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宿主在线攻略[快穿]》 第1页 《心机宿主在线攻略【】》作者:南梦北往【完结】 简介: 【温柔美人攻/切片受、1v1】 陈商衽死后被时空管理局招揽,成了一名时空管理员,任务是穿越到各个小世界拯救那些悽惨的炮灰,维持世界的稳定性。 一心做任务的陈商衽,遇见了一个特别的人,并在逐渐的相处中爱上了他。 任务结束,为了能和爱的人再次相遇,陈商衽开始了一边做任务,一边找寻爱人的旅途,歷经千难万险。陈商衽终于找到了爱人的灵魂,却突然发现,他家老婆……好像来头不小啊!!! 世界一:温柔作曲家攻vs影帝奶爸受(双洁、已完结) 陈商衽:「我本没有喜欢的人,见你的次数多了,也便有了。」 顾羡初:「你是微风,是晚霞,是心跳不止,是无可替代。」 世界二:心机绿茶黑狼攻vs冷情高雅白狼少主受(正在更新中) 陈商衽:「青锋他不是故意欺负我的,都是因为我太笨了。」 陈商衽:「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想你们俩因为我而吵架,你回去千万不要对他凶啊。」 舒南亭:「……」 舒青锋:「可恶……我要宰了这个死绿茶」 第1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陈商衽低着头,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潮行走,宽大卫衣帽檐遮挡住他大半面容,只露出一截纤细雪白的脖颈。 【,检查人物崩坏程度。】 滋滋的电流声响起,脑海内传来一段机械音。 【好的宿主,检查人物崩坏程度。】 【叮……经系统检查,宿主人物崩坏程度为5%】 陈商衽闻言脸色很不好,向系统提问:【系统,为什么到达这个世界的时间会有偏差?】 【叮……在进行时空跃迁时,我们不幸遇到了时空风暴,导致宿主降落到小世界的时间段出现了误差。】 陈商衽的表情阴沉沉的,嘴唇颜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了下来。 他捂着胸口,忍下因时空穿越带来的身体不适,脸色苍白地说:【给我这个世界的任务。】 【叮……主线任务一:完成宿主心愿,成为知名的作曲家。主线任务二:拯救这个世界的炮灰顾羡初,使其的幸福值达到70%】 陈商衽凝了凝眉,还没来得及说话,腿上却突然传来一股冲击力,脚下不受控制后退了几步。 他诧异抬头,就见地上坐着一个男孩,那孩子看起来五六岁的样子,模样却是生的精緻至极。 瞳仁乌黑,眼睛大大的,睫毛很长,一头淡棕色捲髮更是让他看起来像个精緻的洋娃娃。 「小朋友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看男孩一直捂着膝盖,小脸绷得死紧,陈商衽便蹲下身,伸手想将对方扶起来看看情况。 然而手还没有触碰到对方,坐在地上的小傢伙便勐然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哎,你等一下!……」 眼见着那小小的身影头也不回的跑开,钻进了一座酒吧后巷。 陈商衽急忙边喊边追,可那孩子听到他的喊声,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跑得更快了。 陈商衽也来不及多想,加快脚步追去。 他刚刚亲眼看到那小孩儿的膝盖上流血了,可能是刚刚不小心擦破了膝盖。 也是他刚刚只顾着和系统说话,忘记看路,这才撞到那孩子,他不能不管。 更何况酒吧的后巷一般都混乱嘈杂,他怎么能放任那么小的一个小孩儿进去? 就在陈商衽踏进后巷时,正前方站着位手握酒瓶的中年男人,喝得醉醺醺,怒不可遏地高声骂着:「哪里来的小崽子,敢撞你大爷!」 中年男人说着,抬腿就要踹向地上的小傢伙。 陈商衽见此吓了一跳,直接吼道:「住手!」 听到吼声,中年男人下意识停了动作,陈商衽趁着这个空挡快步跑到小孩身边,将他抱在了怀里。 陈商衽抱着轻轻颤抖着的孩子,拍了拍他的后背不停安抚。 片刻后,他抬头看向中年男人,缓声道:「小孩子不小心跑错了地方,大哥别和他计较,我这就带他离开。」 那中年男人脸红得跟关公一样,醉醺醺的连站都站不稳。 听到陈商衽这么说,反而直接将火气撒到了他的身上,张嘴骂道:「你他妈怎么看的孩子,这崽子直接撞到了我身上,我的酒都让他给撞没了,赔钱,必须赔钱,不然你爷俩今天就别想离开这儿。」 说着,中年男人还威胁性的晃了晃手中空了的酒瓶,大有陈商衽要是不赔钱的话,那酒瓶就会在他脑袋上来上那么一下。 陈商衽看了看对方手里高举的酒瓶,心里知道酒是被他自己喝光的,这么说纯属是没事找事而已。 看着对方虚浮摇摆的脚步,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陈商衽眼神暗了暗,掏出钱包,抽出里面仅有的两张红票子给了对方。 中年男人也不管到底有多少钱,一把抓了过去,指着陈商衽含煳不清的嘟囔了几句,这才踩着摇晃的脚步,骂骂咧咧的走了。 醉汉走后,陈商衽抱起孩子走出混乱之地,来到一处树荫下,柔声说:「不哭,没事了。」 这一次小孩终于给了反应,只见对方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睫毛上挂着欲落不落的泪滴注视着陈商衽,良久,绷着小脸缓慢地摇了摇头。 第2页 陈商衽放心下来,冲着小孩笑了笑后,温声说道:「你家住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吧!」 说完,他又低头看着小傢伙流血的膝盖,无奈地道:「不过首先还是先要带你处理一下伤口!」 陈商衽抱着小傢伙走了一段路,才看到了一家药店,进去挑了一些碘伏、创可贴后,付帐的时候掏出钱包一看,他才恍然想起,他身上唯一留存的钱已经给了那个醉汉。 略微尴尬的看了看店员,陈商衽不自在的清咳了一声:「不好意思,这些东西不要了。」 那店员看了看陈商衽手里拿着的钱包,瞭然笑了笑后,便将陈商衽刚刚拿的东西收了回去。 抱着小孩儿出了药店,陈商衽看着他膝盖上沾染了灰尘,以及显得异常惨烈的伤口,无奈只能将孩子抱回了家。 他家就在附近的一座公寓楼里,那里虽然不是什么高档小区,安保措施却很完善。 这里环境说不上好,但也并不算糟糕,最主要的是,租金是在陈商衽能够承担起的价位。 打开门,让小傢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陈商衽温声嘱咐道:「你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拿药箱。」 说着,他抬手揉了揉男孩毛茸茸的脑袋,看着那孩子呆滞又懵懂的模样,陈商衽觉得可爱极了,心满意足地进了卧室。 翻箱倒柜找了好一会,陈商衽才拿着药箱走了出来。 小傢伙很听话,一直乖乖坐在沙发上,即便在处理伤口时害怕得闭上了眼睛,却依旧没有乱动。 处理好小孩腿上的伤,陈商衽起身去了厨房,从冰箱里取来一块蛋糕和一杯果汁,端着放到了茶几上。 「你先吃点东西,我联繫警察找找你的家里人,他们现在肯定很着急!」 虽然进入系统后就遇到男孩,还没来得及寻找攻略对象的下落,但陈商衽实在不忍心看着谁家丢了这么可爱的宝贝。 男孩紧张得攥紧衣角,良久才蚊子哼哼般说道:「我爸爸他很忙,根本不会来找我。」 说着眼眶就红了,脸上全是委屈。 陈商衽一愣,赶紧把他抱进怀里哄道:「怎么会呢,那你记不记得爸爸的手机号啊,或是你的名字,爸爸的名字……」 天知道他最不会应付爱哭的小鬼了,还好这小傢伙没哭出来,不然他可不知道该怎么哄! 情绪稳定下来的小孩儿清晰说出了自己的小名岁岁,和他爸爸的电话号码。 陈商衽让男孩乖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蛋糕,他则是坐在旁边拨通了那串电话号码。 经过短暂的等待,电话终于被对方接通了,紧接着电话那头响起的是一道低沉沙哑的嗓音。 「你好,哪位?」 陈商衽轻咳了一声,略微思索了一下措辞后,徐徐开口道:「你好,请问是岁岁的爸爸吗?我在路上碰到这孩子一个人,担心他遇到麻烦就带回家里了,你能来接他一下吗?他膝盖受了点伤,现在没法走路。」 电话那头的男人闻言,声音一下子紧张了起来,急声问道:「岁岁受伤了,怎么会伤着!」 「呃……!」 陈商衽听着男人焦急紧张的嗓音,感到心虚,略过话题笑笑说:「小孩没什么事,只是摔倒磕破了膝盖,我已经给他进行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明显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便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我这就过去接人。」 挂断了电话,陈商衽扭头看向沙发,就见岁岁此时已经吃完了蛋糕,正捧着橙子汁小口地抿着,见他看过去,岁岁还扬起小脸冲着他腼腆地笑了笑。 陈商衽下意识的也回了一个笑,而后就走到沙发边坐下,陪着岁岁等待家里人将孩子接走。 第2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播放着舒缓钢琴曲的咖啡厅内,靠窗的座位前对立坐着两人。 顾羡初穿着浅棕色呢绒外套,搭配黑色半高领毛衣,下身黑色西裤加休闲皮鞋,双手交叠在桌上,脸色苍白。 他面前的男人眸子微闪,虚伪的笑着说道:「羡初,演戏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为了这个,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说着那人轻轻嘆了口气,压低嗓音说道:「我要的也不多,两百万和沈导演那部电视剧的男主角,如若不肯,我们两个这些在一起的亲密照片,就会出现在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上!」 顾羡初双手紧握,指尖用力到发白,闻言道:「秦易航!那分明就是你故意设计拍出的借位假照!」 秦易航嗤笑说:「你觉得舆论曝光后,那些八卦记者是信你的一面之词还是信照片呢?自己选喽。」 「我暂时没有这么多钱,男主角的位置我可以帮你周旋,至于能不能被沈导演看中,就要看你自己了。」 秦易航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嘲讽地哼了声:「你可是大影帝,怎么会没有钱,你随随便便出去拍个电影电视剧,赚的钱可都比我说的这些多的多。」 顾羡初见男人说着,重新换上一副笑容说道:「羡初,咱们也相处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是什么性子,知道你的喜好和生活习惯,也知道你最在意什么。」 他顿时抬头看过去,眼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慌乱和窘迫。 秦易航见此,淡淡的笑了一下,话语意味深长:「你可能不在意外界的风言风语,但你那个儿子可就不一定了,啧啧啧,这些照片要是传出去了,你猜猜,受到伤害最大的人会是谁?」 第3页 顾羡初一下子站起了身,脸色依旧苍白,眼里却带着怒火。 「你在威胁我!」 秦易航看着对面失态的顾羡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不急不慢的说道:「怎么能算是威胁呢,我不过是在说些事实罢了!」 对方摇了摇头,眼神上下扫视了一下顾羡初后,厌恶的说道:「谁能想到当红影帝顾羡初会是个同,你那些粉丝要是知道了这个事情,你会有什么下场就不用我说了吧!」 秦易航一点也不害怕顾羡初的怒意,信誓旦旦说道:「你要是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但你要是不给的话,我敢保证,今天关于你是个同性恋的事就会传的满大街都是。」 缓慢放下杯子,秦易航盯着他的双眼,话语像是利刃一样,直刺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到那个时候你和你的儿子都别想好过,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那个儿子也别想有什么好下场。」 顾羡初身影晃了晃,唇上毫无血色。 看着秦易航脸上得意的笑容,顾羡初颓废的坐了下来,声音沙哑的说道:「我会尽快凑齐两百万给你,沈导演那边我也会亲自去说,但是你必须保证这些照片不会流传出去,不然我就算是死,也要拉你一块下地狱。」 秦易航唇角微勾,毫不在意地道:「顾影帝放心,我要的只是钱,没打算连自己都赔上。」 如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秦易航起身笑着说:「那么我就静候顾影帝的汇款了!」 说完,秦易航转身离开。 顾羡初呆愣的坐在桌子前,脸色苍白至极,浑身都透着一股颓废的气息。 他独自趴在咖啡厅内,细想着自己悲惨又波折的人生,舌尖的苦涩感渐渐袭来。 顾羡初是早已经成名的影帝,和新晋影帝秦易航同属一家公司。 他与秦易航同为影帝,但对方根基很浅,说白了也就是占了发展的红利。 秦易航在一部剧中获得讨巧角色,又长相不俗,瞬间收穫了一大票粉丝,票房大收,这才在提名奖中获得了影帝称号。 而顾羡初是童星出道,年仅17岁就获得了影帝称号,他的演技有目共睹,即便是配角也能演得深入人心,令人记忆深刻。 他今年26岁,长相俊美非凡,并且经过岁月的沉淀,气质沉稳。 每次出演的电影被搬上荧幕,都能引发热度,只是缺乏背景和大老闆支持,他一年只能接到那一部剧,还是经纪人任言求来的。 他比不上秦易航的手段,一直不断有新剧上映,即便演技拙劣热度始终比不过从小扎根的顾羡初,但已然赚得盆满钵满。 只是这次的沈导演是国际负有盛名的华裔导演,最看重演员演技不看背景流量,这让秦易航只能出此下策威胁顾羡初。 顾羡初曾因为一件事情,差点决定淡出公众视野。 他的儿子被人绑架过,对方索要了巨额赎金,幸好任言报警及时通过沿路监控快速找到绑匪的位置,成功将儿子救出来。 惊险过后,顾羡初的精神就出了状况,一直觉得是自己的职业与不擅交际的性格才导致被他人红眼存心报復,本该欢度童年时光的孩子却遭受这样的危险。 之后他息影一年,整个人颓废不堪,替人做些修改剧本或演技指导的杂活,若不是经纪人鼓励,瞒着他向沈导演投去简歷,他还处于待业状态。 秦易航说的不假,他是个gay,从未向外界告知,而他儿子也并非亲生,而是多年好友患恶疾临终前託孤交给他的骨肉。 他待那孩子如同亲生,每次被娇嫩的手拉住,听到软糯糯的声音叫着「爸爸」,他就觉得在如此枯燥又恶臭的娱乐圈里挣扎还有意义。 他要活下去,哪怕为了这孩子。 天色渐晚,咖啡厅内的人渐渐散去,服务生轻步走来细声询问:「先生,茶水空了,要收走吗?」「哦……收走吧。」 秦易航走后他独自坐在这里两三个小时,这种被包裹住的狭窄会让他觉得安逸。 他提起手提包,拿上车钥匙,刚要起身,就感受到裤兜里的手机颤动起来。 「喂,你好……」他的声音略显无力。 「你好,请问是岁岁的爸爸吗?……」电话中传来男人柔和的声音,如同一股暖风扑进他心坎里,顾羡初是有些声控的,尤其喜欢听好听的嗓音。 可那人提到他儿子,这让他不由得惊慌,连忙询问。 因为工作繁忙,今天又是被秦易航约见,他特意嘱託任经纪人帮忙带孩子,可打电话的人却说儿子跑到大街上,受了伤,现在还在陌生人家里。 听对方那头的人说完具体情况,确定岁岁没什么事,他悬着的心放下,挂断电话后,转而含着怒气给任言拨去。 「任言,岁岁在哪里,你到底是怎么看的孩子?」 刚与沈导洽谈完的任言被一顿臭骂,起初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听到顾羡初提到了岁岁,他下意识看了看公司长廊,然后瞬间脸色大变,站起身走了出去。 走廊的长椅上只有岁岁喜欢的海绵宝宝儿童书包和一个印着派大星图案的保温杯,本该安静坐在这里玩耍的岁岁却不见了踪影。 任言额头上瞬间爬满了冷汗,岁岁不知道去了哪里,而他只顾着忙工作的事情,根本没看顾好岁岁。 第4页 电话那头的顾羡初听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手机,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深吸一口气,顾羡初阴沉着嗓音说道:「刚刚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岁岁在他那里,你现在马上去把他接回来。」 任言挂断电话,松了一口气,顾不上签订合同,充满歉意地向沈导演说:「沈导具体事宜我再和您另外商量,我现在……有点急事……很急!」 知道是关于孩子的事情,沈一舟知道轻重缓急,并没有多加为难,点头表示可以下次再谈。 第3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大概过去了半个小时,陈商衽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这时陈商衽正陪着岁岁看动画片,电视机里欢快的对话声较大,盖过门铃声,过了会门外按铃声急促,陈商衽赶忙起身过去开门。 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位穿着休闲西装,黑色西裤的男人,他的头髮有些凌乱,看样子似乎是匆匆赶来的! 见到门内有人出来,男人冲着陈商衽打了一声招唿,笑着自我介绍说:「你好,我是刚刚打过电话的任言,是岁岁的爸爸让我来接他。」 陈商衽闻言瞭然的点了点头,笑着侧了侧身说道:「请进,孩子现在在屋里看电视呢。」 任言礼貌地冲着陈商衽点了点头,换上拖鞋后焦急地走向屋内。 原本正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看动画片的岁岁,听到任言和林迟郁说话的声音,便转头看了过来。 等到看见和陈商衽一起走进来的仼言,顾岁卿便惊喜的挥了挥小胳膊,喊道:「任叔叔!」 「唉,任叔叔来了!」 任言抱起岁岁,低头看了看他膝盖上贴着创可贴的膝盖,满脸心疼地问道:「你的膝盖怎么回事?现在还疼不疼?」 岁岁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冲着任言说道:「陈哥哥已经给我处理好了,先前虽然很疼,现在已经没事了!」 仼言松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再次冲着陈商衽道谢。 「这次真是麻烦陈先生了,岁岁不见的时候我和他爸爸都吓坏了,还好你打来的电话,不然我真不知道岁岁他爸爸会做出什么事!」 陈商衽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任先生真是客气了,这只不过是我应该做的,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还是要看管好孩子,他这么小跑出来可是很危险的!」 「陈先生放心,我以后会看好岁岁,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任言郑重说完,又扭头对着怀里的岁岁道:「岁岁……你爸爸现在很着急,任叔叔现在就带你回家吧?」 谁知岁岁听了,却摇了摇头,挣扎着从任言的怀里下了地,而后一熘烟的跑到了陈商衽身后躲了起来。 任言和陈商衽对视了一眼,都是摸不着头脑,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孩子现在并不想离开。 两人为难,而躲在陈商衽身后的岁岁忽然声音闷闷地道:「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陈哥哥这里,爸爸整天都不回家,也没有人陪我玩,我一个人在家好无聊!」 听到这儿,任言蹲下耐心哄着:「岁岁乖,你知道的,爸爸不是故意不陪你,都是因为他的工作太忙了。」 任言轻嘆了一声,接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偷偷跑出来,你爸爸知道后急得团团转,他本来是想自己来接你的,可是他要去和导演见面接工作赚钱,所以才让任叔叔来接你的!」 任言说完,见顾岁卿还是不肯从陈商衽身后出来,头疼得揉了揉额角,却听陈商衽道:「任先生先别着急,能不能让我和他谈谈?」 任言闻言,便点了点头,站起身走到了一旁。 陈商衽抱着岁岁坐到沙发上,柔声问他:「岁岁是因为爸爸太忙了没空陪你,才偷偷跑出来的吗?」 顾岁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见陈商衽疑惑的望着自己,他才又低下头小小声地道:「叔叔让我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好久,我想出来玩,可是因为跑的太远,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陈商衽尽量让声音显得轻柔些,笑着继续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着任叔叔回去呢?」 顾岁卿咬了咬唇,而后渐渐红了眼眶:「我……我想让爸爸来接我,幼儿园里的同学都嘲笑我没有爸爸,爸爸工作忙,很忙,从来都只是任叔叔接我……」 陈商衽满眼怜惜的伸手抱住了顾岁卿,小傢伙委屈又难过的样子,总让他想起从前的自己。 不同的是,顾岁卿是被嘲笑,而他却是真正无父无母没人要的野孩子。 等到岁岁停止了抽泣,陈商衽笑着替他擦了擦通红的眼眶。 「幼儿园的小朋友都是胡说的,岁岁这么可爱怎么会是没人要的野孩子呢,你身边有爸爸还有任叔叔,还有很多很多人爱着你呢,你难道都不要他们了吗?」 顾岁卿:「不是……我要爸爸,我要爸爸来接。」 陈商衽见此,换了种方法:「岁岁,那陈哥哥陪你去找爸爸好不好,要是爸爸在忙,我陪你玩啊。」 这一次岁岁没再抗拒,眼睛明亮:「真的吗?陈哥哥,你要陪我玩!」 任言一惊,岁岁怎么对陈先生这么依赖,平时他好言好语相劝这孩子都不听,陈先生随便安抚下就变得乖巧了? 陈商衽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岁岁身上,又将任言带来的书包递过去:「岁岁,把书包背上,去找爸爸啦——」 第5页 岁岁兴奋地点点头,动作笨拙地将一边肩带绕过手臂,另一边悬挂着半天找不到。 任言:「来,叔叔帮你……」 「不要不要,老师有教怎么背书包,我很聪明的,我会!」 「哈哈哈……」陈商衽忍俊不禁,伸出手:「岁岁真棒,拉手手。」 「嗯,拉手手!」 陈商衽真心觉得和这孩子有缘。 他跟随任言上了车,岁岁立刻钻进他怀里,两个人依偎着,小孩子偏高的体温暖融融的,让他在后座昏昏欲睡。 意识恍惚间,陈商衽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前世。 那时候的他只有七岁,时常站在墙边,透过院墙上破开的一个小洞口,憧憬的看着高墙外的世界。 他从小就被亲生父母遗弃,被好心人捡到后,就送到了这个孤儿院里。 但是因为小孩的身体免疫力低,而他又乎到了弱不禁风的地步,动不动就要吃药打针。 因为身体弱的缘故,孤儿院的其他孩子经常欺负他,是一个小男孩一直在保护他,但是不管陈商衽怎么想都想不起那个男孩的模样了,只隐约记得对方的笑容很温暖。 车子渐渐停了下来,陈商衽睁开昏昏欲睡的眼睛,看向怀里酣然入梦中的岁岁,唇边扬起一个温柔至极的笑。 不忍心叫醒他,陈商衽轻柔地把睡着的岁岁抱了起来。 任言本来有话要说,但看着睡着了的岁岁,他也就闭上了嘴巴。 谁知刚刚走进咖啡厅,熟睡中的岁岁就揉着眼睛醒了过来。 咖啡厅里,顾羡初疲倦地揉了揉疼痛的额头。 他本来想亲自去接岁岁的,但是胃部传来的灼烫感让他连站起来都很困难,接岁岁的事情只能交给任言去做,他则是在咖啡厅等着他们。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顾羡初不止胃痛,连脑袋都疼了起来。 「爸爸!」 清脆熟悉的童音传来,顾羡初抬头一看,就见一个面容温和的青年抱着岁岁走了过来,他的身旁跟着任言。 看到男人的剎那,顾羡初愣了一下,心脏突兀的跳动了一下,看着对方脸上温柔和煦的笑容,心跳情不自禁地加快了些许。 「爸爸!」 老远岁岁就伸着胳膊,兴致高扬的喊道。 顾羡初慌乱的收回眼神,站起身笑着抱住了岁岁。 交接的一剎那,一股清新的栀子花味道飘入顾羡初鼻腔里,不禁让他失神了片刻。 第4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顾羡初看着怀里的岁岁,以及他膝盖上受伤的地方,满眼心疼的抱紧了他。 拍了拍岁岁小小的后背,顾羡初柔声问他:「膝盖还疼不疼了?」 岁岁依赖地蹭了蹭他的脖子,抬起小脑袋,笑嘻嘻的说道:「不疼了爸爸,现在已经没事了。」 顾羡初揉了揉他的脑袋,而后神色莫辨的看向一旁站着的男人,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陈先生,岁岁给你添麻烦了!」 陈商衽唇边带着温和的笑容,眼神里全是对岁岁的喜爱:「我其实也没做什么,顾先生不用在意!」 顾羡初眼眸闪烁,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眼前却是突然一黑,身子紧接着摇晃了一下。 陈商衽吓了一跳,伸手扶住顾羡初,皱眉问道:「顾先生,你哪里不舒服?」 任言把有些吓到的岁岁抱了过来,看着脸色苍白的顾羡初,紧张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顾羡初靠着宽阔温暖的怀抱,那股若有似无的栀子花香更浓郁了。 听到一旁任言的询问声,恍惚的眼神才清醒了过来,起身离开男人的怀抱,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看着对面几双关切的眼睛,顾羡初抿着唇,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可能是老毛病犯了,等下吃点药就行了。」 陈商衽看着强撑着的顾羡初,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上前不容置疑的扶住男人的胳膊,让他大半的身子都依靠在他的身上,看着任言说道:「顾先生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我们还是先带他去医院看看吧?」 任言点了点头,抱着岁岁率先走出了咖啡厅,将路对面停着的车子开到了咖啡厅门口。 陈商衽扶着顾羡初坐进车里,让他平躺在候车座椅上,踩紧跟着上了车。 几人去了就近的医院一番检查,顾羡初果然是胃病復发了。 医生给顾羡初开了治疗胃病的药,又让他在医院里输了两瓶液,看着男人的脸色逐渐有了血色,陈商衽才放心下来。 离开医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因为顾羡初才刚刚有所好转,移动间还是由陈商衽扶着。 顾羡初歉意的说道:「谢谢你陈先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没关系,顾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陈商衽不在意的笑了笑,眉眼间的神情看起来柔和又谦逊。 车子停在陈商衽居住的那座公寓楼下,陈商衽打开门下车辞别道:「岁岁我先回去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找我玩!」 岁岁心里很不情愿,但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知道今天很晚了,陈哥哥要回家休息,他不能缠着陈哥哥做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挥了挥小手说了一声:「陈哥哥再见。」 陈商衽也笑着和岁岁挥了挥手,临离开前看着后座位上绷着脸一言不发的男人,神情关切的嘱咐了一句:「顾先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忘了一日三餐,不然胃病又该犯了!」 第6页 他的笑容很温和,嘱咐的话语却像是在叮嘱不懂事的小孩子。 念头一起,顾羡初的脸就忍不住发烫了起来,移开视线不去看向那温柔笑脸,绷着脸嗓音生硬的嗯了一声。 可这副模样看在陈商衽眼里,却像是没把他的话听进去一样。 陈商衽不禁皱了皱眉头,想着两个人到底不怎么熟悉,说太多反而让人反感,便向着男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后,笑着和岁岁打了一声招唿,在小傢伙不舍的眼神注视下,关上了车门。 直到车窗外的身影消失不见,顾羡初脸上的温度也没有降下来,想着刚刚自己那有些失礼的表现,眉头反而皱了起来。 任言收回看向后视镜的眼神,老老实实的开着车,小傢伙也没敢这时候去招惹顾羡初,安安静静的坐在爸爸身旁,玩着车里给他常备的汽车玩具。 时间一晃而过。 陈商衽日常就是在家里写写歌练练书法,除了必要的社交往来,根本不出门,这天正当他在家里聚精会神的埋头和五线谱较劲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门铃声。 他疑惑的皱了皱眉,一边走过去开门,一边在心里思考着门外敲门的人是谁。 他的经纪人林彦东正跟着他手底下的另一个艺人去a市跑通告去了,这会儿根本不可能回来,他本身又没什么朋友,而且那群傢伙现在正忙着当社畜呢,根本没那个闲工夫来找他。 都这么晚了,门外敲门的人会是谁呢? 怀揣着疑惑,陈商衽打开了门,没想到的是门口站着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男人穿着一身白衬衫搭配黑色西裤,衬衫的袖口卷到小臂上,露出一截肌理分明的手臂。英俊的脸上戴着一副黑色墨镜,怀里抱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孩。 那小孩儿林迟郁再熟悉不过,是岁岁那个小傢伙,而抱着他的人只能是岁岁的爸爸,顾羡初了。 陈商衽不太确定的问了一句:「顾先生?」 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而他怀里听到说话声的岁岁直接抬起了身子,一脸惊喜的看着陈商衽。 「陈哥哥,我好想你!」 说着就伸出两条胖乎乎的小胳膊,向着陈商衽求抱抱。 岁岁的眼睛有些肿,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瀰漫着雾气,脸上也有泪痕,显然不久前才哭过。 面对着这样一张脸,陈商衽实在没法硬着心肠拒绝,只得伸出胳膊抱住了岁岁。 岁岁一到了他怀里,脸就埋在他脖子里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那小小的抽泣声,只听得陈商衽的心肠软的跟水一样。 陈商衽拍了拍他小小的背嵴,嗓音温柔的问他:「怎么了岁岁,发生什么事情了?」 岁岁的脑袋依旧埋在他脖子里,幅度不大的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说:「我想陈哥哥了,但是爸爸说太晚了不让我见你,我哭了好久好久,爸爸才答应带我来找你。」 软软糯糯的声音里带着嘶哑,更是坐实了先前的话。 陈商衽搂着岁岁带着丝丝奶香的小身子,在他耳旁温柔的轻哄着:「别哭了岁岁,再哭可就变成小猪了,下次你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或者给我打视频,这样我们就能见面了。」 正在低声抽噎着的岁岁一听,顿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商衽。 「我怎么没有想到!爸爸你快来,快来加陈哥哥的微信,这样我想陈哥哥了,就可以随时随地看到他了。」 岁岁兴奋的扭着身子,兴奋的说着。顾羡初已经摘下了脸上的墨镜,一张英俊的面容暴露在走廊的灯光下,犹如给他披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无论在什么地方都耀眼夺目。 他无奈的笑了笑,掏出手机加了陈商衽的微信,然后歉意的说道:「很抱歉陈先生,岁岁在家一直哭着闹着要找你,我实在哄不好,就只能带他来了,冒昧打扰,给你添麻烦了。」 陈商衽笑着说:「并没有麻烦,我很喜欢岁岁,他能这么喜欢我,我很高兴!」 他说着,修长的手忍不住又拍了拍岁岁的后背,抱着他奶唿唿胖嘟嘟的小身子,心里温暖一片,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温柔。 顾羡初不经意的看见这一幕,不禁怔愣了一瞬,眼里闪过一抹莫名的情绪。 陈商衽觉得几个人站在楼道里并不妥当,试探着询问道:「如果不介意的话,顾先生进屋坐坐喝杯水吧?」 顾羡初看了一眼抱着陈商衽脖子笑得特别开心的岁岁,只能无奈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5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陈商衽打开门,抱着岁岁率先走进了屋里,而后转身扭头看向站在玄关处的顾羡初,不好意思的说道:「抱歉,家里有点乱。」 顾羡初闻言,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客厅看起来很小,摆着一张规格不大的双人沙发,沙发的靠椅上搭着几件随意丢弃的衣服。 进门右手边是厨房,那里摆着一张浅棕色的圆木餐桌,桌上摆着一个小巧的花瓶,瓶子里插着一束蓝粉色的满天星。 房子虽然不大,却处处透露着,以及主人对生活的态度。 至于其他的顾羡初完全没看出来,家里的各处都被打扫的很好,并没有遗落的灰尘什么,陈商衽所说的乱,恐怕就是沙发上搭的那几件衣服了。 弯唇笑了笑,顾羡初真诚实意的说道:「陈先生把家里打理的很好!」 第7页 快速把沙发上搭的脏衣服,丢进卫生间的脏衣篓里,陈商衽走到厨房端着一杯温开水以及一杯牛奶走了出来。 「不好意思,家里只有白开水了,希望顾先生不要介意。」 陈商衽略微尴尬的将温开水放到顾羡初的面前,不自在的说道。 「没关系,谢谢陈先生。」 顾羡初不介意喝什么,本来就是他们冒昧前来打扰了人家休息,如今更不可能挑剔什么了。 一旁的岁岁熟练地捧起杯子喝起了牛奶,不一会儿就把一杯牛奶喝完了,杯子拿开的时候,岁岁的嘴巴上留下了一圈奶渍,看起来就像是一圈白鬍子一样。 陈商衽看的好笑,随手抽出一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嘴巴。 喝完了牛奶,岁岁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抬起馒头小手揉了揉眼睛。 现在已经到了他平时睡觉的时候,如果不是为了等陈商衽,岁岁恐怕早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现在见到了想见的人,原本强撑着的睡意就慢慢侵袭了过来,让他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倒翁一样。 「陈哥哥,我今天能住在你家吗,我想要你抱着我睡?」 顾岁卿睡眼朦胧的看着陈商衽,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无尽的期盼。 「这个……就要问你爸爸了。」 陈商衽为难的看了一眼顾羡初,岁岁也一同扭头看了过去,眼睛里带着祈求:「爸爸,我想住在陈哥哥家,好不好嘛?」 顾羡初英挺的眉毛皱在了一起,不理会岁岁的撒娇卖乖,看向陈商衽问道:「这样会不会给陈先生添麻烦?」 陈商衽闻言笑了起来:「不会,我现在正没事可做呢,如果岁岁愿意的话,明天也可以留在这里。」 顾羡初紧皱在一起的眉毛松开了,扭头看着喜笑颜开的岁岁叮嘱道:「你今天晚上可以留在这,但是记住,不要给你陈哥哥添麻烦,明天一早我会来接你。」 顾岁卿瘪了瘪小嘴,觉得待的时间太短了,但是知道自家爸爸的性子,顾岁卿也不敢再任性,欢唿着答应了一声。 顾岁卿揉着腥松的双眼,站在陈商衽腿旁冲着顾羡初挥了挥小手:「爸爸再见!」 顾羡初同样轻声说了一句再见,又冲着陈商衽点了点头,胳膊上搭着他的外套,推开门离开了。 顾羡初走后,顾岁卿转身抱住陈商衽的大腿蹭了蹭,打着哈欠说:「陈哥哥我好睏,我想睡觉了。」 「好……哥哥带你去洗漱一下,我们就睡觉。」 陈商衽轻轻抱起岁岁,让他趴在自己的肩膀上,带着他去洗手间简单洗漱了一下,便抱着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岁岁走进了自己的卧室,抱着岁岁充满奶香味的身子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陈商衽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看了看身旁睡得香甜的岁岁,陈商衽揉着不怎么清醒的脑袋走去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 只见门外站着一身西服的顾羡初,见到来人,陈商衽昏沉的脑袋这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门外的顾羡初看着一副刚睡醒模样的陈商衽,歉意的说道:「很抱歉陈先生,打扰你休息了,因为我工作上有一些变动,需要去a市一趟,所以才这么早来接岁岁。」 陈商衽闻言,连忙说了句没事,接着说道:「岁岁还没有醒,顾先生先进屋稍等一会儿,我去叫他起床洗漱。」 说完,陈商衽转身就想去叫岁岁起床,然而这时,门外的顾羡初却说道:「陈先生不用麻烦了,因为时间比较紧迫,我现在就要带着岁岁赶去机场。」 陈商衽闻言,瞭然的点了点头,让顾羡初先进屋稍等片刻,他回屋叫醒岁岁,给他穿好衣服,抱着意识不清醒的岁岁走了出来。 顾岁卿揉了揉迷茫的双眼,看到了顾羡初,喊了一声爸爸。 顾羡初答应了一声,伸手把岁岁抱了过来,岁岁揉揉眼,依赖的蹭了蹭顾羡初的肩膀。 顾羡初抚摸着岁岁的后背,看着还有些没睡醒的小傢伙,向着陈商衽点了点头,英挺的眉眼里尽是感激,轻声道了一声谢。 陈商衽笑着摸了摸鼻子,自觉受之有愧,他本来也没做什么,莫名就讨了这小傢伙的喜欢,不过是抱着他睡了一晚上,顾羡初三番两次的道谢,倒是让陈商衽无所适从了。 这话他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尴尬的笑了笑。 顾羡初自然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放柔声音对表情不高兴的岁岁说道:「岁岁,和你陈哥哥说再见,我们要走了。」 岁岁闻言,收起脸上漾漾的表情,很懂事的没有在闹脾气,乖乖挥了挥小手,笑容甜甜的向着顾羡初道别:「陈哥哥再见!」 一番浅谈后,顾羡初点了点头,就准备抱着岁岁离开,在推开门的瞬间,岁岁仰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陈哥哥,我以后还能来找你玩儿吗?」 陈商衽这段日子里他除了写歌作曲也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岁岁想来,他也是能抽出时间陪他玩儿的,并且还能放松一下心情,自然不会拒绝他的请求,笑着说了一声「可以。」 岁岁的小脸上顿时扬起了灿烂的笑容,高高兴兴的挥舞着小手,被顾羡初抱着离开了。 顾岁卿一走,屋子里瞬间寂静了许多,平白多了一点儿落寞的感觉。 陈商衽不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但是太安静的生活却也会让他觉得有些孤寂。 第8页 以往的任务里,陈商衽需要完成寄宿原主的愿望,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心思这些杂乱的事情。 来到这个世界后,岁岁的出现,刚好中和了陈商衽那种间歇性的孤寂感,现在他一离开,陈商衽倒是平白有些许落寞! 轻笑了一声,收起脑子里这些突如其来的矫情情绪,走进卫生间洗漱了一番,简单吃了个早餐后,又扎进书房里开始写歌作曲。 第6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一周过后,陈商衽终于把《春玉庭》的片头曲写好了。 是的,为了攻略顾羡初,陈商衽找到经纪人林彦东,表示想要给《春玉庭》这部电视剧写一首片头曲,想让他出面帮忙周旋一下。 自从上次顾羡初把岁岁从他这里接走后,两人就再没有了交集,迫切希望打破眼前僵局的陈商衽只能以此作为突破口,接近顾羡初,并且想办法攻略他。 在原有的故事线中,顾羡初会参演一部大制作的电视剧,但是在拍摄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顾羡初半路退出了剧组,给那部电视剧造成了不小的损失,顾羡初也因此赔了一笔不小的违约金。 故事线都是围绕着主角运转的,顾羡初为什么要离开剧组,详细的情况却没有提到过,只是从那之后顾羡初就离开了娱乐圈,而后主角冉冉升起,逐渐替代顾羡初,成为新一代冉冉升起的新星,顾羡初此人也就逐渐被人淡忘了。 林彦东虽然奇怪陈商衽这个向来得过且过,性子散漫的人为什么这么积极给自己找活干,但好歹是自家的艺人,林彦东还是豁出老脸,找到沈导演的联繫方式,如此这般那般的推荐了一下陈商衽。 好说歹说之下,沈一舟那边同意见一面陈商衽,并且让他准备好样片,表示如果曲子写的好,电视剧的片头曲和片尾曲就都会交给陈商衽写。 林彦东很惊喜,立马就把这个好消息和陈商衽说了。 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陈商衽就开始写词谱曲,花费了一个星期的时间,陈商衽终于把曲子写好了。 准备好样片,第二天早上八点,林彦东就开着他那辆二手的桑塔纳小汽车,带着陈商衽去了《春玉庭》的拍摄现场。 经过两个小时的车程,两人终于来到了影视基地,这个地方向来是各大导演,电视剧电影的拍摄常用地带,所以这里来往的人都穿着不同的服装。 两人下车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专门拍摄古装剧的拍摄棚内,就看见摄影机显示器前,一个穿着小,满头花白的中年男人举着喇叭时不时的冲着四周指挥一番。 显然他应该就是林彦东口中提起的导演,沈一舟。 林彦东堆起了笑脸,瞅准一个空隙赶紧走上前:「您好沈导演,久仰大名,我是星辉工作室的林彦东,这次是来和您商量电视剧片头曲的事宜。」 沈一舟正忙得不可开交,闻言便不耐烦地扭头看了过来。 他的视线先是在林彦东脸上流转一瞬后,又看向了站在林彦东身后的陈商衽。 察觉到对方视线里的打量,陈商衽赶紧正了正神色,微笑着点了点头。 沈一舟平淡的收回了视线,举起喇叭对着正在镜头前表演的一男一女吆喝道:「先休息一下。」 话音一落,周围都是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气氛也瞬间松散了不少。 沈一舟放下手里的喇叭,眼神看向陈商衽,食指指了指身旁的摺叠座椅。 林彦东见此,赶紧用手肘碰了碰陈商衽。 陈商衽反应也不慢,赶紧点头示意一下,道了一声「谢谢导演」后,坐在了沈一舟身旁的那把摺叠椅上。 沈一舟拿起保温壶喝了一口水后,这才看向正襟危坐的陈商衽:「样片带来了吗?」 陈商衽闻言,赶忙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将手机里的一段录音播放给沈一舟听。 沈一舟皱了皱眉,而后便一言不发的接过手机放在耳边倾听了起来。 第7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一开始他的神情是漫不经心的,可随着手机里的音乐徐徐播放,沈一舟的表情也逐渐松散了下来,眼神里带着一股满意的神色。 两分半的录音播放完毕,沈一舟将手机递还给,嘴里毫不吝啬地赞嘆道:「非常不错,曲调婉转悠扬,又盪气迴肠,非常适合作为这部剧的片头曲,你的确有几分本事,怪不得顾羡初那傢伙会向我推荐你!」 当听到他提及顾羡初时,陈商衽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之色,神情显得十分惊讶。 沈一舟见他满脸疑惑,惊讶地询问:「怎么了?难道顾羡初没有向你提及吗?」 陈商衽重新集中注意力,犹豫片刻后回答:「我和顾影帝只有过几次短暂的交往。」 沈一舟闻言,更是诧异地道:「那这就奇怪了,顾羡初前两天特意联繫我,说是他认识一位在造曲上颇有才华的人,我这才让人联繫了你,可原来你们不熟啊!」 陈商衽对于沈一舟的疑问感到有些无措,只得勉力笑了笑,但心中却开始思考起来。 沈一舟这位备受瞩目的大导演答应会见一个名气不大的小作曲家,完全是因为顾羡初的推荐。而顾羡初之所以会向沈导演介绍陈商衽,可能是因为陈商衽曾经救过顾岁卿的原因。 「陈哥哥!」 第9页 正在陈商衽尴尬陪笑的时候,忽听耳旁传来了一道熟悉的童音。 他疑惑的扭头,就发现顾岁卿欣喜若狂的朝着他奔了过来,而后一把扑进了他的怀里。 陈商衽被勐扑入怀的顾岁卿撞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去,等稳住身子后,便诧异地看向了正用小脸勐蹭他胸口的顾岁卿:「岁岁你怎么在这里?」 这倒不是装的,他知道顾羡初在这个剧组里拍戏,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顾岁卿。 顾岁卿闻言,抬起头笑容满面地说:「我爸爸正在这里拍戏。为了防止我再乱跑,他就把我带过来了。」 陈商衽略微思索,恍然间明白了事情的来去脉。他本想详细询问顾岁卿,却在此时突然听到旁边传来一声低沉而悦耳的问候。 「陈先生好久不见!」 陈商衽回头,就见顾羡初穿着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气质优雅,气度逼人,宛如一位古代的贵公子。 顾羡初从容不迫的走来,向沈一舟点头示意了一下后,又看向林迟郁说道:「能在这里见到陈先生,我很高兴!」 陈商衽闻及此言,起身,笑容温柔谦和地说道:「我还需感谢顾先生的引荐,否则我将难以获得这样的良机,有幸与沈导演等名导合作。」 顾羡初微微勾起唇角,英气上扬的剑眉下,有一双明亮如寒星的眼睛。他眼底充满笑意地说道:「陈先生的才华如珠被尘封,我只是稍作引荐罢了。一切还需看陈先生自身的努力。」 陈商衽微笑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谦和。眼睛却一直注视着顾羡初,眼底情绪难以捉摸。 遥远而灼热的目光投射过来,显得狂热而炽热,使他感到有些拘谨和不安。 顾羡初薄唇微抿,默默地移开视线,伸手抱起顾岁卿,说:「爸爸即将开始拍戏,岁岁去找任叔叔吧。」 顾岁卿撅起嘴巴,满脸不情愿地说:「爸爸,我不想去找任叔叔,他整天都有打不完的电话,无聊死了。」 小傢伙说完,眼睛亮了起来,扭头看向陈商衽说:「我想和陈哥哥一起玩,好不好啊,爸爸?」 顾岁卿抱着顾羡初的脖子晃了晃,撒娇的意味十足。 顾羡初闻言,心中不由得颤动了一下,面上严肃地对着顾岁卿说:「陈哥哥还有工作要忙,你在这里只会给他添乱。听话,去找你任叔叔玩。等爸爸拍摄结束了,会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岁卿一听,眼睛立即泛红。他瓷白的面庞上,眼眶泛着淡淡的红晕,犹如一只小兔子。 陈商衽见状,突然回想起不久前顾岁卿红着眼眶的情景。他笑着上前说:「如果顾先生不介意的话,就让岁岁在这里玩儿吧。我也快忙完了,他很乖巧,不会惹麻烦。」 顾岁卿闻言赶紧点了点小脑袋,表示自己会乖乖听话,不会惹麻烦。 顾羡初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陈商衽,稍作停顿后才略微点了点头,答应了顾岁卿的请求。 「耶,我最爱你了,爸爸!」 顾岁卿欢唿一声,随后抱住顾羡初的脖子,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 顾羡初感觉到脸上沾满了口水,不禁无奈地瞥了一眼喜笑颜开的顾岁卿,眼中透露着淡淡的宠溺之情。 陈商衽的眼神微暗,目光却紧紧地注视着顾羡初,眼底流露出别样的情感。 一抹斜阳巧妙地透过摄影棚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犹如舞台上的灯光,将三人牢牢地固定在画面中。 老练的沈一舟注视着这幅温馨的画面,眉头微微挑起,尤其是当他发现了陈商衽眼底隐藏的情感时,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兴趣。 片场内又重新恢復到了忙碌中,场内略显嘈杂,陈商衽便带着顾岁卿去附近的蛋糕店买了小傢伙爱吃的慕斯蛋糕和草莓奶昔,又给沈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带了一些吃的,陈商衽才带着顾岁卿返回了拍摄现场。 陈商衽和顾岁卿回到片场的时候,录影棚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阴沉沉,看起来很难看,沈一舟更是举着手机暴躁的说着什么。 「草,你爱来不来,别以为有后台就了不起了,老子不怕这个,没了你我照样能把戏拍完,别以为就只有你能演这个角色。」 怒气沖沖的说完,沈一舟直接挂了电话,气得在原地来回踱步。 现在这情况明显不适合上去打扰,陈商衽和小傢伙对视了一眼后,只能先站在一边默默的等着。 来回走了几圈,沈一舟平復了一下情绪,直接喊来了制片人和场记。 「马上找一个新演员代替陈启宇,不能耽误了拍摄进度。」 制片人和场记一听,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迟疑着说道:「沈导演,这个节骨眼上我们上哪里找新演员啊,再说这都拍了差不多有一半了,找人代替陈启宇恐怕有些不稳妥吧。」 沈一舟的脸色更难看了,冷笑了一声说:「进组前我就和你们说了我的规矩,在我的剧组里,不能有耍大牌和无故迟到的人存在,我是看在你张春廷的面子上,才没和他计较,现在陈启宇撂挑子不干了,我难不成还要求着他留下来吗?」 制片人张春廷被沈一舟指着鼻子质问,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但想起沈一舟在圈子里的地位和人脉,他也只能压了压火气,耐着性子陪笑着说:「沈导演别生气,我也是为了咱们剧组着想!」 第10页 张春廷一脸为难的说道:「陈启宇虽然耍大牌,但他背后的那个人却是个大财主,一连往咱们剧组砸了好多钱,现在得罪了陈启宇,万一他背后的那个大财主撤资,咱们这个戏要想顺利拍下去,恐怕也要费些功夫了。 您是知道的,剧组前期投资量比较大,要是撤资,同样也会影响剧组的拍摄进程。」 张春廷眼神闪了闪,观察着沈一舟的表情,接着劝道:「这个陈启宇虽然耍大牌,但多多少少还是有一点演技的,现在找人也不一定就能比得过他,沈导演还是好好想想吧!」 制片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想让沈一舟服个软,不至于在这件事情上那么较真。 但不巧的是,沈一舟这人偏偏是个倔性子,别人越想让他服软,他就越不会说软话,制片人的话反而起了反作用。 沈一舟气得连笑容都欠奉了,嗓音沉沉的说道:「让陈启宇回来是不可能的,那个大财主要想撤资就让他撤,钱不够大不了我自己补上。温义宁这个角色必须给我换人演,你要是不答应,那就换我走。」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张春廷也怕真把这个大导演给气走了,只能妥协的说道:「沈导演消消气,我现在就去找人还不行吗,但是……这一时半会的,人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拍摄进度可能要停一停了!」 沈一舟闻言眉头蹙了起来,低头陷入了沉思中。 正当周遭因为导演和制片人的对话陷入寂静中的时候,一阵「叮咚」声忽然传了过来,打破了寂静。 众人下意识寻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气质温和带着书卷气的青年,尴尬的扯唇笑了笑。 陈商衽被这么多人盯着,脸上的笑容都跟着一僵,从口袋里掏出声音的罪魁祸首手机一看,只见屏幕上赫然多了一条移动公司催他补交话费的信息。 这消息真是来的凑巧,一下子就让他陷入了众人瞩目的处境! 陈商衽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尴尬的轻咳一声,眼神看向别处,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众人诡异的陷入另一种寂静的时候,沈一舟忽然大笑了一声,朗声说道:「我想到了,就决定是你了!」 众人又齐刷刷扭头看向了沈一舟,看着他喜笑颜开的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和身旁人同样一脸迷茫的陈商衽,欣喜若狂的说:「商衽啊,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这下子我们剧组就不用停拍了!」 手被沈一舟拉着疯狂摇晃,陈商衽扯了扯唇说道:「我?沈导演您在说什么,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啊?」 心里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陈商衽的脸色僵了僵。 沈一舟脸上全是笑,看着陈商衽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闪闪发光的金蛋。 「怎么会什么忙都帮不上呢,你的出现正好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温义宁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陈商衽心道果然如此,接着连忙摆了摆手,可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制片人张春廷就先出声反对了起来。 「沈导演,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小子就是个写歌的,他怎么能演好温义宁这个角色?我看不如在其他的配角里挑一挑好了,起码都有一点演戏的功底。」 沈一舟收了收脸上的笑,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张春廷说:「我相信陈商衽一定能演好这个角色,而且他的气质和神态完全符合温义宁这个角色前期的人设,在我看来,他就是最好的人选。」 第8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沈一舟完全不听劝告,固执己见,高声喊来了编剧,声色严厉地道:「马上把剧本修改一下,在原有的故事基础上添加一些新的剧情,几个小时后,我要一个全新的剧本呈现在我面前。」 编剧的脸色一变,左右看了看,见张春廷虽然皱着一张脸,却并没有在说出什么反对的话来,就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跑到一旁绞尽脑汁的写剧本去了。 沈一舟接着又叫来了化妆师,把陈商衽往前一推,说:「马上给他整一副行头出来。」 化妆师同样一脸为难,但看着眼神一直盯着他的沈一舟,只能勉强笑了笑,带着陈商衽往化妆间的方向走去。 这一切完全没问过陈商衽的意思,在化妆师带着他去化妆的时候,陈商衽还是没忍住叫住了沈一舟。 「沈导演等一等,我很感谢你的厚爱,只是我完全没有演过戏,恐怕胜任不了这个角色。」 对于陈商衽的这一番推辞,沈一舟完全没放在心里,笑着看向他说:「商衽,我知道我这么先斩后奏有些不太妥当,但是在我看来,你所表达出来的气质和神态,非常符合温义宁这个角色。 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演员,每一个演员都是通过后天努力和学习造就的,相信我,你一定会是个非常好的演员。」 陈商衽的任务是成为知名的作曲家,而不是知名的演员,一心只是想完成眼下任务的他,并没有兴趣给自己增加不必要的任务难度。 即便沈一舟说他有当演员的天赋,他也并不打算尝试,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正准备再次拒绝,一旁却又有人开口打断了他。 「商衽啊,既然沈导演这么赏识你,肯给你这个机会,你就不要推辞了,尝试一下新的事物也是一件好事。」 林彦东脸上堆着笑走了过来,抬起手用力捏了捏陈商衽的胳膊,在他耳旁压低声音说道:「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你瞎矫情什么,赶紧答应下来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地了!」 第11页 陈商衽听了一脸的无奈,同样压低声音说:「我只想好好写歌,并没有兴趣当演员。」 林彦东嘴角微动,语气里满是嫌弃:「少说这些有的没,你要是一天能写个十首八首歌,我也就不说,但是你根本就办不到。就你那宅男属性,你一个月能写出一首歌,我就要高歌庆贺了,可是你能吗?」 嘆了一口气,林彦东真情实意的说道:「实现梦想的代价是有本钱和能力,我知道你想专心写歌,可是你现在空有抱负,写歌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整天吃老本,什么时候是个头? 实话跟你说了吧,工作室那边对你这个性子已经不满很久了,要不是我一直在给你说好话,你现在早被踢出去了。 沈导演可是个知名大导演,别的人想来剧组跑个龙套都没机会,你现在能在他的剧组里演戏,这是多好的一件事,就你个傻老帽在这推三阻四的。」 陈商衽抿了抿唇,垂死挣扎地说:「我根本不会演戏,你就不怕我演砸了?」 林彦东撇了撇嘴,说道:「演砸了怕什么,黑红也是红,你要是有本事成了全网黑,我还要烧高香拜谢祖宗呢。 这就是个小角色,指定没多少戏份,你只要完全按照导演说的去演,大差不差的也就行了。实在演不好咱就走呗,反正咱又不走演员这条路。」 林彦东完全不以为意,不顾陈商衽的抗拒,伸手就把他推进了化妆室。 坐在化妆镜前的时候,陈商衽脸上带着一些困惑。 当化妆师拿起刷子开始为他化妆时,他才反应过来。 然而,眼下的情况不容许他再次拒绝,只得嘆了口气,默默地让化妆师为他上妆。 经过数小时的辛勤工作,戴上古装长发头套后,化妆师盯着陈商衽的脸思索良久。最终,她走到衣架前,仔细翻找,找出一套古装衣服让陈商衽换上。 另一边,呕心沥血花费了三个小时,编剧终于写好了剧本,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拿给沈一舟过目。 沈一舟拿着新出炉的剧本看了看,越看眼神越亮,合上剧本后,他拍着编剧的肩膀赞扬道:「不错不错,是我想要的那种感觉,回头让副导演给你加工资!」 编剧擦了擦头上不存在的汗,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边编剧写好了剧本,那边的陈商衽也装扮好了。 化妆师满意的放下笔刷,看着陈商衽的脸,端详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满意的露出了一个笑。 「陈先生,您的气质和外貌与这套造型非常契合。这套衣服穿在您身上,仿佛是您本应穿着的服饰,让我产生了一丝怀疑,这是否是我亲手打造的!」 化妆师面露感慨。 陈商衽微笑着回应,并将目光投向镜中身着古装的自己。 此刻,他身着一袭淡青色锦缎长衫,腰间系有玉带,挂着一枚碧色玉佩,手持银白摺扇,唇如红漆,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浅笑。 化妆师刻意揉合了一下陈商衽的五官,使他产生了一种雌雄莫辨的美。 当他穿着这身衣服走出化妆间的时候,周遭忙碌的人都不禁驻足看了一眼。 陈商衽曾经穿到过古代世界,一个世家公子该有的规范举止,他再熟悉不过了,此时穿上了古装,他的一言一行,姿态举止,不由自主的就将这份深埋在记忆深处的规范姿态展现了出来。 「真是和我想像中的那种感觉不谋而合了,商衽你真的太让我惊喜了。没想到穿上古装的你,比穿着现代服饰的你更要让我眼前一亮!」 沈一舟惊喜非常,完全不吝啬于赞扬,只说的陈商衽都有些不自在了起来。 远处,顾羡初注视着一身古装的陈商衽,眼里也不禁流露出一抹惊艷。 人群中的他如同古代画卷中走出的世家公子,眉若远黛,眼若桃花,唇边笑意清浅而温柔。整个人散发着浓厚的文雅书卷之气,嘴角微微上翘,那笑意既清淡又温柔。 顾羡初在片刻的失神后,回想起陈商衽投向自己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包含着复杂的情感,让顾羡初在被注视时总会产生一种想要迴避的冲动。 那注视的眼光实在太过炽热,眼底所含情感更使他心生惶恐。他不敢深究对方眼中所显露的情绪。只是下意识地迴避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眸。 想到这里,顾羡初的表情不禁显得有些黯然,眼中透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 「演员已经就位,马上开机,争取今天就把这场戏份拍完!」 沈一舟举着喇叭吆喝了一声,周遭原本松散的工作人员,顿时间忙碌了起来,开始各司其职,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粗略的翻阅了一下新出炉的剧本后,场记就把陈商衽带到一个绿幕为背景的古代卧室内,然后嘱咐了一声道:「沈导演拍戏一直用的都是长镜头,从来不轻易ng,拍摄的时候千万别出错。」 陈商衽脸色一僵,却只能硬着头皮按照沈一舟的指示,站在了镜头前。 「别紧张,只需尽力而为即可。」 这时,头顶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陈商衽抬头看到顾羡初微笑着注视着他。 陈商衽略微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笑了起来,略显无奈地说道:「只希望我在表演中不会突然忘词,不然那就糟糕了!」 顾羡初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沈导演知道你是第一次演戏,不会对你太苛刻。」 第12页 「希望如此。」 陈商衽耸了耸肩,脸上却带着一抹苦涩的表情,他看着对面的顾羡初,发现他眼中充满了笑意。 「演员在干什么呢,这都快开机了,马上各就各位,不要交头接耳的!」 沈一舟举着喇叭,语气严肃的说道。 陈商衽和顾羡初相视一眼,纷纷收了脸上玩笑的表情,正式进入了角色中。 随着沈一舟的一声开始,陈商衽穿着一身青色长衫,步态从容不迫的从挂着盏盏红灯笼的长廊尽头缓缓走来,修长如玉的手掌推开眼前的木门走进了室内。 屋子里,顾羡初所扮演的太子长衡穿着一身淡金色锦袍,大马金刀的端坐在软榻上,轻轻摇晃着手里的白瓷酒盅,眼底眸色沉沉。 陈商衽扮演的温义宁款步入内,长衡太子抬头望来,二人四目相对。温义宁扯唇温雅一笑,声音清俊温润地道:「义宁有失远迎,让殿下久等了。」 长衡太子深邃的眼睛里瀰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遥遥望着温义宁,那眼神似是刀子一样,冷冽又犀利,带着天生就有的高高在上。 就在屋子里的气氛越发焦灼的时候,长衡太子忽然勾唇一笑,缓缓放下手里的杯子,嗓音低沉的说道:「先生有大能,自然是有许多俗事要忙,孤等上个一时半刻又何妨。」 温义宁的唇畔依旧带着浅笑,脸上神情没有丝毫变化,闻言也只是拱了拱手,含笑着说道:「太子殿下看中义宁,义宁自不敢愧对殿下的赏识。」 长衡太子唇角微勾,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斟了一杯酒,语气散漫却不容忽视地道:「先生可愿陪孤啄饮几杯?」 温义宁眉目低垂,眼底却是倏地一冷,口中道:「义宁荣幸之至。」 说着便走上前,接过长衡太子手里的那杯酒,不带丝毫迟疑的一饮而尽。 长衡太子的眼神越发深邃,唇边的笑容却是不减,大笑着赞扬了一句:「先生好酒量!」 温义宁捏紧手里空空如也的酒杯,垂下头,声音淡淡的说道:「太子殿下谬赞了。」 镜头最后定格在温义宁那双瀰漫着无尽冷意的眼眸间。 第9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卡……!」 沈一舟举着喇叭喊了停,场内所有安静焦灼沉闷的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商衽心里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在戏里演戏是最难的事情,他要小心不让自己过分出色的演技太过外露,又要让沈一舟这个苛刻的导演足够满意,这实在是太难为他了,还好眼下这一关算是矇混过去了! 顾羡初站起身,眼中带着赞嘆之色,说道:「陈先生的表演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让我感到非常惊讶!」 陈商衽闻言笑了笑,心里却无奈地道:穿越过的世界那么多,他的演技能不好吗,毕竟要完全按照原主人设走完剧情,稍有差池就是人道毁灭,他哪里敢放松啊! 「陈先生真的没有做过表演这类的事情吗?」 顾羡初皱着眉,疑惑的问道。 陈商衽唇畔带着浅笑说道:「我在大学期间演过几场话剧,但并没有正经的学过表演。」 顾羡初停顿片刻,接着淡笑了一声,赞扬道:「难怪沈导演会称赞你是天生的演员!」 陈商衽漆黑的眸子好似寒潭一般深沉,一眨不眨的看着顾羡初,温雅淡笑着说道:「我的演技哪里比得过顾先生,刚才在表演中,我完全是被顾先生带着入戏的!」 顾羡初被那双温柔含笑的眼睛注视着,心弦勐然跳动了一下,耳朵也情不自禁的开始发烫。 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顾羡初轻咳一声,表情有些腼腆的说道:「陈先生过誉了,我并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一切不过是尽力而为罢了。」 看着男人不自觉开始泛红的耳垂,陈商衽脸上的笑意越发温柔。 两个人浅浅聊了几句,化妆师就来叫两个人去补妆。 当两人补完妆走出化妆室的时候,只听片场外一阵嘈杂,尖叫声此起彼伏。 两人不明所以,循声望去,就见一群看起来像是粉丝的女生,举着彩灯立牌,痴狂的冲着场内叫嚷着。 「易航,易航,你好帅!」 粉丝们热情高涨,眼看就要突破工作人员拉起的防卫线,想要冲进拍摄棚内。 这时,只听一道清俊的嗓音冲着那群女粉丝说道:「谢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但是希望你们不要给剧组带来麻烦,大家请安静一下。」 疯狂的尖叫了一声后,为了不给自己喜爱的哥哥造成麻烦,狂热的女粉丝们开始安静了下来。 陈商衽看向说话的男人,只见他穿着一袭松色刻暗纹的古装长袍,腰间束了玄色锦带,显出清瘦颀长的身姿,白净的肌肤有一种少年特有的白嫩,是那种干净的少年郎的长相。 听那群狂热的粉丝喊他易航,原文剧情中有一位时常与主角作对的反派,就叫做秦易航,恐怕就是这一位了。 陈商衽面上笑容依旧温和有礼,眼底神情却是暗沉了几分。 这傢伙既然是反派,就不可能是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只希望此人不会对他的任务造成什么影响,不然他不介意让这位反派,直接就此陨落。 「羡初,好久不见。」 秦易航嘴角擒着阳光舒朗的笑容走了过来,熟络的对着顾羡初说道。 第13页 「这下子我们又能在一起拍戏了,真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呢!」 他的笑容很阳光,眼底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意。 顾羡初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眼里带着厌恶,只是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 秦易航完全不觉得尴尬,就跟没看到顾羡初眼里的疏远,自说自话地道:「说来上次我们谈的事情,貌似还没有谈完,羡初,拍完戏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 顾羡初闻言,抬头向秦易航,手掌不自觉攥成了拳头,下颚线紧绷着,蹙眉说道:「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秦易航微微勾起唇角,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说:「是吗?但是我记得你一直很想要我手里的那些相片,怎么……突然不想要了吗?」 「你……」 顾奕承稍稍抬了抬拳,眼尾泛红的看向浅笑着的秦易航,咬牙说道:「你想要的东西已经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秦易航皱了皱眉,诧异的看着顾羡初说:「羡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唇角处噙着笑,眼神却像是紧盯猎物的恶狼一样,紧紧锁定住顾羡初。 「用餐的地方,就定以前我们常去的那家怎么样,我记得你很爱吃他家的菜。」 秦易航笑着说完,才歪了歪头问:「羡初不想去吗?」 顾羡初咬了咬牙,经过一番沉默,他并未表达任何反对的意见。 秦易航满意地微笑了一下,然后才转身离开。 在告别时,秦易航不忘朝着一旁的陈商衽点头致意,展现出一位有礼的晚辈的风度。 顾羡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即使妆容也无法掩盖,全身瀰漫着一种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沉闷感。 眸光里闪过一丝心疼,陈商衽表情关切地询问:「顾先生没事吧?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温和悦耳的嗓音迴响在耳际,顾羡初回过神,神色勉强地摇了摇头:「我没事,可能只是有些疲倦,稍事休息就好了。」 陈商衽没再过多追问,沉默地走去一旁,用一次性纸杯接了一杯温水递给顾羡初:「顾先生喝点热水吧,或许会好受一点!」 顾羡初苍白着脸色笑了笑,一言不发的拿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这时,沈一舟叫顾羡初过去拍摄,他只得去化妆室补了一下妆,又迅速进入了角色中。 镜头一开始拍摄,顾羡初的状态却有些不在状态,一连被沈一舟点了好几次名,而这一切都来自于那个叫做秦易航的男人。 陈商衽看着这一幕,眼底的神色越发晦暗了起来。 因为陈商衽率先补拍完了温义宁的镜头,导演就让他先回去,但他却没有依言离开,而是以想要观摩表演为理由,继续逗留在了片场内。 在ng了两次后,顾羡初终于找回了状态,出色的完成了今天的拍摄。 剧组收工的时候,陈商衽来到顾羡初专用的化妆室外,刚想抬起手敲门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门内传来了顾羡初饱含愤怒的声音。 「你到底想怎么样?」 顾羡初已脱下戏服,换回平时的着装,此刻面容充满愤怒,注视着坐在旋转椅上一脸悠然的男子。 「我的意图何在?当然是为了金钱!」秦易航转动椅子,使自己面向宽敞明亮的化妆镜,轻抚着经过精心修饰的眉梢,漫不经心地说:「上次我所要求的那两百万,至今尚未到帐,作为债权人,我当然需要来催促一下了!」 微微勾了勾唇角,秦易航阳光俊朗的脸上扬起一个邪魅阴沉的笑,挑衅地说:「作为你让我白等了这么多天的利息,我要在原先的金额上再加一些,直接追加到三百万。」 顾羡初脸色一变,眉宇间陡然露出兇悍的神色,咬牙切齿间,脸上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狠厉之色。 「我上哪里给你弄这么多钱?」 「这就是你的事了!」 秦易航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双腿交叠放在化妆檯上,拿起一支眉笔在指尖上随意的翻转着。 顾羡初拳头捏的嘎吱作响,看向秦易航的眼神里带着熊熊的怒火。 男人有恃无恐的晃了晃腿,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你不想要那些照片的话,我也不介意费点功夫,上传到网上让大家看看,毕竟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说是不是呀……顾大影帝。」 神色仓皇了一瞬,顾羡初稳住心神,吐出一口气,妥协般的说道:「我会尽快把钱给你,但是你要把你手里的那些照片销毁掉。」 秦易航微勾着唇角,满不在意的说道:「只要顾影帝把我要的东西给我,这自然没问题。」 他慢悠悠的把手里的眉笔扔在桌子上,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略微有些许褶皱的衣服,一步步走向顾羡初,看着他苍白疲倦的神色,忽然语气晦暗不明的说道:「我发现顾影帝的长相真的很出挑!也不知道在情动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说着,伸出指尖,就要去摸顾羡初的脸。 「滚开,离我远点。」 顾羡初慌乱的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化妆镜桌子上,连带着桌子上的化妆品纷乱的摔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响动。 屋内传来呵斥声的剎那,陈商衽神色一变,立即推门走了进去。 顾羡初神色厌恶地背对着化妆镜站着,而他的面前就站着秦易航。 第14页 听到门响声,两双眼睛齐齐看向了冲进屋里的陈商衽,脸上神色各不相同。 陈商衽像是没察觉到化妆室里的气氛一样,神色温和又带着一点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刚刚路过门口听见屋里传来了很大的响声,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没有敲门进来了。抱歉,打扰你们谈话了。」 秦易航脸上那种咄咄逼人的神色,早就收敛了起来,微笑着说道:「没关系,我和顾影帝已经谈完话了。」 说完,他走到陈商衽面前伸出一只手,笑着自我介绍道:「认识一下,我叫秦易航。」 陈商衽你伸出一只手和他握了握,浅浅的回了一句「你好」便没了下文。 第10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秦易航眼神深了深,面上继续笑着说道:「听剧组的人说,陈先生也参与了这部剧的拍摄?我和羡初从大学的时候就认识了,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他有一个姓陈的朋友?」 陈商衽笑容不变地道:「我和顾前辈认识的时间不长,秦先生没听说过很正常。」 秦易航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挑了挑眉说道:「羡初也真是的,认识了新朋友,也不给我介绍一下,这也太见外了吧。」 陈商衽听出秦易航话里话外点他是个外人,暗讽他和顾羡初的关系没有他们两个人要好的意思。 垂下眼眸,陈商衽意味深长地道:「人际交往是每个人的自由,我想……顾前辈想要交什么样的朋友,应该不需要向秦先生报备吧?而且……我也没看出来,秦先生和顾前辈的友情有多么要好!」 「哈哈哈……陈先生说话真幽默!」秦易航爽朗的笑着说道,眼底却阴沉了一瞬。 陈商衽只淡笑不语,看起来温和又无害。 秦易航眼含打量的看了看他后,笑着说:「既然该说的事情已经说完了,我就先走了,陈先生你们慢慢聊。」 陈商衽微微点头,微笑着目送秦易航推门离去。 「顾前辈,你怎么样?」 秦易航走后,陈商衽走到顾羡初身旁,表情关切地询问道。 顾羡初从恍然愣神中回过神来,脸色苍白,不太有说服力地回答道:「我没事。」 看着面前神色关切的男人,顾羡初牵强的扯了扯唇角,微笑了一下:「抱歉陈先生,我现在有点累,想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陈商衽闻言,并未在过多追问,陪着顾羡初找到在片场一角一同玩耍的任言和顾岁卿,一番依依惜别后,目送着他们上车离去,陈商衽才和林彦东一起离开。 路上,林彦东好奇的询问陈商衽怎么和顾羡初相识的,陈商衽只得简单的将两人相识的过程讲述了一下。 「还好没出事!」 林彦东一边开车,一边感嘆出声:「以前顾羡初的儿子就出过事,虽然有惊无险,但顾羡初非常在意,差点熄影了。现在顾羡初已经很少参演作品了,这次还是沈导演多次邀请,顾羡初才答应出演的。 虽然顾岁卿不是顾羡初亲生的儿子,顾羡初却非常看重他,几乎能给的都给他了,都快当成眼珠子疼了。这孩子也是有福气,看着也很懂事,网上还有一群这孩子的妈妈粉呢!」 副驾驶位上的陈商衽眼里升起一抹深思,最后又深深隐没在眼底,看不出一丝痕迹。 因为答应了沈导演参演电视剧拍摄,第二天陈商衽只得又来了片场,这次林彦东因为有其他事情,陈商衽是自己打车去的影视基地。 走进拍摄棚的时候,拍摄棚内忙碌的热火朝天,沈一舟正坐在监视器前,观看着镜头拍摄呈现出的影片,看起来聚精会神。 陈商衽去化妆室穿上戏服上完妆,就坐在片场的角落里慢慢翻看着剧本。 顾羡初带着顾岁卿来的时候,陈商衽已经基本看完了手里的剧本,听到顾岁卿软糯的嗓音,陈商衽放下剧本,微笑着蹲下身,张开手臂拥抱住奔跑过来的顾岁卿。 「陈哥哥,我今天给你带了好吃的。」 顾岁卿笑嘻嘻的从身后背着的小书包里拿出两根橙子味棒棒糖,胖乎乎的小手握着递给陈商衽。 「哇……谢谢岁岁!」 陈商衽很给面子的惊唿一声,温柔笑着接了过来,在他充满期盼的眼神下,撕开棒棒糖的包装纸将其放进了嘴里。 「很好吃哦!」 陈商衽伸出手竖起大拇指,大大的称赞了一声。 顾岁卿脸上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高兴的情绪溢于言表。 「嘻嘻……这是我最爱吃的棒棒糖,我就知道陈哥哥会喜欢。」 陈商衽笑了笑,看他小小的人儿一脸得意的样子,就没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化完妆的顾羡初刚刚走过来,就看到了这一幅温馨的画面,嘴角也同样扬起了一抹弧度。 陈商衽看到顾羡初的身影,不动声色地将嘴里那颗完整的棒棒糖咬碎咽进肚子里,站起身走到刚刚坐着的位置,拿起小桌上放着的保温粥桶,走到男人面前,笑着说道:「顾前辈,我特地给你煮的桂圆红枣山药汤,养胃的,趁热喝点儿吧。」 顾羡初看着递到眼前的保温桶,神色有些怔愣。 自从父母他的离世后,他对吃的就不那么在意了,一向是有什么吃什么。工作繁忙的时候,甚至是一天只吃一顿饭,因此才落下了一个胃痛的毛病。 第15页 为了脱离那群极品亲戚,他很小就进入娱乐圈打拼,因为出色的长相和深入人心的演技,逐渐打出了名气,身价也越来越高。 二十岁成年的那一天,他终于摆脱了那群不停吸他的血的所谓亲戚,但身体也因为没日没夜的操劳垮掉了。 贫血、胃病、轻微的厌食症,他得的这些病,就连身为经纪人的任言都不知道。 「谢谢!」 顾羡初犹豫片刻,微笑了一下,伸手接过保温粥桶,在陈商衽的示意下打开盖子,一股鲜香的热汤味瞬间便扑面而来。 顾羡初顿了顿,拿起粥桶上自备的勺子,舀起一勺汤送进口中,浓郁的红枣和山药混合的味道便在口腔内弥散开来。 隐隐抽痛的胃部得到了缓解,整个胃都好像暖和了起来。 陈商衽看着一口一口喝汤的顾羡初,眼里的温柔似是能溢出来一般。 很快,保温粥桶里的汤就见了底。 看着手里空空如也的保温桶,顾羡初的神情罕见的有些尴尬。 装作镇定的模样盖好盖子,顾羡初轻咳一声说道:「商衽的厨艺很不错!」 说完,他又觉得这种话或许会显得简单和敷衍,便神情纠结的想着该怎么补救。 陈商衽以拳抵唇,止住唇角处即将泄露出来的笑声,眉眼弯弯的看着顾羡初说:「这是我第一次为一个人做饭,能得到顾前辈这么好的夸奖,是我最大的鼓励!」 男人的嗓音温柔而轻缓,仿佛带着一种迷人的魅力。 顾羡初愣怔一瞬,耳蜗里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心中为自己刚才那些蠢笨的行为感到无奈和羞窘。 抬头看着男人干净温柔的笑脸,顾羡初不知怎么,从昨天开始就紧绷的精神突然就好了很多,原本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来,脸上扬起了一个不由自主的笑容。 两人相视而笑的画面,带着一股难言的缱绻,就连光都配合的撒在了他们的身上,在这一方小角落里,他们成了阳光下的唯一的主角,仿佛谁也融入不进他们。 直到沈一舟的一声唿喊,打破了这美好的画面。 「顾羡初到你的镜头了,快过来。」 顾羡初回过神后,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他无奈地将保温粥桶递还给陈商衽,然后应声朝着导演走了过去。 「陈哥哥,你和爸爸刚刚在笑什么啊?」 顾岁卿呆呆的仰着小脑袋,一脸不解的看着陈商衽问。 陈商衽没法和他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笑了笑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比先前更小的保温桶,柔声说道:「岁岁,哥哥也给你煮了玉米胡萝蔔排骨汤,你要不要喝一点啊?」 「好啊好啊……!」 顾岁卿瞬间忘了刚才的问题,欢喜的应了一声后,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陈商衽投餵。 …… 「那小子绝对对你有意思!」 沈一舟看着角落里一大一小友爱温馨的画面,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走过来的顾羡初说。 脚下步子微顿,顾羡初抬眼表情错愕的看向沈一舟。 「那臭小子看你的眼神都拉丝了,我不相信你一点也感觉不到!」 沈一舟挑了挑眉,满是风霜的脸上扬起一个不正经的笑,眼神里满是揶揄。 在这个认识很久的老前辈面前,顾羡初脸上的表情有些绷不住,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耳朵也悄悄红了。 看着他一系列的反应,沈一舟瞭然的哼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年轻真好!」 顾羡初微微垂下眼,不敢去细想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到底是什么,只能默不作声。 一个月悄然而过,《春玉庭》的拍摄也接近了尾声。 长衡太子身穿明黄色龙袍,缓缓坐在龙椅上。高座之下,朝臣们跪地齐声拜贺:「恭迎陛下!」至此,全剧结束。 剧组杀青宴的时候,沈一舟作为导演,豪气的带着剧组的一干人等在五星酒店里设了几桌宴席。 男主角顾羡初、男二秦易航以及一些角等都到场了。当然,扮演温义宁的陈商衽也自然参加了。 作为一部大制作的电视剧,剧组的人零零散散加起来足有一百多人,这还要除去那些因为工作原因未能参与的人员。 顾羡初作为男主角,自然成为众多人巴结讨好的对象。他手中的酒杯几乎从未离开过手。秦易航是新际影帝,前途一片光明,因此也有许多人前来与他交谈。 陈商衽和剧组的人相处了一个多月,凭藉着他过人的人际交往手段,自然也有不少相熟的人,饮酒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一项环节。 只是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手中举着的酒杯始终都是那一支,杯中的红酒也并未减去多少。 沈一舟作为导演又是老前辈,只在宴席开场时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了。到了他那种卡位,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应和这种场合。 这场杀青宴直到凌晨才散席,离开的时候大多人都是摇摇晃晃醉得不轻。 第11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宴会厅内的人们已经差不多离开了,而顾羡初却仍独自坐在桌前,低头垂眸,一手托着脑袋。 陈商衽走到他身旁时,发现他原本白皙的脸庞红晕满布,眼睛微微半睁,显得迷离而又诱人。 「羡初哥……醒醒。」 第16页 陈商衽轻轻拍了拍顾羡初的肩膀,使他稍微恢復了些许清醒。顾羡初迷离的眼神望向陈商衽,陈商衽微笑着说:「羡初哥,宴会已经结束了,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顾羡初迟钝的脑子转了转,良久才点了点头。 得到首肯,陈商衽伸手扶起他出了酒店。 顾羡初似乎真的醉得不轻,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几乎全靠陈商衽搀扶着。 走到路旁停着的车子前,陈商衽先把顾羡初扶到了车里坐好,又站在路旁打电话叫了一个代驾。 虽然他没喝多少酒,但到底是喝了,开车不安全,还是叫个代驾稳妥一点。 陈商衽挂断电话后,发现顾羡初侧躺在候车座位上,似乎有些不舒服。于是他弯腰探进车里,伸手抚摸了一下顾羡初的额头。 顾羡初感觉到略凉的手掌贴在滚烫的脸颊上,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有些舒适。 顾羡初紧蹙的眉头稍微舒展一些,脑袋情不自禁的蹭了蹭冰凉的手掌。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他的行为给人带来了多么强烈的冲击感。 看着他似是小猫一般的行为,陈商衽的唇角不禁扬起一抹无奈的微笑。 因为喝了酒,他的嗓音略微有些沙哑,听在顾羡初的耳朵里就像是有个羽毛在挠一样,酥酥麻麻的直达心尖。 睁开醉酒迷茫的双眼,看着眼前模煳的人影,顾羡初微微抬起身子坐了起来。 车内的光线昏暗,顾羡初一时间看不清眼前的人影到底是谁,便有些笨拙的伸出双手,一把捧住了对方的脸,脑袋也跟着凑了上去。 因为凑得极近,顾羡初只看到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睛,而那双眼睛里又似乎带着一丝错愕。 清淡芬芳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端,顾羡初耸动了一下鼻子,脑袋追寻着那股香味缓缓移动,最后停在一截白皙的脖颈前。 栀子花香越来越浓,顾羡初身随心动,张开嘴用力的咬了一口。 听着头顶上方传来的嘶哑的抽气声,顾羡初唇角微勾,扬起一抹得意傻气的笑。 可是不等他接着得意,下颚便被一只手紧紧扣住,让他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嘴巴。 脑袋被一双冰凉的手掌捧了起来,接着耳旁传来一道咬牙气脑的嗓音:「原来羡初哥是属猫的?!」 顾羡初愣愣的抬头望去,平日里闪烁着内敛锋芒的眼睛带着一丝憨傻,因为下巴上传来的疼痛感,眼眶里瀰漫着泪水。 被那双迷濛含泪又带着委屈的眼睛注视着,陈商衽的心脏勐然跳动了一下,接着就像是着了魔一样,缓慢的低下头,在顾羡初泛红的唇角处落下一吻。 顾羡初新奇的瞪大了双眼,试探性的回应,然后越陷越深,辗转,抵死纠缠。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两个人胸腔里的氧气消耗殆尽,他们紧贴在一起的唇才慢慢分开。 顾羡初的脑袋更晕了,眼睛里却像是装满了星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专注又跃跃欲试的盯着陈商衽。 「哈哈哈……!」 陈商衽第一次开怀的笑出了声,看着顾羡初因为突兀的笑声而变得迷茫不解的表情,他伸出手揉乱了他精心装扮过的髮型。 顾羡初的的表情更加迷茫了,抬起双手迟缓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呆萌的猫咪。 陈商衽伸出手,拇指指腹在那嫣红的唇角处摩挲片刻,含笑说道:「羡初哥……亲了可就要负责了。」 顾羡初愣愣的眨了眨眼,似乎是听懂了他的话,又似乎不是很懂的样子,眼神亮晶晶的扑了上去。 堵住的唇齿间泄露出丝丝低沉沙哑的笑声,犹如地狱魅惑人的妖精。 又是一场极致的追逐和较量,直到有人敲响了紧闭的车门玻璃,车窗外站着陈商衽叫来的代驾。 顾羡初因为疲累已经睡着了,他的脑袋枕在陈商衽的大腿上,身上盖着陈商衽的外套,眼尾处还带着嫣红。 陈商衽微微勾起唇角,修长的指尖缱绻的抚了抚顾羡初的耳垂,然后拉过外套盖住了他的脸。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按下车窗,只露出一双温柔的眼睛,对着车外站着的人说道:「请送我们去菲尔逊花园189号。」 代驾不敢往车里多看,点头应了一声好便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安静至极,只时不时的传来几句轻柔的诱哄声。 「乖……别动!」 「再等等,马上就到家了!」 代驾尽职尽责的将车开到了目的地,三十分钟的路程,眼睛始终注视着路面,都不敢往后视镜上看,沉默无言的做好一个工具人。 将车开进地下室,代驾开门离去,走路的速度堪比飞奔。 等到完全看不到代驾的身影,陈商衽才打开车门抱着顾羡初下了车。 顾羡初的脸上始终盖着陈商衽的外套,这样即使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也无人证实这个被人抱着的人就是影帝顾羡初,对他的隐私和行踪做好了防范。 在顾羡初的身上没有找到房门钥匙,陈商衽只能尝试着按响了门铃。 不过片刻,防盗门就打开了,任言站在门内惊讶的看着他们。 「怎么喝了这么多?!」 任言说着,就伸手想要扶顾羡初,谁知却被陈商衽侧身躲了过去。 第17页 陈商衽脸上带着温和清浅的笑容,嗓音不疾不徐的说道:「还是我来吧。」 任言愣了愣,看着面前看似温和好脾气,实则不容质疑的人,只能让开了路。 陈商衽抱着顾羡初,随着任言的指引,把他送到了卧室,将人轻柔的放在卧室的床上后,陈商衽自顾自的走到卫生间,凭着自己的直觉和猜测找到了顾羡初的毛巾,用温水浸湿,轻轻给他擦拭了一下脸颊和手心。 做完这一切,陈商衽才像是一个正经的客人一样,笑着对门口一直双手抱臂看着屋内的任言说:「羡初哥就麻烦任先生照顾了,家里如果有醒酒药的话,麻烦请给羡初哥吃一片,这样明天早上他才不会头痛。」 看着陈商衽一副主人的姿态般一一交代他要做的事,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陈先生放心,我是羡初的经纪人,自然会照顾好他。时间不早了,陈先生也早点休息。」 任言笑着说道,话语里送客的意思明晃晃的摆在了眼前。 陈商衽笑容不变,含笑着点了点头后,便依言出了卧室。在临走前,陈商衽又脚步一转去了厨房,倒了一杯温水放在顾羡初卧室的床头柜上,以便顾羡初醒来就能有水喝。 送走陈商衽,任言返回卧室,看着顾羡初躺在床上睡得昏天黑地,抬起手扶了扶抽痛的脑袋。 陈商衽这小子的心思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刚刚那副登堂入室的模样简直不要太猖狂。 还有他脖子上明晃晃的牙印,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杰作。 看着床上无知无觉的人,任言真的有一种想上前摇醒他的冲动。 这两个人的进展也太快了吧,前不久他才发现了这小子的居心不良,没几天这两个人都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想起自己也算是给两人造就了独处的机会,任言就有一种又气又牙酸的感觉。 这次的杀青宴任言本来也是要陪着一起去的,但是因为突如其来的工作,任言只能担忧的看着自家的小白菜独自赴宴。 刚忙完工作,任言就火急火燎的来了顾羡初家,结果家里的阿姨却说顾羡初还没回家,当时他心里就有一种要坏菜的感觉。 焦急的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人等回来了,打开门一看,顾羡初以公主抱的姿势被人抱在怀里,当时他的心就凉了半截。 再一看那头拱了自家小白菜的猪,脖子上明晃晃的痕迹,任言眼前就是一黑,脑子里已经想到了不下上百条顾羡初和陈某某的头条热搜。 「你这傢伙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任言磨了磨牙,看着因为被子盖得太严翻了个身的顾羡初,无奈的嘆了一口气,转身出去关上了卧室门。 顾羡初一直睡到中午才醒,意识刚刚恢復的时候,他就觉得头疼的厉害,脑子混混沌沌的根本想不起来今夕何夕。 揉着脑袋坐起身,看着熟悉的卧室,顾羡初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因为看到了秦易航那个惹人厌的傢伙,顾羡初宴席间没忍住心里的情绪,多喝了几杯,倒是一下子给自己喝断片了。 揉了揉隐隐抽痛的额角,顾羡初掀开被子想要去卫生间洗漱一番,结果扭头却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瞬间他的眉头就皱在了一起。 家里是请了阿姨的,但是却只负责顾岁卿衣食三餐,卫生会另请人打扫。 阿姨一般煮完饭,哄睡顾岁卿后,便会进入自己的客房内休息,没有必要的情况是不会出来走动。 并且,顾羡初的卧室平时是不被允许进入的,就连他的儿子顾岁卿平日里也很少进入他的卧室内。 而任言更不会有这么细心的一面,那么柜子上的水杯又是谁放的? 第12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顾羡初疑惑的蹙了蹙眉后,正好觉得嗓子有些干,便想着端起那杯水喝一口,谁知道刚一伸手,却看到了手腕上的一抹咬痕。 剎那间,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一幕幕脸红心跳的画面在脑子里回放。 疯狂炙热的吻,紧紧相握的双手,还有那人喘着气,在他耳边嘶哑地说出的话语。 「这是还给羡初哥的,以防羡初哥醒了不认帐!」 嗓音落下的瞬间,顾羡初只觉得手腕上一疼,力道不算很大,却足以让那抹痕迹保留很久。 顾羡初慢慢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红色瞬间爬满了他的整张脸,热度久久不散。 「哟……醒了!」 顾羡初抬头寻着声音看去,就见任言推开门走了进来,脸色看起来有些黑。 他有些尴尬的看着任言,语无伦次的说:「你……你怎么在这儿。」 任言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冷哼了一声说:「是我出现的不是时候,耽误你想某人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顾羡初有些慌乱的打断了他,脑子里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却又翻涌了出来,脸忍不住越来越烫,让他连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好了。 任言看着他这副模样,磨了磨泛酸的牙,无语的说道:「昨天晚上那小子可是当着我的面把你抱回卧室的,瞧当时你俩那样,说没点什么事儿,我根本就不信。」 顾羡初愣住了,最关心的却不是这个,而是瞪着眼睛,一脸吃惊地问:「你……你是说我是被商衽抱回的?」 第18页 任言上下打量了顾羡初一眼,摊了摊双手说:「不然呢?你喝成那副鬼样子,难不成还是自己飞回来的啊。」 顾羡初呆愣了半晌,然后突然一弯腰将脸埋进了被子里,尴尬到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粒尘埃。 他简直不敢想像,他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先是扑倒陈商衽强吻了人家,缠着人家不放,最后还被他抱回了家。 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他都恨不得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从今往后,他又该怎么去面对陈商衽! 顾羡初感觉自己简直没法见人了,这么尴尬抓马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身上。 以后就算是打死他,他也不沾一滴酒了,酒真的是害人不浅啊! 任言看着都快化身成被子精的某人,又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奈的出声说道:「行了,你别把自己闷死了。」 他像是看着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的老父亲一样,嘴毒地吐槽道:「你要是把自己闷死了,头条热搜又多了一条,某某某影帝用被子闷死了自己。到时候我这个金牌经纪人就算是成了一座墓碑,也会被人笑话一辈子。」 顾羡初动了动,慢慢抬起了一张大红脸,呆愣愣的看着任言说:「怎么办?我以后还怎么面对他啊?」 任言瞬间黑了一张脸,咬牙切齿的说道:「我看你这傢伙是没救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去吧。」 说完,他转身离开,再也不愿意再看这个明显芳心暗许的人一眼了。 直到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顾羡初才突然回过神来。他想起刚才自己那副失了智的样子,不禁感到尴尬,闭上眼睛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復慌乱的情绪。 一直过了很久,顾羡初脸上的热度才慢慢消减了下去,他整理好心情,穿上一套长袖衬衫遮住手腕上的牙印,恢復成以前那副沉稳正经的模样,走出了卧室。 客厅里,任言正陪着顾岁卿在玩积木,看见终于肯从卧室里出来的顾羡初,他连一句开场白都懒得欠奉,直接扭开了脸。 顾岁卿看见终于醒了的顾羡初,迈着小短腿蹬蹬蹬地跑了过来,仰着小脑袋看着顾羡初,贴心地问:「爸爸,你好点了吗?」 沙发上,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边翻白眼边冷哼了一声,看起来怨气颇深的样子。 顾羡初摸了摸鼻子,只能当做没听见。 顾岁卿扭头,小脸疑惑的看了一眼任言,而后又转回头看着顾羡初,裂开小嘴巴,扬起大大的笑脸说道:「爸爸,陈哥哥说明天带我去游乐园玩,你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啊?」 顾羡初一下子愣住了,看着顾岁卿期盼的小脸,一时间语塞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爸爸,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游乐园,真的很想很想,求求你了爸爸,答应我吧好不好。」 顾岁卿看见顾羡初蹙起了眉头,害怕他不答应,连忙紧张地乞求道。 顾羡初看着小傢伙充满祈求和期盼的小脸,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咽了下去。 艰难地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顾羡初嘴巴里硬挤出了一个「好」字。 「耶……爸爸你最好了,我爱你爸爸!」 顾岁卿高兴的手舞足蹈,就像是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礼物,小脸灿烂的就像是天上的太阳。 他蹦蹦跳跳的欢唿一声后,迈着小短腿跑进了自己的卧室,没一会儿屋子里就传来了耳熟能详的「叮咚叮咚」声,不用说,一定是去和陈商衽打视频电话去了。 顾羡初头疼的扶了扶额,刚才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 现在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陈商衽了,结果却答应了小傢伙,明天陪他去游乐园这样的事,那岂不是说,明天他就要见到陈商衽了! 想到这里,顾羡初一脸的如丧考妣,生无可恋。 「呵……现在知道后悔了!」 任言撇了撇嘴,嘲讽出声。 顾羡初看了任言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是怎么了?一副怨气很深的样子!」 任言顿了顿,突然醒悟了过来,是啊,顾羡初不过是找到了喜欢的人,作为他的经纪人和他唯一的朋友,他要做的不是抱不平,而是替他想清楚风险,保证他在这场註定就不平凡的感情里不受到伤害。 想清楚这件事后,任言胸口里压着的那股郁气突然就散了。 摆正姿态后,任言嘆了口气,皱着眉看着顾羡初说:「你和陈商衽到底到了哪一步?」 顾羡初脸上的表情有些迷茫,迷茫过后,耳朵就悄悄红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什么到了哪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任言根本不信顾羡初的鬼话,眼神充满逼迫的盯着他问:「行了,少在这里遮遮掩掩的了,自从你出道以来,我就跟着你,你是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就想问问你,关于你和陈商衽的事要怎么处理?」 说着,任言皱起眉头,一脸凝重的说:「虽然以你现在的地位和能力,不至于像那些流量明星一样那么看重粉丝的喜爱度,但到底是要顾及他们的!」 任言轻轻嘆了一声,接着说道:「你的性向一直保密的很好,如果突然爆出你是个同性恋的事,你那些粉丝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对你的发展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顾羡初抿了抿唇,也跟着沉默了下来,眼睫半垂着,让任言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 第19页 「我知道你这么多年来一直过得很辛苦,以前是为了摆脱那群极品亲戚,现在是为了岁岁。你一直在逼迫着自己前进,逼自己接很多通告,拍自己不喜欢拍的戏!」 任言吐字很慢,却字字都像敲击在顾羡初的心上一样,让他忍不住握紧了双手,嘴唇越抿越紧。 深深看了顾羡初一眼,任言笑着眼含鼓舞地说道:「如果那个小子是个值得託付的人,你又真的喜欢,那就和他在一起试试吧!」 顾羡初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僵硬迟缓的抬起了头,眼尾泛红的看着任言,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任言看着他的模样,心情也跟着有点泛酸,面上却是淡笑着,像是一个可靠的家人一样,给予了肯定:「公司那边我去沟通,千万别等错过了才后悔莫及。」 顾羡初不由自主的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微微扬起唇角笑了起来,嗓音轻轻的「嗯」了一声。 这一刻,顾羡初想起了从前。 那时候,他被那群亲戚逼迫着退学,是任言的出现给了他一条活路,自此他在娱乐圈里闯荡,任言也就陪他走到了如今。 如今他的肯定,就像是给了他莫大的勇气和退路,让他那颗彷徨不安的心有了支撑点,就算是以后经歷再大的风雨,他也不害怕了,这大概就是家人吧! …… 第二天清晨,顾岁卿早早起床,生怕错过与陈商衽的约定。吃完早餐后,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顾岁卿就催促着顾羡初尽快出门。 面对小傢伙的不断催促,顾羡初心神不宁地驾车前往陈商衽和顾岁卿约定的游乐园。 当他们到达游乐园门口时,陈商衽已经在那里等候了。 长相温和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连帽卫衣,衣服胸前还印着长鼻子章鱼哥的logo图案。 陈商衽眉眼精緻,唇角处带着温柔的浅笑,细緻如美瓷的肌肤,黑色细碎的短髮,让他及时站在游乐园门口的角落里,也还是吸引过去了不少目光。 当顾羡初带着顾岁卿走向陈商衽的时候,陈商衽也注意到了他们。 父子俩身穿相同款式的黑色卫衣,胸前分别印着粉色派大星和黄色海绵宝宝,这样童趣的着装,再加上他们过于出色的颜貌,引起了路人们的关注。 顾羡初脸上戴着口罩,但是由于他整体的气质和修长的身材,人们对他的颜貌和相貌产生了无尽的猜测,因此对他的关注也随之增加。 第13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顾岁卿看起来兴致很高,疯狂地挥舞小手打着招唿。而顾羡初则面色绷紧,表情沉重,似乎有些不高兴。 陈商衽的眸色微微暗淡,但脸上神色却毫不显露出来。他笑容如常地抱起飞奔过来的顾岁卿,轻轻掐了一下他的胳肢窝,然后转了一个圈,逗得小傢伙咯咯直笑。 顾羡初走近了,才发现陈商衽身上同款的衣服,一时间愣在了那里。 但是因为他本身习惯了那种冷漠的表情,即使是心里紧张和无措,也显露不出分毫,反而因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情绪不佳的样子。 陈商衽停下和顾岁卿的嬉闹,抬头看着脸色沉沉,生人勿近的顾羡初,抿了抿唇说:「我还以为羡初哥不会来!」 他说着,抬手意有所指的摸了摸颈侧贴着的创可贴,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顾羡初。 在他那样的目光注视下,顾羡初的表面看起来平静,但隐藏在头髮下的耳朵却开始发烫,脸色也因此变得更加冷漠,看起来似乎是不为所动的样子。 陈商衽见此,有些失落的垂了垂眼,看起来似乎是很伤心的样子。 他这副模样看得顾羡初心里一颤,好像做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一样,让他内心倍受谴责。 陈商衽虽然低着头,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顾羡初的情况,看见他纠结的动了动唇,似乎是想要来安慰他的样子,陈商衽就轻轻勾了勾唇角。 在剧组拍戏的那段时间,他就发现,顾羡初只是表面看着冷,实际上内心很柔软。只要有人肯花时间走进他的内心,就一定会在他心里生根发芽,变成不可或缺的存在。 如今陈商衽要做的就是在顾羡初心里种下一颗种子,然后静等着那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直至填满他整颗心脏。 思及此处,陈商衽越发卖力的表演了起来,整个人就像是地里晒的蔫巴巴的黄瓜,看起来毫无生气。 他本以为这样就会引得顾羡初更加心疼,谁知道还没表演多久,下一瞬她就被顾岁卿拉着跑进了游乐园。 「陈哥哥快走快走,我要坐旋转木马。」 顾岁卿迫不及待的拉着陈商衽就走,连他爸爸都忘在了原地。 陈商衽脸上一瞬间闪过错愕,看着拉着他跑得飞快的顾岁卿,陈商衽无奈的扶了扶额,只能跟在顾岁卿的后面,朝着游乐园的大门走去。 被遗忘在原地的顾羡初见状,微微松了口气,随着顾岁卿的一声唿唤,赶紧收起纠结的神情,跟着两人走进了游乐园。 三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而且因为三个人的颜值和气质都很出众,几人走过的地方,看向他们的目光只多不少,但是三人都没有在意。 顾岁卿这个小傢伙是完全没有被人瞩目的意识,陈商衽和顾羡初却是习惯了,故意忽视掉了那些目光。 第20页 两个人先是带着顾岁卿去坐了旋转木马,又给他买了棉花糖和冰淇淋,以及游乐园的各种特色小吃和一些游离乐园特供的装饰饰品。 一路吃一路玩,顾岁卿脸上的笑容就没有停歇过,整个人看起来比以往都要活泼。 经过半日的游玩下来,顾羡初也暂时忘了见到陈商衽的紧张感,紧绷冷漠的脸上也有了一丝缓和的笑容。 陈商衽看到了顾羡初的变化,唇角微微勾起,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温柔了。此外,他的眼底还多了一丝特殊的情感,那目光比之前更加真挚。 最后,三个人一起乘坐了摩天轮。随着摩天轮不断升高,岁岁的小脸紧贴在玻璃窗上,眼中充满了惊奇的神情。 看着眼睛一刻也不肯从窗口处移开的岁岁,顾羡初低笑出声,英俊的眉眼间全是柔和的光芒。 顾羡初温柔的注视着顾岁卿,而陈商衽却时刻注视着顾羡初。 摩天轮到达了最高处,恰好是黄昏时分,一缕日光经过折射照在顾羡初的脸上,连带着他唇边的笑意都添了几分暖意。 这一刻,陈商衽的心突然跳的很快,胸腔是从未有过的鼓动。看着沐浴在夕阳光芒下的顾羡初,陈商衽的手缓慢地抚上了心口,他觉得他的心里住进了一个人,一个名叫顾羡初的人。 「羡初哥……!」 陈商衽勾起唇角,看着转过头的男人,缓慢的吐字道:「我喜欢你!」 顾羡初一脸呆愣,眼里瀰漫着慌乱和不知所措。 陈商衽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接着眉目含笑的说道:「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羡初哥的,但我无比确定,这不是冲动之下做下的决定,而是我的心告诉我的答案。我喜欢你,想要和你相守一辈子,羡初哥……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说完,陈商衽便眼神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顾羡初,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不确定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能不能得到回应,但陈商衽想,即便是顾羡初不答应,他也不会放下对顾羡初的喜欢,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直到打动顾羡初为止。 毕竟,陈商衽从来就是一个不会轻易放弃的人,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即便是花再多的心思,再多的时间,他也一定要把那件东西弄到自己的手里,即便是手段过激一些也在所不惜。 顾羡初被陈商衽专注的眼神注视着,心脏为之一颤,胸腔里像是有很多小鹿在撞一样,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顾羡初嘴唇微抿着,最终在陈商衽的眼神注视下,他微微抬起眼,眼神坚定不移的看着陈商衽,嗓音沙哑轻缓的说道:「好!」 天空上倏然迸射出一束烟花,绚烂璀璨,就像是庆贺着两人道明的心意。 陈商衽笑了,抬起手勐然捧住顾羡初的脸颊,在他的唇上落下轻轻的一吻。 顾羡初红透了耳尖,随着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眼里瀰漫上了淡淡的水雾。 顾羡初的手心攥的很紧,掌心里是一片潮湿,但他却没有试图去推开陈商衽,通过那人温柔轻缓的吻,感受着对方的喜悦和小心翼翼。 纠缠良久,陈商衽才放开了顾羡初,看着他微肿的嘴唇和瀰漫着水雾的眼睛,陈商衽的唇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眼神温柔又真挚,仿佛得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顾羡初喘了口气,想到了什么,眼神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侧脸颊贴在玻璃上,专注的注视着窗外绚丽的烟花的顾岁卿, 见小傢伙认真的看着窗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顾羡初心里悄悄松了口气,然后就没忍住用眼神瞪了一眼陈商衽,带着雾气的目光里含着谴责。 刚刚这傢伙也太大胆了,在顾岁卿面前就敢做出这么逾礼的举动。 如果被顾岁卿看到了两人刚才亲吻的画面……顾羡初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脸就忍不住开始发烫,看着陈商衽的眼神也带着上了一抹脑意。 陈商衽微勾着唇角,无奈的笑了笑,伸出手掌用小拇指勾了勾顾羡初的,胳膊还轻轻晃了晃,脸上带着讨好和卖乖的表情。 顾羡初感受着小拇指被那人的手牵扯着轻轻晃动着,心里本就不大的火气瞬间就灭了。 罢了,这件事本来也不能只怪陈商衽一个人,他刚才其实也有些失了理智,因此才没有第一时间推开陈商衽。 想到这里,顾羡初难言的垂下了眸子,不敢再去看陈商衽。 陈商衽看着顾羡初不自在的表情,会心的勾唇一笑,眼里满是宠溺。 因为有顾岁卿这个小朋友在场,陈商衽接下来也没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手掌紧紧拉着顾羡初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走下摩天轮的时候,顾羡初害怕会让顾岁卿看到,微微挣了挣手,陈商衽这才不捨得松开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游乐园顾岁卿能玩的项目基本都玩了一遍,所以买了一些纪念品,三个人就离开了游乐园。 在游乐园里几个人没少买东西吃,离开的时候他们的肚子还是饱饱的,为了不让岁岁积食和健康着想,三个人又去了就近的公园逛了逛。 公园的路灯昏黄,隐约可以看清脚下的路,顾岁卿走在陈商衽和顾羡初的前面,手里拿着在游乐园里买的氢气球,边唱着不知名的歌谣,边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着。 第21页 氢气球是透明的,里面装着led灯,闪烁着黄色温暖的光芒,看起来很漂亮。 自从买下它后顾岁卿就很喜欢,一直抓在手里不肯松开,陈商衽就只能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顾岁卿的手腕上,以防气球不小心飘走了。 陈商衽和顾羡初并肩走着,目光注视着前方欢快奔跑的小孩。 他们没有过多的交谈,但他们的手掌却十指相扣,隐藏在衣袖底下。即使没有言语,两人之间也瀰漫着一种特殊的氛围。 偶尔对视时,他们的眼神就像是麦芽糖一样,甜蜜而黏稠,宛如一种无声的宣告,宣告着他们已经陷入了恋爱的事实。 在公园里散了一会儿步,三人就准备返程回家。 当然,回去的时候,陈商衽坐的是顾羡初的车。 原主并没有车,甚至是驾照都没有,陈商衽是打车来的,这会儿即使是他想要展示一下男友力也力不从心,只能老老实实的享受了一把被老婆送回家的甜蜜。 路上,顾岁卿因为玩累了,躺在车后座上睡着了,陈商衽拿起车上背着的小毯子给小傢伙盖上,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谢谢。 如果不是这个小傢伙,他或许没那么快遇到顾羡初,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走进他心里,怎么说这小傢伙也算是他和顾羡初的神助攻,说一句谢谢并不为过。 第14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没有了顾岁卿的嬉闹声,车内顿时间安静了下来,但是因为两人刚刚确定了关系,因此气氛并不显得沉闷尴尬,反而瀰漫着一股无言的甜蜜。 车子停在陈商衽家公寓楼下,看了一眼后座上睡得正香的顾岁卿,陈商衽微微侧身,飞快的在顾羡初的唇上亲了一口。 在他错愕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陈商衽含笑注视着顾羡初说:「这是晚安吻,羡初哥……做个好梦!」 说着,陈商衽便打开门下了车,朝着楼道大厅走去。 顾羡初眼神错愕,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然而,他的内心却瀰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 耳朵上才刚刚退下去的红晕又爬满了耳尖,滚烫的像是他的心一样。 「咚咚?」 车窗玻璃被人敲响,顾羡初吓了一跳,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陈商衽微微弯腰,含笑站在车窗玻璃前。 顾羡初收起心绪,赶忙按下了车窗,轻咳了一声,故作正经的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说完,察觉语气有些生硬,顾羡初便下意识攥了攥手心。 早已经看穿他内心有多么柔软的陈商衽并不会对此有多么在意,而是眉眼弯弯的对着顾羡初说:「我发现有东西忘记给羡初哥了,所以返了回来。」 顾羡初愣了一下,惊讶的问:「什么东西?」 陈商衽却不答,而是笑着说道:「能麻烦羡初哥下来一下吗,我想这件东西还是当面交给羡初哥的好。」 顾羡初内心虽然不解,却并没有拒绝,而是依言打开车门,站在了陈商衽的面前。 看着如此迁就他的顾羡初,陈商衽眼里笑意加深,将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黑丝绒盒子。 顾羡初稍稍犹豫了一下,伸手把那个盒子接了过来,他打开一看,只见小巧的盒子里躺着一枚四叶草形状的耳钉,四瓣银色花叶的中心镶着一颗绿钻石,看起来既精緻又简约。 顾羡初是有耳洞的,那是他因为某部剧的角色需要打的,不过平时他不喜欢繁杂的首饰,因此除了必要的时候,从来没有戴过耳饰,没想到陈商衽会注意到。 陈商衽看了顾羡初一眼,而后盯着他的耳朵说道:「你耳朵的形状很漂亮,我第一眼看到这枚耳钉的时候就在想,你如果带上它,一定会很好看!」 接着他又笑着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帮你带上吧?」 顾羡初神情微愣,抬手下意识摸了摸耳垂,想摇摇头说一声不用了,可一抬眼就看见了男人目不转睛的眼神,不知怎么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陈商衽直接伸手把盒子拿了过去,打开盖子拿出那枚四叶草耳钉,微微抬手凑近了顾羡初的耳朵。 冰凉的触感让顾羡初回过了神,下意识慌张的想后退一步,却听见男人温柔悦耳的嗓音说道:「别动,我从来没有给人带过耳钉,现在有点紧张,你要是乱动的话,小心再把耳朵扯破了。」 顾羡初闻言笑了,心说他的耳朵可没有这么脆弱,但看着陈商衽认真小心的神情,他也就老实的没有再乱动,任由他将那枚耳钉戴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陈商衽的手腕离他的脸颊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微微转动手腕的时候,袖口还会擦到他的脸。 一股清冽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端,淡淡的并不甜腻,反而让顾羡初想要凑近了嗅闻! 顾羡初心里一颤,急忙打住了这个念头。 「好了,这枚耳钉真的很适合你!」 陈商衽收回手,端详了片刻后笑着说道。 顾羡初咳嗽了一声,抬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耳钉,微微扯唇说道:「谢谢!」 陈商衽挑了挑眉说:「我们都确定关系了,就不用这么客套了,而且我们之间的称唿是不是也可以改一改了?!」 顾羡初表情讶异了一下,抿着唇纠结了一瞬后,问:「好,那……那我该叫你什么?」 第22页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展开双臂将顾羡初紧紧的抱进怀里,在他耳旁嗓音喑哑地说:「比起什么陈先生,我更想你叫我商衽,阿初……可以唤我一声吗?」 顾羡初心尖微颤,迟疑片刻,才蚊蝇般叫了一声:「商衽……!」 陈商衽心满意足的哼笑了一声,微微捧起顾羡初的脸颊,封住了他的唇。 在这个略凉的秋夜里,因为这个缠绵悱恻的吻,两人周身的温度急剧升高,丝毫不觉得寒凉。 耳鬓厮磨片刻,陈商衽捏了捏顾羡初滚烫的耳朵,轻笑着对他说:「时间很晚了,阿初回去吧,明天我去找你,带你出来约会。」 顾羡初微脸颊滚烫,根本不敢抬头去看陈商衽,默默的点了点头。 转身打开门坐进车里之际,顾羡初忽然回头看了陈商衽一眼,忍着脸颊上的滚烫和心里的羞怯说道:「晚安……商衽!」 陈商衽微愣片刻,接着便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着说完这句话,便仓皇坐进车里开车离去的人,薄唇微启,话语飘散在秋夜里。 「晚安……我的阿初!」 …… 顾羡初抱着熟睡的顾岁卿回到家里的时候,就见客厅里坐着一个人。 任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脸色臭臭的,像是在等着自家晚回来的崽子! 顾羡初抖了抖,抑制住这个念头,看向任言,压低声音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任言被这句话问的一阵气结,强忍着才没发作,打量了一下顾羡初,任言的视线定格在他的左耳上,眯着眼睛问:「我记得……你从来不爱戴首饰,你耳朵上那枚耳钉哪来的?」 顾羡初莫名的有点心虚,别开脸不自在地说道:「今天刚买的!」 任言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说:「今天买的?我看是陈商衽那个小子送的吧,啧……这傢伙心思可真多!」 一下子就被任言拆穿了,顾羡初尴尬的抿了抿唇。 任言看顾羡初那样,也没在刨根问底的追问,而是示意他先把顾岁卿送回房间,再坐下来仔细谈。 顾羡初先把顾岁卿送回房间,然后踌躇着走到沙发前坐下。他的眼神始终不敢看向任言,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被家长发现恋爱,公开对质的感觉。 「你俩现在是什么关系?」任言严肃着一张脸询问道。 顾羡初捂嘴咳嗽了一声,底气不足的说:「他表白……我答应了。」 任言听了,面上没什么表情,暗地里却磨了磨牙,心想:这臭小子下手真快,知道这是颗好白菜,赶紧搂自己家呢。 半天听不到话音,顾羡初抬眼看了看,看见任言阴沉着一张脸,牙齿磨得咯吱作响,他心里突然就不那么慌张了,甚至还有点想笑的感觉。 顾羡初十二岁进入娱乐圈,那时候,任言就是他的经纪人了。 当时的任言不过刚刚二十岁出头,还不能好好的担任一个经纪人的角色,因此两人也算是互相磨练着,成长到如今的。 任言于顾羡初而言,是工作伙伴,也同样是……家人。 很小就没有父母的顾羡初,对亲生父母的感觉已经很模煳了,依稀记得那对夫妻带给他的只有压抑,虽有温馨却不多。 或许他们也是爱着他的,但是他们的爱里总是掺杂着一丝压力,有时候甚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即使如此,顾羡初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父母会突然离开他,顾羡初一直以为他们会陪着自己很久很久,直到他也可以长成大树,为他们遮风挡雨。 父母离世的噩耗打击的他回不过神,为等葬礼办完,那群蜂拥而至的亲戚就打着抚养他的名头,争相抢夺着他家里为数不多的家产。 十二岁之前,顾羡初一直是在各个亲戚家辗转,为了不让别人占到便宜,他们将顾羡初接到家里,又因为不想付出太多的精力和财力,给顾羡初吃最差的食物,穿他们自家小孩穿旧了的衣服。 即便是他们的小孩欺辱顾羡初,他们也不会管,就站在一旁冷眼看着。 幼时发生的事情因为年代久远,顾羡初也记不太清了,但那段日子到底有多苦痛,他至今都记忆犹新。 或许也曾有人给过他关爱,但和他受到的苦难相比,那些爱……根本微不足道。 眼见顾羡初越长越大,那群亲戚就生了别的心思,想让他辍学出去打工,再把钱全部给他们花。 即使顾羡初上学的钱都是他父母留给他的遗产,即使在他们家生活,顾羡初也未曾花过他们一分一毫,他们还是冠冕堂皇的以生活拮据为由,想让顾羡初放弃学业。 十二岁的孩子已经可以打零工了,即使赚的钱不多,他们也不愿意放弃这个压榨他的机会。 在他们不断的言语逼迫下,顾羡初终于忍受不了的爆发了。 顾羡初趁着他们不注意,偷偷跑了出来,本以为自此可以自由了,却差点被人贩子带走,是任言发现了他的求救,顾羡初才不至于被拐走。 任言知道了顾羡初的遭遇,却无可奈何,非亲非故又无血缘关系的任言,根本没有资格插手顾羡初的事。 第15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直到任言提出带顾羡初闯入娱乐圈,并列举了娱乐圈中种种利益,再给了他们一笔钱,那帮亲戚才答应任言带走顾羡初。 第23页 因此,在顾羡初未成年之前,他所赚的每一笔钱都归那帮亲戚所有,只为了让他们不来打扰他的生活。 在顾羡初达到二十岁并成熟至能够自主决策之际,他决定向有关亲属提起法律诉讼。 他凭据充分的证据和多位邻居的证言,成功证实了这些亲属对他的虐待行为。 经过法律程序,顾羡初最终得以恢復其人身自由,从而摆脱了这些亲属的压迫。 任言回过神时,看到顾羡初一副嘻嘻哈哈的表情,不禁翻了个白眼:「我可快因你愁死了,你还在笑。」 顾羡初抑制住笑意,略微尴尬地笑了笑。 任言嘆了口气,皱起眉头说道:「既然你们确定了关系,公司那边就需要准备了。暂时不要公开你们的事情,等我安排好后续事宜,再把这件事公之于众,尽量将对你的影响降到最低。」 顾羡初嘴角微微一勾,由衷地说道:「谢谢你,任言!」 任言有些不舒服地颤动了一下身体,皱着嘴说:「行了,我们俩相处这么长时间了,别说这些肉麻的话,我受不了。」 顾羡初无奈地笑笑,站起身拍了拍任言的肩膀:「不管怎样,这次真的给你添麻烦了,一切都拜託你了。」 任言点了点头,一脸苦大仇深地摆了摆手,示意顾羡初赶紧离开。 顾羡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过去,任言常常光顾这个地方,他在家里还有一间备用房间,所以顾羡初并不担心任言的住宿问题,心安理得地回到房间去睡觉了。 ...... 第二天清晨,顾羡初还没起床,一声手机铃声把他吵醒了。 他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后,困意瞬间消失,深吸几口气,做好心理准备,然后按下了接通键。 「阿初,醒了吗?」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清冽而温柔的声音,如同流淌不息的细流,在他的心中流淌着,引起耳蜗一阵酥麻。 顾羡初稳住了心神,微微吐出一口气,回答道:「已经起床了。」 「呵……!」 陈商衽笑了一声,声音中透露着难以掩饰的笑意:「既然起床了,我们的约会就可以开始了。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请你收拾好后下来。」 顾羡初听了一愣,掀开被子走到窗前,望向楼下。 只见,别墅院外的马路上,陈商衽举着电话,唇角带着温柔而明亮的笑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窗前的顾羡初,挥了挥手,电话里传来干净而温和的声音:「该起床了,小懒猪!」 顾羡初的眼神颤动了一下,匆忙回復了一声「嗯」,然后挂断了电话,反身走进屋子。然而,他在进屋的瞬间举手摸了摸耳垂。 耳朵上,那枚四叶草形状的小巧耳钉因为耳朵的温度而变得暖洋洋的,驱散了银质饰品本身的寒冷。 顾羡初穿戴整齐下楼时,任言正端着一杯热咖啡从厨房走出来。 两人迎面相遇,任言小口啜饮着咖啡,挑起眉毛问道:「怎么这么早起床?你平时不是都睡到八九点吗?」 由于经常熬夜拍戏,顾羡初的生活作息总是颠倒的,有时候甚至会睡到中午! 不过,任言心里明明知道顾羡初为何这么早起床。 他刚刚煮咖啡时就看见了站在外面的陈商衽,也不知道那傢伙是什么时候来的,现在还假装不知道,唤问一番。 顾羡初有些不自在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说道:「我今天有事要出去,拜託你照顾岁岁了。」 说这句话时,顾羡初内心有些忐忑,这是他第一次除了工作以外,将顾岁卿託付给任言照顾。 任言舒服地喝了一口咖啡,眼神中带着戏嚯,看着顾羡初说:「好的……你好好去约会吧,岁岁的事我会照顾好的!」 顾羡初望着楼上,听到楼上安静无声后,他长舒了一口气,皱起眉头看着任言说:「岁岁还不知道我和陈商衽的事,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分寸。」 任言的动作一顿,然后皱起眉头,郑重地说:「我知道了!但是这件事不可能瞒过他一辈子,你最好还是找个机会和他坦白。」 顾羡初沉默片刻,颔首表示明白,向任言挥了挥手,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商衽早就在门外等了很久。当顾羡初走出来的时候,他笑着上前,拿出一个口罩戴在了顾羡初的脸上,并说道:「作为一位大明星,下次出门记得戴上口罩哦!」 顾羡初闷闷地回答:「我出门匆忙,忘记带了。」 陈商衽眼中满是温柔之情,虽然他很想拥抱顾羡初,或者亲吻他一下,但他们此刻站在室外,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陈商衽克制住了内心的悸动。 「我们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陈商衽笑着说完,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说道:「不过这次得让阿初辛苦一点,开车去我们今天的约会地点了!」 尽管他脸上并未表露出尴尬,但他内心却下定了决心,过一段时间一定要去考个驾照,否则,一直让顾羡初开车,他怎么能展现出男友的魅力呢? 顾羡初勾起了嘴角,驾驶着自己的迈巴赫s600。 陈商衽告诉了他地址,顾羡初默默地开车前往。 两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隐藏在小巷深处的私房菜馆。 第24页 「这家菜馆的菜很好吃,我以前常来,而且这里保密性很好,正好适合我们的约会。」 陈商衽握住了顾羡初修长的手,十指紧扣。他注视着顾羡初躲闪的眼神,慢慢开口说道。 顾羡初听到「约会」这个词时,内心总感到有些难为情。然而,当他看到陈商衽眼中流露出的喜悦和温柔时,这种感觉逐渐被一种自我安慰所替代。 仿佛被某种情感感染,他的心脏开始急速跳动。对于两人首次约会的时刻,内心也升腾起一丝期待。 两人并肩走进私房菜馆,店内的装修风格偏向于中古风,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清淡的檀香气息。 一楼是由一系列的挡板隔间组成,每个隔间大概可以容纳三四人。 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处,一位穿着白色旗袍的女性静静地站立着。 当她看到两人步入店内时,脸上绽放出标志性的笑容,并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过来。 「欢迎两位先生光临,请问您们是否选择在一楼就餐,还是愿意前往二楼包厢享用?」 陈商衽显然对这个地方非常熟悉,他熟练地回答道:「我们选择我平时常光顾的那个包间吧。这次我带来了朋友,麻烦给我们一份菜单。」 旗袍女性明显也认出了陈商衽,微笑点头后,侧身示意两位前往二楼。 陈商衽和顾羡初缓慢地在包厢内就座。不久之后,一位身穿相同款式的白色旗袍的女服务员进入包厢,为两人奉上一壶泡好的信阳毛尖,并递上一本用古体字书写的菜单。 顾羡初随意翻看了一下菜单,选择了几道自己喜欢的菜品,然后将菜单递给了陈商衽。 陈商衽接过菜单并未打开,而是面带微笑地对那位女服务员说:「请给我来一份贵店的养胃药膳粥,其他的就上我平时常点的几道菜。」 旗袍女服务员微笑着点头,拿着菜单离开了包厢。 顾羡初端起精緻的茶杯,品了一口茶后,仿佛感嘆般说道:「我在b市已经生活了这么长时间,竟是第一次听说这里有一家如此精緻的餐厅!」 陈商衽微笑着摇了摇头,唇角流露出一丝无奈。他说:「这家餐厅的老闆有些古怪,热爱美食却对市井气息不太感兴趣。因此,她将餐厅设在一条平日难以寻觅的小巷里。我也是偶然发现这家店的。」 陈商衽眼中透着一丝调侃,补充道:「俗话说得好,酒香不怕巷子深。这家餐馆正好印证了这句谚语。当时,我因为肚子饿,在闻到美味的香气后找到了这家店。」 顾羡初忍不住笑出声,可以想像得出陈商衽肚子饿得走到餐馆门口的情景。 陈商衽看着顾羡初笑容满面,也跟着展露出温和的微笑。片刻之间,整个包厢里瀰漫着温馨和谐的氛围。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把两人点的菜品端了上来,有条不紊地摆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 陈商衽取起备好的小碗,首先为顾羡初盛了一碗看上去十分美味的药膳粥。 他轻轻搅拌几下,等粥的温度适中后,才把碗放在顾羡初面前,并体贴地说:「这是店里最有名的药膳粥,对胃部有很好的滋养效果。阿初,你试试看。」 顾羡初看着陈商衽体贴的举动,心中暖意油然而生。 微微弯起嘴角,拿起那碗温度刚刚好的粥,舀起一勺送入口中。一瞬间,他感觉整个味蕾都被唤醒了,不知不觉间,一碗粥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第16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陈商衽一直以柔情的目光注视着顾羡初。他见到顾羡初吃完一碗粥后,便拿起筷子夹了几道特色菜,放入对方的餐盘中。 顾羡初刚一放下碗,就看到餐盘里已经堆满了各式佳肴。虽然脸颊略感发热,但他强自保持冷静,拿起筷子夹起盘中的菜品,开始品尝。 整顿早餐过程中,顾羡初主要夹取自己盘中的食物,不久便被陈商衽体贴夹来的佳肴填满了肚子。 用餐结束后,陈商衽在宽大的风衣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握住了顾羡初的手。他轻轻将头靠近对方的耳边,低声透露了下一次约会的目的地。 当顾羡初听到那个地名时,他的面部表情短暂地显露出困惑,眼神中带着不解地扫视了陈商衽一眼。尽管如此,他最终还是按照陈商衽所说,驾车前往了那个特定的地点。 数分钟后,顾羡初驾车带着陈商衽来到了城市边缘的一座青山脚下的地方。 这里的石阶蜿蜒而上,两侧设有铁索栏杆,栏杆上挂满了红色绸带。微风吹过,成千上万条红色绸带随风飘舞。这座寺庙名为广平寺,是b市最大的寺庙。 顾羡初转过头,微微皱起眉头,困惑地问陈商衽:「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陈商衽没有解释,却神秘地一笑:「爬上阶梯就会明白了。」 顾羡初无奈地轻抿了一下嘴唇,只好屈服地开始攀爬山路。 石阶虽不甚长,却极考验人的耐力。当两人登上山顶时,都显得十分疲惫。 然而山巅的景致与山脚截然不同。山下寺庙门口冷清寂寥,仅立一方告示牌宣示着山上有寺庙。相比之下,山顶上却是人流不断,络绎不绝,大多是前来祈福烧香的游客。 古朴的红墙黑瓦昭示着寺庙的悠久歷史。走进寺庙,中央庭院巍然耸立一棵巨大的梧桐树,几乎笼罩了整个寺庙。红色绸带上书写着金色字体,不时有人挂上新的绸带,虔诚祈祷。 第25页 顾羡初注视着眼前热热闹闹的场景,闻着空气中不时飘来的烟火气,感觉到心灵仿佛变得更加宁静。 陈商衽显然有提前准备,他拉着顾羡初的手径直朝寺庙内的一座庙宇走去。 两人走进庙宇时,正好碰到一对看起来像是情侣的男女,当他们擦肩而过时,顾羡初留意到他们手上夹杂着金丝编织的红线。 心中突然明了,原来陈商衽带他来广平寺正是有着这个目的。 二人踏入庙宇,红木案桌前,一位鬚髮皆白的老和尚端坐上首,眉宇间慈祥平和,一看就是大师风范。 陈商衽领着顾羡初缓步前行,面带微笑地对着老和尚说:「尊者,闻说庙中供奉的红绳有着非凡的神奇效力,我与我钟情的人特地前来请教。」 老和尚缓缓睁开半合的眼眸,审视了一下二人的面容,轻声道:「本寺供奉的红绳,凡是前来烧香礼佛者均可获得。两位请随老僧到后堂一谈。」 听到老和尚的邀请,陈商衽和顾羡初相互对视了一眼,紧随其后,步入了庙宇后堂的厢房。 老和尚示意两人坐下,随即取出一个小竹篮,指向篮中纷乱缠绕的红线,对二人说:「红绳容易取得,感情却是难以捉摸。因此,本寺的红绳均由参与者亲手编织而成。老僧将亲自教导两位红绳的编制方法,工序颇为繁琐,望两位耐心倾听。」 听到老和尚的讲解后,陈商衽和顾羡初虽然感到诧异,但仔细思考后似乎觉得其中有些道理。于是,他们分别坐在方桌两侧,各自拿起一卷红线,随着老和尚的指导开始编织红线。 顾羡初之前并没有接触过手工,因此他的编织速度相对较慢,偶尔还会犯一些小错误。相比之下,陈商衽则自如,似乎游刃有余。 老和尚走到陈商衽面前,看着他手中已经编织了大半的红绳,眯起眼睛哈哈笑着说:「施主心思巧妙,编织的手法也颇具巧思啊!」 陈商衽手上的动作不停,听到老和尚的夸奖,他唇角仅带起温和的笑容。 顾羡初抬起头,注视着对面的陈商衽。他轻抿嘴唇,手上编织红绳的动作变得更加仔细了。 陈商衽先是熟练地完成了红绳的编织,随后剪断多余的红线。他凝视着手中这件耗费了许多心思的成品,唇角不禁浮现一丝微笑。 顾羡初跟随着完成最后的步骤,抬头时不经意间发现陈商衽正在以一种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他眨动着眼睫,感受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慕,心头顿时涌上一阵热意。 红线都已经编织完成,老和尚接过他们手中的红线,不过片刻后又将其返还。而在两人手中编织好的红线上,各自悬挂着一枚精緻的银色铃铛。 「此物名为同心铃,是老衲赠送给两位施主的。望施主二位情比金坚,福寿安康,相守白首。」老和尚神情慈祥地说完,然后将红线交到了顾羡初和陈商衽的手中。 顾羡初手持红绳,一时感到有些困惑。正在此刻,陈商衽含笑走向他,高举着自己编织的红绳,对顾羡初说:「阿初,你是否愿意佩戴我所编织的红绳呢?」 由于老和尚在场,顾羡初听到这番话时,耳朵不禁有些发热。然而,他仍然毫不避讳地伸出手,任凭陈商衽将红绳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紧接着,陈商衽也高举手臂,展示出白皙的手腕,其含义显而易见。 顾羡初微微低头,强忍住涌上脸颊的红晕,将自己亲手编织的红绳戴在了陈商衽的手腕上。 陈商衽面露温柔之色,专注地注视着顾羡初。他眼中的柔情仿佛能够溢出来一般。 顾羡初的心尖微颤,垂下眼帘。他下意识地用指尖摸索着手腕上繫着的红绳,仔细观察着红绳上用金线彩绳编织的花纹。随后,他的掌心微微颤动了一下。 在这看似普通的红绳上,用金线楷书字体巧妙地编织着顾羡初和陈商衽名字中的一个字——「衽」和「初」。 老和尚对陈商衽表达心思的巧妙手法给予了赞赏。这种用心的编织技艺和其中蕴含的深情,让他怎能不感动呢? 与他手中的红绳相比,他送给陈商衽的却显得略显普通。尽管顾羡初也下足了心思,但毕竟不及陈商衽送给他的这条红绳令人感慨。 顾羡初微微抿紧了唇,抬起头,望向陈商衽。而后,他发现他的眼神温柔地投射过来,专注而又充满热烈。 陈商衽察觉到顾羡初的目光转向,于是轻晃了一下手腕,顿时传来悦耳的铃铛声。 他微微弯起嘴角,柔和的声音传来:「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担心找不到阿初了。」 顾羡初也面露笑容,轻晃着手腕,清脆的铃铛声相互交织,宛如他们内心的共鸣。 离开广平寺后,两人前往山巅欣赏夕阳。太阳在地平线上缓缓沉没,陈商衽搂着顾羡初,抬起他的脸,在夕阳消失的瞬间,以无限柔情亲吻他的嘴角。 顾羡初的握紧的手掌微微动了一下,最终迟疑地抬起,回应陈商衽的拥抱。 陈商衽感受到顾羡初的动作,唇角微微勾勒,拥吻的力道变得更加缠绵。 下山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山上前来烧香祈福的游客络绎不绝,人潮拥挤。两人戴着口罩,毫不犹豫地手牵着手缓缓下山。 这次的约会虽然时间很短,但在两人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回忆。 第26页 顾羡初将车停在自家楼下,转头看向副驾驶的陈商衽,微蹙着眉道:「你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在谢菲尔庄园居住的大多是富裕人士,因此在这个地方很少见到计程车,打车也成了一件不易的事情。 顾羡初原本计划先将陈商衽送回家,但他却坚持要跟随自己回去,而后再返回。 对于陈商衽在某方面的特殊坚持,尽管顾羡初感到无奈,但心中确实充满了甜蜜。 陈商衽微笑着,轻抚了一下顾羡初额前略显凌乱的头髮。 随后,他伸出双臂,搂住顾羡初,将他揽入怀中,脑袋埋在他的脖颈间,微笑着说道:「我实际上很想留下来,可现实却并不允许。等我们有朝一日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大街上走,我想抱着你入睡。」 顾羡初听懂了陈商衽话中的含义,脸颊瞬间涌现红晕。 他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紧张和微弱的期待。明显地,他并不排斥陈商衽想要留下的心愿。 陈商衽看着他红润的脸颊,笑了一下,在轻吻了他的脸颊后,安抚地说:「放心,未经你同意,我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 顾羡初的手心微微紧握,抬起火辣的脸庞,眼睫轻颤着说道:「我愿意,只要那个人是你。」 陈商衽柔和地凝视着顾羡初,注视着对方朦胧的眼眸和绯红的面颊,身子微微前倾,决绝地吻上了顾羡初的唇。 感受到对方几乎喘不过气时,便略带依依不捨地放开了他,然后转而张开嘴含住他的耳朵,用牙齿轻轻咬着、轻抚着,他的唿吸变得低沉而嘶哑。 「阿初,我深爱着你。感谢诸位神明,让我有幸与你相逢于世。」 第17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顾羡初的心跳异常激烈,突然涌上心头的勇气令他不由自主地抬起头,与陈商衽的嘴唇相交。在这一剎那,他情不自禁地咬了一下对方的唇珠。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顾羡初的脸色已经变得通红。心中却奇异地感到一种满足,仿佛终于占得上风一样。 他扭过头看向车窗外,努力忽视背后火热的视线,装作一副镇定的姿态。 陈商衽抬手轻抚微微刺痛的嘴唇,然后清澈地眨眼,注视着顾羡初火热的侧脸和泛红的耳朵,满眼都是柔情的笑容。 抬起手腕,红绳铃铛在手腕间发出清脆的声响。修长的指尖触摸着对方泛红而小巧的耳朵,他忍住笑容说:「阿初的吻让我想起了你第一次吻我的时候,也是毫不顾忌,带着你独有的热情!」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嗓音沙哑却又悦耳,缓缓道:「宛如一只努力挥舞着爪子的小猫,显得十分可爱。」 顾羡初的指尖微微颤抖,心中突生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个男人的话语太过撩拨人心,每一句都让他羞愧难当,面对他时无法自持,而内心却又不由自主地被他的言辞触动,这种矛盾的感受几乎令他陷入疯狂的边缘。 陈商衽见到他恨不得贴到车窗玻璃上的样子,不禁噗呲一声笑了。一时之间,车内迴响着清脆悦耳的笑声。 顾羡初听着那悦耳的笑声,心头忽然有些羞恼。他回头看着那个笑得肆意张狂的男人,抿着唇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眼波流,一点都不凶,反而透着一股难言的可爱。 陈商衽笑得更加肆意了,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一样,含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柔情和温柔。 见顾羡初真的恼了,陈商衽无奈地收起笑容,讨好般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亲,哄着说:「我错了,下次我尽量笑得小声一点!」 他眼含笑意,话语就像在哄小孩子一样,根本就没有一点说服力。 顾羡初红着脸掀了掀眼皮,眼睛里含着水气,幽怨地瞪了他一眼。 陈商衽的嘴角难以掩饰,实在无法抑制逗弄的心思。当他看到顾羡初气鼓鼓的样子时,只能小心翼翼地轻声哄着。 顾羡初本身并未生气,渐渐地被他哄得笑容满面,完全没有刚才郁闷的模样。 陈商衽见状,指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柔声开口说:「阿初,请闭上眼睛,我想吻你。」 顾羡初不解地眨了眨眼,心里嘀咕着:「刚才他吻我也没见他问他的意思啊,现在倒知道尊重我的意见了。」 尽管心中有些不满,顾羡初还是忍着羞怯,闭上了眼睛。在闭上眼睛的瞬间,嘴唇上落下了柔软而凉爽的触感,那吻一触即离。顾羡初随即闻到一股浓郁的花香。 顾羡初缓缓地睁开双眼,发现陈商衽手中捧着一束粉色的玫瑰花。 目光交汇之际,陈商衽微笑着,悠扬的声音温柔地响起:「这束荔枝玫瑰,花语寓意着甜蜜的初恋和忠贞不渝的爱情,正如同我对你心意的表达一般。」 顾羡初的心跳如同擂鼓,他轻柔地接过那束玫瑰,细细地将其置于鼻前细嗅。然后抬起头,含笑说:「谢谢,我非常喜欢这份礼物。」 他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动容,眼尾泛红,俊美的脸上带着未散的春意。 陈商衽轻轻地捧起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缓缓地说:「我期待着我们下一次的约会。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顾羡初的耳尖泛红,点了点头,捧着玫瑰,打开车门离开车厢。 陈商衽紧随其后下车,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顾羡初打开门,走进屋内。站在原地片刻后,他才转身离开。 第27页 陈商衽步行至谢菲尔庄园外,径直走到路边停放的一辆桑塔纳前,毫不客气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林彦东打了个哈欠,看着车内的陈商衽,怨气十足地说道:「你来探访朋友,却让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久,你可真会使唤人啊!」 陈商衽闻言,嘴角微微一笑,眼中透着一丝肆意,语气中并未带有太多歉意:「下次你就不必等我了。」 他说完,仿佛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扭头看向车窗外,似乎在回忆着某些事情。 林彦东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随手用完就丢」,接着八卦地询问:「你什么时候交到了这么富有的朋友?谢菲尔庄园居住的人都是富裕之辈,没有一定的身家是难以负担这样的豪宅的。」 说着,他恍然大悟地发出一声感嘆,不经意地补充道:「听说顾大影帝顾羡初就居住在谢菲尔庄园,这庄园据说风景宜人,安保设施也十分完备,啧啧啧,有钱人果然懂得享受。」 陈商衽微微皱眉,眼神有所动容,却未作回应。他含煳其辞地表示:「最近结识了一位朋友,你不认识是很正常的。」 林彦都漠不关心地耸了耸肩,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他打了个哈欠,然后驾车离开了谢菲尔庄园。 陈商衽用手托着下巴,注视着车窗外逐渐远去的辉煌别墅。他回想起某个人手捧粉色玫瑰,一脸羞涩的模样,心情变得更加愉悦。微不可见地轻声呢喃:「晚安,阿初!」 …… 陈商衽与顾羡初的感情随着相处时间的延长逐渐加深,两人不自觉间积累了许多美好的回忆。 在电影《春玉庭》上映的那一天,沈一舟特地致电二人,并嘱咐他们务必出席首映礼。 首映礼当天,顾羡初携带着顾岁卿率先抵达现场,陈商衽随后驾驶新购车辆赶到,与两人在活动现场会合。 与顾羡初分别后,陈商衽迅速投身于考取驾照的过程,经过一番曲折但积极的学习歷程,最终成功获得了新鲜出炉的驾驶执照。 陈商衽刚刚踏入电影院,便发现一个小身影飞奔而来,径直冲到他跟前,紧紧抱住他的腿。 陈商衽轻声一笑,蹲下身来,抚摸了一下顾岁卿的头,然后伸手轻抹掉小傢伙嘴角的爆米花碎屑,含笑询问:「岁岁,为何不跟随爸爸一同呢?」 顾岁卿用毛茸茸的头蹭了蹭陈商衽的手心,仰着笑脸说:「爸爸正在和很多人交谈,我觉得有点无聊,所以自己跑出来了。」 陈商衽听后微微皱眉,面上仍然带着温和的语气说:「哥哥可以陪着岁岁玩,这样岁岁就不会感到无聊。但下次出来时,记得告诉爸爸一声,以免他担心。」 顾岁卿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伸出嫩生生的手掌,指着电影院的一角说:「岁岁并不是独自一人出来的,任叔叔就在一旁打电话呢。」 陈商衽顺着顾岁卿的指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角落里正拿着电话说着什么的任言。 任言一直留意着顾岁卿的情况,看到陈商衽望过去,微微将电话从耳边挪开一些,微笑着朝他点了点头。 陈商衽见状,心中终于放松。他牵起顾岁卿的手,向任言轻轻示意,随后带着他步入电影院。 电影的首映礼尚未开始,电影院内杂音嘈杂,交谈声此起彼伏。陈商衽牵着顾岁卿,在座位中寻找,最终发现顾羡初坐在影院中央的一排。此时,顾羡初正与沈一舟近距离交谈。 「爸爸,我回来了。」顾岁卿边说边小步走向顾羡初,迅速爬上他的膝盖坐下。 顾羡初无奈地调整了顾岁卿不太舒适的坐姿,随即抬头,柔和地向缓缓走来的陈商衽微笑。 陈商衽报以微笑,随后转向正饶有兴趣观察他们的沈一舟,浅笑着打招唿。 沈一舟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过,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瞭然。他带着似懂非懂的笑容,转而关注起电影屏幕。 首映礼开始了,陈商衽无奈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在顾羡初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电影院的灯光突然暗淡下来,巨大的屏幕开始播放电影的片段。 长达一个小时的观影过程中,电影院内一片寂静,只偶尔会随着剧情的发展而传来欢乐或悲伤的声音。 首映礼结束时,电影院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掌声。作为主角和导演,他们纷纷站起来,走到舞台前,向观众和媒体记者表示敬意。 经过一系列微小的互动和发言后,电影观影活动顺利结束。受邀前来的观众和媒体记者们有序离场。 沈一舟在与一些媒体人寒暄过后才离开现场。在前辈们纷纷离去之后,顾羡初和陈商衽带着顾岁卿也离开了电影院。 两人刚刚确定关系不过数月,自然想要和对方多相处一会,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陈商衽和顾羡初随即趁机带着顾岁卿一起去吃午餐。 他们选择了一家西餐厅。当三人刚刚推开餐厅的门时,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朝他们走来。 秦易航身边跟着一位女性,正是近来备受瞩目的流量女星林菲菲。两人手牵手,举止亲密,看上去宛如一对情侣。 「真是巧合,没想到在这里能碰见羡初和陈先生。」 秦易航依旧保持谦和有礼、阳光俊朗的风度,目光却在看向顾羡初时流露出一丝深沉的意味。 第28页 第18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顾羡初本来带着笑容的面容瞬间变得平静无波,目光淡淡地投向秦易航。 林菲菲含笑挥了挥手,以活泼的语气说道:「顾前辈,您好!你们也是前来用餐的吗?」 虽然有些不愿意与秦易航相见,也不想再与他有过多交往,但应当保持的礼貌是不可或缺的。顾羡初浅笑着回答:「是的,林小姐,你也是前来用餐吗?」 林菲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边揽住秦易航的胳膊,一边脸红地说:「我和易航正在约会,现在正准备离开呢。」 顾羡初听到此言,微微诧异地瞥了一眼秦易航和林菲菲,稍作思索后,心中顿时明了。 秦易航欲往上爬必定不择手段,而林菲菲则是当红热播剧的女主角。对于两人而言,传出两人的恋爱绯闻是利大于弊的,毕竟在娱乐圈,制造一些炒作也是司空见惯的手法。 顾羡初淡然一笑,说道:「原来你们两位已经在交往了,我向林小姐和秦先生表示祝贺。」 林菲菲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以微笑,她俏丽可爱的脸颊泛起绯红,宛如即将绽放的花朵。 「谢谢顾前辈,那么你们就去用餐吧。这里的甜点和牛排都很出色,顾前辈也可以品尝一下。」 秦易航从见面至今,除了一开始的寒暄,一直未发表言辞。此刻,他微笑着,并以有礼的态度点头说:「祝你们用餐愉快,我和菲菲先走了。」 说罢,两人手牵着手离开了。 秦易航和林菲菲走后,顾羡初与陈商衽一同领着顾岁卿走进了餐厅。 服务员递上菜单后,两人静静地点餐用餐。直至用餐接近尾声,顾羡初才抬头望向陈商衽,试探地说:「你不好奇,我和秦易航之间的关系吗?」 陈商衽停下给顾岁卿擦嘴的动作,然后毫不在意地弃置脏纸巾,将顾岁卿一直渴望品尝的甜品摆在他面前,示意他先享用。 接着,他才注视着顾羡初,轻笑着说:「并不好奇,因为我知道你心中所思的人是我。而当你愿意分享发生在你们之间的事情时,你自然会告诉我。」 他说着,唇边浮现温柔而自信的微笑,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顾羡初,笑着补充:「我对此非常自信,我和他相比毫不逊色。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被那种表里不一的人所吸引。」 顾羡初被他那番自信的言辞逗得发笑,脸上瞬间消散了阴霾,眉角和眼梢都洋溢着笑意。 陈商衽见到他终于笑了,也跟着露出笑容。他以顾羡初的喜悦为己喜,以他的悲伤为己悲,这正是两人之间的共鸣之处。 顾岁卿咬着甜品勺子,圆熘熘的大眼睛环顾四周,眼中充满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陈哥哥和爸爸笑得有点傻傻的。 饭后,由于顾羡初接下来还有其他的工作要处理,陈商衽只能遗憾地驾车送他和顾岁卿前往娱乐公司。 这一次,陈商衽展现了身为男友的实用价值,有了车和驾照的他美滋滋地把老婆送到工作地点。 因为顾岁卿在场,陈商衽被顾羡初严令禁止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两人在离别时,甚至连最基本的亲吻都没有了。 陈商衽眼神中充满期待地注视着顾羡初,那份眼神使他心生怜悯。最终,两人只能在小傢伙看不见的地方,含情脉脉地握了握手,顾羡初红了耳朵,才领着顾岁卿走进了娱乐公司大楼。 陈商衽无可奈何地向两人挥手告别,注视着他们走进公司大门,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驾车回到了家里。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顾羡初忙于参与gg拍摄和综艺节目录制,同时宣传新的电视剧。而与此同时,陈商衽也因接到一项为一部电影创作插曲的工作而忙得不可开交。 因此,两人的见面时间大大减少,更多的时候只能通过电话或视频来了解彼此的情况。 陈商衽和顾羡初首次合作拍摄的电视剧于初雪降临时首播。随着剧情的逐渐展开,该剧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在剧中饰演小角色的陈商衽因此一举成名,积累了大量粉丝,其知名度也显着提升。 由于他在剧中出色的表演,尤其是与长衡太子的激烈对抗,不少网友开始迷上了他和顾羡初的搭档组合。任言趁机组建了一支水军,逐渐扩大了这对搭档的粉丝群体,为两人未来曝光关系奠定了基础。 不知不觉间,新年即将到来。这是陈商衽和顾羡初在一起后迎来的第一个新年,两人对此充满期待。 在空闲的时候,他们忙于为新年做准备,包括布置和採购,势必要让这个新年过得有滋有味。 新年的烟花声此起彼伏,陈商衽穿戴得体,精心梳理了髮型和妆容,满面笑容。他抬手轻抚左心口,那里珍藏着为两人定制的戒指。在这个特殊的日子,他准备向顾羡初求婚。 陈商衽脑海中浮现出顾羡初看到戒指时的表情,脸上充满了温柔。 他深吸几口气,平復了激烈跳动的心脏,给自己打气后,驾车前往谢菲尔庄园。 当陈商衽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敲响别墅大门时,却见到开门的是任言。 此刻,任言的脸色显得很沉郁,屋子里也寂静一片,毫无新年喜庆的氛围。 陈商衽激动的心情突然平静下来,内心涌上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努力忽略这些负面的念头,面带微笑地询问任言:「阿初和岁岁在哪里?我来和他们一起迎新年。」 第29页 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透露着难以捉摸的情感,沉默片刻后说:「他们在屋内,你先进来吧。」 陈商衽的笑容在嘴角稍显疲态,紧随着任言走进了屋内。 客厅的沙发上,顾羡初微微低着头,使人难以辨认他的表情。整个人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看起来异常沉闷。 陈商衽见状停下脚步,默默走到顾羡初身旁,搂住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温柔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羡初在陈商衽怀中稍作挪动,然后抬起一张苍白憔悴的面庞,表情迷茫地说:「岁岁受伤了,是一位狂热的粉丝刺伤了他。原本那人的目标是我,但由于当时我抱着岁岁,结果不慎伤及了他。」 陈商衽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阴霾,面容依然保持温和,声音柔和地询问:「岁岁现在怎么样了?」 顾羡初的表情呆滞,摇了摇头。他漂亮的眼睛瞬间充满了泪水,脸颊埋在陈商衽的肩窝,强忍着哭声,低声说:「我躲得较快,刀尖只是不小心擦伤了岁岁的胳膊,没有大碍。现在他正在屋里休息。」 陈商衽松了口气,抬起手掌抚摸着怀中人的背部,宽慰地说:「这不是你的错,阿初,不要自责。」 顾羡初仍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显得沉重:「不,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那名粉丝之所以如此激动,是因为他看到了流传在网络上的一些消息,认为我不配得到她的喜爱,于是才採取了如此过激的行为。」 陈商衽微微皱眉,不解地询问:「什么消息?」 顾羡初的身体僵硬了一下,片刻后才抬起头,脸色苍白,勉强一笑,缓缓道:「涉及我和秦易航的照片,他找人拍了一些错位照片,故意营造出我们关系很暧昧的感觉,然后将这些照片发布到网络上。目前,我的粉丝已经陷入疯狂之中,满目都是对我的辱骂和负面消息。」 顾羡初说着,神色更加苍白,整个人显得脆弱,仿佛一碰即碎。 「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我不应该招惹那个疯子。我从一开始就不该认识他,这样岁岁就不会受伤,这一切都怪我。」 顾羡初似乎陷入了自我厌弃的怪圈,不停地责备自己,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失常。 陈商衽看不下去他这个样子,伸出胳膊重新将他搂入怀中。一次又一次轻柔地拍打着他的背,嗓音温柔,充满安抚:「阿初,听我说。这一切并非因你而起,怪只怪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那些照片竟然是虚假的。我们只需竭力澄清,不要再责备自己了。」 也许是他的安慰产生了效果,顾羡初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一些,他强忍着表情,勉强扬起嘴角微笑。 陈商衽依然展现出那份温柔可靠的形象,虽然比顾羡初年轻几岁,却一如既往地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 状态恢復后,顾羡初有些不好意思地离开了陈商衽的怀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眼中带着歉意地对陈商衽说:「抱歉,商衽。接下来我需要处理一些网上的负面消息,新年恐怕没办法与你一同度过了。」 陈商衽微笑着,抬手轻抚了抚他眼角刚刚溢出的泪水,温柔地说道:「没关系,我们的未来还很长,还有许多个新年等待我们共度。」 他的面上虽然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但手却悄悄摸到了心口,抚摸着上衣口袋里的那两枚戒指。心里不禁无奈地嘆了口气,看来求婚只能等到下一次了! 第19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在网络上广泛传播的照片中,只有顾羡初的面容呈现得十分清晰,其引人注目的容貌完整地展现在镜头前。然而,与其亲密相吻的另一位当事人仅呈现了模煳的背影,其正面形象未能被捕捉。 尽管这些照片存在错位的可能,但许多网友更倾向于直接相信他们眼前所见的图像,而非对事件的真实性进行深入探究。 由于顾羡初的高人气,网络上关于他是同性恋的传闻甚嚣尘上。面对此局面,他的粉丝纷纷表达难以接受的态度,对其进行批判和谩骂。 鑑于此,任言紧急召集水军,着重引导网络舆论朝着积极正面的方向发展。与此同时,顾羡初暂停一切公开活动,选择闭门不出,以防止媒体记者曲解事实,进而传播不利的言论。 墙倒众人推。顾羡初一向保持低调,专注于自己的演艺事业,从未採用卑劣手段。然而,他的存在就如同染缸中的一张防水白纸,始终不受污染,招致了他人异样的目光。 如今,这张白纸上的防水效果渐渐消失,人们纷纷伸出手,势必要将这张格格不入的白纸压入染缸底,永远也翻不得身才罢休。 关于顾羡初的许多不实言论和媒体报导迅速成为热点话题,甚至有人宣称他存在不良嗜好。 消息一旦传播开来,顾羡初的粉丝纷纷流失,成为公众指责的对象。这些批评的言论通过口口相传,仿佛已经变成了事实。 「砰……」 「你是要毁了我吗?」 酒店客房中,秦易航一脚踢翻了桌子,连带着桌上摆着的红酒、玻璃杯也跟着摔在地上,碎裂成数块。 平时阳光灿烂的面容此刻被愠怒笼罩,仿佛一头失控的野兽,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 林菲菲目睹着秦易航的愤怒,娇小的身体微微颤抖。却仍然忍着害怕,站起身,声嘶力竭的吼道:「我对你那么深情,却发现你是个同性恋,这让我怎么能接受?」 第30页 秦易航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手颤抖地指向林菲菲,注视着她脸上毫不悔改的表情。 咬牙切齿地走上前,一把掐住她的双臂,阴冷而沉郁地说:「你竟然说你爱我?难道你的爱就意味着毁灭吗?你何曾想过,一旦你将那些照片公之于众,我的人生将彻底毁于无形。」 林菲菲被秦易航兇狠的目光吓得泪流满面,摇着头,天真地说:「易航,我并没有想要毁灭你。我发照片的时候,非常小心,根本没有公开你的真实面容。网上的那些人根本无法确认那个人就是你。」 秦易航被她的愚蠢气笑了,冷笑着说:「你以为外面的人都和你一样愚蠢吗?他们很快就会通过蛛丝马迹找到和顾羡初在一起的那个人就是我。」 秦易航用力推开林菲菲,她一瞬间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沙发上,整齐梳理的头髮此刻凌乱地挡住了她的脸,使得她看起来相当狼狈。 「我付出了如此多的努力,花费了大量心血,才走到了现在这个境地,而现在却因为你的愚蠢行为而一切付诸东流。」 秦易航暴怒地怒吼了一声,眼神冷冽地注视着状态狼狈的林菲菲,厌恶地说道:「我们结束这段感情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秦易航踢开脚边翻倒的桌子,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走去。 林菲菲回过神,看着即将离去的秦易航,站起身一把扑了过去。 林菲菲毫无形象地跪伏在地,抱住秦易航的腿,流着泪哀求道:「易航,你不要离开我,我求你不要抛弃我。」 她白皙的双腿被玻璃碎渣划的流血不止,可她却毫不在意,执拗的抓紧了秦易航的裤脚,毫无尊严地祈求着男人能够回心转意。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因为太爱你了,才这么做的,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秦易航脸上流露出一抹厌恶之色,眼神冷淡地注视着脚边的林菲菲。他一根一根地拆开林菲菲抱住自己腿的手指,嗓音平静而毫无波动地说道:「你这副样子真让我噁心。」 林菲菲愣住了,她美丽的眼睛越睁越大,充满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凝视着秦易航。 秦易航勐地抬起腿,大步离开,拉扯着的林菲菲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林菲菲神情痛苦地注视着秦易航冷漠的背影,他的身影在她眼前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般,目光茫然地凝视着半掩的门。 …… 网络上的谣言在不断发酵,最终导致了秦易航最为不愿见到的结果。 一批具备类似神探般技能的网友粉丝,通过仔细研究照片,推断出照片中的另一位主角可能是娱乐圈某一同期演员,还详细列举了可疑人员名单。 而在粉丝们怀疑的名单上,就包括了秦易航和陈商衽,这两位刚刚与顾羡初合作过的艺人。 近日,顾羡初一直守在家中,全心照顾顾岁卿的伤势。得知网络上传播的谣言后,他深思许久后,找到了任言,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考虑公开我与陈商衽的关系,以平息这些流言。」 任言听后皱起眉头,表示不贊同:「我认为此时并不适合公开你们的关系。如果现在公开,很可能会招致粉丝的反感,进一步损害你目前已经有些岌岌可危的声誉。」 顾羡初苦笑了一下,然后专注地看着任言,开口道:「你认为我的名声现在能有所改善吗?我不希望与他一直在暗中往来,我们的关系也不可能永远隐秘,与其如此,不如趁此机会公开我们是恋人的身份,或许这样能够平息网上那些越传越离谱的谣言。」 任言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过后深吸一口气,点头说道:「我明白了,我会安排人发布信息引导舆论方向。你也要做好准备,在合适的时机公开你和陈商衽的关系。」 顾羡初点了点头,注视着任言匆忙的背影离去,内心才涌起一股慌乱。 他擅自决定公开两人的关系,对错未明,更不确定陈商衽是否愿意与其永远相伴。 这个决定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自私之举,他甚至没有勇气将这一决定告知陈商衽,因为他担心听到不愿意面对的回答。 顾羡初轻轻地捂住胸口,努力排除脑海中纷扰的思绪,紧握双拳,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虚空。 无论这个决定会导致何种后果,他都决定坦然接受。这是他除了幼年离家出走后,第二次做出的出格举动,他只期望陈商衽不会让他失望。 另一边,陈商衽也第一时间看到了这则消息,他专注地凝视着标题片刻之后,凌空点开了系统面板。 透明的蓝色屏幕上,有关人物的攻略进度已经达到了百分之97。而关于使任务目标的幸福度达到70的那项任务,早已成功完成。顾羡初的幸福度目前已经高达80。 陈商衽盯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数字良久,忽然开口说道:「系统。」 【你好宿主,系统01为您服务。】 听着耳旁机械毫无感情的电子音,陈商衽垂了垂眼眸,神情莫辩地道:「系统,我能否申请在这个世界永久停留?」 【叮……根据时空管理守则规定,宿主在任务期间不得半途终止任务,任务完成后,宿主不得在任务世界停留,必须马上返回系统空间。】 陈商衽陷入沉默,过了一段时间,他蹙着眉头询问:「若我想在这个世界逗留,必须付出什么代价?」 第31页 【欲在此世界停留,宿主需以积分兑换,一年时间需一万积分。】 陈商衽听到这番话后,原本紧绷的情绪得以放松。他向系统询问:「系统,查询一下,目前我所拥有的积分数量。」 【好的,宿主。】 【叮……根据系统查询,宿主当前积分为七百四十八万。】 陈商衽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他继续询问系统:「我穿梭了无数世界,为何积分只有这么一点?」 【叮……在每个世界任务期间,宿主若消极怠工,扣除积分10000;任务失败则扣除积分30000;未能完成任务则扣除积分50000。所有世界的积分扣除叠加,宿主目前所剩积分为七百四十八万。】 陈商衽深吸一口气,坚定地说道:「系统,我要停留在这个世界,在我未脱离世界之前,积分由系统自行扣除。」 脑内的那道电子音沉寂了片刻,才又重新传来。 【好的……宿主!】 陈商衽收起系统面板,转而拿起手机敲下了几行字,「今年可以一起过新年吗?」并且艾特了顾羡初,下面的配图是两人手牵着手,看向镜头微笑的画面。 消息一出,网上瞬间掀起了狂潮,两人的粉丝瞬间在网上热议了起来,风头瞬间就盖过了顾羡初的那些不实的言论,一举冲上了榜首。 【啊啊啊!我磕的cp是真的!】 【宁宁和太子是真的,我人生如愿了!】 【两个人真的好好磕,一定要久久啊,不然我会哭死的!】 有祝福两人的评论,自然也有恶意的言辞,但是由于cp粉的强大,那些评论还没来得及挂多久,就被cp粉的流水发言压了下去。 第20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顾羡初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陈商衽发布的那则信息,他紧绷的心情突然松懈下来,注视着直登顶峰的帖子,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深吸了几口气,顾羡初随后编辑了一条消息并同样艾特陈商衽,发送了出去。 「好……!」 短短的一个字,却承认了两人的关系。 一时间,一些半信半疑的粉丝在网络上炸开了锅,顾羡初和陈商衽的恋爱关系彻底公之于众。 任言的速度也很快,引导舆论风向,短短几息间,网上流传的消息就全是关于陈商衽和顾羡初两个人的消息,那些负面的舆论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尽管对于两个人在一起,仍然有人存在不贊同的观点,但在当前的时刻,已经没有人再关注这个问题了。 当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天空中飘雪纷纷,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庭院洒满了白雪,四周装饰着红艷艷的玫瑰花,粉色的荔枝玫瑰铺设在洒满白雪的石子路上,沿路摆放着暖黄的彩灯,将四周照亮。 小路的尽头,陈商衽穿着他很少穿的西装礼服,手捧着一束栀子花,眼神期盼又紧张地注视着小路前方。 在漫长的等待中,一道身影缓缓沿着小路走来,同款的深蓝色西服,梳理整齐的髮丝,唇角带着清淡明媚的笑容。 见到来人,陈商衽感觉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他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中的花束,紧张地露出微笑,眼中透露出炙热和柔情,仿佛能融化人心。 顾羡初沿着洒满花瓣的小路走向陈商衽,看着他脸上紧张的笑容,他的心也跟着不规律地跳动着,脚下的步伐却毫不退缩,坚定地朝着那个人走去。 陈商衽深吸一口气,看着越来越近的顾羡初,抬手将手中的栀子花递给了眼前的人。 等顾羡初接过花后,陈商衽缓缓单膝下跪,高举着那枚之前未能送出的戒指,温柔而坚定地说道:「阿初,你愿意给我一个陪你相伴到老的机会吗?」 顾羡初的眼神颤动着注视着半跪的陈商衽,微微点了点头,哽咽地说道:「我愿意。」 陈商衽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明媚的笑容,迫不及待地将手中的戒指戴在了顾羡初的无名指上。 顾羡初眼角发红,眼眶里落下一颗颗晶莹温热的泪滴,稍作平復后,他拿起另一枚戒指,戴在了陈商衽的手上。 陈商衽看着顾羡初流泪的眼睛,轻轻托起他的脸,吻在了他的眼睛上,额头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心情激动地说道:「我爱你,阿初!」 说完,他勐然吻上了顾羡初的唇,那吻兇勐又炽热,久久缠绵不舍,直到唇间尝到了血腥的味道,陈商衽才依依不捨地松开了他。 两人彼此注视着对方的眼睛,然后相视一笑。此刻,他们的心紧密相连。 顾羡初流着泪看着陈商衽,声音低沉地说:「商衽,我爱你,感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陈商衽抬起手,用拇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宠溺而温柔的笑容,轻启薄唇,缓缓说道:「我经歷了千万里的旅程,才找到了你。我的心将永远属于你,阿初!」 雪花洋洋洒洒地飘落,将两人的黑髮染白,仿佛是白首之约。 夜幕降临,烟花绽放成一簇簇,虽然转瞬即逝,却带着令人心神震颤的美丽。 陈商衽紧紧地将顾羡初拥入怀中,感受着怀中人温暖的体温,那颗曾经漂泊孤寂的心,此刻前所未有地平静和安宁。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分享你的一切感受,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的眼中只有你,因为我爱你,所以我的世界只围绕着你转。 第32页 你的过去我未曾参与,但你的未来将永远有我陪伴。 这场求婚仪式,在无人知道的地方进行,当两人再次出现在媒体和粉丝面前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同居状态了。 求婚成功的当天晚上,陈商衽就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登堂入室了。 经过一场酣畅淋漓的缠绵,第二天,顾羡初连床都没下得来,一直从晚上睡到白天,又从白天睡到了晚上。 陈商衽带着满背的功勋,穿上保姆阿姨留下来的粉红小围裙,给自家亲亲老婆做了一顿迟来的晚餐。 做饭的时候,他唇角上扬起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手上动作不停,脑子里却不停回想着自家老婆那泛红带泪的眼睛,以及沙哑娇软的哀求声。 越想,陈商衽心里就越激动,打蛋用的筷子恨不得变成打蛋器,转的飞快,都快出了残影。 「爹地,你的笑看起来好奇怪!」 稚嫩疑惑的童音突然传来,吓了陈商衽一跳,脑子里那些想入非非的画面,瞬间散了个一干二净。 他心有余悸的转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看见顾岁卿皱着小小的眉头盯着他看,一张精緻的小脸都快皱成了一个小老头了。 陈商衽不自在的轻咳一声,放下碗里早就打好的鸡蛋,洗干净手,转身抱起顾岁卿,走出了厨房。 将小傢伙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坐,陈商衽坐在他身旁问道:「岁岁怎么还不睡啊?」 顾岁卿眨了眨眼睛,嘟着嘴巴说:「我想爸爸了,睡不着。」 陈商衽愣了一下,抬起手摸了摸鼻子,表情罕见的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岁卿完全看不出来这些,有些执拗的拉起陈商衽的袖子晃了晃,说道:「爹地,我爸爸去哪里了呀?」 陈商衽跟便秘了一样苦思冥想了片刻,终于想出了一个还算过得去的藉口。 他揉了揉顾岁卿的小脑袋,一本正经的说道:「爸爸昨天晚上有点累,现在还在房间里休息呢,岁岁乖啊,爹地送你回房间睡觉,明天你就能看到爸爸了。」 顾岁卿皱起了小小的眉头,不解地注视着陈商衽,片刻之后勉强点了点头:「好吧!」 陈商衽松了口气,将打哈欠的顾岁卿抱至楼上,将其安置在专属的小床上,为其掖好被褥,轻抚着他的后背安抚入睡。 不一会儿,早就困极了的顾岁卿渐渐陷入了睡梦中,还小小的打起了唿噜。 陈商衽温柔的笑了笑,俯身在顾岁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后,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商衽下楼后,重新走进厨房,将做到一半的晚餐做好后,便端着餐盘上楼,来到了顾羡初的房间。 昏暗的房间内,顾羡初蜷缩在被褥里睡得很沉,对外界毫无所觉。 陈商衽看着他安静疲倦的睡颜,唇角微微勾起,将餐盘放到一旁的小桌上,来到床前捏了捏他的鼻子,压低身子在他耳旁轻轻唤道:「阿初,起来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 被子里的人影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看向陈商衽,嘶哑着嗓音说道:「我睡了多久?」 陈商衽看着他这副刚睡醒的模样,乱糟糟的头髮,发红的眼尾,眉眼瞬间温柔了下来,像是安抚顾岁卿一般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说道:「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吧。」 顾羡初看了看床前站着的人,后知后觉的脸颊开始发烫,尤其是被子里的他好似还没有穿衣服,脸色就更红了。 看着他绯红一片的脸颊,陈商衽忍不住亲了亲他的唇,而后柔声说道:「你现在身体不方便,我做了一些清淡的食物,你尝尝看。」 说着,陈商衽径直走进卫生间,将毛巾打湿拧干拿到顾羡初的面前,让他简单的擦一下脸和手。 顾羡初红着耳朵,迟疑片刻后,才伸出一只手去拿眼前的毛巾。 然而,毛巾还没拿到手,陈商衽直接抓住他伸出去的手,给他细緻的擦拭了起来,甚至就连他的脸也仔细的擦了一遍。 顾羡初的耳朵红的能滴血,这下子是真的不想见人了,拉起被子盖住了脸,只露出一个乌黑毛茸茸的发顶。 陈商衽看他这副可爱的模样,心里暗暗发笑,却是强忍着没笑出声来,看着他的眼神更加温柔了。 放柔了嗓音,陈商衽轻声哄着:「好了,快点把饭吃了吧,不然饭菜就要凉了。」 躲在被子里的人声音闷闷的「嗯」了一声,却一点也没有想把被子拉下来的动作,仍然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陈商衽见此,无奈的轻笑一声,翻身上床,侧躺在裹成蚕宝宝的顾羡初身旁,嘴唇轻轻凑近他的耳朵边,嗓音暗哑,带着丝丝戏嚯地说道:「阿初不想起来,是想让我再做一次昨天晚上做的事情吗?!」 明显感觉被子里的人影身子僵了僵,陈商衽唇角勾起一丝笑容,伸手轻轻拉了拉被子,把某个掩耳盗铃的傢伙扒拉了出来。 「竟然吃了,可就不能不认帐,阿初可要对我负责哦。」 陈商衽咬了咬那红彤彤的耳朵,嗓音里含着一丝明晃晃的笑意和委屈说道。 顾羡初瞪圆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故作无辜的陈商衽,眼角带着未散的春意,撒娇一般,没什么杀伤力的瞪了他一眼。 第33页 第21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 陈商衽脸上浮现出温柔宠溺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在顾羡初唇角落下一个吻后,低声告饶道:「是我说错了,应该是我对阿初负责才对!」 顾羡初脸颊泛起绯红,羞恼地伸出双手捂住他的嘴巴,红着耳朵说道:「你不可以再说话了,否则我就不理你了。」 