立孤儿院的事情我打算自己去做的,但越临近大选我越发心慌,现在看来提前把交易卡送给你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吗?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对于我来说看来是意外先找到了我。” “最近几天我总觉得科蒂真是幸运,有了你的保护他一定能安稳的活下去,可是其他孩子呢?他们应该怎么办?于是我便开始为剩下的那五十多个孩子做打算了,我相信就算发生战争,也总会有结束的一天,觉王教会覆灭基妃莉亚也会重获新生,到时候这些孩子们就可以在专人的照顾下安心长大,我也就没有遗憾了,至少我对得起把他们托付给我父母,这样就足够了。” 话说完,阿普杜拉从沙发里直起身子,四周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我知道这个魔法就快要结束了。 你可能会觉得阿普杜拉相当啰嗦,但是想一想如果明天你就要离世了,谁不想在多说几句话呢?关于自己的也好关于接下来的打算也好,就算是破口大骂我也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发泄完之后内心便接受了死亡的结局,纵使自己有万般不舍,心也会开始变得空落落的,之后便觉得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于是对着空气开始发呆,这才是最恐怖的,也就是所谓的等死。 “你可能会觉得我跟喜欢小孩子……”阿普杜拉说道。 “其实我只是想偿还恩情,我想要谢谢那天哭泣的男孩,虽然很奇怪,但是他却是真真正正的让我重获新生……” 话说完阿普杜拉的幻境消失了,我站在觉王塔前,紧闭的大门似乎是在拒绝苛责阿普杜拉所做的一切,这扇门在我眼中突然成了隔绝人性的屏障,阿普杜拉无法舍弃人性,所以死后骨灰也被拒之门外,盯着这扇门我心中雯时升起一股怒火,然后一发爆炎将觉王塔的大门击碎,让阿普杜拉的家向他永远敞开大门…… 火炎产生的冲击波将大厅里的人偶击飞,一直躺在大厅中的两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醒,现在正盯着我看。 还没等我开口,安娜便拖着长裙拿着一个木盒子来到我面前。 “给你……阿普杜拉剩下的……另一半。” 我没有说话只是从她手中接过那个木盒子,阿普杜拉刚死,我想今天就先放过这三人,还是之前那个原因我没有任何权利随意就杀死别人,我跟眼前这几个人不一样,也不能一样,即使这几个人是万恶之源我也不能让他们血溅当场。 阿普杜拉作为爆炸案的始作俑者被杀了…… 捧着那个木盒子我转身离开觉王塔,我没有把阿普杜拉剩下的这些也撒在觉王塔的门口,本国的丧葬习俗便是这样,一部分要留在自己的家,另一部分就要放到墓地。当然有钱人是不需要将尸体火化的,他们甚至会雇佣守墓人为逝去的亲人守灵。 阿普杜拉的墓碑上要写什么,我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只在他的墓碑上留下了几个字。 觉悟者——阿普杜拉长眠于此…… 跟觉王教再无任何关系,只是作为一位人类长眠于此…… 我甚至连他的姓氏都不知道…… 第30章 片刻喘息 阿普杜拉的葬礼是只有一个人的冷清葬礼,回到安葬好阿普杜拉之后我回到旅馆时已经是日薄西山…… 我把做晚饭的事情给忘了。 芙蕾雅最近总是待在旅馆的大厅里担负起看家的责任。 “感觉和想象中的冒险不太一样……” 芙蕾雅趴在桌子上显得百无聊赖,在芙蕾雅面前的是我放在鱼缸里一直养的那条小鱼,它还没有死……大概,只是现在很少在水中游动。 我一进门就听见芙蕾雅在叹气,她看见我回来也是立马冲过来问我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旅馆里的客人都在办退租,我和林娜忙了一中午。爷爷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摸了摸她的头,不知道该从哪件事情开始开口…… “对了……明天就可以把科蒂接回来了,伊兹贝拉小姐的委托兜兜转转总算是可以完成了。” 自从来到基妃莉亚之后,我和芙蕾雅便被人牵着鼻子走,一开始就答应了伊兹贝拉小姐的事,眼看着总算是要完成了,我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不少欣慰感。 “这次是真的吗?” 芙蕾雅还不能用相信,毕竟这已经是第三次提起科蒂的事了,她并不怀疑还会有第四次,虽然我也不希望有第四次罢了。 “林娜呢?” 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林娜的身影。战争的事情我打算告诉给林娜,让她提前收拾好东西,如果战争真的爆发了,我便第一时间带着她一同去避难。 “她出去买东西了,她说咱们马上就要离开了,想请咱们吃东西,还说要谢谢这段时间爷爷的照顾。” 芙蕾雅说道。 “哦……” 我木讷的回答芙蕾雅,我本想说不需要林娜做这些事,但是转头又一想当着孙女的面这么不近人情真的好吗? “也许你应该晚点回来的……你是这么想的对吗?” “走开精神疾病……我现在没有功夫搭理你……” “很快你就会需要我了,你知道我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现在只是跟你打声招呼罢了。” 我始终没能摆脱困扰我的精神疾病,而且现在我深刻意识到他可能并不是我一直以来认为的精神疾病,他可能是寄宿在我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或者想要夺取我身体的恐怖生物,总是我不喜欢他。 “那个魔法又发动了吗?” “哦……嗯其实那有可能并不是魔法的副作用……” 之前跟芙蕾雅所说的那个魔法其实是用来将精神疾病朋友赶出身体的尝试,不过就目前来看那个魔法全是失败了,不过这个魔法也让精神疾病朋友很长时间都没有在出现,以至于我认为自己的魔法已经成功将精神疾病朋友从我体内中祛除。 “所以爷爷真的是在自言自语?” 芙蕾雅直接问出关键问题,我不置可否只是承认自己确实在自言自语。我看过医生他们也没法断定我到底有没有精神疾病,精神疾病朋友只是偶尔会在我做选择的时候现身并给我一个比较现实的建议,与其说他是精神疾病倒不如说他是安在我身上的监控,是神安排在我身边用作在选择时充当一般人的参考答案。 “嗯,主观上就是在自言自语。” “哦,这样啊……” 芙蕾雅低头用手指甲扣着桌子,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她涉世未深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进行深刻谈话。 “最近觉王教和恩悲神迹之间会爆发战争,麦林高瑟就是我跟你提起过的半神他希望咱们可以帮助他,尽快结束战争。” “等等,什么……?咱们怎么突然就卷进战争里了?” “麦林高瑟希望咱们可以守住火车站,给避难的人们创造出一片安全区,当然这只是他的说法。” “爷爷你答应他了吗?” “嗯,我们要直接去火车站,反正早晚都要去坐火车,而且我觉得芙蕾雅也不会对避难的人们弃之不顾。” “这确实……不过光靠我们两个吗?” “差不多够了,也不需要太多人,战争的双方都想着尽快解决,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就怕麦林高瑟设计陷害咱们,让咱们据守火车站是为了切断外界给觉王教的供给,那样的话本来对咱们没有任何想法的觉王教也会派人来攻击咱们,麦林高瑟他是想让咱们当泄洪的水沟。” “唉……!那爷爷怎么还答应他呢?” 芙蕾雅从座椅里腾的一下站起来,眼神中满是不解,这也不怪她,在识破了别人的诡计之后还往陷阱里钻并不是聪明人该做的事,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是没有根据的,战争一旦开始人们确实需要一个避难所,相比较下来也就只有火车站这个地方适合,只是比较合适,我明天去南城区考察一番之后如果有其他合适的地方,我就绝对不会把安全区建在火车站。 “只是暂时稳住他,如果有其他地方合适我们就直接换地方。” “那恩悲神迹那边呢?该怎么处理?” “我答应他会帮助他解救难民,没答应帮助他分担觉王教的压力,而且芙蕾雅你要知道如果你的队友在行动中对你有所隐瞒,那么就赶紧脱离队伍,不然你会有大麻烦的,而且是未知的麻烦。” “嗯……爷爷貌似有这方面的经历?” “很多……这次就是,如果就听他的安排到时候如果炸弹狂来袭击火车站,我可不能保证没有人会受伤。” 之前就说过我的火焰魔法要做到安全处理炸弹人偶是相当困难的,虽然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但是人总是会有疏忽的时候,避免这种情况出现的最好办法,就是换个地方,没有了攻占的价值,难民们也能安稳下来,这才是我们所需要的。 “那就听爷爷的吧,芙蕾雅也会帮忙的!” 芙蕾雅说出这话我才清楚的意识到,我对芙蕾雅的引导已经超过的界线,我在主观的控制她,这理应是我们一起的冒险,现在却成了我的冒险顺便带着芙蕾雅,意识到这一点我下定决心处理好基妃莉亚的问题以后,我必须要改正这一点。 正聊着接下来的准备,林娜此时从外面回来了,看见我们神色凝重连忙问我今天出了什么事? “对了,我还在外面发现了这个……”林娜从口袋中掏出一份传单,说是大街上有人到处在散发,她还没有看。 我接过传单也没有多想直接就念了出来。 市长亚赫亚勾结觉王教高层,意图挑起战乱危害全城安宁,罪不容恕。觉王教徒更是无法无天,扰乱大选炸死律法庭执政官炸伤护卫团团长恩佑,并在昨夜袭击东城区科学院,造成科学院院长白死亡,科学院全体成员全部遇难,觉王教真可谓罪恶盈天,人人愿得而诛之。 世人皆认为神不爱人,事实所有的半神都是为了解决人的灾难而降生,我麦林高瑟也不例外,解决基妃莉亚的灾难就是我降生的责任,并且恩悲神迹的所有人也会站在所有理智的人民身前。只要大家万众一心所有问题必能迎刃而解! 我相信基妃莉亚的人民都喜爱和平,我们恩悲神迹的友人会在火车站建立安全区保护所有不想无意牺牲的人,他是位友善且强大的精灵,大家无需担心,有我们恩悲神迹做担保,他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人选。 以上便是我们恩悲神迹全体成员商讨之后得到的决定,我们不能在容忍觉王教在城市中胡来,更没法容忍等到觉王教犯错之后在去追责,斩草必须除根,所以我麦林高瑟代表恩悲神迹对觉王教宣战! 我们势必将觉王教以及叛徒亚赫亚驱逐出基妃莉亚! 传单上的内容到这里就结束了。 撰写传单的人到底是谁呢?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跟撰写人见上一面。 我真的没有想到麦林高瑟会主动跟觉王教宣战,更没想到的是他们会在宣战书中把我也一同捆绑上。 这下该如何引导难民前往其他避难所…… 不过说到底这不是在赌吗?如果火车站提前被觉王教占领,那么便完全可以确定火车定是给觉王教的补给,如果没有占领那么便立刻可以明白火车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方,早知道觉王教在基妃莉亚的支持人数是远远不如恩悲神迹的,一旦分兵留守觉王塔的人数就不够了,退守火车站就更是下策中的下策。 麦林高瑟真是耍的一手好计谋,因为知道我会去觉王教所临时改变了主意吗?还是说他背后有人指点迷津? 总之这样一来们就不用第一时间去争夺火车站了。 而且居民们发现火车站已经被觉王教占领也就不会在蜂拥前往,退回恩悲神迹的教会街便成了他们的首选,我和芙蕾雅只要在这段时间找回科蒂即可,甚至不需要跑去外面,在旅馆多住几天得火车到来即可。后来的事情印证当时的我想的太简单了…… “精灵族?该不会是说大叔你吧?” 林娜突然意识到这一点,随后他立马问道。 “我需要去收拾东西吗?我姐姐应该怎么办?” “没事的,林娜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芙蕾雅说道,关于这一点我们刚才确实已经安排妥当,林娜只需要收拾一下行李便好,之后只要跟着我们肯定不会出任何意外。至于西妮,我想宗教之间的战争应该影响不到她,不过我会留意北城区的消息,一旦有任何不利的消息我便去北城区把西妮接回来。 把计划跟林娜说完之后,她二话不说便回房间收拾东西。 林娜住的房间在一楼的最深处,旅馆一楼是这样的布局,首先进门以后面前就全是桌椅板凳,正对着门口的是上楼的楼梯,楼梯的左侧是前台,前台后面是厨房,厨房在往里才是林娜她们的房间,也就是说林娜他们住的是一楼的楼梯间,至于楼梯的右侧便是一个小舞台,这是林娜的父亲特意为她母亲建的。 林娜一进屋便开始收拾,芙蕾雅劝了好一会儿才让她停下先把晚餐解决。 …… 战争要开始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突然的宣战,让我心神不宁,我真的不希望明天也没法找回科蒂…… 第31章 爆发 凌晨五点我就被蝉鸣吵醒,从床上爬起身之后我便盯着窗户外面发呆,心想这蝉是不是已经错过了时节,来到基妃莉亚已经快到一周时间,今天是第一次听见蝉鸣,突然有了种之前的酷暑都白挨了,现在才是真正进入盛夏的感觉,原来之前一直掉队的人是我吗?我如此想到。 昨天下午恩悲神迹对觉王教宣战之后,街上就多了许多巡逻的近卫军,甚至南北城门都已经被封锁,按照恩悲神迹给出的说法,他们这样做是害怕罪魁祸首畏罪潜逃,当然这些都是他们的一面之词。 火车的轨道是从北门进入然后途经火车站之后再从南门离开,大体上就是这么一条路线。 如果你问我为什么恩悲神迹不直接拦截火车进入基妃莉亚,理由也很简单,火车是基妃莉亚合法的正经生意,火车的存在有律法庭的法律保护,你不能半路拦截检查,至少恩悲神迹没有这个资格。如果强行检查便是侵犯了所有商人的权益,跟钱攀上关系恩悲神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真考究起来钱才是人们最信仰的神明。所以只要火车来到基妃莉亚就必须让它进站。 这时候你可能会说都打仗了还在乎法律? 之前麦林高瑟也说过这是他们宗教之间的圣战,不是恩悲神迹夺取基妃莉亚的战争,这场战争的意义只是赶觉王教离开基妃莉亚,不是恩悲神迹接管基妃莉亚并由麦林高瑟担任市长一职。 所以他们不能阻拦火车,只能想出占领火车站这种办法。 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没继续赖在床上打算自己先下楼把早饭准备好。 凌晨五点天还没有完全亮,但是我却已经睡意全无,可能是真的上了年纪吧……开玩笑的。 旅馆的楼层安排比较特殊,一二三楼的楼梯都在楼房的正中间,而四楼的楼梯则在三楼的最左侧,所以我前往一楼则需要穿过一半三楼。 和平常不同,今天的旅馆给我一种诡异的感觉,按理来说平日应该不会这么无人的安静,就是应该有人打呼噜的声音,或者翻身压到床板的声音,简单来说三楼这一层今天毫无人气。 出什么事了? 就算昨天有退租潮,整个旅馆也还是有一半的房间出租了出去,不至于表现的像现在这样毫无人气吧。 来到楼梯口,我看到对面的房间门是敞开的,就是下楼的楼梯那一侧旁边的那个房间。 我没有偷窥的爱好,但是房间里的呕吐声还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稍微挪动身子往房间里张望,只见一对年轻的男女趴在地上,女人的脚耷拉在门框上一动不动,而且她的脚上还带着不少磕伤的痕迹并且没有穿鞋。 我本来不想管的,毕竟现在的小年轻谈情说爱的方式都挺另类的,但是那个女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就有些不正常了。 带着疑惑我来到房间门口,嘴里说着需要帮助吗?这一类台词像是给自己壮胆一般。 几秒钟后令我永生难忘的一幕就在这时刻进我的脑海中,我很庆幸自己没有叫醒芙蕾雅让她跟我一起体验这恐怖的一幕。 我看到了什么? 那个男人把身下的女人咬的皮开肉绽,并掐着她的嘴把一团团黑色的纠结在一起的虫子吐到女人的嘴巴里…… 听见我的声音,那个男人猛的回头,血管还是青筋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爬满了他的面庞,可能是因为缺血的原因,他的脸色惨白,眼睛被黑色的黏膜糊住,我不知道他是否还能看见,黑色的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出,一部分滴在地上一部分黏在嘴角,而留在他嘴角的那部分黑色液体,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躁动非凡。 这是什么东西! 我二话不说扬起一脚直接击中他的下巴,把他踢飞到一旁,直直的撞到衣柜上,轰的一声将衣柜撞碎。 不好!我受惊下意识用了太大的力气,我眼看着他的胳膊向外扭成七型。 这样很难活下来了。 我下意识检查地上那个女人的状态,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她的瞳孔都散了,已经没有任何需要抢救的价值了。 我来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检查他是否还有生气。 奇怪的是他体内流出来的血液是暗红色的,仔细观察才发现他的血中竟然也全是那种虫子,我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我直接割开男人的另外一条胳膊,不出所料大量的虫子从手臂的断裂处涌出。 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成了虫子的巢穴,他体内的虫子多到数不清。 咔哒一声,背后那个已经死去的女人突然发出响动,我下意识扭过身体,只见那个女人在地上扑通着活脱脱像是一条上了岸的鲤鱼,在地板上疯狂抽搐,血从她的嘴里像喷泉一样不断喷出,按理来说她已经死了心脏停止跳动后血根本不会被喷出,我看着她仿佛如临大敌。 木头碎裂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个男人又站了起来,扭曲的手臂并没有恢复,他也似乎没有任何痛觉,并且此时面前的女人也向我扑来,我一个侧身躲开她的飞扑,那个女人撞倒我身后刚起身的男人,此时他们似乎达成了统一共识,配合着向我攻来。 我掐住男人的脖子火焰瞬间席卷男人全身,随后立马消失将男人焚化,那个女人也是如此下场。 盯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我陷入了沉思。 那个男人毫无意外绝对是被露泉里的虫子给感染了,那个女人被男人传染也成了会攻击活人的感染者,并且他们会区分普通人和感染者。 也就是说觉王教在露泉里养虫并且利用恩悲神迹的影响力让人们被虫子感染成为疯狂攻击活人感染者吗…… 真是恶毒啊! 事实没有给我任何时间反应,刚才引起的动静吸引了更多和这对男女一样情况的人从房间中探出头,他们似乎视力很差,需要靠听力来弥补,意识到情况不妙我赶紧回到四楼叫醒芙蕾雅。 还好四楼没有其他人居住,我不用小心翼翼的在四楼移动。 我用火焰将芙蕾雅的门把手破坏,然后直接进入芙蕾雅的房间,芙蕾雅还在熟睡我进入房间二话不说就把她扔在一旁的护甲全都找出来,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快起来!”我把芙蕾雅从床上抓起来,然后将她摇醒,然后一股脑把护甲扔到床上。 “怎么了?爷爷……现在才几点?”说完这话芙蕾雅又立马躺回床里。 我再次把她从床上抓起来,然后抓起一条毛巾用水魔法沾湿后给芙蕾雅揉脸,好让她快点清醒过来。 “快起来,大事不妙了!”我帮她把行李收拾一番之后,赶紧催促芙蕾雅起床。 “爷爷突然怎么了?”芙蕾雅揉了揉眼睛然后开始起床。 “快点穿衣服然后你去我的房间锁好门,被虫子感染的人会攻击活人,我接下来去救林娜,芙蕾雅在房间里待好!” 我没在说其他话然后冲出房门,前往旅馆一楼,不出所料,我在楼道中奔跑的声音吸引了大量的感染者闯出房间,我本来想着控制住他们便好,觉得他们可能还有救,但是盯着他们残破的身体,我突然想起了阿普杜拉询问过我的问题…… 若无苦痛,何以证生…… 眼前这些人还能称之为活人吗? 我之前很自信的回答阿普杜拉这个问题,但是眼下却根本没法判断了,没想到看似荒唐的问题原来是阿普杜拉给我的主要提示…… 他们这些人在刚被虫子感染的时候无疑是活着的,但是现在被虫子控制后,他们便死去了。 但是他们可能还有救吧? 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于是我将所有感染者控制在三楼最右侧的区域,然后用魔法将所有出口和窗户封闭,将它们关起来。 刚把一楼大厅的门关上阻止其他感染者闯入,与此同时芙蕾雅从楼上跑了下来。 “爷爷……我看到大街上有人被感染者抓住然后被疯狂撕咬!肠子都啃出来了!这是怎么了?” 她一见我面就立马喊出来,我正在使用魔法加固旅馆的防护,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 “快!……快去找林娜!” 我一时分不出手,因为此时正有将近三十多个感染者打算闯进旅馆,我不敢有任何迟缓立马用魔法将整个一楼大厅封锁。 我突然想起从觉王教开始在露泉里养虫子到现在已经有半年时间之长,而今日感染的爆发,早在半年之前觉王教就已经在计划了! 所以才会突然爆出这么多感染者! 眼下旅馆中目前只剩下我和芙蕾雅这两个戒备心比较重的外来者没有使用觉王教搞出来的虫水。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林娜几天前就用过那东西治疗腿伤,也就是说……她也…… 我快步来到鱼缸前抽出铁剑将鱼缸和那条鱼一同斩断,果不其然那条鱼的体内也全是虫子…… 原来是这样,虫子可以在生物的体内生存,并且一旦进入生物体内就会爆炸繁殖,将生物体内沾满,宣传虫子有治愈能力为的就是让虫子顺着伤口进入人体! 但是他们是如何让这些寄生虫同时爆发的呢? 我没在多想直接冲到厨房深处,林娜的房间前,芙蕾雅此时正在敲门,但林娜并没有回应,我一脚踹开房门,带着芙蕾雅一同冲进房间。 林娜此时正躺在床上,她看上去十分痛苦,我冲上前一把掀开她的睡裤,现在她受伤的那条腿现在已经肿胀不堪,并且肿起来的皮肤可以明显的看出来颜色是灰褐色的。 看见她的情况我突然松了一口气,看样子虫子并没有侵入她的体内,只是在聚离在了腿部。 我立马掏出匕首并用火焰消毒,然后划开她肿胀的小腿,果不其然里面全是小虫子,我尽量清理她小腿中的虫子,但是却惊讶的发现她小腿中的虫子在皮下汇聚成黑斑之后便慢慢朝着林娜上半身前进。 “爷爷,虫子们在移动!”芙蕾雅看见黑斑在移动立马抓着我的肩膀喊道。 我也被这一幕惊住,我意识到从体外根本没法将这些虫子根除,如果不想让林娜也变成感染者,眼下就只能…… “只能截肢了……” 我抽出佩剑然后开始给剑身消毒。 芙蕾雅在一旁辅助我,把林娜从床上放平并把一旁的小桌子拿到床上,并把林娜被感染的腿也放到桌子上。 “只能截肢吗?没有其他办法可以保住林娜的腿了吗?” 芙蕾雅握着林娜的手,她此时已经醒了过来,我清楚的看到一滴泪水从林娜的眼眶中流了出来。 “……没有办法,命比腿更重要……”我背过身不愿意在看到林娜的脸,我希望她可以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她太成熟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紧紧握住芙蕾雅的手。 “可是林娜的梦想是成为舞者,如果没有腿的话……”芙蕾雅没有把话说出口。 我不再是那个没有情感的人偶了,换做以前我不会有任何犹豫,但现在尤其是听到林娜的梦想以后我更下不去手了,拉班大叔也说过人最宝贵的就是梦想,现在要我亲自动手终结这位小朋友的梦想……我没法下手只是把剑握的更紧。 “没有事了,芙蕾雅……”林娜说道。 “我看到了……二楼的客人把同房的住客给咬死了,他们是来基妃莉亚度假的新婚夫妻,我清理垃圾的时候,看见女人把男人的脖子给咬断了,血喷了一地,我被吓得瘫在地上不能动,我是地上一路爬回的房间……” “别再说了肯定有办法的……”芙蕾雅说道,痛苦让她闭上了双眼,她无法接受朋友受此劫难,却又没法解决眼下的问题,泪水说从她的眼角流出,林娜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芙蕾雅的头。 林娜真是好孩子,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她还是想安慰自己的朋友,照顾芙蕾雅的感受。 “我不想变成他们那样,所以就拜托大叔你了……” 林娜说道随后紧紧抓住芙蕾雅的手,然后咬紧牙关。 这一切都是那些混蛋搞出来,市长亚赫亚还有觉王教的那些人! “你真的要放过他们吗?”精神疾病朋友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赶紧走开我没有时间搭理你……” 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态确实发生了变化,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像林娜这样的孩子,我还可以保持理性吗? 我好恶心……他们炸死科学院所有人的时候我没有想过替他们报仇,结果他们的计划波及到我的朋友林娜时我便没法保持理性了。 我明白了,这些家伙如果没有人惩罚他们,他们就会变本加厉的伤害别人…… 我盯着芙蕾雅,也许勇者的意义就在这里,根除暴力拨乱反正才是芙蕾雅的使命也说不定。 没错……默许罪恶的存在就和帮凶一样,我明知道市长和觉王教有勾结还相信他们会处理觉王教真是愚蠢,他们是罪魁祸首却没人能处置他们…… 我应该…… 我……我在想什么……我去杀他们只是自欺欺人徒增罪孽罢了…… 得用更痛苦的手段折磨他们才对…… 等等……市长亚赫亚! 他说过为了应对寄生虫他准备了药剂! 虽然科学院被毁了,但是我知道像亚赫亚这种人精一定会给自己留后手,他手里一定还留着一部分应对寄生虫的药剂! 想到这里我决定死马当活马医,于是使用《二重身》这个魔法,这是个七阶魔法,效果是把使用者一半的魔力从体内抽出做成一个一比一还原的假身,假身完全受施术者控制,并且会流血有思想,可以使用施术者的所有魔法,是个完美的分身,只是要消耗本体一半魔力。解开魔法的方式也很简单,只要呼唤分身,分身就会自动跟本体接触将还没有消耗掉的魔力归还并且消失。 我制作出分身是为了解决林娜的问题,分身出现的一瞬间,便在我的指引下使用石化魔法将林娜石化,这样便可暂时停止虫子的侵入行动。 这个世界所有的魔法想要保存效果就需要持续提供魔力,包括我用来加固旅馆的魔法,一旦释放魔法时消耗的魔法用光了,魔法的效果便会消失,武器上的铭文魔法也是这样,傀儡魔法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有治疗魔法有些特殊,因为魔法的效果消失后伤口早就已经愈合,所以只有医疗不需要持续的供应魔力。 留下分身不仅可以持续提供魔力防止石化魔法的效果消失,另外一方面他可以帮我做很多事,而且他所看到的东西会通过既视感传输给我,简单来说就是我会断断续续的接收到他所看到的画面。 看着石化的林娜,芙蕾雅有些不解,她看向我的同时突然明白我这样做是有办法保住林娜的腿,于是连忙问道。 “爷爷你难道有办法保住林娜腿了吗?” 芙蕾雅立马从床上跳下来到我身前。 “嗯……我们去找亚赫亚!” 有了我的提醒芙蕾雅也想起来当天跟亚赫亚的会谈内容。 “没错!他说过有防止寄生虫的药剂!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得知朋友有救了芙蕾雅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我也是才想起来……” 亚赫亚这个混蛋,搞出这么多乱子之后不会觉得自己可以躲在城里隔岸观火吧?得到药剂之后我绝对要他好看! “可是我们要去哪里找他呢?如果他随便躲在哪里,我们真的能找到他吗?” “我们一定要找到他,只有这样才能救林娜,我可以保证就算是把基妃莉亚翻过来我也会找到他的!” 这也就是我留下分身的理由,我可以控制分身去占领火车站完成和麦林高瑟的约定,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亚赫亚,如果他真躲起来那就便需要很长时间了,让分身占领火车站后我就有大把的时间寻找亚赫亚,真可谓一举多得。 芙蕾雅低着头,她明显没有多少信心,基妃莉亚太大了,光是四个城区就要找好久,更别提还有交战的两个宗教以及满城的感染者…… 背对着阳光,芙蕾雅身处于我所营造的阴影中,但是只要抬起头她便可以迎接金黄色的光芒…… “勇者可不能垂头丧气的……” 我如此说道然后向芙蕾雅伸出手…… “芙蕾雅救世传说可是要从今天开始写了!” 芙蕾雅抬起头看了看我的脸然后又看了看伸出的手,随后抬起手臂在空中划出一个标准的半圆和我的手击掌。 “嗯!从今天开始!”芙蕾雅说到然后给了我一个微笑。 “就应该这样!” …… 第32章 对谈 分身背着林娜前往了火车站,我和芙蕾雅夜离开旅馆去城镇大厅寻找亚赫亚的踪迹…… 麦林高瑟提出占领火车站制造安全区的计划几乎是可以宣布泡汤了,因为在成千上万的感染者面前,没有那个普通人能完好无缺的来到火车站躲避感染者,他们绝大多数会死在半路上…… 我带着芙蕾雅在空中飞行,这些感染者还没有把我们从空中打下来的能力,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亚赫亚会藏在哪里呢? 我并不知道,畏罪潜逃也并不是没有可能,虽说恩悲神迹的近卫军,但人总是会有些纰漏得,如果他已经跑出城,林娜得腿就保不住了,我不想扼杀她的宝贵梦想,却也不能让她在我们眼前死去,人生果然是充满痛苦与抉择,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芙蕾雅,未来可能还有数不清的痛苦在等着我们。 我们的第一站便是基妃莉亚的城镇大厅,之前说过,城镇大厅的后面便是市长官邸,亚赫亚如果没有逃出城,那么他大概率就会留在市长官邸里据守不出。 当然这只是大概率,亚赫亚是优秀的商人,在基妃莉亚他拥有数套房产,想要躲起来没人能知道他会躲在哪里,更不要说他还和觉王教有合作,如果他跑到觉王塔里,我们寻找药剂的事情就更不顺利了。 至于觉王塔里会有治疗感染者的解药吗? 我不觉得他们会留着解药,这场大感染就是觉王教搞出来的,并且为了这场感染他们计划并实施了将近半年时间,并且为了感染扩散的更大,他们还毁掉了科学院,并且连阿普杜拉都被杀死,他们会在乎基妃莉亚民众的死活吗? 不行……越是这样想越觉得拯救林娜的机会非常渺茫…… 冷静下来……诺亚,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我没用多长时间就冷静了下来。 现在想那么多没用,先处理好眼前的事情再说吧…… 转眼之间我已经带着芙蕾雅来到了城镇大厅上空,在高空中仔细观察,我这才发现,城镇大厅其实就是市长官邸的门脸,并且市长官邸其他其他三面被铁筑的围栏封死,将近两米高的铁围栏能阻挡绝大多数活物闯进市长官邸。 周围的街道上有不少感染者在游荡,为了能更安全的调查市长官邸,我释放结界魔法用魔力构成的墙壁将城镇大厅前强行开辟出一片空地。 观察好没有其他危险,我这才带着芙蕾雅降落在城镇大厅门前。 身后透明的墙壁将感染者们隔开,他们抱团堆在墙壁后面并且越聚越多,架不住推搡许多感染者被后来者推倒,随后其他感染者踩着摔倒的感染者将人墙堆的越来越高。 芙蕾雅盯着墙壁外的感染者,人墙已经堆叠的很高,以至于芙蕾雅需要仰仰视这些感染者。 “这样不会有问题吗?”芙蕾雅扯了扯我的衣袖,让我看看身后那面正在不断堆叠蠕动的人墙。 “没关系的,他们掀不起来什么风浪……”我回答芙蕾雅同时头也没有回。 我来到城镇大厅的门前,并把手放在门上释放魔力向内探索。 不出意料这扇大门被人用杂物封死,并且附近没有其他活人的迹象。 全都躲到楼上了吗?我如此想到,随后使用魔法《冲气爆炸》,这是弗林教给我的高阶魔法,是引导魔力在空气中爆炸的魔法,可以将覆盖全身引发一次强烈的爆炸并且同时向外释放冲击波,也可以将魔力引出凝结在空气中形成气团并剧烈爆炸,当然这个魔法最强的一点就是可以定向爆炸,也就是可以随意制造冲击波或者强大的气流攻击对手,这招是弗林师傅最强的魔法,只有他认可的徒弟才会传授。 我张开手掌,随后气流在手中汇聚成一团空气团。 “捂住耳朵!”我跟芙蕾雅说道,随后手中的气团爆炸产生一道强劲的冲击波,直接将城镇大厅的大门轰开。 椅子桌子烛台之类的东西散乱一地,城镇大厅的门被摧毁变成了碎片,我和芙蕾雅三步并作两步进入大厅。 此处似乎已经没有其他人在,我和芙蕾雅在城镇大厅中搜寻一圈也没有见到其他人影。 “所以门就不用管了吗?他们会不会闯进来?”芙蕾雅指着门外被魔法墙壁阻拦在外的那面人墙。因为《冲气爆炸》的巨大声响,那面人墙现在越聚越高目测高度已经超过了三层小楼。 “没事的,芙蕾雅你不用管他们。”我来到芙蕾雅身前,扶着她的肩膀说道。 “有些人需要用一些手段才肯乖乖听话……” “什么……?” “就像是砍价一样,贪婪的商人为了利益会不断试探芙蕾雅明白吗?” “嗯,明白他们会为了多挣些钱在价格上不断拉扯。” “没错,等下见到了亚赫亚爷爷也要跟他砍砍价,芙蕾雅可以接受吗?” “只要是可以救林娜,我就没有其他问题。” “好,那爷爷就清楚了……” 和芙蕾雅说完,我便带着她往市长官邸前进,透过窗户的阴影,我清楚的看到有人躲在窗户后面盯着我们这里的一切。 中奖了!没想到亚赫亚他真的就躲在市长官邸里。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林娜有救了,压在心中的石头在此时也算是落了地,紧绷的神经也在此时放松了下来。 领着芙蕾雅我昂头阔步笼罩在心间的乌云也一同散开了。 我微笑着迎着阳光,感觉心情大好,芙蕾雅也非常高兴朋友的梦想和腿都可以保住,我想谁都会开心大笑出来。 而在我们身后的不远处,便是堆叠在一起并且还在不断增高,蠕动着的,由感染者组成的肉山,他们离魔法墙壁最上方只差一点距离,但是我们却毫不在意。 亚赫亚死死的盯着逐步靠近的我们,逆着阳光他只觉得我们的笑脸极其恐怖,尤其是搭配上我们身后那不断有感染者跌落的人墙。望着这幅画面,亚赫亚的心一瞬间就蹭到了嗓子眼。 之前在会面室里见过的那两个护卫现在还跟在亚赫亚身边,马尾辫的护卫看见亚赫亚面色凝重,于是上前说道。 “需要我们赶走他们吗?” 他说的很自信不知道这份勇气是从哪里借来的。 “得了吧,普通人有可能打得过外面的这种大法师吗?而且他还是精灵族,放他们进来吧,也许我应该跟他们好好聊一聊。” “是。”护卫应答之后便打开了官邸的大门。 “唉……他们还蛮上道的呀。”对着开启的大门芙蕾雅如此说道,她很高兴,因为这也是个信号,表明对方也不是没法沟通的家伙。芙蕾雅是勇者她不想看我杀人,即使我给她打了预防针也不代表她能面无表情的看我做出格的事。 没有做其他任何无意义的抵抗,护卫在我们进入官邸后就关上了大门。 官邸的大厅中有一些居民在这里避难,人们惊恐的盯着外面堆积如山的感染者,眼神中只有惊恐。 “市长在会议室里等着你们……” 我看着那个马尾辫的侍卫,现在他的脸上已经没有那天初见时的傲慢,他所表现出来的谦卑始终带着一种不甘,带着不服输的倔强。我在心里盘算着不如等下让他也给亚赫亚陪葬。 我们跟着侍卫在官邸中穿行,他口中的会议室在官邸的最右侧,一边走我一边打量着整个官邸。 他们并没有做其他准备,窗户门之类感染者可以爬进来的地方都没有用木板封死,按理来说亚赫亚既然跟觉王教有勾结那也不至于没做任何准备,换句话说他不应该受到觉王教的保护吗?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亚赫亚他被觉王教抛弃了。 所谓的会议室没有很大,更像是给刚起床的市长处理紧急文件的地方。 房间里很空旷,亚赫亚坐在办公桌后面,背后就是窗户,而他的对面早早就搬来了两张沙发,是他提前准备的。 安排我们坐下后,他便让护卫去外面等待。 “我单独和他们聊聊。”亚赫亚如此说道。 护卫没说别的应答之后就离开了会议室,现在会议室中就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我们需要药剂,就是你只是提到的那个用来治疗寄生虫的药剂,交给我们。”我很平静,把药剂交给我,我就暂时放过他,就这么简单。 “治疗寄生虫的药剂?” “对,你说过的你有准备,那天在会面室里你就说过。”芙蕾雅说道,亚赫亚轻浮的态度让她愤怒。 “我不想折磨别人,别逼我在孩子面前做坏事。” 我站起身来到亚赫亚面前,他盯着我又低头思索了片刻后,他像是放弃了一样,从桌子下的保险柜掏出一个用钢锁锁住的华丽盒子,黑曜石做的盒身,内嵌更是有用金丝绒做搭配。 亚赫亚用金钥匙打开盒子,里面一共二十四支药剂,紫色的药液封存在玻璃和金属制成的注射器中。 “你可以全部拿走,但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把这东西注射到体内。” “什么意思?”芙蕾雅问道。 “这东西只能杀死寄生虫,简而言之就是杀虫剂,对于人体内的损伤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也就是说注射这药剂的作用跟用垒球棒暴击感染者头部是一样的?” “没错,虫子在人体内爆发,人就没命了,我以为科学院的那些家伙可以研制出完美的解药,结果今天早上实验过之后却发现根本没有用。” 在他的提醒下我这才发现原来盒子中有二十五支药剂,有一支药剂的位置是空的。 “这……”芙蕾雅看向我眼眶中闪着泪花。 我没说话只是从盒子中取出两枚药剂,收到怀里。 “能清掉体内的虫子就行,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个。” 我安慰着芙蕾雅,事实上就算这东西有毒也没关系,林娜需要的剂量很少,而且我还可以使用治疗魔法在削弱药剂的毒性,只要能保住林娜的腿这点代价还是可以接受的。 至于多拿一支药剂的原因,当然是害怕亚赫亚说假话,多出来的这支是试探用的。 通过和分身的联系我获得信息,现在分身已经占领火车站并用结界魔法将大部分出入口封锁制作出一片安全区,并且分身同时使用感知魔法,如果有活人来到火车站便不会被结界阻挡,能顺利安全进入火车站避难。 药剂也拿到手了,我便不想在跟他过多纠缠,等治好了林娜我在找亚赫亚算账。 亚赫亚神情恍惚,似乎是在告诉我这一切并不是他的本意,这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觉得自己也是受害者吗?” 他躲在权力搭建的宫殿里,低着头似乎是在忏悔自己的过错,但是谁都清楚,他这样做根本就是推卸责任,在别人面前装装样子罢了。 “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我以为他们顶多也就是赶走恩悲神迹罢了。”亚赫亚比划着双手,表情中透露出自责,但是他真的自责吗? 真的自责不应该组织人们避难吗? 坐在这里懊悔跟我起床晚了倒头就睡有什么区别吗? 我扬起手臂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亚赫亚一脸错愕,他没想到我出手又快又狠,更没想到我会突然抽他一记耳光。 “说火车是什么情况?你跟觉王教到底有什么勾当。” “没什么,他们跟我说战争不会持续多久,说三天左右就差不多了,我让火车晚几天来,防止基妃莉亚的事情被发现。” “真没有其他安排?” “真的……” 我盯着亚赫亚,他一脸诚恳应该不是在说谎。 “芙蕾雅咱们走……” 这个虚伪的家伙让我感到恶心,越是接触我越觉得自己不应该放过他,不过现在救林娜要紧,他也不会离开这座宅子,所以我便打算暂时放过他。 我拉起芙蕾雅的胳膊打算带着她离开,但芙蕾雅却松开了我的手。 “爷爷,我有事想要问他,可以稍微等一下吗?” 听了芙蕾雅的话,我检查了一下分身的状态,他体内的魔法相当充盈,所以完全有时间等芙蕾雅把话说完。 “嗯……可以,芙蕾雅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吧。” 说实话,我很诧异,这可能是第一次芙蕾雅出于本心想要提出问题,同时我也很想知道芙蕾雅想问什么问题。 “我想要知道事情的全貌,这里只有咱们三人,我希望你不要在描述中掺假,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默许觉王教的所作所为?” 亚赫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芙蕾雅的问题,他揉了揉脸然后开始深思,紧接着他开口说道。 “我半年之前我一直在跟阿普杜拉接触……” “他很奇怪,你可以明确的感觉到他和其他宗教徒不同,那些入脑宗教徒总是神神叨叨的,相比之下阿普杜拉就正常了许多,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个正常人,我很少用好人这个词形容一个宗教组织的头目,我感觉他活的跟透彻这也是我让他来基妃莉亚发展的原因。” “难道不是为了遏制恩悲神迹在基妃莉亚专行独断的现状?”我说道。 “引入他们确实就是为了遏制恩悲神迹,不过收效甚微,觉王教和恩悲神迹真是没法比。” “那之后为什么还要同意觉王教的出格行为?”芙蕾雅说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半年之前阿普杜拉神色慌张的跟我说,觉王教的高层要在觉王教饲养寄生虫,说这虫子会危害全城人,我当时并没有当一回事。” “为什么?” “事情到今天之前,你相信那比芝麻还小的虫子能搞出今天这样的大灾难吗?你肯定也不信吧?而且他们还在我面前演示了用虫子制作药水的过程,换做是你也会上当。” “阿普杜拉没跟你说虫子的真正用处吗?”我问道。 “没有,告诉我觉王教在养寄生虫之后,我们就在没见过,平日里联系都靠信使,那天你们来找我,我还有些惊讶呢。” 也就是说阿普杜拉半年前跟亚赫亚提过寄生虫的事后,他就被觉王教高层严密监控,没法跟外界联系,所以他才会把事情委托给偶然来到基妃莉亚的我吗? “所以你就同意把寄生虫养在露泉里,而且还是在阿普杜拉警告过你之后,设陷阱让恩悲神迹上套导致今天这种局面?” “我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亚赫亚低下了头,装作一副心中满是委屈的模样。 “不对……你想了很多,爷爷告诉我了你是想驱虎吞狼,好把越来越难以控制的觉王教以及恩悲神迹赶出基妃莉亚,现在的局面完全是在你的计划之中,你表演出的愧疚与委屈是因为没有控制住觉王教,导致危害影响了全城对吧?” “……”亚赫亚瞪大了双眼,他被芙蕾雅的话所震撼,他没想到自己的谋划被我们看穿,并且自己一直在我们爷孙面前像小丑一样演戏,并且更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孩会问自己这些。 不只是亚赫亚,在一旁的我也被大大震撼,芙蕾雅在我眼中一直都是一个比较活泼开朗的孩子,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面。 “是觉得我躲在这里很悠闲吗?”亚赫亚开口说道。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但这些都不重要,我更感兴趣的是市长大叔到底是怎样看待基妃莉亚的一般人或者说宗教徒的呢?” 亚赫亚心里咯噔一下,随后思绪便被一场大雪带走…… 第33章 人如草芥 春夏秋冬四季分明,本是世间常理,但是人的喜恶总是会将四季分出个好坏。 亚赫亚最讨厌的季节便是冬天,芙蕾雅提出的问题将他带回了记忆中的那个冬天。 亚赫亚小的时候家里并不富有,他的老家在王国的北方,靠近亚人们的居住区。 冬季的寒风无孔不入,亚赫亚蜷缩在母亲怀里,感受着母亲身上最后的那点温暖,风和雪在母亲的睫毛上凝结成冰晶,映衬着母亲逐渐昏暗的瞳孔,母亲的模样就这样印在他的脑海中,永远也没法忘记。 木屋被积雪压垮,没有了房屋的庇护,一家人在这个冬季艰难求生,柴火就堆放在壁炉边,积雪将柴火浸润火种无法将篝火升起。 搬走吧! 村子里的人也在劝说着亚赫亚一家,但不幸的是,亚赫亚的父亲是恩悲神迹的教徒,他选择恪守教规接受这份痛苦,为神明分担哀伤。 陪伴着亚赫亚度过寒冬的是父亲诵唱的教训,以及母亲逐渐僵硬的身体。 “也许我们应该用教典来引火……” 话始终没有说出口,亚赫亚在那个冬天失去六根手指以及自己的父母…… “所以你憎恨恩悲神迹?”我问道。 “不一点没有……也有一点不过那种憎恶很快就从心里消失了,尤其是父亲下葬的时候,我可以肯定的说自己一点不憎恨恩悲神迹。” “那你是如何看待基妃莉亚的宗教徒呢?”芙蕾雅再一次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一般人吧,大概……” “这就是你的答案?让宗教徒们感染寄生虫后还好意思说出这话吗?”我问道。 “到底是怎么看呢?我其实也不太清楚,说实话我厌恶他们,跟我的父母没有关系,我说过父亲下葬之后我的恨意就消失了,我只是觉得他们怎么说呢太随遇而安?或者对于生活太过懈怠了。” “懈怠?” “没错,感觉他们把人生都交给恩悲神迹了,他们的人生不再是自己的人生,教会让他们往东,他们便往东,教会让他们往西他们就会往西,教会让他们自残,他们就在身上增添更多的伤口……” “我无法接受这一点,他们难道不是人类吗?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吗?难得人变得跟绵羊一样人生会变得更不错吗?” “是的我们这些商人以钱为重,但至少钱会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那教会呢?只会让他们接受苦难,冻死自己的妻儿,我……”亚赫亚突然哭了出来,泪水挂在他的睫毛上,跟她的母亲离世前一般。 “我只是觉得他们的人生也太随意了吧?为什么不努力一点呢?为什么要承受苦难呢?觉得冷就把教典拿过来点火啊!装作听不见是什么意思?被野兽包围至少捡几颗石头吓唬一下啊!葬身兽口值得炫耀吗?” “没错,造成现在这番局面根本不是我的错,是他们硬要经受这番劫难的,跟我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水里的虫子多如牛毛,人会把那些虫子去除,但绵羊不会,你问我怎么看待恩悲神迹的教徒,那我告诉你他们不是人,只是披着人皮的绵羊。” “披着人皮的绵羊吗……”芙蕾雅说道,我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跟亚赫亚开口,也不知道她是否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芙蕾雅只是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爷爷,走吧,我们得去救林娜了。” 芙蕾雅说完便打算离开,我看着她有些愣神,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试着开导芙蕾雅一番。 基妃莉亚一共有两万九千将近三万的人口,其中恩悲神迹的教徒就有一万九千多人,而剩下的那一万多人口中,有三千人是觉王教的信徒,另外七千多人则是其他各种不提不上名的宗教,或者干脆就是无信仰者。 在教会的大力推崇下本次感染爆发就有将近一万多人成为感染者,基本上就是三个人中就有一个人是感染者,这样夸张的比例下,基妃莉亚只用了两个小时就全面沦陷了。 亚赫亚一直在说自己并不憎恶恩悲神迹,在我眼中这完全就是在说谎,他知道恩悲神迹一定会上当,把恩悲神迹引入毁灭的道路,现在却窝在家里却说自己不憎恶恩悲神迹,是因为仇已经报完了吗? 但是就结论而言,亚赫亚已经没法活下去了,他本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盯着桌上的酒瓶和一旁的手枪,我知道门外的那个故意做出来的肉山是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 “赶紧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亚赫亚说道,随后灌了一大口酒下肚。 