陈商衽嗓音低沉的闷笑了一声,吻了吻捂住嘴巴的那只手的手心,语调含笑,沙哑蛊惑地道了句:「好!」 感受到掌心的温热和湿润,顾羡初修长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然后突然把手撤了回来,攥着酥酥麻麻的手心,心神凌乱地瞪了一眼笑得像是个妖精的人。 陈商衽弯了弯唇,下床将小桌上放着的餐盘拿了过来,缓声说道:「再等下去菜就要凉了,这可是我花了很多心思做出来的。阿初,你可要给面子尝一尝。」 顾羡初无奈的平復了一下心情,刚想坐起来,却突然感觉后腰酸得厉害,他整个人就僵住了,瞬间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 陈商衽看着他突然僵硬住的身子,放下餐盘,上前紧张的问道:「怎么样?身体是不是还难受着?」 顾羡初颤了颤眼睫,将绯红的脸扭到一边,紧闭着薄唇,默不作声。 陈商衽坐到他身侧,伸手揉了揉他的后腰,自责的说道:「都怪我,没有控制好。」 顾羡初暗自磨了磨牙,恨不得再次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让这个人再也不能吐出让他羞愤不已的话语来。 看着顾羡初又快缩到被子里的脑袋,陈商衽无奈的笑了笑,轻声说道:「好……我不说了,你快点儿把饭吃了吧,要不然真要凉了。」 说着,陈商衽端起粥碗,舀起一勺粥送到了顾羡初的嘴边,准备就这么餵他吃饭。 顾羡初闻到鲜香的气味,肚子瞬间就咕噜叫了一声,发出要进食的抗议声。 虽然被人餵饭什么的很羞耻,但他此刻什么都没穿,想自己吃也没办法,只能张嘴,把那勺送到嘴边的粥吃进了肚子里。 晚餐用完后,陈商衽体贴地帮顾羡初穿上睡衣,然后拿着空餐盘下楼去厨房洗干净。 完成这些事情后,陈商衽上楼侧身躺在顾羡初身边,搂着他温暖的身体,静静地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顾羡初睡了一天一夜,此时一点也不困,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岁岁睡了吗?」顾羡初后知后觉的问道。 陈商衽微微点了点头,紧了紧怀里的人说:「已经睡了!我哄他入睡后,才来给你送的晚餐,你就放心吧。」 顾羡初松了口气,然后就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暗自谴责自己真是不称职,这几天忽略了岁岁的感受。 听着怀里的人没有了下文,陈商衽就差不多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抬手抚平他微皱着的眉头,无奈的说道:「别老瞎想了,你不是故意忽略他的,只是因为最近的事情太多了。今后我们两个人一起抚养他,让他快快乐乐的长大。」 顾羡初半阖着眼睛默默无言,手却下意识抓紧了陈商衽的衣角。这一举动表达了他内心的不安和惶恐。 陈商衽心里明白,言语上的安抚并不能平復顾羡初心里的惶恐,只能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给他无言的依靠和支持。 顾羡初很在意顾岁卿的感受,害怕小傢伙不肯接受他们的关系。 即便顾岁卿已经改口换了称唿,把以前的陈哥哥换成了爹地,顾羡初仍然还是为此担忧顾虑着。 陈商衽亲了亲怀里人的发顶,温柔着嗓音说道:「岁岁比我们想像的要懂事,就像我们向他阐明我们的关系时,他同样平静的接受了不是吗。」 陈商衽拉起他的手,紧紧握在手心里,接着说道:「都会好的,答应我,不要因为外界的声音而抛弃我……好吗。」 顾羡初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微微缩了缩身子,把自己整个人缩进了陈商衽的怀里。 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陈商衽再次吻了吻顾羡初的发顶后,才抱着他陷入了沉睡中。 翌日清晨,顾岁卿揉着眼醒过来,就发现家里静悄悄的。他穿着黄澄澄的海绵宝宝睡衣,迈着小短腿跑到了爸爸的房间。 爹地说,爸爸太累了还在休息,但是他实在是太想见到爸爸了,就想看看爸爸醒了没有。 踮着小脚拧开门把手,顾岁卿看到昏暗的房间里,床上相互依偎着躺着两个人,头挨着头,脸贴着脸,姿态很是亲密。 顾岁卿走到床边,艰难的爬到了床上,像是一只黄色的毛毛虫一样,四肢并用的爬到了两个人的身上,盯着挨在一起,睡得很熟的两张脸,渐渐皱起了小眉头。 爹地和爸爸还在睡觉,感觉好像真的很累的样子。 顾岁卿嘟了嘟嘴巴,懂事的没有吵醒两个熟睡中的人,而是掀开被子,小屁股努力挤开陈商衽,自己钻到了顾羡初的怀里。 他毛茸茸的小脑袋贴在顾羡初的胸口上蹭了蹭,满意的呲了呲小白牙后,闭上了眼睛。 顾羡初是被脸上毛茸茸的瘙痒吵醒的,他本来就睡了很长时间,很轻易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胸口上趴着一个黄色的小身影。看着那熟悉的睡衣,他就猜到了怀里的人是谁了。 「岁岁……?!」 第34页 胸口上的身影动了动,抬起了毛茸茸的小脑袋,眼睛亮晶晶,嗓音奶糯的喊道:「爸爸,你醒了。」 顾羡初笑了笑,抬起手揉揉他的脑袋,笑着问他:「岁岁什么时候醒的啊,肚肚饿不饿?」 顾岁卿的小手摸了摸肚子,飞快的点了点脑袋,奶甜的小嗓音有点委屈的说道:「爸爸,我饿了。」 顾羡初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弯唇笑了笑说道:「岁岁乖,爸爸现在就起来给你做饭吃。」 他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床侧睡颜乖巧的陈商衽,又看了看怀里的顾岁卿,心里莫名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舒心! 顾羡初没有叫醒陈商衽,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后,和顾岁卿相视一笑,轻手轻脚的抱着他下了楼。 陈商衽醒来的时候,看着身侧空了的床铺,担忧地蹙了一下眉,随即走进卫生间洗漱,打理妥当后,便下了楼。 餐桌前,顾岁卿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的晃荡着小脚丫,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动着面前的图画书。 陈商衽下楼的时候,顾岁卿恰巧抬头,便看见了他,顿时扬着一张瓷白的小脸,喊道:「爹地,早上好哇!」 被他明媚的笑脸感染到,陈商衽唇角也带起一丝笑容,表情柔和地回道:「早上好,岁岁!爸爸呢?」 顾岁卿伸出小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说:「爸爸在给我们做早餐。」 陈商衽微愣了一下后,走到餐桌前,揉了揉小傢伙的脑袋,才迈步走进了厨房。 空气里飘荡着诱人的饭菜香气,燃气灶前,一个穿着白衬衫,搭配休闲西裤的人,围着不搭边的围裙,正在和柴米油盐为伍。 虽然穿着不太像是一个会进厨房的人,但他翻转着手腕炒菜的动作却极为熟练,盘子里盛的菜品看起来也极为让人有食慾。 「看来是我还不够努力,阿初竟然还有力气下地做饭!」 顾羡初蓦然回头一看,就看见陈商衽双手抱臂,依靠着门框,唇角噙着莫名的笑容注视着他。 他的耳朵情不自禁的开始发烫,红红的看起来很诱人,眼神却嗔怪的瞪了陈商衽一眼,无奈地道:「岁岁还在呢!」 陈商衽宠溺的笑了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然后上前把顾羡初手里的铲子拿了过来,低头吻了吻他红彤彤的耳垂说道:「我可不想你身上沾上别的味道,就算是油烟味也不行。」 顾羡初被他突然的霸道弄得脸颊也红了起来,似嗔似怪的瞪了陈商衽一眼后,只能任由他把他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围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后被他坚决却温柔的推出了厨房。 顾羡初无奈地和餐桌前呆呆望过来的顾岁卿对视了一眼。平復了一下急促跳动的心和滚烫的脸颊后,他走到餐桌的另一边坐了下来,安静等着陈商衽将早餐端上桌。 厨房里,陈商衽将锅里炒的差不多的菜盛到盘子里,又手脚麻利的熬了一锅汤,早餐也就完成了。 陈商衽将最后一道汤摆在餐桌中央,解下围裙,在顾羡初身旁落座,笑着对父子两个人说道:「可以开饭了。」 说完,他先拿起筷子给顾羡初夹了一筷子的菜,然后又给顾岁卿也夹了一道咸甜口味的炒肉,父子两个一个也没落下。 顾羡初被陈商衽这不偏不倚的方式弄得好气又好笑,看了眼身侧一脸无辜的人,顾羡初弯唇笑了笑,夹起盘子里的菜送入了口中。 吃完这顿安静又温馨的早餐,陈商衽很自觉的收拾残羹剩饭,端进厨房里洗涤。 余下的时光里,陈商衽和顾羡初便陪着顾岁卿玩玩游戏,或是一起窝在客厅的沙发里读读图画故事。 时间就这么在这平淡而甜蜜的氛围下悄然流逝。 第22章 给影帝的儿子当后爸(完结) 酒店门口,秦易航挥手告别朋友,揉着因为饮酒而稍显晕沉的额头,站在酒店门口等待助理开车来接他。 天空飘着细小的雪花,落在脸上透着丝丝凉意。 一阵冷风吹来,让秦易航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神情稍显不耐地盯着马路。 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面前缓缓停下,秦易航认出那是助理开的车,便径直打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看着汽车缓缓启动,他一脚踢在驾驶位后座上,表情恶劣地说道:「你是乌龟吗,怎么来的这么慢。」 开车的人没有回答,抬手压了压头上戴着的帽子,眼睛里流露出骇人的光芒。 助理连话都不敢回,这种情况对于秦易航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他蜷缩着双腿,双臂交叉在胸前,渐渐地就在后座上睡着了。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地行驶在马路上,然后转入一条幽暗的小巷,停下了车并熄火。 驾驶座上,司机微微抬起眼睛,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上熟睡的人,然后不慌不忙地伸出胳膊,拿起副驾驶座位上放着的皮质手套,缓缓地戴在了他修长的手指上,然后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穿着黑色皮靴,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寒夜里,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 他拉开后车门,冷风顿时吹进了车里,驱散了车里的温暖,也让秦易航渐渐醒了过来。 秦易航抬了抬惺忪的醉眼,看着车前站着的人,皱着眉说:「不是让你把车开进地下室吗,怎么停在路边了。」 第35页 说完之后,他才蓦然发现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劲。 身子半躺在座位上的秦易航瞬间坐直了,眼神泛冷地盯着车门前的人说道:「你是什么人,小刘去哪了?」 车外的人没有说话,而是一手扶着车顶,一手朝着他抓了过来。 秦易航眼眸一冷,抬脚朝着车外的那人踹了过去,谁知对方的反应速度也不慢,手一伸便轻易挡了过去。 一击不成,秦易航迅速翻身朝着另一侧车门沖了过去,本想从另一侧车门逃离,谁知刚一翻身,后领子便一紧,一只手扯着他的后衣领,把他从车里拽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墙上。 秦易航后背狠狠撞在墙上,痛得他闷哼了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肚子上紧接着就挨了一拳,胃里顿时一阵翻涌,酸水直冒。 「你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秦易航粗喘着气,捂着疼痛的胃部,看着面前辨不清面容的人,沉着嗓音发问。 对方没有说话,而是抬手摘下了头顶的帽子,当秦易航看清对方面容的一剎那,他的脸色顿时就黑沉了下来,咬牙切齿的说:「原来是你。」 夜晚的冷风吹拂,带来了清冽的栀子花香。 小巷外一辆车恰巧驶过,车灯照亮了阴暗的小巷片刻,也让秦易航面前一晃而过一张精緻绝伦的脸。 陈商衽将手中的帽子随意地扔在地上,眼神冷冽地抬起,盯着秦易航。 「陈商衽,你打算做什么?」秦易航的紧张情绪稍微放松了一些,目光极其阴冷地盯着面前一身黑衣的陈商衽,言语听起来十分不友善。 陈商衽勾了勾嘴角,淡淡地说道:「当然是有事找你。」 说完,他突然向前迈出一步,一脚踩在了秦易航的胸口,将他狠狠地压在墙上。 秦易航闷哼一声,却强忍着疼痛,不甘示弱地说道:「没记错的话,我和你应该没什么仇怨。哦……让我猜猜你来干什么,是不是顾羡初和你说了什么,你替他出头来了。」 陈商衽没有开口,但脚下却更用力了几分,使得秦易航喘不过气来,也更让他心里的那个猜测坐实了。 由于胸腔缺氧,秦易航的脸色变得通红,嘴唇甚至隐隐发紫,但他仍然嘴硬地讽刺道:「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这个人肯定不同凡响,你和我一样有野心。」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冷笑着说道:「你接近顾羡初,替他出头,是不是也想从他那里获取一些利益。他那个人蠢极了,只要有人关心他几句,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将心掏给对方看,那个人啊,最好骗了。」 秦易航微微降低了语气,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陈商衽,语气略带得意地说道:「让我猜猜,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什么?金钱,还是名利?」 陈商衽的眼神始终平静无波,但眼底却渐渐瀰漫上了一丝杀意。 「不要把我和你这样的人渣相提并论。」 陈商衽眼眸半阖着,一拳冲着他的脸挥了过去,这一拳带了十分的力气,使得秦易航的脑袋偏到了一边,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秦易航用舌尖顶了顶带着血腥味的腮帮子,冷笑了一声说:「不要在这里装清高了,顾羡初就是个噁心的同性恋,你接近他不是为了金钱名利,又能为了什么?总不可能是喜欢上他了吧。」 陈商衽沉默不语,然后突然勾唇笑了起来:「你说的对,我就是喜欢上他了,而且我会爱他一辈子。」 秦易航闻言,表情愣住了,接着就有些急躁地怒声说道:「不可能,顾羡初那种人怎么会有人喜欢,他就应该孤独终老。」 陈商衽看着突然有些暴躁的秦易航,表情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后,冷下脸色,沉着嗓音说:「你这么贬低他,不希望他生活幸福,是因为你也喜欢他吧。」 秦易航眼神闪烁,表情有些飘忽不定,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陈商衽怒极反笑了一声,看向秦易航,嗓音里充满了厌恶:「你这种人真是噁心。」 说完,陈商衽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像是看待一个死刑犯一样看着秦易航,仿若恶魔般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有系统和法律的约束,我真想将你这个人渣彻底毁灭了。」 陈商衽本来并不想理会秦易航,但他手中握有顾羡初的把柄。即使毁掉了那些照片,如果不处理掉秦易航这个潜在的威胁,他迟早会再次对顾羡初构成威胁。因此,只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陈商衽抬手一把掐住了秦易航的脖子,面前的人顿时涨红着脸色,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眼神不带丝毫情绪,薄唇轻启,说道:「系统。」 【叮……系统01为您服务。】 陈商衽嗓音淡淡的说道:「帮我清除掉这个人的记忆。」 【根据时空管理局的规定,宿主不得干预任务剧情以外的人和剧情。一旦违反规则,宿主将受到相应的惩罚。】 陈商衽的眼神沉静,他冰冷而坚定地说道:「请帮我清除掉这个人关于顾羡初的记忆,我愿意接受时空管理局的任何惩罚。」 尽管他也可以採取一些非法手段来处理秦易航,但若使用这种方式,必定会留下痕迹。为了避免留下把柄,陈商衽只能藉助系统的力量,清除这个潜在的隐患。 一阵呲啦呲啦的噪音过后,系统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听起来似乎带着一丝人性化的感嘆。 第36页 【系统正在进行记忆清除,叮……记忆清除完毕。对宿主的惩罚将在宿主返回系统空间后实施。】 随着系统的电子音隐没,陈商衽的脸色也瞬间苍白了下来。鲜血从鼻腔里流下,滴落在衣袖和裸露在外的手腕皮肤上。 虽然时空管理局的惩罚留后处罚了,但突然干扰小世界的运行,他这具身体到底是受到了影响。 原主本来就应该消失的,是时空管理局利用科技技术生成的这具身体,因此或多或少会受到世界意识的排斥。 现在因为他干扰了世界的运行,世界意识对他的排斥更加严重了。 陈商衽捂住嘴咳嗽了一下,然后看向因为记忆清除而昏迷的秦易航,没有表情地在他讨厌的脸上狠揍了一拳。随后,他毫不温柔地把人连拖带拽地扔进了驾驶位。 伪装完毕,陈商衽捡起地上的帽子戴在头上,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小巷。 第二天的新闻头条上出现了一则娱乐八卦新闻,报导了某位知名明星在深夜醉酒后摔倒,导致鼻青脸肿,并在小巷里度过了一晚的消息。 陈商衽看到这条新闻时,只是淡漠地将其从手机屏幕上划掉,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心虚。 转眼时光飞逝,大年初一这一天,顾羡初和陈商衽带着顾岁卿出国旅游了一趟。在国外,他们举办了婚礼,没有邀请任何人参加,只有顾岁卿见证了这场婚礼。 回国后,两人又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然而,在工作的间隙,他们总会互相留出时间,举行一场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家庭聚会。 陈商衽在作曲方面具有很大的天赋,并且随着他不断努力,知名度也不断提升,成为了家喻户晓的作曲家。 顾羡初在经歷那次的舆论风波后,粉丝对他的喜爱也更加强烈,对他演绎的每一部剧都备受追崇。 顾羡初也接到了更多优秀的电视剧剧本和电影剧本,每天都在各大片场辗转忙碌。 在顾羡初五十多岁的时候,宣布退出了娱乐圈,紧随其后,陈商衽也宣布暂停工作。两个人一起找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农家小院,开始安享晚年生活。 顾岁卿已经成年,开始了自己独立的生活,还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并结识了心仪的女友,最终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共同建立起了自己的家庭。 顾羡初和陈商衽偶尔会带带孙女孙子,享受一把含饴弄孙的快乐,或者与顾岁卿一家共度一些大节小节,过着平静而愉快的生活。 陈商衽一直陪伴着顾羡初度过了八十多岁的人生,当看着顾羡初安详长眠后,陈商衽在顾岁卿以及孙辈的注视下,结束了这一世的生命,返回了系统空间。 第23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闭塞潮湿的地牢,四周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空气中瀰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他支撑着四肢,想要站起来,却又被脖子上的锁链束缚着,被扯回到了地上。 陈商衽抬起手,注视着毛茸茸的爪子,表情短暂地愣住,随即恢復了镇定,眼神沉静而幽深地环顾四周。 "系统……"他薄唇轻启喊道。 【叮……系统01为您服务。】 陈商衽庞大的身躯略微动了一下,他靠在墙边,抬起头颅,以免脖子上拴着的锁链勒住气管影响唿吸。 「给我这个世界的剧情。」 【叮……剧情传输中。】 一条条文字信息像编码一样涌入他的脑海。看完剧情后,陈商衽毛茸茸的狼脸上扭曲了一瞬。 他的嘴唇抖动了一下,良久才声线微颤地说道:「这次我的攻略对象,竟然是一只……狼?!」 系统机械地回答道:【是的,宿主。】 陈商衽平復了一下心情,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嘆了一口气说:「系统,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任务。」 【叮……主线任务一:完成宿主心愿,自由地活着。主线任务二:拯救这个世界的炮灰舒南亭,使其幸福度达到百分之八十。】 陈商衽注视着主线任务一,直觉告诉他,这个看似简单的任务,可能是最难完成的。 或许为了证实他的猜测,紧闭的地牢大门突然砰的一声打开,一个相貌兇恶、身材魁梧、手臂肌肉发达的中年大汉,面容不善地走了进来。 与此同时,陈商衽的脑海里传来了系统的机械音。 【叮……系统提示,由于宿主上个位面干预了世界运行,因此这个位面宿主将受到惩罚,任务难度将提升至百分百。系统祝愿宿主圆满完成任务。】 陈商衽脸色沉重地看着中年大汉一步步走近,根本无暇理会系统。 中年大汉手里拿着一条带着暗红血迹的皮鞭,走进地牢后,立刻朝陈商衽挥了一鞭子。 陈商衽的脑袋被婴儿手臂粗细的锁链紧紧束缚住,根本没有活动的余地,所以那一鞭子便毫不留情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陈商衽痛唿一声,想要躲开中年大汉再次挥过来的鞭子,然而,身后的锁链却紧紧拉扯着他的脖子,使他连站也站不起来,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鞭打。 中年大汉挥鞭时每一次都带着十足的力量,陈商衽乌黑的皮毛上立刻渗出了丝丝血迹,整个庞大的身躯无力地趴在地上,显得十分悽惨。 直到打累了,中年大汉才停下手,看着气若游丝的陈商衽,大汉满意地阴笑了一下,取下陈商衽脖子上的锁链,将沾了血的鞭子绑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37页 接着,便这样扯着毫无反抗之力的陈商衽走出了地牢。 直到离开地牢,陈商衽才意识到自己被关押在一间牢房里。 过道两旁的牢房内,关押着各种勐兽,它们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伤痕,被紧紧锁在墙角,毫无自由可言。 中年大汉牵着陈商衽来到一扇钢铁铸就的栅栏门前。 他打开栅栏门上层层缠绕的锁链,然后牵着陈商衽走到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中央。 高墙上坐满了人,当他们看到大汉和陈商衽的到来时,高台上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欢唿声。 狂热的人们唿喊着今天的另一位主角,为即将见到的血腥场面兴奋地庆贺着。 陈商衽虚弱地抬起头,看着高台上兴奋的人群,瞬间明白了此时的处境。 这里是一座斗兽场,而他……就是即将被狩猎的猎物。 随着人群的欢唿声不断响起,陈商衽对面的栅栏门被打开了。 一只瞎了眼睛的雄狮被斗兽师用鞭子牵着走了出来。 与陈商衽身负重伤、身体虚弱的情况不同,对面的雄狮虽然身上伤痕斑斑,但步伐从容,看起来像是一只久经沙场的老猎手。 斗兽师退到了栅栏门后,眼神戏嚯狂热的注视着斗兽场内,看起来与看台之上的狂热人群别无二致。 陈商衽盯着对面抖动着浑身鬃毛,神态闲适自若的狮子,谨慎的后退了一步,与对面那头狮子拉开了距离。 「上去咬它,杀了它啊。」 「你这畜生在干什么,快上去咬它啊。」 看台上,人群激烈的唿喊着,场内的气氛也随之酝酿到了高潮。 也许是受到了气氛的影响,那头狮子突然仰天发出了一声吼叫,然后迅速朝着陈商衽沖了过来。 瞳孔颤动了一下,陈商衽紧急侧身躲开,避免了被狮子咬死的惨剧,随后,他迅速伸开四肢,沿着圆形广场开始奔跑。 那头狮子紧追不捨地跟在他身后,独眼里充满了嗜血的杀意,狮子张开大嘴,似乎要将他撕碎活吞方才罢休。 陈商衽每迈出一步都会触及到身上的伤口,这样的身体根本无法支撑他进行极速奔跑,没跑多远,他就被狮子追上,勐地扑倒在地。 狮子张开嘴,一口咬向他的咽喉,陈商衽急忙抬起前肢,狮子的牙齿咬在了他的前肢上。 陈商衽发出了一声悽惨的狼嚎,随后同样张开狼嘴,一口咬在了狮子的左前肢上。 狮子吃痛却不肯松口,依旧死死咬住陈商衽,勐甩头颅,似乎想要生生将他的前肢撕扯下来。 察觉到狮子的意图,陈商衽也不甘示弱地收紧了下颚。 滚烫的鲜血顿时在口腔间蔓延,让他忍不住想要作呕,但又被他生生忍住了。 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根本不允许他想太多。 经过数分钟的僵持,狮子失去了耐心,突然叼起陈商衽的前肢,仰起头给了他一个背摔。 陈商衽在剧痛中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口,狮子见状,随即扑了上来,一口咬住了他的脖子,陈商衽顿时感到痛彻心扉,唿吸困难。 他的四肢勐烈地抓挠着狮子的身体,留下了几道伤口,但却无法撼动狮子分毫。 狮子依然紧紧地咬住他的脖子,并且逐渐增加了咬合的力道。 陈商衽感到自己的脖子几乎要被咬断了,他冰蓝色的瞳孔中充满了不甘的神色,眼神紧紧盯着狮子,显得越来越狠厉。 就在他想要拼着脖子被咬断的下场,最终在和狮子搏斗一番时,高台上突然传来了一道冰冷清冽的声音。 即使在这喧嚣的斗兽场内,那声音依然穿越人群的喧嚣,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那只狼……我买了。」 斗兽场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转向声音的来源。 高台上,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俊美公子站起身来,举止从容。 他的衣角上绣着蓝色云纹,外罩着一件白色毛领披风,脚上穿着白鹿皮靴。 微卷的髮丝梳成整齐的髮髻,戴着精緻的墨玉发冠,玉冠两边垂下月白色丝质冠带,额下繫着一个流花结,眉眼深邃,眼神淡漠地注视着场内血腥的场景。 白衣公子一开口,驯兽师立即吹响了特制的哨子。 哨声响起的剎那,眼神凶厉的狮子就不甘不愿地松开了陈商衽的脖子,焦躁地在一旁踱步。 狮子口中时不时发出低沉的吼叫声,舌头舔舐着嘴边的血迹,独眼垂涎地盯着陈商衽,仿佛随时都会再次冲上去撕咬他。 驯兽师迅速沖入斗兽场,用鞭子勐击狮子,随后将鞭子缠绕在狮子的脖子上,将其带走了。 陈商衽微微松了一口气, 暂时保住了一条命。 他冰蓝色的眼眸无力地半阖着,努力抬起脑袋,看向高台上的白衣公子。 还未来得及看清对方的长相,他眼前就一片黑暗,彻底昏死了过去。 在昏厥之前,唯一留下的印象就是一双仿佛毫无感情的冰冷眼眸。 陈商衽心想,那双眼睛可真冷啊,不禁让人联想到了冬天的雪和雪山山顶上肆虐的寒风。 当陈商衽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了一双穿着白鹿皮靴的双脚,以及一节绣着蓝色云纹的袍摆。 他费力地抬起头,顺着那双脚往上看去,看到了一张稜角分明、带着一丝异域风情的脸。 第38页 他眼神发愣的注视着这张面无表情的脸,努力想要从这张脸上找到一丝情绪,却毫无所获。 白衣公子看着脚边睁开眼睛的黑狼,声线淡淡的出声说道:「你醒了。」 陈商衽抖了一下身子,觉得对方的声音冷极了,就连说话的嗓音里都透着寒气。 他静默了一瞬,尝试着回话,发出的声音却是一声短促的狼嚎。 陈商衽毛茸茸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奈的神情,现在的他是一只狼,根本没办法开口说话。 白衣公子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黑狼,眉头悄然间蹙了起来,心想莫不是他捡回来的这个傢伙,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不然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傻? 陈商衽根本不知道,他已经被对方定义成了一只脑子不灵光的狼,不然肯定会愤然发声,为自己辩解一番,以此证明自己到底有多聪明才智。 一人一狼对视了片刻,白衣公子只能再次开了口,只是这次的语气略微带了一丝不耐烦。 「你叫什么名字?」 陈商衽眨了眨眼眸,试探性的说了出来:「陈商衽。」 看起来还不算太傻。 白衣公子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下来,淡淡地应了一声。 第24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惊讶地注视着白衣公子,他竟然听懂了! 像是读懂了陈商衽眼中的惊讶,男子眼神淡漠地扫视了陈商衽一眼后,开口说道:「我名唤舒南亭,是白狼族的少主。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陈商衽心里惊讶不已,眼前这位俊美的公子竟然就是他的攻略对象——舒南亭! 他困惑地上上下下打量着对方的穿着和长相,眨了眨冰蓝色的眼睛。 原剧情里,舒南亭现在应该还在长白山山顶的狼族部落里修行,怎么会提前下山了? 黑狼满脸疑惑,看起来呆头呆脑的,憨态可掬。 舒南亭的眉头又蹙了起来,一再怀疑自己的判断力。 初次见到这头狼的时候,它的眼神桀骜不驯,带着一丝嗜血的杀意。 舒南亭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出声买下了它,这头狼或许会拼着鱼死网破的代价,与那头狮子同归于尽。 然而,现在它为何看起来如此愚蠢?舒南亭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否则这傢伙怎么会前后差别如此之大呢? 舒南亭看着黑狼的眼神里带上了一抹嫌弃,突然有些后悔说出让这傢伙跟在自己身边的话了。 想起他此行来此的目的,舒南亭别开脸,不去看那头呆笨的黑狼,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前段时间,他忽然觉得心里莫名的烦躁,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让他一定要来一趟人类的城池。 因此,舒南亭再三思考后,便随着内心的直觉来到了清北城。 一入城,他心里的焦躁感就越来越强。路过斗兽场时,那股焦躁感甚至让他生出了杀意。 舒南亭怀着莫名的心情走进斗兽场,看着场内一狼一狮厮杀的场景。他虽表面还算镇定,实则心里差点就忍不住冲进场内一头杀死那头狮子。 好不容易忍下心头的杀意,舒南亭便出声买下了那头半死不活的黑狼。 当他买下这头狼的时候,他心里那股焦躁感觉忽然就消失了,平静的好似从来没有扰乱过他的心绪一样。 舒南亭眯起眼睛,看着伤痕累累趴在软垫上的黑狼,眼底瀰漫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头没有丝毫修为,连灵智看起来都不怎么灵光的黑狼,竟然能撼动他的心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舒南亭看了看体态庞大,却莫名透着一股愚蠢气息的黑狼,再次在心里嘆了口气。 这头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先留在身边一段时间观察,找出这头狼能扰乱他心绪的原因最好。 如果找不到,就将其杀了。他绝不允许世间留有能够威胁他的存在。 陈商衽心中疑惑舒南亭为何出现在城里,突然感到不安,仿佛被某种东西盯住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明媚的阳光,然后又转头看向舒南亭。 大概是因为这座大冰山散发的冷气太刺骨了,才让他这个身负重伤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先好好养伤吧,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舒南亭简单地嘱咐了几句,便起身迈着大长腿离开了。 陈商衽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消失不见,困惑地眨了眨眼。 他怎么感觉舒南亭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嫌弃?难不成是因为他受了伤,现在的模样看着寒碜的缘故? 甩了甩脑袋,陈商衽决定不再想了。还是好好养伤吧,养好了伤才能攻略舒南亭。 他动了动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脑袋枕在前肢上,趴在软垫上睡了过去。 连续几天,舒南亭果然再也没有出现过。照顾陈商衽的人,一直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这位少年留着一头整齐的棕色短髮,连眼睛的颜色也是棕色的。 他为人沉默寡言,在与他相处的这些天里,陈商衽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过一句话。 少年每天都默默地给他换药,将饭菜端到他面前,其他事情一概不做。这让陈商衽根本无法通过少年了解外界的情况。 陈商衽郁闷地用鼻子唿了一口气,看着推门走进屋的少年,以及少年手里端着的盘子,再次坚持不懈地开口和少年搭话。 第39页 啊呜呜:「我能不能不要吃那个黑乎乎的烤肉了?这都黑得快成炭了,我怕吃了会得癌症。」 尽管陈商衽极力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但少年还是将那一大块不知道是什么动物大腿的烤肉放在了他的面前。 陈商衽一脸的黑线,表情挣扎了片刻,只能认命的埋头将那快黑乎乎的考前腿吃进了肚子里。 没办法,他能接触到的只有这个少年,这顿不吃就只能饿着肚子过夜了,那个滋味,陈商衽可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几天过去了,陈商衽身上的伤基本上都已经痊癒,只有脖子上被狮子咬过的地方,毛髮还没有长出来,东秃一块,西秃一块,看起来十分难看。 陈商衽伤愈后,那位少年将他带到了舒南亭的面前。 摆设精緻淡雅的屋舍内,被炭火炙烤的温暖,舒南亭依旧穿着一身白衣,手持一盏红釉茶盏,慢慢品味着茶水。 少年领着陈商衽走进屋内,恭敬地弯腰拱手说道:「少主,黑狼已带到。」 这是陈商衽第一次听到少年开口说话,但他此时的目光却完全不在少年的身上,而是在上位坐着的那位白衣公子的手腕上。 舒南亭纤细白皙的手腕上繫着一截红绳,红绳上挂着一个银色的小铃铛。 那枚铃铛和他跟顾羡初上山时,寺庙大师送给他们的同心铃一模一样。 陈商衽呆呆地望着舒南亭的手腕,心里涌上一个大胆的猜想。 他试探性地迈出一步,望着神情冷如冰霜的舒南亭,颤抖地喊道:「阿初……」 舒南亭皱着眉,看向陈商衽,眼中流露出陌生的神色。 陈商衽的心瞬间感到剧痛,如同被利剑刺中般,难以忍受。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张时常泛红的脸颊,每一个与顾羡初相处的画面都让他痛苦不堪,难以唿吸。 在上一个世界,顾羡初去世时,陈商衽恨不得跟随而去。然而,作为时空管理局的员工,他本身已经是死人,他的自由和生命都受时空管理局的控制,根本不在他的掌控之中。 陈商衽强迫自己将对顾羡初的思念深藏心底,随后迅速投入新的任务。 他本以为再也无法与顾羡初相见,然而如今看到舒南亭手腕上带的红绳,他心中突然产生一个荒谬的猜测,或许……舒南亭就是顾羡初。 陈商衽一步步的靠近舒南亭,急于证实自己内心的猜测。 他冰蓝色的瞳孔里渐渐瀰漫上水雾,庞大的身躯竟然透露出一丝可怜的意味,含泪的双眸充满希冀,颤声说道:「阿初……是你吗?」 舒南亭的眉头紧皱,眼神冷漠地注视着他,冷冷地说:「你要找的人不在这里。」 陈商衽激动的情绪突然平静了下来。他呆呆地望着舒南亭,后退了一步,自嘲地笑了一声。 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是他的阿初,他根本不会对他如此冷淡。 陈商衽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道:「抱歉,我突然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舒南亭看着陈商衽平静下来,心中突然感到一阵刺痛。 他皱起眉头,努力克制住这种莫名的情绪。然后淡声对陈商衽说:「青阳山脉即将开启一个秘境,据说里面有化形草。」 舒南亭眼眸闪烁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如果找到了化形草,你就可以变成人形,这样在人类的城池里行动会更方便。」 陈商衽一直不习惯这具狼的身体,听说能变成人形,他瞬间就意动了,没犹豫多久就答应了下来。 两天后,舒南亭带着陈商衽奔赴了青阳山脉。一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人类修士,那些修士御剑飞行,自由自在的穿梭在云间,看起来宛若神仙。 舒南亭是白狼族的少主,他的行驶法器是一座巨大的飞舟,飞行百里就要耗费许多灵石。 飞舟上的休息仓房装修低调奢华,採用上等材料制成,蕴含着灵气。 要造就这样一座飞舟,财力物力都不可或缺,其豪华程度可见一斑。 陈商衽和舒南亭到达青阳山脉时,秘境的阵法前已经聚集了一些修士。 他们一个个翘首以盼,焦急地盯着秘境的方向,等待着秘境开启,以便冲进去寻找自己的机缘。 舒南亭的豪华飞舟一落地,立刻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这样奢华的气派平时很少见到,自然让他们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当人们看到从飞舟上走下来的俊美公子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心中顿时瞭然。 目前在大陆上,能够拥有如此财力和出色相貌的人,恐怕只有白狼族的那位少主了。 白狼族的少主名声显赫,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关于他无双相貌的传言。 相传,白狼族的少主相貌俊美非凡,冷峻高雅,宛如天上的谪仙,是许多女子心目中最令人嚮往的意中人。 第25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紧随舒南亭下了飞舟,他的身躯庞大而漆黑,给人一种压迫感。 修士们疑惑地交头接耳,看着陈商衽。 「这是谁啊?」他们纷纷询问。 「莫不是这位少主的护卫?」有人猜测道。 「他身上没有任何修为,若是狼族给这位少主的护卫,也不应当是个没有修为的傢伙吧?」另一人插话说道。 第40页 周围的人在窃窃私语,但舒南亭毫不在意。他直接走到众多修士的面前,站在离秘境最近的地方。 修士们议论了一番,但最终也无法得出结论,渐渐觉得无趣,于是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陈商衽看了看身旁那位身姿修长、清俊无双的人,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最后颇受打击地蹲坐在了地上。 凭藉他这连人都不是的样子,要如何去攻略舒南亭? 他的心已经属于阿初了,要攻略舒南亭,自然不能凭藉感情,只能通过其他方式,让他的幸福直达都八十。 陈商衽的耳朵微微颤动,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他可以为舒南亭找一个伴侣,作为舒南亭身边的小弟。如果那个人敢让舒南亭不幸福,那么作为他的小跟班,他就有了发挥作用的机会。 越想越觉得这个念头实在是妙极了。陈商衽耷拉的耳朵瞬间支楞了起来,站起身子,打量着四周的修士,开始物色适合作为舒南亭伴侣的人选。 舒南亭注视着脚边时而低迷时而兴奋的黑狼,眉头微微蹙起。 这傢伙看起来不仅愚蠢,而且似乎精神状态也不太正常。 陈商衽不知道自己又被嫌弃了,他还在努力寻找能帮助他完成任务的人选。 就在这时,眼前的秘境突然发生了变化。 一道霞光沖天而起,眼前薄膜一般的结界打开,清风徐徐吹来,风中蕴含着磅礴的灵气。 修士们纷纷祭出自己的配剑,争先恐后地冲进了秘境。 站在最前端的舒南亭和陈商衽,自然是第一批进入秘境的人。 经过一阵眩晕后,陈商衽和舒南亭出现在了一片开满鲜花的山谷中。四周山脉叠峦,树木青翠,鸟语花香,宛如世外桃源。 陈商衽作为一只狼,嗅觉非常灵敏,当闻到花香时,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响亮的喷嚏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舒南亭看了一眼抬起前肢揉着鼻子的陈商衽,然后以平淡的嗓音说道:「据传,化形草生长在万丈悬崖之上,并由高阶灵兽看守着,我们先四处寻找一下。」 陈商衽对这个地方并不熟悉,自然没有意见,便点了点头。 两人走出山谷,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前行。走了数十里路后,他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湖畔四周雾气缭绕,沿岸长满了一簇簇橙白相间的朱顶红。 朱顶红这种花虽然看起来美丽动人,但实际上却具有一定的毒性。 沿岸长满了这种花,四周又没有任何虫鸣鸟叫声。恐怕这个地方可能生长着某种珍贵的灵草,或者有妖兽在此筑巢。 舒南亭不愿惹是非,便和陈商衽准备离开。然而,还未走几步,身后的湖泊突然像是沸腾了一般,冒起了咕嘟咕嘟的水泡。 舒南亭的眉头紧皱,淡漠的眼神紧盯着湖面。 湖面先是激烈地翻涌着,然后突然恢復了平静,但舒南亭和陈商衽却毫无放松警惕之意。 四周笼罩着浓雾,一片死寂。就在这时,水面突然爆发出无数水花,四处飞溅。 舒南亭身形迅速,水面稍有异动,他便立刻躲开了。而陈商衽却因为躲避不及,被溅起的湖水打湿了全身。 他乌黑柔亮的毛髮软趴趴地耷拉下来,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落水的狼。 陈商衽鼻子轻轻喷了一口气,然后甩了甩浑身的毛髮。 由于动作过大,飞溅的水溅到了舒南亭的身上,弄湿了他一尘不染的白衣。 陈商衽心虚地扭了扭脑袋,不敢直视舒南亭漠然的目光。 舒南亭抬手轻轻擦拭掉脸颊上沾染的水珠,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陈商衽呜咽了一声,讨好的咧了咧嘴巴。 舒南亭轻哼一声,不再理睬他,转而看向了湖面中央。 湖面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漩涡中央,一个漆黑的身影正渐渐浮出水面。 一条全身漆黑,看起来似蛇又似龙的生物,钻出水面,注视着湖岸上的陈商衽和舒南亭,发出了一声尖细的叫声。 舒南亭注视着从湖面中央钻出来的生物,微微皱了皱眉,冷冷地说道:「这是一只即将化形的蛟龙,我们恐怕打扰了它的修行。」 蛟龙盘旋在半空中,冰冷的竖瞳直勾勾地盯着舒南亭和陈商衽,然后突然朝他们沖了过来。 舒南亭眼神一冷,掌心凝聚灵气,渐渐化作一柄冰剑,提着剑沖向蛟龙,与其展开激烈的战斗。 陈商衽焦急地注视着战况,他自身没有法力,只是一只普通的狼,无法帮助舒南亭,不添乱可能就是对他的帮助了。 舒南亭看起来似乎很强,手中的冰剑轻轻一挥,便瞬间将水面冻结了起来。 他一剑将蛟龙从半空中打落在冰面上,蛟龙庞大的身躯将冰面砸裂开来,裂纹沿着冰面蔓延开来。 蛟龙发出了一声不甘的咆哮,随后头颅便无力地重重砸在冰面上,冰面裂开,身躯坠落进湖水里。 舒南亭立于湖面上空,直到湖面上盪开的涟漪恢復平静,才收起了手中用灵气化作的冰剑。 他的眼神淡漠地扫视了一眼平静无波的湖面,随后飞身欲往岸边飞去。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发生了意外变故,原本应该已经死去的蛟龙突然再次跃出水面,张开大嘴,咬住了舒南亭的肩膀。 第41页 舒南亭闷哼一声,一丝鲜血从他嘴角流了下来。 蛟龙最终进行了反击,但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重重地坠入湖中,在翻滚的水花中消失不见。 舒南亭捂着肩膀飞回岸边,脚步不稳地半跪在地上。 他的白衣已被鲜血染红,宛如雪地中盛开的梅花,既傲骨又悽美。 陈商衽走到他身旁,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低低呜咽嚎叫着,询问着舒南亭的伤势。 「我没事,但是需要找个地方疗伤。」 舒南亭用法力冰冻住流血的伤口,踉跄着站起身说道。 陈商衽看着他站不稳的样子,想了想,便微微伏低了身子,让舒南亭趴到自己的背上。 舒南亭顿了顿,本想出言拒绝,可身体内毒素翻涌,让他没忍住又吐了一口血。 陈商衽见此,焦急的嚎叫了一声,催促着舒南亭赶快爬到自己的背上来。 舒南亭捂着胸口,迟疑了片刻,便微微俯身趴在了黑狼的背上。 陈商衽低嚎了一声,然后迈开四肢驮着舒南亭,沿岸找寻着可以疗伤的地方,终于在一处山涧间,他发现了一个山洞。 山洞似乎是某种动物遗弃的巢穴,洞内看起来还算干净,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陈商衽将背上的舒南亭放在山洞内一处平滑的石头上。然后用脑袋拱了拱神志有些不清醒的舒南亭。 舒南亭恍惚地睁开眼睛,看着身旁眼睛中流露出关切神情的黑狼。嗓音虚弱地说道:「要想解蛟龙的毒,需要一种花,你去帮我寻来。」 陈商衽看了看虚弱至极的舒南亭,不放心地嚎了一声:「我走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吗?」 舒南亭淡淡地勾了勾唇,摇了摇头说:「无碍,我会设下阵法,在此运功疗伤,等你找来我需要的灵草,便可解毒。」 陈商衽犹豫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舒南亭从怀里拿出一卷书,熟练地翻开一页,指着书中的内容和图画说道:「我需要乌鬼花,它生长在山巅,周围可能有灵兽护卫,採摘时要小心。」 陈商衽飞快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舒南亭捲起书,让陈商衽叼在嘴里:「这本书给你,免得找不到。」 陈商衽咬紧书卷,飞速跑出山洞。 他不知道乌鬼花到底长在多高的地方,便朝着目光所及的最高山峰跑去。 陈商衽迅速穿梭于山间,很快便登上了山顶。 他环顾了一下山顶的四周,松开嘴巴,将嘴里叼着的书扔在地上,用一只爪子踩住书,另一只爪子翻开书页,仔细地找到了写着「乌鬼花」的那一页,开始阅读。 据书中记载,乌鬼花生长在山巅,花开时散发异香,风吹则随风飘香数千里,引得百蝶围绕。 陈商衽轻轻动了一下鼻子,仔细地嗅着周围的空气。 也许是陈商衽的幸运,他竟然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芬芳的花香。 陈商衽眼睛闪亮起来,抬头望向天空,果然看见了天空中飞舞着无数的蝴蝶,它们飞向同一个方向。 陈商衽迅速将地上的书重新放进口中,然后朝着蝴蝶飞去的方向快步奔跑。 随着他靠近,空气中瀰漫的花香味也变得更加浓郁。 穿过一片矮树丛后,陈商衽竟然看见前方有一片草地,草地中央盛开着一朵黑色的花。 花朵周围飞舞着无数的蝴蝶,其模样与书中记载的一模一样,赫然就是舒南亭需要的乌鬼花。 第26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立即想要採下乌鬼花,但刚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不远处,一只三阶玄灵虎正躺在乌鬼花旁,显然是在守卫着它。 陈商衽心中犹豫,他现在没有丝毫修为,根本无法与三阶玄灵虎对抗,贸然上去摘花就是在自寻死路。 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脑海里忽然闪过舒南亭清艷无双的脸,以及被血染红的白衣。 陈商衽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压低身子,悄悄靠近了乌鬼花,打算在不惊动玄零虎的情况下,偷偷摘走乌鬼花。 他匍匐前进,渐渐接近了乌鬼花,眼看那漆黑的花朵就在眼前,他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 陈商衽放缓了动作,一口咬住乌鬼花,将其摘了下来。 正在他想要悄悄离去的时候,身旁却忽然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吼叫声。 那只三阶玄灵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发现它守卫的乌鬼花被人採摘了下来,愤怒地朝着偷花贼叫了一声,随即便勐然一个跳跃朝着偷花贼扑了过去。 陈商衽瞪大眼睛,急忙向一侧翻滚,躲过了飞扑过来的玄灵虎。随即站起身子,慌忙逃跑。 玄灵虎紧追不捨,显然对自己守护的宝物被偷这件事愤怒不已。 陈商衽嘴里叼着乌鬼花,顾不得看路,匆匆往前奔跑。 一狼一虎在山间追逐,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座悬崖顶上。 陈商衽紧急停下脚步,望着悬崖底下云雾缭绕的无底深渊,焦急地在崖边踱步。 玄灵虎紧追而来,像是将猎物逼入绝路的猎人,开始慢慢靠近陈商衽。 随着玄灵虎的靠近,陈商衽一步步后退,却没有注意到脚下,结果一脚踩空,从悬崖上跌落。 耳边风声唿啸,陈商衽四肢在半空中挥舞着,最终抓住了悬崖边上的一棵小树,才避免了继续坠落。 第42页 陈商衽前肢用力抱紧了那棵小树,紧接着后腿也跟着发力,这才成功爬到了小树上。 悬崖底下狂风不止,陈商衽只能紧贴着崖壁,以免被四周袭来的风吹下去。 他嘴里一直叼着那朵乌鬼花,即使在坠落的过程中也没有松开。 陈商衽环顾四周,发现周围全是悬崖峭壁,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也就是说他被困在了半山腰,最后的结果只有坠落崖底,或者饿死渴死。 他看了一眼被浓雾笼罩着的悬崖底,又看了看自己绝境的处境。心中不禁发出一声哀嘆。 刚开局就上演崖底求生,不愧是任务难度百分之百的世界,着实不容小觑。 陈商衽自嘲地笑了一声,却并不甘心就这样认命。 他四肢并用,攀附着悬崖边突出的石块,试图爬上去。 然而,人类要从这种抓握物不多的地方攀爬已经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是一只狼。 他的前肢刚刚攀住一块石头,但由于狼的爪子无法抓握,因此他庞大的身躯又狠狠摔在了树上。 本来就是扎根在石缝间生存的小树,突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差点儿折断。 陈商衽屏住唿吸,一动也不敢动,静静地等待着小树的晃动停止,然后试探性地缓慢站起身来。 这颗救他一命的小树,实在经不起摧残。 陈商衽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不小心就踩断了它,导致自己不幸丧命。 陈商衽就连唿吸都刻意放慢了,希望减轻一些自己的重量。 崖底的风越来越强,几次都差点把他吹下去。 陈商衽紧张地吞了吞口水,不禁怀念起自己的人类身躯。 至少此刻,如果他是人的话,就可以依靠自己的攀岩技巧爬上去,而不是只能在这里等死。 陈商衽紧贴着崖壁,四只爪子呈现金鸡独立的姿态,就差上演一出芭蕾舞秀了。 然而,上天似乎在与他作对,四周突然吹来一阵勐烈的大风,陈商衽顿时被风吹了下去。 坠入浓雾瀰漫的悬崖底下时,陈商衽不禁暗骂了一声,心里苦中作乐地想:也许他可以创造一个记录,成为时空管理局史上最快嗝屁任务的记录者。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跌下悬崖摔成肉饼的时候,他忽然砸在了一块平整的石板上。 危险与机遇并存,他再次获救了,只是不清楚这次是否又是短暂的希望。 陈商衽忍受着身上的疼痛,艰难地爬起来,仔细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悬崖峭壁上的石板占据了相当大的一块地面,至少他在这里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在石板的另一边,有一个洞口,洞口四周长满了青苔和爬山虎。 如果不是因为他坠落时四肢扯断了洞口上密布着的爬山虎,这些顽强的藤蔓几乎将整个洞口遮住了。 陈商衽思索片刻,缓慢地步入了山洞。 这个秘境处处都可能隐藏着机缘和秘宝,如果这个洞穴里也藏有机缘,他或许就能够藉此逃离眼前的绝境。 此刻,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了,即便山洞里可能栖息着高阶灵兽,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去一探究竟。 山洞内阴暗潮湿,到处长满了青苔,而在往里深入,环境突然变得燥热无比,如同置身岩浆之中。 陈商衽的脚垫无法抵御地表传来的灼热,烫得他直跳脚。 然而,山洞内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里一定隐藏着某种机遇。 为了离开此地,他只能忍受爪子的疼痛,艰难地向洞穴深处前行。 再走了一段时间,前方的气温突然急剧下降,就像是寒冷的冬天一样,转眼间就能把人冻成冰块。 地面上结了厚厚的冰,非常容易滑倒,陈商衽只能小心地用爪子抠着地面前行。 走了不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冰池,冰池中央有一朵奇特的花。 那朵花就像冰雕一样,叶子和花瓣都像是用冰雕刻的,最奇特的是,花的中心包裹着一团火,火还在跳动着,一点也不受寒气的影响。 陈商衽小心的靠近那朵冰花,本来只是想要仔细观察一番,谁知他却像着了魔一样,嘴巴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嘴里叼着的乌鬼花,走到了冰池里,然后一口把那朵古怪的冰花,吞了下去。 刚刚咬住那朵冰花,陈商衽就清醒了过来,他立刻想把嘴里的花吐出来,谁知道那冰花入口即化,立马化作了冰冷甘甜的水,流进了他的肚子里。 陈商衽吓了一跳,随即干呕了几声,但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陈商衽吓了一跳,随即干呕了几声,但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他心中焦急不安,对那冰花的本质和具有蛊惑人心能力感到困惑。 遗憾的是,舒南亭给他的记录奇花异草的书籍不见了,否则他可以查阅有关冰花的资料。 陈商衽默默感受了一会儿,随后感觉到身体出现了异样。 他的胃部异常寒冷,但丹田处却异常炽热,这种冷热交替让他痛苦不堪。 陈商衽脚下一个不稳,摔倒在地,与此同时,他体内的异常症状也变得更加严重。 他的身体开始从毛髮间渗出鲜血,很快就将周围的冰面染地一片血红。 身体内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他的四肢和经络之间流动。 第43页 他的骨骼一寸寸地碎裂,然后慢慢地重组,外形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毛茸茸的前肢蜕变成了一双小麦色的双手,接着是双腿。 过了不知多久,身上冰火交加的疼痛逐渐减轻,陈商衽艰难地坐起身,看着自己小麦色的双手和双腿,高兴不已,他终于可以不再四肢着地行走了! 陈商衽因失血过多,嘴唇微微发白,给他原本健康小麦色的脸增添了一丝脆弱的感觉。 他的头髮乌黑,长及腰臀,因为未束髮,看起来毛茸茸的很蓬松。 鬓角上有两道血红色的弯月状疤痕,这些疤痕从耳廓一直延伸到颧骨,给他增添了一种野性的美感。 挺翘的鼻樑,深邃的眉眼,温润的冰蓝色眼睛就像是大海一样波光粼粼,能够包容一切。 陈商衽看着光熘熘的自己,尴尬的并了并双腿,四处看了看,他手撑着冰面站了起来,而后朝着洞口走去。 来到洞口后,他扯掉洞壁上的爬山虎,迅速给自己编了一个草裙,用来当做衣服,至于上身,就只能光着了,他的技术可没好到连上衣也能做出来。 看来那朵冰花应该是什么奇珍异宝,仅仅是一朵花,就让他恢復了人形,并且丹田处还隐隐有了一丝灵力。 坠崖不死的定律,果然诚不欺我。 陈商衽无奈摇头一笑,而后想起还在山下等着乌鬼花解毒的舒南亭,他迅速收敛起复杂的心情,将乌龟花咬在嘴里,四肢并用,朝着山崖上攀爬而去。 恢復人形后的他,手脚灵活了许多。 在上个世界和顾羡初一起生活的那些年里,他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旅游,年轻的时候更是挑战过极限运动,比如徒手攀爬悬崖峭壁,完全不需要任何安全绳索,这对他来说早已经成为了习以为常的事情。 陈商衽顾不得自己此时的形象,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地攀爬着。 得益于他丰富的经验,以及这一世健壮的身躯,他很快就爬上了悬崖。 躺在悬崖石壁上喘了口气,陈商衽随即不再耽搁,迅速变身为狼,朝着山下疾驰而去。 狼奔驰的速度极快,转眼间便已经来到了山下。 陈商衽迅速抵达舒南亭藏身的山洞,冲进洞穴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第27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的黑髮四散在石板上,衣衫半解,脸色潮红,双眼迷离,宛如山中令人着迷的妖精。 陈商衽见到这个场景,吓得嘴里一直叼着的乌鬼花都掉在了地上。 舒南亭听到声响,慢慢扭头看了过来。 他那往常总是冰冷如霜的眼眸此时含着雾气,看起来竟然有一丝丝可怜的意味。 「商衽……帮帮我。」 陈商衽闻言,一下子愣住了,踌躇的站在原地,忘了反应。 顾羡初每当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时,也总喜欢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看着总给他一股熟悉感的舒南亭,陈商衽那原本被他否定了的念头,又冒了出来,扰乱着他的心绪。 舒南亭见陈商衽没说话,于是半坐起来,委屈的望着他,又低低的唤了一声:「商衽……帮帮我,我好难受。」 他说着,双手不由自主地扯了扯衣领。 本就松散的衣袍经不起折腾,顿时顺着肩膀滑落了下来。 陈商衽的双眸渐渐睁大,转瞬间化作人形。 就在衣物即将滑落,露出更多风光的时候,一把抓住衣领将它拉回了原位。 「商衽……!」 舒南亭冲着陈商衽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脸颊凑近他的脖颈闻了闻,傻傻地说道:「你好香啊……商衽,是栀子花的味道!」 陈商衽动作一顿,舒南亭的脸离他的脖子很近,鼻子里唿出的气吹在他的脖子上,又酥又麻,让他心神大乱。 看着那张脸越凑越近,陈商衽瞬间回过了神,抓住对方的肩膀,阻止他继续靠近,语无伦次的说道:「你……你要的乌鬼花,我找来了。」 舒南亭不解地眨着水雾蒙蒙的眼睛,似乎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陈商衽不敢看他的眼睛,这总会让他想起顾羡初,以至于将两个完全不相关的人弄混淆。 他说完便想起身离开,谁知舒南亭却勐然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按在了石板上。 陈商衽心里一惊,刚想起身,唇上便印上一个温热柔软的触感。 他瞪大了眼睛,下一秒便想将人推开。 然而,舒南亭却一口咬住了他的唇,血腥味顿时充斥在唇齿之间。 不知道是不是陈商衽的错觉,他似乎听到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那声音似曾相识。 陈商衽抓住舒南亭的肩膀,本欲是想将他推开,可舒南亭却得寸进尺的揽住了他的脖子,并且还非常用力。 随着混合着血液的唾液入喉,陈商衽身体里忽然升起一阵燥热,意识逐渐变得迟钝,原本推拒的动作也变得说不清了起来。 吻逐渐变得激烈,纠缠不清,最后陈商衽直接反客为主,反将舒南亭压在了石板上。 墨发纠缠,十指相握,一切都在急促的唿吸中,言说殆尽。 舒南亭缓缓睁开眼,刚一动,就觉得浑身酸疼的厉害,尤其是身后那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酸胀胀着疼。 他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刚想撑着身子坐起来,身边却有一人先他一步起来了。 第44页 舒南亭僵硬的扭头看向身后,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他眼睫震颤,眼里是一抹显而易见的震惊。 身上所有的不适,好似都找到了源头。 舒南亭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手心中开始凝聚灵气,一把冰剑渐渐幻化而成。 「你……该死。」 舒南亭的眼神冰冷,浑身杀意凛然。 话音落下,手中的冰剑便刺向了那人的脖子。 可还未将对方刺个对穿,那人却眨着无辜如稚童般的眼神,怯怯地喊道:「南亭,我嘴巴好痛。」 舒南亭举剑的动作一顿,眼神却下意识因着那人的话,看向了他的嘴唇。 这才注意到,这胆敢冒犯他的人,下嘴唇破了一个口子,此时丝丝缕缕的血流了出来,而那伤口似乎是被人咬出来的。 脑海中闪现了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舒南亭的眼神一闪,手中的冰剑竟再也无法刺下去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主动行为而发生的。 细说起来,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山洞里的人,似乎还要更加无辜一些。 舒南亭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指向洞口的方向,冷冷地说:「滚,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然而,那人听了并未起身离开,反而扯了扯身上盖着的披风,声音委屈地说:「我不是故意回来这么晚的,乌鬼花旁守着灵兽,我被他打落悬崖,费了好大的劲才跑回来。」 说着,冰蓝色的瞳孔里开始氤氲出水汽,一滴滴晶莹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看起来好不委屈。 「南亭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听你的话,求求你不要赶我走,鞭子打在身上好痛好痛。」 陈商衽强忍着泪水,一副委屈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手,牵了牵舒南亭的手指,低声哀求着。 舒南亭睁开眼,打量着眼前流泪的少年,静默良久才冷冷地说道:「你是陈商衽?」 看着身旁的少年疑惑的点了点头,似乎不明白舒南亭,为什么会认不出自己? 舒南亭看着眼前一副人形模样的陈商衽,眼神复杂。 他本以为冒犯他的人是哪个门派无意间闯进来的修士,谁知竟是他前几日从斗兽场带回来的黑狼。 先前分别时,陈商衽还是一副毫无修为,如今却已经能化作人形,体内似乎也有了一丝灵气,也不知他到底得到了什么机缘,才有了如今的造化。 「南亭,你为什么要咬我啊?」 陈商衽眨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扯着舒南亭的手指,可怜又不解的问道。 舒南亭的眼神躲了躲,嘴唇抖动了半天,才声音干涩的说道:「我中了毒,才……才会那般。」 陈商衽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面上却继续疑惑地问道:「可是,你还亲了我,还和我做了只有夫妻才能做的事,南亭是要嫁给我,做我的娘子吗?」 舒南亭身子一僵,耳朵开始泛红,咬牙对着身旁那个求知慾爆棚,不知道什么是适可而止的人,虚张声势的冷声说道:「够了……不许胡说,那不过是你做的梦而已,今后不许再提了。」 陈商衽好似吓到了一般,身子抖了抖,声音无辜又倔强的小声说:「可……可是我的嘴巴破了呀!」 舒南亭难堪地咬了咬唇,心中只想离开这让他感到无地自容的地方。 他抬手一挥,将喋喋不休的陈商衽打晕了。 陈商衽看着舒南亭抬手的时候,心里就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玩过头了!这一世的阿初可是个戒备心极强的性子。 要不是他及时装了一波无辜,怕是此时早就一命呜唿了。 意识在陷入黑暗前,陈商衽无奈的想:这一世的阿初,骨子里还是一样容易害羞呢,这恼羞成怒生起气来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舒南亭看着昏倒在一旁的陈商衽,不自觉松了一口气,望向他的眼神极为复杂。 …… 陈商衽再次甦醒时,他们已经离开了秘境,回到了清北城。 依旧是那间熟悉的宅子,熟悉的屋子。 他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依然是那位话不多的棕发少年。 这一次,少年端来的饭食不再是烤煳的烤肉,而是几样精緻的小菜和一碗白米饭。 陈商衽看着渐渐走近的棕发少年,询问道:「南亭在哪里?」 少年听到这番话后,皱起了眉头,冷冷地盯着陈商衽,说道:「少主的名字不是你能随便叫的。你这个在斗兽场长大的傢伙,真是一点礼数都不懂。」 陈商衽看着少年冷冷的表情,挑了挑眉,轻蔑地笑了一下。 「我和你家少主的关系不一般,他的名字我当然能叫。但你这个小傢伙,凭什么来教训我。」 少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然后愤怒地说道:「放肆!我是族长派来保护少主的护卫,作为少主的护卫,我当然有资格教训你。」 陈商衽听到少年身份后,心中不由惊讶了一下。 这少年竟然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原文中,魔族想要窃取狼族部落世代守护的秘宝,围攻了长白山,导致白狼一族灭族,只有舒青锋活了下来。 舒青锋是狼族族长捡回去的狐族弃婴,从小就在狼族部落长大,自小就护卫在舒南亭身旁,对他极为崇敬。 用现代的话来说,舒青锋就是舒南亭的迷弟,而且还是死忠粉的那种,根本不允许别人说舒南亭一句不是 第45页 魔族攻入狼族部落的时候,舒南亭作为白狼族的少主,自然是奋力一战。 然而魔族狡猾,善用诡计,即便是舒南亭有再大的神通,也终是不敌,最终落败深受重伤。 舒南亭在死去前,将狼族世代守护的秘宝交给了舒青锋,并请求他为白狼族报仇。 舒青锋身怀白狼一族的秘宝,受到魔族和多方势力的围追堵截。 在这期间,他经歷了许多苦楚和磨难,最终成长为一方枭雄。 最终,舒青锋凭藉一己之力将魔族封印在地底深渊,一战成名,成为整个大陆人人追捧的大英雄。 然而,舒青锋在消灭了魔族和那些曾经攻击过他的势力之后,便从世间消失了。 他的具体去向无人知晓,世间只留下了无数关于他的传说和不知真假的桃色故事。 第28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嗤笑一声,双手抱臂,看着舒青锋,说道:「我只听南亭的话,不管你是谁,都没有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舒青锋气得脸色铁青,却对陈商衽无可奈何。 他哐一声把手里端着的盘子放在桌上,转身一言不发地走了。 陈商衽看着舒青锋负气而走,心中完全不为所惧。 自从见到他的第一面,这小少年就对他不假辞色,日日想法子捉弄他,故意端一些烤煳或者没烤熟的烤肉给他。 陈商衽从来不喜欢和人争口舌之快,但对于别人没由来的恶意,他也从来不是个听之任之的性子。 如今不过是小小为难了一下他,如果舒青锋将来还敢找他麻烦,他自然有办法让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高傲倔强的少年记住教训。 第二天一大早,陈商衽凭藉着狼族灵敏的嗅觉,闻到了空气中瀰漫的舒南亭的味道,找到了他。 舒南亭正坐在生着炭炉的卧房里,手中拿着一卷古籍,却未曾翻动一页,眼神怔愣地望着窗外。 陈商衽推门闯入屋内的时候,舒南亭才暮然回过了神。 舒南亭看着门前站着的人,脸色瞬间变冷,嗓音如冰地说道:「我曾经说过不想再见到你,你难道忘了吗。」 陈商衽眼睛微红,委屈又倔强地盯着他说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舒南亭眼神冰冷如霜,手中瞬间幻化出一柄冰剑,身影如电般移动到陈商衽身前,冰剑的剑尖直指着他的脖子,寒声说道:「我肯留你一命,已经是仁至义尽,你若知足,就该老是待在偏房里。」 他说着,锋利的剑尖刺破了陈商衽的皮肤,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可舒南亭却毫不在意,依旧冷声说道:「日后你要是再敢出现在我面前,我立马就杀了你。」 陈商衽低声痛唿了一声,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下来。 晶莹的泪珠滴落在舒南亭手中的冰剑上,瞬间化作了细小的冰粒,「叮咚叮咚」的像是珍珠一样落到了地上。 舒南亭见此,心脏突然一阵钝痛,拿剑的手也跟着抖了一抖。 陈商衽无声地流着泪,委屈又可怜地望着他说:「你欺负我,不仅咬我的嘴巴,还用剑割我的脖子。」 这番控诉之言一出口,舒南亭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他过了一会儿才恢復了神智,眼中透出一丝迷茫,但脸上的表情却变得更加冷漠。 他冷冷地斥责道:「闭上嘴,不准哭。」 陈商衽一时愣住,然后哭得更加厉害:「你凶我?你占了我的身子,却不肯做我的娘子,还要凶我。」 舒南亭听到那句「娘子」和「占了他的身子」,耳朵瞬间发烫,脸上也泛起一层薄红,既羞恼又愤怒。 作为狼族少主,竟然被别人称为「娘子」,这让他如何不生气?心中更是涌起了剐杀对方的冲动。 舒南亭强忍着脸上的潮红,咬牙说道:「再敢胡言乱语,我立刻就杀了你。」 然而,这番威胁并没有吓倒陈商衽,反而让他哭得更大声,仿佛要哭得天昏地暗一般。 听着这震耳欲聋的哭声,舒南亭神色有些慌乱,手中的冰剑顿时拿捏不稳。 他犹豫再三,最终将冰剑收了起来,冷冷地斥责道:「闭上嘴,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 陈商衽见他真的生气了,便收敛了情绪,眨了眨湿润的眼睛说道:「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凶我,更不准拿着你的破剑来凶我。」 舒南亭的神色僵硬,但仍然冷着表情,不肯多说一句话。 陈商衽耷拉着眉眼,小可怜般擦了擦眼角,表情肉眼可见地萎靡了下来。 舒南亭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不知怎么就突然觉得有些闷,嘴巴快过脑子地说了一句:「我答应你便是。」 陈商衽愣了一下,然后瞬间开心地笑了。 他脸上还带着泪痕,笑容却干净又明媚,像一朵向阳而生的向日葵。 舒南亭的眼神微微一动,心跳突然加快了一些。 失神了片刻之后,他收敛起情绪,身姿如同一根竹子般高雅清冷,然后扭头看向窗外,冷冷地说道:「你可以继续安心地在这里住着,缺了什么,需要什么可以和青锋说。」 陈商衽微微挑起眉头,面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地问道:「那么,我想念你的时候可以来看你吗?或者,如果你想起我了,可以来看看我吗?」 第46页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说话委屈巴巴的,就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儿。 舒南亭的背影一僵,冷冷地说:「我不想重复我的话。」 陈商衽顿时露出受伤的表情,捂住心口,眼眶泛红,用带着哭腔的嗓音说:「我知道了!」 他凄凄地注视着他片刻,然后扭头哭着跑走了。 舒南亭的身影动了一下,望着门口的方向,拧眉出神地凝视着。 陈商衽一离开舒南亭的视线,脸上的委屈表情便收敛了起来。 他抬起手,轻触脖子上的伤口,心中不禁想起舒南亭手足无措的模样,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笑。 这实在太有趣了,没想到这一世的阿初看似冷淡,内心竟是如此纯情。 陈商衽微微弯起嘴角,心中对与舒南亭未来的相处充满期待,相信这个世界定会变得更加有趣! 经过连续几天的观察,陈商衽都没有看到舒南亭的身影,甚至在别院里也闻不到他的气味。 陈商衽知道,舒南亭已经离开别院了,但他并不着急。 因为他知道,舒南亭这次来清北城是带着任务来的,任务没完成前,他自然不会离开清北城。 而这座别院,是舒南亭在人间的府宅,他若下山,必定是要住在这里的。 因此陈商衽并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他们再次相见的日子不会相隔太久。 就在这一天,别院里突然瀰漫着一丝久违的熟悉味道。 原本正坐在庭院中央晒太阳的陈商衽立刻睁开了眼,随即身影一闪,消失在庭院里。 一位穿着黑色劲装的人出现在舒南亭的房门前,未经屋内主人的允许,便径直推开了门闯入屋内。 陈商衽绕过山水屏风,走到床榻前,便见榻上趴着一道雪白的身影。 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白狼,可白狼本应洁白如雪的后背上却有一条深可见骨的刀伤,斑斑的血迹将白色的绒毛染成了红色,房间里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陈商衽瞬间心疼地变了脸色,再也顾不得伪装,半蹲到床前,手掌虚虚搭在舒南亭的前爪上,满眼疼惜地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嘶!」 舒南亭睁开眼,就看到了床前的男人,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躯,却牵动到后背的伤口,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商衽急忙安抚地拍了拍他,声音情绪莫变地问道:「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舒南亭眼神闪了闪,并未回答,陈商衽见此瞬间红了眼眶,比舒南亭还像个受伤的人。 「南亭,你告诉我,到底是谁把你伤得这么重?」 舒南亭看见他流泪,心脏就不由自主地跟着疼。 犹豫片刻后,他轻嘆了一口气说道:「伤我的人是一群修为高强的蒙面人,他们的身份我还未查到,如今与你说了也无用。」 陈商衽面色失落,垂下了眼睛,心里却已经猜到了那群人的身份。 那群蒙面人正是魔族之人,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清北城,正是预谋要抢夺清北城拍卖行即将售卖的一件上古神器——太乙剑。 舒南亭这次来清北城的任务,也是那柄太乙剑。 相传上古神器太乙剑,是上古一位剑道大能的配剑,据说剑中早已生出了剑灵,知晓古今所有的剑法。 这个传言让所有修士垂涎不已,尤其是对那些剑道修士而言,学习世间所有的剑法是他们毕生的追求。 不论太乙剑中是否真的有剑灵,拍卖行传出将要拍卖太乙剑的消息后,清北城内便涌入了众多修士。 一些人想一睹上古神剑太乙剑的风采,而另一些则希望能够竞拍下太乙剑,习得其中所藏的剑法,为自己所用。 然而,这些人最终都未能如愿。 不久前,舒南亭豪掷千万灵石,以绝对的实力赢过一众修士,成功拍下了太乙剑。 魔族刺杀舒南亭,恐怕是想从他手里夺走太乙剑。 陈商衽半垂的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暗光,唇角微微弯了弯,明明是笑着,眼里却瀰漫着冷意。 那群魔族竟然敢动他心爱的人,恐怕是嫌命太长。 陈商衽红着一双眼眶,期期艾艾地看着舒南亭,找了各种理由,非说要留下来照顾他。 舒南亭一开始强烈反对,但陈商衽只是一味地哭,眼睛红得就像兔子一样,这才妥协了。 陈商衽在舒南亭看不见的地方得意地一笑,因为他知道舒南亭一定会同意,他的阿初一直都没变,心肠一直是软的。 自从舒南亭答应让陈商衽留在屋内,陈商衽就向舒南亭实力证明了,什么是得寸进尺! 舒南亭受到了魔族兵器的伤害,这些兵器都沾染着魔气,一旦沾上一般人就会丧命。 舒南亭修为虽高,但仍然受到了魔气的侵蚀,这样的伤势恢復起来需要两三个月。 陈商衽每天都守在床榻前照顾舒南亭,为他端茶递药,然后藉机摸摸他的手,摸摸他的脸,完全就是藉机占便宜。 要不是他的脸长得俊秀,又装的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恐怕早就被舒南亭揍了。 如果不是舒南亭强烈反对,陈商衽甚至想包办他的穿衣洗漱。 舒南亭拒绝得很坚决,陈商衽只能遗憾地放弃了这个可以和老婆贴贴的机会。 他表面装出一副可怜巴巴、委屈的样子,但他内心到底怎么想,只有陈商衽自己知道,反正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想法就是了。 第47页 第29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舒南亭对陈商衽的态度明显变得温和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漠,偶尔也可以和他交谈几句话。 只要陈商衽不再时不时地对他动手动脚,两人的相处倒是像普通朋友一般。 舒南亭的性格比较冷淡,对感情方面有些迟钝。 陈商衽对他做一些亲密甚至可以说是越界的行为,虽然舒南亭感到怪异不自在,但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 这时常让陈商衽这个别有心机的人,在占尽他便宜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发笑。 清晨时分,陈商衽端着新煮好的鸡汤前往舒南亭的途中,在长廊上意外地遇见了舒青锋。 棕发少年瞪着一双狐狸眼,气鼓鼓地盯着他。 陈商衽略微挑了挑眉,脚步连停都没停,便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舒青锋见状,眼中的怒火更加旺盛,急急忙忙地追上陈商衽,满脸愤怒地说道:「你这傢伙整天缠在少主身边,到底有何居心。」 陈商衽听到舒青锋的话,耸了耸肩,微微一笑,看着他说:「我只是想照顾他而已,我有什么别的居心呢。」 舒青锋满脸不信任地看着陈商衽,他的眼神就像在审视一个罪犯一样。 「无论你怀有何种心思,如果你对少主构成危险,我一定会杀了你。」 陈商衽听了这番话,无语地嘆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事啊,可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想杀他,如果这些话能够实现,他也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陈商衽懒得和舒青锋这个重度脑残粉过多纠缠,懒懒地掀了掀眼皮,端着热腾腾的鸡汤准备离开。 鸡汤最好趁热喝,凉了口感就不好了。 舒青锋见他不吭声就转身离开,感到自己被轻视,顺手拔出腰间的短刀,朝陈商衽砍去。 陈商衽感受到身后的劲风,躲闪了一下,但手中的鸡汤被舒青锋的剑气扫落,好好的鸡汤一下子洒了一地。 陈商衽看着摔成两半的瓷碗,眼神变得冷冽。 这碗鸡汤是他一大早就起来熬的,不仅耗费了时间,还花费了不少心思。 本来想着给舒南亭补补身体,没想到现在却被舒青锋毁了。 陈商衽抬起头,眼神冰冷地注视着舒青锋,心中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 舒青锋这个狐狸崽子,看来还是受的教训不够。 他眯起双眼,手心里悄悄聚集了灵气。 自从吞下那朵古怪的花朵后,陈商衽的体质就变得强悍了不少,修炼起来更是坐了火箭一样飞速增长。 这几天他日夜不息,勤奋修炼,修为已经达到了金丹中期。 虽然无法和金丹后期的舒青锋相比,但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也是足够了。 舒青锋看着满地的鸡汤,心里也觉得不自在,但他又无法撇下面子道歉,便梗着脖子说道:「这就是你无视我的下场,再有下次,掉的可就是你的脑袋了。」 陈商衽忍不住哼笑了一声,看着拒不认错的舒青锋,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 这一巴掌含着灵气,又带着巧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舒青锋的脑袋上,只把他打得两眼一懵,脚下步子都跟着站不稳了。 陈商衽根本不给舒青锋回神的机会,接着又是一脚踹了过去。 舒青锋整个人倒仰着摔在地上,捂着肚子疼得像虾米一样。 舒青锋倒抽了好几口冷气,捂着肚子看着陈商衽,咬牙怒吼道:「你个贱奴竟敢打我,我要杀了你。」 他愤怒的站了起来,红着双眼,举着剑朝陈商衽噼砍过来。 陈商衽脸色未变,冷眼看着他,心里已经做好了和舒青锋打斗一番的准备。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兵戎相见的时候,长廊尽头,忽然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嗓音:「你们在干什么。」 陈商衽听到这道嗓音,脸上冰冷的表情瞬间就收了起来,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红着眼睛看向了来人,抖着声音喊道:「南亭~」 舒南亭缓步走来,看着地上打翻的瓷碗和举着剑的舒青锋,皱眉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青锋早就把剑收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伸出手指着陈商衽,打起了小报告。 「都是这个贱奴的错,少主,我怀疑他居心不良,是故意接近你的。」 舒南亭眉头紧皱,扭头看向了陈商衽,这一看之下他就狠狠愣住了。 只见陈商衽红着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陈商衽抽抽噎噎地说道:「我不过是大早上给你煮了一锅鸡汤,青锋护卫便堵住我,说我居心不良,我一时气不过,与他争吵了几句,他便要拿剑砍了我。」 说到这里,陈商衽像是一颗经受过风雨吹打的小树苗一样,勐地扑进了舒南亭怀里。 抱着舒南亭纤细柔韧的腰,陈商衽心里享受的勾起了唇角,嘴里却继续委屈地说着:「南亭~我好害怕。」 舒南亭的身体僵硬,想要推开怀里的人,但对方却抱得死紧。 无奈之下,舒南亭只能暂时忽略怀中的人,皱着眉头询问舒青锋:「青锋,他说的可是事实?」 舒青锋早就在陈商衽扑进舒南亭怀里的时候,就傻的愣在了原地,瞪着眼睛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第48页 舒南亭皱着眉又叫了一声,舒青锋这才清醒过来。 舒青锋想了想陈商衽的话,似乎事情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于是,他僵硬地点了点头。 舒南亭皱起眉头,良久悠悠地嘆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我有一封信要送给族长,青锋,你能替我跑一趟吗?」 舒青锋瞪大眼睛,焦急地说道:「少主,这怎么行呢?您现在身上受伤,我一走,谁来保护您呢?」 舒南亭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显然也很担心这件事情。 他想了想,正要放弃这个想法。 陈商衽率先开口说道:「确实如此,青锋护卫并非故意打翻我辛辛苦苦给你熬的鸡汤。他骂我的话我也不在意,南亭还是让他留下来吧。」 说完后,他勉强地扯了扯唇,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舒南亭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本来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让舒青锋回长白山一趟,确实是真的需要他去办理这个事情。 然而,他原本打算过几天再说出来,至少等他的伤养好了再说。 刚才顺便提起来,也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而已。 现在听陈商衽这么一说,再看着他眼中带着三分委屈的表情,不知怎么对这件小事,也稍微重视了一些。 舒南亭略微加重了语气,看着舒青锋不容置疑地说道:「我身上的伤势已经没有大碍了,此间别院还设有结界,其他人无法闯入。以你的修为速度,来回只需要三天时间,我的安危不会有任何问题。」 舒青锋气愤得眼眶泛红,他的目光注视着舒南亭,仿佛在看待一个失去理智的君王。 他暴躁的像是一只炸毛狐狸,但他不敢对他尊敬的舒南亭发脾气。 于是他转向陈商衽,怒吼道:「都是你这个人在挑拨离间,否则少主怎么会让我离开。」 陈商衽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抖了抖身子,顺势又躲进了舒南亭的怀里。 眼角挤出几滴眼泪,在舒南亭看不见的地方,陈商衽眼神得意又挑衅的看了舒青锋一眼。 「我要杀了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傢伙。」 舒青锋怒吼一声,举起剑刺向了陈商衽。 陈商衽心里砸了砸舌,暗嘆这暴躁的狐狸崽子真是沉不住气! 舒南亭眼神有些冷,轻轻一挥就打掉了舒青锋手里的剑。 「够了,若你在这般伤及无辜,便不用跟在我身边了。」 舒青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委屈的红了眼眶,然后扭头跑走了。 陈商衽担忧自责地看着舒南亭说:「都是我不好,青锋护卫不会有事吧,要不我去找找他?」 舒南亭看着舒青锋离开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他的修为比你高,不会有什么危险。」 陈商衽的脸色微不可见的黑了黑,虽然他修为不高是事实,但怎么心里就莫名的不爽呢? 舒南亭完全不知道,他的话伤到了陈商衽的自尊。 舒南亭咳嗽了一下,稍作停顿后,疲倦地说道:「让他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陈商衽紧张地扶住了他的胳膊,关切地说道:「你的伤还没有好,我先扶你回房间吧。」 舒南亭点了点头,任由陈商衽扶着他回到了房间。 陈商衽将舒南亭扶到房间的床上躺好后,又去厨房端来了锅里剩下的半碗鸡汤。 「你的伤刚刚有所好转,以后就不要下地走动了,以免加重伤势。」 陈商衽说着,拿起瓷勺搅了搅鸡汤,然后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吹,觉得温度差不多了,才递给了舒南亭。 「可惜新出锅的那碗被打翻了,只能让你喝这碗热过的汤了,晚上我重新给你做好吃的。」 舒南亭看着递过来的勺子,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等温热的鸡汤含进口中后,他才突然反应过来,愣住了。 他用拳捂住嘴咳嗽了一声,然后说道:「我自己来吧。」 陈商衽微笑着,目光充满温柔地看着舒南亭,语气温和,却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说道:「你自己再扯到背后的伤,还是我餵你吧。」 第30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内心非常希望拒绝陈商衽的餵食,然而,就像是深藏在灵魂深处的本能反应一样,当陈商衽将勺子举到他嘴边时,他下意识地将汤喝下去。 经过几次这样的反覆,舒南亭最终放弃了挣扎,略带着一丝不自在,将半碗鸡汤喝完了。 陈商衽看着一直冷着脸色,掩饰内心尴尬情绪的舒南亭,微微一笑,体贴地转换了话题。 「我最近学会了一道新菜,晚上可以为南亭做一下,你觉得如何?」 舒南亭微微闪动了一下眼神,然后淡淡地点了点头。 他肯给一个反应,陈商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给舒南亭掖了掖被角后,陈商衽便将空碗端去了厨房。 看了看厨房里剩余不多的食材,陈商衽提起墙上挂着的菜篮子,和舒南亭说了一声,便提着菜篮子出门买菜去了。 俗话说的好,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要抓住他的胃。 今天晚上他一定要好好大显身手,多给舒南亭做几样好吃的。 陈商衽提着菜篮子去了清北城南市菜场,买了一些青菜水果,五花肉、以及一扇排骨,还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鲫鱼,然后才提着满满当当的菜篮子回去了。 第49页 陈商衽提着菜篮子走向厨房时,在走廊上又遇见了舒青锋。 这次舒青锋虽然满脸怒气,眼里带火,但并没有在上前找陈商衽的麻烦。 显然是吃过亏长了记性,不过不多就是了! 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盯着陈商衽,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你不要太得意,像你这种心机深重的人,早晚有露出尾巴的那一天。」 他重重哼了一声,冷傲地说:「我们走着瞧。」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了。 背影看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但陈商衽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暗暗在心里想:看来还是下手轻了,下回一定要把人揍得狠一点才行,不然这狐狸崽子记不住! 清北城外,快速穿梭在山间的棕色狐狸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舒青锋不明白刚才突然出现的心悸是怎么一回事,他仰头疑惑的发出一声鸣叫,然后才继续向远处的山林疾驰而去。 舒青锋离开后,小别院里只剩下了陈商衽和舒南亭两人。 陈商衽善于抓住机会,经常为舒南亭做一些新奇的美食。 除此之外,他还会制作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糕点和甜品。 在这样的美食攻略下,舒南亭对他的好感不断增加。 陈商衽也没有预料到美食攻略计划会如此顺利,更让他意外的是,时常冷着一张脸的舒南亭竟然是个热爱美食的人! 陈商衽掀开竹制蒸笼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已经凝固的乳酪,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微笑。 陈商衽将碗从锅里取出,放到餐盘上,然后拿着木质餐盘去了舒南亭的卧房。 陈商衽推门进屋时,舒南亭正在床上盖着被子看书。 一股甜甜的奶香瀰漫开来,舒南亭放下书,转头看着陈商衽手中的碗,眼中带着微不可见的期待,装作正经地问道:「今天你又做了什么?」 陈商衽看着舒南亭,他明明很期待,却故作不在意的样子,觉得好笑,摇了摇头说:「桂花蜂蜜乳酪,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一道甜点,南亭尝尝看。」 他说完,将手中端着的餐盘递到舒南亭的面前,眼中带着笑意注视着他。 舒南亭轻咳了一声,他举起修长白皙的手,端起了瓷碗。 巴掌大的碗中盛放着淡黄色的乳酪状物体,上面撒上了一层桂花蜂蜜。 桂花和蜂蜜的甜香以及淡淡的奶香味充盈在鼻尖,瞬间勾起了他的食慾。 舒南亭轻轻拿起勺子,小心地舀了一口乳酪,送入口中。 乳酪在口中瞬间融化,奶香与蜂蜜的甜香混合在一起,口感极其丝滑,美味难以形容。 这款乳酪与他平时所吃的乳酪似乎有所不同,没有一丝酒香的味道,似乎并没有添加酒糟,而是採用了另一种制作方法。 舒南亭品尝完一碗桂花蜂蜜乳酪后,感觉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陈商衽微笑着将碗收好,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坐在床边,与舒南亭开始闲聊。 舒南亭对桂花蜂蜜乳酪的制作方法非常感兴趣,于是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想出这么独特的方法的?这碗乳酪的口感比我吃过的任何一种都要好!」 陈商衽笑了笑,毫不吝啬地分享了制作方法:「很简单,只需要一个鸡蛋和一碗新鲜羊奶就可以了。」 舒南亭皱起了眉头,似乎并不太相信。 「鸡蛋和羊奶都有腥味,但是这碗乳酪,我完全没有尝到。」 陈商衽挑了挑眉毛,详细解释道:「鸡蛋和羊奶都有腥味,所以在制作乳酪时,我对这两样东西进行了特殊处理。」 他说着突然停顿了一下,直到看到舒南亭皱起了眉头,才微微地勾了勾嘴角,然后继续说道:「我用杏仁熬煮羊奶,可以去除羊奶的膻腥味;而将鸡蛋加入葡萄汁,可以去除鸡蛋的腥味。将这两样东西同时倒入碗中搅拌均匀,然后上锅蒸,十几分钟后取出,桂花蜂蜜乳酪就做好了。」 舒南亭没想到,桂花蜂蜜乳酪的做法竟然这么简单! 然而,即使是再简单的方法,如果不能掌握好火候时间,恐怕也很难成功制作出来,陈商衽的确有不少巧思妙想! 这样想着,舒南亭浅浅勾了勾唇,赞嘆道:「你很厉害,竟然能想出这么新奇的做法来。」 陈商衽听到他的夸奖,瞬间扯起嘴角笑了起来。 舒南亭看见他笑了,也忍不住跟着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些日子以来与陈商衽相处下来,舒南亭的心绪就时常被陈商衽牵引着,最看不得的便是他伤心流泪的模样。 舒南亭眼神闪了闪,看着坐在床前的陈商衽,眼里带上一抹深思。 陈商衽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他便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多的位置! 陈商衽自然看到了舒南亭眼里的探究,不过他却故意装作看不见,只软软的微笑着,看起来很是无害。 舒南亭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眼神。 第二天,当陈商衽来为舒南亭换药时,却在屋内看到了一个煞风景的人。 舒青锋回来了,神情疲倦,浑身尘土,显然是匆忙赶回来的。 陈商衽一进屋看见他,脸上的笑容不禁收敛了起来,心里暗自嘆息:唉,和南亭的二人世界没有了! 第50页 舒青锋一看见陈商衽,脸上也没什么好表情,暗自瞪了他一眼后,又眼巴巴地看向了舒南亭。 「少主,这是族长给你的回信。」 舒青锋说着,将一个密封着的信封拿了出来,递给舒南亭。 舒南亭接过信封,却并没有立即打开看,而是将它放在了靠枕下面。 舒青锋见到这个情景,早已习以为常。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舒南亭,恭敬地问道:「少主,我以后还能继续跟随您吗?」 舒南亭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继续跟随。 舒青锋见到这一幕,立刻喜笑颜开,高兴地应了一声后,便下去洗漱了。 他这一路风餐露宿,担心将少主和那个心机重的陈商衽留在一起会有危险。 幸好他赶回来一看,少主不仅被照顾得很好,而且似乎还胖了几斤! 舒青锋心中暗自思量:算哪个小子识相,没亏待了少主,不然他可饶不了他。 舒青锋在离开之前,再次狠狠地瞪了陈商衽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然后才转身离开。 陈商衽微微挑了挑眉,对舒青锋的挑衅毫不在意。他镇定自若地端着药盘来到床前。 「舒南亭,我来给你换药了。」 他笑得温柔而腼腆,内心那些不可见人的心思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 舒南亭听到他的话,身体微微僵了一下,然后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过身,抬手解开了衣带。 舒南亭的皮肤与他给人的感觉一样,凝肌雪肤,白得似乎能发光。 他的肩膀很圆润,腰却很细,是标准的细腰窄肩。 陈商衽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回想起了那天在山洞里的场景,他握在那腰上的感觉简直让他爱不释手。 当陈商衽看到舒南亭瓷白的肌肤上那醒目的刀痕时,他脑中的心猿意马立刻消失了。 他拿起药,满怀心疼地开始给舒南亭上药。 舒南亭身上的伤基本上都好了,只有后背上的这道刀伤还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痕迹没有癒合。 这道疤就像是美玉上的划痕一样,极其碍眼。 陈商衽轻轻地上药,尽管如此,那圆润的肩膀还是不时地颤动,似乎是非常疼痛的样子。 他停下上药的动作,关切地问道:「我是不是力道重了?」 舒南亭微微颤抖着眼睫,默默地摇了摇头。 陈商衽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当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舒南亭的耳朵上时,陈商衽恍然大悟地微微勾起了嘴角。 舒南亭的耳垂已经红透了,加上他皮肤白皙,那鲜红的耳垂显得格外引人注目,陈商衽想,如果抬手捏一捏的话,那耳垂一定非常烫手! 第31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也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邪念作祟,也许是因为长久以来内心一直怀有的盼望,陈商衽低头吻了一下他的肩膀。 舒南亭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身体微微颤抖,喉咙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呜咽声。 陈商衽抬起胳膊,轻轻地将手臂环抱住了舒南亭,将脸颊埋在他的脖子里,张开嘴咬住了他的耳朵。 耳垂的温度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炙热滚烫,就像他们两个人紧紧相贴在一起的心脏一样。 舒南亭感受到耳朵上传来的触感,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恍惚,脸上出现了片刻的失神。 陈商衽的嘴唇越过他的耳垂,滑落到他的侧颈上,留下一连串印记。 当陈商衽越来越肆无忌惮地咬住他的喉咙时,舒南亭突然从恍惚的状态中恢復了清醒。 他的眼神暗淡了一瞬间,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退,稍微扭了扭头,避开了陈商衽再次靠近上来的脸。 陈商衽略微愣了一下,眼神湿润迷茫地问道:「怎么了?南亭不喜欢吗?」 舒南亭扭头看了他一眼,尽管眼尾还带着绯红,但眼神已经恢復了冷静。 他默默地披好衣服,系上衣带,嗓音沙哑,不含任何情绪地说道:「我想休息一下,你可以离开了。」 陈商衽一时间愣住了,不解地说道:「为什么?我想留在这里陪你。」 舒南亭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静,语气却不容置疑地说道:「我不喜欢每次都重复我的话。」 陈商衽沉默了很久才委屈地应了一声,然后拿起已经更换过的纱布和脏水,离开了舒南亭的卧房。 陈商衽离开后,舒南亭面无表情地抬手摸上了颈侧,那里仍然残留着淡淡的麻痒和余温。 回想起刚才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舒南亭微微垂了垂眼,眼底情绪莫辨。 无论是因为之前两人在秘境里发生的事情,还是其他原因,舒南亭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身体对于陈商衽的触碰有反应。 作为白狼族的少主,舒南亭一直以来都过着克己奉公的生活,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 那日秘境之中,与陈商衽行了周公之礼,是他在活了千年之后做出的最为越矩的事情。 尽管那是一场意外,但也让舒南亭被家族礼数锁起来的心有了片刻的放松。 当时他本该杀了陈商衽的,但是听着他委屈可怜的话,舒南亭突然就想留他一命,想看看他日后还能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这几日的相处中,陈商衽的确如他所料的那般,带给了他不少惊喜。 第51页 舒南亭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深邃而幽暗。 既然是在意起来的东西,那就留在身边好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他还不确定陈商衽的心是不是属于他。 陈商衽离开舒南亭的卧房后,便回了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坐在屋里的圆桌前,陈商衽无奈的长舒了一口气。 舒南亭果然戒备心极强,他还以为这几日的默默相处,已经打动了他的心,但舒南亭刚才的反应却明确告诉了他,他的心里对他仍然心存着戒备,即使对他有了一丝好感,也不会轻易将心交给他。 陈商衽苦笑了一声,然后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劲,为了把亲亲媳妇追到手,他以后要更加努力才行。 首先就是要把厨艺练好,媳妇喜欢吃他做的菜,这都把胃抓住了,把媳妇追到手也就是时间的问题了。 陈商衽下定了决心,便迫不及待的去了厨房,早早就开始给舒南亭准备起了午饭。 中午时分,舒南亭看到陈商衽将一道道精緻绝伦的菜品端到他面前。 舒南亭不明所以地瞥了他一眼,皱起眉头问道:「今天为什么做了这么多菜?」 陈商衽腼腆地笑了笑,眼睛闪闪发亮地对他说:「这几道菜都是我最近研究出来的,南亭,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舒南亭的确很喜欢美食,闻言他便举起筷子,夹起了离他最近的一盘菜,品尝了一口。 陈商衽满怀期待地注视着舒南亭,紧张地问道:「味道如何?」 舒南亭的眉头微微动了一下,微笑着勾起唇角,点了点头说道:「很不错!」 陈商衽顿时舒了一口气,开心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很不错」已经是舒南亭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陈商衽心里当然高兴不已了。 舒南亭看他笑得这么开心,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心情却因为他灿烂的笑容而舒缓了许多。 接下来的日子里,陈商衽尽情展现了自己的厨艺,变着法子地给舒南亭做好吃的,只把他的嘴巴都养刁了,以至于以后,舒南亭只吃陈商衽做的菜,别人做的菜那是尝都不尝一下。 深冬的寒意仍未散去,连续几天的春雨不断地倾泻而下,整个清北城都被春寒所笼罩,街巷上那些初初冒出的嫩芽,似乎都在艰难地生存着。 星光点点,雨夜微寒,几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来到别院墙根下。 领头的黑衣人迅速结印,笼罩在别院周围的结界闪烁几下后便消失不见了。 黑衣人发出古怪的狞笑声,一个个悄无声息地翻进了院子。 原本正躺在床上熟睡的舒南亭突然睁开了眼睛,坐起身,眼神冰冷地望向窗外,随即身影便从房间里消失了。 陈商衽在黑衣人翻进院子的瞬间也醒了过来,他迅速起身,打开门,朝着舒南亭居住的卧室方向跑去。 陈商衽刚刚踏入院子,便发现院中散落着几具身穿黑衣的尸体,浓烈的血腥气味扑鼻而来,即使是绵绵细雨也无法掩盖。 与此同时,舒南亭手握着灵力凝聚的冰剑,正在与四五个黑衣人激烈交战。 陈商衽的眼神一冷,便有意冲过去帮助舒南亭。 然而,他刚刚迈出一步,一个人影比他更快地沖了过去,正是闻声赶来的舒青锋。 有了舒青锋的加入,那些黑衣人明显落了下风,不久便成为了舒南亭和舒青锋剑下的亡魂。 舒南亭冷眼看着地上躺倒一片的尸体,缓缓地收起了冰剑。 舒青锋一脸气愤地踢了一下脚边的尸体,咬牙骂道:「这些该死的魔族真是不自量力。」 舒南亭表情冷淡,明明是站在雨里,衣服却依旧干净清爽。 陈商衽看两个人不过片刻就把这群不速之客清理干净了,便松了一口气。 这群魔族夜闯别院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夺取舒南亭手中的太乙剑。 然而,太乙剑早就被舒青锋送回了长白山,魔族的愿望註定要落空了。 陈商衽心中对自家媳妇的聪明才智赞嘆不已,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脖子一凉,一把明晃晃的长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黑衣魔族蒙着面,声音嘶哑难听地怪笑着说道:「舒南亭,如果你想救这个人,就用太乙剑来交换,否则我就要了他的命。」 舒南亭看着黑衣魔族,脸上面无表情,眼底却带着透骨寒意,衣袖下的手掌情不自禁的攥紧。 舒青锋怒气沖沖地盯着那个劫持陈商衽的黑衣魔族,高声说道:「你这个卑鄙小人,打不过我们,就玩这种下作的手段,真是令人不耻。」 黑衣魔族冷哼一声,对着舒青锋说道:「下作?你一个被狐族抛弃的杂种,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莫非你以为长在狼族,就比我们更高贵了,真是可笑至极。」 舒青锋听到黑衣魔族提及他不愿回忆的过去,立刻陷入了愤怒之中。 他的整个身体瞬间半兽化,狐狸眼变成了兽瞳,露出尖锐的犬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威胁声,冷冷地说道:「我要杀了你。」 他四肢着地,正准备向黑衣魔族冲去,但刚刚跃起半寸,一旁就有一柄冒着寒气的冰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舒青锋咬紧牙关,扭头看向一旁,只见舒南亭面容冰冷地注视着他。 瞬间,舒青锋愤怒的情绪立即恢復了冷静,重新变回人形,惊疑不定地退回了原位,再也没有了刚才暴怒的样子。 第52页 黑衣魔族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声音鄙夷地说道:「我原以为你有多大的胆子,原来也不过是个被磨掉了爪子的家宠罢了。」 他正笑得恣意,却突然感觉周遭一瞬间冷了下来,犹如置身在极地冰原般,透骨生寒。 黑衣魔族危险地眯起眼睛,眼神充满探究地看向了身影如竹般傲然站立在院中央的舒南亭。 心中微微思索片刻,黑衣魔族冷笑了一声说道:「白狼族的少主果然名不虚传,老夫自知不敌,便不与你切磋了。此人我带走了,若想救他,就拿太乙剑来换。」 黑衣魔族哈哈一笑,手掌紧紧掐住陈商衽的喉管,就这样掐着他的脖子带走了他。 舒南亭脸色一变,紧随其后追逐着黑衣魔族的身影,然而那魔族似乎修为不低,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舒南亭负手站在树梢上,注视着四周黑暗的雨幕,脸色阴沉可怖。 转眼间,舒南亭的眼睫眉羽,连同墨发,都覆盖上了一层寒霜。 全身瀰漫着浓郁的寒气,将飘落的雨滴都冻结成了一颗颗冰粒。 第32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另一边,黑衣魔族带着陈商衽来到了郊外的一座荒废的破庙,然后粗暴地将他扔在地上。 陈商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后,随即捂住喉咙开始咳嗽起来。 他的喉咙现在非常痛,同时有一种非常想要干呕的冲动。 黑衣魔族看到他如此痛苦,便冷哼了一声,摘下脸上照着的面巾,露出一张干枯如老树皮般的苍老面庞,怪笑着看着陈商衽说:「小子……你猜舒南亭会不会来救你呢?」 陈商衽费了很大劲才缓过来,听到这话,微微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声音嘶哑地说:「他是从斗兽场里买下我的,你认为……他会来救我吗?」 黑衣魔族脸色微变,随后突然发出怪笑,狞笑着说:「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如果他真的不在乎你,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呢?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心机还真不少,但在我看来,你还是太年轻了。」 黑衣魔族自信满满地站起身来,目光阴冷地盯着陈商衽说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老老实实地待着,否则我会砍掉你的双手双脚,挖掉你的双眼,割掉你的舌头,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陈商衽的眼神闪了闪,然后缓缓地垂下了头,似乎被他说的那些残忍的话吓到了。 黑衣魔族见状,冷哼一声后,走到佛像前一挥手点亮了俯瞰上剩余的半寸蜡烛,而后便在蒲团上盘腿坐下,闭目养神。 他根本不担心陈商衽会逃跑,因为在他看来,陈商衽不过是个区区金丹中期的蝼蚁小卒,根本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 而被他认定为蝼蚁的陈商衽,缓缓抬头看着黑衣魔族,唇角扬起一抹冷笑。 陈商衽的掌心中慢慢凝聚出一团灵力,然后挥手朝着黑衣魔族打去。 黑衣魔族立刻睁开眼睛,勉强侧身躲过,随即脸色阴沉地盯着陈商衽,狠声说道:「该死的狼崽子,看来你真的不想活了,我这就成全你。」 黑衣魔族说着,举起一把笼罩着黑色雾气的长剑,向陈商衽刺了过来。 陈商衽毫不畏惧,侧身一个翻滚躲开了攻击,然后立即站起身来。 他手中的灵力变幻成两把半臂长的弯月双刀,与黑衣魔族激烈地战斗在一起。 破庙内瀰漫着潮湿的气息,昏暗的烛光勉强照亮周围的残墙断壁。 两个身影在黑暗中纠缠,发出沉闷的刀剑碰撞声。 雨水透过破庙的破洞洒落下来,形成模煳的景象,仿佛为这场激烈的战斗增添了一层神秘的颜色。 剑光闪烁,刀影飞舞,每一次的碰撞都带来火花四溅的景象。 黑衣魔族和陈商衽的身影在残破的庙宇中穿梭,身体灵活地躲避着对方的攻击,同时寻找着破绽。 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陈商衽最终无法抵挡化神期修为的黑衣魔族,被他一掌打飞。 陈商衽勐地吐出一口鲜血,摔到了墙上,然后沿着墙壁滑落到了地上。 黑衣魔族冷冷地看着他,诡异一笑道:「本来还想留你一命,没想到你主动找死,既然如此,我现在就让你下地狱。」 说着,黑衣魔族高举起了剑。 陈商衽不躲不避,似乎已经接受了死亡的命运。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黑衣魔族举剑的动作停在了半空,彷佛一尊僵化的蜡像,一动不动。 黑衣魔族惊恐地瞪大眼睛,恐慌地沖陈商衽咆哮道:「小子,你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动不了了?」 陈商衽捂着胸口慢慢站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冷冷笑了一声,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只是用银针封住了你几处穴道,就算你修为再高,也无法轻易挣脱。」 黑衣魔族满眼惶恐,强自镇定地说:「臭小子,我的主人是魔尊坐下的大护法。若你今日杀了我,他日我主人必会为我寻仇。你若识相,就放了我。我可以让你离开,饶你不死。」 陈商衽挑了挑眉,讽刺地笑了笑:「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我要是放了你,不出半分钟你肯定会杀掉我。」 黑衣魔族闻言,大概也知道今日难逃一死了,顿时恼羞成怒地吼道:「该死的狼族小子,我要剥了你的皮,挖出你的眼睛,把你的魂魄练成百鬼幡,让你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第53页 陈商衽看着无能狂怒的黑衣魔族,眼神平静无波,面无表情地说:「我给你这个机会,不过要等到下辈子了。」 他说完,缓缓上前,手掌悬在黑衣魔族的头顶,捏住他百会穴上插着的银针,微微用力一点一点地向下扎去。 黑衣魔族顿时顾不得叫骂,痛苦地嘶吼起来,眼珠突出,满脸狰狞。 陈商衽皱了皱眉,觉得黑衣魔族的叫声特别刺耳难听,于是他收回手,手腕翻转间,一根银针便出现在他的两指之间。 他将针刺入黑衣魔族的哑穴中,黑衣魔族立即发不出声音来了。 寺庙内重新恢復了安静,只有细雨声在迴荡。 陈商衽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再次抬起手。 然而就在这时,陈商衽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冷香味。 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后,迅速将黑衣魔族穴位上插着的银针抽了出来,只把他哑穴中的那根银针留了下来,防止一会儿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在那道清冷的身影踏入寺庙内的瞬间,陈商衽忽然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了出去,摔倒的方向,恰好就是门口的位置。 舒南亭刚迈步走进破庙内,一个身影便倒了过来。 他皱起眉头,本想侧身躲过去,但当他看清那人是谁后,舒南亭顿时脸色一变,迈步上前,将人揽在了怀里。 陈商衽的眼眸无力地半合着,嘴角带着一抹血迹,身上有好几处剑伤,脸色更是苍白的可怕。 舒南亭手足无措地看着怀里的人,抱着人的力道一松再松,生怕会加重他身上的伤势。 看着陈商衽满身的伤痕,苍白的脸色,舒南亭的心脏像是被一根根针扎着一样,密密麻麻地疼着。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舒南亭紧抿着嘴唇,声音干涩地道。 陈商衽虚弱地睁开眼看向舒南亭,扯唇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说道:「不是南亭的错,都是因为魔族的人太坏了。」 闻听此话,舒南亭眼底瞬间瀰漫上一层寒霜,抬眼看向了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黑衣魔族。 刚忍着身上的疼站起来的黑衣魔族, 忽然浑身打了个颤。 他抖着身子看向破庙门口依偎着的两个人,以及舒南亭怀里那个苍白着脸色,仿佛受伤不轻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黑衣魔族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陈商衽,嘴唇抖动了半天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但眼珠子却瞪得极大,都快掉出眼眶了。 这……这狼崽子刚才还把他扎的死去活来,现在怎么病殃殃的躺人怀里去了? 他根本就没把人伤得这么重好不好,这是栽赃啊,栽赃! 黑衣魔族急的都快用眼睛说话了,那眼睛眨地堪比摄像机的快门。 陈商衽虚弱的咳嗽一声,眼神凉凉地撇了黑衣魔族一眼,心想:眼神骂的挺脏啊,刚才就应该挖了他的眼珠子! 舒南亭见黑衣魔族还敢指着陈商衽,似乎是在威胁他,眼底瞬间杀意瀰漫。 一阵肉眼可见的寒冰之气从他周身蔓延出来,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来,极快的蔓延覆盖了整间破庙。 黑衣魔族有口难言,就这么生生被冻成了一座冰雕,临死之前,那眼睛里还满是不可置信。 舒南亭动作极轻地抱起陈商衽,带着他离开了破庙。 两人离开后,黑衣魔族的尸身瞬间四分五裂,碎成了无数块,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舒南亭抱着陈商衽,脚踩着灵力化成的冰剑,以极快的速度赶回了清北城的别院。 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舒南亭缓慢解开陈商衽的衣衫,看着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剑伤,眉头紧紧蹙了起来。 「我去为你取药。」 舒南亭紧紧抿着唇,起身便想去给陈商衽拿治疗剑伤的灵药。 他刚一动身,手腕却被陈商衽一把拉住了。 舒南亭疑惑地扭头看去,却见陈商衽柔柔的一笑,看着他说道:「只是看着严重,其实不过是划了破皮,并无大碍。」 舒南亭的眉头还是紧皱在一起,显然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心。 「即使如此,还是要上药的,我这就去给你拿。」 他说着,便又要起身离去。 陈商衽无奈地又把人拉紧了几分,看着舒南亭皱成山峰一般的眉头,干脆起身揽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一瞬间,万籁俱寂,屋内只迴荡着两人越来越重的唿吸声。 直到感觉彼此唿吸困难,陈商衽才不捨得松开对方。 舒南亭的眼尾带着一抹诱人的胭脂色,眼中弥散着水气,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冷静自持,仿佛从未深陷其中。 两人贴的很近,唿吸交织,暧昧难辨。 陈商衽微微勾着唇角,一遍又一遍地啄吻着舒南亭的嘴唇,故意问他:「南亭,你喜欢我这样吗?」 舒南亭蹙了蹙眉,人却一动不动地任他索吻,良久才沙哑着声音说道:「喜欢!」 陈商衽一愣,随即便露出一个明媚欢喜的笑容,再次兇勐地将人按在怀里亲吻。 他的手悄悄住了他垂涎已久的细腰,掌心爱怜不已地摩挲着。 第33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就在他的思绪开始游离不定,行为变得越来越不规矩的时候,一声愤怒的呵斥突然传来。 第54页 「你在做什么?!」 陈商衽松开舒南亭的腰,扭头看向门口,只见舒青锋脸色通红,满眼怒火地盯着他。 舒青锋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怒不可遏地再次质问陈商衽:「你刚才对少主做了什么?」 陈商衽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结巴地回答:「我……我没有做什么。」 他这样说着,脸上却出现了一丝可疑的红晕,生怕舒青锋不知道他在掩耳盗铃一般,羞羞怯怯地朝舒南亭瞥了一眼。 舒青锋看着衣衫不整,矫揉造作的陈商衽,气得直跳脚,就连声音都噼了叉。 「你胡说,我都看见了,你……你竟敢冒犯少主!」 陈商衽看着舒青锋,偷偷冲着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舒青锋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然后立刻愤怒地骂道:「你个不知羞耻的傢伙。」 舒青锋咬紧牙关,举起了拳头。 就在他的拳头即将落到陈商衽的脸上时,舒南亭冷静地说道:「住手。」 舒青锋高高举起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他扭头看着舒南亭,眼神充满疑惑,愤怒地说道:「少主,你为什么要保护他?他冒犯了你,应该被杀掉。」 舒南亭沉默片刻,淡淡地回答:「他身上受了伤,不能再打。」 舒青锋一脸错愕地看着舒南亭,难以置信地说道:「少主,你的心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软了?我记得小时候,族中有人只是牵了一下你的手,就被你打飞了出去,养了好几天。」 他怒气沖沖地指着陈商衽,接着说道:「这个无耻的傢伙竟然亲了你,你居然不让我教训他,为什么?」 舒南亭垂下眼睛,默默地抿着嘴唇,良久才嘆了口气说道:「他受伤是因为我,我不能再让你伤害他。」 舒青锋仍然不服气,他认为没有任何人的生命比舒南亭更重要,即使陈商衽今天死了,也是死得其所。 他喘着粗气,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舒南亭挥手打断了。 「够了,舒青锋,如果你还想继续跟着我,就立刻退下,我不会容忍一个不听从我的命令的人留在身边。」 舒青锋红着眼睛紧紧盯着舒南亭,害怕舒南亭真的把他赶走,于是恶狠狠地瞪了陈商衽一眼,然后转身沖了出去。 陈商衽看着怒气沖沖跑走的舒青锋,得意地勾起嘴角,当舒南亭看过来时,他立刻恢復了无害的表情。 舒南亭瞥了他一眼,手掌翻转,一只青绿色的瓷瓶出现在他的手心中。 他打开瓶塞,一股混合着灵气的药香味,立刻飘散了出来。 仅凭气味,陈商衽就知道,这青绿色瓷瓶中装的药一定是极品灵药。 这种级别的灵药炼制难度很高,不仅材料难以获得,而且能炼制极品灵药的炼药师也寥寥无几,因此在这个大陆上很少见到极品灵药。 舒南亭竟然会拿极品灵药来治疗他的伤! 陈商衽的眼神微微闪动,心里立刻感到舒畅,心情也变得明朗了许多。 他微微弯起嘴角,任由舒南亭给他上药。 舒南亭给他上完药后,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淡淡地说:「你好好休息吧,改日我再来看你。」 说完,他便起身准备离开。 陈商衽在舒南亭转身之际,抬起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当舒南亭扭头看过来时,他露出一个温暖而阳光的笑容,满怀期待地说:「南亭,你能留下来陪我吗?」 舒南亭静静地注视了他一段时间,然后轻轻地挣脱了他的手,复杂地说道:「你还是好好养伤吧,其他的还是不要想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背影毫无留恋和不舍。 陈商衽愣了好一会儿,眨了眨眼,然后突然明白了舒南亭话中的意思。 舒南亭的眼神明显是在看一个色鬼! 不是,他只是单纯地想让他留下来,两个人培养培养感情,真的没有其他不应该有的想法啊! 陈商衽哭笑不得地笑出了声,想着该如何挽回在舒南亭心中的形象。 殊不知,他在舒南亭心里早就没什么形象可言了。 除了脑子不灵光、光娇气包以外,现在又加上了一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色鬼形象! 陈商衽每天都眼巴巴的等着舒南亭来给他换药,即使因为极品灵药的缘故,他身上的伤早就痊癒了,但他还是一直躺在床上,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就为了让舒南亭多关心他几天。 舒南亭看着床上一脸苍白的人,无奈地说道:「别装了,这么多天过去,你身上的伤应该已经痊癒了。」 陈商衽愣了一下,狐疑地抬手摸了摸脸,心里想:是不是今天的白粉涂得太多了?否则舒南亭怎么会发现他在装病呢? 看着陈商衽一副呆滞的表情,舒南亭微不可见的勾起了唇角。 陈商衽本来就是小麦色的皮肤,涂上白粉后显得十分明显,仿佛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 此外,舒南亭能够通过灵力感知他的伤势,其实早就发现他在假装生病,只是不想揭穿他而已。 陈商衽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冲着舒南亭讨好的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多来看看我,对不起,我不应该欺骗你。」 舒南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怒气,只是用平静的眼神注视着他,直直盯着他让他感到心慌。 第55页 陈商衽的笑容僵住了,最终再也无法笑出来。 他悄悄地观察着舒南亭脸上的表情,伸出手勾了勾他的小手指,露出一个战战兢兢的笑容说道:「我错了南亭,下次我不会再欺骗你了。」 舒南亭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声音依然保持着喜怒不形于色的态度,说道:「魔族为了太乙剑不会轻易罢休。族长已经给我写信,要我尽快回山,明天我将启程回长白山,你是否愿意与我同行?」 陈商衽睁大眼睛,立刻笑得比花还要灿烂,连连点头说道:「无论南亭去哪里,我都会随行。」 舒南亭微微勾起嘴角,注视着他灿烂的笑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在陈商衽困惑的目光下,舒南亭倾身亲吻了他的额头。 陈商衽一下子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一向冷漠高雅的舒南亭会主动亲吻他。 陈商衽看着眼底含笑的舒南亭,脸颊忽然变得滚烫,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占有欲。 这样的舒南亭,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他心动,让他想要立刻把他压在床上欺负,让他那双清冷淡漠的眼睛变得绯红、盈满欲落不落的泪珠。 一想到这些,他都激动得无法自持。 陈商衽注视着舒南亭的目光变得越来越炽热,他内心的想法通过眼神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出来。 舒南亭清楚地察觉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情绪,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并没有立即起身离开,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陈商衽挑了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他像勐虎扑食一样将人扑倒在床上。 窗外月色明亮,星星稀疏,初春绽放的凌霄花散发出芬芳的香气,带来阵阵诱人的花香。 屋内的温度逐渐升高,夹杂着几声难以忍受的喘息声。 床帐微微晃动,木头摩擦声咯吱咯吱地变得更加刺耳。 清风如丝,碧空如洗,朝阳顺着雕花窗扇照进屋内。 床上相拥熟睡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陈商衽看着怀里沉睡的人,抬起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擦拭他带着干涸泪痕的眼角,唇角露出一丝微笑。 怀里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清冷的眼神缓缓睁开,眼中略带着刚睡醒的迷茫。 舒南亭看着正以含笑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人,坐起身,用沙哑的嗓音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陈商衽拿起床边放着的里衣给他披在身上,说道:「已经是辰时了,时间还早,你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舒南亭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的指尖闪过一道灵力,衣服便穿好了,恢復了那副清冷金贵的模样。 舒南亭的声音犹带着一丝沙哑,看着陈商衽说道:「我们该启程了。」 陈商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只能起身穿好衣服,随着他去了前厅。 舒青锋早已做好一切出发的准备,此刻他站在庭院中,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少主,您终于来了,我已经准备妥当,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舒青锋见到舒南亭,立刻上前邀功般地说道。 然而,当他看到陈商衽时,脸色迅速变了,嘴里发出了一声嫌弃的哼声。 陈商衽对于舒青锋的嫌弃完全不在意,他偷偷地翻了个白眼回敬他。 舒青锋气得脸红了,但这次他总算记住了教训,没有与陈商衽正面争吵。 他冲着陈商衽扬了扬手中的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陈商衽完全不害怕他的威胁,冲着他呲了呲牙。 第34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两人之间的争吵和口角,就像是三岁稚童一般,简直幼稚得让人无法直视。 舒南亭已经比他们先一步进入了灵船,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争执,即使注意到了,他也不会过多关注。 两人看着舒南亭已经离开,随后相互瞪了一眼对方,谁也不让谁,推推搡搡的一同进入了灵船之中。 清北城与长白山相距1774.1公里,即使他们乘坐着灵船,也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 陈商衽和舒青锋一路上互相挑衅,私下里言辞尖刻。 然而,在舒南亭面前的时候,他们又恢復成了和和气气的样子,将「沉默是金」演绎的淋漓尽致。 可一旦舒南亭不在,两个人又变成了互相嫌弃的模样,小小的切磋一番是常有的事情。 就这样一路吵吵闹闹的,他们终于来到了长白山顶上白狼一族所居住的村庄——长宁村。 长宁村位于苍翠的山谷之中,四周环绕着高耸入云的雪山,宛如一幅神秘而壮丽的画卷。 在这片雪山之中的世外桃源内,生活着神秘的白狼一族,它们的毛色洁白如雪,身姿矫健,是这片土地上真正的统治者。 奢华的灵船缓缓降落在村庄中央,永宁村的村民纷纷听到消息后赶来,期盼而热切地围绕在灵船周围。 其中有些是刚刚化形的白狼族小孩,还留着毛茸茸的白色耳朵。 他们更是激动地发出了欢唿声,可见舒南亭在这群族人中的声望非常高。 陈商衽跟着舒南亭一同走下飞船时,突然感到一道凌厉的目光射向他。 他寻着目光的来源看去,只见人群中央站着一个穿着金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他头髮花白,面容刻板严肃,气势格外不凡。 第56页 仔细观察,陈商衽发现那中年男子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杀意?!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陈商衽隐下心头的疑惑,温顺无害的站在舒南亭身旁,尽职尽责地充当着跟班的角色。 舒南亭走到那金色锦袍男子面前,恭敬的弯了弯腰,嗓音平静无波地说道:「南亭见过族长。」 陈商衽面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微微惊讶了一下,这中年男子竟然就是舒南亭的父亲——舒岳焱。 舒岳焱扫视了陈商衽一眼,随后以威严的口吻说道:「关于太乙剑的事情,族中几位长老有些问题要问你,你先跟我来一趟。」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问候和关切之意,淡漠的嗓音完全不像是一个父亲对待儿子,更像是一个领军将领看待手下。 舒南亭早已习以为常,面无表情地回答了一声「是」,然后跟着舒岳焱去了长老堂。 陈商衽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疑惑。 从舒南亭和舒岳焱的相处氛围来看,这父子之间似乎关系不太和睦啊! 陈商衽只顾着思考问题的时候,不知不觉,周围的人群早已散得一干二净。 看着空旷的广场,陈商衽这才渐渐反应过来,他似乎被长宁村的人排斥了。 陈商衽扭头想找一找舒青锋那小子,环顾四周,舒青锋那个傢伙早已不见了踪影……?! 「舒青锋这个臭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陈商衽咬了咬后槽牙,气得笑了出来。 这臭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敢带头排挤他是吧,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他。 …… 舒南亭跟随舒岳焱走了一段路程后,发现他们走的并不是通往长老堂的路,而是通往惩罚犯错子弟的戒律堂的路。 他默默地收起了目光,大致猜到了接下来将会面临什么。 厚重的门扉在眼前缓缓打开,舒岳焱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舒南亭在门口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跟着走了进去。 当他迈步走进戒律堂时,他脑海中浮现出陈商衽那张明媚的笑脸。 大门缓缓合上,最后一丝光线在他挺直的背影上消失不见,将门外与门内的世界隔绝开来。 鞭子发出破风声,狠狠地抽打在舒南亭的身上,鲜血立即染红了他的白衣。 舒南亭背影挺直,双手紧握成拳,搭在双膝上。 他咬紧牙关,面色不变地承受着父亲的斥责和怒火。 鞭子带着灵力,一次又一次地抽打在他的背上。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迹染满,可见施鞭之人极其冷酷无情。 「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小子,是什么人?」 舒南亭的嘴角溢出鲜血,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地回答道:「他是我在人族斗兽场内买下的奴隶。」 舒岳焱的眼神一厉,随即举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向他抽了过去。 这一次鞭子中蕴含的灵力更加强大,当它打在舒南亭身上时,他挺直的身体再也无法维持,狼狈地倒在地上,接着吐出一口鲜血。 舒岳焱冷声说道:「给我跪好。」 舒南亭抬起手,擦去唇边的血迹,动作缓慢地挺直了背嵴,麻木地回答:「是……父亲。」 舒岳焱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一个仇人,语气充满厌恶地说道:「你身上沾染了那个贱奴的气味,真像你那个离了男人就无法生存的母亲,一样的卑贱,毫无廉耻之心。」 舒南亭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搭在双膝上,握成拳头,指节用力到发白,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面对愤怒的父亲,他无法辩解,更不能对他所说的话提出质疑,这是深深根植在他内心的禁忌。 舒岳焱冷冷地看着他说:「长宁村绝不允许拥有黑狼血脉的人存在,立刻杀了他。」 说完,他扔下手中的鞭子,转身大步离去。 戒律堂的门打开又关上,斜阳的光线倾泻进来,然后立刻消失不见,就像他内心原本激盪的情感一样。 舒南亭在戒律堂跪了一整天,直到天黑才被准许离去。 当他沉重地迈着步伐走向自己的住所时,却在明亮的星空下,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 陈商衽闭着眼睛,靠在木栏杆上,正在熟睡。 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眉毛和眼睫上已经粘满了初春深夜的露水。 舒南亭的眼神闪烁,情绪在眼中流转,但在瞬间被他收敛干净,面无表情地从那个正在熟睡的人身旁缓慢地走过。 黑夜中微风悄然而至,轻轻地擦过了他的袖摆。 两人的衣角在这一剎那相互碰撞,仿佛是晚风的有意撮合,又或是心灵的交汇。 陈商衽的眼睫微微颤动,手背上有一物划过,带来微微痒意。 眼睛尚未完全睁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胳膊,将那个吵醒他的物体紧紧抓在手中。 陈商衽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发现他手中抓着一节洁白的衣角。 顺着视线往上看,他看到了一张绝美的侧脸。 舒南亭的背影僵硬了一瞬,微微侧目,低头看去,视线撞上了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睛。 「南亭,你回来了。」 陈商衽立刻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欣喜地喊了一声。 喊完人后,他的鼻子微微耸动,似乎嗅到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味。 第57页 陈商衽微皱眉头,站起身来注视着舒南亭,急切地询问道:「南亭,你是不是受伤了?」 舒南亭苍白的嘴唇紧紧抿着,用力将那一截衣袖从陈商衽手中挣了出来。 冰冷的表情,转身就走。 陈商衽一愣,然后立即追了上去,声音慌乱地说道:「南亭,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如果是我的过错,你告诉我,我会立刻改正。」 眼见舒南亭根本不回答,只顾着低头往前走,陈商衽的眼神一沉,加快了脚步,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腕。 他紧紧地将舒南亭从背后拥入怀中,将脸颊埋入他的颈侧,声音沉闷地说道:「南亭,不要无视我,因为相比于你不爱我,你面对我时的沉默更加令我心痛。」 陈商衽说着,声音中带着哭腔:「你曾答应过我,不会再凶我了,你怎么能不遵守承诺呢?」 陈商衽收紧了手臂,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几乎是恳求地说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吗?」 舒南亭垂在宽袖下的手掌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刺入掌心中。 他闭上眼睛,声音微微颤抖,沙哑地说道:「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离开长宁村,以后……我们不必再见面了。」 陈商衽的瞳孔勐地缩小,用力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凝视着他冰冷的双眸,错愕地问道:「为什么?昨晚你明明与我有了最亲密的接触,我知道你已经对我有了感情,但为什么,你突然不要我了?」 舒南亭冷漠地回视着陈商衽,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任何原因,我根本不爱你。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一时的享乐。现在我已经体验过了,觉得风花雪月的事情也不过如此,所以我不想再与你纠缠了。」 陈商衽紧紧盯着舒南亭的眼睛,表情坚定地摇了摇头,没有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他冷静地说道:「你在撒谎,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他抬起手,慢慢地贴在舒南亭的胸口,感受着心脏的跳动频率,勾起嘴角说道:「每一次你的心脏跳动,都在告诉我你爱我。所以承认吧,你的心早就属于我了。」 第35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注视着那双一直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心脏勐地颤动了一下。 他转开目光,唇边泛起苍白的嘲讽笑容,说道:「你并非我,又怎能确定我不是那种风流花心之人。」 陈商衽眼中含笑,声音温柔而坚定地说道:「因为我深爱着你,所以我能察觉到你的任何情绪,因为我深爱着你,所以我了解你,你绝对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人。」 这番话虽然没有说得很有力,却像一把小锤子一样,狠狠地敲击在舒南亭的心上。 他那颗原本已经死寂了的心,此刻正以缓慢而坚定的节奏跳动着,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人。 舒南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陈商衽,突然感到身体晃动了一下,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之感,随即勐地吐出了一口血。 陈商衽脸色瞬间一变,伸出双臂抱住摇摇欲坠的舒南亭,低头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沉声说道:「我将带你去找医师。」 舒南亭将涌到喉间的腥甜咽了回去,微微摇了摇头,喘着气,声音虚弱地说道:「不要找医师,带我回房间,不要惊动其他人。」 陈商衽眉头紧皱,本想拒绝,但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只能点了点头。 舒南亭无力地扯了扯唇,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接着便缓缓闭上了眼睛,晕死了过去。 陈商衽轻柔地将舒南亭抱起,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上,然后快而有序地将他带回了房间。 舒南亭的房间给人的感觉与他本人一样,尽管周围的摆设精緻,却无处不透露出一种冷清孤寂的氛围,完全没有一丝生气。 陈商衽匆匆扫视了一眼,随后抱着人来到了床边,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舒南亭放到了床上。 陈商衽满怀心疼地注视着昏迷的舒南亭,微微颤抖的指尖轻轻地解开了他的衣领。 舒南亭的身上覆盖着一层寒霜,或许是因为灵力主人的昏迷,他胸前的薄霜已经隐隐有了融化的迹象。 陈商衽的心一下子颤抖了起来,他抬起手触摸了一下舒南亭胸口上的寒霜,只是瞬间,他的指尖便被冻得失去了知觉。 很难想像,全身裹满寒霜的舒南亭,究竟是凭藉着怎样的毅力才能走回来,面色如常地站在他面前的。 陈商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扶起昏迷中的舒南亭,低头看向了他寒霜覆盖最为密集的后背。 只看了一眼,陈商衽就心痛得屏住了唿吸。 他满眼震惊地看着舒南亭后背布满的鞭伤,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他咬着牙,发出咯吱吱的声音,面色尚算平静,但眼中却瀰漫着滔天的愤怒。 为了避免舒南亭的伤势加重,陈商衽深吸几口气,逐渐恢復了冷静。 他缓慢地让舒南亭侧躺在床上,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将目光停留在屋内一角放着的书柜上。 狼族的敏锐嗅觉使他察觉到了从衣柜中飘出的淡淡的药香味。 陈商衽来不及多想,踱步走到书柜前,伸手拉开了书柜门。 书柜里排列着大小不一的药瓶,他拿起其中一个瓷瓶,打开细细查看,轻轻嗅了一下味道,立刻确定这是一瓶治疗外伤的灵药。 第58页 陈商衽皱起眉头,眼神微微深沉。 为了验证他内心的猜测,他又拿起另一个瓷瓶闻了闻。 瓶塞刚一打开,一股清甜的药香便飘了出来,这同样是一瓶疗伤药,但却是用于治疗内伤的。 作为白狼族最尊贵的少主,舒南亭为何在屋子里摆放着如此众多的疗伤药? 陈商衽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他的心脏突然痛的难以唿吸。 在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舒南亭过着怎样的生活呢?他又是如何独自一人坚持到现在的呢? 陈商衽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选择了几瓶等级最高的内外伤灵药,轻柔地为舒南亭敷上药。 陈商衽敷完药后,拉起薄被,将其盖在舒南亭的腰腹上。 接着,他走到旁边的洗脸架前,打算拿起手帕为舒南亭擦去满身的水迹。 然而,他却惊讶地发现铜盆中空空如也,连一滴水都没有。 陈商衽看了一眼正在昏睡中的舒南亭,然后用手背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确定他没发烧后,才给他掖了掖被角,拿起铜盆离开了房间。 陈商衽站在寒风中停了片刻,环顾了四周后,他手中拿着洗脸盆,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当他走到一户门前种着一颗古老的梧桐树的院子时,陈商衽上了台阶,「咚咚咚」用力敲响了门。 「来了来了。」 门内传来一道爽朗清亮的少年嗓音,紧接着,门被打开了。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少年站在门内,注视着门口的陈商衽,惊讶地说道:「怎么又是你?」 陈商衽先前在村中漫无目的地游走,正是这位少年将他带到了舒南亭的院子里。 陈商衽微笑着,轻轻地举起手中的铜盆,不好意思地说道:「我需要一些水,但是我不知道村子里的井在哪里,所以只能麻烦你了。」 少年皱起了眉头,犹豫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村里的水井有专人管理,每天取水都有限制。如果你只是用来洗漱的话,我家倒是可以借给你一盆水。」 陈商衽听到这话,立刻露出一副欣喜的笑容,感激地说道:「那真是太好了,非常感谢你!」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爽朗地笑着说道:「这没什么,你能跟着少主一起回来,肯定就是少主的朋友,帮助你也是在帮助少主。」 少年说完,突然意识到什么,问道:「对了,我叫舒旻青,不知道你该怎么称唿呢?」 陈商衽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笑着回答道:「我叫陈商衽。」 在互相介绍完姓名之后,舒旻青看向陈商衽的眼神明显变得友善了许多。 舒旻青返回自己的家中,拿了一盆清水递给陈商衽。 陈商衽再次向舒旻青表示感谢后,便端着水回到了舒南亭的房间。 陈商衽将铜盆放在洗脸架上,伸出一只手,掌心贴近铜盆的盆壁,让灵力在掌心中运转。 不一会儿,盆中冰凉的水便咕嘟咕嘟地冒起了细密的水泡。 陈商衽利用灵力将盆中的水加热到合适的温度后,便收回了手。 他拿起洗脸架上搭着的白色布巾,放入盆中沾湿后拧干,轻轻擦拭着舒南亭额头上流露出来的汗珠。 陈商衽先给他擦完脸,然后又为舒南亭擦拭了身体,并给他换上干净的衣物。 在整理好一切之后,陈商衽重新为舒南亭上了一遍药,这才松了口气。 他坐在舒南亭身旁,轻柔地吻了吻他的侧脸,然后不知不觉地倚靠着床柱,陷入了沉睡中。 深夜的寂静中,月亮高悬天际,洒下一片柔和的光芒。 窗户紧闭,只留下微小的缝隙,让斑驳的树影轻轻地舞动在房间的角落。 陈商衽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刚刚清醒过来,他立刻感觉到有一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他。 他转过头去,发现舒南亭不知何时已经甦醒,正在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背。 陈商衽微微勾起唇角,将那只在他手背上乱动的手掌抓住,放在手心里,用不松不紧的力道握住,笑着问他:「什么时候醒的?肚子饿了吗?」 舒南亭缓慢地摇了摇头,说道:「如今我什么也吃不下。」 陈商衽微弯着唇角,没有过多劝导他进食,而是温柔地说道:「你什么时候饿了,就告诉我。」 舒南亭点了点头,虚弱地说了一声「好」后,便目不转睛的盯着陈商衽的脸看,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他的目光过于专注,陈商衽想要不注意到都难。 疑惑地眨了眨眼,陈商衽微笑着问道:「为什么一直这样盯着我看?」 舒南亭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说,你能看透我的心,但为何我无法看透你的内心呢?」 陈商衽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出来,冰蓝色的瞳孔像蔚蓝的星海一样注视着他说道:「傻瓜,肉眼怎么可能透过胸膛看清一个人的品性呢!」 舒南亭抿了抿唇,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你又是如何洞悉我的内心呢?」 陈商衽抓起一直握在掌心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微微弯起嘴角说道:「因为呀,上辈子我们俩是夫妻,所以我坚信你这一世还会爱上我。」 舒南亭直勾勾的看着他,然后眼神里竟然出现了一丝嫌弃,明显是不相信他说的这些话。 第59页 陈商衽看着如此生动的舒南亭,表情愣了片刻后,笑着抬手颳了刮他的鼻樑,故意气鼓鼓的说道:「你别不相信,我说的可都是事实。」 舒南亭一言难尽的蹙了蹙眉头后,眼神之中还是透着一丝怀疑,只是极其敷衍的点了点头。 陈商衽苦笑了一下,如今这年头真是不容易,说实话都没人相信了! 陈商衽嘆了一口气,转而微笑地说道:「明天我给你准备一些清淡的食物。等你伤愈之后,我在为你做更美味的食物。」 陈商衽说完后,明显感觉到握在掌心的手变得僵硬了一瞬间。 舒南亭眼里的光有些黯淡,他想起在戒律堂里父亲严厉的警告,闭上眼睛说道:「你不能留在长宁村。」 陈商衽唇畔的笑意一下子僵住了,声音低沉地说道:「你还是要赶我走吗?」 第36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微微垂下眼睛,没有回答。 陈商衽看到这一幕,眼神变暗,眼眶中开始涌起水汽,紧接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滴落下来。 他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控诉地道:「究竟是为什么?你明明喜欢我,却还要赶我走。」 舒南亭感觉到温热的泪水滴在手背上,抬起眼看着他充满泪水的冰蓝色瞳孔,嘆了口气说:「我是出于对你的好,如果你继续留在长宁村,会有生命危险。」 陈商衽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只要有你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舒南亭神色复杂地望了他一眼,抬起手背擦去他脸上的泪水,嗓音沙哑地说道:「我没有说不要你,不让你留在这里,是因为我护不住你!」 说着,他的眼神变得温柔,声音柔和地说道:「我送你回清北城,你便在别院住着,日后我会去寻你,到那时我们便能永远的在一起了。」 陈商衽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咬紧牙关,急促地喘着气说道:「我永远都不会与你分离,即使是片刻也不行。」 他眼神坚定的望着舒南亭,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地道:「如果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我将毫不犹豫地除掉那个人。即使是上天不允许我们在一起,我也会斩了这天。这一世,任何人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陈商衽说着,眼眶逐渐变得赤红。 他回想起上一世阿初在他面前断气的情景,亲眼目睹爱人离世的痛苦深深地刺痛着他的心灵。 生离死别已经让我痛不欲生,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我又怎么能忍受得了呢? 陈商衽抓住舒南亭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让他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跳动。 他眼角泛红地说道:「你感受到了吗?我们的心因为彼此而跳动着,如果没有你,我的心也将停止跳动。」 他凝视着舒南亭的眼睛,声音低沉地问道:「舒南亭,你忍心看着我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吗?」 舒南亭望着陈商衽坚定的神色,心灵为之狠狠震颤着。 凝望良久后,他缓慢地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他轻声说道:「你为了我都敢与天争,那我又有什么不敢的呢?罢了,我就任性一次又有何妨!」 陈商衽注视着脸上充满生气的舒南亭,嘴角也同样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虔诚而温柔地微微低头,吻上了舒南亭的唇角。 在离开之前,他的嘴唇靠近舒南亭的耳朵,轻声说道:「我爱你,即使时光流转,岁月更迭,也无法改变我对你的爱。」 舒南亭脸上的神情有片刻间的征愣,眼底神色瞬间温柔的犹如汪洋大海。 他望着陈商衽,看着他坚定表情与眼神,同样轻声说道:「我亦如此。」 舒南亭说完后,和陈商衽相视一笑,最后,他们紧紧地拥吻在一起。 月亮害羞地躲进了云层中,树影斑驳地晃动着。 微风徐徐吹来,带来了一丝清淡的花香,与房间里的温馨氛围相得益彰。 …… 第二天清晨,窗外传来了虫鸣鸟叫声,唤醒了屋内沉睡的人。 陈商衽睁开眼睛后,第一件事就是看了一眼舒南亭的情况,确认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因伤势而发烧,这才松了口气。 在给沉睡中的舒南亭掖好被角后,陈商衽穿好外衣,打开门走了出去。 尽管长宁村位于长白山山顶,四周常年被冰雪覆盖,但村内却四季如春,一点寒冷也感受不到。 陈商衽注意到长宁村上空有一层透明的结界,这就是为什么外界找不到白狼一族的居住地的原因。 正是因为这层结界的保护,长宁村内才能常年温暖如春,阳光明媚,白狼一族才能过着安静不受外界干扰的生活。 陈商衽对长宁村的一切都不熟悉,只能再次去找舒旻青。 他刚刚走到舒旻青家门口,就看见舒旻青推门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个木桶,似乎是准备去打水。 舒旻青看到门口的陈商衽先是诧异了一下,接着便笑着问道:「又是你啊!怎么……是又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陈商衽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略显窘迫地说道:「我想打点水,给南亭洗漱用。」 舒旻青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正好要去打水,你跟我一起去吧。」 第60页 陈商衽松了口气,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舒旻青带着陈商衽来到长宁村后山的一片竹林。 竹林内有一座水井,由碎石垒成,青苔爬满了井壁。 当陈商衽和舒旻青走近时,他们发现小路上已经排满了人,形成了一条长队。 他们手中拿着木桶、铜盆等容器,应该是白狼族村民来打水的。 水井旁果然如舒旻青所说,有两个身材魁梧,穿着黑色窄袖长袍的男子,手持长矛,站在一旁看守着。 他们的面色严厉,眼神深邃而锐利,紧盯着排成长队的村民。 舒旻青和陈商衽到达时已经晚了,只能排在队伍的末尾。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队伍逐渐减少,最后终于轮到了陈商衽他们。 舒旻青先上前打了一桶水,轮到陈商衽时,他正准备上前,却突然被人厉声呵斥住了,接着两柄长矛也一左一右交叉着,拦在了他的身前。 陈商衽眼神一闪,眼底闪过一抹阴沉的光芒。 看着神情不友好地盯着自己的守卫,陈商衽沉声开口问道:「两位,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站在左边的守卫厌恶的看了陈商衽一眼,语气不耐烦地呵骂道:「什么什么意思,这还看不出来吗?我们村不欢迎你,你要是长了眼睛就赶紧滚。」 陈商衽冷笑了一声,眯起眼睛看着那守卫说道:「我是你们少主带回来的人,即便你们在怎么不欢迎我,没有他发话,我也不会离开的。」 那守卫闻言,不知道想了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犹豫。 左边的守卫见状,目光冷冽地盯着陈商衽,沉声说道:「黑狼一族的人,果然都长了一张能言善辩的嘴。」 陈商衽听了,嗤的笑了一声,眼神淡淡的瞥了一眼那男子,语含讥讽地说道:「鄙人不才,确实比你们这些只会逞口舌之快的莽夫,略有几分嘴上的功夫。」 那位守卫听到后,脸色顿时涨红,手中握着的长矛直直指向陈商衽。 他咬牙切齿地说:「黑狼族的小子,你最好小心一点,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陈商衽冷哼了一声,灵力在掌心运转,抬手轻轻一挥,便将那根指着自己的长矛打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长枪刺穿了三四根竹子,才停下了势头,长枪尾端轻轻晃动着,带动竹叶发出哗哗声,可见刚才陈商衽的力道有多大。 陈商衽冷冷地盯着那位守卫,语气同样阴沉地说道:「我最讨厌别人用东西指着我,如果再有下次,飞出去的将是你的脑袋。」 两名守卫相互对视了一会儿,皆表情惊疑不定地盯着陈商衽。 陈商衽并不在意他们的心情如何,他径直走到水井处取水,然后转身离开。 两名守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陈商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直到此时才突然意识到,他们竟然被一个黑狼族的臭小子,三言两语地唬住了。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内心充满了被愚弄后的愤怒。 另一边,陈商衽端着水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舒旻青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发现舒旻青提着一桶满满的水,轻松地快步追上了他。 舒旻青走到陈商衽身旁,眼神复杂地盯着他说道:「原来你是黑狼族的人啊!」 陈商衽皱起眉头,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舒旻青,问道:「白狼一族和黑狼一族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仇怨?为什么你们对我都充满敌意呢?」 舒旻青愣了一下,随后摸了摸鼻子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以前长宁村来了一个黑狼族的男人,他用花言巧语骗走了我们族内的一位姑娘!」 舒旻青嘆了口气,接着说道:「从那以后,长宁村的人对黑狼族的人都很不待见,认为他们心思深沉,喜欢用花言巧语欺骗他人。」 陈商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后,冲着舒旻青感激的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 舒旻青闻言,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这没什么。」 说着,舒旻青咳了咳,不好意思地接着道:「其实是我该给你赔个不是,刚才在水井旁,未曾为你出言周旋。」 陈商衽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道:「没关系,我知道你同样有难言之隐,如今你肯和我说这么多,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他这么一说,舒旻青表情显得更尴尬了,又说了几句话,便连忙告辞离开了。 陈商衽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舒旻青的身影远去,然后,提着水桶回到了舒南亭的院子。 第37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手持着烧好的热水,推开房门进入屋内时,发现舒南亭已经醒了。 他将手中的热水放在洗脸架上,走到床前亲吻了一下舒南亭,然后蹲在床前,目光明亮地注视着他,温柔地问道:「睡醒了,要不要喝水?」 舒南亭的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一些,闻听此话,便轻轻点了点头。 陈商衽看着舒南亭逐渐变得有一丝血色的脸颊,心里长舒了一口气,身子前倾,凑近吻了吻他后,才站起身走到桌子旁边倒了一杯水。 他将杯子倾斜,靠近舒南亭的嘴唇,餵他喝水。 舒南亭喝完水后,陈商衽将杯子放回桌子上。 然后,他走回床前,坐在他身边抬手为他理了理凌乱的髮丝。 第61页 陈商衽注视着舒南亭的眼神,宛如春日的暖阳。 他温柔地问道:「你现在饿吗?想不想吃东西?」 舒南亭微笑着勾起嘴角,回答道:「我想喝你上次给我炖的鸡汤!」 陈商衽轻声应了一声「好」,柔声让他在卧房里等候,然后起身去了灶房。 不过两刻钟的功夫,陈商衽便用木托盘端着一碗去除了油花的鸡汤和几碟爽口的小菜回来了。 他早就煨好了鸡汤,一直用小火慢慢炖煮着,只是准备几碟小菜花费了一些时间。 「我担心你没有胃口,所以只给你准备了这些!」 陈商衽说着,拿起鸡汤吹了吹,一边餵他喝,一边继续说道:「你先吃点填填肚子,等你胃口开了,我再去给你做其他的。」 舒南亭原本没有什么胃口,说想要喝鸡汤其实只是为了安抚陈商衽的心情。 现在鸡汤的香味飘在鼻子前,他倒是真的有点饿了。 他早已习惯了陈商衽餵他吃饭的举动,张开嘴,神态自若地喝起了鸡汤。 喝完鸡汤后,陈商衽又给舒南亭的伤口换了一次药。 春季即将过去,微风中夹杂着夏日即将到来的躁动感,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声,草木茂盛,散发着芍药和海棠的芬芳。 在陈商衽细心的照料下,舒南亭身上交错的鞭伤也逐渐康復了。 舒南亭已经可以下地走动了,但是步伐不能太大,以免牵扯到背部刚刚癒合的伤口。 天气如此宜人,既不冷也不热,非常适合外出散步。 陈商衽为舒南亭披上一件绒毛斗篷,然后和他一起走出了门,漫步在后山竹林中。 两人肩并肩地走着,偶尔对视一眼,相互微笑,彼此之间充满了温情。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竹林深处。 远远地,他们看到竹林内有一座石亭。 石亭的四个角上挂着青铜风铃,随着微风摇摆,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陈商衽和舒南亭正好也有些疲乏,于是决定在这里稍作休息。 然而,当两人走近时,发现石亭内充满了凄凉的气息。 石桌上摆放着一局未下完的棋局,黑白棋子交错的棋盘上落满了干枯的竹叶,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陈商衽清理了一下石椅上的竹叶,然后扶着舒南亭,让他坐下来。 「此处为何如此荒凉?」 陈商衽坐在舒南亭旁边后,不禁面露好奇地问了一句。 舒南亭环顾四周,脸上带着一丝困惑之色,摇了摇头说:「我在长宁村生活这么久,从不知竹林深处还有这么一座石亭。」 陈商衽神情讶异的与舒南亭对视了一下,然后看向石桌上那盘未下完的棋局说:「单凭这盘棋的残局,就能看出当时下棋的人棋艺非常高超!」 他说着,摇了摇头,表情惋惜地说道:「想来以前经常有人来这里切磋对弈,可如今却不知为何被荒废了。」 舒南亭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难得开玩笑地说道:「我竟然不知道你还会下棋?!」 陈商衽挑了挑眉毛,表情中透露出一丝得意:「那是当然,我能文能武,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晚上还能给你暖被窝。」 舒南亭听到这话,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几天两人同床共枕的情景。 虽然两人只是躺在一起,盖着同一床被子,没有做出越界的举动,但他还是不自在的红了耳朵。 陈商衽心里偷笑一声,看着他红扑扑的耳朵和闪烁不定的眼神,出其不意地亲了他一下。 看着舒南亭惊讶错愕的表情,陈商衽嘻嘻笑着说道:「南亭脸红的样子真好看,就像是染着晚霞的云朵!」 他笑着靠近他,压低声音说道:「让我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舒南亭抬眸看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却有一丝不知所措。 陈商衽望着舒南亭的眼神,充满了温柔之情,仿佛将星河装进了眼中,闪耀夺目。 舒南亭被这双温柔的眼睛注视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每一次跳动都如雷鸣般震撼。 他的眼神落在陈商衽眼角处,略微停顿了一下后,迟疑地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抚他眼下的伤疤,疑惑地问道:「你眼下的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 陈商衽抬起手,握住了舒南亭放在他脸上的手掌,微微垂下眼睛,表情有些落寞地说道:「我从有记忆开始,就有这道疤痕了,但我却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受伤的。」 他现在拥有的身体里流淌着一半的黑狼血脉,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落到斗兽场。 原主的记忆一片混乱,很多地方都是空白一片,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东西。 而原文中根本没有提到原主这个连路人甲都算不上的人,关于原主的一切,陈商衽都一无所知。 原主因为野性难驯,不肯服从驯兽师的命令,于是被驯兽师打了一顿,并关进了地牢。 原主被关在地牢里整整十三天,也许是因为身体内本来就有伤,原主在那个阴暗的地牢里悲惨地死去了。 陈商衽来到这个世界后,系统自动为他生成了这个身体,完全复制了原主的身体机能,只是为了让他的存在更加合理,不会受到天道的排斥,并能更好地完成系统交给他的任务。 而原主在临死之前许下的愿望,竟然只是「自由的活着!」 第62页 多么简单,又多么……奢侈的愿望! 在这个世界上活着的人,又有谁是真正自由的?就连他,也不过是系统掌控之下的玩偶罢了。 陈商衽眼神暗了暗,表情更加晦暗如深了起来。 舒南亭看着突然变得有些阴郁的陈商衽,迟疑了片刻后,忽然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他。 被舒南亭抱住的时候,陈商衽一脸错愕,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安慰他时,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煳涂,同样抬起手臂回抱住了舒南亭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默默地感受了一下这一刻的温暖,两人松开了彼此,手掌相交十指相握。 不经意的抬头,对视一眼,而后相视一笑,他们的眼里只装得下对方,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就在气氛正好的时候,舒南亭突然脸色一变,站起身来,冷冷地环视了一下周围。 陈商衽一愣,随后也肃穆地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四周摇曳的竹叶。 不知何时,竹林中悦耳的鸟鸣声消失了,微风中瀰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味,还有一股凛冽的杀气。 微风轻拂下,竹叶勐烈地摇摆起来,几道黑影轻盈地从竹林中跃下,围绕着陈商衽和舒南亭,手持长刀。 舒南亭静静地注视着那群身穿黑衣的人,随即挥手,他手中的灵力逐渐凝聚成一把晶莹剔透、散发着冷冷寒芒的冰剑。 见到这一情景,黑衣人也举起手中的长刀,形成了围攻之势,向着石亭内的两人发起攻击。 舒南亭挥动袖子,手持剑冲出石亭,与领头的黑衣人开始激烈交战。 冰剑与长刀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冰剑上的寒霜瞬间将黑衣人手中的长刀冻结,黑衣人见状急忙松开手。 长剑掉在地上瞬间碎成了无数段,冰剑上的寒冰之气竟然将钢铁冻得粉碎了。 围绕在石亭周围的黑衣人停下了脚步,彼此对视,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怕什么?不要忘记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尽快杀掉这个人,否则领主为你们是问。"其中一名黑衣人嘶哑地骂了一句。 其他黑衣人听到这话后,不再犹豫,举起长剑向舒南亭冲去。 黑衣人以多欺少,再加上舒南亭本就伤势未愈,动作渐渐变得有些迟缓,举剑的力气也看起来吃力。 陈商衽顾不得自己是否会拖后腿,一脚踩在石亭柱子上跃到了舒南亭身边,周身灵力化作两把血红色的弯月双刀,与他背靠背,面对围攻而来的黑衣人。 舒南亭闷声咳嗽了一声,抬起手不着痕迹的擦掉唇边溢出来的血迹,侧过头,低声说道:「你来做什么,这群黑衣人修为不低,以你金丹后期的修为只会拖我的后腿。」 陈商衽闻言笑了笑,嗓音里含着一丝担忧说道:「我来自是为你撑腰的,我可是你相公,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 他说着,并不算多么宽阔的背嵴挺直,让舒南亭有些站立不稳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以他自身的力量支撑着舒南亭摇摇欲坠的身体。 第38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缓慢地放松身体,让自己的背靠在陈商衽的背上。 他第一次感受到有人依靠的感觉,这种奇特的感觉他并不讨厌,反而还很享受! 四周的黑衣人提刀冲来,陈商衽和舒南亭默默对视,同时举起剑迎战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的长刀闪烁着寒光,刀身的凹槽中夹杂着干枯的血液。 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冷酷的光芒,步伐稳健,仿佛已经积累了无数次生死搏斗的经验。 剑锋相碰,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尽管人数上处于劣势,舒南亭和陈商衽丝毫不胆怯。 他们两人默契配合,身手敏捷,招式狠辣,每一次攻击都充满了致命的威胁。 竹叶在两人身旁飘舞,仿佛也被这场生死搏斗所吸引。 他们的身影在竹林中穿梭,时而迅捷如风,时而稳健如山。 围绕着他们的黑衣人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绝,似乎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了这一刻的战斗。 时间逐渐流逝,黑衣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他们的眼神中终于显露出一丝退缩,围绕在舒南亭和陈商衽周围,不敢有所动作。 竹林中瀰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有彼此的唿吸声在这片竹林中迴荡。 舒南亭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用手中的冰剑支撑着地面,尽管有陈商衽在身后支持,但他的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地向一侧倒去。 陈商衽感觉到情况不对,立即转身抱住舒南亭,看着他苍白如纸、染着鲜血的脸颊,指尖忍不住颤抖着。 他半跪在地上,双臂微微颤抖,紧紧搂住舒南亭的身体,声音沙哑地询问:「南亭,你怎么样?」 舒南亭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满是惊慌的眼神,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气若游丝地说道:「我没事,你快去找族长和其他族人,他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陈商衽摇了摇头,笑容明媚,语气却坚定地说道:「我绝不会离开你,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的。」 说着,陈商衽便在脑海中唿唤系统,只要能保护舒南亭,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第63页 舒南亭微微弯起嘴角,目光温柔地注视着陈商衽,他抬起一只沾满鲜血的手,轻抚在陈商衽的脸颊上,轻声说了一句「傻瓜!」 随后,他抬起的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慢慢地合上了双眼。 陈商衽凝视着舒南亭紧闭的双眼和染满鲜血的苍白脸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 他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陈商衽的双手颤抖不止,眼神迷茫又不敢确定地慢慢低下头,将脑袋埋在舒南亭的颈侧,脸颊紧贴着他的鼻樑,试图感受他的唿吸。 当他感受到脸颊上几乎感觉不到的微风时,他的喉咙里才如释重负地发出了一声呜咽。 原本没有泪水的眼眶瞬间泪如泉涌,一颗颗滚烫的泪珠滴落在舒南亭的脸颊上。 陈商衽声音沙哑,语气哽咽地说道:「我差点以为,我会失去你!」 他深吸了几口气,将舒南亭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抬起头,眼神冰冷地望向逐渐逼近的黑衣人。 微微侧脸靠近舒南亭耳边,陈商衽声音柔和地低声说道:「不要害怕,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你了。」 他轻轻地在舒南亭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轻柔地让他躺在地上,并利用他所剩不多的灵力,在舒南亭周围布置了一个小小的防御结界。 完成这些后,陈商衽站起身来,手举着血红色的弯月双刀,站在结界旁,冷眼注视着那些蜂拥而至的黑衣人。 陈商衽身上布满了大小伤口,都是刚才与舒南亭并肩作战时被黑衣人所伤留下的。 以他金丹后期的修为,根本不可能与这些修为难以估量的黑衣人一战,但为了保护舒南亭,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舒南亭和黑人之间。 陈商衽突然跃起,手中的弯刀划出一道红色弧光,瞬间击倒了一名黑衣人。 他的身影在竹林中的斑驳光影下显得高大而威严,仿佛一位无坚不摧的战神。 打斗的气流激盪得竹叶纷纷飘落,如同一场绿色的雪舞。 陈商衽舞动手中的弯刀,敌人一个个倒下,溅起的血花在竹林中显得格外鲜艷。 黑衣人毕竟人多势众,陈商衽渐渐力不从心,手中挥舞的双刀越来越缓慢。 黑衣人们见此,攻击变得更加凌厉。 他们的长刀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唿啸声,仿佛在宣告陈商衽的失败即将来临。 陈商衽的嘴角有鲜血不停地流淌,唿吸更加急促,却还是颤抖着双手举起了弯刀。 黑衣人们默契地配合,他们的攻击如同一波波狂风暴雨,让敌人无处可逃。 陈商衽一时不察,被一个黑衣人踢中胸口,顿时吐出一口鲜血,人也跟着倒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溅起一地尘土。 陈商衽不再守护结界,一个黑衣人举着刀沖向了防御结界中的舒南亭。 陈商衽见此,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伤势过重而无法站起来。 陈商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无力地嘶声吶喊道:「住手……不要伤害他。」 黑衣人一剑噼开了陈商衽在舒南亭周围布设的防御结界,随后伸出手抓向了舒南亭的脖子。 陈商衽的心脏仿佛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的眼中只能看到舒南亭的状况。 就在陈商衽以为他将失去舒南亭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却出乎意料地蹲下身子,将手贴在舒南亭的颈侧,感受着他的脉搏。 陈商衽一下子愣住了,可下一瞬,他就感觉到胸口一阵刺痛。 他迷茫地低头看去,只见一把长剑刺穿了他的胸口,鲜血从他被长剑洞穿的伤口中不断流出。 陈商衽咳出一口血,抬头看向面前举着剑刺穿他胸口的黑衣人,却在那黑衣人眼中看到了无尽的冷意。 他立刻明白了一切,原来这群黑衣人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他,他们攻击舒南亭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 面前的黑衣人毫不留情地抽出长刀,陈商衽闷哼一声,身体软倒在了地上,眼神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舒南亭的方向。 耳边传来一道冰冷沉闷的声音问道:「少主怎么样了?」 蹲在舒南亭身边的黑衣人低声回答:「少主脉搏微弱,需要尽快医治。」 陈商衽身旁的黑衣人听后接着说道:「先用灵力保护少主的心脉,不能让少主有任何闪失。」 黑衣人说完,眼神冷冷地看向地上躺着的陈商衽,冷冷地说:「至于这个人,抛下断肠崖,绝不能让少主看到他的尸体。」 周围的黑衣人纷纷抱拳,低声应道:「是。」 其他的黑衣人走向舒南亭,在他身旁盘腿打坐,为舒南亭输送灵力。 另外两个黑衣人一步步走向陈商衽,一个抓住他的左臂,一个抓住他的右臂,将他拖行着朝着一旁的竹林深处走去。 陈商衽眨了眨被鲜血煳住的眼睛,直到看到那群黑衣人逐渐将自身的灵力输送到舒南亭的身体里,他才终于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两个黑色身影在竹林中闪烁,如同一群鬼魅般迅速穿梭。 黑衣人拖着陈商衽来到一处悬崖边,冷眼看了一眼气息断绝的陈商衽后,便将他的尸体扔下了悬崖。 冷眼旁观着陈商衽的身影坠入万丈深渊,两个黑衣人才对视一眼,转身离开了竹林。 第64页 竹林恢復了往日的宁静,微风徐徐吹动着竹叶,暖阳依旧和煦,却无故透着一丝冰冷。 当舒南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还有些迷茫。 然而转瞬间,他便恢復了清醒,坐起身来,环顾着四周。 这是他从小长到大所住的卧房,然而房间里却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 舒南亭眼神慌乱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完全顾不得自己虚弱的身体,赤着双脚下床,拉开门,打算去寻找陈商衽。 他刚踉跄着扶着周围的窗柱等物走到长廊的转角处,便与端着药碗走来的舒青锋迎面撞上了。 由于惯性,舒南亭的身影向一旁倒去,舒青锋见状赶忙扔掉手里的药碗,伸手扶住了他。 舒青锋看着止不住咳嗽的舒南亭,紧张地说道:「少主,你怎么出来了?你现在的伤还没好,不能出来走动。」 舒南亭顾不得唇边咳出的血,目光投向舒青锋,声音嘶哑地问道:「陈商衽怎么样了?为什么房间里没有他的身影?」 舒青锋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嘴巴张了张,却怎么也无法将事实说出来。 舒南亭看到这情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声音微颤地问道:「陈商衽到底怎么了?」 舒青锋犹豫了很久,才低声说道:「当我在竹林中遇到少主时,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他说着,小心翼翼的看了舒南亭一眼,而后接着声音艰涩地说道:「我嗅着空气里陈商衽残存的血腥味去了断肠崖,在那里闻到了他的一丝气息,他应该……是从悬崖上掉下去了!」 舒南亭闻言,身影一晃,眼神迷茫无措了一瞬后,立刻挣扎着站了起来,赤着双足便要往门外走去。 舒青锋见状,急忙拦住了他,口中急声说道:「少主,你现在身上还有伤,不能出去。」 舒南亭扭头冷冷地看了舒青锋一眼,不顾他的阻拦,抬手一挥,一股寒冰之气从他的手中倾泻而出,瞬间将舒青锋打飞了出去。 第39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青锋捂着胸口,痛苦地咳嗽了一声。 他看着舒南亭踉跄着向后山竹林走去的身影,望着他的背影,急切地喊道:「少主,您不能去那里……!」 舒南亭对身后传来的唿喊声毫不理会,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陈商衽。 若没有亲眼见到陈商衽的尸体,他绝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 舒南亭的手臂上的伤口重新裂开,鲜血从伤口处缓缓流淌,将他的半截衣袖染成了红色。 然而,他完全不顾一切地运转着灵力,一路来到了断肠崖。 舒南亭一步步沉重地走到了悬崖边,然后浑身脱力地半跪在了地上。 他顾不得裂开的伤口,一路上被尖锐石子和锋利的叶片划破的脚掌,脸色苍白的看向了悬崖下。 断肠崖下常年覆盖着浓浓的迷雾,灵力根本驱不散它们。 舒南亭只能焦急地在悬崖边嗅闻着空气中的气味,试图寻找陈商衽的气息。 然而,不知是因为崖边的风太勐烈,还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他只能闻到草木的清香和泥土的芬芳,却怎么也闻不到陈商衽的气息。 舒南亭眼底满是空洞和迷茫,他摇了摇头,嘴唇不由自主地抖动,却只发出了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他木讷地注视着周围的景象,突然心绪翻涌,激动之下,无法控制地吐出了一口血,鲜血溅在白衣上,染红了整个胸膛,如同红色的花朵在雪白的背景中绽放。 他用手掌支撑在地上,紧紧抓住土壤,手背上的血管根根突起。 「你曾经说过永远不会离开我,你曾经说过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了?」 舒南亭趴在悬崖边,望着被层层迷雾笼罩的悬崖底,声声泣血地说道。 他眼眶里涌现出晶莹的泪珠,泪珠从他苍白的脸颊上划过,最后滴落在他沾满泥污和血迹的手背上。 微风轻柔地吹拂着,阳光温暖而和煦。 在舒南亭看来,这些景象却像是一把尖刀无情地刺痛着他的心脏。 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与陈商衽相处的画面,舒南亭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空洞的笑容。 他踉跄着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了悬崖边。 「既然在人间找不到你,那我就去地狱寻找你吧。」 舒南亭闭上了眼睛,表情坚决地跳下了悬崖。 墨发被风吹得凌乱地贴在了脸上,狂风袭卷着他的身体。 舒南亭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丝笑容,然后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 浓雾翻滚,夹杂着潮湿的霉味,使得空气变得混浊不堪。 干枯的河床上,散落着未知的兽类骸骨,而在这些白骨之间,躺着一具新鲜的尸体。 那具尸体的双腿异常弯曲,颈椎骨折,头部扁平得像漏气的气球,一股红白相间的液体从干瘪的头颅中流出。 「我的身体已经摔成那个样子了,我还能回去吗?」 在一片漆黑的系统空间里,陈商衽来回踱步,焦虑地向系统询问。 【叮……根据目前的情况,宿主已无法返回原任务世界,宿主的任务只能被判定为失败。】 陈商衽闻言,立刻急切地对系统说道:「我目前还不能离开任务世界,我必须继续完成这个任务。」 第65页 【叮……很抱歉,宿主,你在任务世界的身体已经完全损坏,无法修復。】 陈商衽皱起了眉头,咬紧牙关说道:「我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那个世界中,系统想想办法,我一定要回到任务世界,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叮……根据宿主的要求,系统将协助宿主修復受损的身体,但代价是下个世界宿主需要完成一项隐藏任务。】 陈商衽稍微停顿了一下,注视着屏幕上系统所列出的条件,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后,他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系统帮我修復身体吧。」 【叮……系统正在修復中,请稍候。修復进度为10%,50%,100%。系统修復已完成,请宿主圆满完成任务。】 陈商衽深吸一口气,随后睁开了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灰濛濛的天空,没有一丝光亮。 稍作休息后,他缓慢地爬了起来。 断裂的脖子和扭曲的双腿已经得到修復,脑袋上凹陷的痕迹也恢復如初,只有地上残留的一滩血迹,证明了之前的身体遭受了何种损伤。 陈商衽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随后,他环顾四周,发现周遭景象荒凉阴暗。 除了他自己,只有一些喜欢潮湿环境的毒虫在石缝里穿梭攀爬。 他搓了搓胳膊,然后往手心里吐出一口气。 这里的温度极低,以至于他的身上结了一层寒霜,唿出的气息都变成了白雾。 周围到处都是动物的骸骨,有些骨头巨大,似乎属于某种勐兽,而有些则相对较小巧,似乎是一些鸟类的骸骨。 陈商衽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被浓雾覆盖的天空后,皱了皱眉,抬起脚躲开从脚边爬过的一只蜈蚣。 稍作思索后,他沿着崖壁继续向前走去。 然而,随着他前行,他越发感觉到情况不对劲。 与他刚才停留的地方相比,前方堆积的骸骨更加密集,甚至还有一些人类的骨头。这些白骨上爬满了一寸多长的红色蜈蚣。 当他走近时,那些蜈蚣纷纷扭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争先恐后地爬进了那些骸骨的头颅中,躲了起来。 陈商衽哆嗦着紧了紧身上单薄的衣服,继续向前走去。 随着他前行,道路上堆积的白骨越来越多,它们仿佛被某种东西吸引过来一样,纷纷聚集到了这里。 陈商衽艰难地穿过地上密集的白骨群,来到了一个洞口前。 洞口前奇异地长着一些绿植,密密麻麻地形成了一片草地,而此处的温度与刚才相比也变得温暖了许多。 陈商衽皱起了眉头,在原地思索了很久,才抬起一只脚,试探性地踏上了那片草地。 他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许久也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动静,于是他放心地双脚踩了上去,朝着那个看起来异常奇特、暗藏古怪的洞口走去。 陈商衽一踏入山洞,不禁一下子愣住了,他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环顾着四周的景象。 山洞的洞壁上长满了绿色的藤蔓,藤蔓的枝条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门廊,仿佛是大自然为这个洞口打造的绿色庇护所。 洞口处的小小叶片轻盈地摇曳,宛如翩翩起舞的精灵,为洞口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氛围。 陈商衽走着走着,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逐渐升高,变得灼热起来,这种感觉他似乎有些熟悉。 走了一段距离后,温度陡然变得寒冷。 他突然想起了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呢? 之前在青阳山脉的秘境中,他掉下悬崖,在一处神秘的洞穴内,也有过这种感觉。 在那里,他吞下了一朵寒冰包裹着火焰的花朵,从而能够从一头毫无修为的黑狼变成人形。 事后,陈商衽还向舒南亭询问过那朵花的来歷。 奇怪的是,即使是博学多深的舒南亭,也未曾听说过世间有一种寒冰包裹着火焰的灵宝灵植。 幸好他的身体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因为那朵未知的冰花获得了很多好处。 冰花不仅让他能够变成人形,而且让他在修炼上也事半功倍,所以他不再急于追寻这朵花的来歷。 现在再次感受到这种熟悉的感觉,陈商衽心中不禁产生了一丝疑惑,难道这里也有一朵奇特的冰花? 陈商衽加快了步伐,走过结冰的洞壁,来到了一个天然形成的冰窟内。 冰窟正中央有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冰池,池中心果然生长着一朵冰花。 只是眼前这朵冰花与他之前吃下的那朵相比,在外观上稍微有一点不同。 之前他吃下的那朵冰花不过婴儿拳头般大小,冰晶形成的透明花瓣里包裹着一朵橙黄色的火焰。 而眼前冰池里的冰花却足有成人拳头大小,其中包裹的也不再是橙色的火焰,而是一股缓缓流动的深红色岩浆。 陈商衽站在冰池之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那朵或许能够使他离开此地的冰花,陷入了犹豫不决之中。 这朵冰花无疑能够极大地提升他的修为,但同时也伴随着未知的危险。 上次那朵微小的冰花几乎夺去了他的生命,而眼前这朵明显比上次那朵生长的时间更长。 对于这种花的来歷,他一无所知。 如果贸然食用,或许会因为无法承受冰花带来的灵力增长,失去性命,如此一来就是得不偿失了。 第66页 他现在的身体刚刚修復好,如果再受什么重伤,损害了这副躯体,系统或许就没这么好说话,帮他修復了。 陈商衽的眉峰紧紧蹙起,脑海中浮现出舒南亭染雪的身影,他犹豫不决的心立刻变得坚定起来。 他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唯一的办法就是吃下冰花来提高修为。 否则,以他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爬出这座山崖。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陈商衽咬了咬牙,伸手一把採下了那朵冰花,闭着眼睛一口吞了下去。 第40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片刻过后,陈商衽感到丹田处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这种疼痛持续蔓延,遍布全身。 下一刻,他全身突然升起一股火焰,熊熊烈火将他包裹其中,使他变成了一个火人。 陈商衽忍受着全身被烈火燃烧的痛苦,痛苦地发出嘶喊声,身体无力地倒在了冰面上。 奇特的是,冰与火接触后,地上覆盖的冰层没有融化,反而像是有生命一样,将全身燃烧着火焰的陈商衽包裹其中,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冰球。 冰球的外观看起来就像他吃下的那朵冰花一样,寒冰中包裹着火焰。 被冰球和火焰包裹其中的陈商衽感觉自己仿佛被太上老君扔进了炼丹炉,就像是孙悟空一样承受着被六昧真火灼烧的痛苦。 不知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陈商衽才感觉身体内传来的灼烧感减轻了许多。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放松,丹田中又传来一阵寒气。 一下子,他感觉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浑身冷得颤抖。 与此同时,外界包裹着他的冰球也发生了变化。冰球上升起了一阵火焰,这次是火焰将冰球包裹其中。 陈商衽此刻真的成了炼丹炉里的丹药,不断地被冰与火锤鍊着。 就这样一会儿被火烧,一会儿被冰冻,反反覆覆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陈商衽的丹田才终于恢復了平静。 包裹着他的巨大冰球缓缓融化,山洞之中瀰漫着一股蒸汽,看起来倒真有那么一点儿仙人洞府的感觉。 陈商衽目光呆滞地注视着不断往下滴着水滴的山洞顶。 躺了很久,他才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由于周围附着的冰块已经融化,周围瞬间变成了一个水帘洞,水珠不断地滴落,犹如雨水般。 陈商衽低头审视着自己,这一次他的衣服完好地穿在身上,不再像上一次那样光着膀子。 他松了一口气,内心暗自庆幸了一下,终于不再需要经歷裸奔的尴尬境地了。 陈商衽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闭上眼睛,内视了一下自己的丹田。 他发现丹田中有两股灵气,一股是炙热的岩浆,另一股是冰寒之气,分别呈现红色和蓝色,像是两个守护神一样,游走在他的金丹周围。 陈商衽一时愣住了,随后仔细审视了一下自己此刻的修为,发现他已经达到了化神中期。 仅仅是一朵小小的冰花,却让他从金丹后期一下子跃升到了化神中期。 这朵冰花看起来非同凡响,肯定是某种珍贵稀有的宝物。 陈商衽感嘆了一声,接着内心充满了喜悦,他终于可以离开这个破地方了。 也不知道舒南亭怎么样了,他担心一旦他得知自己的死讯,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陈商衽担忧地皱了皱眉头,想到这里,他就一刻也不想耽搁,抬起腿就准备朝洞外走去。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去寻找舒南亭。 陈商衽刚刚走出山洞,突然迎面吹来一股狂风,直直地向他袭来。 他侧身躲开,抬头一看,发现山谷前方飞来一只银喉长尾山雀。 银喉长尾山雀,又称小肥啾。 这种鸟比麻雀还要小,全身毛茸茸的,雪白一片,只有翅膀和尾巴上的羽毛是黑色的。 它的眼睛像黑豆一样,眼眶上有一圈黄色,是一种差点成为国宝的小型鸟类。 陈商衽疑惑的皱起眉头,看着小肥啾颤颤悠悠地落在一具兽类白骨上,黑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口吐人言,奶声奶气地说道:「你这个偷花贼,竟然偷了我的冰焰花。」 小肥啾看起来十分愤怒,毛茸茸的小翅膀勐地炸了起来,绿豆大小的黑色眼睛仿佛能喷火一般盯着陈商衽,小嗓音中充满了控诉。 「你知道我守着冰焰花守了多久吗?好不容易等到冰焰花可以採摘了,结果却被你这个偷花贼偷走了。你这个可恶的傢伙,陪我的冰焰花。」 小肥啾气沖沖地说完,挥动着翅膀朝陈商衽飞了过来。 圆嘟嘟毛茸茸的小身体灵活地绕着陈商衽飞了一圈后,最终停在他的脑袋上,狠狠地啄了他一下又一下。 小肥啾一边啄着一边气唿唿地说着:「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要啄死你这个可恶的偷花贼。」 陈商衽痛唿了一声,随即抬起手捂住脑袋,匆匆逃窜。 他一边跑,一边口中连连说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知道山洞里的花是你的,我可以用其他物品来赔偿你?」 小肥啾听到这话,立刻停下了动作,圆滚滚的身体飞到陈商衽面前,眼神清澈地歪着脑袋看着他,怀疑地问道:「真的吗?你准备用什么东西来赔偿我?」 陈商衽咬着牙,揉了揉满头的包,注视着眼前扑腾着小翅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小肥啾。 第67页 他悄悄后退了一步,离这个兇巴巴的小傢伙远了一些,才试探性地说道:「是真的,我以后会用比冰焰花还要珍贵的东西来赔偿你。」 小肥啾听了,眨了眨黑豆眼睛,然后气唿唿地说道:「我不要珍贵的东西,我要比冰焰花还要漂亮的花。」 陈商衽一愣,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澈愚蠢的小傢伙,疑惑地问道:「花?你为什么要花?」 小肥啾的身子僵硬了一下,接着扭捏地晃了晃身体,小声地说道:「我要把花送给小美,让她做我的媳妇。」 陈商衽闻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小肥啾,一脸怀疑地问道:「你才多大啊?就想着娶媳妇!」 小肥啾一听顿时怒了,他一个勐冲,飞到了陈商衽的脑袋上,啄了他一下,生气地说:「少看不起鸟,我已经修炼了一千年,再过一段时间就能变成人形了。」 陈商衽痛唿了一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在他脑袋上勐啄的小肥啾。 小肥啾慌乱的眨了眨眼睛,在陈商衽手里挣扎着,用小爪子蹬着,想要逃出他的手心。 他嘴里故作兇狠地说:「你这个可恶的偷花贼,快放开我,否则我啄死你。」 陈商衽无奈地看了一眼手心里那只长得很可爱,但脾气却很暴躁的小肥啾,打着商量说道:「我可以放开你,但是你不能再啄我了,否则我会把你身上的毛都拔光。」 小肥啾吓得顿时僵直了身子,小眼神飘忽了一瞬后,连忙点了点头。 陈商衽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松开了手。 小肥啾一离开陈商衽的手掌,就飞到了离他八丈远的地方,然后气唿唿地说:「你这个偷花贼太坏了,竟然要拔光我的毛。」 陈商衽哼了一声,耸了耸肩说:「只要你不啄我,我不会这么做。」 小肥啾伸着脖子看了看他,这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说:「那我不啄你了,但是你必须找一朵比冰焰花还要漂亮的花赔给我。」 陈商衽哼笑了一声,笑着说:「好,我答应你,一定找一朵比冰焰花还要漂亮的花来赔偿给你。」 陈商衽安抚好小肥啾后,沉思片刻,高声询问道:「喂,小傢伙,你知道怎么离开这个地方吗?」 小肥啾正歪着头整理着自己刚才被弄乱的羽毛,闻言冷哼了一声,说道:「这里是无望谷,从来就没有人离开过,你想离开这里根本不可能。」 陈商衽闻言立刻皱起了眉头,看着昂着脑袋、挺着胸膛的小肥啾,顿时反应了过来。 他咳了咳,笑着恭维道:「小肥啾,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对吧,求求你帮帮我吧。」 「什么小肥啾不小肥啾的,本大爷叫祝余。」 陈商衽的脸忍不住黑了黑,这小肥鸟多少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深吸了几口气,陈商衽嘴角才重新扯出一个笑容,露着标准的八颗牙说道:「祝余,你竟然能飞进无望谷,就一定知道怎么出去,你能不能带我出去啊?」 祝余高傲地仰着小脑袋,挺着胸膛说道:「好吧,看在你这么求我的份上,我可以带你出去。不过,你需要为刚才抓住本大爷的事情向我道歉。」 一双黑豆眼眨了眨,祝余哼了一声,大言不惭地说道:「只要你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原谅你。」 陈商衽看着脖子昂的高高的,一脸得意相的祝余,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 「好啊,我走近点给你磕好不好啊?」 祝余眨了眨眼,不耐烦地说道:「好吧好吧,真是麻烦。」 陈商衽微笑着一步步走近祝余,然后就在他还在心中得意的时候,伸手一把抓住了他。 「啊啊啊,你干什么?快放开我。」 祝余发出一阵土拨鼠式的尖叫声,小眼睛里满是惊恐,拼命的蹬着爪子,挣扎了起来。 陈商衽唇边带着一丝微笑,却怎么看怎么令人毛骨悚然。 他渐渐收紧了抓着祝余的力道,语气阴森森地说道:「你怕什么?我看你胆子挺肥的呀,怎么不说了?」 祝余也知道他刚才有点得意忘形了,连忙讨好地说道:「不不不,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放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陈商衽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危险地说:「怎么?你还想有下一次?」 祝余身子一僵,然后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连连说道:「不是不是,没有下一次了。你不是想出去吗?我现在就带你出去,现在就带你出去。」 第41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冷哼了一声,目光落在手中的祝余身上,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突然也不那么着急离开了,现在肚子有点饿,想尝一尝烤山雀的滋味。」 祝余浑身一颤,而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呜呜呜,我一点也不好吃,狼大爷,您放过我吧,我已经一千年没有洗澡了,身上非常脏,非常脏,您不要吃我好不好?」 陈商衽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祝余,嫌弃的皱了皱眉头,说道:「好了,你不要哭了,我可以不吃你,但是你要老老实实给我带路,要是再敢耍花招,我非拔光你身上的毛,把你烤了。」 祝余一愣,接着便飞快的点了点头,谄媚地说道:「狼大爷放心,我一定好好带路,绝对不会有什么小心思。」 第68页 陈商衽看他那狗腿样,心里却并没有放松警惕。 这小傢伙个子不大,心眼儿却不少,给他点颜色就开染房,还是小心点为妙。 毕竟他可没有长翅膀,万一让这傢伙得了机会飞走了,他可就找不到人带他出去了。 陈商衽像是举着探照灯一样,将祝余举起,要求他口述给他指路。 祝余一开始完全不接受这种有损他威严的指路方式,但是陈商衽完全无视了他的抗议。 由于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祝余只能妥协,老老实实地张嘴给陈商衽指路。 …… 夜色渐深,孤独的月亮高悬于天空,洒下寒冷的月光。 微弱的光线透过窗户,轻轻地洒在床上,像一层轻纱,将整个房间映照得如梦如幻。 床上躺着一位面容苍白、姿容绝艷的男子。 男子紧皱眉头,额头上沁满了细密的汗珠。 他双手紧紧地抓着被褥,嘴唇微动,不断呢喃着,似乎陷入了某种恐怖的梦魇之中。 突然,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地悬在绝色男子的额头上方。 从掌心中流泻出一股灵力,缓缓地流淌进绝色男子的身体里,陷入梦魇中的男子便渐渐恢復了平静。 舒青锋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床上重新陷入沉睡中的舒南亭,微微嘆息一声,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庭院里,站着一位威严的身影,舒青锋缓缓走到那位男子身后,抱拳行礼道:「禀告族长,少主他已经入睡,身上的伤势也没有大碍,只需好好静养几个月就能康復。」 舒岳焱淡淡地应了一声,微微侧了侧脸,冷声说道:「看好他,不要让他离开这个院子,等他想明白了再让他来见我。」 舒青锋低声应了一声,接着犹豫了片刻,看着舒岳焱的背影,试探地问道:「族长,为什么当时不让少主看到陈商衽的尸体呢?如果确定他已经死了,少主也许就不会做出这么傻的事情了。」 舒岳焱闻言,淡淡地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舒南亭从小长在我膝下,对于他的脾性,我最是了解。」 不知想到了什么,舒岳焱的脸色突然冷沉了下来,微微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淡声说道:「他像极了他母亲,看似冰冷实则内心非常柔软,看似风一吹便会枯萎,实则却坚韧决绝的令人心寒。」 说到最后,舒岳焱背在身后的手掌紧握成拳,眼里浮现出了一抹厌恶的神情。 「若是真的确定陈商衽已经死了,舒南亭绝不会就此放下,而是会随着他一起死。只有让陈商衽变得生死不明,舒南亭才有可能振作起来。」 舒青锋听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可是少主今日跳崖,俨然是要为陈商衽殉情,若非发现的早,说不定少主已经……!」 他说着,微微垂下了头,声音担忧地接着说道:「我怕今后少主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舒岳焱转过身,看了舒青锋一眼,虽然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舒青锋却瞬间浑身一颤,神情惶恐的跪在了地上,低头说道:「青锋知错,请族长责罚。」 舒岳焱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收回眼神,声音平静无波地说道:「明日关于陈商衽尚未死亡的消息,就会传到他耳中,日后他不会再做这种愚蠢的事情了。」 舒青锋听到舒岳焱的话后,低下头,轻声回答道:「我明白了。」 舒岳焱再次看了他一眼,然后平淡地说道:「你可以退下了。」 舒青锋恭敬地抱拳行了一礼,然后站起身,低头转身。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舒岳焱冷冷地警告道:「收起你心中的那些想法,别忘了,当时围攻刺杀他们时,你也在场。」 舒青锋的身体一僵,他闭上眼睛,默默地回答了一声,然后转身匆忙地离开了。 舒青锋离开后,舒岳焱独自站在院子里,凝视着高悬孤寂的月亮,脑海中不禁回忆起第一次遇见舒南亭的情景。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阴暗深沉,眼底流露出一丝恨意。 舒南亭的确与他的母亲很相似,他们都拥有着绝色的容貌,却天生为爱痴狂。 表面上看似冷漠无情,可一旦爱上一个人,便会生死相随。 在他们眼中,家国大义、朋友家人都不如他们所爱之人重要。 为了爱的人,他们情愿捨弃一切,甚至可以捨弃自己的孩子。 那个可笑的女人以为,她不顾他的颜面,大婚当日跟着别族的男子跑了,让他受尽了族人的嘲笑讥讽,他还会深爱着她。 她以为,她把她和别的男子生的孩子交给他抚养,就能弥补对他的伤害。 她以为,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像她一样愚蠢。 舒岳焱冷冷地勾起唇角,眼底瀰漫着透骨的恨意。 从前的他,是骄傲的白狼族长之子,前途无可限量,受所有族人敬仰。 然而,仅仅因为一个女人,他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那么可笑,那么讽刺。 白狼族的族人们嘲笑他,讥讽他,认为他身为族长之子,却连一个女人的心都抓不住,根本就不配受到他们的敬仰,也根本不配成为下一任的族长。 他背负着耻辱,经歷了无尽的艰辛才成为了白狼族的族长。 然而,村中的族人们却始终无法忘记他曾经在大婚当日被自己的未婚妻抛弃的事实。 第69页 在他努力淡忘过去所受的屈辱时,那个女人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自以为是地将她和别的男人所生的孩子託付给他,而她自己却追寻着她所爱的男子而殉情了。 他怎么可能会给曾经让他受尽屈辱的人养儿子。 即便舒南亭是无辜的,舒岳焱对他也生不起丝毫的怜爱之情。 每每看到舒南亭,舒岳焱心中就会想起他的母亲曾经带给他的耻辱。 心中那常年无处宣洩的恨意就会深一刻,这些恨意最终都会发泄在舒南亭的身上。 舒岳焱打过他、罚过他,甚至让他在冰天雪地里罚过跪。 因为他是舒南亭的养父,所以他处罚他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置喙。 本来他可以慢慢折磨舒南亭的,但是陈商衽的出现,却让一切都变了。 那个让他一步步教养的木讷呆板的舒南亭,竟然开始变得有人情味了,渐渐有了自己的情绪。 这怎么可以呢,舒南亭就应该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怎么可以拥有自己的感情呢? 尤其是那个让舒南亭开始改变的陈商衽,身体里流着黑狼一族的血。 就像那个突然出现在长宁村,夺走了他心爱的女人,让他沦为众人笑柄的男人。 舒岳焱恨透了黑狼一族,所以商衽必须死,他绝不允许陈商衽再继续影响着舒南亭的情绪。 长宁村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舒岳焱手里有一批影卫。 那些人全是他外出游歷时,带回来的各族孤儿。 他教他们从小习武、修炼,让他们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刀,为他所用。 而为了避免这群他培养起来的刀,刺向自己,舒岳焱一开始就在他们的身体中施加了一道诅咒,一旦他们产生背叛他的念头,便会立即身体爆裂而亡。 他精心策划了一场刺杀,目的是要在舒南亭面前杀死陈商衽,以此使舒南亭恢復以前的状态,从而能够继续享受折磨他的乐趣。 如今,一切都在按照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很快,舒南亭将再次变回以前那种呆板木讷、冰冷无情的样子。 舒岳焱勾起唇角,眼睛中透露出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慄。 舒南亭所受的一切痛苦,都是他的父母给他带来的,作为他们的儿子,为他们还债是理所应当的,不是吗? 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隐藏到了云层里,明亮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在光明与黑暗相交的瞬间,舒岳焱冷冷地望了一眼舒南亭的卧室,嘴角带着一丝冷笑,然后转身离开。 一段由上一辈传承至今的恩怨,经过时间的发酵变得腐烂,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微风吹拂,林中的乌鸦嘎嘎地叫着,给原本寂寥的夜晚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天空,雨点像珍珠一样闪烁着银光,然后变成了一片银色的雨幕。 倾盆的暴雨仿佛是胸中积蓄已久的愤怒,终于倾泻而下。 雨势渐大,风声悽厉。 第42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整整昏睡了三日,才恢復了意识,当他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屋顶时,便知道自己还活着。 神情麻木的闭了闭眼睛,舒南亭嘴角勾起,发出一阵凄凉的笑声。 那股笑声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在空荡的房间中迴荡,一种压抑的情绪逐渐瀰漫开来,找不到宣洩的出口。 舒青锋闻讯赶来时,看到的便是舒南亭面无表情地伤害自己的画面。 舒南亭毫不留情地撕扯开缠在胳膊上的绷带,将绷带扔在了地上。 他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呆愣地躺在床上,受伤的胳膊搭在床沿上。 刚刚癒合的伤口又重新裂开了,鲜血顺着他的手腕一滴滴滴落在地上,缓缓汇聚成了一片。 舒青锋看到这副样子的舒南亭,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着。 他缓慢地走上前,慢慢地跪在床前的地上,毫不犹豫地重新为舒南亭胳膊上的伤口进行了包扎。 看着舒南亭苍白的脸色,舒青锋声音艰涩地说道:「这些伤口好不容易才长好, 少主,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舒南亭默不作声,表情一脸麻木,即使舒青锋重新为他包扎伤口,他也毫无反应。 舒青锋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睛,哽咽着说道:「就当青锋求你了,你别这么伤害自己好不好,那个陈商衽真就这么重要吗?」 舒南亭闻言,眼神空洞茫然的看向了舒青锋,扯了扯唇说道:「是啊,他真有那么重要吗?我也不知道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我心里的一部分呢?」 他苍白的笑了笑,眼泪顺着他泛红的眼角滑落。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想到失去他,我的心就好痛好痛!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没有遇见他时,我从来都不会这么心痛的。」 舒南亭支起半边身,伸手一把抓住舒青锋的胳膊,眼神茫然的望着他,像是在急切的寻找着一个答案。 「自从我找不到他以后,这里就好疼好疼,像是被人生生挖去了一块,一想到我以后见不到他了,就痛得难以唿吸,这到底是为什么……?」 舒南亭的手掌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脸色苍白地喃喃说道。 舒青锋看着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的舒南亭,脸上闪过一抹痛色。 第70页 他缄默良久,才哑着声音说道:「少主,就当我求你了,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舒青锋抬手紧张地攥住舒南亭的手掌,声音近乎恳求地说道:「你可是白狼族的少主,生来就矜贵非常,陈商衽不过是一个来歷不明的奴隶,根本不值得你为了他这么伤害自己。」 舒南亭听了,抬头眼神茫然呆愣地看了他一眼,扯唇凄凉的一笑,动作迟缓地摇了摇头说:「你根本不明白我的感受,你根本不明白,他对我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舒南亭闭了闭眼睛,嗓音沙哑地淡声说道:「我累了,想要一个人待会儿。」 舒青锋看着从手中抽离的手掌,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迟疑片刻,方才低声回答道:「是,少主。」 舒青锋打开门,离开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舒南亭,然后带着复杂的表情离开了。 当舒南亭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时,他面无表情地缓缓地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双臂之间,眼角无声地流淌下一行泪痕。 他闻着枕头上陈商衽残留着的一丝气息,轻声喃喃自语道:「陈商衽你在哪,我好想你。」 窗外树梢上,一黑一白两只小胖鸟同时伸着脖子,透过半开的窗户看着床上神情颓靡的舒南亭,激烈地争吵着。 小白鸟大唿小叫,声音愤慨地说道:「人家都这么痛苦了,你竟然还不露面,你真是个超级无敌大渣男。」 小黑鸟头也不回地吼了回去:「你懂什么,你以为我不想露面吗,看到他这副模样,最心疼的人是我。」 小白鸟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相信,小爪子抓着树枝往旁边挪了挪,黑豆眼里满是嫌弃地说道:「得了吧,我看你也就是嘴上说说,你就是个负心汉,把人家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他哼了哼,煞有其事地说道:「就像是小美说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大猪蹄子。」 小黑鸟也就是陈商衽,扭头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祝余后,摇了摇头,嘆息着说道:「长宁村里有人要杀我,我现在还不能露面!」 祝余嘴里冷哼了一声,用他那短小的翅膀插着腰,继续鸟语芬芳:「这都是藉口,你们这些大猪蹄子最会给自己找藉口了。」 陈商衽一瞬间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冷冷瞪了祝余一眼,声音警告地说道:「我看你是忘了刚才的教训,再敢多说一句,小心我把你烤了。」 祝余吓得身子一抖,立马换成一副谄媚的嗓音,讨好地说道:「别别别,我错了狼大爷,以后我一定闭紧嘴巴,再也不揭你的短了。」 陈商衽咬了咬牙,忍无可忍地伸出鸟爪子,一脚把祝余从树上踢了下去。 「真是显着你了,怎么什么你都能插上话。」 祝余措不及防地被陈商衽从树上踢了下来,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唿喊,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的头着地,屁股朝天,摔得像一个白色的肥鸟饼。 没有了祝余的喋喋不休,陈商衽耳边终于清静了下来。 他重重地唿出了一口气,然后满眼心疼地看着屋内的舒南亭。 其实在舒南亭刚刚睁开眼的时候,陈商衽和祝余就已经回来了。 陈商衽本想直接出现在舒南亭面前的,可舒青锋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由于之前发生的暗杀事件,他不敢轻易出现在长宁村,以免再次引来危险,只能改变外貌后回来看望舒南亭。 除了舒南亭,陈商衽暂时不打算让任何人知道他还活着。 陈商衽挥动着不太灵活的翅膀,轻轻地降落在了窗户上,然后颤巍巍地飞到了舒南亭枕头旁,用鸟喙轻轻啄了一下他的脸颊。 舒南亭良久才缓缓动了动胳膊,迟缓地抬起了头。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枕头边的小黑鸟,舒南亭愣了愣。 不等他反应,那只浑身黑黢黢的小黑鸟就突然摇身一变,化作了人形。 眼前出现了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笑脸,就像以往很多次一样。 这张脸笑容清浅地注视着他,目光中充满了温柔。 舒南亭僵硬地忘了反应,静静地与那双眼睛对视了片刻,他伸出手,指尖微颤地落在那张熟悉的笑脸上。 感受到掌心真实温热的触感,舒南亭眨了眨眼睛,泪水忽然就像是雨滴一般急急落了下来。 他的眼睛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是你吗,陈商衽?是你回来了吗?」 看着他脆弱而恍惚的样子,陈商衽的心脏仿佛被刺了一刀,疼得忘记了唿吸。 陈商衽伸出胳膊,轻轻的将他搂在怀里,吻细细密密地落在他的头顶上,声音满含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南亭,是我回来晚了。」 舒南亭感受着鼻端熟悉的气息,双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陈商衽后背的衣服。 他害怕这只是他的一场梦,只要松开了手,陈商衽就会消失不见,只有紧紧的抓着他,他的心里才会安定一点。 陈商衽心中明白舒南亭内心的不安,他用手轻轻地安抚着舒南亭的后背,一次又一次地拍着。 他温柔地在舒南亭耳边说:「南亭,我回来了。我曾经说过,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绝不会食言。」 舒南亭咬紧牙关,将脸颊紧紧埋在陈商衽的胸口。 第71页 听着耳边温柔而安抚的声音,他突然从陈商衽的怀里抬起头,目光注视着陈商衽片刻,然后张开嘴,一口咬在了他的下巴上。 陈商衽喉咙间冷嘶了一声,接着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嗓音低沉地闷笑了一声。 舒南亭听到耳边传来的磁性温柔的笑声,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他情不自禁地低下了头,将脸重新埋在了陈商衽的胸口处。 脸颊不由自主地开始发烫,白皙小巧的耳朵也染上了一层诱人的红晕。 陈商衽感受到怀里人的僵硬,他闷笑一声,抬手捏了捏那红彤彤的耳垂,眼睛笑成了月牙状,嗓音里充满笑意地说道:「你身上还有伤,别把自己闷坏了!」 舒南亭沉默片刻,然后抬起了头。 他苍白的脸上因为害羞而泛起一丝红晕,因此气色看起来好了许多。 陈商衽看着他因为刚才哭过,沾染着水气的眼睛,眼神温柔而专注地注视着他,然后抬手捧住他的脸颊,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个虔诚的吻。 舒南亭没有拒绝这个吻,也没有理由拒绝。 他抬起胳膊回抱住陈商衽,看着他温柔而坚定的眼睛,默默回应着他的亲吻。 阳光斑驳地透过窗户洒在地上,树影轻轻晃动,宛如一幅美丽的影子画卷。 虫鸣声低声吟唱在耳边,仿佛是欲语还休的呢喃呓语,不断地传入耳中。 第43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顾及舒南亭身上有伤,陈商衽留恋地轻轻咬了咬他的唇后才松开他,万分不舍地结束了这个缠绵的吻。 看着他胳膊上被血渗透的白纱,陈商衽心疼的握了握他的手掌,自责地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回来晚了,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舒南亭轻轻摇了摇头,抿着苍白的唇,眼神呆呆的看着陈商衽,眼神恍惚地问道:「我不是在做梦,你真的回来了?!」 陈商衽弯唇一笑,伸出胳膊将舒南亭抱到自己腿上,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肩膀,脸颊埋在他的颈侧,深深吸了一口他的味道后,说道:「我回来了,我曾经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他垂了垂眼,声音低沉暗哑地说道:「我对你许下的诺言或许不能立刻实现,但绝不会食言,无论花多少时间,什么代价,我都一定会做到。」 舒南亭愣了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着,胸腔内流动着一股酸酸胀胀,又异常激烈的情绪,让他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落,顺着下巴一滴滴的滴落在他的胸襟前,很快就洇湿了一片。 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即使他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这一刻他露出的笑容却分外灿烂,一下子就晃花了陈商衽的眼。 陈商衽唇角勾起,嘴角也扬起一抹笑容,双臂收紧了一些抱着舒南亭的力道,却小心的没有挤压到他身上的伤口。 这一刻,他们都只默默的感受着彼此的存在,默契的没有向对方言明,在没有对方的这些日子里,彼此都经歷了一些什么。 窗户外,祝余终于挣扎着爬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毛茸茸的胸膛因为愤怒剧烈地起伏着。 他挥舞着翅膀,飞到窗台上,正想对着陈商衽破口大骂的时候,一抬眼却看到了屋内两人相拥着的温馨画面。 祝余表情一呆,满腹地牢骚瞬间堵在了嘴巴里。 小美说,打扰别人谈恋爱是会被雷噼的,他还是等以后再来找陈商衽算帐吧。 祝余认真的点了点小脑袋,晃悠着白乎乎胖嘟嘟的小身子飞走了。 小美说看别人谈恋爱会被狗粮噎死,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狗粮,但是小美说的就是对的,所以他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免得被那个奇怪的狗粮噎死,这样他就见不到他亲爱的小美了! 祝余飞到院外的一颗海棠树上,站在开满海棠花的枝桠上,依靠着枝干,抬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眼泪汪汪地想:呜呜~他想他的小美了,什么时候他才能化成人形,然后把小美娶回家啊? 无形中被塞了一嘴狗粮的祝余,黑豆眼里吧嗒吧嗒地掉着泪珠子,出神的望着天空,俨然成了一个望妻石。 白色毛茸茸的一小团,藏在海棠树的枝桠间分外明显,只是他小小的背影看起来分外落寞,和屋内充满温情的场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舒南亭毕竟身上有伤,没一会儿精神便看起来有些萎靡。 陈商衽亲了亲他的侧脸,让他安心躺在床上,自己就躺在他身旁,给他掖好被角,像是哄小孩一样,一下又一下地拍抚着他。 舒南亭躺在被褥里,无奈地望了陈商衽一眼,心里却因为他珍惜轻柔的动作,温柔的眼神,充盈着一丝丝甜蜜。 被陈商衽轻轻拍抚着,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地舒南亭,渐渐因为身体里涌上来的疲倦感,陷入了沉睡中。 看着唿吸轻浅的舒南亭,陈商衽笑了笑,支起身子在他唇上落下了一吻。 这一吻极轻极柔,生怕吵醒了他,却满含着珍重和爱意。 起身离开时,无意间看到舒南亭手臂上染血的白纱,陈商衽眉间不自觉蹙了蹙,接着便想起身下床,拿新的白纱和药给舒南亭包扎一下。 然而他刚刚动了动,就感觉胸前的衣襟处传来了一股拉扯力。 第72页 他低头一看,就见舒南亭的手紧紧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好像生怕他会消失不见一样。 陈商衽愣了片刻后,轻嘆了一口气,试着抓着舒南亭的手挣了挣,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无奈之下,陈商衽只能放弃重新给舒南亭包扎伤口的念头。 他顺着舒南亭的手臂力道,缓慢地躺回了床上。 虽然不能重新包扎,但是裂开的伤口却不能放任不管。 陈商衽一手揽着舒南亭,另一只手则悬在他的胳膊上方,掌心缓缓聚起一股灵力,顺着他的指引缓缓流入到了舒南亭的身体里,一点一点缓慢轻柔地治癒着他的伤口。 自从离开无望谷后,陈商衽就发现他的灵力清纯了不少,对于灵力的掌控也越发熟练了。 他不止学会了变换化形,更是学会了怎么用自身的灵力疗伤。 虽然他会的法术依旧不多,但却比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对灵力一无所知的时候好太多了。 感觉到身体内的灵力有了枯竭的徵兆,陈商衽才停了手。 舒南亭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痊癒了大半,这样一来,他伤口康復的时间就大大缩短了,也就可以少受一些痛苦。 陈商衽刚刚提升修为,就运输了大量的灵力,导致他的情况并不好受,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不过一想到舒南亭就可以康復起来,他的唇角就露出了一抹笑容。 神情珍重地吻了吻舒南亭的发顶后,陈商衽轻轻拥着他的身子,额头紧贴着他的额头,同样渐渐陷入了沉睡中。 太阳已经落山,此刻正是昼夜交接之时,天空呈现出微蒙的蓝色。 最后一缕余晖消失了,暮色渐渐降临,夜风有些干燥。 陈商衽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漆黑的床帐顶,眨了眨眼睛后,他有些迟钝的坐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睡熟了的缘故,舒南亭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松开了他的衣服,陈商衽终于可以自由活动了。 看了一眼身旁还在沉睡中的舒南亭,陈商衽无奈又宠溺地笑了笑,倾身吻了吻他后,下床打开门,走了出去。 陈商衽刚刚关上房门,转身的时候,却差点和一个毛茸茸的物体撞上。 他定睛一看,就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小傢伙,以及对方那双充满哀怨的黑豆眼睛。 陈商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好像忘了祝余这个小电灯泡了! 「你在屋里干什么呢?我在外面等了你好久。」 陈商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自然不会告诉祝余他刚才抱着自己媳妇睡了个回笼觉,彻底把他忘了的事,而是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说道:「我要去做饭,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做给你吃。」 「真的吗?!」 很好骗的祝余瞬间就被带偏了思绪,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在生气的事情,兴致勃勃地说道:「小美说你们人类的食物都很好吃,我一直想尝尝呢!你都会什么呀?能不能都给我做一遍啊?」 他说着,飞到了陈商衽的肩膀上,絮絮叨叨地说道:「我不能吃辣椒,你记得做饭的时候别放辣椒,哦,对了对了,我也不喜欢吃姜,那个味道也不好吃,还有大蒜,你记得也不要放。」 陈商衽无语地瞥了一眼肩膀上的小肥鸟,脸色黑沉了下来,但是想到是他自己提的话题,他也只能黑着脸一一答应了下来。 祝余陈商衽跟着他一路去了灶房,然后就挥动着翅膀绕着整间灶房飞了一圈。 新奇地左看看右看看,时不时地用嘴巴啄一啄案板桌上放着的青菜。 没一会儿,祝余就把好好的一把青菜啄的七零八落,像是没人要的剩菜叶子一样,惨兮兮地躺在案板桌上。 霍霍完青菜,祝余一边用翅膀蹭着粘着青色汁液的嘴巴,一边嫌弃地说道:「这个绿油油的东西也不好吃,陈商衽你记得也不要放到菜里。」 陈商衽呵地冷笑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地抽搐着。 他看了看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打火石,和灶堂里刚刚灼烧起来的火苗,暗暗地想:这只惯会蹬鼻子上脸的肥鸟废话实在是太多了,聒噪的很,要不还是把它烤了吧? 正站在灶房角落水缸边上,探着头好奇瞅着水缸里的祝余,没由来地打了个颤,不知道怎么爪子一滑,就扑通一声掉进了水缸里。 身为一只鸟,祝余根本就不会水,吓得忍不住在水缸里扑腾扑腾的挥舞着翅膀,挣扎着想要从水缸里爬出来。 但是因为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小了,再怎么挥动翅膀,也只是在水面上拍打出了一圈圈的波纹。 又加上羽毛沾了水,湿哒哒地黏成了一条一条,让他根本就飞不起来。 祝余只能扯着嗓子,发出了一阵撕心裂肺地唿救声。 「陈商衽快救命啊,救救我陈商衽,我要被淹死了!!」 陈商衽听到祝余声嘶力竭地唿喊声,吓得立马站了起来,循着声音跑了过去。 等看到水缸里那个证拼命挥动着翅膀想要飞起来,却越动越把自己往水里沉的傢伙时,他的脸色直接黑成了碳。 陈商衽闭了闭眼,咬着牙把手伸进水缸里,揪着祝余的一只爪子,把他从水缸里滴熘了出来。 祝余像是失去了灵魂一样,蔫了吧唧的垂着脑袋,一双明亮的黑豆眼都失去了光彩。 第73页 第44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把祝余放到手心里,然后就听到他愣了半天后,张着嘴嚎了起来。 「呜哇……我差点以为要死了!」 祝余原本毛茸茸的身躯跟着缩水了一大截,看着就像是一只被拔了毛的小鸡仔儿一样,看起来丑萌丑萌的。 他一脸地惊魂未定,在陈商衽的手心里缩成了一团儿,身子抖啊抖,黑豆眼雾蒙蒙的,俨然一副吓得不轻的样子。 陈商衽看着他的模样,也只能嘆了口气,捧着他来到灶火边,让燃烧的火苗,炙烤着他身上湿漉漉的羽毛。 害怕真把祝余给烤熟了,陈商衽一只手捧着他,另一只手则作为隔板,指缝微微张开,在他身旁树立了一面墙,既能让火烤到他,又不会让火烤焦他身上的羽毛。 祝余同样也很害怕火,他的两只小爪子紧张地抓着陈商衽的手心,让他的掌心有些疼痛。 看着祝余一副怂了吧唧的样子,陈商衽无奈地用手蹭了蹭他被火烤得暖唿唿的脑袋,安抚性地说道:「放心吧,不会烧到你的。」 祝余真跟吓丢了魂一样,乖的不得了,一点也看不出先前那副挑三拣四,兴致勃勃地模样。 他哼唧了一声,感觉湿冷的身体在慢慢变暖后,也就渐渐放松了下来,只是看起来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小脑袋蔫了吧唧地搭在陈商衽的虎口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失去了梦想的咸鱼。 陈商衽好笑地摇了摇头,也懒得搭理他了,这小话唠难得安静一会儿,还是让他好好待一会儿吧,省得恢復的太快,不长记性。 反反覆覆给祝余考了三分钟,他才终于恢復了过来。 他站在陈商衽的手心里,甩了甩浑身的羽毛,又变回了蓬松雪白的可爱模样。 恢復精气神的第一时间,祝余就挥动着翅膀飞到了水缸前,双眼喷火地冲着水缸吼道:「你这个臭傢伙居然敢淹我,我打死你。」 说着,他飞快地挥动着翅膀,一股股飓风随着他翅膀的挥动渐渐凝聚了起来。 陈商衽见此,一个快步冲过去,手一伸就把他抓在了手心里,这才制止住了他教训水的笨蛋行为。 头疼的扶了扶额后,陈商衽盯着祝余不解又愤怒的小眼神说道:「是你自己没站稳掉进去的,和一个没有灵智的水缸有什么关系?!」 陈商衽说着,脸上的神色陡然变得严肃了起来:「我一会儿可是还要给南亭做饭呢,你霍霍了水缸,霍霍了菜也就算了,你要是敢把厨房掀了,我立马就把你丢火里烤了。」 祝余表情一愣,接着眼里就开始往下掉金豆豆,嗓音一梗一梗的,委屈至极地说道:「我刚刚差点死了,你竟然还凶我,你这个没人性的臭黑狼。」 陈商衽牙酸地抽了抽嘴,好一会儿才耐着性子哄道:「行了,我一会给你做好吃的还不行吗,你要是再哭,就把你丢出去。」 祝余一听,哇的一声更想哭了,但是被陈商衽死亡的视线紧紧盯着,他的哭声不由自主地就弱了下去。 祝余委屈地抱紧了自己,第一万次想念起了他亲亲爱爱的小美。 陈商衽看着他愤愤不平的小眼神,就知道他心里没少骂自己,但是他根本不在意,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要不是看在祝余帮过他不少事情的份上,他说不定早就把他扔在一边不管了,现在能这么好声好气的和他说话,已经是难得了。 陈商衽转身,把祝余放在灶房门外的地上,仁至义尽地说道:「你自己玩去吧,我还要给南亭做饭呢,没空搭理你。」 祝余瞪了瞪眼睛,气得直跳脚,但是武力值不过关,根本打不过陈商衽,他也只能独自气闷了一会儿后,背影落寞地飞到了先前的海棠树上,第一万零一次思念起了小美。 打发掉祝余后,陈商衽重新打了一桶干净的水,开始做饭。 没有祝余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捣乱,陈商衽很快就将一份清淡爽口的两菜一汤做好了。 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成果,陈商衽唇角勾起一丝笑容,端着木托盘迴到了舒南亭的卧房。 他推门进屋的时候,床上的舒南亭还没有醒。 陈商衽将饭菜先放在一旁的桌上,而后笑着走到床前,轻声唤了唤舒南亭。 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精神紧绷着的缘故,舒南亭睡得很沉,陈商衽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醒来。 陈商衽无奈地笑了笑,正想再接着加大声音叫他起床的时候,灵敏的鼻子却让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眼眸闪了闪后,陈商衽嘆息了一声,手轻轻一挥将桌上他刚刚端来的饭菜藏了起来,自己也跟着摇身一变,化作了一只黑色小肥啾的模样。 当舒青锋推门进屋的时候,屋里已经没有了陈商衽的身影。 他的手里同样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一菜一汤。 虽然都是一些清淡的菜品,但卖相和味道远不及陈商衽做的,只看着就让人没有胃口。 舒青锋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他放下托盘,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舒南亭,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走到床前,试着唿唤了一声。 舒南亭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到站在床前的舒青锋时,表情明显地愣了一下,接着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急切地寻找陈商衽的身影。 第74页 陈商衽是不是根本就没回来过?先前发生的一切难道都是他的梦吗? 越想舒南亭心里越乱,这种得到又失去的落差感,让他心乱的近乎想要毁灭一切。 舒南亭一把掀开被子,便要下床,可一只脚刚踩到地上,他便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掀开的被窝里,一个浑身漆黑的黑糰子静静卧在他腿边,睁着一双冰蓝色的眼睛,担忧的注视着他。 舒南亭紧张慌乱的心,一下子就平稳了下来。 他试探性的伸手碰了碰那只黑糰子,那糰子也依赖性十足的用他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 舒南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刚才不是他的梦,陈商衽真的回来了,不过他为什么不变回他本来的样貌,而是要用这副样子示人呢? 疑惑地蹙了蹙眉后,舒南亭伸手将那只黑糰子捧了起来,放到眼前,不确定地问道:「是你吗?」 陈商衽连忙点了点黑黢黢的脑袋,并且还用他的喙啄了啄舒南亭的拇指,让他深切地感受到,此时此刻并不是梦境,他是真真切切的回来了,并且就陪在他身边,哪里也没有去。 舒南亭感受到指腹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情不自禁地弯唇笑了笑。 舒青锋看着舒南亭掌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小黑鸟,皱着眉头说道:「长宁村里怎么会有山雀?」 这里可是长白山山顶,常年被冰雪覆盖,万里雪原封山,山雀这种树林里才有的鸟类,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舒南亭和陈商衽同时表情一愣,舒南亭在想怎么替陈商衽遮掩一下。 而陈商衽却是凝重的陷入了沉思,舒青锋说的的确不错,银河长尾山不该出现在长白山山顶的,这种鸟大多生长于山林树木之间,怎么会出现在长白山山顶这种冰雪覆盖,寒冷至极的地方? 一开始遇到祝余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多想。 或许是因为长宁村常年有结界保护,温暖如春,让他很容易就忽略了,长宁村本身是坐落在长白山山顶,一个万里雪原封山的地方。 舒南亭沉默了片刻,不惊不疑地说道:「大概是因缘际会闯进村里的小妖,也不知怎么就跑进我房里了。」 舒青锋闻言,眉头还是紧紧皱着,迟疑地说道:「可是,修为不到家的妖精根本飞不上山,这只山雀不过刚刚筑基期,先不说他怎么飞到长白山山顶的,只单单长宁村外的结界,他就突破不了,又是怎么来到少主房间里的呢?」 舒南亭眼神一凝,扭头看着舒青锋,冷声说道:「都说是因缘际会了,又何必追问这么多,这只鸟儿我看着合眼缘,便留下来吧。」 「可是少主……」 舒青锋表情犹豫着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舒南亭不容人置喙的神色,他只能垂下头答了一声:「是少主,青锋明白了。」 舒青锋垂下的脑袋微微抬起,眼神立刻充满了戾气,他眼含警告地看了一眼陈商衽。 这是警告他,不要伤害他敬重的少主殿下呢? 陈商衽挑了挑眉,拍动着翅膀,飞到了舒南亭的肩膀上,挑衅似地用他黑漆漆的脑袋蹭了蹭舒南亭的脸颊。 舒青锋一见,果然立刻脸色就变了,眼神又凶厉了几分,简直是恨不得把陈商衽抓起来鞭打。 陈商衽看舒青锋恨不得杀了自己,却碍于舒南亭在场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就稍稍出了一口恶气。 他原本以为这狐狸崽子也就是性子暴躁了一点,但是经过上一次的暗杀后,他就不这么认为了。 当时被丢下悬崖的时候,他分明闻到了这狐狸崽子的气味。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由系统生成,本身各项指数都提高了不少,或许也很难发现特意隐藏了气息的舒青锋。 果然狐狸就是狐狸,即使表面看起来无害,但心里还是两面三刀,狡诈异常,让人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第45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不怕死地贴着舒南亭的脸,左蹭蹭右蹭蹭,蓝色瞳孔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直看得舒青锋火冒三丈。 舒青锋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心里已经开始磨刀霍霍了。 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山雀,比陈商衽还讨厌,早晚掐死他。 舒青锋握了握拳头,忍无可忍地看着舒南亭说道:「少主,这山雀看起来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多少天没洗澡了,不如我带他下去给他清洗一番吧。」 舒南亭听了,却皱着眉出声拒绝了:「不必了,我瞧这山雀的羽毛,原本就是这个颜色,不必洗了。」 舒青锋闻言,只能不着痕迹地敛起神色,低声应道:「是……!」 暂时教训不了那只可恶的鸟,舒青锋就笑着将手里的托盘端到了舒南亭的面前,表情殷切地说道:「少主,您还是先来用餐吧。」 舒南亭顿了顿后,皱着眉拿起了筷子,稍稍吃了几口,他便放下了筷子,摆了摆手说道:「拿下去吧,我没有什么胃口。」 舒青锋见此,表情担忧地说道:「少主您再吃几口吧,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又不好好养着,再不好好吃些东西,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舒南亭皱着眉,略微加重了一些语气,重复了一遍:「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多劝了,拿下去吧。」 舒青锋看他真的动怒了,便再也不敢规劝了,小心翼翼的答应了一声,表情失落地端着托盘离开了。 第75页 舒青锋离开后,陈商衽就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他把原先藏起来的托盘又变了回来,端着来到床前,倾身吻了吻他的嘴唇后,含笑说道:「那小子端来的东西怎么能吃呢?南亭还是吃我做的吧。」 陈商衽表情傲娇得意地说完,便将托盘上准备好的筷子拿起来,递给了舒南亭。 舒南亭无奈地看了陈商衽一眼后,在他殷切眼神的注视下,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不得不说,陈商衽的厨艺是真的好,不管是什么菜餚,都很合他的口味。 就像是眼前这些清淡的菜餚,少油少盐,味道却是极佳,让原本没什么胃口的他,瞬间就食指大动。 陈商衽一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舒南亭,看他把自己准备的菜餚都吃光,他心里也油然而生的生起了一股满足感。 自己做出来的美食能够让心爱的人喜欢,这是对他这个厨子最大的褒奖。 看到舒南亭吃完饭后,眉头舒展,陈商衽也跟着勾了唇角,抬手轻轻擦了擦他的嘴唇。 舒南亭微愣了一下,便抬起头,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陈商衽,脸上渐渐绽放出了一个笑容。 两人相视一笑,温情瀰漫。 或许是因为经歷了一场生离死别,他们心里对彼此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这场意外也不全然都是悲哀的,反而变相给了舒南亭一个认清心里感情的机会,他们两个人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陈商衽低头吻上他的唇,舒南亭也同样小心试探着回应他。 两人唿吸纠缠,喘息不止。 就在他们吻的难捨难分的时候,一道咋咋唿唿的嗓音突兀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啊~你们在干什么?」 祝余站在窗前的桌子上,举着小翅膀挡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透过翅膀羽毛的缝隙,偷看着陈商衽和舒南亭拥吻的画面。 一双黑豆眼睛眨啊眨,眼神充满了疑惑和好奇。 原来他们是这么亲嘴的呀!嘿嘿……下次他也要找小美试一试,也不知道和小美亲嘴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祝余满心荡漾的想着,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就幻想出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的脸颊变得滚烫,雪白的羽毛都好像变成了粉色。 他羞耻地用爪子抓了抓桌子,没等那两个被他打扰了好事的傢伙找他麻烦,他就被自己幻想出的画面吓得落荒而逃了。 陈商衽脸黑如炭地松开舒南亭,看着恨不得变成一道闪电飞走的祝余,简直是气的咬牙切齿。 这死笨鸟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怎么每回他想和媳妇儿培养培养感情的时候,就会冒出一个人打扰他的好事?! 他不能干一些色色的事,连想一想都不行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舒南亭看着脸色黑如包公的陈商衽,情不自禁的弯唇笑了笑。 听到耳旁传来的轻笑声,陈商衽扭头,眼泪汪汪,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喊了一声。 「娘子~~」 这声音百转千回,打了好几个转,极尽矫揉造作,听的人直抖鸡皮疙瘩。 舒南亭却不觉得有什么,虽然有时候陈商衽的性子很强硬,但只要他一凶起来,他就会立马变得乖巧,还会掉眼泪豆豆。 所以在舒南亭的认知里,陈商衽就是一个外表很兇的纸老虎而已,而且这只名为陈商衽的纸老虎,脑子还不太灵光。 这么笨又爱哭的傢伙,他要把人看好了,省得再被人欺负了去。 舒南亭放柔了目光,抬手捏了捏陈商衽的耳朵,还伸着脖子,张嘴不轻不重地咬了咬他的下巴。 在狼族中,互相啃咬被视为一种表达爱的行为。 狼群的社会结构非常严密,存在严重的阶级分化。 然而,在家庭核心的组成方面,狼群仍然相对统一,即採用单一配偶制。 单一配偶制通常用于描述动物之间的关系,类似于人类的一夫一妻制。 只要组成家庭的两只狼仍然健在,它们将相互扶持,相伴到老,终生相伴。 因此,对于确定自己余生的伴侣这一事宜,每只有责任心的狼都非常认真。 而在表达自己对对方的喜欢或爱恋时,除了亲吻、嗅闻之外,咬头和咬嘴也是常见的表达方式。 由于两人现在都是人形,舒南亭不太适合去咬陈商衽的头,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地去咬陈商衽的下巴,以此表达他对他的爱。 陈商衽由于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类,他对于狼族的习性根本不了解。 对于自家老婆总爱咬自己下巴的行为,他虽然无奈,但也很享受。 陈商衽抬起手臂,环住了舒南亭的腰。 他像一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将头靠在舒南亭的肩膀上。 一边悄悄摸着舒南亭柔软纤细的腰,一边为自己争取好处。 「南亭,等你伤好了,我们可不可以每天晚上都来一次负距离接触啊?」 陈商衽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舒南亭,眼神里满是祈求和期盼。 舒南亭虽然不牴触他的接触,但是在床上,总不允许他太过放肆,即使他再怎么卖力的伺候,舒南亭也总是保留着一丝清醒,在他想要更加肆无忌惮的时候,及时叫停他。 每当这个时候,正在兴头上的陈商衽,总是最痛苦的那一个,但是又不能不尊重舒南亭的意愿。 第76页 陈商衽只能痛苦地草草结束负距离接触,然后小心翼翼的哄人,免得把人惹急了,下回连亲也不让亲了。 「南亭~求求你了!」 陈商衽不要脸皮地用上了撒娇的功夫,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脸皮算什么?早被他扔了。 再说了,对着自己家媳妇撒娇,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舒南亭很久都没有说话,却像是忍不住一样,嗓音沙哑地闷哼了一声。 他抬起头,眼尾绯红地瞪了陈商衽一眼,把他放在他后腰上的手拍了下去。 陈商衽捂着被拍疼的爪子,表情失落委屈的低下了头。 舒南亭无奈嘆息了一声,抓起他的手掌,揉了揉他有一点泛红的手背,嗓音清冷平稳地道:「若是你以后乖一点,就什么都依你。」 陈商衽一听,立马抬起了头,眼冒红光地看向了舒南亭,声音激动到发抖。 「真的吗?我会很乖很乖的,以后南亭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南亭让我撵狗,我绝不抓鸡。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听,绝不会惹你生气。」 说完,陈商衽嘿嘿傻笑了起来,简直要被这个大惊喜砸到脑子发昏了。 陈商衽发癫的笑容,让他在舒南亭心里脑子很笨的形象更加深刻了,也让舒南亭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好这个笨蛋的想法。 磨难并不能消弭他们之间的感情,反而会使他们更加在意对方,更珍惜彼此相处的每一时每一刻。 正因为曾经失去过,所以才会懂得这一刻的相视一笑是多么的珍贵。 舒南亭在这段感情里,总是逼迫自己保留着理智,不让自己太沉溺其中。 可是直到失去陈商衽以后,舒南亭才明白,能相遇相爱已经是万分幸运的事情了,又何必在意这么多。 享受相爱的每一分每一刻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给他的感受是能让他心生欢喜的,又何必心存那么多猜忌?! 舒南亭安抚性的捏了捏陈商衽的耳垂,身子前倾啄了啄他的唇。 这一刻的舒南亭,眼角眉梢充满了蛊惑,让陈商衽恨不得立刻做一些禽兽不如的事。 陈商衽伸出手,紧紧抓住舒南亭的腰,声音沙哑而低沉地说道:「南亭,真希望你的伤赶快好起来!」 他凑近他耳边低笑了一声,用气音说道:「这样……我就能欺负你了。」 第46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抬起眼眸,眼神淡淡地看了陈商衽一眼,勾起唇角说:「如果你想,你现在就可以欺负我。」 陈商衽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家媳妇竟然诱惑他!这让人怎么招架得了啊?! 要不是他还有点人性,真的是忍不住想要把人按在床上欺负。 陈商衽忍了忍,而后克制地捧住舒南亭的脸,吻了吻他的唇,一边轻咬着他的嘴唇,一边声音沙哑地犹如被砂纸打磨过一样说道:「等你伤好了,我要让你三天下不了床。」 舒南亭挑了挑眉,脸上没有丝毫惧怕地神情,反而有点兴致勃勃,眉眼含笑地道:「我就看看你,怎么让我下不了床。」 陈商衽磨了磨牙,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个嘴硬的傢伙服软,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挑战他的自尊了。 怀揣着雄心壮志,陈商衽对舒南亭的照顾更加用心了。 他配以极品良药,以及每天用法力温养舒南亭,终于使舒南亭身上的伤病完全康復了。 在陈商衽摩拳擦掌,准备给舒南亭一些爱的教训的时候,舒南亭的院子里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舒岳焱站在院子中央,负手而立,看起来一如既往的高傲、威严。 舒南亭低头敛目,神色复杂地走到舒岳焱身后,恭敬地唤道:「族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舒岳焱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声音冰冷,眼神厌恶地道:「你为了一个男人寻死觅活,可真是有失尊严。」 舒南亭默了默,沉默地跪了下去,沉声说道:「南亭有错,请族长责罚。」 舒岳焱冷哼了一声,皱着眉说道:「既然你知道自己犯了错,我给你一个机会来弥补过失。南镜灵月阁即将拍卖一件上古秘宝,你去将它带回来。」 舒南亭没有提出任何反驳,也没有抱怨,他低头沉默地答应道:「是……。」 舒岳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完全不理会还跪在地上的舒南亭。 舒南亭迟缓地抬头,看着舒岳焱冷漠离去的背影,眼神恍惚了一瞬,才表情麻木地站了起来。 陈商衽不知何时出现在舒南亭身后,满眼心疼地揽住他的肩膀。 舒南亭靠在陈商衽宽阔的胸膛上,闭上了眼睛。 也许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他内心一直压抑着的酸涩和苦楚突然涌上心头,让他有了和人倾诉的念头。 「为什么父亲总对我这般冷淡?眼里带着我看不清的厌恶,是不是我做的还不够好?所以才总会惹他生气?」 舒南亭回头,眼神迷茫地看向了陈商衽,声音很轻很轻地问道。 陈商衽心脏一疼,手紧手臂用力抱了抱他,嗓音干涩地说道:「傻瓜,你做的已经够好了,他只是深陷在上一辈的恩怨里,不肯出来罢了,这一切和你没关系。」 舒南亭闻言,表情呆愣了一下,而后急切地问道:「上一辈的恩怨?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第77页 陈商衽迟疑地张了张嘴,然后嘆了口气,默默地低下了头。 在原有的世界线中,舒岳焱和舒南亭的母亲之间的仇恨也曾经提及过,但并没有详细描述,陈商衽对此了解的也并不多。 舒南亭看着陈商衽沉默不语,便蹙着眉头,声音艰涩地说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陈商衽担忧地看了舒南亭一眼,紧紧抓着他的手,缓缓将他知道的一切叙述了出来。 舒南亭听后,愣了很久。 「怪不得,怪不得父亲会这么恨我,原来……原来我不是父亲的孩子?!」 舒南亭自嘲的笑了笑,眼睛却渐渐发红,落下了眼泪。 陈商衽伸手抱住他,心疼地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默默无声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无论他开心还是难过,他都会陪着他,直到永远,这是他作为他爱的人,应该做到的基本条件。 舒南亭紧紧抓住陈商衽后背的衣衫,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他的肩膀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不时传来压抑的抽泣声,昭示着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陈商衽没有打扰他,只用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无声的安慰着他,无声的给他依靠。 过了许久,舒南亭平稳好了心情,抬起头,用一双泛红髮肿的眼睛,看着陈商衽说道:「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陈商衽笑了笑,温柔地抬起手,擦了擦他眼角残留的泪水,笑着说道:「如果作为你的家人,你的爱人,我连陪在你身边都做不到的话,那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你呢?」 舒南亭表情微愣了一下,便忽然扯唇笑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却是主动吻上了陈商衽的唇。 陈商衽轻轻勾起唇角,抬手扣住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 奢华的灵船悄无声息地降落在南镜郊外,一只毛茸茸地白胖糰子就率先从灵船里飞了出来。 「啊,还是树林里的空气更好!」 祝余绕着树林飞了一圈后,降落在一棵树的枝桠上,感嘆地说道。 陈商衽和舒南亭无奈地相视一笑,默契的丢下祝余,率先朝着城门走去。 祝余感嘆完,又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再抒发一下自己对大自然的热爱的时候,就发现陈商衽和舒南亭已经相携着走远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匆忙地挥舞着翅膀追了上去。 祝余气喘吁吁地停在陈商衽的肩膀上,一边用嘴巴啄着他的脸,一边气唿唿地说道:「你个没人性的傢伙,竟然敢丢下我自己跑了,真是气死鸟了。」 陈商衽抓住在肩膀上乱扑腾的祝余,揉着脸颊说道:「谁让你自己跟来的,我还没说你是个电灯泡呢。」 祝余气沖沖的扭着小脖子,一张小嘴叭叭个不停,反正没一句是好话。 陈商衽听得额头青筋直冒,忍无可忍地伸出两只手指捏住了他的鸟喙,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要是在多说一句,我就拿绳子给你捆了,烧一锅水煮了你。」 祝余身子一抖,连忙点了点脑袋。 陈商衽这才冷哼了一声,放开了他。 祝余一恢復自由,就连忙飞到了舒南亭的肩膀上,用着自以为很小声的声音对他说道:「舒南亭你看,他这么凶,你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一点啊,小心他发病揍你哦。」 舒南亭没忍住轻笑了一声,看了陈商衽一眼后,抬起手,用食指揉了揉祝余的小脑袋,煞有其事地附和道:「好,我知道了,以后我会小心的。」 陈商衽无奈地看了两人一眼,眼底深处却含着宠溺的神色。 三人入城以后,找到了一家客栈安顿下来,静静地等待着三天后即将开始的灵月阁拍卖会。 第二天,街上却陆续挂起了红灯笼,经过打听才得知,这几天南镜城内正好要举办一场花灯会。 正想和自家媳妇增加一下感情的陈商衽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心思一动,晚上就心随意动地带着舒南亭去了花灯会。 各式各样的灯笼大小不一地挂在街道两旁的竹竿上,斑斓的灯光照亮了整条街道。 人群拥挤在一起,男女老少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明媚的笑容。 陈商衽注视着站在舒南亭肩膀上的祝余,眼神深沉,表情幽怨地咬了咬腮帮子。 为什么这个电灯泡无处不在?他只是想和自己的媳妇独处一会儿,为什么这么难呢? 祝余打了个喷嚏,疑惑地抬头看了看闪烁着繁星的夜空,这天气也不冷啊,为什么他莫名地感到后背发寒呢? 只是疑惑了一会儿,他那颗像花生粒一样大小的脑袋立刻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一脸享受地吃起了舒南亭递到他嘴边的糖葫芦。 陈商衽嫉妒地握了握拳,心里委屈的想:他都没吃过自家媳妇餵的东西呢,这只肥鸟的待遇倒是比他还好。 或许是他幽怨的眼神实在是太如芒在刺了,舒南亭终于捨得扭头看他一眼了。 「媳妇~~我也想吃你餵的东西。」 陈商衽眼神亮晶晶,声音可怜巴巴地说道。 舒南亭好笑地弯了弯唇,伸出手掌牵住了陈商衽的手,指节穿插而过,与他十指相握。 在人来人往,人潮拥挤的长街上,舒南亭倾身吻了吻他的唇角,压低声音说道:「一会儿回去,什么都依你。」 陈商衽闻言,一下子眼冒绿光,心里那点儿吃醋的小情绪,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第78页 这谁还吃醋啊?回去整个媳妇都是他的呢! 陈商衽心满意足地笑了笑,十指相握的手掌晃了晃,再次确认道:「咱们可说好了,你可不许反悔。」 舒南亭抬起眼睛,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手上略微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掌。 陈商衽咧着嘴傻笑了一声,就这么牵着自家媳妇的手,逛起了花灯会。 至于舒南亭肩膀上的祝余,则完全被陈商衽忽略了,他眼里只剩下了自家亲亲媳妇儿。 祝余这个小呆瓜完全没有电灯泡的自觉,吃美食吃的不亦乐乎。 他沉溺在糖葫芦的美味中,小小的鸟喙上沾满了糖渍和山楂的汁液。 因为吃的太过投入,祝余胸前的羽毛都被融化的糖粘在了一块,让原本毛茸茸雪白一团的他,看起来有一些邋遢。 第47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三人沿着长街漫步,不自觉地来到了一条长河的边上。 河岸两旁站着许多默默祈愿的男女,河流中漂浮着各种大小的河灯。 陈商衽见此,便拉着舒南亭的手来到一个卖河灯的小摊前,兴沖沖地说道:「南亭,我们也放一盏河灯吧?」 舒南亭微微愣了一下,但并未表示反对。 陈商衽从卖河灯的大伯那里选了一盏最满意的河灯,然后拉着舒南亭的手来到了河边。 陈商衽和舒南亭一同手捧着河灯将它放进了河里,看着随着河流渐渐飘远的河灯,他们心有灵犀一般回头看向了对方,接在眼里,看到了对方的影子。 陈商衽缓缓靠近舒南亭,两唇相贴,密不可分,辗转流连间,两人的唿吸声逐渐急促。 就在事态越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陈商衽松开了舒南亭。 深吸几口气平稳好唿吸后,陈商衽微勾着唇角,伸手捧住了舒南亭的脸,指腹轻柔却又带着一丝执着,眼神充满占有欲地摩挲着他的唇。 陈商衽轻笑一声,额头抵住舒南亭的额头,气息不稳地说道:「我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舒南亭闻言,勾起了唇角,轻轻抬起的眼睛里带着挑衅。 陈商衽真是爱死他这副模样了,没忍住又把人按在怀里一顿勐亲。 两人毫不在意路人投来的目光,也不顾某只嫉妒地两眼冒火光的小糰子,毫不遮掩地展示了他们的爱情。 祝余注视着紧紧相拥的两个人,既害羞地用翅膀遮住了眼睛,又忍不住偷偷地掀起一条缝隙偷窥。 小白糰子害羞地红了脸颊,脑子里荡漾地想起了某个身影。 就在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过不了审核的时候,小糰子不经意的一抬眼,就在涌动的人群中看到了一道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祝余愣了愣,然后就噌地一下子飞了出去。 「小美小美,我想死你了~~」 祝余的嗓音中充满了无法抑制的兴奋和喜悦。 他高声唿喊着,仿佛一道白色闪电,迅速扑进了一个身着金色华服的男子怀里。 祝余白色的脑袋蹭着男子的胸口,一脸享受地诉说道:「小美,我好想好想你,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了!」 男子抬手轻柔地捧住胸口前祝余小小的身子,食指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着小傢伙。 「我听到我的下属们说,看到了你的身影,我就想到你回来了。本来我想立刻回南镜,但可惜的是,路上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所以现在才到城里。」 白蔹满目温柔地注视着胸前的一小团,他伸出手,将祝余轻轻捧到了眼前。 接着,他的嘴唇凑近,亲吻了祝余纯白的小脑袋。 祝余一下子从里到外红了个透彻,羽毛跟着心境变化,变成了粉红色,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红红的苹果。 祝余高兴地打了个转转,接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挥动翅膀,扑到了白蔹的脸上。 在白蔹满含温柔又带着一丝疑惑地眼神注视下,祝余的鸟喙着在了他的唇上。 然后,只听两道情绪不同的声音同时想起。 祝余一脸诧异地抬起脑袋,看着白蔹嘴唇上不断往外冒着的血珠,整个鸟一下子石化住了。 这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啊?白蔹不应该像舒南亭一样一脸享受吗,这、这怎么还流血了啊? 白蔹看着扒拉在自己脸颊上,整个僵硬成石雕的祝余,没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祝余因为白蔹的笑声幅度太大,啪叽一下子又掉回到了他的手心里。 他一脸懵逼地抬起头,看着笑地浑身颤抖的白蔹,懵逼的眼神更懵逼了。 「小美,你……你笑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亲你的嘴巴吗?」 祝余嗓音里含着哭腔,委委屈屈地问道。 白蔹一下子止住了笑声,用力咳嗽了一声后,把委屈地小糰子捧在手心里揉了揉,又轻轻吻了吻他的脑袋。 「我没有不喜欢你亲我,相反,我希望你快点化成人形,这样你就能真真正正的吻我了!」 白蔹眼睛弯成了月牙状,放柔了声音说道:「依照我的推算,冰焰花大概已经成熟了,小鱼,你带回来了吗?」 祝余愣了一下,然后声音心虚又委屈地说道:「小美,冰焰花没有了。」 白蔹一听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声音却依旧温柔的问道:「小鱼,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冰焰花怎么会没有了?」 第79页 祝余气鼓了脸颊,声音愤愤不平地说道:「都怪那只大笨狼,他把我的冰焰花给吃了!」 白蔹微微眯起眼睛,阴冷的勾起了唇角。 他抬起手安抚地拍了拍祝余的脑袋后,接着问道:「是谁吃了冰焰花,小鱼你告诉我,我替你报仇。」 祝余听了这番话,迟疑地摇了摇头:「报仇的事情就不必了,我已经给他教训了,他也答应会赔偿我一朵比冰烟花还要漂亮的花。」 说完,祝余扭捏地晃了晃小身子,满含歉意又不好意思地说道:「小美,你放心,很快我就能把最漂亮的花送给你了。」 白蔹愣了一下后,抬手头疼地扶了扶额,声音颤抖地说道:「小鱼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长白山守着冰焰花吗?」 祝余眨了眨黑豆眼睛,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白蔹深深嘆了一口气,声音沉重地说道:「冰焰花是上古神女死后鲜血所化的神花,它可以帮助妖兽增长修为,也可以让妖兽提前化形。」 祝余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一下子张大嘴巴,僵住了。 「啊啊啊!陈商衽你还我冰焰花!」 祝余嗖的一下子沖了出去,一路火花带闪电地飞到了河岸边。 看着还在有说有笑地两个人,他瞬间怒火更盛。 小翅膀极速煽动了几下,一阵巨风便朝着陈商衽和舒南亭席捲了过去。 陈商衽心中仍然想再多亲亲舒南亭,然而他的小心思还未来得及实现,突然一阵风颳了过来,他毫无防备,瞬间被风吹落进了河中。 陈商衽呛了好几口水,才浮出水面。 他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多舛的情路感嘆一下,迎面就飞来一个小东西,一下又一下地啄着他的脑袋。 陈商衽痛唿一声,莫名觉得这疼痛感熟悉极了? 等仔细看清楚啄他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明白,这熟悉感哪来的了! 陈商衽泡在及腰高的河水里,挥舞着双臂,阻挡着祝余的攻击,而后大声说道:「你干什么,我又怎么惹着你了?」 然而,祝余对此置若罔闻,仍然像个小飞弹一样不断啄击他的脑袋,而且每一次都比上一次更加狠毒。 陈商衽忍无可忍的伸手,一把抓住了祝余,看着即使被他抓在手心里,还在不停扑腾着的小傢伙。 他无奈的说道:「我又怎么惹着你了?就算是让你吃狗粮吃的多了一点,你也不至于这么啄我吧?」 祝余小胸膛气得一鼓一鼓的,声音里满含怒火,眼睛却委屈地瀰漫起了水雾。 「都是因为你把冰焰花吃了,我才没办法化形,我变不成人形,就没办法娶小美,这一切都怪你,都怪你,你这个偷花贼。」 祝余一边说,一边扯着嗓子哇哇哭了起来,那声音真的是闻者心痛听者流泪,这是真伤心到极点了。 陈商衽蹙了蹙眉头,看着哭地鼻子一把泪一把的祝余,刚想安慰他几句,再问清楚情况,远处就突然传来了一道愤怒的嗓音。 「你这该死的小妖,放开小鱼。」 白蔹匆匆追着祝余赶来,便看到他心心念念呵护在心尖的小鱼,被一个狼妖抓在手里,哇哇大哭的模样。 眼前景象让白蔹震怒不已,立刻让他愤怒地显露出了原形。 尾羽坠着金色流光的白孔雀,在天际盘旋一圈后,勐地俯冲向了河里的陈商衽。 千钧一髮之际,一头白狼从斜侧里沖了出来,一个飞扑就把白孔雀撞飞了出去。 白孔雀巨大的身形顺着长街一路滑行,沿路撞倒了许多摊位,压坏了许多做工精美的灯笼。 受到惊吓的人群尖叫着跑开,一些受了伤的人们则被他们忘在了脑后,不得不一脸惊恐地留在了原地,目睹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横祸。 白孔雀挣扎着站了起来,翅膀张开,声音阴冷尖锐地冲着长街另一头的白狼叫嚷道:「何方小妖,竟敢阻我的路?」 白狼露出尖牙,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冰冷地说道:「你想干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但若你敢伤害我的人,我必让你付出代价。」 白孔雀与白狼互相对视了片刻,而后一同发力沖向了对方。 白狼勐地扑向孔雀,张开嘴巴咬住了孔雀的脖子,然后不停地摇头,试图扯断孔雀的脖子。 与此同时,白孔雀也不示弱。 尽管脖子被白狼扼住,但他的双爪仍不停地抓挠着白狼的身体,在白狼雪白的身上留下了几道抓痕。 他们的战斗可以用「漫天飞絮」来形容。 从落在地上的白狼毛和白孔雀羽毛就可以看出战斗的惨烈状况。 第48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目睹着岸上白狼和孔雀之间激烈的争斗,陈商衽和祝余目瞪口呆。 一脸懵的祝余反应过来后,立马飞到岸上,焦急的叫嚷道:「啊啊啊!舒南亭你干什么,你快放开小美,他都快被你挠秃了。」 陈商衽紧跟着爬上岸,看着打的有来有往的一狼一鸟,也跟着说道:「你们两个快住手,先问清楚情况再说。」 听到两人的叫喊声,两只兽恶狠狠地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停止了争斗,迅速分开,分别站在左右两侧。 祝余飞到白孔雀身旁,看着白蔹原本华丽的羽毛被舒南亭抓的掉了好多,就心疼的直掉眼泪。 第80页 「哇哇哇……小美你变得好丑啊!」 刚变回人形的白蔹听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祝余,白蔹嘆了口气,忍着浑身的疼,伸出手,把他捧在了手心里,用手指弹了弹他的脑壳说道:「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祝余揉着眼睛抬起头,一双带着泪的黑豆眼,懵懂地看着白蔹。 白蔹见此,只能一脸无奈的抬手揉了揉他小小的脑壳,柔声解释道:「别总把美不美的挂在嘴边,这样我会以为你是因为我漂亮,才会和我在一起的。」 「可是……可是小美本来就很漂亮啊!我喜欢漂亮的小美,有什么不对吗?」 祝余一脸天真疑惑地说道。 白蔹无奈又宠溺的一笑,把白糰子捧到嘴唇前一顿勐亲。 他家小鱼就是这样,虽然有时候说话傻里傻气的,把他气个半死,可他就是喜欢这样天真又可爱的小鱼。 陈商衽看着一人一鸟相吻对视的画面,有些不忍直视的别开了眼。 祝余浑身是毛他都亲得下去,这是真爱啊! 舒南亭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犹豫着问道:「他是祝余的伴侣?为什么会攻击你?」 陈商衽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我对此事并不了解,或许等他们交谈结束后再了解情况吧。」 于是,两人站在一旁,仿佛是观众一样,目睹着一个人和一只鸟亲密交谈的场景。 就在陈商衽开始感到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两个人终于结束了他们的对话,同时注意到了旁边站着的两个旁观者。 白蔹收起脸上的笑容,将祝余放到自己的肩上,走到陈商衽他们面前,冷冷地说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抓小鱼?」 陈商衽扫了一眼白蔹,然后以同样冰冷的语气说道:「你应该问问他为什么要来攻击我,还有你,为什么突然跑出来打我媳妇。」 白蔹闻到这番话后,冷笑了一声,并说道:「原来是你吃了小鱼的冰焰花。」 陈商衽愣了一下,仔细观察了一下白蔹肩上翅膀炸起、眼睛直冒火的祝余,皱着眉头说道:「冰焰花的确是被我摘了,我并不知道那朵花是祝余在看守着的。虽然我是无意的,但确实是我的过错,我会赔偿他的。」 白蔹听到对方的话,突然严厉地喝道:「赔偿?你打算如何赔偿?冰烟花可是上古神花,能够帮助小鱼进行形体转化,提升修为。你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的冰焰花吃了,小鱼如何进行形体转化?你又能用什么来进行赔偿?」 陈商衽一下子被问的哑口无言,默默思索了片刻后,他语气略沉地道:「依你所言,冰焰花应该是世间罕见之物,我或许并不能赔偿给你们一朵冰焰花,但我会找一株化形草赔给你们的。」 祝余一听,立马欣喜地道:「真的吗?真的吗?吃了化形草,我是不是就能变成人类了?」 陈商衽松了口气,刚想开口,白蔹却立马愤怒地说道:「你说得轻巧,花形草虽然不如冰烟花难得,但也是百年才结一株的灵植,你上哪里赔给我们?」 白蔹一声声满含怒火地质问道:「就算你千年万年,也找不到化形草,我和小鱼岂不是要千年万年才能成为道侣。」 本来还挺高兴的祝余听了,想到要过很久,他才能和小美结为道侣,就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哇哇哇……都怪陈商衽你这只大笨狼,都是因为你,我才不能娶小美当媳妇,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可恶的偷花贼。」 说着,祝余又想去啄陈商衽。 如今有小美跟着,他的胆子立马就又肥了起来,根本不害怕陈商衽那个大魔王了。 祝余怒气沖沖地飞到了陈商衽的面前,但是还没等他啄上一下,一只冰冷的手掌就一把抓住了他。 白蔹见到这一幕,立刻感到紧张和愤怒,大声问道:「你打算做什么?马上放开小鱼。」 舒南亭保持着平静的眼神,看了一眼紧张的白蔹和满脸泪水的祝余,然后轻轻挥了挥衣袖,手心里出现了一株普通的绿色植物。 余下三人纷纷愣住了,好半天后,白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说道:「这……这是化形草?!」 舒南亭表情淡漠的点了点头,说:「这是我从青阳秘境带回来的,本是要给陈商衽用的,但他得了别的机缘,化形成功,这株化形草,便被我留了下来。」 舒南亭说完,缓缓摊开手掌放开祝余,看了白蔹一眼后,接着说道:「陈商衽吃了你们的冰焰花,那么这株化形草便赠予你们了,若只是单纯想要变成人类的话,这一株化形草足够做到了。」 祝余根本不管这一花一草之间的差别,一听到他能变成人类,就立马欢唿了起来。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变成人类,把小美娶回家了!」 白蔹本来还打算再冷一会儿脸,但是当他看到祝余如此高兴时,他不禁冷哼了一声,然后拿走了化形草。 在祝余还在空中欢唿飞翔的时候,白蔹冷冷地说道:「对于这株化形草,我愿意将其当作赔偿收下。考虑到你们与祝余的熟悉关系,我就不再计较了。」 说完这句话,白蔹冷哼了一声,变成了白孔雀的形态,带着祝余一同飞走了。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着四周,只有一道金黄色的流光划过天空,然后逐渐消失不见。 第81页 舒南亭注视着布满星星的夜空,眼中闪烁着微光。 陈商衽走到舒南亭身旁,牵起他的手,一边用法力治疗他手背上的细小伤口,一边笑着说道:「碍事的人终于离开了!」 舒南亭瞥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嘴角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感到难过呢,毕竟祝余连一声道别都没有就离开了。」 陈商衽愣了一下,抬眼看着舒南亭,无奈地说道:「怎么会,我巴不得他早点离开,让我们过二人世界呢。」 舒南亭闻言,却是笑了笑,眼里全是瞭然的神色。 陈商衽见此,上前搂住他的腰,嘆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我们还是先把祝余放在一边吧,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做呢!」 他说完这句话后,扭头看向了周围的环境。 众所周知,当神仙打架时,凡人往往会受到不幸的影响。 而现在,这句话的真实含义已经在现实中得到了具体的展示。 原本熙熙攘攘、繁华热闹的长街,此刻却变得寂静无声。 能够逃跑的人早已经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片混乱和一些无辜的百姓因为遭受到不幸的灾祸而晕倒在地上。 另一个当事人早就跑的没影了,陈商衽和舒南亭对视了一眼,只能苦笑一声,收拾起了烂摊子。 当他们安顿好受伤的百姓后,已经是深夜了。 客栈早已打烊,他们只能翻窗回到了自己的客房。 陈商衽点燃桌子上的蜡烛,一回头就看见了正在脱掉外衫的舒南亭。 那清冷的背影看得他心尖一阵火热,被他望之脑后的念头也重新冒了出来。 陈商衽走到舒南亭身后,轻轻揽住了他的腰,吻了吻他的耳朵,声音略沉地说道:「南亭,你先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舒南亭讶异的回头看了他一眼,眉眼微动地说道:「自然是算数的,只是……你不累吗?」 陈商衽哑然失笑了一声,咬了咬舒南亭的耳垂说道:「这才哪跟哪,我精神好着呢。」 说完,他将人横抱在怀里,走向床榻。 床帘缓缓落下,遮住了整个房间的春光。 那嘶哑的声音和沉重的唿吸声交织在一起,让听者感到脸红不已。 第二天一早,阳光明媚,微风拂面。 舒南亭病恹恹地躺在床上,就像是受了重伤一样,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陈商衽心疼又无奈地拿帕子擦了擦他的脸,笑着说:「让你逞强,我说算了吧,你还不听,现在吃苦头了吧!」 舒南亭掀开眼皮,扯着因为不断嘶喊而变得沙哑的嗓子,笑着说:「我只是想尝尝放纵的滋味!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让我开心。」 陈商衽深情地注视着他片刻后,俯下身亲了亲他的额头,整理了一下贴在他脸上的髮丝,端起香喷喷的粥碗说:「你现在不宜吃辛辣的东西,先喝一些粥吧。」 舒南亭点了点头,张嘴将粥喝了下去。 一个餵一个吃,气氛倒是非常和谐。 第49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舒南亭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才能下床行走,因此,陈商衽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既心疼又莫名地自豪。 舒南亭恢復了元气后,两人便前往了灵月阁。 拍卖场内人声喧嚣,大家都是被灵月阁即将拍卖上古神器的消息吸引来的。 拍卖阁的僕人将两人引领至二楼,刚刚登上楼梯,他们就在楼梯口遇到了一个他们熟悉的人。 白蔹看着陈商衽和舒南亭,表情略带诧异。 他身旁有一个穿着红袍的少年,两人手牵手,举止看起来非常亲密。 「舒南亭,你们怎么在这里?」 红袍年轻人高兴地跑了过来,兴奋地说道。 陈商衽和舒南亭相互对视,看出彼此眼中的疑惑和询问,两人同时望向了少年。 很明显,他们都不认识眼前的少年,但少年却似乎认识他们。 红袍少年看见他们眼中的疑惑,瞪了瞪圆熘熘的眼睛,指着自己说道:「是我,是我啊,我是祝余。」 陈商衽和舒南亭闻言,惊讶地看向了少年。 祝余嘻嘻笑了一声,高兴的围着两人转了个圈,乐滋滋地炫耀道:「嘿嘿,怎么样怎么样,我的人形看着是不是很英俊?」 陈商衽看着依旧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祝余,忍着笑说道:「英俊?我看啊,再过个几百年你说不定能变得英俊一点。」 祝余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指着陈商衽说道:「你这个大魔王,真的是讨厌死了,每次都泼我凉水,一点也不讨喜。」 说完,他一脸嫌弃的瞪了陈商衽一眼,气鼓鼓的冲着舒南亭说道:「舒南亭,你是怎么看上这个大魔王的?他真的是讨厌死了,你赶紧把他丢了吧,我以后给你引荐一个更好的男人,保证比这个大魔王好一百倍。」 舒南亭愣了愣,看着一本正经地劝自己赶紧和陈商衽分开的祝余, 他忍不住弯唇笑出了声。 陈商衽伸手把舒南亭拉到自己身后,冷冷哼笑了一声:「你要是再敢挑拨我和我媳妇的感情,我保准拔光你的毛。」 祝余一听抖了抖身子,急忙窜回了白蔹的身边,躲在他身后,冲着陈商衽做了一个鬼脸,嚣张的叫嚷道:「略略略,我才不怕你呢,我家小美会保护我。」 第82页 白蔹很配合的伸出手把祝余挡在了身后,眼神幽深冰冷的盯着陈商衽。 陈商衽挑了挑眉,丝毫没被他的眼神吓到,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说道:「你一只小美小美的叫,我还以为小美是个女的呢,原来也是个男人啊!」 他哼笑了一声,左右打量着两人,兴味盎然地接着说道:「你还说要娶小美,我看人家小美那气质,肯定不会被你娶回家的,你啊,还是赶紧给自己备嫁妆吧。」 对面的白蔹,脸色看起来有一些僵硬,眼里出现了一丝尴尬不自在的神情。 祝余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家调侃了。他高高地昂着头,得意地说道:「哼!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呢,小美早就答应嫁给我了。而且昨天晚上我和小美已经……唔唔唔。」 白蔹一把捂住了祝余的嘴,免得他再说出一些什么惊人的话语来。 陈商衽看着两人的姿态,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的眼睛忍不住渐渐瞪大,好半天才呛咳了一声,盯着对面的祝余,惊讶地说道:「祝余,你别告诉我你是上面那个!?」 祝余被白蔹捂着嘴巴,根本说不出话。圆圆的眼睛却眨了眨,坚定地点了点头。 陈商衽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神来来回回看着白蔹和祝余,竖起大拇指,僵硬地道:「祝余,你真是好样的,是我小看你了!」 祝余眼神里透出一丝迷茫,不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 白蔹看着三言两语就把他们那点儿私房事儿都抖露出来的祝余,无奈又头痛地扶了扶额。 虽然被压是他自愿的,但他还想给自己留点面子,不想人人都知道,他堂堂孔雀一族的王子,竟然被一个小肥啾压了的事。 祝余终于摆脱了白蔹,他疑惑地看着突然寂静下来的气氛,茫然地说道:「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不想说话了?」 白蔹轻咳了一声,拉着一脸茫然的祝余到了身旁,强行挽尊地看着陈商衽和舒南亭,拱手说道:「在下白蔹,是孔雀一族的王子,不知道两位是……?」 既然对方给了面子,陈商衽也不是那种得了便宜就卖弄的人,他同样拱手说道:「在下陈商衽,只是一个闲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舒南亭对白蔹仍然保持着戒心,审视地看了他一眼后,声音淡淡地说道:「舒南亭。」 舒南亭并没有透露自己的出身,但听到他的名字后,白蔹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毕竟白狼族少主的名字如雷贯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蔹眼眸闪了闪后,忽而笑着说道:「幸会幸会,今日真是巧上加巧,巧极了,不知二位来灵月阁所谓何事?有没有什么是在下能帮得上忙的?」 陈商衽皱了皱眉,看着突然热络起来的白蔹,心中升起了一丝警惕。 他笑了笑,没有露出丝毫异样地对着白蔹说道:「我们不过是随便看看,就不劳阁下费心了。」 白蔹同样弯唇笑了一声,神色不变地道:「两位不必如此客气,在下不才,正是灵月阁的阁主,若二位有什么看得上的东西,大可与我说,我便当做礼物送给二位。」 陈商衽和舒南亭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都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白蔹这先前还对他们冷言冷语,如今举止却这么热络,也不知带着什么目的。 白蔹看着对面两人警惕的眼神,忍不住苦笑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是在下冒昧了,实在是在下有一事相求于少主殿下,因此便唐突了一些,还请二位见谅。 」 听到他这么说,陈商衽和舒南亭心里不禁松了一口气。 既是有事相求,那白蔹这反常的行为倒也说得过去了。 舒南亭蹙着眉头,看着白蔹问道:「不知阁下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白蔹看了看舒南亭,纠结的握了握拳后,深深嘆了一口气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二位请与我到房中一叙。」 四人一同走进二楼的一间雅间内,在屋内的圆桌前坐下。 待到四人坐定后,白蔹才缓缓说道:「实不相瞒,家父孔雀王,数年之前与魔族尊主交手,被魔族尊主的魔气所伤,数年以来都受着魔气的侵扰,苦不堪言。」 白蔹嘆了一口气,而后看着舒南亭接着说道:「我听闻白狼一族有一件世代守护的圣物,可以驱除魔气,便厚颜想向少主殿下,借了圣物一用,为家父驱逐魔气。」 说完这一切,白蔹眼神紧张又殷切的看着舒南亭,苦笑了一声,语气认真地说道:「我知道圣物的重要性,但为了家父,也只得厚颜向少主讨一讨,还请少主将圣物借我一用,我愿意用孔雀一族的圣物交换。」 白蔹声音真挚,表情殷切又紧张地看向了舒南亭。 舒南亭低头略微沉思了片刻,皱着眉头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与族长和长老禀明一声,才能给你答覆。 」 白蔹松了一口气,笑了笑说道:「在下明白,还请少主将我的诚意尽数表明,只要白狼一族能将圣物借我一用,无论是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白蔹在此谢过少主殿下了。」 舒南亭也轻轻弯唇笑了笑,略微点了一下头。 说完了正事,白蔹又看着二人说道:「二位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也要好好感谢一下两位才是,不知你们来拍卖阁是想买什么东西?」 第83页 舒南亭与陈商衽对视了一眼,说道:「听说灵月阁即将拍卖一件上古神器,我们正是为此而来的。」 白蔹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说道:「阁中的确是要拍卖一件上古神器,这件神器是我亲自从一秘境中带回来的,若是二位想要的话,我可当做礼物赠予两位,也算是聊表我的感谢之情。」 舒南亭闻言,略一迟疑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们来南镜本就是为了神器而来,若能费吹灰之力的拿到手,自然是最好的。 白蔹见此,立马招来了阁中的管事,命他将神器送到雅间来。 等待的空隙,白蔹又命人上了一壶好茶,与几样南镜的特色糕点,招待陈商和衽舒南亭。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灵月阁的管事便捧着一个小巧的红木盒子,进入了雅间。 管事放下红木盒子后,恭敬的弯了弯腰,然后默默地退了下去。 舒南亭伸手打开红盒子,发现里面放着一个青铜镂空的玲珑球。 虽然这个玲珑球看起来做工精细,但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舒南亭皱了皱眉,疑惑地抬头看向白蔹。 白蔹微笑着,指着红木盒子里的玲珑球说:「虽然这个玲珑球看起来很普通,但它确实是一件上古神器。我在秘境中找到他时,感受到了球中蕴含的上古大神遗留的一丝灵气,绝对不会弄错。」 舒南亭合上盖子,点头说道:「多谢阁下了,我们来此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便不多打扰了,告辞。」 言罢,他站起身拱了拱手,便要起身告辞。 白蔹虽然还想让陈商衽和舒南亭留下来多招待他们几日,但他们两人急着赶回长宁村復命,便拒绝了。 白蔹也只能再次向他们道谢了一番,目送着两人离去。 当白蔹转身看向桌子时,发现桌上摆放着一个布袋子。 他皱了皱眉,走上前去打开一看,发现袋子里装着一袋子上品灵石。 白蔹愣了一下,然后抬眸看向门口的方向,摇头失笑了一声。 一旁一直懵懵懂懂地看着的祝余好奇地拿起布袋子,掏出一颗灵石说道:「那个上古神器,不是你送给他们的吗?他们怎么还给你灵石呀?」 白蔹笑了一声,揉了揉祝余的头,无奈地说道:「他们不想欠我的,所以才不想白白拿走那神器。」 祝余眨了眨眼,小小的脑袋似乎并不能理解其中的关卡。 白蔹宠溺地笑了笑,牵着祝余走到桌子前,一边拿起一块糕点送进他嘴里,一边笑着说道:「没关系,你不用想那么多复杂的事情,只要开心地做你自己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我吧。」 祝余品尝着软糯香甜的糕点,满足地点了点头。 美味的糕点在口腔中融化,祝余不禁高兴地晃动了一下身体。 他细细咀嚼着糕点,愉悦地抬头看向白蔹,却发现他眼神温柔宠溺地注视着自己。 祝余眨了眨圆熘熘的眼睛,顿时心生色心,嘴巴上沾着糕点碎屑,嘟起嘴唇,快而准确地亲了一下白蔹的嘴唇。 白蔹无奈地笑了笑,却把人按进了怀里。 第50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 陈商衽和舒南亭回到长宁村后,将玲珑球交给了舒岳焱。 舒岳焱接过玲珑球,默默地走向长老堂,没有说任何话。 舒南亭目光复杂地注视着舒岳焱的背影消失,然后默默地转身离开。 回到他居住的院子,陈商衽早已站在院中等待着他。 看着那个目光温柔的男人,舒南亭也不禁展露了笑颜。 无论你受了什么伤,吃了什么苦,背后总有一个人在默默支持着你,保护着你,这就足够了。 陈商衽含笑走上前,牵起了舒南亭的手,柔声说道:「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快来尝尝。」 舒南亭笑着点了点头,与陈商衽手牵着手,走到了饭桌前。 陈商衽夹了几道舒南亭爱吃的菜到他的碗里,又成了一碗汤,放在他手边说道:「我知你爱喝汤,便特意给你熬的,你尝尝看爱不爱喝,若是喜欢喝,我下次再给你煮。」 舒南亭含笑点了点头,顺手端起汤碗尝了尝,接着便肯定的冲着陈商衽,说道:「很好喝!」 陈商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更加卖力地介绍道:「你爱喝就行,你再尝尝这个,是我专门为你做的,固元又补气。」 陈商衽说完,一边给舒南亭夹菜,一边微微凑近他,喷洒着热气说道:「你多吃点,补充体力。」 舒南亭闻言,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蹙的说道:「昨日不是才做过吗?怎……怎么今日还要?!」 陈商衽弯唇坏笑了一声,半是强硬半是撒娇地说道:「这种事情哪里会嫌多,我恨不得让你永远下不了地呢,再说了,这可是你亲自答应我的,你可不能反悔啊!」 舒南亭脸色僵了僵,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 虽然大话是他自己说下的,可一天一次,一次一个时辰,就是头猪也受不了啊。 早知道陈商衽这么难缠,这么贪欢,他就不该图一时痛快,答应他这么过分的要求。 舒南亭垂了垂眼,只默默扒拉着饭菜,并不作答。 陈商衽见此,也并没有在逼他,只是给他加的菜越来越多,还都是一些大补的食物,其中的含义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 第84页 尽管舒南亭有意放慢了吃饭的速度,可饭总有吃完的时候,该来的还是来了。 晚上,忍不住哭出声的时候,舒南亭在心中暗暗的想着:必须想个办法,不然再这么下去,他的腰可就要断了。 陈商衽嗓音沙哑地闷笑了一声,说道:「南亭,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舒南亭无法抑制住身体内涌出的感觉,气息不稳的声音,从他的嘴唇中流淌出来,宛如海妖迷惑人心的歌声,悦耳动听。 整个夜晚,歌声不断传唱,直到天亮时才逐渐消失。 舒南亭的眉眼间充满了疲惫之态,即使在熟睡中,他的眉头也紧紧蹙着。 陈商衽伸出手替他抚平眉头,俯下身,亲吻了他的眉心。 这样频繁的情事,他根本无法承受,看来还是需要节制一点!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而后伸手将人搂在怀里,相拥而眠。 几天过去了,陈商衽白天就以黑色小肥啾的形态陪在舒南亭身边,晚上则是以下犯上,忍不住兽性,让舒南亭唱了一夜又一夜的歌。 本以为日子会一直平淡无奇地过去,然而暴风雨总会在人们毫无准备的时候突然降临。 这日,长宁村上空的结界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波动。 就在人们对此一无所知、惊慌失措之际,保护着长宁村的结界突然破碎,被结界阻挡的风雪瞬间唿啸而至,瞬间摧毁了长宁村平静祥和的景象。 一群身穿黑衣的魔族宛如黑色的流星,陆续降落在长宁村的中央。 为首的魔族发出阴冷的邪笑,嚣张地说道:「让你们能做主的人出来,告诉他,魔族尊主座下的大护法阴十一前来杀他,要他乖乖地现身。」 白狼族的村民除了最初的慌乱之外,现在已经平静下来,分成两方与魔族对峙,一个个露出獠牙,紧盯着对面的魔族。 阴十一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其他魔族,根本不惧怕白狼族的村民,一个两个发出了猖狂轻蔑地笑声。 「怎么?你们领头的人怕了爷爷,不敢出来见我了,哈哈哈哈,勇勐善战的白狼一族也不过如此。」 阴十一指着白狼族的村民们说道,他身后的魔族也跟着哄堂大笑。 被人这么嘲笑、轻蔑,但凡有点气性都忍不了。 白狼族的村民愤怒地现出了原形,纷纷嘶吼着沖向了魔族,一场混乱的厮杀就此展开。 陈商衽和舒南亭闻讯赶到村中央的时候,白狼族的村民和魔族已经杀红了眼,地上躺着无数个黑衣魔族的尸体和白狼族村民的尸体。 刺鼻的血腥味瀰漫在鼻尖,让人忍不住作呕。 舒南亭蹙着眉头,沖向了混乱的人群,轻轻一挥手,就将一个拿刀砍向一个白狼族幼崽的魔族打飞了出去。 有了舒南亭的加入,白狼族的村民明显占了上风,打的魔族节节败退。 眼看势头一边倒了,阴十一眯起眼睛,阴冷诡异的一笑,拿出一块通灵石扔向半空中,并迅速结了一个复杂的血红色阵印。 血红色的古怪阵法由手掌大小逐渐放大,扩大到整个广场,将广场上的所有人都覆盖了进去。 厮杀的不可开交的白狼族村民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了头顶上悬浮着的古怪阵法。 阴十一厉喝一声,悬在众人头顶上的阵法从中射出几道黑色闪电,准确无误地击打在白狼族村民的身上。 原本势头正勐的白狼族村民纷纷惨嚎一声,无力的躺倒在了地上。 舒南亭脸色寸寸冷了下来,灵力凝聚,幻化出一柄冰剑,剑尖直指向了头顶上的阵法。 在他不断的攻击下,阵法轰然碎裂,白狼族的村民这才得以生还。 阴十一看见自己的阵法破了,立马脸色阴沉了下来,眼神阴毒的看向了舒南亭。 「你这小子看起来有几分本事,你爷爷来会会你。」 说着,阴十一冲向了舒南亭,与之缠斗在了一起。 其余白狼族的村民见此,瞬间士气大涨,不顾自己受了伤的身躯,再次沖向了魔族,新的一场厮杀再次展开。 陈商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被动挨打,他也随即沖了上去,与舒南亭一起攻向了阴十一。 两人通力合作,很快就将阴十一打得连连败退。 阴十一见形势不妙,立即抽身离去。 站在二人两米开外,阴十一仰头桀桀的怪笑一声说道:「不愧是白狼族的少主,倒有几分本事。」 他眼神阴冷地扫视了两人一眼,忽然冲着天际高喊一声:「属下无能,恭请尊主降临,助属下一臂之力。」 舒南亭和陈商衽闻言,顿觉不妙,一同出手攻向了阴十一,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天空上出现了一个血红色阵法,一个穿着黑袍,有着一双深紫色眼瞳的男人,显现在了半空中。 看到男人的出现,与白狼族厮杀在一起的魔族纷纷跪地高唿一声:「属下恭迎尊主。」 「哼……!」 半空中的男人冷哼一声,一双紫瞳扫拾着人群,而后眼神定格在舒南亭的身上。 男人邪魅的勾了勾唇角,忽然以极快的速度袭向了舒南亭。 舒南亭和陈商衽皆是一惊,再想避让已然来不及。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数道身影飞射而来,阻挡住了魔族尊主。 第85页 陈商衽提起的心稍微松了一些,定睛一瞧,就见两人面前站着五个鹤髮鸡皮,身影佝偻的老者。 魔族尊主看着几个老者,轻蔑的哼笑了一声道:「原来你们几个老傢伙还活着呢,我还以为你们早已坐化了。」 其中一个鹤髮老者同样不客气地回道:「魔族未灭,我等岂敢升天逍遥,待到将魔族赶尽杀绝,在了却尘缘,岂不快哉。」 魔族尊主手中开始聚集魔气,冷笑一声说道:「一群老不死的,我看你们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着,他手中凝聚的魔气,便向着几位老者扔了过。 几位老者也丝毫不惧,纷纷飞上半空,与魔族尊者缠斗了起来。 舒岳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两人的身旁,眼神凝重的注视着半空中的战斗。 舒南亭眼神闪了闪后,走在舒岳焱身旁,鞠躬说道:「族长,长老他们能否打得过魔族尊主?」 舒岳焱眼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声音平静无波地说道:「长老他们年岁已高,恐怕撑不了多久!」 闻听此话,舒南亭也不禁凝重的蹙起了眉头,心中升起了无限担忧。 像是为了印证舒岳焱的话,半空中与魔族尊主缠斗在一起的狼族长老们,渐渐因为体力不支,败下了阵,一个个从空中跌落,摔在了地上。 屹立在半空中的魔族尊主猖狂的大笑了起来,看着底下的人群,嚣张地说道:「怎么?白狼一族是没人了吗,竟然连个能打的人都没有!」 舒岳焱渐渐眯起了眼睛,纵身飞到半空中,与猖狂大笑着的魔族尊主对立着。 「哈哈哈,又来一个寻死的!」 魔族尊主轻蔑的说道。 舒岳焱冷笑了一声,淡淡地道:「谁死谁活还不一定呢。」 魔族尊主闻言,立刻怒火中烧,二话不说,手中凝聚起魔气,袭向了舒岳焱。 两人你来我往,缠斗了十几招,最终是魔族尊主占了上风。 舒岳焱不敌,他的胸口被魔族尊主一掌洞穿。 魔族尊者轻蔑地勾起嘴角,将手掌从舒岳焱胸口抽出,同时也带着一颗跳动的鲜红心脏一同扯了出来。 舒岳焱勐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从半空中摔落在地。 第51章 身为少主跟班的我凭茶艺上位(完结) 舒南亭双手颤抖地扶起舒岳焱,但只来得及看到舒岳焱眼神复杂地望了他一眼后,就永远闭上了眼睛。 原本正与魔族打的火热的白狼族村民见此一幕,纷纷嘶声吶喊道:「族长……!」 带领他们的族长死了,白狼族村民的士气一下子锐减了不少。 眼见着魔族逐渐占据上风,其中一位白髮老者不禁对舒南亭说道:「舒南亭,请你带着剩余的族人撤离长白山,另寻一处藏身之地安居。这里就交给我们几个老傢伙吧。」 老者说完,颤巍巍地站起来,朝着魔族尊主走去。 舒南亭见状,忍不住说道:「大长老,请您停步。我能力有限,恐怕无法胜任如此重任,还是让我留下来,请长老带领族人撤离长白山吧。」 大长老听到这话,停下了脚步,微微侧了侧头,突然说道:「舒南亭,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敬重你吗?」 舒南亭愣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很抱歉,我并不了解其中的原因。」 大长老冷哼了一声,转过头看向舒南亭,眼中闪烁着经歷过风雨的智慧。 「族人们敬重你,是因为你的能力出众,你的力量、才智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所以他们才敬重你,将你视为榜样。」 大长老说着,突然长长嘆了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着舒南亭接着说道:「我想你应该已经知道,舒岳焱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了!」 他的眼神远远地而深沉,仿佛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舒岳焱对你的所作所为,我们几位深居简出的老傢伙也知道一些,但不方便多说。当年的确是你的母亲对不起他。 狼族生性高傲,选定一个伴侣就是一生,你的母亲在他二人大婚之日悔婚,让他成了众人的笑柄,本就性子桀骜不驯的他,这才把对你母亲的怨恨转嫁到了你的身上,才会对你那般无情、冷漠……!」 大长老深深嘆了口气,目光慈爱又带着愧疚地注视着舒南亭说道:「我无法用言语来消解你心中的伤痛,因为我明白,伤痕已经深深地刻在你的内心,无人能够弥补!」 他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乞求地说:「然而,白狼族的村民们却是无辜的,他们对你的敬仰和崇拜都是真实的。我只希望你能够带领他们安全和平地生存下去,这已经足够了!」 舒南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大长老殷切期盼的眼神,内心一时之间感受到了各种复杂的情绪,他紧闭双唇,没有开口。 舒岳焱从小到大对他的伤害,以及长老们对他的冷漠和纵容,都给他留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痕。 他心中一直怀有一股怨气,无处宣洩,也无处倾诉。 虽然有陈商衽的陪伴,他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但正如大长老所说,一旦伤痕形成,不是几句话就能消除的。 他心中对长老和舒岳焱的怨恨依然存在,或许永远也无法消除。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舒岳焱的养育和长老们的教导,他或许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第86页 他的亲生父亲不幸去世,母亲抛弃了他。 如果不是这群对他虽不完全真心,但也不那么坏的人将他抚养成人,他或许不会有今天,也不会遇到陈商衽。 他仍然对舒岳焱和这群无视他苦难的长老们怀有怨恨,但他不能让怨恨占据他生活的全部。 他应该迎接新的人生,接触新的事物,而不是停留在无尽的怨恨中,忘却了人生的美好。 舒南亭的思绪纷繁复杂,他回头看了一眼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陈商衽,缓缓地唿出一口气,郑重地向大长老点了点头,说道:「请大长老放心,我会带领白狼族的村民,让他们过上平安祥和的生活。」 大长老欣慰的笑了,眼神略带了一丝不舍的望了一眼周遭后,决绝的转身,沖向了魔族尊主。 周围的白髮老者见此,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跟着沖向了战场,将正在与魔族兵卒缠斗的白狼族村民拯救了出来。 「你们快跟着舒南亭走,我们会用这些年来收集的上古神器,组成阵法困住魔族尊主,为你们逃跑争取时间。 从今往后舒南亭就是你们的族长,你们一切都要听从他的安排,快走,白狼一族的根不能断在这里。」 一个头髮花白的老者说着,忽然将一个白狼族小孩冲着陈商衽抛了过来,然后眼神凶厉的盯着他,恶声恶气地道:「你这臭小子可要对舒南亭好一点,要是敢做对不起他的事,我们几个老傢伙就算是身处地狱,也会爬上来把你拖下去。」 那老者说完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转身挡住了冲过来的魔族兵卒们,并且厉声喊道:「你们这些蠢货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舒南亭见此一幕,不禁红了眼眶,却只能强忍着心中情绪,将灵船召唤了出来,而后带领着白狼族的村民飞向了天际。 众人离开后,白狼族的长老们以自身祭祀,利用数件上古法器组成一个阵法,将魔族尊主以及随从他前来的兵卒们困在了长白山。 此后的数年里,人世间再也没有发现魔族的踪迹。 不知道他们是否仍然被困在那个阵法中,或者他们躲藏在何处,策划着名下一次的阴谋。 舒南亭带领着白狼族的村民逃离长白山后,便在一座无人占据的大山内安顿下来,在四周被山环绕的山谷中建立了新的长宁村。 从此以后,白狼一族在山中过着宜人而宁静的生活。 然而,作为舒南亭的忠实追随者,舒青锋一直心怀愧疚,在良心的谴责下,他向舒南亭坦白了曾经试图刺杀陈商衽的事情。 舒南亭虽震惊于舒青锋的所作所为,但并没有处死他,而是让他带领舒岳焱聚集的杀手们离开了长宁村,并且永远不得再踏入。 数年后,外界传出了一个专门从事杀人买卖的杀手组织,至于组织的首领是否是舒青锋,却不得而知。 白蔹和祝余在孔雀一族的见证下,举行了一场庄重隆重的婚礼。 不得不提的是,祝余这个看起来话多又胆小的傢伙,实际上是一个闷声干大事的人。 他真的迎娶了孔雀一族的王子,并且在人家父亲的见证下,光明正大地将白蔹带回了自己的家中! 关于陈商衽和舒南亭,他们也举行了婚礼,而且婚礼的规模比祝余等人的还要盛大。 新婚夫夫祝余和白蔹,以及重病痊癒的孔雀王和孔雀一族、白狼一族的子民,共同见证了这场盛大的婚礼。 很多年过去了,陈商衽依然会记得,在那个孔雀齐鸣飞舞、众人喝彩瞩目的日子里,他和他心爱的人,在天地的见证下共同结为夫夫,发下誓言相伴一生。 新婚之夜自然是美妙难以言喻的。如果不是舒南亭发怒并威胁,陈商衽恐怕会让舒南亭一个月都无法离开床铺。 两人经常四处旅行,偶尔还会在清北城的小院里住上几天。他们的日子过得自在而悠闲。 百年后的某一天,两人偶然间收养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是一个半妖,其背部呈黑色,而肚子则呈白色,同时还带有一丝狼族血统。 虽然在舒南亭看来,这个孩子只是一个拥有两个种族血统的混血儿。 但在陈商衽看来,这个孩子的原型简直和现代的边牧一模一样。 只是他的外貌有些狼模狼样,完全没有现代边牧那种温和而亲切的样子,反而带着一丝难以驯服的野性和高傲。 两人收养他实属意外。 当时他们相携着同游人间集市时,偶然遇到了一个卖妖兽的妖兽贩子。 无意中他们注意到了这个小孩眼神与众不同,舒南亭一时兴起就把他买了下来。 陈商衽和舒南亭就这样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养着玩儿了! 舒南亭对于养孩子完全没有经验,因为他自己的童年并不完美,更不用说让他照顾一个小孩了。 陈商衽倒是有养孩子的经验,因为他上一世曾经担任过后爹的角色。 只是他满脑子都只想和自己的媳妇贴贴,根本不想自找麻烦,所以他们惹来的问题都交给了舒旻青。 舒旻青就这样被迫成了男妈妈,年纪轻轻就承担起了养孩子的重任,整天忙得手忙脚乱,心力交瘁。 而那两个只管惹麻烦的傢伙,却躲在屋里干起了人生大事。 高大威武的黑狼将矫健的白狼压在身下,一双冰蓝色的瞳孔紧紧地盯着白狼。 第87页 舒南亭感到不自在,轻轻地抖了抖毛茸茸的耳朵,漆黑淡漠的瞳孔看向了一边。 陈商衽看着他因为紧张而不自觉抖动的耳朵,瞬间觉得自己对毛绒物的喜爱都要发作了。 他张开满是犬齿的嘴巴,一口咬住了舒南亭毛茸茸的耳朵。 舒南亭冷清淡漠的眼睛里瞬间瀰漫起了迷茫的神色,四肢忍不住挣扎,踢了踢黑狼的肚子。 陈商衽依旧紧紧地压着舒南亭,根本不让他有临阵脱逃的机会,死命把人欺负了个遍。 这一夜,狼嚎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凄悽惨惨凄凄!! 第52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陈商衽忍过一阵眩晕后,缓缓睁开眼睛,细细观察眼前的情况后,立刻吓得迅速闭上了眼睛。 他整个人僵硬地一动不敢动,表情扭曲非常,内心不断尖叫,感到非常无措和慌乱。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刚来就碰上了如此激烈的场面。 只见面前小小的干草垛上,趴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少年。 少年的手被高高举起,压在头顶上,迫使他弯起了腰。 而压在他身上的人正是陈商衽。 他紧紧地压住少年的手腕,一手还在扒拉着少年的衣服。 此情此景,简直可以说是地狱开局! 陈商衽强忍着崩人设的冲动,悄悄吞了一口口水,紧张的直冒冷汗。 他迅速展开了头脑风暴,一边不断唿唤系统,一边思考如何应对当前尴尬的局面。 陈商衽的脑海中,系统迅速启动,立即将世界剧情和宿主的记忆传输给了他。 【叮……发布任务,任务一:完成宿主的心愿,成家立业。任务二:拯救这个世界中的炮灰人物沈墨庭。隐藏任务:寻找这个世界中的时空穿越者。】 陈商衽看完系统传输的世界剧情和记忆后,整个人斯巴达了。 他的表情变得僵硬,目光呆滞地望着被他压在草垛上的少年。 此时,他内心涌起一股想逃又逃不了的无力感。 原因无他,这个正在遭受他欺辱的少爷,正是他的任务对象——沈墨庭! 沈墨庭本是忠勇侯府的二公子,在数月前,忠勇侯府因皇上的定罪而被判处流放至蛮荒之地。 在原有的世界线中,忠勇侯府的所有成员在流放途中因为艰苦的旅程而相继去世,最终只有沈墨庭一人活着到达流放地。 蛮荒之地,困苦不堪,生活艰辛,衣食无着,更不幸的是还要忍受欺辱和虐待。 沈墨庭在蛮荒之地服役了三年,终于找到了逃跑的机会。 他一路上沿街乞讨,经歷了无尽的辛劳和痛苦,最终凭藉自己的才智和计谋,赢得了当今晋王的赏识,成为他的谋士。 然而,晋王上位后,却在第一时间下令处决了沈墨庭,正如俗话所说,狡兔死走狗烹。 这个世界的男主角正是晋王。 由于出现了穿越者,原本的男主角也发生了变化,导致原有的世界线被打乱。 陈商衽的任务是寻找这个世界中闯入的穿越者,并将混乱的世界线恢復正常。 而现在的时间点,正是炮灰反派沈墨庭被流放的时候。 忠勇侯府的祖先是跟随先帝征战的将军,可以说是一个有百年歷史的世家。 为了不让皇帝对他们产生忌惮之心,忠勇侯府的后代们弃武从文,只是为了让家族继续繁荣昌盛。 然而,尽管忠勇侯府的后代们已经不再习武,多出文官,皇帝仍然对忠勇侯府心存忌惮。 最终,皇帝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判处忠勇侯府被流放到荒凉之地。 忠勇侯府的成员都是文人,妇孺之辈,因此在艰辛的流放路中无法坚持下去,一个接一个地在流放途中相继去世。 目前,忠勇侯府已经流放了三个月。 忠勇侯府的老侯爷沈忘川首先生病了。 为了救治自己的父亲,沈墨庭找到了押解的官差,希望他们能够为沈忘川找一位大夫。 然而,官差们都受到了皇帝的指示,根本不可能救忠勇侯府一家,更别说给他们找个大夫了。 皇帝突然宣布对沈家进行流放的决定,使得沈家一家人来不及隐藏财物。 在流放的过程中,官兵们甚至强迫沈家女眷摘下头上的钗子,导致沈忘川病了,而沈家连贿赂官差的银子都拿不出来。 沈忘川的病情日益恶化,已经到了出气多,咽气少的地步。 为了帮助沈忘川,沈墨庭决定找到官差,提出以自己作为交换条件,为沈忘川找到一位大夫。 陈商衽进入世界的时间,恰好就是沈墨庭与官差交易的时候。 原主本来并没有龙阳之好,但当他看到相貌出众的沈墨庭时,不禁产生了一丝兴趣,因此迫使沈墨庭进行了这样的交易。 在原有的世界中,当交易即将完成时,沈墨庭突然产生了退意,并奋力反抗并打死了官差,这才逃过了一劫。 领头的官差知道自己的手下死后,不能公然处死沈墨庭,于是想尽办法折磨沈家一家,结果导致了沈家一家的灭亡。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沈墨庭深感懊悔,又经歷了三年的服役折磨,心态逐渐改变,变得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帮助晋王登上皇位,残害了许多忠良。 第88页 陈商衽要想拯救沈墨庭,就要改变他悲惨的人生,以及自己必死的命运。 可眼下的情况,却让陈商衽有些麻爪了。 沈墨庭的衣服已经脱了一半,露出了后背。 在不能改变人物设定的情况下,陈商衽必须迅速思考出,解决眼前问题的方法。 他可不想为了完成任务,而做出对不起自己媳妇的事情。 陈商衽咽了口水,放在沈墨庭背上的手,僵硬得像木头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他一时无措的时候,他的目光无意间注意到了沈墨庭手腕上的情况。 沈墨庭的皮肤很白,是那种长期不见阳光、养尊处优出来的白皙和细腻。 因此,他手腕上那一圈红色胎记才格外的显眼,引人注目。 陈商衽不可置信地用指尖轻轻触摸了一下沈墨庭的手腕。 由于他的触摸,沈墨庭忍不住挣扎了一下,手腕不自觉地轻轻颤抖着。 陈商衽确认了沈墨庭手腕上那圈类似红绳的胎记中,有一个不太显眼的痕迹,宛如一颗小铃铛。 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勾起,露出一丝放松的笑容。 沈墨庭感觉到身后的人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埋藏在草垛之间的眼中闪过一抹狠色。 他紧紧攥紧了拳头,悄悄地积蓄起力量。 就在他暗暗发力准备反抗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丝热气,声音戏嚯地说道:「别想着反悔,因为只有我能救你的父亲。」 沈墨庭瞬间僵硬住了,心中积蓄的反抗情绪,如同凋落的花朵一样,倾泻的一干二净。 陈商衽微微弯起嘴角,紧紧地抱住他,举止逐渐变得放纵起来。 沈墨庭闭上眼睛,仿佛是个木偶般,任由陈商衽欺负。 一滴清泪不由自主的从他眼角滑落,滑入鬓髮之间消失不见。 从此以后,那个满腹才学的世家公子沈墨庭,将不再存在,活下来的只有那个因为生活所迫,被打碎傲骨,拼命也要活下去的沈墨庭。 月落乌啼,天将拂晓。 沈墨庭脸色苍白麻木地系好衣带,然后脚步蹒跚地回到了沈家暂时居住的破庙。 沈墨庭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己躺着的那块干草上,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闭上了眼睛。 然而,他的身体却不停地颤抖着,他的嘴唇也不自觉地被他咬破了,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流淌出来。 陈商衽一直默默地跟随在沈墨庭的身后,注视着他。 看着捲缩起来,背影轻颤的沈墨庭,陈商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为了保持人物形象的完整,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最终还是让自己心爱的人伤心了。 你看,人啊,真的都是自私的傢伙,没有人是例外! 第二天一早,官差们粗暴地将沈家一家叫醒。 当沈家的每个人都在官差的唿喊声中醒来时,只有沈墨庭还蜷缩在原地。 领头的官差见状,拿着鞭子朝沈墨庭走去。 陈商衽伸手拦住了领头的官差,陪着笑说:「大哥请稍等,沈家已经有一个人生病了,如果再不小心打伤一个人,会拖慢我们的进程,这样就不好了。」 古代押送流犯有规定的时间限制,必须在规定的期限内将流放犯人押解到流放地。 陈商衽这样说,也是不想再让官差为难沈家一家。 领头的官差姓刘,叫刘一刀,性格异常狠毒、贪财,是个难缠的人,但也是一个最为惜命的傢伙。 刘一刀听到陈商衽的话后,思索了一会儿,随即露出狞笑,对着沈家的人说:「今天就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放过你们,赶紧把那位娇贵的少爷叫醒,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刘一刀说完后,冷哼了一声,拿起鞭子走向了官差们聚集的地方,和一众官差吃起了早饭。 至于沈家一家,却没有早餐可吃,只能等到中午才能得到一块发硬硌牙的粗粮饼填饱肚子。 「二弟,你快醒醒。」 沈墨庭的大哥沈彦驰走到沈墨庭身边,焦急地唿唤道。 无论怎么叫,沈墨庭都没有醒过来,于是沈彦驰伸出手摸了摸沈墨庭汗湿的额头。 然后突然神色大乱,更加焦急地唿唤道:「二弟你快醒醒,你不要吓我。」 沈夫人见状,也慌张地跑到了沈墨庭身边,看着蜷缩在干草堆上,脸色苍白额头冒汗的沈墨庭,顿时流下了泪水,问道:「瑾穆怎么了,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 沈彦驰神情慌乱地摇了摇头,声音艰涩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二弟为何会变成这样。明明昨天二弟还健康无恙,如今却突然生病了。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啊。」 沈夫人看着脸色苍白的儿子和神色灰败的沈忘川,一时间悲痛交加,放声大哭起来。 「老天啊,你为何如此残忍,夺走了我的丈夫还不够,现在又要夺走我的儿子吗?若是我们有罪孽,就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恳求诸天神佛宽恕我的儿子和我的丈夫。」 第53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夫人泪流满面,对着灰尘覆盖的破旧神像连连叩首,只希望众神佛能够看见她的真诚之心,宽恕这个遭受多灾多难的家庭。 沈彦驰看着自己母亲痛苦的表情,心中无力,只能紧握双拳,眼睁睁地目睹这一切。 第89页 刘一刀不耐烦地朝着沈家的方向大声喊道:「哭什么哭,影响大爷的心情。」 「一大清早就哭丧,真是不吉利。」 其他官差也纷纷附和着。 沈夫人略微收缩了一下身体,随即伸手捂住了嘴巴,不再哭泣,只默默地抽泣着。 沈彦驰咬紧牙关,愤怒地站了起来,紧握拳头,怒视着那些大吃大喝的官差们。 「哟呵,你这个小子还想对我们动手吗?哈哈哈哈,你敢来试试看,看我们怕不怕你。」 刘一刀和其他官差们嬉笑着,注视着沈彦驰。 沈彦驰的牙齿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他突然握紧了拳头,朝着官差们走去。 「承宇,你不能冲动,如果你再出什么意外,我们一家人该怎么生活啊!」 沈夫人惊慌地拉住了沈彦驰,满眼含泪地祈求着他。 沈彦驰看着母亲紧紧抓住自己,因为愤怒而颤抖,最终在沈夫人含泪的注视下,松开了握紧的拳头。 他长舒一口气,一直挺直的嵴樑不由自主地弯下去,终于向现实低下了头。 沈彦驰露出一个笑容,安抚地拍了拍沈夫人的手背,然后朝着官差们走去。 在他们戏嚯嘲笑的眼神注视下,他撩起袍摆,弯下了膝盖。 他双手伏地,深深地叩首,声音卑微地说道:「请各位官差老爷们发发慈悲,救救我爹和我弟弟。只要你们肯给他们请个大夫,无论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刘一刀看着脚边跪着的沈彦驰,吊梢眼里闪过一抹兴味,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官家的贵公子给咱们这些泥腿子下跪,这可是头一回呢!」 刘一刀得意又满是讥讽地大声说道。 沈彦驰双手死死扣进了地里,忍着屈辱,再次卑微祈求的说道:「恳请刘大爷救救我弟弟和我爹。」 刘一刀挑了挑粗野的眉毛,兇恶的脸上露出一抹讥笑,语调漫不经心地道:「救救他们?怎么救?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地儿的,我上哪儿给你们找大夫去,我看啊,还是听天由命吧。」 沈彦驰抬起头,眼睛赤红地盯着刘一刀。 他沾满泥污的双手,一点点收紧,眼神也转移到了刘一刀身侧放着的配刀上。 若是,若是将这群狗东西都杀了,那么爹和二弟就有救了,只要把这群狗东西杀了,他们一家就不用受流放之苦了。 沈彦驰眼中的神色逐渐坚定了起来,他悄悄抬起一只腿,已经做好了夺刀杀人的准备。 「大哥快尝尝我带的这烧刀子,味道烈着呢。」 陈商衽是时走了过来,一边摘下腰间挂着的羊皮水袋,将里面装的酒倒在刘一刀面前的碗中,一边不着痕迹地将沈彦驰挡在了身后。 「大哥快尝尝我带的这烧刀子,味道烈着呢。」 陈商衽是时走了过来,一边摘下腰间挂着的羊皮水袋,将里面装的酒倒在刘一刀面前的碗中,一边不着痕迹地将沈彦驰挡在了身后。 沈彦驰看着面前卑躬屈膝站着的陈商衽,疯狂的脑袋终于恢復了清醒。 他喘着粗气,低头看着不停颤抖的双手,然后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刚才他的想法实在太危险了。 仅凭他一个弱小的书生,根本无法杀死眼前的这四五个官差。 换句话说,即使他将这些官差都杀了,仅凭他们这群伤残病患、老弱妇孺,也无法逃脱皇上的追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皇上绝不会容忍沈家的人活着,必定会採取一切手段追杀他们。 即使他们躲到深山老林,与世隔绝,迟早会被人发现。 沈彦驰绝望地咬了咬牙,然后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陈商衽。 他默默地站起身,颓废地回到了沈墨庭的身边。 沈彦驰的夫人林宛念满脸泪水,紧紧地抱住沈彦驰,无声地哭泣着。 常言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 然而,为了救自己的亲弟弟和父亲,沈彦驰竟然向那群畜生下跪,恳求他们。 林宛念和沈彦驰是少年夫妻,自然明白,放下读书人的高傲与尊严,这种行为比杀了沈彦驰还要让他难受。 沈彦驰满心愧疚地轻轻拍了拍林宛念的后背,然后用痛心的眼神看着躺在一起的父亲和弟弟。 上天竟然对沈家如此残忍,竟然要带走他的弟弟和父亲吗? 就在沈家一家气氛绝望低迷的时候,陈商衽悄悄地走了过来,看着悲惨的一家人,摇头嘆息了一声。 沈家一家真的很惨,被皇上判了莫须有的罪名抄家流放,吃尽苦头,到最后却一个也没活下来,完完全全就是一家子炮灰。 陈商衽走到沈彦驰面前,恶声恶气地呵斥道:「哭哭哭只会哭,除了哭,你们还能做什么?」 他嘴上高声呵斥着沈彦驰,暗地里却将自己从系统那里兑换的特效药,悄悄塞到了他手里。 「给他们吃下去,他们就没事儿了。」 陈商衽说完后,他深深地看了沈彦驰一眼,然后冷哼了一声,故意摆出高傲的姿态转身离开。 沈彦驰紧紧攥着手心里的两颗白色小药丸,眼神充满了探究和愕然,注视着陈商衽渐渐走远。 林宛念无所适从地看着沈彦驰,小声问道:「夫君,那个人说的话可靠吗?」 第90页 林宛念自幼也是出身于高门大户里的小姐,自然不是天真无知的人。 陈商衽突然的帮助自然让她产生了警惕之心。 沈彦驰悄悄地摊开手,看着掌心里陌生又新奇的白色小药丸,眼神深邃地说道:「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父亲和二弟的病情如此严重,只能试一试了!」 在林宛念担心的注视下,沈彦驰走到沈墨庭身边,将其中一颗药丸塞到他的舌根下,然后又来到沈忘川身边,将另一颗药丸塞到他的嘴里。 给两人餵完药,沈彦驰紧张地注视着他们,静静地等待结果。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的,在沈家一家紧张地期盼中,沈忘川和沈墨庭的唿吸终于逐渐稳定下来。 沈彦驰、林宛念等人都松了一口气,彼此劫后余生地望着对方。 刘一刀等人吃完饭后,毫不顾及沈忘川和沈墨庭刚刚稳定下来的病情,厉声命令沈家一家启程。 这次沈彦驰不再指望这些不顾人性的人会给他们一点休息的时间,他默默地将病情最重的沈忘川背在了身后。 至于沈墨庭,则由沈夫人和林宛念在扶持着。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天气逐渐变得炎热,即使是那些还能解渴的官差们也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沈家一家已经半天没有喝水了。 沈夫人和林宛念体质较弱,早已经支持不住了,脸色苍白,汗水如雨般地流下来。 他们的脚步也变得沉重,缓慢而麻木地抬着脚。 「磨蹭什么,赶快给老子走,要是耽误了到达时间,老子活剐了你们。」 刘一刀不耐烦地挥舞起手中的鞭子,朝着沈家女眷打去。 陈商衽急忙伸出手,险之又险地抓住了刘一刀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刘一刀皱着眉,扭头看向了陈商衽,然后眯起了眼睛,带着一丝笑意说道:「陈六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商衽嘴角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讪讪地松开刘一刀的手腕,一副谄媚的样子说道:「大哥,你看那群女人已经累得脸都白了,如果再来一鞭子,恐怕就走不了了。我是不想让他们拖慢我们的路程。」 刘一刀也不知道信了没有,眼神深邃地看了他一眼,语气莫名地说道:「陈六子,你少在我面前玩花花肠子,我不吃你这套。」 陈商衽一脸惶恐,连连摆着手说道:「我哪敢啊大哥,我真的是为我们几个兄弟着想啊,这么热的天气,停在这半路上多难受啊,大哥千万不要误会了兄弟。」 刘一刀冷哼了一声,抬手用力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说道:「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吗,你肯定是对沈家那小娘们儿有意思,否则你不会如此殷勤。我告诉你,沈家一家在皇上那里已经挂了名,这辈子都翻不了身,除非半路死了或者到了流放地,我劝你还是收起那点花花肠子吧。」 陈商衽尴尬地笑了笑,低下了头,连连点头说道:「大哥开玩笑了,我招惹谁也绝不敢招惹沈家的人。」 刘一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带着似笑非笑的口吻说道:「希望你没有这样的打算,否则如果你给我惹来麻烦,我会首先拿你来祭刀。」 陈商衽显得十分害怕,身子微微收缩了一下,满脸讨好地对着刘一刀讪笑了一声。 刘一刀脸上浮现出一副和善的笑容,哈哈大笑着说道:「看把你吓的!我们几个都是过命的兄弟,大哥不会亏待你们。等这次的差事办完,大哥带你们去京城怡红院玩玩,那里头的姑娘美着呢,保证让你们眼花缭乱。」 陈商衽的眼神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期待和垂涎的神色,看起来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穷小子。 第54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刘一刀敲打完陈商衽后,便唿喊众人继续前进。 临近正午十分,众人才到达了用于休息的驿站。 刘一刀将沈家一家关进驿站的柴房后,便带着官差们点了一桌上好的酒菜,尽情享用了起来。 而作为流放犯人的沈家一家,却只得到一桶凉水和几块硬饼。 数日的流放路,早已将沈家众人身上的娇贵气息磨得所剩无几,虽然干硬的饼子难以下咽,却总比饿着肚子强。 林宛念拿起筐里放着的土瓷碗,装满凉水,分别给沈夫人和沈彦驰端了过去。 「娘、夫君,你们先喝些水吧。」 林宛念其实也已累得双腿酸软,但身为长房长媳,她还是强撑着精神,照顾起了婆婆和夫君。 看着沈夫人和沈彦驰接过瓷碗,林宛念忍受着身体的不适,准备再盛几碗水,给沈忘川、沈墨庭和两个孩子端过去。 「宛念,你别忙了,坐下歇歇,剩下的交给我吧。」 沈彦驰不忍妻子继续劳累,急忙伸手拉住了林宛念,然后不顾她的欲言又止,半是强硬、半是体贴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在柴房地上铺着的干草上。 「是啊,宛念,你快歇歇吧,这一路上你也没少受苦,哪里还有让你伺候我们的道理。」 沈夫人眼角湿润,语气哽咽地看着林宛念说道。 都是走的一样的路,吃的一样的苦,哪有人会不累,可是她这个儿媳妇,还是忍着一身的疲惫伺候他们,又怎能让沈夫人不愧疚呢! 本来外嫁女也可以和离归家,躲避这流放之苦,可是林宛念却毅然决然地跟着沈家一起流放。 第91页 其中深意,同为女人的沈夫人又怎么会不明白! 林宛念不肯和离,既是捨不得两个年幼的孩子,也是舍不下与沈彦驰的情谊。 这么好的媳妇,能让他们沈家遇见,沈夫人自是在心中谢了不知多少次老天爷了。 「唉,媳妇知道了。」 林宛念红着眼眶,看着沈夫人和体贴的夫君,忍着流泪的冲动,点头答应了一声。 沈彦驰握紧了妻子的手,轻抚了一下小脸蜡黄的两个儿子,眼中充满了愧疚之情。 林宛念看着他愧疚的眼神,唇角浮现出苍白的微笑,握紧了沈彦驰的手,坚定地说道:「夫君,你不要气馁,我们一家人都能活下来,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作为家中的长子,你一定要坚持下去,我们全家都指望着挺起门户呢。」 沈彦驰扯着干裂的唇瓣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宛念,你放心,我一定会振作起来,照顾好父母和弟弟,还有你和孩子们。」 林宛念满含笑意地点了点头,充满信任地看着他。 沈彦驰安抚好妻子后,端了一碗水,餵给还在昏迷中的沈忘川喝下去,然后拿着水来到沈墨庭的身边,却发现沈墨庭已经醒了,眼神发怔地盯着柴房那扇被封死、只留下几个细小缝隙的木窗。 「二弟,你醒了!」 沈彦驰满心激动,轻轻扶起沈墨庭,将手中的瓷碗递到他的嘴边。 「二弟,先喝点水,再吃些干粮,这样会好得快一些。」 沈墨庭轻轻摇了摇头,避开了沈彦驰的手,然后苍白地笑了一声说:「大哥,我还不渴,你与爹娘、嫂嫂们分了吧。」 沈彦驰一听,皱起眉头说道:「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怎么会不渴呢?你放心,桶里的水还有很多,足够我们几个人分的,不需要你省这一两口的水。」 说着,沈彦驰又将手中端着的瓷碗递向沈墨庭的嘴边,却不想还是被他侧头躲开了。 沈墨庭用复杂的眼神望着沈彦驰,声音艰涩地说:「大哥,我……我没脸喝这水。」 沈彦驰愣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二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沈墨庭的眼眶渐渐红了,眼角湿润地看着疲惫的嫂嫂,一下子显得苍老许多的母亲,以及两个年幼却消瘦如柴的侄子,颤抖着唇说道:「都是我不争气,生了病,害得母亲和嫂嫂一路上搀扶背负,让两个侄儿徒步走了这么远,我实在是没脸喝这水。」 沈彦驰看着脸色苍白、满眼愧疚的弟弟,心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二弟,你说的什么混话,生老病死皆不由人,你又何必自责,我们都是一家人,以后你可不许再说这么外道的话,不然就是在怪大哥没有照顾好你。」 沈墨庭看着目光坚定而庄重地注视着自己的沈彦驰,微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了,大哥。」 沈彦驰听到这话,满意地笑了一声,再次将手中的碗递到他的嘴边。 这次沈墨庭没有拒绝,怀着感激和珍惜的心情,将一碗水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也没有剩下。 沈彦驰看着消瘦苍白,但依然保持着优雅风姿的弟弟,心中不禁涌起无限的感嘆和惋惜之情。 沈墨庭是家中的次子,备受父母和兄长的宠爱,从小就非常有出息,通读四书五经,相貌文雅如仙人,气质如竹,是京城中有名的世家才子。 喜爱她的闺阁女子,能从城中排到城外去。 如果没有意外,沈墨庭本应在今年考取功名,进入朝廷为官,像沈家一直以来那样,为皇帝效力,为百姓谋福利。 但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拥有百年歷史的忠勇侯府已经不復存在,他们一家忠心耿耿,为皇帝竭尽全力,却落得如此下场。 他才华出众的二弟,也沦落到了这样的境地! 沈彦驰心中哀嘆了一声,但脸上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 他拿着空碗回到筐子旁,拿起里面变硬的饼子,分发给大家。 等刘一刀等人吃喝完毕,他们就要继续赶路了。 剩下的用餐时间不多,他们必须抓紧时间吃些东西来补充体力。 即使这些饼子再硬再难吃,他们也要强忍着吞下去,否则接下来的路程他们根本无法坚持下去。 正在沈彦驰分发饼子的时候,有人打开了柴房的门走了进来。 沈家众人一脸疑惑地抬头望去,只见陈商衽腰佩长刀,穿着一身蓝袍窄袖,站在柴房门口。 他手里拿着一个大簸箕,里面是香喷喷热乎乎的包子,包子的香气瀰漫在狭窄不通风的柴房里,两个年纪小的孩子顿时吞了一口口水。 陈商衽顶着沈家众人警惕疑惑的目光,镇定地将手中的簸箕放在他们面前。 「今天我心情不错,让你们吃顿好的。」 陈商衽放下装满包子的簸箕,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就在沈家众人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陈商衽却又提着一个盖着盖子的木桶回来了。 他打开木桶的盖子,里面装着半桶不稠不稀的大米粥。 陈商衽清了清嗓子,声音发虚地说道:「你们看什么看,赶紧吃啊,一会儿我们就要出发了。」 沈彦驰和林宛念两人对视了一下,心中警惕,不敢有所动作。 第92页 坐在一旁的沈墨庭,深邃地看了陈商衽一眼,然后对哥哥和嫂嫂说道:「大哥,既然人家白送给我们的,那就吃吧,吃包子总比吃硬饼子好。」 沈彦驰复杂地审视着陈商衽片刻,向他拱了拱手,道了声谢:「既然如此,那就多谢这位官差大哥了。」 说完之后,沈彦驰先拿起一个包子,稍稍犹豫了一下,咬了一口,默默等待片刻,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对着林宛念传达了一个眼色。 沈家的人才一个个上前拿起包子开始吃。 沈夫人吃了一个包子,填饱了肚子后,就拿着包子掰碎了餵给沈忘川吃。 沈彦驰给两个孩子分完包子后,正想把包子拿给沈墨庭,却抬头看见陈商衽拿着两个包子朝着沈墨庭走了过去。 沈彦驰看到这一幕,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心里突然感到有些堵塞。 沈墨庭看着陈商衽一步步走到面前,压低声音,冷冷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陈商衽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突然给沈家一家带包子吃,表现得这么殷勤,怕是让沈墨庭误以为,他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面对沈墨庭警惕的眼神和冷漠的态度,陈商衽不禁苦笑了一声,心里感到无奈。 他只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媳妇受苦,所以在自己人设还没有完全崩坏的情况下,为沈家谋取一些好处,至少让他们的生活过得好一点。 然而,他没有想到这个举动却让沈墨庭对他更加警惕起来。 思及此处,陈商衽唇边露出一抹轻挑的笑容,意味深长地扫着沈墨庭的下半身说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再怎么着,我也不能这么无情,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媳妇受苦。」 「住口!你这个卑鄙小人。」 沈墨庭顿时变了脸色,勐然站起身,攥紧拳头朝着陈商衽的脸挥了过去。 陈商衽抬起手,轻松地抓住了沈墨庭挥来的拳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确定,真的要在他们面前对我动手吗?」 第55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墨庭闻言,心中突然一颤,他惊慌地抬头望去,只见沈夫人、沈彦驰、林宛念以及两个侄儿都带着担忧的表情注视着他。 陈商衽看着沈墨庭渐渐发白的唇色,微勾着唇角说道:「别那么紧张,我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也不是那种负心汉。你确实很符合我的口味,所以我才想对你和你的家人更好一些。」 沈墨庭低下头,遮住了眼中阴暗的情绪,嘴角勉强勾起一丝讽刺的笑容,低声骂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你这个卑鄙无耻的混帐。」 陈商衽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微微靠近沈墨庭的耳边说:「我并不指望你相信我说的话,只是想让你了解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没什么太大的野心,只想娶个媳妇,过上平静的生活。」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语气低哑暧昧地说道:「你谴责我卑鄙无耻,实际上也在谴责自己,毕竟你和我这个卑鄙无耻的人,曾经做过一夜夫妻!」 沈墨庭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眼神充满惶恐和怨恨地盯着陈商衽。 「我一定会杀了你。」 沈墨庭咬紧牙关,声音低沉而嘶哑地说道。 陈商衽依然带着浅笑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将沈墨庭的威胁放在心上,声音轻佻散漫地说道:「那我就等着你来杀我。」 他深深地看了沈墨庭一眼,拉过他的手腕,将手中的包子放在他的手掌里,轻笑着说道:「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 沈墨庭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着手掌里的包子,忍住了将其扔出去的冲动,抬头看向陈商衽,眼神深邃地说道:「我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只要你敢伤害我的家人,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陈商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暧昧轻浮地捏了捏他的手腕:「我对你的家人没有兴趣,我只对你感兴趣。」 他说完后,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柴房。 沈墨庭一直注视着陈商衽的背影消失,才深深地长舒了一口气,挺直的背影渐渐弯了下来。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然后踉跄地坐回了地上。 沈彦驰端着一碗白粥走了过来,眉头紧皱地看着沈墨庭说道:「那个官差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沈墨庭缓慢地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地道:「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大哥不必在意。」 沈彦驰见此,便没有再逼问下去,将手里端着的白粥递给了沈墨庭。 沈墨庭稍微犹豫了片刻,便接过碗来,一口口地喝了下去。 为了保护家人,为了活下去,他甚至可以捨弃自己,一点点的气节又算得了什么。 沈墨庭就像在撕扯着仇人一样,机械地将白粥和包子塞进自己的嘴里。 沈彦驰看着他的样子,眉头担忧地越皱越深。 当沈家的人吃完饭后,刘一刀等人也填饱了肚子。 「大哥,您看天气这么炎热,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稍作休息,明天早上再出发吧?」 其中一个官差摸着鼓鼓的肚子,懒洋洋地笑着说道。 刘一刀听了这话,瞥了那个官差一眼,笑着说:「只要你们脑袋足够多,就算休息十年八年,我也没有意见。」 第93页 那官差听了,立刻身体一颤,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地说:「大哥,我错了,我只是吃饱喝足,犯了懒病,大哥您饶了我吧。」 刘一刀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赶紧把沈家那一家子人带出来,趁着太阳落山之前,我们要赶到下一个休息的地方。」 官员们纷纷点头答应,然后匆忙站起身离开。 刘一刀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尽管已经过了炎热的正午,太阳仍未完全落下,空气依然异常炎热。 沈墨庭吃饱了肚子,精神也好了一些,至少可以自己继续赶路了。 沈夫人和林宛念照看着两个孩子,而沈彦驰仍然背着昏迷的沈忘川。 几人一刻不停地赶路,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黑水城。 刘一刀等人找了一家客栈休息,客栈的木材都是堆在院外的棚子里,四面无门无窗,根本无法关押沈家众人,刘一刀就例外地给他们开了一间最便宜的大通铺,而官差们则是两人住一间。 官差吃饱喝足后便回了房间歇息,根本没有人关心沈家的人是否已经用餐。 夜已经深了,与陈商衽同住的官差已经入睡,还开始打起了鼾声。 陈商衽坐起身,趁着月光的照耀打开门,悄悄地走了出去。 在店铺即将关门的最后时刻,陈商衽购买了一些食物,然后避开人群,来到了沈家一家人居住的房间门口,使用万能钥匙打开了房门。 由于飢饿,沈家的人早早地就睡了。 当陈商衽悄悄打开门钻进屋里时,沈墨庭和沈彦驰同时睁开了眼睛。 「是我,不要出声。」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沈墨庭紧紧握紧的拳头松开了。 他坐起身,望着站在黑暗中的人,沉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陈商衽走到床前,一边掀开包袱的一角,让食物的香气瀰漫开来,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我来给你们送些食物,快把大家都叫醒吧。」 沈墨庭听后,表情愣了一下,良久才复杂地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商衽隐没在黑暗中,轻轻嘆息了一声说道:「我意图为何,你应该知道,我说过了,我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想找一个知心的人,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 为了方便监管沈家的人,刘一刀特意找了一间没有窗户,只有门的房间关押他们。 此时屋内灯光熄灭,只剩下一片黑暗,唯有大门那边透进一丝走廊上的烛光。 沈墨庭只能隐约看清陈商衽的脸,不确定是否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他冷酷坚定的眉眼中,察觉到了一丝温柔和怜惜之情。 沈墨庭的心脏突然颤动了一下,仿佛被陈商衽的眼神所触动,他低下了头,紧紧地握紧了手掌。 沈彦驰感觉耳边突然变得寂静,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也跟着坐了起来。 沈彦驰点亮了烛火,向陈商衽深深地作揖说道:「多谢这位官差大哥,沈彦驰再次谢过了。」 陈商衽自然不敢接受未来大哥的感谢,他迈开脚步,避开了沈彦驰,然后将手中提着的包袱递给了他。 陈商衽用拳头抵住嘴唇,有些心虚地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帮助你们,并不全然没有目的。」 沈彦驰听了,眼神变得更加深沉,不动声色地问道:「那不知,你的目的是什么?」 陈商衽当然不可能直截了当地告诉沈彦驰,他是想偷偷拐走他家的小白菜。 他的眼神闪烁着,说道:「等时机成熟了,我会告诉你们的。」 沈彦驰和沈墨庭听了,同时皱起了眉头,都搞不明白,陈商衽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沈彦驰和沈墨庭两兄弟对视片刻后,同时陷入了沉默。 无论陈商衽有何目的,有了他的帮助,沈家一家的生活确实能稍微好一些。 沈彦驰叫醒了挨着饿睡的人后,打开了陈商衽带来的包裹。 包裹里装着包子、馒头,还有一只烤鸡、一只烤鸭,另外还有一个羊皮水袋。 沈墨庭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拿起羊皮水袋打开,放在鼻前闻了闻,只见里面瀰漫着浓郁的山楂香味。 「之前你们多日不见荤腥,又吃不饱,我便只给你们带了素包子和白米粥。如今你们也逐渐适应了,今日我便给你们带了一些荤菜,包子里有肉馅和菜馅,水袋里的汤是我亲自熬制的,能解油腻助消化。」 陈商衽迅速找到机会,在沈家众人面前悄悄地卖着好。 沈家众人相互对视,然后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了陈商衽。 他不仅能细心考虑到沈家众人的身体状况,为他们购买最适合他们食用的食物,这已经足够让他们惊讶了,没想到他还亲自熬汤给他们喝。 沈彦驰也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心里感到一种强烈的压抑感,仿佛自己家里有什么东西被某个坏人紧盯着。 沈彦驰看着手中的羊皮水袋,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直觉,觉得今晚可能饿着肚子比较好。 然而,无论他内心如何纠结,当他看到母亲和妻子踌躇不决的表情时,他暗自唾弃了自己一声。 真是草木皆兵了,这只是一些汤,他又何必为了心中那突如其来的念头和感觉,让母亲和妻子孩子饿着肚子。 第94页 沈彦驰笑着拿起桌上摆着的茶杯,将水袋中的山楂汤倒入每个杯子中,然后笑着递给妻子和母亲,对两人说道:「母亲,宛念,你们快吃吧,吃完我们也可以早点休息。」 沈彦驰说完后,沈夫人和林宛念犹豫了一下,才拿起包子分发给两个孩子。 沈墨庭看着两个侄儿吃得很开心,唇角也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陈商衽无意中注意到他的笑容,悄悄走到他身旁,轻声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 沈墨庭的笑容顿时消失了,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陈商衽,然后走到桌前,与沈家众人一起和乐融融地吃起了烤鸡烤鸭。 陈商衽有些尴尬地抬手摸了摸鼻子,看着近在咫尺的媳妇,却连牵个小手都不行,顿时发出了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万零一次嘆息。 路漫漫,同志尚须努力啊!! 第56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在盛夏的时节,难得出现多云的天气,密布的云层将炎热的阳光完全遮蔽,减少了一半的酷暑。 刘一刀抬头看了看天空,拭去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我记得前面有一条河流,我们可以在那里稍作休息,吃点东西。」 众官差们自然没有异议,纷纷应和,加快了步伐。 而沈家众人身上背负着沉重的锁链,只能勉力跟随官差们继续前行。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到达了刘一刀所说的休息地。 那是一条蜿蜒流淌的小河,河水只有半米宽,清澈见底,河中不时有一寸多长的小鱼游过。 河岸边有一块干净的草坪,官差们便在那里搭锅起灶,准备午食。 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刘一刀突然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笑着说:「小六子,沈家这些人不能没有人看着,你就在这里辛苦一会儿,等我们吃好饭再来替你。」 陈商衽微笑着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刘一刀笑着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 陈商衽注视着刘一刀离去的背影,轻轻摸了一下腰间的配刀,眼中透露出一丝晦暗的情绪。 沈家众人被锁链拴住脚,绑在了一棵大树上,没有任何活动的空间,只能围坐在一起。 由于天气炎热,沈庆霈和沈承宇两个孩子的小脸晒得红扑扑的,原本瘦削髮黄的小脸看起来更加不好了。 他们虚弱地靠在林宛念的身上,不时舔一下干涩开裂的嘴唇。 陈商衽来到沈家众人面前,解下腰间的水袋,递给低着头的沈墨庭:「这个地方很难找到食物,你们再坚持一下,等到了晚上我会进山打一些猎物,悄悄带给你们。」 沈墨庭听到这话,抬头看了陈商衽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低下了头,打开水袋喝了一口。 沈墨庭原以为水袋里装的只是普通的清水,没想到喝了一口后才发现不对劲,里面居然是酸梅汤。 尽管被太阳晒得有些温热,但酸梅汤本身具有寒性,有解暑的功效。 沈墨庭只喝了一口,就感觉被太阳晒得头晕的感觉好了一些。 他审视着手中的水袋,然后抬头看向面前半蹲着的陈商衽,眼神不禁变得阴沉起来。 沈墨庭依次传给了沈彦驰,沈彦驰喝完后,又依次传递了下去。 等沈家的众人都喝完了酸梅汤后,陈商衽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里面装着几个夹着大酱的烧饼。 由于天气炎热,食物不易保存,陈商衽无法给沈家的人带更多的食物,只能带一些在短时间内不易变质的食物。 为了确保沈家的众人不会挨饿,陈商衽一大早起来,利用客栈的厨房熬制了酸梅汤,然后去早市买了烧饼,自己熬制了大酱,将它们包好藏在随身携带的包袱中。 陈商衽将烧饼逐个分发给沈家的众人,压低声音说:「你们悄悄地吃,我替你们守着,等你们吃完了,我再给你们弄些水喝。」 沈彦驰真的没有想到陈商衽竟然能为了沈家做到这种地步,他心思细腻,关心备至,考虑到了每一个细节。 如果没有陈商衽的帮助,沈家的人可能无法走到这里。 即使陈商衽怀着不明确的目的,沈彦驰内心也对他心怀感激。 陈商衽自然注意到了沈彦驰眼中的情绪,不过他当做没看到一般转身拿着空了的水袋,走到刘一刀他们升起的篝火旁,架起小陶锅,烧了一锅热水。 虽然古代没有现代那么多的空气污染二氧化碳,但本质上河水的干净程度还是令陈商衽担忧。 要知道这里虽然不是什么人来人往的官道,但也偶尔会有行路的人走过。 在河旁休息时,难免会将牲畜牵到河旁饮水,而牲畜管不住屎尿,便会直接拉到河水里,有些人甚至为了图乐趣,会直接站在河边撒尿。 虽然河水是流动的,泥沙中含有的矿物质也会起到一定的杀菌作用。 但只要一想到,河水的上游或许正有一个人站在那里撒尿,在牵着马儿饮水,略微有一点小洁癖的陈商衽,就更不敢直接饮用河水了。 由于没办法从别处得到饮用的水,陈商衽还是只能从小河里打水烧开。 陈商衽刚把烧开凉凉的水倒进水袋里,天空就忽然暗了下来。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滴就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第95页 为了躲雨,刘一刀等人拿出随身备着的油布,将油布的四角用绳子绑好,固定在树上,搭了一个简易的避雨棚子。 油布本就不大,堪堪站下刘一刀等人,沈家众人便只能淋着雨。 雨下的又大又急,很快沈家的众人就淋成了落汤鸡,看起来悽惨无比。 沈彦驰脱下衣服,与林宛念扯着衣服的两边,勉强将还在昏迷中的沈忘川和两个孩子的脑袋遮挡在下边。 虽然这样也起不到什么有效的避雨作用,但也总比直接淋雨的好。 刘一刀等人站在干爽的油布下面,观赏着沈家众人悽惨的模样,以此为乐趣,嬉笑讥讽着。 「没想到曾经威风凛凛的忠勇侯府一家,竟然沦落到了如此悲惨的境地,看看他们那个样子,真是令人心生怜悯啊!」 说话的官差虽然语调惋惜,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幸灾乐祸,显然很乐意看到沈家众人悽惨的模样。 「可不是,这人啊,就是说不准!从前我遇到沈家的两位少爷,总是看到他们一副高高在上,傲气十足的样子。如今却连我们这些底层的泥腿子都不如,真是世风日下啊。」 又一官差附和了一声,言语嘲讽地说道。 棚子底下突然传出一阵大笑声,他们看着沈墨庭一家,指指点点,说个不停,而且越说越放肆,越说越过分。 就在一众官差说笑的没了分寸的时候,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刘一刀开口说道:「差不多得了,你们这些不怕脑袋搬家的蠢货,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你们为沈家抱不平,岂不是在暗指圣上不明智。如果你们这些闲言碎语传到圣上耳朵里,我看你们有几个脑袋能保住。」 一众官差顿时不敢吱声了,油布底下渐渐安静了下来。 刘一刀眼神冷冷地扫视了他们一眼,随即冲着他们冷哼了一声。 这场雨一直下到了傍晚,才渐渐停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瀰漫的乌云逐渐散去,月光透过云层倾泻而下。 刘一刀他们在油布底下生了一团篝火,便这么靠着树休息了起来。 等他们见见睡着了,陈商衽便悄悄钻出油布棚子,朝着沈墨庭他们走去。 因为下了雨,即使是夏日,夜晚的空气也带了一丝凉意。 沈家众人穿着湿淋淋的衣服,冷得瑟瑟发抖。 尤其是沈庆霈和沈承宇两个孩子,他们的神情病恹恹,脸颊发红,明显是患上了风寒之症的徵兆。 陈商衽见到这种情况,只能再次利用系统积分兑换了特效退烧药,并餵给了两位孩子服用。 看着沈家众人身上湿漉漉的衣服,以及沈墨庭苍白的脸色和狼狈的神情,陈商衽的眉头紧紧皱起。 稍作思索后,他压低声音说道:「你们先别着急,我马上回来。」 他说完,便转身回到了油布底下。 