亚赫亚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觉王教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大,自己明明只需要一场大的瘟疫,把恩悲神迹赶出基妃莉亚就好了,他其实也并不想把两个宗教组织全赶出基妃莉亚,只是…… 可恶为什么不听我的呢?为什么要搞成现在这样……!我明明只是想……只是想赶走该死的恩悲神迹罢了…… 亚赫亚一把将桌子上的酒瓶打翻在地,随后他一把拿起手枪,把它含在口中。 酒瓶落地的声音引得门外的护卫冲进会议室,紧接着屋内便传开了枪声。 亚赫亚就这样死了,畏罪自杀。 我试着带躲在市长官邸的人们前往火车站避难,但他们根本不相信我们,即使在亚赫亚自杀之后,他们也依旧想要躲在这里,因为他们觉得,如果有救援赶来基妃莉亚,那他们第一和检察的地方一定会是市长官邸。 芙蕾雅还想劝一劝他们却被为首的老人家打断发言。 “就让我们留在这里吧,如果两位大人还算挂念我们,就送些物资过来便好,我们这些人已经经受不了长途跋涉了,就打算留在这里。” 芙蕾雅看向老人的身后,其他人也是毫无异议,纷纷盯着其他方向不跟芙蕾雅对视。 “爷爷可以带着你们飞过去,不会有什么……” 芙蕾雅还想在争取一下,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停下来。 “他们不愿意就算了吧……” 我蹲下身子跟芙蕾雅说道。 “……”芙蕾雅低着头没有回答我。 我站起身用魔法将被损坏的大门恢复之后,又将堆积起来的肉山焚烧殆尽,本来打算用这肉山来给亚赫亚送温暖的,没想到他却自杀了,更没想到他会在官邸里收留那么多人,没有直接让感染者入侵真是太好了。 带着芙蕾雅没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火车站。 基妃莉亚的火车站比较简陋,除了大门还算用了点心之外,其他为了方便货运畅通一切从简,以至于整个火车站,就像是一个口字,将火车车站围在中心。 并且火车站是建在高处,火车从北门进入以后位置大概在二楼,而从南门出去之后就走了个下坡从大概一楼的位置离开。据说这样设计是为了卸货,不过这样也正好让这火车站成了比较稳固的堡垒。 此时火车站内还是没有其他难民赶来,林娜的状态不错,还是跟石头一样,我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没把石化的魔法解除。 总之从亚赫亚那里得到的药剂我没有第一时间给林娜用上,多拿一支就是为了能试一试这东西到底对人有没有其他伤害。 从外面随便抓过来一个感染者,我把其中一支药剂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芙蕾雅则蹲在一边跟我一起查看感染者的情况。 药剂似乎在感染者起了作用,大口大口的黑水从感染者口中喷出,在之后感染者就没了反应,我用手摸了摸他的脉搏,确定注射过药剂之后感染者确实死亡,和亚赫亚说的一样。 “他死了?”芙蕾雅问道。 “嗯……死了。” 我帮着感染者把双眼合上,然后开始施展感知魔法探查感染者体内的情况。 “这东西不会就是毒药吧?”芙蕾雅说道。 “嗯……确实只能驱虫而且只能清除部分虫子。” 收回手我跟芙蕾雅说了检查的结果。 “那还能给林娜用吗?” “少用一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还好林娜只是腿部感染了。” 话说完我打了个响指,分身立马将石化的林娜带到我的面前。 芙蕾雅见状立马拉住我的手,让我小心一点,可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好办法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将林娜放好之后,我解除了石化魔法,同时一把将药剂注射到林娜的大腿。 芙蕾雅因为过度紧张狠狠掐住我的手臂,汗水更是从不断她的脸上渗出。 就像之前所说的等待往往是最难熬的。 林娜始终没有其他反应,不过有件好事就是只是一直想侵入林娜体内的那团黑斑现在已经消退,分身则在一旁使用《治愈术》加快林娜肉体的恢复。 没过一会儿林娜便醒了过来,看样子是没有其他问题,我也算是松了口气。 看见林娜醒来,芙蕾雅激动的一把将她抱住,但是因为石化魔法的原因,林娜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拉开芙蕾雅之后便让分身照顾林娜休息。 林娜的状况处理好以后,我们便需要做接下来的打算。 西妮小姐现在情况不明需要解救…… 科蒂总算是有了消息,根据阿普杜拉的说辞也需要尽快找到他…… 还要解救更多的人…… 不过我更想知道芙蕾雅到底从亚赫亚那里得到了什么答案…… 第34章 地图 和想象中的不同,带回西妮的过程畅快无比,北城区因为主要人口都去了东城区,所以和其他城区对比就相当清净了。 除了西妮之外,一同来到火车站的还有狱警工作人员以及没有变成感染者的罪犯。 我们也去隔壁监狱看了一眼,不过那里已经沦陷无人生还。 现在火车站里一共有了不到二十人,算是个好的开始吧,我开始自我安慰。 阿普杜拉的下半身被觉王教的安娜焚烧,所以她们也知道了孩子们的所在地,如果被觉王教找到科蒂他们会怎么样呢?至少薇儿多莉会先杀几个人助兴。 跟西妮和狱警委托好照顾难民之后我便带着芙蕾雅出发前往南城区的交易所获得科蒂位置的地图…… 和别的城区相比南城区是最富庶的城区,基妃莉亚投资部就设立在南城区,这里最出名的就是位于中心地带的交易所,人们称这里是人人都可以参与的铸币厂。 南城区的感染者一点不少,他们汇聚在城区中漫无目的在城中游行,看得多了我这才发现,这些感染者通过撕咬的方式将带走麻痹作用的分泌物注入生物体内,等到猎物因为分泌物的作用无法动弹的时候,就会将大量幼虫传入生物体内完成感染。 交易所是一栋三层的独栋建筑,客户的所有存在交易所里的财产都安放在地下保管库中,而且交易所的墙壁也是特意加厚的,并且雇佣了将近二十名原冒险者保护交易所的安全。 带着芙蕾雅我很想知道她到底从亚赫亚那里得到了怎样的答案,不过那要等到事情结束之后,至少要找回科蒂我如此想到。 交易所的门前尸体堆积成一座小山,两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在将交易所里的尸体拖到交易所外面堆放起来,其中一个男人抬头看见了我们,像是脱力了一般倒在地上。 见状我们立马降下来到那两个人面前。 “需要帮助吗?”我下意识拦住芙蕾雅然后跟离我们比较近的那个人说道。 “不用……都已经结束了,话怎么说来着,就算是噩梦也只会持续一瞬,睁开眼睛一切就都结束了。”躺在地上的男人说道。 他们二人就是交易所雇来的冒险者,躺在地上的是安迪,一旁站着的是古力。 “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古力问道。 “来拿友人托付给我的东西。”我拿出那张卡片给他看,后者摆了摆手便让开路让我们进入交易所。 “这里出什么事了?”芙蕾雅小声问道。 “不知道,可能有人来抢劫吧?” “唉……真的?” “有可能吧……大概……” 交易所内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片狼藉,还活着的仅剩数名工作人员,在这座容纳百名工作人员的大楼内,就只剩下了这几个人,并且楼层被炸毁,交易所的屋顶也被掀开,这栋楼还能立在这里完全是因为精心加固过的墙壁太厚了,完全承受住了爆炸的攻击。 听起来好像笑话一样,不过也多亏这厚实的墙壁,让交易所及还活着的人能有个躲避感染者的地方。 我们一进入交易所,还活着的人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转眼之间就躲在废墟后面。 “先清理一下吧……” 我抬起双手,释放漂浮魔法将交易所大部分杂物清出交易所,这样一来那些人就没法躲在废墟后面做旁观者了。 废墟消失之后还活着的人便凑到了一起,他们推搡一番之后,为首的人堆出笑脸询问我来这里的目的。 我抽出卡片递给他,让他带我取出阿普杜拉的置物柜。 盯着卡片,那个男人突然哭了出来,这让我和芙蕾雅十分错愕。 “就是因为阿普杜拉先生,我们才会被他袭击的……”他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 我和芙蕾雅连忙询问原因。 原来刚才身穿黑袍的家伙来交易所索要阿普杜拉遗产,他没有交易卡也只知道阿普杜拉的名字,侍者就没把东西给他,没想到他便大开杀戒,把整个交易所弄的天翻地覆,最后迫于无奈他们便把阿普杜拉的柜子给了出去,他这才离开。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那个身穿黑袍的家伙不用想就知道是觉王教的使徒文森,柜子拿走了也就是说科蒂的地图也跟着一起丢了,要赶紧去找到他。 我转身便要走却被经理拦下。 “阿普杜拉说柜子里的东西很重要,所以我希望他的遗产应该是他同意的人来拿。”经理说完便让我在原地等一会儿,他转身跑向保管库去拿阿普杜拉的遗产。 我和芙蕾雅面面相觑随后她问我阿普杜拉是谁,我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始在脑海中总结阿普杜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我想到了该怎么评价他。 “他是一个人类,一个纯粹的人类。” “唉……那算什么?” “就是说他很纯粹,仅此而已。” “在做人这方面?” “嗯……没错。” 正聊着经理拿着一个盒子来到我们面前。 “这里就是阿普杜拉先生的遗产,真不敢相信他那样的人竟然是爆炸案的始作俑者。” 经理叹了口气,随后用手拂去盒子上的尘土随后话锋一转说道。 “快说!阿普杜拉的名字怎么拼?” “嗯……”我拿着那张卡片,盯着上面a和r两个字母,思索了一番之后说道。 “我不确定可能有a还有r……” “答对啦……” “哦,真不敢相信,他死了,他那样的人竟然死了,我真为他可惜。” 短暂的变脸让我和芙蕾雅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有什么毛病?” 经理没有搭理我的话只是一脸愁容的把盒子递给我。 “它不是被抢走了吗?”芙蕾雅问道。 “是被抢走了,不过我把错的地图交给他了,那东西更重要对吧?”经理看向我们,我们木讷的点头回应他,随后他把盒子递给我。 “里面一共有五张地图,阿普杜拉说过,只有一张是真的,并且明确的告诉了我那一张是假的,我把那张假的地图给那个人了。” 经理说完之后就回到同事身边,留我们在原地看着这个盒子。 盒子不大,除了那一袋金币之外,还有比卡片大一点的地图,四张地图没有相似的地方,基本可以肯定是乱画的,而卡片的背面则是在觉王教看过的那张画。 你可能想不起来了,但是我可以帮你回忆。就是画着阿普杜拉指挥船夫向右转舵的那张画。 不出意外,卡片上面的画都差不多,但是阿普杜拉手指的地方却不尽相同。 盯着卡片,芙蕾雅满脸的疑惑。 “到底那张才是真的地图吗?” 我看着这些卡片,阿普杜拉的手指指着西南北三个个方向,还有一张指着卡片外的我。 “阿普杜拉先生给你提示了吗?”芙蕾雅问道。 盯着那些卡片我突然笑了出来,随后拿起那张指着我的卡片,对着芙蕾雅说道。 “我选这张,他把阿普杜拉画瘦了……” 噗的一声芙蕾雅也笑了出来。 “那算什么?怎么会有人给这种提示呢?” “没错,真是奇怪的家伙。” 我把其他卡片丢掉,随后照顾刚才那位经理完成阿普杜拉想要建孤儿院的心愿。 听见我所说的一切,他愣了一下,随后说道。 “我已经帮他弄了,昨天听说他去世之后我就按照他生前的意愿那么做了。” “哦,谢谢你。” 我回答他,然后劝他们跟我们一起去火车站避难,但被他们拒绝了。 就算只剩下两个护卫,他们也想守好存在交易所的信任他们的人的钱。 我也没有强求他们,毕竟交易所有坚固的防护,还有地下室可以用来躲藏。 经历过前面被拒绝的遭遇,芙蕾雅这次也没有在强求,他们有自己的考量我们也没法替他们做决定。 带着那张地图,我和芙蕾雅离开了交易所,自从来到基妃莉亚,我很少有离开某个地方时心中会有一种畅快的感觉,现在终于得到了科蒂的地址,要找回他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真的绕了很大一圈,伊兹贝拉小姐我们马上就要帮你完成心愿了……真是太好了。 “快走吧爷爷!我仿佛看到科蒂在跟我们招手啦!” “嗯……出发吧,伊兹贝拉小姐的心愿我们马上帮她完成!” 古力和安迪将尸体焚烧以后回到了交易所内,在剩下的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他们再次把大门封死防止感染者再来攻击。 经理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位原冒险者心中有些不忿。 “该死的阿普杜拉要不是你的那个破地图,交易所也不会搞成这样。” “不过您真是个善人,就这样还把假的给了那个炸弹狂,真勇敢。” “放屁!他根本没告诉我那个是真那个是假,那个畜生就告诉我提示是挂在他办公室里的那幅画,他拿走的那张我也不知道真假。” “原来是这样,那他的遗嘱怎么办?对了您家里不是正缺个酒窖吗?就用那笔钱。” “嗯……就用那笔钱多买几瓶酒吧,蠢精灵一忽悠就上当了,让我跟你们去避难?玩笑!说不准阿普杜拉那个王八蛋就是因为跟精灵混在一起才被觉王教砍死的。” “没错没错,区区精灵族真把自己当救世主了。” 哈哈哈哈…… 带着芙蕾雅我漂浮在天上,因为要查看地图的原因我第一时间没有飞走,再加上盒子里不止装着卡片还有阿普杜拉的金币装在盒子里,让我不禁产生了疑惑。 既然他昨天就拟定了合同为什么不把金币挪走呢? 原本这只是我的多心,但现在看来这笔钱似乎要找个更好的人来托付……我如此想到。 “我有点事情要做,芙蕾雅可以先到南城区门口等我一下吗?” “地址在南城区门口吗?” “差不多啦,反正都要先到那里在去别的地方,” “嗯……我也想好好思考一下,爷爷可要快点啊。” “没问题。”我答应芙蕾雅。 我给芙蕾雅施加了飞行魔法,这样她就可以自主决定飞行的方向,只不过速度会比较慢。 等到芙蕾雅飞远之后,我瞬间降落在交易所中,因为没有屋顶所以进入交易所非常轻松。 “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有什么事吗?”那个经理说道,并且手里还拿着阿普杜拉的钱。 经理满脸堆着笑,身后的其他人也牵强的对我挤出笑脸。 “我特别喜欢笑脸……就像你们常挂在嘴边的那些话一样,精灵族自视甚高,精灵族老板着脸,但是你猜怎么样……我不是精灵族……哈哈至少不能算是。” 我大笑出声来,身后那两名护卫刚想起来便被我用魔力击飞躺在地上。 “既然要笑为什么不笑出声来呢?快,别板着脸笑出来!快点!”我拍着手希望让他们放松下来。 又不会怎么样…… 经理和身后的同事面面相觑,随后也尴尬的拍手笑出声来。 “对……就应该这样!没错,现在停下听我说!”我突然喊到,有几人受惊甚至咬到了舌头。 “哦……真不小心,看看你。”我走到那个咬到舌头的小伙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颊,随后又看了一眼他的胸牌。 “弗兰克……剩下的我不想读了,放轻松小伙子这又不是追悼会。” 期间弗兰克大气都没敢喘,看出他的紧张我也就没多为难他。 我说完话又回到经理面前,从他手中接过阿普杜拉的财产,然后贴近经理说道。 “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我大声说道。 “刚才我跟你说了自己的秘密,经理先生我希望你也跟我说个秘密……可以吗?” “先生我真的……” “不不不……”我拦住他的嘴然后说道“刚才我跟你说了个秘密,你也跟我说个秘密好吗?” “我……秘密……我真的没有要吞阿普杜拉的钱……” “秘密先生!这被我听到了就不算秘密了,我的错,你可能不知道说什么,我给你提个醒吧,你能告诉我你的心脏是什么颜色吗?” 我盯着这些唯利是从的家伙,眼看着他们瑟瑟发抖的丑态。 “当然是红……” 没给经理说完话的机会我一记重拳锤在他的胸口上把他打的一瞬间就倒在地上呕吐不止。 “你真是畜生里的畜生……” 经理没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儿喧哗,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看一看经理的情况。 “闭嘴!” 我吼到,他们立马收声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这个混蛋,污蔑我朋友的名声,还要侵占我朋友用来建造孤儿院的钱,我也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没有办法,我和你们没有仇怨,不会伤害你们的所以闭嘴好好待着可以吗?” “给个回复好吗?”我微笑着说道,然后把经理的心脏扔在地上摔碎。 “好……”他们呜咽着回答道。 “嗯,这样就对了。” 我带着阿普杜拉的钱,从屋顶飞走不再理会剩下的那些家伙。 我绝对不能看着阿普杜拉的一片真心进入狗肚子里。 金钱真的会腐蚀灵魂,让衣冠翘楚的人变得畜生不如…… 第35章 下水道 盯着它可憎的面容,我不由感慨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陋的家伙存在…… 从交易所取回钱之后,我没一会儿就追上了走在前面的芙蕾雅,她飞的很慢远远低于我给她设置的速度。 看来不能把她一直都当做小孩子看待。 我从背后拍了拍芙蕾雅,提醒她我已经回来了。 “哦……是爷爷啊,事情都结束了?”她看着前方,神情比较木讷。 “啊,都完事了。” “爷爷你杀了他吗?那个经理?你说回去就是为了这事吧?” 芙蕾雅始终盯着前方我看不清她的脸,光从声音中我感受不到芙蕾雅的情绪,她就直直的飞在前面,故意和我拉开距离。 “嗯……没有,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我有些惊讶,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在芙蕾雅的心中变成了这种形象,没想到亚赫亚对她的影响会有这么严重。 “唉?你没杀他吗?” 我的回答让芙蕾雅一下破了功,她的脸上带着愧疚的红晕,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 仔细想想杀死经理的理由……确实有很多,侵占阿普杜拉的遗产,侮辱阿普杜拉的人格,对我和芙蕾雅不敬之类的。但仔细想想经理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过错,反倒是如果我杀了他就做的太火了,所以芙蕾雅为什么会认为我中途折返是去杀那个家伙呢? “所以芙蕾雅从亚赫亚那里得到了什么结论呢?”我开口问道。 原本打算后来有时间再问的,可是现在情况却不同了,在芙蕾雅被亚赫亚的歪理毒害之前我要赶紧将芙蕾雅扶上正轨! “嗯……我觉得人可能很难对自己有一个清楚的认知。” “你觉得亚赫亚很糊涂?” “他嘴上说着自己不讨厌恩悲神迹,但事实上他所做的这一切最主要的还是出于仇恨。” “哦,何以见得?” “把一个宗教赶出城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做到的,尤其是信仰这个宗教的人几乎是占了一半的城市人口,就算是事情变成今天这样,我也不觉得不明真相的人们会舍弃一直以来的信仰。” “所以亚赫亚才会自杀,他并不是畏惧惩罚,而是清楚的知道自己所做的完全就是无用功,所以才会自杀。” “没错,我的问题让他反应过来了,所以才会崩溃自杀。” 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一视同仁,就算是间接害死自己父母的恩悲神迹,在昨天之前亚赫亚都觉得自己并不憎恶。 但是在芙蕾雅的疑问面前,亚赫亚的粉饰便垮塌了,最有利的证明便是明知道恩悲神迹的教徒跟绵羊一样,作为市长不试着引导他们反而是设计陷害,这就是证明亚赫亚记恨恩悲神迹的最有力证据。 “不过这也是他咎由自取,在基妃莉亚整出这种逆天好活,自杀也算是便宜他了。”我说出这话的同时突然意识到芙蕾雅会觉得我回去是去杀经理的原因。 “抱歉……我总在无意识中影响你。”我说道。 没有其他任何做作的理由,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事就会道歉。 “我原谅你了……”芙蕾雅在空中停下随后扑到我怀里。 “我就知道爷爷一定会知道的!” “当然,我可是芙蕾雅的爷爷……” 温馨的时光就这样短暂的在基妃莉亚的天空上演,都说隔代亲,此时我深有感触,芙蕾雅的笑脸在我眼中甚至比天边的太阳更加耀眼。也有可能是芙蕾雅背对着太阳,阳光灼烧着我的眼睛吧,让我眼前一片金光。 盯着眼前黑洞洞的下水道,我和芙蕾雅突然有些恍然。 我们现在就在露泉和东城区之间,按照地图上的标注,阿普杜拉竟然将孩子们藏在了下水道里。 我率先跳入下水道中,和想象中不同,基妃莉亚的下水道修建的十分宽广,虽然提前用魔法当做保护套包裹住我们的身体,但这里的环境生理上还是让人难以接受。 从楼梯上接下芙蕾雅之后我们就着我手中的火球在昏暗的下水道中缓慢前进。 阿普杜拉留下的地图是精心设计过的,只有按照地图按部就班的走才能找到孩子们的所在地。 动物的尸体以及污水在旁边的河道中奔腾着,我不由的庆幸自己擅长魔法,不然这股恶臭绝对会要了我们爷孙半条命。 我们在一旁的岸边上前行,时不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以防发生任何意外。 在下来前我还特意给芙蕾雅多刻了几个魔法。 第一个魔法是飞行魔法,一但出现任何危险有飞行魔法能帮芙蕾雅第一时间脱离危险,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个魔法是火球术,就是我放在身前的那个充当提灯的火球,一但我们分开她也会有照明的需求,并且这个魔法也可以用来当做防身的魔法。 第三个魔法是冲气爆炸,没错那个比较危险的魔法,按照芙蕾雅现在体内的魔力储量来说大概使用三次《冲气爆炸——全力爆发》她就会因为魔力消耗殆尽而晕倒。至于把这个魔法交给芙蕾雅的原因,也很简单遇到危险的时候芙蕾雅使用《冲气爆炸》突出重围再用飞行魔法摆脱险境听起来是不是特别顺耳呢? 最后一个魔法就是之前在东城区使用过的定位魔法,用红线提醒我们的位置的魔法。 芙蕾雅走在前面,我在她后面时刻注意着手中的地图,好让我们少在这恶臭的下水道中多待一分一秒。 基妃莉亚的下水道在城市建造起来之后就做了一番大改,目的是为了在战争时期能为市民提供一处避难所。 所以整个下水道被修建的错综复杂,稍不留意便会迷路,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为了给自己开脱。 盯着面前的墙壁芙蕾雅突然开口。 “所以爷爷不会是理解错了阿普杜拉的意思,拿错地图了吧?” “不应该啊……” 我对照着地图开始寻找错误到底出在了哪里? 我看了又看,我们一直是根据地图前进的,除非真是地图错了,不然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我用手拍了拍面前的墙壁,确实是真实的墙壁,身后便是回去的路,左边大概是去往恩悲神迹的方向,而右边则是一条通路。 这下该向哪边前进呢? 阿普杜拉留下来的地图上并没有完全标注下水道的全部构造,因为下水道规划的比较乱。所以地图上也没把岔路口或者周边的结构标记出来,地图更是用线段组成的,并且有标注每50米是一条线段。 我们就纯靠着掐算距离在下水道中摸索着前进。 “不如就往边走吧,感觉只有这边还算靠谱。”芙蕾雅指着右侧的通道说道。 眼下确实应该尝试往这边来,但是面对着眼前的墙壁我还是不死心。 “或者我们试试能不能把这面墙壁击碎?” 我提出想法,我坚信手中的地图没有拿错,并且自尊心也不允许我承认,年近八十的我就连地图都看不懂了。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阿普杜拉留下的地图确实抽象,看起来就跟刺绣的草稿一样,只是把叉换成了横杠罢了。 “唉……爷爷你是认真的?