悄悄地走到刘一刀等人身边,陈商衽拿出之前通过系统兑换的迷药,向刘一刀和官差们撒去。 系统所提供的产品必然是精品。 迷药一撒出来,刘一刀等人的唿吸变得更加平缓,显然已经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昏睡中。 在刘一刀等人被迷药迷倒后,陈商衽偷偷地拿走了刘一刀怀里藏着的钥匙,并带着钥匙回到了沈家众人面前。 他一边为沈家众人解开脚上沉重的锁链,一边沉声说道:「我给你们解开脚镣,你们先将衣物晾干。在迷药的效果消失之前,我会再次将你们绑起来。」 沈彦驰听到这话,忍不住说道:「你给我们解开脚镣,难道不担心我们会逃跑吗?」 陈商衽冷笑了一声,平静地说道:「这片土地都属于皇帝,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即使你们暂时逃得了一时,也逃不过一世。我相信你们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沈彦驰眼神略微闪了闪,低头沉默了下来。 陈商衽粗暴地用脚将刘一刀和一众官差踢到一边,清出了油布下的空地。 然后他又捡来一些相对干爽的木材放进火堆里,让篝火燃烧得更旺盛一些。 当众人的衣服都差不多烤干时,陈商衽默默地走到沈墨庭面前,带着痞笑说道:「如果沈二少爷不介意的话,愿意陪我去山里打一些猎物吗?」 沈墨庭眼眸闪烁了一下,而后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跟在陈商衽身后走进了一旁的树林里。 陈商衽和沈墨庭默默地走进了树林深处,陈商衽走在前面,沈墨庭跟在他后面。 直到他们再也看不到篝火的亮光,沈墨庭才面无表情地对着陈商衽的背影说:「你是因为担心我们会逃跑,才要我和你一起出来打猎的吗?」 陈商衽闻言,停住了脚步,而后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沈墨庭说道:「既然沈二少爷已经猜到了,又何必挑明了说出来!」 沈墨庭闻言,静默了片刻后,忽然弯唇笑了一声。 凌乱的髮丝贴在他略显苍白的脸上,为他风华无双的容颜,增添了一丝破碎的美感。 沈墨庭脸色很苍白,唇瓣却很红,像是永远也不会褪色的胭脂一样,带着淡淡诱人的粉色。 陈商衽情不自禁地动了动喉结,眼神渐渐变的深邃了起来。 沈墨庭见了,唇边的笑容越发耀眼了起来。 他抬起腿,逐步走到了陈商衽的面前,微微仰着头,注视着陈商衽,忽然抬起胳膊揽住了他的脖子。 第96页 沈墨庭踮着脚尖,凑近陈商衽耳旁,压低声音,吐着气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也知道我最在乎什么,只要你能让我的家人好过一点,我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陈商衽微微低下头,看着满脸笑容的沈墨庭,唇角也随之勾起了一个戏嚯的笑容。 他突然伸手将沈墨庭横抱了起来,走进了树林的深处。 大树激烈地抖动着,树叶上还未来得及风干的雨滴哗啦啦的落到了地上,如一场突如其来的阵雨。 第57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陈商衽把沈墨庭放下来,随手替他理了理衣领,却被他微微侧身躲了过去。 陈商衽顿了顿,便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 系上腰带,将地上的配刀捡起挂在腰上后,陈商衽看着沈墨庭,随口一般说道:「能走路吗?」 沈墨庭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唇边扬起一丝浅笑,说:「我倒是有些累,便不随你一起去了,在这里等你可好?」 陈商衽看了沈墨庭一眼,而后垂下眼睛,耸了耸肩:「那就随你吧,我去看看,随意打些猎物便回去,你要是休息够了,也可以先回去。」 沈墨庭笑着点了点头,便眼神淡淡的注视着陈商衽走远。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沈墨庭唇边的笑容才逐渐淡了下去。 一拳打在一旁的树上,他仿佛不知疼痛一般,五指死死掐进了树干里。 修剪圆润的指甲微微掀起,鲜血沿着指甲的弧度溢了出来。 沈墨庭抬起头,看着晃动的枝桠间月亮的身影,扯着苍白的唇,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不知是在嘲讽人性的虚伪,还是在嘲讽为了活下去而甘愿放下尊严,引诱陈商衽的——自己! 沈墨庭静静站了片刻,便收敛起脸上所有的情绪,转身离开了。 陈商衽就站在沈墨庭身后不远处的黑暗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身影。 直到看不到他的影子,陈商衽才轻轻嘆息了一声,随后,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了树林的深处。 当他带着打到的野鸡和野兔回到河边的时候,沈家众人正围坐在篝火旁,低声交谈着什么。 陈商衽走了过去,沈家众人看到他,便顿时止住了话音。 陈商衽也不在意他们的防备,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扔到沈家众人面前,淡淡笑着说道:「东西我已经给你们打来了,这剥皮的事情应该不需要我来做了吧?」 林宛念和沈夫人闻言,看着被石子打穿脑袋的野鸡和兔子,身子顿时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往日里她们吃的东西,都是下人收拾好,摆成精美的样式端给她们食用,又何曾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甭说让她们收拾这些野味了,就是看上一眼,她们都心里生怯。 沈夫人攥了攥手心,最后忍着心里的害怕,站起来说道:「我来收拾,瑾穆你和运雅先把锅架上。」 先前看着大儿子下跪,沈夫人就心如刀绞,再加上一路上,她这个体弱的老妇人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群小辈吃苦,她心里就更是愧疚不已。 如今为了减轻一些孩子们的负担,让他们多休息一会儿,沈夫人便忍着恐惧,哆哆嗦嗦地走到那些野物面前,犹豫了好半天,才颤着手将它们提了起来。 沈墨庭和沈彦驰自是不会看着母亲做这样的事,纷纷上前阻拦道:「母亲你快坐下,还是让我来吧。」 沈彦驰说着,便要上前将沈夫人手里提着的野鸡拿过来。 沈墨庭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母亲,这些事情让我们来做就行。」 沈夫人严肃的打断了他们的话,脸上虽然还带着惊惶的表情,但眼中的神色却极为郑重。 「看着你们都那么累,我心里不安,你们就让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沈彦驰和沈墨庭看着沈夫人坚定的神色,互相看了一眼,便只能退到了一旁。 林宛念注视着沈彦驰一直盯着沈夫人离开,走到他身旁,牵起了他的手,向他安抚地微笑了一下。 沈彦驰默默地握住了林宛念的手,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沉重。 林宛念轻拍了一下沈彦驰的手,然后也朝着河边走去,想要帮助沈夫人。 沈彦驰见状,便对着沈墨庭说:「运雅,你把锅架起来,我去帮母亲和你嫂嫂。」 沈墨庭点了点头,随即便拿起了一旁放着的锅,想要往里面添一点水。 但是因为从没有干过这样的事,添水的时候弄撒了许多,还差点儿被火烫到。 陈商衽见状,便上前从他手里把沉重的水桶接了过来。 沈墨庭看了陈商衽一眼,便默默站在一旁看着他干活。 陈商衽一边将锅架好,一边随口问道:「听你母亲叫你运雅,运雅是你的字吗?」 沈墨庭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陈商衽见此又装作不经意一般,看了一眼他的右手问道:「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沈墨庭低头看了看手背,而后垂下眼,语气淡淡地道:「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滑倒了。」 陈商衽闻听此话,将手中的木柴全部投入火堆中。 然后他用双手在自己的胸前擦拭了一下,擦干净后,随手撩起衣摆,用力撕下一块布,撕成两半。 第97页 他看了一眼沈墨庭,然后抓起他受伤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陈商衽将其中一块布沾湿,小心地清理他指甲缝隙和掌心里干涸的血迹。 清理完伤口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一瓶金疮药,给沈墨庭涂抹上。 然后将另一块布缠绕在他的掌心里,简单地包扎了一下伤口。 陈商衽松开沈墨庭的手,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说道:「沈墨庭,字运雅!你的字非常动听,听起来就像是你给人的感觉一样!」 沈墨庭注视着他明亮温柔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眼神闪躲了一下。 沉默了一段时间,沈墨庭看着掌心中缠绕的白色布料,情绪莫辨地说道:「我的字是我父亲给我取的,他希望我做一个正直的人,不被世俗蒙蔽双眼。」 说着,沈墨庭忽然住了口,勐然攥紧了手心,眼神幽深地道:「可是有时候,这世间就是容不得正直的人存在,大多数的人,都更喜欢口蜜腹剑之辈。」 陈商衽看着他深沉的表情,随手拿起木棍拨弄了一下篝火,不经意的说道:「我想人人都不会讨厌能说会道的人,毕竟那些人能将话说到他们心坎里,而所谓的正直之人,却只会说一些让他们厌烦的话。」 沈墨庭抬头看着陈商衽,冷笑了一声说:「依你所言,是说这世间就不该有公正、正直的人存在,就该是你们这些没有道德,只知道用自己的力量欺压百姓的人活着吗?」 他说着,忽然讽刺的笑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若世间都背弃了礼义信德,丢掉了所谓的廉耻,那么这个世界又会变成什么混乱的模样?!」 陈商衽听了,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以一种很平淡的声音说道:「像我这种底层的小人物,每天只想着怎么活,怎么多赚一个铜板,怎么让家人吃饱饭,根本想不到什么高深的层面。因为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日三餐,就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精力。」 沈墨庭表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沉默了下来。 陈商衽也没在开口说话,拿着木棍轻轻拨弄着篝火。 如今的他们就像是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在努力说服对方,理解自己的世界。 可有的时候,有些东西,是分割成两面性的,谁说也没有用,只能自己感受!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沈彦驰便提着兔子回到了篝火旁。 来到篝火旁,沈彦驰却犯了难。 身为忠勇侯府的沈家,自然没有让堂堂一族世子学做饭的道理,所以他就只知道读书,偶尔会和三两好友去郊外写诗,绘画。 就连处理兔子也是第一次,处理过程艰难,花了很长时间,他才将一只兔子处理好。 现在兔子是处理好了,可接下来该怎么做,他却完全不知道了。 陈商衽看着沈彦驰站了半天,没有下一步动作,便无奈的站起来,让沈彦驰把手里的兔子交给他。 沈彦驰默默地照做了,然后站在一旁,看着陈商衽熟练地将兔子用刀剁碎,丢进锅中煮熟。 陈商衽把兔肉汤煮好后,又开始处理野鸡。 唯一的锅已经用来煮兔肉汤了,陈商衽就直接挖了一点湿泥土,然后将野鸡用泥巴包裹起来,直接丢进了火堆里。 沈彦驰和沈墨庭见状,同时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你……这是何意?」 陈商衽毫不回头地说道:「这道菜叫做叫花鸡,是民间的烹饪方法。」 沈彦驰听到这话,只能忍住自己的情绪,默默地站在一旁等待。 虽然沈彦驰和沈夫人他们也想做点什么,不让自己显得太无能。 然而,沈家一家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人,根本无法帮上任何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商衽做事。 经过篝火的炙烤,锅里飘起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因为食材有限,陈商衽煮汤的时候也只加了一点盐,兔肉汤的味道属实算不上美味。 但是已经尝遍人情冷暖的沈家众人,却已经很知足了,一人捧着一只碗,喝着热烘烘的兔肉汤。 沈承宇和沈庆霈吃了陈商衽给的特效退烧药,高热已经退了,这会儿也已经醒了过来,坐在旁边喝汤。 陈商衽扒开火堆,将烤得黑黢黢的泥糰子扒拉了出来,然后放在一块石板上用刀柄敲碎泥团的外壳。 随着干硬的泥块剥落,一股香味儿也随之瀰漫了出来。 陈商衽用匕首将野鸡剖开,去除里面的内脏,而后便招唿沈家人道:「野鸡可以吃了,你们试试看。」 沈家众人尝了一口叫花鸡,而后脸上不约而同的露出了赞嘆的神色。 陈商衽看到这一幕,就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唇。 当沈家众人吃饱喝足之后,陈商衽便将他们重新锁了起来。 迷药的效果很快就要失效了,刘一刀等人很快就会甦醒过来。 收拾好油布下的烂摊子,陈商衽就沾了点泥巴抹在自己身上,选了一棵树坐在刘一刀等人不远处。 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吸入了迷药,在潮湿的泥地上睡了一夜的刘一刀等人,终于甦醒了过来。 首先醒来的是刘一刀,他一脸困惑地坐起身,看着周围挤成一团的官差们,皱起了粗犷的眉头。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滚到了泥地里,而且他总觉得身上有些疼,就像是被人踹了一脚一样。 第98页 刘一刀揉了揉脖子,站起身,一个个踹醒了周围睡得四仰八叉的人,不耐烦地说道:「赶紧起来,都怎么睡的,都滚到泥地里去了。」 陈商衽本来就是装睡的,刘一刀还没来得及给他一脚,他就假装被周围的动静吵醒了,然后睁开了眼睛。 刘一刀看到他醒了,也懒得再去踹他了,烦躁地说道:「你们说说这怎么回事,怎么都跑到泥地里睡觉去了?」 陈商衽故作困惑地摇了摇脑袋,迷茫地说道:「我不知道啊大哥,我睡着睡着就滚到这里来了。」 周围的人也都一脸迷茫,大多数人都说不知道。 刘一刀眯起眼睛,直勾勾地看了陈商衽一眼,收回目光说道:「好了,都闭嘴吧,天快亮了,准备一下,我们赶紧出发吧。」 官差们答应了一声,分散着开始整理东西。 刘一刀看到这情景,便走到陈商衽身边,眯着眼睛注视着他,眼神充满探究地说道:「陈六子,我总觉得我们都睡在泥地里这件事不太正常,你说……这个地方是不是不太干净啊?」 陈商衽颤抖了一下身子,满脸恐惧地环顾四周,颤抖地说道:「大哥,你别吓我,我这人胆子小,可经不起吓。」 刘一刀看着他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看你那怂样,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别当真,别当真。」 陈商衽立刻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个地方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呢!」 刘一刀听了,哈哈大笑一声说道:「这个世界上哪有鬼啊,有的只是心里有鬼的人,你说是不是呢,陈六子。」 陈商衽似乎听不懂他的话一样,尴尬地挠了挠头:「大哥你真有文化,说话都这么深奥,我都听不懂!」 他干笑了一下,看起来傻傻的。 刘一刀定定地盯着他,眼底露出一丝晦暗的神色。然后他站起身说:「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是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将来的某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交谈。 陈商衽收起脸上的笑容,看着刘一刀的背影,皱起了眉头,不由自主的抬手,摸索了一下腰间的配刀。 第58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因为昨日下了雨,今早起来,天气便不那么燥热了。 刘一刀等人收拾完东西,便带着沈家众人继续赶路。 一行人走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忽然出现了一座山,白云萦绕在层峦叠嶂的山峰间,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大哥,还有没有别的路啊?」 有官差看着一望无际的大山,心里犯憷的问道。 刘一刀擦了擦头上的汗,烦躁的暗骂了一声后,冲着那官差吼道:「别的路?你看我们还有时间吗?绕过这座山,又要花个几天功夫,误了到达的时辰,我们都得给沈家这群人陪葬。」 那官差一听,顿时缩着脖子,陪着笑说道:「大哥你别生气,我就是问问,没说不走。」 说完,那官差忽然扭头,色厉内荏的冲着沈家众人大声骂道:「唉,你们都等什么呢?赶紧走啊,耽误了时辰,我鞭子伺候你们。」 说着,还狐假虎威的挥了挥手里的鞭子,鞭子击打在地面上,发出一阵「噼啪噼啪」的声音。 沈家众人看了那官差一眼,而后便默不作声的迈开腿,朝着大山前进。 山林间树木林立,密不透风,又加上日头的炙烤,丛林间更是有一股闷热,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 走了一段时间后,刘一刀就受不了了,他挥手示意大家停下来。 「我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稍作停留再继续赶路。」 此话一出,众人都像是力竭一样蹲在了路边。 刘一刀靠着一棵树,撩起下摆,扇着风,但他的胸中的燥热感并没有减少多少,反而让人产生一种烦躁的情绪。 休息片刻后,众人重新起身继续上路。 这一次,众人一直行走到太阳落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再也看不清眼前的路,刘一刀才喊停了众人。 刘一刀依照他自身的经验,寻了一处低洼的盆地,而后命人在那处扎营休息。 官差们用油布搭起了一个棚子,下面搭起锅灶,开始煮晚饭。 而沈家众人则像往常一样,围坐在一起,脚镣锁在树上。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由于树叶茂密,月光无法照进树林,树林间一片漆黑,唯有一堆小小的篝火照亮着周围的一小片地方。 晚间休息时,远处不时传来狼嚎声和不知名的野兽叫声,刘一刀就安排了两个官差守夜,其中一个就是陈商衽。 夜越来越深,官差们也都睡着了,就连陪陈商衽一起守夜的官差也不禁靠着树歪着头睡着了。 陈商衽也靠着树闭上了眼睛,看似也睡着了,实际上却并没有入睡。 他原本打算故技重施,再次使用迷药迷昏刘一刀他们,然后解开沈家众人的脚镣,给他们弄些食物。 然而,在他还没有採取行动之前,他的耳朵里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摩擦声。 陈商衽悄悄皱起了眉头,手掌在黑夜的掩护下摸到了腰间的配刀,然后逐渐握紧了刀柄。 随着那阵摩擦声越来越清晰,陈商衽微微抬头,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黑夜中有一个人弓着背,悄悄地摸索到了沈家众人那里。 第99页 陈商衽紧皱眉头,下意识地抽出了刀。 「你想做什么?」 黑夜中突然传来一声暴怒的声音。 陈商衽愣了一下,然后听出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沈彦驰。 顿时,他也顾不得隐藏身份,立刻站起身快步沖向了沈家的方向。 因为那突然的怒吼声,原本熟睡的官差们一个个都醒了过来,寻声朝着沈家的方向赶去。 随着周围逐渐亮起的火把,黑夜里的一幕也逐渐显露在了人前。 只见,一个官差捂着林宛念的嘴,正要把它往树林里拖。 而沈彦驰正奋力地用手抓着那官差的脚踝,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可是因为他的脚被锁链锁着绑在树上,那官差很容易就挣脱了他的手,并且还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 沈彦驰重重摔在树上,捂着胸口咳嗽了一声,而后就顾不得自己,目呲欲裂的冲着那个抓着林宛念的官差吼道:「你这个畜生想干什么,快放开宛念。」 沈庆霈和沈承宇两个小孩也被周遭的动静吵醒了,看着自己的母亲被一个男人粗暴的捂着嘴。 虽然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两个孩子的眼睛却下意识的红了,急切地唿唤着母亲。 顿时周遭充斥着孩童的哭声,和男子的怒骂声,显得一片混乱。 「都给我闭嘴,吵什么吵。」 刘一刀这时站了出来,环视了一圈后,冷声吼道。 一瞬间,周遭安静了下来,两个孩子顿时被吓得止住了哭声,瑟缩在林夫人身旁,眼睛含泪的注视着母亲的方向。 沈彦驰满心焦急,却再不敢出声怒骂,忍着心里的惶恐,强自镇定的说道:「各位官差老爷,我妻子若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们大可找我便是,请各位放她一马。只要你们肯放了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刘一刀闻言看了沈彦驰一眼,然后看向那抓着林宛念的官差,凝眉说道:「你想女人想疯了,判处流放的女人也敢动?」 那官差叫做丁生财,长着一副吃肥模样,满脸的横肉,眼睛和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因为心性不正,浑身更是带着一股邪气。 「我本想把这小娘们拉进树林里快活一番,谁知道这小娘们儿抵死不从,这才惊动了哥几个,是我的不对。」 丁生财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嬉笑着说道。 刘一刀皱起眉头,沉下嗓音说:「我警告过你们,这沈家在皇上那里挂了名,只有生或者死,你还敢去招惹着林家小娘们,是不是嫌命不够长。」 丁生财听了,却是不服气的叫嚷道:「大哥,我注意这小娘们儿好多天了,一开始这娘们还半死不活的,可这两天这娘们就像是跟开了的花一样,看着漂亮极了。肯定是有兄弟背地里和她有一腿,给这小娘们儿行方便了。大哥,我也是你兄弟,凭什么别的兄弟沾得,我却沾不得了。」 他的手还一直捂着林宛念的嘴,眼神垂涎的在她身上流连的片刻,迈着惨说道:「大哥你也知道我家里穷,娶不起娘们,去暗巷里找小娘,也付不起找娘们的钱。」 丁生财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刘一刀的表情,看着他似乎有些动容的模样,便接着再接再厉地说道:「这沈家一家子都成了流放犯,也註定不会有什么翻身之日,我快活快活又怎么了,难不成他们还能杀了我。大哥,你就行行好让我当一回男人吧。」 刘一刀皱着眉沉思的片刻,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沉声说道:「天明时分启程,不要耽误了时辰。」 此话一出,林宛念便绝望的呜咽了一声,满眼含泪的望着沈彦驰,眼神之中带着决绝,又似乎有许多殷殷嘱咐。 沈彦驰神色大变,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脑袋磕在坚硬粗糙的地上,一声比一声剧烈沉重。 「求求你们放了我妻子吧,只要你们放了他,你们让我干什么都行,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求求你们放了我妻子吧。」 他声声泣血般的哀求,却没有得来任何人的怜悯。 丁生财嘲讽又得意地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沈彦驰,嘴里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他强硬的捂着林宛念的嘴,扯着她走进了树林里。 「不不……宛念,你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快放开她。」 沈彦驰双眼赤红,不顾被绑着的双脚,手指死死抠进了泥地里,拼命向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爬去。 他的双脚很快就被锁链磨破了皮,让他的双脚变得血肉模煳。 刘一刀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其余官差眼神嘲讽戏嚯的看了沈彦驰一眼,便也跟着离开了。 临走之时,他们还在议论着,可惜带走林宛念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这些言论听在沈家众人的耳朵里,无异于一把把刀,捅进了他们的心窝里。 沈夫人拼命咬着唇,紧紧护住怀里的孙儿,泪如雨下的看着林宛念被带走的方向,眼底瀰漫上了无尽的怨恨。 她恨这个世道不公,她恨这个世道的人心无以捉摸,她恨老天爷为何这般待他沈家。 她恨,她恨这世间的所有人,恨那个猜忌心中的皇帝,也更恨自己,恨自己为何不在林宛念毅然决然要跟着沈家流放时,便出言阻止她。 沈夫人眼睛越睁越大,而后竟是气急攻心,没忍住吐出了一口血,接着,人就闭上眼睛昏死了过去。 第100页 沈承宇和沈庆霈看着祖母晕倒,便放声大哭,摇晃着沈夫人的身子,急切无助地道:「祖母,祖母你怎么了,祖母你不要死啊。」 沈墨庭慌乱的扶住晕倒的母亲,一时慌了心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惊恐无助的环视着四周,看着哭泣的侄儿,急切想要救回妻子的沈彦驰,以及站在一旁的——陈商衽。 不知怎么,沈墨庭慌乱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些许。 他就那么看着陈商衽的双眼,眼神不自觉带上了一丝祈求。 沈墨庭忍了忍,却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声音略带了一丝哽咽地道:「求求你,救救我嫂嫂,只要你能救她,我……」 没等他说完,陈商衽就抬手打断了他。 冲着沈墨庭弯唇安抚性的笑了笑,陈商衽转身便快步冲进了树林里。 沈墨庭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只能无力的垂下头,等待着最终的宣判。 陈商衽一路沿着拖拽的痕迹,找到丁生财的时候,只见他正脱了上衣,满脸狞笑的伸手去撕扯林宛念的衣服。 陈商衽故意弄出了一丝响动,丁生财听到声音,果然止住了动作,警惕的抬头看了过来。 看到黑暗中站着一个人影,丁生财立马捡起了刀,冷声说道:「是谁?赶紧给老子出来。」 陈商衽依言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缓缓站在了丁生财的面前。 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丁生财顿时松了一口气:「是你啊陈六子,你干什么呢?吓死老子了!」 陈商衽没有说话,只是眼神紧盯着丁生财,眼底的情绪有些晦暗。 丁生财看着陈商衽半天也不说话,便渐渐眯起了眼睛:「陈六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来打扰我的好事儿,难不成是想站在一旁观摩观摩。」 陈商衽闻言,微微掀了掀眼眸,手掌渐渐抓住了刀鞘,左手握住刀柄将刀抽了出来,锋利的刀尖直指向丁生财。 丁生财脸色一变,原本放松半锤下去的刀,也跟着举了起来。 「陈六子,你胆子不小啊,竟敢对着我动刀子。」 他阴冷的盯着陈商衽看了一会儿,忽然打量着他和林宛念,恍然大悟一般说道:「瞧你这副模样,莫非这沈家的小娘们儿,是你的姘头?」 陈商衽一言不发的看着丁生财,对他所说的话更是置若罔闻。 丁生财见此,却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戏嚯的说道:「我说这小娘们儿怎么越变越好看了,原来是勾搭上了你啊!」 他说完,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哼了一声道:「陈六子,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你竟然为了一件不知被多少人穿过的破衣服,就要跟兄弟我动刀子,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丁生财眯起双眼,目光阴冷而深沉地盯着陈商衽。 「废话不必多说,让她离开。」 陈商衽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 丁生财冷笑一声,不屑地说道:「凭你这个软脚虾,也敢吓唬我,我现在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说完,丁生财举起刀就向陈商衽冲去。 陈商衽侧身躲开了丁生财举起的刀,然后轻轻转动手腕,锋利的刀尖直接划破了丁生财的脖子。 鲜血如注般从丁生财的脖子里喷了出来,溅了陈商衽满脸。 丁生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而后身影如山一般轰然倒塌,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还带着温度的鲜血,顺着冰冷的刀尖缓缓流淌。 陈商衽眼神漠然的看了一眼,挥手便将剑上的鲜血甩了下去,而后将剑插回了刀鞘中。 林宛念一直表情呆愣的注视着这一幕,眼睛眨也不眨,好似被吓傻了一般。 陈商衽见此,便皱着眉说道:「你没事吧?」 林宛念仿佛才回神一般,抖着声音问:「他……他死了吗?」 陈商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林宛念愣了一下,然后忽然哭了出来,双手颤抖的抱紧了自己,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陈商衽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她自己止住了哭声。 「谢谢你救了我。」 林宛念擦了擦泪,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陈商衽静默了片刻,忽然看着林宛念认真的说道:「我救你并非是因为同情你,而是因为沈二公子让我这么做的。」 林宛念愣住了,良久才表情古怪的看着陈商衽说:「你为何要这么做,就算是运雅求的你,你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你杀了你的同僚,领头的那个官差不会放过你的。」 陈商衽闻听此话,唇边扬起一丝浅淡的笑容,眉眼温柔地道:「只要是为了他,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林宛念眼神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渐渐瞪大,似是猜到了某种可能,一脸吃惊地盯着陈商衽。 「你……你心悦运雅?」 陈商衽表情温柔的点了一下头,没有丝毫扭捏和隐瞒之态。 林宛念心神震撼,满脸惊讶地注视着陈商衽。 「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陈商衽不愿再多说什么,声音平淡地说完后,便转身率先朝着官差们扎营的地方走去。 林宛念眼神异常复杂地注视着他的背影,然后才踉跄地站起身,闭着眼睛绕过丁生财的尸体,跟在他的身后。 当陈商衽满脸是血的出现在篝火旁时,一下子就引起了众人的譁然。 第101页 沈墨庭看着陈商衽缓缓走进,心脏没由来的剧烈跳动了一下。 陈商衽满身浴血的冲着沈墨庭勾起了唇,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沈墨庭闻言,心尖一颤,躲避一般垂下了眼眸。 「谢谢你,救了我嫂嫂。」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沈墨庭,根本不给他逃避的机会,走到他面前,伸手抬起了他的脸。 陈商衽紧紧盯着沈墨庭的双眼,放轻嗓音,温柔的说道:「你不需要对我道谢,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沈墨庭眼神闪了闪,终是没在躲避他的双眼,眼眸看似平淡的回望着他。 片刻过后,沈墨庭逐渐无法保持平静,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嘴唇。 就在他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有一道声音打断了他。 「陈六子,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刘一刀凝视着陈商衽的背影,语气冷冽地说道。 陈商衽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微微低头靠近沈墨庭的耳边,轻声说道:「记住,我叫陈商衽,是你男人,日后我必会十里红帐相迎,娶你过门。」 沈墨庭勐然抬头看着陈商衽,脸上充满了羞愤的表情,他愤怒地咬着牙,气节地说道:「你、你这个混蛋。」 陈商衽没有一点生气的感觉,看着沈墨庭情不自禁泛红的脸颊,竟然还有一点享受他的谩骂。 陈商衽闷笑了一声,抬手似是不经意间,撩拨了一下他耳边的髮丝,而后转身,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向着一脸愤怒之色的刘一刀走去。 刘一刀眼眸深沉的看着满身是血的陈商衽,沉下嗓音说道:「丁生财怎么样了。」 陈商衽半垂下眼睛,嗓音平静地回道:「死了,我杀的。」 刘一刀听了,渐渐眯起了眼睛,冷笑着说道:「你敢对兄弟拔刀相向,我刘一刀不杀了你,难平众愤。」 此话一出,周遭全是附和起闹的声音,全都是叫嚷着让刘一刀杀了陈商衽。 随着周遭渐起渐落的附和声,刘一刀缓缓拔出了腰间的配刀,将刀尖指向了陈商衽的胸口。 看着离心口只有半寸的刀尖,陈商衽没有丝毫惧怕的神情,以一种很平淡的口吻说道:「他动了我的人,难道我不能杀他吗?」 听到这话,周遭一时寂静了下来。 刘一刀也皱起了眉头,打量着陈商衽说道:「沈家那个小娘子是你的人?」 陈商衽没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眼神淡漠的盯着刘一刀。 他这样表现,在别人看来,似乎有一点默认的意味。 刘一刀也确实是这样猜想的。他皱着眉头,盯着陈商衽说道:「为什么丁生财带走她的时候你不说,如今你站出来将人杀了,又算什么男人。」 陈商衽微微低下了头,没有说任何话,却莫名让人感觉到一种羞愧。 刘一刀的眉头紧锁着,掩盖住眼底的情绪,嘆息了一声说道:「我可以不杀你,但是亲手杀了兄弟的事情却不能不追究。不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把沈家送到流放地,等日后回了京城,我再好好给你算一算这笔帐。」 陈商衽满脸感激的抬起头,轻轻颔了颔首。 刘一刀见此,又皱着眉问道:「丁生财的尸首在哪里?」 陈商衽眼眸微动,轻描淡写地道:「人我已经埋了。」 刘一刀闻言点了点头,似是惋惜一般说:「也只能如此了,我们这一趟差事还没办完,带着他的尸首也没法做事,就让他先在这里安息吧,等我们回京的时候再把他带上。」 尽管有些官差对刘一刀放过陈商衽的事感到不满,但刘一刀一向独断专行,而且他能力出众,还有一个强大的靠山支持,所以没有人敢公开反对刘一刀的决定,只能私下里抱怨几句。 陈商衽逃过了一劫,远处的沈墨庭注视着这一幕,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宛念,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沈彦驰伸出手,搂住扑进他怀里的林宛念,满怀关切地问道。 林宛念摇了摇头,眼睛半垂,神情复杂地说道:「我没事,多亏那个姓陈的官差来得及时!」 沈彦驰听后,松了口气,温柔地整理了一下她凌乱的髮丝,愧疚地说道:「都是我没用,没有好好保护你!」 第59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林宛念注视着沈彦驰那双满是泥垢、显得血肉模煳的手,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如雨般滚落。 「瑾穆,你的手怎么弄成这样了?」 林宛念捂住嘴,几次哽咽后,含泪看着沈彦驰说道。 「我没事,这些只是些小伤,与你所受的委屈相比,根本算不了什么。」 沈彦驰扯了扯袖子,将手藏在衣袖下,故意轻松地笑了一声后说道。 林宛念根本不相信沈彦驰会没事,小声抽噎着,将他的手拉了出来,看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抽搐、颤抖着,就更是心痛的无以復加。 「你怎么这么傻!」 林宛念小心翼翼的捧着沈彦驰的手,用衣袖擦拭着他的手。 沈彦驰却笑着对她说道:「你是我的妻,是要陪我相伴到老的人,我怎么会放弃你呢!」 林宛念哭着扑进沈彦驰怀里,却只敢小心的哭泣,释放着自己的委屈。 沈彦驰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听着她满含着委屈的哭声,眼眶也忍不住跟着红了。 第102页 待到夫妻两人诉完衷肠,虚弱倚靠着树干的沈夫人便伸出手,冲着林宛念招了招手。 林宛念红着眼睛走到沈夫人面前,半跪了下来,双手捧起沈夫人的手,红着眼睛道:「母亲,你这是怎么了?」 沈夫人脸色苍白的摇了摇头,紧紧拉着林宛念的手,眼睛含泪地道:「宛念,吓坏了吧,都是沈家连累了你啊!」 沈夫人说着,眼角就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她紧紧抓着林宛念的手,无限言语都裹夹在了眼泪里。 林宛念轻轻将头倚靠在沈夫人的肩膀上,与先前的害怕哭泣不同,这一刻的林宛念,满心只有恐惧和后怕。 要知道若没了清白,她也就相当于没脸活下去了。 先前被拉走时,林宛念已经做好了以死明志的准备。 能活下来,林宛念除了庆幸以外,同样也分外感激陈商衽。 世人对女子的清白多有议论,若家中出了个被人玷污的女子,那族中所有的女子议亲时,也会受到诸多阻碍,更会被所有人瞧不起。 他不只是救下了她一个人,还有林氏所有的闺阁女子。 沈夫人感觉到肩膀上的轻颤,流着泪抱住了林宛念的肩膀。 两个被冠以夫姓的女子就这么紧紧依靠在一起,其中心酸,根本不足以外人道也。 沈墨庭站在远处遥遥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难受非常。 他虽不是女子,却也知道女子生活于世的艰辛,也知道嫂嫂若不想被人玷污,便必会自尽明志。 嫂嫂与兄长待他如亲子,他又怎会眼睁睁的看着嫂嫂被人侮辱,让兄长和睦的家庭就此分崩离析。 先前事急从权,沈墨庭没有多想别去求了陈商衽。 原本以为他会藉故百般刁难他,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未曾想到,不待他把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树林里,救下了嫂嫂,还杀了那个企图玷污嫂嫂的官差。 沈墨庭思及此处,微微垂下了眼眸,似是不经意一般扭头看向了陈商衽的方向,却没想到,眼神一下子撞见了一双温柔含笑的眼眸中。 陈商衽一直站在不远处,目光温柔地带着微笑注视着他。 明明周围还有许多人来来往往,但沈墨庭只能看见他一个人的身影。 沈墨庭心里突然感到不安,像受惊的兔子一样,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他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捂住了心口,希望那颗异常急促跳动的心能平静下来,但却无法做到。 沈墨庭紧紧皱起眉头,突然感觉似乎有某种事情超出了他的掌控,变得越来越无法收拾。 这一场风波悄无声息的隐没了下去,像是变成了一个禁忌,无人敢再提起此事。 天色逐渐亮起,众人继续上路,可队伍里的氛围却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官差们似乎很忌讳陈商衽,默契的将他隔离在了众人之外。 是的,陈商衽遭到了古代版的冷暴力。 但陈商衽本身就只是一个任务者,来到这个世界为的也只有沈墨庭一人。 就算被众人有意无意的当成了外人,他也根本毫不在意,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倒比先前还显得悠然自得。 刘一刀似乎很满意看到这样的事情,总是有意无意地把陈商衽叫到身旁,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好像是故意将陈商衽塑造成一个特别的人物。 很明显,刘一刀的举动非常成功。 在其他官差眼中,陈商衽确实成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官差们本来就对刘一刀放过陈商衽的事感到不满,现在又看到刘一刀对待陈商衽如此特别,心中更是充满了不满。 每当看到陈商衽,他们总会在他背后议论纷纷,说些闲话,甚至有时候故意当着他的面说些刻薄的话,试图激怒他。 然而,陈商衽始终保持冷静,对他们说的那些毫无意义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 官差们见此情景,内心的愤怒更加沸腾。 这一天,众人终于穿越了高山,离城池越来越近。 连续几天的奔波让众人都非常疲惫,刘一刀便让他们在山脚下稍作休息,然后再进城。 陈商衽像往常一样,随意找了一棵树,靠着坐下来,微微合上眼睛,闭目养神。 有位官差看着他的样子,不满地撇了撇嘴,用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这有些人啊,本来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泥腿子,却非要装腔作势,装得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却不知道自己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只是徒惹笑料罢了。」 陈商衽睁开眼,循着声音看向了那位官差,勾起唇角说道:「别人是不是笑料我不知道,倒是你挺可笑的!难道你以为你肆意嘲笑别人,就显得自己很高贵了吗?可笑的人啊,总是看不到自己的可笑之处,真是悲哀!」 「陈六子你说什么,是不是找打。」 那官差气得涨红了脸,恼羞成怒地举起拳头,朝着陈商衽走了过来。 陈商衽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有丝毫惧怕,慢吞吞的站起身,拍了拍下摆上沾上的草屑,然后就那么看着那个官差走近。 眼见一场争斗一触即发,陈商衽却还在添油加醋。 他眼神挑剔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那个官差,撇着嘴,不屑地道:「先撩者贱,怎么你耳朵这么不好,听不懂人话?」 第103页 那官差顿时忍不了了,挥起拳头就朝着陈商衽的脸打了过来。 陈商衽不闪不避,在那拳头即将落到自己脸上的时候,轻飘飘的一侧身躲了过去,而后抬腿,一脚踹在了那官差的脚脖子上。 这一脚他用了十足十的力气,那官差顿时失去重力,脸朝下摔倒在地,摔了个狗吃屎。 周遭的吵闹声一下子寂静了下来,就连等着看热闹的其他官差也傻了眼,一脸吃惊的看着陈商衽。 陈商衽眼神轻飘飘的扫过去,那些官差顿时身子一激灵,回过了神,一个个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陈商衽。 虽然知道陈商衽杀了丁生财,可没有亲眼看到,他们总会对这件事情的本质抱有一丝怀疑。 猜想着陈商衽是不是用了什么阴谋手段,才把体型比他还要肥壮的丁生财杀了。 可如今亲眼看到陈商衽出手教训人的一幕,他们才忽然发觉,原先那个寡言寡语,怂里怂气的陈六子,很可能只是在藏拙而已。 越想他们心里就越是惶恐,顿时后悔招惹陈六子了。 陈商衽淡淡的收回眼神,根本不在意他们对他是恐惧还是敬畏,又或者是其他,他在意的人始终只有一个人,其余人的情绪,他才懒得管呢。 人群中,刘一刀眼眸沉沉的看着这一幕,眼底瀰漫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都别吵了,我们要进城了。」 刘一刀平淡的说完后,定定地看了陈商衽一眼,才移开了眼神。 众人持着令牌进入城内后,才发现城中并不像他们所想像的那样繁华雍容,而是处处透露着荒凉死寂的景象。 定庆城位于两国交界之地,经常受到敌国士兵的侵扰。 如果防守不当,那些蛮族骑兵就会闯入城内,进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因此,城中百姓的生活十分艰难。 城中没有京城那些繁华的亭台楼阁,而是一座座低矮的瓦房土屋,每个房子都用树枝或泥巴煳成围墙,将它们隔离开来,分成了各家各户。 地面上到处都是各种动物的粪便,令人难以忍受的气味瀰漫在空气中。 城中的百姓大多都是穿着粗布麻衣,个别有些人会穿着兽皮做成的夹袄或者皮靴,看其着装才想,应是打猎为生之人。 沈家众人目睹眼前的景象,顿时愣住了。 他们原以为流放之路已经是最艰辛的了,然而他们却没想到,这个流放之地比他们想像中的还要更加不堪,比流放之路艰辛困苦十倍不止。 「母亲,我们可如何是好啊?」 林宛念恍然无措地扶住了沈夫人,红着眼眶问道。 沈夫人嫁进沈家后,直接就坐稳了当家主母之位,想尽荣华富贵,自然也从未面对过如此破败荒凉的景象,如何是好就更是不知了。 沈夫人紧紧回握住林宛念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却不知是安抚她还是安抚自己。 对于沈家众人的惶恐不安,刘一刀自是不在意,他挥了挥手,让人把沈家众人拉扯到他跟前,对着沈家众人冷声说道:「今后这里就是你们生活的地方了,想要活命就努力干活,偷懒耍奸,你们就等死吧。」 说完,也不等沈家众人有所反应,刘一刀就挥手,让人把他们带了下去。 沈墨庭在被带走前,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竟忍不住回头看了陈商衽一眼,却没想到,陈商衽也同样回望着他。 眼神像是被烫到了一般急忙收了回来,沈墨庭握了握手掌,强装镇定的跟在沈家众人身后离开了。 「六子啊,如今差事也办完了,咱哥几个也能快活快活了,大哥带你们去定庆城的暗巷玩玩。」 刘一刀笑着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 陈商衽低着头沉思了片刻,便也没有出言拒绝。 其余官差听到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便顿时乐的勾肩搭背,说起了荤话。 刘一刀带领众人穿过街道,最后停在一座与周围破旧脱漆的房屋相比稍显气派的青砖瓦房前。 那座房屋门前挂着一个招牌,上面用匕首粗糙地刻着一个酒字,下面悬挂着一条粉色的布条。 门前无人,屋门紧闭,但隐约有丝竹管乐的声音从那座房子里传出。 刘一刀带领众人走近,巧妙地敲了敲门。 一个穿着红色纱衣的女人打开门,随手将滑到手肘上的衣物拉回原处,然后媚眼如丝地轻笑了一声,声音娇柔如水地看着刘一刀说道:「哟,原来是刘大人啊,这可有些日子没来了,莫不是在别处结交了更好的姐妹,所以才不来我这里了?」 刘一刀闻言,伸手摸了一把那女人的脸,而后搂着她,笑着说道:「别的女人哪有春娘懂事,我又怎敢忘了春娘的好,这不是一得了空便来寻你了,可莫要气坏了身子,惹得我心疼。」 名为春娘的女子娇嗔的地拍了拍刘一刀的胸口,嗓音又娇又媚地道:「你们这些男人啊,最是会哄人了,我才不信呢,只要你肯给钱,就是在外面找十个八个婆娘,那也不关我的事。」 春娘笑的意味深长,一双娇媚的眼睛里带着精明。 刘一刀暧昧非常地摸索着春娘的肩头,笑着与她说道:「这些都是我兄弟,我带他们来玩玩,你把你那些姐妹都叫出来,好好伺候着,伺候好了,银钱自然少不了」 第104页 春娘抬眸瞧了一眼,而后瞭然地弯了弯红艷的嘴唇,媚笑着道:「既然都是刘大人的兄弟,春娘自然会好好招待,几位大人快请屋里坐。」 一行人进了屋,便被迎面的场景晃花了眼。 只见狭窄的厅堂里,摆着四五张桌椅,桌前坐着前来寻欢作乐的男子,另有几个衣着轻薄的女子作陪。 没有美酒佳肴,与京城那些寻欢作乐的场所相比,眼前的一切确实有些简陋,但与周围环境相比,这里又算是繁华之景了。 春娘身姿曼妙地挥了挥手,召来几位女子,让她们陪伴在官差们身旁,并命人端来最好的烈酒招待。 这一路行来,路途遥远,官差们都憋坏了,看到这些穿着轻薄的女子,他们顿时眼前一亮,忘了东南西北,与她们说笑嬉闹了起来。 陈商衽之所以跟随刘一刀等人前来,只是想看看刘一刀的真实意图,自然不想与这些女子有什么纠葛。 他冷冷地注视着那个想要坐在他身旁的女子,见她被吓住了,便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扔了过去,低声说道:「这里不需要你,你可以离开了。」 那女子手忙脚乱地抓住了银子,然后又惊又怕地看着陈商衽,见他表情认真,不似说笑,这才表情古怪不愤地转身离开。 「怎么?是这里的姑娘入不了你的眼,怎么没叫人陪着你?」 刘一刀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挑了挑眉问道。 陈商衽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后,神色疲倦地道:「倒不是姑娘们入不了眼,只是这些日子太累了,实在没心情想那档子事。」 刘一刀听了,眼神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说道:「你是真的没心情,还是喜欢的不是姑娘?」 陈商衽笑了一声,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地扭头看向了刘一刀:「大哥,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刘一刀却忽然哈哈大笑着道:「你呀你,总是在我这儿揣着明白装煳涂,有时候我都搞不明白,你是真煳涂还是假煳涂了。」 陈商衽指尖不经意间摸索了一下碗沿,垂着眉说道:「有时候,这世间的事情想的太清楚,就容易伤神,还是煳涂一些好。」 刘一刀眯了眯眼,笑着拎起一坛酒,边倒边说:「你这小子,还说我总说些听不懂的话,要我说,这说话颠三倒四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说完,他拿起碗,笑着说:「难得有机会出来玩一下,来,我们兄弟俩喝一杯。」 陈商衽停顿了一下,然后端起碗,与刘一刀碰了碰,然后在他注视下,将碗中的酒一滴不剩地喝了下去。 刘一刀放下碗,豪迈地擦了一把嘴,说:「爽快,这酒钱我付了,今天哥几个都不醉不归,喝个痛快。」 「谢谢大哥!」 官差们听到后,高声说道。 周遭一片春色之景,喝的醉醺醺地官差们,举止也越来越放肆了起来。 更有甚者,甚至将手伸进了女子的衣裙里,肆意揉捏了起来。 陈商衽蹙着眉看着这一幕,忽觉心中有些作呕,便起身说道:「我实在是累极了,便先走了,你们玩儿吧。」 刘一刀也没强留陈商衽,抱着春娘冲着他挥了挥手,便继续与春娘调笑了起来。 陈商衽蹙着眉看了一眼,便厌烦地收回眼神,转身离开了。 离开那个充满脂粉气息的地方后,陈商衽胸口间瀰漫着的噁心感觉却并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强烈。 甚至胃部也开始绞痛不止,那种感觉,就像是胃里藏着一把刀,刀尖不断翻转,搅动着他的肠子,仿佛下一秒便会破腹而出。 陈商衽踉跄着走到墙边,一手扶住墙壁,一手捂住胃部的疼痛。 他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陈商衽痛苦地皱起了眉头,随后气血翻涌,一口血从他口中喷了出来,紧接着他的身影重重地摔倒在墙边。 天色逐渐深了,月亮攀上了天际。 沈家居住的茅草屋内,人家的众人围在床前,担忧地注视着床上躺着的沈忘川。 不知是什么原因,沈忘川一直未曾醒过,一路上都是由沈彦驰和沈墨庭两个人背着他走路。 「祖母,祖父为何还不醒来?」 沈庆霈眨巴着眼睛,苦着一张小脸问道。 沈夫人揉了揉他的小脑袋,轻嘆了一口气说道:「祖母也不知道,或许是你祖父太伤心了,才不愿意醒来。」 沈家世代忠良,为皇帝鞠躬尽瘁,然而却陷入如此困境,这让人怎么不感到心痛。 当日,圣旨在沈家宣读时,沈忘川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从此便一病不起,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一直昏睡至今。 他们曾经考虑过沈忘川是否是中了毒,然而在流放途中,他们根本无法请来大夫为他诊治。 眼见沈忘川的唿吸越来越微弱,沈夫人已经做好了失去丈夫的准备。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陈商衽给予的那颗药竟然奇蹟般地挽救了沈忘川的生命。 沈彦驰看着伤神的母亲,出言安慰道:「母亲莫要忧心了,如今我们已经在此安定了下来,等我们赚到了银钱,便给爹请个大夫。」 林宛念也在一旁附和规劝道:「是啊母亲,父亲如今除了无法醒来,看起来并无什么大碍,母亲也不要太过忧思过重,也要仔细着自己的身体。」 第105页 沈夫人闻言,却抑制不住心中的酸涩,眼角逐渐湿润了起来。 沈夫人作为宗族之妇,一直以来都展现出雍容高贵和充满威严的风采。 然而,近日来的艰辛使得这位本应风华不减的女人心力交瘁。 眼前的丈夫昏睡不醒,身旁的孩子们还不知道未来的命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琐碎杂事,让她忍不住愁白了头髮。 沈夫人的泪水让沈墨庭等人心生酸楚,但他们不能随之而泣,只能强迫自己坚强起来。 沈墨庭轻轻搂住沈夫人的肩膀,故意带着笑容打趣地说:「母亲莫哭了,如果您哭坏了眼睛,父亲醒来,该说孩儿们不孝了。」 沈夫人听后,果然渐渐止住了泪水。 她看着身旁关切的孩子们,急忙抬手擦了擦眼泪:「看看我,一安定下来就只知道伤春悲秋,让你们也跟着担忧了。」 沈彦驰和沈墨庭跪在床前,一左一右牵起沈夫人的手,脸上带笑,语气坚定地说:「父亲昏迷不醒,您担忧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您也不要过于伤心,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面对,您要相信我们沈家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沈夫人双眼含泪,看着床前跪着的一双儿子,欣慰地连连点着头。 第60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虽然沈家众人的脸上都带着疲惫和这些日子以来磨练出来的风霜,但此时此刻,他们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团结。 咚咚咚……? 就在屋内气氛正好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突兀的敲门声。 沈彦驰和沈墨庭默默对视了片刻,然后走向家门并打开了它。 破败的木门慢慢地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窄袖官袍、脚蹬黑色长靴、腰配长刀的身影。 沈墨庭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唿吸,但当他看清门外的人是谁后,他的内心充满了一种说不上是失落还是庆幸的感觉。 刘一刀不由分说的迈腿走进了屋内,闲庭信步一般在破败的屋子里游走了一圈后,站在屋中央,看着沈家众人饶有兴趣地道:「你们这群人还真是命硬,那么苛刻艰辛的路也坚持下来了,还真是令刘某佩服!」 此人莫名其妙的前来,又不顾主人家的抗拒硬闯进屋内,还说些似是而非的话,顿时令沈家众人不喜非常。 但怎奈这个人是官差头子,他们不过是流放犯,又初到此地,自然不敢和他直面起冲突,便只能按下心中不喜,隐忍不发。 「不知刘大人前来所谓何事?寒舍简陋,恐污了大人眼睛。」 沈彦驰心中怒火熊熊,但为了家人,他只能忍气吞声,向着这个过去他从不屑看一眼的小人,虚伪地奉承和讨好。 他死死攥着拳头,微微垂着头,不让眼中的恨意显露在刘一刀眼前。 「我不过是路过此地,过来看看你们安顿下来否,顺便有几句话,想要与沈二公子聊聊。」 刘一刀摸索着刀柄,微眯着眼睛看向了沈墨庭。 他的眼神明明不含一丝情绪,却让沈墨庭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厌恶感,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沈彦驰对于刘一刀突如其来的来意,心中也升起了万分警惕,抬了抬眼睛,不动声色地道:「我二弟他嘴笨眼拙,恐会说些惹大人不喜的话,大人有什么话与我说也是一样的。」 刘一刀闻言,却是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淡淡地扫视了一眼沈彦驰后,眼神充满压迫的盯着沈墨庭说道:「沈二公子先前可是京城有名的麒麟才子,你说他嘴笨眼拙?恐怕是在说笑了。」 在他那淡淡却充满压迫感的目光注视下,沈家的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沈墨庭握紧了拳头,向前迈了一步,恭敬地说道:「请问刘大人有什么要事需要与在下细说?」 刘一刀不咸不淡地收回眼神,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沈墨庭,一边迈腿朝外走去,一边声音淡淡地道:「我想此事,还是与沈二公子私下里说的好。」 沈墨庭犹豫了片刻,随后下定了决心,朝着外面走去。 「二弟,你不能去。他的意图不明,你怎么能冒险羊入虎穴?!」沈彦驰伸出手,紧紧抓住沈墨庭的肩膀,神情大变,满脸焦急地说道。 沈墨庭安抚地微笑了一下,轻轻地将沈彦驰的手从肩膀上拂去,神态坚定地说道:「大哥,我必须去。否则,那人就不会让我们一家安宁。大哥请放心,我只是与他说几句话,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言罢,根本不给沈彦驰再阻拦的机会,快步走了出去。 沈彦驰的眉头紧锁,眼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 沈墨庭走到院子里,发现侧房的一扇门敞开着,屋内有一盏昏黄的烛光,照亮了一个身影,显得异常高大。 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朝牙舞爪的可怕鬼魂,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他稍微定了定神,然后走进了侧屋。 刘一刀背对着沈墨庭,站在门前,似乎在等待他。 沈墨庭走进屋子,刘一刀随手关上了门。 随着门哐当一声关上,沈墨庭的心也微微颤抖了一下。 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后,沈墨庭垂着头,声音不卑不亢地道:「不知刘大人叫我来,到底所谓何事?」 刘一刀眼神晦暗地盯着沈墨庭那一片从衣领里不小心泄露出来的雪白脖颈,嗓音低沉地开口说道:「我今日把沈二公子叫来此处,是想说说你与陈六子的事情。」 第106页 沈墨庭手掌下意识的攥紧,眼神有些慌乱的闪了闪后,故作镇定地道:「我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刘一刀不禁嗤笑了一声,缓慢地迈着脚步走向沈墨庭,声音微微沙哑地说道:「无需再隐瞒了,那天你与陈六子的对话我已经听到了。你们当日在林子里所做的事情,我就不必再一一详述了吧。」 沈墨庭惊恐又难以启齿地抬起头看着刘一刀,反应过来后又立马垂下头,忍着心中地慌乱说道:「即便你知道了一切又能如何?我不过是一个流放犯,你又想拿着此事威胁我什么?」 刘一刀轻笑了一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沈墨庭鬓边的髮丝,忍着内心的渴望说道:「我怎么会威胁你呢?我只是想好好珍惜你!」 沈墨庭听到这话,立刻感到胃里翻腾,噁心的感觉涌上喉咙。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要和我说,那我就先走了。」 他匆忙而厌恶地躲开刘一刀的手,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即将拉开门的时候,身后的刘一刀幽幽地开口说道:「今天你走出这扇门,明天就是沈家一家身亡之日?」 沈墨庭愤怒地回头望着刘一刀,眼中充满了深深的仇恨:「如果你敢伤害沈家任何人,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他的眼眶因为愤怒而泛红,这一抹红色给他的面容增添了一丝美丽的色彩,同样也让刘一刀难以忍受。 「只要你愿意跟着我,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亲人,我不仅不会伤害他们,还会好好照顾他们,让他们在定庆城过上幸福无忧的生活。」 刘一刀眼中带着慾念,眼神带着侵略性地扫视着沈墨庭,信誓旦旦地说道。 沈墨庭的身体因为愤怒而轻轻颤抖着,可每当他想要夺门而出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脸。 他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分崩离析。 「我答应你……」 沈墨庭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恢復了平静,只有那微微泛红的眼角和掐出血的手掌,证明着他内心并不如面上所显露的那么平静。 刘一刀满意的笑了一声,一直以来垂涎的东西就在眼前,并且即将唾手可得,只要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激动地颤抖。 「沈二公子果然是个明白人,你放心,只要你跟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刘一刀说完,有些急切地扯下了腰带,大步朝着沈墨庭走去。 看着逐渐走近的刘一刀,沈墨庭强迫自己不能后退,死死咬着嘴唇,将嘴唇都咬出了血。 沈墨庭绝望又死寂的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到刘一刀那张令他作呕的脸。 「我的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保护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嗓音在耳旁炸响,沈墨庭瞬间睁开了眼睛,震惊又带着一丝期许地循声望去,结果就看见了一双熟悉的温柔眼眸。 沈墨庭一瞬间就像是找到依靠的孩子一样,酸涩难耐的情绪瀰漫在胸腔间,让他忍不住落了泪。 陈商衽举着剑,剑尖直指刘一刀的后心,眼眸冰冷,嗓音同样如霜地说道:「你敢让我心爱的人落泪,就要做好承受我怒火的准备。」 刘一刀僵住身子,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而后神色大变地道:「陈六子,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怎么会?」 陈商衽勾起嘴角,沉着嗓音说道:「我还没有将我心爱之人娶进门,怎么会死呢!」 刘一刀顿时心中升起无限恐慌,阴狠又急切地道:「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喝下了断肠毒药,你不可能还活着。」 陈商衽冷哼了一声,手里的剑又往前刺进了一寸,厌恶地道:「我知你心怀不轨,又怎么会喝下你的酒,那一切不过是为了做给你看罢了。」 刘一刀听到这话,咬了咬牙。 他利用身影的遮挡,悄悄地摸上了刀柄。 就在他准备趁陈商衽不注意时,抽刀反击的时候,突然感到心口一阵剧痛,一柄利剑刺穿了他的胸口。 刘一刀的眼睛瞬间睁得很大,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似乎没有想到,陈商衽竟然敢公然杀害他这个在官府挂职的官差。 陈商衽毫不犹豫地拔出了刀。 刘一刀失去了支撑,踉跄地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几下,然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陈商衽随意地将沾满血迹的刀扔到地上,急忙伸手抱住沈墨庭,吻着他的发顶安慰道:「别害怕,我来了。」 沈墨庭默不作声地抬起手,紧紧攥住陈商衽腰间的衣服,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一直以来沈墨庭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从一个天真无知的少年,变成一个大人,努力想要为家人撑起一片天。 如今连日以来积压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感受到胸前逐渐变得温暖湿润,陈商衽温柔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一次又一次轻吻着他的发顶,温柔地安抚着他的情绪。 静静躲在陈商衽怀里哭了片刻,沈墨庭的情绪才逐渐安稳了下来。 他松开陈商衽的衣服,有些难堪的垂着头。 可下一瞬,他的脸就被一双冰凉粗糙的手抬了起来。 陈商衽看着眼眶鼻头红红的沈墨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低下头,凑近他眼角,细细啄吻着他脸侧的泪珠。 第107页 沈墨庭闪躲地眨了眨眼睛,紧张地攥紧了手心,但却没有伸手将陈商衽推开。 陈商衽仔细地吻干净沈墨庭眼角流淌的泪水,然后抬起手捧住他的脸,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眼睛明亮璀璨,如同天上的星星。 他温柔又满含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本应该是保护你的那个人,但没想到最先伤害你的人竟然是我!」 沈墨庭想起两人一开始的交易,心尖忽然有些酸涩鼓胀,莫名又有了流泪的冲动。 他该恨这个人的,因为是他压碎了他的嵴樑,让他失去了男子的尊严。 可同时,他又庆幸遇到的人是陈商衽。 至少与他相处时,他心中不会有太多的厌恶。 而这个人因为他的祈求,为他连杀两人,却只为了一响贪欢。 两人的相遇始于一场羞于启齿的交易,可同时,这份相遇又不全然是痛苦不堪的,反而带着一丝记忆犹新的回忆。 沈墨庭抬起头,眼神复杂的注视着陈商衽,眼角有泪水不自觉的滑落。 陈商衽温柔的捧住他的脸,拇指指腹摩擦着他的眼角,擦去他眼角的泪水。 两人就这么默默对视着,什么话也没说,却又像是道尽了千言万语。 就这么静默了良久,直到屋里瀰漫的血腥味越来越刺鼻,两人才逐渐回过了神。 沈墨庭眼眶微红,泪水在眼角闪现,眼底透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忧。 他看着陈商衽说:「刘一刀和丁生财不同,他是实实在在挂职在官府的官差,你杀了他,必定会受到追究。」 陈商衽轻轻笑了一下,嘴角勾起:「现在外界看来,我和刘一刀一样,都是死人,刘一刀的死与我无关。」 沈墨庭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陈商衽的话是什么意思。 陈商衽看到这个情况,笑着解释道:「刚才刘一刀所说的,我喝下断肠毒药已经死了,并不是胡言乱语,而是事实。我确实喝下了那毒药,但在毒药即将扩散的时候,我将毒素逼了出来,才保住了一命。」 他笑了一声,温柔地安抚道:「刘一刀将我的死归咎于蛮族,声称我是被蛮族士兵所杀,我同样可以将他的死推给蛮族。定庆城一直混乱不堪,蛮族探子偶尔混入并不罕见,将一切都归咎于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沈墨庭松了一口气,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目光。 陈商衽笑着看了沈墨庭一眼,发现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很多,于是让他回屋等待,自己趁着月色将刘一刀的尸体翻墙带了出去。 直到觉得离沈家足够远,陈商衽才随意地将肩上扛着的尸体扔在了大街上。 为了让人们相信,刘一刀是死于蛮族探子之手,陈商衽还特意制造了一些满族士兵的痕迹。 完成这一切后,他才转身回到了沈家。 陈商衽本想翻墙进去,再次做个梁上君子,但还没等他攀上墙,沈家的院门就吱嘎一声打开了。 沈墨庭举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眼神含笑地注视着准备翻墙的陈商衽。 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后,陈商衽轻咳了一声,拍了拍手上的尘土,故作镇定地朝着沈墨庭走了过去。 「我猜想你也该回来了,因此便在这里等着你,没想到,却是我多此一举了!」 沈墨庭的眼睛弯弯的,眼底充满了笑意和调侃之色,这让他难得带了一丝少年气。 陈商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你等着我,我当然非常高兴,又何来多此一举!」 他说着,忽然弯唇坏笑了一声,压低嗓音说:「瞧你这副模样,倒跟吃了醋一样,看着像是在质问晚归家的丈夫!」 沈墨庭被陈商衽突然说出的话弄得脸颊微红,又羞又恼地瞪了他一眼。 陈商衽一直含笑注视着沈墨庭,看他即便是瞪人,也带着一股难言的风情,他就闷笑了一声,伸手将人揽在了怀里。 沈墨庭微微挣扎了几下,见陈商衽抱得紧,也便歇了心思,任由他抱着。 两人相拥着默默温情了片刻,陈商衽松开了人,柔声沉闷地说道:「我知道我先前的行为太过混帐,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我深感抱歉,以那样的方式与你相识,给你带来了不好的回忆。」 沈墨庭听了,微微垂下了脑袋。 陈商衽紧张地握紧了拳头,生怕下一秒他会说出赶他走的话。 沈墨庭思考了很长时间,然后抬起头,带着微笑看着陈商衽说:「现在那些事情并不完全是你的错,毕竟是我先提出那样的交易。」 沈墨庭长舒了一口气,表情认真地道:「实际上,除了尊严的问题,我还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的家人不可能安全地到达定庆城。所以,我们之间没有谁对谁错,我不会怪你。」 陈商衽心中的疑虑终于解除了,他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和愉快的笑容,忍不住伸手再次拥抱了一下沈墨庭。 这一次,陈商衽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再紧紧抱住沈墨庭不放。 陈商衽平復了一下急速跳动的心脏,微微笑了一下,轻轻地牵起了沈墨庭的手,趁机说道:「运雅,既然你不怪我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你同意和我在一起了?」 沈墨庭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底气不足地说道:「我只是说不曾怪你了,何时……何时说过要与你在一起了。」 第108页 陈商衽见状,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再接再厉地说道:「可是你不与我在一起,我就只能留宿街头了,你忍心看我被人赶来赶去吗?」 沈墨庭纠结地蹙了蹙秀气的眉头,眼神闪躲,脸若红霞,结结巴巴地说:「若你愿意,可以留在沈家,这里没有人认识你,你可以安心在此生活。」 陈商衽闻言,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压低声音,故意打趣地说道:「但是如果我留下来,就必须有个身份,运雅,你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或者我嫁给你也可以,反正我无处可去,入赘也是可以的。」 沈墨庭脸颊越来越滚烫,不自在地抽了抽手,发现实在抽不出来,就咬着唇瞪了陈商衽一眼,说道:「家中的一切都由大哥决定,你能否留下来,还要看大哥的意思。」 言外之意就是,你能不能留下来还不一定呢。 第61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陈商衽想起先前在沈家众人面前口出狂言,嚣张不已的自己,顿时脸色僵了僵。 沈墨庭见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陈商衽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坏笑着伸手捏起了他的腮帮子:「到时你可一定要给我说些好话,我可不想被未来大舅哥打出来!」 沈墨庭红了红脸,不服气的瞪着眼睛,含煳不清地道:「我才不要给你说好话呢,你总是欺负我,就该让我大哥好好教训教训你。」 陈商衽无奈又好气地松开沈墨庭的脸,伸手将他搂在了怀里,微微低头,直视着他的双眼,嗓音喑哑地道:「你确定?反正吃亏的人不是我!」 沈墨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脸色瞬间爆红,鼓着腮帮子,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又气又恼地磨着牙说:「你这个傢伙真是坏透了!」 陈商衽爱怜的揉了揉沈墨庭的头,将他整整齐齐的髮髻柔的乱成了鸡窝,这才心满意足地笑着说道:「我怎么就坏了,是你不肯给我名分的,要说委屈也该是我委屈才是。」 他意味深长地弯起了唇角,而后看着沈墨庭接着说道:「我呀,是典型的出力不讨好!卖力伺候了这么久,却连个名分也得不到!」 沈墨庭看着眼前一脸委屈向的陈商衽,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实在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皮的人,要说吃亏,也应该是他吃亏才是,陈商衽倒还先倒打一耙了起来。 沈墨庭又气又觉得委屈,眼睛就渐渐红了起来,眼里闪烁着水光,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陈商衽见此,赶忙将人搂紧,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好了好了,我在与你说笑呢,可千万别当了真,气坏了身子,我可是要心疼的!」 沈墨庭趴在陈商衽怀里,肩膀一颤一颤,像是在哭泣一样。 陈商衽见状顿时慌了神,心想着莫不是把人欺负哭了?! 就在他焦急的想着该怎么哄人的时候,却忽然觉得胸前一疼。 陈商衽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头一看,就见沈墨庭呲着小白牙,咬住了他胸前的一点,还带着一点儿绯红的眼睛里满是小心机得逞的得意之色。 沈墨庭轻轻勾了勾唇,坏心眼的磨了磨牙。 陈商衽顿时像是被人抓住了命脉,直抽着冷气求饶道:「我的小祖宗,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可饶了我吧!」 沈墨庭得意的勾了勾唇角,冷哼了一声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了!」 说着,他又收紧了下颚的力道,想要再报復一下陈商衽。 然而,小心思还没得逞,他的下巴就被一双粗糙带着薄茧的手掐住了。 沈墨庭不服气地松开了嘴巴,抬眸瞪向了陈商衽,谁知却撞进了一双暗含着危险神色的眼睛里。 沈墨庭浑身打了个颤,立马有一种想要转身就逃的念头。 陈商衽根本不可能给沈墨庭逃跑的机会,手掌不容置疑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牵着一点点往下,微勾着唇角,嘴角带着一抹坏笑地道:「这可是你惹起来的火,当然也要由你负责灭掉。」 沈墨庭感受到掌心间的一片温热,脸颊顿时滚烫一片,吞了吞口水,声音微颤地道:「陈商衽,我错了,你饶了我吧。」 陈商衽看着他闪躲的眼睛,声音沙哑不已地道:「晚了……」 话音落下,便将人不容置疑地抵在了墙上。 等到一切平息的时候,沈墨庭的两只手酸软的不成样子,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商衽一脸餍足,小意温柔地捧着沈墨庭的手,给他擦拭着掌心,丝毫不见先前那副兇狠的模样。 沈墨庭看着陈商衽的笑脸,心里就涌上一股气脑,抬腿一脚踹在了他的小腿上。 陈商衽抬眸笑看了沈墨庭一眼,不痛不痒地道:「乖一点,再来一次你可受不了,以后成了亲,你想怎么踢都依你。」 沈墨庭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恨不得咬一口眼前的人,但是经过先前的教训,他却没胆子在招惹陈商衽了,毕竟他的手到现在还酸着呢。 陈商衽好笑地低头吻了吻他微红泛肿的嘴唇,一边啄吻,一边声音含笑地说道:「你满身可都是我的痕迹,这下你可赖不掉了,这名分你不给也不行了!」 「你这个诡计多端的小人,我就不该相信你说的话。」 沈墨庭磨着尖尖的牙齿,红着脸气唿唿地说道。 陈商衽伸手理了理他凌乱的髮丝,眼神温柔,语气认真地道:「如果我耍手段、耍赖皮,能和你相守一生,那我情愿当一辈子的无赖。」 第109页 沈墨庭看着陈商衽温柔坚定的眼睛,心里立刻什么气也没有了,只有满心的甜蜜瀰漫在心间。 他红着脸,瞪了陈商衽一眼。 这一眼里饱含着羞涩和娇嗔,当真是染尽了风华。 陈商衽有些难耐的低头,想吻一吻他的嘴唇。 「你们在干什么……」 沈彦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陈商衽和沈墨庭吓了一跳,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后,沈墨庭立马脸色一变,伸手一把推开了陈商衽。 「大哥你听我解释,我……我们刚才只是、只是在说话而已。」 沈墨庭扯了扯满是褶皱的衣裳,焦急地冲着沈彦驰解释道。 沈彦驰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看先前两人的模样,分明亲密非常,就连身边瀰漫的氛围也跟撒了糖一样。 这要说两人没什么,打死他也不信。 沈彦驰脸黑的跟锅底一样,不断抽搐地脸颊和不知是气的还是怎么而泛红的脸,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黑脸关公一样。 深吸了好几口气,沈彦驰才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维持着体面,冷声说道:「这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陈大人在这里久留了。」 说完,根本不给陈商衽说话的机会,快走几步抓住沈墨庭的手腕,不由分说的将人拉进了院里,然后哐当一声关上了院门。 若非是门的质量还不错,怕是那院墙都要被他给关塌了! 沈家侧屋房间里,沈彦驰怒气难消地坐在桌前,咬着牙看着低垂着头的沈墨庭,说道:「你与那个姓陈的官差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墨庭感受着沈彦驰的怒火,心虚地攥紧了衣袖,良久才结结巴巴地道:「大哥,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刚才我们就只是说几句话而已。」 沈彦驰哐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压低声音指着沈墨庭骂道:「你当我眼睛瞎吗?看不出你俩刚才做了什么?!」 沈墨庭缩了缩脖子,咬着嘴唇,紧张又心虚地吞了一口口水。 沈彦驰见此,加大了几分声音,满含怒火地道:「你若再敢隐瞒,我就代父行责,打断你的腿。」 沈墨庭闻听此话白了脸,膝盖一软跪了下去,低垂着头,声音低不可闻地说道:「大哥,我什么都告诉你,你千万别再生气了。」 沈墨庭难堪的闭了闭眼后,低着头将往日种种,都一一叙述了出来。 沈彦驰听完沈墨庭说的前因后果,表情僵在了脸上,良久才抖动着嘴唇说道:「你是怎么想到以自己作为筹码与他交易的?」 沈墨庭抬头看了一眼沈彦驰,然后声音轻轻地说道:「先前还在京中时,有同窗喜爱这方面的事情,相聚在一起的时候,总会将他与别人的风花雪月当作谈资说与我们听,我也因此耳闻了些许。」 沈彦驰痛苦的闭了闭眼睛,哽咽了许久才睁开眼睛,看着仍然跪在地上的沈墨庭,大步流星的走过去,将人扶了起来。 「都是大哥没用,这……这才让你做到了这种地步!」 沈彦驰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第一次哭的泣不成声,愧疚的情绪在心间瀰漫,仿佛要将他淹没。 他紧紧的将沈墨庭搂在了怀里,看着弟弟瘦弱的身体,想到他默默背负承受的这一切,就咬牙恨声说道:「运雅,日后你不必再委屈自己了,一切都有大哥呢,大哥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再让你受此屈辱。」 沈墨庭同样忍不住红了眼睛,可听到沈彦驰说的话,他却又咬着嘴唇,声若蚊蝇地说道:「大哥,我与他虽然一开始是交易,如今却有些不同了,他不会伤害我的。」 沈彦驰闻言愣了一下,一脸吃惊地看着沈墨庭问:「运雅,你的意思是说,你与他、与他两情相悦了?!」 沈墨庭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在沈彦驰眼神的注视下,红着脸,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沈彦驰愣在了当场,许久才回过神,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运雅,你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你堂堂一个男儿,怎可与他相守一生!」 沈彦驰顿了顿,不得不应着新潮说道:「他是自由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而你却是书册上有名的流放犯,註定要一辈子生活在这里,等到他得了趣,腻了你,必会将你弃之必履,到那时你又该如何?!」 沈墨庭忍不住白了脸,眼中出现了一丝慌乱和不知所措。 很显然,他也从未考虑过此事。 沈彦驰见此一幕,嘆了一口气,看着沈墨庭语重心长地说道:「运雅,你听大哥的,以后不要再和他来往了,若再这么纠缠下去,伤害的只会是你!」 沈墨庭身影踉跄了一下,眼神茫然的看着沈彦驰,只觉得心间慌乱非常,充满了酸涩鼓胀的情感。 「我此生心里只装得下沈墨庭一人,若沈大哥不信,我可以用我的行动证明给你看。」 陈商衽神出鬼没一般推开门走了进来,神色坚定认真的看着沈彦驰说道。 沈墨庭眼眶微红,双眼含泪地望着陈商衽。 在陈商衽出现的那一刻,沈墨庭慌乱的心忽然就安定了下来,就像是漂泊的灵魂找到了依靠。 沈彦驰这脸色很难看,阴沉着脸盯着陈商衽,咬牙切齿的说道:「两个男子之间怎会有什么长久的感情,你不过是贪图运雅的样貌,贪图这片刻的欢愉和新鲜感,你可以随时抽身离去,我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了我弟弟。」 第110页 陈商衽听着沈彦驰一声声的质问,脸上没有丝毫退却的神情,坚定地走到沈墨庭身边,当着沈彦驰的面牵起了他的手。 他勾起唇角,冲着沈墨庭安抚的一笑,然后才扭头看着沈彦驰,决绝又坚定地道:「如果你认为我只是贪图欢愉,对他并不是真心的,那我可以去势,这样你就应该相信我对他是真心的了。」 此话一出,沈墨庭和沈彦驰都愣住了。 为了向沈彦驰证明他的真心,陈商衽竟然连去势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要知道那可是一个男人的尊严,若是没了,可就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了。 纵然是怒火中烧的沈彦驰,此时也不禁被陈商衽说出来的言语惊住了。 「你……你当真为了运雅,能做到这种地步?」 陈商衽没有丝毫悔意,认真的点了点头。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是真话,我可以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说着,陈商衽就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匕首,拔出刀鞘,明晃晃地刀尖闪烁着冰冷的厉芒。 他的神色很认真,没有丝毫犹豫地举着匕首朝下挥去。 沈彦驰见此神色大变,急忙出声阻止道:「快住手……!」 陈商衽神色状似不解地看着沈彦驰,直看的他尴尬不已。 沈彦驰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保持着平静的神色,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决心,你不用做到这种地步。」 陈商衽听到这话,故意心知肚明地说道:「大哥不必勉强,为了运雅,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即使不能成为男人,我也能承受。」 说着,就又举起了刀。 紧要关头,沈墨庭伸出手抓住了陈商衽的手腕,这才止住了他自残的举动。 沈彦驰立时松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看着陈商衽说道:「你与运雅的事情,我可以当做没看到,可这不代表我就同意你与他在一处了,你二人终究长久不了,以后还是莫要见面的好!」 沈彦驰说完,看着沈墨庭长长嘆了一口气,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了陈商衽和沈墨庭两个人。 「你刚才所说的可是真的?」 沈墨庭顿了片刻,扫视着陈商衽的下半身,眼神晦暗地道。 陈商衽闻言,将手里的匕首收了起来,轻笑了一声说道:「自然是认真的,我爱你,自然不止于零距离的接触,还有更深刻的情感,欢愉只不过是感情的慰藉品,有或没有都没有太大的关系。」 沈墨庭愣了很久很久,唇边才露出了一个笑容,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狡黠地说道:「可是如果你都不是男人了,我有需求了怎么办?」 陈商衽变了变脸色,霸道的将沈墨庭扯进怀里搂紧,低头在他耳旁吐气说道:「放心,就算我不是男人,也一样会让你快乐,你永远都别想甩开我。」 沈墨庭弯了弯唇,伸出胳膊环住陈商衽的腰,满心甜蜜地蹭了蹭他的胸口,轻轻地「嗯」了一声。 …… 第二天一早,沈家的人就早早起来了。 这是他们到达流放地的第一天,从这一天开始,他们就要通过劳动赚取粮食和银钱,养活一家人。 定庆城规定,被流放的男子要去山上挖矿,女子则要开垦土地。 如果身上有钱,就可以用钱来免除劳役。 但是对于流放犯来说,连活着走到流放地都很困难,更别说有银钱这种东西了。 所以除了个别有人照顾的人,大多数的流放犯只能老老实实地去山上挖矿、开荒。 沈夫人和林宛念换上了方便劳动的麻裙,准备按规定去山上开垦土地种田。 但是当她们准备拿起锄头的时候,却发现那锄头非常沉重。 她们从未做过这样的重活,竟然连拿起锄头都非常困难,更别说拿着沉重的锄头去耕地了。 沈夫人和林宛念一时愣住了,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她们不能按时去山上种田,就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说不定还会被抓去军营做军妓。 沈夫人哽咽了一声,努力想要把锄头拿起来,却怎么都做不到,最后还差点闪了腰,弄伤自己。 「母亲,你别勉强自己了!」 林宛念伸手制止住了沈夫人的动作,安慰地说道:「母亲你别着急,我们再试试,总能适应下来的。」 沈夫人红着眼看向林宛念,忽然悲上心头,绝望地道:「宛念啊,你不该跟我们来这里的,你不该给我们来这里的啊!」 林宛念哽咽一声,含泪笑着说道:「母亲说的哪里话,我既嫁进沈家,就生是沈家妇,死是沈家的鬼,这里也是我的家,我又能去哪里呀!」 沈夫人抓住林宛念的手,失了神一般说道:「你是个好孩子,是我们一家害了你啊!」 林宛念顿时再也忍不住,泪水从眼角滚滚而落,与沈夫人相拥着,哭泣在了一处。 沈彦驰看着相拥哭泣的母亲和妻子,扯着唇苦笑了一声。 他可真是没用,既护不住父母妻儿,也保护不了弟弟,今生今世生作男子,又有何用! 就在沈家瀰漫着一片绝望气息的时候,陈商衽与沈墨庭相携着从外面踏进了院内。 沈墨庭一走进院子,就看见了哭泣的母亲和嫂嫂。 他下意识以为是沈忘川出了什么事情,顿时慌乱地道:「母亲嫂嫂你们为何哭泣?是不是父亲发生了什么事?」 第111页 沈夫人回了回神,含泪看着沈墨庭哀婉地说道:「运雅,并非是你父亲出了什么事,而是我与你嫂嫂根本扛不起这沉重的锄头!若我们无法按照规定服役,后果将不堪设想,如此我们才忍不住流泪的!」 沈墨庭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后伸手揽住沈夫人,笑着说道:「母亲和嫂嫂不必忧心,你们以后都不用去服役了。」 沈夫人愣愣的看着他,不解地道:「运雅,你这是何意?」 沈墨庭回想起陈商衽之前所说的话,不禁脸红了起来。 他嘴唇嗫嚅了一下,声音低低地说道:「陈商衽用他的积蓄解除了我们沈家的劳役,因此我们除了不能离开定庆城,就可以像普通百姓一样在这里生活了。」 沈夫人一听,顿时扭头看向了门口站着的陈商衽,表情迟疑,压低声音说道:「这位陈大人为何这么帮助我们沈家,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去做?」 沈夫人在后宅掌家多年,自然明白,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这位陈大人以前就帮助过他们,如今又替他们出钱免了劳役,这可不是什么小恩小惠的事情了,因此沈夫人才会这么不安。 沈墨庭表情迟疑地注视着沈夫人,对于是否将他和陈商衽的事情告诉她,他有些犹豫。 他的担忧并非是因为害怕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而是担心母亲无法承受。 除了这次沈家的抄家流放,母亲一直过得很顺心如意,从未经歷过太大的波折。 如今,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母亲消化了,因此他担心告诉母亲两人的关系会让她难以接受。 「母亲,我和陈商衽两心相悦,已经决定相守一生了。」 沈墨庭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决定向沈夫人透露他和陈商衽的关系。 沈墨庭非常确定,他想要日夜相伴的人,是那个名为陈商衽的男子,而不是任何一个人。 因此他不想隐藏两人的关系,避免让这段感情变得不堪。 沈墨庭说完后,紧张地注视着沈夫人的表情,既不希望她伤心,又害怕她反对。 沈夫人愣住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她的目光来回地看着沈墨庭和陈商衽,捂住嘴巴,瞪大眼睛,表情惊讶地问道:「运雅,你是说,你们已经私定终身了?」 沈墨庭迟疑地点了点头,目光忐忑地注视着沈夫人。 沈夫人见此,又是愣了很久,才认真地看着沈墨庭说道:「运雅,你和他在一起,是因为真心喜欢他吗?」 沈墨庭愣了一下后,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母亲,我确实对他心有爱慕,并已决定与他共度一生,此话绝无虚言。」 沈夫人听沈墨庭这样说,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心酸地看着他,目光含泪地说道:「我是你的母亲,只要你真心爱他,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以你为荣。」 第62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墨庭听着这一番话,不由心里一酸。 看着这些天,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的母亲,他难掩愧疚地跪在沈夫人面前,嗓音沉闷地道:「对不起母亲,是孩儿不孝。」 沈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泪,伸手扶起了沈墨庭,红着一双眼睛看着他说道:「傻孩子,我是你的母亲,如果连我都质疑你的决定,批判你的行为,那你又该相信谁,谁又能成为你的依靠?!」 沈夫人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容颜无双的儿子,既觉得欣慰,又难掩心酸地说:「作为一个母亲,我希望你娶妻,阖家美满。可作为你的母亲,我只希望你能快乐!」 沈墨庭哽咽了一声,红着眼睛,流着泪说道:「母亲放心,我一定会生活的很快乐。」 他这样说,并不完全是因为相信陈商衽,而是因为他认为快乐取决于个人。 他始终坚信这一点,并一直告诫自己,在与任何人结交时都要保持一丝戒心。 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所有人都不信任,相反,对于那些对他表现善意的人,他同样以善待之。 但是,一旦他觉得某个人不适合深交,他会立即与其保持距离。 这是他对待人际关系的一种准则和坚持。 尽管有些人认为他这种方式有些杞人忧天,多此一举,但他永远不会改变这个准则。 因为人心隔肚皮,一个人的善恶无法预测,保持戒心可以让他避免不必要的伤害和危险。 这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准则,也只适用于他一个人。 即使他对于对方的信任出现了偏差,他也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 尽管他内心存在疑虑,但他不会因为这份怀疑和恐惧而停滞不前,放弃这段刚刚开始的感情。 正因为他已经充分考虑了所有可能的后果,所以他决定去尝试一下。 无论其中的困难和苦涩有多少,只要有一瞬间,他感到这段感情带给他的是甜蜜的,那就足够了。 他拿得起就放得下,即使无法放下,他也会强迫自己去放下。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无法生活,只要有意愿,就一定能够继续生活下去。 沈墨庭微微一笑,目光坚定地注视着沈夫人。 他爱上了陈商衽,这是他不顾一切的赌注,胜败将来会见分晓。 沈夫人掩藏了内心的所有担忧和不安,目光中带着笑容注视着沈墨庭。 第112页 正如她所言,无论沈墨庭做出何种决定,她都会毫无保留地支持。 尽管她对这段感情并不十分贊同,但她不会阻止沈墨庭去尝试。 因为无论结果如何,他的背后都有她这个母亲给他支持和依靠。 沈墨庭毫不隐瞒地明确了两人的关系,陈商衽自然不会退缩。 在母子俩交谈完毕并情绪稳定下来后,陈商衽立刻聪明地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礼物,走到沈夫人面前,恭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在下陈商衽,拜见岳母大人!」 沈夫人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又稳住神情,笑着说道:「你是个好孩子,不用这么多礼数,快请屋里坐吧。」 虽说沈家已经落魄了,该有的礼数却不能放下。 今日怎么说也是女婿第一次登门,虽然不能好酒好菜的招待人家,却也要将人请进屋里喝上一杯茶,才算全了礼数。 陈商衽殷勤的上前扶住沈夫人另一只胳膊,与沈墨庭一左一右搀扶着沈夫人进了屋里。 篱笆小院里,徒留下沈彦驰和林宛念夫妻两人。 「夫君,你没事吧?」 林宛念看着沈彦驰,目含担忧地说道。 沈彦驰摇了摇头,长舒了一口气:「我本不想让他二人再有纠缠,谁知这傢伙竟登门拜见,过了明路,如此运雅和他的关系就是板上钉钉了!」 林宛念轻轻地捂住嘴,偷笑了一下,对着眉头紧锁的沈彦驰说道:「夫君不必如此忧心,我觉得那位陈大人非常真诚,一定不会让运雅受委屈。而且,运雅还有你这位大哥撑腰呢,你又害怕什么!」 沈彦驰听了,略微沉思了片刻后,不由自主地就松开了眉头,忽觉心中一片舒朗。 他笑着牵起林宛念的手,温柔的说道:「还是宛念聪明,我竟然被自己给吓住了!」 沈彦驰摇摇头,自嘲地笑了一声,目光深邃地说道:「我总想让你们离危险远一点,却忘了,即便我们什么也不做,坏事也会临门。以我现在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那姓陈的若想给运雅委屈受,我也根本护不住他,唯有我立起来,才能保护好你们。」 林宛念微笑着注视着沈彦驰,看到他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心中的担忧也渐渐消散。 自从沈家被抄家流放后,沈彦驰就始终郁郁不得志。 作为他的枕边人,林宛念自然是最了解他的,然而,她却不知道如何劝说沈彦驰。 幸好,今天借着运雅的事情,终于让他恢復了精神。 沈彦驰振作起来后,整个人看起来都没那么死气沉沉了,隐隐瞧着竟然有了一丝从前的模样。 「家中简陋,也不知茶水齐不齐,我们也进屋瞧瞧吧。」 沈彦驰颔了颔首,笑着与林宛念对视了一眼后,便一同相携着进了屋。 两人走进屋里,却见屋里一片祥和。 沈夫人也不知被什么逗乐了,眉角眼梢都带着笑意。 见此一幕,沈彦驰和林宛念面面相觑了一眼,这才面露不解地道:「母亲因何故笑得如此开怀?」 沈夫人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笑容不减的看着大儿子说道:「瑾穆快来听听,商衽正与我们说他小时候的趣事呢!」 沈彦驰讶异了一下,脸上诧异未减,依旧目光不解地看着沈夫人。 沈夫人见此,就将刚刚听完的故事叙述了一遍。 「没想到商衽如今长得高大英武,小时候却是个小瘦猴,性子也是皮的很呢,趁着长辈睡觉的时候,悄悄把人家续了多年的鬍子用火点了,被长辈拿着棍子满村子跑!」 沈夫人说完,又没忍住捂嘴笑了一声,显然觉得此事颇为有趣。 沈彦驰听了,却只觉得陈商衽此人心机颇重,短短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将稍有微词的母亲哄得如此开怀,待到更深日久,岂不是要将他沈家所有人都哄了去? 越想沈彦驰心中的危机感就越重,再一次深刻的意识到,他要赶快立起来的重要性。 陈商衽自然感觉到了沈彦驰深深的敌意,不过他却并不在意,因为日久见人心,只要他肯下功夫,就一定会得到沈家这些人的认可! 陈商衽在沈家待了片刻,便起身告辞离去了。 与前两个世界不同,这一世的沈墨庭有家人,拥有着无法割捨的血脉亲情。 陈商衽虽然想要一直陪在沈墨庭身边,却不能不考虑他的感受。 沈墨庭很在意他的家人,甚至为了家人可以抛下一切,这一点在刘一刀威胁沈墨庭的时候,陈商衽就察觉出来了。 因此,陈商衽要想得到沈墨庭的心,就要得到沈家众人的认可。 长路漫漫,任重而道远,要想把媳妇追到手,这锅铲还是要挥起来呀。 陈商衽说干就干,第二天登门拜访沈家的时候,果然就带了一大堆的食材。 当天,陈商衽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利用有限的食材和调料,做了一桌美食。 瞬间赢得了沈夫人、沈墨庭、沈庆霈、沈承宇这两个小孩,以及林宛念的喜爱。 至于沈彦驰,虽然脸上仍然带着不悦之色,但眼中的警惕明显减少了一些。 当天晚上,陈商衽离开的时候,可以说是受到了盛大的欢送。 陈商衽在沈夫人等一众人的注视下,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第113页 可等看不见沈夫人他们的身影后,他立马绕到沈家院墙后头,翻上了墙头。 这梁上君子的勾当,他是越做越熟练了。 陈商衽悄悄来到沈墨庭房屋窗下,抬起手敲了敲。 等了片刻,窗户「吱嘎」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陈商衽就趁机翻身熘了进去。 沈墨庭起初吓了一跳,等看清楚爬进屋里的人是谁后,就惊讶地道:「你怎么来了?」 陈商衽抬起手,一把将沈墨庭拉进了怀里,脸颊埋在他颈窝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自然是想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昨天夜里是怎么过的,我想你想的发疯。」 沈墨庭脸红了一下,接着却撇着嘴说:「油嘴滑舌,我才不相信你呢。」 陈商衽吻了吻沈墨庭的脖子,声音含笑说道:「那我就证明给你看看,我到底有多想你。」 说完,就一把将他抱了起来。 沈墨庭惊唿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揽住陈商衽的脖子,又羞又恼地说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陈商衽唇边露出一抹坏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他:「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做我想做的事。」 言罢,抱着人走向了床榻。 夜色逐渐深了,屋里的温度逐渐升高,断断断续续的声音,听得人脸红耳赤。 翌日天色未明,陈商衽就又翻窗离开了沈家。 明明两个人两情相悦,做的勾当却跟偷情一样。 当沈家的所有人都起床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沈墨庭的身影。 沈彦驰想起之前在流放途中突然生病的沈墨庭,为了放心起见,他来到沈墨庭的门前敲了敲门。 敲了一会儿,屋里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沈彦驰越来越担心,于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推开,一股男人都知道的味道迷散在屋子里,让沈彦驰瞬间黑了脸。 他不死心的走到床前一看,却看见沈墨庭脸上带着酡红,胳膊上和衣领没遮住的地方带着清晰可见的红印子。 千防夜防色贼难防,陈商衽那个混蛋玩意儿,竟敢趁夜偷熘进沈墨庭的屋里,干这种事情。 沈彦驰牙齿磨的咯吱作响,已经想好了,下回再见到姓陈的那个混蛋玩意,该怎么将人就地正法了。 「大哥,你……你怎么在这里?」 沈墨庭一睁开眼,就看见了脸黑如炭的沈彦驰,不由心虚地拉了拉被子盖住自己,低着头结结巴巴地道。 沈彦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墨庭,强制忍着心中的怒火说道:「陈商衽那个混蛋,昨天夜里是不是留宿在你这里了。」 沈墨庭根本不敢抬头与沈彦驰对视。 即使不去观察他的面容,沈墨庭也能感知到他此刻的愤怒表情。 犹豫再三,沈墨庭不敢隐瞒,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沈彦驰见他点头,就狠狠闭了闭眼,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我就知道那个姓陈的是个色胚子,竟然、竟然敢做出这种事,亏的母亲还那么看重他,真是气煞我也。」 沈墨庭缩了缩身子,不好意思说自己也是愿意的,就只得裹紧被子,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沈彦驰气的在屋里转了几圈后,努力压下怒火说:「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不适,就……就和我说。」 沈彦驰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也是尴尬不已,说完就干咳了一声,脸上明显带着不自在的神情。 沈墨庭心里暖了暖,抬头看着沈彦驰,小声说道:「他给我吃了药,应当是没事的。」 沈彦驰闻言,重重哼了一声,怒气难消地道:「算他懂事,不然我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沈墨庭轻轻弯了弯唇,看着沈彦驰明显紧绷的背影,认真地说:「谢谢你大哥!」 沈彦驰的背影明显放松了下来,声音也柔和了一些许:「我们是亲兄弟,说这么客套的话干什么!」 说完,沈彦驰又轻咳一声说:「你歇着吧,我去和母亲说说你和他的婚事。」 沈墨庭愣了一下,接着本就泛红的脸更红了,轻轻「嗯」了一声。 沈彦驰看着他的模样,心中不由轻嘆一声:弟大不由人! 沈彦驰说要和沈夫人谈谈沈墨庭和陈商衽的婚事,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他深思熟虑后做下的决定。 既然他们两个人两情相悦,已私定终身,那就还是成了亲,过了明路好。 沈彦驰找到沈夫人,提及了这件事情,而沈夫人并没有表示反对。 因此,当陈商衽登门拜访时,作为沈家的长辈,沈夫人就与他谈论了婚事的相关事宜。 陈商衽自然想要风风光光的把沈墨庭娶回家,言辞之间满是喜不自胜的喜悦。 沈夫人见他这么重视沈墨庭,自然也没有反对的道理。 如此这般那般的商议了一番,最终敲定了成亲的日子,定在六月初四。 第63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婚事紧锣密鼓的张罗着,陈商衽力求在这艰苦有限的条件内,给沈墨庭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 他每日游走在城中各处,搜寻着城中所有的红色布料,然后僱人将他们绑在了城中各处,将原本死寂沉沉的定庆城,装扮成了十里红妆的模样。 沿街不管是树上还是屋檐上,都挂满了红色缎带,风一吹,丝带齐舞,那模样当真是壮丽极了。 第114页 知道沈墨庭喜欢玉兰花,陈商衽还特意请绣娘将玉兰花绣在了两人的喜服上。 如此忙忙碌碌准备了数月,成亲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 虽然沈夫人明确说过,在成亲前的这几日,不许沈墨庭和陈商衽见面,但陈商衽还是抵不住对沈墨庭的思念,在婚礼的前一天夜里,偷偷熘进了沈家。 陈商衽轻轻敲响窗户的时候,几乎是下一秒,窗前就传来了动静。 陈商衽知道,肯定是沈墨庭也猜到今夜他会来,所以特意在等他。 当窗户打开的时候,陈商衽轻声说道:「岳母说过不许我们见面,她老人家的话,我们还是不要违背的好,我就是太想你了,所以想来和你说说话。」 沈墨庭闻听此话,便轻轻将窗户关上了。 两人就隔着一扇窗,面对面站着,互相倾诉着彼此的思念。 陈商衽抬起手,临摹着窗上沈墨庭的影子,嗓音温柔缱绻地道:「明日就是成亲的日子了,运雅你欢喜吗?」 沈墨庭将头靠在窗户上,微合着双目,勾起唇角说:「自然是欢喜不已的!这些日子我也很想你,恨不得时间一眨眼就过去。」 陈商衽闻言,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促狭说道:「早知你这么想我,我该早些来看你的,如今倒是我的不是,害你得了相思病!」 沈墨庭脸红了红,气恼地咬咬唇后,忍着羞涩说道:「你要是再这么油嘴滑舌,我、我便不嫁你了。」 陈商衽闷笑了一声,忍着笑意哄道:「好好好,我不说了,知道媳妇容易害羞,我就等新婚夜的时候说给你听。」 沈墨庭的脸一下子红透了,抬手摸一摸都觉得烫手。 他既觉得这人总说些混话没个正经样,又觉得那些烫人的话,格外动听,好似一把小钩子一样,勾得他心痒痒的。 沈墨庭抬手捂着怦怦乱跳的心脏,红着脸,强自镇定地说道:「你快些走吧,我可不想明天看到个两眼黑黑的新郎官。」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知道屋里的人肯定在害羞,说不定脸都红透了,就有意再将人捉弄一番。 他忍着笑,故意无赖的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走。」 沈墨庭的脸更烫了,咬牙鼓着腮帮子骂道:「你就是个混蛋无赖,我才不亲你呢。」 陈商衽眼含笑意的看着窗户上沈墨庭的影子,故意嘆了一口气说:「你若是不亲,等会岳母大人醒来看到我在这里,那我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沈墨庭眼神闪了闪,明明知道窗外的陈商衽是在故意逗弄自己,却还是没忍住上了当,低头凑近窗户,缓缓将唇印在了窗纸上。 陈商衽勾了勾唇,轻轻印了上去。 这个吻一触即离,甚至都没什么感觉,可却都让他们两个人莫名的悸动和羞耻,甚至比两人任何一次的亲吻都要来的记忆深刻。 「你快走吧,天都要亮了。」 沈墨庭抬手捂住脸,羞耻万分的说道。 陈商衽也不想把人逼得太狠,闷笑了一声,又出言将人逗弄了一番,才离开了沈家。 翌日天明,寂寥的沈家就热闹了起来,欢欢喜喜的准备了起来。 沈夫人一共就生了两个儿子,这还是第一次嫁儿子,有许多事情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全当嫁女儿那般操办了起来。 纵然沈家如今一贫如洗,沈夫人也还是竭尽全力的给沈墨庭准备了嫁妆。 虽然有了陈商衽的帮助,沈家的人不用去服苦役,但他们却不能完全依靠陈商衽来活。 沈彦驰自从看了开了后,就在城中找了个给人家扛麻袋的苦差事,扛的麻袋越多,赚的也就越多,一天能往家里拿回个一两银子。 而沈夫人和林宛念,则背着沈墨庭偷偷找了个给人洗衣服的活,一天下来也能赚个几十文钱,也算是给家里添了一点进项。 沈夫人和林宛念两人就这么不停的给人洗衣服,总算是攒够了三两银子,而后去城中的银铺,给沈墨庭买了一个银质的髮簪。 在沈墨庭成亲之日,沈夫人将那枚髮簪,插进了他的发间。 看着穿着一身红衣,风华无双的儿子,沈夫人忍不住心间酸涩,红了眼睛,哽咽着说道:「我的运雅真是长大了,将你抱在怀里哄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可一眨眼,你都要成亲了!」 沈墨庭也觉得心里涨涨酸酸憋闷的厉害,他牵起沈夫人那双因为给人洗衣服而泡的粗糙破皮的手掌,紧紧捧在自己的手心里,忍着流泪的冲动,笑着说道:「孩儿又不是不回来了,母亲不必这般伤心。」 沈夫人眼中包着眼泪,微微扬起唇角,笑着点了点头。 沈墨庭看着沈夫人手上破皮的地方,又轻声说道:「母亲和嫂嫂以后就不要出去给人洗衣服了,以后家里的生计就交给孩儿吧。」 沈夫人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一声。 沈墨庭却知道,沈夫人根本就没将他的话当一回事,定是准备日后还去给人洗衣服。 沈墨庭心中不忍,却不好再劝,只等日后他找个生计,多赚些银两回来,母亲和嫂嫂也就不用这么操劳了。 母子两人说完了话,外头就传来了一阵鞭炮唢吶声。 沈夫人急忙擦了擦脸上的泪,又上前给沈墨庭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髮,这才笑着说道:「想来是商衽来了,我们出去吧。」 第115页 沈墨庭笑着站起来,扶住沈夫人的胳膊,便这么走了出去。 因为两人都是男子,沈墨庭自然不用盖盖头。 就连沈墨庭身上穿的喜服也是男子的样式,只喜服上绣的不再是鸳鸯鸾凤这类的图样,而是一朵朵或含苞待放,或花蕊初绽的玉兰花。 当母子两人来到沈家大门前时,就见陈商衽身着一身同样款式的喜袍,胸前带着喜绸,骑着高头大马立于门前。 陈商衽看见母子二人,便急忙下了马,走到沈夫人另一边,扶住她的胳膊,笑着唤了一声:「岳母大人。」 沈夫人笑着答应了一声,满脸笑容地打量着陈商衽。 虽有万般不舍,沈夫人心中却是宽慰喜悦的。 且不看日后如何,只看现今,陈商衽的处事方式,为人之道,沈夫人都甚是喜欢,沈墨庭能与他喜结连理,沈夫人也是满意至极的。 三人相携着走到门前,却不见喜轿,沈夫人不禁惊讶地说道:「这怎么不见轿子?」 陈商衽闻言,就笑着解释道:「我和运雅皆为男子,自然没有将他当做女子一般娶回家的道理,所以我准备与他骑马并游,便没有准备轿子。」 沈夫人听后,心中感到非常满意。 她直接牵起陈商衽的手,慈祥地说道:「商衽,你真是用心了!我对你和运雅在一起感到非常放心。以后你们要相互扶持,齐肩并进。」 陈商衽笑着郑重地保证道:「岳母,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运雅,绝不会让他受委屈。」 沈夫人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轻轻推了一把沈墨庭,牵起他的手放在了陈商衽的掌心里。 「闲话家常日后还有的叙,可千万别误了吉时。」 沈夫人说完又忍不住红了眼睛,不捨得看了一眼沈墨庭,便催促着两人赶快上马,莫要误了吉时。 沈墨庭用力抱了抱沈夫人,又拜别了哥哥和嫂子,这才翻身上马,骑着马离开了沈家。 唢吶吹奏的凤求凰,沿路响彻,将成中的百姓都招了出来。 百姓们看着两个并驾同游的红衣男子,不解的议论着。 「这成亲的怎么会是两个男子?男子与男子也能成亲吗?」 「这谁知道呀,听说这两个人是新来的流放犯,也不知怎么就搅和到了一处,如今还成了亲,这可真是奇事一桩!」 陈商衽根本不在意耳旁传来的窃窃议论声,脸上始终带着喜不自胜的笑容,像是一个常胜将军一样,高高的昂着头,意气风发。 沈墨庭听着那些议论声,却有些不自在,略有些踌躇地问陈商衽:「我们如此招摇过市,是不是有些不好?」 陈商衽听了,却是直接牵起了沈墨庭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温柔一笑后,扯着嗓子冲着街道两旁的百姓说道:「今日我与我心爱之人成亲,多谢各位前来捧场,在下略备了一些薄礼,还望诸位笑纳。」 陈商衽说完后,他扬了扬手,身后便有一人拿着一个布袋子走了出来。 他伸手进袋子,朝天上一抓,一大把铜钱就落到了众人的头上。 顿时,那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消失不见了。 百姓们争先恐后地抢着地上的铜钱,同时也不忘口中说着贺喜的话。 沈墨庭无奈地看了一眼陈商衽,有些忧心地说道:「你这么挥霍,就算有金山银山,也经不起你折腾。」 陈商衽听了,却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着说道:「成亲一辈子只有一次,我可不想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败了兴致。不过是一些铜钱,就能让这些人改变说话方式,何乐而不为呢?!」 沈墨庭看着故意作怪的陈商衽,那因为听到百姓们的议论声而变得有些沉重的心,也突然放松了下来。 第64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陈商衽和沈墨庭沿街打马游行,几乎是走遍了整个定庆城。 那满街满树的红色绸带,沈墨庭自然也是看进眼里了。 陈商衽曾说过要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将他娶回家,如今却是说到做到了。 沈墨庭脸上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在那一身红衣的映衬下,更是让他比骄阳还要明媚。 陈商衽轻勾着唇角牵起沈墨庭的手,与他沿街绕行,最后队伍又停在了沈家门前。 沈墨庭看着绕了一圈又走回到了沈家,心中忽然升起一个飘忽的念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陈商衽,有些惊讶的说道:「我们不是该去你家吗?怎么会……」 话未说完,他已然猜到了,眼中忽然盪起一波涟漪。 陈商衽温柔的将他的手牵到唇边吻了吻,然后笑着说道:「我在这个世界没有家,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不想离开沈家,那我们就不离开,只要你想,我们在哪里安家都是一样的。」 沈墨庭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含泪,语气却是狡黠地说道:「你不怕有人说你是上门女婿吗?」 陈商衽洒脱一笑,目光温柔的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声音轻柔,却不容质疑地说道:「想说就让他们说去,我本就是你家的上门女婿,还怕他们说吗?!」 沈墨庭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说出口时也只化作了一句:「谢谢你,陈商衽。」 陈商衽笑看了他一眼,而后率先翻身下马,伸出手,将还在马背上端坐着的人抱了下来。 第116页 当两人手牵着手走到沈家门前时,沈家众人也正好听到喜悦的唢吶声,走来将门打开了。 沈夫人注视着门前站着的两个人,感到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喜悦,既惊又喜,又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为什么回来了?」 沈墨庭看了看身旁站着的高大身影,然后微笑着对沈夫人说:「母亲,陈商衽说,以后我们就在这里居住,希望母亲和哥哥嫂嫂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沈夫人喜不自胜的牵起的手,将两人拉进了院子里,满脸笑容的打量这两人, 眼中直冒泪光。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沈夫人说完,又似想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道:「看我,你们两个人的新房我还没整理出来呢,你们先回屋里坐着,母亲很快就收拾出来了。」 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沈夫人就匆忙冲进了屋里,好一顿收拾忙活。 沈墨庭的屋子原先就曾装扮过,只不过没想到是当新房用,所以就收拾的简单了一些,只贴了喜字,添了一床红被褥。 如今两人要在沈家安居,沈夫人又特意将屋子重新收拾了一遍,将原先不曾撒在床上的红枣桂圆、花生等物也撒了上去。 虽说两人都是男子,说不定这辈子都没孩子了,但沈夫人为了讨个好彩头,还是将那些东西平整的铺在了床上。 知道新婚夜是个重要日子,沈家众人早早吃完了饭,便一个两个躲进了屋里,争取绝不会打扰到夫夫两人。 夜色渐深,明月高悬于天边,散发着银灰月光,照亮了天地间,使一切都笼罩在朦胧之中。 虽说两个人早已经有了最亲密的接触,可如今成了亲拜了堂,在相处在一个空间里,却觉得有些羞涩。 「我们先吧合卺酒喝了吧。」 沈墨庭红着耳朵点了点头,有些尴尬的不敢抬头看人,只低着头,抬手把酒杯接进手里,半垂着眼睛与陈商衽腕间相缠,饮尽了杯中酒。 陈商衽看着低着头,脸颊耳朵却红了一片的人,轻笑了一声,勐然倾身将人抱了起来,胳膊用力,将人抱在怀里颠了颠。 沈墨庭小小的惊唿了一声,知道陈商衽这人坏的透顶,故意在逗弄他,便咬着唇不再发出声音,只胳膊搂紧了陈商衽的脖子。 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难买寸光阴。 陈商衽自然不想浪费光阴,稍稍逗弄了一下怀里的人后,就低头啄了啄他的唇,抱着人走向了床榻。 陈商衽抱着沈墨庭,用他的脚尖挑开了帐幔,轻柔的将人放在了床上。 沈墨庭他屁股刚刚挨到床沿,就诧异的轻唿了一声。 陈商衽不明所以,却下意识将人重新抱了起来。 「怎么了?」 沈墨庭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说道:「床上有东西硌了我一下。」 陈商衽微皱了一下眉,然后单手抱着沈墨庭,一手撩开了被褥。 看清楚床上硌人的小东西是什么后,陈商衽忍不住轻笑了出来,下压着喉结说道:「岳母大人还真是心思细腻呢!」 沈墨庭自然也看清楚了床上的东西,脸一下子更红更烫了,莫名觉得有些羞耻和不自在,咬着唇说:「母亲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们都是男子,怎么、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陈商衽听了,却是哑声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媳妇就是天赋异禀,来年就给我生个娃娃呢!」 沈墨庭抬起头,含羞带怯地瞪了陈商衽一眼,脸若玫瑰,唇若粉樱,恼羞成怒地说道:「就你嘴贫,再敢胡说八道,今夜你就出去睡吧。」 陈商衽可不敢真把人给惹恼了,连忙告饶道:「好好好,是我错了,我的好媳妇,你就饶了我吧!」 沈墨庭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脸颊却是因为陈商衽那一句「媳妇」,而发着烫。 陈商衽看着怀里美艷无双的人,只觉得心里痒的厉害,再不肯消磨时光,抬手一扯就将被褥拽了下来,连带着上面铺着的桂圆花生,也如一颗颗珠子一般,滚落到了地上。 随手将抖落干净的被褥甩到床上,七零八落的一铺,便抱着人躺了上去。 夜色渐深渐浓,月亮躲进了云层里。 恰在屋里情意正浓的时候,沈墨庭忽然痛唿了一声。 屋里的烛火早就熄了,陈商衽借着月光,紧张的看着满脸汗水的沈墨庭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我不知轻重掐疼了你?」 沈墨庭捂着小腹,脸色略微有些发白,艰难的说道:「我也不知怎么,就小腹这里刚刚有些疼,如今已经没事了!」 陈商衽皱着眉头,心里始终有些不安,便急忙扯了衣服穿在身上,沉声说道:「我去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说完,他便要下床,可脚刚一挨着地,沈墨庭就急忙拉住了他,红着滚烫的脸,咬着嘴唇,细若蚊蝇地说道:「你别去了,我已经没事了,这大半夜你将人找来,我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陈商衽却是管不了这么多,他更在意的是沈墨庭的身体,至于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你身体不舒服,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若万一有什么不好,岂不是说什么都晚了?乖,你听话,就让人隔着帘子给你瞧一瞧,若是没事那就最好了。」 第117页 陈商衽说完,就又要起床去找大夫。 沈墨庭真是要被这个榆木疙瘩气死了,急忙使了些力道,拉紧了陈商衽,嘴巴凑近他耳边,又恼又羞的说道:「我真的没事,就是、就是有些想你,你伺候伺候也就没事了。」 说完,沈墨庭脸一红,直接翻身扯过被子盖住了头,羞的没脸见人。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很想很想,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想。 要不是陈商衽这个榆木疙瘩猜不透他话里的意思,他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陈商衽直到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回头看着床上裹成蚕蛹的沈墨庭,轻笑一声,伸手把人搂进了怀里。 他轻轻地扒开被子,露出了沈墨庭那张被捂得发红的脸。 在窗外透进的银灰月光的映照下,看着沈墨庭那张滚烫髮红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陈商衽的错觉,他总觉得沈墨庭在新婚夜之后变得有些与众不同了。 从前的沈墨庭,清冷如幽兰,虽眉眼秀气,却还是带着男子的风骨。 可如今再看,脸还是那张脸,可气质却变得不一样了。 那双圆圆的眼睛里带着女子一般的娇媚,妩媚又动人,像是能把人的魂勾了去。 陈商衽默了默,轻皱着眉问:「媳妇,你真的没事吗?」 沈墨庭气恼的攥紧拳头捶了他一下,嗓音软弱无力地骂道:「就你话多,是不是个软瓜菜,不行了就早点说。」 这种话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陈商衽咬了咬牙,也不再忍耐自己,唰的一声拉上了床帐。 翌日,沈墨庭一直睡到午时才睁开了眼。 看着窗外大亮的天,沈墨庭噌的一下子坐了起来,而后又忍不住腰酸躺了回去。 恰在此时,陈商衽端着一碗粥走进屋里,看见他醒了,便将碗放在桌上,走过来将他扶了起来。 「媳妇你受累了,这是我特意给你熬的粥,你多吃点,好好补补。」 沈墨庭翻了个白眼,抬起拳头捶了陈商衽一下,红着脸骂道:「你怎么也不叫我,睡到现在才起来,怕是人人都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起不来了。」 陈商衽也不恼,只仰着一张笑脸任他打任他骂。 沈墨庭本来就没用什么力气,人又躺了那么久,打在人身上就跟小猫挠痒似的,根本就是不痛不痒。 沈墨庭闹了一会儿,反倒把自己给闹累了,病恹恹的躺在床上,没了抬手的力气。 陈商衽见此,便拧了个湿帕子,抬着他的手给他擦手擦脸。 等把人拾掇干净了,陈商衽才把那碗粥端了过来,小心伺候着沈墨庭把粥喝完。 沈墨庭安安静静的喝完了粥,人也跟着恢復了一些气力,一边享受着陈商衽周到的服务,一边声音软弱懒散的问道:「母亲他们在家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怕沈夫人和林宛念又跑去给人洗衣服。 陈商衽看了沈墨庭一眼,一边给他掖了掖被角,一边笑着说道:「清早那会儿,母亲和嫂嫂是想出去来着,不过被我拦下来了。」 沈墨庭闻言,挑了挑眉,好奇的问道:「是吗?你怎么拦下她们的?」 母亲和嫂嫂的脾气他最知道了,看似性子软弱,实则刚强的厉害,旁人是劝不动他们的。 却是不知陈商衽用了什么方法,把母亲和嫂嫂留在家里的。 陈商衽看沈墨庭实在是好奇的厉害,就微微勾起唇角,盯着他说道:「我给母亲和嫂嫂说,你昨天夜里受了累,我粗手粗脚不会伺候人,这才让她们留在家里了!」 沈墨庭愣了好半晌,才忽然涨红了脸,气恼地拿起一旁的枕头打在陈商衽身上,压着嗓子骂道:「你个混帐玩意儿,你怎么什么都说,这、这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啊啊,我干脆掐死你算了!」 陈商衽轻而易举地就把张牙舞爪的沈墨庭抱进了怀里,轻笑一声,小心的哄着:「我们这才成亲,你可不能谋杀亲夫啊!」 沈墨庭气的一口咬在了他的胸口上,磨着牙说道:「我才不管呢,你到处出去败坏我的名声,以后我是没脸见人了,干脆掐死你这个罪魁祸首得了。」 陈商衽丝丝的抽着冷气,赶紧哄着炸毛的小猫,免得自己的胸口再遭殃。 「好了好了,逗你玩儿的!我与母亲说,你想喝她做的杏仁乳酪,这好说歹说,才将她们留了下来,现如今母亲和嫂嫂正在厨房里给你做好吃的呢,你呀,还是赶快起来吧,免得一会儿他们不见你,往哪方面想,可就不怪我了!」 沈墨庭这才松开嘴,微微抬着头狐疑的看着陈商衽:「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许骗我,不然以后有你好受的。」 陈商衽揉了揉胸口,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子说道:「我哪敢骗你呀,我的小祖宗!」 沈墨庭这才红着脸冷哼了一声,由着陈商衽伺候,穿上了衣服。 两人出了屋子,果然就见沈夫人和林宛念正在厨房里忙活。 沈墨庭成亲第二天就睡到了中午,让他有些羞于启齿见到母亲。 沈夫人正好端着一个碗走出来,看着低着头的儿子,就像往常一样,笑着招唿道:「运雅起来了。我听商衽说,你想吃杏仁乳酪,所以我和你嫂嫂一起给你做了一碗。你快尝尝,看看和以前是不是一个味道!」 沈夫人也是过来人,自然明白两个年轻人晚上肯定没少闹腾,所以才让她平时严于律己的儿子睡到了这个时候。 第118页 沈墨庭有些不自在的捂唇咳嗽了一声,笑中有些勉强的唤了一声:「母亲!」 沈夫人就像是没看出他的异样一般,笑着答应了一声,就招唿着两人进屋坐。 一行人来到堂屋桌前坐下,沈夫人就将手里一直端着的碗放在了沈墨庭的面前。 「食材是商衽带回来的,我和你嫂嫂就试着做了一下,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快尝尝看。」 沈墨庭看着那一碗杏仁乳酪,忽然觉得心尖有些发涩。 像这样的东西,从前他在侯府里吃都吃腻了。 母亲身为侯府夫人从不下厨,偶有的几次,也只是做一些拿手甜品,其中就数这杏仁乳酪,最是拿得出手,是以但凡是母亲下厨,便总是做着一样东西。 他与父亲兄长都吃得发腻,可为了不伤母亲的心,每次也都老老实实的吃了下去。 如今一晃眼,从前吃腻的东西到了如今,也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了! 沈墨庭忍着流泪的冲动,轻轻捧起碗,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碗中乳酪,送进口中细细品尝。 「好吃,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味道!这什么东西都比不得母亲做的这一碗乳酪,真真是好吃极了!」 沈墨庭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笑着将这一碗小小的乳酪夸上了天。 沈夫人很是受用,笑容矜持,又难掩喜悦地道:「这还是商衽的功劳呢,如果不是他费心找来了食材,我也做不出这东西!」 沈墨庭闻言,就笑看了一眼身旁坐着的陈商衽,见他眼中也带着一丝求夸奖的神情,就故作矜持的点了点头,说了一句:「你也很厉害!」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陈商衽知道沈墨庭的脾性,听着他不咸不淡的夸奖,心里也没有生气,反而在心中思索着,该怎么借着此事,好好将人欺负一番。 陈商衽那点黄色思想,沈墨庭自然是不知晓的,不然保准要将他给臭骂一番。 「母亲就做了这一碗乳酪吗?没给自己和嫂嫂他们也做一碗?」 沈墨庭捧着碗,看着母亲还没来得及洗干净的手,轻声问道。 沈夫人笑了笑,柔和的说道:「自然是都有的,商衽拿了很多食材回来,就每人都做了一碗,就连你大哥那里也给他留了一些。」 沈墨庭放心地点了点头,站起来笑着将沈夫人扶到桌旁坐下,说道:「既然如此,母亲您就休息一下吧,我去把嫂嫂也叫来。」 说完,沈墨庭不等沈夫人开口,便匆匆忙忙地跑去了厨房。 不一会儿,厨房那边就传来了沈墨庭劝说的声音。 「这孩子,总算是恢復了一些从前的模样!」 沈夫人眼中含着泪光,欣慰又心酸地望向厨房,说道。 陈商衽自然明白沈夫人的意思。 沈墨庭以前总是充满活力,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然而,一场变故突然发生,让这个充满朝气的年轻人变得无精打采,失去了少年人的活力。 作为他的母亲,沈夫人看在眼里,心痛不已。 现在看到沈墨庭终于恢復了一丝年轻人的活力,沈夫人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感慨。 「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你的出现,商衽,我真的很庆幸,我们沈家,我的运雅,能够遇见你!」 陈商衽自然不敢就这么应承下这些感谢,只笑着说道:「岳母以为你们遇到我是一件很庆幸的事,殊不知我遇到运雅,也是一件庆幸不已的事!」 他说的这些话全都发自于肺腑,带着百分之百的真心,沈夫人自然也听得出来。 「好了好了,瞧我又在这里伤春悲秋了,你们才成婚,我不该说这些丧气话,如今你二人生活的幸福美满比什么都重要,我也该知足了的!」 沈夫人笑着说完,随后示意陈商衽坐到她身旁。 陈商衽依照她的指示坐下后,沈夫人从袖口中取出一枚木头雕刻的佛牌。 那佛牌只有三厘米大小,材料只是普通的柳木,上面的字体也显得稚嫩,仿佛是随意制作的东西。 沈夫人拿出佛牌,仔细地抚摸了一会儿,然后郑重地放到了陈商衽的手中。 「这枚佛牌是我丈夫给我的定情信物。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在很小的时候就把这枚亲手雕刻的佛牌给了我,作为我们两人的定情之物。」 沈夫人说着,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的神情。 「多年来,我一直珍藏着这枚佛牌!虽然材料不是上等的,外观也有些磕碜,但对我来说,它具有非凡的意义。因此,今天我将这枚佛牌赠予你,只希望你和我儿子运雅平安快乐,幸福美满地度过一生。」 这种拥有特殊回忆的东西,陈商衽自然不敢轻易收下,只笑着将它放回沈夫人手中,柔和的说道:「岳母的心意小婿收下了,可这么贵重的东西,小婿可不敢收,免得岳父醒来怪罪于我,母亲还是好好收着吧!」 沈夫人听后,目光呆滞,悲嘆道:「这么多天过去了,运雅的父亲连一次都没有睁开眼睛,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醒来的那一天!」 陈商衽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之前我给过大哥一颗药,大哥给岳父吃了吗?」 沈夫人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点了点头说道:「当天瑾穆就给他父亲吃了,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却一点儿也没有好转,还像个活死人一样躺在床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119页 陈商衽紧皱着眉头,直觉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 他当时给沈彦驰的药可是特效药,按理来说,不管是中了再重的毒,再重的风寒,也早该好了,可是现在沈忘川依旧昏迷不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65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陈商衽沉思了片刻,皱着眉看着沈夫人说道:「岳母,请问您是否已经为岳父请过大夫了呢?」 沈夫人点了点头,轻嘆一声说道:「家里有了一些闲钱,瑾穆就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看,可是那位老大夫也无法确定他父亲的病情,只说他父亲的症状非常罕见,没有见过类似的,让我们另请高明!」 陈商衽听了,试探性地说道:「岳母,不如我去给岳父看看吧?虽然我并不懂医术,但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也见过一些棘手的疾病,说不定我能发现一些端倪。」 「真的吗?商衽,你竟然会岐黄之术?!」 沈夫人一脸惊喜地看着陈商衽说道。 陈商衽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却不敢把话说死了,只笑着说道:「岳母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只是四处游荡的时候见过一些老大夫给人治病而已,说不定能认出那是什么病,但也不敢打包票,一切还要等看过再说!」 沈夫人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平復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笑着说道:「好孩子,母亲只是太激动了,事到如今,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你尽力就好!」 沈夫人说完,冲着陈商衽勉强笑了笑,而后站起身,领着他去了里间。 紧隔着一道帘子的里屋床上,沈忘川无知无觉的躺在上面,腰间盖着一条薄被。 沈夫人上前,拿起一旁盆子里放着的帕子,给沈忘川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才笑着对陈商衽说道:「你父亲最是爱洁了,所以我日日都会给他擦脸洗漱,就是怕他哪日醒来,看到自己邋里邋遢的样子,会不高兴……!」 陈商衽看着沈夫人一副忍不住心酸哽咽的样子,就笑着宽慰了一声:「岳母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运雅常说你与岳父伉俪情深,你若是因此伤了身子,岳父心里也会不好受!」 沈夫人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陈商衽。 陈商衽向沈夫人点了点头,走到床前仔细观察着沈忘川的情况。 沈忘川的面色正常,神态平静,除了闭着眼睛、无法醒来外,其他方面看起来就像是在睡觉。 这也难怪大夫无法找出原因了。 陈商衽皱着眉头仔细观察了沈忘川片刻,然后伸手为他把了把脉,还掀起了他的眼皮检查。 经过一番检查后,陈商衽皱着眉头看向沈夫人,稍有些犹豫地说道:「岳父的状况看起来不像是中毒,反倒像是……像是中了蛊!」 沈夫人听后勐然惊诧地捂住了胸口,神色惊慌地说道:「中了蛊?这、这怎么可能呢?」 陈商衽肯定地点了点头说:「以我的经验来看,岳父很可能是中了苗疆的蛊毒,所以才会一直以来昏迷不醒的。」 沈夫人惊慌的红了眼睛,捂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压低声音不知所措的问道:「商衽,到底是谁给你岳父下的蛊毒?会不会、会不会是上面那位?」 沈夫人说着指了指天,眼中带着一丝迟疑。 陈商衽皱着眉沉思了一会儿,不确信地说道:「岳父到底是怎么中的蛊毒,我也猜不出来,不过的确有可能是上面那位做出来的事情!但在这件事情确实下来之前,岳母还是不可妄论的好!」 沈夫人恍然无措的点了点头,捂着嘴,忍着泪说道:「母亲知道的,这件事情我不会往外乱说的。」 陈商衽嘆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沈夫人的肩,轻声说道:「岳母你且安心,既然知道了岳父得了什么病,那我们也就有了治疗的方向,只要查清楚岳父中的是什么蛊毒,找到那个下蛊的人,就能解了岳父身上的蛊。」 沈夫人闻言,呜咽一声,一把抓住了陈商衽的手,攥的紧紧的,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满眼希冀的看着他说道:「商衽,你岳父的病就託付给你了,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治好他!」 「岳母你就放心吧,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不会放任岳父不管的。」 陈商衽安慰的拍了拍沈夫人的手背,表情郑重的说道。 沈夫人闻听此话,长舒了一口气,满眼庆幸感激地望着陈商衽,说:「我们沈家能遇到你,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如果没有遇到你,我们这一家子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岳母,你千万不要这么说,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如今的沈家就很好,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相信未来的沈家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陈商衽温和的冲着沈夫人笑了笑,语气笃定的说道。 沈夫人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陈商衽。 只觉得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 「母亲,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 沈墨庭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疑惑地看着沈夫人和陈商衽说道。 「没什么,我和商衽就是来看看你父亲。」 沈夫人笑着牵起了沈墨庭的手,不着痕迹地向着陈商衽使了个眼色,拉着人走了出去。 陈商衽心中瞭然,沈夫人这是不想让沈墨庭知道沈忘川的具体病情,便也知趣地没再吭声。 第120页 一行三人走出里间,恰好看到林宛念带着沈承宇和沈庆霈走了进来。 母子三人有说有笑,脸上都流露出无法掩饰的喜悦之情。 「发生了什么好事?」沈夫人见此,不禁稍感好奇地问道。 林宛念闻言,笑着走过来扶住沈夫人,喜不自胜地说道:「母亲,夫君今天涨了工资,还带了很多粮食回来,我们以后就不用担心吃不饱了!」 沈夫人听后,脸上也露出喜悦之色,紧紧抓住林宛念的手问道:「瑾穆涨了工钱?这是怎么回事?」 林宛念先将沈夫人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笑着详细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听夫君说,是他干活的那家店里来了个贵客,那贵客手脚大方,包下了整家店,还给当时干活的所有人都涨了工钱,连带着夫君这些干苦力活的也涨了一两银子!」 沈夫人听了顿时也乐得眉开眼笑,连连说道:「太好了,咱们沈家的日子有盼头了,快和瑾穆说,今日我们准备一桌好酒好菜,好好庆祝一番!」 林宛念笑着答应了一声,嘱咐两个孩子乖乖听沈夫人的话,便走了出去。 沈夫人笑着揉了揉两个孙儿的头,高兴的捧着他们的小脸说道:「你爹爹他涨工钱了,今天我们吃顿好的,好不好呀?」 沈庆霈和沈承宇大声的应了一声,然后就乖乖巧巧的依偎在沈夫人身边。 沈墨庭看着这一幕,眼里含着笑,心情也不由自主的放松了许多。 陈商衽走到他身边,轻轻牵起他的手。 沈墨庭回头望向陈商衽,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月上枝头,沈家院内热闹非常。 陈商衽掌厨,沈家众人在一旁打下手,一家子齐上阵,做了一大桌子的好吃的,因为高兴,还特意上了一罈子酒。 除了两个小孩子,沈夫人和林宛念也都小酌了一杯。 虽然在有些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一件小事,可对沈家来说,这件小事却意味着沈家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因此沈家众人才这么欢乐,喜不自胜。 席间众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间都饮了不少酒,反倒是那一桌子的菜没吃几口。 等夜深的时候,沈夫人和林宛念早就哄着孩子回屋睡了,只留下了陈商衽和沈墨庭,以及沈彦驰三人还在桌前对饮着。 沈彦驰可能是喝醉了,突然举起酒杯,向陈商衽说:「陈商衽,我向你敬一杯!」 陈商衽晃了晃有些昏沉的头,举起酒杯,与沈彦驰碰了碰。 两人一同喝完杯中的酒,又同时说了一声「痛快」。 平时总是看不顺眼陈商衽的沈彦驰,突然一把搂住了陈商衽的肩膀,醉眼朦胧,大声说道:「陈商衽,我弟弟嫁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对他,如果你敢对他不好,我就是来世化作鬼,也不会放过你。」 陈商衽打了个酒嗝,因为饮酒而脸红了,醉醺醺地连连点头:「大哥你放心,我就是负了天下人,也不敢负了运雅!」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我们兄弟再喝一杯。」 沈彦驰用力拍了拍陈商衽的肩膀,唇边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举着杯子说道。 陈商衽晕乎乎地举起了杯子,两人就这样飘忽不定地碰了碰,还没来得及送进嘴里,就同时头一歪,醉倒在了桌子上。 在场还唯一清醒着的沈墨庭头疼的扶了扶额后,先是吃力的将沈彦驰送回他屋里,潦草的给人盖上被子,保证沈彦驰至少不会着凉后,就放着不管了。 林宛念早有先见之明,晚上和沈夫人一起带着孩子去客房睡了,不然铁定要被沈彦驰那满身的酒气给熏醒。 沈墨庭安顿好沈彦驰后,就扶着陈商衽回了两人的屋子。 「叫你喝,喝的醉醺醺的,还不是要我来伺候你。」 沈墨庭气鼓鼓地用手指戳了戳陈商衽的脸,故意捏住了他的鼻子。 陈商衽难受的晃了晃头,发现鼻子没法唿吸了后,就只能张开嘴,用嘴唿吸。 沈墨庭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稍稍捉弄了陈商衽一番后,也就把手松开了。 他也不想真把人给捂坏了,捂坏了,他就该心疼了。 虽然嘴上嘀嘀咕咕的抱怨着,可沈墨庭还是拧湿帕子,给陈商衽擦了一把脸。 「媳妇,我好想你!」 沈墨庭刚想把手从陈商衽脸上拿开,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听着他的醉话,沈墨庭一下子红了脸。 第66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陈商衽紧紧抓着沈墨庭的手腕,用脸颊蹭了蹭,傻兮兮的笑了一声后,大着舌头说道:「媳妇,我好想你,这辈子我们又能在一起了,真好!」 沈墨庭脸颊滚烫,有些羞涩的抽了抽手腕却没抽出来,就只得红着脸,压低嗓音软声说道:「你身上臭死了,快放开我。」 陈商衽不但没放手,反而抓得更紧了,鼻腔闷沉的哼了哼后,手腕一个用力,就把沈墨庭拉进了怀里。 躺在陈商衽满是酒气的怀抱里,沈墨庭本来还有一丝清明的脑袋,也渐渐晕沉了起来。 他迷濛着一双眼睛,又娇又怯地看着陈商衽,小猫抓痒一般推了推陈商衽。 「你快放开我,今、今天不行,我身上还疼着呢。」 喝醉了的陈商衽哪里还有理智可言,直接低头用吻堵住了沈墨庭喋喋不休的嘴。 第121页 月影西垂,烛火摇晃,年久失修的木床「嘎吱嘎吱」作响,间隙间还会传来某人的娇声怒骂。 「陈商衽,你个混蛋玩意儿,轻一点。」 那拉锯子一般的摇晃声,不但没停,反而更剧烈了。 含羞似嗔的怒骂声,也越来越软弱无力,最后只剩下了怯怯的求饶声。 「呜呜呜,我好疼,陈商衽你个混蛋……!」 第二天,陈商衽一睁开眼,就看到了沈墨庭身上的惨状。 他懊恼的给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赶紧打水给沈墨庭清洗。 古代医疗不发达,稍有个不注意,就是要命的事情。 所以他从前都不敢把人欺负的太狠,昨天也是真喝醉了,才失去了理智。 一早上,陈商衽的心都是提着的,时刻关注着沈墨庭的情况,就怕他发个烧,起个热什么的。 好在沈墨庭除了睡的时间长了点,情况看起来倒是挺安稳的,陈商衽提了一天的心,这才渐渐放了下来。 害怕沈墨庭起来肚子会饿,陈商衽特意煮了一锅鸡汤,放在灶上温着,务必在沈墨庭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有吃的填肚子。 他这副殷勤小心的模样,看的沈夫人和林宛念背地里直发笑。 陈商衽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并不太在意自己是否会给沈夫人等人留下一个没出息、怕媳妇的印象。 沈墨庭直接从晚上睡到白天,又从白天睡到了晚上,直接睡了一天一夜,才睁开了眼睛。 「媳妇,你醒了!」 沈墨庭刚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陈商衽关切的脸。 他撑着酸软发麻的手臂坐起身,表情发懵的看着陈商衽问:「我睡了多久?」 陈商衽小心的扶着沈墨庭坐好,又在他身后垫了几个枕头,给他掖了掖被角后,才笑着说道:「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吓死我了!媳妇都是我不好,下回我再也不喝酒了!」 沈墨庭发懵的脑子渐渐清醒了过来,闻言就没好气地白了陈商衽一眼说道:「你这张嘴啊,比鬼还能哄人,我才不相信你的鬼话呢!」 陈商衽听了直唿冤枉,略有些急切地捧住沈墨庭的手,指天发誓说道:「媳妇你信我,我以后真的不喝酒了。从前我也没怎么喝过酒,我真不知道我喝了酒这么疯,要是知道,我哪敢喝呀,我肯定滴酒不沾!」 沈墨庭看着他郑重其事,焦急万分的模样,脸上强撑着的表情终于绷不住寸寸碎裂,乐不可支的笑出了声。 陈商衽看着沈墨庭露出了笑容,心里也跟着长舒了一口气。 他无奈的捏了捏沈墨庭的鼻子,又气又好笑地说道:「好啊你,还知道吓我了!」 沈墨庭拱了拱鼻子,娇气的哼了一声,声音软糯含怨地道:「就该多吓吓你才是,你知道我昨天晚上多疼吗?让你停都不停!」 陈商衽抬手捧住沈墨庭的脸,吻了吻他的唇,小心翼翼地陪着不是。 「好媳妇,小祖宗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沈墨庭重重的哼了一声,脸却忍不住渐渐红了,小声嘟囔道:「其实、其实偶尔喝一点儿也行。」 陈商衽愣了一下,接着唇角渐渐勾起,下压着喉结闷笑一声,嗓音低沉喑哑地道:「原来媳妇你喜欢野的!」 沈墨庭闻言,急忙抬手捂住了陈商衽的唇,红着滚烫的脸颊,软声骂道:「谁……谁喜欢了,你别胡说。」 带着丝丝戏嚯地低沉笑声,从沈墨庭指缝间泄露出来,只听得他连耳朵都开始烫了起来。 「笑什么笑,就你爱笑是吧。」 沈墨庭恼羞成怒地张开嘴,一口咬在了陈商衽的脖子上。 陈商衽倒撕了一口冷气,然后笑声越来越肆无忌惮了起来。 沈墨庭咬了咬唇,瞪了他一眼,然后干脆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里,当起了缩头乌龟。 感受着陈商衽因为心情愉悦,而不停起伏的胸膛,沈墨庭咬了咬红润的唇,娇娇怯怯地哀求道:「陈商衽,你别笑了。」 陈商衽抬起修长宽大的手掌,安抚地拍了拍他纤细柔韧的后背,眉眼温柔,忍着笑说:「好,我不笑了!既然媳妇你喜欢野的,那我下回就好好野给你看。」 沈墨庭攥紧拳头捶了陈商衽一把,抬起头瞪着一双圆圆的眼睛,看着他。 陈商衽抬起他的下巴,倾身狠狠吻住。 沈墨庭挣扎了一下,也就随他了。 等沈墨庭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渐渐憋红了一张脸的时候,陈商衽就松开了他。 脸上带笑,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后,放轻嗓音说道:「肚子饿吗?要不要吃东西?」 沈墨庭点了点凌乱的脑袋,撇着嘴捂着肚子说:「早就饿了,偏你这人还不肯松开我,让我饿了这么久!」 陈商衽弯了弯唇,长臂一揽,将沈墨庭抱了起来,额头抵住他的额头,嗓音温柔含笑地说道:「都是我的错,害我的小祖宗饿了这么久,我现在就去给我宝贝媳妇,弄些吃的来。」 沈墨庭虽然知道陈商衽油嘴滑舌,总会故意说些逗弄人的话,却不知这人还能说出这么羞人的话,只听得脸颊滚烫,抬手捂住了脸。 陈商衽见把沈墨庭逗的差不多了,也怕他饿的太厉害伤了身子,就把他抱到床上坐好,自己转身去了厨房。 将锅灶上一直温煮的鸡汤盛了一碗,端给沈墨庭,看着他好好喝下去后,陈商衽又洗了帕子,给他好好洗漱了一番,才抱着他躺在床上,说起了小话。 第122页 沈墨庭躺在陈商衽怀里,轻轻闭合着眼睛,试探着说道:「如今大哥店里来了贵客,拿的工钱是越来越多了。我想着也出去找个活计干,总不能老让你和大哥他们养着!」 陈商衽皱了皱眉,随后抬起手揉了揉沈墨庭的脑袋,轻声笑道:「以我媳妇的才华,干什么都行,只要是你想干的事,我就无条件支持你。」 他虽然心疼沈墨庭,但并不希望他成为一个只会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尽管陈商衽内心希望沈墨庭永远依附于自己,但出于真正为他着想的考虑,陈商衽并不能如此行事。 因此,无论沈墨庭想做什么事,陈商衽都将永远支持他。 沈墨庭听着陈商衽的回答,顿时高兴地睁开眼睛,眼睛弯弯,亮若星河地看着他说:「你真这么想吗?」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温柔地注视着他说道:「你是我媳妇,作为你的相公,我不支持你还能支持谁?!」 沈墨庭高兴地捧着陈商衽的脸,吧唧就是一口,而后兴致沖沖的躺在他怀里,说道:「我从前在京中时,书画丹青最是出彩。我可以去城中书坊问问,若是可以就接些抄书绘画的事情来做,或者我也可以去街上摆个摊,专门给人描小像,如此也是一笔收入。」 陈商衽听着他的畅想,只点头轻嗯着回应,然后在他回问的时候,给予最恰当的情绪支持,和一些有益的指点。 两人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听,不知不觉就这么相拥着睡了过去。 自从得到了陈商衽的支持,沈墨庭就逐渐将自己的想法付诸了行动。 沈墨庭知道火爆的书坊自然有很多人抄书,因此,他特意找了一家小书坊。 这家书坊看起来清静雅致,人流量虽然不是很密集,却总是不缺客人,沈墨庭也是走访观察了许久,才认定了这家店。 在得到掌柜的试探和肯定之后,沈墨庭成功地拿到了一份抄书的工作。 当天晚上,沈墨庭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沈家等人,沈家自然又是一番热闹和喜悦。 沈墨庭找到了赚钱的活计,就严令禁止沈夫人和林宛念再出去给人洗衣服干苦活,让她们安心在家照顾两个侄儿。 沈夫人和林宛念拗不过沈墨庭,也只得苦着脸色答应了下来,却总是忍不住唉声嘆气。 陈商衽见此,就提议让沈夫人和林宛念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消磨时光。 沈夫人和林宛念听了,略一琢磨就想到了刺绣这个一技之长。 因此,她们闲暇时,就用精湛的绣工做些手帕香囊之类的东西,放到绣阁寄卖。 如此一来,也赚了不少银子,沈夫人和林宛念也不再唉声嘆气了。 沈家的日子一天好过一天,每个人的脸上都溢满了笑容,带着对生活的期盼。 转眼几月过去了,天气也逐渐变得寒凉了起来。 沈夫人和林宛念就张罗着给家里人添几身秋服和冬衣。 「商衽总是出城巡逻,这鞋子要多备几双,衣服也是要做厚一些才行!」 沈夫人拿着一块藏青色的布料,举到窗前看了看,笑着和身旁的林宛念说道。 「母亲说的是,他们这些出城巡逻的兵最废的就是鞋子了,衣服做的厚一点也能御寒,巡逻的时候也就少受些冻。」 林宛念笑着应和了一声,接着放下针线,拿起一匹月牙白的布料说道:「瞧瞧,还是二弟夫知道疼人,看他给二弟挑的布料,多好看!」 沈夫人伸着脖子看了看,眉眼弯弯的笑着说道:「商衽一直就是个知道疼人的!」 说完,沈夫人又看着林宛念窃笑一声道:「瑾穆给你选的那一身料子,我瞧着也不错,都是有人疼的人,谁也不用羡慕谁!」 林宛念羞红了脸,娇嗔地喊道:「母亲快别打趣我了!」 婆媳二人说着,相视一笑,一边闲聊着,一边做起了针绣活。 沈家院内一片温馨,可远在城门的陈商衽,心情却不那么美妙了。 秋风瑟瑟,马蹄声急急。 一辆华贵的马车由远及近驶来,而后不远不近地停在了定庆城城门前。 「来者何人,可有令牌?」 城楼上,守城的兵卫高声说道。 驾马的车夫姿态矜持高傲的撩开斗笠,抬头眼神冰冷地看了一眼城门上方后,伸手入怀掏出一枚玄铁令牌,淡声说道:「晋王府令在此,尔等还不速速将门打开。」 守城的兵卫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急声命令道:「快快将门打开,迎晋王车驾入城。」 厚重的城门打开,等到可以容车驾驶过时,车夫便驾着奢华金贵的马车驶入了城内。 「晋王怎么会来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那谁知道,说不定是有什么大事要办呢?上头人的心思,咱这些穷老百姓哪猜得到啊!」 一旁身着巡逻兵士铠甲的男子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转过头继续巡逻。 陈商衽眼神晦暗地注视着晋王的车架远去,眉头情不自禁的狠狠皱在了一起。 原世界线中,晋王至少还有三年才会来到定庆城,如今怎么突然提前出现了? 陈商衽抬头看了看,总觉得这天要变了。 晚间下职的时候,陈商衽特意跑去百味斋买了沈墨庭爱吃的点心带回去。 他回到沈家的时候,正好在门前遇到了回来的沈彦驰。 第123页 沈彦驰现在已经水涨船高,做了店里的帐房先生,他那一身才学也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二弟夫,今日也这么早回来呀?!」 沈彦驰见到陈商衽的时候先是一愣,接着就笑了一声,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不怪沈彦驰这么惊讶,陈商衽自从做了城中巡逻的士兵,回家的时候总比众人晚一些,天还未黑就归家的情况倒是不常见到,往常总是天黑了才回来。 陈商衽笑了一声说道:「我和人换了职,今日就回来的早了一些,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大哥。」 沈彦驰看着他手里提着的糕点,脸上就露出一抹瞭然的笑,揶揄着说道:「怪不得你大嫂总说我不会疼人,如今和你一比,我总算知道我差在哪里了!」 陈商衽清咳了一声,不自在地说道:「我是瞧岳母和大嫂在家中甚是劳累,还有两个侄儿读书也辛苦了,所以才买了一些糕点回来。」 沈彦驰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抬手拍着陈商衽的肩说:「行了行了,当我不知道你总给运雅带好吃的啊,他现在这么爱吃零嘴,都是你给惯的!」 陈商衽闻言,嗓音下意识柔和了几分,轻笑着说道:「他抄书那么累,多吃一点儿是应该的。」 沈彦驰牙酸地摇了摇头,嘆了一口气说道:「我瞧运雅如今都胖了,你也不要事事都依着他,小心把他给惯坏了。」 陈商衽听了却不觉得有什么,沈墨庭的小性子是他一点一点纵容出来的,他又怎么捨得让他改呢。 沈彦驰也不过是嘱咐一番,实际也并不指望陈商衽真能约束沈墨庭,如此戏说了几句,也就压下不提了。 「大哥,你们回来了。」 沈墨庭刚抄完一本书,站起身走到院里活动活动,恰好就与走进院里的沈彦驰和陈商衽迎面对上了,便扬声打了个招唿。 沈彦驰点了点头算作回答后,便转身回了自己屋里,将空间留给了陈商衽两人。 「你今天又买了什么好吃的?」 沈墨庭一看到陈商衽,就下意识的问道。 几个月下来,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陈商衽抬起手把沈墨庭圈进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后,笑着说道:「是百味斋的玫瑰酥,最近不是说想吃甜的吗,我特意给你买了两包回来。」 沈墨庭接过纸包就拆开捏起一块吃了起来,边吃还边高兴地点头说:「真好吃!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容易饿,还老想吃点甜的、酸的,你这包点心真是给我救急了,不然我就要饿死了!」 陈商衽好笑的看了他一眼,无奈的说道:「你总这么说,可我看你反而胖了一圈!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吃的,怎么就只胖肚子!」 沈墨庭也有些纳闷的抬手捏了捏微微鼓起的肚皮,皱着脸说:「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呢,这肚子怎么鼓起一块?!」 陈商衽抬手揽住沈墨庭的腰,手掌放在他肚子上,轻柔的抚了抚,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西瓜熟了,可以吃了!」 沈墨庭白了陈商衽一眼,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鼓着腮帮子说道:「我胖了都怪你,谁让你总带一些好吃的回来,以后要是我变得不好看了,你敢始乱终弃,我打爆你的头。」 说着,沈墨庭还冲着陈商衽威胁性地举了举拳头。 陈商衽轻轻啄了啄他的唇,温柔地说道:「我养了这么久的宝贝,怎么捨得丢啊,我护在手心里爱护还来不及呢!」 沈墨庭轻轻哼了一声,傲娇的模样十足。 陈商衽又吻了吻他,才笑着说道:「点心别吃太多,一会儿还要吃饭呢。」 沈墨庭敷衍地点了点头,继续捧着点心袋子吃的不亦乐乎。 陈商衽无奈的摇了摇头,也就由着他去了。 百味斋的点心做的模样是精緻好看,可一包点心里面总共也就四五块,而且大小比麻将还小,常人根本连填牙缝都不算。 沈墨庭最近饭量大,就算吃一包点心,晚上还能吃一碗饭。 这也就是害怕他晚上吃多了胃不舒服,不然他或许能吃两碗饭呢。 晚间用餐的时候,沈墨庭果然又吃了一碗饭,还想再添一碗饭的时候,却被沈夫人制止住了。 「已经吃了一包点心了,晚上就少吃点吧,小心吃多了积食胃不舒服。」 沈夫人皱着眉看着沈墨庭,打量了一下后说道。 「母亲,我这还没吃饱呢!」 沈墨庭有些委屈的瘪了瘪嘴,捂着肚子说道。 沈夫人笑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说:「瞧瞧你,都被商衽惯成什么样了,不过是让你少吃一碗饭,怎么还掉起了金豆豆!」 沈墨庭抬手摸了摸眼角,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因为少吃了一碗饭,而流了眼泪。 沈墨庭擦了擦眼泪,沮丧地看着沈夫人,嘆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心情总是起起伏伏的,稍有不如意的事情,我就想哭!」 沈夫人闻言,笑着打趣道:「看你这副模样,倒跟我怀了你哥俩的时候一模一样,我肚子里面有你们的时候,也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可把你爹给折腾坏了,整天像是伺候炸药一样伺候我,生怕稍有不注意,我就炸了!」 听沈夫人这么一说,沈家众人都笑了起来,谁也没有将沈夫人随口提起的往事和那句玩笑话当一回事。 第124页 吃完了饭,众人便各自回屋休息。 陈商衽留意到沈墨庭从吃饭那会儿表情就有些不高兴,因此特意去厨房为他煮了一碗甜汤。 沈墨庭侧躺在床上,正在酝酿睡意,突然耸了耸鼻子,然后充满惊喜地坐了起来,看着陈商衽问道:「你带了什么好吃的来了?」 陈商衽笑着举起手中的托盘,既无奈又宠溺地说道:「我知道你没吃饱,所以特意为你煮了一碗甜汤,只当作为解馋之用。」 沈墨庭迫不及待地将托盘上的那碗甜汤端了过来,舀了一勺送进口中,然后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陈商衽凑过去,亲了亲沈墨庭圆润许多的脸颊,看着他一脸享受的喝着甜汤,就故意说道:「瞧你这爱吃馋嘴的模样,是不是真如岳母说的那样,怀了娃娃?」 沈墨庭如今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容易害羞脸红了,听了这话也只是气的翻了个白眼,抚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危险地盯着陈商衽说道:「我是男子,怎么可能有娃娃?莫非是你想要移情别恋了?」 陈商衽赶忙举起手,证明着自己的清白。 「天地良心,我这心窝里始终就住着你一个人,天地可鑑,日月可明,若有谎话,天打雷噼。」 沈墨庭看着他一副拼命证明自己的样子,就噗嗤一声哈哈笑了起来。 陈商衽听着沈墨庭肆无忌惮的笑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给骗了。 「好啊你这个小骗子,敢骗我是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商衽勐地把沈墨庭拉进怀里,压倒在被褥里,只把他欺负的连连求饶。 第67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第二天,当陈商衽睁开眼睛时,沈墨庭还在熟睡中。 沈墨庭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晕,微微张着小嘴,露出一截红软的小舌。 陈商衽微微弯起嘴角,像一条上钩的鱼一样,倾身吻住了沈墨庭的唇,舌尖与舌尖共舞。 「媳妇,我要走了。」 沈墨庭睁开了一丝惺忪的睡眼,声音带着刚刚醒来的沙哑,嘟囔了一句:「晚上我想吃百味斋的红豆酥,你记得给我带一点。」 陈商衽捏了捏他的鼻子,轻声答道:「好的,我会记住的。」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沈墨庭拱了拱枕头,就又睡了过去。 陈商衽轻轻亲了亲他的额头,然后起身穿上衣服,打开门走了出去。 沈墨庭一直睡到快午时才醒了过来,他先是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而后动作迟缓的穿上了衣服。 「二弟你醒了。」 林宛念和沈夫人正坐在院中做着针线活,一抬眼就看见了一副懒散相从屋里走出来的沈墨庭,就笑着说了一句。 「二弟夫走的时候特意和我们说,不让我们打扰你,让你睡到自然醒。锅里有二弟夫特意给你留的吃的,你快去吃了吧,我都热了两回了。」 林宛念说着,眼中不由浮起一丝打趣揶揄的笑。 沈墨庭有些脸红的挠了挠头,低声答应了一声,便打水洗漱了一番,走去了厨房。 「我瞧二弟总这么样也不是个办法,不如给他请个大夫看看?」 林宛念绕了绕线,忧心地看着沈夫人说道。 沈夫人点了点头,笑着说:「商衽今早走的时候说了,晚上给运雅请个大夫看看。」 林宛念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跟着笑了一声说道:「二弟夫一直都这么知道疼人!」 婆媳两人互看了一眼,接着捂嘴偷笑了一声。 厨房里的沈墨庭,听着院子里母亲和嫂嫂的笑声,脸颊忍不住更烫了,心里却是愈贴甜蜜的,嘴角始终轻轻勾着。 将飢饿的肚子填饱后,沈墨庭回屋换了身衣服,拿着昨天抄好的书籍,对沈夫人和林宛念说道:「母亲嫂嫂,我今日去书坊,将这些抄好的书送去,午饭就不在家用了。」 沈夫人和林宛念点头答应一声,而后目送着沈墨庭离去。 沈墨庭出了沈家院子就直奔书坊而去,将超好的三字经百家姓交给书坊掌柜后,沈墨庭又买了一些宣纸、丹青,这才捧着东西离开了书坊。 他在街上摆了一个书画摊,专门给人写写书信,描一描画像什么的。 虽然赚的不多,却也能有个十几文的收入,而且也能让他练习书法和绘画,不至于江郎才尽。 将小桌子摆好后,沈墨庭又将几幅默写好的书画摆在架子上,如此也能起到招揽客人的作用。 若有人看得上架子上的书画,就可以直接买走,若是另有要求的客人,沈墨庭则会当场作画书写,如此一来一往,倒也在城中有了些名声。 刚刚摆好的小桌前,走来了一位梳着闺阁髮饰的俏丽女子。 她踌躇地攥紧了手中秀帕,粉面若狭地说道:「公子是否能为我画一幅小像?」 沈墨庭闻言,浅笑着回道:「自然可以,姑娘请坐。」 他穿着一身月牙白的宽袖长袍,头上戴着同样颜色的髮带,一身气质温雅如竹,展颜一笑间,雅致清俊,只让人看得挪不开眼睛。 那位小姐本就见沈墨庭生的清俊,忍不住红了脸颊,如今见他一笑,更是整张脸红成了番茄。 「多……多谢公子。」 小姐结结巴巴地应了一声,便紧张的攥着手中帕子,坐在了摊前放置的木椅上。 第125页 沈墨庭轻轻挽起衣袖,拿起画笔,轻点丹青,比对着女子的样貌,便开始做起了画。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待到秋风乍起时,沈墨庭终于放下了画笔。 他看了看画架上的画像,唇边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等他想将画轴捲起时,一阵微风吹来,恰好将那张薄薄的宣纸吹落到了地上。 沈墨庭微蹙起了眉头,对着那位等待多时的小姐告了一声罪,然后便走上前弯腰,准备将那宣纸捡起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亦或是上天在与他故意作对。 沈墨庭刚刚伸出手,一旁就有一双穿着华贵锦靴的脚踏了过去,不偏不倚的踩在了宣纸上。 沈墨庭先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而后才放缓脸色,抬头对着那双脚的主人,声音清淡地说道:「这位公子请让一让,你踩到我的画了。」 函白骞耳尖一动,循着声音低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双圆润干净的眼睛。 他看着那双眼睛的主人,唇边露出一抹温柔轻浅的笑,下意识放缓嗓音说道:「在下只顾着欣赏街边的风景,无意之举,还望公子恕罪。」 函白骞说着,便姿态从容的抬起了脚,不等沈墨庭反应,就弯下了金贵的腰,手掌有意无意地擦着沈墨庭的指尖,将那张染了脏污的宣纸捡了起来。 他把那张宣纸递还给沈墨庭,唇边一直带着温柔至极的笑容,眼神紧盯着沈墨庭。 「谢谢。」 沈墨庭眼神闪了闪,随手将那张宣纸接了过来,而后手不经意间在袖子上擦了擦,走回到摊子前,歉意的对着那位小姐说道:「这张画脏了,我在给小姐画一幅如何?」 那小姐能与沈墨庭多相处一会儿,自是万分高兴,没多想就红着脸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沈墨庭见此,就重新拿起了画笔,没一会儿就重新画好了一幅画像,卷好递给了小姐。 那小姐给了银钱,却是站在摊前踌躇了一会儿,红着脸扭捏的说道:「不知公子可否将先前那幅画也卖于我?」 沈墨庭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过多的好奇心,将先前那幅画卷好递给小姐后,便笑着说道:「小姐若是喜欢,以后可常来光顾,若小姐能带着其他人来,我可以给小姐算便宜一些。」 那小姐眼睛亮晶晶的点了点头,便迈着小碎步,捧着两个画轴,红着脸跑走了。 等到摊子前寂静下来后,沈墨庭才收敛了神色,对着一旁的函白骞拱了拱手说道:「不知公子驻足在此所谓何事?若是看上在下的书画,自可拿上三两幅,若是无事,在下还要做生意,便不招待公子了。」 函白骞听着沈墨庭赶人的话,心里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他率真可爱,和他说话的时候,眼里更是带上了一抹欣赏和掩饰不住的兴味。 「我看公子的丹青精湛非常,就忍不住在此观摩了一番,还望公子见谅。」 函白骞柔声说完,就故作好奇地道:「在下函白骞,不知公子唤做什么?」 沈墨庭心中莫名对着函白骞有一股厌恶感,并不想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知他,便随意编了个名字说道:「在下沈子凡。」 函白骞听了,姿态矜持的点了点头,正想笑着再与沈墨庭攀谈一二,谁知他却收起了摊子。 「子凡这是要走吗?」 函白骞不由蹙着眉说道。 不过短短一面之缘,这人就唤起了他的姓名,如此无礼不知界限,更是让沈墨庭心中不喜了起来。 他手脚麻利的将刚刚摆好的摊子收了起来,声音淡淡的说了一句:「忽然想起家中有事,我便不多留了,公子请自便。」 沈墨庭说完,直接抱着自己的字画走进了人群里,川流涌动的人群很快就将他的身影遮挡的不见了踪影,函白骞想追也寻不到人了。 「可恶……!」 函白骞脸色阴沉的低骂了一声,然后对着一旁的空气淡淡的吩咐道:「给我查,一刻钟之后我要此人的所有信息。」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道低低的应答声,而后街旁闪过一道漆黑的影子,钻进人群里消失不见。 函白骞胸有成竹的勾起唇角一笑,而后转身离开。 一个小小的插曲,沈墨庭从来都没有放在心里过,只是在晚间用膳的时候,随口提了几句。 「此人如此孟浪不知礼数,运雅日后见到他,便躲远一些吧。」 沈彦驰皱着眉头评价了一句后,长舒了一口气,关切的对着沈墨庭说道。 他们沈家不过是一介流放犯,能有如今的日子,也是众人齐心协力经营起来的。 这种不知礼数的纨绔子弟,他们从前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是连招惹都不能了,只得能避就避。 沈墨庭本来就是这样想的,听到这句话后,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 晚餐后,沈家的众人聚集在前厅,沏了一壶茶,闲谈起来。 陈商衽藉此机会牵起了沈墨庭的手,对他说道:「运雅,你近日来总是贪吃嗜睡,我忧心你的身体,所以给你请了一位大夫,等一下让大夫给你看一看。」 虽然沈墨庭有些不情愿,但知道陈商衽是关心自己,所以嘟着嘴点了点头。 两人话音刚落,沈家院门就被人敲响了。 陈商衽走去将门打开一条缝,就看见一位留着山羊鬍,头髮白的中年老者,提着药箱站在门前。 第126页 「可是春晖堂的王大夫?」 陈商衽有礼的询问了一句,看到门外那位老者点了点头,他这才让开身子,轻声说道:「王大夫里边请。」 王大夫跟着陈商衽走进沈家厅堂,而后依言在沈墨庭身旁落座,抓着他的手腕细细诊了诊脉。 沈家众人一脸紧张的看着王大夫,只看到他一会儿凝重的蹙起眉头,一会儿又喜上眉梢,脸色变化多端,只让他们的心也跟着提了又提。 沈夫人攥紧手心,忍不住看着王大夫问道:「大夫,我儿到底得了什么病?」 王大夫松开沈墨庭的手腕,左右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沈家众人,这才不在卖关子,捋着山羊鬍子笑着说道:「老夫人莫要忧心,令公子这是喜脉!」 此话一出,满屋皆静。 沈家众人一个两个地大眼瞪着小眼,而后又不由自主的将视线看向了沈墨庭微微鼓起一块的肚子。 「大夫,你……你是不是诊错脉了,我儿他、他是男子,怎么可能会是喜脉?!」 沈夫人愣了好半天,才看着王大夫,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 「我从医三十多年,从未出过错,老夫人放心,令公子的确是喜脉无疑。」 王大夫捋了捋鬍子,一脸乐呵呵的接着说道:「男子怀孕者从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甚是罕见。老夫敢打包票,若你今日请的是别家的大夫,此脉案必定诊不出来,也就是我祖上在宫里当过职,又善治疑难杂症,这才对此略知一二!」 听完王大夫所言,沈家众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纷纷聚集到沈墨庭身旁。 沈彦驰盯着沈墨庭的肚子,结结巴巴地说道:「这、这怎么就有娃娃了?这下子该怎么办,生还是不生?」 「这要怎么生?我从未听过男子生孩了,会不会伤及二弟的身子啊?」 林宛念小心翼翼地盯着沈墨庭,一副又惊又忧心的样子说道。 沈夫人轻轻地握住沈墨庭的手,不安地问道:「运雅,你是否感到身体不适?是否有食慾?或者是否有噁心的感觉?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务必告诉母亲,不要一个人忍着。」 沈墨庭傻呆呆地抬头看着沈夫人,依旧是一副回不过神的样子,手却抬起来放在了肚子上,轻柔的抚摸着。 此时此刻,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是他和陈商衽的孩子! 想到这里,沈墨庭唇边忽然扬起一抹柔和的笑,珍重的捧着肚子,不确信地看着沈夫人问道:「母亲,我、我怀了孩子?」 沈夫人含泪答道:「是的。」 林宛念和沈彦驰也一脸触动地点头表示肯定。 沈墨庭见此,这才一脸喜不自胜地抚着肚子,唇边洋溢着母性一般的笑容,喃喃说道:「我要当爹爹了?我马上就要当爹爹了!」 沈墨庭抬起头,泪水在眼眶中闪烁,目光中透露出微妙而难以察觉的不安,望向陈商衽,轻轻地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温柔地说道:「陈商衽,我们马上就要当爹爹了!你高兴吗?」 陈商衽愣愣地低下头,然后将目光转向沈墨庭的肚子。 触摸着那微微凸起的一小块,陈商衽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陈商衽良久的沉默,让沈墨庭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不安和忐忑。 第68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墨庭抓着陈商衽的手掌有些瑟缩,表情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心中不由开始胡思乱想。 陈商衽这么久都不发一言,是否是因为男子有孕一事太过骇人惊俗,生了恐惧之心,是不是不想要他肚子里的孩子? 越想沈墨庭心中越乱,唇色也逐渐发白了起来。 陈商衽直到看到沈墨庭苍白难看的脸色,才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了神。 他动作温柔的抱住沈墨庭,手掌轻覆在他的肚子上,亲吻着他的发顶:「媳妇,别瞎想,我就是太高兴回不过神。我们能有自己的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不喜欢呢!」 沈墨庭闻言,这才脸色好看了一点,他气恼地用拳头勐捶着陈商衽的胸口,咬牙红着眼骂道:「混蛋,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孩子,以后再让我这么担惊受怕,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陈商衽任他捶打,嘴角始终带着温柔又宠溺的笑容,郑重地保证道:「好,我知道了,我以后绝不会让媳妇你这么担惊受怕了。」 沈墨庭发了一会儿脾气,心里那点小小的怨气也就散了。 气消了之后,他又抬起眼,眼若星河的看着陈商衽,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背上,一同抚摸着肚子里小小的凸起,温柔又好奇地说道:「陈商衽,你说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陈商衽低头亲了亲他的额间,柔声说道:「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喜欢!」 沈墨庭听了,却皱眉翻了个白眼,撇着嘴说:「我大哥从前也这么说,可是直到我两个侄儿出生,他都嫌弃的不行,只感嘆怎么不是闺女!」 闻听此话,屋里的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一旁的沈彦驰,那好奇又诧异的目光,只盯着他心里发毛。 「没想到瑾穆从前还说过这种话!」 沈夫人摇了摇头,感嘆了一声。 众人一起若有所思的跟着点头。 也不管感嘆的是不是一件事,几张脸上都是贊同又嫌弃的表情。 第127页 莫名遭到众人白眼注视的沈彦驰,急忙出声说道:「我并非重女轻男之辈,也非重男轻女之辈,我、我就是单纯喜欢闺女,想要个女儿而已。这俩小子我也就是说说,没真的嫌弃他们啊!」 沈彦驰大唿冤枉,急急忙忙地辩解着。 众人摇头切了一声,然后就把他丢在一边,不再理会了。 沈彦驰苦着一张脸,挥了挥尔康手,见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在沈墨庭身上,只得自己跑到角落里暗自神伤去了。 「王大夫,这孕期期间可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生产之时又会不会危及生命?」 陈商衽抚摸着沈墨庭的肚子,皱着眉,仔细的向着王大夫询问道。 王大夫捋了捋山羊鬍子,细细思索了一番后,表情慎重的说道:「令公子的情况实属罕见特殊,要注意的事情自然不少。日后月份大了,更是要小心照料着,稍有不慎便会危及生命!因此你们还是要慎重考虑,是否要将这孩子留下来。」 听完王大夫所说的,屋里一时寂静了下来,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凝重非常。 「母亲,我要留下这个孩子。」 沈墨庭思索良久后,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温柔地说道。 沈夫人听了,却忧心的皱起了脸,语塞的说道:「可是运雅,若是将这个孩子留下来,恐怕会危及你的生命,母亲不愿意你冒这个险。」 林宛念和沈彦驰言语间也是反对多过同意,他们同样不希望沈墨庭冒险将孩子生下来。 陈商衽也担忧的注视着沈墨庭,有心想要劝他将孩子打掉,可又害怕连他也这么说,会让他情绪激动起来。 陈商衽始终在意的就只有沈墨庭,甚至是连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也不能牵起他多少心绪。 初初听闻两人有孩子的时候,他是高兴不已的,可是一旦这个孩子危及到他媳妇的生命,他就要考虑是否要让这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了。 即便这样的想法有些不近人情,冷漠无性,可比起一个刚刚发育的胚胎,他更在意的还是眼前人。 「媳妇,要不我们……」陈商衽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被沈墨庭抬手打断了。 他温柔又坚定地看着屋里的众人说道:「如果他没有出现在我肚子里,没有来到这个人世间,我可以忽略他的存在。可如今他已经在我肚子里生根发芽了,我不能私自决定他的去留,我想问问这个孩子的意见。」 听到这话,众人都傻眼的对视着,一时间理解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一个刚刚发育还没有成型的孩子,怎么发表自己的意见? 就像是为了响应沈墨庭的话一样,他的肚子忽然「咕噜」的叫了一声。 众人愣愣的盯着沈墨庭咕噜作响的肚子,一时间都有些哭笑不得。 沈墨庭眉眼弯弯的笑看着众人说道:「孩子说他饿了,看来他是想来到这个世界看看的!」 沈家众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只得同意将这个孩子留下来。 沈夫人笑了笑,看着王夫人郑重地说道:「既然决定留下孩子,那么注意的事项,我们就要好好记清楚了。王大夫,以后我儿的身体还要多仰仗您照扶了,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说,我们一家都会竭力配合的。」 王大夫抚着鬍子,没有任何意义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本就对沈墨庭的身体极为好奇,自然也想跟在他身边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为医者最想要了解的就是世间难解的病症,沈墨庭这一特殊情况的出现,恰好就给了王大夫一个机会,他自然是欣然答应了。 王大夫又和沈家众人细细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和以后可能会出现的病症,才提着药箱和众人告辞离去了。 送走了王大夫,一家人又跟守着宝山的巨龙一样,小心翼翼的守在沈墨庭的身旁,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 「媳妇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一碗?」 陈商衽看着放下碗的沈墨庭,殷勤的问道。 沈墨庭砸吧了一下嘴,又默默感觉了一会儿,觉得肚子还是有一点饿,就点了点头,表示再来一碗。 陈商衽笑着答应了一声,刚想端着碗去厨房,就听沈夫人忧心的阻拦道:「还是让他少吃点儿吧,夜里吃的太多,容易积食。而且滋补太过的话,也会造成婴儿体积过大,造成难产。」 陈商衽一听,顿时连忙把碗放回了桌上,然后对着沈墨庭说道:「媳妇,咱听岳母的,你以后还是少吃多餐。以后也要多运动运动,可不能再像这样吃了睡睡了吃了。」 沈墨庭有些不情愿的嘟着嘴,却到底不是不惜命的人,哼哼唧唧地答应了一声。 晚间睡前,陈商衽又陪着沈墨庭在院里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才扶着他回屋休息。 沈墨庭虽然对家人将他视为瓷娃娃般对待感到无奈,但他也明白他们是出于关心之意,只能默默承担这些甜蜜的负担。 晋王暂住的客院内,函白骞看着跪在桌前的暗卫,脸上带着浓厚的兴趣,问道:「他真的成亲了,而且还怀了身孕?」 那暗卫点了点头,低声答道:「回主子,据属下得来的消息,的确是如此。」 函白骞指腹轻敲着桌面,唇角微微勾着,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有趣,实在是有趣,没想到世间竟还有如此有趣的事情!沈墨庭此人我要定了。」 第128页 黑衣暗卫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復又垂着头说道:「可是主子,我们此行来的目的还未完成,此时谈及其他的,是不是有些不妥?」 函白骞敛了敛眼眸,冷呵了一声,眸间阴郁,嗓音嗜血森然地道:「我做事,什么时候需要你一个奴才置喙了?」 黑衣暗卫打了个颤,被面巾遮挡住的脸上闪过一抹恐惧,头颅更加低垂了几分:「奴才该死,请主子责罚。」 函白骞眼神阴鸷地看了一眼黑衣暗卫后,摆着手说道:「杖责五十,再有下次,你就不用出现在我面前了。」 「谢主子饶恕!」 黑衣暗卫微松了一口气,沉闷地应答了一声,接着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书房中,只剩下了函白骞一人。 「沈墨庭,你可真是个有趣的人,哈哈哈哈……!」 低沉病态的笑声迴荡在空旷的书房中,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沈家众人仍然沉浸在沈墨庭怀孕的喜悦之中,然而他们并不知道,即将有一场暴风雨袭向他们。 自从得知沈墨庭怀孕后,全家人都对他格外关照,并且严令禁止他再去街上摆摊。 得知怀孕期间不可同房后,陈商衽就克制住了自己,每天除了亲吻,浅尝辄止地试探,就什么也不做。 每天下职后,第一时间就是往家赶,无论沈墨庭想吃什么,即使再晚再困难,陈商衽也会想办法给他准备。 为了确保沈墨庭获得充足的营养,陈商衽的厨艺得到了充分发挥,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地为他做美食。 除了三餐之外,他还会做一些营养的点心、甜汤等,既不会让他饿着肚子,也不会让他吃得太多。 有空的时候,他还会陪着沈墨庭在院子里,或者街上散步,想尽办法逗他开心,绝不让他流一滴眼泪,有一丝坏情绪。 在如此慎重的对待下,沈墨庭的腹部一天大过一天,三个月后,他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即使穿着衣服也无法遮掩。 随之而来的一系列不良反应,也导致沈墨庭原本丰满的脸颊逐渐消瘦。 除了食欲不振、孕吐之外,沈墨庭的腿部开始频繁抽筋,失眠多梦,总是无法安稳地入睡。 陈商衽、沈夫人等人看在眼里,心疼不已,每个人都希望能替代他承受这些痛苦。对待沈墨庭,更是异常谨慎。 第69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墨庭恍惚地从梦中惊醒,回过神后,看见床前的陈商衽正在给他捏腿,他无奈地说:「你休息一下吧,我已经好多了。」 陈商衽闻言,低头亲了亲他带着冷汗的额头,皱着眉说:「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不然让王大夫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吧?你总这样睡不好,看着都瘦了!」 沈墨庭伸手揽住陈商衽的脖子,不让他离开,微微倾身吻上他的唇。 等这个缠绵的吻结束,沈墨庭才嗓音懒散地说道:「大夫不是说了,安神药与我肚子里的孩子并无好处,不可服用,我如今也没事,就是睡不安稳而已,你和我多说说话也就好了。」 陈商衽伸出双臂抱住沈墨庭,眉头皱成了疙瘩,忧心地道:「怎么会没事,我看不得你这么难受!」 沈墨庭微微弯起唇角,抬起头看着陈商衽,眼里含着不言而喻的深意,低笑着说道:「那你就补偿我一下吧。」 陈商衽先是一愣,而后才反应过来话中的意思,嗓音无奈地说:「王大夫说了,我们不能这么做!」 沈墨庭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嗓音娇软地道:「已经三个月了,小心点就行了。」 陈商衽的手掌蓦然收紧,努力克制着自己:「我害怕自己会失控,再等等好不好?」 沈墨庭注视着陈商衽滚烫的目光,眉头微微皱起,眼神充满挑衅地注视着他:「你是不是不行。」 他的眼睛瞪得很圆,一双眼瞳干净又明亮,带着不加掩饰的骄矜和浓浓的挑衅。 闻听这一番话,陈商衽心中压抑的念头立刻被激发,一切如烈火般燃烧,摧毁了他所有的克制和忍耐。 「这可是你自己点起来的火!」 话音落下,陈商衽勐然吻住了沈墨庭,看似动作生勐,实则温柔地将他搂在了怀里。 夜色瀰漫,月亮闪烁着银灰色的月光,树影斑驳,明暗交错。 因为顾及到沈墨庭的身体,陈商衽不过浅尝辄止了片刻,便把人放开了。 即使他有意放轻了动作,沈墨庭还是累得不轻,浑身都是汗。 静静躺着休息了一会,沈墨庭动了动因为久跪而发麻的腿,然后就忍不住痛唿了一声。 陈商衽立刻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墨庭皱起秀气的眉头,丝丝抽着冷气说道:「我的腿又抽筋了!」 陈商衽抓起他轻颤的双腿,手掌附在上面轻柔地揉捏着:「怎么样?好点了吗?」 沈墨庭点了点头,汗湿薄红的脸颊上流露出一抹笑容:「现在你按捏的手法越来越好了!」 陈商衽笑了笑,轻啄了一下他微微肿起来的嘴唇:「要是可以,我真想以身代之,让你少受一点罪!」 沈墨庭微阖着眼睛,轻笑了一声:「那下辈子就换你来生孩子。」 他说着,伸手勾住陈商衽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两颗心紧密相连,心跳声扑通扑通地清晰传入他们的耳中。 第129页 在情绪越来越滚烫,即将按耐不住的时候,陈商衽急忙克制住了自己,嗓音沙哑,喉结滚动:「今天已经够放纵了,以后我再好好教训你。」 沈墨庭媚眼如丝地看了陈商衽一眼,鼻腔里意味不明的轻哼了一声,对着他露出一抹挑衅又娇俏的笑容。 他睏倦的打了个哈欠,拉起薄被盖住自己满是印子的身体,依恋的蹭了蹭陈商衽的胸口,沉沉睡了过去。 陈商衽无奈一笑,侧身轻啄了一下他满是红痕的肩头,伸手揽住他,脑袋依偎在一起,合上眼眸睡了过去。 天一亮,陈商衽就去找了王大夫,和他细细说了沈墨庭的情况后,请他帮忙开一副不伤及沈墨庭身子的安神药。 做完这一切,陈商衽才去了城防营。 他到的时候,城房营内比之往日安静了许多,守门的侍卫也不像从前那般懒散,反而一脸肃穆,透着一股紧张。 陈商衽眼神一暗,直觉城防营内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心神也不由提了起来。 他去了兵族们往日常待的演武场,就看见巡防营所有的士兵,都一脸肃穆的排列在演武场上。 而高台上放着一把太师椅,椅子上坐着一位身穿朱紫锦袍,头束玉冠的男子。 陈商衽看着那气质不凡的紫袍男子,眉头就下意识的蹙了起来。 「你是什么人?」 高台之上,身穿盔甲的将军,看着突然出现的陈商衽,皱着眉厉喝道。 陈商衽神情一凛,微垂下头,拱手说道:「回将军,属下是甲字营的巡防士兵,陈商衽。」 那身穿盔甲腰配长刀的将军闻听此话,皱眉略一思索后,便说道:「集合的命令早已传达,你却如今才到,等会儿下去领二十军棍,以作惩戒。」 巡防营的军棍可不是花架子,那打人的士兵都是下了死力气,绝没有人敢徇私枉法。 若是身子弱,受不住军棍惩罚,一命呜唿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但凡在巡防营混过一些日子,都不敢轻易犯错,军中的纪律才会这么好。 二十军棍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陈商衽自然没有辩解反驳的理由,点头应了一声「是。」 将军轻蹙着眉点了一下头,便挥了挥手,让陈商衽回到自己的队伍中。 陈商衽低头拱手,正想应声入队。 然而,此时却听到一道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巡防营中犯错的士兵,受到的惩罚竟然如此之轻,这么目无军纪,难怪蛮族屡次侵犯!」 函白骞眼神幽深暗沉的盯着陈商衽,唇角微微勾着,似笑非笑。 陈商衽看着函白骞满是深意的眼睛,微微垂下了头,看似谦卑惶恐,实则眼底瀰漫上一丝暗色。 函白骞身后站着的巡防营将军邢成雄,虽然心中恼火,面上却只得肃穆着脸色回道:「晋王爷说的是,是邢某御下不严,这便让他多领三十军棍。」 二十军棍又加上三十军棍,整整五十军棍,且不掺一丝假,寻常人根本受不了,即便是这些受过训练的士兵,挨上五十军棍,也要在床上静养个两三月。 晋王爷突然到访巡防营,命令所有兵卒在演武场上集合,本就是不合理之举,如今又突然闹了这么一出,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邢成雄虽然是个大老粗,不懂什么间的弯弯绕绕,但到底是个混迹多年的兵油子,对一些事情还是比较敏感的。 晋王爷此举,分明是在故意找茬。 邢成雄虽然心中恼火,不满晋王爷对他训练出来的士兵指指点点,批判他御下不严。 可怎奈官大一级压死人,又何况是晋王这种皇子龙孙,就算心里有再多不满和怒火,他也只得捏着鼻子忍了下来。 函白骞对于邢成雄的识趣非常满意,也不愿意真和他闹的撕破了脸,便笑着说道:「刑将军劳苦功高,军务繁忙,有些治理不到的地方也是在所难免的。」 他说着,眼神轻飘飘地看向了陈商衽,轻笑着道:「此人故意视命令为无物,如此倒不如贬了他的职,免得其他士兵跟着效仿,扰乱军纪。」 函白骞是笑着说完的,听在邢成雄耳朵里却带了千百种意思。 邢成雄细细思索了一番,却仍猜不透函白骞真实的想法,也并不想为了一个小小的兵卒就得罪晋王,眼眸一闪,垂头答道:「晋王爷英明,如此就打他五十军棍,再赶出巡防营?」 函白骞始终微微勾着唇角,对于邢成雄所说的提议没有任何表示,既没有反对,也没有贊成。 邢成雄明白,这就是默认了。 两人三言两语,就定下了陈商衽的命运,这就是上位者对底层百姓的掌控。 只要拥有足够的权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即便是随意仗杀一个人,也不用过问任何人的意见。 如此可笑,又带着无可争辩的现实。 陈商衽实打实地挨了五十军棍,期间由于疼痛难忍而昏了过去,随后被冷水泼醒。 当他被人抬回沈家时,沈家的众人都吓得半死,尤其是沈墨庭,更是差点动了胎气。 沈彦驰急忙请来了王大夫,希望他能治疗陈商衽的伤势。 当王大夫掀开陈商衽身上的衣服时,沈墨庭和沈彦驰惊讶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沈墨庭更是一下子红了眼睛,眼泪汹涌而出。 陈商衽的腰臀后背一片血肉模煳,衣服与干涸的血迹深深陷入皮肉之中。 第130页 每当衣服掀起一点,陷入昏迷中的陈商衽就会蹙起眉头,可见他所受的疼痛有多么剧烈。 沈彦驰不忍地移开眼神,声音艰涩地问道:「王大夫,我二弟夫他没事吧?」 王大夫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陈商衽身上粘连在一起的衣服彻底脱了下来,闻言就擦了擦头上渗出来的冷汗,摇着头嘆着气说:「这老夫也并无把握,他伤的太重了,老夫只能尽力而为,一切只能看天意!」 沈彦驰沉默了下来,良久才哑声说道:「孩子不能没有父亲,王大夫,我二弟夫就拜託你了,请您一定要竭尽全力医治。」 王大夫注视着眼眶通红、仿佛失去了灵魂的沈墨庭,随后轻嘆一声,点头答应了。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陷入昏迷中的陈商衽,也终于清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眼眶通红,眼角还挂着泪珠的沈墨庭。 陈商衽知道,他的模样一定吓到了沈墨庭。 艰难的抬起手,用拇指擦了擦他眼角的泪,陈商衽苍白的唇边露出一抹笑:「对不起媳妇,是不是吓坏你了!」 沈墨庭鼻子一酸,刚刚止住的泪水又瞬间涌了出来,一颗颗如雨滴倾泻,滔滔不绝。 过了很久,在陈商衽温柔孜孜不倦的安慰下,沈墨庭终于止住了眼泪。 他粗鲁的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就算蹭红了鼻头眼眶也不在乎,只用那双水洗过的眼睛,注视着陈商衽问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陈商衽略微沉默了片刻,才轻嘆了一声说道:「我犯了错被将军责罚了,还被赶出了巡防营。」 沈墨庭听了,只觉得荒唐至极:「你到底犯了多大的错?那什么劳什子将军竟敢把你打的这么重。」 陈商衽抿了抿唇,无奈地道:「我今日不知晋王去了巡防营,误了集合的时辰,这才有此一劫。」 沈墨庭气红了一双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着:「实在是欺人太甚,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将你赶出巡防营也就算了,怎么能将你打的这么重。」 陈商衽看沈墨庭气的这么狠,急忙安抚的对着他笑了笑,柔声说道:「我本来去巡防营,就是想着有个官职,也能更好的保护咱们一家,如今没了也就没了,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呢,仔细着身体,切莫再动气了。」 沈墨庭慢慢平復了一下唿吸,心中却依旧怒火难消,咬牙骂道:「世间果然多仗势欺人之辈,就算是在这边境之城内也是如此。」 陈商衽知道沈墨庭可能又联想到了沈家的遭遇,虽然心中担忧着他的身体,却不知道该怎么劝他。 世间多是不公平的事情,不过是有些显于人前,有些隐于人后罢了。 有些事情若未亲身经歷,便永远无法真正体会其中的苦楚。 陈商衽虽然对沈家的遭遇感到悲痛,但与深陷其中的沈墨庭相比,他无法深刻理解后者所承受的痛苦和怨恨。 即便他深深地爱着沈墨庭,甚至可以为他崩了原主人设,甘愿拿刀杀人,他也依然无法与其产生共鸣。 并非因为他不够爱沈墨庭,而是世间的感同身受本就各不相同。 即便两人拥有相同的经歷,他们所关注的事情也必然不同。 世间没有完全相同的人,因此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经歷。 即使经歷相似,也必然存在差异。 看着眼珠逐渐赤红起来的沈墨庭,陈商衽咬牙忍着疼爬了起来,狠狠吻住了他。 这个不带任何念头的吻,让陷入回忆中,逐渐有些入魔的沈墨庭回过了神。 看着神色憔悴苍白,却依旧眼神温柔注视着自己的陈商衽,沈墨庭突然像是个委屈的孩子一样,放声痛哭了出来。 第70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墨庭哭得很大声,也很委屈,就像是小孩那样的哭泣。 他觉得老天爷真的很不公平,他们沈家如此,陈商衽同样也是如此,老天爷为什么总挑着他们这些想要努力生活的人折磨。 他们没有想要大富大贵的生活,只想要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就是越简单的东西越得不到。 老天爷总在他以为日子就这样的时候,让他们平静的日子翻天覆地。 心中瀰漫着一种酸涩而不愤的情绪,逐渐变得澎湃汹涌,最终将沈墨庭淹没。 他的哭声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一直被压抑的委屈释放出来。 「发生什么事了?」 沈夫人和沈彦驰匆忙冲进屋内,他们下意识地望向床上。 当他们看到床上的陈商衽睁着眼睛,正姿态艰难,神情温柔地哄着沈墨庭时,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沈夫人和沈彦驰听到沈墨庭的哭声,还以为是陈商衽出了什么事,这才焦急的冲进了屋里,现在看到陈商衽没事,他们提起来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了。 沈夫人看向失声痛哭的沈墨庭,忧心忡忡地问道:「运雅,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墨庭哭的双眼微肿,好半天才缓了过来,止住哭声,一抽一抽地说道:「母亲,我没事,就是看到陈商衽的样子,心里难受。」 沈夫人微顿了片刻,眉间也染上一抹愁思,轻轻揽住沈墨庭,宽慰着说道:「运雅,没事的,现在商衽已经醒过来了,只要好好医治,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你现在还怀着孩子,可不能这么哭,不然不只是孩子,你也会很危险!」 第131页 沈墨庭抬手摸着肚子,哭红的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笑,轻轻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母亲,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绝不会让自己和宝宝出什么问题。」 沈夫人笑着答应了一声,然后看着陈商衽,关切地问道:「商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陈商衽只得又将情况徐徐讲述了一遍,沈夫人听后,同样瞬间气红了眼睛,胸口剧烈起伏着。 「想不到我们都成了罪人之身,却仍然逃不了皇权的掌控!」 沈夫人咬着牙说完,眼睛也逐渐湿润了起来,可是想到怀着身孕刚刚哭过的沈墨庭,她又生生按捺住了情绪。 「商衽,你好好休养,从前这个家一直靠你多担待,如今也该是我们出处理的时候了。瑾穆如今已是帐房掌柜,自然不会短了我们的吃喝,没了这官职,母亲相信,你一定会另有一番作为的,千万不要因此就一蹶不振。」 沈夫人看着陈商衽,情真意切的说道。 陈商衽轻轻颔了颔首,微笑着说:「岳母放心,有没有官职于我而言,并没有多重要。我只想咱们一家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等待着我和运雅的孩子降生。」 沈夫人知道他没有因为没了官职就郁结于心,心中大大松了一口气,笑着贊同的说道:「说的在理,只要人在,就什么都好,日子是靠人一点一点过出来的,只要咱们全家齐心协力,就一定会越过越好。」 陈商衽如今因为受了伤,身上就盖了一床薄被,沈夫人到底不好多待,柔声安慰了沈墨庭几句后,便藉故去了厨房。 沈夫人离开后,沈彦驰这才沉声说道:「那晋王何故为难你,二弟夫你可知缘由?」 刚才沈夫人在场,陈商衽并没有把经过说的太细,沈彦驰知道其中定然有隐情,所以才由此一问。 陈商衽注视着沈彦驰,然后又看了看旁边同样表情探究的沈墨庭,他眉眼微动,张了张嘴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自从三月前,沈墨庭说他遇到了函白骞,陈商衽就知道沈家安稳的日子恐怕要掀起波澜了。 现在函白骞故意针对他,让他丢了巡防营的差事,也不知下一步会如何对待沈家。 晋王是个隐藏的疯子,表面风光霁月,实则嗜杀成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是因为他伪装的好,除了他的手下和亲近之人,无人知道他的真实本性。 而晋王劣迹斑斑,却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男主角的原因是他登上帝位后,他的性格会因为命定之人的出现而发生改变。 晋王的命定之人同样是个男子,正是如今与朝廷多有龃龉的蛮族二皇子——兴雪佑。 在原有的世界线中,晋王爷之所以出现在定庆城,是因为蛮族有意进行和议,派遣二皇子兴雪佑前来商讨和议事宜。 函白骞被皇帝派遣来迎接二皇子和蛮族大臣,这才与兴雪佑有了接触。 前往京城途中,二人日渐相处,又在京城中经歷了种种磨难,守望相助,这才因缘际会走到了一起。 函白骞嗜血的性子也因为兴雪佑,开始有了改变,最后成了一代明君。 可是现在,因为穿越者的突然闯入,使得世界线发生了变化。 函白骞阴狠嗜血的性子不但没有改变,反而越来越严重,最后成了个不变是非的暴君,搞得这个世界生灵涂炭,几近崩坏。 系统给他的任务之一是找出这个世界的穿越者,使这个世界的故事回到正常的运行轨线。 他本想先攻略沈墨庭,而后将沈家一家都安顿好后,再着手调查穿越者的事情,没想到晋王却突然来了定庆城,还对沈墨庭起了心思。 是的,在巡防营第一次与函白骞对视时,他立刻理解了函白骞眼中所蕴含的意味。 那是一种来自高高在上、拥有无上权力的情敌,对待他这个普通士兵的轻蔑和挑衅。 函白骞对沈墨庭产生了喜欢,这使得原本已经混乱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出现了许多新的问题和困扰,让陈商衽一时不知该从何处着手解决。 另一方面,陈商衽对于自家媳妇被一个疯子盯上,心中非常不满。 但是,他已经崩坏了人设无数次,不能再去挑战系统的权威。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他一定会当场拿刀割掉函白骞的脖子,并且还要挖掉他那双讨人厌的眼睛。 沈彦驰见陈商衽沉默了半晌,却始终不发一言,就皱着眉问道:「二弟夫,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陈商衽闻言,轻轻吐出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晋王为什么会针对我,可能只是因为我倒霉,恰好撞上,所以晋王就将计就计,拿我立威了。」 沈彦驰听了,心中却还是有些疑虑:「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晋王身为皇族中人,肯定不会是因为一时兴起,想要看一看百姓疾苦,所以才来了定庆城,也不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墨庭听着,眉头也皱了起来,眼中透露出一抹深思。 陈商衽不想他为了不相干的人费神,就抬起胳膊握住了他的手,笑着说:「总之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大哥和运雅也不要费神多想了。」 沈彦驰虽然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他不想在怀有身孕的弟弟面前谈论这件事。 第132页 他不想让弟弟费心思去思考,于是同样微笑着说:「二弟夫说得对,现在他已经不在巡防营上职了,可以有更多时间陪伴你,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听着沈彦驰隐有调侃的话语,沈墨庭瞬间就红了一张脸,刚才升起一丝疑虑的思绪也被他丢在了脑后,他无奈地道:「大哥怎么如今也学会了这一套,总是打趣于我!」 沈彦驰看着他越发孩子气的模样,摇头失笑一声,却并不多做解释。 从前,他对陈商衽有各种戒备之心。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相处得越来越多,陈商衽对沈墨庭的关心确实无微不至,甚至比他们这些血缘至亲还要体贴入微。 人的心是肉长的,陈商衽的真心几乎摆在了明面上,沈彦驰又怎么可能不对他改观呢! 「二弟夫如今已经醒了,我也放心了,酒楼那边离不开我,我就先回去了。运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如今的你可不只是一个人。」 沈彦驰笑着说完,看着沈墨庭点了点头,像是把他说的那些话听进耳朵里了,他这才放心一笑,转身离开了。 沈墨庭轻轻吐出一口气,不满地抱怨道:「大哥越来越像我父亲了,变得越来越啰嗦,喜欢说教。」 陈商衽听到这话,轻轻笑了一下,却不小心触碰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墨庭立刻变得紧张起来,焦急地问道:「你没事吧?」 陈商衽轻轻摇了摇头,安抚地说:「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扯到了背后的伤口。」 沈墨庭松了口气,然后皱着眉头说道:「你刚刚才醒过来,一定要小心一点。」 说着,沈墨庭下意识地握紧了陈商衽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这次你真的把我吓坏了,你不知道,当你被人抬回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我差点以为、以为你已经死了。」 陈商衽捧着沈墨庭的手放在唇前吻了吻,而后抬头注视着他微红的眼眶,嗓音温柔地道:「我不会抛下你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永远也不会。」 沈墨庭唇边露出一抹浅笑,眼睛一下子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他轻轻吻住陈商衽苍白的嘴唇,一颗飘摇不安的心,忽然安稳了许多。 第71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时至凛冬,绿意盎然的树木泛黄凋零,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树杈。 沈家小院内,沈墨庭挺着自己脸盆大小的肚子,慢悠悠的在院子里散步。 肚子越来越大以后,他的动作也越来越迟缓,基本的活动空间也只有自家的院子里了。 虽然他不在意别人的目光,可挺着这么大的肚子,走到街上遭受别人的瞩目,同样不是一件令他愉悦的事情,除了有陈商衽的陪伴,平时他能少出去就少出去。 一旁的屋子窗户敞开着,陈商衽尚在养伤期间,穿着一件白色的里衣,身上盖着一条薄被,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话本子。 他每看两行字,就会抬头看一眼院子里正在散步的沈墨庭,唇角微微上扬,眼中透露出温柔的光芒。 没一会儿,沈墨庭走累了,回到了屋里。 陈商衽看到他进来就把书合上了,抬起手支着脑袋,轻笑着说道:「你现在看着很有母性光辉!」 沈墨庭勐灌了一口茶,吐出一口气说:「整天都要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来回走,我都要累死了。」 陈商衽听他这么一说,眼中浮现出一丝心疼:「辛苦你了媳妇!」 沈墨庭白了陈商衽一眼,撇了撇嘴说道:「得了吧你,净说这些没用的话,你要是真心疼我,就把这肚子移到你身上,这样我就不用辛苦了!」 陈商衽失笑了一声,他也意识到自己说出那些「你辛苦了」之类的话,实际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帮助。 「尽管你可能认为我说这些话有些虚伪,但我只是想表达我同样关心着你。如果我什么都不说的话,我担心你会觉得我没有将你放在心上,也没有看到你为我所付出的辛劳。因此,我总是将这句话放在口中。」 陈商衽看着沈墨庭,认真的说道。 沈墨庭听了,唇边不禁露出一抹微笑,看着一脸认真的陈商衽,他的眼里闪烁着细碎柔和的光芒。 事实上,陈商衽并不是什么忙都没有帮,反而将他照顾得很体贴入微。 不只是他的情绪和饮食,甚至是他孕期可能遭到的反应,陈商衽也早有准备。 每当他腿抽筋的时候,陈商衽总会不辞昼夜的给他按摩双腿,缓解他的疼痛。 他刚刚之所以会那么说,不过是因为挺着肚子走了那么久,心里难免生了烦躁和怨气,这才逮着就近的人发泄一通。 其实说完那些话他就后悔了,因为明明陈商衽将他照顾得很好,他还那么说,总显得有些没事找事,乱使小脾气。 他本以为陈商衽会因此生气,没想到他却细心的给他解释了一通,将他乱发的小脾气也照顾到了。 这些细心又体贴的一面,让他本来有些烦躁的心灵瞬间得到了安慰,一下子什么气也没有了。 沈墨庭虽然变得有些娇气,本性却不是个知错不改的人。 他挪着小碎步走到床前,低头飞快的在陈商衽唇上亲了一口。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对着你乱发脾气!」 第133页 沈墨庭说完,就用他那一双圆圆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商衽。 「我并不认为你刚才是在发脾气,虽然我无法亲身体会这些,但我知道为了孕育我们的孩子,你承受了很多辛苦。作为你的相公,如果连你的小情绪都不能包容的话,那么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伴侣。所以你不用道歉。」 陈商衽笑着说完,就牵起了沈墨庭的手,眼神温柔的注视着他的双眼。 沈墨庭微微上扬了嘴角,没忍住又低头啄了啄她的唇,直把陈商衽的嘴巴都亲的发麻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个小小的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时间飞速而过,陈商衽身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终于能下地走动了。 他手扶着墙,活动着这些日子在床上躺得有些迟缓的身体,不时扭头看着门口,期盼着那道朝思暮想的身影。 书坊的掌柜突然派人捎信来说,有人看中了沈墨庭在店中寄卖的一幅字。 因此,今天一大早,沈夫人和林宛念就陪同沈墨庭一起去了书坊。 可是现在天都快黑了,三人却还没有回来。 陈商衽扶着墙,转了一大圈才走到了大门口,他头枕着门框喘了口气,然后伸长着脖子看向街角,希望能看到沈墨庭和沈夫人他们的身影。 可是他张望了许久,却始终看不见沈夫人他们的影子。 陈商衽渐渐皱起了眉头,心中忽然有些焦躁不安,总觉得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天色越来越暗,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小的雪花,不多时地面上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冷风吹拂,陈商衽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在他冻的手脚僵硬的时候,漆黑的街角,终于缓缓走来了一道影子。 陈商衽心里一喜,挪动着僵硬的身子走下了门槛,努力伸着脖子辨识着黑暗中走过来的那道影子。 当那道身影走近,陈商衽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他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脸上扬起一个笑容,欢喜的说道:「媳妇你终于回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陈商衽就看到沈墨庭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他的心咯噔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陈商衽皱了皱眉,四处张望了一下,但没有发现沈夫人和林宛念的身影。 他转向走到面前的沈墨庭,忧心忡忡地询问道:「为什么没有看到岳母和嫂嫂?她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沈墨庭双手垂在身侧,微微低着头没有回答。 陈商衽看不到他的表情,便上前将他揽进了怀里:「媳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怀里的沈墨庭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头,一张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木呆呆的透着一股僵硬,眼里也没什么神采。 看着他的神情,陈商衽心里更加忧心不已,双臂搂紧他,亲吻着他的额头,安慰的说道:「别害怕媳妇,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商衽……」 沈墨庭轻轻开了口,语气却没什么情绪起伏,像是机械的木偶一般僵硬的说道:「陈商衽,我们和离吧。」 陈商衽一下子愣住了,低头看着他灰濛濛不带一丝感情的双眼,立刻皱起眉头,紧张地问道:「媳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墨庭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就像是失去了灵魂,平静无波仿佛掀不起一丝波澜。 陈商衽知道现在的沈墨庭很不对劲,却一时间猜不透他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他的胳膊越发搂紧了沈墨庭,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从他怀里挣脱跑掉。 陈商衽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柔声对沈墨庭说道:「没关系的媳妇,我知道这些话都不是你的真心话,所以我不会相信,我永远都不会放你离开的。」 沈墨庭眼神闪了闪,眼底浮现起了一丝波澜。 陈商衽看到这一幕,心中一喜,唇边露出了一抹笑,可就在下一瞬,那笑容就僵在了他的脸上。 身影晃了晃,陈商衽低头看去,就见一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穿了他的胸口,鲜红的血瞬间洇湿了衣襟,像是一朵朵血花一样,逐渐扩散开来。 沈墨庭依旧是那副毫无表情的样子,握着匕首的手掌逐渐加重了力道,将还留有半寸的匕首,彻底捅进了陈商衽的心口里。 「媳妇……」 陈商衽张了张嘴,话没说完,大团大团的血就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沿着下巴缓缓流淌。 沈墨庭眼神死寂的注视着陈商衽,眼中没有丝毫波澜。 陈商衽双手抬起捧住沈墨庭的脸,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努力牵动着唇角露出一抹笑:「媳妇……别害怕,一切都会没事的。」 说完,他沾着点点血迹的手掌覆在了沈墨庭隆起的腹部,急促的喘息着,眼神涣散地说道:「沈墨庭……好好活着,等着我来找你。」 陈商衽努力支撑着身子,在即将失去生命的剎那,吻住了沈墨庭的唇。 吻还未结束,他就彻底闭上了眼睛,身影如坍塌的大山一般向后仰倒。 风雪变得越来越大,转瞬间就将世界裹上了银装。 过了很久很久,沈墨庭握着匕首的手掌暮然一松,染着鲜血的匕首「咚」的一声,掉在了雪地里。 踉跄的往前走了一步,就再也迈不动腿了。 沈墨庭嘴唇轻颤,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眼泪像是决堤的天河滚滚涌现,心脏痛到麻木没了知觉。 第134页 看着地上那道逐渐被雪覆盖的身影,沈墨庭双腿一软,笨重的身子瘫倒在了地上。 他急切的爬到陈商衽身旁,双手颤了颤,却不敢真的触碰他的身子。 「陈商衽……」 沈墨庭颤抖着手,抚摸上陈商衽盖着一层细雪的脸。 感受到手掌下的皮肤没有丝毫温度,甚至已经隐隐变得僵硬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失去了唿吸的能力,声嘶力竭,哀求又近乎疯魔地道:「陈商衽……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可是,早就没有唿吸的人是不会回应他的,周遭只有越来越大的风雪在唿啸。 沈墨庭双手紧紧抱住陈商衽的头,双唇颤抖,却因为极致的心痛,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肚子隐隐传来一丝抽痛,可沈墨庭已经无暇顾及。 他的眼睛失去了焦距,茫然地看着白茫茫的天地,最后勐然合上双目,晕了过去。 点点血花染湿了沈墨庭月白色锦袍的下摆,浓重的血腥味,顺着寒风飘摇瀰漫。 第72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他醒了吗?」 烛火昏黄的书房内,函白骞随口问着一旁侍立的小太监。 「回王爷,那位公子还没有醒。」 「太医说他情绪起伏过大,又加之差点流产,所以需要好好静养,不然恐怕会有再次流产的可能。」 小太监低垂着头,小心恭敬的回道。 数日之前,王爷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了一位公子,那公子脸色苍白,双眼紧闭,被王爷抱在怀里,就像是一尊精緻的木偶。 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那与纤细身材极不相符、高高隆起的肚子。 若非是太医亲口所说,任谁也想不到,那位公子竟然是怀了身孕,所以肚子才会那么大! 函白骞听了,眼神都未变一下,淡淡的吩咐道:「需要什么就和管家说,命人好生照料着。」 小太监低眉垂眼,恭敬的答了一声:「是。」 函白骞淡淡吩咐完,便仿佛沉溺在书画的世界中,拿着毛笔,姿态从容的在空白宣纸上写下一个大大的「静」字。 盯着那个写在纸上的静字半晌后,函白骞勾起唇角,唇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除了亲近的下属和奴才,无人知道函白骞骨子里是个疯子的事。 为了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他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即便再卑劣再不堪,也在所不惜。 眼睛轻轻眯起,想起日前所看到的一幕,函白骞唇边的笑容就不禁敛了敛,眼里阴沉了一瞬。 自从见到沈墨庭的第一眼,函白骞就对他升起了一丝兴趣,派属下调查一番,得知他特殊的体质,函白骞更是对他升起了无限探索欲。 得不到的东西总是在骚动,越是见不到沈墨庭的面,函白骞对他的兴趣就越浓。 他未必有多喜欢沈墨庭,可只要是他感兴趣的东西,就一定要攥在自己的手里。 只是他没想到,沈墨庭不过是一个早已落魄的区区流放犯,却能抵住他给予的所有利诱,拒绝他的示好。 沈墨庭越是厌烦他、拒绝他,函白骞就对沈墨庭越是感兴趣。 他本不想用这么激烈的手段,逼迫沈墨庭屈从他,但是无奈,沈墨庭实在是太顽强了。 可同样的,越是顽固不化的人,就让猎人越有征服欲,他实在是太想看到那张清润绝艷的脸上,出现痴迷的神色了。 使用蛊虫控制沈墨庭,虽然有些下作,可却能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 函白骞眼神淡淡的低头看了一眼,而后忽然伸手将那副刚刚写好的字撕成了两半。 他本以为有了蛊虫的控制,沈墨庭就一定会为他所用,所以才会下命令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丈夫。 却没想到,沈墨庭竟然在看到陈商衽的死亡后,短暂的清醒了过来。 区区一个卑贱的下等人,竟然能让一个被蛊虫控制的人恢復神志,还真是可歌可泣的感情呢。 不过,感情再深又能如何,如今的沈墨庭还不是要向他摇尾乞怜。 函白骞冷笑一声,随手将手中捏成团的宣纸,扔在了地上。 他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不管是什么,就算是活生生的人也好,他一定会把自己想要的东西抓到手里。 即便是束之高阁也好,捧在手心也好,甚至是摧毁,那件东西也只能掌握在他的手里。 想起沈墨庭肚子里的孩子,函白骞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碍眼的东西,还是尽早除掉的好。 面无表情的拿帕子擦干净手上不经意沾的墨汁后,函白骞迈步走出了书房。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战战兢兢侍立着的小太监,才微不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晋王喜怒不定,上一秒还在对你温柔说笑,下一秒就会把你拖出去杀了。 所以在晋王身边伺候,眼力见一定要足,嘴巴一定要闭紧,懂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事该做,什么事又不该做。 但凡是愚蠢的人,坟头草都不知长到几寸高了。 小太监嘆了一口气,老老实实把书房里的碎纸屑打扫干净。 另一边,函白骞离开书房,便走到了一处院子前。 这座院子建在晋王府最偏远的角落里,一应摆设却一点也不显简陋,反而处处透露着精緻和奢华。 第135页 「骞哥哥,你来了!」 函白骞刚刚踏入院内,一个长相精緻乖巧的少年便飞奔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骞哥哥,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啊!」 少年抬起头,睁着一双小鹿眼睛,委屈的说道。 函白骞唇边露出一抹无可挑剔的温柔笑容,揉了揉少年乌黑的发,歉意的说道:「对不起雪佑,最近公事繁忙,所以就忽略了你!」 兴雪佑闻言,精緻雪白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干净乖巧的笑容,善解人意的说道:「没关系的骞哥哥,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做。」 乖乖巧巧的说完,兴雪佑脸埋进函白骞胸口蹭了蹭,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腰,关切地说:「骞哥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然雪佑会心疼的。」 函白骞挂着温柔笑意的脸上,微不可见的露出一丝晦暗:「好,为了我的宝贝雪佑,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 兴雪佑白皙的脸颊一红,抬头看向函白骞,眼角染上一抹绯色,似娇似嗔地唤了一声:「骞哥哥……」 函白骞眼神一暗,唇边的笑容越发扩大,不由分说的将兴雪佑抱了起来。 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兴雪佑不禁垂下了头,羞涩的搂紧了函白骞的脖子。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函白骞的眼神却出奇的平静,没有丝毫慾念或是着迷的神色。 云雨初歇,兴雪佑早就累得昏睡了过去。 函白骞却已经穿戴整齐,立在床前,眼神平静的注视着熟睡中的兴雪佑。 他是在数月之前遇到兴雪佑的,那时他本对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少年不感兴趣,甚至隐隐有一丝警惕。 可是派人调查了一番兴雪佑的身世后,情况就发生了转变。 没想到,兴雪佑竟然会是蛮族二皇子。 出于他的身份和他尚没有显露出来的目的,函白骞才转变了态度,开始试着和兴雪佑接触。 令他意外的是,兴雪佑这个人却一点心计也没有,从一开始就对他露出了一种近乎痴狂的态度。 他不过是稍稍展露了一下自己温柔亲和的表象,兴雪佑便迫不及待的凑了上来。 这么容易就到手的东西,让习惯狩猎和征服的函白骞,突然就没了兴趣。 但是,他不能确定兴雪佑是真的没有心计,还是假装出来的乖巧,他的真实目的也仍然不明确,所以函白骞对兴雪佑虽然失去了兴趣,却仍然会花时间应付他。 只用一些哄人的小手段,兴雪佑就会露出痴迷的神态,乖巧地将自己奉上,任他施为,根本不需要他多费什么心思。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做起来得心应手。 「骞哥哥,你醒了怎么不叫我?」 兴雪佑刚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勾勾盯着自己的函白骞,心脏不由自主的跳动了一下,脸颊上浮上一层诱人的粉红。 兴雪佑原本不叫兴雪佑,他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是一名底层的打工人,干着最苦最累的活,赚最少的钱。 他没有出色的长相,平平无奇、甚至可以说是丑陋的样貌和没有多少的收入,让他连娶个媳妇都困难。 偶然的一次机会,让他知道了同性恋的存在。 因为新奇,他偷偷尝试了一下,然后却意外发现了其中的好处,甚至越来越上瘾,直至最后彻底改变了自己的性向。 他把结婚对象从女人转向了男人,却悲哀的发现,自己遇到了仙人跳,不仅被对方骗光了所有的积蓄,甚至还因为性向的暴露,丢掉了养家餬口的工作。 心中一直积压起来的愤世嫉俗,和对世界的不满,让他冲动之下选择了跳楼。 却没想到,他不但没死,反而穿越到了以前看过的一本同人小说里,成了里面的主角受。 这一世的他,拥有高贵的身份和漂亮的容颜,甚至还有一个官配主角攻。 他以为这一世,他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过他想要的生活了,可等他完全了解了这个世界后,却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简单。 兴雪佑虽然是蛮族的二皇子,却并不受皇帝的喜欢,因为他的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洒扫婢女,所以皇帝对他这个洒扫婢女所生的儿子也不喜欢。 虽然他有二皇子的身份,却形同虚设。 其他的兄弟姐妹都可以肆意的欺辱他,他过得甚至还不如一个伺候人的奴才。 他不甘心重来一世,还活得这么屈辱,所以他偷偷逃离了蛮族皇宫,来到了主角攻所在的国家。 幸运的是,他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主角攻——函白骞。 在看到函白骞的一剎那,他就不可自拔的沦陷了。 函白骞长相温柔,不管是待人的态度,还是所拥有的身份、权利,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这么优质的攻,从前他是想都不敢想,现如今这却是他的官配。 他看过原着,自然知道函白骞实际上没有表面上显露的这么温柔,反而处处透露着危险。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可是官配,他坚信函白骞也一定会爱上他。 原着里的主角受可以通过他的努力感化函白骞,让他变成一代明君,那么他也可以,甚至会比主角受做得更好。 这么想着,兴雪佑皱起眉头,嘟着红艷艷的嘴唇说道:「骞哥哥,我的腰好疼啊!」 第136页 函白骞闻言,脸上是时露出一抹温柔又愧疚的神色,伸手揽住兴雪佑的腰,轻轻按着:「都是兴雪佑太诱人了,我控制不住自己,下次我会轻一点的!」 兴雪佑乖巧地依偎在函白骞怀里,眼里露出一抹得意的神色。 第73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纤白手掌轻轻地搭在床沿上,指尖微微颤了颤。 沈墨庭缓缓地睁开了一双迷茫的眼睛,目光落在了陌生的床帐上。 他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坐了起来,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仿佛窒息般。 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那片刺目的血红雪地上,以及那个再也不会回应他的身影。 心脏像是被人徒手撕裂了一般,疼痛的让沈墨庭难以唿吸。 洁白的贝齿紧紧咬住苍白的下唇,鲜血顺着嘴唇与牙齿咬合的地方流淌而出。 「公子你醒了!」 突兀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沈墨庭这才从无尽的痛苦中稍稍恢復了一丝神志,机械的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门口的位置站着一个十六七岁的蓝袍小太监,他的手里端着一个铜盆,盆沿上搭着一条白色的巾帕。 沈墨庭微微愣了片刻后,抬手擦掉了唇边的血,接着眼神死寂地注视着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看着昏迷数日的人终于醒了过来,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自从这位公子被王爷带回来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 尽管王爷没有过多询问,但每天都会询问公子是否甦醒。 王爷虽然言辞平静,但从他每天坚持询问的举动可以看出他对这位公子非常关心。 加之这位公子怀有身孕,小太监和王府一众下人,自然而然地认为沈墨庭肚子里的孩子是函白骞的。 因此,他们在日常照料上更加用心小心,根本不敢有丝毫怠慢。 小太监放下铜盆,走到床前小心的询问道:「公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墨庭睁着一双死寂无波的眼睛,看向床边站着的小太监:「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太监一愣,接着恭敬地回道:「回公子,这里是晋王府。」 沈墨庭闻言,本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更苍白了,淡漠的眼底却瀰漫上了一抹恨意,紧紧咬着牙关,声音沙哑地说道:「函白骞在哪里?」 「王爷在书房处理公事。」 小太监低垂着头,小心翼翼地答道。 这位公子怀的可是他们王爷唯一的子嗣,以后自然是贵不可言,小太监当然要小心伺候着,生怕他出了什么不好,自己也跟着遭殃。 沈墨庭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心里的恨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不动声色的看着那小太监说道:「我有些口渴,你给我倒一杯水。」 小太监赶忙答应了一声,躬身退到桌前,倒了一杯茶,端着走了回来。 沈墨庭抬起手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杯子,却一个没拿稳,杯子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奴才该死,请公子恕罪。」 小太监神色一慌,惊恐的跪在了地上,单薄的身影忍不住瑟瑟发抖着。 沈墨庭趁着小太监不注意,捡起一块杯子的碎片,牢牢攥在了手心里。 做完这一切,他掀了掀纤薄的眼睫,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嗓音平淡无波地说道:「我没事,你把这些收拾干净就行。」 小太监闻言,立时松了一口气,跪趴在地,磕了一个极其响亮的响头:「是公子,奴才这就收拾。」 小太监把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净后,又重新给沈墨庭倒了一杯水。 沈墨庭接过杯子轻轻抿了一口,便把杯子放下了,他抚摸着隆起的肚子,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温柔:「我饿了,给我弄些吃的来。」 小太监应了一声「是」,便躬身退了出去。 「孩子,爹爹会好好照顾你,绝对不会让你有任何闪失。」 沈墨庭唇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温柔浅淡的笑,眼睛却是通红一片,泪水顺着眼角缓缓流淌。 他抚摸肚子的手掌忍不住颤抖着,嗓音干涩,轻声呢喃道:「陈商衽,我好想你……」 …… 系统空间里,陈商衽凝视着悬浮在半空中的蓝色屏幕,坚定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愿:「我希望返回原来的世界。」 屏幕上显示出一条信息:【很抱歉,宿主,原世界宿主的身体已经被销毁,您已无法返回。】 陈商衽脸色一沉,心中升起一股烦躁感:「系统,还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回到任务世界吗?」 【就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系统无能为力。】 陈商衽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着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再次和系统交涉道:「我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如果你不想这个世界崩坏的话,就让我回去。不管是用积分交换也好,还是增加下一个世界的难度也好,只要能让我回去,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非常抱歉,尊敬的宿主,系统确实无法解决当前的问题。 目前,由于原因不明,任务世界的崩坏速度加快,世界意识已经陷入沉睡,系统无法与其进行沟通,因此无法打开通往任务世界的通道。 此外,与宿主灵魂契合的唯一躯体已经被毁灭,因此宿主无法再进入任务世界。】 陈商衽闻言,闭了闭眼睛,想起沈墨庭那双失神的眸子,他强忍着心痛说道:「我的爱人还在那个世界里,我不能让这个世界就这么毁掉。系统,帮我想想办法,我一定要回到任务世界,我不能丢下他一个人。」 第137页 半空中的蓝色屏幕,死一般的寂静。 陈商衽紧张的握紧了手心,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系统面板。 终于,良久的死寂过后,系统屏幕闪了闪,缓缓浮现出了几行字。 【经过系统和主空间的沟通,系统可以藉助主神空间的力量,帮助宿主返回任务世界。然而,由于宿主的躯体已经毁坏,系统无法为你凭空捏造出一具身体,所以宿主无法再以人类的形态回到任务世界。】 陈商衽眉头先是皱了一下,而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只要能回到沈墨庭身边,看着他安稳的生活着,他也就安心了。 至于是什么样子,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能陪着沈墨庭就好。 陈商衽点头答应下来后,系统面板上就出现了一行「传送」的字样。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眼前便一片黑暗。 当陈商衽再次恢復意识时,只感到全身冰冷僵硬,骨头仿佛被人击碎,疼痛刻骨铭心。 待他看清自己的情况时,立刻明白了为什么身体如此痛苦。 他身上压着一层碎石,碎石上又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完全掩盖了他的身影。 看来,他所穿越的这具身体已经死亡,所以他已经被埋葬了? 陈商衽心头一紧,努力挣扎着想要爬出碎石堆,然而当他抬起手时,却发现了一只异常弯曲的黑色猫爪。 他的动作一顿,心跳勐地加速了。 当他忍着疼痛,依靠着弯曲的爪子挣扎着爬出碎石堆后,眉心不禁皱了起来。 他现在寄居的这具躯体是一只黑猫的身体,只是这具身体似乎存在着不小的问题。 只见它的尾巴光秃秃的,被烈火灼烧成了一块块,四肢都有不同程度的弯曲和骨折,腹腔和后背软塌塌地挤压在一起,连唿吸都困难,可能还遭受过勐烈的打击,所以嵴椎骨才会折断,腹腔才会变得一团糟。 再看他刚刚躺着的地方,那是一座假山,假山附近铺设着一层用于装饰的碎石,而他刚刚就埋在那堆碎石下面。 显然,这具身体的主人遭受过虐待。 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那个行兇者将原主埋在了假山碎石下面。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畜生才能干出虐待动物这种事情。别让我找到你,不然我一定加倍将原主遭受过的一切还给你,让你也尝一尝被人虐待的滋味。」 陈商衽愤怒地咒骂完毕,不忍再看这具身体,他将头扭向一旁,唿唤起脑海中的系统。 「系统,我现在这具身体完全无法活动,这怎么让我完成任务?」 【叮……系统将会帮助宿主修復受损的身体。 由于这具身体并没有设定任何剧情,因此宿主无需拘泥于原有的角色设定。 如果宿主能够完成这个世界的所有任务,那么宿主之前因人设崩坏而受到的惩罚也将会被抵消。 此外,为了帮助宿主更好地完成任务,系统将赋予宿主口吐人言的技能,请宿主谨慎使用。】 陈商衽听了,嘴角先是忍不住一抽,这还真是简单直白的技能名称呢! 【叮……系统修復中,修復完毕,祝宿主圆满完成任务。】 陈商衽听着脑海中逐渐消失的系统音,轻轻地唿出了一口气。 他稍微活动了一下刚刚修復完毕的身体,立刻开始在花园里转悠起来。 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弄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如何找到沈墨庭。 他绕着花园走了一圈,找到了出去的路。 穿过一个圆形拱门,眼前出现了一条长廊,陈商衽沿着长廊走过去,来到了一间屋子前。 厚厚的棉布帘子将房门完全遮挡住,屋子里传来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陈商衽抬起头四处观察了一下,发现旁边有一扇半开着的窗户。 他眨了眨碧绿色的猫眼,利用猫类天生的敏捷跳跃力,轻轻一跳就跳到了窗台上。 窗户下面正好放着一张矮榻,上面有一个小木桌。 陈商衽一跃跳到了木桌上,藉此悄悄熘进了屋子。 他脚下垫着厚厚的猫爪垫,走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床前正在交谈的两人根本没有察觉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74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函白骞温柔地注视着兴雪佑,轻柔地按着他的腰,微微低头,声音温柔地问道:「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兴雪佑脸微红,轻轻点头,笑容乖巧而明媚地说道:「骞哥哥,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 函白骞轻笑一声:「你我之间何须说谢。」 言罢,他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兴雪佑的脖子,眼中充斥着不言而喻的念头。 兴雪佑被他的眼神盯得脸颊发烫,心里却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蜜。 唇角微不可见的翘了翘,兴雪佑眼底的得意神色越发浓厚。 函白骞待他这么温柔,心里一定是爱惨了他,不然函白骞也不会这么宠他。 不管是他想要什么、想吃什么,就算是再难再贵重,函白骞也一定会给他弄来,这么肯花心思哄他开心,不是爱,又能是什么? 兴雪佑唇角翘了翘,脸上的表情也不由跟着变化了一下。 能征服函白骞这么优质的攻,自然让兴雪佑心里产生了一种优越感,再次和函白骞说话的时候,语气里难免带上了一丝颐指气使:「骞哥哥,这个院子实在是太小了,我想搬到你的院子里,和你住在一起。」 第138页 实际上,兴雪佑所居住的这座院子并不小。 它是整座王府中除了晋王函白骞和晋王妃居住的正院之外,最大的一座院子。 当时,兴雪佑刚刚跟着函白骞回晋王府的时候,他本想直接住进晋王王妃的正院。 然而,函白骞告诉他,想要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风风光光地娶他回府做王妃,到那时再让他住进正院。 兴雪佑自然相信函白骞对他的感情,对他所说的话也是万分信任。 因此,他不情愿地住进了晋王府这座最偏远的院子,也是晋王府唯一最大的院子。 尽管函白骞派人对这座院子进行了重新修葺,摆设也都是最奢华贵重的,吃喝穿戴上更是没有亏待过他,但是兴雪佑心里仍然有一丝不满。 函白骞忙着去争那座皇位,又因为种种顾虑,始终不能堂堂正正的娶他过门,而他也就只能无缘无份的跟在函白骞身边。 在这座院子里待的越久,兴雪佑越能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到底有多尴尬。 王府里的下人对他并不怎么尊重,甚至隐隐有一丝轻蔑。 认为他只是函白骞的一个玩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函白骞丢弃。 兴雪佑虽然对那些下人间流传的谣言嗤之以鼻,却架不住那些言论,时不时的就会传进他的耳朵里。 听得久了,兴雪佑心里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怀疑函白骞这么久还不肯给他一个名分,是不是也将他视作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可是每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函白骞都会恰到其处的出现在他面前,温柔小意的对待他,打消掉他心里那些胡思乱想的念头。 然而,居住在王府内却没有明确的身份,始终让他感到不安。 因此,他迫切地想尽办法,以显示他在函白骞心中的重要地位。 搬进函白骞的院子与他同住,是一个很好的方法,可以有效地威慑那些下人,堵住他们聒噪的嘴巴。 兴雪佑抓着函白骞的胳膊轻晃,嗓音满是哀求:「骞哥哥,好不好嘛,人家想要和你一起住,这样我就能天天见到你了!」 函白骞脸上温柔的表情淡了淡,语气却带着一抹深深的无奈:「雪佑,我不想辜负你的喜欢,所以我想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门。可是你知道的,我如今的处境并不好!」 说着,函白骞深深嘆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我没有强大的母族,也并不得父皇的喜欢,其他的皇子又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一旦我有一丝错处,他们就会像饿狼一样扑上来,将我撕碎。」 函白骞抓住兴雪佑的手,紧紧攥在手心,表情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眼神紧紧盯着兴雪佑的双眼,说道:「雪佑,并非是我不想给你名分,而是我不能。我做的事情是杀头的大罪,万一我失败了,就会连累到你,我不想你有任何闪失,所以我不能给你任何名分。」 他说着,伸手把兴雪佑抱进了怀里,下巴搁在他头顶,嗓音充满了哀嘆,眼神却出奇平静地道:「雪佑,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等我登上了那个位置,我就八抬大轿,迎你做我的皇后。」 兴雪佑紧紧咬住下唇,眼中充满了挣扎的神色。 他看过原着,自然知道函白骞所说的话没有掺假。 函白骞的处境的确不是很好,他虽然是皇帝的第二子,生母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嫔妃,没有强大的母家,也没有厉害过人的手段,所以函白骞的生母早就不得皇帝宠爱了。 如果不是因为命运眷顾,使函白骞得以降生,按照那个女人柔弱无能的性格,根本无法存活下来,说不定早就命丧黄泉了。 在原着中,函白骞之所以性格喜怒无常、变化无常,是因为他从小就受到其他皇子的欺压,唯一能依靠的生母又是一个只会哭泣的人,函白骞反而要保护她。 为了在皇宫这个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以及经歷的种种不公平待遇,使函白骞逐渐养成了表面风光霁月、内心残忍暴虐的性格。 等到成年后,相对于那几个在皇帝面前表现出功绩,彼此之间存在矛盾的皇子们,函白骞显得最为特殊。 他并不贪图权势,也不会在皇帝面前过多展示自己,反而只对书法字画等事物感兴趣。 人人只知道二皇子函白骞待人温和有礼,是个风度翩翩的俊美公子。 但是却不知道在众多皇子中,最渴望得到皇帝宝座的人就是他。 正因为从小遭遇的一切,看惯了勾心斗角的函白骞,才会那么在意那个位置。 为了得到权势,函白骞根本就是不择手段,造下了一桩又一桩的罪孽。 可是自从遇到主角受以后,函白骞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开始为主角受改变做事的风格,手段也不再那么激烈和残忍,也是因为主角受,他才会变成一个人人称颂的好皇帝。 想到这里,函白骞的脸色不禁阴沉了一瞬。 如今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主角受了,兴雪佑就是他,他就是兴雪佑。 原着里的那个主角受可以帮助函白骞成为一个好皇帝,那么他也可以。 兴雪佑松开紧咬着的下唇,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函白骞说道:「骞哥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太任性了。」 函白骞看着他雾气蒙蒙的眼睛,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嗓音温柔地道:「没关系的雪佑,我知道你只是太爱我了。」 第139页 兴雪佑闻言,唇边露出一抹笑,再次扑进了函白骞的怀里。 函白骞轻轻抚摸着兴雪佑柔顺漆黑的长髮,眼中带着一抹漫不经心。 兴雪佑在函白骞怀里待了一会儿,就抬起头看着他,嘆了一口气说道:「骞哥哥,我知道你是想给我最好的一切,可是在我心里,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我还是想和你住在一起,这样我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你了!」 他脸上是乖巧又期盼的笑容,眼底却带着一丝算计。 尽管他相信函白骞对他的感情,但出于长远考虑,他不能袖手旁观那些下人传播的谣言继续蔓延,否则即使他日后成为皇后,也难免会受到人们的议论,他可不想这辈子,还要做个被人指指点点的人物, 函白骞温柔一笑:「好……我也想每天都能看到雪佑。」 听着函白骞温柔又肯定的回答,兴雪佑甜甜一笑,微微昂起了头。 函白骞眼神不着痕迹的晦暗一瞬后,唇角噙着温柔的浅笑,也跟着低下了头。 就在屋子里的温度逐渐攀升的时候,屏风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丝异响。 函白骞立时变了脸色,眼神冰冷的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函白骞抬起手,在嘴唇前做了一个示意噤声的手势。 然后,他放缓脚步,轻轻地走到了屏风前,接着一个闪身,迅速来到了屏风的后面。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屏风后面什么都没有。 函白骞皱起了眉头,走到半开着的窗户前,探头往外看了一眼,却只在覆盖着一层薄薄细血的走廊上,看到一串小巧的梅花脚印。 盯着那串绵延到庭院里的脚印看了半晌,函白骞逐渐放松了紧皱的眉头,脸上重新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回到了兴雪佑面前,笑着对他说道:「没什么事情,是你的猫回来了。」 兴雪佑听了,脸上的表情却僵硬了片刻,不自在的说道:「是……是小黑回来了?」 函白骞就像是没看到他僵硬的表情一样,继续笑着说道:「是啊,前些日子你还说他不见了,现在它自己回来了,你也就不用再担心伤神了。」 兴雪佑僵硬地扯动了一下唇角,微笑着说道:「我曾以为它已经走丢了,现在它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个畜生应该已经死了,怎么可能会回来? 难道是其他相似的野猫? 真是太可恶了,它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偏偏跑到他的房间里来。 兴雪佑悄悄地握紧了双手,眼底浮现出一层阴郁的神色,指甲狠狠地刺破了掌心。 第75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函白骞看着兴雪佑变幻多端的表情,心中不由嗤笑了一声。 兴雪佑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他自然早有耳闻,只不过是懒得理会罢了。 这个人有点小聪明,心思也够毒,但是他那一点不入流的手段和心计,在见惯了皇宫百般勾心斗角的函白骞看来,不过是徒增笑料罢了。 之所以不予理会,只是想看看兴雪佑还能给他添什么乐趣,可如今在看他的所作所为,当真是让人嗤笑不已。 不过是一件小事,就让他失了分寸,这种目光短浅、愚蠢又恶毒的人,註定成不了什么气候。 兴雪佑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里的心慌,恢復到了先前的表情,拉住函白骞的手,不动声色地转换了话题:「骞哥哥,我现在就想搬到你的院子里,你觉得怎么样啊?」 函白骞温柔的看了兴雪佑一眼,揉了揉他的头顶说道:「我先命人将院子收拾出来,这样也好放你的东西,等收拾妥当了,你再搬过来吧。」 兴雪佑听了,一脸乖巧地点了点头,脸颊红红的扑进了函白骞怀里,手指有意无意地抓紧了他腰侧的衣服。 函白骞眼神暗了暗,嘴角却有些轻蔑的勾了起来。 虽然人愚蠢又恶毒,至少长得还不错,也懂得花心思讨他欢心。 函白骞长臂一揽把兴雪佑抱了起来,走向了床榻。 送上门的东西,岂有不吃的道理。 翌日,兴雪佑在一群王府下人充满探究的眼神注视下,忙着将听雪院的东西搬到了函白骞的院子里。 看着那些下人频频投来的目光,兴雪佑高高的昂起了脖子,只觉得瞬间扬眉吐气了。 却不知,他这番姿态在下人们看来,却有些贻笑大方,看他就像是在看一个张牙舞爪的猴子。 王爷带回来了一个怀着身孕的公子,还将他安置在了王妃所住的正院,这件事情早就在下人堆里传开了。 兴雪佑一进王府就摆出了高高在上的姿态,完全不屑于与一群下人为伍。 待人做事更是堪称吝啬,空长了一副乖巧可爱的脸,私下里却没少打骂王府里的下人。 又因为兴雪佑没名没分的跟在函白骞身边,所以下人们才会对他没多少尊敬,时常在背地里议论他。 函白骞带了一个公子回来,根本没有人告诉兴雪佑这件事,他至今还蒙在鼓里,一直坚信自己会是函白骞唯一的王妃,以及未来的皇后。 所以,无论兴雪佑怎么努力,下人们都不会高看他一眼,甚至只会在背地里嘲笑他的所作所为。 因为所有的下人都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 第140页 等那位公子生下王爷嫡子,就算是为了孩子,王爷也一定会给那位公子一个名分。 而兴雪佑这个纸头无名,纸为无姓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 下人们背地里的眉眼官司,兴雪佑对此一无所知,依旧趾高气扬地指挥着下人,将他的东西往函白骞的院子里搬。 函白骞凝视着坐在上首的柔嫔,手指蓦然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眼底情绪晦暗如墨:「母妃的意思是让我将目前的差事让给五弟。」 眼角有着一层细纹,却依旧挡不住清丽容颜的柔嫔,拿起帕子沾了沾眼角,哀嘆一声说道:「骞儿啊,母妃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你五弟不成气候,又无心学业,如今连个王妃都没有娶,母妃实在是担心他的以后!」 柔嫔红着一双眼睛,脸上带着深深的担忧,期盼的看着函白骞说道:「骞儿啊,你如今已经成年,又在民间有着不小的名声,也能在你父皇手底下讨差事了。可你五弟不一样,他一没有名声,二没有什么建树,旁的官家小姐根本看不上他,就连娶媳妇都难。」 柔嫔说着,情不自禁地泪水涌上了眼眶。 她已经四十多岁了,但脸上仍然保留着一丝难得的风情,犹如她的封号一样,柔情似水,哭起来的时候更是梨花带雨,娇弱堪怜。 皇帝也正是因为欣赏她这样的容貌,才宠幸了她。 柔嫔紧张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哭红的一双眼睛紧张又期盼的注视着函白骞,抽抽噎噎、哀求地说道:「骞儿,就当是母妃求你了,你把你的差事让给你五弟吧。反正你本事大,这么个小差事你也看不上眼。」 函白骞一直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柔嫔,眼睛毫无波澜,端着杯子的手却青筋直冒,险些将手中的杯子捏碎。 从前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 母妃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的付出和辛劳,她的眼里始终就只有五弟。 「骞儿啊,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你让给你弟弟又能怎么样,你是兄长,要有当兄长的样子。」 「骞儿啊,你是当兄长的,怎么也不知道护着你弟弟点。」 「骞儿啊,你怎么总和你弟弟争,你是当兄长的,怎么一点兄长的样子都没有,如此小肚鸡肠,争强好胜,以后也难有建树。」 那一句句仿佛魔咒一般的唿唤,萦绕在脑海里,让函白骞的脑袋忍不住抽痛了起来。 他紧紧抿着唇,本以为心脏已经平静无波,但此刻却感到一阵阵的疼痛,胸口的压抑感让他有些唿吸困难。 函白骞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母妃,自己到底是不是她的孩子。 从前母妃未封嫔的时候,一直是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为了母妃不被人欺辱,他拼了命的活着,拼命在父皇面前讨巧卖乖,讨好着皇宫里的每一个人,用他小小的肩膀保护着只会哭泣的母妃。 然而,自从母妃被封为嫔妃,并生下了五弟,她就不再是他的母妃了。 她只关注五弟,担心他是否受到欺负,担心他的学业,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却从未关心过他。 母妃看不到他因为第一次得到父皇赏赐的生辰礼物而欢喜的表情,也看不到他因为保护弟弟而被三皇兄打红的脸颊。 母妃总是说他和弟弟争,却忘记了她自己从来就没有公平的对待他。 柔嫔看着函白骞始终不发一言,便小心紧张地唤道:「骞儿,你考虑好了吗?」 函白骞抬起半垂着的头,看向柔嫔,盯着她因为紧张紧攥在一起的手心,唇边露出一抹温和浅淡的笑容:「这差事不是想让就让的,母妃若是真的担心五皇弟,不若去前政殿求求父皇。」 柔嫔闻言,忍不住皱起了黛眉。 她当然求过皇帝,只是皇帝并不将她的请求看在眼里,甚至严厉地呵斥了她。 柔嫔没有办法,这才求到了函白骞的面前,却没想到连他都是这幅姿态。 「骞儿,你五弟如今还未封王,在你父皇面前又不得脸,这以后可怎么办,你不能不管你弟弟啊。」 柔嫔下意识哭着说道。 她以为函白骞依旧是那个她掉几滴眼泪,便会扬言要保护自己的小孩。 却忘了如今的函白骞,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也不会再心疼她掉的那些眼泪,对她所说的话更是无动于衷。 函白骞听着柔嫔如泣如诉的哭声,心里只觉得厌烦:「母亲在我面前哭诉又有何用,不若去父皇面前多哭哭,兴许父皇一心软,便给五皇弟找个差事。」 柔嫔的哭声一顿,眼神诧异的看着函白骞,不可置信地道:「骞儿,你怎么能这么说母妃?」 函白骞掀了掀眼皮,姿态闲适的放下杯子,理了理袍角站了起来:「母妃,我说的是事实,掌管这天下的人是父皇,你来求我也没有用。」 柔嫔张了张唇,像是被他这副模样吓到了一般,柔弱地道:「可是……可是你父皇不同意呀,所以我才想让你去跟你父皇说,把你的差事让给你五弟。」 函白骞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讽刺的笑,眼神淡淡的看着柔嫔:「母妃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又能有多大的话语权。而且父皇亲自把差事给了我,我却说要让给五皇弟,母妃难道就不怕父皇将罪于我吗?」 柔嫔越发捏紧了手中帕子,柔弱天真地说道:「不会的,你可是他的儿子,他怎么会将罪于你。」 第141页 函白骞这次是真的连表情都欠奉了:「五皇弟也是父皇的儿子,那母妃又在怕什么呢?母妃说五皇弟娶不到妻子,可是母妃但凡把眼光放低一些,五皇弟的孩子,现如今说不定都会走路了。」 他说着,眼神冷冷的看向了柔嫔,声音辨不出喜怒地说道:「还有……母妃是不是忘了,我如今也未娶王妃。」 柔嫔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忽然有些讪讪然了起来:「骞儿,你五皇弟和你不同,他……」 函白骞直接抬手打断了柔嫔,眼中无波无澜,语气也甚是平静:「我们都是你的孩子,又有什么不同,难道就因为我懂事的早,就要被母妃忽略吗?从前我被皇兄他们欺辱,被他们按在雪地里打的时候,我也好想母妃能够保护我。哪怕母妃能够看到我身上受的伤,过问我一声,我也知足了。」 柔嫔愣愣地注视着函白骞,片刻间忘却了哭泣,良久才恢復过来,站起身来紧紧握住他的手,急切地解释道:「骞儿,母妃并非有意忽视你,只是……只是当时你父皇不管我们,我太难过了,才会整日以泪洗面,母亲并非不爱你。」 函白骞轻笑一声,眼底却没什么波澜:「如今说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母妃……我已经长大了。」 柔嫔的身子晃了晃,眼睛里顷刻间盈满了泪水,张了张唇,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此刻所有的言辞都像是苍白的辩解,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函白骞如今已经彻底心死了,他不会在祈求母妃的疼爱和关注,她的眼泪也不能再打动他半分。 深深看了柔嫔一眼后,函白骞恭敬有余,亲近不足地说道:「母妃若没有其他的事,我便告退了。」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离开了柔嫔居住的寝宫,无论柔嫔如何唿唤,他都没有回头。 第76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离开皇宫,函白骞带着满身阴郁回了晋王府,却在书房门口看到了王府管家刘伯。 函白骞皱起了眉,沉声问道:「什么事?」 刘伯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犹豫了一会儿,迟疑地上前说道:「王爷,您带回来的那位公子昨天醒了,今天他一直闹着要见您。」 函白骞思索了片刻,默不作声的转身去了幽兰苑。 他刚刚进入院子,就看到沈墨庭站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温柔地抚摸着高高挺起的肚子。 他穿着一身淡绿色锦袍,身上披着毛绒披风,黑髮披散着,只用一根红色绸带绑住垂在身后。 这幅美人赏梅图立刻深深地吸引了函白骞的目光,内心中瀰漫的怒火,顿时消弭于无形。 「你的身体才刚好,要好好静养。」 函白骞说着,嘴角噙着温柔的笑,走到沈墨庭身旁,担忧的看着他:「雪天路滑,怎么也不见有人在你身旁伺候,这院里的下人真是该罚。」 沈墨庭自从听到函白骞的声音以后,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下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道:「我母亲和嫂嫂她们在哪里?」 函白骞脸色未变,笑容依旧温和浅淡的说道:「他们都很好,我将他们安置在了别处,命人好生照料着,你不用担心他们的安危。」 沈墨庭藏在披风下的手掌紧了紧:「我要见他们,我母亲嫂嫂,还有我大哥和侄儿,一个人都不能少。」 函白骞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一样,点头说道:「自然没问题,只是你如今身体才刚刚好起来,不宜劳累。等你把身体养好,我就带你去见他们。」 沈墨庭蓦然冷了脸色,看着函白骞咬牙说道:「我现在就要见我的家人,不确定他们是否安全,那我也不会独活。」 函白骞注视着他,声音冷肃地说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怀着的孩子不能留。」 他表情淡漠,看不出先前柔情的痕迹,看着沈墨庭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压迫感:「我未来的王妃,不能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我。」 沈墨庭下意识伸手护住了肚子,感受着手掌下轻轻跳动着的脉搏,他垂下眉眼淡淡说道:「男子怀孕本就不易,如今我已经有七个月的身孕,这个孩子只能生下来。」 函白骞眉头轻蹙,脸色阴沉的看着他。 沈墨庭抚摸着肚子说道:「我可不想一尸两命,所以我会生下这个孩子,但是以后我不会把他养在身边,王爷随意找个地方把他送走就是。」 函白骞闻言,浅笑一声,眼中带着一丝探究:「刚才我看你还是一副温柔的样子,怎么现在提到这个孩子,却变得如此冷漠。」 沈墨庭抬起头看向函白骞,寒声说道:「我当然希望留下这个孩子,只是我知道你根本不会同意。所以只要你让我生下他,保住他的性命,你可以把他送到任何地方,我都不会过问,而我也会忠心于你,老老实实的待在你身边。」 函白骞松开紧皱着的眉头,脸上重新换上那副无可挑剔的温润公子模样,抬手轻抚着沈墨庭的脸,轻轻勾起了唇角:「你这张脸变得可真是快,不过我就喜欢你这副狡猾的模样!」 他说着,微微低头凑近了沈墨庭,却被沈墨庭侧头躲开了。 函白骞笑容不变,眼神却暗了下来。 沈墨庭掐紧手心,紧盯着函白骞的眼睛说道:「我相公才刚死,如今我尚在孝期中。王爷也不想云雨之时,我嘴里叫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吧?」 第142页 函白骞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阴沉下来,冷笑了一声:「我喜欢你聪明的模样,却不喜欢你把手段用在我身上。」 话虽如此,却到底没有了和沈墨庭亲热的心思,深深看了他一眼后,函白骞甩袖便朝着院外走去。 沈墨庭看着他即将踏出院子的身影,提高了一些声音说道:「你答应让我见母亲和嫂嫂他们的。」 函白骞顿住脚步,微微侧身看着沈墨庭说道:「明日,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言罢,大步离去。 直到看不到函白骞的身影,沈墨庭才忍不住弯腰干呕一声,抬手用力擦拭着函白骞刚刚触碰过的脸侧。 若非不是顾全尚不知安危如何的母亲他们,以及肚子里的孩子,沈墨庭恨不得立刻和函白骞同归于尽。 脸颊因为用力擦拭而开始泛红,同时带着一丝刺疼。 眼看着那块皮肤即将破皮,可沈墨庭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喵!」 沈墨庭的动作突然停顿下来,他扭头望向院子,发现一只双眼碧绿、全身漆黑的小奶猫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 那只黑猫只有巴掌大小,看起来瘦瘦小小的,仿佛还没有一旁未曾清扫的白雪高,显然是一只刚刚满月的小猫。 沈墨庭一时忘了反应,那只小黑猫却一点也不怕生,凑到他身边,高高昂着脑袋,依恋地蹭着他的脚踝。 纵然心中有再多怒火,沈墨庭也不捨得对着这么个小东西发火,轻轻抬脚踢了踢他,对着小黑猫说道:「我这里没吃的给你,你去别的地方找一找吧。」 小黑猫却没有离开,绕着沈墨庭的腿边走了一圈后,蹲在他面前,张开嘴冲着他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沈墨庭不由心里软了软,扶着一旁的梅花树,小心地蹲了下来,试探性的抬手,揉了揉小黑猫的脑袋:「我真的没有吃的给你,你要是饿了,就去外面找找看有没有吃的,不过要小心,别被这里的下人抓到。」 说完,他便想把手收回来,谁知道他的手掌刚刚抬起,那小黑猫却伸着脖子凑了过来,拱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 沈墨庭露出一抹极浅极淡的笑容,点着那小黑猫的鼻子说道:「看来你不是饿了,是想赖上我!」 像是应和他的话语一般,小黑猫「喵呜」叫了一声。 沈墨庭弯了弯眼睛,抬手把这只缠人的小黑猫抱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就陪我待一会儿吧。」 屋内燃烧着银丝炭,一点寒冷也感受不到。 沈墨庭将小黑猫放置于窗前的矮榻上,然后坐在旁边,微笑着伸出手指揉捏着小黑猫的肚皮,看着他的肚子感嘆道:「没想到你是一只小公猫啊!」 话一说出口,沈墨庭立刻发现,原本一脸享受的小黑猫仿佛受到了惊吓,瞪大了一双猫眼,爬起身子窜到了角落,竖起耳朵注视着他。 沈墨庭看着这一幕,瞬间发出一声轻笑:「原来你还会害羞啊,真是一只通人性的猫!」 小黑猫把头埋进爪子里,害羞一般地叫了一声。 沈墨庭看着这一幕,只觉得有趣极了,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知道你害羞,我不说了。」 沈墨庭眉眼弯弯地冲着角落里缩成毛糰子的小傢伙招了招手:「我这里有一点点心,你要吃吗?」 不知道是不是美食诱惑起了作用,小黑猫果然抬起了头,看了他一眼,而后一步三停顿地走了过来。 等小黑猫走到他手边,沈墨庭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嘴唇在小黑猫的脑袋上响亮的亲了一口:「你真的好可爱,还这么通人性,我真想把你养在身边!只是我如今自身都难保,更不可能保护你了。」 小黑猫睁着一双碧绿猫瞳,直勾勾的看着他,绵长的叫了一声,像是在安慰他一样。 沈墨庭又在小黑猫的脑袋上亲了一口,而后便把他放在自己腿上,轻柔的抚着小黑猫的后背,给他梳理着毛髮。 「你和我一样,都是寄住在别人的屋檐下,只是你来去自由,我却身不由己,为了我想守护的一切,还要和杀夫仇人曲意逢迎。」 沈墨庭说着,眼神有些眼神怔愣,回想起边城小院里的一幕幕,他的眼睛忍不住开始泛红,泪珠顺着眼角滚滚滑落。 「陈商衽……」 沈墨庭闭了闭眼睛,喃喃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 小黑猫定定地看着沈墨庭,然后低下头,舔舐掉滴落在他虎口上的眼泪,侧着脑袋蹭了蹭他的掌心。 感受到掌心柔软的触感,沈墨庭渐渐回过了神,看着那小小的黑糰子,他努力弯起唇角说道:「我没事,就算是为了这个孩子,我也一定会好好活着。」 他的手轻轻抚着隆起的肚子,眼中充斥着数不尽的温柔。 「喵!」 小黑猫伸着脑袋蹭了蹭沈墨庭的肚子,而他肚子里的孩子也像是有所感应一样,轻轻踢了踢小脚。 沈墨庭惊讶地弯了弯唇,笑着说道:「这个孩子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大动静,看来他也很喜欢你呢!」 小黑猫先是身子僵硬了一下,而后才骄傲的昂着脑袋,高亢地叫了一声。 「喵~」 沈墨庭伸出手,点了点小黑猫毛茸茸的脑袋,低眉含笑地道:「瞧瞧你,尾巴都翘上天了!」 第143页 小黑猫伸展了一下四肢,再次发出了一声叫唤,雀跃地摇动着尾巴。 沈墨庭的嘴角微微上扬着,手掌轻轻安抚着今日格外活跃的肚子,目光温柔的注视着小黑猫。 第77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翌日,连续下了几天的细雪终于停了下来。 天气难得晴朗,沈墨庭抱着小黑猫坐在长廊屋檐下,欣赏着院内的雪景。 「沈公子,王爷请您去前厅。」 院外走进来一个蓝袍小太监,微弯着腰,恭敬的说道。 沈墨庭轻轻抚摸着怀中小黑猫的后背,眼神深邃地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扶着肚子艰难的站了起来。 廊下的小太监见了,赶忙快步走过来扶住了沈墨庭:「沈公子,奴才扶您过去。」 沈墨庭略略有些不适的动了动胳膊,却并没有拒绝小太监的搀扶。 虽然雪已经停了,可去前厅这一路上,还有许多地方的积雪没有来得及清扫。 如今他行动越来越不便,有人能在一旁扶着他,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沈墨庭拢了拢披风,由着小太监扶着他出了院子。 小黑猫亦步亦趋的跟在两人身后,沿路留下了一串梅花脚印。 晋王府的前厅和后院之间,中间隔着一座花园。若想前往王府前厅,必须先穿过花园。 当沈墨庭和小太监走进花园时,却意外地遇见了一位身穿红衣、头戴紫金髮冠、身披雪白披风的少年。 那红衣少年看见沈墨庭和小太监两人,顿时震惊地瞪大了眼眸,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兴雪佑的胸膛愤怒地起伏着,眼中透露出被欺骗后的恼怒。 他看着不远处的人,差点把一口牙咬碎。 那挺着大肚子的男人身边伺候的太监,穿着王服下人才会有的服饰,而他们所行来的方向,正是晋王王妃本该居住的幽兰苑。 一切都不用明说,仿佛就已经昭然若揭。 兴雪佑大步流星的走到沈墨庭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死肥猪,怎么会在晋王府,说……你是不是勾引了骞哥哥。」 沈墨庭眼神淡淡地看着面前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少年,启唇讥讽道:「眼睛不用,可以让给那些需要的人,像你这种长了眼睛却像没长一样,还不如瞎子有用。」 兴雪佑伸出手指着沈墨庭,指尖气到忍不住发抖:「你敢骂我?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骂我。」 沈墨庭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眸,微扬唇角,冷笑一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不过是一只忘记拴绳子的疯狗罢了。」 兴雪佑听了,顿时气的脸色紫红,高高扬起了手掌:「我要打死你这个狐狸精。」 眼看那巴掌就要落在他脸上,沈墨庭慢慢掏出了衣袖里藏着的碎瓷片。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旁扶着沈墨庭的小太监突然侧身挡在了他的面前。 兴雪佑的手掌啪的一声落在了小太监的脸上,小太监的脸颊瞬间鼓起了一个明显的红掌印。 小太监却连疼都不敢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深深叩首道:「雪佑公子,这位沈公子是王爷带回来的人,不容有所闪失,还请沈公子手下留情。若您有什么不痛快,就朝小的发落吧。」 沈墨庭看着地上跪着的小太监,眼底深处浮现出一抹复杂,最终又被他尽数隐去。 「狗奴才你敢拦我,我要和骞哥哥说,让他把你千刀万剐。」 兴雪佑气得失去了理智,不停用脚踹着地上的小太监,嘴里一遍又一遍的叫骂着。 小太监跪在原地,动都未动,只默默咬牙忍受着兴雪佑的殴打和谩骂。 兴雪佑一脚踹在小太监的肩膀上,因为惯性,小太监顿时身子一歪,脑袋磕在了一旁的假山石上,额头登时就见了血。 「你个不懂尊卑的狗奴才,今日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兴雪佑原本温顺可爱的外貌,因为愤怒变得面目狰狞可怖,完全毁掉了他原本好看的长相。 他一边辱骂着,一边抬起腿,打算踢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紧紧地睁着一双被鲜血煳住的眼睛,眼神充满惊恐地注视着兴雪佑。 「给我住手!」 沈墨庭冷冷出声说道。 兴雪佑抬腿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沈墨庭,冷笑着说道:「怎么,你想给这个狗奴才出头?」 沈墨庭眼神冰冷的回望着他,淡淡的说道:「我只不过是不想看一只疯狗发疯,至于其他的和我没关系。」 兴雪佑阴沉着脸色,声音尖锐地道:「你这个贱人给我住嘴,都是因为你勾引了骞哥哥,所以他才会那么久都不来看我。」 他咬着后槽牙,仿佛已经认定了这就是事实,大步流星的朝着沈墨庭沖了过去。 「都是因为有你这个贱人,骞哥哥才不肯封我做王妃,这一切都要怪你,都是你这个狐狸精的错。」 兴雪佑伸出双手,突然向沈墨庭推去,本意是想将沈墨庭推倒,以缓解内心的愤怒。 然而,此时一道黑影突然出现,一只爪子勐地抓在了兴雪佑的手背上。 「啊啊啊!」 兴雪佑捂住了手背上那几道深深的抓痕,发出了悽厉的惨叫。 他眼神惊恐的看着雪地里,后背弓起,毛髮根根竖立的黑猫,后退着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144页 那只黑猫的样子,兴雪佑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先前被他生生打死的那只猫。 「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兴雪佑喃喃说着,而后忽然想到了什么,骤然从惊恐中回过了神:「那个畜生已经死了,你根本不可能是他。」 他紧紧咬着颤抖的下唇,目光注视着雪地中保护着沈墨庭的黑猫,以及黑猫前爪上那唯一的一点白色毛,眼中充满了惊疑和不确定。 怎么会这么像?这个畜生为什么和他先前打死的那只猫那么像? 经歷过穿越重生的兴雪佑,实际上已经不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了。 他甚至有些相信这世间存在着鬼神,否则他也不会从现代世界穿越到一本书中的世界。 因此,当他看到那只与他打死的猫如此相似的黑猫时,他的内心才会感到如此恐惧。 「喵!」 小黑猫弓起后背,碧绿双瞳幽深地注视着兴雪佑。 明明那双绿色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然而兴雪佑却从那双眼睛中察觉到了一丝杀意。 身子没由来的抖了抖,兴雪佑瞬间忘了收拾渖墨庭的事情,捂着手背转身跑走了。 沈墨庭看着兴雪佑仓皇逃走的身影,不由蹙了蹙眉头。 刚刚这少年还一脸愤怒,恨不得将他抽筋活剥了,现在怎么一声不吭的跑走了? 「沈公子,你没事吧?」 小太监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紧张的朝着沈墨庭问道。 「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样了?」 小太监顿时松了一口气,而后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笑着说道:「奴才早就习惯了,这点伤不碍事,回去敷点药就行了。」 沈墨庭看着他还在不断往外冒血的额头,嘆了一口气说:「重新找个人扶我去前厅,你先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小太监愣了一下,迟疑着说道:「可是留下沈公子一个人在此等候,恐怕有些不妥当,奴才还是先送你去前厅吧。」 小太监没有说完的是,他担心兴雪佑会再次回来找沈墨庭的麻烦。 沈公子可是怀着他们家王爷的孩子,如果出了什么差错,他这条小命也就不保了。 沈墨庭虽然不知道小太监心里的担忧,却也猜到了一点儿。 他微蹙着眉,淡淡说道:「我想他应该不会回来了!我去那边的亭子里等着,你重新找个人带我去前厅,这样你也能好好处理一下伤口。」 小太监眼神犹疑了一下,也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现在他满头是血,又浑身脏污,这副样子出现在王爷面前,说不定会惹王爷不快。 小太监一瘸一拐地扶着沈墨庭走到了亭子里,看着他在石椅上坐好,这才转身离开寻人去了。 沈墨庭注视着小太监离去的身影,然后才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边。 先前一脸凶像锋芒毕露的小黑猫,如今又恢復到了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样,一脸人畜无害的睁着一双碧绿眼睛,冲着他奶声奶气的叫唤着。 沈墨庭微微勾起唇角笑了一声,伸手把小黑猫抱到了膝上,伸手揉着他毛茸茸的脑袋说道:「谢谢你保护了我!」 「喵~~」 小黑猫昂着脖子叫了一声,然后低下脑袋,舔了舔沈墨庭的指尖。 沈墨庭看着小黑猫的举动,心头不由暖了暖。 他刚才与兴雪佑争锋相对,其实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函白骞的底线。 看到兴雪佑的第一眼,他就注意到了兴雪佑华丽张扬的穿着,以及不由自主散发出来的媚态。 稍加思索,他就猜出了兴雪佑的身份。 一大清早出现在晋王府,又没有任何人陪同,如此来去自由无人管束,也就只有函白骞的男宠了。 函白骞对他似乎有些兴趣,在完全没有得到他以前,也愿意为他做出一些让步,满足他的一些要求。 然而,沈墨庭并不清楚这种让步能达到何种程度。因此,他想通过函白骞的男宠来测试一下函白骞对他的底线在哪里。 在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时,他已经做好了会受伤的准备,藏在披风下的手,其实早就护住了肚子。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小太监会出来替他挡下那一巴掌,而这只黑猫,也在关键时候冲出来保护了他。 第78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小黑猫伸出脖子,用脑袋轻轻蹭了蹭沈墨庭的掌心,这个动作充满了依恋和安抚。 「谢谢你小傢伙!」 沈墨庭揉了揉小黑猫的脑袋,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感觉真的很神奇,有你这个小傢伙在,我竟然莫名觉得安心。感觉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害怕任何事了,心中仿佛生出了无限勇气。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陈商衽!」 「喵!」 小黑猫回应一般叫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沈墨庭,瞳孔里闪烁着不知名的情绪。 沈墨庭自己说完都觉得好笑不已,他抬起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小黑猫的下巴,自嘲地说道:「你不过只是一只小猫而已,怎么会和他像呢?我大概是魔怔了,竟然会把你当成陈商衽。」 小黑猫眨了眨眼睛,小小的身子爬到桌子上,努力伸着脖子,舔了舔沈墨庭的下巴。 感受到下巴上的湿润,沈墨庭轻笑了一声,伸手把小黑猫抱进了怀里,摸索着他的后背说道:「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没关系的,我还要为陈商衽报仇。所以我绝不会这么轻易就服输。无论前路有多么困难,花多少时间,我都要达成我的目的——杀了函白骞。」 第145页 沈墨庭唇畔带着一丝浅笑,声音辨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任谁也无法摧毁的坚定和认真。 小黑猫注视着沈墨庭,他的眼睛深邃明亮,瞳孔中映射出沈墨庭的身影,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担忧。 「喵!」 小黑猫低下头,用毛茸茸的脸颊轻轻蹭着沈墨庭的肚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唿噜声,仿佛在表达:「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沈墨庭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扭头看向覆盖着洁白细雪的屋顶,以及湛蓝晴朗的天空,心中默默念道:「陈商衽,你放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都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蓝袍小太监站在亭子外,恭敬地说道:「沈公子,请让奴才带您去前厅。」 沈墨庭收敛情绪,站起身来,说道:「我们走吧。」 小太监搀扶着沈墨庭,走到王府前厅时,就看见王府管家刘伯站在门前等候着。 「你先下去,沈公子就交给我吧。」 刘伯冲着小太监挥了挥手,伸手扶住了沈墨庭,带着他入了前厅。 沈墨庭刚刚跟着管家走进前厅,就发现函白骞坐在上首,而他的身旁坐着几个他非常熟悉的人。 几双眼睛对上的剎那,沈墨庭立刻就红了眼睛,他推开管家的搀扶,快步走到了沈夫人面前,握住沈夫人急切伸过来的手掌,哽咽地喊道:「母亲……」 话未说完,音调就颤抖的不成样子,强忍着的泪水瞬间顺着眼角滑落,最后就像是决堤的河水,止也止不住。 沈墨庭打量着沈夫人,急切的询问道:「母亲,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什么伤?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沈夫人眼中充满了泪水,双唇颤抖着,紧紧握住沈墨庭的手,逐一回答他的问题。 「我和你嫂嫂被他们带走以后,就关在一间屋子里,被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倒没受什么罪。你大哥侄儿他们也好好的,你不用担心。倒是你,运雅这些日子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什么委屈?」 沈夫人强忍着哽咽,心痛地注视着沈墨庭消瘦的脸颊和因为身体瘦弱而显得更加突出的肚子。 她伸出双手,仿佛抚慰年幼时的沈墨庭一样,将他搂入怀中,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母亲都知道了,我可怜的孩子,一切都会没事的。商衽也不希望看到你这副样子,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沈夫人说着,人已经泣不成声。 她搂着沈墨的双手很紧很紧,仿佛带着某种难以抑制的情绪。 那双在流放路上都没有染上半分阴暗情绪的眼睛里,此时充斥着极度的不甘和怨恨。 「运雅,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母亲知道你最为聪慧,一定不甘心就这么苟且偷生,可是,活着才有希望,好好活着,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沈夫人牢牢望着沈墨庭的双眼,用极低的声音,在他的耳旁殷殷嘱咐着。 沈墨庭眼眶通红地回望着沈夫人,神情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当然会好好活着,他不但要活着,还要让那些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 沈墨庭微微上扬着唇角,抓住沈夫人的手,借着披风的遮挡,伸出指尖在沈夫人掌心写下了几行字。 沈夫人眸子睁大了一瞬后,又立刻收敛了情绪,恢復平静,微不可查地轻轻颔了颔首。 母子两人叙完旧后,沈墨庭又看向端坐在上首的函白骞,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垂着眸子说道:「我想和我母亲嫂嫂他们单独说一会儿话,王爷可否避让片刻。」 函白骞抬头看了沈墨庭一眼,轻轻勾着唇角,温和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去书房处理公事,等你与家人叙完旧后,我亲自送你回幽兰苑。」 这次,沈墨庭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函白骞的亲近之意。 函白骞见此,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些许,温和有礼的冲着沈夫人点头示意了一下,才带着前厅伺候的下人走了出去。 「你这般与他说话,是否会惹怒他?」 这个他是谁,沈夫人没有明说,可在场的三人却都明白他说的是谁。 沈墨庭笑了笑,安抚地道:「母亲不用担忧,我自有分寸。」 沈夫人闻言,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担忧。 沈墨庭安抚完沈夫人,就看向一旁站着的林宛念,眼含愧疚地道:「嫂嫂这些日子可还好?」 林宛念眼中泛泪地看着沈墨庭,笑着回道:「我们都过得很好,现在我们一日三餐都有人伺候,住的地方也不小,过得自在的很。运雅,你不用担心我们。」 林宛念看着沈墨庭短短几日就变得尖尖的下巴,以及那双透着疲惫的眼睛,心中也是痛心不已。 沈家刚刚抄家流放的时候,即便是流放路上再苦再难,沈墨庭身上还能看到一丝少年气,和陈商衽在一起后,沈墨庭更是恢復了从前的性子,被陈商衽纵容的越来越骄纵。 可是,如今在看沈墨庭,他身上哪里还有什么少年气,从前绝丽张扬的眉眼,也变得越来越冷硬,仿佛一夕之间就从少年,变成了一个男人。 林宛念和沈彦驰是少年夫妻,自然从小就与沈墨庭相识,又加之沈墨庭和沈彦驰相差颇大,林宛念嫁进沈家后,几乎是看着沈墨庭从舞勺之年,长到了弱冠。 如今看着沈墨庭满含疲惫的双眼,林宛念又怎能不心痛,那可是她当成亲弟弟疼的小叔子啊! 第146页 「运雅,我们都很好。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如今的你可不是一个人,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林宛念强忍着流泪的冲动,看着沈墨庭,殷切叮嘱着。 沈墨庭放缓了表情,胸膛里那颗被层层坚冰包裹着的心,也只有在这些疼爱他的家人面前,才能感到一丝温暖。 「嫂嫂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也要好好保护自己,安心呆着就好,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恢復自由的。」 沈墨庭神情冷硬,语气坚定地说道。 林宛念和沈夫人听了,心里却只升起无限担忧。 沈墨庭注视着她们忧虑的表情,轻轻地抚摸着隆起的肚子,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对林宛念和沈夫人说:「母亲、嫂嫂,最近我感觉到他经常在我肚子里动,不时会踢我一脚,这种感觉真的很新奇!」 沈夫人和林宛念听了,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 突然想到了什么,沈夫人紧张地看着沈墨庭嘱咐道:「七个月了,这个反应是正常的。你切记莫扰他,小心脐带缠住脖子,随他怎么动都行。」 沈墨庭神情一凛,连忙点头答应了一声。 沈夫人看他听进心里了,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而后眼神移向沈墨庭的肚子,笑着说道:「母亲知道,最在意这个孩子的人就是你。为了保下他,你应该费尽了心思吧!」 说着,沈夫人的眼眶又不禁红了,看着沈墨庭的目光中满含着心疼。 这座王府不吐骨头,也不知道运雅是如何在这里生活下去的。为了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他又费了多少心思! 沈夫人握紧掌心,身体因为愤怒止不住的颤抖着,她第一次想要不顾仪态,扯着嗓子叫骂一番。 上天实在是不公平,沈家忠肝义胆,为国为民,却因为皇帝的无端猜忌,满门抄家流放,百年世家毁于一旦。 当他们费尽心思放下了仇恨和愤怒,准备在定庆城好好生活下去,却又遇到了函白骞。 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函白骞用手段压迫他们,用卑劣的手段将他们全家带到了京城,现在又要以他们的性命为威胁,逼迫沈墨庭委身于他。 明明他们只是想要好好生活,什么都不求,可是厄运还是会找上他们。 这一切就仿佛是一个无法解开的困境,如同一个不断重复的诅咒。 第79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墨庭注视着沈夫人微微颤抖的肩膀,走上前轻轻揽住了她,无奈地冲着她笑了笑:「母亲刚才还要我看开,如今怎么自己先哭了起来!」 沈夫人停顿了片刻,抬起手擦了擦泪,回头看着沈墨庭,笑着说道:「运雅看错了,刚刚不过是被灰尘迷了眼睛,现在已经没事了。」 这府内每天都有人打扫,无论是多么细微的角落,都不可能存在灰尘。 沈墨庭注视着沈夫人红肿的眼角,并没有揭穿她的谎言。 这次的相见万分珍贵,沈墨庭当然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伤春悲秋上。 沈墨庭向沈夫人和林宛念示意,说道:「母亲、嫂嫂,请你们靠近一些,我有一些话想对你们说。」 沈夫人和林宛念对视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走到沈墨庭身旁。 沈墨庭压低声音,凑近沈夫人和林宛念的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母亲和嫂嫂记住了吗?」 沈墨庭眼含担忧,轻声问道。 林宛念和沈夫人同时点了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们都记在心里,绝对不会忘了。」 沈墨庭注视着沈夫人和林宛念那认真的表情,微微地扬起嘴角,轻轻地笑了一声。 天空不知何时又飘起了细雪,洋洋洒洒的雪花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将下人们辛苦清扫的道路重新覆盖上一层银装。 沈墨庭止步于拱门前,目送沈夫人和林宛念的身影远去,指尖在披风的遮挡下,深深掐入了掌心。 他眼神冷冽的抬头,注视着灰濛濛的天空,心中暗暗发誓:母亲、嫂嫂,我绝不会让你们等待太久。我一定会让你们重新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 「沈公子,老奴派人送您回幽兰苑吧?」 管家刘伯站在沈墨庭身后不远处,微低着头问道。 沈墨庭眼神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轻轻颔了颔首:「多谢管家了。」 刘伯神情一凛,面上不动声色,无波无澜地说道:「这是老奴份内的事情,沈公子不必言谢。」 沈墨庭却只是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由着两名小太监扶着他回了幽兰苑。 …… 「他们都说了什么?」 函白骞端起茶盏轻酌一口后,看向桌前跪着的黑衣蒙面男子,淡淡地问道。 黑衣人低着头,声音冷肃地道:「回主子,沈公子让沈夫人她们安心呆着,不要反抗王爷,以免伤着自己。还说让他们有机会就打听一下,陈商衽的尸首在哪里。」 函白骞淡淡冷哼了一声:「事到如今,竟然还没有死心!」 他的眼底一片晦暗,唇畔扬起一抹冷笑:「那个贱民如今早就成了一堆黑灰,恐怕这辈子,沈墨庭都别想找到陈商衽的尸首了。」 函白骞冷笑着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黑衣男子退下,然后指尖轻敲着桌面,目露深思。 第147页 沈墨庭这个人的性格到底有多倔强,函白骞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他的温顺只是暂时的,也许此刻他正在暗中等待着亮出獠牙的时机。 函白骞嘴角微微上扬,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当初之所以看中沈墨庭,正是因为他展现出的聪明才智和野性。 只有让这样的人屈服在他脚下,他才会感到满足。 函白骞指尖摩挲着自己的唇瓣,眼底兴味盎然:「我期待看到你算计落空时的表情,那一定非常有趣。」 函白骞扬声叫来小太监,淡淡吩咐道:「告诉沈墨庭,我晚上过去陪他吃饭。」 小太监低声应诺,而后躬身退了出去。 函白骞在书房停留片刻后,起身准备前往幽兰苑。 然而,他刚踏出书房,就看到一直在兴雪佑身旁服侍的下人,匆忙地跑了过来。 函白骞的眉头厌烦的皱了起来,不耐地问道:「这次又是什么事情?」 从前即使他多日不去看兴雪佑,兴雪佑也从未派人前来打扰过他。 然而,最近这些日子,兴雪佑变得越来越侍宠生娇,经常找各种理由来打扰他。 虽然他不介意养个会讨好他的宠物,却不希望宠物太过蹬鼻子上脸。 小太监深深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王爷,雪佑公子病了,希望您去看看他。」 函白骞闻言,却冷笑了一声。 从前兴雪佑也找过这种理由,他虽然心里明白,却乐意宠着兴雪佑,每逢兴雪佑这么说,他就会去看他,顺便再美美的饱餐一顿。 可是如今,他对沈墨庭更感兴趣,所以兴雪佑的小把戏,他也就不愿意再当做视而不见了。 「若是病了,就去找大夫,叫本王有何用。」 毫不留情的说完,函白骞转身便走。 小太监咬了咬牙,急忙紧跟了几步,微微扬着声音说道:「王爷,这次雪佑公子确实病了。公子得了风寒,已经烧的人事不知了。」 说完这些,小太监强忍着双腿打颤的冲动,紧张的低下了头。 兴雪佑让他一定要把他生病了的事情告诉王爷,如果他做不到的话,兴雪佑一定不会轻饶他。 虽然王府的下人并不怎么看得上兴雪佑,但是兴雪佑到底是个主子,私底下的议论归私底下的议论,明面上却也只敢小心伺候着兴雪佑。 尽管王爷目前对兴雪佑的事情似乎不太关注,显得有些冷淡,但难免兴雪佑将来还会重新得到王爷的宠爱。 函白骞脚步微顿了片刻,又毫不留情地抬起,继续朝前走去。 小太监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函白骞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嘆息了一声。 依照王爷的性子,能宠爱兴雪佑这么些日子,也算是难得了。 只是,兴雪佑终究没有抓住王爷的心! 小太监低下头,心中思忖:也不知幽兰苑里的那位,又能风光几时? 不过想来,应该会比兴雪佑长久一些吧,毕竟那位肚子里可还怀着王爷的子嗣呢。 函白骞打算冷淡兴雪佑一段时间,让侍宠生娇的兴雪佑好好长长记性。 然而,在前往幽兰苑的途中,他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兴雪佑大概是真的病了,脸颊通红一片,平时娇嫩红润的嘴唇此刻呈现出淡淡的苍白色。 在这细雪纷飞的时刻,他只穿着一件棉衣,没有披披风,也没有捧手炉,就这么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倔强又坚定地站在前往幽兰院的必经之路上。 函白骞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感到些许不耐,同时又夹杂着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样感觉。 兴雪佑在看到函白骞的剎那,身子就忍不住晃了晃,眼里顷刻间盈满了泪水,牙齿咬紧了苍白的嘴唇。 函白骞竟然真的抛下了他,来找幽兰苑里的这个狐狸精了。 兴雪佑死死咬着嘴唇,泪水顺着脸颊颗颗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们才是官配,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函白骞会在知道他生病了以后,还要抛下他,去找幽兰院里的那个狐狸精。 难道……难道函白骞真的不爱他,从前的浓情蜜意都是假的,难道……他天生就不配被人爱吗? 兴雪佑身影踉跄了一下,而后抬手捂住嘴剧烈咳嗽了起来。 胸腔内有一种东西正在蔓延,带来苦涩的感觉,同时伴随着无尽的痛苦。让他恨不得徒手撕裂胸腔,将那个让他痛苦不堪的东西挖走。 兴雪佑咳的很剧烈,仿佛要将心肝脾肺都一同咳出来一般。 函白骞注视着兴雪佑的样子,稍稍停顿片刻后,还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向旁边打伞的太监挥手示意将伞遮在兴雪佑的头顶上。 由于一把伞无法遮住两个人,所以函白骞就站在伞外,站在风雪中,嗓音辨不出喜怒,注视着兴雪佑说道:「若是病了,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兴雪佑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听着耳旁函白骞不含一丝感情的话语,他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骞哥哥,你知道我病了吗?」 兴雪佑抬起头,用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希冀的注视着函白骞问。 函白骞没有回答,眼睛平静的回视着他。 兴雪佑一下子就看懂了他的眼神,难以置信的抬起手攥紧了胸口的衣服。 第148页 他知道……他知道他病了,却还是抛下了他。 「为什……」 话语刚刚出口,兴雪佑就立刻闭紧了嘴巴,将所有未出口的质问都吞进了肚子里。 如今什么都不用问,一切就明明白白的摆在他面前,函白骞根本……不爱他。 兴雪佑死死咬着牙,嘴里渐渐瀰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半垂着的眼睛里充满着不甘和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重活一世,他依旧得不到好下场,难道他天生生下来就是贱命一条,所以无论怎么努力、怎么祈求,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真的好不甘心啊。 凭什么有些人生下来就是富贵命,过着吃穿不愁的日子。 而他每天累死累活,却依旧是最底层的下等人,永远比不上那些有权有势、吃着鲍鱼海参的人。 这个世界真不公平,真的好不公平啊。 兴雪佑一点一点握紧拳头,指尖因为用力开始发白。 他绝不会就这么认命的,绝不会。 既然无论向上天怎么祈求都得不到他想要的生活,那就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第80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兴雪佑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松开了握紧成拳的手掌,然后看向函白骞。 「骞哥哥,我真的好爱你,你不要离开我,好吗?」 兴雪佑说着,突然向函白骞扑了过去,踮起脚尖,凑近了函白骞,神情间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函白骞微微低头,恰好撞进兴雪佑的眼睛里。 他看到了兴雪佑眼中包含的浓烈感情,就像是一股滔滔不绝的江水,向他袭来,仿佛要将他溺毙其中。 函白骞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笑。 他的眼底仿佛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大海,透露出神秘而危险的气息,又像是堕落的罂粟花,让人情不自禁的为他着迷。 他伸出宽厚的手臂,抓住兴雪佑的腰,缓缓低下了头。 一旁掌灯和打伞的小太监见此一幕,纷纷低下了头,眼睛看着自己的脚尖,恨不得再长出一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函白骞的指尖微动,艷丽的红色衣摆徐徐展开,宛如寒冬中高傲地矗立在枝头的红梅,散发着芬芳的气息。 冰凉的寒风吹拂,兴雪佑浑身打了个颤,指尖瑟缩了一下,眼神惊疑不定的看着函白骞,声音艰涩地说道:「骞哥哥,我……我们回去好不好?」 函白骞看着兴雪佑,浅笑着问:「怎么……害怕了?」 兴雪佑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良久才闭上眼睛,孤注一掷般的摇了摇头:「我相信骞哥哥,只要那个人是你,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长长的睫毛上还粘着逐渐结冰的泪珠,脸颊也因为风寒发热,红的像是一颗苹果,眼里却满是信任。 函白骞唇边的笑容加深,眉眼间尽是温柔的神情:「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副模样,永远都信任我的样子,真是美极了!」 他说着抬起了手,抚了抚兴雪佑鬓边被寒风吹乱的髮丝,笑容里带着蛊惑。 兴雪佑看着函白骞温柔的表情,只觉得整颗心就像是浸在冰水里一般,透骨寒凉。 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疯批男主,这个男人实在是太危险了。 从前的他,为什么会天真的以为,能从这个男人身上得到爱情呢? 兴雪佑收敛起情绪,忍住不让自己的双手颤抖。 墙角的梅花树随着寒风律动,枝头绚丽的梅花在风中摇曳。 寒雪飘零,含苞待放的花朵经受不住寒风的摧残,跟着细雪一同飘落到了地上,在洁白的雪地上,晕染成一副瑰丽的画卷。 等到事情平息的时候,兴雪佑已经连抬一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函白骞伸出手,拢了拢兴雪佑的髮丝,嗓音不带丝毫起伏地道:「我送你回去。」 兴雪佑听了,轻轻蹭了蹭函白骞的胸口,声音嘶哑地请求道:「骞哥哥,那你能不能哪里都不要去,留在我身边陪着我吗?」 函白骞微抿着薄唇,在兴雪佑期盼的眼神注视下,缓缓点了点头。 兴雪佑嘴角露出一抹乖巧又欣喜的笑容,抬头吻在了函白骞的下颚上。 刚刚填饱肚子,函白骞的心情显然很好,他伸出胳膊抱起瘫软的兴雪佑,朝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 兴雪佑羞涩地笑了笑,将脸埋在函白骞的胸口,表情转瞬间平静了下来,眼底一片晦暗。 既然无法得到所追求的爱情,那就抓住对他有利的事物,他绝不愿意再像上一世那样,一无所有,人财两空。 回了院子,兴雪佑又被函白骞欺负了一遍,才可以歇息,闭上双眼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原本已经得了风寒的兴雪佑,由于昨晚的放纵行为,直接加重了病情。他的脸颊通红一片,体温也升高到了无法正常行动的程度。 函白骞得知了这件事情,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兴雪佑,之后再也没有关心过他的事情。 将「无情」二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 幽兰苑内。 沈墨庭坐在窗前的矮榻上,手里捧着一卷诗词,轻轻念给肚子里的孩子听。 已经改名为墨砚的陈商衽,正趴在沈墨庭的腿旁,悠闲地摇动着尾巴。 第149页 他耳尖竖立着,倾听着沈墨庭清润的嗓音,眼睛渐渐懒散地眯了起来,看起来有些昏昏欲睡。 自从变成猫以后,他的习性和行为也逐渐向猫靠拢,闲暇时就总想打盹儿。 沈墨庭指尖翻动着书页,眼神不经意间看到陈商衽的模样,微勾起唇角笑了笑,伸出手抚了抚他的后背:「如果觉得无聊,就去外面玩吧?」 「喵~」 陈商衽冲着沈墨庭叫了一声,却并没有起身的动作,反而低头伸出舌尖,舔了舔沈墨庭的指尖。 沈墨庭看着他无奈一笑,手指点着陈商衽的额头说道:「我发现你总爱舔我的手,也不知是什么怪毛病!」 「喵~~」 陈商衽钻进沈墨庭的怀里,爪子微微用力,就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而后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沈墨庭的脸颊。 沈墨庭感受着耳边的瘙痒,轻笑一声,抬起手掌心,揉了揉陈商衽的脑袋。 陈商衽看着沈墨庭唇边的笑容,嗓子夹的都快冒烟了,奶萌奶萌的声音,直戳人的心灵。 沈墨庭显然很吃这一套,他将陈商衽抱进怀里,让他仰躺在他腿上,脸上带着笑容,双手捏着陈商衽软乎乎的猫爪垫。 「喵~」 陈商衽蹬了蹬四条腿,顶着浑身乱糟糟的毛髮,脸上带着一丝生无可恋。 能够和媳妇贴贴,陈商衽当然很高兴,只是每天这样做,他也受不了啊,尤其是沈墨庭喜欢把脸埋在他的肚子里吸猫。 他虽然披着黑猫的壳子,实际上却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男性,沈墨庭总这么揉搓他,他真怕哪天自己忍不住提枪敬礼。 沈墨庭捏着陈商衽软乎乎的猫爪垫,心情前所未有的舒畅。 他从前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喜欢毛茸茸的东西,简直对小猫咪没有丝毫抵抗力。 一看到墨砚,他就忍不住想将他抱进怀里揉搓,要不是害怕把墨砚给薅秃了,他真想抱着他不松手。 陈商衽似有所感的歪了歪头,耳朵尖晃了晃。 这副模样,直接把沈墨庭萌的两眼冒星光,捧着陈商衽的爪子,声音含笑地道:「墨砚,你怎么这么可爱?!」 沈墨庭感嘆了一声,就把陈商衽抱了起来,脸颊埋进了他的肚子里。 陈商衽收敛起尖锐的指甲,爪子抱紧了沈墨庭的脑袋,心里无奈地想:算了,媳妇喜欢他总比讨厌他强,至于敬礼的冲动。他忍着就是了,这都办不到,还算什么男人。 「喵~喵喵~喵~~~」 话是这么说,到了最后,陈商衽的叫声还是忍不住变了调子。 沈墨庭听着陈商衽的叫声,还以为他喜欢这么和他玩,吸猫吸的不亦乐乎。 这可就苦了陈商衽了。 他眼神空洞迷茫地盯着屋顶,内心里流下了两行宽面条眼泪。 媳妇儿,你再这么下去,我就真忍不住了!! 陈商衽的哀嚎,沈墨庭当然无法听到。 陈商衽只能流着眼泪,在忍者神龟的道路上越奔越远,最后伸展着四肢,摊成了一张名副其实地猫饼。 …… 「三皇兄等等我。 函白骞朝着宫门走去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叫喊声。 他皱起眉头,回头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张令他厌恶至极的笑脸。 「三皇兄,前几日我得了一壶佳酿,皇兄可否过府与我酌饮一番?」 眉眼清俊的少年,嘴角扬着灿烂无比的笑容,兴致勃勃又满含希冀地看着函白骞。 函白骞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嗓音温润地道:「七皇弟,你是不是父皇对你的叮嘱?饮酒伤身,我劝你还是少喝一点吧。」 函白朔撇了撇嘴,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说道:「这有什么,只要你不说、我不说,父皇根本不知道我喝酒了。」 函白骞摇了摇头,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说:「多谢七皇弟的美意,只是父皇交给我的差事还没有做完,改日我再过府一叙。」 函白朔苦了一张脸,如丧考妣地道:「皇兄还没有找到那个什么神医呀?真是可惜了!几位成年的兄弟中,也就只有三皇兄懂一些酒。其他人根本就是莽夫,喝酒就跟灌水一样,实在是糟蹋了美酒!」 函白骞根本不想听函白朔的满腹牢骚,当即故作为难地道:「我对酒也不甚了解,七皇弟若是想找懂酒之人,何不去酒肆等地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同道中人。今日我公务繁忙,实在不便多留,我们改日再叙。」 说完这些,函白骞对函白朔温和地笑了笑,他的表情温润如玉,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函白朔却像是听不出函白骞言此间的拒绝,杨着一张笑脸,兴致勃勃地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你府中等你,三皇兄尽管去忙吧。」 函白骞嘴角温和的笑容僵了僵,良久才忍住变脸的冲动,笑着说道:「我今日实在是繁忙,恐怕会很晚回王府。七皇弟可以去找其他兄弟或者宗族子弟一起畅饮。」 函白朔不屑的撇了撇嘴,嫌弃地说:「其他皇兄并不若三皇兄这般有雅兴,喝酒如牛饮水,丝毫说不出其中韵味。那些宗族子弟满脑子都是女人,喝酒也不过是助兴,我与他们根本相处不来。」 函白骞轻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听你这么说,倒是一副苦寻不到自己的模样。也罢,今夜你我兄弟二人就畅饮一番。」 第150页 函白朔听了,顿时喜上眉梢,一改先前的沮丧,欣喜地道:「多谢三皇兄,我这就命人将美酒送到三皇兄府中!」 函白骞摇头一笑,温和地向函白朔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随你心意好了,我还有公事在身,就先走了,晚些时候我们再聊。」 函白朔一脸欣喜地摆了摆手:「三皇兄请自便,我去你府中等你。」 函白骞向函白朔点了点头示意,然后转身离去。 再转过身的瞬间,函白骞的脸色就阴沉了下来,眼中透露出深深的厌恶之情 第81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夜幕降临,院内点亮了灯笼,灯光明暗交替,犹如闪烁不定的星火,微弱地闪烁着光芒。 幽兰苑内,沈墨庭正拿着诗经看得入神,却突然感觉到身旁趴着的墨砚抬起头,眼神警惕地看向了窗外。 沈墨庭缓缓放下手里的书,也跟着皱起眉头看了一眼。 「咚咚咚?」 窗外传来了敲窗的声音,黑猫墨砚立刻警惕地弓起了背,兇狠地露出尖尖的牙齿,紧盯着窗户。 沈墨庭抬起手,安抚的揉了揉墨砚的后背,而后才看向窗外扬声说道:「谁在外面?」 窗外久久没有声音传来,沈墨庭紧抿着薄唇,眉头紧皱着,正想扬声叫来侧屋伺候的下人时,窗户外却传来了一道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 「运雅,是你吗?」 沈墨庭神情一愣,接着就复杂的垂下了眼眸。 窗外那人得不到他的回答,嗓音里夹杂着几许焦急和紧张,接着问道:「运雅,是你对吗?你回京城了是不是?」 沈墨庭轻嘆了一声,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长廊下,身穿紫金色莽袍的少年兴奋地注视着走出门来的沈墨庭,激动地向他跑来。 「运雅,真的是你吗?那个人果然没有欺骗我!」 函白朔说着,伸出双臂,准备给沈墨庭来一个好友间的拥抱。 沈墨庭看着他的动作,抬手说道:「我如今身体不便,叙旧就算了。」 函白朔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他下意识地用目光打量着沈墨庭,接着视线就定格在了他的肚子上。 他的眼睛逐渐瞪大,惊讶地张开了嘴巴,颤抖着伸出手指指着沈墨庭的肚子说:「运雅,你的肚子怎么会……会这么胖?难道你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沈墨庭脸黑了黑,咬着后槽牙说道:「瞎说什么,我这是怀了身孕。」 闻听此话,函白朔的眼珠子差点儿瞪出眼眶,上下打量着沈墨庭,结结巴巴地道:「怀孕了?运雅,你……你竟然是女人?!」 沈墨庭深吸了一口气,忍无可忍地抬起手,朝着函白朔的脸上打了一拳:「闭嘴吧,你个蠢货。」 函白朔倒抽了一口冷气,捂着脸委屈巴巴地说道:「我们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又打我?」 沈墨庭翻了个白眼,安抚地摸了摸躁动的肚子,皱着眉看向函白朔问道:「别耍贫嘴了,你不是最讨厌函白骞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函白朔揉了揉脸,呲着牙说:「我前几日同人在酒肆喝酒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神秘人,是他告诉我你在晋王府的。你都不知道我为了见你一面,到底舍下了多少脸面,以后你可要好好报答我。」 沈墨庭闻言,皱着眉问函白朔:「那个神秘人的身份你查到了吗?」 函白朔摇了摇头,正经了神色说道:「我派人查了,却怎么都查不到那个神秘人的身份。他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根本寻不到半点踪迹!」 沈墨庭眼里透出一抹深思,皱眉思索了起来。 函白朔看着沈墨庭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将视线移向了他的肚子:「运雅,你……你真的怀孕了吗?」 沈墨庭回过神,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确实怀孕了,而且已经有七个多月了。再过不久,这个孩子就要出生了!」 他轻轻抚摸着肚子,嘴角噙着温柔的笑容。 函白朔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有些难以相信地道:「可是,你不是男子吗?怎么……怎么会怀孕呢?!」 沈墨庭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半垂着眼睛说道:「此事说来话长,三言两语和你也说不清楚,我们被流放到定庆城后,我在那里与一个男子成了亲,这个孩子就是因此而来的。」 函白朔满眼复杂的看着沈墨庭,嗓音艰涩地问道:「是不是他强迫的你?」 沈墨庭轻笑一声,眉眼弯弯的看向函白朔,嘴角噙着笑容摇了摇头:「我和他相识在流放路上,虽然最开始的相处并不愉快,可他帮助我良多,费尽心思的照顾我的家人。与他相恋,与他成亲,皆出自于我的本心。」 函白朔听了,表情却并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满脸愤懑地道:「既是如此,你怎么会出现在晋王府?那个男人死哪里去了,竟然敢留下你一个人。」 沈墨庭的笑容里透出几分苦涩,闭了闭眼睛,哑声说道:「他死了……是我亲手杀了他。」 函白朔愣住了:「运雅,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沈墨庭摇了摇头,垂在一侧的手掌握成了拳头,声音哽咽地道:「这一切都怪我,我们一家本可以过得很幸福的。是我、是我招惹了函白骞那个疯子,这才害死了他。」 第151页 函白朔看着默默流泪的沈墨庭,表情有些慌乱,连忙说道:「运雅,你别胡思乱想了。函白骞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了,这一切根本不怪你,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沈墨庭摇了摇头,苦涩一笑:「我知道函白骞是个疯子,即使我什么也不做,或许也会引起他的注意。这一切我都明白,我知道错不一定都在我身上。」 沈墨庭睁着一双微红的眼睛,眼泪止不住的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可是,只要想到陈商衽的死,我就会忍不住的责怪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认出他。如果我认出了他,说不定陈商衽就不用死了。」 函白朔抬起手,想拍一拍沈墨庭的肩,可看着他的肚子,他又把手收了回来,摸着鼻子,不自在地安慰道:「运雅,你不要再责怪自己了。你和他从无交际,认不出他很正常,这一切真的不怪你,要怪也是怪函白骞太丧心病狂了。」 沈墨庭咬了咬牙,恨声说道:「如果我知道会有今天的事情,从前的宫宴上,我就要好好记住他的脸,可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握了握拳,眼眸冰冷地道:「我只知道函白骞是个疯子,却没想到,他竟然疯到了这种程度。私自将皇帝下旨抄家流放的犯人带回京中,他的胆子竟然大到了这种地步!」 函白朔听了,吃惊地道:「难道说,沈夫人和沈大哥他们也在京中?」 当看到沈墨庭默默点了点头后,函白朔咬牙一拳打在了旁边的长廊柱子上:「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他知不知道这样不止害了他自己,还会害了你们!」 朝廷有明确规定,被流放的犯人不得私自离开流放地。自被判处流放之日起,犯人终身只能在流放地度日,直至离世。 如今函白骞将沈家众人都带回了京城,此事若是泄露出去,不止函白骞活不了,沈家众人也是死路一条。 函白朔咬着牙怒声骂道:「我看他真是疯的彻底,竟然做出这么胆大妄为的事情!」 沈墨庭看了一眼怒气沖沖的函白朔,嘆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当务之急是将我母亲他们救出来,如此沈家必死的结局才可能有所转机。」 函白骞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沈家众人都带回了京城。 即便是沈墨庭,也猜不透函白骞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就算是为了逼迫他就范,派人看管住沈夫人他们就是了,为何要大费周章的将他们带回京城,给自己埋下一个祸患呢? 函白朔闻言,皱着眉说道:「运雅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找沈夫人他们,一定会将他们救出来的。」 沈墨庭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感激地落在函白朔身上,他说:「谢谢你,函白朔!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思考如何救出我母亲他们。然而,由于我目前受制于他人,还怀着身孕,根本无法想出救出他们的方法。现在你来了,正好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函白朔笑了笑,不在意地道:「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们可是好兄弟。」 说着,函白朔嘴角的笑容不禁淡了下来,悠悠嘆了一口气说道:「沈家抄家流放时,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沈家败落。这一次,我一定会救出沈夫人他们,绝不会让他们有任何闪失。」 沈墨庭微微扬起唇角,表情中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怨怼的情绪。 他理解函白朔所面临的困境,因此并不会责怪他。 虽然函白朔有一个位分颇高的母妃,但他自身的处境并不十分优越。 函白朔的生母静妃娘娘,是当朝林将军的独女,自小备受宠爱。 因为将军府常年领兵征战,静妃娘娘的母家在朝中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 然而,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皇帝对静妃既喜欢又厌恶,对她所生的孩子也怀有复杂的情感。 皇帝既不敢过分宠爱静妃娘娘,唯恐因此增加了将军府的野心,也不敢对静妃娘娘太过冷淡,给将军府造反的把柄。 因为这种复杂而纠结的心情,皇帝对待静妃和函白朔总是时冷时热,恩威并施。 只要看到函白朔有一丝争权夺利的迹象,皇帝就会想方设法打压他,以此警告将军府的众人。 在这种环境的督促下,函白朔明白了自己和母妃的处境,故意隐藏起了锋芒,整日混迹于酒肆之间,希望以此消除皇帝的戒心。 可是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即使皇帝看到了函白朔如此颓废和不进取的样子,他仍然没有消除心中的警惕和戒心。 渐渐地,函白朔也逐渐明白了「天家无父子」的含义,不再期望能像平常的父子一样与皇帝相处了。 然而,他已经无法摆脱多年来的伪装,而且他也不愿意放弃这层伪装。 因此,世人只知道,七皇子虽然不争权夺利,也不贪恋美色,却嗜酒如命。 想与他攀交情,带上一壶美酒足矣。 正是因为这层伪装,让函白朔能够在混乱的皇室中安然生存下来,同时也减轻了他母妃的尴尬处境。 第82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沈墨庭伸出手,轻拍了拍函白朔的肩膀,嘆息着说道:「函白朔,你无需向我道歉!沈家的事与你无关,我知道你的处境。如今你能够挺身而出帮助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 第152页 函白朔眉眼微动,拳头紧握着,郑重地保证道:「运雅,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救出沈夫人他们的。」 沈墨庭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感激的冲着函白朔点了点头。 再多感谢的话语,在此刻都显得单薄无力,沈墨庭只默默按耐住心绪,牢牢记下了这份恩情。 以两人从小相识的情谊,根本无虚言说,函白朔就已经明白了沈墨庭的心中所想。 他冲着沈墨庭回以一笑,心中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将沈墨庭的家人,平平安安的救出来。 函白朔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沈墨庭说道:「我该走了,如果让函白骞知道我来见你,一定会给你惹麻烦的。等我把沈夫人他们救出来,再来告诉你。」 沈墨庭点了点头,目送着函白朔走出幽兰苑。 看着寂寥的庭院,沈墨庭眉宇间隐含的担忧却并没有消散半分。 函白骞的具体目的尚且不得而知。 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一定还打着什么坏主意,他的真实意图绝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函白骞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什么都干得出来,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沈墨庭合上眼睛,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了那张让他痛彻心扉的面孔。 他紧紧握住胸前的衣服,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地唿出一口气。 沈墨庭轻轻抚摸了一下肚子,表情坚定地转身回了屋里。 落满白雪的屋顶上传来一阵微不可闻的响动,一道漆黑的影子悄无声息地翻出了院墙。 墙角处静静趴着的黑猫,耳朵微微动了一下,随即迅速站起身来,跟了上去。 瀰漫着微弱酒香的屋子里,函白骞注视着桌上的残羹冷炙,缓缓地拿起了桌上的酒盏,漫不经心地晃动着手腕。 突然,函白骞身旁吹来了一阵微风,紧接着,一道漆黑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他身旁。 「函白朔见到沈墨庭了吗?」 函白骞看着酒盏中轻轻晃动的透明液体,眉目深邃地问道。 黑衣人低垂着头,声音平稳地回答道:「主子装醉晕倒后,七皇子便避开了院中伺候的僕人,前往了幽兰苑。两人一番叙旧后,七皇子答应沈公子,帮他救出沈夫人等人。」 函白骞闻言,勾起嘴角轻笑一声,语气凉薄地道:「想不到我这个七皇帝还这么重情义!吩咐下去,如果有人去救沈家的人,不必理会,尽管放他们离去。」 黑衣人低头,恭敬地答道:「是,属下明白。」 话音落下,黑衣暗卫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函白骞眼神幽暗,抬起手腕饮尽杯中的酒,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嗓音森冷地道:「我的好七弟,我送给你的贺礼,你可要好好收下啊。」 余音消散在空气里,桌前坐着的身影早已离去。 函白骞行至庭院时,突然发现角落里冒出一道影子。 他皱起眉头,凝视着那里,只见一只黑猫静静地站在雪地中,一双碧绿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喵……」 黑猫低低叫了一声,而后扭头跑出了院子。 函白骞表情淡淡地收回眼神,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转身离去。 陈商衽一路跑出院子,回了幽兰苑。 他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墨庭打开门走了出来。 「墨砚,你回来了?我正想去找你呢!」 沈墨庭说着,一把抱起了陈商衽,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我还以为你回了你主人身边,不会回来了!」 陈商衽看着沈墨庭,眼里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情。 他目前的身体虽然经过了系统的修復,却并不能违反自然法则,超出生物生命的最后年限。 普通猫类的寿命通常只有十五年,而他这副身体经过系统改造,最多也只能达到二十年。 由于这种情况,他无法长期陪伴在沈墨庭身旁。 因此,他不愿意暴露自己的存在,一直隐瞒身份,扮演一只普通的猫,陪伴在沈墨庭身边。 沈墨庭已经接受了他已经去世的事实,如果现在让沈墨庭知道他还活着,那么等到十几年后他的身体衰弱死去时,沈墨庭将再次经歷一次痛苦。 他可以前往下一个世界,而沈墨庭却必须在此世界中度过余生。 陈商衽不确定在下一个世界是否还能与沈墨庭相遇,所以他更不愿意让沈墨庭这辈子都背负着痛苦的回忆生活。 在他无法陪伴沈墨庭的日子里,他希望他能够生活的开心,少受一次生死分离的痛苦。 陈商衽皱了皱眉,心情有些沉重。 如今的情况,让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函白骞私底下的谋算,沈墨庭和函白朔并不知情,他们还在计划着怎么拯救沈夫人他们。 可是如果函白朔救出沈夫人他们,就会落入函白骞的圈套中,最后一定会落入万劫不復的境地。 陈商衽眼眸暗了暗,心中做下了决定。 沈墨庭看着怀里今日显得格外安静地墨砚,担忧地呢喃道:「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捏了捏黑猫的耳朵,感觉体温还算正常,应该也没有感冒发烧的症状。 沈墨庭抱起黑猫举到眼前,皱着眉说:「难道是和别的小公猫打架打输了?所以看起来才会这么没精神?」 第153页 他说着,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亲了亲黑猫的额头,笑着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生气,这次打输了,下次我们再找回场子就行,不要沮丧了!」 沈墨庭口中言语安慰,然而眼中却透露出一丝狡黠。 陈商衽注视着沈墨庭眼中难以掩饰的笑容,无奈地眨了眨眼,内心不服气地想:即使我变成了猫,也不可能会打架打输,你相公我可是非常厉害的。 这样想着,他情不自禁地翘了翘尾巴,不服气的叫了一声。 沈墨庭看着小黑猫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抱着他回了屋。 …… 翌日,趁着沈墨庭睡下的功夫,陈商衽藉助猫类天生就有的跳跃力和攀爬力,翻墙跑出了晋王府。 他寻着记忆里的剧情描述,找到了函白朔的七皇子府。 陈商衽在府里兜了好大一圈,才找到了函白朔。 屋内燃着炭火,为了预防煤炭中毒,通常会有一扇窗户是半开着的,用来通风和透气。 陈商衽照就顺着半开的窗户悄悄进入了屋内,躲在屏风后,观察着情况。 此时已经到了就寝的时候,函白朔穿着一身白色里衣,正由下人伺候着洗漱。 陈商衽四处看了看,而后趁人不注意,悄悄躲到了床底下。 函白朔洗漱完毕后,就挥退了下人,准备上床就寝。 一般这时候会留下一个下人,睡在外间守夜,以防主子有什么吩咐找不到人。 可是函白朔从来没有这个习惯,一般都是一个人睡,并不喜欢下人守夜。 屋内只点燃着几盏明灭不定的烛火,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陈商衽耐心等待着,直到屋内传来了轻微的唿吸声,他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由于身高的限制,他的视线也受到了一些阻碍,即使伸长了脖子,也无法清楚地看到床上熟睡的函白朔。 陈商衽郁闷地咬了咬牙,走到屏风后,三步两步跳上了桌子,随即后脚一蹬,将桌上整齐摆放的茶杯踢到了地上。 清脆的瓷杯碎裂声响起的同时,函白朔立刻睁开了眼睛,警惕地厉喝道:「什么人……?」 屋内久久没有声音传来,寂静的仿佛刚才听到的声音都是一场错觉般。 函白朔皱了皱眉,掀开被子,下床拿起衣架上挂着的配剑,嗓音冰冷地重复道:「什么人在那里,给本王出来。」 他的眼神打量着屋内,最后视线定格在屏风后隐隐露出一角的茶杯碎片上。 函白朔冷笑一声,唰的一声抽出了剑,举着剑放轻脚步,朝着屏风走去。 就在他逐渐靠近的时候,屏风后忽然传来了一道沙哑难辨的嗓音,意味不明地说道:「你想救沈家的人吗?」 函白朔立刻皱起了眉,厉声质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出现在本皇子的寝室内?深夜到访又有什么目的?」 函白朔紧握着手中的长剑,等待着屏风后的那个人说出他的目的,他就会用手中的长剑刺破他的喉咙。 陈商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之色,他继续用沙哑难辨的声音说道:「函白骞早已经设下了圈套,等你救出沈家的人后,他会派人上书告发你,指责你私自将流放犯带回京城,疑有谋逆之心,让皇上追究你的责任。」 函白朔立刻神情一变,表情变得十分凝重,内心有些将信将疑。 而屏风后面,那个发声的人继续说道:「一旦函白骞的计划成功,不仅你会被监禁,你身后的将军府也会受到牵连,一同受到打压。皇上会藉此机会削弱将军府的权力,削弱你外祖一家的影响力。而函白骞也能趁机在军中安插自己的人。」 函白朔紧蹙着眉,嗓音冰冷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凭什么相信你?」 陈商衽闻言,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为了帮你,而是为了帮助沈家。沈墨庭与我有恩,我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家人沦为皇权斗争的牺牲品。事情我已经告诉你了,信不信在你。」 陈商衽说完这些话后,他跳下桌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七皇子府。 函白朔听到屏风后传来一阵异响,立刻提着剑沖了上去,但已经来不及了。 屏风后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地上的一堆碎瓷片昭示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想。 函白朔皱起了眉头,将剑插回了剑鞘里,神情冷凝地思索着刚才听到的事情。 如果那位神秘的来访者所说的是真的,那么要想拯救沈家的人,还需要再深思熟虑一番。 以免救人不成,反而使他们陷入更加困境的境地。 白朔神情一凝, 披上衣服后,高声唿唤府中的僕人,并在夜间紧急召集府中的谋士,共同商讨应对之策。 第83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几天后,朝堂上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在起居朝会上,一位文官突然上书,揭发当今七皇子藏匿了判处流放的前忠勇侯府的众人。 此事已出,百官譁然。 皇帝本就对功高盖主的将军府心生不满已久,不等事情查明,当场就让人把函白朔带下去关进了牢里。 以将军府一家为首的官员们见此,纷纷上书求情。 然而,这一举动却直接踩中了皇帝的雷点,他当即甩袖离去,对于任何人为七皇子辩解的请求都不予理会。 第154页 函白朔的母妃静妃娘娘跪在皇帝寝宫,恳请拜见陛下。然而,陛下却避而不见,与新晋的嫔妃在殿内嬉戏玩闹。 静妃娘娘为了给函白朔求情,跪在寝殿外整夜整夜的哀求,却未曾换得皇上的半分怜惜,直到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才被宫中伺候的下人抬了回去。 次日,将军府向皇帝上书,恳请陛下查明原因。然而,皇帝却故意装作看不见,将将军府递上来的摺子扔进了火盆里。 经过连续几天的拖延,直到经歷多年征战的老将军跪在皇帝面前,恭敬地呈上了自己的兵权虎符,皇帝才松了口气,并答应派人调查事情的原因。 皇帝虽然收拢了兵权,却直接寒了武官的心,民间也多有能人志士,暗嘆皇帝走了一步错棋。 晋王府书房内。 函白骞和他手下的一众谋士也正在议论着此事。 「王爷此举果然高明,不止除掉了心头大患,还削弱了将军府的势力,藉机将我们的人手安插到了军营里,实在是一箭双鵰之计呀!」 留着一抹八字鬍颧骨稍高的中年男人,撵着鼻子下的鬍子,笑着奉承道。 函白骞放下手里的茶盏,脸上不见丝毫笑意,神情冷肃地道:「不过是扳倒了一个不足为道的人,有什么可欣喜的。大计未成之前,一切都要慎重再慎重,切莫马失前蹄,坏了大事。」 八字鬍男人脸色僵了僵,良久才扯了扯唇,笑着说道:「王爷说的是,属下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我一定谨记王爷的教诲,绝不会坏了王爷的大计。」 函白骞淡淡地看了一眼那八字鬍男人,拧着眉毛说道:「此番将军府落难,我那些好皇兄一定会有所行动。尽快将我们的人安排进军中,以免夜长梦多。」 八字鬍男子和周围的人们齐声回答:「是。」 函白骞又与他们商讨了一些其他事宜,这才抬手挥散了众人。 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函白骞指尖轻敲着桌面,扬声喊来了门外伺候的下人,漫不经心地问道:「沈墨庭现在在干什么?」 小太监低垂着头,恭敬地回道:「沈公子已经睡下了。」 函白骞皱起了眉头,然后转向另一个人询问:「兴雪佑现在怎么样了?他的病已经康復了吗?」 小太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回答道:「回禀王爷,雪佑公子的病已经康復了,刚才还曾问起过王爷。」 函白骞陷入了沉默,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过了一会儿站起身说道:「去看望他一下。」 小太监恭敬地弯腰行礼,并不多说也不多问,默默地跟在函白骞的身后,为他撑起了伞。 函白骞走进院里的时候,正屋里的灯还亮着,窗户上映照出一道影子。 廊下门外等候的小太监看到函白骞走近时,立刻跪地行礼说:「奴才见过王爷。」 函白骞轻轻地抖了抖外袍上的雪,还未来得及开口,棉布帘子就被掀开了。兴雪佑飞奔着跑了出来,扑进了他的怀里。 「骞哥哥,雪佑好想你,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兴雪佑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抬起头看着函白骞说道。 函白骞眼眸暗沉一瞬后,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抬手轻抚着兴雪佑的脸颊:「本王最近有点忙,忽略了雪佑。明日我让凤翔阁的掌柜来给你做几身新的冬衣如何,就当是给你赔不是了。」 兴雪佑的眸子亮了亮,踮起脚尖亲了函白骞一口,高兴的说道:「谢谢骞哥哥,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函白骞低头静静地注视着兴雪佑,注意到他眼底微微透露出的一丝冷淡,嘴角虚假的笑容,不由真切了几分。 这些对话曾经多次发生过,就像平常一样。 然而,两人都明白,一切已经不同了。 就像兴雪佑的心里不再只有他一个人,还隐藏着野心一样。 「你怎么穿的这么单薄就出来了,外面冷,我们先进去吧。」 函白骞伸手抱起兴雪佑,看着他温柔的说道。 兴雪佑脸上戴着乖巧又明媚的笑容,依恋又信任的看着函白骞,眼底深处却夹杂着一抹幽暗。 他就像是一只蜘蛛,慢慢编织着自己的网,等待着猎物落入网中。一旦让他寻到机会,就算是同类,他也会一併吃掉。 函白骞认为兴雪佑只是他可以随意操纵的玩物,可以随时决定他的生死。然而,他却忽略了一个事实,即有时候那些看起来最不起眼的人,却可能给人带来最致命的一击。 这夜,屋里的灯亮到了天明,方才熄灭。 廊下守夜的小太监打了一个哈欠,内心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在冷飕飕的走廊上站了一整夜,还听了一夜的墙角,这差事可真不是人干的! 五更天,劳累了一夜的函白骞一点儿也看不出疲倦的神情,洗漱穿戴整齐后,便上朝去了。 他走后,兴雪佑一改方才的温柔小意,冷淡的垂下了眼眸。 兴雪佑的指尖卷了捲髮丝,眼角含着未散的媚意,眼底却一片冰寒。 他已经不奢求能从函白骞身上得到爱了,可该有的东西他却一定要抓住。 依照函白骞的性子,等腻了他,绝不会让他再留在他身旁。 可是蛮族皇室那边,他已经回不去了,从他私自逃离皇室的那天起,就註定了没有退路。 第155页 是他太过盲目的相信原剧情了,这才忘了函白骞的本性,也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 原着里函白骞和主角受也是经歷了种种磨难,几番的生死相随,函白骞才会爱上主角受,渐渐转变了自己的性子。 他错误地认为,占据了这具身体,就能得到上天的纯爱,必然会成为函白骞命中注定的伴侣。 然而,他却忽略了那个男人本质上冷漠无情,他的出现并不能引起他的喜欢,反而会使他失去征服欲望,更不会喜欢他。 他之前的种种讨好行为,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一场自我陶醉的独角戏,始终只有他自己沉浸其中。 兴雪佑面无表情的收回眼神,走回到床边,一把扯下了床围上挂着的薰香球。 看着掌心里精緻的镂空金球,兴雪佑的唇边不禁扬起一抹冷笑。 函白骞从来都没有看得起他,将他当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高兴时就逗弄一番,不高兴的时候就扔在一旁。 但是,他会让函白骞知道,即使是他看不起的蝼蚁,也是会反抗的。 兴雪佑淡淡垂下眼,将手里的镂空金球用油纸层层包裹住,而后放置在衣柜上方的木匣中,谨慎的锁了起来。 即使是为了以后着想,也绝不能让函白骞登上皇位,因为那样他就会很快失去价值,函白骞也就不会供养着他了。 一旦失去函白骞的庇护,他蛮族皇子的身份也就瞒不住了。 到那时候无论他有没有价值,皇帝都不会让他好过的,他的下场只有死。 可是,经歷过一次死亡后,兴雪佑已经不想再尝试那种掌控不了命运的失重感了,所以为了活着,他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锦囊,掏出一枚解药吞了下去。 …… 函白骞乘坐马车来到皇宫大门,然而在皇宫大门处,他却看到了一抹令他厌恶又无比熟悉的身影。 函白朔穿着多日前的衣服,那原本华丽的衣袍已被尘土粘附,早已失去了本应有的光彩,暗淡得宛如荒地上缺水的干菜叶子。 函白骞眉头不过皱了一瞬,就立即松开了。 他的嘴角上挂着一丝不变的温柔笑容,目光中透露出担忧之情,注视着渐渐靠近的函白朔,像一个关心弟弟的兄长一样说道:「七皇弟,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什么伤?」 函白骞上下打量着函白朔,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眼底却一片淡漠。 函白朔能从狱里出来,难道是将军府做了什么? 按照他所设想的计划,函白朔此时应该还在典狱内,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 函白朔被七皇子府的僕人左右搀扶着,不动声色地笑着回道:「我没事,多谢三皇兄挂怀。」 由于连续几天的牢狱之灾,函白朔的身体状况非常疲惫,完全看不出之前放肆张扬的样子了。 他低垂着眉眼,然而衣袍底下的手掌却不受控制地紧紧握成了拳头。 尽管函白朔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他看到函白骞的瞬间,他几乎忍不住要冲上去,一拳挥在他的脸上。 当他听说母妃和外祖家的情况时,他内心的愤怒之情难以言表,甚至有杀了函白骞的冲动。 第84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函白朔努力敛起眼中的情绪,换上与从前一般无二的笑容,看着函白骞说:「三皇兄这是要去上朝?还是快些走吧,免得误了时辰。等我休整一番,日后再去找三皇兄品酒。」 函白骞轻轻颔了颔首:「既然如此,那七皇弟就赶快回府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与函白朔擦肩而过,朝着宫门走去。 函白朔眼中思绪幽暗莫辨,脸上却不见丝毫异色,由府中下人扶着,上了街旁停着的马车。 「七皇子此番辛苦了!」 函白朔刚刚在车内坐定,便听一人声音含笑地说道。 他循声望去,便见一个穿着湖蓝色锦袍的男子,睁着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唇畔带笑的望着自己。 函白朔神情愣了愣后,伸手拍了拍袍角上的灰尘,垂着眼眸,不变喜怒地道:「我所遭受的一切不及母妃与外祖的半分之一,何来辛苦一说。若说辛苦,也该是母妃和外祖才是!」 蓝袍男子笑了笑,看着神情憔悴姿态狼狈不已的函白朔,抬手支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心疼你外祖和母妃,我却心疼你。瞧瞧这才几日不见,看着都瘦了!」 男子抬起手,微凉的指尖碰了碰函白朔的侧脸。 他的举动间不带丝毫旖旎的姿态,仿佛是自然而然的关心一般。 函白朔惊诧的瞪了瞪眼,挥手拍开男子的手,皱着眉微红着耳朵骂道:「庚抒孟,我和你说过,不要对我动手动脚的,小心我把你那不老实的爪子剁了。」 庚抒孟微弯着唇轻笑了一声,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弯成了漂亮的月牙状,嗓音低沉温柔地道:「小七儿可捨不得这么干!你把我的手剁了,那谁给你酿酒喝?」 函白朔磨了磨牙,气恼的瞪了庚抒孟一眼,却拿他无可奈何。 他和庚抒孟从小相识,从前这人就是一副满不在乎四处游荡的浪荡公子模样,花心有多情,却还是引的无数女子对他倾心不已。 庚抒孟招惹的烂桃花数不胜数,恐怕是这京城都装不下了。 第156页 函白朔思及此处,狠瞪了一眼对面眼里带笑的人。 庚抒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喜欢对他动手动脚,以此来逗弄他。 尽管他已经多次警告过,但都没有起到作用,庚抒孟仍然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随心所欲地做事。 两人相处在一起时,庚抒孟总喜欢对着他说些暧昧不已的话,仿佛是将他当做了女子一般。 函白朔的脸黑了黑,不知怎么心里突然有点堵,再看向庚抒孟时,说话的语气又不禁坏上了几分:「少贫嘴了,你来干什么?」 庚抒孟眼神委屈的看着函白朔,嗓音幽怨地道:「小七儿可真是无情,亏得我从家里跑出来,大老远的来接你!」 他装模作样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像是看着负心郎一样看着函白朔,假哭着说道:「你怎么这么无情,也不怕哪天我真被你伤了心,不理你了!」 函白朔面无表情的盯着庚抒孟,抽了抽嘴角讥讽的说道:「要是哪天你离我远点,看不到你这张讨人厌的脸,我还真要谢天谢地了。」 庚抒孟揪紧胸口的衣服,神情落寞地道:「唉……小七儿原来是这么想的!那我新酿的几坛酒,也只能忍痛送给别人了,谁让小七儿这么不喜欢我呢!」 庚抒孟说着,眼角余光却注意着函白朔的表情,看着他情不自禁亮起的眼眸、抿紧的嘴唇,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函白朔一开始的确是为了迷惑皇帝,才总喜欢往酒肆里跑。 可时间一长,他却真的喜欢上了品酒,喜欢上了那些或辛辣或甘甜,千姿百态,各种各样的美酒,并且在酒痴的路上越走越远。 庚抒孟也是为了吸引函白朔的注意,才专门跑去学习了酿酒的技艺。 但凡是以酒为引,函白朔就总能上钩,数年以来这一招屡试不爽。 「你又酿了什么酒?」 函白朔踌躇了一下,没忍住开口问道。 果然如此! 庚抒孟心中得逞的笑了笑,脸上却依旧是那副落寞的表情,嘆了一口气说道:「是我用冬日的梅花,配上雪水酿制的新酒。味道甘甜,回味无穷,最适合于冬日里饮用。这一壶酒,是我特意为小七儿酿制的,可惜啊,你不喜欢!」 函白朔抿了抿唇,咬着牙别扭的说道:「刚……刚才那只是玩笑话,当不得真。我很喜欢你酿的酒。」 庚抒孟的眉毛微挑,脸上落寞的表情瞬间一收,眼里含笑地道:「既然小七儿都这么说了,那改日我们一同品尝?」 函白朔微松了一口气,脸色僵硬的点了点头。 庚抒孟轻笑一声,看着函白朔身上脏乱单薄的衣服,随手解下了身上披着的白狐裘,长臂一揽,搭在了函白朔的肩上。 「你要疼惜着自己一些,莫要像从前那般不知顾忌。等得了风寒生了病,躺在床上因为头痛鼻塞哭鼻子的人可不是我!」 毛茸茸的白狐裘上还带着庚抒孟的体温,浅浅的温度透过衣服,包裹住函白朔的全身,让他心尖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函白朔听着庚抒孟老妈子一般的唠叨,垂下眼,手掌拉紧了白狐裘的领子,牢牢的裹住了自己,唇角微不可见地轻轻翘了起来。 庚抒孟注意到他嘴角的笑容,啰里啰嗦的唠叨也停了下来,桃花眼温柔的注视着函白朔。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七皇子府门前。 函白朔敛了敛眼眸,披着庚抒孟的白狐裘,踩着脚凳下了马车,与庚抒孟一前一后朝着府内走去。 如今眼前这一关算是过去了,可是最难的事情还在后面。 如今外祖父献上兵符,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令皇帝忌惮了,说不定将军府就会成为下一个沈家。 那日听了那个神秘人的话,他与谋士商讨了一夜,却始终不得破局之法。 沈家的人不能不救,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函白骞渔翁得利。 函白朔经过深思熟虑后,最终决定派人将沈夫人一家解救出来,并将他们连夜送回定庆城。 他以为皇帝会至少派人查一查此事,到那时,一旦沈家众人还在定庆城的消息传来,函白骞的计谋也就不会得逞了。 可谁知,皇帝竟然丝毫不顾及父子之情,当即问也不问就将他关进了牢里。 那时,函白朔看着皇位上威严不可侵犯的皇帝,他那所谓的父皇,只觉得心寒不已。 是他低估了皇帝的无情,才会连累母亲和外祖父,遭此大难。 函白朔快步走向书房,推开门时,只见屋内正端坐着一位头髮花白的年迈老者。 「七皇子回来了。」 老者放下手里端着的茶盏,眸光平静沉稳,嗓音淡薄地道:「对于我先前所提之事,不知七皇子有没有想清楚?」 函白朔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唿吸,款步走进书房内,来到老者面前,低下头颅,拱手说道:「还请先生助我达成所愿。」 老者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轻轻颔了颔首说:「七皇子能这么说,就代表你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再贪恋皇家的亲情。老夫闻听此话,心中甚慰。」 他说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对着函白朔深深地作了一揖,说道:「请七皇子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您实现伟业,决不会损害我浔阳王氏一族的声誉。」 函白朔扶起老者,笑着说道:「有王先生在一旁帮扶,实在是一件幸事!」 第157页 老者也就是王安曦,淡淡一笑,没有丝毫受宠若惊,或欣喜如狂的神情,依旧是那副不骄不躁的模样,嗓音沉稳地道:「依照殿下如今的处境,要想与现今崭露头角的皇子比较,肯定是比不过了。殿下维持着现今的情况就好,越是不打眼,越能在私底下谋划更多的事情。」 函白朔略微思索了片刻,也觉得王安曦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神情肃穆地应道:「先生说的有理,我记下了。」 王安曦见此,復又含笑说道:「不过殿下也要记得,平庸虽好,却也不能显得太过平庸。有好有坏才能收了民心,张弛有度才能达成所愿。」 函白朔严肃颔首,牢牢将王安曦所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在二人商讨事情时,庚抒孟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倾听着,毫不将自己视为局外人。 而函白朔也没有考虑过要防备庚抒孟。 他们两个从小就相识,彼此间的信任是坚不可摧的,可以说是一种下意识的感觉。函白朔始终没有觉得庚抒孟是他需要防备的人,而庚抒孟也没有辜负函白朔的信任。 庚抒孟注视着函白朔的眼神,除了担忧,还带着一丝心疼。他了解函白朔从来没有渴望过那个孤独的皇椅,一点儿也没有。 然而,经歷了这件事之后,函白朔却逐渐产生了野心,开始计划着登上那个位置。 作为函白朔的知己和好友,庚抒孟最了解他的心情。 函白朔担心将军府会变成下一个沈家,所以他想登上那个位置,保护他所珍视的人。 生在皇室,即使想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是一种奢望,因为即使你没有野心,现实也会迫使你贪恋权势。 第85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 函白朔恭敬地送王安曦出了书房,目送着他远去,然后才又走了回来。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这条路并不容易。」 庚抒孟碾磨着指尖,脸色肃穆地看着函白朔说道。 函白朔沉沉垂下眼眸,紧握着双拳说道:「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可是为了母妃,为了外祖,我别无选择!」 庚抒孟扯了扯唇角,桃花眼里盈满了绚烂的笑容,低笑一声说道:「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就不要后悔,直到完成你想要的事情为止。我会一直陪着你,陪伴在你身边,走完这条充满荆棘、兇险未知的长路。」 函白朔眼眸闪了闪,眼角蓦然有些湿润,他看着庚抒孟,嗓音艰涩的开口说道:「庚抒孟,谢谢你!」 庚抒孟闻言站起身,走到函白朔面前,伸出手掌心用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我之间何须言谢,从小我可没少给你背黑锅。要说谢,你不得把我谢进土里啊!」 函白朔笑了一声,眉眼间的忧愁消散了些许,眼睛弯弯地看向庚抒孟说道:「那今后你就继续给我背黑锅吧,最好能给我背一辈子的债。」 庚抒孟嗓音低沉的轻笑了一声,含情的桃花眼温柔地注视着函白朔,伸手抚上他的脸颊,低笑着应道:「好……我要给小七儿背一辈子的债,无论你做错了什么,都有我给你兜底。所以你就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以后无论你是累了,还是想后悔了,我都会为你摆平一切。」 函白朔心脏勐然震颤了一下,胸腔里充斥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眼神复杂地看着庚抒孟。 他想问问庚抒孟,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为什么在他最无助的时候,他总能陪在他身边,又为什么愿意为他付出这么多。 明明两人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也非什么过命知己,为什么庚抒孟会这么信任他呢? 他不懂也不明白,每每思索到这个事情的时候,他心里总是无端的升起一股烦躁。想不清楚的事情,捋不清的思绪,猜不明白的情绪,在心间不停的萦绕,有一种想要冲破胸膛,却又无从而出的无力感。 心底就像是关着一头兇勐的恶兽,不停的盘旋、不停的叫嚣着,让他快要被这种情绪逼疯了。 或许是因为心底瀰漫的情绪太过复杂难辨,让他失了理智,又或者是关押已久的恶兽冲出了牢笼。函白朔冲动之下,情不自禁将心底埋藏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庚抒孟,你是因为喜欢我,才会对我这么好的吗?」 话一出口,函白朔的脸就红透了,羞耻难当的抬手捂住了脸,语无伦次地道:「不是……你听错了,我……我是想问……问你……」 函白朔咬着唇,余下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心里后悔的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他双手紧紧捂住脸,连唿吸都止住了。 难道是冻坏脑子了,他怎么会问出这种话来。 红色一路顺着函白朔的脸颊跑到了脖子上,脸烫的跟火盆里的煤炭一样。 就在他羞耻的无以言表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悦耳的笑声传了过来。 函白朔一下子忘了刚刚的尴尬,心头有些微凉,放下手,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发出笑声的庚抒孟,强忍着转身跑走的冲动,咬牙说道:「你笑什么?」 他的手掌下意识紧握成了拳头,微微发着颤,心里有些委屈,眼里也渐渐盈满了水光。 庚抒孟直到看到函白朔一副快哭的表情,才赶忙止住了笑声,伸出手臂将函白朔揽进怀里,嗓音隐含无奈地道:「你还没有听到我的回答,怎么就哭了!」 第158页 函白朔气恼的伸手推了推庚抒孟,发现推不开后,只得待在他怀里,闷声说道:「你不用说了,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听。」 庚抒孟暗嘆一声,低头看着函白朔的双眼,不顾他的躲闪,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微微低下了头。 良久,庚抒孟才把人放开,含情的桃花眼里映照着函白朔的身影,眼眸波光粼粼地道:「我当然有喜欢的人,而且……我喜欢的人就在我眼前。幸运的是,我喜欢的人……好像也喜欢我。」 