这墙壁击穿不会导致下水道垮掉吗?” 芙蕾雅靠近墙壁考察打量着。 她说的不错,我确实不知道这面墙壁后面有什么,可能是其他水道,可能后面就是泥土。更不知道它到底算不算是下水道承重的一部分。 嗯……老年人固执己见有点太丑陋了,我如此想到。 随后拉着芙蕾雅后退一大步,然后用火焰轰炸那面墙壁。 我控制了爆炸威力的大小,让火焰可以击穿墙壁却不会立马炸掉整个墙面。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我觉得这面墙壁可能是一个障眼法,文森拿到地图之后应该也在寻找孩子们的藏身处,这有可能是他设立的魔法。 总之我在为我的想法找补,但墙壁后的墙壁就切实的向我证实了,我的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所以我们要样右转了吗?”芙蕾雅说道并且脸上带着些玩味。 “嗯……走吧。” 我应答一声把墙壁修复好之后,就带着芙蕾雅往右侧通道前进。 可恶啊让我在孙女面前丢脸了。 芙蕾雅走在前面,时不时笑出声来,我问她在笑什么她也只是回答一句“想起了开心的事。” 脚下这条通路并不算长,又走了大概四十多米之后,我们便来到了通道的出口,悬挂在高处的平台。 平台的下面是一条河道,和刚才流淌着臭水的下水道不同,这边是真正露泉跟东城区湖泊相连的地下河,也就是所谓的地下水脉。 跳下平台,看着清冽的河水我突然莫名的松了口气,可能是中午不用担心魔法失效衣服和鞋子上会粘上奇怪的东西,顺带一提我穿的是凉鞋。 “哇!是河水!”芙蕾雅也跟高兴,至少鼻子不用在受苦了。 顺着河道继续前进,地下水脉基本上是处于洞穴中,不过周围有着大量人类开凿,我们趟着河水小心前进。 在周围环境的衬托下,水面如同镜面散发这阵阵白光,而在那白光之上,洞穴山壁的下面,一颗颗人头伴随着我们扬起的水波在深水中浮动。 我下意识将芙蕾雅拉到我的身后,突然回想起来身下的这水是露泉那边流过来的,于是再次用防护魔法将我们和河水隔开。 尸体堆积在河道的狭窄处,那里是深水区域,而且洞窟在那里变得极其狭窄,要通过那里我们几乎是只能把脑袋露在水面上,并且很不幸我们想要继续前进就要推开那些尸体。 顺带一提我现在体内的魔力大概还有三分之一,大部分魔力是用在分身身上,因为魔力用尽谁都会昏倒,所以现在要节约魔力。 我召唤出铁剑走在前面,尽可能的将这些已经腐烂的尸体推到一边,防止芙蕾雅与尸体有接触。 芙蕾雅跟在我身后,因为害怕她紧贴着我的后背,我也加快脚步赶紧通过这段狭窄的河道。 因为水深芙蕾雅几乎是死在了我的脖子上,为了不让她撞到头,我只能把身子压的更低,几乎是和隔壁的尸体脸对脸的。 “千万别动,千万别动……千万别动!”芙蕾雅在我耳边碎碎念,我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快点离开这里。 通过那道狭隘处之后整个地下水脉都变的豁然开朗起来,远处像是桥墩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我们面前,当然它并不是桥墩只是相似,并且河水从它下面经过。 河道的一旁便是人为修筑的楼梯,通往桥墩上的房间。 “看来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了。”芙蕾雅指着桥墩上的房间。 那个房间就突兀的出现在那里,它的存在似乎就是为了告诉我,嘿!诺亚,把手中的那个卡片扔掉吧,它已经做完了它的工作让他好好休息吧,这种感觉。 一上岸,芙蕾雅就一路小跑奔向那个房间。 “啪嗒——啪嗒……”的声响在这洞窟中显得尤为清脆。 我跟在她身后,心里想着地图的事情,这时水里却传来了响动,紧接着大量的水泡从水中冒出,一眼扫过去整个底下水脉像是被烧开了一样。 我不敢有怠慢三步并做两步跑到芙蕾雅身边,这时水中突然窜出数名感染者冲向我们二人。 他们因为被水长时间浸泡的缘故,身体肥胖的同时面目也十分狰狞。 我拉着芙蕾雅躲开攻击之后,立马向那群感染者释放魔法《爆炎弹》,这是我常用的魔法,比较基础并且威力也还不错。 火球从感染者身上炸开将他们焚化,躲避第一波攻击之后我和芙蕾雅发现,现在已经被大量感染者包围,他们大多数都在河水中,只有少部分上了岸。 “爷爷……该怎么办?” 芙蕾雅摆好架势和岸上的感染者对峙。 我和芙蕾雅背靠着墙壁,紧盯着这些感染者,出乎意料的是就像是有人控制一般,感染者们包围我们之后就不再动弹,似乎是在等着别人下令。 河道的中心位置,一个体型看上去就比别的感染者大上数倍的巨型肥胖的感染者从河道中爬起身,同时他的那两只巨大的手臂抓住一旁倒霉的感染者一把将他送入口中,伴随着夹杂着血和器官碎片的怒吼,我感觉它似乎有着控制其他感染者的能力。 突然巨型感染者捉住另外一个感染者将它抛向我们! 疾驰的感染者就如同炮弹一般撞向我们。 我压低芙蕾雅的身子,帮助她躲开这枚感染者炮弹,并且我注意到感染者的血液中也带有麻痹肢体的作用,只是腿上粘住了几滴飞溅的血沫,明显的麻痹便立马从腿部传来。 这算什么……麻痹炸弹? 没给我们反应的时间,其他感染者也同时向我们冲来,我使用空间魔法取出另外一把佩剑递给芙蕾雅让她用来防身,随后我大头阵带着芙蕾雅突围。 身后的感染者不肯罢休,河道中的巨型感染者也不停向我们投掷麻痹炸弹,我知道这样躲下去也只能是等死,于是开口跟芙蕾雅说道。 “现在上第二节课!” “唉……现在?” 芙蕾雅抵挡着感染者的攻击,同时闪身来到我身边。 “什么课?”芙蕾雅说道。 “瓦解对方紧罗密布的攻势最好的方法,是尽快解决对方的首领!” 正说着话,两个感染者向我扑来,我一剑砍开左边的感染者,随后一脚将另外一名感染者踢入水中。 感染者的攻势越来越强,我不敢在磨蹭立马使用《相位之火》,火焰从手臂上瞬间升起,随后我的手就出现在那个巨型感染者的头旁边,同时《魔力刃》从手臂上显现而出,我全身还没有传送过去,延长的魔力刀刃就将那个巨型感染者的头和身体分割开,这个过程也就只有短短一瞬间,在外人眼中甚至无法分别到底是先斩击巨型感染者还是我先到那个巨型感染者身边。 巨型感染者直直的倒入水中,扬起大量的水花,但是其他感染者却没有停下动作,依旧持续对我们发动攻击。 “哦!爷爷干的不错!这样就不用老是想着躲避飞过来的感染者!” 芙蕾雅一连击退三名感染者,但是面对这将近上百的感染者我们处理的相当费力,算是因为我要保存些魔力不能全浪费在这些感染者身上。 杀死巨型感染者之后,其余的感染者们还是有组织的对我们发动攻击,这相当不正常! 难道说这个巨型感染者并不是感染者们的控制者? 保持着这个想法我回到芙蕾雅身边,帮她把身边的感染者击杀之后,眼神快速在感染者之间游动,直到发现在距离我们非常远的地方,有一个感染者跟本没有靠近我们的意思,但是眼神却始终锁定着我们。 “爷爷,那个家伙好像就是感染者们的首领!”有了我的帮助芙蕾雅抽出功夫耐心寻找一番,立马就发现了躲在最后面的感染者首领。 知道不能在拖下去,我带着芙蕾雅一瞬间和感染者们拉开距离,随后将芙蕾雅塞到我的身后。 “在我身后躲好千万不要出来!” 我喊到,芙蕾雅也相当听话蜷缩在我身后并将耳朵堵了起来。 “爷爷你要做什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芙蕾雅向我问道,也是为了有个心理准备,芙蕾雅其实挺害怕突然的惊吓。 “我要释放痛苦烈焰……” 我张开双手,小小的闪光从双手之间汇聚形成一团鲜红的火焰,下一秒那团鲜红的火焰激射而出变成一道灼热的射线直击感染者首领的腹部并将他洞穿! 爆闪之后芙蕾雅睁开眼睛,却发现感染者的首领还现在原地,并且感染者们又攻了过来。 “没打中?”芙蕾雅问道。 “不已经结束了,我们走吧……” “唉……!可是那些感染者?” 芙蕾雅话刚说出口,在场的全部感染者身上顿时燃烧起鲜红的火焰,这火焰河水也没法将它熄灭! 痛苦之火是传递的火焰,跟被击中者有联系的生物都会被传导,引起猩红之焰的攻击。 “唉……!” 芙蕾雅喊道:“爷爷有这么厉害的魔法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嗯……这不是在教你应对的方法吗,芙蕾雅有学到吗?” “当然学到了……魔法真厉害!” “唉……好像搞错重点了,不过也没关系……芙蕾雅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学习呢。” “嗯……”芙蕾雅应答道。 我们顺着台阶慢慢移动,我需要些时间来恢复魔力,芙蕾雅也需要休息一下,于是就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 桥墩上的房间现在就在眼前,我和芙蕾雅推门而入,却没想到这趟旅途还有危险等着我们…… 第36章 避难所里的白色幽灵 盯着手腕上的那条细线,芙蕾雅倍感压力…… 桥墩上的房间幽暗又闭塞,置身其中突然生出一种憋屈的感觉,尽管这个房间并不算小。 风声从一旁的角落中传来……房间里似乎是有通风口的存在。 有通风口就好,我们用火来当作照明就不怕有窒息的风险了,我如此想到。 芙蕾雅在房间中逛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如果硬要挑点东西出来的话,不知道挂在墙壁上的蜡烛算不算呢? 我将那蜡烛灯取下拿在手中,这样就不用一直烧魔力来照明了。 蜡烛灯点亮起来之后,整个房间也变得不再那么压抑让我感觉好了许多。 这个房间中只有一张会议桌周围摆放着几张椅子,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此时风从桌面吹过,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 “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芙蕾雅拍了拍椅子上的灰尘,本来她打算坐下的,但是看着那顽如黑垢的灰尘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房间一共有三个门,我们背后有一个门,那是我们进入房间的那个门,面前有两道门分别在墙壁的左右两边。 “为什么会在同一面墙上会有两道门?”芙蕾雅指着墙壁说道。 “可能是通往不同的房间吧,就像是蜂巢一样,说起来你喜欢蜂蜜吗?” “嗯……不太喜欢,大概……我也不知道,每次吃甜的我都会牙疼。”芙蕾雅来到我身边,打算一同离开这个房间。 “你奶奶挺喜欢蜂蜜的,她最喜欢在食物上涂蜂蜜,所有食物……”我回想起古欣把沾着蜂蜜的烤肉递给我的场景,我并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只是觉得在食物上抹上糖很奇怪。 “哦……蜂蜜粘在我的嘴唇上了!”我突然说出这话。 “爷爷又开始自言自语啦?” “没有……嗯有。”我无力的回答道。 没有在磨蹭我们正打算离开这个房间前往下一个房间的时候,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来到我们进来时的那个门前。 我打算直接打开它,之后我们进入房间时我也不打算把门关上,也算是做个标记吧,如果房间真的跟蜂巢一样,这样能清楚的知道我们来时的路。 我这么想着然后伸手去开门,结果发现无论怎么用力也没法将房门打开。 “门被封死了!”我立马告诉芙蕾雅并让她立马离开门口。 我退后两步随后一发《爆炎弹》打算直接炸开房门,可等烟尘散尽那扇破木门依然完好无损,更难受的是远处还传来了不正常的响动。 “这门是怎么回事?”芙蕾雅问道。 “是结界魔法,在魔法的加持下这门会不断修复。”我立马就反应过来。 “没有办法把结界破开吗?” “也不是没有,只是如果对方不断投入魔力修复结界的话,那最后就会成为魔力的消耗战。” “赌谁的魔力更多吗……” “没错,平时我肯定会跟他比,不过眼下就……” 我现在体内还有差不多五分之一的魔力,虽然还是比一般人多,但是如果我一旦魔力消耗殆尽,那就大事不妙了。 “看来只能试着探索这里寻找逃出去的办法了。”盯着那两扇门我说道。 “那我们先走那道门?”芙蕾雅问道。 一左一右,说实话我也不清楚该走哪边。 不清楚就走右边吧,我如此想到。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走出房间的我回头一看才发现,两扇门真的就是开在同一侧,房间外是走廊,以及其他更多房间。 手里提着那个蜡烛灯我和芙蕾雅便开始这片区域的探索之旅。 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时间,我们便将整个区域探索清楚。 首先这里是这里是之前提到过的,基妃莉亚修建的用于在战争时期避难的地下庇护所。 另外我们能进入的房间一共是二十五个,还有更多的房间因为受到结界魔法的影响我们无法进入。 并且房间修建的十分规整,房间与房间之间距离和大小都是固定的,为了方便理解,我们把横向设定为a.b.c.d.e五个字母,纵向就设定为五个数字,我们进入避难所的房间就是a3,之后绕了一圈将房间门口的蜡烛灯基本都点亮之后我们来到了房间a2,打算从这里开始顺着顺时针的方向挨个房间查看,好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a2房间和a3房间相比更像是办公室,沙发书柜甚至是花瓶一应俱全,相比之下上个房间就和会议室差不多。 没有其他任何有用的东西,正准备去往下个房间的时候,我和芙蕾雅同时听见了一声吼叫! 不是动物或者人类的正常吼叫声,而是一种空气从肺里被直接硬挤出来,带着撕裂感的吼叫声! “什么东西……!”芙蕾雅喊道,在这种昏暗的条件下本就压抑着神经,再加上根本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紧张感便成了巨石时刻碾压着我们的神经。 走出房间我们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我盯着正面芙蕾雅则盯着身后生怕突然有什么东西会从黑暗之中冲杀过来。 a1房间就在面前,我背对着芙蕾雅让她开门我则时刻提防着周围。 之前就说过我们用手中的蜡烛灯点燃了所有房间门外的灯。 灯火在远处闪动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盯着火焰我就会生出莫名的安心感。 一声响动从另外一边响起,像是石头落地或者水滴落地的声音,我扭头看向那边这才发现之点燃的蜡烛灯现在全都熄灭了! “不对!芙蕾雅!”我刚喊出这话,回过头这才发现面前的那些蜡烛正在一盏又一盏熄灭,黑暗如同吞噬希望的恶鬼一般极速靠近我们! 这时门已经打开,我抓起芙蕾雅一把搂住将她带进房间,随后赶紧将房门关上。 我做好准备时刻应对冲击,等了好一会儿门外却没了动静。 “突然怎么了?”芙蕾雅问道。 “避难所里有东西在,会动的……”我做出结论。 “唉……?”芙蕾雅很困惑到马上又理解过来。 “那……”芙蕾雅刚开口,一声巨响便从门口处传来! “有什么东西在撞门!”我喊道,随后拉着芙蕾雅远离门口。 紧接着一根利爪直接刺入房门,随后用力一扯直接将那破木门甩开。 我和芙蕾雅盯着门外,可映入眼中的却只有黑暗。 我使用火球术将一枚照亮的小火球发射到门口。在那微小的光芒的映衬下一张无法言说的扭曲的面容从黑暗中探出头,它……它长着像蜗牛一样的眼睛,嘴巴像抹布一样挂着,鼻子在嘴巴的左侧,或者说鼻子是伸出来的……哦那不是鼻子而是像犄角一样的东西。 脖子是链接头和身体的东西,但我很少见到人的脖子比身体还要长,就像是长颈龙一样从黑暗中探出整个脖子,然后像是拖拽一样将整个身体从黑暗中拉出——一个巨大昆虫身体……像昆虫的身体不过是惨白色的肉做成的…… 六条人腿在身体两侧移动的惊骇场面让芙蕾雅一瞬间呕了出来! “这是什么!”芙蕾雅捂着嘴喊道,我应该捂住她的眼睛的,这种东西对人的精神是种巨大的危害。 那东西的上半身是类似螳螂一样纤细,原本以为是脖子的东西其实是身体,另外他的手臂上还带有两柄巨大刀刃。 “芙蕾雅退后,我来解决它!” 我刚说出口,那家伙就像是接收到命令一样挥舞着刀刃向我的冲来。 我立马召唤出铁剑在格挡住它的刀刃的同时,用另一只手使用《炎龙腕》这是让手臂被熔岩包裹的魔法,在增加攻击伤害的同时可以融化对手的武器。 我用手擒住它的巨刃,可《炎龙腕》的效果根本没有发动,我这时立马意识到不妙,随后一法爆炎将它击飞。 不出所料,即使被爆炎击中它也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爷爷,它不会受伤!” “没错。”我退回到芙蕾雅身边,然后用魔法击退那个东西。 “我们该怎么办?”芙蕾雅问道。她的脸上全是汗,这个怪物超出了她的认知,我可以听见她的心脏在胸口狂跳。 “很好解决……”我拍了拍芙蕾雅的肩膀,然后召唤出另一把铁剑,但是这把铁剑带着剑鞘,我用剑柄上带的系带将剑和剑鞘绑牢然后递给芙蕾雅。 这种类似无敌的魔兽其实本质上是一种魔法类别,魔法可以划分成秘术,法术,奥术等等多种类别,眼前的这个怪物就是利用召唤术弄出来的魔兽,召唤出来的魔兽有两种类型,一种就是跟眼前这个魔兽一样,有人持续不断供应魔力,它便是无敌的。另外一种就是受到致命伤害,或者魔力损失殆尽就会消失的魔兽。 眼前这种就必是第一种情况,在加上这人还要维持结节的稳定,所以基本可以认定施术者绝对不可能是人类,因为在这末法时代,一个法师不可能屈尊守在这避难所里偷袭我们,并且一个能用出两种不同类型魔法的人,就证明他并不是跟基努一样靠着努力学习魔法的人,所以他就更不可能是人类了,因为这两个根本就是捉迷藏战术,被找到就死。 这时我便猜到避难所里的敌人绝对就是那种东西…… 被特意制成的守护幽灵——用契约和容器封印住肉体无法解脱可怜人,他被作为可以使用近百年的电池为魔兽和结界供能。 只有打破封印容器才能解除魔法,并让守护幽灵解脱。 “这是要干什么?”芙蕾雅把铁剑抱在怀里随后问道。 “现在我把标记位置的魔法更改表示方法,用颜色来表示距离长远,这个场景是个正方形,我们之间的位置在对角也就是最长的时候会这条线就会变紫,之后我们的距离在对角线的四分之三到整个对角线长度这个区间之内会变成蓝色,之后绿色表示距离是在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三之间,黄色是二分之一到四分之一,而红色则是小于四分之一。听懂了吗芙蕾雅?”我蹲在芙蕾雅面前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下来。 “我记住了,不过爷爷咱们要分开吗?” “嗯……我相信芙蕾雅一定能做到的,这种东西一般是会把本体藏在某个容器里,只要打破容器外面那个东西就会消失了,我们也能离开这里去找科蒂,怎么往芙蕾雅有信心吗?” “有……不过,会在什么东西里它的本体?” “柜子,瓶子,罐子,总之所有能装东西都算砸掉就好了。”我回答。 芙蕾雅抱着剑柄,谁都能看出来她没有信心,但是眼下我的魔力太少了,不然早就把这里所有房间全部炸飞了。 “不要害怕芙蕾雅,有爷爷在……”我抱住她希望可以给她一点信心,眼下真的需要芙蕾雅勇敢起来。 “嗯……我会尽全力的……”芙蕾雅答应我,同时我松开她,开始把作战计划告诉给她。 我们以中间的房间作为分界线,芙蕾雅处理纵向编号为2和1的房间,我则把怪物引开,然后优先清理纵向编号为5的房间,一旦怪物脱离不来追我我就立马去清理编号为三的房间,这样我们之间色带颜色的变化就会提醒芙蕾雅,怪物去找她了,同样她摆脱怪物后也可以同样通过距离的调整来告诉她也摆脱了怪物的攻击。 等到解决掉怪物的本体之后,我们顺着色带直接找到对方就好。 最安全的方法还是我带着芙蕾雅一点一点清理房间,不过我想芙蕾雅也绝对不想永远跟在我身后,她害怕只是因为这是第一次独自行动仅已而已。 我拉起她的手臂把传送魔法刻在她的手臂上,叮嘱她如果发生危险,或者已经解决了怪物的本体就使用这个魔法,它会把芙蕾雅带到我身边。 “芙蕾雅可以做到吗?” 在出发前我再一次询问芙蕾雅,她点了点头随后给了我一个大微笑,我也点了点头然后去追击那个怪物…… 第37章 再快点 握着手中的铁剑,芙蕾雅正用它敲打着b1房间生锈的门把手,可能是屋顶漏水的缘故,生了锈的门把手像是即将断掉的钥匙一样难以使用。 推开房门,这个房间像是有人居住过一样,房间里有些不少小饰品。 盯着书桌上跟芙蕾雅打着招呼的小玩偶,芙蕾雅顺势将它拿起看了看之后又将它放下,桌子上还有一个水杯,以及一个水壶。 芙蕾雅依次将它们打开查看,里面什么都没有,倒是打开盖子时扬起的灰尘呛到了芙蕾雅。 这些都要打碎吗? 爷爷说过它的本体会藏在容器中,那没有藏东西的水杯也要打碎吗? 芙蕾雅犹豫着,她接受的教育不支持她把这些不知道谁的东西打碎,于是她开始检查整个房间。 突然远处传来爆炸声,芙蕾雅知道这是爷爷在通过爆炸的方式清空房间中的一切。 这样确实快了许多,芙蕾雅如此想道。 仔细检查过所有房间中所有东西之后,芙蕾雅来到b2房间,相比于上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全是盒子似乎是当做储备用的仓库。 多到数不清的盒子,杯子箱子,等等东西堆叠在一起。 芙蕾雅盯着手腕上的系带,碧蓝的颜色说明怪物还离得很远。芙蕾雅不由的叹了口气,一想起那个东西,她便止不住的颤抖,握着铁剑芙蕾雅觉得自己应该快点,毕竟在磨蹭下去只会对我们产生不利。 在我们杀死本体前,怪物会不遗余力的追杀我们,越晚找出怪物的本体我们的危险便会成指数暴涨。 芙蕾雅挣扎一番之后,挥起手中的铁剑砸向堆积的货物。 但屋里的东西太多了,没一会儿芙蕾雅便喘着粗气,用铁剑支撑着自己在一旁休息。 目光瞥向手腕的一瞬间,手上色带的颜色开始变化,由原本的蓝色逐渐变为黄色。 信号!也就是说怪物正往我这边来! 芙蕾雅心中一惊随后提起铁剑直指门外,并慢慢后退,直到身体撞到一旁的货物上。 地上玻璃杯的碎片被芙蕾雅踩碎,发出清脆的响声。 雯时几滴冷汗从芙蕾雅的额头流下,身体触碰到货物,芙蕾雅稍微移动下身体的同时,门外传来了连续不断,“啪嗒——啪嗒”的声响。 这是光脚踩在地上的声音,不用猜那个怪物它就在门外! 芙蕾雅严阵以待,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直到将身后的货物堆彻底撞塌,发出轰的一声巨响,下一秒怪物手中的利刃弹射出击,直接将房门击穿。 啊……! 芙蕾雅下意识喊出声,但马上又冷静下来,继续跟怪物对质。 像是确定目标,又可能是在积蓄部分力量,总之怪物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攻击芙蕾雅。 盯着怪物可憎的面容芙蕾雅倍感压力,她并不是真的没有还手的能力,只是那东西长得太奇怪了,让芙蕾雅很难集中精神。 注意到自己身后一地的碎片,芙蕾雅打算稍微挪动一下身体,让自己远离危险,如果对面冲过来她可能会被碎片划伤脚底。 这稍微走的几步成了那怪物发动攻击的信号,六条腿为这东西带来的动力不容小看,几乎可以算是弹射起步,在搭配上巨大的刀刃,这便成了这怪物的杀招,冲锋战车。 芙蕾雅持剑抵挡,却因为力量的悬殊被怪物持续压制,芙蕾雅和怪物缠斗在一起,但因为经验的不足,很难摆脱怪物的攻击,有几次她都想挡下攻击之后在从门口逃走,最后都因为怪物的紧追不放又再次被赶回房内。 汗水从她头顶滑落,这次不是冷汗而是激战之后体力消耗的表现。 “可恶啊,这样真的没法摆脱它啊……” 芙蕾雅再次与怪物对峙,思索再三,芙蕾雅看向了手臂上我留给她的铭文。 “看来只能用魔法来解决了!” 芙蕾雅下定决心随后使用《冲气爆炸》。眼看着气团在身前汇聚,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立马冲向芙蕾雅打算阻止她成功施法。 芙蕾雅也没有犹豫,怪物靠近的同时她将气团打出,随后气团爆炸冲击波和气流将怪物连同墙面也一同炸飞,不过墙面会自动修复,怪物则撞在墙上一时没有反应,可能是因为需要维修房间所以暂时停止了怪物魔力的供应。 反弹而来的冲击波将房内的那些玻璃制品击碎,也差点将芙蕾雅掀翻,而和冲击波一同袭击芙蕾雅的还有大部分魔力被抽走之后,带来的无力感。 “没时间犹豫了……得拉开距离!”芙蕾雅如此想到随后冲出房间往e2号房间跑去。 与此同时我已经清理好c3房间接下来打算前往b3房间继续清理。 之前怪物一路追着我,我连打带跑,一路上摧毁了a3、a4、a5、b5、以及c5房间,之后怪物便不再追击我,跑去芙蕾雅那边,我则直接绕过c4房间直接清理c3房间以确保它去攻击芙蕾雅的消息可以被芙蕾雅接收到。 