他的眼神隐含期许,牢牢注视着函白朔,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函白朔被这样一双眼睛注视着,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唇,然后勐然反应过来,连带着耳朵根都红了,整张脸一下子红成了猴子屁股。 庚抒孟看着函白朔的反应,心头盈满了喜悦,放轻嗓音温柔地道:「小七儿,你喜欢我吗?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函白朔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庚抒孟张了张唇,想起他有那么多红颜知己,心里就跟吃了黄连一样苦的难受,赌气说道:「谁要和你在一起,你有那么多知己红颜,怎么会稀罕我一个。你说喜欢我,八成也是在哄我,我才不相信呢。」 庚抒孟听了却只觉得无奈至极,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手指轻点着函白朔的鼻尖说道:「说什么傻话呢,我何时骗过你!至于你说的那些红粉知己,不过是外人看到的假象罢了。我如今可连个房里人都没有呢,这心里装着的只有你一个。」 闻听此话,函白朔心里虽然还有一丝不相信,嘴角却不由自主地翘了翘。难得失了几分张扬,姿态扭捏地说道:「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不过,我们也可以试一试。」 庚抒孟勐然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烟花在胸腔里炸开了一样,让他乐的一下子裂开了嘴巴,笑的看起来有一丝傻气。 函白朔看着他的模样,也跟着弯起了唇角,嘴里还在故作硬气地说道:「你和我在一起后,就不许再出去沾花惹草了。要是让我知道你又惹了什么风流债,我就不要你了。」 庚抒孟失了往日的稳重,紧紧抱住了函白朔,耳鬓厮磨,含笑说道:「放心吧,我的小七儿。从今往后,我必定离女子八尺远,绝不让她们近我的身,我也只给你一个人酿酒喝。」 函白朔翘着唇角,脸上难掩心中喜悦,轻轻点着头。 庚抒孟收紧手臂,情不自禁的又低下了头。 函白朔紧张的攥紧了手心,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窗外细雪纷飞,屋内却温暖如春。 …… 「砰!」 晋王府内,函白骞一把将手中端着的茶盏摔在了地上,眼中难掩怒气。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为什么函白朔现在还活着?」 八字鬍男人抖了抖身子,额头沁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声音颤了颤说道:「王爷,属下确实已经尽力了,可是七皇子他有人护着,属下也没办法啊!我们派去的杀手都被人半路截杀了,根本就没有见到七皇子的面。」 函白骞呵的冷笑一声,眼中满是冷意,语调森冷地道:「一计不成,你就不会想别的办法吗?不过是一件小事你都办不好。本王养着你,难道是让你吃干饭的?」 八字鬍男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吞了吞口水,紧张地道:「请王爷再给属下一个次机会,属下一定会办妥此事,绝不会让王爷再失望了。」 函白骞轻眯着眼睛,眼底神情幽冷深暗,看着八字鬍男人,嗓音已经恢復了平稳,听不出喜怒地道:「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再办不好,那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八字鬍男人微松了一口气,低下头郑重地保证道:「王爷放心,属下绝不辱使命。」 函白骞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八字鬍男人赶忙躬了躬身,离开了书房。 函白骞朝着暗处一招手,一道漆黑的影子落在他身旁,跪地说道:「属下暗七,见过王爷。」 函白骞负着双手,望着明明灭灭的烛火,淡声吩咐道:「去城外别庄,把杜先生请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谈。」 「是,属下明白。」 话音落下,暗卫如一道漆黑的影子一般,飞出了窗外。 函白骞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暗的弧度,冰冷地道:「你果然不简单,我的好七弟!」 他攥了攥掌心,不禁回忆起了从前。 从小,函白骞就有一个特别厌恶的人。 那个人并非他的同母兄弟,而是与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当朝七皇子——函白朔。 函白朔从小就和他不一样,明明都是不受父皇的待见,可函白朔却有一个疼爱他的母妃。 即使不受父皇的待见,函白朔也能受到外祖家的庇佑,在宫中活得顺风顺水。 然而,他却每天都要忍受皇兄们的欺辱和打压,面对着不能保护他,还要他给予保护的母妃。 一开始,他也以为母妃只是陷入了痛苦之中,所以没有时间顾及他,直到五皇弟的出生,他才突然意识到了真相。 他的母妃并不是不知道,只是懒得理会他而已。 母妃看着他在皇宫里苦苦挣扎,看着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看着他逐渐变得沉默,却始终没有问过他一句。 正因为对照的不同,因为这种种的一切,他才会那么厌恶得天独厚的函白朔。 第159页 一开始他并不想杀了函白朔,只是想通过他撼动一下他身后的将军府。 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这么做。 第86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完结) 函白骞端坐在书桌后,瑶瑶抬头望去,便见身着一身淡青色锦袍的杜先生踏门而入。 杜先生虽计谋过人,看起来却极为年轻,不过三十几许的年纪。 「见过王爷,不知王爷叫在下来所谓何事?」 杜子恆拱手一拜,垂眸问道。 函白骞伸手请杜子恆上座,待他在椅子上坐定后,才肃穆着脸色说道:「先前先生所献之计,我派人实施,却未见成效。此次请先生来,是想让先生再献一计。」 杜子恆不着痕迹的蹙了蹙眉,微嘆了一口气说道:「我身为谋士,为王爷解除眼前的困境自然是义不容辞。只是,我这计谋说出来,王爷恐怕会不答应。」 函白骞敛了敛眸子,淡声说道:「先生且说说你的计谋是什么吧,实行与否,我自有定夺。」 杜子恆略一沉吟后,缓缓说道:「如今天下尚算安定,边境虽常有摩擦、纷争不断,却还没有到兵戎相接的时候。朝中党派相争,却各为一城,轻易不敢擅动一步。如今王爷要想成事,就必须破而后立,打乱如今的安定局面。」 函白骞手指轻敲着桌面,目光深邃的看向杜子恆,用眼神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杜子恆淡淡一笑,继续侃侃而谈道:「先前我让王爷设计让将军府献上兵符,便是给如今安定的局面破开一个豁口。只要镇守一方的将军府动摇了根本,那追随将军府的那些将士们,一定也会因此动摇。」 杜子恆说着,眼中浮现出一抹狠辣:「我的本意是想让七皇子死在牢中,进而惹怒将军府,让将军府反了皇帝。待到天下大乱,王爷在以镇压叛军之名,顺理成章的继位。可是如今既然七皇子没死,我们就不得不再想其他的办法了。 王爷余下的兄弟不足为敌,唯有大皇子和二皇子需要忌惮,为今之际,就是要引得他们鹬蚌相争,让我们渔翁得利。」 函白骞眼眸深邃,饶有兴趣地道:「那依照先生的意思,该怎么让他们鹬蚌相争呢?」 杜子恆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间一直摩擦不断,我们只需要小小的挑拨一番。相信他们中的其中一人,就会按耐不住举兵逼宫。等到他们斗的两败俱伤时,王爷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坐上那个位置。」 函白骞垂眸沉思片刻,淡淡颔首道:「既然如此,那就依先生所言吧。我将府中一半私兵交给先生指挥,还请先生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 杜子恆站起身,冲着函白骞拱了拱手,胸有成竹地道:「王爷请放心,杜子恆绝不会让王爷失望。」 函白骞轻笑一声,站起身伸出双手扶起了杜子恆:「先生快快请起,我自是对先生信任不已的,不然也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先生了!」 杜子恆低垂着头,心中对此话却有些半信半疑。 函白骞对他或许有信任,但肯定不多,这个人除了他自己,对谁都不会交付太多信任。 身为他的谋士,又在他身旁追随了这么多年,杜子恆心里自然有一桿秤,牢记着自己的使命,绝不会越过雷池半步。 他是个谋士,也只是个谋士。 信人只信三分话的道理,他自然明白。 京城这个繁华之地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变化,一种浓重的气氛瀰漫开来,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雨。 沈墨庭终日只待在幽兰苑内,对于外界所发生的一切却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一切还要归功于函白朔。 前几日函白朔突然带着庚抒孟来了幽兰苑,三人是一起长大的,对于庚抒孟,沈墨庭自然是认得并且熟识的,只是他没想到,函白朔竟然会和庚抒孟在一起了。 见到两人的第一面,沈墨庭看着他们的相处氛围,便猜到了两人的关系。 看着函白朔扭扭捏捏的不肯承认的时候,沈墨庭就更加确信了此事。 虽然沈墨庭不明白为什么三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却一点也没发现庚抒孟竟然喜欢着函白朔。但是,对于两人能够在一起修成正果,沈墨庭虽然感到震惊,却还是抱着一副祝福的姿态。 那个晚上,三个人聊了许久。 他们从旧友之间长时间的分离再次相聚开始,一直谈到天下的局势。就像从前在学堂里一样,三个人团结一致,共同商议对策。 在离开之前,庚抒孟留下了一个影卫给他。 沈墨庭通过这个影卫与函白朔和庚抒孟取得了联繫。关于当前的局势,他自然也是通过影卫了解到的。 沈墨庭背影孤寂的坐在窗前的矮榻上,掌心轻轻抚着黑猫的后背,望着窗外落雪纷飞的场景,面无表情地启唇说道:「这天下要乱了,也不知最后的赢家会是谁!」 「喵……!」 陈商衽轻轻叫了一声,眼含担忧的注视着沈墨庭。 沈墨庭看着不安的小黑猫,嘴角弯了弯,神情温柔地道:「不用担心小傢伙,反正我也出不去,这天下乱成什么样也和我没有关系。我只想好好保护我的孩子,看着他平安降生。」 「喵~」 陈商衽伸着脖子,舔了舔沈墨庭的指尖,动作间充满了无声的安抚。 第160页 沈墨庭心中一片柔软,轻轻抬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脑袋。 幽兰苑内一片岁月静好,京城之内却早已乱成了一片。 近日皇帝在起居朝会上,突然吐血晕了过去。 虽然皇帝身边伺候的太监当即命人封锁了这个消息,可皇帝是在朝会上晕过去的,百官都看在了眼里,这个消息想瞒也瞒不了。 在早年间,皇帝的身体因为沉迷于酒色而变得虚弱无力。因此,皇帝派遣三皇子四处寻找神医,希望能延长自己的寿命。 然而,尽管三皇子一直在寻找,却始终未能找到任何神医的踪迹。 如今皇帝在朝堂上吐血昏迷,恐怕也是因为旧疾復发。 百官对于此事议论纷纷,私下里猜测皇帝这次能不能挺过去。 若是皇帝撑不下去,这个皇椅又该让谁来做,这个天下又该交给谁掌管? 尽管此事众说纷纭,猜测不断,可谁也没敢摆在明面上说,只在私下里议论一番。 可是那些对皇位早就觊觎不已的皇子们,却已经按耐不住了。 最先挑起争端的是大皇子——端王。 端王有征战之风,在军中也颇有威名,虽不及将军府半分,却也有一大批的追随者。 因此他起兵逼宫,可谓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端王冒头以后,素日在工部不声不响的二皇子——穆王,也紧跟着加了一把火。 端王率领手下兵卒直冲皇宫,想要逼迫皇帝写下退位诏书,祝他登位。 穆王却以保护皇帝之名,守在皇帝的寝宫内,调遣羽林军和端王对抗。 两位王爷谁也不让谁,看架势,谁也不落于下风,仿佛是旗鼓相当之态。 可就在两位王爷斗的两败俱伤时,外界以温雅公子着名的三皇子——晋王,却率领着一股不知从哪里来的兵卒,转瞬之间就改变了趋势,将端王和穆王镇压了下去。 瀰漫着浓重血腥味的皇宫庭院内,遍地尸骸满腹。往日威严辉煌的皇宫城墙上,此刻撒满了焦黑的鲜血和烈火灼烧过的痕迹。 从前针锋相对的端王和穆王,此时狼狈的被兵卒反压着双手跪在地上。 「函白骞,你个没人要的可怜虫,快放开本王。」 端王表情狰狞地叫嚣着。 可是他的谩骂和威胁,只引得周围人嘲笑不已。 一个阶下囚的叫嚣,人们就只当个乐子看。 穆王虽没有大声叫嚣,眼里却带着愤恨和不甘,牢牢盯着高高在上的函白骞,眼神仿佛淬了毒一般,恨声说道:「函白骞,没想到你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今日我败在你手下,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函白骞眼神淡淡的看着两个阶下囚,眼中没有丝毫得意之态,反而透着一股死寂,冷声说道:「既然这么威武不屈,那就去地狱试试忘川的河水吧。」 说完,函白骞挥了挥手,不等穆王和端王在叫嚣什么,他们身后站着的兵卒便抽出了刀,干净利落的抹了他们的脖子。 百官们不得不目睹这场手足相残的戏码,他们看到这一幕后,立刻松了一口气。 就在他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的时候,天空突然飞来了无数个燃着火花的箭矢。 一时间场面大乱,四处逃窜了起来。 然而,即便他们已经迅速躲了起来,还是有许多兵卒和官员被箭雨射中,命丧黄泉。 等到箭雨停下时,又一队人马沖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素有爱酒之名的——七皇子。 函白骞看着来人,目光森寒,唇角冷冽的勾起一个弧度:「函白朔,你果然还藏着一手!」 函白朔往日张扬的脸上一片肃穆,声音冷冽地道:「函白骞,如今结局已定。皇宫内外都是我的人,而且如果你束手就擒,我就留你一命。」 函白骞冷眼看着函白朔,讽刺一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函白朔,成王败寇向来如此,如今我技不如你,也绝不会向你摇尾乞,怜苟活于世。」 他说着,勐然举起手中染血的长剑,指向函白朔,冷声喝道:「函白朔,尔敢与我一战否。」 函白朔默了默,而后缓缓抽出腰间佩戴的长剑,剑尖直指向函白骞,淡声应道:「有何不敢。」 话音落下,两人便战在了一起,剑光飞舞,打的不可开交。 正在二人缠斗时,函白骞忽然脸色一变,身影一顿,勐地吐出了一口鲜血,紧跟着半跪在了地上。 函白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缓缓收起了手中的长剑,复杂地说道:「虽然你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先前我所说的话仍然有效,只要你肯束手就擒,我可以让你带走你母妃,准你母子二人在封地生活。」 「哈哈哈哈……」 函白骞听了,却笑出了声,讽刺又悲凉地道:「我自走上这条路,就没打算回头。」 他捂着绞痛不已的胸口,抬头看向站着的函白朔,暗淡着眼眸说道:「函白朔,我和你不同。我所求的并不是为了保护谁,而是给我自己争一席之地。只是可惜,我终究是没能赢过你!」 函白骞说完,嘴里又吐出了一口血,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滴答滴答的流淌,染红了他胸前的衣襟。 鹅毛大雪纷飞,冰冷的寒霜之气夹杂着血腥味儿,在周遭瀰漫。 函白骞喘了口气,似有所觉般抬头,看向了人群之外匆忙跑来的身影,唇边露出一抹染血温柔的笑容,轻声呢喃道:「你来了!」 第161页 兴雪佑奋力拨开人群,踉踉跄跄地奔到函白骞的面前,手掌颤抖无措地抚上他的脸颊,眼中含泪说道:「骞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函白骞哼笑一声,眼眸温柔的注视着兴雪佑,轻声说道:「雪佑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这一切,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 兴雪佑的表情一下子呆住了,接着眼泪流了下来,摇着头说道:「骞哥哥,我并没有打算伤害你。我……我只是不希望你登上皇位后抛弃我。我只想和你一起过平凡人的生活,安稳地生活在某个地方。我真的没有打算伤害你,我只是给你下了一种可以控制你的药物,而那种药物根本没有毒性。骞哥哥,请你相信我。」 函白骞轻嘆了一声,笑着说道:「兴雪佑,你还是这么愚蠢……!」 兴雪佑眨了眨眼,眼中的泪水还未来得及落下,就突然感到腰腹间一阵剧痛。 他低头一看,发现函白骞手中的剑,已经毫不留情地刺入了他的腹部。 「骞哥……哥,为……为什么?」 兴雪佑张了张唇,嫣红的血就顺着他的嘴角喷涌而出,堵住了他的喉管,让他余下的话再也问不出来了。 函白骞嘴角是温柔的笑容,眼中却平静一片,仿若一滩死水一般:「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所以你来陪我吧……雪佑!」 「咳咳咳……」 兴雪佑剧烈咳嗽了一声,鲜血顺着他的嘴巴喷涌而出,仿若枝头凋零的梅花。 他瞪大着眼睛,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死死盯着函白骞。 「既然你说爱我,那就永远陪着我吧。」 函白骞低头吻了吻兴雪佑,勐然抽出长剑,刺进了自己的腹中。 弥留之际,函白骞抬手捂住兴雪佑那双含着浓浓不甘的双眼,嗓音沙哑温柔地道:「别害怕,黄泉路上……有我陪着你。」 他渐渐合上双目,温柔却带着病态的话语消散在寒风中。 而兴雪佑也早已在函白骞怀中,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函白朔不忍地测了测眸,轻嘆一声说道:「将他们带下去,好生安葬着。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皇兄!」 周围人答应了一声,将两人的尸首用白布盖着带了下去。 至于端王和穆王,也一併这么处理了。 函白朔略显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摇摇看向灰濛濛的天际,吐出一口气,嘆息了一声:「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幽兰苑内,沈墨庭第一时间就听说了这个消息。 在听到函白骞死了的时候,沈墨庭只是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多惊讶的神情。 一旁为他研磨的小太监,却不由自主的愣住了神情,指尖微微有些发颤,带动着他手中的墨条也跟着发出了异响。 沈墨庭淡淡看了一眼,轻声说道:「事情是我让你办的,你若是害怕,就离开王府吧。」 小太监愣了一下,而后跪地说道:「奴才不怕,奴才想跟在公子身边,为公子效力。」 沈墨庭轻轻放下手中毛笔,眼神淡然地看着小太监说道:「既然如此,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不过我可容忍不了叛主的奴才,若是你敢背叛我,我会亲手杀了你。」 小太监没有丝毫害怕的神情,恭敬地叩首说道:「请公子放心,奴才绝不会背叛公子,誓死为公子效力。」 沈墨庭扬了扬唇角,伸手扶起了小太监:「以后我身边少不了人,你我之间就不必用这么多礼数了,我们像平常那样相处就行。」 小太监扯着嘴角笑出了声,朗声答应道:「是公子,奴才明白了。」 沈墨庭唇畔带着清浅的笑,眼中却带着几丝落寞的神情。 他让小太监退下,自己则走到窗前坐了下来,眼神呆呆的望着窗外。 「陈商衽,我为你报仇了。你的灵魂应该也能得到安息了?可是为什么,你还是不来梦里见我呢!」 沈墨庭脸上戴着一碰就碎的笑容,紧紧揪紧了胸口的衣服,心痛到难以唿吸,扯唇惨笑道:「是因为杀死你的那个人是我,所以你才不来见我的吗?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对我那么残忍,陈商衽。」 「喵……」 就在他想的快要入魔的时候,软绵绵的叫声传了过来,也唤醒了他的神志。 陈商衽跳上桌子,昂着头,心疼地用舌头舔舐着沈墨庭眼角的泪水,无声的安抚着他:媳妇儿,我在呢,我会永远陪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即使你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依然不会离去。 沈墨庭眼里恢復了一丝暖意,抬手揉着黑猫的脑袋,轻勾着唇角说道:「如果他还在的话,应该也会像你一样这么安慰我吧!毕竟那个人温柔又霸道,除了床笫之间,他从没让我掉过眼泪。如今我这么哭,他大概会不高兴了。」 「喵~」 陈商衽点了点头,很高兴沈墨庭能恢復过来。 他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总这么伤神可不好,还是要开心一点的好。 沈墨庭微弯着唇角,心情忽然舒畅了许多:「谢谢你,小傢伙。有你陪在我身边,我总能感觉安稳许多!」 「喵~喵~」 陈商衽表情傲娇地昂着小脑袋,那副因为得到夸奖而洋洋得意的模样,让看着他的沈墨庭,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 …… 第162页 时间一晃到了开春。 冰雪融化,树木伸展着枝桠,散发着大自然的勃勃生机。 陈商衽在廊下焦急地来回踱步着,听着屋内不时传来的闷哼声,心脏就像是被一只大手揪着一样疼。 「王大夫,这怎么还生不下来?再这么下去,运雅也会没命的!」 屋内,沈夫人焦急万分地问着王大夫。 一张布满细纹的脸上苍白一片,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头髮花白的王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安抚着说:「夫人莫急,此时急也没有用,老夫已经在想办法了。」 王大夫深深长嘆了一口气,艰难地说道:「令公子的情况实在是罕见,男子怀孕本就不易,先前又因为忧思过重伤了身子,如今能坚持下来,也全靠一股意志在撑着。可是如今,他的求生意志非常薄弱,若是他自己不想活,老夫也没有办法啊!」 「怎么会这样?」 沈夫人听了双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踉踉跄跄地扑到床前,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躺着的沈墨庭,哭着哀求道:「运雅,就当娘求你了,你别离开娘好不好。现在沈家已经平反了,日子好不容易好了起来。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没有看一眼这个世界,你难道连他也不要了吗?他可是你和商衽的孩子啊。」 床上躺着的人依旧没有丝毫反应,生命还在一点一滴的流逝着。 沈夫人心痛不已,紧紧抓着沈墨庭的手掌,险些哭晕过去。 「喵……」 就在气氛死寂凝重的时候,沈夫人忽然看到一只黑猫不知什么时候跑进了屋里,一跃跳到了床上,凑近沈墨庭的耳边低声叫唤着。 「媳妇儿,我在呢,我一直都在。我们的孩子还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你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答应我,好好活着,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子长大。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一直陪伴着你。」 沈墨庭搭在床沿上的手动了动,合上的双目转动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神夫人见此,勐然扑到床前,痛哭着说道:「运雅,你吓死娘了。」 沈墨庭眨着一双犹带着迷茫的眼睛,扭头看向沈夫人,用气音说道:「母亲,我刚刚好像听到了陈商衽的声音。」 沈夫人一愣,而后流着泪连连点头说道:「肯定是商衽,他不想你那么早去见他,所以就把你喊醒了,你可千万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们啊。」 沈墨庭牵动了一下苍白的唇,嗓音沙哑不已地说道:「我知道的母亲,他看着我,他让我好好活着,我就好好活着。要是我不听他的话,他又该生气了!」 沈夫人抬手捂住了嘴巴,看着这样的沈墨庭,只觉得心里更加痛心不已。 可是,沈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沈墨庭耳旁轻声安抚着他,一遍又一遍的提起陈商衽的名字,想让沈墨庭振作起来。 或许是这种办法起了作用,又或者是什么,总之沈墨庭咬牙坚持了下来。 当孩子生出来的那一刻,他也力竭昏睡了过去。 陈商衽直到听王大夫说沈墨庭没事,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他扭头看着那个让他媳妇遭了老大罪的傢伙,不乐意的呲了呲牙,心里暗暗念叨着:臭小子,以后敢不孝顺,我就伸爪子挠死你。 原本被沈夫人乖乖抱在怀里的婴儿,忽然张嘴哭了起来。 沈夫人惊了一跳,赶忙柔声哄着。 好一会儿,襁褓里的婴儿才止住了哭声,安静地睡了过去。 时间飞逝,一晃眼的功夫,那个襁褓里不管饿了还是拉了,都只知道哭的小婴儿,渐渐长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 虽然还未长开,但早已出见颜色的容颜,让他传出了无数美名。 又是一年冬。 沈墨庭躺在燃着炭火的屋里,却还是觉得透骨冰寒。 他知道,这是他命不久矣的徵兆。 他不怕死,只是害怕死后见不到那个他一直想见的人。 「咳咳咳……」 嗓子有些瘙痒,让他不住咳嗽了一声,手掌离开嘴唇的时候,却看见掌心里淌着一滩鲜红的血。 他无声的笑了笑,心头没有任何遗憾,只有无尽的轻松。 因为,他终于可以去找他一直想找的那个人了。 「陈商衽,我终于可以去找你了!这一次你能不能不要再躲着我了,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想见见你。」 他的眼里盛满了落寞,嘴角上却是带着笑的。 这些年来,他一直努力的活着,拼命的活着,久到他的家人和孩子都以为他已经放下过往了。 可是实际呢? 这些年来,他的心里就像是堵着一块拿不起又放不下的石头,不断的压迫着心脏。 思念已经成疾,早已药石无医。 他忘不了他的温柔,忘不了与他相处的日日夜夜,忘不了耳鬓厮磨时他兇狠又不失郑重的话语。 他的一切他都记得,想忘也忘不了。 如今他终于不用再背负这一切,可以放下一切重担了。 他无力地闭了闭眼,眼前有些昏花,仿若看到了冬天的雪花,一片又一片的飘然落下。 「喵……」 陈商衽静静趴伏在沈墨庭枕旁,脑袋轻蹭着他的脸颊。 第163页 「小傢伙,我要走了,去见我想见的人。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沈墨庭说完,轻轻合上了眼睛,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弧度, 渐渐停止了唿吸。 陈商衽伸出舌尖,舔舐着沈墨庭的眼角,碧绿色的眼睛里流淌着泪光。他低头凑近沈墨庭耳旁,轻声说道:「我坚信我们还会再次相见。」 【叮……恭喜宿主完成任务,请问您是否要返回系统空间。】 陈商衽看着冲进屋里的沈夫人等人扑到沈墨庭床前痛哭着。他微微嘆了口气,然后收回目光,对着脑子里的系统说道:「返回系统空间。」 第87章 流放路上我抢了个媳妇(番外) 秋风萧瑟,泛黄的树叶纷扬落下,洒满了肩头。 函白朔注视着眼前沈墨庭和陈商衽的合葬坟墓,神情落寞地询问旁边的人:「庚抒孟,我们能够相守到老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们当然能相守一辈子!」 庚抒孟表情诧异了一下,语气笃定地说道。 说完,他眯起一双桃花眼,语调危险沙哑地说道:「难道你觉得有我一个还不够,想要再娶一位贵君?」 庚抒孟冷笑了一声,轻挑又不失霸道地搂住函白朔的腰,低笑着说道:「就算你当了皇帝,我也不许你花心。你这辈子都只能和我绑在一起,你要是敢花心,我就干到你下不了床,让你没有力气去找别人。」 函白朔无声笑了笑,扬着眉眼说道:「身边有你一个醋罈子就够了,我怎么会去找别人!」 庚抒孟的嘴角不禁微微翘起,等他反应过来后,函白朔竟然说他是个醋罈子,他忍不住咬牙说道:「我看你是欠收拾,我怎么就是醋罈子了?」 函白朔的眉毛挑了挑,伸出手掌掰着手指,一本正经地一一给他举例:「前几天我们一同逛夜市的时候,我不过是同一女子说了几句话,你当即就臭了脸色,连连问我那女子是谁,结果人家只是向我问问路而已。还有前几日,我们去沈家看望沈夫人他们,路上不过是恰巧碰到一女子摔倒,我顺手扶了一把,你就生气了。还有……唔唔唔。」 函白朔的话还没说完,庚抒孟就羞耻的红了脸,伸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好了好了,别说了。我那还不是在意你吗,你那么好,有人把你抢走了怎么办?毕竟你可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想要入你后宫的人数都数不清!」 庚抒孟嘆息一声,表情有些忧愁,伸手将函白朔紧紧搂在怀里,嗓音落寞地道:「我害怕你遇到更好的人,就会不要我,所以当然要把你看得牢牢的了!」 函白朔将脸埋在庚抒孟的怀里,唇角微微上扬,无奈地笑了一声。 他抬起头,眼睛明亮地注视着庚抒孟,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嘴唇:「你是笨蛋吗?明明应该害怕的是我!你害怕我不要你,又怎么能确定我不害怕你不要我呢!」 函白朔的脸颊蹭了蹭庚抒孟的胸膛,垂下眼睛说道:「那个椅子担子有多重,有多孤寂?恐怕也只有坐在上面的人才知道。虽然我是皇帝,掌控着整个天下的生杀大权,但我同样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我也会累、会害怕。你说我很好,害怕别人抢走我,可我同样也害怕如此优秀的你被别人抢走。」 从前的庚抒孟是个风流的浪荡公子,得到了无数女子的青睐,活得自在又逍遥,天底下再也没有人能管束得了他,即便是他的生生父母也不行。 可是如今,庚抒孟抛弃了大好的前程,甘愿画地为牢,给自己带上了枷锁。为的不过是能够陪在他身边,得到他那根本没有保证的喜爱。 函白朔收敛了眼神,微微扬起嘴角,眼底隐约流露出泪意,对庚抒孟说道:「世上再也找不出像你这样傻的人了,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自请入宫侍奉。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无法向你保证。作为一个皇帝,我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改变心意。但只要一想到我可能因为某种事情而辜负你的爱,我的心就非常痛苦。」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嗓音听起来有些哽咽。 庚抒孟眼中盈满笑意,紧紧搂着函白朔,大力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傻瓜,我的小七儿什么都不用保证,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即使以后你变了心,不再只喜欢我一个人,那么我只要喜欢你就好了。」 他轻轻地用手掌扶着函白朔的后背,眼神却充满了落寞,望向远方:「直到你不再喜欢我那一天,我将一直陪伴在你身旁。」届时,我不会与你争吵,也不会乞求重新赢回你的心,我会默默地离开你,珍藏我们美好的回忆,寻找一个宁静的角落度过余生。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默默地埋藏在心底。 函白朔紧紧抓住庚抒孟腰侧的衣服,眼泪无声的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不是吗?登上这个位置,就意味着失去自由,失去随心所欲的生活。 尽管他深深爱着庚抒孟,却无法表达出这份爱意。 他害怕给予太多回应,那么当他将来不得不因为某个事情而辜负庚抒孟时,会让他更加伤心。 所以他无法保证自己会永远不变心,也无法保证,他的身边会一直只有他一个人。 庚抒孟感觉到胸前的温热和潮湿,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用力的抱紧了函白朔。 第164页 他懂函白朔的无奈,他的情非得已,就像函白朔懂得他未说出口的决绝一样。 他们彼此都明白,一旦这份爱,这段关系变了质,不管是他还是函白朔,都不会任由自己卑微的乞怜。 夜晚缠绵时,庚抒孟在耳鬓厮磨之际,忍不住心底的悸动,牢牢抓住函白朔的腰,咬牙于他耳旁吐出了自己的真实心意:「函白朔,如果你敢变心,即便是杀了你,我也不会让你去喜欢另一个人。」 函白朔湿润着眸子,什么话也没说,只动情的回应着庚抒孟。 有人说爱是放手,爱是成全。 但更多时候,爱是自私的,是充满占有欲的。 …… 「恳请观世音菩萨保佑我的孩子,保佑他平安顺遂,无灾无忧。」 从前的柔嫔,现如今的太嫔娘娘,手持一串佛珠,跪在一尊玉雕的观世音菩萨面前,虔诚地诵读佛经。 直到一卷经书的文辞被她念完,她才揉着麻木的膝盖站了起来。 她身后站立了很久的宫女赶忙上前扶着她,将她扶到矮榻上坐下,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担心地说道:「太嫔娘娘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千万不要过度劳累,否则晋王殿下在九泉之下也会心生不安。」 太嫔端着茶盏的手停了下来,嘆息着说:「我这是替小五念经,他如今在新帝手下谋生,也不知道过得如何!这些日子他忙得脚不沾地,已经很久没来看我了,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这让我总觉得不安。」 宫女脸上露出一瞬间的惊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回答。 太嫔却皱起眉头,语气愤愤地接着说:「也不知道骞儿是怎么想的,好好的王爷他不当,非要谋朝篡位。他不仅白白丧命,还让他的亲生弟弟活得惶惶不安。从前那孩子就非常自私,老是和他弟弟争抢东西,我说几句他,他还总是怪我偏心。如果他不是没有当兄长的样子,我又怎么会总是教训他呢。」 宫女是刚来侍奉太嫔的,对于太嫔和晋王之间的母子关系并不甚了解。然而,当她听到这些话时,只感到内心非常沉重。 太嫔从未承认也从未觉得自己是一个偏心的母亲。可宫女听到她口中的言辞,听到她满腹牢骚的话语,不禁为已逝的晋王感到惋惜。 宫女不知道晋王为什么会谋反,也不知道他是好是坏,只是看着这样的太嫔娘娘,心中无奈的猜想:晋王大概活得很累吧? …… 人在死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是后悔多一点,还是解脱多一点呢? 兴雪佑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很不甘心。 重活了一世,他依旧没有变得聪明一点,即便百般算计,到最后还是落了一场空。 他爱函白骞吗? 大概是爱的,可是比起爱,他更贪恋的是富贵荣华的生活。 大概是上辈子过了太久的苦日子,遭受了太多愤愤不平的事情,所以才造就了他贪恋权势的性子。 他不想像上一辈子那样活着了,那样真的是太累太累了。 一直一直重复干着单调的事情,却永远得不到回报,拼命赚来的钱永远都不够花。 他就像是一头老黄牛,拼命的耕地耕地,可田地却总在不断的扩大。 年迈的父母需要他养,年幼的弟弟妹妹需要他照顾。 物价飞速的上涨,时代不断的更迭,即便他拼上了所有的力气,也没有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 即便活了一世又一世,他依旧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大概失去本心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好下场吧。 …… 函白骞的一生,活的就像是一场悲剧。 他始终想不明白,明明他和五弟都是母妃的孩子,可是母妃为什么对他就不能像对五弟那样温柔? 母妃不喜欢他,看着他的时候,总是带着莫大的偏见。始终认为他是一个不懂感恩,只会和弟弟争宠的人。 他尽力完成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事情,然而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母妃的认可。 直到最后,他已经不再抱有希望,母妃是否喜欢他已经不再重要,而他对这个世界也失去了兴趣。 他上辈子可能是一个孤独的人,所以这辈子也註定要过着孤独的生活。 生命的最后,还有兴雪佑能够陪着他共赴黄泉,大概已经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了。 兴雪佑是否爱他并不重要。 他在意的始终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兴雪佑的生命,是由他终结的。 在最后的最后,他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活着的乐趣。 尽管这实际上是一种病态且疯狂的行为,但他对此毫不在意。 如今,斯人已逝,世间的纷争和人们的眼光与他再无关联。 第88章 致命指令 「宋璄桉上将,宋璄桉上将。」 「唔嗯……什么事?」 长款皮质沙发上,黑色长髮垂至腰际的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慵懒地透着刚睡醒的水光,注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副官。 副官裴哲松了一口气,扶了扶鼻樑上的无框眼镜,严肃着神色说道:「宋璄桉上将,你的伤还没好全,如果需要休息的话,请在舒适的地方休息。」 宋璄桉略显睏倦的打了个哈欠,食指曲起擦了擦眼角流出来的生理泪水,然后伸了伸麻木的双腿。接着,他将双腿交叠搭在沙发前的茶桌上,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的伤已经差不多好了,无论在哪里休息都没关系。裴哲,你总是过于小心谨慎,所以现在还不能参加战斗,只能从事后勤工作。」 第165页 被自家上司戳中痛处,裴哲淡定严肃的脸上有一瞬的皲裂,然后又被他迅速的隐去,恢復常态说道:「宋璄桉上将,请允许我提醒你。就在不久前,你才刚刚从长达一个半月的昏迷中醒过来,而离你心脏仅有一毫米的地方,还有一枚弹片没有取出来。如果你再这么不顾及自己的身体的话,很可能会英年早逝。」 宋璄桉揉抚着眉眼的动作一顿,洁白整齐的牙齿磨了磨,微眯着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向裴哲,嘆着气说道:「裴哲,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裴哲丝毫没被打击到,淡定地扶了扶眼镜片,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之色,语调微扬的说道:「请允许我再次提醒你,宋璄桉上将,军人并不需要可爱这种东西。」 宋璄桉泄气的仰躺进沙发里,穿着黑色军靴的双脚百无聊赖的轻晃着:「那么我亲爱的裴哲副官,你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请为打断我午休,给我道歉。」 裴哲淡定的清了清嗓子,打开手里的军用电脑,面无表情的说道:「宋璄桉上将,根据你的要求,军方那边未曾给你指派贴身照顾的医疗护士。但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军团长自费为你购买了一个拟人机器人保镖,来照顾你的日常生活。」 宋璄桉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耐烦的摆着手说道:「我又不是断手断脚了,并不需要什么人来照顾我。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机器人,帮我送还给军团长吧。」 「这个恐怕不行。」裴哲推了推眼镜,嘴角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幸灾乐祸:「保镖机器人已经送到了你的家里,你现在回家刚好可以见到他。」 宋璄桉听到这番话后,轻轻地按了按额头,略微头痛地说道:「我的身体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仍然可以正常行动。只是一小块弹片,你们不必过于惊慌,明天我就能回到军部继续工作了。」 裴哲听了,严肃着神色说道:「宋璄桉上将,你口中的那一枚小弹片,离你的心脏只有一毫米。如果你再这么不注重自己的身体,导致弹片移位刺进心脏,那么明天21军团的成员就要集体参加你的葬礼了。」 宋璄桉烦躁的抓了抓头髮,忽然站起身说道:「军团长现在在哪里?我亲自去和他谈谈。」 裴哲伸手拦住宋璄桉,神色郑重,不苟言笑的接着说道:「军团长现在不在团部。暂时让你休假养伤,是军团长的死命令,如果你不服从命令,军团长会免了你的职务。如果你还想履行你军人的使命,那么就请你严肃的看待这件事情。」 宋璄桉收起脸上慵懒随性的神情,眼珠黑沉的看着裴哲。看着他脸上没有丝毫变化的表情后,无奈妥协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服从军团长的命令。」 他长长的睫羽垂下,遮住了眼里的神色。 虽然宋璄桉的脸色臭的可以,语气也算不上好,可看着他亲口答应下来,裴哲心底还是微松了一口气,嘴角难得的露出了一丝笑容,缓和了表情说道:「那个机器人是军团长亲自挑选的,绝对符合你的审美。自身不只有安保系统,还有绝对先进的医疗系统。他绝对可以把你照顾得很好。相信我,你和他会相处的很愉快。」 宋璄桉僵硬的扯了扯唇角,心底不以为意的想:愉快?愉快个屁。回家他就把它拆了,团吧团吧丢进垃圾桶里。 宋璄桉点头答应下来后,裴哲就马不停蹄的派人把宋璄桉送回了家。 坐在裴哲安排的军用悬浮飞车中,宋璄桉翘起二郎腿,不耐烦地抖动着脚腕。他的嘴角紧抿着,那往日总是半睁不睁透着一股懒劲儿的丹凤眼,此时瞪得熘圆,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哼笑,浑身都透着一股戾气。 小士兵根本没有勇气回头看一眼后座,全程战战兢兢地驾驶着悬浮飞车。 几分钟后,悬浮飞车停在宋璄桉家门前。等到后座的大爷迈着长腿下车后,小士兵恭敬地向他敬了一个军礼。不等宋璄桉反应,小士兵便一脚油门踩到底,驾驶着飞车窜了出去。 看着只剩个小光点的飞车屁股,宋璄桉嘬了嘬牙花子,扬了扬眉说道:「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完,宋璄桉烦躁的压了压唇角,将滑落到胸前的长髮甩到身后。大长腿一迈,朝着自己许久没踏足过的家里走去。 当门打开的瞬间,宋璄桉立即察觉到了异样。 平时无论何时,这个屋子都是黑漆漆的,透着一股灰尘味。然而现在,屋内亮着暖黄的灯光,以前他一直懒得打扫的地板,反射着洁净的光芒。 沙发背上的脏衣服也被收拾起来,甚至沙发套都换成了新的。茶桌上还摆放着新鲜的水果。 一些不起眼的角落也被装饰性的鲜花和绿植装点起来,使这个曾经冰冷一片的屋子,增添了一丝家的温馨感。 宋璄桉合上了因为惊讶而不由自主张开的嘴巴,然后抬头看向门框上的门牌号。 等到确定这就是他家,没有走错门后,宋璄桉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杆。 哼,这机器人还挺会讨好人。不过再怎么能干也没有用,他可没有柔弱到需要别人照顾的地步。 思及此处,宋璄桉正了正神色,抬腿走进了屋里。 当那双沾着星星点点泥浆的军靴踩在洁净的地板上时,宋璄桉不知怎么心里竟然有点心虚。落脚的时候都下意识轻了很多,生怕脚上沾着的灰尘飘落到地面上。 第166页 宋璄桉走到屋子中央后停下了脚步,用眼神搜寻着那个让他家变了一副模样的拟人机器人。 「宋璄桉上将,你回来了。」 就在这时,厨房内走出来一个穿着白衬衫,拥有一头白金色短髮,长相颇为出挑的青年。 他的手里端着一锅冒着热气的汤,站在厨房门前,眉眼弯弯,看着宋璄桉说道。 宋璄桉眉头不自觉的舒展开来,上上下下打量着青年,说道:「你是机器人?」 陈商衽将手中的汤放在餐桌的隔热垫上,微微扬起嘴角说道:「是的,宋璄桉上将,21军团的军团长林育航购买了我,并委託我负责保护您的人身安全、饮食起居和身体健康。」 宋璄桉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眉心,突然感到事情有些棘手。在还未打开门之前,他心里一直在考虑如何将这个机器人丢进垃圾桶。然而,当他见到这位青年的面孔后,之前的想法立刻烟消云散。 他抿了抿削薄的嘴唇,指尖按捺不住的摸索着。 裴哲那个傢伙说的果然没错,这个离他只有几步远的机器人,果然很符合他的审美。 任谁也想不到,21军团的团部上将私下里实际上是一个对颜值有着特别偏好的人,也就是俗称的——颜控。 从前,宋璄桉一直在军部活动,尽管军队中也有很多相貌出色的人,但他们无一例外都因为训练晒黑了脸色,肌肉结实,散发着一种硬汉气息。 即使是相貌乖巧的黑皮小士兵,一旦穿上训练背心,胳膊上的二头肌也能把人的眼睛戳瞎。 宋璄桉待在这样的环境下,又因为自身职责的束缚,除了个别好友和将他视为儿子的林育航,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这个癖好。 「宋璄桉上将,晚餐做好了,你要现在吃吗?」 陈商衽在宋璄桉愣神的功夫,已经将厨房里做好的饭菜一一摆放在了餐桌上。 宋璄桉的眉眼微动,紧抿着薄唇,默默地走到餐桌前坐下。 他的胳膊懒散地搭在椅子的靠背上,支撑着他的头,右腿搭在左腿上,微微翘起嘴角,看着陈商衽说道:「我现在受伤了,请你过来帮我脱鞋。」 陈商衽站在餐桌的对面,眸光平静地注视着眼中微微带着挑衅神情的宋璄桉,乌黑的眼睫忍不住垂了垂。 宋璄桉带着张扬的笑容,微扬着下巴问道:「怎么?你不是来照顾我的吗?难道给主人换鞋这种事情,你不会做吗?」他笔直修长的腿包裹在黑色军裤下,得意地晃动了一下。 陈商衽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宋璄桉英挺的眉毛紧了紧,心中有些愠怒:「你笑什么?」 陈商衽没有回答,他绕过餐桌,走到宋璄桉面前。在宋璄桉含怒的目光注视下,微微弯腰,单膝跪了下去。 他温柔地捧起宋璄桉穿着黑色军靴的脚,用力地将那双看起来有些脏的军靴脱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机器人的关系,陈商衽的手掌虽然带着人类的质感,看起来也与人类的手掌一般无二,可实际上却并没有什么温度,凉丝丝的像是冰块一样。 而当那双冰凉的手掌抓握着宋璄桉的脚踝,指尖不经意的划过脚掌时,宋璄桉的脚趾情不自禁的蜷缩了一下。 第89章 致命指令 这一小小的变化和反应,自然落进了陈商衽的眼中。不过他按捺住了不自觉想要上扬的嘴角,表情淡定温和的做完了自己该做的事。 陈商衽手脚麻利的给宋璄桉脱下军靴,换上绵软舒适的拖鞋。又起身走进卫生间,拿来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让宋璄桉擦手。 宋璄桉看着动作熟练自然的陈商衽,眼神幽暗了一瞬,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我看你挺会照顾人啊,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陈商衽愣了一下,而后微扬着唇角说道:「未被林育航团长购买前,我一直处于待机状态。宋璄桉上将,你是我照顾的第一个僱主,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能愉快的相处。」 宋璄桉的眉毛微挑,绯红色的嘴唇轻勾着,意味不明地笑着说道:「那你都会什么?作为你的主人,我应该有权利了解一下。」 陈商衽向前迈出一步,端着一碗汤放在宋璄桉面前。他的眉眼温和地微微弯曲,声音温柔而流畅地说道:「作为我的僱主,您当然有这个权利。然而,我认为,上将您应该先吃饭。听林团长说,您的胃不好,而且您刚刚出院不久。出于对您身体的考虑,请您先用晚餐。」 宋璄桉压了压唇角,眉眼间流露出些许不耐之色。他那狭长深邃的丹凤眼微微眯起,问道:「你到底是来照顾我,还是来管束我的?作为一个机器人,你竟敢违抗我的命令?」 陈商衽见此,嗓音略沉,轻笑了一声说:「未来日后我们还要相处很久,如果上将想要了解我,那么在日常生活中慢慢了解,岂不是更有乐趣。」 宋璄桉的眉头挑了挑,指尖轻捻着,薄唇紧抿着轻哼了一声。虽然脸上还有一丝不满的情绪,却并没有在纠结之前的问题。 他漫不经心的伸出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掌,端起面前餐桌上的汤碗,很是随意的喝了一口。却没想到,味道出奇的好。 口腔里萦绕着清淡浓郁的鸡汤,缓慢地滑入喉管,流淌进胃部,使他那常年因饮食不规律而患有胃病的胃部感到舒适了许多。 第167页 宋璄桉不由自主的放松了眉眼,一碗汤喝完又自己盛了一碗。两碗汤下肚,宋璄桉的肚子里就像是装进了一个小火炉一样,暖烘烘的,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舒适感。 宋璄桉揉了揉发出「咣当咣当」声音的肚子,毫不在意形象地打了一个气嗝。 陈商衽看着他的模样,眼底瀰漫起一丝笑意。他拿起筷子,夹了几道菜放进宋璄桉面前的餐盘里:「宋璄桉上将,这是我特意为您做的,您可以尝尝看。」 宋璄桉轻皱了一下眉,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然而,他诚实地拿起筷子,将餐盘里的菜夹起来送入口中,细细品尝了起来。 紧接着,宋璄桉又进食了两碗米饭和大部分的菜餚。这令陈商衽感到惊讶,他的目光充满了担忧,落在宋璄桉毫无起伏的肚子上。 陈商衽皱起眉头,注视着宋璄桉,微微犹豫地询问道:「您……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宋璄桉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毫无不适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挂着几滴泪珠,语调慵懒地说道:「这才哪跟哪,平时在军部我都是用差不多脸盆那么大的饭碗吃饭。」 陈商衽惊讶地张了张嘴,而后沉默的收起了脸上的表情,低下头想:看来以后要多准备些饭菜了! 晚餐结束后,宋璄桉打着哈欠,走上了楼梯。他的头髮乌黑柔顺,长及腰际,用黑色皮筋束起来,像一条长长的尾巴,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 直到宋璄桉高挑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陈商衽才收回了牢牢注视着对方的眼神。 陈商衽将餐桌上的碗碟收拾到厨房,洗刷干净后放进餐柜。 收拾完毕后,他将热好的牛奶倒入玻璃杯中,等待其温度降至适宜后,将其放在餐盘上,端着餐盘上楼,来到了宋璄桉的房门前。 陈商衽屈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房门,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了一道不太清晰的声音:「请进。」 陈商衽低下头,伸手按住门把手,进入了房间。 宋璄桉的房间内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简单的纯白墙面。墙角放着一张柔软的懒人沙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家具。 陈商衽之前打扫时,唯一没有进入的就是宋璄桉的卧室,因此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房间内的样子。 陈商衽将手中端着的餐盘放到床前的床头柜上,然后环视了一下房间。 浴室里传来流水声,磨砂玻璃门上映射出一个身影。虽然有些模煳,但仍能依稀辨认出宽窄适中的腰身、吸引人的腰线以及那双修长笔直的双腿。 陈商衽茶色的眼眸暗了暗,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移动。 「咔哒……」 浴室的门被打开,宋璄桉用一条浴巾围在腰间,乌黑的头髮散落在肩上,赤着双脚走了出来。 陈商衽垂了垂眼睛,视线落在宋璄桉光着的脚掌上,不由下意识的想:那双脚可真漂亮! 宋璄桉慵懒地坐在床尾,手中拿着一块白色毛巾,无聊地擦拭着自己长长的发尾。 他的头髮乌黑又浓密,很多时候,他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打理头髮上。 不久后,宋璄桉逐渐失去了耐心,粗暴地揉乱了自己的长髮。 陈商衽见此,笑着上前说道:「宋璄桉上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来帮您擦拭头髮吧?」 宋璄桉微微掀起眼皮,看了陈商衽一眼,然后随手将手里揉成一团的毛巾扔向陈商衽的胸口。 陈商衽对宋璄桉这略微有些失礼的举动毫不在意,他白皙的指节分明的手掌接住胸前滑落的毛巾,唇角挂着浅淡的笑容,走到宋璄桉的身旁。 他轻轻拿起宋璄桉滴着水珠的长髮,轻柔地搭放在掌心,拿着毛巾一点一点擦拭发尾上的水珠。 有过这种感受的人才知道,头髮其实是最敏感的地方。通常自己洗头擦头的时候并不会有所感觉,可一旦头髮被另一个人接触,发麻战慄的感觉,就会通过髮丝传递到身体的每个地方。 非要形容这种感觉的话,大概就像是你买了一个气垫梳,用气垫梳梳理头髮的感觉。 宋璄桉动了一下腿,将右腿搭在左腿上。 他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不适。随后,他环顾四周,目光最终停留在床头柜上的那杯牛奶上。 宋璄桉微微带着惊讶的眼神看着陈商衽,说道:「你别告诉我,这杯牛奶是为我准备的?」 陈商衽微微眨了眨眼睛,温和的眉眼略显迷茫地回望着宋璄桉说道:「您说的没错,牛奶富含高级脂肪、各种蛋白质、维生素和矿物质。有助于补钙,同时对头髮也有促进黑亮和减少脱落的效果。我认为这是您目前非常需要的东西,因此打算每天晚上都为您准备一杯。」 宋璄桉的唇角不禁抽搐了一下,接着语气坚决地说:「小孩子才需要喝牛奶补钙,这种东西我才不需要呢。赶快把它拿走,以后这种东西也不许出现在我面前。」 陈商衽皱起了眉毛,表示不贊成,但他的嗓音却温柔地说道:「宋璄桉上将,这是出于对您身体的关心。林团长已经下令让我好好照顾您。如果您还有意回军部工作,请您配合我的工作,尽早恢復健康。」 再次被人抓住了软肋,宋璄桉焦躁不耐地揉了揉眉眼,眼底的神情幽暗阴沉。他抬起眼眸,目光冷酷如冰刀,直直地盯着陈商衽。 第168页 陈商衽却不闪不避,仿若感觉不到他眼神的冰冷,眼神依然温柔如春日的暖阳,眸光平静的注视着他。 片刻过后,宋璄桉率先败下阵来。 他的半生都奉献给了军团,因此不可能因为胸腔里有一枚弹片没有取出来,而离开他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军营。 如果不是他的直接上级,亦师亦父一样关心他的林育航强制命令他回家休养。说不定他在医院醒来的第二天,就会返回团部工作。 也或许正是因为了解他的性格,林育航才会发布书面命令,并指派裴哲这个喜欢啰嗦的人来监督他。 眼眸转了几转,最后宋璄桉咬了咬后槽牙,朝着陈商衽伸出了手。 他的脑袋倔强的垂了下去,仿佛只要不看着,他就没有妥协一样。 陈商衽翘了翘唇角,走到床头柜前,将牛奶端起放在了宋璄桉的掌心里。 宋璄桉的眉头紧紧皱着,他像是在喝毒药一样,紧紧地抓着杯子,勐灌着牛奶。一杯牛奶被他海饮一般的架势,迅速地喝完了。 当杯子被拿开时,宋璄桉的唇边留下了一圈奶白的鬍子,这让他难得地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 陈商衽轻轻弯着眉眼走上前,在宋璄桉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捧住了他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擦拭着他的嘴唇,将他嘴唇上残留的一圈奶渍擦掉了。 等他做完这一切,宋璄桉才反应了过来,黑着一张脸,抬起腿,朝着陈商衽的肚子踹了过来。 当那白皙的脚掌即将触碰到他的肚子时,陈商衽紧急地向后一撤躲开了。接着,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的手掌抓住了宋璄桉踢过来的脚。 陈商衽的眼眸暗了暗,却并没有立刻松开宋璄桉的脚腕,而是嗓音温和地看向他说道:「宋璄桉上将,您的身体需要好好静养,请不要随意动怒,否则会影响您的身体健康。」 「呵……」 宋璄桉危险地眯起了一双狭长的眼睛。他抬起手,不经意地用食指擦过嘴唇,然后脸上露出一个近乎诱惑的笑容,嗓音略微压低了一些说道:「小机器人,你的胆子真的很大,让我忍不住想要摧毁你。」 第90章 致命指令 在宋璄桉注视的目光下,陈商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了他那如白玉般的脖子。水珠还未来得及被擦干,沿着脖颈和胸膛缓缓流动,最后滑过那块块分明的腹肌。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陈商衽被一道冰冷的声音所唤醒,他抬头望去,恰好与宋璄桉充满讥讽的眼神对视上。 陈商衽微笑了一下,慢慢地松开了宋璄桉的脚腕,然后把宋璄桉支在床沿上的手掌捧起来,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地亲了一下,说道:「非常抱歉,宋璄桉上将,我刚才的举动失礼了。」 吻手礼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西方问候方式,在如今的时代,已经很少有人使用了。 宋璄桉脸上浮现出一个明亮的笑容,随后迅速抬起腿,指节圆润白皙的脚掌勐踹在陈商衽的膝盖上。 陈商衽有一瞬间被宋璄桉的笑容晃了神,没来得及及时避开,笨拙地单膝跪倒在地上。 宋璄桉冷哼了一声,看着陈商衽狼狈的姿态,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高高在上的神情,狭长深邃的眼睛半合着说道:「以后未经我允许,不准靠近我。否则我废了你。」 陈商衽没有痛觉这种东西,宋璄桉那一脚对他来说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他也不会愚蠢到立即站起来。 陈商衽微微抬起头,视线流转,滑过宋璄桉不耐烦皱起的眉峰、不自觉圆睁着的眼睛,最后,停留在他紧抿着的薄唇上,嗓音温柔地说道:「我明白了,宋璄桉上将。」 他从容地站了起来,唇角上依然挂着那个温柔的笑容,仿佛能融化人心。他微微弯腰,恭敬地说道:「宋璄桉上将,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就先告辞了。祝您做个愉快的美梦。」 宋璄桉双手抱臂于胸前,并不作回答。陈商衽见此,便微微弯腰退出了房间。 当清脆的关门声响起时,宋璄桉脸上紧绷的表情逐渐破裂。红色从脖子一直蔓延到耳根,烫得几乎冒烟。 「特么的……」宋璄桉咬牙暗骂了一声。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瀰漫着一层淡淡的粉色。脚踝处被陈商衽抓握过的地方仿佛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宋璄桉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眉眼间有些焦躁和不耐。他本来是想逗逗那个机器人,结果却给自己惹了一身火。 想起陈商衽那张毫表情变化无起伏的脸,宋璄桉不禁又暗骂了一声:「真是见鬼了,那个傢伙为什么这么会撩人!」 难道是因为他长时间克制自己的欲望,所以一点微小的刺激就无法抑制?! 想到这里,宋璄桉的脸色变了变,然后愤然站起身,阴沉着一张脸进了浴室。不一会儿,浴室里就传来了「哗哗哗」的流水声。 这一夜,註定是无眠之夜。 第二天,宋璄桉黑着眼圈下楼时,发现餐厅里,陈商衽正在摆放着早餐。 考虑到宋璄桉的食量,陈商衽这次准备的早餐仍然是传统的中式风味。他准备了一笼新鲜蒸制的小笼包和一大早就熬制的浓稠白粥,再搭配上几碟清爽的凉拌菜,看起来就令人食慾大开。 「宋璄桉上将,早上好!」 第169页 陈商衽微笑着说完,体贴地为宋璄桉拉开了椅子。 「早上好!」 宋璄桉轻咳了一声,然后保持着淡定的表情,坐在了餐桌旁边。 陈商衽留意到宋璄桉眼底的青黑色,动作稍稍停顿后,便收回了眼神,装作没有察觉一般。 他为宋璄桉盛了一碗白粥,放在他面前,并微笑着说道:「宋璄桉上将,请享用早餐。锅里还有一笼包子和一些粥,如果您觉得不够吃的话,我可以再给您准备。」 宋璄桉轻轻点了点头,随后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粥。喝完粥后,他又品尝了一下包子和凉菜。 不得不感嘆的是,这个机器人的烹饪技艺真是非常出色,他制作的每一道菜都非常美味。这些传统的美食在星际时代已经逐渐失传,尽管现在的厨师能够制作出与古代食物相似的菜餚,但却无法还原其原始的味道。 随着时代的变迁,人类拥有了更先进的科技水平,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事物,比如食材、植物以及一些古老的文化。 宋璄桉吃了两笼包子和半锅粥后,放下了碗筷。 陈商衽收拾完餐桌后,开始四处寻找宋璄桉的身影。最终,在客厅的沙发上找到了他。 宋璄桉屈起了一条腿,另一条腿搭在沙发的扶手上,胳膊则搭在脸上,遮挡住了窗外折射进来的阳光,陷入了沉睡中。 陈商衽放松了表情,微微弯了弯唇角后,悄悄退了下去。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条毛绒毯子走了过来,动作轻柔地盖在了宋璄桉的身上。 宋璄桉微微张开嘴唇,露出一截香软的舌头和洁白的贝齿。他伸手拉了拉毯子,盖住了半张脸,身子微微动了动,改为侧躺着,鼻腔里发出了轻微的唿噜声。 陈商衽温柔地笑了笑,然后蹲在沙发前,支着自己的脑袋,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正在沉睡中的宋璄桉。 他原以为他和他已经不会再相见了,因为在前两个世界能够相遇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情了。然而,他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他又意外地遇到了他。 这一切仿佛深深地刻在他的灵魂中,无需任何证明,只需一眼,他就认出了他。 他们共同度过了三个世纪,一同经歷了许多风雨和喜怒哀乐。由于他拥有永恆的生命,因此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地目睹爱人的生老病死。 在上一个世界中,陈商衽看着沈墨庭在无人的深夜独自坐到天亮,身体越来越虚弱。 有很多次,他都想无论如何都要告诉沈墨庭,他并没有死,并且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身体越来越老朽,衰败得让他无法开口说出这些话。 眼睁睁的看着沈墨庭咽气,他的心脏里就像是插了把刀子,在不停的搅动,让他痛的肝肠寸断。 这个世界里,他拥有了一具永远也不会腐坏的身体。没有了生命的衰败,他就可以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的生命尽头。 陈商衽扬了扬唇角,伸出手,食指凌空描摹着宋璄桉的眉眼,轻声呢喃道:「媳妇儿,我们又见面了!」 宋璄桉的眼皮动了动,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寂静一片的客厅,他困惑的皱了皱眉。 刚刚他明明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难道是他的错觉吗? 宋璄桉坐直身体,打了个哈欠,揉了揉凌乱的长髮,大声喊道:「机器人?机器人你在哪里?」 「宋璄桉上将,我在这里,请问您有什么吩咐?」陈商衽手里端着一杯下午茶,还有一些他亲手做的小点心,眼中带着无奈的神情,看着宋璄桉说道。 宋璄桉的指尖卷了捲髮尾,故意忽视了陈商衽手里端着的餐盘,微微抬起下巴,注视着陈商衽说道:「喂,机器人,刚才你去了哪里?」 陈商衽听他左一句机器人,右一句机器人,心中无奈的情绪更甚。他先是将手中的餐盘放到茶桌上,然后微笑着说道:「宋璄桉上将,我很荣幸向您正式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是陈商衽。以后您可以这样称唿我。」 宋璄桉上半身放松,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他以桀骜嫌弃的语气说道:「这个名字真是糟糕透了,听起来太难听了。我更喜欢称唿你为机器人,怎么?不可以吗?」 他微微上挑着眼角,目光充满压迫感地盯着陈商衽,仿佛只要他说出一句「不可以」,就会对他施以严厉的惩罚。 陈商衽心中微嘆了一口气,面上却是温柔的笑着回道:「您是我的主人,怎么称唿我是您的自由。如果您喜欢,可以用任何名字来唿唤我。」 宋璄桉抿了抿唇后,表情嫌弃地吐字道:「你真是太没有自己的主见了。」 陈商衽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轻笑道:「我是为了您而诞生的,宋璄桉上将。您是我的全部,您的命令和情绪胜过一切指令,我只希望您能感到快乐。」 宋璄桉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情绪。他仔细打量着面前的陈商衽,心中不禁升起了一丝感嘆。 陈商衽如此符合他的审美,又如此听话,可惜他只是一个机器人。如果不是这样,他或许真的有可能会爱上他。 夜晚来临,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打湿路面,溅起了小小的水花。 卧室里,宋璄桉手中拿着一本纸质书,不时地翻动着。他穿着宽松的休闲裤,上半身赤裸,微湿的长髮披散在肩上。 第170页 陈商衽站在宋璄桉身后,手捧着他的发尾,用干净的毛巾为他擦拭头髮。 宋璄桉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而陈商衽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宋璄桉的胸膛上。 尤其是那微微挺立的红果子,仿佛散发着诱人的气息,引诱着陈商衽品尝。 陈商衽的眼神暗了暗,为宋璄桉擦拭头髮的动作微不可见地顿了顿。 宋璄桉并没有什么暴露的癖好,他不过是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即使家里多了一个陈商衽,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因为在他眼里,陈商衽就只是一个机器人。 冰凉的水珠顺着不经意间滴落在脖颈处的髮丝流淌到胸膛,引发了宋璄桉的一阵战慄。 他随手擦掉脖子处的水珠,然后继续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 陈商衽见此,嘴角不禁露出一抹苦笑。 他的视线流连在宋璄桉翻动书页的指尖上,而后又不由自主的转移到他一直在意的地方。 就算不能吃,看看也能解馋了! 尽管宋璄桉经常在野外作战,但他的皮肤却十分白皙。 虽然他本人取得了许多功勋,但对于不了解他的人来说,看到他的脸时往往会下意识地认为他是一个不谙世事,空有一副花架子的军部公子。 实际上,宋璄桉能够担任军部上将的职位,并非空有虚名。 他是凭藉自己的真本事,在一次次生死危机中,一次次死里逃生,一步步爬升到了这个职位。 宋璄桉这次被军团长勒令在家休养,原因是他在最近一次战役中表现过于勇勐,不慎中了敌人的埋伏。一枚飞弹在他身旁爆炸,导致他严重受伤,昏迷了近一个半月。 至今,他的胸膛里仍然留有一枚未取出的弹片。 按理来说,根据目前星际的医疗水平,弹片应该可以轻松取出。然而,这枚弹片之所以还没有被取出来,是因为它具有非同寻常的特点。 弹片本身并不能称为弹片,它的本身含有一种不知名的毒素。一旦操作不当,弹片中含有的毒素很可能会顺着血管流进宋璄桉的心脏里。 因此,那杯弹片至今仍未取出,仍留在宋璄桉的胸膛中。 在没有百分之百的确定之前,医生不会为宋璄桉进行手术。所以,他只能被迫离开他敬爱的军团,回家休养身体。 然而,待在家中,宋璄桉逐渐养成的习惯让他感到非常不适应。每天早上起床后,他不再进行勐烈的训练,而是过着平静到无聊的生活。 尽管他极力掩饰,可眉眼间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烦躁,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情绪。 陈商衽观察到宋璄桉每天无所事事,焦躁不安的样子,因此建议他看书打发时间。 为了确保这个举措能够真正发挥作用,陈商衽为宋璄桉挑选的书并非枯燥乏味的歷史书籍,而是一本笔锋锐利老练、内容真实的军事题材小说。 这本书是一位退伍军人所写的自传,其内容绝对真实可靠。 宋璄桉翻开书籍,随意看了一眼,而后果然被书中的内容所吸引,读得津津有味。 陈商衽将宋璄桉的头髮擦至半干时,微微弯下腰在他耳旁说道:「宋璄桉上将,时间很晚了,请您休息吧。」 宋璄桉专注地盯着书页,不经意地说道:「我正看到精彩的部分,等一会儿再休息。」 陈商衽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让宋璄桉看书只是为了让他打发时间,并不是为了让他熬夜。 陈商衽伸出手,不容置疑的把书从宋璄桉手里抽离,嗓音严肃地说道:「宋璄桉上将,请您严格遵守作息时间。充足的睡眠可以让您的精神更好。这本书并不会自己长腿跑掉,明天你依然可以拿来翻看。」 宋璄桉整齐的贝齿咬合着,眼睛里夹杂着一丝丝恼怒,回头凝视着陈商衽,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只是一个机器人,凭什么私自插手我的生活。」 陈商衽低头回望着他,眼神平静,仿佛在对待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声音温柔地说道:「我的职责是保护和照顾您。很显然,让您一味的熬夜,并不能算作是很好的照顾。」 宋璄桉呵的冷笑了一声,伸手把陈商衽手里合上的书夺了回去:「这是我的家,我想干什么干什么,你无权管束我。」 陈商衽轻嘆了一声,只得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宋璄桉上将,在您休养的这段时间,对于您的一切事物,林育航团长都交给我处理了。事实上我有权利管束您。如果您不好好休养的话,那么您返回团部的时间将会无限延长。」 宋璄桉翻开书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而后咬牙切齿地说道:「算你狠。」 宋璄桉愤然站起身,将手中的书扔到沙发上,然后转身掀开被子,躺到了床上。 陈商衽唇边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他走到宋璄桉的床前,为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被子。然后拿起沙发上的书籍,打开门离开了房间。 在即将关上门的时候,陈商衽看着床上背对着他的身影,温柔地说道:「宋璄桉上将,晚安。」 宋璄桉不满地冷哼了一声,随后一拉被子,蒙住了头。 陈商衽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合上了卧室门。 当房间彻底陷入黑暗的时候,宋璄桉缓慢的掀开了被子。 听着窗外传来的「滴答滴答」落雨声,他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抹笑。 第171页 他早就过了肆意发泄脾气的年纪,为了震慑住手底下的那群兵痞子,他也不得不收起自己的软弱,让自己变得铁面无私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宋璄桉已经无法辨别他在公众面前展示的表情或情绪是否真实反映了他内心的真实感受。 如今,由于缘分巧合,竟然出现了一个能够包容他所有情绪的人。 尽管对方是一个只会按照命令行事的机器人,但却能够给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一丝独特的色彩。 虽然这些短暂而虚妄,可不得不说的是,他非常享受这一刻。 有人能够容忍你的情绪,并努力取悦你,这确实是一种令人惊讶、令人心动的感受。也许是因为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这种复杂而奇妙的感觉让他难以抗拒,并且他也不想抗拒。 那枚位于他胸腔中的弹片,成为了他的枷锁。 如果不能将其取出,他将永远无法重返战场或回到军部。而这枚弹片也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夺去他的生命。 在过去的生活中,他的人生只有战斗和军队。然而,现在出现了新的事物,他渴望在有限的生命中稍作放纵,尽管这可能看起来有些可笑,但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他并非丧心病狂地爱上了一个机器人,而是享受着有人陪伴的滋味。 这种瀰漫在他心中的情绪,与裴哲或是林育航陪伴他时的感受并不相同。 第91章 致命指令 绿茵铺设的草坪上,宋璄桉姿态慵懒地躺在一张躺椅上。旁边的小餐桌上摆放着各种清洗过的水果和糕点。 宋璄桉的眼睛半睡不睡地微合着,一只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放在腹部,双腿交叠。微风吹过时,他的黑色长髮在耳边轻轻摇曳。 「这是您的红茶。」 陈商衽缓步走来,微微弯腰,将手中端着的杯子递给宋璄桉。 宋璄桉掀了掀眼睫,修长的指尖轻轻勾住白瓷杯的把手,将杯子递到绯红的唇边,轻轻啜饮了一口。随即微蹙着的眉峰舒展,唇边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味道不错!」 陈商衽微微低头,浅笑着说道:「您喜欢就好。」 宋璄桉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手指指着身旁的果盘,漫不经心似的说道:「机器人,我想吃那个车厘子。」 陈商衽侧头看了一下,然后将那盘上面还有一些水珠的车厘子端起来递给宋璄桉。 宋璄桉瞥了一眼,用手指轻轻划过嘴唇,挑衅地盯着陈商衽说道:「我想让你餵我。」 陈商衽微微弯起嘴角,轻声笑了一下,然后拿起一颗车厘子,递到宋璄桉的嘴边:「遵循您的指令,宋璄桉上将。」 「啧……」 宋璄桉张开嘴,毫不客气地吃了下去,但由于动作过大,陈商衽的手指也被一同吞了进去。 口腔里的指尖,冰冰凉凉的没有一丝温度。却也正是因为如此,那触感和存在感才会格外明显。 宋璄桉的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丝诧异,但面上却露出一抹邪肆张扬的笑容。 他猩红的舌尖挑逗地卷过陈商衽的指尖。车厘子在舌尖和指尖之间反覆滚动,一些未来得及被吞咽下去的红色汁液顺着唇角缓缓流淌。 直到一颗车厘子吃的只剩下了核,宋璄桉才缓慢的吐出了陈商衽的手指。抬起手,拇指指腹刮过唇角,笑着赞扬道:「味道不错!」 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是在赞扬水果,还是其他的什么。 陈商衽半垂着头,看着食指指尖上的水渍,眼底瀰漫着狂风暴雨:「宋璄桉上将,我可以理解为您刚才是在引诱我吗?」 宋璄桉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抬手将额前垂落的髮丝一股脑的撸到脑后,嗓音阴阳顿挫,怪声怪调地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能上了我?」 他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陈商衽的下半身,目露讥讽地说道:「你有那种东西吗?」 「呵呵……」 陈商衽微笑了一下,眼神温柔地注视着宋璄桉,眼底含着一丝幽光:「既然这是您的指令,我自当遵从。」 宋璄桉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道:「你是出厂的时候少安了一个零件吗?在说什么鬼话?」 陈商衽没有回答,唇边依旧带着能溺死人的微笑,缓缓弯腰朝他凑近了过来。 「你想干什么?」 宋璄桉眉眼一厉,抬起腿朝着陈商衽踢了过去。却踢了个空,脚腕还被对方牢牢抓在了手里。 他动了动脚腕,眼神兇狠,像是一头伺机而动的猎豹一样,危险地盯着陈商衽的眼睛说道:「给我放开。」 陈商衽的银灰色睫毛微微眨动,仿佛蝴蝶展翅欲飞般轻轻扇动。 他的嘴唇微微弯曲,眼神迷人地回望着宋璄桉,嗓音低沉地说道:「我正在执行您的命令,宋璄桉上将。您向我发出了求爱的指令,根据规定,我需要立即回应您,满足您的要求。」 宋璄桉脸上流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诧异,反应过来后。他抬起手,一掌挥向了陈商衽的脸,阴沉着脸色骂道:「混帐玩意儿,赶紧给我滚开。」 陈商衽不闪不避,任由宋璄桉的巴掌落到了自己的脸上。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后,陈商衽平静的垂头,回望着恼羞成怒的宋璄桉。 他的眼神明明温柔至极,然而这一瞬间,宋璄桉却感觉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住,全身都涌上了一股战慄之感。 第172页 陈商衽的眼睫半落下来,遮住眼底深处的暗光,掌心下意识的用力。 「嗯……」 脚腕上传来一阵剧痛,宋璄桉不由抿紧嘴唇轻哼了一声。 「你会后悔的。」 宋璄桉目光冷冽,紧紧注视着陈商衽,杀意森然地说道。 陈商衽轻轻笑了一下,缓慢地弯腰靠近他,回答道:「不,应该后悔的人是您!您会后悔引诱我的。」 整洁的花圃中,有一丛茂密而鲜艷的玫瑰花正在迎风摇曳。斑斓的蝴蝶翩翩飞来,落在红艷艷的玫瑰花朵上,吸食着花蜜。 太阳逐渐西沉,火红的夕阳将半边天染成了红色。随着时间的流逝,夜幕降临,闪烁的繁星点缀在黑暗的天幕之间,发出明灭不定的光芒。 宋璄桉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一片漆黑,原先睡在身旁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坐起身,却被腰间的疼痛牵扯的躺了回去。 「次奥,混帐玩意儿。」 宋璄桉揉了揉自己的腰,疼痛的扭曲了一张脸。他的皮肤很白,所以就衬的腰侧的两枚指印越发的明显。 「机器人发起疯来实在是要命!」宋璄桉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 手腕上的终端传来了声响,宋璄桉皱起了眉头,随手打开了终端。接着,裴哲的面孔就在空中出现了。 裴哲手里拿着一叠文件,一手推了推眼镜,说道:「上将,早上好!」 宋璄桉将垂落到胸前的头髮整理到脑后,清了清嗓子说道:「裴哲副官,你今早找我有何事要商议?」 终端光屏上,裴哲听着宋璄桉嗓音沙哑如破锣一般,疑惑地问道:「上将,您是否感冒了?为何声音听起来如此异常?」 宋璄桉一开口,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异常,顿时剧烈咳嗽了一声,急忙说道:「没错,前两天下雨,我不小心感冒了。请不必担心,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裴哲闻言不再纠结这件事,转而认真地说道:「是这样的上将,过两天军部将举办一场授勋仪式,您在前段时间的战役中表现出色,因此您也需要出席。授勋仪式结束后,军部还将举办一场晚宴,团长让我告诉您务必参加。」 宋璄桉眉峰紧蹙起来:「就说我生病了,找个人代替我上台领奖吧。」 裴哲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淡定自若地回道:「这恐怕不行,团长已经明确说了您会参加。如果您到时没有到场的话,团长他也会失了脸面,因此您必须参加。」 宋璄桉抿了抿唇,眉眼间浮现出一丝烦躁,嗓音略显不耐地道:「我一向不喜欢这种事情,就算去了我也不会有好脸色。何必因为我一个人坏了大家的兴致。」 裴哲遮挡在镜片下的眼睛闪了闪,接着不苟言笑地说道:「团长说了,如果你病的起不来床,就算是爬,也要爬过来参加授勋仪式。」 啧,那个臭老头看来是猜到他会找什么藉口了。 宋璄桉吐出一口气,咬牙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会去参加的。」说完,他就立马挂断了通话。 这次的授勋仪式绝非寻常,如果是一般的仪式,那老头子绝不会强行要求他参加。毕竟以往让人替他上台领奖的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 宋璄桉眼神深邃,轻轻眯起了眸子。 不管老头子在打什么鬼主意,到时候见招拆招就是了。他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难搞,老头子竟然想和他斗斗,那就陪他玩玩。 宋璄桉微微扬起嘴角,轻轻笑了一下。 他瘫在床上躺尸了一会儿,之后重新振作起来。扶着腰走进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番,整理好衣着后下楼了。 厨房里,陈商衽嘴角挂着能晃花人眼的笑容,温柔的注视着灶台上的汤锅。媳妇昨天辛苦了,今天要给他好好补补。 听到客厅里传来了一丝声响,猜到是宋璄桉醒了,陈商衽立马放下勺子,关掉了煤气灶,转身走出了厨房。 「早上好,宋璄桉上将。」 陈商衽走上前,一如先前很多次的那般为宋璄桉拉开了餐桌前的椅子。 宋璄桉脸色沉着,好看的唇形微抿起来,一言不发的走到餐桌的另一边,自己伸手拉开一张椅子坐了下去。 陈商衽脸上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诧异,不解地看着宋璄桉说道:「宋璄桉上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今天您在疏远我?」 「并没有。」宋璄桉食指交叉相握搭放在餐桌上,眼神深沉平静地道:「今天的阳光太刺眼了,我不想面对着太阳享用早餐。」 陈商衽沉默了一下,而后抬头看着他身后,面露无奈地说道:「可是宋璄桉上将,今天貌似是个阴雨天气!」 宋璄桉脸上淡定的表情僵硬住了,许久才清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说道:「嗯,天空阴沉沉的,看着就难受,所以我想坐在这里吃饭。还有什么问题吗?」 陈商衽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没有了上将,我这就将早餐端上来。」 他说着,转身走进了厨房。 宋璄桉看着陈商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微不可见地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后背放松了下来。 第92章 致命指令 坚硬的军靴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悦耳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一位穿着黑色军装的人缓缓出现在眼前。 看到宋璄桉后,陈商衽的眼睛亮了起来:「今天的着装非常适合您呢!」 第173页 宋璄桉长及腰际的黑髮被暗金色的发扣束成了马尾,柔顺地垂在他身后。 漆黑又隐约带着一丝墨兰质感的军装,使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冷硬俊朗,仿佛是一把未出鞘的长刀,散发着内敛危险的气息。修长的腿被黑色的长筒军靴包裹着,每迈一步,都仿佛踩在人的心尖上。 被陈商衽那真挚饱含惊艷的眼神注视着,宋璄桉忽然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仿佛有上万只小虫子在身上爬一样,带起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抬起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掌,指腹微微用力,解开了军装领口上方的风纪扣,喉结滚动,清咳了一声说道:「你今天的穿着看起来也很不错!」 陈商衽闻言,唇边顿时露出一抹温柔的笑,眼睛里像是映照着星河一般,亮的璀璨夺目。 他右手掌心朝内抚上心脏,微微弯腰说道:「谢谢您的赞扬,我深感荣幸。」 陈商衽今天穿了一套银灰色的西装,搭配着他那一头白金色的短髮和茶色的眼睛,使他看起来宛如童话中的王子。 衬衫的最上面两颗纽扣还没有扣好,露出了他精緻的锁骨,动作之间可以隐约看到他白皙的胸膛和结实的肌肉。 宋璄桉眉眼微动,忽然感觉喉咙有点干。 亲自看过那衣服底下的风景,他自然知道这个机械怪物乖巧温润的外表下,藏着多少的和霸道。 那日的撩拨,不过是他一时兴起开的一个玩笑。却没想到这个玩笑成了真。 谁能想到,一个机器人还有那种东西。 那种感觉简直和找了一个高级按摩师一样,还是vvvip版的,超前极致的享受,差点儿让他连老命都交代了。 宋璄桉的手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腰侧,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 眼睫半垂下来,遮住眼底瀰漫的晦暗光芒,宋璄桉扭头,面无表情地冷睨了陈商衽一眼。 「是我那里没有做好吗?」 陈商衽微愣了一下,然后表情不解的回望着宋璄桉说道。 宋璄桉看着陈商衽的脸,不知怎么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无名火。 「哼……」 他黑沉着脸色冷哼了一声,而后迈开腿,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军靴踩在地板上,一声连着一声,像是某种乐器演奏出来的乐曲,悦耳又动听,鼓动着人的耳膜。 陈商衽望着他的背影,茶色眼瞳里满是不解,手却下意识揉了揉微微发痒的耳朵,而后才连忙跟了上去。 他可是宋璄桉的贴身保镖,无论宋璄桉到哪儿,他都要紧紧跟着,这才是贴身二字的含义。 两人到达21军团的时候,辉煌瑰丽的大礼堂内已经聚集了许多人。这些人无一不穿着正式的军装,站着笔挺的军姿,面容严肃,眼神肃穆地注视着礼堂前方竖起的高台。 随着人们的注目,穿着一身海蓝色军装,头髮花白的老者迈着稳健的步伐走上台,站到话筒前,不紧不慢的念着开场词。 礼堂内的气氛严肃极了,这一刻没有人嬉笑,也没有人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就算是平时散漫的宋璄桉,也同样如此。 身为军人,服从命令、严守纪律,是他们的天性。 台上的老者讲完开场词,礼堂内顿时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冗长的开场仪式结束后,便是这场仪式的正式项目,授勋礼。 在各大战役中有着优秀表现的军人,依次走上台,接受年长长者颁发的功勋勋章。 宋璄桉是最后一批登台的人之一,与他同行的还有其他五人。他们一同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上了礼台。 明明周围大都穿着一模一样的军装,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然而,陈商衽却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背影。 在茫茫人海中,唯有宋璄桉的身影,最为出彩和夺目。 穿着一身海蓝色军装的老者,将代表着一等功的勋章戴在了宋璄桉的胸前。众人向着老者敬礼后,又整齐划一的转身面向台下的观众,面容严肃的敬了一礼。 台下,如雷掌声再次响起,为创下丰功伟绩的他们,送上最热烈的庆贺。 宋璄桉的眼神越过人群,落在了礼堂大门旁的陈商衽身上。 这一刻,他们隔着茫茫人群相望,虽然看不清彼此眼中的情绪,心脏却前所未有的安定和雀跃。 授勋仪式结束后,礼堂内迅速摆上了长桌和精美的食物酒水。原先一脸严肃的人们,也放松了表情,纵情在这场晚宴中。 陈商衽找到宋璄桉时,他正与一位身穿军装,有着一头棕色短髮,鼻樑上戴着金色无框眼镜的青年在交谈。 宋璄桉抱着胳膊,靠在巨大的透明玻璃窗边,一双长腿交叠,低头时黑色马尾在腰处摇晃。 他不经意的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陈商衽。 陈商衽扬起唇角,缓步朝着宋璄桉走去。而后在他身旁站定,看向对面的棕发青年,温和有礼的说道:「您好,初次见面,我是宋璄桉上将的贴身保镖。」 过分有礼又平平无奇的话语里,似乎夹杂着某种宣誓和强调。 宋璄桉眉梢微挑,轻勾起唇角,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陈商衽。 「你好,我是宋上将的副官。」 裴哲说完,伸出手,表情淡淡的和陈商衽握了一下手。 听到对方表露出来的身份,陈商衽眼底隐含的敌意立时消了下去。 第174页 他笑着看向宋璄桉问道:「不知道两位刚才在交谈什么,我有没有荣幸参与其中?」 宋璄桉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似乎没有要回答的欲望。 倒是裴哲,似乎是不想让场面变得尴尬,推了推眼镜,出声说道:「也没什么,我刚才正在和上将谈论他新上任的保镖机器人怎么样,如今看来,对方的工作做得很好!」 他说着,眼神有意无意地看向了陈商衽。 陈商衽见此,微垂下头回道:「谢谢您的赞誉,这是我应尽的本分。」 裴哲是个很合格的副官,谈吐得当,进退有礼。既不会让在场的人觉得尴尬,或是话题无聊,也不会盲目的寻求话题,而显得聒噪。 裴哲和陈商衽从怎么照顾宋璄桉,说到宋璄桉的各种小毛病。两人越聊越投缘,越说越起劲,隐隐还有一点相见恨晚的意味。 宋璄桉全程黑着一张脸,听他们两个在那吐槽他。 听他们说的越来越离谱,宋璄桉有心想反驳几句,可一个人又说不过两个人,所以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暗自把后槽牙磨得嘎吱作响。 三人站在礼堂的角落,并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 可有时候,并不是你一味躲着,就能规避掉所有的危险。 当三人正在交谈时,两位身穿白色军装的中年军士从远处缓缓走来。 这两个人年纪相仿,但体态面容却各有不同。其中一位身材瘦削,下巴尖尖,眉眼吊梢,给人一种刻薄尖酸的感觉。而另一位则脸盘圆润,体型略微丰满。 虽然他们背嵴挺直,保持了军人的风度,但脸上却带着一种只有商人才会有的市侩笑容。 体态圆润的那人笑着对宋璄桉说:「原来你在这里啊,宋璄桉上将!」 宋璄桉隐去眼底的不耐和厌恶,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好,唐纳德议事长,马季文议事长」 唐纳德的眼神在三人之间徘徊了一下,而后说道:「我正有事情找你呢宋上将,原来你躲在这里逍遥快活呢。」 宋璄桉皱起眉头,嗓音里带着一些不耐烦,说道:「唐纳德议事长,你有什么事情吗?」 唐纳德听着宋璄桉毫不客气的话语,眼底有一瞬间的暗沉,又很快被他隐去,脸上换上一抹笑容说道:「前段时间的战役中,你英勇为国奋战,这才让我们免于更大的损失。为了褒奖你的英勇事迹,军部那边准备将你调去首都第一军团任职。这是你的任命书。」 他说着,将一个密封好的文件袋递给宋璄桉。 「谢谢你的好意。」宋璄桉眯起狭长的眼睛,冷冷看着唐纳德说道:「不过我并不需要这些东西,21军团很好,我并没有想过离开这个地方。」 唐纳德哈哈一笑,眼神却逐渐冷了下来:「宋上将,恕我直言,21军团不过是边境的一个小军团,并没有什么好的发展前途。这里常年纷扰不断,物资又匮乏。像你这么好的人才,应该待在首都的第一军团任职,才能更好的为国效力。」 宋璄桉尚算平静的脸上,直面的露出了厌恶的神情,毫不客气地冷声说道:「请你记住,你口中资源匮乏的小军团,拼死维护着帝都的和平,每年在这里战死的士兵数以千计。这里并不是你呆惯的权力场,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否则我让你站着走进来,躺着出去。」 「你……」 唐纳德恼羞成怒的涨红了一张脸,他阴沉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宋璄桉,冷冷地说道:「宋璄桉,你不要以为你拥有纯正的血统,就可以肆意藐视军部。你应该知道,像你一样拥有纯正帝国血统的人并不少,随时都有人可以取代你。军部之所以看重你,只是因为不想让帝国的血脉流落在外而已。」 宋璄桉并不惧他的威胁,薄唇轻启冷嗤了一声:「那就请你去招揽别的人才吧,我并不稀罕什么第一军团,也并不想像你一样成为权贵的走狗。」 唐纳德冷冷盯着宋璄桉看了片刻,冷笑着说道:「好,宋璄桉,我记住你了。」 丢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后,唐纳德带着马秀文转身,怒气沖沖地离开了礼堂。 第93章 致命指令 唐纳德和马季文走后,裴哲担忧地说道:「唐纳德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你这么不给他面子,恐怕他以后还会找你的麻烦!」 宋璄桉眼睫微垂,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红酒杯递至唇边,一口饮尽。他注视着空空的红酒杯,眉眼深邃,声音淡然地说道:「即便我屈尊谦卑,也不可能改变当前的形势。我无法离开21军团,因此无论如何,我都会得罪唐纳德。」 裴哲闻言,扶了扶眼镜,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21军团在宋璄桉心里有着谁也无法替代的位置,作为他的副官兼好友,裴哲心里自然无比清楚。 自从人类进入星际时代后,科技是发展最为迅速的一项,可还有一项是人类永远也无法越过去的鸿沟,那就是寿命问题。 在星际时代,人类进入了更高维度的领域,才真正意识到世界的广阔。除了地球,还存在着许多不同的外星种族,它们一个个展现在人们眼前。 为了跟上时代的步伐,人类与友好的外星种族进行通婚,以实现治理和平的目标。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更为严重的问题。 渐渐的人们发现,人类与其他种族通婚所生的孩子,平均寿命只有一百多岁,而那些拥有纯正地球血统的黑髮人类,却能够活到三百多岁。 第175页 即使在发现这一严重问题后,人类紧急发布命令,禁止人类与其他种族通婚,但已经来不及了。 街上到处都是各种发色的人类,甚至因为血统的不同,拥有一些神奇的能力。然而,他们的寿命往往比通生下的孩子还要短。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人类疯狂地寻找补救办法,最终将纯正地球血统的人们聚集在首都星球,希望通过纯血与纯血之间的繁衍来改变这一现象。 这种方法起初还能起到一定作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血亲之间无法通婚成为了一大障碍。因此,高层只能通过提取血液和米青进行人工培育。 首都的第一军团几乎都是通过这种方式培育出来的士兵。尽管他们拥有接近二百多岁的寿命,但与纯正地球血统的人相比,在体能方面仍然差了很多。 因此,唐纳德他们迫不及待地希望将宋璄桉安排进第一军团。 他们并不是需要宋璄桉能够穿上军装,为国家征战,而是看中了他拥有的纯正血统,希望通过他繁衍更多的人类。 也正是因为清楚唐纳德等人的心思,宋璄桉才会言辞坚决的拒绝了那份任命书。 裴哲眉头紧蹙,神情严肃的说道:「他们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你以后还是小心一点吧!」 宋璄桉虽然并不在意,但看着裴哲严肃认真的表情,还是轻轻颔了颔首,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 晚宴即将结束时,之前在台上为宋璄桉等人颁奖的那位穿着蓝色军装的老者,带领着一个身穿包臀军装短裙、身姿窈窕曼妙的女士走了过来。 一看到那位老者的身影,宋璄桉和裴哲就不由自主的站直了身子:「于团长,您好!」 于阳笑着沖他们两个人摆了摆手,眉目间暗藏着锐利,嗓音慈祥地道:「小宋小裴啊,我找你们好久了,原来你们在这里呀!」 宋璄桉和裴哲对视了一眼,疑惑地问道:「于团长,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于阳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指着一旁随他一同走来的女士,向两人介绍道:「这是我的外孙女,夏雅,如今在91军团担任少校一职。前段时间的荒星战役中,夏雅同样出力不少,表现非常优异。」 宋璄桉和裴哲看向一旁嘴角挂着笑容,长相明艷张扬的夏雅,略微点头以示回应。 夏雅撩了撩口红色的长髮,明亮的眼眸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宋璄桉和裴哲,最后视线定格在宋璄桉身上,浅笑着伸出了手:「宋璄桉上将,我听过你不少的英勇事迹,对你本人也非常感兴趣,一直想和你见一面,今天也算是如愿了!」 宋璄桉伸出手和夏雅握了握,嘴角挂着一丝礼貌的笑容,客气疏离地说道:「星网上大多言辞夸张,其实我本人并没有多么伟大,反而是个很糟糕的人。」 夏雅闻言,轻轻挑了挑眉梢:「是吗?可是我觉得星网上说的那些谣言反而有些谦虚了,你比我想像的还要耀眼、优秀。是我理想中丈夫的人选,不知道宋少将有没有兴趣和我交往?」 如此大胆直白的话语说出口后,夏雅就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宋璄桉,等着他的回答。 听到夏雅的话,在场除了陈商衽,其余人都非常淡定,似乎对这种事情见怪不怪。 宋璄桉微微低头,表情歉意地道:「很抱歉,像您这么优秀美丽的女士,值得更好的人!」 夏雅瞭然的耸了耸肩,笑着说道:「那真是可惜了!」 说完,夏雅转了转眼神,看向了陈商衽,轻勾着红唇,媚眼如丝的说道:「那这位先生呢?有没有兴趣和我来一场火热的约会?」 陈商衽身子一抖,立马严肃着神情回道:「抱歉这位女士,我是宋璄桉上将的贴身保镖,职责是守护在上将身旁。」 夏雅轻嘆了一口气,沮丧地说道:「难道是我的魅力下降了?今天居然有两位男士拒绝了我的约会邀请!」 于阳伸手拍了拍自家外孙女的肩膀,看着宋璄桉冷哼着说道:「乖宝别伤心,是这个臭小子没有眼光,外公在给你找更好的对象。」 夏雅抱住于阳的手臂,撒娇似的蹭了蹭:「还是外公最好了!」 于阳笑着拍了拍夏雅的手背,接着两个人手挽着手,转身离开了。 宋璄桉沉下脸色,眼神紧迫地盯着裴哲:「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老头子在打什么鬼主意?」 「并不完全知道吧。」裴哲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嗓音淡淡地道:「一开始团长让我告诉你,让你一定参加这次的授勋仪式时,我隐约猜到了一点。就是没想到团长竟然这么捨得下脸面,给你介绍的联谊对象,竟然是于团长的外孙女!」 宋璄桉脸上阴沉的表情稍霁,缓缓吐出了一口气:「你回去告诉他一声,就说我已经将生命奉献给国家和人民,我永远都不会步入婚姻的殿堂,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裴哲淡淡瞥眸看了他一眼,而后转身就走,空气里飘荡着他的余音:「这些话还是你自己去和团长说吧,我可没兴趣介入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宋璄桉气结了一瞬,抬头狠盯了一眼裴哲的背影后,转身朝着礼堂外走去。 陈商衽见此,也连忙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宋璄桉一手支着下巴,眼睛紧盯着窗外,看起来出奇的沉默。 第176页 陈商衽收回看向后视镜的眼神,看着前方的路况,温声说道:「您在宴会上没有吃什么东西,回去需要我给您煮些东西吃吗?」 宋璄桉沉默了片刻,忽然漫不经心的说道:「我要吃面,还要加很多很多的辣椒。」 陈商衽牵起唇角,笑着回道:「好的,我明白了。」 说完这些,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可与先前沉默死寂的氛围不同,这一刻少了先前的压抑,明显轻松了许多。 安静无声地回到了家,一踏进家门,宋璄桉便快步上楼,径直冲进了浴室。 陈商衽将宋璄桉随意脱在地上的军靴捡起,拿到楼下放置在鞋柜中,而后才走进厨房,为宋璄桉准备汤面。 当他将面煮好,放置在餐桌上,客厅里却仍然不见宋璄桉的身影。陈商衽微蹙了一下眉,解下腰间的围裙,走上了二楼。 浴室中依然传来不断的流水声,显然里面的洗漱仍在进行中。 陈商衽心里升起一丝担忧,上前敲响了浴室的玻璃门:「宋璄桉上将,您在里面待了很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浴室内依然静悄悄的,水声不断地哗哗作响。 就在陈商衽思考是否要强行进入时,浴室的玻璃门突然发出了一声「咔哒」声,紧接着蒸汽从半开的门缝中涌出。 宋璄桉未着寸缕,雪白的皮肤沾了水,像是珍珠一样,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陈商衽表情惊诧的看着这一幕,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您……这是?」 宋璄桉的模样看起来很不对劲,眼里闪烁着明灭不定的光芒,某些东西在眼底交杂挣扎。 他光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陈商衽都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和骨骼都在战慄,皮肤起了一片一片的鸡皮疙瘩。 宋璄桉被水汽蒸红的脸颊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淡淡地瞥了陈商衽一眼后,不由分说地伸出手,抓住陈商衽的手腕,把他拉进了浴室里。 楼下餐桌上摆着的那碗面,从热气腾腾,到冰凉一片,最后一碗汤面直接成了一坨。 陈商衽止住心尖颤抖的战慄,不解风情地微笑着说道:「宋璄桉上将,您的面大概不能吃了,需要我为您重新煮一碗吗?」 宋璄桉的手指一路沿着陈商衽的唇瓣往下,划过微微颤动的喉结,精緻的锁骨,最后停在了陈商衽的胸膛。宋璄桉的神情冷酷如同捕食的猎豹,嗓音暗哑冰冷地道:「面下次再吃就好,现在……我有更想吃的东西。」 陈商衽的眼睫渐渐垂了下来,唇角微弯轻笑了一声。他伸手揽住宋璄桉的腰,用力将他抵在了浴室的墙上,又凶又勐的低下了头。 第94章 致命指令 「你真的是机器人吗?」 宋璄桉胳膊曲起支着脑袋,姿态餍足懒散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水光未消的眼睛,上勾着绯红的眉眼,充满探究地盯着床前衣冠楚楚的人。 陈商衽垂眸淡笑一声说:「我到底是不是机器人,上将不是应该很清楚吗?」 宋璄桉冷嗤了一声,翻身成大字状瘫在了床上。薄薄的白色丝被只盖住腰部以下的位置,唿吸起伏间,块块分明的腹肌和优雅诱人的腰线清晰可见。 「嗯,我饿了!」宋璄桉懒懒的揉了揉肚子,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陈商衽。 陈商衽扬了扬唇角,嗓音柔和地说道:「我这就去给您准备早餐。」 说着,陈商衽整理了一下衣袖,便要朝外走去。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床上的宋璄桉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不觉得少点什么吗?」 陈商衽闻言,回头看向宋璄桉,眼眸间略过一丝不解。 宋璄桉袒露着胸膛,修长的指腹从下而上划过,最后停在了泛红微肿的嘴角处,轻挑着眉眼说道:「我们昨天夜里才做过最亲密的事,今天你转身就走,不觉得看起来有点无情吗?」 陈商衽微愣片刻,而后笑着俯下身,凑近宋璄桉的唇角亲了亲:「是我的过错,忘记给您一个早安吻!」 宋璄桉掀了掀眼睫,斜睨了陈商衽一眼,语气嫌弃的说道:「嘴巴冰死了!」 陈商衽无奈轻笑一声,又低头啄了啄,嗓音温柔歉意地道:「是我的过错,怪我的唇不够火热,没办法温暖到您。」 宋璄桉鼻子轻皱着哼了一声,抬腿踢了踢陈商衽的肚子:「磨蹭什么,赶快给我做吃的去。」 陈商衽莞尔一笑,又低头啄了啄宋璄桉的唇角,才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寂静下来后,宋璄桉才放松了脸色,手掌下意识的按揉着后腰,脸色难看又绯红的暗骂道:「混蛋,也不知道轻点……」 骂完那个始作俑者,宋璄桉呲牙咧嘴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踮着脚走进了浴室。 陈商衽手脚麻利的准备好早餐,摆好碗筷后,才上楼去叫宋璄桉。 他推门进屋时,凌乱的床上并不见宋璄桉的身影。四处看了看,才隐约听到衣帽间的方向传来一丝声响。 陈商衽朝着衣帽间走去,拉开推拉式的门,就看见宋璄桉脸色狰狞的扶着后腰,嘴唇死死抿着,眼神阴沉的盯着提到腿弯处的裤子。 他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唇角不禁失笑的扬了扬。 陈商衽缓步走上前,伸出胳膊,轻轻将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宋璄桉揽入怀中,嗓音压抑不住笑意的说道:「这种事情放着我来就好,您何必为难自己!」 第177页 他说完,胳膊微微用力,竟然直接将宋璄桉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宋璄桉微微睁大了眼眸,神情间满是错愕。 陈商衽目光如炬的低头回望着他的眼睛,唇畔微扬着温柔清浅的笑容,嗓音略显无奈地道:「您受伤了,我只是想将您抱回床边。」 宋璄桉垂了垂眼,躲开陈商衽的眼神,咬牙说道:「我自己会走,放我下来。」 陈商衽眉梢微挑,眼底藏着笑意,嗓音略含惊讶地说道:「您确定?」 宋璄桉抬头狠狠瞪了一眼陈商衽,却没想到一下子撞进了对方隐含着笑意的眼眸中。 他表情微愣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突然又被他咽了下去。讪讪地低下头,赌气的不再开口。 陈商衽弯起唇角,臂弯充满可靠感的横抱着看起来比他要修长高挑许多的宋璄桉,走出了衣帽间。 他将宋璄桉轻轻放在床沿处,而后又转身出去,找到他早就准备好的药物,走了回来。 自从两个人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陈商衽就想到宋璄桉可能会受伤。以防万一,就提前准备了预防药物。 宋璄桉身体素质很好,又是个极爱面子的傢伙,通常不会露出软弱的神情。这次或许是真的难受的厉害,才会不经意间泄露出一丝端倪。 仔细想想,昨天他下手的确是有点重。大概是第一次看到宋璄桉脸上出现那种迷人又危险的表情,所以作夜他也就有点失控。 宋璄桉看着陈商衽拿着一管药剂走回来,心底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由不死心地问道:「这是什么?」 陈商衽笑着回道:「治疗您伤口的药剂。请您放心,我翻阅过许多资料,确定这种药物对您并不会造成任何副作用影响。」 宋璄桉嘴角微微抽搐,眼神冷沉地盯着陈商衽的眉眼,咬着牙说道:「我不需要这种东西,赶快拿走。」 陈商衽无奈的吐出一口气,半跪在床边,抬头温柔的凝视着他:「宋璄桉上将,请您不要任性。虽然这种伤口对您造不成什么多大的危险,但仍伴随着不确定性。为了您的健康着想,涂抹药物是最基本的治疗项目,请您配合一下好吗?」 他的语气和眼神都充满了温柔,耐心的诱哄着宋璄桉。 宋璄桉听到他那像是哄孩子一样的话语,心中微微颤动,心底深处,仿佛有一种东西正在悄然涌现。 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曾几何时,也会有人这般温柔的哄着他。在他一次次的哭闹和撒娇下,满足一些他无理或是过分的要求。 因为时间隔了太久太久,对方的脸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他们拥着他的怀抱很温暖。那种感觉,就像是太阳西垂时散发出来的光辉,温暖却不炙热,带着包容一切的宽广。 「宋璄桉上将,我来为您上药吧?」 耳畔温柔的嗓音唤醒了他的神志。 宋璄桉垂下眼眸,盯着陈商衽的眼睛看了片刻,而后面无表情的朝着他伸出了掌心:「我自己来。」 陈商衽有些不解地说道:「为什么?您是在害羞吗?可是您全身上下我都看过,您身上的每一处伤疤和痣,我都清楚的知道它们的方位。」 宋璄桉听着他的话,莫名觉得心尖滚烫,耳廓发红。他羞恼的抬起腿,想要踹一脚眼前的人,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后腰。 宋璄桉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脸颊疼痛到扭曲。 陈商衽担忧地站起身,凑上前揽住宋璄桉的肩膀。他正想关切地询问宋璄桉有没有事,却被他一把捂住了嘴。 宋璄桉温热干燥的手掌附在陈商衽的唇上,眼眸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看着他说道:「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东西,如果你在违抗我的命令,就不用待在我身边了。」 说着,宋璄桉收回手掌,垂下了头:「记住了,你只不过是机械和精密零件堆砌出来的死物罢了。」 这些话说出口,宋璄桉忽然觉得心脏处传来一阵微微的刺痛。他下意识攥紧床单,努力让自己忽略那种疼痛,将余下的话从唇瓣间生硬的挤了出来:「你没有心跳,没有温度。即便你看起来再像人,也不是真真正正的活人。我不管你的程序到底被设计成了什么样,以后请不要用这种对待恋人的方式对待我,这让我很厌恶。」 陈商衽眼眸微颤,低头间只能看到宋璄桉漆黑的发顶和冷漠的下颚线。他看不到宋璄桉眼中隐含的情绪,只听着他冰冷无情的话语,就感觉胸腔闷痛不已。 房间内寂静了许久,陈商衽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嗓音沉着的开口说道:「事实的确如您说的那样,我只是藉由人类双手创造出来的智能机器。」 陈商衽弯了弯唇,强硬又不失温柔的抬起了宋璄桉的脸,强迫他的眼眸注视着自己,认真笃定地道:「可是我万分肯定的是,在我的代码中,并没有爱上您这一项。如果您说我是机器,那么爱上您,是否违背了我的主旨?」 咚咚……咚咚。 胸腔里的心脏在跳动,发出震颤耳膜的跃动声。 宋璄桉抬手抚上心脏,眼底有着一丝迷茫。 为什么心脏会跳得这么快?为什么只要看着他的眼眸,他的心底就会生出无限喜悦? 为什么……? 宋璄桉充满探究地望向陈商衽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饱含着快要溢出来的温柔。 第178页 他烫到一般急忙垂下了眼眸,答案却在心间唿之欲出。 他看到了他眼中饱含的爱意,那爱不掺一丝虚假,真挚的像是天边炙热的太阳,仿佛要把人烤化一样。 许久后,宋璄桉牵了牵唇角,眼底重新覆上一层冷霜。他真是傻透了,竟然会相信一个智能ai说出来的话。 不管此时他的表情有多真,眼底的爱意有多深切,都无法改变他只是一个人工机器人的事实。 他的外表看起来如此真实,那么谁又能保证,他说出来的每一句话,做出来的每一件事,不是经过精密计算呢。 宋璄桉刚刚有所动容的神情恢復了冷沉,闭上眼睛说道:「现在请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迴避了陈商衽的眼神,忽略了他真挚的告白。 陈商衽安耐住心间泛滥的闷痛,嗓音低沉地说道:「我知道了!」 在离去前,他将手中一直捏着的药膏放在了宋璄桉的身旁,温声嘱咐着说:「药膏我给您放在这里了,您等下记得自己涂。无论如何,请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说完这些,陈商衽看着宋璄桉冷硬的侧脸,见他一直不为所动,只能沉默着离开了房间。 第95章 致命指令 清脆的关门声传来时,宋璄桉挺直的背影才忽然松懈了下去。他好看的眉峰轻蹙了起来,唇色隐隐有些发白。 「我真的是疯了……!」 宋璄桉自嘲的勾起唇角笑了笑。 他竟然真的会因为那个人说的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而乱了心神。看来他是真的孤独太久了,竟然会对一个机器人产生依恋的情绪。 宋璄桉侧眸看向身旁的那管药膏,接着,收起了脸上所有的表情。 从此,宋璄桉和陈商衽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冷战中。 尽管陈商衽依旧乐此不疲的试图靠近宋璄桉身边,可都被宋璄桉冷言或者婉言拒绝了,并强制命令陈商衽和他保持距离。 陈商衽心中无奈,却也不敢轻易去触碰宋璄桉的逆鳞,只是尽自己所能的照顾着宋璄桉的生活。 他每天都会为宋璄桉准备上舒适可口的早中晚餐,清晨时,将宋璄桉第二天要穿的衣服整齐熨烫好摆放在他的床前。 如此无微不至、潜移默化下,宋璄桉脸上冰雪的神情也在逐渐消融。可是他似乎在顾忌着什么,始终不曾正确回应陈商衽的感情。 「你可以不用做这些!」 宋璄桉看着床前整理衣物的陈商衽,漫不经心的收回眼眸,慵懒随意地说道。 陈商衽动作微顿了一下,而后便若无其事的笑着回道:「照顾您是我的责任,宋璄桉上将。」 宋璄桉听着他的称唿,没忍住冷嗤了一声,嗓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尖锐,面无表情地问道:「那么以后让你去照顾别人,你也会去做吗?毕竟你只是一个机器人,服从命令本来就是你的天职。」 陈商衽扬了扬唇角,放下手中正在叠的衬衣,半跪在宋璄桉面前。在他的目光注视下,伸手牵起他的手掌,低头将吻落在他中指的指节上。 陈商衽抬起头,仰着一双灿若星辰的茶色眼眸,牢牢回望着宋璄桉,嗓音如三月的清风,坚定却温柔的说道:「如果未来的某一天,您让我去照顾别人,那么我宁愿选择销毁。您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目的,我的一生都将奉献给您。」 宋璄桉微低下头,表情平静的注视着捧着他手掌的陈商衽。 刚刚被他亲吻过的指节,仿佛被落下了一枚无形的烙印,不可抑制地震盪着他的心房。 陈商衽说的话语,的确让他的心里起了一丝涟漪。可想起他的身份,宋璄桉又始终不敢确认,这份感情是否是真实的。 他别开眼神,再次迴避了陈商衽的目光。 宋璄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弧度,冷冰冰地道:「你的语言库真的很丰盛,情话也很动听,但很可惜的是,我并不相信你所说的一字一句。」 陈商衽微嘆了一口气,表情略显无奈地微笑着说道:「如果您不相信我所说的话,那么我说再多也没有用。我不希望你能一下子接受我的爱,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您展示我的感情,证明我的爱有多么浓烈。」 宋璄桉张了张唇,刻薄尖锐的话语却始终堵在了唇边,没有诉诸于口。 陈商衽看着他别扭又懊恼的表情,心中瞭然一笑,大胆地站起身子,弯腰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缱绻温柔的吻。 「我相信您也是爱着我的,您的眼睛这么告诉我了!」陈商衽微凉的指腹,先是划过宋璄桉的唇瓣,然后停在他不停眨动的眼角旁,扬着灿烂又充满蛊惑的笑容,嗓音微哑地说道:「您的这双眼睛里,始终倒映着我的身影呢!」 说完,他轻笑了一声,不解又认真地问:「为什么您会对我所表达出来的爱意这么犹豫呢?如您所说的,我只是一个机器人,这一生都掌控在您手上,为什么您要害怕我的爱呢?」 宋璄桉眼睫眨动的频率越发加快了,眼底瀰漫着一丝不知所错的神情。 陈商衽眼神温柔,指腹沿着宋璄桉的眼角侧脸下滑,而后挑起他的下颚,微微歪了歪头,含笑着问道:「宋璄桉上将,我可以吻您吗?」 像是被他干净温柔的笑容蛊惑,宋璄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变得火热,眼底瀰漫上潮意。他漆黑的眼珠像是水洗过的黑宝石,散发着幽暗神秘的光泽。 第179页 宋璄桉胸腔里的心脏跳的很快,像是要跳出胸膛一样。 他张了张唇,许久唇瓣间才溢出了一声暗骂:「特么的,真是栽了!」 宋璄桉胳膊抬起,勐然抓住陈商衽衬衫的领口,将他扯了过来。 陈商衽弯起唇角,不可抑制的笑声从他口中倾泻而出。 他眨着一双温柔潋滟的眼眸,看向跪坐着的宋璄桉,表情故作无辜地说:「宋璄桉上将,这貌似是我唯一一件得体的衣服?您撕坏了它,那我以后该穿什么? 宋璄桉紧抿着削薄的唇瓣,上挑着眉眼,神情魅惑桀骜地道:「我以后会给你买新的,而且会比这件更昂贵,现在你满意了吗?」 陈商衽眸子明亮,目光灼灼,唇角隐隐挂着笑意,微歪着头,一副任人欺负的温柔贵公子模样,翘着唇角说道:「那就谢谢上将了!」 他将掌心朝上,顺着丝滑的被褥滑动,然后滑到宋璄桉的手心里,逐渐收拢手掌,与他的十指相扣。 宋璄桉眉目微敛,挺直了后背,一手回握着陈商衽的手掌,一手从额前滑过,长发顿时如黑色的丝绸一般,在背上散落铺开。 他占据着主导位置,尽自己所能的欺负着那个任他施为的人。 宋璄桉伸手撩起黑色的长髮,晶莹的汗滴划过白皙的脸颊,顺着优美的下颚线缓缓滴落。 他神态桀骜,眸子里却盈满雾气,眼尾红的像是涂了胭脂,让他莫名有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吸引力。 陈商衽脸上的表情虽然尚算平静,温柔的眼神却从来都没有从宋璄桉身上移开过。 「我爱您,宋璄桉上将!」 抑制不住的情话从陈商衽的喉咙口吐出,在口腔里婉转徘徊,像是裹了蜜糖一般,缓缓传进宋璄桉的耳朵里。 宋璄桉垂下眼眸,撞进他翻滚着温柔爱意的眼睛里,藏在黑髮下的耳廓不由自主的开始发烫。 陈商衽眼中盈满笑意,像是一片汪洋大海,引人溺毙其中。 宋璄桉的双手与陈商衽紧紧相握,任由自己沉溺在他的眼眸里,将自己的全副身心都交给了他。 这一刻的他们,眼里心里都只有彼此,共同许下了一场豪赌。 一个关于人类爱上了一个机器人的赌局。 在事情还会发展到结局的时候,结尾是什么样的?永远也猜不到。 日月交替,温暖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屋内,洒在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陈商衽眼睛眨动了一下,而后缓缓睁开了一双茶色的眼眸。 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宋璄桉,注视着他脖颈间连成一片的草莓印和轻轻颤抖着的睫毛,眼眸里瞬间盪起笑意。 陈商衽直起上半身,低头在宋璄桉的眉心间轻轻的落下一吻,嗓音温柔含笑地道:「早安,宋璄桉上将,我去为您准备早餐,今天您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听着陈商衽的询问声,宋璄桉无奈放弃了继续装睡下去的幼稚事情,睁开了一双漆黑的眼睛。 宋璄桉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陈商衽温柔的笑脸。他轻咳了一声,眼睛闪躲了一下,说道:「你看着做就好,我都可以。」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笑声如上好的琴弦,温柔的说道:「我看您上次比较喜欢吃小笼包,这次我再给您做好吗?还有您好像比较喜欢吃辣的,我在给您准备一些辣味的配菜和一些下火的粥,您看这样准备可以吗?」 宋璄桉点了点头,对他的安排并没有什么意义。 他在军部的时候一向是有什么吃什么,事物繁忙的时候,还会忘了用餐,这才落下了一个时不时就会胃痛的毛病。 想到这里,宋璄桉下意识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胃部。 这么多天过去了,他的胃部已经很久没有传来不适感了,难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陈商衽的关系吗? 宋璄桉微顿了片刻,看向陈商衽疑惑地问道:「我的胃痛好像好了许多,你平时做饭的时候都会加什么材料?」 陈商衽此时已经穿戴整齐,闻言便停下手上系扣子的动作,回眸说道:「我看过您的身体检查报告,知道您患有胃病。所以一开始给您准备饭菜的时候,就在里面加入了一些中草药,希望能缓解一些您的痛苦。」 宋璄桉表情讶异了一下,说道:「中草药是很名贵的药材,你竟然就这么直接拿来做一日三餐了?!」 陈商衽笑了笑,弯腰捧起宋璄桉的手掌,在他指节上落下一吻,笑着说道:「您的身体健康高于一切,只要是为您好的,不管是什么再难寻的东西,我都会为您寻来。」 宋璄桉看着陈商衽认真真挚的眼神,眉头微微挑了挑。不得不说的是,这种被人事事放在心上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仿若蜜糖又好似砒霜,让人忍不住的品尝,或者沉溺其中。 第96章 致命指令 只是……宋璄桉抬手支着下巴,斜睨了一眼陈商衽,沉思着说道:「我被军部停职了,余下的存款应该支付不起那些昂贵的中药材吧?」 陈商衽轻笑一声,失笑说道:「您说的是呢!」 他故作苦恼的皱了皱眉,表情认真地道:「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们或许就要喝西北风了!」 宋璄桉粉红的舌尖抵上锋利的犬牙,长睫微微掀了掀。他伸出隐在薄被下的长腿,白皙优美的脚背挑起陈商衽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扬着眉说:「我瞧你还有几分姿色,万一真破产了,把你卖了,说不定还能换点钱。」 第180页 陈商衽抬起手,握住下巴处那纤长合意的脚踝,而后勐然站起身,将半坐起来的人压回到床上,与他彼此唿吸交织,嗓音浅笑低沉着回道:「看来是我展现的价值还不够,所以主人才会这么轻易就会把我卖掉!」 他闷笑一声,上挑着唇角,逐渐压低了声线:「看来我要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价值了,毕竟……我可不想离开您的身边。」 宋璄桉眼底带着一丝丝挑衅,回望着陈商衽。纤长的睫毛轻颤,脸上渐渐升起可疑的红晕,浅浅薄薄,令人看得不真切。 陈商衽被眼前的美景所惑,眼里带着野兽一般的凶性,狠狠撕咬着宋璄桉的脖子。 这场实力相当的较量,持续了很久,直到宋璄桉支持不住连连求饶,陈商衽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他。 宋璄桉深吸了一口气,黑色的长髮紧贴在他脖颈脸颊上,像是一张黑色蛛网,牢牢将他捆缚住。 唿吸起伏间,脖子上魅惑的痕迹清晰可见。 陈商衽披着一件军装衬衫,扣子还未曾繫上,伸出骨节分明的指尖,为宋璄桉整理着额前的头髮。 他先前的衣服被某个傢伙暴力的撕坏了,所以只能暂时先穿宋璄桉的衣服。 同一件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呈现出了不同的风格。 当严谨的军装衬衫穿在宋璄桉的身上时,完美地展现了禁慾和军装暴徒的特质。 而当这件衣服穿在陈商衽身上时,搭配上他那张与身材极不相符的乖巧柔软的脸,却散发出内敛而锋芒毕露的气质。 宋璄桉扭头打量着身旁的人,饶有兴趣地伸手挑起陈商衽的下巴,端详着说道:「你这张脸还挺合我胃口的,以后记得保护好。要是你变丑了,我可就不要你了。」 陈商衽无奈的笑了笑,面上却还是配合着点了点头:「请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能够吸引您的资本,让您永远也变不了心。」 宋璄桉微挑了眉梢,砸了砸舌说:「变不变心我可不能保证,毕竟人的口味可是会变的。不是你维持着足够的美丽,就能让我对你的宠爱永远保留。」 陈商衽闻言,危险地敛起眸子,低头吻上他的唇,温柔又不失霸道地在他耳旁说道:「那我就干到你没有力气为止,这样你的眼里就只能看到我了。」 宋璄桉听着陈商衽危险迷人的嗓音,身子情不自禁地打了个颤。 他绝对相信这句话的真实度,而且陈商衽也有本事做到让他下不了床为止。毕竟这傢伙的体能堪称怪物级别,就连从小长在军营里的他也比不过。 陈商衽低头吻了吻宋璄桉,嗓音恢復了一贯的温柔和善:「知道我为什么总喜欢叫你为您吗?」 「为什么?」宋璄桉长睫微颤,回头下意识问道。 陈商衽笑了笑,专注又认真的注视着宋璄桉说道:「因为您在我心上,我称唿「您」,因为我把你放到了心上!」 宋璄桉的唇角不可抑制地翘了起来,眉梢眼角间荡漾着甜蜜的笑容。 他轻咳一声,想要让自己的表情不要泄露太多的情绪,可唇角间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试了几次都无果后,他索性也就放弃了。 宋璄桉也不是那种扭捏的性子,既然承认了自己的心意,其实也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了。 他直起上半身,伸长脖子吻在陈商衽的唇角处,而后眉眼微挑地说道:「你的情话很动听,我很满意!」 陈商衽眼中噙满温柔的笑容,低头与宋璄桉交换了一个温柔的吻。 直到宋璄桉的肚子传来了「咕噜噜」的抗议声,这个冗长的吻才算是结束,宋璄桉的胸腔里也才得以涌入新鲜的空气。 陈商衽扣好衬衫的扣子,站在床边,回头望着床上还在平復唿吸的宋璄桉,笑着说道:「我去给您准备午餐,您若是还觉得劳累,那就再睡一会儿。我准备好午餐再来叫您。」 或许是听了他的解释,在听到「您」这个称唿的时候,宋璄桉莫名觉得耳尖有些发烫。 他扯了扯被子,盖住胸膛,脸颊埋在臂弯下,故作镇定,瓮声瓮气地说道:「知道了。」 陈商衽看着宋璄桉可爱又别扭的举动,上前弯腰在他漆黑的头顶处落下一吻,而后嘴角噙着笑意,打开门走了出去。 宋璄桉直到感觉唿吸不过来,才一把掀开了盖在头顶上的被子。 红果子因为之前的放纵,稍微有些破皮,即便被子和床单是上好的布料,不经意间触碰到,也会让它产生一阵刺痛和战慄。 宋璄桉倒抽了一口气,嘴里止不住的暗骂了一声:「混帐玩意儿,只管自己高兴,完全不顾我的死活。」 说这话的时候,他完全忘了,先前是谁双手双脚缠着陈商衽,不让他走的了。 宋璄桉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像是迟暮的老人一样,艰难地爬起来,扶着饱经摧残的老腰走进了浴室。 一番洗漱打理整齐后,宋璄桉又恢復了那副禁慾内敛的模样,丝毫看不出异样地踩着漫不经心的步伐下了楼。 搬开式的厨房里,隐约飘来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勾得宋璄桉的肚子叫地更欢实了。 宋璄桉迈步走进厨房的时候,陈商衽也刚好将最后一道菜盛进盘子里。 陈商衽听见声响回头一看,就看到了双手抱臂,长腿交叠倚靠在厨房门框上的宋璄桉。 第181页 他的唇角下意识扬起一抹灿烂的弧度,嗓音温柔地说道:「您起来了,刚好午餐做好了!」 宋璄桉半阖了一下眼眸,而后走到陈商衽身旁,装作不经意地说道:「既然做好了,我和你一起端出去吧。」 陈商衽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些许,轻声答应道:「好……那就辛苦先生了!」 宋璄桉轻皱了一下眉,疑惑地问:「你为什么叫我先生?」 从前他可都是宋璄桉上将、上将的叫,今天怎么突然改了称唿? 陈商衽故作询问,实则眼神皎洁地看着宋璄桉说道:「您和我做亲密的事,也回应了我的告白,难道不是答应和我做恋人了吗?」 宋璄桉看着陈商衽闪亮的眼眸,顿时耳廓一红,莫名有种如芒在刺的感觉。 他以拳抵唇咳嗽了一声,强自镇定地说道:「的确是这样没错,既然确定了关系,也就不用叫的那么生疏了。」 陈商衽笑弯了一双眼眸,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那我以后可以叫您先生吗?我实在不知道怎么称唿您。叫您宝贝、亲爱的,媳妇儿,好像都不太符合您的气质。您是我的先生,就像从前妻子对外人介绍自己的丈夫那般,所以我想这么称唿您。」 听着他叫出来的一连串称唿,宋璄桉莫名觉得就像是裹了一层岩浆一样,整个人都差点被烤化掉了。 这下子,他不止脖子和耳朵红了,好像全身都变得通红一片了。 愣了好半天,宋璄桉才赶忙收起脸上发怔的表情,忍着羞耻感,淡定着神色说道:「这个称唿很好,我很喜欢。」 陈商衽看着他泛红的耳朵,继续故作懵懂地撩拨道:「那您以后也可以这么称唿我,就如同您是我的先生一样,我也同样是您的伴侣。」 宋璄桉还不知道红彤彤的耳朵已经暴露了他的心事,努力维持着脸上的温度,镇定自若地点了 点头:「我知道了……」 他迟疑了一下,才忍着涌到心尖的羞耻感,语速极快地唤了一声:「陈先生!」 陈商衽弯起一双灿若星辰地茶色眼眸,昂起头凑近宋璄桉的唇角处,浅淡又温柔地印下了一个吻。 宋璄桉略微愣了一下,无法抑制的心跳加快,随即也跟着低头,默默回应着陈商衽。 渐落的斜阳透过玻璃窗照射进屋内,撒下金色的细碎光芒。细微的灰尘在金色光柱下飞舞飘扬,像是一个个自由的精灵一样,翩翩起舞。 在迟来的午餐快要冷掉的时候,陈商衽和宋璄桉终于捨得放开彼此。 陈商衽看着热气散掉大半的菜品,略带了一点无奈说道:「如果再这么纠缠下去,午餐就又要变成晚餐了!」 宋璄桉摸了摸鼻子,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伸手端起了盘子:「那还等什么,赶快吃饭吧,我都要饿死了。」 他说完,脚步有些慌张的端着盘子走出了厨房。 陈商衽笑看着他的身影走出去,而后微弯着眸子,将锅里的奶白浓汤,盛到了汤盆里。 第97章 致命指令 宋璄桉端起碗,品尝了一口。这汤十分鲜美浓郁,散发着鲜菇的香气,奶白色的汤汁令人垂涎欲滴,宋璄桉毫不犹豫地一口喝光了整碗汤。 他满意地说道:「嗯……非常好喝!」 这汤的味道有点类似鸡汤,但又不同于鸡汤的口感。相比宋璄桉以往所喝的汤,这汤更加浓郁。除了汤水,里面没有其他配料。 「这里面你也加了中药材吗?」 陈商衽拿起宋璄桉喝空的碗,又给他盛满放回到他面前,而后笑着说道:「是啊,我加了一些当归和黄芪,您能喜欢实在是太好了!」 宋璄桉瞭然的笑了笑,一边又拿起筷子尝了尝其它的菜,发觉味道都还挺合他的口味,他也就不知不觉吃多了。 毫无形象的靠在餐椅上,宋璄桉轻轻揉着微微凸起的肚子,满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陈商衽收拾完餐桌和厨房,走出来就看到了他这个样子,不禁笑着说道:「现在天还早,不如我陪您去外面走走吧,这样也可以消消食?」 宋璄桉想了想,也就点了点头。 他现在的确撑的难受,去外面走走也挺不错的。 陈商衽上楼为两人拿了外套,接着两人便一前一后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们并没有去很远的地方,就在附近的人行道上走了走。 宋璄桉和陈商衽并肩走着,或许是周遭的气氛太过静谧,让心底某些东西无限滋生扩大,有了生长的空间。 宋璄桉走着走着,不由伸出手牵起了身旁人的手。 除开一开始的别扭,在发觉对方没有挣扎,反而收紧手掌与他十指相扣的时候,宋璄桉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翘了起来。 尽管岁月漫长,好坏不定,可只要感觉身旁还有人陪着,日子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在这糟糕冗长的时间里,相伴在一起的人总能创造出无限美好甜蜜的回忆。这些回忆足够让他们在迟暮之年的时候,翻来覆去的回味。 在高楼大厦林立的城市中,可以看到半空中飞驰着悬浮飞车。街道两旁种植着科技植物,尽管它们都是由钢铁铸造而成,并非真实的植物,但它们会随着四季的变化而改变颜色。 这些树木在净化空气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它们能够吸收周围的雾霾和有害气体,并经过工序转换后,释放出干净的氧气。 第182页 道路旁的树木伸展着绿油油的枝叶,花池草丛里,开着含苞待放,奼紫嫣红的花朵,偶有几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在花丛中游戏。 宋璄桉紧紧握着陈商衽的手掌,突然觉得这次受伤在家休养,也不全然是坏的。如果不是因为偶然受了伤,他或许也不会遇到陈商衽了。 他扭头斜眼看向身旁的人,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陈商衽的身影。 「怎么了?」 感受到他的视线,陈商衽回头望着他,温柔地问道。 宋璄桉微弯着唇角摇了摇头,而后停下脚步,站到了陈商衽的面前。 今天的他穿了一件驼绒色的风衣,搭配米白色的阔腿休闲裤。这一身打扮让他少了一丝锋利,多了一丝平和,难得看起来正经了一些。 「刚才我在想一件事情。」 宋璄桉站在陈商衽面前,不经意地扬了扬眉,那种慵懒又随性的感觉,又从他的眼角眉梢间浮现了出来。 「我在想……能遇到你真好!」 宋璄桉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低沉又勾人心弦的笑声,从他的唇畔间倾泻而出,眼中隐隐带着一丝狡黠。 陈商衽颜色艷丽的唇瓣微微扬着,眼角眉梢都浸满了笑容。 他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掌,从内而外的散发着一股愉悦的情绪。 在宋璄桉猝不及防之下,陈商衽低头啄了啄他的唇,同样笑着回道:「我也觉得,能遇见您真好!」 宋璄桉没想到陈商衽会亲他,眼神微愣了一下,耳朵紧跟着就红了,那滚烫的温度,烫得他心尖发颤。 陈商衽看着他泛红的脸颊,嘴角愉悦的勾了起来,温润舒朗的笑声浅浅地荡漾开来。 宋璄桉听着陈商衽的笑声,莫名觉得耳朵有些发痒,随即心中也升起了一股恼怒的情绪。 他眼神暗含警告的瞪了一眼面前的人,却没想到引的对方笑得更大声了。 宋璄桉微眯起了一双眼睛,在陈商衽越来越猖狂的笑声中,伸手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用实力强迫他低下了头,尖利地犬牙狠狠咬住了他的嘴唇。 牙齿轻轻碾磨撕咬了片刻,宋璄桉才神情桀骜地把人松开了。 猩红的舌尖舔过唇角,脸上笑容魅惑又张扬地赞扬了一句:「味道不错!」 陈商衽笑了笑,伸手把面前努力找回场子的人抱进怀里,亲吻着他的额角说道:「能得到您的赞扬和喜欢,我深感荣幸!」 宋璄桉自得的笑了一声,为陈商衽的懂事知性感到满意。 在两人默默拥抱的时候,陈商衽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有些臭,说不出来的刺鼻,隐隐似乎和某种东西很像。 陈商衽微蹙了一下眉,下意识抬头寻找气味的来源处。 他抬起头,却意外地看到宋璄桉身后走来的男人,他的神色有些异样。 那男人看到陈商衽这眼神,表情一愣后,眼神立时就变得兇狠起来,手背到身后掏出了一样东西。 陈商衽的瞳孔蓦然放大,拥着宋璄桉的手臂微微用力,抱着他转了一个身。 那男人手中拿着的雷射枪,便一下子打在了陈商衽的后背。 宋璄桉看到陈商衽中枪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手掌下意识摸向腰后,却摸了一个空。 这时的他才想起,处在休假中的人是没有资格佩戴枪枝的。 宋璄桉脸色一沉,手臂穿过陈商衽的腿弯,用力将他抱了起来,身影迅速躲到了一旁的树木后。 「陈商衽,你怎么样?」 宋璄桉忍住心间的慌乱,唇色发白地看向了怀里的人。 那颗雷射子弹直接洞穿了陈商衽的胸膛,闪烁着火花的机械零件暴露在外,让他大半个身体机能都瘫痪了,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陈商衽的眼前闪烁着花白的光点,看不太清宋璄桉的表情,可只从声音里就能听出来他到底有多慌乱无措。 他抬起胳膊,想要告诉宋璄桉自己没事。可胳膊刚一抬起,就又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我没事,只是暂时不能动了而已。」 陈商衽无奈之下,只能努力扬起唇角,向着宋璄桉的方向微笑说道。 宋璄桉眼里涌起潮意,却强忍着没让眼泪落下来。 他猩红着眸子,沉着嗓音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把那个傢伙解决掉,我就来找你。」 宋璄桉低头在陈商衽唇上亲了亲,轻轻将他放在地上,随即身影如猎豹一般沖了出去。 陈商衽模煳的视线里看到宋璄桉消失的身影,眉心担忧地蹙了起来。他努力支起身子想要爬起来,可完全丧失机动能力的身体,让他连抬起胳膊的微小动作也做不到了。 「宋璄桉……回来、滋滋滋。」 陈商衽温柔急切地声音变得有些断断续续,期间夹杂着电流声和冰冷的机械音。 他茶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红光,随即那双璀璨的茶色眼瞳逐渐暗淡了下去。 另一边,宋璄桉敏捷地躲过对面人射过来的子弹,几个躲闪间,就来到了袭击者的面前。 长腿一抬,踢掉了男子手里的雷射枪,随即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在了男人的脸上。 「啊……」 男子发出一声惨嚎,混着血水的牙齿顺着无法张合的嘴巴流淌了出来。 宋璄桉看着这一幕,脸色依旧阴沉如冰。他抬腿一脚踩在男人的胸口上,黑宝石的眼睛里瀰漫着凶光,一字一顿沉声问道:「说,是谁派你来刺杀我的?」 第183页 男人神色间满是惊恐,流淌着血水的嘴巴张了张,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是徒劳地发出了几个「阿巴阿巴」的音节。 宋璄桉眯起眸子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男人的口腔里空空如也,舌头早已不见了踪影。 伤口的断裂处还有丝丝缕缕的鲜血渗透出来,显然男人的舌头不久前才被人残忍的割去。 宋璄桉看着男人悽惨的模样,心中没有一丝涟漪。 但是手上却也并没有在暴打男人,而是抬起腿,狠狠踢在他的太阳穴上,致使他昏迷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宋璄桉转身想去看看陈商衽的情况。 却没想到,刚一转身膝盖就是一软,一下子半跪在了地上。 他的眼前有些眩晕,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了起来。 宋璄桉低低咒骂了一声,而后咬了咬舌尖,想让自己清醒一些。然而,舌尖上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清醒多久,随着疼痛过去,伴随而来的是更剧烈的眩晕感。 他的身影支持不住的躺到了地上,紧接着,模煳的视角内出现了一双穿着军靴的双脚。 那双脚的主人抬起腿,毫不留情地踢在他的臂膀上。 略微的刺痛感,让宋璄桉清醒了些许。 他抬头望着上方的人影,眼底藏着深深的厌恶,嘴角处却扬起了一抹怡然自得的笑。 「你好啊,唐纳德议事长!」 唐纳德矜持地仰着头颅,姿态傲慢又粗鲁地踩着宋璄桉的胸口,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又见面了,宋璄桉上将。」 他的脚掌狠狠碾磨着宋璄桉的胸膛,在宋璄桉因为痛苦情不自禁地蹙起眉毛时,如恶魔低吟般,邪笑着说道:「我说过,会让你为那日对我的无礼付出代价,今日就是兑现承诺的时候。宋璄桉上将,好好享受你未来的日子吧,我相信你会很喜欢的。」 唐纳德说着,伸手拍了拍裤脚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着身后扬了扬手。 随后,两名士兵走向宋璄桉,伸手扶起他这个浑身无力的人,将他拖曳着放进了一旁停放的悬浮飞车。 飞车启动后,迅速升至半空,然后迅速驶向未知的目的地。 第98章 致命指令 「林团长。」 「不用这么多礼数,他怎么样了?」 「破损的外壳和线路晶片已经修復好了,目前没什么事了,只是……」 负责维修的人员踌躇了一下,才接着说道:「z90的记忆晶片里,并没有记录宋璄桉上将的具体去处,我们无法通过他的记忆,找到宋璄桉上将。」 林育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阴沉,锐利的眉峰间透露出一股焦躁不安:「附近路面的监控视频查过了吗?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宋璄桉上将失踪时,那附近的监控视频正在维修,又刚好当时是个工作日,附近的居民来往匆匆,并没有人注意到当时的情况。」 维修人员的神色有些难堪,声音歉意地说道:「能用的办法我们都用了,很抱歉,林团长,关于宋璄桉上将的消息我们还是一无所获。」 林育航摆了摆手,并没有责怪维修人员。 军团的上将在他们自己管辖的区域内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对机械最为了解的维修部门却毫无办法,向来自傲的他们自然觉得脸上挂不住。 「那群人竟然能在我们严密的防控下,带走一个军团上将,那就说明他们的势力绝不简单。如果不是外星域的人,那就是我们内部的人员在搞鬼。」 林育航紧皱着眉头,眼神锐利地道:「做过的事情就不可能清除干净,照着这个方向查,就一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维修人员严肃地点头答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离开,向各部门传达林育航的指令。 维修人员离开后,林育航望向机械台上的身影,沉着嗓音对身后的副官吩咐道:「把他叫醒,我有事情要问他。」 副官颔了颔首,而后走到操作台上,点触了几个按钮。接着修理台上就传来一阵滋滋的电流声,那躺着一动不动的人影,也逐渐有了反应。 茶色的眼瞳机械地转了转,而后瞳孔中恢復了神采。 「你醒了,z90。」 陈商衽循声看过去,就见旁边站着一个身穿军装,精神矍铄的中年男人。 男人有一双锐利的鹰眼,面容严肃,眼底藏着岁月沉积过后的内敛。盯着你时,仿佛能把你的灵魂看穿。 陈商衽眼神闪了闪,而后唤道:「又见面了,林育航团长。」 「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紧急吧?」 林育航的眼神冷冽,如同钢刀一般,扫视过陈商衽,眼底交织着一种莫名的幽暗情绪:「宋璄桉现在仍然行踪不明,我派你去保护他,你就是这样保护他的吗?」 陈商衽垂下眼眸,对此无可辩驳。这些天的甜蜜日子,的确让他对外界失去了警惕心,这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知道他们是谁吗?」 林育航眯起眸子,淡淡盯视着陈商衽问道。 陈商衽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语气沉稳地回答道:「根据我对他们使用的迷药气味的分析,可以确定那是属于第一军团的物品。绑架宋璄桉上将的人很可能是第一军团的成员,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前段时间与他产生矛盾的唐纳德。」 「呵……」 第184页 林育航冷笑了一声,对于陈商衽的猜测和分析没有任何的质疑。 z90可是他一手参与制造出来的机器人,其精密程度和能力,他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林育航看向副官,沉声说道:「马上去查唐纳德现在在哪里,找到人后立马派人过去。」 副官双腿併拢,敬了一个礼,而后转身走了出去。 当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时,林育航扭头看着修理台上低垂着头颅的陈商衽。沉思片刻后,嗓音不变喜怒地道:「z90,我准许你动用武力,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回宋璄桉。」 陈商衽瞬间抬起了头,而后利落地翻身下了修理台,站到林育航面前,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遵命,林育航团长。」 说完,陈商衽转身快步沖了出去。 当陈商衽走到走廊时,他的茶色眼珠逐渐变成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 他的表情冷酷,完完全全就是一台没有感情的冰冷机器。 随着陈商衽一步步走动,他身后的肩胛骨位置突然伸出了两对锋利的机械翅膀。这些翅膀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上面布满了精緻的机械零件。 陈商衽停下脚步,那对机械翅膀扇动了一下,然后突然进入了备战状态,收拢再展开。接着,陈商衽的身影像一道光一样,划过了漫长的走廊,冲破了走廊尽头的窗户,飞向了天空。 走廊上洒满了细碎的玻璃渣,微风吹动着窗帘,使其摇曳不定,仿佛与风共舞。 一双穿着军靴的脚踩过了满地的玻璃渣,锐利的鹰眼透过破败的窗户望向天空,眼底瀰漫着一股悔恨交织的情绪。 此刻,一家高级秘密会所内。 唐纳德和马季文脱下了军装,穿上了西服和皮鞋,手中拿着红酒杯,眼神充满了嘲讽地注视着单面玻璃后面的景象。 狭小的隔间里,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助兴刑具。宋璄桉被脱去了上衣,双手被黑色皮带捆绑在十字架上,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伤痕。 他黑色的长髮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将他的面容遮挡了些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巴和紧抿着的绯红薄唇。 宋璄桉的身影轻轻颤抖着,汗珠布满了他的额头。 他被人带到这里后,就被人强硬地灌下了某些噁心的东西。 此时的他除了浑身无力外,小腹处还瀰漫着一股剧烈的灼烧感。让他只有死死咬着舌尖,才能维持一丝清醒。 唐纳德饶有兴味地看着拼命忍耐的宋璄桉,莫名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动了动双腿,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热切的表情有些冷凝。 唐纳德抬起手腕,一口喝完了玻璃杯中的红酒,眼底瀰漫着一丝可惜的神色,手掌按耐不住地轻敲了一下玻璃杯的杯壁。 21军团的那群疯狗,可不是好惹的傢伙。 这次冒险把宋璄桉带到会所来,已经是相当于直面挑衅了。 如果他敢真的动了宋璄桉,恐怕就是议事长的身份也救不了他。 唐纳德满心算计,自然就不是愚蠢的人。他当然明白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 他可以把宋璄桉强硬地带到会所来,强迫他为帝国培育下一代,可却不能真的得罪21军团的那群疯狗。 「议事长,21军团的那群傢伙,说不定很快就会找来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管辖区,一言一行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为了我们的任务,进度还是越快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马季文注意到唐纳德那双泛着邪色光芒地眼睛,不由出声轻言提醒道。 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宋璄桉为帝国培育下一代,如果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件破坏了原有计划,那么已经得罪了21军团的他们,一定没什么好下场。 唐纳德可能会依靠他背后的势力逃过一劫,但他可不一定,毕竟他可没有什么靠山,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马季文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唐纳德,见他点了一下头,马季文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伸手招来一旁等候的会所侍从,在他们耳边说道:「把那些人都带进去吧,让他们都仔细着点,别把人榨干了。」 那会所侍从也是个人精,闻言便瞭然的点了点头,转身打开包厢门走了出去。 片刻后,几位穿着清凉的女人走进了另一间狭窄的小房间。 她们目睹着被束缚在十字架上的宋璄桉,嘴角上扬着一丝诱人的笑容。像是飢饿的狼一样,向宋璄桉走去。 这些女人轻轻地触摸着宋璄桉的脸颊和胸膛,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神情。 除了这些女人,还有一位医生等候在一旁,随时等待着事情结束后,提取宋璄桉的血液和米青,为帝国的繁衍大事添砖加瓦。 宋璄桉神情厌恶地皱起了眉头,艰难地扭了扭脖子,避开了那只带着刺鼻的香水味,不断抚摸着他脸颊的手掌。 「滚开,别碰我。」 宋璄桉看向面前簇拥着他的女人们,嗓音沙哑地骂道。 看着宋璄桉抗拒厌恶的神情,那些女人们不但不害怕,反而叽叽喳喳地笑了起来。 众多繁杂的笑声夹杂在一起,像是数千数万只鸭子在叫一样,刺耳难听。 宋璄桉白皙的脸颊通红一片,因为想要保持清醒,舌尖被他咬破了。丝丝缕缕地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了出来。 第185页 这一抹血色不但没有破坏他的容颜,反而给他增添了一种破碎的美感。 那些女人眼里的神情更加浓郁,手掌不老实地游走,渐渐往下滑去。 宋璄桉被束缚着双手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却徒劳地撼动不了分毫。 他轻咬着下唇,暧昧的灯光勾勒着他清冷却又透着几分妖艷的容颜。 一头长髮散乱地披在身上,黑髮与白皙的皮肤交织,再加上周身密布的血色伤痕,这一切组合成一幅美到妖异,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画面。 宋璄桉垂着浓密的长睫,眼眸蒙着一层浅浅的水光,深处却带着狼一般的血腥与狠厉。 他绝不会成为帝国的生育工具,如果註定无法逃脱这次的劫难,那他宁愿死去,也不要留下一个终身也洗刷不掉的耻辱。 第99章 致命指令 陈商衽站在一座高楼大厦的楼顶边缘处,冷冽的风吹着他的衣服,发出烈烈的声响。原本搭在额前的白金色髮丝被风吹得四散飘零,露出被髮丝遮挡住的那双暗红色的眼睛。 他的身后,一双充满金属质感的翅膀向两旁展开,其上交错的齿轮缓慢地转动着。 陈商衽环顾四周,注视着这个繁华而错综复杂的城市,最终目光突然停留在某个地方。 「找到了。」 他嘴角浮现出一丝嗜血的微笑,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 身后的金属翅膀微微颤动,缓缓地将他带升至半空,然后迅速飞向城市的某一个地点。 「你是怎么进来的?」 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的侍从,一脸冰冷地盯着面前站着的青年,声色严厉地驱赶道:「这可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赶快离开。」 富丽堂皇的走廊上,灯光显得有些暗沉。仿佛在青年的身后拉起了一张黑色的幕布,逐渐向着周遭侵蚀而来。 侍从晃了晃眼睛,眼前的一切却又显得那么正常,仿若刚才只是他的错觉。 青年微微弯了弯腰,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温和有礼地看着侍从说道:「你好先生,我来找我的爱人,请问你见过他吗?」 是从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恶声恶气地骂道:「你特么眼瞎啊,没看出来这是什么地方吗?跑到消金窟里来找人。赶紧滚,再耽误老子时间,老子找人弄死你。」 青年仿若没有听到侍从的谩骂,收起嘴角的笑容,轻嘆了一声:「原来没看到啊!」 他的表情逐渐冷沉了下去,髮丝下一双血红色的眼睛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青年看向还在不断咒骂的侍从,唇角渐渐抿起,不带一丝感情地吐字道:「真是聒噪!」 话音刚落,青年的身影突然消失在侍从眼前。接着,走廊上的灯光闪烁了一下,侍从突然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 他瞪大了眼睛,大量的鲜血从他的口中源源不断地流出。 「你……你是谁?」 侍从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身影突然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唿吸。 走廊的灯光闪烁着,将一双装有精密齿轮的机械翅膀的身影投射在墙壁上。 陈商衽面无表情地转过身,他身后的机械翅膀半拢着,钢铁羽毛间滴答流淌着鲜红的血液。 眼珠闪烁,无形的光线扫视着整间会所,将会所上下的建筑画面,尽数展现在他眼前。 看着某一处那让他目眦欲裂的场景,陈商衽本就冰冷的表情更加冷沉了。 他身后半拢着的翅膀展开,隐约间发出一阵机械的轰鸣声。钢铁羽毛根根竖起,如一把把锋利地尖刀一样泛着幽冷的光芒。 随着陈商衽的走动,他身后的翅膀一次又一次地洞穿阻挡在他面前的墙壁,为他生生开闢出了一条最快的捷径。 宋璄桉死死攥紧了双手,蒙着水汽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暗芒。 他尖利地犬牙已经搭在了舌根处,在女人们的手掌越来越放肆的时候,他也逐渐收拢了下颚。 这种死法虽然缓慢,却已经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自我解脱的办法了。 宋璄桉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嘲讽,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感嘆。 他经歷了半生的战争征程,最终的结局竟不是在战场上英勇牺牲,而是死于这种荒谬可笑的事情,还真是讽刺至极。 「咚咚咚?」 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屋内糜烂暧昧的气息。 女人们拉扯着宋璄桉腰带的手掌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离门口位置最近的男医生微蹙了一下眉后,走过去打开了门。 「你是……唔。」 他所有的未尽之言都堵在了喉咙口,瞪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被刺穿的胸口。 陈商衽面无表情地抬起了翅膀,同时将翅膀尖端被铁羽洞穿的医生也抬了起来。 「啊啊啊,杀人了。」 门口血腥的场景展现在女人们的面前,令她们不由变了脸色,惊慌失措地大叫了起来,一个个像是鹌鹑一样拥挤推搡着躲到了墙角。 宋璄桉艰难地抬了抬头,看向了门口的方向,映入眼帘地是一张熟悉的温柔脸庞。 他的心脏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归于死寂的心跳声再次响了起来。 他浑身的戒备与冷漠瞬间褪去,紧紧抿着的薄唇张开,望向门口站着的人,嗓音委屈地换道:「陈商衽,你终于来了!」 第186页 听到宋璄桉的声音,陈商衽血红色地瞳孔里下意识盈满了温柔的笑意,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金属翅膀煽动,将还挂在上面的医生尸体扔到了地上,而后便快步冲进了屋内。 陈商衽忽略墙角那群缩着的女人们,眼里心里只剩下了那个满身伤痕的人。 他指尖颤抖地捧起宋璄桉的脸,望着他通红盈满汗珠的脸颊,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是我来晚了,才会让您受了这么多的伤。」 陈商衽的心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瀰漫着丝丝缕缕的酸胀疼痛。 他看着宋璄桉嘴角流淌的鲜血,低下头细细啄吻掉了那一抹碍眼的血迹。 锋利的钢羽割断了束缚着宋璄桉手腕的皮带,宋璄桉软弱无力的身体也紧跟着滑落了下来,却在接触地面的前一刻,落进了陈商衽的怀里。 陈商衽双臂稳稳拢着宋璄桉,带血锋利的翅膀害怕弄伤他,也下意识归整地收拢在了身后。 「你现在看起来可真奇怪。」宋璄桉双眼迷濛地望着陈商衽,嘴角不自觉扬了扬:「像是一个天使一样!」 陈商衽轻轻抱起宋璄桉,闻言便眨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浅笑着说道:「您错了,我可不是什么天使,我只是您的贴身保镖,只想守护您的安全。」 他抱着神志模煳的宋璄桉,踏过满地的鲜血,走了出去。 他们行至走廊上时,路过了唐纳德和马季文所呆的那间包房。此时那间房间的门碎成了无数块,惨烈的撒了满地,而屋内的场景更是可以用血腥至极来形容。 唐纳德和马季文的身体也如门板一样,碎成了无数块,刺鼻的鲜血几乎洒满了整间包间。 陈商衽抱着宋璄桉目不斜视地走过长廊,而他怀里的宋璄桉,眼神扫过这一幕,眼睫轻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这两个人经常为了帝国的生育大事,做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有很多人都是因为他们的缘故,被生生榨干了身体里的精力,死在了床上。 死后他们的遗体,还要被科研人员解剖和研究,没有在世上留下一丝痕迹。 即便他们的目的是为了让人类繁衍生息,其做法和残忍程度,却让人无法容忍。 所以对于他们的死,宋璄桉心里根本生不起一丝波澜。 陈商衽的手臂牢牢抱住宋璄桉,低声安抚道:「请您再忍一下,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宋璄桉眨了眨迷茫的眼睛,心说:这怎么忍得了?根本就忍不了一点儿。 他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手掌撕扯着陈商衽的衣领,轻飘慵懒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媚色,呜咽地流着泪说道:「陈商衽,我要死了。」 陈商衽无奈的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满含心疼地说道:「乖乖,再忍一忍好不好,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宋璄桉睁开泛红的眼睛,望着陈商衽温柔至极的面容,不由轻勾着唇角,感嘆地说道:「这个称唿可真不适合我,我还是更喜欢你叫我先生!」 陈商衽无奈笑笑,放柔嗓音缱绻地唤道:「亲爱的宋先生,我们到家了。」 宋璄桉表情微微怔愣了一下,扭头一看,果然看到了自家那扇熟悉的大门。 说马上还真就是马上,这速度还真是快! 宋璄桉心底感嘆了一声,便被陈商衽抱着走进了屋里。 玄关门关上的剎那,屋子里的氛围也剎那间变得火热了起来。 宋璄桉苦苦忍耐着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而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夜晚过得漫长而愉快。 直到最后,宋璄桉的嗓子都喊哑了,眼泪也干枯了,陈商衽才放过了他。 太阳缓缓升起,金黄色的暖阳撒满大地,将万物唤醒。 宋璄桉神情呆滞茫然地拥着被子,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感觉整个人都废了。 虽然昨夜的疯狂有药性的作用,可更主要的还是陈商衽太禽兽。即便解了药性也不肯放过他,硬是压着他往死里欺负。 想到这里,宋璄桉的脸色沉了下来,扭头看向了身旁。 陈商衽本身是机器人,根本不需要用休息,除非零件损坏系统故障,不然他可以成天成夜的工作。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往常总是比他先一步醒来的陈商衽,此时还闭着眼睛。 他已经醒来很长时间了,可身旁这个人仍然没有睁眼的迹象,仿佛陷入了很沉的睡梦中。 宋璄桉眼底升起一抹担忧,伸手抚着陈商衽的脸庞,强忍着心慌唤道:「陈商衽,你醒醒。」 一连叫了好几声,即便他加大了声音,陈商衽还是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 宋璄桉的眼眶一红,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像是雨滴一般滴在了陈商衽的脸上。 「混帐,说好要保护我的,结果你怎么先倒下了,你这算什么保镖啊。」 宋璄桉趴在陈商衽胸口,哽咽地哭声逐渐转变成了嚎啕大哭,哭声里交织着委屈和绝望的情绪。 第100章 致命指令 陈商衽刚刚恢復意识,便听到耳旁传来一道抽抽噎噎地哭泣声。 他轻轻皱了一下眉,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胸前那颗轻颤着的黑色脑袋。 「您怎么了?」 胸前趴着的那颗大脑袋一顿,接着抬了起来。 第187页 宋璄桉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狭长的丹凤眼肿的跟两颗核桃一样。 他愣愣地看着陈商衽,表情看起来有些傻气:「你,你不是死了吗?」 陈商衽扬了扬唇角,抬起胳膊,指腹刮过宋璄桉眼下,替他擦去眼。嗓音温柔,略带了一些无奈说道:「我只是能量用完了,在进行光合修復。您忘了,我可是机器人,没那么容易就死,我还要陪着您,直到您老去呢!」 宋璄桉愣了一下,接着脸上闪过一抹懊恼。像是为了找回自己刚刚丢的面子一样,他抡起拳头,邦邦捶了几下陈商衽的胸口,沙哑地嗓音里难掩气恼:「既然没事,干嘛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害得我白流了那么多眼泪。」 即便感觉不到疼,为了舒缓宋璄桉的心情,陈商衽还是装作难受的皱了皱眉,适时的发出几声哀嚎和求饶。 看他情绪发泄的差不多了,陈商衽极有眼色地递上了台阶:「是我的错,请您不要生气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宋璄桉冷哼了一声,肿胀的眼睛斜看了陈商衽一眼,说道:「下次你再敢让我这么担心,我就把你浑身上下的零件都拆了,再组装成马桶。」 陈商衽想了想那个画面,身子忍不住抖了抖,乖巧白净地面容看起来有些僵硬。 宋璄桉见此,唇角忍不住翘了翘,眼里瀰漫上了一丝笑意。 他当然知道刚才那几拳伤不到陈商衽,这么说也是故意逗他的,实际上他才是最不愿意看到他受伤的人。 陈商衽看着情不自禁笑出声的人,好气又好笑地扬了扬眉眼,伸手把他拉进了怀里,狠狠啄了啄他的嘴唇。 「您可真坏,故意说这种话逗我!」 宋璄桉的眼睛里盈满泪水和雾气,嘴角却是不服气地微勾着,扬着调子说道:「是你先吓我的,我为你流了这么多眼泪,怎么还不许我发脾气了?」 他眼神斜睨着陈商衽,大有他说个是字,他就要他好看的架势。 陈商衽爱极了他这副小模样,心里自然也没有半分气恼,反而双臂紧紧搂着他,指尖爱怜地为他拂去鬓边凌乱的髮丝。 「您当然可以做自己,无论何时,我都希望您能够保持良好的状态,无论是愉快还是不愉快,您都可以直接与我沟通。您无需为他人的情绪和言辞感到难过或在意,因为我喜欢您做您自己。」 陈商衽说着,低头吻了吻他的眼角,嗓音像是沾了蜜糖一样甜腻温柔:「我希望我的出现是让你变得更有底气,而不是让你为了我步步退让。」 他望着宋璄桉的眼睛,无论是眼神还是嗓音都充满了认真。 「你总是会在最恰当的时候,说出最动人心弦的情话!」 宋璄桉弯起眼睛,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双手环住陈商衽的脖子,与他交换了一个绵长深切的吻。 过了很久,他轻轻地喘了口气,眼中充满笑意地说道:「但无可辩驳的是,我的心确实因为你说的情话而无法自控地跳动着。它在告诉我,它非常喜欢这些情话,并且希望你以后多说一些。」 宋璄桉眼眸微颤,指尖轻轻划过陈商衽的脸颊,沿着他的轮廓描摹,目光认真地注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的面容深深地铭记在心中。 陈商衽揽紧宋璄桉,脸颊埋在他颈窝处,嗓音略哑地道:「既然您喜欢,我愿意每天都说给您听。直到您白髮迟暮,直到您听腻了为止。」 宋璄桉微挑了挑眉,嘴角轻慢地扬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哪天食言了,我就让你好看。」 陈商衽浅笑了一声,笑着应道:「好……」 两人又在床上腻了一会儿,直到一天时间过去了大半,才磨磨蹭蹭地起来了。 陈商衽将宋璄桉抱进浴室洗漱,在浴室里,他们又来了一场火热的较量。 水气蒸腾,镜面蒙上了一层雾气,模煳的镜面中,可以看到一对相拥的人影。 宋璄桉下楼的时候,双腿都还在打颤。 他穿着一身蓝紫相间的横向条纹毛衣,露出精緻的锁骨和布满斑斑点点红色痕迹的脖子。 整个人蔫了吧唧地被陈商衽抱在怀里下了楼。 陈商衽小心翼翼的将宋璄桉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又拿靠枕垫在了他的身后,希望这样能让他舒服一点。 他低下头,额头贴了贴宋璄桉的,而后微蹙着眉说道:「您好像有些发烧,我去给您准备一些退烧药,您在这里等我一下。」 宋璄桉神情蔫蔫的点了点头,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陈商衽为他整理了一下汗湿的长髮,而后在他略显滚烫的额头间落下一吻后,转身上楼去拿药箱了。 或许是因为发烧,宋璄桉的眼前有些模煳,看东西有些不真切,脑子也变得昏昏沉沉的。 模煳间,他似乎听到了门铃声。 宋璄桉有些烦躁的翻了个身,想要装作没听到,可门外的那人还是锲而不捨的按着门铃,直到确定门外的那个人不会善罢甘休的时候,他才强撑着精神站了起来,走去打开了门。 他的脸颊很红,神情却说不上好看,连门外站着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他就不耐烦地说道:「你最好是有什么紧急情况,不然……」 余下的话,宋璄桉没能说出来,再看清楚门外是谁的剎那,他就下意识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站直了身子,神色严肃地行了一个军礼。 第188页 「早安,林育航团长。」 「应该是午安,宋璄桉上将。」 林育航打量了一眼面前的人,声音辨不出喜怒地说道:「我本来还在担心你的伤势,现在看来根本就是我多虑了,你貌似被照顾的很好。」 宋璄桉顺着林育航的眼神低头一看,然后瞬间脸色一变,僵硬地扯了扯衣领,清咳了一声说道:「谢谢您的慰问,您请屋里坐。」 林育航轻嗯了一声,迈腿走进了屋里。 宋璄桉不自在的扯了扯衣领,想要遮住脖子上的痕迹。却发现毛衣的领口有些大,不管他怎么扯都是徒劳而获,他索性也就放弃了。 林育航眼神随意地打量着屋里,紧皱着的眉峰略微放松了些许,不经意地说道:「看来他将你照顾得很好,从前你的家里可没有这么整洁过,一直都乱的跟个猪窝一样!」 宋璄桉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接这话。迟疑了片刻,他沉声回道:「他的确很会照顾人!」 宋璄桉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浅笑:「有时候我都在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一个机器人,他的某些行为方式,真的很像一个人类。」 林育航看着宋璄桉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柔和神情,表情默了默。 「z90他的确不是一个机器人。」 林育航稍作沉默,面容肃穆地说道:「确切地说,z90并非完全是一个机器人。尽管他的大部分身体是机械制造的,但他的大脑却是一颗完整的人类脑子,并非是由晶片组成。」 宋璄桉的微笑变得僵硬,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许多复杂的情绪在他心中交织瀰漫,让他感到心情沉重,有些难以承受。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这个他是谁,宋璄桉没有明说,可林育航却已经明白了。 林育航沉默了片刻,说道:「在将他制作成机器人的时候,他的脑部就已经受到了巨大的损伤,已经接近了脑死亡。他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他的身体在逐渐走向衰败,为了让他活下去,才将他的大脑移植在了如今的身体里。」 宋璄桉抿了抿唇,看向林育航问道:「所以他是没有以前身为人类的记忆吗?」 林育航嘆了一口气,略显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由于脑部损伤,他失去了身为人类的记忆,只保留着机械体时的记忆。」 宋璄桉的嘴唇有些苍白,可原先发烧变得昏沉的脑袋,却清醒无比。 停顿了片刻,他哑声说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将人类改造成机器人,这是一件罔顾人伦的事情。 他不明白为何如此重要的事情,林育航会告诉他,同时他也不明白,如此特殊的陈商衽,为何会来到他身边。 这个问题让林育航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他长舒了一口气,嗓音沙哑地说道:「因为你们彼此相爱了。」 宋璄桉表情怔忪了一下,抬头不解地看着林育航。 林育航闭上眼睛,他的身影显得有些落寞颓废,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z90他曾经也是一名军人,在你未加入21军团之前,他是我们整个军部的骄傲,几乎所有的士兵都崇拜他敬仰他,把他当作榜样。」 说到这里,林育航停顿了一瞬,才将余下的话说了出来:「他本来有望接替我的职位,无论是21军团的成员还是我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然而,在一场星际战役中,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第101章 致命指令 林育航的目光里透露出一抹哀伤,嗓音沉重悠远地道:「那次战役中,21军团的人几乎死绝,z90也因此深受重伤危在旦夕。他所拥有的智慧和实力是我们军团不可或缺的力量,所以我和技术部的那群人,便一同制造了如今的z90。」 宋璄桉听了,却只觉得心里涌上一股无名的怒火,他不禁冷笑了一声,讽刺地说道:「你们将他变成这副样子,有没有问过他的意见,说到底,这只是你们自私的决定。我本以为你会不一样,没想到你和第一军团的那些人也没什么分别。」 林育航脸色僵了僵,身影不禁晃了一下,看起来有些站立不稳。 他哀嘆了一声,嗓音沉痛地道:「是,我是自私,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孩子死去。我看着他从牙牙学语长到少年模样,我怎么可能忍心看着他,变成一座冰冷的墓碑。」 宋璄桉表情微怔了一下:「难道,你是陈商衽的父亲?」 林育航没有回答,可他那双含泪闪烁的眼睛却已经表明了一切。 「为什么?」 宋璄桉脸上略显尖锐的神色褪去,转而紧紧皱着眉峰,干涩起皮的嘴唇紧抿着,说道:「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 林育航眉宇间脆弱的神色只显露了一瞬,便被他尽数收敛了回去。他闭了闭眼睛,声色肃穆地道:「我想过告诉他,可是他在看到你从医院醒来的视频时,就说一定要来到你身边,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说出真相。其实我一直都有注意你们的情况,在得知你们相处的很好,这些话我也就说不出来了。」 「z90本来是一台杀戮机器,他配备了最先进的武器,应该投入战场。然而,作为一个父亲,出于私心,我隐瞒了他的存在,并且在他想要接近你时,积极推动了这件事。」 第189页 林育航说着,苦笑了一声,脸上流露出一抹行将就木的神色:「我以为他只是从你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所以才想要待在你身边,却没想到,他会爱上你。」 宋璄桉垂下眼眸,声音艰涩地道:「既然你隐瞒了这么久,现在为什么又要告诉我呢?」 林育航沉默了片刻,长嘆了口气说道:「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即便他变成了冰冷的机器,但作为他的父亲,我能看出来他是真心喜欢你的。可是你对他的感情,我却没有把握。」 他注视着宋璄桉,神情中带着一些愧疚之色:「当我得知你们相爱的时候,我感到非常震惊,因为你们本身并不能长久地在一起。尽管你现在拥有接近三百多岁的寿命,但与几乎永生的他相比,你们之间仍然存在很大的差距。」 微顿了顿,林育航才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之前我向你介绍于团长的外孙女,实际上是一种试探。如果你答应了夏雅的追求并与她在一起,即使是强迫,我也会带走他。很抱歉,我为了我的卑劣行径,向你道歉。」 宋璄桉是他最信任和器重的部下,可是他却在他身上使了手段,光明磊落了一辈子的林育航,此时心中也是愧疚难当。 宋璄桉看着林育航,一时间没有说话,空气显得有些安静。 初听到的时候,宋璄桉心里的确很气愤,可是气过之后,他又非常理解林育航作为一个老父亲的心。 自己的儿子爱上了一个并不能长久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无论是谁,心里大概都是担忧的吧。 一方离去,留下的那个人总是最痛苦的,林育航大概是不想让陈商衽体会这种苦楚,才会使用了这种小手段。 但是,理解归理解,他一直当做父亲敬重的人,竟然这么不信任他,宋璄桉心里还是有些失望难过的。 即便林育航的本意是想试探他对陈商衽是否真心,他的心里终究还是留下了疙瘩。 只是经歷了这么多事情,宋璄桉也不是什么幼稚的孩童,倒不必将所有的事情都摆在明面上。 更何况林育航还是陈商衽的父亲,他更不可能和林育航直接翻脸了。 宋璄桉沉默了片刻,神色认真地说道:「您不用担心我对他的感情,陈商衽的本身是什么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我爱的只是他的现在。就算您不贊成我和他在一起,我们也不会分开的。」 林育航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微顿一瞬后,点了点头说道:「好,我明白了!」 他收起脸上流露出来的所有神情,不苟言笑地道:「我来过的事情不用告诉他,你就当没有见过我吧。」 宋璄桉嘆了一口气,表示:「既然这是您的决定,那么我选择尊重。您以后也可以常来坐坐。即便不告诉他真相,您和他也可以多见见面。」 林育航没有说话,沉默的点了一下头后,便转身离开了。 他的背影透着一股沧桑,仿若褪尽铅华,逐渐走向迟暮。 宋璄桉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怎么,心里忽然有些酸楚,眼睛也胀胀的难受。 他用手揉了揉抽疼的额角,之前暂时被忽略的不适感再次涌上心头,比之前更加严重。 「怎么去了这么久?」 宋璄桉看着楼梯口的方向,瓮声瓮气地嘀咕了一声后,便懒懒地窝进了沙发里,胳膊搭在鼻樑上,遮住眼前的光,缓缓睡了过去。 在他睡过去没多久,一只白皙的手掌从斜侧里伸来,手背贴了贴宋璄桉泛红滚烫的脸颊。 陈商衽手里的退热贴贴在了宋璄桉的额头上,又将手里拿来的薄毯盖在了他的身上。 「你都听到了吧?」 陈商衽眼睛注视着沙发上的宋璄桉,嗓音无波无澜地说道。 「嗯!」 身旁传来一道略微有些机械的回答声,陈商衽扭头看过去,便见旁边多了一道虚幻飘渺的影子。那道影子与他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气质比他更冷烈一些。 陈商衽眼神闪了闪后,收回了目光,半垂着眉睫说道:「你许下的愿望已经实现,此间再无你留恋的东西,你可以去投胎了。」 那道影子没有回答,虚幻的身影却渐渐消失了。 陈商衽看着原宿主消失的地方,感嘆颇多地唿出了一口气。 这是他第一次与任务世界的宿主面对面交谈。 当他第一次穿越到这个世界并接收到任务时,他曾以为系统出错了。 一个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怎么会有未实现的心愿呢? 直到看完任务介绍,他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原主在临死之前觉醒了作为人类的记忆,知道自己是人类,也有家人,但却一直无法记起他们的面容。强烈的不甘引起了系统的注意,于是才与原主进行了交易。 原主把他的身份交给系统使用,而系统则要帮他完成心愿,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如今原主的心愿已了,他也可以安心投胎了! 「嗯……」 窝在沙发里的宋璄桉难受地蹙了蹙眉,干涩起皮的嘴唇张开了一条缝,露出洁白的牙齿和粉嫩的舌尖。 陈商衽微微扬起唇角,伸出双臂,将宋璄桉抱起来,朝着楼上走去。 当要将他放到床上时,宋璄桉却迷迷煳煳地醒了过来,他伸出胳膊将眼前的人拉到自己面前,仰起头,薄唇叼住眼前人的腮帮子。 第190页 他像仓鼠一样吸了吸对方的脸,同时含煳地说道:「为什么拿个药箱这么慢,我都快难受死了。」 感受到脸上传来的温热,陈商衽不禁笑了一声,但并没有制止他的幼稚行为。 宋璄桉像只小奶狗一样低着头在他身上蹭了蹭,然后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便睡了过去。 陈商衽无奈的笑了一声,动作轻柔地把他放到了床上,又拉来被子给他裹好。 宋璄桉半张脸埋在被褥里,脸颊酡红一片,却并不显得难堪,反而让他难得地多了一股柔弱的姿态。 这在平时是绝对不会在他身上显现出来的,宋璄桉很爱面子也很要强,任何事任何方面,他都不许自己露出软弱的姿态。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树立在风雨中的利剑,沉稳不可忽视,带着内敛的锋芒。 即便是在床上,他也总是死咬着嘴唇不出声,只有在难受的厉害时,才会泄露出几声闷哼。 陈商衽每每看着这样的他,心里都会感到深深的惋惜,他明白他所经歷的苦难,却无法弥补他所承受的伤痛。 宋璄桉的父母也都是纯正的地球人,他们相互结合生下了宋璄桉,家庭幸福美满。 然而,随着地球人口的减少,这个家庭也不得不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帝国下令,所有纯正的地球人必须加紧生育后代,以防止地球人的灭绝。 他的父母对这样的命令感到厌恶,便打算带着宋璄桉搬到其他星球生活。然而,在旅途中,他们的飞船遭到了敌对星球的攻击,导致宋璄桉的父母不幸丧生。 在父母的庇佑下,小小的宋璄桉得以倖存,并立志成为一名保护国家的军人,为他的父母报仇。 正是因为他父母的离世,他对第一军团的成员,才会那么厌恶。 或许是因为幼年的遭遇,宋璄桉虽然平时看起来总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但实际上他比任何人都要冷漠。 他从不与人交际,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平和好相处,但却没有人能够走进他的内心深处。 陈商衽无法想像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宋璄桉是如何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又经歷了多少苦难。 每当想到这个问题,他都感到心疼不已,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出现在他身旁。 从前的他无人可依靠,所有的事情都只能靠自己解决,但现在他已经来了,就绝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他会为他清除一切不平的道路,保他一世安宁。 陈商衽凝视着宋璄桉安详的睡颜,俯身在他鬓角处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爬上床,躺在他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搂进怀里。 宋璄桉咕哝了一声,便在他的怀抱中找到一个舒适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陈商衽弯起唇角,拢了拢臂弯,在他耳旁轻声说道:「好好睡一觉吧,我亲爱的宋先生!」 第102章 致命指令 窗缝间传来了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声,微风轻拂着半开的窗帘,使其缓缓飘动,仿佛奏响了一曲美妙的乐曲。 床上两人紧密相拥,额头紧贴着额头,姿态亲密而温馨。 宋璄桉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皱起眉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陈商衽将手臂搭在他的胸口上,紧紧地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微微有些唿吸困难。 宋璄桉略感无奈地轻轻挪动了一下身子,试图挣脱陈商衽的拥抱,却意外地将他吵醒了。 陈商衽扬了扬嘴角,将像只小仓鼠一样往外钻的宋璄桉重新拥入怀中,压着他亲了亲,声音中没有一丝睡意的问候:「您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宋璄桉扭头眼神恼怒的看着他,没好气地说道:「本来挺好的,现在不好了!」 这些日子长了些肉的脸颊气的鼓了起来,眼里带着刚睡醒的水汽,脸颊红红的,看起来难得透着一丝可爱。 陈商衽没忍住笑出了声,紧紧把他搂进怀里,好一顿亲吻抚摸。 直到宋璄桉完全软了身子,蹙起了眉头,他才把人放开,一点一点像是小鸡啄米一样,轻啄着他的眉眼说道:「您真的是太可爱了,让我忍不住想要把你锁起来,谁也不给看!」 宋璄桉轻喘了一口气,被吻红了的指尖抬起,有一下没一下地扯着陈商衽的耳朵,呲了呲牙,轻哼着说道:「我看你是胆子肥了,竟然还想把我关起来。」 陈商衽嗓音低沉的闷笑了一声,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宋璄桉的,眼睛亮若星河地注视着他,哑笑着说道:「我确实胆子肥了,而且这胆子还是您给的。因为您爱我,所以给了我做任何事情的底气。」 宋璄桉耸动着鼻子,娇哼了一声,眉眼间盈满笑意,肆意轻勾着唇角说:「那照你这么说,你也爱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对你做任何事情?」 陈商衽完全没发觉,宋璄桉眼中一闪而过的促狭笑意,温柔笃定地点头说道:「当然!」 宋璄桉眉头挑了挑,一扫先前的疲态,揪着陈商衽的耳朵,把他拉近自己,微扬着下巴,凑近他耳旁低声说道:「那我想看你穿女装!」 陈商衽脸上的笑容一僵,神色古怪地看着宋璄桉,面露无奈地说道:「您的想法还真是千奇百怪!」 宋璄桉哼了一声,目露威胁地看着他,扬起了精緻的眉眼:「你就说给不给我看吧?」 陈商衽的心肝颤抖了一下,脸上挂着温柔迷人的笑容,避开了宋璄桉充满期待的目光,低下头,轻轻地贴近了宋璄桉的额头,然后生硬地改变了话题:「您看起来已经不发烧了,我去为您准备食物。」 第191页 说完,他就想逃,可脚还没挨到地,背后就伸过来一双魔爪,死死揽住了他的腰。 宋璄桉下巴搭在陈商衽肩膀上,在他耳边软声喊道:「我想看嘛~好哥哥~」 那声音柔软而甜美,宛如沾上了蜜糖,又仿佛带有钩子的鱼线,勾动着人内心的痒痒感。 温热的气息从耳边吹过,陈商衽白皙的耳廓奇妙地泛起了红晕。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还想要再挣扎一番,却一下子被宋璄桉叼住了腮帮子。 尖尖的犬牙轻磨着脸颊上的软肉,宋璄桉含煳不清地嘟囔道:「你敢不答应,我就咬你。」 陈商衽无奈地嘆了一口气,说道:「您不是已经咬了吗!」 宋璄桉抚摸着手感极好的腹肌,吸熘着腮帮子说道:「那不一样,这次我没用力。」 陈商衽闻言,脸色僵硬地踌躇了片刻,才咬着牙说道:「好……我答应您,但是只有这一次,绝没有下一次。」 宋璄桉看着陈商衽僵硬紧抿着的薄唇,嘴上倒是答应地好好的,心里却暗暗想道:有些东西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既然开了先河,可就没有另闢蹊径的道理了。 昏黄地夕阳照在靠窗的宋璄桉的脸上,给他的侧脸增添了一层金色的边缘。他那漂亮而张扬的眉眼被轻轻勾勒出来,散发出近乎夺目耀眼的光芒。 旋转楼梯上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宋璄桉转身望去,只见陈商衽身穿一袭洁白的蕾丝婚纱,脚步有些僵硬地走下来。 宋璄桉眼前一亮,目光锐利地注视着慢慢走近的陈商衽。他的眼神炽热,仿佛两道雷射,从上到下审视着陈商衽。 自从第一眼见到陈商衽,宋璄桉就一直在想,这位如此美丽精緻的青年,穿上女装会是怎样的模样呢? 如今,宋璄桉终于见识到了,不禁心生果然如此的想法。陈商衽穿上女装,确实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感受到宋璄桉炽热的目光,陈商衽尴尬地扯了扯拖到地上的纱裙裙摆。 他本以为即使答应了宋璄桉要穿女装,准备道具之类的也需要几天时间,但没想到在他答应后的下一刻,宋璄桉就把这套衣服摆在了他面前。 也不知道这傢伙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的这个念头,居然早早地准备好了装备,看来是等着他走进陷阱呢。 这套裙子原本还搭配了一双银灰色的高跟鞋,但是陈商衽坚决不穿,甚至差点儿发生争执。因此,宋璄桉也只好放弃了这个恶趣味。 但是拖曳的婚纱长裙,也不能搭配其它的鞋子,所以陈商衽只能光着脚。 他白皙修长的脚掌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看起来倒是比白色的地毯还要白。 陈商衽的骨架很小巧,长相也是那种偏乖巧可爱型的,因此穿上女性所穿的婚纱也不显得违和,反而看起来很相得益彰。 搭配上那头白金色的短髮和茶色的眼瞳,使他看起来如童话般美好,同时又带有一丝洒脱的个性。 宋璄桉难掩心中的喜悦,快步走上前,将陈商衽一把横抱了起来。 长长的婚纱裙摆在半空中划过一抹优美的弧度,然后紧紧缠绕在宋璄桉腿边。 微风浮动,白色裙摆犹如鱼尾一般摇曳飘摇着,纱裙间点缀的碎钻,随着阳光斑驳闪烁,散发出璀璨梦幻的光芒。 「你真的像是一个宝藏,每一次都能给我新的惊喜!」 宋璄桉望着陈商衽轻颤的眉眼,嘴角裂开一抹张扬又肆意的弧度,轻咬着他的腮帮子说道:「我要把你看好了,绝不能让人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陈商衽看着兀自笑得开怀地宋璄桉,嗓音里透着无奈说道:「除了您,也不会有人会爱上我。毕竟,不是人人都像您这么特立独行!」 宋璄桉轻挑了一下张扬的眉眼,含笑说道:「那可不一定,我的小媳妇这么诱人,万一让别人叼跑了,我哭都没地儿哭去。」 陈商衽听着宋璄桉嘴里喊出来的称唿,眼神不经意地暗了暗,嘴唇边扬起一个温柔诱惑的笑容,意味深长地盯着他说道:「您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逞逞威风了。」 他修长的手掌搭在宋璄桉肩上,轻而易举的便直起了上半身,仰头含住了宋璄桉的耳垂。 剎那间,宋璄桉敏感如斯的耳垂便一下子变得滚烫无比,灼灼的温度传进了口腔里。陈商衽舌尖舔舐片刻,才放过那小巧圆润的耳垂。 陈商衽盯着宋璄桉一路蔓延到脖颈的红色,以及还带着水光的耳垂,不由满意地笑弯了眉眼。 宋璄桉听着他低沉的闷笑声,气鼓鼓地冲着他翻了个白眼。 真是一点便宜都不给占,不就是叫了他一声媳妇儿,还要立马找回场子,真是个小气鬼! 陈商衽看宋璄桉不停转动的眼睛,就知道他心里在腹诽,不由好气又好笑地勾了勾唇角。 宋璄桉轻哼了一声,忽然抱着陈商衽朝着门外走去。 「您这是干什么?」 陈商衽惊慌失措地叫道:「您说过,只在屋里让我穿给您看的。」 宋璄桉坏笑着挑了挑眉峰,装作没听到,径直抱着陈商衽走到了院外的草坪上。 陈商衽尴尬地抬手遮了遮脸,脑袋埋在宋璄桉胸口处,无奈求饶道:「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们回去吧。」 宋璄桉瞬间觉得神清气爽,腰杆都挺得更直了,他故意装作不懂的样子,感嘆似地说道:「夕阳这么美,不看多可惜!不如我们在这里待到天黑吧?」 第192页 宋璄桉说着,轻轻地颠了颠陈商衽,然后抱着他走到了草坪栅栏处,绕着半人高的铁栅栏走了起来。 那个姿态看起来仿佛是在抱着世间最珍贵的东西,明知道他的珍贵,却又忍不住向世人炫耀。 宋璄桉嘴角带着肆意又张扬的笑容,眉眼间充满了喜不自禁的喜悦。 晚风吹起了白色纱裙,轻柔的面料在微风中飘动,就像一朵盛开的白玫瑰,诉说着世间最温柔的情话。 陈商衽的脸颊通红,黑色的长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不停地煽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欲飞。 宋璄桉第一次占了上风,兴致勃勃地抱着陈商衽转了起来。 长长的裙摆随着他们的转动,就像精灵一样,在两人身旁舞动起来。 陈商衽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他张开手臂,任由晚风从指缝间熘走。 这一刻,就连天边渐落的夕阳,都仿佛变得迷离梦幻起来。 宋璄桉胸膛止不住地起伏着,他望着陈商衽染满笑意的眉眼,笑着低头吻住了他的唇,撕咬碾磨着。 陈商衽扶着宋璄桉的肩膀,仰起头,微弯着眸子回应他。 唇齿相依、耳鬓厮磨间,仿佛诉说了无尽衷肠。 第103章 致命指令 宋璄桉的手轻轻抚上了陈商衽的脸颊,他的指尖带着薄茧,慢慢地在陈商衽的脸上划过。 屋里昏暗,宋璄桉清晰的下颚线一半沐浴在冷月下,一半隐匿在黑暗中。他嘴角带着迷人的微笑,就像暗夜中绽放的昙花,即是剎那,却风华入眼,忘却不掉。 额上被轻轻的碰了一下,触感温润柔软,陈商衽低低地呢喃了一声,轻唤道:「宋先生……」 宋璄桉轻轻地吻在陈商衽的唇边,随着距离的缩近,他闻到了昙花般的清香。渐渐地,浅吻演变成了唇舌之间的激、烈交织。 陈商衽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从院外来到了床上。床上的被褥厚重又柔软,热、烈而疯狂的吻已经让两人内心的激、情不可抑制地涌现出来。 宋璄桉动手解开了陈商衽的纱裙,手指轻轻的自陈商衽的脸侧滑至耳后,像是自语又像是发问:「陈商衽,你会陪我到老吗?」 明明是问着这样的话,语气中却满是深情和执着。 陈商衽眼中含泪眼眶绯红,闻言只抬着头眼神温柔的瞧着宋璄桉,宋璄桉只觉得心神一盪,轻笑着俯下身,低语道:「倒是我啰嗦了……」 冷白月光如水般洒进屋子里,微风吹动着窗纱瑟瑟舞动,仿佛是一曲优美的华尔兹。 绿茵草地上,花圃中栽种的各色花朵随着晚风摇曳,漫天星河流转,日升日落,诉说着时间的漫长。 陈商衽在醒来时,只是觉得脸颊上有些瘙痒,他皱着眉头睁开眼,便看到了宋璄桉的笑脸。 剎那间,他的唇角处露出一抹明媚又乖巧的笑,弯着眉眼看着宋璄桉,软声说道:「您什么时候醒的?怎么也不叫我!」 或许是刚醒来,他的声音听着略微有些沙哑,可配上他本就温润的嗓音,听着倒像是撒娇一样。 宋璄桉立时觉得心情舒畅,比吃了一顿大餐,还要让他觉得开心。 他指尖碾磨着陈商衽白金色的髮丝,脸上挂着轻挑又漫不经心的笑容,说:「想着你可能累了,所以就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就没叫醒你。」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陈商衽想起昨天发生的一切,耳廓不由自主的就红了。 昨晚床间痴缠时,宋璄桉哄着他叫了好几声的老攻,耐不住他的软语撒娇,陈商衽陪着他胡闹了好半天,简直是把这辈子的面子都丢了个干净。 宋璄桉垂眸间,注意到陈商衽发红的耳朵,不由略觉惊奇地问:「昨天我就想问了,你的皮肤也有触觉吗?竟然还会红耳朵!」 陈商衽愣了一下,抬手捏了捏耳垂,却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温热。他皱了皱眉,摇了摇头说:「我对耳红并没有实际感受。」 宋璄桉用力捏了捏陈商衽的耳垂,却并没有感觉到炽热的温度。这种红色就像是染色一样,并不是人类特有的发烫感。总结起来,陈商衽和真正的人类是不同的。 宋璄桉眼神一暗,眼中闪过一丝心痛。 林育航没有详细描述那场惨烈的战疫中,陈商衽所经歷的伤痛和艰辛。他用简洁的话概括了陈商衽的一生。 对于那段往事,他既不敢提及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陈商衽是他亲生儿子,在那场战疫中,他心痛无比。 他不敢提及过去,也不敢让陈商衽知道自己的存在,默默地通过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陈商衽。 宋璄桉能从林育航的只言片语间,窥探到他的心情,亦能想像得到,陈商衽所经歷的事情。 「您怎么了?」 陈商衽不解地眨了眨茶色的眼瞳,看着突然沉默下来一言不发的宋璄桉,目露担忧地问道:「是不是您哪里不舒服?」 他直起上半身,俯身贴了贴宋璄桉的额头,而后更加不解地说道:「额头不烫?是不是您的那里不舒服?」 陈商衽说着,伸出手摸了摸宋璄桉的腰,接着,掌心逐渐顺着腰线向下滑去。 「我没事!」 宋璄桉轻喘了一口气,急忙反手抓住陈商衽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动作。 冰凉的手掌紧贴着后腰,即使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也让宋璄桉平生一股不自在的感觉。 第193页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扭了扭腰说:「我真的没事,你、你把手拿开吧,感觉好奇怪!」 陈商衽歪了歪脑袋,凌乱的髮丝搭在额前,茶色的眼瞳眨了眨说道:「为什么?我只是担忧您的身体?」 说着,他轻轻摸了摸感觉极好的细腰,然后赞嘆道:「您的腰臀比例真的很完美,每次看到都让我心生感嘆。」 那手掌带着魔力,又像是故意使坏一样,揉捏着宋璄桉的腰,没一会儿就让他软了身子,软弱无力的趴在了陈商衽怀里。 陈商衽唇边扬起一抹笑,贴着宋璄桉的耳朵,声音疑惑地说道:「您这是怎么了?」 他眼里带着一丝不明显的戏弄,精緻的脸庞上瀰漫着明媚的笑容,让他看起来鲜活无比。 宋璄桉难耐的喘了一口气,软着半边身子,抬起头,瞪了一眼某个坏心眼的傢伙。 「我不就是占占口头上的便宜,让你叫了几声老攻,你不至于记仇到现在吧?」 他又没让陈商衽躺下面,说到底受罪的还是他,结果这傢伙倒是先不满意了起来,真是个小心眼的傢伙。 宋璄桉眼底瀰漫着一丝怒气,侧头一口咬住了陈商衽的脖子,一边勐嘬着,一边含煳不清地嘟囔道:「让你坏心眼,我给你盖个大草莓印,看你怎么见人。」 明明知道陈商衽没有痛觉,宋璄桉还是嘬的很起劲。他像只小奶猫一样,将陈商衽的脖子上嘬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红痕。 这些绯红的痕迹,在陈商衽修长白皙的脖颈间甚是明显,像是一朵朵盛开的梅花,耀眼又灼目。 陈商衽揉了揉肩膀处一拱一拱的人,嗓音无奈又宠溺地说道:「想不到您竟然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您真是太可爱了!」 宋璄桉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眼神奇怪地盯着他说:「你不生气吗?」 陈商衽眨了眨眼,目光同样疑惑地回望着宋璄桉,扬着唇角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这是您爱我的证明,我炫耀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它见不得人呢?」 宋璄桉呵地冷笑了一声,伸出手咬牙切齿地扯了扯陈商衽白皙的脸颊:「怎么什么事情到你嘴里都变得这么好听?你这么会说情话,以后我干脆叫你情话大王算了!」 陈商衽眨动着漂亮的茶色眼瞳,眼神含笑地说道:「那听了这些情话,您觉得开心吗?」 宋璄桉掀了掀眼皮,眸光潋滟,抱着双臂斜睨了他一眼,矜持地扬了扬下巴说:「还行吧。」 陈商衽见此,俯身吻了吻他张扬的眉眼,哑笑着说道:「那看来我以后还要再接再厉了!」 宋璄桉轻哼了一声,却并没有拒绝陈商衽的亲吻,反而还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 屋子里的温度逐渐升高,变得火热滚烫了起来。就在氛围即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陈商衽起身,结束了这场缠绵。 他微凉的指尖碾磨着宋璄桉绯红的眼角,嗓音温柔地说道:「您的身体还没好,今日就休息一下吧。」 宋璄桉略觉可惜地咂巴了一下嘴,面上却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他们有点疯过头了,他的身体的确吃不消,为了自己的老腰着想,还是悠着点吧。 陈商衽抱起宋璄桉,走进浴室洗漱,洗漱完毕后,他们便一同下了楼。 宋璄桉本以为陈商衽会去厨房做早餐,他也准备好过去帮忙,谁知陈商衽却突然提到发现了一家评价不错的餐厅,打算出去吃早餐。 宋璄桉觉得奇怪,但没有多想。直到两人在街道上漫步时,他才突然意识到了陈商衽的险恶用心。 但凡两人走过的地方,总有人注视着他们。路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陈商衽故意暴露的脖子上。 宋璄桉看着嘴角带笑,目光始终直视着前方的陈商衽,无奈地压低声音说道:「你能遮一下脖子吗?我可不想像猴子一样受人围观。」 陈商衽扭头看向了宋璄桉,声音温柔地说道:「怎么了?我觉得这些痕迹很漂亮,所以想要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别人看,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眼神很无辜,语气也很认真,明明是一件非常无厘头的事情,却硬是让他说出了三分道理。 宋璄桉顿了顿,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一时间倒是有些词穷了。 陈商衽见此,便伸出双手牵起了宋璄桉的手掌,低头在他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他的眼神温柔的能将人溺毙,嘴角浅浅地勾起,嗓音认真地说道:「我很爱很爱您,恨不得向全世界宣誓我的爱意有多浓。无论您给予我什么,我都会虚心接受并细心呵护,这是我对您的爱的尊重。」 这些情话犹如世间最美妙的乐曲,欢唱跳跃着钻进了宋璄桉的耳廓,沿着脉络流进心脏,然后牢牢在他心底扎了根。 宋璄桉抬起手,捂了捂心脏,感受着掌心下胸膛里心脏的跳动,嘴角也不可抑制地扬起了一抹笑。 他上前一步,扑进了陈商衽的怀里,脸颊紧紧埋进了他的胸口里,嗓音闷闷地道:「我也爱你,陈商衽。我想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不止这一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想和你一起度过。」 陈商衽紧紧搂着宋璄桉的双臂,轻轻地蹭着他的脸颊,说道:「我明白,我都明白。这些必定会实现,请你相信我。」 第194页 「嗯……」 宋璄桉微扬着唇角,轻轻应道:「我相信你!」 第104章 致命指令 播放着舒缓音乐的餐厅里,只能听到刀叉餐盘碰撞的声音。 晨光交错,温暖的阳光如碎星一般洒落下来,为这一室的安静,奉上最美好的氛围。 宋璄桉和陈商衽面对面坐着,面前的餐桌上摆放着他们点好的食物。 「我一定要带着这个东西吗?」 陈商衽扯了扯脖子上的花色丝巾,看着对面专注地盯着桌上食物的宋璄桉,面色僵硬地说:「现在天气还那么热,就我一个人围着围巾,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宋璄桉抬头看了他一眼,目露差异地道:「怎么会?这条围巾和你今天的衣服很合适,看起来非常完美!」 他语气认真,眉目堪称温和。 如果忽略他眼底那一丝戏嚯的话,他的话听起来就会更有说服力了。 陈商衽深深嘆了口气,眼里含着幽怨,紧紧盯着宋璄桉。直到宋璄桉再也忍受不住,直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餐厅里的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宋璄桉,眼中满是奇怪的表情。 陈商衽看着那个趴在桌子上笑得毫无形象的人,无奈地笑了一下,然后向周围的人点了点头以示道歉。 周围的人感受到他的歉意,也渐渐转移了目光,专心享受美食。 宋璄桉笑够了,抬起头,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陈商衽身上时,他的嘴角还是止不住的上扬,笑声不断从他的唇齿间溢出。 陈商衽将宋璄桉喜欢吃的甜点推到了他的面前,无奈的笑着说道:「看我出丑,您就这么开心吗!」 宋璄桉看着推到面前的甜点,也就止住了笑意,顺势端起那盘甜点,心情颇好地吃了起来。 他一边吃,一边将含笑的眼眸转向了陈商衽,挑着眉梢作答道:「虽然不好看,但总比你带着一个草莓印满大街招摇的好!」 陈商衽脖子上戴着一条紫色花丝巾,虽然与他的外貌并不搭配,但并不显得太难看。 一路走来,他那头白金色的头髮被微风吹得有些凌乱,颇具个性地在头顶张扬着自己的姿态。 他眉眼本就看着乖巧,此时眼里含着幽怨,让他看着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透着一丝可怜。 某个欺负人的傢伙难掩幸灾乐祸,笑弯了一双眼睛,直让对面的陈商衽看得气红了眼角。 陈商衽侧目望向旁边的窗户玻璃,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的眼睛闪烁一下,脑海中冒出了一个主意。他把可怜的姿态发挥得极致,紧闭嘴唇,眼中充满了雾气,低下头,仿佛想要哭却又强忍着。 宋璄桉见到这个情景,脸上明显露出了一丝惊讶和怀疑的表情。他慌乱地放下手中的勺子,试探地说道:「你别真的哭了,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似的!」 陈商衽低着头,颤抖着肩膀,抬手擦了擦眼角。 宋璄桉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走到陈商衽身边,伸手抬起了他的脸。 脸庞抬起的剎那,一张盈满笑意的脸颊也映入他的眼帘。 宋璄桉没有丝毫意外地哼了哼,顺手扯住了陈商衽的腮帮子,唇角微勾,冷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这个傢伙蔫坏蔫坏的,差点我就相信了!」 陈商衽不顾自己脸被宋璄桉扯得面目全非,伸手插入衣服的缝隙,掐住了宋璄桉的腰。 他脸上带着温顺而迷人的笑容,手中却毫不客气地用力,轻笑着说:「虽然您知道我本性不好,但您还是上当了!」 宋璄桉感觉那双冰凉的手轻抚着自己的背,不禁脸红了起来,惊慌地四处看了一眼,低声说道:「这可是在外面,你这傢伙给我收敛一点。」 陈商衽不过是想逗逗他,看他真的有些急了,也便松开了手,眨了眨茶色的眼瞳说道:「您放心,我可没有在公共场合做出失礼举动的雅性,若想欺负您,回家便是了。」 他牵起宋璄桉的手,轻轻揉捏着他的指尖,微笑后低语:「你脸红的样子只能给我一个人看,否则我会嫉妒的!」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带着一股莫名的暗哑,听的人耳尖发痒。 宋璄桉很想抬手揉揉耳朵,但他及时制止住了这种想法。 他正经着神色,清了清嗓子,斜眸看了一眼陈商衽,冷哼着说:「幸亏你长了一副乖巧的样子,不然我非打的你面目全非。」 陈商衽垂眸笑了笑,手掌插入宋璄桉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握,而后抬眼,眼神牢牢的锁住了他,带着点小得意的说道:「我的容貌能得您倾心,是它的荣幸!」 宋璄桉看他那副得意的样子,就觉得气不顺,抬手把他本就有些凌乱的头髮揉得更乱了,张牙舞爪的像是一团鸡窝一样。 看着顶着一头乱髮的陈商衽,他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微微笑着回到对面的位置上,开始享受美食。 陈商衽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头髮,无奈地勾起嘴角,眼中洋溢着笑意。 吃完饭,他们便手牵着手,十指相扣,漫步走回了家。 晨间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随着步态晃动的影子,仿若是人生的写照。 未来的日子还有很长,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会像这样手牵着手,相互扶持到老。 第195页 日子过得甜蜜又逍遥,仿佛是锦上添花一般,军部医院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找到了一种方法,可以取出宋璄桉胸腔里的那枚弹片。 收到通知后,第二天,宋璄桉立刻和陈商衽一同驾驶着飞车前往了21军团军部。 两人刚刚抵达军部,就在大厅里发现了林育航的身影。 除了林育航,还有两个人站在他旁边,他们的面孔庄重而严肃,不苟言笑,脸上的皱纹透露出岁月的痕迹。 「林团长!」 宋璄桉面对林育航,双腿併拢,腰背挺直,行了一个军礼。 「你们已经到了。」 林育航稍作停顿,伸手向身旁引见:「这位是费洛蒙研究所的金松干先生和丁泰尔先生,他们将为你进行治疗。」 宋璄桉转过头,看向金松干和丁泰尔,微笑着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们,这次真的要麻烦你们了。」 丁泰尔和金松干一同伸出手,和宋璄桉握了握:「我们也非常荣幸认识你,宋璄桉上将。能为英雄提供治疗,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荣幸!」 与二人严肃面容不相符的是,他们都很健谈,言谈举止非常幽默风趣,带着一股陈年累积的交际礼仪,令人在与他们交谈时,不由自主地就会放松心态。 宋璄桉与他们聊了几句,然后将话题转向了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他微敛着眼眸,浅浅地笑着说道:「既然两位先生能治疗我的病,那请问具体的治疗方法该怎么进行?」 听到这个问题,金松干和丁泰尔微微停顿了一下。 「我们的研究所正在研究一项项目,可以在不触及弹片内毒素的情况下将其取出。」 金松干说着,在稍微犹豫片刻后,继续说道:「只是这项技术还没有得到确切的验证,包含了很多不确定因素,成功的机率也尚未确定。所以手术能否成功,我们也不能给您确切的保证。」 金松干说完后,周围的空气突然变得寂静,死寂一片。 宋璄桉眸子漆黑,他沉默了几秒钟,像在思考。 「大概有几成的成功率?」 金松干迟疑地伸出了一只手掌:「不到百分之五十。」 宋璄桉听到这番话后微微停顿了片刻,随即勾起唇角说道:「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我也要试一试。我宁愿在战场上毁灭,而不是在舒适的地方虚度一生。」 父母离世之后,作为父亲好友的林育航收养了他。他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身处其中接触的一切塑造了他的品质,也决定了他这一生都要在战场上面临生死考验。 现在的日子很美好,然而他不愿为了现在的生活而放弃坚守的一切。他有自己的目标,註定无法成为温室中的花朵,也不会让自己成为那样的存在。 只是……他做出的这个决定,终究是自私了。 他一旦重返战场,就不能再陪在陈商衽身边了。他将不得不忍受无数次的分别与重聚,焦虑地等待一个归期不定的人,这样的生活对他来说是不公平的。 想到这里,宋璄桉抬起眼眸向身旁看去,却恰好撞进一片温柔的眼潭中。 宋璄桉愣了愣,而后唇角情不自禁地勾了起来。 陈商衽的眼神里没有夹杂任何的东西,只有浅浅淡淡的温柔笑意。 他无声的站在他身旁,却比任何人都要高大伟岸,令他安心。 宋璄桉微微挑起眉毛,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他伸出手,毫不避讳地握住了陈商衽的手,紧紧地相握在一起。 金松干和丁泰尔看到这一幕,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丝惊诧的表情。 看着他们相握的双手,丁泰尔迟疑地问道:「这位先生难道是宋上将的伴侣?」 宋璄桉挑起嘴角,抬起他们握在一起的双手,眉间闪现一抹笑意,他声音响亮地说道:「没错,这位是我的丈夫,陈商衽。」 第105章 致命指令 听到这个答案,除了林育航,丁泰尔和金松干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那个大名鼎鼎骁勇善战的宋璄桉,竟然已经结婚了!他的伴侣还是这么一个名不见传的人,两人结婚的消息竟然一点也没有透露出来。 金松干除了稍微感到惊讶外,并未过多思考,他向着陈商衽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唿了。 然而,丁泰尔的脸色却显得有些奇怪。 自从以前开始,丁泰尔就非常喜欢宋璄桉,对于他的事迹了如指掌。如今突然听到这个消息,他难以掩饰内心的惊讶,一时间忘记了控制自己的表情。 他忽然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姿态,嘴唇嗫嚅,喃喃说道:「怎么就结婚了?我喜欢的宋上将竟然结婚了!!」 宋璄桉看着丁泰尔的样子,眉梢不由挑了挑。 金松干见此,尴尬地抬手掩了掩面,悄悄扯了扯丁泰尔的胳膊,想让他收敛一点。 谁知道,丁泰尔收到他的暗示不但没收敛,脸色看着反而还更沮丧了。 宋璄桉不禁发出一声轻笑,听到他的笑声,丁泰尔才反应过来,表情变得尴尬起来。 丁泰尔严肃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他用拳头捂住嘴,连续咳嗽了几声,试图缓解一下气氛。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丁泰尔已经恢復了常态,只眼底还带着一丝尴尬的神色。 第196页 宋璄桉见此,眼里含着笑意,晃了晃他和陈商衽牵着的手,翘着唇角说:「我们现在还是交往状态,但是近期我们准备举办婚礼,到时候请金先生和丁先生一定要来参加。」 金松干听了,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是还没来得及举行婚礼,也怪不得外界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丁泰尔心里还未来得及升起喜悦,就先迎来了更大的失望。他僵硬着脸色,看向两人相握的手掌,不太情愿地祝贺道:「恭喜你们了。」 金松干拿胳膊肘捅了捅丁泰尔的腰,想让他别摆出这副死样子,简直是丢他们研究所的脸。 他用了狠劲儿,发着呆的丁泰尔,终于被腰间的疼痛唤醒了。 丁泰尔抬头,立刻看见了对面的宋璄桉和陈商衽,他们一脸古怪地注视着他。 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辞可能会引起误解,丁泰尔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我并非是对宋上将有爱慕之情,而是对您的英勇非常崇拜,所以听到您已经结婚的消息感到非常惊讶。非常抱歉,我刚才说了一些可能会引起误解的话。」 宋璄桉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也真诚了几分:「谢谢丁先生的赞誉,保卫国家是我的使命,这些都是我应尽的责任。」 丁泰尔眼里都快冒出星星了,他亮晶晶的看着宋璄桉,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从自己随身带着的提包里,拿出了一张宣传海报,期待地说道:「宋璄桉上将,能不能请您给我签个名?」 「当然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宋璄桉接过那张从前自己在军团任职时所拍摄的宣传海报,在海报左下角的位置,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丁泰尔捧着签名海报,脸上立刻显露出笑容,使得原本严肃的表情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金松干无奈的扶了扶额,嘆了口气,看着宋璄桉说道:「宋璄桉上将,我们需要先为您做一个检查,才能更好的为您治疗,麻烦你和我来一下吧。」 宋璄桉没什么意外地点了点头,转眸看着陈商衽,忽地弯起眸子,低头吻了吻他的唇角:「你在外面等我一下,一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陈商衽的小手指勾了勾宋璄桉的指尖,一脸乖巧,软声应道:「好,那我在外面等您。」 宋璄桉跟着金松干和丁泰尔,一同去了检查室,大厅里只剩下了陈商衽和林育航。 周遭的空气冷肃,陈商衽和林育航面面相觑,却相顾无言。 寂静了良久,林育航率先神色复杂地打破了沉寂:「你们真的要举行婚礼吗?」 陈商衽闻言,敛起眼眸中的神色,浅笑着回答:「是啊,本来是我该先提起的,却没想到被他先说出来了!」 林育航沉默了一下,忽然问道:「和他在一起,你开心吗?」 陈商衽看着林育航那双微微震颤的眼眸,扬着唇角回道:「嗯,我很开心!我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和他相遇,所以对如今的现状我很满意。」 他脸上满是幸福甜蜜的笑容,那欢喜的容颜深深印进林育航眼底,令他心底遗憾丛生。 林育航低了低头,声音不带起伏地说道:「既然你觉得开心,那就好了。宋璄桉他是个不错的人,你待他时也应尽心些,别辜负了他。」 陈商衽知道他的满心复杂,却不能戳破,也不能言明,只神色认真地应道:「他是我此生的挚爱,我绝不会辜负他,请您放心。」 林育航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沉默的点了点头:「好……」 说完这些,两人之间便再无话题可聊,林育航站了片刻,便以还有公事为由,转身离开了。 陈商衽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涌起一丝感嘆。 为保留原主性命,林育航所做的事可能有些极端。但不可否认的是,林育航对儿子的深爱是毋庸置疑的。 宋璄桉身体状况非常极佳,丁泰尔和金松干决定将手术安排在三天后。 为了让宋璄桉在手术前处于最佳状态,陈商衽发挥出自己的优秀厨艺,轮流提供药膳食补,并强制规定宋璄桉在八点半之前必须准时入睡。 三天后,陈商衽和宋璄桉一起去了费洛蒙研究所。在那里,金松干等人已经准备好了手术的所有事宜。 在走进手术室之前,一直未曾露出惧色的宋璄桉,忽然扑进了陈商衽怀里。 宋璄桉什么话都没说,陈商衽却明白他心中的所有顾虑。 宋璄桉揉了揉他如绸缎一般的长髮,声音极尽温柔地说道:「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一直在。」 宋璄桉生他亦生,宋璄桉亡,他亦不会独活。 陈商衽的胸膛很冰冷,可宋璄桉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温度。 他眸间一片笑意,唇角勾起,抬头注视陈商衽片刻后,勐然吻上了他的唇,舌尖勾、缠交错间,带出一片火热湿、粘。 金松干和丁泰尔看到这一幕,不由尴尬的转移了视线,心中哀怨的想:单身狗伤不起呀! 默默温存了片刻,宋璄桉便转身走进了手术室,期间再未回头看陈商衽一眼。 陈商衽就站在手术室的外面,没有离开半步,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手术室的门。 一个小时后,宋璄桉被丁泰尔和金松干推了出来。 陈商衽立马走上前,看着脸色苍白仍在昏迷中的宋璄桉,眉头紧锁,担忧地问道:「他怎么样?」 第197页 丁泰尔看着他紧张的神色,笑着说道:「陈先生放心,手术很成功,宋上将胸腔里的那枚弹片已经取出来了,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会醒过来了。」 陈商衽闻言,立即松了一口气,俯身吻了吻宋璄桉的额头,注视着他沉睡的睡颜,弯起眉眼,嗓音低沉温柔地唤道:「欢迎回来,我亲爱的宋先生。」 宋璄桉像似有所觉般,闭合着的眼睛忽然颤了颤,然后缓缓睁了开。 视线从模煳转变到清晰后,宋璄桉首先看到的便是面前放大的一张脸,和那双永远都带着温柔神色的眼睛。 宋璄桉眨了眨眼,扬起唇角,沙哑着嗓音轻声说道:「我有点饿,想吃你做的饭了!」 陈商衽低头吻在他鬓角处,在他耳旁柔声答应道:「好……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许是麻药劲还没有过去,宋璄桉说完话,便又合上眼睛沉沉睡了过去。 陈商衽再次低头亲吻了他,然后和金松干、丁泰尔一起将他推进了病房。 丁泰尔和金松干在病房内停留了一会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起身离开。 陈商衽送走两人后,便爬上病床,侧躺在宋璄桉身边,与他同眠在了一处。 橙黄色的夕阳洒落在窗台上,犹如金色的粉末一样。窗台上放着一盆盛开的茉莉花,花朵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陈商衽轻抚着宋璄桉的髮丝,然后在他唇角处轻轻落下一吻,含笑轻柔呢喃道:「你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看起来乖一点!」 说完,陈商衽又替他掖了掖被角,才拥着他睡了过去。 宋璄桉睁开眼的时候,天色已经漆黑,屋子里寂静一片,只有病床边的一盏檯灯散发着微弱昏暗的光芒。 他微蹙了一下眉,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来,这时病房的门却恰好推开了,陈商衽手拿着一个保温桶走了进来。 「您醒了!」 陈商衽赶紧走到床边,伸手将宋璄桉扶了起来,又顺手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让他坐的舒服一些。 宋璄桉长舒了一口气,扭头看着陈商衽,疑惑的问:「你去哪儿了?」 「您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饭吗?我去给您熬汤了。」 陈商衽说着,扭开保温桶的盖子,将里面的排骨汤倒进保温桶自带的碗里,而后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的餵宋璄桉喝。 不一会儿,一碗汤就见了底。 喝完汤后,宋璄桉脸上又露出了疲惫的神色,略显苍白的嘴唇紧抿着,眼睛没有神采的半阖着。 「您要是觉得难受,就再睡会儿吧!」 陈商衽看着他的模样,心疼地锁紧了眉头。 宋璄桉抬起胳膊,牵起陈商衽的手,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你上来陪我睡。」 陈商衽无奈笑笑,嗓音温柔地应道:「好……!」 也幸亏这病房的床足够大,可以容得下两个人睡。 陈商衽靠在宋璄桉身边,宋璄桉枕着他的胳膊,充满眷恋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陈商衽轻轻整理了一下宋璄桉凌乱的头髮,而后眼神温柔地注视着他的脸庞。 第106章 致命指令 天气总是多变,昨日还是暖阳和煦,今日就颳起了大风。 陈商衽将半开着的窗户关上,而后看着睁开眼睛的宋璄桉,笑着说道:「今天本来想带你出去晒晒太阳的,没想到突然变天了!」 他回身,伸手揉了揉宋璄桉的脑袋,又低头吻了吻他的唇,笑着在他耳旁低喃道:「快起来吧,我给你做了好吃的,现在吃刚刚好。」 「唔啊~」 宋璄桉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躺平伸出胳膊,张开五指活动了一下,然后扭头看着身旁的陈商衽说道:「我还没有洗脸呢!」 他的声音带有刚刚醒来的沙哑,具有独特的磁性和慵懒,宛如某种乐器所发出的声音。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陈商衽笑了笑,拿出早就备好的热毛巾,牵起他的手,细心的给他擦拭着手掌和脸颊。 宋璄桉舒服的喟嘆了一声,调笑地勾起唇角,伸手勾起陈商衽的下巴,腔调阴阳顿挫地说:「这是哪里来的小娘子,怎么这么贤惠,让我恨不得快些娶回家去!」 陈商衽配合地软了眸子,眨着一双寒波秋放的眼睛,软语呢楠:「若您想娶,我便立时嫁您。」 他原本有些白皙的面庞顿时染上粉黛,红似天边的晚霞。 宋璄桉笑开了怀,直起上半身,狠狠在陈商衽唇上印下一吻,他伸出手,指尖摩挲着陈商衽小巧圆润的耳垂,声音里隐约含着一丝笑意:「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要嫁给我,你怎么这么好哄!」 他打量着陈商衽的眉眼,而后视线下移,与他四目相对,眼中情绪皆一览无余。 陈商衽弯着唇角,看起来一脸乖巧无害,声音软软的似是撒娇一般:「因为那个人是您呀,换了别人,我可没有这么好哄!」 「你这张嘴呀,整天跟抹了蜜似的,甜的能把人齁死!」 宋璄桉哼了哼,伸手扯了扯陈商衽软乎乎的腮帮子。 陈商衽微微低头一笑,语气庄重地说道:「这是情话,也是我发自内心的真心话。」 他说着,伸手抓住宋璄桉的手掌,轻巧地分开他的手指,然后将一直握在掌心的戒指戴在了他的中指上。 第198页 宋璄桉感到指尖传来一股冰冷的触感,他微微感到诧异,随后低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自己的中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戒指,上面镶嵌着一圈碎钻。 他眼眸震颤,上扬的眉眼立时变得柔软无比,眼眶也在一瞬间变得绯红一片,隐隐有泪光在眼眶周围打转。 宋璄桉扬了扬眉梢,望向陈商衽,声音暗哑地说道:「你这是在求婚吗?」 陈商衽昂起头吻在宋璄桉的中指上,而后眼眸含笑,紧锁着他的眼睛,庄重又认真地说道:「是,我想给您一场婚礼,让我们冠上彼此的姓名,相守一辈子。」 宋璄桉摸索了一下中指上的那枚戒指,垂眸停顿片刻后,勐然将戒指摘了下来,扔回给了陈商衽。 在陈商衽微含诧异的眼神注视下,宋璄桉挑着眉梢,弯着唇角说:「没有花,没有浪漫的场地,这么潦草的求婚,我可不稀罕。」 陈商衽微笑着,把戒指又戴回了宋璄桉的手上,然后他歉意地说:「我考虑不够周全,但请您收下这枚戒指,我会尽力找到更好的来弥补。」 宋璄桉这回并没有再拒绝,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商衽说:「那我就等着你拿来更好的给我了。」 陈商衽低笑一声,沉声答应道:「好,请您放心。」 窗外狂风唿啸,屋内却瀰漫着温馨的暖意。 时间匆匆流逝,转眼间,宋璄桉就要出院了。 「需要注意的东西就这些了。」 金松干说着,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过于劳累,最好不要做什么激烈的事情。」 他的目光避开了宋璄桉,停留在陈商衽身上,再加上他尴尬的表情,使得他的意图显而易见。 宋璄桉黑了黑脸,咬着后槽牙说:「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太宽了?」 金松干摸了摸鼻子,摊着手说道:「我也不想啊,可是谁让我是你的主治医师呢!」 宋璄桉白了他一眼,心里腹诽不止。 第一次见到金松干和丁泰尔的时候,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很严肃的人,没想到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却发现这两个人完全就是闷骚腹黑和乐天派的典型代表,一个比一个的难缠。 「我知道了。」 宋璄桉憋了憋气,没好气地答应了一声,便率先迈着大长腿朝外走去。 陈商衽向着金松干点了点头,便也提着行李,跟着离开了。 离开军部医院,回到家里,宋璄桉连鞋都没脱,便窝进了沙发里。 「还是自己家最舒服啊!」 他喟嘆了一声,便曲起胳膊支着脑袋,看着陈商衽指使道:「我饿了,快给我做点好吃的。」 陈商衽上前替宋璄桉把鞋子脱了,而后才看着他笑着问道:「您想吃什么?」 宋璄桉砸了砸嘴,一熘烟报出了一大堆的菜名:「我想吃红烧肉,还有你炖的鸡汤,你前段时间做的梅菜扣肉也不错!」 陈商衽听着他说出来的一长串名字,面色略显无奈地说:「您才刚出院,还不能吃这些大油大腻的东西!」 宋璄桉还在孜孜不倦往外报菜名的声音一顿,而后苦着一张脸说:「怎么这样啊!我在医院吃的那么清淡,回家竟然还不能放开了吃!」 陈商衽看着他就成苦瓜的脸,不由低低笑了一声:「虽然不能吃得太油腻,但是稍微吃一点还是没关系的,至于其他的,我看着给您安排行吗?」 宋璄桉懒懒的摆了摆手,没什么精气神地说道:「行吧,你看着安排就行。」 不能吃到他想吃的东西,瞬间让他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 陈商衽无奈闷笑了一声,而后俯身吻了吻宋璄桉的眼角,才起身走进厨房准备晚餐。 吃过晚餐后,便到了休息的时间。 浴室里雾气瀰漫,「哗哗哗」的水声响彻不断。 宋璄桉一脸慵懒舒适的躺在浴缸里,黑色长髮披散在肩头,如同黑色的海藻一般,漂浮在水面。 陈商衽坐在小板凳上,十指穿插在宋璄桉的髮丝间,轻柔地为他洗着头髮。 宋璄桉根本就没有那个耐心打理自己的头髮,平常洗澡时也就是加点洗髮水,随意的沖洗沖洗就行了。 也幸亏他的发质好,被他那么粗暴的对待,还能那么黑亮柔顺。 自从有了陈商衽后,宋璄桉就更懒得打理自己的头髮了,所以一般洗澡时,陈商衽都会在他身旁给他洗头髮。 浴缸旁边有一个可移动的小桌子,上面摆放着水果和一杯牛奶。 这些都是陈商衽给宋璄桉准备的,以防他在洗澡的过程中觉得无聊,让他用来打发时间。 宋璄桉的双腿交叠搭在浴缸沿上,后背懒懒的靠着浴缸壁,修长的指尖捏起一颗葡萄,送进绯红的唇瓣中,洁白的贝齿咀嚼几下,然后吞进腹中。 指尖上沾染了一些葡萄汁的汁液,他毫不在意地伸出红软的小舌舔舐掉了。 一直看着他动作的陈商衽见此,眸色不禁暗了暗。 宋璄桉似无所察觉一般哼起了小调,逍遥自在的看起来比大爷还像个大爷。 「您躺下来一些,我给您沖一下头髮。」 陈商衽让宋璄桉仰躺在浴缸边,而后拿起花洒,轻柔的给他沖洗着头髮上的泡沫。 洗完澡,宋璄桉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便赤裸着上身走了出去。 第199页 与先前不同的是,他脚下踩的是柔软的地毯,不再是冰冷的地板,这一切也要归功于陈商衽。 看他有光脚走路的习惯,陈商衽便花心思将屋里的各处都铺上了地毯,方便让他来往各处,也不至于弄脏了脚。 宋璄桉走到窗前,伸手将窗帘拉上,而后又将屋里亮着的灯都关了,只剩下床头的一盏檯灯亮着。 而他便披着半湿的头髮,坐在床尾处,眼神暗光瀰漫地盯着浴室的玻璃门。 陈商衽洗完澡,又将浴室各处都打扫干净后,走出来一看,便看见屋内只燃了一盏檯灯,宋璄桉姿态懒散地坐在床尾,指尖有意无意地撩动着髮丝。 只一眼,陈商衽就明白了宋璄桉的用意。 他扬起唇角,缓步走到宋璄桉面前,长腿挤进宋璄桉双腿之间,而后微微俯下身,脸颊与他仅隔着一厘米的距离,望着他的眼,哑笑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宋璄桉掀起眼睫,斜看了他一眼,上勾着红唇说:「什么意思你不是知道吗!」 陈商衽望着他眼波含情的眼睛,唿吸不由粗、重了几分,鼻腔里喷洒着热、气,低下头,眷恋又温柔地轻蹭着他的鼻尖,嘴里冠冕堂皇地说道:「您忘了金医生的嘱咐吗?现在的您不能做剧烈的事。」 宋璄桉冷笑了一声,抬起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膛,低头看着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姿态,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要是真没那意思,就别离我那么近。」 陈商衽扬起唇笑了笑,一手托着他的后背,一手抓起他的腿放到腰上,低下头的同时,柔声说道:「我会轻一点的!」 随即,两人便倒在了床上。 第107章 致命指令 宋璄桉是天生的冷白皮,所以就衬得胸口上的那道肉粉色的伤疤极为明显。 陈商衽侧眸,胳膊环住宋璄桉,指尖若有似无地抚摸着他胸口上的伤疤:「它会消失吗?」 「会……」 宋璄桉腹间搭着薄被,优美的腰线被单薄的被褥勾勒出来,显现出良好的宽肩比例和犹如模特一般的身材。 他笑了笑,然后抓住陈商衽在他胸膛上作乱的手掌,放到自己的脸上,脸颊蹭了蹭他的掌心,嗓音里透着一股慵懒睏倦地道:「等过段时间,这条疤自然而然就会消失了,现在的医疗水平比以前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一条小小的伤疤自然不在话下。」 「那就好!」 陈商衽放下心来,他看着宋璄桉惺忪半阖的眉眼,柔声说:「你要是还困的话,就再睡会儿吧。」 「好,那我就在睡会儿,你做好饭就叫我……」 宋璄桉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了下去,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消散在空气里。 陈商衽见此笑了笑,放轻动作,将自己的胳膊从宋璄桉的脑袋下抽了出来。 他去浴室洗漱了一番,才下楼准备两人的早餐。 宋璄桉刚刚出院,不宜吃太多油腻和辛辣的东西,所以陈商衽就准备早餐做的清淡一些。 他先是做了一道清炒蔬菜,害怕太素会显得寡淡,他就又做了一些土豆炖牛腩和清蒸虾仁,接着又熬了一锅浓白鲜稠的鱼汤。 本来两个人吃也不用做太多,但是宋璄桉的饭量比较大,他也就多做了一些。 他这边准备好了早餐,宋璄桉也刚好睡饱,洗漱完毕,从楼上走了下来。 从前的宋璄桉可从不睡懒觉,一直保持着早睡早起的良好习惯。有陈商衽在一旁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后,他的性子也越发懒怠了。 吃完饭,两人便一起窝在草坪的躺椅上,翻看着先前宋璄桉看的那本小说。 看到情节起伏处时,两个人还会一起讨论剧情,意见相左时,还会拌两句嘴,吵完两人又会和好如初,亲密的共翻一本书。 就这么平平无奇的度过了几天,转眼就到了宋璄桉复查的日子。 他胸口处的伤疤已经癒合,看不出一丝痕迹,但为了保险起见,还要去医院复查一下,看看恢復情况。 接待两个人的是丁泰尔,而金松干据说在参加一场研讨会,目前不在医院内。 他们两个人都是费洛蒙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只是为了治疗宋璄桉的伤势,才会暂时在21军团军部医院任职。 「恢復情况很不错,再过段时间,宋上将就可以重返战场了!」 丁泰尔打开治疗舱,笑着对宋璄桉说道。 宋璄桉满脸平静,他伸手扣好领口解开的纽扣,而后随手将垂落到胸前的髮丝撩到了身后。 整理好自己的着装,他眉眼深邃,眼神沉寂地盯着丁泰尔问:「军团里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丁泰尔脸上的笑容微不可见的僵了僵,他努力睁大眼睛,不让自己显得心虚,看着宋璄桉故作疑惑地说:「没有啊,军团里现在好好的,宋上将怎么会这么问?」 「把你那大眼珠子收回去吧,做贼心虚几个字都快写你脸上了。」 丁泰尔一愣,而后无奈苦笑了一声,讶异地问道:「林团长已经封锁了一切消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宋璄桉表情嫌弃地撇了撇嘴:「如果军团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的话,军团里怎么会聚集那么多士兵。这些人一般都守卫在边境星域,除了换防,没有重大要事,是不会返回驻军军团的,但是如今他们都聚集在了军团,那就说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200页 他说着,眼神冷沉地看着丁泰尔,声音肃穆:「我隶属于21军团,因此我有权利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丁泰尔低头犹豫了一下,而后嘆了一口气:「林团长的本意是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你的伤才刚刚好,他不想你为了这些事情操心。但是现在你猜到了,也就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说着,丁泰尔脸上便流露出一股愤怒,语气愤愤不平地道:「前段时间,第一军团的那群傢伙拿着中央下发的指令,要求21军团的人配合调查唐纳德议事长和马季文议事长的死亡事件。所以军团里才会聚集这么多人,这些都是所谓的嫌疑人,被第一军团的那群人强制召回的。」 「这简直是胡闹,边境星域没人守卫,那些觊觎我们国家的人一定会趁机来犯,这简直是拿着全星际的人民陪着他们胡闹。」 宋璄桉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椅子,眉眼立时变得锐利非常,眼底瀰漫着熊熊燃烧的怒火。 「你别动这么大的肝火,现在的你可是才刚刚脱离病患的行列。」 丁泰尔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地劝道:「第一军团的那群人官职大,而且他们还有中央下发的纸面文书,就算是林团长亲自出面,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的可笑行径,你现在生气也没用。」 丁泰尔同样气愤非常,但无奈他根本做不了什么。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研究人员,而且还不隶属于任何一个军团,所以根本没有话语权。 「那群傢伙现在在哪?」 宋璄桉胸膛剧烈起伏着,猩红的双眼却已经变得平静无比,像是在酝酿着更剧烈的暴风雨。 丁泰尔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了:「他们现在就在大礼堂那边,所有有嫌疑的人员也被聚集到了那里,他们就在那里进行所谓的审问。」 宋璄桉听了,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步伐急急如雨,军靴交错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又沉闷的声音。 他走的太快,丁泰尔拦都没来得及拦。 陈商衽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脑袋枕着墙壁闭目养神,听到勐烈的开门声,他站起身,看着打开门阴沉着一张脸走出来的宋璄桉,担忧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宋璄桉看着陈商衽担忧的目光,燃烧着怒火的胸膛稍有平復。他深吸一口气,沉着嗓音说道:「是第一军团的那群人来调查唐纳德他们的死因了。」 陈商衽听了,眼神跟着一暗,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能让宋璄桉这么着急和生气,就绝非是什么小事,其中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嗯,也好。」 宋璄桉略一沉吟,便点头答应了一声,接着两人便赶往了先前举办授勋仪式的大礼堂。 他们刚刚到达门口,便听见里头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夹杂着许多人粗声粗气的谩骂声,显得嘈杂非常。 宋璄桉黑沉了一张脸,打开了礼堂大门。 剎那间,礼堂内的情景一览无余。 大礼堂里挤挤挨挨站满了人,21军团的士兵脸红脖子粗的和对面穿着军装带着第一军团臂章的人怒目对立着,与之一左一右分成了两派。 高台上摆了一排桌椅,正中央坐着的是一个穿着军装,从没有见过的年轻男人,而林育航就坐在最末尾的位置,显得极不起眼。 突如其来的开门声,让礼堂内喧闹吵杂的声音顿时变得一静,众人齐唰唰地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等看清楚来人是谁后,众人神情各不相同,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的自然是21军团的士兵,他们堪称标杆一样存在的宋上将回来了。察觉到这一事实,21军团的士兵腰杆都挺得更直了。 发愁的人,自然是台上坐着的林育航了,只见他本就皱着的眉峰一下子锁得更紧了,脸上沟壑交错的皱纹都深了些许。 高台上,中央位置坐着的年轻男人视线一转,眼神落在宋璄桉身后跟着的陈商衽身上,眼里顿时露出了一抹兴味盎然的神色。 看着不该出现的宋璄桉和陈商衽,林育航搭放在桌子上的手掌不由握得更紧了,眼里暗光浮动。 他站起身,眼神紧紧盯着宋璄桉和陈商衽,沉声说道:「你们来干什么,这里正在举行重要的事宜,无关人员赶快离开……」 「林团长此话差矣。」 林育航话还没有说完,那不知来歷的年轻人就笑着打断了。 他翘着腿,微勾着唇角,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说:「我来调查我叔叔的死因,自然有理由怀疑所有人,所以也就没什么无关人员一说了。既然两位都来了,那就留下来谈谈吧。」 年轻人抬了抬下巴,人群中便走出两个人,快步冲到大门处,将门关上了。 宋璄桉回头看了一眼,而后毫不在意的收回了眼神,抬头看向了台上那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晦色。 「宋璄桉上将因为负伤,一直在家休养,和唐纳德议事长没有任何接触,他们跟这件事情根本没有关系,让他们留下来也是无用。」 林育航眼神深沉,视线充满了压迫感,紧紧盯着唐津。 「是吗……?」 唐津抚摸着眼角,斜着身子倚靠在座椅扶手上,语气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怎么听说,我叔叔曾经招揽过宋上将调职到第一军团,可是却被他拒绝了,两人还曾发生过口角争执?」 第201页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林育航后,转而看着台下的宋璄桉,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只仅仅这件事情,我就有理由怀疑,我叔叔的死和宋上将脱不了关系。」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就算你隶属于第一军团,家世背景强大,也不能空口无凭的污衊一个人。」 林育航沉下眉眼,看着唐津一字一句,冷声意有所指地说道:「这场胡闹的游戏也该结束了,我们21军团可不像第一军团那么清闲。」 林育航此话一出,礼堂站着的21军团的众人,顿时一个个将手放到了腰间的配枪上,眼神如狼般紧盯着唐津和他身后的第一军团的士兵。 周遭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仿若炸药一点就燃。 「21军团是有着不可磨灭的功勋,但如果没有第一军团和我们这些世家支持,你们根本连仗都打不了。」 唐津轻蔑的勾唇角,根本不受现场的氛围骚所扰,气势丝毫不弱地道:「我叔叔在你们所管辖的区域内平白无故的死了,死壮还那么惨烈。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给出的书面答案,相信我叔叔是死于星际敌军之手吗?」 他冷声一笑:「如果你们还想好好履行你们的职务,那就把杀死我叔叔的兇手交给我,不然我是不会离开21军团的。」 说完这些,唐津站了起来,冷冷扫视了一圈礼堂站着的众人后,掩下眼眸中的神色,带着第一军团的士兵,昂首阔步的离开了大礼堂。 唐津离开后,林育航挥了挥手让众人离去,只留下了宋璄桉和陈商衽。 「你们来干什么?」 林育航疲惫的捏了捏鼻樑,皱眉看着两人问道。 「我害怕您应付不过来他们,所以就想来看看。」 林育航摆了摆手,嗓音沉着地道:「不过是个空有脾性家世的毛头小子,没什么难对付的。21军团可不是他随便能撒野的地方,他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如果今天他不退一步,很可能会演变成刀火枪战,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局面。」 宋璄桉听了,心里却并不觉得轻松,反而升起了更大的忧患:「我看那个傢伙和他叔叔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难缠的角色,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恐怕轻易打发不了。」 「21军团可是我们的地盘,纵使他再怎么难缠,强龙也压不过地头蛇。我们想让他查到什么,他就能查到什么,不想让他查到什么,他连影子都别想见到。」 林育航眼神冷冽如冰,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阴狠。 宋璄桉心中虽然还有所顾虑,看到林育航的神情,心情却已经放松了大半。 林育航可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这位曾经可是个战场上的杀神,他的手段堪称铁血无情,让敌人闻风丧胆,看到他的人,便不敢寸进半步。 有他做保证,相信唐津绝不会有任何可能查到真相的机会。 「这件事情你们不要管了,安心养好身体,才能在将来上战场奋战。守护人民,守护家人,这才是你应尽的责任。」 林育航缓和了神色,笑着拍了拍宋璄桉的肩膀。 「是,团长,我明白了。」 宋璄桉点了点头,向着林育航敬了一个礼,而后和陈商衽一起离开了大礼堂。 看着他们相携着走远的背影,林育航的脸色一沉,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唐津扎根在21军团调查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无论他怎么查,结果都显示唐纳德是遭到了星际叛军的暗杀。 可这些信息根本无法令唐津信服,唐纳德死亡时所待的会所,是帝国专门为了促进生育所设的会所,在哪里唐纳德怎么会遭到敌军的暗杀。 会所所在的位置,是21军团的防卫区域,星际叛军怎么会潜入到那么深入的地方,21军团的那群傢伙又不是吃干饭的。 所以尽管证据充足,但唐津始终都不相信,还在努力调查唐纳德死亡背后的事情真相。 第108章 致命指令 「你们都是废物吗?这么多天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查出来。」 唐津一脸阴沉的将手中的文件丢向了面前站着的人,厚重的纸张砸在脸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又四散分落到了地上,在那人脚边铺开。 穿着亲卫服的男人连动也不敢动,小心抖了抖身子后,斟酌着开口:「并非是我们办事不利,而是这里毕竟是21军团的防卫区域,各处安插的也都是他们的人,我们想查到唐纳德先生的死亡真相简直是寸步难行。」 「呵呵……」 唐津喉管间发出一声冷笑:「唐纳德不过是个酒囊饭袋的废物,我可不在意他的死亡真相是什么,我在意的是怎么以这件事情为理由,打压21军团。」 他看着男人,冷声说道:「竟然没有证据,那就制造证据,这点事情办起来应该不难吧?」 「是,属下知道了。」 男人说完,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没过几天,一份书面文书便出现在了唐津的面前,附带的还有一段影像视频。 「哈哈哈,这下子我看林育航那只老狐狸还怎么狡辩。」 唐津眼底划过一抹暗光,嘴角挂着运筹帷幄的笑容:「好戏就要开场了……!」 「他娘的,这群傢伙怎么又要搞这齣?」 再次被叫到大礼堂的21军团士兵们,一个个面露怒色,不耐烦的嘟囔着。 第202页 「这群傢伙真是闲的蛋疼,老子可还要和那群星际海盗打仗呢。整天被叫到这里,听他说那些狗屁不懂的话,有什么用?还不如让老子痛痛快快去打仗呢。」 听着下方人群的吵闹声,唐津的嘴角始终挂着笑容,眼里瀰漫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林育航脸色暗沉如墨,声沉如雷地道:「唐上将,你调查了这么久,到底查到了什么?这些人可还有重要的防卫任务要执行呢,可没时间陪你唱这么大的戏。」 「主角还没到,这戏怎么唱得下去!等主角到了,林团长自然知道了。」 唐津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育航,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轻晃着。 看他这副自由散漫的态度,林育航暗自捏紧了拳头。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就在人群等的越来越不耐烦的时候,礼堂大门被推开了。 身为唐津副官的男人,顶着一张猪头脸,打开门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身穿家居服,姿态闲庭信事,犹如郊游一般的宋璄桉和陈商衽。 时间还要回到几分钟前,当时陈商衽和宋璄桉本来正窝在自家的沙发里,彼此眼神对视,暧昧氛围顿生。当他们唇挨着唇,正准备来一场火热的缠绵时,玄关门就被人不客气的一脚踹开了。 特殊材质的门板飞起的时候,宋璄桉的脸色也一下子黑成了碳。 他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影,顿时发出了一阵冷笑声,那笑声堪比地狱鬼叫,听的人汗毛直立,胆战心惊。 自称为唐津副官的男人,还在趾高气扬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的时候,宋璄桉直接站起身,冲过去把他一脚踹飞了。 男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像是一坨垃圾一样,重重摔在了门前的鹅卵石上,鬼哭狼嚎的发出了一阵惨叫。 不等男人爬起来再行谩骂,宋璄桉就踩着他的胸口,抡起拳头,给他揍成了猪头脸。 而陈商衽,他就盘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脸,像是个小迷弟一样,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自家媳妇抡拳揍人的背影,时不时吶喊助威一下。 直到发泄完心中的怒气,宋璄桉才大发慈悲的放过他。 彼时男人已经脸肿的像是发面馒头,洁白的军装上满是斑驳的脚印和星星点点的血迹,状况看起来悽惨无比。 而且就连他带过去的士兵,宋璄桉也没有厚此薄彼,一样都给踹翻打了一顿。 先兵之后,宋璄桉也没有忘了后礼,抓着副官的领子,阴森森地笑着,问清楚了他们的来意。 回到当下,唐津看着自己副官的样子,嘴角总是带着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站起来直视着宋璄桉,沉声发问:「宋上将这是什么意思?我派人请你过来详谈事情,你竟然敢打我的人,这就是你们21军团的军威吗?那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长见识的机会还多着呢。」 宋璄桉像是没骨头一样依靠在陈商衽的胸膛上,指尖把玩着自己的发尾,慢悠悠地说道:「你的狗突然跑到我家里,把我家的门给踹坏了,我教训一顿又能怎么样?既然你这个当主人的管不好自己的狗,自然由别人代劳。」 唐津一脸阴沉,脸直接气成了酱紫色,眼睛渐渐眯了起来:「素闻21军团的宋璄桉上将,目无法纪,向来做事全凭心意,如今一见还真是如此。」 宋璄桉窝在陈商衽的怀抱里,舒服的蹭了蹭,根本都懒得看唐津一眼。 唐津脸阴的能滴出水来,他压了压心中的怒火,扭头看向了身旁的人,暗地里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点了点头,将自己手中拿着的光脑,连接到礼堂中央的幕布上。 当他打开文件的时候,播放出来的内容却不是他们先前准备好的文件和视频,而是一段唐津在某个会所内,被两个男人压在身下,尽情摇摆吟、叫的画面。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吃惊的看着幕布上的画面。 过了许久,也不知是谁,突如其来的发出了一声感嘆。 「想不到唐上将玩的这么花!」 听到渐渐传来的议论声,唐津才反应了过来,大惊失色的夺过属下的光脑,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个粉碎。 「马的,这是什么意思?费这么大功夫把我们叫过来,就为了让我们欣赏他的叫、床声?」 「这可说不准,兴许人家有钱的世家少爷玩的就这么花呢,哈哈哈哈哈……」 一瞬间,满堂闹笑,笑声里夹杂着的意思不言而喻。 甚至有些兵痞子,看着台上的唐津,露出了淫邪的目光,调笑着说道:「唐少爷的皮肤可真白呀!哪天也让我爽爽啊,我不要钱。」 此话一出,礼堂里顿时爆发出了更勐烈的笑声。 唐津脑袋发晕,险些站立不稳,他咬牙稳住心神后,阴沉着脸怒吼了一声:「这些都是假的,你们给我闭嘴。」 听到他说的,那些笑声不但没少,反而愈演愈烈。 唐津目光一狠,转身掏出腰间的配枪,枪口指向人群中笑声最大的人,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满堂皆寂静,淡淡的血腥味儿在周遭瀰漫。 「干他丫的,这小白脸儿敢杀我们兄弟。」 场面顿时变得混乱无比,两方人马都在了一处,打的不分你我。 第203页 「砰……」 又是一声枪响传来,这次开枪的人是林育航。 他看着底下乌泱泱乱成一团的景象,沉声说道:「一个两个都像什么样子,出去别说是我21军团的兵,简直是丢我的脸。」 场面顿时一静,一群被林育航说的脸红耳赤的人,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老老实实的站到了一旁。 看场面平静下来后,林育航回头望着唐津,声音无波无澜地道:「我想这场闹剧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如果你实在是不相信我们调查出来的答案,我会亲自上书中央,向他们阐述事实。」 本以为运筹帷幄的事情发生了这样的转折,唐津心中惊怒交加,根本没脸再站在这里遭受众人视线的打量,就此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唐津平復了一下唿吸,打量着台下先前嘲笑他的人,勾起唇角发出一声冷笑:「你们给我等着。」 说完,他抬起腿朝着外面走去。 「等一下,唐上将。」 林育航伸手拦住唐津,侧眸看着台下躺在血泊中没了生息的人,声色肃穆地道:「既然你的闹剧结束了,那我们也就可以说说正事了。你在我的面前公然枪杀了我的部下,这笔帐该怎么算?」 唐津眼神轻蔑的扫视着林育航,高高昂着脑袋,满脸阴郁,不以为意地说道:「不过是个无名小卒,改日我陪你一个,必定比这个废物强一百倍。」 此话一出,礼堂内顿时又响起了怒骂声。 林育航挥手压下周遭的谩骂声,看着唐津冷笑着说:「这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部下,岂是你说赔就赔的?」 他眼里瀰漫寒光,一字一句地道:「就算你的家世再强大,公然枪杀士兵,也是要论罪处罚的,依照军规,我有权利将你依法办理。如果唐上将觉得我说的不对,可以向中央起诉我,但这满堂的士兵都是我的证人,我们可以慢慢理论。」 唐津眼神一沉,眼底神色惊疑不定。 如果事情闹到了中央那里,必然会询问起事情的起因,但这怎么说得出口? 难道要他说,是他寻欢作乐的视频被人拿来观摩嬉闹,所以他才会怒而开枪杀人。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否则丢的将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脸,还有唐家家族的脸面。 一旦他让家族蒙羞的事情被父亲知道了,唐家就再也不会给他任何庇护了,到那时,他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你想怎么样?」 唐津深吸了一口气,黑沉着一张脸问。 林育航看了看台下义愤填膺的士兵,淡淡说道:「杀人偿命的道理,唐上将不会不知道吧?」 「呵……你要我给一个杂种赔命?」 唐津冷笑一声:「简直是荒谬。」 说着,他视线一转,抬起还未来得及收起来的配枪,指向那个先前播放视频的人,扣动扳机,一枪致命,礼堂的血腥味儿,顿时又浓了几分。 做完这一切,唐津面无表情的说:「命抵给你了,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林育航看着眼也不眨就连杀了两人的唐津,脸色阴沉的可怕,却并没有在出声阻拦他的去路,放任唐津一脸得意地离开了礼堂。 自然有人难以咽下这口气,满脸不甘的说道:「团长,他连自己的人都说杀就杀,就这么放那个畜生离开吗?这么一来,我们的兄弟不就白死了?」 林育航眼底一片暗光浮动,声音听不出喜怒地道「放心,他离不开这片星域。」 听到他这么说,台下躁动的声音才算安静了些许。 他们都相信林育航的为人,相信他不会是那种惧怕权势的人,相信他一定会为他们的手足兄弟报仇,而他们只要静静等着结果就好。 「唐少爷,这一次我们来这一趟,什么事情都没有办妥,反而还折损了一个人,回去该怎么和家主交代?」 唐津冷冷抬眸看向说话的人:「你是想说那些视频的事吧。」 「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唐少爷,我只是担心家主会责怪您。」 「管好你自己就行,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唐津把玩着手里的枪,眼神像是看死人一样看着那人。 「是,是属下多嘴了。」 穿梭飞船驶到半路时,船体忽然发生了剧烈的抖动,接着舱内便爆发出了剧烈的警报声,红光不断的闪烁着。 「发生什么事了?」 「唐少爷,我们的飞船遭到了袭击……」 亲卫兵的话还没说完,飞船的舱门突然破开,一群蒙着面的暴徒突然沖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唐津的护卫亲兵。 「你们是什么人?」 唐津看着面前不知面目来歷的暴徒,怒声质问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第一军团上将唐津,还是唐氏集团的大少爷,你们竟敢劫我的船,是不是不想活了?」 「哈哈哈哈……!」 面前蒙着面的暴徒发出一阵嘲笑声,眼神戏嚯的打量着唐津:「别在那自报家门了,我们知道你是谁。」 唐津听着他的笑声,只觉得有些熟悉,眉头不自觉的就皱了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劫我的船?」 「哼!唐大少爷果然是贵人多忘事,刚刚你才当着我们的面杀了我们的兄弟,现在扭头就忘了。」 第204页 唐津神色一惊,略一沉吟后,阴沉着脸问:「你们是21军团的人?」 「唐大少爷终于想起来了,可真是不容易呢!」 宋璄桉揭下脸上戴着的面罩,眼底阴沉如墨,语气却充满戏嚯地道:「你不会以为,杀了我们的兄弟,就可以全身而退的离开,回你的第一军团吧?」 随着宋璄桉揭露了面容,周围的人也接二连三的摘下了脸上戴着的面罩,露出了一张张唐津熟悉的面容。 他环视一圈后,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宋璄桉身旁站着的那人身上,眼里闪过一抹惊艷。 察觉到唐津的视线,陈商衽厌恶的皱起了眉头。 「看什么看,这可是我的人,你再敢看他一眼,我把你的眼珠子抠下来。」 宋璄桉抬起腿,一脚踹在了唐津的肚子上,把他踹的倒飞出去了好几米,可见他的用力之大。 唐津吐出一口血,倒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宋璄桉见此,仍然觉得不解气,走过去揪着唐津的领子,又哐哐照着他的脸上来了几拳,才算作罢。 「像你这么野蛮的人,想必在床上根本就不知道怎么疼惜他,他跟着你,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唐津满嘴是血,牙齿都掉了几颗,半边脸肿的老高,说话都漏风,却仍然改不了花心滥情的毛病。 宋璄桉本来都准备把他放开了,听了这话,硬是又逮着人狠揍了一顿。 「我的人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管管自己吧。」 他嫌恶的丢开唐津,脚踩着他的胸口,冷笑着说:「你这么爱玩,但愿到地底下也能玩得动!」 「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第一军团的少将,还是唐家的大少爷,你们如果杀了我,唐家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宋璄桉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踩在唐津胸口上的脚也挪开了。 唐津见此,还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顿时气焰更嚣张了起来。 「你们这群该死的野蛮人,等我回了帝都星,一定会派兵歼灭你们,让你们这群混帐东西,死的连渣都不剩。」 「你能像个男人不?」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唐津滔滔不绝的咒骂声一顿。 「整天就只知道拿你背后的家族说事,你还能要点脸吗?除了拿你的家事成威风,你自己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吗?」 宋璄桉漫不经心的看着自己的指甲,心里感嘆陈商衽修剪指甲的技术不错,嘴里却是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我看你也长了一张挺聪明的脸,做事做人怎么这么愚蠢?难道是遗传了家族基因?」 唐津怒不可遏,伸手指着宋璄桉骂道:「宋璄桉,你别以为你立了几个功勋,就认为自己了不起了,没有我们这些世家支撑,你们这些傢伙根本什么都不是。」 他的手指一一指过在场的众人,眼里全是倨傲和高高在上的神色。 但是,他却忘了此时的处境。 他刚刚被宋璄桉揍过,满脸是血、肿胀如猪,这副模样让他看起来狰狞又可笑。 「忘了告诉你了,我这人最讨厌别人拿手指指着我了。」 宋璄桉笑眯眯的走上前,伸手抓住唐津的手指,毫不留情的用力掰断。 「啊啊啊……」 唐津捂着断掉的手指,发出了一阵悽厉的惨嚎声。 「宋璄桉,你等着,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 唐津一边发出痛苦的哀嚎声,一边还不忘咒骂着。 「真是聒噪。」 看唐津依旧看不清楚自己处境的样子,宋璄桉嫌恶的紧锁着眉头,声音毫无起伏地说道:「记得处理干净,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是,上将,我们明白。」 吩咐完,宋璄桉牵起陈商衽的手,直接离开了唐津的飞船。 这噁心的地方,他一刻也待不下去,只想快点离开。 两人身后,断断续续传来了唐津痛苦的惨嚎声,接着那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最后消弭于无形。 第109章 致命指令 「上将,都处理好了。」 宋璄桉看着失去驱动能力的飞船,漫无目的地飘荡在漆黑的星域,摆了摆手说:「好,我们回去吧。」 小型飞船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去,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宋璄桉看着窗外那道影子越来越远,眼底暗光浮动,神色冷然依旧。 唐津死了,不知道首都星那边的唐家,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到那时,恐怕还有一场波澜要对付。 几天之后,唐津死亡的消息传回了首都星,唐家家主勃然大怒。 唐津是唐家主的长子,虽然私下里劣迹斑斑,但尚有可用之处,唐家主对这个儿子还是有几分父子之情。如今忽闻噩耗,唐家主当即便摔了一套他喜爱至极的茶具。 派人调查清楚唐津死亡的前因后果,当一桩桩一件件的信息摆在面前,怒火中烧的唐家家主立刻恢復了一丝冷静。 纵然表面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唐纳德和唐津是被21军团的人所杀,但这其中隐藏的诸多阴私手段,在官场上经营多年的唐家主又怎么会不知晓。 但无奈,唐家现在正遭受其余两大世家的攻坚,能否自保还尚未可知,对于儿子的死亡,他自然无暇多做理会。 21军团的团长林育航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如今唐家的处境硝烟难明,尚且处在风口浪尖上,即使唐家主有再大的仇恨怒火,也不敢再轻易有所动作。 第205页 可让唐家主咽下这口气,是万万不能的,虽然明面上不能干些什么,私下里却能运作一番,让21军团的那群傢伙,吃些苦头。 不消数日,一封中央下达的任命文书,便摆在了林育航的眼前。 看着纸张上写的东西,林育航攥紧拳头勐捶了一下桌面。 「他们明知道你才刚刚痊癒不久,结果却派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这和要你去死有什么区别?」 「我本来就是要去战场的,去哪里都一样。」 「这怎么会一样?」 林育航勐然抬起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宋璄桉,到了嘴边的话,却又被他咽了下去。 他长长嘆了一口气,捏着眉心,深感疲惫地说:「世家掌控着经济命脉,我们这些兵族就像是他们权贵手里的玩偶,随他们摆弄。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我们拼死拼活的奋战,到底有没有意义?」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我们保护的不只是权贵,还有拼命生活的市民和家人。每当看到他们的笑脸,我就觉得我的付出没有白费。我坚持我的信仰,不只是为了保护谁,或是依附谁,而是这片土地理应有人守护。」 林育航心中一颤,发出一阵苦笑:「我到底是老了,才会说出这样软弱的话!」 他看着宋璄桉,眼里流露出欣慰的神色:「以后这片土地就交给你们这些年轻人了,我老了,也该过几天清静日子了。」 他在这个位置上待了许久,也是时候退位让贤了,这一片枯朽腐败的土地,需要新鲜血液的洗礼,才能重新焕发生机。 「我们这些人还需要您的教诲,您现在说老还为时尚早。」 宋璄桉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语气也说的甚为随意,但林育航却能听出他话里的挽留之意。 「不说这些了!」 林育航摇了摇头,而后踌躇着发问:「明天你就要去战场了,陈商衽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宋璄桉眼神一暗,垂下头说:「我本来准备和他举办完婚礼,在正式向军部递交任职申请。没想到唐家那边这么一操作,直接打乱了我的计划。」 林育航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他现在还没有想好怎么告诉陈商衽,但这种事情瞒也瞒不了,况且明天宋璄桉就要走了。 林育航表情惆怅地嘆了一口气,眼神悠远地望向了窗外:「他母亲生他时,我刚好在解决一群星际海盗,根本没有及时赶回来陪产。以至于他母亲生下他后,恼怒我没能陪她的事情,让他跟了她的姓。」 「从前我一直痴心于军部的事情,根本就没怎么照顾过他们母子两个,他成年以后直接报了军校,毕业后就加入了21军团。说来可笑,直到他加入军团,我才知道他报考了军校,成了一名军人。」 林育航摇头苦笑一声,复杂地道:「我们这个职业,註定无法陪伴在家人身边。我同样是一个军人,所以我明白你的抱负和理想,我不要求你能陪伴在他身边,但请你至少和他讲清楚,不要有所隐瞒,我相信那孩子会理解你的。」 「我明白您话里的意思,我也并不准备隐瞒他什么。我只是遗憾,没能在离开前和他举行一场婚礼!」 林育航听了,也不由沉默了下来。 宋璄桉这次一离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又是否还能回来。 纵然宋璄桉已经做好了置身赴死的准备,为能和陈商衽举行一场完整的婚礼,也将会成为他们彼此的遗憾。 「我这边向上面反映一下,看看动用我的关系,能不能让你再多逗留几天,至少让你们能够举办婚礼。」 「谢谢您,林团长!」 宋璄桉惊喜的亮了一双眸子,略显懒散的站姿都不用站的正经的一些,声音洪亮的冲着林育航敬了一个礼。 「行了,该说的也说完了,你赶紧回去吧。如果我没办法说服中央的那群人,你们能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这一个晚上了!」 林育航的眉头紧紧锁着,看起来倒是比宋璄桉这个当事人还要忧心。 「那我就先走了,林团长。」 话音消散在空气里,人却早就跑的没影了。 林育航看向还在慢悠悠关合着的门,无奈的摇了摇头。 宋璄桉马不停蹄地跑回来家,冲进厨房,没等陈商衽反应过来,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陈商衽扭头,望向身后的宋璄桉,笑着问:「怎么了?」 「我要走了。」 宋璄桉将头埋进陈商衽脖子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落地道:「唐家那边用了手段,明天我就要走了,去603星球剿灭那里的反叛军。」 陈商衽转了个身,与宋璄桉面对面站着,抬手捧起了他的脸,额头贴着额头,彼此唿吸交融:「是不是很危险?」 宋璄桉沉默了一会儿,嗯了一声说:「那股叛军势力虽然小,但盘根错节非常难对付,第一军团派了不少军队去处理这件事,却先后都被他们打败,折损了三个少将。」 陈商衽听完,整个心脏都揪在了一处,他昂起头啄吻着宋璄桉的唇角,低声呢喃:「我捨不得你!」 「我也一样,可是,这是首都星那边下发的调令,我不得不遵从。对不起,我们的婚礼恐怕要延后了!」 「没关系,只因为有你在,婚礼才会显得那么重要,而不是婚礼本身。只要我们一直相伴,什么时候举行婚礼都是一样的。」 第206页 陈商衽眉眼温柔,嘴角轻轻弯了起来。 宋璄桉的双手紧紧禁锢着陈商衽,低头兇狠地叼住了他的嘴唇。 陈商衽喉管间发出一声闷笑,昂头轻轻地回应着宋璄桉。 煮沸了的汤锅,咕嘟咕嘟的冒出了一阵浓白的泡沫,顶动着锅盖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 难捨难分的两人,被这阵声响唤醒了一丝神志,唇未分,不知是谁,伸手关掉了煤气灶,便将战场转移到了楼上。 宣洩的情感,犹如燃烧的烈火,一路蔓延,越烧越烈。 天色逐渐暗沉,冷白月光轻洒进了屋里,犹如月的光纱,铺了满床。 宋璄桉枕着陈商衽的腹部,拿着自己的发尾,有一下没一下的扫着陈商衽的脸颊:「我要是走了,你能别出门就别出门了,不然我怕你被别人拐走!」 「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有人拐我?!」 「没办法,谁让你这张脸太招人了!万一在我不在的时候,你被别人拐跑了,那我连哭都没地儿哭去。」 陈商衽无奈地抚摸着宋璄桉的眼角,微微用了一些力,将宋璄桉的眼角揉搓的绯红一片,看起来就像是涂了胭脂一样诱人。 他垂下眼睫,笑着说:「你如果真的担心我,就把我一块带去吧,待在你身边,就没人敢觊觎我了。」 宋璄桉听了,心思顿起,直觉这个办法可行。 既然两个人都不想分开,那不如就不分开了。陈商衽跟着他一块儿去了603星球,他既不用担心唐家的人会报復陈商衽,还能时时刻刻保护他,这样一来岂不是完美。 「我现在就向林团长打报告,只要有了他的批准,21军团又都是我们的人,将你安排进队伍里,肯定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宋璄桉一直苦着的脸终于变得灿烂了起来,他不顾自己此时的状况,拿起床头柜上的光脑,便要拨给林育航。 陈商衽无奈握住了宋璄桉的手腕,失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至少也要把衣服穿上才行!」 听他这么一说,宋璄桉才反应过来,他起床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便打给了林育航。 听完宋璄桉所说的办法,林育航略一沉吟后,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宋璄桉和陈商衽两个人现在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让他们分开,无异于拿刀割肉,让陈商衽跟着一起去,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陈商衽本身就具备超高的战斗力,跟着一块去,还能成为宋璄桉的助力,帮助他尽快剿灭那群叛军。 第110章 致命指令 「603星球的状况非常严峻,为你争取三天时间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如果不是唐家本家出了乱子,有他们干预,这三天的时间我也不一定能为你争取来。」 林育航说着,咳嗽了一声,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宋璄桉:「我猜你们也没有时间找酒店或是什么,就看着给你们挑了几家合适的地方。婚礼的一应事宜,你们不用操心,都交给他们去办就好。」 看着林育航不自觉紧紧握着的手掌,宋璄桉没忍住,发出了一声闷笑。 林育航抬头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黯沉下眸子说:「我欠那孩子很多,现在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谢谢您了,我们正愁找什么地方举办婚礼呢,您给的这些东西正好解决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宋璄桉收下册子,小心的攥在手里。 他说这些话也并不完全是为了安慰林育航,而是他和陈商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结婚,对许多事情都不懂,两人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呢,现在有了林育航的帮助,他们也算是有了个方向,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行了,说谢谢就太见外了。你赶快回去和陈商衽商量一下,看看哪一家合你们心意。」 林育航听宋璄桉左一句谢谢右一句谢谢,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连忙摆了摆手说:「你们如果选中了满意的,打电话通知他们一声就行,婚礼所需要的费用会直接从我的帐上扣,也算是我对你和那孩子的一点补偿吧。」 「好,我这就回去和陈商衽商量一下。」 宋璄桉嬉笑着敬了一个礼后,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里,宋璄桉将林育航给的那些小册子拿出来摆在客厅的桌子上,和陈商衽头挨着头窝在沙发上挑选了起来。 「感觉这家不错,露天场地感觉更自在。」 宋璄桉展开其中一个小册子,兴致勃勃地说:「他家有一款红酒正好是我喜欢的,要不我们就选这家吧?」 陈商衽指尖穿插在宋璄桉的髮丝中,为他整理着半干的头髮,闻言侧眸看了一眼,笑着说:「好,既然你喜欢,那就选这家吧。」 敲定好了场地,剩下的也就是分发喜帖和婚礼当天所需要穿的服饰了。 宋璄桉的朋友不多,也没什么非请不可的客人,只有一些相熟的军中队友,派送喜帖的任务就交给了裴哲去做。 林育航那边的喜帖是陈商衽和宋璄桉他们两个人亲自去送的,这位可是陈商衽的父亲,礼数上自然要周全些。 发完喜帖,两人便去了城中最大的婚纱城,挑选婚礼当天所需要穿戴的礼服。 本来婚庆店那边也是包办礼服方面的事情的,但结婚必定是一生只有一次的大事,所以两个人都希望在礼服方面多花花心思,挑选一套他们彼此都喜欢的。 第207页 到了婚纱城,店员看到进店的是两位男士,心里也就明白这是两位同性恋人,直接带他们去了西服区域。 一整天下来,两个人试了不下数百套衣服,才终于选中了喜欢的。 回到家的时候,宋璄桉直接累得连路都不想走了,最后还是被陈商衽抱回楼上的。 紧锣密鼓的一番张罗,终于来到了重要的日子。 绿茵草地上,摆设着栀子花的拱门和花篮,微风拂动,到处都飘着芬芳馥郁的栀子花香。 舞台上铺设了一路的玫瑰花,宾客的座椅上缠绕着紫罗兰,看起来就像是花的海洋,风的游乐场。 受邀前来的宾客陆陆续续进场,依照工作人员的指引,坐在了相应的位置上。 宾客坐满席,婚礼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随着优雅舒缓的音乐响起,陈商衽和宋璄桉手牵着手十指相扣,穿着同款礼服,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礼服整体漆黑,只肩膀处点缀着细碎的钻石,远远看去就像是星空一样,璀璨夺目。 礼服是两个人都满意的,宋璄桉曾说,这套礼服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陈商衽的眼睛,像是满天的星辰。而陈商衽也觉得这套衣服就像是宋璄桉的髮丝一样,乌黑亮泽,所以两人便都选了这套。 两人缓缓走到舞台中央,主婚的人并非是婚庆公司那边的主持人,而是21军团德高望重的林育航林团长。 请林育航做主婚人,宋璄桉也是有自己的小心思在的。他觉得林育航毕竟是陈商衽的父亲,让林育航来做这个主婚人,也能变相让他离陈商衽更近一点,全了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一篇冗长的主导词说下来,林育航难以自控的红了眼睛,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稳住了心中翻涌的情绪。 看着面前并肩站立的两人,他用沉着的嗓音问道:「你是否愿意他成为你的丈夫。」 宋璄桉和陈商衽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了对方,紧接着相视一笑,注视着彼此的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我愿意。」 「现在,你们可以亲吻彼此了。」 两人在一片欢笑嬉闹声中,吻上了彼此的唇,唿吸交融间,带出一片火热粘粘。 婚礼仪式结束后,两个人只相处了一天,便要一同共赴战场。 随他们一同前往603星球的人员,都是宋璄桉从前的部下,只令人意外的是,这次的随行人员中除了陈商衽,还加上了一个裴哲。 「这次你怎么也跟来了?」 宋璄桉看着裴哲,紧皱着眉头说:「你的战斗力几乎为零,上了战场等同于寻死!」 「我知道,我现在上了战场,就是在拖你的后腿,可是我不想一辈子都当一个文职人员。」 裴哲推了推鼻樑上的眼睛,垂着头说道:「我加入军团,不是为了端铁饭碗,而是想要一展抱负,如果我永远都不参加战斗,那么我成为军人的意义也就不存在了,所以我向团长申请了参加这次的战斗。」 他笑了一声,嗓音郑重地说:「你放心,我会一切听从你的调度,如果你觉得我不足以上战场杀敌,那么就让我留在船舰上也好。」 「好,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到时候绝不会留情。如果我判定你无法成为助力,那么我就不会让你前往前线。」 裴哲笑了笑,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是,一切听从少将的命令。」 军舰慢悠悠的行驶在星域中,周遭漂浮着陨石碎块和一些飞船的残骸,为这片漆黑的星域增添了一丝孤寂独绝的美。 这是陈商衽第一次见到这幅景象,难免被窗外的风景吸引,驻足在了窗前,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感嘆:「好美……!」 宋璄桉停在陈商衽身旁,好奇地看着他问:「你是第一次搭乘飞船前往别的星域吗?」 陈商衽眼神一暗,蝴蝶羽翼一般的长睫颤了颤:「是,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幅景色!」 「以后我们多出来转转,外面还有很多美好的风景,我们一起去看。」 宋璄桉牵起陈商衽的手,看着他笑着说。 陈商衽扬了扬唇角,扭身捧住宋璄桉的脸,吻上了他的唇,唇齿依附间,他低声应道:「好……以后我们踏遍所有星际,看尽万千风景。」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许食言!」 「绝不会!」 两人彼此相望,眼底倒映着对方的身影,这一刻,让宋璄桉想起了一句话——爱意可抵岁月漫长。 经过数日的旅途,宋璄桉等人终于到达了603星球。 军舰降落在603星球的土地上,驱动涡轮吹起地面尘土,捲起一阵烟雾。 舱门打开,宋璄桉带领一队士兵走了下来。 603星球是一片荒星,周遭不见一点绿色,放眼望去便是黄沙漫天的景象。 宋璄桉他们的军服拥有全套的防护系统,不止可以随着身高变换大小,还有恆温系统,可以随着气温调节温度,衣服的坚硬程度连雷射子弹都打不穿。 周遭瀰漫的沙尘实在是太过浓烈,宋璄桉他们就打开了防护面罩,全身上下防护了起来。 从外面看,他们的全身都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下,但其实眼睛的部位是能够清楚地看清眼前的景象的。 「上将,这里的天气实在是太恶劣了,而且这里的磁场很奇怪,我们的系统根本无法使用。照这么下去,别说是剿灭叛军了,我们也很可能会折损在这里。」 第208页 宋璄桉闻言,略一思索后,沉声下达了指令:「先找地方隐藏起来,等天气好一点,我们再执行任务。」 「是,上将。」 他们来时乘坐的军舰已经离去,宋璄桉等人已经没有了退路。 宋璄桉收回望向四周的眼神,指尖点在手腕处,黑色的军服逐渐变化,与周遭的景象融为了一体,若非运用特殊的仪器,根本看不出来。 此次的任务需要秘密执行,所以一行人不能明目张胆的在603星球上晃悠,一切都要隐秘行动才行。 周围的景象乍然看去一模一样,宋璄桉只能依照一个大概的方向,带领众人前行。 他们走过的地方,柔软的沙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绵延朝向不知名的方向。 狂沙飞舞,又很快将这一串脚印掩盖的了无踪迹。 第111章 致命指令 瀰漫的沙尘遮挡住了视线,目光所能看清的只有脚尖寸许的地方。 一行人顶着风沙艰难的前行,不知多久,前方才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影子。等众人走近了才看清,那原来是一个被风沙掩埋了大半的屋顶。 「上将,风沙太大了,我们不能再走了,这里刚好能避一些风,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待一下吧?」 裴哲说完,脚下一个不稳,差点被风吹的仰倒过去,手脚并用的扣住沙地,这才勉力稳住身形,不至于被强风吹跑了。 宋璄桉身上的作战军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身影坚韧不拔地立在冷风中,点了点头说:「好,在四周扎下营帐,我们先在这里休整一下,等这阵沙尘暴过去再说。」 「是……」 裴哲应和了一声,接着便艰难地爬了起来,参与到了扎营的队伍中。 他从前一直在做文员的工作,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可言的他,自然想要多尽一份力。 宋璄桉下达完指令,这才有心看一看陈商衽。 眼神四下搜寻了片刻,这才在自己身旁的不远处找到了陈商衽的身影。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到了陈商衽的身边,牵起他了的手腕:「怎么样,你还适应吗?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陈商衽本身是机械体,自然比身为人类的他们还要更能经受住这样恶劣的环境,但也正因为他是机械体,宋璄桉才会这么担心他的身体。 他们身上所佩戴的一切都是最精密最先进的,可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还是失去了作用,因此宋璄桉才会担心陈商衽也出现同样的状况。 「我没事!」 陈商衽轻声说了一句,而后回握着宋璄桉的掌心,紧紧握了握。 感受到掌心的力道,宋璄桉的眉头还是紧皱着,不放心地嘱咐道:「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陈商衽遮挡在面罩下的嘴角翘了翘,嗓音柔和地说:「您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就损坏掉,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也一定会告诉您的。」 听了他的话,宋璄桉虽然心中还是不安,但总还是得到了一丝安慰。 宋璄桉低头看着面前的人影,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唇齿间泄露出一阵低哑又魅惑的笑声,心中升起了无限感慨。 从前的他可没有这么多愁善感,一直将生死度之之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无论是多么艰巨的任务,多么危险的地方,他都可以无所畏惧的闯过去。 可是如今,他的心里竟然生出了这么多柔软的地方,担心这担心那,生怕陈商衽出了问题。 从不知软肋是何物的他,也终于体会到了这种感觉,但奇异的是,他并不讨厌,反而庆幸在他漫长的人生中,有人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成为他不可或缺的一根肋骨。 陈商衽看着莫名其妙笑出声的宋璄桉,不由诧异地掀了掀眼睫,嗓音里夹杂着一丝不解:「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宋璄桉看了陈商衽一眼,低下脑袋,隔着一层面罩抵住陈商衽的额头,嗓音嘶哑又魅惑地说:「我在想,你可真是个硬骨头?」 听到他的话,陈商衽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宋璄桉笑弯了一双眼睛,戴着面罩的脑袋轻轻蹭了蹭陈商衽的额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我好想吻你!」 陈商衽一愣,而后笑着说:「那就吻我。」 陈商衽打开面罩,露出一张乖巧又白皙的脸,眼神温柔的注视着宋璄桉。 看他毫不犹豫的就打开了面罩,宋璄桉的心脏狠狠颤了颤,同样失了智,义无反顾地打开面罩吻了上去。 周遭狂风袭卷,夹杂着浓烈的沙尘,不时有细小的沙砾打在两人的脸颊上,飞舞的厚重尘土根本让人难以唿吸。 可在这近乎窒息的痛苦中,宋璄桉又能深切地感受到陈商衽疯狂又炙热的情感。 良久,唇齿分开,宋璄桉重新戴上了面罩,面罩内自配的系统,为他清洗掉了脸上的尘土和沙砾,他这才恢復了冷静。 看着同样戴上面罩的陈商衽,想起两人刚刚干的蠢事,宋璄桉不可抑制的哈哈大笑了起来:「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想的,为了一个吻,吃了满嘴的沙子!」 「大概是因为爱!所以我们才顾不得周遭的环境是什么,因为爱,所以想要亲吻对方,无论时间地点。」 陈商衽的声音温柔地像是化开的糖浆,甜蜜粘粘的令人宋璄桉身心舒畅。 第209页 「你说的对!」 宋璄桉伸出手掌,与陈商衽十指相扣,轻挑着张扬的眉梢,微勾着唇角应和道。 「上将,帐篷已经搭好了。」 裴哲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过来,身形摇摇晃晃的冲着两人说道。 宋璄桉看到裴哲,这才想起来,他们这一行人共用的都是同一个频道。也就是说,他刚才向着陈商衽撒娇的事情,被这群傢伙听得一清二楚。 剎那间,宋璄桉脸黑的像是锅底,他咬着后槽牙看向裴哲,不死心地问:「刚才的事情你都听到了?」 「如果你是问刚才你乞求怜爱的事情,大概不止我,我们大家都听到了。」 裴哲虽然站都站不稳,声音里还是透着一丝促狭和幸灾乐祸的意味。 谁能想到,平时总是懒惰散漫的宋璄桉宋上将,私底下竟然还会撒娇,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堪称骇人听闻。 裴哲说完那句话,耳旁就顿时传来了许多闷笑声,显然是那群一直在听墙角的傢伙发出来的。 宋璄桉牙齿磨得咯吱作响,脸黑的不能再黑,看着肩膀耸动着的裴哲,他呵的冷笑了一声,用平静的声音说出了最残忍的话:「这次回去,你们全部给我负重跑一千米。」 此话一出,耳朵边顿时清静了,紧接着便是一片哀嚎声传来。 「上将,你这是泄私愤!」 「上将我们错了,我不想跑到吐血啊,求求上将放过我们吧。」 「上将,我什么都没听到,上将饶我一命啊。」 宋璄桉听着耳旁传来的哭求声,顿时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他冷哼了一声,声音冷酷地说:「晚了,再这么吵我的耳朵,回去就加跑一千。」 一群人顿时连嚎都不敢嚎了,只敢在心里谩骂宋璄桉的毫无人性。 收拾完听墙角的部下,宋璄桉突然感觉身旁有一道炙热的视线。 他心底冷哼一声看向身旁,却突然发觉,那道视线的主人竟然是陈商衽。 不知道怎么,刚刚还游刃有余的宋璄桉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问:「怎么这么看我?」 陈商衽摇了摇头,嘴角却弯了起来,声音轻柔地说:「只是觉得,刚刚您的模样很帅气!」 「说什么傻话,我什么时候不帅了!」 话是这么说,宋璄桉嘴角却不可抑制地裂到了耳后根。 虽然陈商衽从前也夸过他,情话总是一大堆一大堆的往外冒。但此时此刻却是不同的,陈商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他,说的还这么情真意切,宋璄桉觉得飘飘然的时候,也觉得莫名有些羞耻,虽然他很享受就是了。 一旁直面被塞了一嘴狗粮的裴哲,看着像是一只开屏的孔雀,浑身都好似冒着粉红泡泡的宋璄桉,嘴角情不自禁地抽了抽。 果然爱情使人性情大变,他还是想念那个懒散不着调的宋上将,眼前这个简直没眼看! 帐篷是围绕着露出半边的屋角搭建的,有了屋角的阻挡,席捲的狂风沙暴略微减弱了些许。 走进帐篷,帐篷里感觉不到一丝风沙,若非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沙砾砸在帐篷外壁上的声音,还真让人想不到,他们此时处在一片风暴中央。 「先做些吃的休整一番,等外面的沙尘暴停了,我们再去找反叛军的驻扎地。」 宋璄桉说完,眼神便转向了身旁的裴哲,眼神里隐隐含了一丝催促。 裴哲推了推眼镜,表情奇怪地问:「你看我干什么?」 宋璄桉皱起眉头,回望着裴哲说:「你不去做饭吗?」 「我做什么饭?」 裴哲眨了眨眼,而后无语的抽着嘴角说:「我是文职人员,不是后厨人员,谁告诉你我会做饭的?」 宋璄桉默了默,扶着额头说:「你看起来好像很会做饭的样子,我还以为你……」 一众队员默契地发出了一声长嘆,模样看起来失望极了。 他们还以为这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能吃点好的了,谁知道看起来最像会做饭的裴哲,竟然不会做饭。 看来这次的任务,他们还是只能吃寡淡又难以下咽的营养剂了 宋璄桉看着这群失望的傢伙,眉头迟疑地蹙了起来。 陈商衽是会做饭的,可他却不想让陈商衽那么辛苦,所以才没有主动提起这件事情。 但是现在看着队友们这么失望的表情,宋璄桉心里升起了一丝犹豫。 他看向身旁的陈商衽,想要询问一下他的意见,却发现陈商衽正用温柔的眸子注视着他。 陈商衽笑了笑,环视着众人说道:「饭交给我来做吧,你们帮我处理一下食材就行,这些你们总该会做吧?」 「会会会,我们来处理食材。」 一群人顾不得思索什么,赶忙应了一声,慌忙准备了起来。 有人搭起了简易的炉灶,有人拿出压缩仓里的食材进行解冻和处理,一时间帐篷里热火朝天地忙活了起来。 「辛苦你了!」 宋璄桉牵起陈商衽的手,趁着其他人不注意,飞快低头吻了吻陈商衽的唇角。 「比起您口头上的感谢,我更想您来点实际的。」 陈商衽的眸子微不可见地一暗,手臂揽住宋璄桉的腰,指尖若有似无地摸了摸手感极好的腰线,嘴角微扬,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第210页 宋璄桉悄悄红了耳尖,眼角视线看了看四周的人,死不认输地凑到陈商衽耳朵边,压低声音说:「只要你敢,今晚就可以。」 陈商衽挑了挑眉,眼里瞬间亮的像是燃了一团火一样:「这可是您说的,到时候还请您不要反悔。」 宋璄桉躲了躲他的视线,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当晚饭做好的时候,除了宋璄桉,所有人都傻了眼。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陈商衽看起来白白净净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实际上厨艺却这么好,心底不由真切实际地发出了感嘆。 怪不得他们家上将谁也看不上,就看上了这么个小白脸,果然看人还是他们家上将准啊。 有了这么个大厨,吃饭就再也不愁了。 畅想了一下未来的美好生活后,一群早就飢肠辘辘的人,狼吞虎咽地开始了夺食大战,筷子飞舞的都变成了残影。 也幸亏陈商衽有先见之明,参考宋璄桉的食量,特意多做了一些,不然恐怕还真不够这些人吃的。 吃完饭,他们很有眼色的收拾了碗筷,拿去洗刷。 收拾完一切,天色已经很晚了,帐篷外还是不断唿啸着暴风,大小不一的砂砾石块纷至沓来,噼里啪啦的打在帐篷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幸亏这些帐篷都是很坚固的材料,内里还有一套的恆温装备,待在帐篷里一点也感觉不到寒冷。 如果是普通的帐篷,根本抵抗不了603星球的恶劣环境,恐怕连搭都不用搭就已经散架了。 帐篷很大,所以一行人倒也不用挤在一个地方休息,基本都是两两组队睡在一个隔间里。 帐篷是有一定的隔音效果的,所以倒也不用担心谁打唿噜吵到人。 陈商衽和宋璄桉是一对新婚夫夫,自然理所当然的睡在了一处。 当灯光熄灭的时候,宋璄桉就感觉一双冰冷的手环住了他的腰。 「别,他们会听到的。」 浅浅的唿吸喷、洒在宋璄桉的耳畔,让他的耳朵情不自禁地红了一片,推拒的手也变得暧、昧难明了起来。 陈商衽低低的笑了一声:「辛苦您忍一忍了。」 宋璄桉红了一双眼眸,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滑落,他尖利地犬牙死死咬着指节,才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第112章 致命指令 天亮的时候,外面的风沙已经停了,外面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显然是其他队员已经醒来了。 「我要起来了。」 宋璄桉压低声音,侧头说道。 搂在他腰上的手紧了紧,将他死死扣进了怀里,颈侧贴过来一个脑袋,白金色髮丝凌乱的竖立在头顶上,冰凉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脖子蹭了蹭。 陈商衽眨了眨蝴蝶羽翼一般的眼睫,抬起脑袋看着宋璄桉,软语央求道:「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宋璄桉脖子上全是大大小小的草莓印,绵延到了胸膛处,在被子遮盖住的地方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痕迹。 「这不比家里,我们这次可是带着任务来的,我身为他们的队长,不能这么懒惰。」 宋璄桉抓住身后那人作乱的手掌,无奈嘆着气说:「这次的任务很危险,我必须保持全胜的状态,昨天也就算了,以后你还是克制一些吧。」 「我知道了!」 陈商衽低落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伸手把人摁进怀里亲了亲,声音淹没在唇齿间:「不能做别的,那我总能亲一亲吧?!」 宋璄桉喘了喘气,却只能无奈的由着陈商衽胡来。 两人刚刚结婚,本来正是该好好度蜜月的时候,谁知道因为唐家那些人的缘故,导致两人的蜜月旅行,竟然是在这偏僻又荒凉的星球度过的,为此宋璄桉心里当然不好受。 他不是个注重仪式感的人,可和陈商衽在一起后,却总想多制造一些美好的回忆,所以不由自主的也就在意了仪式感,在意起了每个重要的日子。 两人纠纠缠缠了许久,差点儿一时失了控。 陈商衽知道这次的任务很兇险,在这么重要的时刻里,他也不想让宋璄桉存在一丝一毫的疲惫之态,所以紧要关头及时撤身离开了。 除了最后一件事,其他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做了。 宋璄桉浑身软绵无力的躺在床上,眼尾绯红一片,眼睛里不可抑制地瀰漫着欲落不落的泪珠子。 他抬起满是牙印和红印子的手掌,指尖颤颤巍巍地戳了戳陈商衽的胸口:「这下子,他们又要笑话我了!」 陈商衽吻了吻他的指尖,笑着说:「他们不敢。」 宋璄桉白了陈商衽一眼,又躺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起床穿衣服。 为了遮盖手上的痕迹,宋璄桉破天荒地戴上了白色手套。简体合身的军装贴合着他的腰身,让他的身形显得更加挺拔硬朗。 陈商衽眼里闪过一丝狼性,没忍住又把宋璄桉扣进怀里,耳鬓厮磨了一阵。 等他们出去的时候,大部分的队员都起来了,正在准备食材,等待大厨到来,给他们做美味的早餐。 「上将,陈先生,你们起来了。」 裴哲说完,眼神不由自主地定格在了宋璄桉的脖子上,眼里顿时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 宋璄桉咳嗽了一声,忽视了周遭队员们打趣的眼神。 军服的衣领已经足够高了,但还是遮挡不住脖子和耳后的痕迹,实在遮不住,宋璄桉也就放弃了。 第211页 反正这群傢伙是没胆子当着他的面议论什么的,至于私下里的嘀咕,他又听不到,自然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看什么看,难道你们回去还想在加跑一千?」 宋璄桉冷眼扫视了一周,眼神中充满了压迫感。 在他的眼神扫视下,其中一个队员弱弱的举起手,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上将,你这是公报私仇!」 「就是就是!」 此话一出,周遭一片附和声,一个两个用眼神委屈又控诉的盯着宋璄桉。 被这群大老爷们用这种眼神盯着,宋璄桉浑身打了个颤,胳膊上噁心的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赶快把你们的眼神收回去,噁心死我了。」 裴哲和一众队员顿时更委屈了,直到宋璄桉实在受不了,答应取消先前对他们的处罚,这群人才把眼神收起来。 看着一个两个传递着眉眼官司的队员们,宋璄桉无奈的扶了扶额。 这群臭小子真的是无法无天了,竟然敢三番两次的打趣他,真当他这个队长是摆设吗? 宋璄桉看着这群小人得志的傢伙,眼里闪过一抹暗光。 真当他收拾不了这群傢伙了,他是答应取消先前负重跑一千米的处罚,但没说过以后不处罚他们。 哼……先让他们猖狂一会儿,等回去了,有他们好受的。 吃过早饭,一行人收起帐篷,再次出发了。 狂风已经停了,但周遭的环境却还是恶劣至极。 天边灰濛濛的像是蒙上了一层雾,怎么样都吹不散,天上的太阳像是火炉一样,奋力炙烤着大地。 虽然他们身上穿的军服有恆温系统,但也架不住这么热烈的天气,身上起了一层汗。 沙子被太阳晒的滚烫如火,每走一步,他们的脚就像是踩在岩浆里一样,痛苦不堪。 当天上的太阳转至正中央的时候,前方终于出现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那是一座立于荒漠中的城池,整体由沙石建造而成,几乎与周遭的环境融于一体。 「上将,我们到了,这里就是反叛军的驻扎地了。」 裴哲观察了片刻,压低声音冲着身旁的宋璄桉说道:「他们的防守看起来很严密,上将我们要怎么进去?」 城池门扉紧闭着,城墙上方巡逻着一对人马,他们手持着最先进的武器,眼神逡巡四周,守卫着这座营地。 宋璄桉等人躲在城池十米远的一块大石头后,观察着眼前占地面积非常广阔的城池。 他们现在还处于隐身状态,轻易是不会被人发现的,但这样的状态也维持不了多久,他们想要进入城里,就一定会露出踪迹。 「先等天黑,在寻找机会熘进城里。」 宋璄桉凝眉下达完指令后,便率先压低身形,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退去。 裴哲等人见此,也紧跟其后。 夜幕爬上天际,炙热的温度也骤然下降,寒冷的空气无声无息地席捲而来,冷的人眉梢眼睫上都结了一层霜。 宋璄桉唿出一口冷空气,眉目冷肃地说道:「准备进城。」 一行人溶于夜色,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墙根下。戴上特制的手套,四肢并用,像是一只只壁虎一样爬上了城墙。 与城外荒凉的景象不同,城内灯火辉煌一片热闹。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处,粗狂豪迈的喝着红酒,啃食着羊腿牛肉。 「这些地球人的食物真是不错,滑滑嫩嫩的,味道比星兽肉还要好吃。」 「还有这些啤酒红酒什么的,味道虽然没有我们的酒喝着有味道,却别有一番滋味,有甜有辣,还有喝了不会醉的酒,这群地球人真会享受。」 说这些话的,是一群外形酷似乌贼和海狮的傢伙,他们虽然能够直立行走,皮肤却都是冷灰色的,脑袋和某些特徵,彰显着他们的种族特性。 宋璄桉听着他们的对话,眸光不禁暗沉了下来。 根据第一军团那群人提供的资料显示,这群几乎包含各个种族人群的叛军,由一名人类统领着。 资料上说,这名人类在首都星犯下滔天罪孽后,为了逃脱死罪,逃到了603星球,并聚集起了一群拥有同样人生经歷的人,时常骚扰地球周遭的星域,为地球与其他星球的联络,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第一军团的那群人和这些叛军纠缠了数十年,却一直都没有分出个结果,几乎成了终身死敌的存在。 前段时间,越来越壮大的叛军,胆大妄为地截获了海纳星域送往地球的矿石。忍无可忍的首都星那边才下了死命令,命令第一军团尽快剿灭603星球上的叛军,抢回被他们夺走的矿石。 但是纠缠了数十年都未曾分出个结果,几天的时间又怎么可能解决得了。 第一军团一连折进去了无数人,却始终拿这群叛军没办法。 第一军团里的人又都不是有血性的傢伙,一连死了无数人,已经让他们心生胆怯,剿灭这群叛军的差事,就像是雪球一样被他们丢来丢去,始终没人敢领命。 事情越拖越严重,最终被唐家家主拿来对付宋璄桉了。 「还是老大英明,截了海纳星域的船,有了他们那批稀有矿石,我们也终于可以换换地方了。」 「老子早就呆够了这破地方,光秃秃的啥也没有,整天不是沙尘暴就是沙尘暴,这破天气,晒得我脸都起皮了。」 第212页 「我听说费纳斯星球不错,那里环境优美,物资充裕,我们要能搬到费纳斯星球就好了!」 「别痴心妄想了,就算有海纳星域这批稀有矿石,也不足以让我们有能力打败海纳斯星球居住的那些原住民。听说那群傢伙极善水上战斗,比人鱼星球的那群傢伙还要厉害兇勐。」 「我不在意住在什么地方,就想要个女人多的地方。这次抓来的那些女人根本就不中用,没玩两下就咽气了,真是扫兴。」 「古纳德,但凡你在与那些女人玩耍时,手段能够温柔一些,她们也能够让你多享乐几天。」 古纳德听了,不服气地扬了扬手中的红酒瓶,大声叫嚷道:「我怎么不温柔了?我不过是拿刀剥掉了她们的皮,摘掉了她们一些内脏,想要看看她们在失去这些东西的情况下,能够存活几天。」 听到古纳德的话,有人大笑着说:「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那我让她们赤脚走在沙地里,岂不是仁慈至极了?」 此话一出,周遭聚集的叛军同时发出了哄堂大笑。 这群傢伙嗜杀成性,从不将他们以外的人或事放在心里,有的只有残忍。 在这群傢伙肆意嘲笑着生命的低贱时,宋璄桉已经带领着他手下的队员,绕到了这群人的身后。 宋璄桉掏出枪,对准古纳德的脑袋,脸色冷寒如冰,勐然扣下了扳机。 血花炸裂开来的时候,那些肆意的笑声也一下子停止了。 随着人群不断倒下,叛军们在经过短暂的慌乱后,也逐渐稳定了下来,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四周扫射。 宋璄桉等人赶忙找东西阻挡,随着雷射子弹飞射,周遭的桌椅全都遭到了迫害,被射成了碎渣,木屑满天飞舞。 胡乱开枪射了一顿后,叛军们也停下了开火的势头,举着枪向着四周扩散,想要找出躲在暗处的宋璄桉一行人。 随着叛军搜寻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璄桉声音毫无波澜地下达了反击的命令。 一群早就经过无数战场歷练的人,维持着透明的状态,悄无声息地游走在叛军中间,以极快的速度将其射杀后逃离,转战下一个目标。 如此往往復復,叛军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戴上了能够识别透明保护色的仪器。 叛军识破了他们的伪装,宋璄桉等人也就顺势解开了透明保护色,完全显现在了叛军的眼前。 看着出现在眼前的宋璄桉等人,叛军中,一个魁梧高大,有着甲壳虫一样脑袋的傢伙,愤怒地指着宋璄桉骂道:「你们这群该死的人类军人,竟敢杀死我的兄弟,我要剥了你们的皮,拿锤子打碎你们的骨头,戳瞎你们的眼睛、耳朵,为我们的兄弟报仇。」 听着他的威胁,宋璄桉不由冷了一双眸子,嘴角处带起一丝冷笑:「这句话该是我对你们说,你们这群罔顾人性的畜生,就连下地狱都是奢侈。」 说着,宋璄桉的食指悄悄放在了配枪的扳机上,他用言语吸引着对面叛军的注意力,在对面的叛军,因为他的话失了理智,愤怒的跳脚时,勐然抬起手臂,一枪拉响了进攻的号角。 枪林弹雨间,宋璄桉这边也有人跟着倒下,但死亡最为惨重的还是叛军。 「赶紧撤退,这帮傢伙太难应付了,我们得告诉老大,让他想想办法。」 所剩无几的叛军,惊慌地朝城中一座壮丽的建筑冲去。 这些人如同鱼钩上挂着的饵料,引领着宋璄桉等人找到他们的最终目标。 宋璄桉无暇为逝去的队友伤心流泪,赶忙领着人追了上去。 第113章 致命指令(完结) 眼前的建筑堪称金碧辉煌,外墙上镶嵌着各种发光的宝石晶矿,可见建造者的财大气粗,奢侈无度。 墙根下装饰着各种鲜花绿植,与城外和周遭的景象都不相同,仿若是沙漠里的绿洲、神祗的殿宇,在暗夜里散发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先前逃走的叛军已经冲进了建筑里,或许是他们没来得及关门,门扉大开着,仿若是巨兽张开的獠牙,散发着阴森可怖的气息。 「上将,我们要不要进去?」 裴哲的声音有些颤,他脸上沾着血,脸白得像纸,双手抖得跟筛子一样。 他第一次参加战斗,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虽然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直面这些画面的时候,他还是难以抑制的心生恐惧。 如果不是看到周围其他队员们奋不顾身的身影,他或许早就转身逃跑了。 「当然要进去。」 宋璄桉眯了眯眼睛,声音冷肃地说:「叛军的首领就在这里面,我们当然要进去。」 他很想看看,到底是第一军团的那群人太过废物,所以才解决不了这伙叛军,还是这个叛军首领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 听到他的话,裴哲一行人恢復了隐身状态,跟随着宋璄桉的脚步,走进了眼前这座金碧辉煌的屋子。 屋子里的场景更是辉煌无比,处处彰显着一派豪奢之气。 「看来是我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没想到你们这群傢伙还敢来。」 四周忽然传来一道空灵粗狂的声音,随着声音响起的剎那,宋璄桉等人的面前也出现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他的手臂肌肉虬结有力,脸上留着一丛茂密的鬍子,一双眼里瀰漫着阴冷的寒光。 第213页 薛勇业打量着宋璄桉,冷笑着说:「你们这群傢伙看起来比先前那些人有血性,应该不是第一军团的那群废物吧?」 宋璄桉没有回答,眼里瀰漫着深邃的寒光:「你就是叛军的首领?」 「不错,就是我。」 薛勇业毫不避讳的承认了,他发出一阵猖狂的笑声,眼神蔑视地说:「当年老子不过是失手杀了几个杂碎,首都星的那群傢伙就判了我死刑。要不是老子机灵,趁早逃了出来,哪里有现在这些逍遥日子。」 宋璄桉的眼神更冷了,嗓音平淡,辨不出喜怒:「如果你真的无辜,今天我也就不会来到这里了。你身为军人,残杀普通市民,又拒不伏法,逃亡了这么多年,干下了无数滔天罪孽,我自然要除掉你。」 「老子能逍遥这么多年,自然有老子的本事,想抓我,你还嫩了点儿。」 薛勇业冷哼了一声,一双阴邪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宋璄桉,像是一条的毒蛇,嘶嘶吐着信子。 宋璄桉的眼角不动声色地打量这四周,手背在身后,悄悄冲着裴哲他们打了个手势。 几乎就在下一秒,四周勐然飞射来许多子弹,宋璄桉等人早有准备,瞬间在身前开启了防护罩。 雷射子弹噼里啪啦的打在透明的防护罩上,盪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薛勇业眼见偷袭没有成功,脸上闪过一丝怒气,指着宋璄桉等人扬声说道:「给我继续射击,直到那破罩子碎了为止。」 四周无声无息,子弹的密度却又加强了不少。 宋璄桉眼里暗光浮动,表情冷的像是结了一层冰渣子,阴沉的吓人。 保护罩虽然能庇护他们一时,却庇护不了他们一世,这么僵持下去,终究会有碎裂的时刻。 宋璄桉垂了垂眼,握紧了手里的枪。就在他准备冲出去的时候,身旁却有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宋璄桉立时回了神,扭头看过去,果然就看到了陈商衽的那张脸。 「您是不是忘了,您的身边还有我?」 陈商衽眼神温柔,无奈的看着他说:「有我在,我就绝不会让您受到任何伤害。」 宋璄桉心尖微颤,紧绷的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是啊,他怎么忘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他还有伴侣,还有爱人,早就已经不能把自己的生命视作无物了。 陈商衽看着表情渐渐恢復平静的宋璄桉,眼里瀰漫着沉寂又温柔的神色。 他低头,吻轻轻落在宋璄桉的唇角,声音沉稳,充满了安抚:「您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陈商衽温柔一笑,掌心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腕。 宋璄桉眼神闪了闪,抬起头看着陈商衽,勾着唇角说:「好……」 陈商衽的手指滑进宋璄桉指缝间,与他十指交叉握了握后,便抽身离开,穿过了保护罩。 宋璄桉看着他的背影,心脏骤然收紧,变了脸色,冲到保护罩前,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陈商衽,你要干什么?」 陈商衽没有回宋璄桉,转眼间身影便在原地消失了,在出现的时候,他已经站在薛勇业的身旁了。 尚不知死期将至的薛勇业,满眼阴毒地看着防护罩里的宋璄桉等人,仿佛已经看到了他们满身是血的样子,得意的大笑着。 「你看起来很高兴?」 身旁忽然传来了一道嗓音,薛勇业吓了一跳,回身看去,便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位少年。 少年的五官很精緻,一头白金色的髮丝柔软的搭在额前,茶色的眼瞳无波无澜的看着他。 「你是什么人?」 薛勇业举起手里的枪,眼神警惕地看着陈商衽。 先前薛勇业的注意力都在宋璄桉身上,根本没注意他们的身后有这位少年的存在,更不知道这个人什么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记住是我杀了你就行。」 「笑话!」 薛勇业不屑的大笑了一声,眼神阴冷的看着陈商衽说:「这天底下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呢,你这臭小子未免也太猖狂了,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陈商衽的嘴角扬起,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薛勇业皱皱眉头,冷声喝问:「什么话?」 陈商衽低下头,接着身影一闪,来到了薛勇业的面前,手掌毫不费力的捅进他胸膛,声音无波无澜的说:「反派死于话多。」 薛勇业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眼珠几乎脱出眼眶,看着陈商衽喃喃说道:「不可能,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快的速度?」 他的嘴里喷出大股大股的血,逐渐堵塞了他的喉管,让他再也发不出一声质问,只能徒劳的张合着嘴巴。 陈商衽抽回手,薛勇业的身体便轰然向后倒去,沿着五层台阶滚落而下,浑身抽搐了片刻,渐渐失去了气息。 叛军们看到自己的首领死了,顿时慌了神,像是老鼠窝里的老鼠从躲藏的角落里窜了出来。 知道求饶也没办法活命,他们直接朝着门外跑去,想要趁乱逃出这个星球, 宋璄桉根本不会给这些人渣逃跑的机会,直接抬起枪,射杀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人。 看到有人死了,叛军们的脚步不禁停了停,接着又加快了脚步,疯了一般朝前跑去。 第214页 宋璄桉看到这一幕,眼睛眯了眯,再次毫不留情的将枪口对准了人群。 鲜血迸发的到处都是,空气里更是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作呕。 宋璄桉和其他队员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因此倒是没什么不适应的,裴哲却早就受不了的跑到一边大吐特吐去了。 收拾完叛军,宋璄桉将搜寻海纳矿石的任务交给其他队员,然后阴沉着一张脸,走到了陈商衽的面前。 「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宋璄桉强忍着给陈商衽一拳头的冲动,咬着后槽牙说:「你不让我冒险,自己却跑了出去,如果不是这群叛军根本不成气候,现在的你早就没命了。」 说着说着,他的眼眶渐渐红了,眼泪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滚动,像是一颗颗晶莹透明的珍珠一样,沿着下巴滴落。 陈商衽手忙脚乱的把他抱进怀里,指腹擦过他的眼角,为他擦拭着泪水:「对不起,我、我只是不想让您受伤。」 宋璄桉揪紧陈商衽腰间的衣服,脸颊埋在他胸口里,声音闷涩:「可我更害怕你受伤,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无知无觉的躺在我怀里了。」 先前因为唐纳德,陈商衽就差点没了命,虽然他的身体是由机械制造,可他的大脑却货真价实的只有一颗。 宋璄桉害怕,如果陈商衽的大脑损坏,就再也无法修復,到那时,他又该怎么度过这漫长的岁月? 「别害怕,您忘了我是机器人吗?而且我本身就是一个杀戮机器,对付这种事情自然不在话下。」 「我不管你是什么,我只知道你是我的爱人,是我未来要相处一辈子的人。」 宋璄桉抬起头,哭的红肿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陈商衽:「如果你以后再敢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我就一脚把你踹了,再也不要你了。」 陈商衽弯起唇角,低头吻了吻他通红一片沾着泪珠的眼睛:「好,我答应您。」 他说着,食指曲起抬起宋璄桉的下巴,同样认真的盯着他的眼睛说:「既然您让我答应您不再做危险的事情,那么我也想让您答应我,以后危险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 陈商衽没有让宋璄桉答应他,以后不去做危险的事情,或是放弃自己的理想,而是让宋璄桉以后把危险的事情留给他来做。 因为他知道,宋璄桉绝不会放弃自己的军人身份,而他也不想成为宋璄桉追逐梦想上的绊脚石。 人人都是个体,没有谁为了谁,必须放弃自己坚持的一切。 宋璄桉邪魅的扬了扬唇角,好看的丹凤眼弯了起来,像是天边的月牙一样皎洁明亮。 「好,我答应你。」 两人互望着彼此,相视一笑。 这一刻,仿佛此间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解决完603星球上的反叛军,宋璄桉等人便启程返回了21军团驻扎的610星球。 回了21军团,宋璄桉和陈商衽才听说,唐家已经被其他两大世家吞併了,昔日把持着人民经济命脉的三大世家,如今只剩下了两大世家。 没有了处处与他们作对的唐家,宋璄桉他们的生活终于可以回归平静了。 又过了几年,宋璄桉和陈商衽携手并进,立下了无数军功,林育航便从团长的位置上退了下去,将位置交给了宋璄桉。 在宋璄桉将近二百多岁的时候,他用他铁血的手腕,将所有对地球存有觊觎之心的人打的服服帖帖,再不敢有反抗的心思。 而昔日腐败不堪的第一军团,也早已焕然一新,成了最可靠的军团之一,守卫着市民。 人口逐渐的问题也得到了改善,新一代生下的孩子,拥有更强健的体魄和能够操控五行元素的能力,相信他们会更好的壮大国家。 战事稳定下来后,宋璄桉也终于可以放下自己军人的身份,和陈商衽一起游歷各个星球的风景了。 这场迟了近两百年的蜜月旅行,终于得以实现。 陈商衽和宋璄桉一起去过很多地方,每一处都留有他们的身影。 他们还一起拍了很多写真和照片,准备等着日后一起翻看。 陈商衽和宋璄桉没有通过特殊方式孕育自己的孩子,准备守候着彼此度过余生。 在宋璄桉三百多岁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明显有了衰败的迹象,年轻时候受过的暗伤,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每到下雨天,宋璄桉的腿总是刺骨的疼,几乎连站立都艰难。 医疗在进化,病痛也同样如此。即便是如今先进的医疗也无法彻底根治这种疼痛。 「今天好点了吗?」 陈商衽将洗好的水果递到宋璄桉的面前,吻了吻宋璄桉的鬓角。 「今天我的腿没那么疼了,感觉浑身都轻快了不少!」 宋璄桉密布着皱纹的眼角弯了弯,笑着将递到唇边,小心去了核的车厘子吃进嘴里。 他一边费力的咀嚼着车厘子,一边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人。 在宋璄桉一年老过一年的时候,陈商衽却一直保持着少年模样,始终不曾有过变化。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宋璄桉知道陈商衽的特殊性,可看到他的模样时,却总是不免心中伤神。 他遗憾他不能永远的陪在陈商衽身边,要让对方看着自己苍老死去了。 第215页 陈商衽看着宋璄桉无力半阖的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无声的滑落。 眼前蓦然有些发白,宋璄桉费力的眨了眨眼,发现眼前的景象毫无变化后,便瞭然的勾起了唇角。 他今天突然觉得身体轻松了不少,就知道自己可能是命不久矣了。 「陈商衽,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陈商衽蹲下身,紧紧握住宋璄桉满是褶皱的手掌,笑看着他说:「我在,你想对我说什么?」 宋璄桉急促的喘了口气,手掌收紧,回攥着陈商衽的指尖,浑浊的眼睛望着陈商衽含泪的茶色眼瞳,一如年轻时一般霸道地说:「我命令你,下辈子还要爱上我。」 陈商衽目光温柔,俯身吻上宋璄桉的嘴唇,声音低柔坚定地说:「好……」 面前的人早已没了气息,嘴角却是轻轻勾着,脸上表情祥和平静,大概是听到了他的回答。 陈商衽闭了闭眼,而后抱起宋璄桉,一同躺在摇椅上,他的胳膊紧紧搂着宋璄桉逐渐冰凉的身体,指尖轻抚着他的脸颊,微压着眸子,在他耳旁说道:「等着我,下辈子我还会找到你的。」 第114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来到新的任务世界,还没来得及接受记忆,身体内便忽然涌上一股燥热感,脑袋也突然变得昏昏沉沉的。 他奋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粉红色的床帐顶和一双秋寒如漆的眼眸。 紧闭的窗外传来一阵吵闹的蝉鸣声,屋子里灯光昏暗,陈商衽根本看不清身旁人的面貌,只能隐约看清半张恍若谪仙的侧颜。 暂时还搞不清状况,陈商衽只得按兵不动,微阖着眼睛,接受了原主的记忆。 「对不起,我日后会补偿你的。」 陈商衽刚刚接收完记忆,还没来得及理清思路,便听到身旁的人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一句。 补偿?什么补偿? 陈商衽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隐没在黑暗处的那人有了动作,微微俯身向着他靠了过来。 陈商衽吓得急忙撑起身子向后撤去,可身后就是床头,他已然退无可退。 谢作看着少年酡红的脸颊和惊慌失措的眼眸,目光不禁柔和了下来:「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过了今日,你可以向我提出任何要求,谢作绝不推辞。」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商衽满脸惊恐,他现在手脚酸软,内里燥热不断,孤男寡男共处一室,简直是某些限制级狗血剧情的开场模板。 眼看着对面的男子又要靠过来,陈商衽眼里凶光一闪,起腿就想给对方一脚,然而,软弱无力的身子不给力,他的腿刚刚抬起来,便被对方伸手抓住了脚踝。 男子的手掌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只抓住他的脚踝,便让他一下子软了身子,喉管间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闷哼。 陈商衽黑了一张脸,咬着牙奋力踢踏着腿,想要将自己的脚踝从男子的手里解救出来。 但这副身体就像是故意和他作对一样,他踢了没几下,腿就再也抬不起来了,软的跟面条一样,服服贴贴的被男子抓在手里。 陈商衽也顾不得会不会崩人设了,咬牙看着男子说道:「赶快放开我。」 声音一出,陈商衽整个就愣住了。 他这副身体天生就有一把好嗓子,软软糯糯的像是糯米糰子,此时又因为中了药,说出来的话更是软糯的不像样子,像是糯米汤圆,软绵绵又甜腻。 听着这软糯似是撒娇一般的声音,谢作心房狠狠颤了颤,徒生一股罪恶感。 看着少年水汽氤氲满是恐惧之色的眼眸,谢作眼眸一暗,虽然心中不忍,掌心却还是用力,把少年拉到了自己身下。 「你、你想干什么?」 陈商衽真情流露,满脸惊恐的伸手抓住了床头:「我貌丑无颜,这位公子,你去找别人吧。」 谢作同样中了药,忍耐到如今已是极限,此时哪还肯听他半句言辞。 他的手掌杂乱无章地扯开了陈商衽的衣领,埋下头便啃起了陈商衽的脖子。 谢作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全凭着一股冲动行事,架势看起来就像是在啃猪蹄子。 「好疼……」 陈商衽觉得脖子快被啃秃噜皮了,惊怒交加之下,体力倒是恢復了一些。 他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子,翻身掐住男子的手腕,让他再也动弹不得。 或许是药性挥发的缘故,谢作并不似先前那般强势,很轻易就被陈商衽制服了。 他带着薄红的脸颊深埋在被褥里,觉得唿吸不畅,便侧了侧头露出了半张脸。 陈商衽喘了口气,低下头打量了一下胆敢觊觎他清白的男子。 这一看,他才发现男子长着一张精美绝伦的脸,浑身气度恍若谪仙下凡,出尘飘渺,不可亵渎。 此时男子薄红着一张脸,胭脂色的唇瓣微微张开,轻喘着气,双眼迷离,让他染上了一抹艷、色,像是谪仙沾了红尘,入了凡世。 而更让他觉得惊讶的是,这男子他认识,正是前朝太子——谢作,也是他这次的任务目标。 谢作不过刚刚被封做太子,国家便被他国一朝推翻,他也沦为了阶下囚。 新国君为了彰显自己的仁慈,并没有下令赐死谢作,而是将他关在别院内,命人严加看守着。 第216页 谢作没有受到亏待,整天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但却像是关在笼子里的鸟儿,失去了自由。 新国君沉迷于皇权带给他的富足生活中,很快就忘了谢作的存在。 负责看守谢作的侍卫渐渐起了倦怠的心思,却碍于皇命不敢擅自离开别院,便整日拿他取乐,肆意嘲笑谢作。 而原主正是看守谢作的侍卫,但原主却并没有欺负过谢作,相反,原主同样是那群侍卫的取乐对象。 原主本是一个饱读诗书的秀才,阴差阳错却入了军营当了侍卫,还被分配到别院看守前朝太子。 因为原主本身就性子软弱,又加之有一副软糯如糖的嗓音,因此便被那群侍卫嘲笑,说他似是女子一般,有时还会让他穿上罗裙扮作戏子,供他们赏玩。 原主虽气愤不已,却不敢反抗,听之任之,犹如一个受气包。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日,一群侍卫觉得无聊,便又起了新的主意。 他们给原主和谢作灌了药,又将两人关在一个屋子里,想看看他们两个人会发生什么。 陈商衽来到世界的时间点,正是原主和谢作被下了药,关在屋子里的情节。 想着外面可能还有一群人在听墙角,陈商衽的脸简直黑的不能再黑,手上不注意就用了一些力。 「唔……疼!」 谢作顿时拧着好看的眉毛,轻唿了一声。 听到谢作的痛唿声,陈商衽才回了神,立马放松了手上的力道。 谁知道他手上力道一松,谢作就一个饿虎扑食,将他整个人扑倒在了床上。 陈商衽的任务虽然是拯救谢作,可他却不想做什么对不起自家媳妇的事情,顿时惊慌失措的叫嚷道:「你赶快放开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他的声音软弱无力,好似撒娇一般,听着根本就没什么说服力。 谢作低下头,脑袋埋在陈商衽脖子处,像是小狗一样嗅了嗅。 「你好香啊!」 他眼里迷茫的神色更甚,那双令人心神震颤的冷妻眼眸半掩,纤长的睫毛像是两把小刷子一样眨动着。 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脖颈处,令陈商衽浑身一阵酥、软。 发掘意识又有混沌的迹象,陈商衽急忙咬了一口舌尖,保持着神志。 他咬牙推了推谢作,却发现根本推不动。 屋子里的空气实在燥热,又加之折腾了这么一会儿,陈商衽早已经满身是汗,髮丝凌乱的粘在脸颊上。 谢作早就神志不清,看着陈商衽那张满是倔强神色的脸,他嘴角扬起一抹犹如芙蓉初开般的笑容,轻声诱哄道:「别害怕,有我在。」 就是因为有你在,我才害怕啊! 陈商衽急得两眼冒火,但无奈这副身体是一点力气也挤不出来了,根本推不开死缠着他的谢作。 谢作抓着陈商衽的手掌又开始不规矩了起来,眼见自己的清白就要不保,陈商衽眼里闪过一抹狠色。 大不了这个任务他不做了,如果为了任务,他就要放弃自己的节操,那他还不如人道毁灭算了。 就在陈商衽这么想着的时候,谢作抬起了头,随着他抬头的动作,他的衣领散开,一枚红绳绑着的吊坠随之滑落了出来。 陈商衽看着鼻樑上方晃动着的吊坠,心里忽然涌起巨大的喜悦。 那红绳上绑着的赫然是两枚铃铛,铃铛虽然未响,可陈商衽却已经认出来,这铃铛就是第一个世界他和媳妇两个人的定情信物。 在第二个世界的时候,他也见到了这枚铃铛,那个时候还有他亲自给媳妇儿编的红绳。 陈商衽生怕认错了人,强忍着心里的激动和喜悦,捧着谢作的脸仔仔细细端量了一下他的眉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作的长相竟然酷似宋璄桉,虽然气质不同了,但眉眼处仍有三分相似,看到这张脸,陈商衽更加确认眼前就是他的媳妇儿。 「媳妇儿……!」 陈商衽推拒着谢作的手掌改为了拥抱,牢牢将谢作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媳妇儿,我找到你了!」 谢作眨了眨眼睛,眼里全是迷茫的神色,仿佛不明白,刚才还嫌弃自己的人,为什么一眨眼就变了态度。 陈商衽看着谢作因为药性变得通红的脸颊,瞬间心疼的无以復加。 「媳妇乖,我这就让你不难受。」 陈商衽吻上谢作的唇,反覆辗转碾、磨,交换着唿吸。 在沉沦之前,陈商衽想起外面还有一群准备听墙角的人渣,便顺手用上个世界做任务得来的积分,在系统那里买了一个隔音罩,将屋内和屋外隔绝了起来。 夏风浮躁,空气闷热又滞涩,总能让人平生一股烦躁的感觉。 然而此时此刻,陈商衽却没有感受到闷热的不适,他注视着谢作那安静的睡颜,眼神中流露出温柔的情感。 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话语,想要告诉谢作,然而他清楚,这个世界的媳妇已经忘记了他,他那些话也註定说不出口了。 想到这里,陈商衽不禁黯然地低下了头。 陈商衽曾经问过系统,他媳妇的身世和来歷,可系统却闭口不谈,只说不知道。 但是他媳妇能跟他走过那么多世界,想必绝对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系统始终在装聋作哑,一旦他问起他媳妇的事情,系统就会立马死机,依照这些种种的迹象来看,他猜测系统肯定知道些什么,只是不想告诉他而已。 第217页 陈商衽眉宇轻皱,眼里暗光浮动,思索了片刻,他轻声唤道:「系统。」 【叮……你好,宿主。】 陈商衽默了默,沉声说:「我想买一个灵魂锁定器,需要多少积分?」 【叮……99999。】 「可以赊帐吗?」 【可以。】 「帮我买一个灵魂锁定器,积分从我日后的任务里扣。」 【叮……灵魂锁定器已购买。】 系统话音落下的瞬间,陈商衽手里多了两枚银色圆环,圆环外表朴实无华,根本看不出它的特殊之处。 陈商衽抓起谢作的手掌,将其中一枚圆环带在了他的无名指上,又将另一枚圆环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做完这一切,陈商衽俯下身,吻了吻谢作的鬓角,笑着呢喃道:「媳妇,这样我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你的存在了。」 第115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谢作长睫微掀,缓缓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就是一张鼻头红红,娇憨又柔软的睡颜。 视线往下,便见对方的脖子处一片红痕,有些地方还破了皮,看起来真真是惨不忍睹。 谢作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想起先前的种种,心中顿时升起无限怜惜。 「你放心,我日后定会补偿你。」 谢作看着陈商衽的脸,柔声说完,便准备起身为两人收拾一番,可是不过刚抬了抬腰,他就一下子愣住了。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腰酸、软无力,仿佛受过什么碾压,光裸着的胸膛上一片斑驳,其悽惨程度比之更甚。 不过一瞬间,谢作整个人就僵硬成了石像,先前升起的那点儿怜惜,寸寸粉碎,最后连渣也不剩。 原来遭罪的人竟然是自己,可他还傻傻的心疼对方。 谢作攥紧手心,肩膀颤抖,眼底怒火与理智不断的交织。 理智上,谢作知道这一切并不怨眼前的人,反而对方与他一样是遭受了无妄之灾。 可心里的怒火又在不断的升腾着,让他始终无法相信,自己竟然与一男子行了敦伦之礼,且自己还是承受的一方。 失去理智之前,他明明记得,是自己占了上风,怎么一觉醒来就完全翻转了过来。 谢作望着陈商衽,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唔嗯……」 陈商衽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谢作那张复杂多变的脸。 他眼神闪了闪,立马进入了演技状态。 陈商衽先是装作一副惊慌的样子,揪着被子裹紧胸口,腿一蹬一蹬地缩到了床角。 他半垂着脑袋,露出精緻的侧脸,姿态温顺又谦卑,嗓音软糯地说:「太子不必在意此事,奴才只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话是这么说,颗颗晶莹的泪珠子却从他的眼角流淌而下,欲落不落的坠在下巴处,让他看起来像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听着陈商衽低弱的哭泣声,谢作本就没硬多少的心房顿时软了下来:「你别害怕,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说完这些话,谢作眼里流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陈商衽看着谢作深思的表情,哪里肯给他反应的机会,立马捂着脖子痛唿了一声。 「怎么了,可是伤到哪里了?」 谢作紧张的望着陈商衽,踌躇片刻后,伸手扶住了他。 陈商衽吸了吸鼻子,微微抬起一张泪水氤氲的脸,恰到好处的露出脖子上的斑斑痕迹,像是一朵深处浮萍,却仍坚韧不拔的小白花,低声说着:「我没事,只是脖子有点痛。」 谢作一低头,眼下看到的就是陈商衽赛雪似的脖颈,以及那连绵成片的梅花印。 几乎是剎那间,他心尖微颤,愧疚的情绪如水般瀰漫,深深将他淹没。 「是我孟浪了!」 谢作下意识收紧了臂膀,将即使是坐着都矮他半个头的陈商衽揽进怀里,郑重地说:「你且等着,我日后绝不会亏待了你。」 脑袋埋在自家媳妇精瘦有力的胸膛里,陈商衽心里欢喜的同时,也升起一丝无奈的情绪。 这个世界的他仍然比媳妇矮半截,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他看起来都比媳妇要娇小许多。 与他相反的是,谢作身姿颀长,宛若谪仙,先前如果不是他死死坚守,恐怕自己老攻的位置也保不住了。 陈商衽抖了抖肩膀,心里忽然有些恐惧,万一下个世界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岂不是要被自家媳妇压了!? 谢作察觉怀里的人在颤抖,还以为是他的话惹得陈商衽心里浮动,便收紧了双臂的力道,柔着嗓音说:「你别害怕,我并非是让你跟了我,而是想要补偿你。」 说着,他嗓音微顿,眼眸沉寂,仿若一片风雪交加的雪原:「若不是为了看守我,你也不会来到这里,更不会被那群人欺负。」 谢作曾不止一次看到陈商衽被其他侍卫捉弄,也曾见到过他身穿罗裙的样子。 那时的谢作虽心中唾弃那些侍卫的恶劣行径,却并不似如今这般每每看到陈商衽落泪的样子,便会心疼不已,犹如刀绞。 他不知情爱,亦想不出心中瀰漫的这种情绪该称为什么。他只知道,他想保护陈商衽,想让面前这个泪眼朦胧的人停止流泪。 谢作瀰漫着前所未有的怜惜感,第一次想要保护一个人,想要成为一个人的依靠,这是一直淡泊如水的他从不曾有过的想法。 第218页 「你莫哭,我不会逼迫你。若你不想留在我身边,我便给你找其他的出路,让你远离这些欺负你的人,还会给你一笔银子,这样你就再也不用吃苦了。」 谢作声音滞涩,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陈商衽诧异的抬起眸子,望着谢作有些闪躲的眼睛,迷茫的想:这些话不该是他对谢作说吗,怎么感觉两个人的角色调换过来了? 难道是他装小白花装的太像了,所以才会让谢作产生了某种错觉,变成了这副样子。 谢作看着呆愣始终不发一言的陈商衽,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神色黯淡地道:「我知道以我如今的身份说这些话犹如空谈,但请你放心,我绝不是在诓骗你,这些都是我的肺腑之言。答应给你的东西,我绝不会拖欠。」 「我并非是不相信殿下。」 陈商衽垂下眼睫,失落的说:「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侍卫,若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垂怜,有幸能陪在你的身边,我自然荣幸不已。可是,正因为我位卑言轻,才不能成为殿下的助力,亦不能充当保护殿下的人,只能拖累殿下。」 他耷拉着脑袋,仿若一只失去主人关怀的幼犬:「只要一想到这个,我的心里就好害怕好害怕。」 谢作一改先前的失落黯然,眼梢间浸满了笑意,嗓音如春风化雨:「你且放心,你绝不会成为我的拖累,我也不需要你来保护我。」 「可是我想。」 陈商衽眼神真挚地望着谢作的双眼:「可是我想保护你。」 他牵着谢作的手,牢牢握在掌心:「殿下实在是太辛苦了,如今您的处境艰难,所以我不想让你为了保护我劳心劳力。」 谢作心底一片柔软,眼底初雪消融,仿若春风拂过了山岗,连绵花海跟着绽放:「我没想到,你竟然为我思虑到了如此地步!」 谢作笑了笑,眼神温柔如溪:「或许在你眼里,我不过是个任人欺辱的前朝太子,可实际上我并不在意他们的任何言辞。无论是辱骂还是嘲笑,我都不会放在心里。」 他长舒一口气,第一次有了想和人倾诉的想法:「我从不贪恋权势,当上这个太子之位,也是因为我父皇失去了最疼爱的儿子,迫于朝臣们的压力,才立我做了太子。只是没想到我才刚当上太子,父皇就被人赶下了皇位,我也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谢作能感受到陈商衽掌心里的温度,心情前所未有的安定,他笑看着陈商衽,认真地说:「即使我如今落魄至此,我也依然能护住你,绝不会让你再遭受以前那样的事情。」 他的神色极其认真,仿若许下的誓言,一字一句珍重非常。 陈商衽无法逃避谢作那双眼睛,也不想逃避,他唇角微微弯起,嗓音糯糯的说:「我相信殿下!从今以后我就是殿下的人了。」 说完,陈商衽就一脸幸福地埋进了谢作的胸口里,还故意用脸颊蹭了蹭。 谢作本还一脸温柔,听到这话却忽然浑身一僵,终于发觉哪里不对了。 他们两人的关系明显是他处于下方,怎么反倒是陈商衽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 而且他明明没有说让陈商衽跟在他身边,陈商衽怎么还一副认定了他的模样,难道是他刚刚说话的时候没有表达清楚,这才让陈商衽产生了误会。 温热的唿吸喷洒在锁骨处,酥酥麻麻的感觉直直传达到了心尖。 谢作整片脖子都红了个透彻,像是涂了一层胭脂一样,散发着蛊惑又诱、人的色泽。 他整个人又恢復到了一开始的状态,僵硬的像是一座雕像,搂着陈商衽的手臂,犹如干枯的枝条,虚虚搭在陈商衽的胳膊上,根本就不敢收紧力道。 陈商衽眼前就是漂亮的锁骨,看得他口干舌燥,让他恨不得在上面留下自己的痕迹。 但是为了不吓到媳妇,不崩原主的人设,陈商衽还是拼命忍住了内心里的蠢蠢欲动。 想和媳妇亲热,以后有的是机会,但要是现在就把媳妇吓跑了,就更不可能有以后的朝朝暮暮,风花雪月了。 孰轻孰重,陈商衽自然分得清楚。 两人如今都未着寸缕,这么紧挨着,刚开始还行,渐渐的便觉得尴尬不已。 主要是谢作觉得浑身不自在,而陈商衽却巴不得多和媳妇贴贴一会儿。 谢作不想就这么在屋里待到天黑,有些东西不是逃避,不是视而不见就不存在了。 门外那群听墙角的始作俑者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但无论如何,谢作都不准备放过那群傢伙。 兢兢业业扮小白花的陈商衽,看着谢作眼底一瞬间划过的冷然神色,心底不由摇旗吶喊了起来,由衷地感嘆:他家媳妇就是帅! 第116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两人收拾完走出客房的时候,天际已然泛黄,蝉鸣声声入耳,空气燥热非常。 院内一片寂静,显然那群侍卫已经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那群人为什么会离开,谢作还是松了一口气。 如今两人的姿态实在不适合见人,不和那群人正面对上,也算是一种幸事。 谢作直起腰,轻咳了一声,看着陈商衽说:「你回住处收拾一番,这就搬到我那院子里吧。我害怕你再与他们待在一处,他们还会欺负你。」 陈商衽如今要是全须全尾的回去,恐怕还会遭到那群侍卫的报復和追问,还不如让他搬到他的院子里来,这样也方便他照顾他。 第219页 陈商衽点了点头,充满感激的说:「奴才多谢太子殿下。」 他双眼亮晶晶的像是满天的星辰,又像是悬挂于天边的太阳,皎洁而耀眼,炙热又夺目。 谢作不禁被陈商衽的笑脸晃花了眼,唇角也跟着勾了起来:「我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太子了,你也不用这么称唿我,你换我一声谢作就好。」 「这怎么可以。」 陈商衽摇了摇头说:「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平民,怎可称唿你的名讳。」 「没什么不可以的,世间没有什么高低血统之分,如果没有皇子的身份,我与你们也并无不同。」 谢作淡淡一笑,神色认真地道:「而且,如今新帝已经登基,你若再唤我太子殿下,恐怕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 此话一出,谢作便见对面的人脸色一白,颜色绯红的唇瓣紧紧抿了起来,良久才艰难吐字说道:「既是如此,奴才便以下犯上,唤一声太子的名讳。」 谢作展颜一笑,并未觉得被冒犯到了,反而觉得自己交到了一个平辈相交的朋友,心中甚是喜悦。 「这别院清冷,从未有人与我交谈过,如今你能放下尊卑之分,与我以名讳相称,我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觉得你以下犯上。」 谢作已然忘却了,两人不过刚刚才发生过亲密接触,将陈商衽当做了普通好友对待。 但是,发生过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抹除的了。 谢作想要忽视那一段露水情缘,将他当做知己好友,可陈商衽却并不想只当他的朋友。 嘴角悄悄勾了勾,陈商衽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 既然不在意他的以下犯上,那就别怪他以后继续蹬鼻子上脸了。 陈商衽回到原先的侍卫住所,将所需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便搬到了谢作的院子里。 谢作的院子不是很大,却也不小,东西有两间客房,院内青砖铺设,虽简陋却格外清幽雅致,与谢作的性子极为相符。 谢作本意是想让陈商衽住在客房内,可陈商衽一听,就露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低着头沮丧的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住在客房又算什么。如果你真的讨厌我,我不如回侍卫所算了。」 说完这些,陈商衽却又抖了抖肩膀,露出一丝害怕的神色:「就算再被那群人欺负,也好比被你讨厌的好。」 谢作听了,顿时想起陈商衽之前的遭遇,心里顿时愧疚的无以復加,哪里还敢说让陈商衽住客房的话。 他低嘆一声,红了耳朵,略微含着一丝不自在的说:「我并非是讨厌你,只是觉得我们住在一起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 陈商衽抬起一张白皙的脸,故作不解地说:「我已经是殿下的人,理应与殿下住在一起,为殿下暖床铺被,服侍殿下。」 谢作脑内忽然闪过一些暧昧交织的画面,一下子,不止耳朵红了,他整张脸都跟着变得通红一片。 踌躇良久,谢作才支支吾吾地道:「先前不过是一场意外,你忘了就是,日后我与你只以好友相称。」 陈商衽看着谢作通红的脸和闪躲的眼睛,心里一阵发笑,觉得此时的谢作真是可爱极了。 这么迟钝笨拙,又令他着迷的人,他又怎么可能放过,他可不要什么朋友,他要的是媳妇儿。 陈商衽的视线,流连在谢作初尘的眉眼间,恶劣的想:竟然沾了凡尘情事,又怎么可能回得了天上。 我亲爱的太子殿下,你註定要沉沦在这世俗间,即使你想抽身离去,我也绝不会放手。 陈商衽脑袋低垂着,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看着始终不发一言的陈商衽,谢作深吸了几口气,脸颊犹带着薄粉,嗓音却极为认真地道:「我说不会亏待了你,便绝不会食言,日后我绝不会再让那些人欺负你,你且在这儿安心住着。」 他顿了顿,声音略微低了一些:「我不需要你伺候,往后也不要再说这些轻贱自己的话了。」 陈商衽眨了眨眼,抬起一张泪水流淌的脸,红着眼眶,声音委屈地说:「这怎么会是轻贱,我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与人那般亲近过,我得了殿下的身子,自然该为殿下负责。」 说着,陈商衽侧过头,恰好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颈侧还带着未消的斑驳红痕。 他倔强的吸了吸鼻子,忍着眼泪,声音哽咽地道:「既然得不到殿下的喜爱,像我这么软弱无能的人,活着也是无用,还不如死了算了。」 陈商衽眼眸死寂,像是失去了对生的希望,作势便要往院外沖,那姿态仿佛要去寻死一般。 谢作看着陈商衽的模样,哪肯让他离去,立马伸出双臂抱住了他。 陈商衽本来就没想走,不轻不重的挣扎了一下,便柔顺地任由谢作揽进了怀里。 「我未曾厌弃你,也不觉得你是什么无用的人,你不要做傻事。」 谢作浑身僵硬的揽住陈商衽的肩膀,神情纠结地道:「我们都是男子,且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意外,你又何须这么在意,放下不好吗?」 谢作实在是没想到,陈商衽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决绝的话。 这让本想要忘却一切,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谢作,生出了一丝苦恼的情绪。 他本以为两人都是男子,对待此事,应当都是一样的态度。 第220页 龙阳之事难成正统,互作不知,忘却一切才是正理。 可没想到,陈商衽却生了跟他一辈子的想法,态度还这般决绝,如此就让谢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心里已经住了殿下,又怎么可能忘得了。」 陈商衽反身抱住谢作的腰,脑袋故意蹭了蹭他的胸口,声音却泫然欲泣地说:「以前我就对殿下生了爱慕之心,苦于无法将这感情诉之于口,我日日备受煎熬。如今阴差阳错与殿下有了交集,知道了殿下的好,我又怎么可能忘得了殿下。」 谢作心尖一颤,喉间再多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了,他下意识收紧手臂,紧紧抱住怀里的人,眼里一片茫然之色。 如此一番真心摆在他的面前,那些绝情的话,叫他还怎么说得出口。 察觉到谢作的动摇,陈商衽抬起头,眼眶泛红,满眼儒目的说:「殿下,我不求什么名分,你就让我跟在你身边吧。」 「你可知,这并没有结果,反而还会遭世人唾骂。」 「我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殿下,只要你让我跟在你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其他的我别无所求。」 陈商衽眼角泪水横流,泪珠顺着下巴颗颗滴落,仿佛砸在了谢作的心上。 「好,既然这是你所求的,那便如了你的愿吧!」 「这么说,殿下是接受我了?」 谢作被问的脸一热,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喉间轻「嗯」了一声。 陈商衽见此,立时弯了眉眼,略点了脚尖,亲在了谢作的唇上。 「谢作,我好欢喜,我终于能和你在一起了。」 谢作不妨陈商衽会亲过来,顿时愣住了,眼睛呆呆的望着面前的人。 「谢作,你这是怎么了?」 陈商衽看着谢作呆愣不知所措的表情,心底窃笑一声,面上却故作无辜的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我没事。」 谢作回过神,慌乱的回了一声,便立马低下了头。 他不想让陈商衽看到他滚烫的脸,磕磕巴巴的说:「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说完,谢作松开怀里的人,低着头,转身离开了院子。 陈商衽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捂着肚子发出一阵无声的大笑。 谢作说去给他弄吃的,可如今正是傍晚黄昏,还未到用晚饭的时候,哪里有什么吃的。 这一世的媳妇实在是太好玩了,明明长着一张倾艷初尘的脸,却又纯情又笨拙,像是一只反应迟钝的兔子,软软蓬蓬的,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怜爱。 独自哈哈笑了一会儿,陈商衽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哼着曲儿,拎着自己的小包袱,直接推开门,走进了谢作所住的正房。 追媳妇要趁早,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住的近才好发展感情。 这同吃同住,就算是再怎么湿的柴火,也能擦出点火花来。 这边陈商衽美滋滋的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生活,另一边,谢作跑出院子,便停在了一颗玉兰树下。 谢作扶着树干,手掌捂住心口,此刻胸膛里的心脏正在砰砰乱跳着。 「我这是怎么了?」 谢作脸颊滚烫通红,眼底却瀰漫着丝丝缕缕的迷茫神色。 他抬起头,望着头顶迎风摇曳的玉兰花,出神地望了片刻后,嘴角忽然勾了起来。 谢作不明白,心为什么会跳的这么快,也不明白胸腔里翻涌的这股情绪该称作什么,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欢喜极了,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住。 他茫然的想,他大概也是喜欢陈商衽的吧。 不然怎么会因为他的一个吻,自己就会欢喜成这样! 第117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虽然现在不是用饭的时候,谢作还是去灶房给陈商衽找了些点心,端着回了院子。 临进门前,他又在门前踌躇了片刻,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谢作,你回来了!」 谢作一进门,便迎上了一张璀璨如星的笑脸。 「嗯,我给你带了一些吃的。」 他低下头,不自在的应了一声,而后将手里端着的点心递了过去:「还没有到晚饭的时候,你先吃些点心垫垫吧。」 别院的饭都是有规定时候的,谢作一个前朝废太子,有的吃就不错了,更不可能有太大的要求,而且就算他有要求,厨房的厨子也不一定听他的。 「哇,看起来好好吃!」 陈商衽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直接拿起一块点心送进嘴里,大口咀嚼了起来。 点心外皮酥脆,点缀着几颗黑芝麻,内里包裹着红豆馅,虽然有些甜,味道却着实不错。 陈商衽咬了一口,也不忘谢作,直接就把自己咬过的那快点心递到了谢作的嘴边,仿若不觉一般,笑着说:「谢作,这点心真好吃,你快尝尝看。」 谢作从不喜甜,这点心原本也不是做给他吃的,而是厨娘做给自己的,他去灶房的时候,厨娘刚好不在,谢作找了一圈,没找到别的吃的,就把这盘点心端了回来。 鼻端前飘扬着甜腻的红豆沙的味道,谢作看着陈商衽明亮如月牙一般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张开薄唇,轻轻咬了一口。 直到口腔里瀰漫起一股咸甜的味道,谢作才发觉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第221页 他耳尖微红,强忍着往上翻涌的潮红,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说:「嗯,好吃。」 陈商衽盈盈一笑,视线定格在谢作紧抿着的唇瓣间,忽然凑上前,抬手抚上了谢作的唇角:「你嘴角粘了东西,我帮你擦掉。」 指腹碾、磨着绯红削薄的唇瓣,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却平生一股暧、昧交织的感觉。 谢作觉得,他的脸一定红透了。 他低着头,不敢再回望陈商衽那双交织着复杂情绪的双眼,声如蚊蝇地说:「我、我自己来就好。」 说着,谢作便抬起了手,却没想到手掌直接覆盖在了陈商衽的手背上。 只一瞬,谢作就像烫到了一般,急忙把手收了回去,耳朵脸颊脖子红成了一片。 陈商衽眼神温柔,嘴角却挂着一丝不明显的坏笑:「就快擦干净了,你先等等。」 他的手擦过谢作的唇角,不轻不重的摩梭着唇珠,指腹不着痕迹地撬开紧抿着的嘴唇,声音微扬,略带着雀跃的音调,夸赞道:「你的嘴唇真漂亮!」 谢作脸颊爆红,脑子早就成了一团浆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抬起一张瀰漫着胭脂色的脸,眼中带着水光,目光不解的望着陈商衽。 那模样透着一丝乖巧,还带着说不清的风情,仿佛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兔子,傻乎乎的抖动着耳朵。 陈商衽目光微暗,扬起唇角,声音充满蛊惑的说:「谢作,我可以吻你吗?」 话是这么问,不等谢作回答,陈商衽就已经仰头吻了上去。 「唔……」 谢作手掌推拒般的抚上陈商衽的胸口,感觉唿吸不畅想要逃离,却被陈商衽揽住腰,不容质疑的扯向了他。 谢作一下子软了身子,手脚无力,站立不稳,只能依靠陈商衽的臂膀支撑,才能勉强站立着。 过了许久,双唇分离,陈商衽眼底含着笑意,抬手用指腹擦掉了谢作嘴边的水渍。 「你怎么能这样?」 谢作眼眶微红,乌黑的长睫上沾着水珠,眼神充满控诉和不可置信地望着陈商衽:「你、你怎么又亲我。」 只一句话,剩下的谢作就再也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陈商衽泫然欲泣的脸。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才会忍不住想要吻你,想要你的身上沾满我的气息,想要和你彼此交融,永远不分开。」 陈商衽嘤嘤一哭,边抹着眼角,边哽咽的说:「你别生我的气,下回我不这么做了。」 嗯,下回换个别的方式。 谢作不知道陈商衽心里的小九九,只看到他落泪,就慌的手足无措,一下子就忘了自己的控诉,小心开口哄着:「你莫哭,我并非是生你的气了,而是……而是这样不好。」 陈商衽抬起泪水朦胧的脸,嗓音委屈的问:「哪里不好了?难道你讨厌我,所以不喜欢我吻你。」 说着,他就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我就知道你讨厌我,所以才不想要和我亲近。我就知道,像我这么没用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喜欢。」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谢作抬起手,想要去碰陈商衽却又不敢:「我、我没有讨厌你,我只是觉得,大白天你我这、这样不好。」 「那不是白天就可以这样了吗?」 陈商衽眼亮如星辰,殷殷期盼的望着谢作。 「这、这……」 谢作一时语塞住了,僵硬着脸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陈商衽见此,脸上立时露出一抹失落的神色,眼眶又开始泛红。 「你别哭。」 谢作唬了一跳,磕磕巴巴的说:「只要你别哭,什么事情我、我都答应你。」 「你说的可是真的?」 谢作被陈商衽这么盯着,浑身都不自在,红着脸低下头,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陈商衽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璀璨耀眼的笑容,上前一把搂住了谢作的腰:「谢作,你真是太好了,我爱你,我真的真的太爱你了。」 如此直白的话语,直愣愣的传进耳朵里,顿时让谢作僵硬成了木头,仿佛头顶都在冒烟一样。 陈商衽说完这些还不够,抬头勐的一下吻在了谢作的下巴处:「既然不能亲嘴,那我亲你的下巴总没关系了吧?」 谢作虽然觉得羞赧极了,却也不想再看到陈商衽流泪的模样,他强忍着捂脸的冲动,低声说:「只要你别在外人面前做这样的事,我、我可以答应你。」 陈商衽心底得逞一笑,面上却是人畜无害地答应道:「我知道了,我只在屋里对你这样。」 他埋在谢作胸前,蹭着他单薄却宽阔的胸膛,眼睛欢喜的弯成了月牙状,一双眼散发着细碎的光芒。 看着终于重新展露笑颜的人,谢作长长舒了一口气,唇角也扬起了一个羞赧的笑容。 陈商衽虽然很想再吻一吻眼前的谢作,却暗自克制住了。 依照谢作的性子,肯为他退让到这一步已经是难得了,若是在步步紧逼,把人气跑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晚些时候,厨娘送来了晚饭,却不知道院里多了一个人,饭食只够一个人的量。 那厨娘在这院子里做活,轻松又自在,且谢作是个不争不抢、看淡世俗的人,厨娘不用受主子的气,性子养的也就越发大了,根本就不将谢作这个明面上的主子看在眼里。 第222页 「瞧瞧,若是多了一张嘴,你也该早和我说,如今我饭都给你送来了,哪里还能再去跑一趟。」 厨娘姓刘,夫家就在这别院的后巷里住着,平常就总拿别院里的东西回家,将中饱私囊几个字做的是明目张胆。 谢作的用例,是宫里直接派发下来的,包括了他自己的吃住穿,还有一行五个侍卫的。 而那些侍卫之所以不管束刘厨娘的偷拿私藏,都是因为这刘厨娘还有个心眼,知道将最好的东西留给那些侍卫,通常自己只拿一些蔬菜点心。 这些东西不值钱却实用,能让刘厨娘一家子省下不少银子。 长此以往下来,刘厨娘家里倒是攒了不少银子,日子也过得越发殷实了,身上的衣服都没了补丁。 「这位小兄弟若是想用饭,不若自己劳驾去厨房走一趟,锅里倒还剩了一些锅巴饭,凑合凑合也能填一填肚子。」 刘厨娘不在意的扶了扶鬓角,姿态端的足足的,若是不知道她身份的人看,还以为是哪家富户人家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婆子。 刘厨娘曾经瞧见过陈商衽被其他同行的侍卫欺负辱骂,自然也跟着瞧不上陈商衽,从不把他当回事,对待他更是散漫上几分。 谢作对刘厨娘的态度显然早已习惯,嗓音平平淡淡地说:「我明明瞧见那锅里还蒸着一笼包子,怎的这饭桌上不见包子的影子?」 刘厨娘闻言,眼神一闪,并不觉得害怕,打着哈哈说:「那包子是我给外头那些守门户的兄弟准备的,都是些素馅,我想着你不爱吃,也就没有准备。」 「是吗……」 谢作扫视了一眼刘厨娘,依旧没什么表情,却瞬间让刘厨娘压力倍增,浑身升起一股战慄的感觉。 「我记得前日,宫里送菜的小太监送来了半扇猪肉,可是我这桌上却整日素菜素汤,从不见荤腥,如今这猪肉没了影子,又是进了谁的肚子?」 谢作忽然冷了眸子,寒声说道:「平日里你小偷小拿,我也就不计较了,可是如今你连我的饭食都敢剋扣,若是我再不追究,你是不是要生生饿死我?」 「你胡说什么?」 刘厨娘表情变得恐怖又可怕,声音尖利难听地道:「我费心费力给你做吃的,到头来反成了我的不是。那猪肉现今就在灶房里好好放着呢,哪里就是我吃了。」 「我可没说是你吃了那猪肉。」 刘厨娘一下子哑了火,眼里泄露出一丝慌乱的神情。 谢作眼神淡薄如水的看着刘厨娘,声音没什么起伏地道:「我虽然是前朝太子,如今被囚在这别院里,没了自由身。可是当今陛下是为了彰显仁慈,才留了我一命,你说我要是平白无故的死了,你猜外头的百姓会怎么看待当今的皇帝,皇帝又会怎么处置你们这些给他抹黑的奴才?」 想起一开始,宫里派来的公公交代的话,刘厨娘这下子是真的慌了神,她眼睛滴熘熘一转,小心陪着笑说:「瞧瞧你这话就说的严重了,我原来想着你喜欢清静,吃食上定然也喜欢清淡的,所以这饭菜就做的简单了一些。若你想吃荤菜,大可与我说就是,何必这么劳师动众。」 刘厨娘准备和稀泥,轻轻巧巧地揭过此事,但谢作却不准备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刘厨娘。 原先他从不计较这些,是因为真的不在意,可是如今却已经不同了。他答应过陈商衽,不会让他再受委屈,自然要说到做到才好。 「刘厨娘本事大,我这里供不起你这尊大佛,赶明儿个,我就和宫里的公公说,让他们再找个厨娘过来,现在你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你凭什么辞退我?」 