我正进入b3房间,外面便传开了一声巨响,没猜错的话,芙蕾雅一定是使用了《冲气爆炸》这个魔法来击退怪物,看来芙蕾雅确实难以对付这个怪物,她还需要更多的战斗经验。 消停了没一会儿,怪物再次突袭来到我所在的房间,我也继续使用之前的套路,边退边打,再加上诱导怪物攻击,没一会儿就将b3房间清理干净,随后继续引诱这怪物跟我一同清理房间。 之后是b4、c4房间,和之前不同仅仅只是过了两个房间它便不再追我,并消失在黑暗中。 我正打算继续前往d3进行清理时,我突然觉察到一丝不对。 为什么突然就逃走了呢?那个怪物…… 按理来说这种类型的怪物基本上智力都是比较低下的。 这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召唤物智力越高配合战斗越容易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太过聪明的召唤兽就会变得怕死,或者开始质疑召唤者的决定。 这时你可能会问召唤兽还会死吗? 这是当然的,之前说过有两种召唤术的形态,但那都是需要消耗大量魔力的用法,消耗魔力更少的召唤术就是直接把魔兽本体召唤过来参加战斗,这样损耗小,而且魔兽也能更好的发挥实力,只是魔兽意识到会死之后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也就是说,会守这么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并且没有任何怨言并且还不逃走的魔兽,智力不可能太高。 你问我会不会有魔法限制魔兽不能反抗,这就好像是在告诉我,大象会被蚂蚁奴役是同一个道理,那个怪物它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如果它真有智力早就把本体挖出来逃离这里了,根本不会守着这个破地方。 所以它追我的时候会临时更改目标的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我有靠近本体位置的趋势! 它在身后追赶我发现我越来越靠近本体,正常智力的人一定会绕路把我往回赶,但是它没有智力,它觉得自己在追就会暴露本体所以直接就跑掉了。 也就是说,本体藏匿的房间是在避难所的最里侧,不是e5就是e4! 考虑到这一点我立马把色带切换回原来红色的状态,好让芙蕾雅了解我的意图尽快来找我。 我直接冲到e4房间,随后用铁剑在房间中疯狂劈砍。 门外是怪物癫狂的嘶吼,屋内是疯狂劈砍近乎癫狂的我,直到怪物破门而入我也没在这个房间里找到怪物的本体,看来就那个东西就藏在避难所的角落里,也就是e5房间。 像是觉察到了我的意图,怪物提前一步冲向e5房间,我飞起一脚将它踹翻在地,随后大步跑在前面,那个怪物也赶快起身,紧追着我不放。 我冲进房间的第一时间便开始劈砍房间里的所有器皿。 那个怪物也不阻止,只是直接挡在办公桌前,像是昆虫抱卵一样,将办公桌护在身后。 看来本体就是藏在这里。 那不就好办了,我冲到怪物面前,现在他它完全丧失了斗志只知道全力防守,我一剑劈出,被它用双刃挡住,紧接着我翻身一脚踢出直接将它从办公桌前踢开,随后顺势另外一脚踢出将整个办公桌踢个粉碎。 办公桌碎开的一瞬间,最上层的抽屉飞出,那就是怪物的本体,一个只有一只眼睛身形跟虫子类似的魔物从抽屉中探出脑袋盯着我。 我正打算给它致命一击的时候,怪物突然冲来将本体护在身下。 与此同时芙蕾雅也利用传送魔法来到我边,因为是一次性的魔法所以使用过之后,传送魔法的铭文便从芙蕾雅手上消失了。 “本体就在它的身体下面,解决点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我指着那个怪物跟芙蕾雅说道。 “那还等什么!让我们快点开始吧!”芙蕾雅发出一声怒吼,随后冲向那个怪物,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倒是感觉她现在挺精神的。 如法炮制,芙蕾雅的攻击被挡住的同时,我一脚踢出将那怪物击飞。 它已经是在苟延残喘了,我也没有手下留情的理由。 芙蕾雅没有犹豫,使用火球术将怪物的本体烧毁,随后在一声嘶吼中怪物就这样消失了。 “终于解决了……”芙蕾雅说道随后瘫在在地。 “嗯……终于结束了,没受伤吧?” “没有,想不到寻找科蒂竟然会这么……” “惊险?” “对,就是惊险……接下来咱们该怎么走呢?” 我掏出那张卡片开始分析卡片上的地图…… 突然一股阴寒席卷我的全身,随后眼睛的余光中我看到一旁的墙壁被炸开,火焰和冲击波裹着碎石爆射向我们二人! 我一瞬间将芙蕾雅扑倒,随后将她保护在身下,紧接着没等《魔力屏障》张开,我便被冲击波击中,随后被掀飞撞到另一边的墙壁上。 “芙蕾雅没事吧!”顾不得身上的痛感,我望向芙蕾雅,此时却发现房间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透过大洞我这才发现房间之外是极大的落差悬崖,而在这片崖底一个大平台出现在我面前。 突然一只大手抓住房间的边缘,那是一只硕大无比且长着茂密体毛的巨猿的手臂。 我直起身子来到芙蕾雅身边将她扶起。 这时就像是撑杆跳一样文森依靠着那只手臂翻进房间出现在我们面前。 他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那根巨猿的手臂和一整条类似蛇一样的骨头链接在他的脊椎上,他被我砍下去的手依旧是空的,并且现在他只剩下一只眼睛,另外一只被挖走只剩下空洞。 “我……来对你复仇了呦!”文森说道,随后用那只巨手,一把将我抓住随后扔出房外…… 第38章 诺亚vs使徒文森 我到底是什么呢?…… 盯着避难所上被炸出来的空洞,我这才感觉到原来它建在那么高的地方。 没有再继续放任自己下落,我一个翻身稳稳落在地面,此时文森从空洞中探出脑袋看向我,他身后的那根手臂因为太过巨大以至于文森的身体极其不协调,他没法站直身子并且一有机会他就得让那根手臂扶着点什么东西。 面对着避难所我这才发现,避难所在下面看起来更像是修建在水库上而不是在桥墩上。 我的脚下也是用水泥和石头制作而成的巨大平台,并且平台的中心是凹陷下去的,可能是为了应对突发的洪水,以至于这个平台凹陷的像是斗兽场一样。 文森死死的看着我,恶意从他的眼眶中射出直直打在我身上。 紧接着他用那根巨手打了个响指,我敢说如果你在现场这会是你这辈子听见的最响亮的响指。 我手指向文森示意他赶紧下来,自从在觉王教见过他一面之后我就知道我们之间肯定是有一战的。 现在也是时候为我自己赎罪了,那天我放过他没有下死手,才会导致这家伙有机会炸毁科学院,扰乱基妃莉亚大选,最后甚至将罪行推给阿普杜拉让别人做了替死鬼,我不能在放过他了,绝对不能。 只要他不动身边的芙蕾雅,我就留他一个全尸。 看见我的信号,文森突然笑了,随后他从避难所的空洞跃起,并用那只巨手当做降落的缓冲垫。 他落在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看他的表情感觉他今天特别有自信。是那条畸形的手臂带给他的信心吗?一条猴子的手臂真得就能让他有质的飞跃吗? “我会彻底粉碎你,就当做是为了给我的手臂报仇!” 文森喊道,随后巨臂一挥将身上那件大袍甩开,露出他那满目疮痍的身体。 他的上半身没穿衣服,下半身也只穿了一条长裤,但是他的肉体却没有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因为他的身上几乎用铁板镶嵌满了,并不像铠甲一样穿在身上,而是用钢钉硬生生让铁板跟身体融合。 “你不会痛吗?” 仔细一看我才发现为了让铁板和身体更好贴合,他把全身的皮肤都被移除了。为了跟我复仇他确实做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痛死了……真痛死了!但是为了能将你彻底粉碎,这些都无所谓!哈哈……!”文森癫狂吼叫,理智全无。眼泪从他没有眼睛的那个眼眶中流出,看来他没有说谎,他现在光是活着就承受着巨大痛苦。 一股凉风吹在身上,我觉得很清爽但吹在文森身上他却痛的咳了出来。我突然意识到要折磨他,只要拖着就能让他承受巨大痛苦。 之前就说过我没有折磨人的喜好,于是召唤出短剑准备马上解决他。 “快点开始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文森说完大步向我冲来,我也没有犹豫手持短剑也冲向他,距离大概还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文森高高跃起,随后那条巨臂和脊椎链接的地方瞬间伸长,将那条巨臂弹射而出砸向我的面门,我立马翻身后退躲过这一击。文森攻击落空另一只手从身后掏出锁链,将它旋转舞动起来,同时巨臂发力将文森拉到地面,同时文森将锁链投掷而出,我立马用左手臂抵挡同时使用魔法《炎龙腕》抵挡锁链的伤害的同时将它熔断。 “就这样?”文森出言嘲讽。 下一秒我将短剑射出,文森用巨臂地方将短剑击飞打向高空,我立马发动《相位之火》瞬间挣脱锁链同时接住短剑,旋转着身体砍向文森的头部,他勉强躲开我一剑砍中他肩膀和脖子间铁板的缝隙,雯时血液飞溅喷薄而出,我稳稳落在文森身后,随后一发《爆炎弹》射出,把比文森还大上两倍的火球轰向文森。 火球在接触文森后发生剧烈爆炸,扬起一大片烟尘,我手持短剑保持警惕留意这周围的动静。 你可能会奇怪为什么不乘胜追击,连续释放魔法直接将文森击败呢? 原因很简单,接连的消耗,我体内剩下的魔力已经不多了,不能支持我使用那种方便快捷的战术。而且如果我有足够的魔力的话,刚才在避难所里就直接释放大范围魔法直接清空所有房间了,而且眼前这个文森也可以轻易除掉,就不必用这把短剑跟他对拼了。 这时你可能又会问,为什么不用些药剂恢复魔力呢? 我只能回答你没有这个习惯,平时魔力都用不完,谁会花大价钱备着魔力药剂呢。 另外谁一生都会有几场比较失利的战斗,能不能突破就看个人能力的高低了,我也只是今天碰巧遇上罢了。 烟尘中文森的那条巨臂赫然显现,随后大手用力一挥便将烟尘消散,他出现在我面前,那条巨臂因为给他抵挡主要伤害的缘故,不仅手上的毛被火焰烧焦,一道道烧伤的疤痕出现在那条手臂上,看上去非常触目惊心。 至于文森的本体也并不好过,高温将他身上的铁板加热,对身体的二次烫伤让他的身上多处冒出阵阵黑烟。 “好痛啊!”文森吼叫着随后,右手凝聚出一枚黑色粘液球,随后由巨臂接住,一把将它抛向身后的水坝。 剧烈的爆炸将水坝炸开,水流瞬间从缺口处喷出,至于文森则跑到缺口下面给自己的身体降温。 不过他还算有脑子没有在大坝底下开口,他在大坝的最上面,才没有让整个大坝瞬间崩溃。 水流从缺口处喷射而出,没一会儿,这个凹陷的平台就已经有了差不多小腿深的积水。 流水逐渐停止,文森的身型也逐渐展现出来,我这才发现他击碎水坝不只是为了给身体降温,之前说过这条水脉是跟露泉相链接的,也就是说水中也含有那些虫子的存在。 此时文森从水坝上跃下,我这才看清楚,他现在全身都已经被那种虫子铺满,在虫子的分泌物的帮助下,现在的文森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疼痛。 “第二场现在开始了!”文森咆哮一声,随后大踏步向我冲来! 他分不清我们之间实力的差距吗? 我没有迟疑立马和文森打做一团,在这片满是积水的平台中,文森体内飞溅而出的血液逐渐和脚下的积水融合,将池水逐渐变得浑浊。 并且为了追求命中率,文森时常使用那黑色的液体贴身攻击,我则使用《炎龙腕》抵挡爆炸伤害。 身上不断增多的伤口,让文森逐渐失去理智,他的攻击也变得越来越混乱,我们的肉搏大概只持续了几分钟,他就被我的踢击正中面门,头部重重砸在地上,我们之间的肉搏这才算是结束。 “你所谓的复仇就只有这样?”看着他倒在地上的滑稽样子,我出言说道。 看着巨臂文森从地上爬起身,随后擦了擦脸上的水之后说道。 “当然不止这些,我只是想跟你玩玩罢了……” 文森的话没有一点没有说服力,他口口声声说要报仇结果现在,我站在原地,他则趴在地上艰难起身。 “那现在玩闹可以结束了吗?”我手持短剑靠近他准备解决他。 “当然……”文森说道。 随后他一个飞身跳到平台的另外一边较高的地方。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斗!”文森一打响指随后数声爆炸接连在这低谷中响起。 “为了弄死你我特意安排了这一切!”文森冲我吼道。 “什么?你一直在跟踪我?” “没错,那个混蛋竟然把假地图给我,害我在下水道里兜了这么久的圈子,等我把你杀了,我就是回去也把他杀了!”文森吼出这话随后开始呕吐,大团黑色粘液从他口中吐出。 爆炸过后,整个谷底被破开六个缺口,几百感染者便从缺口中涌入其中,我回望四周大致统计着感染者的人数,再一回头,却发现文森已经被那漆黑的液体包裹成为一团漂浮在空中。 终于要显出自己的真身了吗? 这些出卖自己的怪物。 我没有理会周围那些感染者只是盯着正在转变的文森,包裹着他的那团黑色液体有些极高的酸性,并且性质极其稳定,可以很好保护正在转变中的文森。 没一会儿那团粘液从中心炸裂开来,飞溅的液体洒在感染者身上,瞬间便升起一阵烟雾,那感染者也被液体腐蚀成了一滩腥臭的血水。 在转头看向文森时他已经完成了转变,展现出自己的真实面貌。 一条巨大的铭刻着铭文的金属圆环率先出现在我眼前,两颗黑球被限制在圆环中,在之后便是那条巨大的猩猩手臂突兀的连接在金属圆环上。 这就是现在的文森,也就是觉王教的使徒的真面目。 借助《觉王的遗留物》也就是阿普杜拉喂给孩子们的那个肉团,按照他们的说法有觉悟的人会和觉王产生链接,觉王便会赐予你重获新生的力量。 眼前的文森就是得到力量后获得的形态,一个非人的怪物…… 圆环中的那两个黑球,一个上面长着文森的眼睛,另外一个则是文森的嘴巴,他就像是一个飞行器一样悬浮在空中,用仅有一只的巨大眼睛跟我对质。 “怎么样?看呆了吗?我的真身。”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毫不留情,也没有留情的必要。 “哼,你也就现在可以逞逞口舌之快了,等下你就会说不出话了!” 文森张开大口从他喉咙的深处发出一阵嚎叫,紧接着感染者们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开始包围我,这些虫子在觉王教研发下似乎有很高的服从性。 “你觉得这些感染者会有用吗?” “有没有用得看怎么用,不是吗?”文森说完便从高处飞下,飘到感染者头上,随后他身上右侧的铭文发出一阵红光,紧接着魔力如同流水一样从感染者的身体中引出,被文森吸入体内。 “他们不过是我的电池而已……”文森说道。 我没有给他继续补充魔力的机会,这是我在今天第二次使用痛苦之火,灼热的射线击穿了文森身上的金属圆环,我不确定他是否还能感受到痛苦,但火焰是不会管你疼不疼的,上百名感染者就这样一瞬间葬身在烈焰中。 “你这家伙!”文森明显慌了,他根本没想到我还有能一瞬间将感染者大军全部消灭的魔法,他之前解决交易所里的冒险者们时也消耗了不少魔力,并且也是因为有这些感染者作为补给才这样有恃无恐的。 文森发动圆环正前方的铭文的魔法,两道闪电激射而出,我闪身躲避,随后文森从口中喷出黑色液体,和之前包裹在他身上的那些不同,这次是他以前使用过的,是用来制作炸弹会爆炸的液体。 液体喷出的同时,它另外的那一只眼睛立马射出一道射线,将液体点燃,火焰配合着那黑色的焦油,瞬间爆炸燃烧,产生的火焰像是海潮一样向我扑来。 但在周围都是水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攻击显然是徒劳的,没消耗太多魔力我便解决了文森这一波的攻势。 不继续使用雷魔法,反而是用会被环境消耗的火魔法,不用猜就知道因为感染者的覆灭文森开始着急了。 也就是说接下来文森的战术完全就不用猜也知道,他打算全力使用魔法直到魔力完全耗尽为止。 文森飘在空中跟轰炸机一样,雷火风组成的混合攻势持续不断,我这时才发现它……也就是文森它圆环上的四个铭文法术分别是,正前方的《召雷》,左方的《风弹喷射》,右方的《飞行》,以及正后方的《魔力吸引法印》,怎么说呢……全是基础好用的魔法,换个说法就是没有什么厉害的魔法在身上。 我坐在岩壁后面躲避着文森的攻击,接连不断的轰炸让整个谷底烟尘四起。 再使用眼睛点燃焦油魔法的时候,我发现他每次使用过眼睛的能力之后都要闭眼睛休息一会儿,所以即使这里没有烟尘要躲避文森的攻击也是相当简单,除非他不使用他最擅长的焦油魔法。 靠着墙壁我不由感慨,眼下这种感觉就是上了赌桌之后对面不停放狠话要你放弃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他小到不能再小的底牌。 魔力再慢慢恢复,我不喜欢折磨人所以准备积蓄一轮魔法一发大的打过去直接让文森完蛋。 等待的时候我总会放空想些别的事情,文森这个家伙战斗经验太差了,给我的感觉他就完全是个只知道依靠力量欺负弱小的家伙,他连最基本的原则都不知道——跟法师一对一时如果体术都没法取胜的话就应该考虑是不是要撤退了。 这场战斗马上就会结束了。 渐渐的文森的攻击停止了,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这样完全是在做无用功,也有可能是魔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总之现在文森停下了。 我叹了口气随后从掩体后走出。 “该结束了……”我冲他喊道。 “……” 文森没有回话只是喘着粗气,随后发动魔法在现场掀起一阵狂风,之后打算留着满天的灰尘逃离这个谷底。 我立马使用《炎龙腕》将手中的短剑剑刃加热到极限,随后投掷而出直接刺中文森拖着的那条巨臂,将它钉在一旁的石柱上。 “现在想跑是不是太晚了呢?” 我从烟尘中走出,和文森对视。 本来我还不确定,现在看着还在挣扎的文森我这才知道,即使已经进入了使徒形态,在虫子的作用下,文森现在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你?我为了打败你不仅换了眼睛,移植了巨猿的手臂,甚至为了加固环绕自身的骨环的强度双还在身上镶嵌了钢板,可是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在说什么?是在跟我撒娇吗?你马上就要死了还在想这些不会觉得浪费吗?我要是你的话就会想些好事。” “……” 文森再次沉默随后奋力撕扯那条手臂想要逃跑。 我重新唤起附着在铁剑上《炎龙腕》魔法,将短剑融化成铁水随后形成牢牢将文森固定在原处。 眼看着无法挣脱,文森像是放弃了一般停在原地,那两颗珠子现在也耷拉了下来。 我伸出手指随后一颗小火星汇聚在我的指尖。 “这是名叫《超新星》的超位魔法,用这招送你上路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这个魔法是我所掌握的魔法中威力数一数二的魔法,这点小火星般大小的《超新星》便足以将这一片都炸平,只用来对付文森属于是小题大做了,不过我现在也懒得在想这些了。 “哈哈……要说高阶魔法,我也有一个可以展示给你……”文森说的有气无力,但是我却很感兴趣,于是解除正在积蓄的《超新星》,打算看他要怎么做。 “有那种魔法,你藏到现在不觉得自己很傻吗?” “这可是我的压箱底!” 文森吼到,随后代表嘴和眼的圆球在圆环中疯狂旋转,同时风和闪电一同在圆环上显现。 “管你什么狗屁超新星!尝尝我的自爆吧!” 这是文森留在世间的最后台词,随后旋转的球体在能量的加持下逐渐闪出白光,紧接着两个到达极限速度的圆球撞在一起,这一瞬间突然被无限拉长,我突然反应过来,那个精神疾病又找上了我…… 第39章 对峙 有的时候人的感官会被无限拉长,遭受到无法回避的伤害的那一瞬间,就有可能被拉长达到几秒或者几分钟。 我眼下似乎就处于这种状态,但是很快又意识到,并不是这样的,我似乎是被人给拖到某个静止的时空中,我的身后是即将自爆的文森,我的对面则是从避难所空洞探出头的芙蕾雅。 是谁发动了什么魔法吗? 我带着疑惑在这静止的时空中行走着,漫无目的。 “呦!诺亚。” 一个声音把我叫停,这声音我无比熟悉却又没法立马想起他是谁。 “你是谁?”我环顾四周却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正当我满脸不解的时候,那人突然从我的身体中生出,随后脱离我的肉体,就像是已经干燥的结痂从身体上脱落一样自然。 原来是他——精神疾病朋友。 他就站在那里离我不远也不近,他阴着脸没有说话,活脱脱像是一尊雕像。 “这里是哪里?” 见到是他我悬着的心似乎放了下来,于是问他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精神世界,如你所见在这里我也可以摆脱你的身体,作为独立个体出现在这世间……很神奇吧?魔法。” 他摊开手向我展示着自己的身体,总体来说他跟我大差不差,只不过他有一头黑色长发。 “那东西马上就要爆炸了,我得走了。”我不想跟他有太多纠缠,我怕任由他发展下去,我的精神疾病只会更加严重。 “你要去哪?”他说道。 “当然是回去,那东西马上就要爆炸了,我要保护好芙蕾雅。” “诺亚……你回不去了。” “什么话?” “这片空间是我用你体内最后的魔力制作出来的,也就是说现在出去你就要硬抗那家伙的自爆,更不要说保护芙蕾雅了。” “你想要做什么?”我盯着他心里已经猜出来了个一二。 “……” 他第一时间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叹气随后开口说道。 “诺亚……可不可以把我的人生还给我……” “什么叫做你的人生?” “你没有发现吗?你这么聪明肯定一早就知道吧?你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从母亲那里继承的!” 他说完话,周身立马显现无数电弧,所谓惊雷一动,一瞬千里,正是眼前他的状态。 阵阵雷鸣像是他怒吼发泄一般,跟我控诉这些年的不公待遇。 跟发了疯一般,他瞬间来到我眼前,随后一记肘击把我撞飞到一旁的柱子上。 “唉……诺亚,你觉得我是什么?” 他没法伤到我也不可能伤到我,他问我自己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我把他当做精神疾病一直想把他赶出体内。 “精神疾病……”我回答他,没有任何犹豫,我就是这么看待他的既然他问了,那我就告诉他。 “这样吗……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没错,你只偶尔出现在我的脑中,除此之外我根本想不出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你根本没有想过吧?” “我确实没想过,你说自己是诺亚,但是证据在哪里呢?” “……”他没有说话。 “你也说不出来吧,我九岁的时候你才从我脑中出现,你一直在我体内吗?像是寄生虫一样窥探着我的生活,现在还要妄图夺取我的人生嘛?” “我……我无话可说。” “你没想过吗?还是说你只有特定情况下是清醒的状态?” “我不能跟你说……” “那就不要再缠着我,另外我现在该怎么解决那个东西的自爆?”我指着文森说道。 “我只能给你两个建议,一个是把身体交给我,我想要躲开攻击是非常轻松的。” “另外一个呢?” “把分身叫回来让它给你抵挡伤害。” “火车站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不乐观……大批感染者在进攻火车站。” “也就是说,死局了吗……” “把身体交给我就好了,我来做……” “我要如何相信你呢?” “我也可以替你好好的生活下去,我是个人你没有发现吗?我是个正常人!” “正因为你是正常人,我才不能让你接手,平庸是你最大的缺点,而且没有一点生活经验的你又哪里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能顶替我活下去呢?” “芙蕾雅需要的是引导者,不是追随者……”我继续说道随后独自走向外围准备迎接文森用生命带来的光和热。 “你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我没有回头,只是继续说道。 “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我没有逼你,就像你没有逼我一样。” 我太记仇了,我讨厌他,早晚有一天会把他赶出身体。 他瘫坐在地,盯着我离去的身影没再说话。 下一秒我的头发开始变黑,但是只有一半的头发变了颜色。 他把魔力分给我了,至少就结果来看是这样的。 没有任何可以给我犹豫的时间,我立马使用魔法《超新星》用这招跟文森的自爆对轰,我的魔法在身前爆炸帮我阻挡文森自爆产生的冲击波。 冲天的火光以及难以表述的巨大声响在这片谷底中上演。 精神疾病给我的魔力消耗殆尽之后,我的头发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 整个洞窟经受不住爆炸即将坍塌,一旁的水坝也被彻底击碎,水流如同洪水猛兽扑向谷底的平台。 芙蕾雅从空洞中探出身体,她呼唤着我的名字希望得到我的回应,我冲她招了招手,随后就因为魔力耗尽,我直直的倒了下去。 闭眼之前最后看到的,便是一片鲜红,我好像被脱落的岩石击中的头部。 芙蕾雅看着我倒下之后掉入了湍急的水流中,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她的眼前,她立马用飞行魔法对我实施救援,却因为洞窟的坍塌将她隔断在避难所中。 泥沙和碎石在一瞬间便将e5房间填满,芙蕾雅踉跄着跑出房间,差一步就被掩埋在避难所里。 “爷爷!”芙蕾雅捶着地板,不知道该怎么才能把我救回来,突然她想到这地下水脉是跟东城区的湖泊连在一起,于是她想通过别的地方然后坍塌的洞窟,前往水坝的下游。 打定主意芙蕾雅便没有在犹豫,继续深入避难所,寻找可以绕开坍塌洞穴的路。 我闭着眼顺着水流一路飘向下游…… 第40章 科蒂 在河水里不知飘了多长时间,再次睁眼我竟然出现在家里的床上。 一股好闻的香味瞬间填满我的鼻孔,我诧异的寻找着这气味的源头,突然发现她就在我的身边。 她背对着我整理着自己的头发,我这才发现她的头发几乎是快要垂到腰间了,零散着飘荡着,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我还是没有选择仔细辨别,而是直接扑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穿衣服,不过这样不是正好。 她的手指点在我的嘴唇上让我知道眼前的她是那么的真实。 突然她笑了,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却哭了不知道为什么…… 她替我擦干眼泪随后说道:“诺亚你很努力在照顾我们的孙女呢……” “嗯……我在尽力……我……”我像个巨婴一样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度。 “诺亚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活下去好吗?” “嗯……我会的,我会坚持下去的。” “我相信你,如果还有力气的话就醒来吧……记住我的话,活下去……” 温暖只存在的一瞬,随后迎接我的便是寒冷刺骨的冰冷河水。 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 我又见到她了…… 我挣扎了几下便浮到了水面上,我抱着头像是瘫在沙发里一样飘在水面上,尽管四周漆黑阴冷,我却突然想唱歌。 我就这样哼着不着调的歌曲,一边恢复着魔力一边往下游飘去。 直到一根石柱的出现。 它矗立在水中,并且上面镶嵌着许多供人攀爬的楼梯。 我摆正身子游向那根石柱,或者说那个塔楼,因为它的头顶是一个房间。 暴涨的河水省了我不片功夫,我几乎是在一半的位置开始往上面爬。 没一会儿我就到达房间的门口,狐疑着扭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恶劣的尸臭味。 根据这股味道推断人至少死了两天,我唤出另外一把铁剑,小心谨慎的在通道中前进。 这栋建筑似乎也是避难所的一部分,房间甚至分为两层,下面这一层比较小,而上层的空间也是下层的两倍之多。 并且整座塔呈螺旋形,沿着外围的楼梯绕上一圈就能把整座塔逛了个七七八八。 我在一层……或者说地下二层的房间搜寻了一番,一没见到尸体,二没见到活人。我想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哪怕是跑出来一一个怪物也好,至少让我见到和喘气的就行。 抱着这个想法我顺着楼梯打算前往地下一层寻找其他活人。 越是往上走,尸臭的味道越大,这里是什么地方?不会是什么专门用来除了罪犯的什么断罪塔吧?我如此想到。 盘旋着的楼梯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草草结束了,面前便是另一道紧闭的门扉。恶臭渗透过墙壁,尸体在地上留下一滩水渍这便是下层尸臭的来源。 我穿着凉鞋实在是没法再这里下脚,还好魔力已经恢复了不少,我便使用漂浮魔法再空中移动。 门被挡住了……我费了好大劲才将门扯开,粘连在门上的是孩童的尸体,看上去年纪不大,大概只有十几岁的样子。 错愕感涌上心头,我随即使用火焰魔法点燃周围的油灯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片腥臭的地狱之中。 塔的地下一层由三个大房间组成,堆放着许多铁架床垫的休息室,什么都没有放的类似广场的房间,以及厨房,只有这三个房间。 地上满是孩子们的尸体,我不想承认也没有办法,这里就是阿普杜拉用来藏匿孩子们的地方。 我来晚了,顶着恶臭我在房间中寻找着还活着的人。 “还有人在吗?还有人活着吗?” 我不断在楼层间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活口。 不好的预料始终在我的心里打转,像是陀螺一样一不留意就会狠狠的撞向你的心脏。 来来回回转悠了三圈我打算在厨房里恢复一点魔力,然后释放探索魔法把整栋塔里里外外的活物都探查出来。 地下一层的厨房,非常狭小,这里一览无余我扫视一番之后就坐在椅子上专心恢复魔力。 此时一旁头顶的置物柜中却传来的响声,可能有人藏在里面于是拉开柜门一探究竟。 一个孩童就躲在里面,手里拿着面粉,嘴上先是已经干裂的血渍,再之后便是粘在脸上的面粉。 和我一见面,孩子下意识想逃跑,却被我一把擒住从置物柜中抓了出来。 这孩子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破烂烂像是被人撕扯过,我用水魔法将孩子脸上的污渍去除,他一开始还在反抗,但因为身体被我擒住没一会儿便老实下来。 我这时才看见他的容貌,金色的头发淡紫色的瞳孔,我的心突然抽动了一下,他不会就是科蒂吧? 我心中忐忑不安,从嘴里挤出那个名字。 “你是科蒂吗?” “唉……?”他坐在一旁看样子本来不想搭理我的,但听见我叫他科蒂以后他立马有了反应。 “大叔你认识我吗?” 他的声音很轻柔,可能是饿的吧,毕竟都开始吃面粉了,我如此想到。 “你就是科蒂?”我再次确认,他也再次答应我。 “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一把将他抱住,他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大叔出什么事了?”科蒂问道。 “哦……没事,是这样的你姐姐委托我来接你离开。”我从怀中掏出伊兹贝拉小姐的信件,不幸的是它已经完全被河水浸透,不过墨迹依旧清晰只是纸完全湿透一碰就碎了。 科蒂阅读完信件没有说话,把信还给我之后,从地上站起身随后说道。 “姐姐她……” “嗯……她已经离世了……” “嗯……”科蒂紧咬着嘴唇,他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哭出来,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把他抱在怀里示意他可以更加任性一些。 我抱着他直觉的这孩子身上太过冰冷。 科蒂在我怀里嚎啕大哭,我不知道怎么开导他于是就这样默默陪着他。 大概是累了,科蒂渐渐安静了下来。 “哥哥打算带我去哪里呢?”科蒂说道。 哥哥是在叫我吗? “我叫诺亚,你叫我大叔就好。” “嗯,大叔。” “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现在正带着孙女旅行,她比你大几岁,别担心她挺好相处的。” “嗯……”科蒂回答我。 “说起来这里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我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科蒂则显得十分拘谨。 周围满是残肢断臂,似乎有人曾在这里大开杀戒。 “他们突然发狂了……那些吃了奇怪肉团的孩子。”科蒂盯着地上的污渍,他想要躲开这污渍却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这味道侵扰。 “他们变成了使徒吗?”我问道。 “对,他们变成了怪物,然后开始杀其他孩子,在之后怪物之间开始互相攻击,我害怕躲了起来,在之后就不知道了。” 他在说谎,我很清楚的感觉到,他在隐瞒事实。 我盯着他,希望他能把事实说出来,但是他没有,因为受不了我的视线,他甚至把脑袋扭开看向另外一边。 他可能也有不能说的事吧,但是我却开始在心中提防着他。 “我们走吧……不过在离开之前,先帮帮这些孩子们。” 我独自一人帮这些孩子们收尸。 零零散散一共五十多具尸体,虽然这么说不好,但是我并没有在发现其他金发紫瞳的男孩尸体。 全部整理好之后我又用土魔法做出器皿用作盛放骨灰的盒子。这时我突然想到科蒂应该知道这些孩子的名字,于是找来科蒂希望他能给指认一下,至少留个名字呢,我如此想到。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们将孩子们的事情解决之后,我便打算带科蒂离开。 大门就在面前离开这座塔就差一步的时候,科蒂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在门前他也则呆呆的站在我的身后。 “怎么了……?”我问他。 “大叔……你……”科蒂摇了摇头然后改口说道:“我不走了,我应该就在这里。” 他抱着手臂,低着头不敢看我。 “你姐姐希望你跟我一起生活,现在你单方面拒绝不就像是在圣诞节质问圣诞老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家里吗?” “但是……我应该生活在这里,我应该躲在阴暗又潮湿的地方靠吃老鼠生活。” “为什么?老鼠很好吃吗?” “不是……我……”科蒂没把话说出来。 我来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头顶,随后开口说道。:“你也是使徒对吗?” 听了我的话,科蒂猛的抬起头看向我,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泪花随后点头答应。 “没关系的……我答应了你姐姐就会好好照顾你的。顺带一提你跟这……有关系吗?” “没有,我太害怕了,所以就躲起来了……”再次抬头时,科蒂的瞳孔变得细长,并且将他分叉的舌头吐了出来,并且他的身上还长了不少鳞片。 “你能变成蛇?” “嗯……能变,并且还能像现在这样保持半人半蛇的样子。” 听了他的话,我一下就明白了为什么觉王教想要谋害这些孩子了。 对于觉王教的教徒来说化身为使徒是绝对神圣的事情,他们称呼化身使徒的过程为觉悟。但像科蒂这种能一半觉悟一半不觉悟的状态不就成了大不敬吗?所以薇儿多莉包括文森都想找到阿普杜拉藏起来的孩子们并把他们清理掉。 “没有关系的科蒂,要相信大叔,我说话一向说到做到。” “那你也会抛弃我吗?姐姐的信里就让大叔带上我,大叔你完成跟姐姐的约定之后会马上抛弃我吗?” 仔细想想科蒂小小年纪已经辗转四个地方了,会有这样的担忧也是情有可原。 “大叔会一直照顾你的,直到你想离开大叔为止好吗?” “那你会赶我走吗?” “不会,绝对,可以相信大叔吗?” 望了望身后漆黑的房间,又看了看我,科蒂思索一番后跟我伸出手说道:“那大叔可不要反悔!” 我也伸出手和他定下约定,答应他不会弃他而去。 “那现在可以走了吗?” 我拉着他说道。 “嗯……我们出发吧!”他笑了,我突然感觉带孩子也变得轻松了起来,一定是因为我老了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门又厚又大难以打开,我甚至不得不使用魔法才将这门打开。可门打开的一瞬间大量积水喷涌而出,不清楚怎么回事的我被急流冲了回来,并且水完全没有停下的势头。 “这是怎么回事!”我惊讶的说道。 “大叔不知道吗?塔的上面是一片湖泊,阿普杜拉先生一直告诫我们不要擅自打开大门。”科蒂站在一旁避开水流的位置。 “怎么不早说!”我说道。 随后科蒂跟文森一样被黑色液体包裹然后显出了他的使徒真身——一条巨大的通体上下只有白色的大蛇。 “要出发了!”科蒂说道,用身体将我缠住,然后直接下去水中,带着我在湖泊底一路向上朝湖面游去。 被科蒂绑着我突然有种莫名奇妙的感觉,他螺旋着往上游,我就像是被洗的衣服一样,在水中不停旋转。 此时外面已经是夕阳落山,我趴在湖边试图将拖进嘴里的水全都吐出去,科蒂则一边道歉一边帮我敲打着后背。 魔力恢复的同时,用来做联系的魔法系带也从手上显现,相信很快芙蕾雅就会来找到我们。 总算是将一件事情解决,无力好亲自我的全身,我躺在湖边享受着这短暂的宁静时刻…… 第四十一章 暂时 盯着天边的大太阳,我突然觉得挂在太阳旁的那道红云尤为扎眼。 “你饿了吗?我记得你之前好像在吃面粉?” 我说道但科蒂没有搭理我,他在一旁的草丛里追着虫子。 看来之前的担心有点过头,他也不过是小孩子罢了。 魔力在慢慢恢复,我躺在地上想念着古欣,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科蒂回到了我的身边,并且带回了一把蝗虫。 “大叔你饿了吗?” 他把蝗虫递给我,我拿了一只看了一眼说道,这东西得烤一下才能吃。 带着科蒂我在河边烤着抓来的蝗虫,昆虫被火焰炙烤之后会有一股独特的味道,我只吃了两个,科蒂却吃的挺开心。不过也只是塞牙缝的程度。 “感觉像是在野营一样……”科蒂说道,他把树枝放在火上烤着,盯着发红燃烧的树枝,科蒂陷入了沉思。 “大叔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要在基妃莉亚定居吗?” “不,我们在逃命,过几天火车来了,咱们就坐火车离开基妃莉亚。” “逃命?”科蒂转头看向我,眼神中带着惊讶。 “没错,我们现在算是通缉犯,不过不用担心等出了国,咱们就算是自由身了。”我躺在地上把话说的很轻松。 “唉……真的?”这时科蒂手中的树枝被完全点燃随后烫到了他的手,疼痛感让他惊叫一声随后把手放在嘴巴里面降温。 “你不用担心,我已经给你想好身份了,友人之子。” “唉……那算什么?” “你想两个精灵族带着一个人类孩童,当别人问起时我跟他们介绍这是我友人之子,然后点点头,之前对着我们虎视眈眈的人群就会想当然的在脑中生成一段离奇的冒险,然后我们就会被人们接纳,甚至得到很不错的评价,怎么样?听起来很不错吧。” “你是认真的?” “当然,不然呢?对了你不用担心会风餐露宿,我还算有些钱在身上。” “总感觉有点刚出虎穴又入狼窝的意思。” 听了科蒂的话我把他一把搂到怀里,然后开始挠他的痒肉,这家伙总是板着脸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一点活力我都感觉不到。 科蒂没有太多反抗,只是咯咯咯的笑出声。 没一会儿我就把科蒂放了下来,他坐在我身边,就又把脑袋埋进手臂里。 “又怎么了?”我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孩子总是在想事情,给人感觉心事重重的。 “大叔为什么会被通缉呢?感觉你也不是那种凶神恶煞的杀人犯?” “为什么呢?我们也想知道,可能世间总会允许这些错误存在吧,我只是想保护孙女活下去于是就带着她逃跑了。” “错误吗?大叔人生会永远这样痛苦下去吗?” “嗯……当然,要是没有痛苦怎么证明你还活着呢?”我掐了掐他的手臂,科蒂感到疼痛把我的手拉开。 “但是你要知道人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的,在找到你之前我梦到了已故的妻子,我甚至都想把今天定为幸运日了。” “已故……大叔你今年多大了?” “八十多……看不出来吧,我是半精灵,你所谓痛苦的人生我还要比你多过上好几倍,不过我现在躺在这里享受着夕阳不也挺好的吗?” “这真的好吗?” “嗯,我没有说谎我确实很高兴,我已经顿悟过了,所以很多事就都看开了。我的人生一开始就是个玩笑,亚人和人类之间是有生殖隔离存在的,既然如此我口中的半精灵又是什么呢?” “不知道……” “答案是我编出来的,根据半兽人一样说出来的顺口词语,我到底是什么呢?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神突然想到的好主意,唉!我有个好想法,就像这样我便诞生了。” “哈哈……很搞笑吧,不过现在我也依旧活的好好的,痛苦确实充斥着人生,但是它只是一种感觉,就像嘴里的溃疡,不去舔它就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不去主动回想就会把痛苦忘记吗?” “没错,有那个时间不如想点好事,怎么样?” “嗯……我明白了。”科蒂回答道随后他笑了,又捡起树枝捅那把篝火。 “所以大叔你真的不是杀人犯对吧?” “当然……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唉……?” “不必担心,我在跟你开玩笑呢……”我拍了拍他的后背,让他放宽心。 盯着天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芙蕾雅飘在空中,刚从岸边发现了我就一个俯冲撞入我的怀里。 “爷爷……你没事吧?”芙蕾雅抬头检查着我身上是否有明显的伤痕。 “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拍了拍芙蕾雅的脑袋,并把一旁的科蒂介绍给她。 两个孩子见面的场面有点尴尬,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原本认为他们会更加热情一些,至少芙蕾雅之前表现的特别激动,而现在他们两人只是木讷的看着对方。 “去跟他握个手……”我小声在芙蕾雅耳边嘀咕道,随后跟科蒂介绍芙蕾雅。 两个孩子在我的指导下握住了对方的手,从我的视角来看,他们到就像是机器人一样,只知道完成我下达握手的命令,任务执行完成之后他们就不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我看着他们窘迫的样子,最后只能拉开他们。 “回去吧……”我说道,芙蕾雅躲在我身后说了句好,而科蒂也大方的点头答应。 他们怎么了?芙蕾雅态度的转变让我疑惑,不过我也没放在心上,可能是害羞了吧,我目前只是这样觉得。 回火车站时,是我带着科蒂,芙蕾雅则用飞行魔法在一旁跟着。并且我们顺路在城市中收集了些物资,带回火车站。 和离开时相比在火车站避难的人数多了几个,据说这几人是狱警组织人们建立救援队,从附近街区解救来的。 把物资交给人们,大概在月亮刚出现的时候,我们吃上了晚饭。 科蒂饿坏了他大口将食物塞进嘴里,不怕热也没有多嚼几下,就囫囵着把食物吞下。 西尼劝诫着科蒂要多嚼几下,后者听见之后只停顿了几下,就又开始把食物往嘴里塞。 “科蒂真豪放啊。”林娜调侃着科蒂然后看向芙蕾雅。 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芙蕾雅盯着手中的饭碗发呆。 我推了推她的肩膀,这让芙蕾雅吓了一跳。 “在想什么呢?” 我问道。 “啊……没什么。”芙蕾雅回答我随后继续吃饭。 我吃完晚饭之后,打算拿上些物资去交给躲在市长官邸的人们。 科蒂吃的太撑了,现在已经躺在长椅上睡着了,芙蕾雅看起来心事重重,就连跟林娜在一起聊天都有一搭没一搭的。 于是我便决定独自前往。 晚上的街道比白天阴森百倍,就着月光路上人头耸立,一个个呆站在原地只要听见一点风声便会集体抱团向声源靠近。 我飞在空中,没一会儿就到了城镇大厅。 此时市长官邸四周的围栏已经被破坏,大批感染者被困在官邸的院子里,而且官邸的大门已经被破坏,注意并不是外面城镇大厅的大门被破坏,我离开时已经将那扇门强化,光凭感染者是没法攻破的。 我使用魔法将院子里的感染者清理干净之后,我进入了官邸,整个房间内已经没有活人,看上去是感染者们从围栏攻入随后将没有防备的人们全部感染。 我叹了口气,突然想起那个交易所里经理的话,也许精灵的外貌并不能很好的支持我们对市民实施救援,人们对精灵的偏见并没有被我考虑进去,这确实是我的失误。 知道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我来到亚赫亚自杀的办公室,准备将剩下的药剂全部拿走妥善保管。 夜晚已经降临,一样今夜可以安稳休息一宿…… 第42章 求助 时间回到感染爆发的前夜…… 看着手中那份恩悲神迹满大街散发的宣战书,薇儿多莉只觉得莫名好笑。 “我们没有动他们,他们倒反过来要拿咱们开涮,真是好笑。”薇儿多莉如此说道,随后把手中那份宣战书递给安娜,后者并没有接过去。 安娜摆了摆手,黑纱遮挡着她的脸,一天二十四小时她放下黑纱的时间大概只有几十分钟,就连睡觉她都会带着面纱。 这里是觉王塔的第七层,晚风强而有力,和轻柔凉爽根本沾不上边,灯火在桌子上摇曳,薇儿多莉突然拍案而起,像是有了好主意。 “明天差不多就可以按计划行事了,今晚就老实待着吧。” 安娜劝解薇儿多莉,但结果是同样的,薇儿多莉根本没有理安娜,拿上一旁搁置的锣鼓便下了楼。 叮叮当当的声响在房间与楼梯之间传荡,这已经不是吵闹的程度,而是震耳欲聋,被吵醒的的教徒们出门查看情况,薇儿多莉没有多说就让他们去一楼集合。 薇儿多莉在塔间奔走了一会儿,感觉人数差不多够了之后,就将手中的锣鼓扔到一边。 大厅里集结了一百多名教徒,人们聚在一起小声嘀咕讨论着大半夜这是要干什么。 薇儿多莉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解释召集大家的原因,她躲在阴影中,打算等到人们急不可耐的时候在出现。 之前说过觉王教有将近六千名信徒,这六千人中只有三百人左右能住在觉王塔里,大厅中的这一百多人几乎就是觉王教的核心成员。面对薇儿多莉的这种行为,大多数人都以高层有高层的考虑来解释。 考验完教徒们的忠诚度之后,薇儿多莉很高兴,她穿过人群直直走向台前,并用文森制作的炸弹来了一个盛大开场。 疯狂是薇儿多莉的底色,被疯狂带动的人们也一时间丧去了自我思考的能力……或许住进觉王塔的那一天开始他们就摒弃掉自我,选择全力支持相信觉王教的一切。 薇儿多莉当着教徒们的面掏出那张宣战书,声情并茂的将信上的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读的清清楚楚,她无疑是想要激起教徒们的愤怒。 台下的教徒一个个愤怒不已,他们已经丧失分辨是非的能力,只知道恩悲神迹要攻击觉王教,恩悲神迹就是基妃莉亚最大的罪人。 饲养着教徒们的怒火,为了将气氛推到最高潮,薇儿多莉跳上桌子将那封宣战书撕了个粉碎。 人们的欢呼声在此刻到达了高潮! “我们要等着让这些家伙把我们赶走吗?”薇儿多莉感到。 “不要!”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杀光这些异教徒!” “没错!你们真是我们觉王教最重要的教徒!” 薇儿多莉说的声泪俱下,可随后她就吩咐教童把藏在地下室里的武器抬了上来。 长矛短剑,弓弩拳套,等等你能想到的武器,这里都有。 人们没有犹豫,穿上黑色的大袍,随便拿起一把武器,便趁这夜色跟着薇儿多莉一起对教会街发动了突袭。 夜晚的教会街还留在外面的就只剩下巡逻的近卫军,八百人的近卫军,麦林高瑟分兵三百去把守城门。 发完宣战书之后,麦林高瑟也进行了演讲,后天就会对觉王教发动攻击。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半夜,教会大厅里面却人山人海,神父指挥着教徒筹备作战需要的物资,一阵阵灯火此刻成了教会的保护,薇儿多莉指导着教徒们避开教堂从教会街另外一边发动袭击。 附近巡逻的近卫军大多被薇儿多莉解决,她擅长近身战斗,基本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薇儿多莉扭断了脖子。 随后没有任何理智的教徒冲进市民家里胡乱挥舞手中的武器。 血与惨叫是薇儿多莉的良药,尤其是在跟诺亚重逢之后,看着诺亚吗不曾变化的容颜,薇儿多莉便开始变得焦虑不堪,有时她会长时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寻找脸上是否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皱纹。 薇儿多莉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加入觉王教也是为了能永保容颜。为了保住她的脸,她可以付出一切。可是就算做了那么多,薇儿多莉还是敏锐的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衰老,焦虑挤压着她的精神,暴走也只时间问题。 薇儿多莉拖着木桶,她认为年轻女人的血液一定会让她重返青春。 教会街遇袭的二十分钟,教会才收到了消息,麦林高瑟带着近卫军还击,薇儿多莉带来的一百多人几乎全灭,她也根本没有理会带过来的这些教徒。 简单来说,薇儿多莉今晚的所做所为,只是因为自己想杀人,明天感染就会在城中爆发,恩悲神迹的教徒占感染者的绝大部分,这些人明天就会变为感染者,按照薇儿多莉的说法,再不杀就杀不到了,她认为人和感染者是有本质区别的,并且杀死感染者并不会让她产生任何畅快的感觉。 没来得及逃跑的觉王教教徒被绑在教堂外,留下几个等级较高的觉王教教徒之后,麦林高瑟下令将剩下的教徒全部处死,用来告慰此次遇难的家庭。 麦林高瑟原本认为只要赶走罪魁祸首,基妃莉亚便会得到安宁,可看着还在叫嚣的这些异教徒,她的心态发生了一些变化。 你说他们是被蛊惑的,麦林高瑟却无法理解,就算薇儿多莉的演讲技术有多高超,这些家伙在把刀砍向普通人的时候会没有一点感觉吗?如果他们什么都感觉不到,那麦林高瑟便不能允许他们再苟活于世了。 麦林高瑟挥了挥手,袭击教会街的异教徒便被全部斩杀了。 望着天空中皎洁的月光,麦林高瑟突然想到如果觉王教的所有成员都是如此,自己应该怎么办?难道要搞个大清洗,凡是信仰觉王教的全部都要死吗? 这明显是不现实的…… 或者……承认自己是觉王教的都要处死? 好像变得通顺了许多……麦林高瑟如此想道。 时间来到感染爆发的第二天…… 一觉醒来魔力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昨天从市长官邸带回来的那几针药剂我交给了避难所里的人们,让他们妥善保护。 顺带一提,回来的时候我给自己来了一针,还记得吗?在洞窟里我被脱落的石头击中头部受了伤,随后还掉进了水里,我便给了自己一针,防止虫子在体内繁殖。 我睡醒的时候,科蒂也醒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睡在林娜旁边,跟芙蕾雅就差一个身位,我很奇怪,眼下的这种情况并不是男女混在一起睡的理由,于是我招了招手把科蒂呼唤到身旁。 “昨晚睡得好吗?”我试探的问科蒂。 “还不错,我吃的太饱了,闭眼就睡着了。哈哈。” “哦哦,那就好……”我摸了摸他的脑袋随后开口说道:“以后你睡觉就在我旁边吧?没问题吧?” 说实话有点讨厌,男孩子借着年纪小啊,什么都不知道啊,这种借口跟女孩睡在同一边,我是无法接受的。况且三人旅行,两男一女,晚上睡觉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没有什么问题吧? “唉……?嗯……好。”科蒂答应我随后又把脑袋埋进臂弯里。 “怎么?不愿意!”我一把把他搂住和他开着玩笑,科蒂没有反抗,突然他的肚子叫出声,我才把他放开。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醒来,我起来之后先把魔力输送给分身,有分身在守夜就不需要在安排别人,这真是个不错的魔法。之后我开始巡视火车站的周围,查看感染者们的情况。 此时感染者们看起来更加狂躁,原本惨白的脸色现在变得铁青,虫子在他们体内持续发育,现在几乎所有感染者身体都变得肿胀不堪。 上个阶段的感染者可能还有点救,虫子持续发育,感染者进入这个阶段人就真的彻底救不活了。 大概在九点左右避难所里的人们才吃上早饭,我这时发现科蒂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不像是有心事的人,芙蕾雅昨天没有睡好,吃早饭的时候也是无精打采的模样。 火车站里的居民们吃过早饭之后便开始商量着组织搜救队的事情,他们并不打算只是留在这里等着一切结束,我本想给他们身上加上铭文魔法却被他们拒绝,理由也很简单,他们只是普通人,体内魔力非常少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体内有多少魔力,如果为了贪图魔法让自己身陷囹圄不就是有点太愚笨了吗?于是我也没有强求。 接下来也该跟芙蕾雅商量一下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了。 此时避难所里没剩下几个人,林娜和西妮在帮助维护火车站里的卫生,其他人在各忙各的。 我、科蒂、芙蕾雅,我们三人凑在一起,也打算开始我们之间的会议。 这时几个恩悲神迹的近卫军来到了火车站。 他们看见我就径直来到我们身边。 “麦林高瑟大人想跟您谈谈。”为首的近卫军脱下面罩,血红的疤痕显现在他的脸上,但同时他的脸色苍白,眼睛充血一副已经被寄生虫感染的样子。 我立马将芙蕾雅和科蒂挡在身后,戒备着眼前这位近卫军。 “大事不妙了……”近卫军一停下便开口说道。 “麦林高瑟?”他的声音跟麦林高瑟毫无二致,我一下反应过来,他已经完全被麦林高瑟控制了。 “嗯……我就是麦林高瑟。” 近卫军席地而坐,至于另外几位近卫军,就站在一旁,别说出声了,感觉他们连呼吸都没有。 “基妃莉亚完全陷落了,我的士兵也被感染了,恐怕眼下基妃莉亚还留存的活人不过几百。” “基妃莉亚完全陷落?”科蒂没有搞清楚情况,他昨天被我们带回来因为怕高基本是没敢睁开眼睛的,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人们要躲在火车站,不过有吃有喝,他就没有在想着这些问题。 我扭动他的脑袋让他看向火车站外那些感染者,好让他加速了解眼下的情况。 “唉……!”科蒂发出尖叫随后躲到我身后。 “他是你的孩子吗?”麦林高瑟问道。 “嗯……他是我友人之子,说起来现在情况怎么样?” 按照之前就商量好的说法,我试探着麦林高瑟的态度,但是后者没什么反应,只是应答了一声就继续说下去了。 “现在情况有两个,我先说比较重要的这些感染者并不是彻底没救了,只要被虫子侵扰程度比较轻的还是可以救回来的。” 麦林高瑟说道。 我看向外面指向在街上游荡的身材臃肿的怪物说道:“那样也能救回来吗?” “能……大概”麦林高瑟低着头看向地板,看来答案不言而喻。 “你确定?事关人命安危你可不能说的这么模糊。”我希望麦林高瑟给我一个更准确的答案,能救就说能救不能就赶紧准备后事。 “我在尝试,我手下的人几乎都感染了,不过接受过我的血的人,有几个人从感染中救了过来,只要多给我一些时间,应该就能找到治疗感染者的方法。” “也就是说要拖着吗?”芙蕾雅问道。 “没错,另外我派出去的近卫军也在城区内实施救援,找到生还者就会送来这里。” “你确定他们可以信任吗?我面前这个近卫军他完完全全就是个感染者吧?你的近卫军安全吗?” “没问题,得到我血的近卫军不会被这些虫子影响。” “他们是被你控制的?”科蒂问道。 “没错,虽然是感染者,但是可以被我控制。” “你所谓的可以治疗感染者也是基于这一点吗?”芙蕾雅问道。 “没错,通过我的神血,这些人不仅不会被寄生虫控制,我还可以恢复他们的身体,治疗好感染者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科蒂还想在问点别的问题,但是被我拦住,麦林高瑟真要一直回答他们俩的问题,那可就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了。 “另外的情况是什么呢?”我说道。 “他们正在集结感染者,就在中心广场,有上千名感染者集中在那里,看样子是要往火车站这边来。” “他们要打下火车站?为什么?”芙蕾雅问道。 “不清楚……可能感染者也要坐火车,不然来火车站干什么?”麦林高瑟回答。 “是想用火车把感染者运输到别的城市吗?” 这样看来,觉王教的目的不言而喻,他们要摧毁人们对这些机械造物的青睐。 末法时代,人们逐渐选择更加适合一般人的东西来替代曾经在生活中占据主流的魔法,机械造物便在这时登上舞台,成为新的推崇。 但这种转变是让许多宗教组织无法接受的,因为魔法并不是消失了,只是难以在人类间出现。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机械造物,便成了邪恶的存在,他们认为人类魔法的才能在不知不觉间被替换成了创造机械的才能,人们越是青睐机械造物,越会让魔法抛弃人类,而神更是魔法的代名词,靠近机械就是抛弃神的理论就此诞生,所以摧毁机械造物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就成了基本所有宗教组织的共识。 火车会带来感染和怪物…… 这种印象一旦进入人们的脑中,就会成为机械造物的标签,原本就对机械造物抱着疑惑的人们就会谈机色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便会阻碍机械造物的发展。 不过觉王教真的就为了摸黑火车,做到这种地步吗?我无法理解他们的大脑,麦林高瑟也觉得这很荒唐,不过眼下确实要应对感染者们的大迁徙。 “所以你打算要我们做什么?不会就是为了跟我们分享情报吧?” “嗯,说到这一点,我确实有事情找你帮忙。” 麦林高瑟从地上站起身随后说道。 “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一同前往觉王塔搜寻关于虫子的情报,如果能找到解药那基妃莉亚的人民便有救了。另外还要觉王教的高层,他们是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让他们逃走简直太便宜了他们了。” 我意义向我确实如此,他们虽然不在乎觉王教教徒的死活,但一定会保留寄生虫的情报,这次感染的爆发是以前从来没有过得,也就是说基妃莉亚很可能就是他们用来做寄生虫研究的试验场,不把他们抓住基妃莉亚的惨剧必将在其他城市上眼。 也就是说绝对不能在放任着他们不管了。 “嗯……我们必须得阻止他们继续在基妃莉亚胡作非为了。” “没错!要让他们好看!”芙蕾雅说道,拯救基妃莉亚一直都是芙蕾雅不会回避的事。她是勇者,如果她不管那就有愧于勇者之名了。 不过相比之下科蒂就理智多了,他只是个居民,拯救城市这种责任还轮不到他来承担,不过如果我和芙蕾雅要去,他也会跟着。 “嗯……那就稍作准备,我处理好眼前的事就会来跟你碰面。”近卫军说道,随后便往火车站外走,看样子是要继续参加救援活动。 “有突发状况……!” 我们已经开始收拾装备的时候,近卫军突然说道。 “全市开始陆续出现感染者变体……相当危险遇到请尽快躲避……!” 第四十三章 前往觉王塔 为了拯救基妃莉亚…… 时间差不多来到中午,在这期间恩悲神迹的近卫军陆陆续续带来几十位难民来到火车站,因为和麦林高瑟敲定计划的缘故,我们一直都在火车站里等待着他的到来,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情况,即使我们跟近卫军们询问麦林高瑟,后者也只会对着我们嘶吼,仅此而已。 芙蕾雅和科蒂跟着西尼一起照顾着后送过来的幸存者,而我则在火车站的顶楼时刻留意着远处还在聚集的感染者们。 变体感染者,简单来说就是在感染者的基础上,产生了身体结构变化的感染者,比较常见的便是体型硕大的“投手”,以及负责控制一般感染者的“领队”,至于我来到火车站顶部的原因就是要防备“投手”把感染者扔进火车站里。 盯着“投手”那肥硕扭曲的身体,我不由得觉得麦林高瑟真的能治好他们吗? 中午快要结束的时候,麦林高瑟才来到火车站,除了近卫军之外,他把所有在教堂避难的幸存者全部迁徙到了火车站,大概有两百人左右。 麦林高瑟身材高大,一般人第一次见会觉得他身上带着压迫感,科蒂就是这么认为,所以他一直躲在我身后。 和麦林高瑟一同来到火车站的近卫军一共有两百名,其他士兵都前往其他城区救人,带过来的这两百人就是为了保护火车站的安全。 放弃了恩悲神迹的教堂,以及教会街也代表着麦林高瑟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之前对麦林高瑟的偏见便在我心中消散了,至少不能把他和亚赫亚相提并论,那个畏罪自杀的市长。 “做好准备了吗?”麦林高瑟问道。知道自己浪费了不少时间,他也不想再废话。 “嗯……我们准备好了,可以出发。” 本次行动很简单,我、芙蕾雅、科蒂、麦林高瑟,我们四人出发前往觉王塔。 来之前麦林高瑟已经调查清楚,觉王塔里现在只有薇儿多莉和安娜在,其他觉王教的成员要么已经死亡,要么就成了感染者。没错,即使觉王教的教徒他们也没有放过,全部变成了感染者。 计划也很简单,就是突击觉王塔抓捕觉王教高层,并且在觉王塔搜寻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其中安娜是最重要的目标,她必须要活捉。 根据麦林高瑟抓住的觉王教教徒的说辞,来到基妃莉亚的觉王教高层只有三人,制作炸弹的文森,喜好杀人的薇儿多莉,以及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安娜。 那么有奖大问答来了,这三人中谁跟寄生虫有关? 不用猜就是安娜,她每天窝在自己的房间里,跟做贼一样可疑。 我们商量好进入觉王塔之后,我来对付薇儿多莉,她擅长体术,麦林高瑟跟她打占不到便宜,并且麦林高瑟还要分神控制手下已经感染虫子的将近六百名近卫军。顺带一提,近卫军一共只有八百人,在火车站里的那二百人全是没有感染的。 所以麦林高瑟的任务就是在芙蕾雅的帮助下,活捉安娜,逼问她关于感染病的情报。 我本来不想让科蒂也跟着一起来的,他没有什么实战经验,而且分开之后我也没法好好保护他,但是我始终拗不过他的坚持。 第一次冒险小队就在这种危急的情况下组成了。 背对着太阳,面对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感染者们,芙蕾雅心中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在数个年月的等待中,今天的芙蕾雅第一次接近了卧室里那本小说中勇者的生活…… 四人小队的成员,分别是大法师,半神,勇者,以及使徒,光是听上去就知道这个队伍绝对不容小觑。 广场上的感染者多如牛毛,火车站以及附近的街道更是被感染者挤的满满登登,他们像是苍蝇幼虫一样在扭曲纠缠着在一起,一旦发现活人就会哗的一下散开追着活人死咬不放。 会飞真是一件好事,要穿过感染者们还不能使用魔法削减感染者们的人数,无论是谁来,就算不死也得掉层皮下来。 和别的地方情况不同,觉王塔前安静又惬意,仿佛这一切危机并存在,甚至这里连人都没有,觉王塔的大门自从上次被我摧毁之后并没有马上进行修缮。 “看起来这里已经人去楼空了……” 步入觉王塔,麦林高瑟便开口说道,之前提到过他有拥有神言的能力,在能力的加持下,麦林高瑟的声音变得非常响亮,如果觉王塔里还有人的话只要不聋就一定已经发现我们。 和麦林高瑟相比,我们三人还都比较拘谨,对此麦林高瑟颇有微词。 何必害怕他们呢?我们是代表着基妃莉亚正义的一方,搞得那么小心谨慎的样子不是有愧于基妃莉亚遭受苦难的人们吗? 只是上楼的功夫,麦林高瑟便用言语对着我们持续输出,这可能是他身上特有的一种病症,只要发现一点小问题便要不停说教。 大概爬了两层楼之后,麦林高瑟才逐渐停下,我们的耳朵这才有时间休息一下。 之前也说过,觉王塔的底层都是给普通教徒用得,大多数房间都是宿舍或者活动室,没有任何搜查的意义。根据俘虏的口供,我们此行的目的地便是觉王塔的第七层,安娜的房间。 现在整座觉王塔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其他活物,就连阿普杜拉在第五层饲养的那些鱼现在也不知所踪,并且成片的水缸也全被打碎,地毯还带着些潮湿的干净,腥臭的味道弥漫在整个楼层中也没有人收拾,不用想也知道,这座觉王塔,这些教徒甚至整个基妃莉亚,在薇儿多利她们心中什么都不是,她们在基妃莉亚就是来搞破坏的。 觉王塔的六层是文森的住处,地上满是已经凝固的血液和被砸碎的家具,整个房间跟废墟一样,完全没有检查的价值。 “哇……好像是有狂躁症患者的房间。”麦林高瑟做出评价。 第七层就在楼梯的尽头,想上第八层就要通过七层中心的楼梯间。 一上到第七层,映入眼帘的便是数不尽的人偶,它们被堆放在这里,像是看守,也像是放在仓库里的杂物。 “这些都是薇儿多莉的人偶。”麦林高瑟说道,随后从手中凝聚出数个水球直接射向摆放在一旁的人偶,麦林高瑟的水球拥有很强的冲击力,薇儿多莉的人偶没有魔力的加持,无法抵挡这股冲击力,瞬间便化作碎块。 麦林高瑟出手很快没一会儿就将人偶全部摧毁。 这么做的理由也很简单,这些人偶算是薇儿多莉的攻击手段,现在能直接毁掉,就没有理由留着给我们后来制造麻烦。 推开人偶的残肢,我们的面前出现了两扇门,一左一右,为了节约时间,我提议分开检查,我带着科蒂,麦林高瑟带着芙蕾雅。本来这里就这么大,赶紧结束也能给拯救感染者多争取些时间。 我带着科蒂进入左侧的房间,麦林高瑟和芙蕾雅去了右边。 一进房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又一个人偶木桩,这些是用来磨炼武义的靶子,除了这些东西之外房间里就剩下床铺以及一些武器。 毫无疑问这里便是薇儿多莉的房间。 科蒂从一旁木桩上拿下一面盾牌,随后看向我说道。 “那些人真的还有救吗?” “麦林高瑟说了他会去尝试,我们为什么不能多相信他一点吗?”我蹲下身子看着科蒂。 “我感觉他像个骗子。” “这是从何谈起呢?” “他连自己的士兵都救不了还说能拯救基妃莉亚,这不就是在吹牛吗?” “嗯……这倒是,不过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被感染的市民就真的没救了,科蒂也不想看到这种结果吧?” “嗯,那些人太可怜了……” 突然女人的声音从一旁响起,如同冰锥一样给了我们沉重一击。 “哦?可怜?我觉得你们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吧……!” “科蒂!快躲开!” …… 第四十四章 诺亚vs薇儿多莉 战斗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不能大意,脱离战斗才短短几年时间,我便迟钝到了这种地步…… “哦?可怜?我觉得你们还是多考虑一下自己吧……!” 来人正是薇儿多莉,现身的一瞬间,他便从手上凝聚出她自己的魔力战刃《牙刃心受力渡》,是拥有高硬度的魔力战刃。 紫色的战刃瞬间从薇儿多莉手上延伸而出随后斩向科蒂。 我立马反应过来,将科蒂扑倒躲开这致命一击。随后我拦在薇儿多莉和科蒂之间,阻止薇儿多莉靠近科蒂。 “看来要杀他得先从你身上跨过去了?” “那是你这么想,我要是你就会马上离开。” 我拍了拍科蒂让他去麦林高瑟那边,科蒂留在这里我就绝对不会跟薇儿多莉动手,那样没法保证科蒂的绝对安全。 科蒂很听话,我拍了拍他的大腿,他便明白了我的意思,跑向另外的房间去麦林高瑟身边。 “我可没让你走!”薇儿多莉喊到,随后一刀劈向科蒂,我立马拦住薇儿多莉,将她拦在原地。 “我就知道你会保着那个小鬼!”薇儿多莉露出诡计得逞的奸笑,她手上的战刃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我想要推开的时候已经晚了,爆炸和战刃带来的冲击力将我撞到第七层的窗口并将整个窗口击穿,我就这样直直的坠落向觉王塔底部。 正如之前所说,会飞真是一件好事,只要轻松付出些魔力,我便摆脱了地心引力,解决坠落伤害的烦恼。 站在被击碎的窗口边,薇儿多莉俯视着落在地上的我。 她没有废话,直接从七层跃下,并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我们就不废话了,直接开始吧!” 薇儿多莉说道,随后一把抛出像是斗篷一样的东西,之前她一直都是身着紧身衣,天空中的这块破布是从哪里来的? “你是不是搞错重点了?”薇儿多莉说道,视线看向她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变身。 第一眼望过去,她的身高已经膨胀到将近一米八左右,原本穿在身上的紧身衣,现在更像是皮肤一样固定在身上,并且肌肉线条在她的身上更加凸显,两根管子从她背后伸出了解在她的脸上那个由头发变化而成的类似于呼吸面罩的东西,后背凸起并伸出两个喷口向外喷射魔力的同时,给予她飞行的能力。最后最大的特点便是她的那双类似于蜻蜓两双副眼。 “你准备好了吗?诺亚亲~”薇儿多莉问道,身后的喷口已经在轰鸣,随时都会推着薇儿多莉对其发动攻击。 “如果你要问的话,那就是还没好……”我回答她随后开始做准备,对付像薇儿多莉这种近身肉搏的对手,我还是很有心得的。 “你愿意等我吗?”我突然跟她开起了玩笑,后者大方的便是随意。 “没让你立马兴奋起来,算是我的错,所以我会耐心等待的~”薇儿多莉说道。 “那你还真是个好人……”我如此说道。 战斗——兴奋,这两个词在我心里始终是不搭边际,战斗会让人兴奋是因为战斗始终带着危险,就像是只是阐述的刺激理论一样,战斗会兴奋也同样是这个道理——因为有危险且可以被避免,战斗时人才会觉得兴奋,我并不觉得会有人面对近乎碾压的态势还能表现出兴奋。 应对薇儿多莉的这种类型的敌人,我或多或少还算是有些心得,今天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让芙蕾雅在一旁观看,这样或多或少都对她有些帮助,嗯……话扯远了。 我撸起袖子,将手臂裸露出来,先使用《精灵之火》这个魔法,三个火焰精灵出现在我周围,这三个火焰精灵说是精灵,但实质上却是三团魔力团,它是用来便捷释放魔法的东西,只要说句话它们就会变成相应的魔法供我使用,随后咒文一下的东西慢慢从手臂上爬起,将整条手臂都用火焰和岩浆包裹成武器。 包裹在手臂上的魔法并不是之前使用过的《炎龙腕》而且更加高阶的魔法《炎界召魔印》,这个魔法有相当大的局限性,手臂被覆盖的时候是无法通过手臂释放魔法的,也就是说我现在除了那个三火焰精灵的魔法之外,能使用的魔法,就之剩下嘴巴喷火,或者没法转移手臂的《相位之火》——也就是只能原地传送。 “只用三个魔法吗?”薇儿多莉说道。 “嗯……这些就够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薇儿多莉喊到,随后背后的推进器瞬时爆发,下一秒就出现在我面前,我翻身躲避她这招极速斩,随后在空中用手臂抵挡薇儿多莉后续的斩击。 当我的手臂和她的战刃接触的一瞬间,《炎界召魔印》发动效果瞬间爆炸,我借着效果将薇儿多莉击飞后者笔直撞向一边的房屋。 爆炸掀起阵阵烟尘,随后第一个火焰精灵来到我身前,使用《死炎鸟的谢幕烟火》!我对面前的火焰精灵下达命令,后者瞬间膨胀随后变成一只燃烧着鲜红火焰的巨鸟鸣叫着扑向薇儿多莉,紧接着死炎鸟瞬间爆发强力爆炸,这股爆炸危力之强,似乎都将天空染红,并且膨胀起来的大火球将薇儿多莉四周的房屋也全部吞噬,烟尘过后现场只剩一片平地。 薇儿多莉飘在天上感叹着这招危力的强大,但随后魔力在她的手心汇聚随后被她托举在头顶,极速膨胀的魔力球一瞬间甚至遮蔽了天空,这是薇儿多莉的绝招《魔能爆裂弹》,是利用魔力充盈的能量弹轰杀对手的招数。 面对那颗能量弹我不慌不忙使用第二个魔法。 召唤《魔力吞噬者》,我抓住第二个火焰精灵随后将它推到身前,能量弹砸向我的同时,一张巨大无比,并长着无数獠牙的骇人巨口出现在我身前,薇儿多莉的那颗能量弹还没有接触到地面,便被魔力吞噬者吸收殆尽。 “只剩下最后一个魔法了!”薇儿多莉如此想到随后再次俯冲而下,一记蕴含着爆裂能量的重拳砸向地面,顿时石板路被薇儿多莉轰碎,飞溅的石子,激射而出甚至将一旁的长椅击碎。 我连连后退接连躲闪薇儿多莉的攻击,后者再次爆发推力和我拉进距离近行肉搏,有《炎界召魔印》的加持,我不断使用手臂进行防御,我们大概互换了十几战,我便开始招架不住薇儿多莉的攻击,我并不擅长近身战能跟她打的有来有回就已经算是不错。 之前就说过,薇儿多莉使用的武技《银月狂舞》招数与招数之间是有些许破绽的。 对拼逐渐落入下风的时候,我抓住机会压低身子躲避来攻击,正打算闪身后退的时候,被薇儿多莉一招朝天蹬击中,她变身之后攻击力完全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存在,如果没用手臂上没有《炎界召魔印》做强化,这一击绝对会将我的手臂踢到骨折。 薇儿多莉立马乘胜追击,又是一记鞭腿踢向我的侧腹,我用继续用手臂抵挡却被她的力道直接破开防御,让我中门大空! “结束了!”薇儿多莉喊到,随后使用她的魔力战刃《牙刃心受力渡》劈向我的胸膛。 可诡异的是她的战刃横扫我的身体时,战刃却穿了过去,没有血也没有惨叫,就像是她的攻击从火焰上劈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薇儿多莉惊呼一声。 没错这是相位之火提前释放,也就是所谓的原地传送,正好躲开薇儿多莉的攻击。 抓住薇儿多莉惊讶的一瞬间,我一把擒住她的脖子,随后使用一招超大外割将她摔飞出去,并且发动《炎界召魔印》的作用,让薇儿多莉接触地面的一瞬间发生爆炸,将她轰飞出去。 我也立马拉开距离。 已经结束了,她已经没法打赢我了。 最后一个魔法我说道,接着火焰精灵来到我面前,它似乎也期待着这一切结束。 使用《冲气爆炸——全力释放》,火焰精灵晃悠了两下似乎是在同意我的决定,我把它抓在手里,后者汇聚成一个空气球,接着被我扔向薇儿多莉。 气流在汇聚我和薇儿多莉之间汇聚,白色的气流跟灰色的烟尘被一同卷进那团气团,随时白光闪过,爆炸将地面击沉,圆形的冲击波向外扩散,将阻拦的一切东西击碎。 爆炸过后,魔力余留在地面上发出阵阵白光。烟尘散尽薇儿多莉也没了踪影,我不觉着她会被轰成碎片,于是警惕的留意着周围。 没一会儿我便在空中发现她的身影,我很想说自己的魔法对她照成大量伤害,但是就目前来看,我的攻击几乎都被她躲了过去,这也是法师和战士单挑的无奈,只要对方的行动力超过魔力的作用范围,法师的魔力就成了白白消耗。 “魔法已经消耗殆尽,你已经输了,你觉得自己还能拦下我几招呢?哈哈哈……” 逆着阳光望着薇儿多莉,金色的光芒洒在她身上,像是胜利的光辉。 “三四招吧,我已经没有什么跟你肉搏的兴致了。”我回答她随后掏出水壶补充水分。 “哼……临死之前喝些酒剩的疼吗?……那就再见了!”薇儿多莉说道随后汇聚《魔能爆裂弹》对于发动最后一击。 我收拾好水壶,然后伸出双手,手臂上的咒文瞬间消失出现在薇儿多莉身上,像是烙印一般灼烧这皮肤刻印在身上。 “这是什么?”薇儿多莉惊呼,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魔法《魔能爆裂弹》正在消散。 “你做了什么!”薇儿多莉喊到。 这是《炎界召魔印》的效果,在攻击时给对方身体上留下印记,这些印记会在我释放咒文之后,接收咒文并在攻击对象身上留下窗口,倾泻攻击对象自身魔力的窗口,并且在咒文的加持下,我可以控制被窗口引出的魔力释放魔法。 我伸出手臂,随后发动《放魔》将薇儿多莉体内的魔力全部引出,随后用她的魔力使用,魔法《水龙的碧波弹》,溢出的魔力汇聚成水球随后重重击中薇儿多莉把她从空中击落。 烟尘散尽,薇儿多莉瘫倒在地,同时也解除了变身,盯着她我还是没想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跟她见过面…… 第45章 谈谈 爆炸在窗外响了一阵,安娜的房间里却异常平静,即使周围的窗户都已经被轰碎,不过在房间内四人还是相当坦然的面对面着彼此…… 我坐在薇儿多莉旁边,没一会儿她便醒了过来,不过因为魔力的耗尽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身随后就着路边坐起身来,说起来这倒是符合她的性格。 “呀……你不会对人家做了什么吧?” “省省力气吧,我有事要问你……问完就送你上路。”我盯着地上没有搭理她。 “没有其他退路了吗?”靠着街角薇儿多莉说道。 “别这样,你也不打算放过我吧,我这样也只是彼此彼此罢了。” 我看向薇儿多莉,后者不敢跟我对视。我坐在长椅上,她则坐在街角。 水淋湿她的头发,棕色的头发像树根一样纠缠盘踞在她脸上,随后水滴掉在地上。 “你哭了吗?”我问道。 “没有……你想问什么就快说吧。” “那就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吧……” …… 时间回到还在觉王塔七层刚分开探索房间的时候。 一打开安娜的房间,一股奇异的香味就扑面而来,并不是香水或者熏香那种常见的味道,而是一种长年累月浸染之后,由自身散发而出,没错这股味道是人的味道,这股香味是人的香味! 麦林高瑟下意识捂住口鼻,一想到这种香气是用人榨取出来的他便觉得恶心。 安娜的房间是一个面积还算大的实验室,玻璃制作的试管烧杯等等罗列在一旁置物架上,蓝色与绿色的不明液体盛放在容器中,芙蕾雅拿起容器查看一番,却没有看出什么门道,便将它们放下。 四周的窗户都被窗帘钉死,即使是阳光比较充足的正午,整个房间也相当昏暗。和芙蕾雅不同,麦林高瑟则在一旁的工作台上寻找着任何有用的线索,类似实验记录或者计划的东西并没有在工作台上出现,有的只是零散不堪的几页草稿。 “都是些没有用的东西……”麦林高瑟将工作台上的东西一把打飞,用情绪不稳定来形容他并不贴切,人格分裂是更好形容麦林高瑟的词汇。 芙蕾雅觉得他有点神经质,于是远离麦林高瑟去实验室的另一边调查。芙蕾雅刚拿起一瓶药剂隔壁房间便传来了一声巨响,紧接着科蒂便从隔壁跑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麦林高瑟问道。 “可能是遭到袭击了?” 明明有完美的机会安娜却没有发动偷袭,她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安稳的坐在的一旁闲置的空椅子上。 “你这家伙是!”麦林高瑟没有废话立马发动魔法攻击安娜,却没想到后者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随后一阵儿烟尘从安娜手中散出,没过多会这阵“烟尘”便将三人包裹,紧接着一阵麻痹感席卷全身,芙蕾雅和科蒂难以抵挡,很快便会瘫倒在地。 至于麦林高瑟,他则像是失去了神智一样呆呆站在原地。安娜松开抓住麦林高瑟的手,紧接着一把拍在麦林高瑟的腹部,诡异的紫色光芒闪过,随着安娜手从麦林高瑟身体上拿开,一个耄耋老人从麦林高瑟的腹部钻出,定睛一看这老人正是真正的麦林高瑟。 之前就说过,麦林高瑟的状态并不稳定,安娜这一手全是将麦林高瑟的不稳定加重了,作为祭品的教皇麦林高瑟被反转召唤过来,也就表示着半神麦林高瑟现在什么能力都用不出来。 “哈哈……”安娜突然笑了起来。 “你这家伙……”麦林高瑟现在连说话都费劲,肚子上被召唤出来只有半个身体的教皇麦林高瑟拔楞着身体,想把自己从半神麦林高瑟上拔出来。 “没想到,一下就成功了,真是帮了大忙。”安娜拍了拍手,随后一具人肉傀儡从地板中钻出,就像是游泳一样从地板里爬出来,将三人安置在座椅上,随后像出现时一样又潜入地板中消失了踪影。 盯着安娜,芙蕾雅想反击却连手指都没法举起,安娜把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略带着玩味的说道。 “我想跟你们聊聊,今天真是幸运,我想见的人全都来找我了,真不错。” “我们跟你没有什么好说的!”麦林高瑟说道,不过这些话都是他强撑着身体喊出来的。 “我觉得你们会感兴趣……” 安娜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三瓶药剂,并将它们排列在一旁的桌子上,此时那具人肉傀儡有出现在安娜身边。 “这是解药,还记得进入房间之后的那股香味吗?那是剧毒,只有我桌面上的这些解药能够解毒。” “剧毒?可是你不也在这个房间吗?”科蒂问道。 “哦……差点忘了……”安娜说道随后拿起一瓶药剂喝下。“这样我就没事了。” “唉……?” “没有什么好疑惑的,现在药剂只剩两瓶了,我的目的也很明确,只需要一个客观真实的回答,得到了我就把解药给你们。” “你……”话还没有说完,麦林高瑟便昏了过去,逆向召唤回教皇麦林高瑟这招,非常克制他这种临时更换祭品且融合不完全的半神。 “还好我没有想问他的……”安娜看了一眼麦林高瑟随后转身看向两个小孩。 “一个一个来吧,就从你开始吧……”安娜指着科蒂随后开口说道。 “你就是阿普杜拉口中那个拥有新形态的使徒吧?” 科蒂点了点头,安娜释放的魔法只是麻痹了三人的身体,和别人对话和思考都是没有问题的。 “你平时有感觉到不适吗?”安娜顺着来到科蒂身前并扒开科蒂颈部的衣服查看他的身体情况。 “没有……” 科蒂身上带着些许鳞片,这是也算是新形态的特征,科蒂没法像其他使徒一样,让自身跟使徒形态彻底分开,这些鳞片包括瞳孔等等与蛇相似的特征,都是科蒂无法解决的问题。 “斑驳的鳞片,还有这冰凉的触感,跟蛇一样呢……” 安娜检查完便回到了原来的座椅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开口说道。 “科蒂,你的出现在觉王教可谓是掀起了轩然大波,当然作为当事人的你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安娜打了打响指,一旁等候的人肉傀儡便十分熟练的给安娜泡茶。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忠诚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诚,觉王教里很多人对你的看法也是如此,不完全的觉悟不就跟没有觉悟一样吗?更何况你还得到了觉王的赐福,他们便受不了了。” 安娜喝了一口茶随后继续说道。 “我们会来到基妃莉亚也全是因为你科蒂。” “因为我?” “没错,我们三人奉命来诛杀你,总不能让这种有争议的家伙一直留在觉王教吧,上头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只是按照你们说的把肉团吃下去罢了,怎么会……” “没错,世界就是这么无奈,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你的。” 安娜看向一旁的人肉傀儡,指着它说道。 “这孩子是我的实验体,具体是什么实验的我也忘记了,不过它跟你一样是个残次品。” “你想说什么?”芙蕾雅说道,她已经看不惯眼前这个一身黑袍的女人。 “马上就到你,在那之前请耐心等待。”安娜伸出手随后释放出一阵烟雾,芙蕾雅便说不出话了。 “我不会杀你的,因为即使是残次品也有活下去的价值,至少它还可以泡茶不是吗?” “……”科蒂没有回话,他不想搭理眼前这个女人,在科蒂眼中安娜所谓的即使是残次品也有活下去的价值完全是因为那个人肉傀儡可以让安娜享受到当造物主的快感,是安娜变态的嗜好。 “接下来就轮到你了,诺亚的孙女勇者芙蕾雅莱斯特。” 安娜伸出手随后施展魔力将芙蕾雅的麻痹状态解除。 “你这家伙认识我?” “没错,或者说整个觉王教都认识你们,诺亚可是整个觉王教的敌人。” “爷爷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那我就无可奉告了,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开始小心诺亚先生。” “什么意思?” “背弃者——诺亚,是个朋友、兄弟、恩师、上司,全部都死于他手的可怕家伙,谁知道他下一个背弃的人会不会是自己的家人呢?” “……爷爷才不会伤害我!” “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那咱们就没有说下去的意义了。” “我还不想跟你聊呢!” 芙蕾雅的话还没有说完,紧接着一声巨响从远处传来。 “看来他们也进入尾声了……” 安娜说道随后从椅子上站起身,像是歌剧演员谢幕一般,一道莫名的光照在她身上,紧接着她便逐渐化成了一尊雕像,正在芙蕾雅错愕之际,地板上突然展现出一道道法阵,一具十字架拔地而起将安娜牢牢固定在上面,法阵持续发光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那法阵中显露而出,芙蕾雅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那巨大的身影竟然是个身材臃肿的巨人! 巨人背着十字架,然后直接撞碎窗口往楼下奔去。 “把解药分给他们!”安娜说道,随后留在房间中的人肉傀儡拿起那两瓶药剂,来到三人面前。 药剂只有两瓶,那个人肉傀儡一时也没法做决断。但是紧接着它像是想到了好主意一般把解药给科蒂和麦林高瑟喂下,没错这个智力低下的生物,认为在有两男一女且只有两个药剂的时候,应该把药剂给性别数量和药剂数量相同的性别…… 与此同时我正在和薇儿多莉进行“友好”的谈话。 “我们的目的本来是来摧毁有名的运输都市基妃莉亚……”薇儿多莉低着头似乎已经放弃抵抗。 “继续说……” “主要的方法就是用安娜培养的《微基虫》感染市民从根本上摧毁基妃莉亚。” “借助恩悲神迹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最开始不是,是和阿普杜拉联系紧密的亚赫亚提出的主意。他痛恨恩悲神迹与我们不谋而合,摧毁基妃莉亚的同时还能抹黑恩悲神迹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为什么要摧毁基妃莉亚?” “他们太嚣张了,基妃莉亚到处宣传火车的好处,还抨击所有宗教组织,尤其是市长亚赫亚,他甚至觉得基妃莉亚不需要市民只依靠火车就能挣得盆满钵满,所以我们就随了他的愿,帮他把市民清空看看他到底怎么靠火车挣钱。” “亚赫亚这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你们这么痛恨恩悲神迹吗?” 我有些疑惑,宗教之间互相讨厌这都是常有的事,但是做到这种地步实属少见。 “我们确实对恩悲神迹深恶痛绝,就像是表和基一样,他们教育人们要坦然接受痛苦,而我们也提倡大家做出改变。” 薇儿多莉的话没有错,只是他们所谓的改变是抛弃人类的身份把自己变成怪物。 “你不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吗?” 我问出疑问,这些人到底抱着怎么样的自我认知呢?我很想知道。 “你不会觉得自己一直都披着一副臭皮囊吗?” 薇儿多莉从地上站起身,随后继续说道。 “看着我你会觉得我是什么?” “人类……” 我给出回复,这是显而易见的答案,现在他的外表就是人类这是毋庸置疑的。 “没错,人类……但答案却不是薇儿多莉,也许你会说认识的人都会认出来,但是这不正是问题所在。” “……” 我似乎明白她的意思了。 “我们虽然是独立的个体,但人与人之间就算是说破天,又能有多大的区别呢?在其他种族眼里,人和人也没有区别,不过都是人类罢了,我们这些使徒便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抛弃了原本的身体,所谓的使徒形态换句话说就是把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罢了。” 排除异己是人类的本能反应,因为人与人之间区别不大,所以才会通过这种方式来强化对自己的认知。觉王教便是这样一群人,渴望着不同的一群人。 “那为什么还保留着原本的样貌呢?” “这可能是觉王特有的温柔吧,要我变成丑八怪过一辈子我也不会愿意。”薇儿多莉说道,随后调皮的一笑。 “感觉你好矛盾……”我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并看向地上那只毛毛虫。 “是吗?我反倒觉得自己看的很透彻。” “那这些感染者还有救吗?” 不远处感染者们正汇聚成一团,向这边靠近,可能是被刚才战斗引发的爆炸所吸引。 “救不了了,他们明天就都会死,大部分人感染的都是第二代的《微基虫》,这一代《微基虫》寿命不长,爆炸繁殖之后不出三天就会死亡。” “也就是说这些感染者明天就会慢慢死去?” “没错……” “那你把他们集中在中心广场的目的是什么?” “还记得被封锁的东城区吗?那里饲养着感染第一代《微基虫》的市民,他们相比于第二代有着较长的寿命,我们打算用火车把这些第一代感染者通过火车传播的各地。” “那我就更不理解了,为什么不用第一代做感染的主力军呢?” “因为难以处理,我们只想让基妃莉亚毁灭,并且摧毁人们对火车的依赖,并不想让感染在全国传播,这些第一代的感染者比第二代能力差上不少,即使传播出去也容易被解决。” “也就是说这东西还会有第三代?” “那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东西不是我负责的。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第一代《微基虫》对人体的伤害不大,清除体内的第一代《微基虫》之后,感染者基本上就会恢复健康。” “也就是说基妃莉亚最后只能留下一两千人。” “没错……” 薇儿多莉说完踩着路边向远处张望。 “你都问完了吗?”看着我她开口说道。 “嗯……久等了。” 我站起身随后准备送她上路…… 突然一只大手从地面伸出将薇儿多莉牢牢抓在手心,随后巨人也从地面爬起,他背后背着的正是安娜。 “凭你就想把她救走吗?” 火焰将我的手臂点燃,我抬起手准备发动攻击的时候,安娜突然开口。 “诺亚看好了!这是治疗你孙女的解毒剂,你可要接好了!没接住芙蕾雅可就没命了!” 只见巨人插着的手指中间正捏着一瓶药剂。 “拿着这么个破玩意儿就想让我放过你?” “信不信由你!”安娜说道,她被背在巨人后背上并且已经成了一具雕塑,我甚至不知道她在用什么器官说话。 像是弹珠一样,巨人将药剂射向一旁的墙壁上,随后遁地逃跑,我没有犹豫直接接下那瓶药剂,转头一看她们二人已经没了踪影…… 基妃莉亚的危机就这样结束了……? 第46章 基妃莉亚篇完 就如同薇儿多莉所说,数以万计的感染者在第三天中午之后便开始逐渐死亡。 安娜走后,她使用的召唤术便失去了效果,在两个孩子震惊的眼神中,半神麦林高瑟将老教皇麦林高瑟吞入腹中,之后半神麦林高瑟便醒了过来。 治疗收容被第一代《微基虫》感染的市民的工作被麦林高瑟接下,之前得到的药剂现在派上了用场,原来科学院研制出的药剂就是为了应对第一代《微基虫》所做,亚赫亚以为有了这药剂就可以一劳永逸,于是就同意觉王教的计划,却没想到觉王教会在露泉投放第二代《微基虫》,结果就造成现在如此严重的后果。 在等待火车的时间里,我们三人便开始帮助清理感染者的尸体,先从火车站外侧开始,广场附近的这些感染者本来是用来攻击火车站的武器,但是薇儿多莉和安娜发现文森被杀之后就改变了主意。 一同来到基妃莉亚的三名使徒中有一人被杀剩下的两人就不打算把计划进行下去了,简单来说就是怕死了。 关于薇儿多莉和安娜逃跑这点想想不觉得有点好笑吗?她们用两种《微基虫》屠杀了上万名市民之后,一发现自己可能也会被杀的时候,就立马跑路了,这就是他们口中的觉悟,真是笑话。 他们只是一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混蛋罢了。 人们将尸体堆积在城外,随后由我一把火烧掉,大火持续了两天,数以万计的尸体让火焰变得异常猛烈,直到将尸体烧的只剩灰烬。 基妃莉亚城外就这样多了一片坟场,并且在坟场让立起了一面姓名墙,上面雕刻着所有在本次大感染中逝世的人名。 麦林高瑟将事情的真相公之于众,活下来的市民此时也没有心力抨击或者控诉,眼下人们只想回到自己家中好好休息一下。 大街上还活着的人们清扫着街面,火车还没有消息,不过最慢也就是这两天会来到基妃莉亚。 在西妮小姐和林娜的要求下接下来两天我们便又回到了朝暮旅馆居住,顺便帮他们姐妹清理一下房间。 林娜扶着拐杖,她的腿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过这点伤要恢复也只是时间问题,笑容并没有因为伤痛就从女孩脸上逝去,她反倒看的很开。 “我们都活下来了,这不是最好的事情吗?今晚来开宴会吧!” 林娜如此说道,当晚我们便吃上了烤肉。 科蒂有得吃就没有话说,芙蕾雅在林娜的带动下总算是不再阴沉着脸,西尼则一直致力于将烤肉变得更加美味。 我盯着炉火思索着些许小事。 基妃莉亚的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了,带着科蒂我们去城外为伊姿贝拉小姐祷告,再次一别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科蒂可以回来再祭奠伊姿贝拉小姐,这可能是他们姐弟之间最后一面,我和芙蕾雅尽量站在远处,害怕会打扰到科蒂。 芙蕾雅盯着远处,突然她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开口小声说道。“爷爷杀了很多人吗?” “嗯……很多。” “为什么……” “理由有很多,但结果就是我把他们都杀了,我不知道这个答案对你有没有帮助,可事实就是这样。” 芙蕾雅看着我,眼神中透露出疑惑。 “我是杀了不少人,但该怎样才能向你证明我并不是一个杀人狂呢?结果就摆在那里,如果你只抓着结果不放,谁又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呢?” “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爷爷解释清楚,安娜的话说的我脑袋里乱糟糟的,我该怎么办才好呢?”芙蕾雅摇了摇头,把安娜告诉自己的事情全都说给我听。 安娜说的是事实,可她所说的就跟把许多事拉在一起总结出共同点一样,是刻意引导别人的说法。 “我希望芙蕾雅能有自己的主见,无论是任何事情自己心中都应该有自己的评价标准,爷爷年轻的时候简单来说就是靠杀人为生的,我也没想过要跟你回避这个问题,至于芙蕾雅要怎么看我,那就全是芙蕾雅的事了。” “自己的评价标准吗?那爷爷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乱杀人了吗?”芙蕾雅恢复了往日的笑容,我这时才发现,这孩子是擅长转牛角尖的类型。 “当然,我也不是因为喜欢才杀人的。”我答应她之后我们二人便来到科蒂身边帮他完成祭奠。 即将离开基妃莉亚之前,我带着芙蕾雅以及科蒂去见了麦林高瑟一面。 从觉王塔回来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开始沉默寡言,平时除了除了解决公务之外便是对着空气发呆,实在奇怪。 和麦林高瑟客套了一番之后,我们便惺惺的离开了恩悲神迹,和他接触一番才知道,安娜对他造成的伤害还没有痊愈,他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身体。 火车进入站台时,车头喷出的灼热蒸汽吓了科蒂一跳,芙蕾雅在一旁笑的不成样子。 登上火车便要离开这座饱受摧残的城市,林娜和西妮特意来火车站送我们离开,虽然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十几天,我们也实实在在的成为了好朋友,林娜夹着拐杖冲着我们挥手,芙蕾雅也跟着招手告别。 基妃莉亚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火车在铁轨上行驶了不知多久,一开始的新鲜感也被枯燥的旅途所折服。 “爷爷要讲接下来的故事了吗?”芙蕾雅问道。 “是什么故事?”科蒂问道。 “哦……接下了就是关于我的养父的故事了……” 我的养父……一个赎罪者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