刘厨娘一脸怒容,一改刚才的小心讨好,伸手指着谢作的鼻子,尖声骂道:「像你这么个废物,如果不是陛下心善仁慈,你早就和前朝皇帝一样死无全尸了,哪里还有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面对刘厨娘的谩骂,谢作依旧稳坐如山,似是没听到她的谩骂一样,带着超脱世人的冷静和淡然。 只是他忍得住,陈商衽可忍不了。 「你给我住口。」 陈商衽抄起桌子上的汤盆,朝着刘厨娘泼了过去。 刘厨娘送饭时慢悠悠的走过来,汤早就没多少热气了,可还是带着温度的,如今兜头朝着刘厨娘这么一泼,顿时吓的刘厨娘惊声尖叫了起来。 「啊,你这个废物干什么!」 刘厨娘急忙抬起手,慌乱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原本干净整洁的衣裙沾了汤水,变得脏污不堪,梳理整齐的头髮滴答着汤水,粘粘在脸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刘厨娘咬牙切齿的看着陈商衽骂道:「你个不男不女的废物,竟敢这么对我。」 陈商衽眼尾泛红,胸膛剧烈起伏着,面对刘厨娘的谩骂根本不予理会。 他拳头紧握,浑身发颤,嘶哑着声音说:「我就是要教训你这个不知上下尊卑的老货,殿下如今就算是成了这副样子,也比你高贵了不知多少倍。你享着殿下给你带来的荫福,却还不知感恩,如此对待殿下,当心下辈子投个畜生道。」 听他这么一说,刘厨娘顿时气的跳脚:「呸呸呸,你个废物胡说八道些什么,老娘以后可是要当官家夫人的,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我非撕了你的嘴。」 「你要撕了谁的嘴?」 第223页 刘厨娘话音刚刚落下,一旁就传来了一道冷寒如冰的声音。 谢作第一次泄露了情绪,眼眸沉沉的盯着刘厨娘,冷声说:「我觉得他说的并无错处,你的确是因为我的缘故,才有了如今的造化。你夫家不过是普通的农户人家,累死累活的干工,每天也只有一两银子的进项,照顾一大家子的吃喝都困难……」 说着,谢作的视线落在刘厨娘黝黑肥胖的手腕上,冷声吐字道:「又怎么会给你买这么贵的金镯子?」 第118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刘厨娘神色一慌,吓得扯了扯袖子,盖住手腕上的金镯子:「你胡说些什么,这镯子是我、是我自个儿的工钱买的。」 「你自己的工钱?」 陈商衽扯了扯唇,气愤的说:「如果你不来这别院做工,又哪里来的什么工钱?」 刘厨娘一时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了。 谢作看着脸气地胀红的陈商衽,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他虽然已经看淡了世俗,可是看到有人为他出头,有人为了他的事情生气,他心里还是欢喜的,就仿佛这世间再不只是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人在与他作伴。 「这是我和谢公子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看着一脸愤慨的陈商衽,刘厨娘气急败坏的指着他,嘴巴一张就要口出恶言,却听此时一道不轻不重的呵斥声传了过来。 「够了!」 谢作冷冷看了一眼刘厨娘,声寒句厉地说:「若你今日好生离去,我还能给你留几份体面,若你在这般胡闹下去,就只好请当今陛下为我定夺了。」 刘厨娘敢与谢作叫板,只因为他不过是个前朝的太子,早就没什么实权,如今不过是仰人鼻息罢了。 可当今的陛下却不同,那位可是还指着谢作收揽民心呢,若她中饱私囊的事情闹到陛下面前,陛下定然不会饶了她。 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窍,刘厨娘顿时蔫儿了下去,她愤恨的看了一眼谢作,带着满身的狼狈,不甘愿的转身离开了。 因为陈商衽那一泼,屋子里到处都是汤汤水水,经过时间的催逝,渐渐凝固成了褐色的斑点。 「这里气味难闻,我来收拾一番,你先去外面稍作片刻。」 谢作说完,便要去拿清扫的工具,然而却被陈商衽伸手拦住了。 「你哪里做得来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怎么就做不来了?」 谢作笑了笑,伸出自己的掌心给陈商衽看:「你可能以为我从小锦衣玉食,从未干过粗活,但其实从前我就是一个人,这些事情我早就做惯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仿若早已不在意,可陈商衽听了,却只觉得心疼无比。 「从前的你是一个人,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可如今怎么能一样。」 陈商衽捧起谢作的掌心,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眼神温柔坚定地道:「有我在,哪里还用你干这些粗活。」 谢作只觉得掌心连带着心间一片滚烫,耳朵粉红一片,像是枝头刚刚成熟的桃子,散发着浓郁的果香。 陈商衽亲了亲谢作的指尖儿,眸子波光潋滟地望着他的眉眼,表情柔和的像是初春融化的坚冰:「谢作,你去院子里等着我好不好?等我收拾完屋子,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嗯,好。」 谢作尚未反应过来,便已经迷迷煳煳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了下来。 陈商衽看着谢作耳廓泛红,双眼迷茫的样子,唇角勾了起来,牵着谢作的手就把他带倒在院子里。 「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陈商衽一口亲在谢作唇角上,未等他反应,他便偷笑着离开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这句话适用于任何时候。 等谢作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早已经没有了陈商衽的身影。 蝉鸣清脆而聒噪,奏响着夏季独有的乐曲,晚风吹拂,燥热的空气也变得凉爽了些许。 谢作抬手摸上唇角,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丝丝温热的触感。 一瞬间,谢作脸红的能滴血,他抬手捂住嘴,不知该做何反应,傻呆呆的像是一块木头桩子,直挺挺地立在院子里。 如果陈商衽在这里,肯定又会被谢作这副样子萌到,只可惜,他没有看到这一幕。 陈商衽看着勾肩搭背,摇摇晃晃踏进门内的一行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然的弧度。 刘齐一行人满身的酒气和脂粉气,显然是跑去花巷里喝花酒了。 这些人本来是朝着侍卫所去的,可走到廊上,却瞅见面前站了一个人。 刘齐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就见眼前站着的人,正是不久前被他们算计了的陈商衽。 先前刘齐等人偶然听人说起了龙阳之好,几人对此也并无癖好,但实在好奇,这才想出了个给人灌药的损点子。 几人本想瞅瞅陈商衽和谢作个人能发生点什么,以后也能当个乐子说道说道,可谁知几人在外头听了半晌,也不见屋里有什么动静。 渐渐等的不耐烦,刘齐一行人便结伴一起跑去花楼喝酒去了,如今方才归来。 「哟,娘娘腔,原来是你呀。」 刘齐通红着脸,满眼昏花地看着眼前的人,同一旁搀扶着他的人嬉笑着说:「瞧他如今还好好儿站着,想来肯定是那谢作不行。」 第224页 一群人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满眼戏嚯的打量着陈商衽。 看着眼前的这群人,陈商衽脸上渐渐扬起了一抹笑,声音软绵绵毫无杀伤力地道:「你们回来了,我等你们好久了!」 他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眼里却寒冰如澈。 「是不是谢作没有满足你,所以你才特特儿地在这等着爷几个呢?」 刘齐原本不喜欢男人,如今酒意上头,又看着陈商衽那张比女人还要美艷三分的脸,原本没有的心思也就不禁浮上了心头,隔靴搔痒一般,撩拨着心弦。 他眼里流露出一抹垂涎的神色,目光淫邪地看着陈商衽。 「的确是没满足呢!」 陈商衽勾起唇角淡淡一笑,隐没在暗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刘齐等人,眼底一片冷然。 刘齐一听,眼神顿时又热切了几分,推开身旁扶着他的人,摇摇晃晃的朝着陈商衽走去:「我就知道你是个不安分的货色,瞧瞧这小眼神跟钩子似的,勾的爷心里痒痒。」 说着,他便伸出手,准备摸一摸陈商衽的脸。 「你在干什么?」 刘齐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陈商衽,一道寒冰刺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谢作袍摆掀飞,快步走到陈商衽面前,一把打掉刘齐的手,接着一脚就踹了过去。 刘齐哀叫一声,然后整个人就像是皮球一样,咕噜噜滚下了台阶,摔了个四仰八叉。 这一摔倒是让他的酒醒了几分,刘齐强忍着身上的疼痛,龇牙咧嘴的爬了起来,怒不可遏的骂道:「谢作,你是不是活腻歪了,竟然敢踹我。」 谢作脸上没有了往日淡然的神色,胸膛因为愤怒上下起伏着,脸颊上带着薄红,眉眼间全是恼怒的神色。 「今后你们不许再碰他一根汗毛,若让我瞧见了,定饶不了你们。」 谢作冷眼看着刘齐和他身旁围过去的人,那双常年不见丝毫神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与生俱来的压迫感,带着皇族特有的高贵与矜持。 他伸出手臂,牢牢将陈商衽护在身后,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站在陈商衽的面前。 「呵……从前怎么不见你站出来维护他一句,一个废物要保护另一个废物,看来你们还真是睡出感情来了。」 刘齐冷笑着说完,表情忽然阴冷了下去,微眯着眼睛看着谢作,寒声说道:「谢作,如今你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还敢和我耀武扬威,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个废物。」 刘齐抽出刀,高高举起便朝着谢作砍去。 锋利的剑刃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寒的光芒,隐隐散发着森寒的气息。 剑光临头,谢作丝毫不惧,掀了掀眼眸,看向刘齐,淡淡说道:「明天可是四月十八,你确定要现在杀我?」 刀停在谢作的眉心上方,刘齐眼神微闪,心中升起一丝迟疑的情绪。 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每年四月十八,新帝便要召谢作入宫觐见。 这也就是为什么谢作会有底气威胁刘厨娘和刘齐硬碰硬,正是因为他知道明天是四月十八,他可以入宫,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皇帝并非有多想留下谢作,甚至很可能想要将他除掉。 但是他的皇位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所以才暂时留谢作一命。 只要位置坐稳当了,一个前朝的废太子,想什么时候除掉都可以。 正是因为知道皇帝的心思,谢作才能拿进宫的事情,威胁刘齐。 皇帝一时半会儿杀不了他,因为皇帝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还没有捂热,朝中大半的朝臣也不服他,因此皇帝才不会这么快杀了谢作。 刘齐有脑子,自然也能猜透一点儿事局,谢作这一番威胁正中他下怀。 「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 刘齐一脸怨毒的放完狠话,就带着其他三人转身走了。 「你没事吧?」 谢作直到看着刘齐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转身紧张的看着陈商衽问道。 「谢作,我好害怕!」 陈商衽收敛起眼中的锋芒,扑进谢作怀里,声音微颤着说:「我好害怕他们会像以前那样欺负我,还好你出现的及时!」 他眉眼弯弯的笑看着谢作,眼里全是信赖的神色。 「我说了要保护你,这只不过是我应该做的而已,何须言谢。」 看着陈商衽亮晶晶的双眼,谢作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虽然他强忍着,不肯让自己露出异样,却不知道红透的耳尖,早已暴露了他内心里的真实情绪。 陈商衽看着谢作红红的耳朵和胭脂色的脸颊,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幻想出了一只蠕动着三瓣嘴唇,雪白可爱的兔子。 第119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此时此刻很想揉揉谢作的头,但无奈身高不允许。他踮着脚尖才能碰到谢作的头顶,看起来实在是勉强,所以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脸上的温度降下去后,谢作的脸色也恢復了正常,他眼神看向别处,声音略微有些结巴地道:「我、我明日要进宫,你随我一起去吧。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刘齐那种人绝对会睚眦必报,陈商衽一个人留在别院,肯定会被他们欺负,所以谢作才会提议让陈商衽明天跟着他进宫,这样至少他能保护他。 第225页 「好啊!」 能和媳妇天天待在一起,陈商衽自然求之不得,哪里会有拒绝的道理。 他说完,便一脸欢喜地牵起谢作的手,带着他往灶房去:「不要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给你做好吃的去。」 看着两人十指相握的双手,谢作的脸又红了,晕晕乎乎的就被陈商衽牵着走了。 到了灶房,陈商衽将谢作安排到一旁的凳子上坐好,接着熟练的围上围裙,手脚利落地生火、切菜、炒菜。 在谢作惊讶的眼神注视下,很快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咕噜噜~」 闻着空气里飘荡的食物香气,谢作的肚子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哀叫。 灶房寂静一片,这声音就格外清晰。 谢作红着耳朵,捂住发出声音的肚子,埋着头不敢看眼前的人。 陈商衽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只具象化的兔子。 因为害羞,小兔子的耳朵耷拉了下去,将脑袋埋进了肚皮里,浑身雪白的毛毛都好像泛着粉红色。 他眼睛一亮,觉得他媳妇实在是个宝藏,不论变成什么样,他都爱的不得了,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陈商衽蹲下身,掌心不容置疑地捧起谢作的脸,看着他湿漉漉,粉红一片的脸颊,虔诚又充满爱意地亲吻在他的嘴角处,撬、开牙关,逐渐深、入。 纠缠、缠绵,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谢作开始唿吸不畅,生理性的泪水顺着眼角滚滚流淌,喉间发出呜、咽的哭泣声,陈商衽才万分不舍地松开他。 「对不起,我实在是忍不住!」 陈商衽用指腹擦拭着谢作哭红的眼角,表情愧疚地道:「是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爱,才会情不自禁的吻了你。」 软软的话语像是钩子一样勾动着心弦,一字一句清晰非常。 谢作承认,他被这些话蛊惑到了,心底不可抑制地生出一股欢喜,原先还有些怒色的眼睛,剎那间柔和了下来。 踌躇了片刻,谢作红着脸说:「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好……」 依旧答应的干脆利落,但是不是真的会执行,就不好说了。 陈商衽看着眼神飘忽的谢作,眼底带着狡黠的笑意,像是一个引诱猎物走进陷阱的猎人,一步步攻略谢作的心。 「我们快用饭吧,都快凉了!」 陈商衽说完,便拿起一双筷子,递到了谢作的手里:「你快尝尝看好不好吃。」 谢作脸上温度依旧不减,心情比之先前却平復了许多。他看了陈商衽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在陈商衽亮晶晶充满期盼的眼神注视下,夹起其中一道蒜蓉茄子尝了尝。 紧接着,谢作的眼神就是一亮,表情讶异地贊道:「味道真的很好吃,你是怎么做到的?」 从前谢作是皇子的时候,饭食说不上多精细,至少还是有四菜一汤,味道虽然寡淡,却还说得过去,毕竟他也是皇帝的儿子,尚食局的那群人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然而一朝跌落神坛,被囚在这别院里后,刘厨娘做饭却从不尽心,不是甜了就是咸了,有时候那些菜简单到只是用白水煮了煮,便端上了桌。 谢作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见怪不怪,已经好久没有吃上一顿正常的饭菜了。如今尝到这么美味的饭菜,着实被惊艷了一把。 望着谢作璀璨的眼睛,陈商衽心底温情泛滥,眉眼弯弯地说:「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以后要是你想吃,我再给你做。」 他的语气温柔极了,听的人耳尖发痒。 谢作不敢看陈商衽的灼灼的目光,咬着筷子垂下头,轻「嗯」了一声,便将脸埋进饭碗里,再不肯抬起来。 只是,乌黑的髮丝间,一双红彤彤的耳边静静耸立着,即使灯光昏暗,也依旧引人注目。 陈商衽不由勾起了唇角,眼神温柔的凝望着谢作乌黑的头顶。 用完饭,回到房间,谢作看着孤零零的床铺,心里犯了难。 虽然答应了与陈商衽住在一处,可真要独处的时候,谢作心底还是说不出来的怪异。 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清晨发生的一切,那些暧昧斐然的画面,像是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一遍遍播放,逼他想起那些他努力想要忘记的事情。 不容他反抗的压迫,燥热非常的纠缠,汗湿粘腻的触碰,以及那令他近乎窒息的亲吻。 谢作抬手捂了捂脸,忽然很后悔答应陈商衽同住一处的要求了。 清晨时两人才发生了那么亲密的事情,如今却又要同处一室,同卧一榻。 只要想到这个,谢作就有一种恨不得转身逃走的冲动。 「谢作,你不会是后悔了吧?」 身旁忽然传来一道软软的声音,谢作回头,就对上了一双隐含泪光的眼睛。 「我、我没有。」 听了这话,就像是变戏法一样,陈商衽眼眶里的泪水瞬间消失不见,转而璀璨夺目地望着谢作,声音含笑地说:「既然你没有后悔,那我们就早些休息吧。」 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扯开腰间的腰带,脱的只剩下一件雪白的里衣。 「谢作,为何你还不宽衣?」 陈商衽抬起眼眸,便见谢作好端端的站着,只一双眼睛震颤不已的望着自己。 第226页 「我、我……」 谢作感受到陈商衽炙热如火的眼神,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样,无所遁形,结结巴巴地忘了该怎么回答。 「你是不是今日太累了?既然如此,我来为你宽衣吧。」 说完不等谢作拒绝,陈商衽便快步来到谢作面前,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陈商衽的手沿着柔软的腰线下滑,不着痕迹的吃了一会儿豆腐后,才指尖灵活地解开了腰带。 衣袍散开,露出了雪白的里衣,以及精緻的锁骨。 谢作脖子早已红透了,心跳如雷,双手僵硬的抬在半空中,呆呆地忘了身处何地。 陈商衽的喉、结上下滚动着,顿时起了调戏的心思。 陈商衽抬起手,指尖若有似无地抚过谢作的脖颈,微微低下头,鼻腔里唿出来的气息,恰好就吹拂在谢作的锁骨上。 微风拂过的痒意,唤醒了谢作的神志,看着面前离他仅有几毫米距离的人,谢作慌乱的后退一步,微侧着脸说:「今天晚上你睡床,我睡榻。」 这是谢作思索半晌,想出来的万全之策。 若两人睡在一处,必然会生出诸多不便,还是分开睡最妥当。 听着谢作的提议,陈商衽眼眸闪了闪,随即答应了下来。 听他这么爽快就点了头,谢作心底微微惊讶了一瞬。 他还以为陈商衽会不同意,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了。 谢作用眼角悄悄打量着陈商衽,觉得自己忽然有些看不懂他这个人了。 陈商衽嘴角挂着笑意,大大方方的任由谢作打量。 现在偶尔能亲上一口,吃吃豆腐,陈商衽已经很满意了,不能把人逼得太紧。 现在的媳妇儿对他虽然有好感,却没有真正的爱上他,如果一下子就把谢作逼得太紧,说不定连这点福利都没有了。 陈商衽将蜡烛一根根吹灭,屋里只剩下了一盏留作起夜用的蜡烛,在黑夜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屋子里多了另一道唿吸,谢作根本没办法忽略,忐忑地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怎么睡都睡不着。 辗转反侧到了半夜,他才抵不住身体里涌上来的疲惫感,渐渐睡了过去。 静等了片刻,听着谢作的唿吸逐渐变得绵长,陈商衽才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了榻边。 借着窗外倾泻进屋里的月光,可以看清谢作安静的睡颜。 陈商衽唇角勾起,狡黠一笑,伸出双臂,轻柔地将谢作抱了起来,走向床榻。 踏踏实实将人搂在怀里,陈商衽才舒服地喟嘆了一声。他侧头看着怀里的谢作,俯下身,在谢作眉心处轻轻落下了一吻,嗓音轻柔的呢喃道:「睡吧,今夜星光夜光都归你,我也归你。」 绵绵的情话只有他和黑夜听得见,其他再无人入耳。 陈商衽勾着唇角,伸手揽住谢作的腰,渐渐陷入了沉睡中。 翌日清晨,谢作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张近在眼前的脸。 他吓了一跳,急忙坐了起来,而后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一脸茫然。 昨夜他明明睡在屏风外的软榻上,怎么一觉醒来就跑到了床上? 「唔……」 陈商衽这时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一脸幻灭神情的人,他轻笑了一声说道:「早啊,谢作。」 第120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早、早啊!」 谢作脸色僵硬,一副慌乱无措的样子。 看着坐起身的陈商衽,他耳朵一红,下意识扯了扯被子,身子向后躲了躲。 陈商衽看见了谢作的小动作,唇角微微弯了起来,眼里狡黠的神色一闪,突然倾身,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你、你干什么?!」 谢作脸色通红,抬手捂住唇,眼里水光烈滟,一脸惊讶的看着陈商衽。 陈商衽歪了歪头,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是说在屋里我就可以亲你吗?」 谢作闻言,一脸呆滞,看着眼神热切的陈商衽,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陷阱里,而且还是再也爬不出去的那种。 后腰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那感觉吓得谢作一下子回过神来了。 「你做什么?」 他瞪大眼睛,一脸惊悚的看着面前逐渐靠近的陈商衽。 「当然是……吻你啊!」 陈商衽身上的里衣散开了些许,露出一片单薄白皙的胸膛,隐约间还能看见那白皙柔韧的腰。 谢作眼神一晃,脸顿时红的透彻,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些限制级的画面。 脸越凑越近,直至彼此的唿吸交融。 谢作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陈商衽扑倒了。 掌心被不容置疑的压在脸颊两侧,与另一双手十指交叉相握。 掌心里的温度交融,渐渐的燥热感腾升而起,隐隐有烧毁理智的前兆。 陈商衽的眼神就像是狼在看着美味的猎物,炙热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谢作的双眼,缓慢的俯身,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过去了许久,陈商衽终于大发慈悲的抽身离去。 谢作得以大口喘气,嘴唇上带着水亮的光泽。 知道他要进宫面见皇帝,陈商衽没忍心做到最后,只温存了一番,便作罢了。 他抚了抚谢作耳侧汗湿的头髮,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第227页 微微俯下身,凑近谢作的耳旁,意味深长地轻声呢喃:「我真的好想再和你来一场彼此不分的较量!」 陈商衽的音色软糯,却带着莫名的蛊惑,听的人耳尖发烫。 谢作身子一僵,渐渐瞪圆了眼睛。 他羞红着一张脸,胳膊用力的推了推陈商衽,语无伦次的说道:「我……你、你快起开。」 谢作害羞的侧了侧脸,躲开陈商衽炽热的目光,身躯僵硬成了木头,动也不敢动。 陈商衽伸手捏了捏他滚烫的耳垂,愉悦的勾起了唇角,由衷地夸赞道:「你的耳垂真漂亮!」 谢作不知所措的瞪着眼睛,看着对他动手动脚的陈商衽,红着脸呆呆任人欺负的模样,实在是和他的长相不符极了。 陈商衽看着这副样子的谢作,也不忍心在逗弄他,收回手笑着说:「今日还要进宫,我们快些起来吧!」 谢作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的人,很想说,都是因为你才耽误的时间。 但是,明显感觉到腿上的那东西还没有收回去的趋势,谢作也就不敢招惹陈商衽了。 两人吃过饭,宫里派人来接谢作的人也到了。 「谢公子。」 来接谢作的人姓苏,旁人统称他为苏公公。 此人是个身材微胖面白无须的老太监,他长着一张和煦无害的脸,若非他穿了一身太监服,打眼一瞧,还以为是寻常人家慈眉善目的老翁公。 「陛下已经在宫里等候多时了,谢公子快些随老奴进宫吧。」 苏公公甩了甩手里的拂尘,笑看着谢作说道。 谢作早已没了先前皇子龙孙的架子,如今对着一个太监,也能泰然处之,拱了拱手,垂眼说道:「有劳苏公公了。」 「不敢,谢公子快请上车吧。」 苏公公笑眯眯的欠了欠身,而后招来小太监,摆好马凳,示意谢作登车。 谢作略一点头,垂着眼说:「苏公公,今日我想带一个护卫同去,不知可行否?」 苏公公闻言,打量了一下谢作身后的陈商衽,瞧见是个没什么攻击力的小侍卫,便躬身答应了下来。 不过是个小侍卫,也不值当在磨缠什么,一个无品无家世的小小侍卫,又见不了天子的面,跟着也无妨。 几人坐上青蓬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进了宫门。 皇帝一般都在朝正殿召见谢作,今日也亦是如此。 皇帝要见的只有谢作,陈商衽只能在门外等候着,且还只能站在台阶下,不得站在廊下阴凉处。 夏日的阳光热辣独灼,只站上片刻便能叫人头脑发晕汗流不止,谢作虽然不忍陈商衽在阳光下暴晒,但无奈身不由己,形势根本不由他言。 「你机灵一些,等会儿找个阴凉处躲躲,等我回来我们便回去。」 谢作紧紧攥着拳头,看着陈商衽的眼神有愧疚,也有心疼。 「听说多晒太阳对身体好,这夏日的阳光说不定效果加倍,我晒一晒也无妨。」 陈商衽弯了弯唇角,抬头看了一眼,趁着走廊上那些小太监不注意,背着身牵起了谢作的手,俏皮地眨了眨眼睫,说:「倒是你,见了皇帝可要小心些,有些事能忍就忍,切莫伤了自己。」 谢作虽然有些脸红,却还是郑重的应道:「你放心吧,从前的那些气节,我早就已经丢了,不然也不会苟延残喘的活到现在了。」 陈商衽看着无波无澜的谢作,以及他眼里淡淡瀰漫着的嘲意,掌心略微收紧了一些力度:「如今可和先前不同了,你的身旁还有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允许你有所闪失。」 谢作目光柔和地回望着陈商衽,心底一片柔软。 「谢公子,时候不早了,一会儿陛下还要召见大臣呢。」 「是,让公公久等了。」 谢作冲着苏公公点了点头,安抚性地看了一眼陈商衽后,便随着苏公公走进了殿内。 谢作一点也没有即将见到仇人的焦虑感,眼中无怨也无恨,走进殿内后,一脸平静地撩起袍摆,冲着书桌后端坐着的皇帝,俯身跪地道:「草民谢作,拜见陛下。」 「你来了!」 皇帝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却没有让谢作起身的打算,不紧不慢地翻看着手里的奏摺:「我听闻,你将别院的厨娘撵走了,可有此事?」 「那厨娘中饱私囊,偷偷将宫中送来的东西带回家中自用。我察觉此事后,便私自做主,将她辞退了,还请陛下降罪。」 「不过是一件小事,何须降罪与你。」 皇帝将手里刚刚看完的奏摺放到一旁,而后看着桌前跪着的谢作,目光不禁深邃了几分:「既然那厨娘手脚不干净,就理应受到惩罚,派人将那厨娘一家押进牢狱,赏杖责。死后尸身不得入土,曝尸荒野,以儆效尤。」 谢作微抬身,而后深深叩拜道:「谢陛下为草民做主。」 他掌心紧贴着冰冷的瓷砖,额头触地,低垂着的脸上一片平静,眼中却瀰漫着深幽的冷意。 皇帝此举,不只是为了惩罚那厨娘一家,更是为了敲打他。 他昨日傍晚才将那厨娘撵回家,今日皇帝便追问起了此事,可见皇帝的消息有多灵通。 皇帝在向他彰显他的权力,明晃晃的告诉他:你还在朕的手里握着,你所做的一切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别的心思。 第228页 谢作嘲讽的勾起唇,他如今就是个阶下囚,不知何时就会失去价值,沦为一堆白骨,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皇帝说完那些话,就又重新拿起一本奏摺看了起来,仿佛已经忘了,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事情。 没有皇帝发话,谢作就只能老老实实的跪着。 就这么过去了许久,直至皇帝贴身伺候的老太监刘庆进来禀告,皇帝召见的那些大臣到了,谢作才得以脱身。 出了朝正殿,谢作还没来得及看上陈商衽一眼,苏公公便领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拦在了谢作的面前。 「谢公子,陛下有令,说是别院的厨娘不顶用,让奴才重新给你送过来一个。这婆子原先在尚食局做工,手脚甚是麻利,做的饭食也还过得去眼,谢公子且先用着,若是不满意,奴才再给你换。」 谢作忍下心头莫名生起的烦躁感,垂着头说:「还请苏公公替我谢谢陛下的圣恩。」 「奴才一定带到。」 苏公公弯了弯腰,脸上带着不谄媚也不过分亲近的笑容,和煦的说道:「送公子出宫的马车已经在宫道里候着了,奴才还有事情要办,就不送公子了。」 「有劳苏公公了,我认得出宫的路,公公去忙吧。」 「是,那奴才就先退下了。」 苏公公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了一声,便一甩拂尘,迈着沉稳无声的步伐,转身离开了。 苏公公走后,谢作扭头看向台阶下,只一眼便看到了陈商衽的身影。 陈商衽就站在廊下台阶处,嘴角处带着清浅的笑容,静静回望着谢作。 他一张脸早已晒得通红不已,额头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汗浸湿了。 如此炎热的阳光下,他却固执地不肯挪动一步,就站在谢作一出门就能看见的地方,静静等候着他的归来。 看着那双直直回望着他的眼,谢作的心脏顿时像被针扎了一下,刺痛难忍。 第121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你怎么也不知道躲一躲?」 谢作拉着陈商衽的胳膊,站到了屋檐下的一小片里阴凉处,而后慌乱的抬起胳膊,用袖子擦拭着他额头上的汗。 「我想让你出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我,所以就没有挪地方。」 陈商衽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谢作,见他脸上除了心疼之色,再无其他,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倒不是他故意用苦肉计,而是他的确担忧谢作的安危,才没有挪动地方。 谢作虽然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实则却是心死之相。 他好像已经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不在意这世间的所有一切。 如果不是他来得及时,谢作或许已经走上原世界线的老路了。 想起那些揪心的画面,陈商衽不由伸手抓住了谢作的手腕。 他这一下来的突然,谢作甚是诧异,眼含担忧地注视着他问:「你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我没事!」 听着谢作担忧的声音,陈商衽从思绪里清醒了过来,他弯起唇角,安抚一笑,手掌放松了一些力度,抓着谢作的手腕晃了晃:「我们回家吧,我新想到了一个方子,现在就想做给你吃。」 谢作轻轻唿出了一口气,而后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掌,垂下头腼腆的笑了笑,忍着羞赧,轻声说了一句「好」。 朝正殿内,新帝承音安看着一旁侍立的刘庆,眼眸幽沉地道:「你是说,谢作与他身旁的那个小侍卫有私情?」 「回陛下,正是。」 刘庆弯了弯腰,小心地答道:「奴才奉陛下旨意,去告知谢公子过几日的端午宴会一事,却恰巧看见谢公子与那小侍卫眉来眼去,一副情意颇浓的样子,故而由此猜测。」 「知道了。」 承音安挥了挥手,让刘庆退下了。 朝正殿内静下来后,承音安缓缓放下了手里正在翻阅的奏摺,出神的坐了片刻后,他站起身,走到书架旁,打开了一个暗格。 小小的隔间里,摆着一幅画卷,画中所画的是一个姿容绝丽的女子,仔细一看,女人的眉眼与谢作有三分相似。 承音安指尖抚摸着画中女子的眼角,目光悠远深邃,声音长嘆地道:「他不愧是你的儿子,与你的性子真是像极了!」 他冷冽的目光变得柔和无比,眼眶隐有泪光浮现,眼底藏着深深的伤痛,沉声呢喃道:「只是可惜了,他也是那个人的儿子,若非如此,我又怎会伤他!」 一生长长的嘆息飘荡在室内,最终又归于无形,仿若从未响起。 静静站了片刻,承音安收起脸上所有的软弱,关上暗格,恢復成不苟言笑的样子,机械一般的坐回椅子上,拿起奏摺翻看了起来。 仿佛只有沉溺在这些奏摺中,他才能有片刻的时间将那抹他深埋在心底的身影忘却,活得像是一个『人』。 …… 谢作和陈商衽回到别院,便与刘齐等人碰了个正着,几人面对面站着,气氛顿时变得微妙无比。 刘齐心中还在怨恨谢作踹了他一脚的事情,脸阴沉的跟锅底一样,拧着眉毛,看着谢作冷声说道:「谢作,昨日我放你一马,今天你却自己撞到我跟前儿了。现在可没什么人能护住你了,我定要你好看。」 说着,他向身旁的人使了一个眼色,跟随着他的那些狗腿子,便将谢作和陈商衽围了起来。 第229页 「刘齐,今天你若对我做些什么,就不怕皇帝怪罪于你吗?」 「怪罪?」 刘齐闻言,仰天大笑一声,语调讥讽地打量着谢作说:「你一个前朝的太子,若不是陛下有用才留着你,如今的你早就跟你那个父皇一样,成了孤魂野鬼了。我杀了你,也是为陛下除掉了一个心头之患,说不定陛下不但不会责罚我,反而还会嘉奖我。」 谢作不动声色地将陈商衽揽到身后护好,面色冷沉的与刘齐等人对峙着。 「即便如此,我今日才进宫面圣,不消片刻便曝死于家中,你可知世人会如何想。」 「管他们怎么想呢,前朝已亡,你一个前朝的废物太子,留着又有何用。即便你死了,是人会诟病陛下,但他们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刘齐冷笑了一声,眼里尽是讽刺:「这天下已经不是你谢家的天下了,它已经改朝换主了。即便百姓再怎么有微词,也终究会屈服于如今的陛下,老老实实做陛下的臣民。」 谢作的嘴唇紧紧抿着,侧眸看向身后的陈商衽,眼中划过一抹愧疚。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护住陈商衽的,可谁知,最后却是他害了他。 察觉谢作眼中的神色,陈商衽无奈的牵住谢作的手,扬起眉眼,冲着他微微一笑:「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已经想好了退路,大不了就是带着谢作跑路。 原主的愿望和朝堂没有关系,谢作亦没有重返朝堂的心思,只要不崩人设,他完全可以带着谢作远走高飞,另寻他处过自在逍遥的日子。 皇权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不可捅破的天,但于他而言,不过尔尔。 他见过比古代等级还要森严的社会,相比于那些世界,陈商衽觉得,古代世界应该是最好攻略的世界了。 后路是有了,就是原主这个性子有些难办。 等会儿和这群傢伙打起来,他怕吓着媳妇儿,毕竟一直以来他走的可是纯情小白花的路线,勐然爆改成霸王花,也不知道媳妇能不能接受。 看着对面蠢蠢欲动的人,陈商衽手掌悄悄拦住谢作的腰,准备等刘齐他们动手,他就抱着媳妇跑路。 「这么大的阵仗,是在做什么?」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尖细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几人寻着声音看去,就见刘庆领着一个蓝袍小太监,缓缓踏进了院内。 「看来是咱家来的不是时候!」 刘庆甩了甩拂尘,来回打量着刘齐和谢作,仿若不觉他们之间的水火不容,笑眯眯地道:「想不到谢公子还有如此雅兴,与侍卫在院中切磋较量,实在是令咱家嘆服。」 听着这一番话,谢作不由抬头看了一眼刘庆,细细思索一番后,他垂下眼眸,淡声说道:「让刘公公见笑了。」 刘齐等人闻言,也赶忙收了刀剑,低着头缩到了一旁,完全没有了先前嚣张的气焰。 有了刘庆的参与,此事也只能暂且揭过。 刘齐虽然先前说的信誓旦旦,实际上却并不能摸准皇帝的心思,如今刘庆突然到访,刘齐就更拿不准了。 谢作看着偃旗息鼓的刘齐等人,心底微松了一口气,转而看着刘庆问:「不知公公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刘庆收回,「咱家这次来,是来传陛下的口谕,邀请谢公子参加几日后的端午夜宴。」 刘庆微弯着腰,神情一派恭敬和煦,内心里是怎么想的,却无人知晓了。 刘庆与苏公公都是前朝的老人,却从来都不露头角,直至承音安登上宝座,皇宫大清洗,这二人才有了出头之日。 相比于朝堂上那些朝臣,这二人应当是最信服承音安的人了。 刘庆比苏公公看起来要年轻上些许,为人处事却自有规则。 承音安一登基,他就争了个头彩,在承音安身旁谋了个贴身大太监的头衔,且颇得承音安的信任。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不得罪,是刘庆经常干的事。 与稳扎稳打,很得小太监们信任的苏公公不同,刘庆惯会耍嘴皮子上的功夫,是个能说会道的傢伙。 谢作自小便没少与这类人打交道,早已熟悉这些人的心理想法,对于刘庆所表达出来的这份温善和煦,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刘庆传完话,便打道回府了,他还要赶着回去向皇帝復命呢。 刘庆走后,院子里顿时又只剩下了谢作、刘齐几人,空气再次变得微妙了起来。 「谢作,你不会每次都这么好的运气,次次都有人来救你。你等着,等你在陛下那里失去了价值,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你。」 皇帝让谢作去参加中元夜宴,那么在此期间就算是再大的仇怨,刘齐也不能动谢作,不然就是在藐视皇帝的面子。 放完狠话,刘齐带着其余三人出了别院,应当是气不过,去外头哪里寻乐子去了。 看不到刘齐他们的身影,谢作才明显的唿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些许。 「商衽,你有没有吓到?」 谢作紧张地拉起陈商衽的手,打量着他的脸色。 来自媳妇的关怀,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谢作,我好害怕~」 陈商衽红着一双眼,勐的扑进了谢作的怀里,胳膊搂着他的腰,美滋滋的吃起了豆腐。 第230页 谢作只顾着关心陈商衽的情况,根本没有注意到腰上那双不安分的手掌。 「都是我不好,是我昨日逞匹夫之勇了。」 谢作满脸愧疚,胳膊紧紧搂着陈商衽的肩膀,声音微哑地说:「都是因为我昨日踹了刘齐那一脚,他今天才会如此发难。」 「像刘齐那种人,即便我们不招惹他,他也总有由头髮难,这些和你没有关系,你无需自责。」 陈商衽抬起头,看着谢作的双眼,笑容灿烂和煦地道:「再说了,昨天你可是为了保护我,若说有错,岂不是我也有错了?」 「这、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刘齐他们总欺负你,最受伤的人应该是你。」 陈商衽闻言,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眉眼弯弯地看着谢作,眼里瀰漫着促狭的神色。 被那双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谢作的脸一下子红了。 第122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心里很受用,嘴里忍不住调戏道:「谢作,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啊?!」 他的声音略沉,软糯的声音像是小刷子一样,撩拨着心弦,轻笑时,当真蛊惑极了。 谢作脸色忍不住又红了几分,侧了侧头说:「你莫要再打趣我了。」 看着满脸羞恼神色的谢作,陈商衽真的很想凑上去亲一亲,可是眼角余光看到跟着两人回来的那个婆子,他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媳妇的美好姿态,还是关在屋里只留给他一个人观赏好了。 谢作注意到陈商衽的眼神,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也看到了那个跟着他们回来的婆子。 她一直静静站在院内的角落里,微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先前刘齐等人举刀围住二人时,也未曾听到这人发出一声尖叫或是声响来,默不作声的像是一个隐形人。 谢作脸上的绯红退尽,恢復成了以往的神色,看着那婆子,微敛着眸子问:「先前回来的匆忙,我还未曾询问过你的名字,不知你该怎么称唿?」 那婆子闻言,上前一步,然后躬身说道:「奴才姓孟,公子换我孟婆子,孟厨娘都可。」 谢作听了,不动声色地道:「听苏公公说,你原先在尚食局做工,都会些什么菜色?」 「回公子,奴才愚钝,未曾学到师傅的真传,只会川菜、粤菜、苏菜寥寥几种。」 孟厨娘脸上一片平淡,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谢作听完,神色愣了片刻后,问孟厨娘:「你的师傅可是林祥?」 「正是,我入宫以后便在尚食局打下手,偶然得了师父的慧眼,便跟在他身旁学手艺,如今已三年。」 谢作沉默了一下,声音略哑地道:「他……还好吗?」 孟厨娘闻言,缓缓抬起了头,一双看起来死寂淡泊的眼睛,此时有了一丝光亮,整个人就像是注入了生命的泉水,一下子鲜活了不少。 她看着谢作,眼底交织着复杂的神色说道:「师傅他老人家已经于半年之前故去了,他临死之时一直放不下那个幼时总去他面前讨食的孩子。师傅让我告诉那个孩子,一定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谢作垂下眼眸,不发一言,良久才轻嘆了一声,左顾而右言他地道:「这院子里没什么重活,你只需要管着院子里的人一日三餐就好,其他无需你来做。」 孟厨娘眼神闪了闪,低下头,弯腰恭敬地答应了一声。 一直注视着这一幕的陈商衽,看着两人明显熟悉的姿态,默默将心底升起的那一次好奇压了回去。 时候到了,他自然就知晓了,如今没必要刨根问底。 因为陈商衽说要给谢作做好吃的,两人的午饭,便没有让孟厨娘来做,而是陈商衽掌得厨。 至于其他人的,就不归陈商衽管了,他也没有让孟厨娘准备的打算。 那群傢伙竟敢对着他媳妇动刀,他没直接出手教训他们一顿,就已经是他们好运了,哪里还会管他们的死活。 午时,陈商衽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好好犒劳了一下谢作的味蕾。 陈商衽的厨艺经过几个世界的磨练,早就堪称大师级,即使是最普通的家常菜,也做的色香味俱全。 谢作没忍住就多用了一些,就连平常他从不爱吃的点心,也尝了几块。 他吃的一脸开心,陈商衽看的也心满意足。 大口吃饭的媳妇儿,真是及其戳他的萌点,看得他欲罢不能,恨不得上手捏捏谢作鼓鼓的腮帮子。 用完午饭,陈商衽哄着谢作回屋睡午觉,嘴上说的凛然正气,是怕谢作今天起得太早,睡眠不足,让他回屋补会觉。 其实私心里,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和媳妇多交流交流感情,要是能趁机亲个嘴儿,摸摸小腰就更好了。 谢作本来不困,但是耐不住陈商衽跟唐僧念经似的反覆劝说,听的久了,他渐渐也就有了困意。 诡计得逞,陈商衽立马乐得无以復加,屁颠颠的牵着谢作的手回了卧房。 谢作本想睡在外间的软榻上,可是一进屋,看着空无一物的软榻,他不由呆住了。 「软榻上的垫子去哪里了?」 谢作看着陈商衽,眼底划过一抹无奈。 「呀,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也不知道唉!」 陈商衽眨了眨眼,满脸的无辜。 第231页 谢作扶住额头,闭上眼睛,无奈非常地嘆息着说:「你怎么又做这样的事!」 被揭穿了,陈商衽也不尴尬,反而笑嘻嘻的抓住了谢作的手腕,嗓音软软地道:「我就是想多和你亲近亲近。」 他勾了勾谢作的小拇指,笑容灿烂无比:「如今你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就与我睡在一处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好害羞的。」 陈商衽扬着眉梢,眼神狡黠。 感受到小拇指上略紧的力道,谢作脸一红,到底耐不住陈商衽的磨缠,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随了他的意。 陈商衽脸上顿时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用小拇指勾缠着谢作的手,走向了床榻。 谢作被陈商衽连哄带骗地脱去了外衫,而后两人只穿着里衣躺在了床上。 窗户半开着,偶尔会吹进来几缕带着夏日气息的微风,院外树上的蝉鸣依旧响个不止,聒噪的令人心里生烦。 为了解暑,屋子里摆了几个水盆,用来降低炎热的温度。 谢作是没有资格用冰的,所以也就只能用这个法子降暑了。 明明是极热的天气,陈商衽却由嫌不够地伸手拦住了谢作的腰。 因为贴的极近,温度彼此传递,倒是生出了更热的感觉。 谢作忍了忍,最后实在忍受不了,看着腰间的那只手,小小声地说:「陈商衽,这样太热了,你往里边挪挪。」 「是吗?」 陈商衽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立马埋进了谢作的肩窝里,声音懒懒地道:「可是我不热啊,这样感觉好舒服!」 谢作的脸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因为肩膀上那颗脑袋的缘故,一张脸滚烫非常,红的像是能在上面煎鸡蛋一样。 「可是你、你挨我这么近,我觉得好热。」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却又在下一秒,腰上的手掌收紧,又将他牢牢按回了原处。 「你如果觉得热,我可以给你扇扇子,扇多久都行,但是分开是不可能的,我想抱着你睡。」 陈商衽的唿吸喷洒在肩头,轻轻柔柔的像是羽毛在撩拨一样。 谢作缩了缩脖子,反抗不过,只能无奈妥协了。 就这么热着热着,他也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谢作感觉一阵清风吹来,顿时解了一身的燥热,变得凉爽无比,也就睡得更加深沉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谢作便看到了一只拿着扇子的手掌。 侧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就是陈商衽那张温柔的笑脸。 「你醒了!」 陈商衽低头在谢作额头上吻了吻,姿态亲密又自然。 面对陈商衽时不时偷袭过来的亲吻,短短几天,谢作就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虽然还会脸红不自在,却已经比一开始好多了。 陈商衽支着脑袋,斜躺在他身旁,另一只手里拿着蒲扇,一点一点的给他扇着风。 看着这一幕,谢作惊讶地问:「你一直在用扇子给我扇风吗?」 陈商衽可不是那种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尤其现在的媳妇儿对他只是有好感,还没有真正的爱上他,加分项的事情必须要好好宣扬宣扬。 「我想抱着你睡,但是又怕你热着,所以就只能这样了!」 说完,他又卖了个可怜,手掌摊开伸到谢作的面前,声音糯叽叽地道:「谢作,我的手好累啊,你给我揉揉好不好?」 陈商衽的小眼神儿,明晃晃的瞅着谢作,眼眶里氤氲着水汽, 谢作无奈抓过陈商衽白皙的手掌,指腹小心地揉捏着他的指节和手腕。 过了片刻,他抬眸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舒服一点?」 「嗯,好多了。」 陈商衽不过就是想和媳妇撒撒娇,让媳妇心疼心疼他,哪里捨得让他多劳累,立马就笑着说道:「媳妇你真厉害,竟然还会按摩,这些我都不会呢!」 「这没什么,不过是习惯罢了。」 虽然听着陈商衽的语气有些奇怪,谢作还是声音平稳地回答了:「从前我还不受父皇喜爱的时候,便经常冻伤双手。有时候为了不让关节冻伤,我便只能这么来回搓手指,渐渐也就会了一些,其实我的手艺和专业的人士相比还是有差异的。」 「媳妇儿,这么多年你吃了不少苦吧!」 陈商衽一不小心,就将心里对谢作的称唿叫了出来。 谢作瞬间感觉像是电流划过了全身,打了个颤,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 「谁、谁是你媳妇了?不许乱叫!」 陈商衽闻言,不但没有收敛,反而还变本加厉了起来:「可是我们都有了那般亲密的姿态,我当然该叫你媳妇儿。」 听陈商衽提起那日的事情,谢作脸红的更厉害了,他一双黑瞳里瀰漫着慌乱无措的神情,尴尬地手脚都不知道摆在哪里了。 第123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看着谢作呆愣的可爱模样,陈商衽伸手揽住他的腰,脑袋往前凑了凑,几乎鼻尖对着鼻尖,眼瞳里清晰的倒映着彼此的身影。 「既然已经同睡一个屋,同眠在一张榻上,公子何不给我一个名?」 陈商衽压低了一些声音,软弱清亮的声线听着深沉了几分:「一声媳妇又算得了什么,若公子想,亦可这般唤我,我不会介意的。」 第232页 他眨了眨眼,唇瓣张合间,吐出来的一字一句充满了蛊惑。 谢作忘了移开视线,就那么直直地望着陈商衽的双眼,看着他眼瞳里自己的身影,看着他眼里瀰漫的情意,仿佛真被蛊惑了一般,哑声回了一句:「好……!」 这次换陈商衽愣住了,消化了片刻后,喜悦之情渐渐漫上心头,他的双眼立刻亮的比天上悬挂的太阳还要耀眼刺目。 「谢作,你这是答应与我长相厮守了?」 「嗯……我答应了。」 第一次直面接受一个男子的爱意,谢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无错的同时,他心中也升起了无限期许。 既然他心中也有一丝悸动,那不如给深情的人一个机会,若能一直相伴便最好,如果不能,也不会留有遗憾。 陈商衽翘起唇角,一把将谢作抱了个满怀,手臂紧紧箍着他的肩膀,脸颊深深埋在他的肩窝里。 「你放心,除了生离死别,我绝不会辜负你。」 陈商衽的声音听着有些哽咽,随即谢作便觉得肩膀上传来一丝温热的湿意。 心头勐然颤了颤,接着瀰漫起一股暖流,像是暖阳照进了心底,暖了他一颗冰冷的心。 他咬着下唇,抬起胳膊,迟疑着揽住了陈商衽的腰,强忍着脸颊耳廓的滚烫,小小声地说道:「莫把生死挂在嘴边,我、我相信你的话。」 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就住了嘴,咬住下唇再不肯开口,一张脸却是红的堪比猴屁股。 陈商衽抬头,就看到他这副纯情害羞的样子,顿时一伸头就亲了上去。 媳妇都给名分了,还犹豫什么呀,和媳妇贴贴喽~ 两人分开时,谢作早已气喘吁吁,嘴唇肿着。 陈商衽真的是欢喜极了,虽然几乎每个世界都能和媳妇相遇,媳妇也正好是他的攻略对象,但是,他却无法保证媳妇在每个世界都会爱上他。 实际上每一次和媳妇相遇,陈商衽心里也是带着忐忑的,每次都害怕自己做的不够好,没有能够让媳妇爱上自己。 所以无论花再多的时间,再多的手段,他都会大胆的向媳妇表面爱意。 幸好他愿意去等,也幸好,媳妇也爱着他。 自从谢作答应和陈商衽在一起后,两人便日日厮磨在一起,虽然没有再行周公之礼,谢作却总被陈商衽抓着腰亲个没够。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端午节。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各式各样的花灯层次不穷,男男女女,或与相宜之人,或与家人相伴,同逛着花灯夜会,到处都是一派热闹之景。 这次来接谢作的人还是苏公公,两人稍稍用了一些饭食,便登上了马车,往皇宫而去。 苏公公这次看到谢作身后的陈商衽时,未发一言,只低了头算是默认。 几人到达宫门前时,门前停了许多辆马车,挤挤挨挨的造成了堵塞,许多马车都不得不暂时停在了路旁。 这些马车有的是男子的样式,有的却明显是女子使用的款式。 粉纱遮窗,坐进车里不至于太闷热,也不至于在人前显露了脸庞,如此最是适用于女子了,而男子多用白纱或者青纱,两者很好区分。 谢作马车旁正好就停着一辆薄纱倾覆的马车,四角上挂着精緻的铜铃铛,偶尔会随着马儿躁动的踢踏,发出清脆的铃声。 许是等的不耐烦,一只芊芊素手掀开了薄纱。 女子脸上戴着薄纱,微微遮挡着鼻子以下的面容,可一双眼却灵动非常。 素白的手腕上戴着翡翠玉镯,如此更是衬得她皮肤如雪一样白。 伸头看了看前方拥塞的景象,女子娇嗔说:「这前头是谁的马车,竟如此大的架子,让这么多大人都等他一人?」 「哎哟,我的小姐啊,这些话怎么说得了啊!」 女子身后,一婆子慌忙伸手将女子拉了回去。 掀开的薄纱落下,挡住了车内的景象,隐隐约约间,却还能听到女子与那婆子的对话声。 「小姐一直长在塞外,所以不熟悉京城的繁华,这种事情往年接有,小姐熟悉熟悉就好了。」 那婆子嘆息一声,压低了一些音调说:「这宫门前来往的人啊,非富即贵,比老爷官大的人多的是,小姐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些,免得惹来一些不必要的祸事!」 「京城就是麻烦,还不如塞外活的自在!」 「京城是不比赛外自由,可有些好处也是塞外没有的。小姐如今已经及笄,到了说亲的年纪,塞外再好,也没有京城的儿郎来的优秀。」 婆子笑了笑,声音里多了一些嘆息:「夫人这些年想小姐想的狠,如果不是亲家老爷和老夫人捨不得让小姐回来,夫人早在数年之前就将小姐叫回来,绕膝左右了!」 「如今借着小姐成年的机会,亲家老爷和老夫人才肯松手,让小姐回来,夫人这才得以与小姐亲近亲近。」 「我知道母亲的用心,赵嬷嬷不用说了,这些日子我也会好好侍奉母亲,尽尽儿女的责任。」 「小姐能这么说,老诺也就放心了。」 主播二人说完话,前边的路也通了。 马车内,将两人对话听得清清楚楚的谢作,若有所思地看着苏公公问:「刚才那马车内的姑娘,可是左尚书家的小姐?」 第233页 满京城之内,谢作听闻过女儿从小养在外家,且外家又住在塞外边城的人,唯有左尚书——左明义一人。 听闻左明义的夫人吴嫚梓,出身塞外边城,从小便习得一身好功夫,是个颇有将才之气的女子。 虽然嫁给左明义后,那位夫人便整日缩在后宅,在未传出什么惊人之事,但偶然听过此事的谢作还是记得很清楚。 毕竟那位夫人,可是让他那个酒囊饭袋的父皇,都赞不绝口,还曾惋惜过,没有将吴嫚梓弄进自己的后宫。 「谢公子记得不错,那位正是左家的千金——左巧人。」 苏公公抬了抬眼皮,不动声色地道:「左小姐不日前才被接回京城,听闻左夫人有意为左小姐寻一位良婿,今日端午佳节,带着左小姐进宫,恐怕也是有相看之意。」 谢作看了一眼苏公公,而后垂着眼说:「京城优秀的儿郎不少,想来左夫人一定会找到一位满意的女婿。」 苏公公听了,含笑道了一句「是」,便不再言语。 谢作看了看苏公公的身影,心中只觉得好笑不已。 这老货还试探他,难不成以为他会与左家攀亲? 如此未免也太小看了他,先不说,他无意朝堂之事,就算有那个意思,他也不会靠女人成大业,做这么掉价的事情。 而且他一个前朝的旧人,左夫人怎么会看上他。 人家要选也是选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公子,他一个阶下之囚,左家怎么会把女儿嫁给他? 苏公公还真是杞人忧天,替他的主子着想啊! 谢作眼底一片阴暗,周身瀰漫着冷冽的气息。 正在他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时,掌心却被另一人抓了起来。 谢作诧异地抬眸看去,就对上了陈商衽那双担忧的眼睛。 一下子,他浑身瀰漫的冷意褪去,眼中恢復了一贯的神色,看着陈商衽扬起唇角,嗓音清润地道:「莫怕,我没事!」 陈商衽点了点头,冲着谢作软软一笑,抓着他的手却没有松开,反而将他的手掌牢牢攥在了掌心里。 谢作弯着眉睫,也便由着他这么握着,直至下了马车,也未曾叫他放开。 苏公公瞧见两人的姿态,未置一词,眼中却多了些什么。 端午宴会在御花园里举行,四周被宫人布置上了许多花灯,将阴暗的园子照的通亮,华光溢彩,甚是美观。 两人到的时候,御花园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朝臣和官家夫人,他们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处,说笑谈论着,气氛看起来甚是融洽和谐。 似是没想到谢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御花园里的声音一静,纷纷停下了攀谈,看向了谢作和陈商衽。 这些人有的是前朝的一些官员,迫于形式便辅佐起了如今的皇帝,有的则是跟着承音安一路打入京城,后被封官加爵。 这些人对承音安的忠心,自然比另投他主的那些朝臣要深刻,对待谢作这个前朝的太子,自然也没多少好脸色,甚至是有些厌恶。 「哟,这不是前朝太子吗?如今故地重游是何感想啊?」 一个长着满脸络腮鬍,身形粗犷,穿着一身武将服的男人,满脸戏嚯的看着谢作,眼中不无挑衅之意。 谢作知道这些人的心思,根本不想多加理会,但无奈他越是不吭声,挑衅的人就越变本加厉。 第124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络腮鬍男人看着谢作和陈商衽相握在一起的手掌,先是一愣,接着眼里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想不到你这个小白脸口味还挺重,竟然还学别人养起了男人,真是我老莫小看了你!」 听此一话,周围人的眼神都聚焦在了两人牵着的手上,接着一个两个都露出了诧异或是鄙夷厌恶的神情。 陈商衽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哐哐给他们一人一拳。 我们两个人相爱,又没吃你家大米,你嫌弃个屁,我还没嫌弃你们这群人站在这里倒胃口呢。 相比于陈商衽的气愤,谢作看起来平静多了。 他看着最先挑事的络腮鬍男人,言笑晏晏地道:「这位看起来长得也像个人,怎么说话却像个老古董,难道是土里没呆够,跑地上来找存在感了?」 络腮鬍男人长得就不是一副机灵相,愣是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其他听明白的人,早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谢作,你敢骂我?」 络腮鬍男人的脸,瞬间气得像是一张大红布,粗野的眉毛鬍子都竖了起来,看起来一副兇恶之相。 虽然没听明白谢作具体骂他是什么,但只听着周围人的嘲笑声,他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这位先生何出此言?我不过是见你生的威武雄壮,依照印象夸赞几句,怎么反倒惹先生生气了!」 「你给我住口。」 络腮鬍男人指着谢作,粗声粗气地吼道:「你这个小白脸惯会花言巧语,巧言善辩,我老莫说不过你。」 「我还从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今日我非把你砸个稀巴烂。」 络腮鬍男人说着,左右瞧了瞧,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一旁的木桌上。 他三步两步走过去,抬手抓住桌沿,用力一掀,桌上摆着的各色佳肴,瞬间稀里哗啦的摔在了地上,汤汤水水撒了一地。 一旁的夫人贵女忍不住惊唿了一声,捂着嘴看着络腮鬍男人,眼里隐有异色闪过。 第234页 「老莫不要冲动。」 就在男人举着桌子,要砸向谢作的时候,一到声音却阻止了他。 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就见人群里走出来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 男子看起来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留着小小一撮山羊鬍,看起来像是个文弱的书生,带着几丝书卷气。 「今天是端午佳宴,切莫扰了众人的兴致,若是让陛下知道了,定少不了你的好果子吃。」 男子眼神充满深意地看了一眼络腮鬍男人,而后又将视线转向了谢作,略一打量后,拱手作揖道:「老莫性子冲动,言语不当之处,任世伶在此向谢公子赔罪了,还请谢公子勿怪。」 这一看就是个老狐狸,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游刃有余,仿佛将一切都握在掌心里。 比起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络腮鬍男人,此人是最难对付的。 谢作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接着敛下眸子,轻笑一声说:「任先生说笑了!我能有此殊荣进宫参加此宴,也是託了当今陛下的福,哪里有什么资格耀武扬威。不过是一些口角,说开了也就是了。」 说着,他声音略微压了压:「我与我契弟之事,皆凭心意,无需观他人眼色行事,若是诸位看不惯,我们也可离去。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你们也不需要硬凑在一起。」 谢作说完,故意看着任世伶问:「任先生觉得,我的话可有歧义?」 任世伶的眼尾变得锋利了些许,轻勾着唇角回:「谢公子说的极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有明哲保身,才能活得长久。」 谢作眉梢微挑,眼睛不躲不避地回望着任世伶。 眼神交汇间,锋芒毕露,火花迸射。 「宴会就要开始了,谢公子还不入座吗?」 「多谢任先生提醒,我正准备带着契弟入席呢!」 谢作笑着说完,直接牵着陈商衽的手离开了。 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一旁忍了许久的莫寒军才粗声粗气地道:「任老弟,你为什么要拦我?那小白脸故意说话埋汰我,你怎的还不许我教训教训他了?」 任世伶看着一脸憨笑的莫寒军,无奈的扶了扶额。 两人走到花园的角落处,避开了众人的视线,任世伶这才恨铁不成钢地沖莫寒军说道:「陛下如今膝下无子,后宫空虚,你却叫那姓谢的太子,岂不是也在下陛下的脸面?」 莫寒军听了,这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任老弟说的对,咱陛下还是孤家寡人呢,我确实不能再叫那姓谢的太子了,即便是说笑,听着也怪怪的!」 「莫老哥想清楚就好了,以后说话也注意一些,那些文臣最是会玩心眼子,莫老哥这般豁达的性子,定是比不过他们,切莫着了他们的道,成了出头的筏子。」 「任老弟说的是,俺老莫记住了。」 两人言罢,恰巧花园外传来了唱呵声,紧接着,身着一身明黄龙袍的承音安,领着一众首辅大臣走了进来。 承音安在上首坐下,原先站着的朝臣命妇,便跪下身高声说道:「臣/臣妇参见陛下。」 「众卿平身。」 「谢陛下。」 等到人都站了起来,且在席间落座后,承音安身旁的刘庆便杨声唱道:「开席!」 随着刘庆话音落下,一众手捧着精美菜餚的宫女太监,便一留烟地走了进来,缓缓将手中捧着的菜品、美酒摆上了桌。 谢作和陈商衽坐在宴席的末尾处,这里大多都是一些小官员,勉强够资格面见圣颜。 「宫里的厨子就是不一样,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糯米红枣甜粽,摆盘都如此精緻!」 陈商衽拿起筷子,夹起精美瓷盘中的粽子尝了一口,而后不由露出一副赞嘆的神色,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谢作,你也尝尝看。」 他说着,就拿筷子夹起一块送到了谢作的嘴边,眼睛期盼的望着他。 谢作耳朵红了一下,却到底还是张口吃了下去。 「怎么样?好吃吗?」 谢作从小便长在宫中,虽不受宠,每年端午佳节却还是能一起到席间用饭的,这甜粽他自然是吃过不知多少回了。 「嗯……好吃。」 这倒不是谢作说谎,而是今年的粽子,的确比往年他吃的那些好吃许多。 承音安是南国人,口味自然是偏甜一些,所以尚食局的那些厨子也跟着换了一波,只有那些会特色菜,且手艺了得的人留了下来。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今年这粽子也做的别具一格,除外观上更精美了一些外,口感上也有些不同。 松软的糯米间,包裹着用糖腌制的蜜枣,除蜜枣外,旁边还摆着一碟子咸肉粽,糯米的香气混杂着肉香,倒是莫名的令人食慾大开。 陈商衽看着一脸赞许的谢作,心底的醋罈子稍稍打翻了些许。 他撇了撇嘴,略有些不服气地道:「我觉得也一般,味道也不怎么样,等回去了,我给你做更好吃的粽子。」 谢作闻言,眨了眨眼,眼里有些疑惑。 不是陈商衽说味道还不错,让他尝尝吗?怎么现今又说不好吃了? 都说女子的心思如海底银针,眼下他瞧着,这男子的心思,比女子还要难猜! 酒过半壶,人们也渐渐放开了些许。 看着花园中央翩翩起舞的歌姬,朝臣们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第235页 命妇们也开始了交际攀谈,交头接耳的聚在一处,谈论着家常闲事。 既是端午佳节,自然就少不了看灯和猜灯谜。 沿用旧习俗,气氛正浓时,太监宫女捧上了花灯,供年轻公子和小姐们猜灯玩乐。 承音安作为场中地位最高的人,当即用一块罕世玉石雕刻的玉佩作为彩头,以此激发年轻人们的斗志。 其余朝臣和夫人见此,也纷纷拿出自己身上的值钱东西,添作做了彩头。 若想要一鸣惊人,如今这个场合是最为合适的,所以很多人都跃跃欲试,上前猜起了对联。 你来我往间,佳句频出,灯中所设的谜题也越来越难。 许多人都急得抓耳挠腮,有的更是想都想不出来,只能败兴而归。 年轻人之间打打闹闹,吵吵嚷嚷,倒也给这次的宴会增添了许多笑料。 陈商衽和谢作只管埋头苦吃,根本不管其他的事情。 御花园里有一个人工湖,风吹湖面,带来一丝凉爽的气息,夏天的燥热感都消减了不少。 湖里栽种了一大片的荷花,微风吹拂,阵阵荷花清香飘过鼻端,格外令人心情舒畅。 「左巧人,你要是识相,就给我离晨墨哥哥远一点,要是再让我看见你缠着他,我定不会放过你。」 陈商衽和谢作正看着花园中央的热闹景象,捧着碟子吃的高兴,却突然听到了一阵娇蛮的谩骂声。 两人互看了一眼,而后寻着声音四下搜寻了一番,随即便看到御花园的假山角落处,站着一粉一青两个小姐。 身着粉衣罗裙的那位,正是不久前,谢作才提及过的左巧人。 而另一位身着青衣裙衫的小姐,背对着两人站在阴影处,一时倒是看不清面容,也无法辨认她是哪家的千金。 只声音听着分外刁蛮任性,应当在家里也是个极受宠的主儿,所以说话才这般有底气。 第125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巧人,你是聋了还是什么,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 「哦……听到了。」 左巧人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双美眸漫不经心地看着对面的人,摊了摊双手说:「孙琴薇,你那个什么晨墨哥哥,我根本就没兴趣。」 长睫掀了掀,左巧人优雅的翻了个白眼:「你要是那么在意的话,干脆找个绳子把你的晨墨哥哥绑在你腰上算了,省得你乱吃飞醋。」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晨墨哥哥又不是个物件,怎能如你所说的那般对待。」 孙琴薇一脸气愤地看着左巧人,眼中充满了控诉和怒火。 颇觉无语的噎了噎,左巧人好半天才一脸惊奇地道:「你的脑子莫不是出生的时候落在娘胎里了,怎么还听不懂人话了。我那是反讽你,反讽你好不好,你们这些京城贵女,真是个个脑子有病。」 孙琴薇闻听此话,涨红了一张脸,咬着牙骂道:「左巧人,你故意羞辱我,实在是欺人太甚。」 她气的失去了理智,忘了贵女风范,女子矜持,高高扬起手掌,便要扇左巧人。 眼见巴掌就要落到脸上,左巧人轻蔑的抬了抬眼皮,轻而易举的抬手抓住了孙琴薇的手腕,胳膊一用力,便将她推开了。 「像你这么个小弱鸡,我连和你动手的兴趣都没有。劝你识相点儿,以后少招惹我。」 左巧人漫不经心的说完,看着一脸震惊委屈之相的孙琴薇,翻着白眼说:「还有,我和你那个什么哥哥一点也不熟,你把他当个宝,别人可不见得稀罕,他就是天上的月亮,那也和我没关系。」 「晨墨哥哥,一听就是个草包小白脸,我可不稀罕这种男人。」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晨墨哥哥。」 孙琴薇涨红了一张脸,指着左巧人说:「晨墨哥哥他才华无双,风姿俊朗,哪里是你这等荒凉之地回来的野蛮女子可以随意评说的。」 左巧人这下子是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扭头就走,她怕和这种人待久了,自己也变得不正常。 「左巧人,你给我站住。」 孙琴薇见她转身就走,顿时抬腿就追了上去。 走着走着,她却突然感觉膝盖一疼,随即整个人便摔倒在了地上。 听着身后传来的痛唿声,左巧人翘了翘唇角,潇洒利落的拍了拍手,悠哉悠哉的回了席间。 孙琴薇看着左巧人走远的身影,咬紧下唇,一双眼睛好似能喷火一样,盯着她的背影。 孙琴薇和左巧人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的过节,因原还要起自于左巧人入京的那一日。 当时孙琴薇好不容易才约到了舒晨墨,正满心欢喜的等在约定的茶楼中,翘首以盼地等着舒晨墨到来,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左巧人,生生将舒晨墨劫走了。 左巧人刚入京,就在路上遇到了一个抢劫他人荷包的贼人,顿时飞出马车追了上去,却没想到那贼人手里带着刀,左巧人一时不察,便被那贼人划伤了胳膊。 恰巧此时舒晨墨前来赴约,因缘际会之下便救下了左巧人。 站在楼上的孙琴薇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见舒晨墨和左巧人攀谈间颇为欣赏的样子,立马就起了嫉妒之心,这才有了今日之事。 却没想到,孙琴薇气势汹汹的来找茬,想要教训教训那个胆敢勾搭她的晨墨哥哥的女人,却没想到,左巧人根本就不记得舒晨墨此人。 第236页 她的一番作为好像都白费了,像是一个跳樑小丑一般,成了笑料。 孙琴薇气红了一双眼,恼恨的攥紧了裙摆,咬牙切齿地呢喃道:「左巧人,你敢让我出这么大的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随即收拾好心情,孙琴薇扶了扶髮髻,挺直腰背,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转身离开了。 「女人间的斗争真的好激烈!」 免费看了一场大戏的陈商衽,咬着筷子感嘆了一声。 他幼时在孤儿院里也见过女孩子打架拌嘴,与眼前这一幕不妨多让,甚至比之更甚。 孤儿院里的那些女孩子打起架来比男生还凶,那是薅着头髮就干,一副不把对方薅秃不罢休的架势,看的男生都心颤。 陈商衽小的时候长得秀气,又因为自小体弱多病,男生们都不肯跟他玩,反倒是那些女孩子们,偶尔会拉着他一块儿玩家家酒。 从前的那些记忆经过无数次的穿越时空,他早已记不清了,只隐约记得一些零碎的画面,还有那道他怎么想都想不起面容的身影。 他记得那个人对他很重要,可不管他怎么拼命的去想,都想不起那个人的长相。 想起往日旧事,陈商衽的心情不禁沉重了几分。 谢作看了一眼,以为陈商衽还沉溺在先前的感嘆中,便垂着眉眼说:「那位穿青衫罗裙的小姐,好像是孙丞相家的掌上明珠,也难怪说话这般有底气了!」 孙丞相家里三代就只出了这么一个女娃娃,全家老小疼的跟眼珠子似的,自然就将孙琴薇养的娇蛮了一些。 那左家小姐招惹了这么一位主儿,日后的麻烦是少不了了,孙家小姐可是出了名的难缠。 不过再怎么样,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谢作收回思绪,低头看着陈商衽问:「你可吃好了?若是没吃好,便叫宫人在上些菜来,既然来都来了,一定是要吃饱再回去的。」 陈商衽听着耳旁谢作关心的话语,顿时从低落的情绪里迴转了过来。 他扬起眉梢,弯着唇角说:「我瞧刚才的粽子不错,还想再吃一个!」 「好,那便让人给你去拿。」 谢作着,抬起手招来旁边侍候的小太监,低声与其耳语了一番后,那小太监便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过一会儿,那小太监就端着一盘粽子走了回来。 陈商衽趁着人不注意,侧头亲了亲谢作的唇角,声音含笑地道:「谢作,你真好!」 谢作瞬间红了一张脸,慌乱的垂下了眼眸,嘴里强自镇定地说:「不过是一盘粽子,哪里就能称得上好了。」 陈商衽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谢作绯红一片的脸,喉结情不自禁的上下滚动,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弯起唇角,轻笑了一声,声音略哑地道:「你心里念着我,替我着想,这就是最好的,我知道你心里有我,这便是我最欢喜的地方。」 谢作低着头,听着陈商衽的话,心弦却是触动不已。 人生难得,难得遇见一个,亦如我这般关心你关心我的人,这是何其有幸的事情! 谢作鼓着一口气,动作略有些生勐地抓住了陈商衽的手,在他惊讶的眼神注视下,掌心相扣,十指相握。 做完这些,谢作的脸,连带着耳朵脖子都红了,眼神根本不敢看陈商衽,抓着他掌心的手,却握得牢牢的,没有松开的迹象。 陈商衽会心一笑,也跟着收紧了掌心。 他还挪了挪脚鞋的凳子,坐的离他更近了一些,两人胳膊挨着胳膊,脸贴着脸,几乎坐到一处去了。 这处两人气氛温情默默,上首端坐的皇帝却将眼神看向了两人。 看着他们之间的情态,承音安垂下眼睫挡住眼底的晦暗神色,微微抬起手,一口饮进了杯盏中的酒。 刘庆在给承音安续酒的时候,垂着头低声说:「陛下,孙丞相家的公子得了头彩。」 「是吗!那便把朕的玉佩给他吧。」 「是,奴才知道了。」 刘庆斟满酒,便拿着承音安桌上的玉佩,走到了孙尚聪的面前,将玉佩交给了他。 「孙尚聪,谢陛下赏赐。」 孙尚聪接过玉佩,满脸的喜色。 玉佩的价值还在其次,这可是陛下赏的,代表的是一种殊荣,其价值自然无法估量。 孙琴薇这时走了出来,莹莹冲着上手的皇帝一拜,巧笑嫣然地道:「陛下,臣女素闻左家大二姐做的一手好词,故而想与之较量一番,还请陛下应允。」 此话一出,众人交头接耳,这都露出一副诧异的神色来。 京城之内谁人不知,孙家大小姐向来有个草包美人之称,除了仗着家事惹祸,根本没什么可观之处。 如今却突然提出,要与左家二小姐比试,也不知道到底意欲为何。 坐在上首的承音安打量着孙琴薇,唇角略微抿了抿,指尖轻敲着椅子扶手,眉宇间透露出一抹深思的神色。 孙丞相是最先向他露出臣服之意的大臣,而左尚书却是一个顽固不化的硬石头,虽然如今也在为他办事,却到底不如孙丞相来的忠心。 承音安早有敲打左尚书一番的心思,如今孙琴薇提出这个要求,恰好给了他这个机会。 「既是过节,当然是越热闹越好,孙小姐竟然有此提议,那朕便准了。」 第237页 孙琴薇脸上顿时露出一抹喜色,恭敬地福身道:「臣女,谢陛下。」 皇帝都应允了,即便左尚书一家再怎么不乐意,也无法反驳。 左夫人吴嫚梓,看着场中央的孙琴薇,悄悄扯了扯自家女儿的袖子,压低声音问:「巧人,你可是与那孙家小姐有什么过节?」 左巧人看了一眼,撇着嘴说:「也不知道这孙琴薇有什么病,非要和我过不去。」 「把这幅怪模怪样的表情收回去,我交代你多少回了,淑女要淑女。」 吴嫚梓看着左巧人又是撇嘴,又是翻眼皮的动作,轻拍了一下她的胳膊。 「好好好,我知道了母亲。」 左巧人无奈的整理了一下裙摆,挺直腰背,努力做出一副温婉淑女的姿态。 吴嫚梓见此,这才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 「既然人家挑衅到眼前了,那你也不用怕,上去与她斗一斗,是赢是输都没关系,关键是不能怕了。 母亲相信你的实力,定然比那孙家小姐强。」 吴嫚梓很是骄傲地挺了挺嵴背,脸笑容地看着左巧人。 「母亲,我能不能不去啊?」 「嗯……」 吴嫚梓顿时一改慈爱的神色,瞪了瞪眼睛。 左巧人立马缩了缩脖子,无精打采地道:「是母亲,女儿这就去。」 孙琴薇高高昂着脖子,一脸挑衅的看着渐渐走来的左巧人,得了垂头掩盖住眼底满满的恶意,笑容温婉地道:「今日我们就以端午佳节为题,一人做一首诗,供大家品鑑。若是谁的诗受到的赞誉更多,那便是谁赢了。」 「好啊。」 左巧人答应的漫不经心,她对这所谓的比试,根本就不在乎,若非是自家母上大人的威胁,她早就直接认输了。 孙琴薇显然对于左巧人的态度很不满意,脸上温婉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好半天才稳住了心神,皮笑肉不笑地说:「左小姐既然对此无异议,那我们就开始吧。」 「等一下。」 孙琴薇皱了皱眉,眼眸沉沉地望着左巧人。 「既然是比赛,当然要有彩头才行,不知孙小姐准备用什么作为彩头啊?」 左巧人扬了扬眉梢,抱着双臂看向孙琴薇。 深吸了一口气,孙琴薇才压住怒火,随手拔下了头上的一枚簪子,举到左巧人的眼前说:「这枚簪子是我祖母的嫁妆,前些日子才给了我,如今我便将这当做此次比试的彩头,左小姐以为如何?」 「当然可以!」 左巧人满意的笑了笑:「孙小姐竟然拿出了东西,那我也不能让你吃亏。」 说着,她解下腰间挂着的青玉玉佩,举到眼前说:「这是我生辰时,父亲给我的生辰礼,如今我也拿来做赌注。这玉佩与孙小姐拿出来的簪子价值相当,咱们谁也不吃亏。」 孙琴薇根本不在意这枚簪子,她祖母给她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一枚样式老旧的簪子又值得了什么。 如果这不是祖母给的,她早就拿去赏给小丫鬟了。 各自下完注,比试便正式开始了。 左巧人和孙琴薇在皇帝命人搬来的案桌前坐下,铺开宣纸,提笔沾墨,而后缓缓书写了起来。 在座的大臣和贵夫人,都将视线定格在两人身上,很是期待她们能做出什么样的诗词。 尤其是孙琴薇这个草包美人,他们更是带着十二万分的期待和瞩目。 第126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孙琴薇看着身旁奋笔疾书的左巧人,不禁弯唇冷笑了一声,眼里藏着深深的恶意。 半盏茶后,两人纷纷放下了笔。 一旁站立的小太监,将两人桌上的宣纸收了起来,快步呈到了承音安的面前。 承音安拿起两张纸看了看,然后又让小太监拿下去,让大臣和贵夫人们阅览。 待到众人都看过一遍后,承音安才笑着说:「左小姐的诗写确过人,但依朕之见,孙小姐写的诗却更符合今日的景象,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皇帝都这么发话了,哪个人还敢不贊同啊,于是不管是大臣还是命妇,都称赞孙琴薇写的好。 左巧人对此没有丝毫意外,她回京之时,母亲就和她说过当今的局势,自然知道皇帝对他们家如今不甚待见。 只是她没有想到,皇帝的偏心竟然如此明显。 孙琴薇写的诗明显没有她的好,皇帝还硬是判她赢了。 左巧人看了一眼身旁,孙琴薇低着头,一时到也看不清神色如何。 也不知道孙琴薇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人人都知道这其中的猫腻,这样的胜利要来又有何用? 「既是孙小姐赢了,那这枚玉佩就是你的了。」 左巧人拿起桌上放着的玉佩,泰然自若地递给了孙琴薇。 不管其中过程如何,左巧人都愿赌服输,这玉佩她给的也没什么不情愿的。 没了这块玉佩,她也正好有由头,问爹爹要新的东西。 千叶阁那根银龙鞭,她看中许久了,只是苦于荷包空空才没能买下,如此正好向爹爹哭诉一番,将其买下来。 「如此,倒是谢过左小姐了。」 孙琴薇言笑晏晏的接过玉佩,然后目露真挚地道:「先前和左小姐有些误会,如今我倒想藉此机会,与左小姐握手言和,摒弃一切仇怨,不知左小姐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第238页 左巧人看着孙琴薇,总觉得她的笑容有些怪异,给她一种皮笑肉不笑的阴森之感。 先前这女人还一副要扒了她的皮的样子,现在倒是笑的一脸灿烂,这其中肯定藏着坏心思。 她是性子耿直,又不是傻。 一个前一秒还扬言要你好看的傢伙,下一秒就说要和你摒弃仇怨,这怎么想都不对劲。 左巧人也笑的一脸和善,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中听,反而有一种直戳人肺管子的感觉。 「我这个人呢,小心眼,还特别爱记仇,这握手言和什么的就大可不必了。只要孙小姐以后别总是找我的麻烦就行,不然我也不保证下次会不会动手。」 左巧人笑眯眯的说完,冲着上首的皇帝拜了拜,便转身回了左夫人身旁。 孙琴薇气的紫了一张脸,却无奈如今是在皇帝面前,她又站在众人中央,不好将气撒出来,不然先前做的一切就白费功夫了。 咬着后槽牙将心里的气咽下去后,孙琴薇拿着那枚青玉玉佩,转身离开了。 她没有回到孙家所坐的席间,而是出了园子,走到了一座石亭里。 孙琴薇在亭子里站了片刻,身后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她转身看去,便看到自己的贴身婢女秋玉,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 「干什么做出这副样子,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做贼心虚吗?」 孙琴薇阴着脸骂了一句,接着又问道:「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秋玉被骂了也不敢吭声,只缩着脖子老老实实的听训。 听到孙琴薇这么问,他便抖着手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了孙琴薇。 「这是奴婢从司药司那里偷来的,听闻这种药吃了,就是性子再烈的贞洁烈女,也会变得无法自拔。」 孙琴薇接过荷包,满意的点了点头,斜着眼看着秋玉说:「你做的很好,只要你把嘴巴闭严实了,你那弟弟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但凡今日的事情露出一点风声,你和你弟弟都得死。」 秋玉吓得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以头锄地,连连说道:「奴婢绝不敢胡言乱语,求求小姐饶过我弟弟吧。」 孙琴薇收敛起眼中的神色,笑容和善地牵起秋玉的手,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保养柔润的手掌轻拍着秋玉粗糙的手背,声音沉沉地道:「你尽心尽力为我办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了你,就连你那弟弟,我也会让人好好对待的。」 「奴婢谢谢小姐。」 秋玉白着一张脸,强忍着浑身的颤抖,露出一个感激又僵硬的笑容。 孙琴薇用力握了握秋玉的手掌,注视着她惶惶不安的眼睛,说:「一会儿你将这药,加到左巧人喝的果酒里,事成之后,我会放你和你弟弟自由,还会给你们一笔钱安度余生。」 秋玉虽然知道孙琴薇的厉害之处,却还是忍不住信了这话。 「谢谢小姐,奴婢一定会办成此事,绝不会让小姐失望。」 孙琴薇满意的一笑:「你办事我最是放心了。」 主僕两人预谋完,便相携着离开了石亭。 「我女儿的诗写的这么好,竟然没得第一,真是天理难容。」 吴嫚梓手里举着左巧人写的诗,愤愤不平地压低声音,凑到左巧人耳旁说:「皇帝真是眼睛瞎!」 对于自家母亲的大胆发言,左巧人吓了一跳,急忙眼神鬼祟地瞅了瞅四周:「母亲说话小心些,就是让皇上听到了,咱们一家老小的脑袋都得搬家。」 「瞎担心什么,我说话声音这么小,哪个耳朵这么机灵能听了去。」 吴嫚梓翻了个白眼,很是不以为意。 左巧人捂着砰砰乱跳的小心脏,看着自家胆子极大的母亲,无奈的嘆了一口气:「还是小心一点好,万一让人听了去,咱家就是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是随了你爹,啰嗦的很。」 吴嫚梓敷衍的摆了摆手,继而露出一副八卦的神色,看着左巧人,问:「你跟娘说说,你和那个姓孙的小姐有什么仇,她今日要整这么一出?」 左巧人摇了摇头,一脸茫然地道:「谁知道啊,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像是一条疯狗一样追着我咬,嚷嚷着说我抢了她的晨墨哥哥。」 吴嫚梓听了,略微想了想,而后说:「晨墨?应当是舒家的那位二少爷舒晨墨。我曾听闻过孙家那位小姐一直心悦舒家的二少爷,此事算是满京城皆知,倒是不知,你怎么和这两人扯上了关系?」 「这我哪知道,那个什么舒家二少爷,我连见都没见过,也不知道孙琴薇怎么攀扯到了我身上!」 左巧人翻了一个母亲同款白眼,心中也甚是无奈。 她是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和那个舒家二少爷见过,才招惹来了孙琴薇这种疯子。 「算了算了,总之小心些就是了,孙家那位小姐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吴嫚梓扯着左巧人的袖子,殷殷嘱咐了一番。 「好的母亲,我知道了!」 母女两人说完话,这时正好有一宫女拿着酒壶走了过来,盈盈的冲着两人一拜,笑着说:「夫人小姐,需要奴婢为你们添些酒水吗?」 为了让众人都过个美满的节日,宫里特意备了一些喝不醉的果酒,供女子们畅饮。 第239页 左巧人先前喝了一杯,只尝了一口,她就爱上了这个味道,当即便冲着那小宫女说:「那便给我来点吧。」 这酒带着淡淡的果香,入口先是甘甜,再是辛辣,喝上一口既不醉人,还能令那些害怕喝醉失态的贵女夫人们过过瘾,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小宫女笑着给左巧人面前的杯子倒上酒,却并未填满,只堪堪倒了半杯,便扶正了酒壶。 她弯着唇,笑着对左巧人说:「小姐先前已饮过一杯,是以这第二杯,奴婢便斗胆给您少添一些,以防您喝醉了。」 那小宫女长着一张圆脸,一身桃粉色宫装穿在她身上,倒是将她衬得越发娇小可爱了。 左巧人向来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儿,且这小宫女也是在为她着想,故而也没怪罪什么,略一点头,便让那小宫女离开了。 小宫女走后,左巧人便端起酒盏喝了一口,只是下一秒,她就皱了眉头,眼神奇怪地看着手里的酒盏。 酒水一入口,左巧人便尝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感觉也不似先前那般甘甜好喝了。 「怎么了?」 吴嫚梓看左巧人端着酒盏半天也没个动静,不由好奇地问道。 左巧人摇了摇头,随手将酒盏放回了桌上,这才回答说:「只是觉得这酒没有一开始喝的好喝,反而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吴嫚梓闻言,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漫不经心地说:「许是因为新鲜,喝第一口的时候才会觉得好喝,如今新鲜劲过去了,再喝也就没第一口那么好喝了。」 「应该是这样吧。」 左巧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或许真如母亲所说的那般,是新鲜劲过去了吧? 她并未往别处想,又随手拿起筷子,夹了几道自己喜欢吃的菜吃了起来。 随着时间流逝,左巧人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头也有些晕晕沉沉的。 吴嫚梓注意到左巧人的情况,担忧的扶着她的胳膊问:「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左巧人捂着晕晕沉沉的脑袋说:「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觉得脑袋有些晕。」 「是不是喝酒喝多了?」 吴嫚梓拿着手里的帕子,给左巧人扇着风,手掌不停抚摸着她滚烫髮红的脸。 「你如此这般可不行,若是不小心在陛下面前失了态,定会招致旁人议论,不若先去客房内休息片刻,醒醒酒?」 「那便依母亲所说的吧!」 左巧人也觉得自己极其不对劲,她这般模样,定会在人前失态,还不如去客房内避一避。 吴嫚梓见女儿点了头,便扬手招来赵嬷嬷和自己贴身伺候的小丫鬟,让两人扶着左巧人,去宫中所备的客房休息。 一直注意着左家席间情况的孙琴薇,看着左巧人被人搀扶离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眼里瀰漫着毒蛇一般的狠辣。 左巧人,让你和我抢晨墨哥哥,过了今夜,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 赵嬷嬷和小蝶搀扶着手脚发软的左巧人,好不容易走到了暂时用作客房之用的寰宇宫,用了一些力气,才将站都站不稳的左巧人扶到了软踏旁。 小心让左巧人躺在软榻上,又掀开薄被搭在她的腹间。 做完这一切,赵嬷嬷心疼的伸出手,摸了摸左巧人满是汗水的额头:「小姐怎么醉的这么厉害,这是饮了多少酒啊!」 「奴婢瞧着,小姐只堪堪喝了两杯,也不知是何缘故,竟醉的如此厉害!」 小蝶转了转眼珠子,瞎猜着说:「莫不是那果酒喝着好喝,实则后劲很大,这才让小姐醉的这么厉害?」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看着一脸天真的小蝶,赵嬷嬷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深思的表情:「果酒这种东西,我从前也喝过,这种酒只通过果子发酵酿造成酒,九键并不大。若说喝个一壶两壶,还有可能醉成这样,只不过喝了两杯,便醉得人事不知,这就有一些荒诞了。」 小蝶眨了眨眼,顿觉恍然大悟地点着脑袋。 赵嬷嬷看小蝶那副傻了吧唧的样子,无奈的嘆了一口气,他低着头略微沉思了一番后,冲着小蝶说:「你去司药司请个太医过来给小姐看看,若是没什么,便是万事大吉,若是真有什么,也免得误了病情。」 小蝶本就是个单纯性子,能留在左夫人身边,也是因为左夫人常年见不着女儿,为了心里有个慰藉,才留下了小蝶做贴身侍女。 左夫人身边还有个赵嬷嬷伺候着,也并不指望小蝶能担起什么事,所以小蝶的性子就越发天真无知了起来,时常做一些令人发笑的事情。 小蝶不放心的望了一眼赵嬷嬷,说:「那嬷嬷您一个人守着小姐没问题吗?」 「应该无碍,你快些去快些回便是了。」 「唉行,那嬷嬷您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小蝶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那模样看着还有几分滑稽。 赵嬷嬷嘆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走到一旁的洗漱架前,拿起洗漱架上的帕子沾湿,轻轻给左巧人擦拭着额头上细细密密的汗珠。 第127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巧人脸颊滚烫,时不时张唇发出几声娇娇软软的呢喃声,迷迷煳煳的她,情不自禁的撕扯着领口,表情痛苦难耐地蹭着枕头。 第240页 「小姐,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小蝶他马上就回来了,你再忍忍。」 赵嬷嬷抓住左巧人撕扯衣领的手,焦急的看了看门口,小心翼翼地哄着。 「嬷嬷,我好热。」 左巧人迷迷煳煳的睁开眼,一双眼里早就浸满了泪水,配着一张通红的脸,看着当真可怜极了。 赵嬷嬷打小就跟在吴嫚梓身旁伺候的,也是看着左巧人出生到长大的,对她自然是无比心疼,如今看着她的模样,心肠早就软成了一片。 「小姐暂且忍忍,小蝶马上就把太医请来了。」 赵嬷嬷拿着帕子,不停擦拭着左巧人额头上的汗水,嘴里轻柔的安抚道。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赵嬷嬷以为是小蝶回来了,便沉着脸色过去开门。 「不过是让你去请个太医,你这丫头做事怎么这么慢。」 赵嬷嬷说着,打开了门,却没想到迎面伸来一只手掌,快很准的噼在她的脖子上,赵嬷嬷没来得及反应,便晕了过去。 左巧人视线朦胧模煳,隐隐约约间看到赵嬷嬷倒地的身影,心急地支起半边身子,声音极弱的唿唤道:「嬷嬷你怎么了?」 赵嬷嬷依旧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左巧人模煳的视线里看到一个身影,跨过赵嬷嬷的身躯走了进来,她顿时吓得往后缩了缩,白着一张脸质问道:「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男子脚步顿了顿,然后便接着朝左巧人走了过来。 左巧人终究是个小姑娘,乍然遇到这种事情,慌的不知所措,好半天才想起来要喊人。 「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她喊的撕心裂肺,却因为药物的缘故,再怎么喊都不过是声如细丝,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许是因为做贼心虚,男子慌乱的伸出手捂住了左巧人的嘴,防止她在喊叫。 「唔唔唔……」 左巧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强忍着晕眩的感觉,伸出手臂,奋力的推搡着男子的胸膛,却犹如蚍蜉撼树一般,挣脱不掉。 「你、你别叫,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你只要老老实实的不喊不叫,过一会儿我自会放开你。」 贼人的话哪里可信,左巧人不仅没有放弱手上的力道,反而更加使出了死力气。 她这般是挤压了身体里最后的一股力量,险些就将男子推开了。 男子吓得一慌神,捂着左巧人嘴巴的力道就松了一些,险险露出一个豁口来。 左巧人也是一个果决的人,藉此机会立马张嘴咬住了男子的手掌。 「啊……你快松开,我的手要断了。」 男子惨嚎一声,也顾不得压制左巧人了,伸手就去抠她的嘴巴。 左巧人哪里给他这个机会,收紧下颚,咬的更紧了。 「你这个疯女人赶快松开。」 男子疼的生了怒火,脸色狰狞地高高扬起了手掌,便要扇左巧人的脸。 左巧人闭上眼睛,嘴上的力道却丝毫未松。 就在她以为会遭到一顿毒打的时候,面前的男子却忽然闷哼了一声,身子向着一旁倒了过去。 因为嘴里还咬着男子的手掌,左巧人的身子也跟着向一旁歪了歪。 她诧异的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含笑的脸庞。 陈商衽看着面前睁大眼睛的小姑娘,弯了弯唇角,声音柔和地道:「别害怕,坏人已经被我打晕了,他不会再欺负你了。」 左巧人愣了片刻,才像是灵魂归窍了一般,扯着嗓子哇哇大哭了起来。 陈商衽脸色一僵,接着后退一步,急忙离左巧人远了一点,生怕让别人误会,是他把人家小姑娘吓哭了。 左巧人哭了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哭声,抽抽噎噎地看着面前的人,沙哑着声音说:「多谢这位公子救了我,公子能不能把门前躺着的嬷嬷叫醒,你我二人独处一室终究不好。」 说完,她便垂下了头,沾着泪珠的眼睫不安地眨动着。 虽然她很感激这位公子救了她,但人心难测,若再发生如刚才那般的事情,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还是让赵嬷嬷尽快醒过来,有个相熟的人陪着,这样她才好安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扭头看向门口说:「已经有人这么做了。」 左巧人疑惑的抬起头,便见门口果然还有一人,那人穿着再普通不过的棉布白袍,通身的气质却清雅出尘,仿若不沾一丝世俗。 一张俊美的脸庞隐没在黑暗与灯光的交汇间,袍摆垂落在地上,仿若暗夜悄然绽放的昙花,散发着优雅神秘的气息。 左巧人愣愣的忘了反应,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门口男子的身影。 「我说你不会要恩将仇报吧?」 陈商衽黑着一张脸,看着目露痴迷的左巧人,抽了抽嘴角,咬着后槽牙说:「那是我媳妇儿,再看也不是你的。」 左巧人愣了一下,而后瞪大了眼睛,看着门口正在试图唤醒赵嬷嬷的谢作,不可置信地说:「美人,为何你如此想不开,与他在一处,岂不是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陈商衽差点气了个倒仰,抽了抽嘴角,盯着左巧人的头顶,咬着后槽牙说:「早知道你想撬我墙角,我就不该救你。」 左巧人虚弱的翻了翻眼皮,看着陈商衽,语气不屑地道:「我可没有沾染美人的恶俗心思,像美人这般神仙的人物,就该独自美丽,与你在一处,真真是糟蹋了他。」 第241页 「喂,你真的够了。」 陈商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我看你这会儿是不难受了,叽里哌啦的说了这么多。」 左巧人原先是晕的连看都看不清了,经那男子一吓,却清醒了许多,如今又见着谢作这么个风姿俊朗的人,更是忘了身体上的难受,完全沉溺在了谢作的容颜上。 陈商衽这么一提,左巧人顿时觉得脑袋疼痛的厉害,浑身燥热,让她生出无限渴望。 她晃了晃头,又扯了扯领口,吞了一口口水,润润干涩的喉咙,哑着声音说:「我不知怎么竟觉得渴的厉害,可否劳烦你给我倒杯水来?」 陈商衽是知道左巧人的情况的,闻言也不再废话,走到桌旁给她倒了一杯水。 左巧人伸手去接杯子,指尖不小心与陈商衽碰在了一处,顿时觉得像是找到了解药一样,难耐的嘤咛了一声。 去抓杯子的手也改了路线,一把抓住了陈商衽的手腕,双眼迷濛,轻声呢喃道:「你身上好凉快!」 陈商衽吓得手一松,杯子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应声摔成了碎片。 他顾不得尊重女性,急忙甩着手腕,想要挣脱左巧人的手,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样,扭着身,一脸惊恐的说:「你看清楚了,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整这么一出,我解释不清啊。」 左巧人脸上露出一个傻笑,哪里还听得进去,抓着陈商衽的手就往自己脸上贴。 在手掌即将触碰到左巧人的脸时,陈商衽急中生智,一把扯过旁边的被子,三下五除二的将她裹成了春卷。 失了神志的左巧人,像是蚕宝宝一样,翻滚扭曲着,眼里委屈又难受的瀰漫着泪水,声音沙哑地喊着娘。 暂时解除危机的陈商衽大松了一口气,抹了抹头上吓出来的冷汗。 好不容易让媳妇有点喜欢自己了,当着媳妇的面,他可不能和别人牵牵扯扯。 「噗嗤……」 身旁忽然传来一阵轻笑声,陈商衽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一脸笑容眉眼弯弯的谢作。 他无奈又委屈的走过去,牵起谢作的手,撒着娇求安慰:「媳妇儿~」 一句话转了好几个弯,当真是盪气迴肠,无限绵延。 谢作上扬着唇角,任由陈商衽抓着手掌晃荡,好半天才忍着笑说:「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他也是听到杯子碎裂的声音不放心,才冲进来看看,却没想到会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 看陈商衽那副恨不得退到八尺远的架势,真是好笑极了。 陈商衽倒是没觉得自家媳妇会是个小心眼儿的,连和人家握个手都不行,只不过是他自己自觉,觉得应该和别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给自家媳妇儿足够的安心感。 不过知道归知道,借着这个机会找自家媳妇讨点好处,还是有必要的,毕竟这种机会可不是次次都有。 陈商衽嘻嘻一笑,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谢作,挠着他的手心说:「媳妇儿~我想要个亲亲!」 谢作被他看的不自在,耳朵也不知不觉的红了,他抬眼看了看,而后低下头,声音弱弱地道:「别闹,这里还有人在呢。」 「没事,那傢伙早就没有神智了,看不到我们在做什么。」 说完,陈商衽便上前一步,搂住了谢作的腰,急不可耐的吻在了他的唇上。 床榻上像是毛毛虫一样在扭来扭去的左巧人,看着两人亲密的模样,顿时忘了喊娘,瞪圆一双眼睛,神志不清地叫嚷着:「你这坨牛粪,赶快放开美人!」 第128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脸一黑,松开谢作的腰,看着床上裹成春卷的左巧人,咬着牙,抽搐着嘴角说:「你是眼瞎吗?我明明长得这么英俊,你竟然说我像坨牛粪?!!你才是牛粪,你全家都是牛粪。」 通红这一张脸的左巧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傻笑了起来:「嘿嘿,牛粪说话了!」 「你这个小丫头,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了。」 犯不着跟一个刚成年的小丫头动手,但是心里又实在气不过,陈商衽气沖沖的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她的额头。 左巧人本就是勉强才抬起了半边身子,被他这么一戳,瞬间软趴趴的躺了回去。 她眼睛发直的懵了一会儿,而后难受的哼唧了一声,又开始哭喊起了爹爹娘亲。 听着她委委屈屈的抽噎声,陈商衽心里的火气散去了大半。 也真是的,这怎么还较真上了,跟这么个小丫头斗嘴,真是掉价! 「行了行了,等你那丫鬟回来,你也就不难受了。」 敷衍的安慰了一声左巧人,陈商衽扭头,看着地上像是一头死猪一样躺着的男子,沉了嗓音说:「这人渣要想个办法处理掉,不然等会儿可不好解释!」 孙琴薇竟然想到用这么恶毒的方法设计左巧人,那么过一会儿,她一定会带人来观摩这场她亲自设下的局,以此达成自己的目的。 谢作自小在宫中长大,见识了许多阴暗手段,自然知道事情的紧急,想了想后,他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暂时可以把他藏起来。」 「媳妇儿你真棒~」 陈商衽不放过任何一个夸夸媳妇的机会,张嘴就是甜腻腻的声音。 谢作被他夸的脸一红,抬手捏着发烫的耳垂说:「我也许久没有在宫里住了,也不知道那地方还在不在。」 第242页 「先去看看,实在不行就把他丢路边,只要不在这屋子里看到他,一切都好说。」 依照陈商衽的意思,还真想把这人往路边一丢算了。 这种故意毁人家清白的人渣,就该这么对待。 至于被皇宫里的人发现,下场如何就不关他的事了。 谢作没什么意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决定好男人的去处,陈商衽又看着门口的赵嬷嬷,皱着眉说:「那老嬷嬷怎么还没醒?」 要处理这男子,两人必然是要离屋的,可是如今左巧人这副模样,自己一个人呆着肯定不行。 「这人会一些功夫,击晕她时用的是点穴之法,一时半会儿那老嬷嬷醒不过来。」 「那怎么办?」 陈商衽皱了皱眉说:「孙琴薇他们或许很快就来了,我们要是都待在这里,就更说不清了。」 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加上三个男人,这要是让人瞧见了,肯定能让那些长舌妇谈论一年。 左巧人这小姑娘也不用活了,肯定会被那些流言蜚语生生淹死。 谢作笑了笑,安抚地说:「不用害怕,这种掌法简单,我给她解开就是了。」 谢作原本就是要给赵嬷嬷解开的,但是因为听到陈商衽的惊唿声,害怕他是出了什么事,便暂时撇下了赵嬷嬷。 轻轻扶起赵嬷嬷的头,谢作在赵嬷嬷的脖颈间点了点。 不过片刻的功夫,赵嬷嬷的眼皮就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看着面前恍如谪仙的人,赵嬷嬷愣了愣,精神清醒后,想起自家的小姐,赵嬷嬷顿时变了脸色,惊坐了起来。 她扭头四下看了看,看到了床上裹成棉卷子的左巧人,顿时惊唿着跑了过去。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 赵嬷嬷跑到床边,一把将左巧人抱进了怀里,而后看着陈商衽和谢作,怒声喝骂道:「你们两个登徒子想干什么?我家小姐可是左尚书左明义之女,若你们敢对她做什么,我家老爷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谢作和陈商衽互看了一眼,眼底皆都露出无奈的神色。 「这位嬷嬷你误会了,我二人偶然路过此地,听到了你家小姐的唿救声,这才贸然沖了进来。」 陈商衽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男子,说:「我们是为了救你家小姐,绝非是有意冒犯。」 赵嬷嬷听了,顺着陈商衽的视线看去,果然见地上躺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子。 看看自家被棉被裹成一团的小姐,以及地上躺着的人,又看了看对面明显身姿不凡的两位公子,赵嬷嬷心里顿时信了大半。 虽然不知道自己昏过去多久了,但若对方真要行什么歹事,恐怕早已成事,哪里又能等得到她醒来。 思及此处,赵嬷嬷放松了表情,微收敛着神色冲着两人福了福身,言道:「老奴一时护主心切,言语间有所冒犯,还望两位公子见谅。」 「无碍,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遮掩此事,以免误了小姐的清白。」 赵嬷嬷也想到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顿时变了脸色:「公子说的是。」 她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看着陈商衽和谢作,声音诚恳地道:「两位公子,老奴请你们帮忙去通知一下我家老爷和夫人,另外在将这人移出房间,房内止于我与小姐二人,老奴才好解释。」 「嬷嬷放心,我二人正有此意。」 赵嬷嬷松了一口气,感激的深深一揖道:「如此老奴带我家老爷和夫人,谢谢两位公子,待此间事了,我家老爷和夫人携礼上门致谢。」 「嬷嬷客气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如今还是孙小姐的事情重要。我们会尽快通知左尚书和左夫人的,这里还请嬷嬷多多费心了。」 陈商衽说完,便与谢作互看了一眼,接着一左一右抓起地上男子的胳膊,将他拖了出去。 待几人的身影离去后,赵嬷嬷深吸一口气,洗了帕子,给左巧人擦了擦脸,又重新拿过一床被子,将她盖了起来。 看着左巧人那张通红的脸,赵嬷嬷心疼的柔声说道:「小姐暂且忍忍,等到挺过这一劫,老奴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赵嬷嬷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只声音里透着一股很辣。 深宅妇人间,也曾用过这给人灌药的腌臜手段,但赵嬷嬷万万没想到这皇宫之内竟会发生这种事,是以一开始并未往这方面想。 直到她被人一掌打晕,才恍然大悟了过来。 左巧人那种种情态,可不就是中了脏药的模样,只恨她好日子过的久了,竟忘了居安思危,让疼爱的小小姐落到了这种地步。 一想到左巧人差点儿就失了清白,赵嬷嬷就恨的红了一双眼,她心中暗暗发誓,定要将那个给左巧人下这种脏东西的人,剥皮抽筋才能解了心头之恨。 赵嬷嬷刚刚将左巧人打理的能见人,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听着熙熙攘攘的,仿佛有很多人的样子。 赵嬷嬷扭头看了看紧闭的门扉,眼底有冷光一闪而过。 孙琴薇领着自己交好的姐妹踏进寰宇宫,随着身旁人的追捧应和,笑着说:「那枚落樱簪,可是千叶阁新出的佳品,我大哥也是费了好多功夫才买到的,如今倒是便宜了你们几个,一睹为快了。」 「京城之内谁人不知,孙家大哥最是疼妹如命,一枚小小的簪子又算得了什么,恐怕孙家大哥送你的东西还有更贵重的,我们这些人啊,真真是羡慕都来不及呢!」 第243页 出声说话的是林侍郎家的小姐林若,他自小就是孙琴薇身后的跟班,身上也沾染了孙琴薇的习性,是个惯会欺软怕硬的主儿。 她捧孙琴薇捧习惯了,不管是什么都要夸上一夸,才能向孙琴薇表明自己的忠心。 「林若说的是,咱们众姐妹中,就属琴薇你过得最逍遥自在了!」 一个穿鹅黄纱裙的姑娘掩唇笑了笑说:「孙家上下老小,都疼你如命,姐姐我真是羡慕的紧呢!」 孙琴薇虽然带着这群人来寰宇宫的用意并不在此,可听着众人的追捧声,她不由弯起了唇角,昂了昂脖子,露出一副矫矜的姿态来。 「赵姐姐也切莫自谦了,赵大人虽对姐姐欠缺了一些,可姐姐不还有那两情相悦的苏公子。」 孙琴薇脸上露出一副打趣的神色,掩了掩唇角说:「听闻苏公子前几日已经上门提亲了,说不得过几日,我就能喝上赵姐姐的喜酒了!」 「你这丫头,就会打趣我!」 那姓赵的小姐红了脸颊,扭扭捏捏的露出了一副女儿家的羞态。 祝小姐们见此,哈哈嘻笑了一声,一时气愤倒是正好。 话也不过三两句,定位费多少功夫,众人笑闹完,孙琴薇便领着人朝厢房而去。 她故意没去自己那间厢房,而是领着众小姐们径直朝着左巧人的屋子走去。 孙琴薇忍着心里的喜悦,上前假模假样的推了推门,发现推不开后,便故作疑惑地道:「这门怎么打不开啊?莫不是坏了?」 那姓赵的小姐蹙了蹙眉,说:「许是宫殿年久失修,这才打不开吧,不若让小丫鬟将门撞开?」 孙琴薇本就有这个意思,赵小姐替她提出来,总比自己说出口的好,是以当即便指挥秋玉和另一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前去撞门。 秋玉和小丫鬟攒了攒力气,咬牙侧着身子向着门撞去,却没想到,紧闭的门猝不及防的打开了。 秋玉两人见此,再想停住脚步已是不能,只能踉跄着摔进了门里。 这一下摔的措不及防,两人表情痛苦,捂着胳膊肘半天都爬不起来。 第129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赵嬷嬷看了看地上躺着的秋玉两人,敛起眼底的冷意,嘴角挂上公式化的笑容,看向孙琴薇等人说:「诸位小姐见安,我家小姐身体不适,正在屋内休息,不知诸位小姐前来所为何事?」 看着不应该出现的赵嬷嬷,孙琴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王修彦那傢伙是怎么办的事,这老婆子怎么会在屋里? 孙琴薇暗地里咬了咬牙,脸上闪过一抹阴郁之色。 王修彦那蠢货不会没有成事吧? 思及此处,孙琴薇假笑了一声,故作恍然大悟地道:「原来这是左妹妹的屋子啊,想来是我寻错了地方!」 她掩唇娇笑一声,接着说:「原是要领着我这些姐妹,去看看我前些日子新得的簪子,眼下都到了门口,按照礼数,我们也该进去看看左妹妹。」 孙琴薇说完,便绕过赵嬷嬷往屋里走。 谁知她一只脚刚迈过门槛,赵嬷嬷便伸手拦住了她,口里道:「我家小姐近日水土不服,如今正难受着呢,不便见客,几位小姐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 孙琴薇看了看身前拦住她去路的那只胳膊,扭头冷眼看向赵嬷嬷,变了声调问:「我们来看左妹妹也是一番好意,且都是女子,又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压了压眼角,冷笑着说:「莫不是这屋里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才不便见客?」 「孙小姐说笑了。」 赵嬷嬷不动声色地回道:「只我家小姐现在闻不得脂粉味,闻了便吐,奴才也是怕惊扰了诸位小姐,这才有此一言。」 「这怕什么,我家祖母前些日子染了热风寒,上吐下泻,皆是我在一旁伺候着,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 孙琴薇连笑容都懒得倾覆,只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地道:「你这老奴频频拦我,可是在对左家妹妹行不轨之事,这才不让我见她?」 「孙小姐多虑了,小姐也是女儿,自然知道,这女儿家最看重的便是脸面,我家小姐如今容颜憔悴,实在不便见诸位。他日我家小姐痊癒,必在府里设宴,邀请诸位小姐过府一叙。」 赵小姐看着莫名执拗不已的孙琴薇,蹙着眉说:「既然左家小姐不便见客,孙妹妹,那我们改日再叙便是了,不急着一时半刻。」 孙琴薇咬了咬牙,心中暗恨赵小姐拖后腿,面上却只做没听见,冷眼看着赵嬷嬷说:「你这老婆子,当真不让我进去?」 赵嬷嬷弯了弯腰,闭口不言,只坚定地伸着胳膊拦着孙琴薇,谢客的意思显而易见。 「好、你不让我见,我还偏要见上一面了。」 说着,孙琴薇推搡开赵嬷嬷的胳膊,不管不顾的便要往屋里沖。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恰在此时,一道隐含怒气的声音,不高不低的传了过来。 孙琴薇往屋里沖的动作一顿,停下脚步转身看去,便看到了众人身后眼神不善的左夫人。 吴嫚梓身旁还跟着几人,分别是那去请太医的小蝶和被小蝶一路拽来的小医官,以及左尚书左明义。 「我替我家巧人感谢几位小姐前来探望,但今日实在不便见客,诸位小姐还是请回吧。」 第244页 吴嫚梓脸上带着笑,眼里却冷意一片。 这些贵女小姐都是极有眼色的人,只是见到孙琴薇不依不饶,咄咄逼人,这才没好意思提出离去。 如今吴嫚梓已经明面表示了不欢迎,这些小姐哪里还待得下去,纷纷告辞离去。 孙琴薇即便再不甘心,也知道今日之事必然成不了了,只能悻悻然的被赵小姐劝扯着离开了。 赶走一群不速之客,吴嫚梓快步冲进屋里,看着床上通红着脸满头是汗的左巧人,心疼地红了眼眶:「我可怜的女儿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她狠狠的咬了咬牙:「好你个孙家,竟然这样欺辱我的女儿,我吴嫚梓绝不会轻饶了你们。」 「夫人莫要气坏了身子,这外头的事情就交给为夫吧。」 左明义眼底瀰漫着冷意,扶着吴嫚梓的肩膀,柔声对着她说道:「当务之急还是要给巧人看看,解了这药性才是要紧事。」 「老爷说的是,医官先生,麻烦您来给我女儿瞧瞧。」 吴嫚梓抹了抹眼角的泪,起身让出了位置。 「左尚书、左夫人,下官不过刚刚入职司药司,这、这学艺实在不精,恐怕治不好小姐的病。」 那小医官长得眉清目秀,此时通红着脸,满目为难。 吴嫚梓和左明义互看了一眼,诚恳地说道:「先生只管尽力便好。」 他们都知道,医官能力有限,但无奈司药司那群当值的太医竟然玩忽职守喝醉了酒。 小蝶绕了好大一圈子,才只找到了这么一个小医官前来救急,这也就是为什么小蝶这么晚才回来。 吴嫚梓和左明义神情恳切,小医官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他走到床前瞧了瞧左巧人的情况,而后目露为难地道:「下官需要给小姐把把脉,可是……」 左明义和吴嫚梓看了看,这才注意到左巧人身上裹了两床被子,全身上下包的严严实实,只有脖子露在了外面,医官自然没办法诊脉。 吴嫚梓想了想,看着赵嬷嬷说:「赵嬷嬷来帮一把,我们先将巧人的手拿出来。」 赵嬷嬷答应了一声,与吴嫚梓走到床前,先开被子,将左巧人乱动着的手拿了出来。 左巧人这会儿早就没了意识,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毫无形象可言,身上的衣裙也被她扯到四零八落,露出了一大片皮肤。 为了避嫌,医官和左明义都背过了身,直到吴嫚梓和赵嬷嬷将左巧人收拾妥当,只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两人才转过头来。 医官上前给左巧人把了把脉,片刻后凝重的说:「左小姐这是中了合欢散,为今之计,只有以冰水浸泡,在放血驱毒,方能解除。」 吴嫚梓闻言,焦急地问:「如此对我女儿的身体可有影响?」 医官迟疑了一下回道:「女子本就碰不得冰,如此医治自然是有影响的,每逢月事之时,恐会疼痛难耐。」 吴嫚梓眼前一黑,险些晕了过去,还是被左明义扶住,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月事攸关着孕育大事,这月事艰难,日后孕育子嗣时定也艰难。 她的女儿不过刚刚及笄,大好的年华却遭到了这样的事情,日后要吃许多苦头。 想到这些,吴嫚梓又怎能不恨,她恨的险些将牙咬碎。 左明义安抚的拍了拍妻子的肩膀,深蹙着眉头,看着医官说:「先生,还有没有别的医治办法?」 医官自然知道他们在忧虑什么,嘆了口气说道:「若小姐有夫婿,此事也好解决,可若是没有,便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左明义低下头,缄默不言,背在身后的手掌逐渐攥紧,手背之上青筋蹦起,可见他的内心不如面上这般平静。 吴嫚梓缓了口气,捂着酸疼不已的心口,看向已然唿吸微弱的左巧人,咬着牙说:「请先生给我女儿治病吧。」 活着总比没命好,日后好好将养着,月事之时兴许会好受些。 至于孩子,以后不生就是,反正女人生孩子也是过鬼门关。 若是女儿嫁不出去,他们就养女儿一辈子。 巧人可是他们捧在心尖上的珍宝,哪里忍心她嫁到别家吃苦受罪,唯有留在自己身边才最安心。 短短几息的时间,吴嫚梓就连左巧人的往后余生都想明白了。 她的身后还有她的母亲和父亲撑着,怎么着都不会让她受了委屈。 医官闻言,颔了颔首,而后言道:「左夫人和左尚书也不用过于忧心,如今是夏日,下官再开些滋补的药,小姐多养一养,日常多注意,应当无碍。」 吴嫚梓略微松了一口气,低声说:「如此,那就有劳先生了!」 医官拿着银针将左巧人的十根手指都扎破,捏着手指用力挤压,挤了半碗血。 此间事了,赵嬷嬷领着小丫鬟提来几桶冰水,一桶又一桶的倒进大木盆里,准备妥当后,赵嬷嬷和几个小丫鬟合力将左巧人扶进了木盆中。 被冰水一激,左巧人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自己熟悉的面孔,哇的一声张嘴哭了出来。 「母亲、母亲我好难受,我是不是要死了?」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 吴嫚梓紧紧攥着左巧人的手心,忍着眼泪,柔声安抚道:「你马上就能好了,不要担心,一会儿母亲和爹爹就带你回家。」 第245页 左巧人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眼睛又渐渐合了起来,脸颊通红,唿吸微弱的枕在盆沿上。 吴嫚梓红着眼眶,摸了摸她的脸,声寒如冰地道:「巧人,你放心,母亲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母亲绝不会轻饶了那孙琴薇。」 看着情况不明的女儿,哀伤不已的妻子,左明义眉目深邃,眼底一片冰寒。 孙家孙琴薇,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小小年纪竟有这么恶毒的手段,当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那丫头就交给夫人和女儿整治了,报仇唯有自己动手才最解恨。 至于其他人,自然不能让他们妨碍了自家夫人和闺女。 左明义冷哼了一声,看着漆黑的夜幕,喃喃说道:「孙家,你们准备好接受我的怒火了吗?」 第130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小姐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了,下官给小姐开些滋补的药,日后小心将养着,应当无碍,若是出现腹痛难忍的症状,便来找下官,下官会依照情况给小姐改善药方。」 医官收起银针,冲着吴嫚梓和左尚书拱了拱手说:「若此间无事,那下官便告退了。」 「好、多谢医官救治小女!」 「尚书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左明义一直躬身将医官送出门口,方才返身回了屋里。 床榻上,左巧人裹着被褥,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她娥眉紧蹙,身子轻颤着,一副惊魂不安的样子。 左夫人吴嫚梓坐在床前的矮凳上,紧紧攥着左巧人的手,拿着帕子抹着眼泪。 听得脚步声,吴嫚梓扭头看着左明义,哽咽地道:「老爷,我们女儿受了这么大的罪,你一定要给她讨回公道啊!」 「夫人放心吧,我一定会给我们女儿做主的。」 吴嫚梓看着左明义坚定的神色,心底安心了些许。 有她家老爷这句话,巧人肯定不会白吃了这些苦,那些胆敢算计他们女儿的人,势必要脱下一层皮来。 让左巧人稍作休息了片刻,左家众人便收拾着准备回府。 这里毕竟是皇宫,久待终究不是事,而且左巧人也需要静养,这哪里都没有家里舒服,回了家,待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左巧人也能安心些。 左明义还要亲自向皇帝辞行,吴嫚梓就先带着左巧人去了宫门处等待。 左明义去了御花园,向皇帝说明了辞行的意思,承音安略一沉吟,便也点头答应了。 离开时,左明义恰巧看到了携手走来的陈商衽和谢作,便远远向着两人点了点头,以作致谢。 此前他与夫人正在观赏歌舞,忽然有一小宫女找了过来,左巧人和吴嫚梓这才知道女儿遭遇的一切,才能在孙琴薇闯进屋里前赶到,及时拦住了她。 路上他就问过那小宫女,从那小宫女口中得知,是陈商衽和谢作让她来通知他和夫人,故而他才要向两人道谢。 谢作身份尴尬,左明义不便亲自上前说明谢意,只能以此了作表示。 忧心女儿的情况,左明义并未多停留,待谢作两人同样点头示意后,便转身离开了。 时至月上中天,这场晚宴才算结束。 谢作和陈商衽坐在回程的马车中,不由说起了左明义此人。 「我父皇在世时,左大人便是个臭石头的性子,时常在朝堂上顶撞父皇,他为此没少大发雷霆,但让他真的砍了左大人,他又是捨不得的。 左大人虽然性子执拗,说话不懂得拐弯,但为民为政却刚正不阿,是个难得的好官,所以即便是我父皇那种酒囊饭袋,也捨不得杀了左大人。」 谢作说起自己的父亲时,没有丝毫哀伤的神色,仿若在谈及一个陌生人。 陈商衽知道谢作从小的生活很艰辛,因此没有多少意外,反而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只管生不管养,还偏心的爹,不要也罢。 他牵起谢作的手,牢牢的握着,在谢作看过来的时候,冲着他弯眉一笑说:「这次多亏了媳妇儿,如果不是你,我还真没办法救下左小姐。」 谢作的脸一红,腼腆的抿了抿唇说:「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对皇宫熟悉一些而已。」 说到这里,他看着陈商衽目露疑惑的问:「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左家小姐会遇到危险,继而前去搭救的?」 左巧人离开不久,陈商衽附耳与他说,左小姐可能遇到了危险,要他与其一同过去搭救。 谢作心中虽然想不明白陈商衽什么时候知道的左小姐有危险,但出于对他的了解,还是起身和他一起去了寰宇宫。 两人刚刚到达寰宇宫,便瞧见那男子打昏了赵嬷嬷,他们快步冲进屋,这才救下了左巧人。 但谢作仍然想不明白,陈商衽是什么时候洞察了左巧人遇到危险的这件事情,所以才有此一问。 陈商衽眉眼微动,自然不能告诉谢作,他是看过原世界线,这才知道左巧人今天会有这么一劫。 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左巧人洒脱不羁的性格,自然不由自主地吸引了这个世界的男主舒晨墨的注意,继而喜欢着男主的女配,孙琴薇也由此生了嫉妒之心。 端午节这天,孙琴薇给左巧人下了药,想让左巧人失去清白,却没想到左巧人被舒晨墨所救,继而两人有了牵扯不清的关系。 第246页 按理来说,陈商衽是不能私自干预世界线的发展,但无奈阻止左巧人和舒晨墨相爱,是原主的愿望,陈商衽也只能这么做。 左巧人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与男主舒晨墨的相爱路程,自然充满了许多虐身虐心的情节。 除了各路女配男配的搅局,期间两人因为种种误会,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因为一个意外,左巧人还失去了怀胎三个月的孩子,因此失去了生育能力,可结局的最后,左巧人还是和舒晨墨在一起了。 虐文世界的女主就是这样的结局,即便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男主再怎么虐身虐心女主,女主还是会深爱男主。 而只是一个小小路人甲的原主,之所以和女主有所交际,是因为在数年之后,谢作死后,原主也摆脱了那群欺负他的侍卫,但命运弄人,原主突然得了重病。 无良的哥哥嫂嫂根本不管原主,穷困潦倒之下,原主只能在破败的荒庙里了却残生。 却没想到,左巧人为了逃避舒晨墨的纠缠,决定浪迹天涯,偶然路过破庙见原主可怜,便给了他一笔银钱治病。 因为是逃命,左巧人给了原主名字后,便离开了破庙。 在左巧人离开后,已经病入膏肓的原主根本就没办法起身前去医馆,最后只能不甘地咽了气。 而她给的那笔钱,终究也没能派上用场,最后被破庙里的其他乞丐瓜分了。 左巧人给原主的钱,虽然没有挽留住原主的性命,但是她给予的善意,却让原主那颗冰冷死寂的心得到了温暖。 所以原主才不想让左巧人在和舒晨墨相爱,成为原世界线里,被虐身虐心的女主。 这些自然不能和谢作言明,所以陈商衽只能,垂着眉眼,编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藉口。 「那孙家小姐和丫鬟预谋陷害左小姐的时候,我偶然听到了,这才知道了这个事情。」 陈商衽说的一本正经,实则心里虚慌不已。 谢作听了,也就信了这话,心里的疑惑跟着解除了。 陈商衽悄悄唿出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去。 两人回到别院已经很晚了,洗漱一番,便早早休息了。 就这么平静无波的过了几日,别院忽然来了一位娇客。 左巧人大大咧咧的踏进门内,一点也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 院子里,陈商衽正搂着谢作的腰,悄摸着正想吻上谢作的唇,突然闯来的不速之客,却正好打破了他故意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 一眨眼的功夫,谢作脸上的绯红退了个一干二净,紧张的扯了扯略微有些凌乱的衣领,看着呆若木鸡的左巧人,清咳了一声说:「左小姐怎么来了?」 左巧人仍然一脸呆滞,她看了看谢作又陈商衽,如此来来回回反覆了几次后,忽然倒抽了一口凉气,惊讶的捂住了嘴巴。 陈商衽见此,恨恨的磨了磨牙,面上却和和气气的说:「左小姐来做客,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我也好扫榻相迎。」 个屁,你这个打扰我好事的臭丫头赶紧走,要不是你这个不速之客,我就亲到媳妇儿的嘴了。 心里想的和嘴里说的完全是两回事,陈商衽装的还挺像,至少滤镜堪比城墙厚的谢作没看出来他的口是心非。 听到陈商衽那看似和善实则咬牙切齿的声音,左巧人总算从震惊中回过了神。 「你、你这个臭傢伙,竟然又欺负美人。」 左巧人嘴里义正言辞的指责着陈商衽,脸却逐渐变得通红,眼睛根本不敢往陈商衽和谢作他们俩人那里看。 看着明显表情不对劲的左巧人,陈商衽抽了抽嘴角,心说:我又没有说什么令人误会的话,你脸红个什么劲啊? 谢作这会儿已经收拾好心情,可以正常面对左巧人了,他笑了笑,声音柔和地邀请道:「左小姐快请入座,我来为你沏茶。」 谁知左巧人一听,却勐然捂住耳朵蹲到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操作,让谢作和陈商衽看傻了眼,纷纷不解的看着左巧人。 「左小姐,你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没有,不、不是,我没事!」 左巧人急忙摆了摆手,而后双手捂住通红的脸,眼睛不停闪烁着,看起来根本没有丝毫可信度。 过了片刻,她悄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并肩而立的两人,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刚刚闯进院子里时看到的画面。 玉兰树下,面容清俊的青年,将恍若谪仙的男子压制在身、下,一手把握住他的腰,一首微抬着他的下巴,眼里是温柔又霸道的神色。 尤其是当她突然闯进院子里时,陈商衽含着不悦投过来的目光。 那双眼睛里瀰漫着温柔,隐含着灼热,又潜藏着一丝危险。 与他的眼睛对视的时候,左巧人心灵都跟着震颤了一下。 直到此时此刻,那幅画面还在脑子里不停的播放,让她连与谢作他们对视或看上一眼都做不到。 第131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小姐,你……真的没事吗?」 左巧人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立马振奋精神,站了起来,看着柔声询问的谢作,羞红着脸说:「谢公子不必担心,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 谢作微松了口气,而后笑着邀请道:「左小姐快请入座,我来为你倒茶。」 第247页 「嗯嗯、好!」 左巧人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迈着小碎步走到玉兰树下的石桌前,小心翼翼的将半边屁股放在了石凳上,她双腿併拢,脚尖并放,手掌乖乖巧巧的放在膝盖上,看起来一副拘谨不已的样子。 谢作看着她的姿态,不由失笑了一声,继而将一杯清茶放在了她的面前,轻声说道:「寒舍简陋,招待不周。这茶叶是我自己炮制的,口感粗糙,左小姐若是喝不惯这个,我在为你去寻其他的茶叶。」 「喝得惯的,喝得惯的。」 左巧人接过杯子,连尝也未尝就急忙说道:「我这人活得粗糙,于品茶一事上本就不懂,如今能喝到谢公子亲自炮制、亲自递来的茶水,已然是三生有幸,并不挑剔。」 她说着,便双手捧着杯子,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接着就是眼前一亮,又勐的喝了一口。 「好好喝!」 左巧人脸颊红红的笑了笑,双手捧着杯子,略微不好意思的说:「谢公子泡的茶实在太好喝了,我、我没忍住就……」 谢作轻笑了一声,笑着柔声说:「没关系,这样粗制的茶能得到左小姐的喜欢,是我的荣幸!」 左巧人听着他柔柔的嗓音,本就通红一片的脸颊更红了,脸上难得透出了一抹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一旁被两人忘却许久的陈商衽,看着完全夺取自家媳妇目光的左巧人,暗地里愤愤不平的磨着牙。 他想亲个嘴、摸个腰,还要使劲手段才能得偿所愿。 这小丫头倒好,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将谢作的目光全给夺了去,陈商衽真是嫉妒的眼都红了。 「媳妇儿,灶房里我新做了点心,你快去拿过来给左小姐尝尝。」 陈商衽伸手搂住谢作的腰,冲着左巧人笑的一脸温柔和善,眼底却不易察觉的带了一丝占有欲。 谢作一下子红了脸,不自在的扭了扭腰,却在发现陈商衽一直看着左巧人时,表情不由滞了滞,心口忽然觉得有些堵。 他抿了抿唇,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便只能随着陈商衽的话,笑着说:「那左小姐先稍等片刻,我去拿些点心来。」 「不、不用了,我不吃点心……!」 谢作想要弄清楚自己心里瀰漫的这股情绪是什么,所以便装作没听见左巧人的声音,转身快步离开了。 看着谢作渐行渐远的身影,左巧人原先露出来的娇羞姿态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失落地垂了垂眼眸,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陈商衽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着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左巧人,浅浅的笑着说:「左小姐今天怎么来了?」 左巧人被左丞相和左夫人带回府后,便在家中休养,听说直至前日方才有所好转,怎么今日就登门了? 「左小姐的身体怎么样了,就这么出来没事吗?」 外界传闻,左巧人得了很严重的病,今日这小丫头就大摇大摆的来了谢作的别院,也不知左夫人和左丞相辛苦运作的声势有没有影响。 左巧人客气的笑了笑,说道:「我早几日便没事了,是我爹爹和娘亲担心我的身体,才让我在家里多休养了几日。」 陈商衽露出一副瞭然的神色,点了点头说:「原来如此,那不知左小姐今日登门所谓何事?」 「自然是来向两位公子道谢的。」 左巧人正了正神色,言辞郑重地道:「我父亲和母亲已经和我说了事情的缘由,我之所以能够脱险,还要多亏谢公子和陈公子。」 她站起身,向着陈商衽福了福身:「赵嬷嬷曾于我言,是陈公子出手拦下了那登徒子,这才让我保住了清白,所以巧人特此登门一谢。」 「左小姐不必这么客气,不过是些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陈商衽笑着扶起左巧人,嘴角挂着浅淡的笑容。 忽然觉得,左巧人这个小丫头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至少本性不坏,是个直来直往性子机敏的姑娘。 陈商衽悄悄抬眼,打量了一下左巧人,怎么看都不觉得她是原世界线里描写的那种人。 再吃了那么多苦头,又失去孩子的情况下,还会和舒晨墨在一起。 只这短短几次相处下来,陈商衽觉得,左巧人并不像原着事里写的那样,是个为爱痴狂可以忘却一切的女人。 陈商衽皱了皱眉,暂时将这个疑惑压在了心底。 另一边,谢作去了灶房,将灶台上陈商衽做好的点心端了出来。 陈商衽这次做的是水晶豆沙糕,蒸的晶剔透的糯米里包裹着红红的豆沙,外面撒了一层雪白的糯米粉,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精美的艺术品,味道也非常诱人。 谢作看了一眼,而后将盘子从蒸屉里端出来,放在案板上晾晾,自己却背靠着灶台,放空了思绪。 为什么发现陈商衽盯着左巧人看,他就会觉得心堵呢? 谢作抬手摸了**口,眼神有些发怔。 想了很久,他都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心堵的感觉反而因为回想起了陈商衽看向左巧人时的画面,越来越重了。 谢作嘴唇紧抿着,眼底透露出一丝迷茫的神色。 当他端着点心回到院子里,看到陈商衽和左巧人两个人相谈甚欢的场景时,这种情绪直接达到了顶峰。 谢作快步走到了石桌前,突兀的将点心盘子放在了两人面前隔着的石桌上。 第248页 盘子里原本摆放整齐的点心震动了一下,变得有些凌乱。 左巧人和陈商衽一同疑惑的望向了谢作,察觉到他们的眼神,谢作才突然清醒了过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说:「点心来了,左小姐快尝尝。」 左巧人脸上瞬间瀰漫上一股红晕,连忙点了点头:「多谢谢公子。」 她说完,拿起点心送进嘴里,轻轻咬了一口,然后惊讶的说:「真好吃,这竟然是陈公子自己做的,实在是令我惊讶,没想到谢公子竟然会做这么好吃的点心!」 左巧人又咬了一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商衽说:「这点心的味道比玉琉斋卖的还要好吃呢,陈公子真是手艺了得!」 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厨艺,陈商衽自然觉得与有荣焉,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多谢左小姐的称赞,我会的还有很多呢,以后有机会也做给左小姐尝尝。」 「好啊好啊,那就谢谢陈公子了。」 左巧人吃完一块,又拿了一块,她一边喝着谢作泡的茶,一边吃着陈商衽做的点心,脸上洋溢着喜悦又幸福的笑容,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小蝴蝶。 谢作看着这一幕,却没办法维持嘴角的笑容,慢慢的垂下了眉眼。 陈商衽注意到谢作的情况,起身牵住谢作的手,担忧地问:「媳妇儿,你怎么了?」 谢作恍惚的回过神,扯着嘴角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摇着头说:「我没事,就是心口有些不舒服。」 「怎么会心口不舒服?」 陈商衽紧张的翻过谢作的身子,眼神上下打量着他,焦急的问:「是哪种疼?是钻心的疼还是一阵一阵的疼?有没有头晕?」 谢作看着陈商衽紧张的模样,紧抿着嘴唇牵起了他的手。 陈商衽抬起头,眼神专注的望着谢作,等待着他开口。 谢作低着头,牢牢牵着陈商衽的手掌,良久才小小声的说:「我不是真的心脏不舒服,而是看到你和小姐说话的样子,心里不舒服。」 说完这些,他难堪的红了脸,脑袋也越来越低,都快埋到胸口里去了。 陈商衽稍微一想就想清楚了谢作话里的意思,他不禁莞尔一笑,直接牵着谢作的手,趁着左巧人不注意,离开了院子。 回到谢作的屋子,陈商衽直接将他抵在了门板上,手掌牢牢掐住他的腰,额头抵住他的额头,眼里盈满了笑意。 「媳妇儿,我好开心!」 温热的唿吸彼此交融,喷洒在脸上,谢作的脸颊浮上一层薄红,眼角微微泛着粉色,眼底带着不知所措的神情,仿佛是一头寻不着道路的幼鹿。 陈商衽上弯着眉眼,嘴唇一点点凑近他,声音模煳地说:「我好高兴,高兴你也喜欢我,对我存在着占有欲。」 谢作红了耳朵,眼底渐渐瀰漫上了水汽,手掌无措的紧抓着陈商衽的衣服,微微仰着脖子任他欺负。 陈商衽声音低沉的哼笑了一声,嗓音中充满了魅惑。 玉兰树下,左巧人吃完了点心,抬头一看,却没看到陈商衽和谢作的身影,顿时傻了眼,一个人坐在树下呆了良久。 刚刚两个人还在眼前站着,怎么一眨眼一个人也看不到了? 左巧人蹙起眉头,起身四下寻了寻,但是因为不熟悉院子,差点迷了路,还是遇到了买菜回来的孟厨娘,左巧人才找到了出府的路。 左巧人冲着孟厨娘福了福身,道了一声谢:「今日多谢孟娘子了!」 「左小姐客气,来接小姐的马车可到了,如若不然,奴才派人送小姐一程吧?」 左巧人扭头看了看,恰巧看到左府的小斯驾着马车过来了,便婉言说道:「家里的马车已经来了,如此便不劳烦孟娘子了。」 孟厨娘略微颔了颔首,浅笑着福身说:「那奴才恭送左小姐。」 左巧人抬头看了一眼孟厨娘的身后,敛下眼底的神色,提起裙角走下台阶,坐上马车离去了。 第132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侧着身子,一手支着脑袋,满眼温柔的看着紧闭双眼、唿吸清浅的谢作。 他视线游走,不由自主就停留在了谢作痕迹斑斑的脖子上。 因着许久不曾做过亲密的事,陈商衽难免放纵孟浪了一些。 那些一点一点嗦出来的痕迹,有些已经变得青紫,在谢作雪白的脖颈间连绵成一片,看起来有些可怖。 陈商衽伸出手,略带着薄茧的手指摸索着他脖子上的皮肤。 他并未用力,就像是羽毛一样,轻轻上下游走着,没一会儿,谢作就不堪其扰,缓缓睁开了眼。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谢作脸颊红红的像是涂抹了胭脂一样,他骨节分明,血管清晰的手掌拉了拉被子,盖住半边脸颊,只露出一双眼尾绯红的眼睛,抬眼看向脸上带笑的陈商衽。 「我也刚醒没多久,瞧见你还在睡,便想看看你!」 陈商衽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你该叫醒我的!」 谢作羞怯的垂了垂眼,手掌更加拉紧了被子。 「就是因为叫醒你,看不到你熟睡时的样子,我才没有叫醒你。」 陈商衽伸手搂住他的腰,感受到掌下细腻的皮肤,眼里的笑意不禁加深了些许,嘴角也若有似无的勾起了一抹坏笑。 第249页 「你、你别,我还没有穿衣服呢。」 「不穿正好,省得一会儿还要脱。」 谢作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迫听之任之,又跟着胡闹了许久。 两人起床时,早已到了正午,他们生生错过了早食,直接吃了顿午饭。 因为起得晚,且孟厨娘早就做好了饭,陈商衽和谢作就直接吃了一顿现成的饭。 吃完饭,两人消食散步路过庭院,看着落满玉兰花的石桌,这才想起昨天左巧人还未离开,两人就失礼的丢下客人跑掉的事情。 「也不知道左小姐是什么时候回去的,昨天我们真是太失礼了,竟然丢下左小姐一个人待在院子里!」 陈商衽牵起谢作的手,安慰着说:「的确是太失礼了,改日我们请左小姐出来,好好向她赔个不是。」 「该是如此!」 谢作想了想又说:「既然是赔罪,上门该是要带礼物才是,不若我们今日去挑一个?」 「好啊,都依你的。」 两人达成共识,收拾一番,便驾着马车出了门。 他们去的是京城这些日子新开的千叶阁,听闻这阁中的东西最好、最时兴,他们也就慕名而来了。 两人到时,果然见千叶阁门前拥挤着许多人,推推搡搡的却怎么都挤不进去,还是阁中的小二出来说劝了一二,拥挤的人群才平缓了下来,井然有序的走进了阁中。 陈商衽看着前方排成长龙的人群,笑着与身旁的谢作说:「看来这千叶阁果然很红火!」 「是啊……!」 谢作笑着附和了一声。 两人等到门前的人都进去后,才跟着上前。 走入千叶阁,首先映入眼帘的,屋内各色各样的精美首饰,以及华美罗裙。 听说千叶阁的一楼卖的是女子的首饰衣物等,二楼则是卖的其工巧物,是京城里很少见到的西域等地的物品。 两人都是男子,自然不懂女子喜爱的物件,四处瞧了瞧也没看到能与左巧人相配的东西,而且他们和左巧人也不怎么熟悉,如此更是不知道该买什么好了。 「我左小姐常年居住在塞外,必定和京城里的女子不同。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瞧着左小姐做事自有章法,是个很是奇特的女子,不过我们给他挑一些防身的东西吧?」 陈商衽笑了笑:「左小姐是个女孩子,有一件东西防身,以后遇到事情也便有个应对之法,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 他扭头看着谢作问。 「我觉得你说的甚是有理,那便给左小姐挑一件防身的物品吧!」 两人说罢,便并肩朝着千叶阁的楼走去。 来二楼的大多都是男子,与楼下的花坛锦簇,热闹非凡不同,二楼倒是看起来安静许多。 楼梯口处设有一个小柜檯,柜檯后坐着一个头髮花白的老者。 老者躺在摇椅里,手拿着一把蒲扇,轻轻煽动着,他眼睛微眯,手指轻敲着摇椅扶手,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陈商衽和谢作踏上二楼,正准备往里深入,谁知那老者却突然开了口。 「两位公子看着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千叶阁吧?」 陈商衽和谢作面面相觑了片刻,冲着那老者拱了拱手说:「老先生慧眼独具,我们的确是第一次来,不知道先生有什么见教?」 「见教倒是不敢!」 老者站起身,摇着手里的蒲扇走到谢作和陈商衽面前,略顿了一下后,笑着说:「老夫只是见两位公子面生,想赠送两位公子一样东西,这才拦住了你们的去路,还望你们勿要见怪。」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这千叶阁有什么规矩,二楼等闲人来不得呢。」 陈商衽启唇轻笑一声,眉眼弯弯的看着老者。 「千叶阁做的是生意,自然不会分什么三六九等,来者皆是贵客。」 陈商衽点了点头,一副很贊同的样子。 谢作却不言不语,只低着头站在一旁,看着比平时还要沉默些许。 老者说完,便看似随意的从柜檯后拿来了两个紫檀木盒子,笑着递给谢作和陈商衽。 「两位公子第一次来,按照千叶阁的规矩,是要给新来的客人赠礼,以作表示。」 见陈商衽和谢作接过了盒子,老者便敛着眉目说:「一些不值钱的小礼物,望两位公子笑纳。」 陈商衽打开盒子,就见盒子里是一把银色匕首,匕首的刀鞘和刀柄上镶嵌着玛瑙石,其上雕刻着暗色花纹,看起来华丽无比。 「千叶阁果然是大手笔,不过是给新客的赠礼就如此贵重,倒叫我开了眼界!」 陈商衽看了一眼,便无所顾忌的收下了,然后看着谢作手里的盒子说:「媳妇儿,你的是什么?」 一旁的老者听到陈商衽称唿谢作为媳妇时,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眼神探究的打量着陈商衽。 陈商衽并未注意到老者的眼神,只一脸期待的看着谢作手里的盒子。 在他无声的催促下,谢作只能将盒子打开了。 「怎么会是这个?」 只见盒子里静静躺着一枚漆黑的木牌,上面用红漆硃砂写着一个「令」字。 这小木牌只有巴掌大小,外表凹凸不平,仿若是哪个小孩子随意制作的东西。 在看到木牌的剎那,谢作眼睛的瞳孔就骤然收缩了一下,他抿紧嘴唇,神色看起来晦暗难明。 第250页 「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陈商衽牵住谢作的手,看向脸色稍沉的老者,目露不解地道:「怎么我的是这么贵重的礼物,而我媳妇的礼物却只是一个小木牌?」 老者看着陈商衽,眼底情绪幽沉,嘴上却笑呵呵地道:「这礼物都是随机的,具体是什么老夫也不知道,看来这位公子运气好些,所以才得了一件值钱的东西。至于这位公子……」 他笑了笑,扭头看着谢作,意味深长地说:「许是命运作祟,註定公子要得此一物。」 闻言,谢作抬头看向老者,抿着唇说:「我向来不喜配饰,此物与我也无用,便还给老先生吧。」 「有用无用眼下是看不出来的,只待日后才能明了。我看公子还是留着吧,兴许日后就有用得着的地方呢。」 「我……」 谢作还欲推辞,结果话还没说完,陈商衽就拉了拉他的手腕。 谢作表情微愣,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陈商衽微弯着眉梢,目光温柔又专注的看着他。 剎那间,谢作想到了许多,停顿了片刻,他不由抿了抿唇,垂下了眉眼,将还未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谢作弯着腰,向老者略一拱手,说:「如此多谢老先生了。」 「公子客气了,这只不过是老夫的份内之事。」 老者摇了摇头,而后指着身后琳琅满目的架子说:「两位公子是来挑选东西的吧,那便快请里面进。若是没有选到合适的,那便与我说,老夫给你们寻。」 「那就谢谢老先生了!」 「不打紧不打紧,不过是一桩小事。」 说完这些,老者笑看了一眼谢作后,便神情愉悦地摇着蒲扇回到了柜檯后,仰躺在躺椅上,翘着腿,悠闲自在的哼着小调。 「媳妇儿,我们去给左小姐找礼物吧?」 「嗯、好……!」 谢作回过神,笑着答应了一声。 陈商衽看着他心不在焉的表情,只做不知,并未拆穿。 两个人找了许久,最终选了一只银镯子。 这镯子看似是个普通的镯子,实则内里藏了一圈暗器,如果遇到危险,轻轻一按镯子就可射出几枚牛毛银针,还能变成一把小刀,近身杀死歹徒。 作为女子防身用的东西,这无疑是最适合的一件了。 两人买了东西,并没有直接去左府登门拜访,而是准备过些日子寻个合适的时候再登门。 离开千叶阁,陈商衽和谢作又在街上逛了逛,买了一些东西,才返程回了别院。 第133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和谢作慢慢悠悠回到别院时,已是傍晚时分,黄昏的暮色挂在天际,晚风吹拂,带来一丝夏日独有的气息。 毒辣的日头渐渐落下,炎热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他们并未急着回屋,而是在院子里坐了下来,准备休息片刻。 风里夹杂着淡淡的玉兰花香,慢慢拂过鼻端,沁人心脾,那因为天气炎热而变得烦躁的心也悄悄静了下来。 「媳妇儿,今日走了那么些路,有没有累着?」 陈商衽蹲在谢作身旁,殷勤的给他捶着腿。 他仰着一张笑脸,侧着牙笑,配上那张一看就能令人心生好感的脸,让人不由自主的就会放下戒备心。 「不过是随意逛逛,哪就有那么累了!」 谢作轻笑了一声,便去拉他的手:「你也走了一天了,坐下歇歇吧,我不累的。」 陈商衽并未依照谢作的意思站起身,而是拉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的脸,笑眯眯地说:「若是寻常,我也不会这么问,这不是昨夜我们才敦伦过,我才会忧心你的身体受不住。」 谢作闻言,脸颊一红,声若蚊蝇地道:「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娇弱!」 他闪躲着眼神,不敢去看陈商衽,脸颊耳朵却早就红成了一片。 他皮肤白,因此这脸红的情态就格外明显。 陈商衽偷偷窃笑一声,站起身,弯腰在谢作唇上落下一抹温柔缱绻的吻。 手掌轻抚着谢作的墨发,指尖游走在他的侧脸上,而后来到脖颈间,缓慢的抚摸过那些被衣领遮挡住的暧昧痕迹。 谢作不自在的缩了缩脖子,伸手盖住陈商衽的手掌,嗫嚅着说:「天还没黑呢。」 陈商衽挑了挑眉,弯了一双眸子,俯下身凑近谢作耳旁,轻笑着道:「我不过是瞧瞧那些痕迹消了没有,媳妇儿……你想到哪里去了!」 谢作呆了一下,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的侧过了头,耳朵和脸颊上的颜色却是更深了些许。 若说先前是花蕊初绽的桃花,那么此时就是熟透的桃子,散发着诱人甜腻的果香。 陈商衽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神色幽深,心随意动,俯下身含、住了谢作的耳垂。 胭脂色的耳垂如同他想像的那般,散发着滚烫的温度。 谢作的耳朵长得很好看,小小巧巧的耳垂,软软的耳骨,刚刚好能让他一口含、住。 谢作眼里顷刻间瀰漫上了雾气,晕湿了眼睫,晶莹的眼泪欲落不落地挂在绯红的眼角。 「你……你别这样。」 谢作紧紧抿着嘴唇,小扇子一样的眼睫眨动着,伸手揪住陈商衽的衣服角,抬起红红的脸,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哑着嗓音说:「别在外面,我们回屋去吧。」 第251页 他知道陈商衽的心意,又同为男子,一样动了情,自然知道他有多么难受,便不可能让他忍着。 而且,他与他已有过两次夫妻之礼,在行此事,便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好、都依你!」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长臂一揽,抱起比他还高半个头的谢作,昂首阔步的朝着屋里走去。 又是一场风雨飘摇,谢作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身旁的位置空空的,伸手一摸,早已没了温度,也不知陈商衽何时离去的。 屋里只点着一盏灯,看起来不至于太亮晃了眼,也不至于太暗慌了神。 谢作红着耳朵拢了拢被子,遮住斑驳的胸膛,而后昂起头看了看窗外。 半开的窗户间能看到一丝天幕和晃动着的树影。 外面应当是起风了,吹的屋里的蜡烛都跟着轻轻晃动着,摇摇晃晃好似随时都会熄灭。 谢作打了个颤,起身披上外袍,走到窗边准备将窗户关上。 他伸手去够窗户的时候,几滴水滴落到了他的胳膊上,他这才发现,原来外面还下了雨。 雨下的并不大,却颳起了一阵不小的风,吹的树叶不停的晃动着。 空气里带着雨时独有的泥土和青草的气味,隐隐约约还能闻到前院玉兰树的花香。 方才还觉得冷,此时站在窗前,却好似没那么冷了,湿润的微风吹在身上,别有一番滋味。 谢作不由就这么裹着一件外袍,驻足在了窗前。 他轻轻倚着窗,双手抱拢在胸前压着领口,墨发垂落在身后,耳边的髮丝随着微风轻轻舞动,偶尔会调皮的逗弄一下长长的眼睫。 谢作嘴角带着一丝浅笑,歪着头侧耳倾听着窗外细微的雨声和风声。 陈商衽端着盘子轻手轻脚的迈进门内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谪仙一般的人,微阖着双眼,轻轻倚着窗台,双手抱臂,微歪着头,听着窗外的落雨声。 与他周身姿态极不相符的是,他微微裸露在外的一节满是红痕的肩头,以及那因为姿态放松,情不自禁蜷缩起来的脚趾。 眼前的谢作失了几分仙气,像一朵摇摆身姿的荼蘼花,引人着迷堕落。 陈商衽的身体立时就有了反应,舌尖舔舐了一下嘴唇,眼神幽深的望着谢作的侧影。 谢作听到开门声,扭头看了一眼,而后站直身子,拢了拢松散的外袍,惊慌失措的眨了眨眼,略显侷促的站在窗前。 那副引人堕落的姿态消失不见,又变回了一只懵懂的兔子。 陈商衽雅然失笑了一声,先走到桌前将手里端着的盘子放下,而后才来到谢作面前,笑看着他说:「我原以为你还在睡,没想到已经起了!」 说着,陈商衽伸出手,抓起谢作微凉的手掌,牢牢握在掌心里,无奈地道:「你的手好冰啊!在这里站多久了?」 谢作红了红脸,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着说:「……没多大会,不过片刻。」 他说这话时,音调时强时弱,明显是底气不足。 陈商衽看着谢作飘忽打转的眼睛,不由失笑了一声,手下一用力,不由分说的将他揽进了怀里,轻轻拥着他,声音含笑地说:「你整个身子都是凉的,定是站了许久!」 他扭头吻了吻谢作微凉的脸侧,声音低低的无奈呢喃:「若是你病了,我该心疼了!以后若是想赏雨,就记得的添件衣服,在如此这般可是不行的。」 陈商衽的手掌游走,搂住他的腰,略微用力将他压向自己,埋首于他的颈侧后,用最软的声音,说着最致命的威胁:「你若在这般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那我便惩罚你。」 谢作耳朵瞬间爆红,手掌蓦然抓紧了衣领,低垂着头,磕磕绊绊地嗫嚅着嘴唇说:「我、我知道了,你、你快收回去。」 陈商衽深嗅了一口芬芳,故意坏笑着道:「它喜欢你,我也没办法!」 说完,陈商衽压了压喉结,故意用软和的声音,轻轻的说:「媳妇儿~我好难受!」 谢作眼睫轻颤,像是一只被猎鹰盯住的兔子,僵直了身子,过了良久,他闭着眼,低声呢喃:「回、回去……」 他声音微微颤抖着,显然也是动了情。 陈商衽低笑一声,直接卸下伪装,打横将人抱了起来。 待到云收雨歇时,窗外交杂的风已经停了,被乌云遮挡的星星和月亮渐渐显露了出来,挂在天际,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谢作枕着陈商衽的胳膊,躺在他的臂弯里,脸上戴着未散的薄红,像是涂了一层胭脂,又像是被雨滴滋润过的花朵。 就在气氛正好时,谢作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清晰的声音传进两人的耳朵里,谢作本就红的脸颊剎那间更红了。 先前午时用过的饭早就消化完了,又经歷了两场情事,谢作实际上早就饿了,本想再忍忍的,却没想到肚子直接叫了起来。 陈商衽看了一眼羞红着脸的谢作,而后轻笑一声,弯了一双眉眼:「饭菜该是早就凉了,我再去给你做些别的吧?」 谢作不答声,只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算作同意。 陈商衽低头吻了吻他,才起身穿衣,端着桌子上的盘子去了灶房。 今日天气凉爽,饭菜放上个一时半刻也不会变质,但为了保险起见,也是不想让谢作吃剩饭剩菜,陈商衽就又费了些功夫重做了一些。 第252页 所幸他做惯了这些活,两菜一汤也不费什么时间,没一会儿就做好了。 陈商衽端着新出锅的饭菜回到屋里,就见谢作已经起来了。 他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光着脚,一只脚已经踩在了脚踏上,显然是准备起身。 看着那支血管清晰皮肤白皙的脚掌,陈商衽眼眸略深。 就在刚刚,他还爱不释手的把玩过那双脚掌,如今那上面还留着些许指痕未曾消除。 陈商衽忍着身体里的躁动,不动声色地说:「都这么晚了,你就别起来了,在床前吃吧。」 「这怎么能行,我又不是起不来床了,怎么好意思这么懒惰!」 谢作摇了摇头,笑着道:「我已经起来了,不过是两步路走到桌前而已,没什么打紧的。」 说着,谢作就要起身,却没想到陈商衽快步走过来,伸手按住他,让他坐回了床上。 谢作诧异的抬起眸子看向陈商衽,却听到他眨着绿油油的眸子说:「就在床前吃吧,省得一会儿还要抱回来!」 看着他含着某种情绪的眼睛和不加掩饰的表情,谢作身子僵了僵:「你……你怎么还有兴致!」 一情事就要许久,且今日还是来了两场,平常人也是足足够的了,怎么偏他还是一副没吃饱的样子,莫非这傢伙是个牲口? 「这些日子素了那么久,自然该补回来。」 陈商衽呲了呲牙,笑的一脸纯良无害。 谢作咽了一口口水,指尖下意识抓紧了胸口的衣服,声音弱弱地道:「我……我有些累了,今日就算了吧……?」 越说他的声音就越低,实在是陈商衽的眼睛太吓人了。 陈商衽眼里是明晃晃的情念,直刺人的眼球,根本就没有给谢作缓转的余地。 最后的最后,谢作还是没有抗拒过陈商衽,坐在床前被陈商衽餵着吃完了一顿饭。 刚刚咽进肚子里的饭菜还没来得及消化,谢作就被陈商衽抱进了床里,开始了新一轮的翻云覆雨。 第134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翌日,谢作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尤其是胸口的位置,更是疼得让他忍不住倒嘶冷气。 谢作艰难的坐起身,掀开被子看了看,而后不由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咬了咬唇,红着脸骂道:「真是个牲口……!」 他胸口上青紫一片,那两处更是平白肿大了一倍,周遭还密布着许多齿痕和掐痕,可见当时到底遭了多少罪。 谢作赶紧裹紧被子盖住胸膛,红着一张脸,小小声的嘀咕,将某人骂了个体无完肤。 正在灶房里盯着锅里的粥的陈商衽,勐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如果不是他躲得快,可能就要给锅里的粥加点佐料了。 「难道是媳妇想我了?!」 陈商衽揉了揉鼻子,满脸荡漾地想道。 嘻嘻一笑后,陈商衽拿起勺子将锅里的粥盛了出来,擦干净碗沿上滴落的汤汁,将其放在餐盘上,然后又摆上几样色泽诱人的小菜。 看着自己辛苦一早上做出来的饭菜,陈商衽满意的点了点头。 「昨天媳妇辛苦了,今天可要好好补补!」 想起昨夜的美妙滋味,陈商衽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谢作了。 他端着早饭回到屋里时,谢作已经穿戴齐整,正坐在桌前,拿着乌木梳子梳理着长发。 看着谢作被衣服裹起来的身子,陈商衽暗自可惜了一下。 要是来的再早一点,就能伺候媳妇起床了! 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眼睛滴熘熘打转了一圈,看见谢作正在束髮,陈商衽立马放下盘子走了过去,殷勤的说:「媳妇儿,我来给你束髮吧?」 说完不等谢作出言拒绝,陈商衽就伸手夺过了梳子,抓过丝绸一般的长髮,轻柔地从头顶梳到发尾。 託了上个世界的福,陈商衽的盘发技术早就熟能生巧,和那些专业的盘发师也没什么区别。 谢作原本是想拒绝的,可是看梳子已经被陈商衽拿了去,索性也就闭口不言了。 看着铜镜里陈商衽在他头顶上灵魂忙碌的手指,以及他专注的眼神,谢作不由想起了一句诗。 执手提梳浓情过,却留髮丝绕前缘。 眉眼弯了弯,谢作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浅淡柔和的笑。 陈商衽先将谢作的髮丝梳顺,然后又在他的额头两侧编了两个辫子,然后才用玉冠将他的髮丝盘了起来。 谢作从前还是皇子的时候,还有一个小太监伺候他,盘发穿衣这等事情根本用不着他自己来做,如今一朝落难,他倒是什么都学会了。 别院无人专门照顾他,刘厨娘只管做饭,根本不管其他的,是以谢作只能自己梳发。 但是因为盘发实在是太过考验手艺,谢作实在学不会,日常总简单的拿一个髮带将髮丝束在脑后便罢了。 如今时隔多日再盘起长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谢作只觉得忽然生出了一丝陌生感。 「想不到你盘发的手艺这么好!」 谢作说完,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忽然压了下去,低着眼角,忐忑的开口说:「你盘发的手艺这么好,可是、可是曾为其他女子盘过发?」 他音调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但与他做了几世伴侣的陈商衽,又怎么会猜不到他的小心思。 第253页 陈商衽挑了挑眉梢,轻轻挑起谢作的下颚,直直望进他闪烁的眼瞳中,扬着嘴角声音含笑地说:「我这一辈子只给一个人挽过发,那个人就是你!」 他低头啄了啄谢作的嘴角,无奈又好笑的保证道:「我认定了你,便不会变心意,这一辈子我只想和你一个人白头偕老,共度余生。」 谢作情不自禁弯了一双眼睛,眼底像是暗藏着星河一样,闪烁着明媚的光芒。 陈商衽情不自禁的低头又吻了吻他,才直起身笑着说:「快洗漱一下吃饭吧,不然饭又凉了!」 提到凉掉的饭菜,谢作不禁想起了昨夜的种种,胸前被他刻意忽略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让他脸颊上染了粉红。 这一副羞怯又懵懂的样子,看起来格外诱人。 陈商衽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忍住将人欺负一番的冲动,牵着他的手走到了桌前,用起了早食。 因为昨夜下了雨,今日的温度倒是不那么高了,趁着偶尔吹过的微风,倒是难得的舒适。 难得天气这么好,两人便想着趁此机会去左府拜访,向左巧人赔个不是,也好将那个防身的镯子送给她。 昨日两人便递了拜贴,这次登门倒也不算突兀失礼。 左府的下人应当是早就收到了知会,陈商衽和谢作上门时,下人并未多说什么,直接将两人迎进了门。 左明义于庭院前等待着两人,见到二人便笑着迎了上来:「谢公子陈公子,快请上座!」 谢作和陈商衽拜见过左明义,便随着他一同入了厅内。 三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道明了来意,左明义略一迟疑,便命丫鬟将左巧人叫了出来。 左巧人见到陈商衽和谢作时,显然很惊讶,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左明义看着自家直愣愣完全不知道说话拐弯儿的女儿,无奈出言说道:「巧人,不可无礼!」 左巧人闻言,这才发觉自己刚刚所说的话有些失礼,像是不欢迎谢作他们来似的。 「我、我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 左巧人摸了摸鼻子,表情看起来有些无措。 谢作和陈商衽早就知道左巧人的性子,所以并未在意。 「无妨,左小姐性子率真,我们都知晓的!」 笑着说罢,谢作从袖口里拿出那只装着玉镯的木盒子,递给了左巧人。 「昨日我二人路过千叶阁时,碰巧看见了这镯子,觉得与左小姐甚是有用,便买了下来。今日也是为了送这镯子前来。」 左巧人满脸疑惑的接过盒子,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放着的是一枚银镯。 镯子上雕刻着云纹,拿起时也颇有重量,瞧着倒像是是实心的银镯。 左巧人拿在手里慢慢把玩着,不知是按到了哪里,银镯上勐然弹出了一把小剑,亮闪闪的直戳着她的鼻尖。 只一眼,左巧人就看中了这个镯子,紧紧捏在手里,喜爱的不行。 左明义见此,却是锁着眉头,婉言谢绝道:「如此贵重的礼物,小女怎可收下,谢公子还是收回去吧。」 千叶阁的东西向来精其巧思,一样东西只有一件,绝不可能出现第二件,是以千叶阁的东西卖得也格外昂贵。 千叶阁二楼的东西,更是有价无市,寻常百姓想买也买不起。 左巧人手里的这件小小的镯子,恐怕就要千两银子。 「我瞧左小姐甚是喜欢,且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这东西本就是给左小姐买的,若是左小姐不收下,便也只能束之高阁了。」 谢作轻嘆一声:「如此精妙的东西,放置起来岂不可惜!」 「这……」 「谢谢陈公子和谢公子,这个镯子我收下了。」 左明义还在犹豫,左巧人却已经笑着将那镯子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嘻嘻,这可是美人儿送她的,她可以好好宝贝着。 左巧人反覆用指尖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看起来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左明义见此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向着谢作和陈商衽拱了拱手:「多谢陈公子和谢公子。」 「左尚书客气了!」 今日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谢作两人也不便多留,便直接提出了告辞。 「两位何不多坐一会儿,在府中用完饭再走?」 谢作笑了笑说:「我身份不变,在此多留恐,会生出事端,还是尽早离去的好。」 左明义眼眸一闪,瞬间明了了。 谢作曾是太子,而他曾经正是他父皇的臣子,两人过多的接触,恐会引起新帝的猜忌。 虽然如今的陛下也没有怎么信任他,但倘若他明目张胆的与谢作接触交际,便不是信不信任这么简单了,皇帝或许会直接杀了他。 想清楚后,左明义也不再挽留,起身将两人送出中堂,又叫来管家,让他家将谢作两人亲自送出大门,才目送着两人离去。 左明义回到厅堂里时,左巧人还未离去,见他回来了,左巧人便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不解地说:「爹爹,谢公子他们为什么不能在咱们家久留啊?」 她还想多看看美人儿的脸呢,结果人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可惜极了。 左明义非常受用自家女儿的撒娇,他背着手,清咳了一声说:「谢作可是前朝太子,虽然皇帝留了他一命,也不知道哪天就会杀了他,他自然要万分小心!」 第254页 说着,左明义不由轻嘆了一声,眼眸深邃地道:「而且当今的皇帝并没有多么信任为父,对我甚是防备,若谢作在咱家久留,皇帝定会猜忌为父。到那时候,爹爹的官也就做到头了!」 左巧人想起中秋夜她与孙琴薇斗诗,明明是她的诗写得更好,那个皇帝却说是孙琴薇赢了。 由此可见,那时皇帝就对爹爹不甚满意,偏着心呢。 想清楚这一切后,左巧人顿时觉得心里酸酸的,走到左明义身后,给他捏了捏肩:「爹爹你辛苦了!」 左明义拍了拍左巧人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爹爹是男子,自然要为你和你母亲撑起一片天,辛苦一点是应该的!」 他眉目间满是慈和,声音轻缓的说道:「只要你和你母亲能够平平安安,为父也就知足了!」 左巧人红着眼眶,抱着左明义的胳膊笑着说:「爹爹,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爹爹。」 「有你这句话,为父就是再辛苦也是值得的……!」 左明义抬手揉了揉左巧人的脑袋,心里一阵熨帖。 第135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和谢作离开左府后,去了京城最负盛名的思夜湖。 今天的天气这么好,不去游湖多可惜。 谢作不能离开京城,但在京城内却是没什么约束,可以随意活动。 马车驶过长街时,忽然传了一阵巨大的声响,车厢跟着震动了一下,停了下来,车厢外随之而来的传来一阵争吵声。 陈商衽和谢作本不在意,可隐约间听到了熟悉的名讳,这才留心几分倾听了起来。 「施兴祖,你个王八羔子,竟敢在外这么诋毁左家小姐,我非打的你亲娘都认不出来。」 「旗子伯,你莫要欺人太甚。」 被唤作施兴祖的人,怒气沖沖的撕声说:「我不过是随意调侃几句,你作甚生这么大的气?那左家小姐与你非亲非故,你何故这般为她出头?」 那人似是想了一会儿,而后拉长了调子:「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喜欢左家那位小姐,这才不许我说她。」 「你休要胡说。」 开口应声之人似乎有些底气不足,急声反驳道:「我不过是看不惯你这等小人平白污衊人家女子的清誉,少拿我和你这种王八蛋相比。」 「哟哟哟,瞧你急的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还不敢承认,我看你啊,就是喜欢左巧人。」 「都说了没有,你给我闭嘴。」 「我说的都是事实,凭什么闭嘴。」 「林康亲口和我说的,那左家小姐倾心于他,还将身子给了他,两人于端午夜宴花前月下、互许此生,林康说的有鼻子有眼,哪里是我胡沁了。」 说话的人明显不服气,还故意抬高了声调,想让更多人听到他的言论。 「王八蛋,你还敢乱说……」 话音落下,外面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某个人的哀嚎。 陈商衽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只见茶楼前,一个穿着圆领束袖红袍的少年,将一个青衣公子压在身下暴揍,传出阵阵哀嚎声的人,正是那被胖揍着的人。 依照先前的对话,那揍人的少年可能就是那个叫做旗子伯的,而被按在地上打的人,可能就是那施兴祖。 施兴祖明显不敌旗子伯,只有连连哀叫的份,他嘴角都被打出了血,眼睛还青了一只。 「旗子伯,有种你今天就打死我,如若不然,他日我定还了此帐。」 「好啊,我今天就成全了你。」 旗子伯红着一双眼,高高举起拳头便要挥下去。 眼见即将闹出人命,一旁干站着的几个公子哥们终于想起来要阻拦了,蜂拥而上,将旗子伯和施兴祖两人分开了。 「施兴祖,若是让我再听见你污衊左小姐的清白,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来啊来啊,我怕你不成。」 「你别忘了你爹和我爹同级,论谁在皇上面前得脸,你爹未必比得过我爹,我还怕你不成。」 「呸,你个废物,遇事只会叫你爹。」 「我有爹想叫就叫,你管得着吗。」 即使分开了,两个人还在踢踏着腿,伸着脖子叫骂着,抓着他们的人险些没拉住,还是费了老鼻子劲,才一东一西的给架走了。 闹剧结束了,看热闹的人群散去,长街才重新恢復了通畅,马车重新动了起来,向着思夜湖而去。 路上,陈商衽免不了好奇心,出言问谢作:「媳妇儿,旗子伯这个人,你可熟识?」 「我只听过他名讳。」 谢作微拧着眉,轻笑着说:「人人都道京城内有两个人不能惹,一个是孙丞相家的千金孙琴薇,另一个则是旗王府的小世子——旗子伯。」 「此人是京城内有名的小霸王,若是惹上他,不被扒层皮下来,就誓不罢休。且这旗王府也是个极护犊子的人,与孙家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无人敢惹他。」 陈商衽听了,咋了咋舌:「原来这个旗子伯这么厉害,那他是不是做过很多坏事?」 「那倒没有。」 谢作轻笑一声说:「人们怕他,并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大奸大恶的事,而是旗子伯此人脾气非常暴躁,若是哪点不对,他上去就是揍。听闻他还曾打断过世家公子的腿,虽然不知因由为何,这件事情确实越传越广,他这才被人叫做了小霸王。」 第255页 「原来如此啊!」 陈商衽笑着点了点头,眼里划过一抹深思。 男配都和故事线里描述的不一样,看来这个世界真的有古怪。 他可是准备陪着媳妇在这个世界过一辈子的,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要除掉。必须赶快找出这个世界与原世界线不一样的原因,以免偏差发生的太大,导致世界崩塌。 陈商衽眸底一片冷沉,面上却维持着浅淡柔软的笑容,并不曾泄露丝毫心底的情绪。 两人说话的功夫,马车已到了思夜湖。 湖面碧波荡漾,湖岸两旁种着的柳树随着微风轻轻飘荡,湖里种植的荷花轻轻摇曳吐露着芬芳,淡淡花香四溢,让人见之便心情愉悦舒畅。 不愧是名胜的游览地,此间风景真是美不胜收! 陈商衽四下看了看,瞧见左侧停着几艘船,就与谢作一起走了过去。 小小的木船上仰躺着一个中年男子,他手里拿着一个鱼竿,双腿交叠,脚腕一晃一晃,悠闲垂钓着。 「先生,你可是这思夜湖的船家?」 船上的人,睁开一只眼瞧了瞧两人,懒洋洋地道:「是啊,两位公子可是要坐船?」 「正是,不知船家这费用怎么说?」 提到钱,那人也一副威严不动的样子,慢悠悠地道:「若是你们自己划船,这银子就少收些,若是让我给你们划船,这银子自然就多了。」 陈商衽想了想,他正好会划船,藉此机会也能多和谢作独处一会儿,便准备自己划船游湖。 听了陈商衽的决定,那船家淡定的接过银子,便让两人挑了一艘船坊,而后自己便又躺回了原先的地方,接着钓起了鱼。 陈商衽慢悠悠的摇着船,船头随着水波游过荷花池,然后停在了湖心中央。 远处还停着几艘船,男男女女皆有,有的船房大些,上面人影攒动,还有歌舞声隐约传来。 有的则像是他们一样架着小船,而上面皆是一男一女,想来不是正在相看的公子小姐,就是以成婚的新婚夫妇来此游玩。 陈商衽他们的船离其他船坊略有些距离,隐约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嬉闹声,却又看不清船上的人影到底在做些什么,这种距离恰好给了他们私密的空间。 「看来像我一样英明,想到来次游湖的人还真不少。若非是这思夜湖足够大,恐怕就要装不下这么多船了!」 听了此话,谢作想像了一下那个场景,而后不由轻笑出声,摇头看向目光促狭的陈商衽说:「这思夜湖也是有规矩的,每日只限定一些人前来游湖,若是人数超过了,也没有船只供他们游玩,所以你说的那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噗呲……」 陈商衽没忍住轻笑一声,看着一脸认真给他解释的谢作,目光温柔地凑了上去,紧紧盯着他的双眼道:「我只是开个玩笑!」 谢作抬眸看去,眼里笑意瀰漫,嘴角微微扬了起来,声音低缓的说:「我知道啊!」 陈商衽眼眸闪了闪,心弦勐然悸动了一下,而后不规律的跳动着,像是随时会跳出胸膛,飞扑向对面的人。 两双眼睛四目相对,彼此倒映着对方的影子,眼睛里的情绪也清晰可辨。 原本还隔着一些距离的两人,不知何时拥抱在了一起,唇与唇相贴着,交换着彼此的唿吸。 狭窄的空间里,仿佛迴荡着剧烈浓厚的心跳声,清晰的传进耳朵里。 在情态一发不可收拾之前,两人同时抽身离去,而后望着彼此,哈哈笑出了声。 太阳变得毒辣,温度逐渐升高,前来游湖的人群也逐渐离去。 陈商衽和谢作回到别院,自然又是一番浓情蜜意,缠绵悱恻。 皇宫里,承音安眼眸沉沉地看着案桌前跪着禀报的小太监,声音辨不出喜怒地道:「谢作他去了左尚书府?」 「回陛下,根据暗十七的汇报,谢作前一日就往左府递了拜贴,今日才登门。 暗十七跟着潜进左府后,并未瞧见谢作与左尚书说些什么,倒是与左小姐相谈甚欢。没待多久,谢作就离开了左府,而后与他身旁的那个小侍卫一起去了思夜湖游湖。」 「日子过得倒是挺逍遥,还有心情谈情说爱,与人游湖。」 承音安声音平平淡淡的,眼里却瀰漫着幽暗深沉的神色。 「既然日子这么清闲,就给他找些事情做,免得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小太监抖了抖身子,敏锐地察觉到了承音安声音里夹杂着的寒冷意味。 「奴才明白了。」 承音安敛了敛眉眼,冲着那小太监淡声启唇道:「退下吧。」 「是,奴才告退。」 小太监后退着出了勤政殿,却在走廊上与刘庆碰上了面。 刘庆身后还有一个小宫女,那宫女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盏茶,旁边还有一些精緻的小点心。 小太监悄悄瞧了一眼,看见那宫女身上穿着的不是宫女特有的宫裙,而是一件薄纱罗裙,心中便已明了了刘庆此行的用意。 如今的陛下登基已有一年之久,后宫却空无一人,连个能管事的娘娘都没有。 前朝的那些官员多次上书请求陛下立后,陛下却都压着不肯答应。 陛下久无子嗣,如今代掌凤印的太后娘娘自然着急,常常将一些姿色貌美的宫女送来勤政殿伺候,其中深意自然不用多说。 第256页 可是,陛下却只将那些貌美的宫女当做摆设,一个都没有宠幸过。 刘庆就算是太监总管,也不敢私自插手皇帝的事情,如今这一出,恐怕也是太后娘娘的主意,只不知这一回能不能成事! 小太监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丝毫神色不露,恭敬的弯着腰,目送刘庆和那宫女进了勤政殿后,这才离去。 第136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刘庆领着那衣着清凉的宫女走进勤政殿,便弯腰轻唤了一声:「陛下。」 承音安抬起头看了一眼,而后便锁了眉头,神色不悦地道:「刘庆,你胆子好大,我不是说过这些女人以后不能出现在我面前吗,你竟敢忤逆我的命令。」 「陛下恕罪,奴才这也是没办法啊。」 刘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勐磕了几个头,然后哭丧着一张脸说:「太后娘娘特意嘱咐我,务必将这小宫女送到您面前,奴才实在不敢违命啊。」 想起太后那张虽然苍老却威严不可犯的脸,刘庆心里就叫苦不迭。 太后和皇上斗法,苦的却是他们这些底层的奴才,真真是两边都不讨好。 「这回的丫头可是太后娘娘千挑万选出来的,陛下您好歹看一眼。若是不想宠幸,留在身旁当个伺候茶水的丫头也是使得的,如此太后娘娘也能安心些许。」 承音安闻言,恍惚想起了母后那张日渐沧桑的脸和那双满目哀愁的眼睛,心中忽然就有些堵塞。 他知道母后想让他开枝散叶,好让她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 可是他的心里只有瑜儿一人,旁的女子是再也装不下了,是以母后註定要失望了。 耳旁好似回想起了母后恳切的规劝声,承音安看着地上忍不住颤抖着的女人,嘆了口气,终是妥协了。 「罢了,就如了母后的愿吧!」 刘庆和小宫女闻言,脸上还没来得及露出喜色,却只听上首的承音安声音冰冷地道:「刘庆,她就交给你管束了,让她歇了那等攀附的心思,安安静静当个奴才,若是胆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我唯你是问。」 刘庆心中大大松了口气,赶忙磕头道:「奴才明白……!」 小宫女那张精緻的脸瞬间变得煞白一片,眼里顷刻间已满了晶莹的泪水,看着好不可怜。 但承音安却没有丝毫怜惜之心,看也不曾看一眼的收回视线,继续埋首于案前,看起了奏摺。 刘庆见此,再不敢叨扰,扯着浑身瘫软的小宫女走了出去。 出了勤政殿,小宫女忍不住嘤嘤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娇弱堪怜,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刘庆皱着眉,声色俱厉地呵斥道:「给我闭嘴,这里是皇帝批阅奏摺的勤政殿,这么正经的地方,你竟敢哭哭啼啼,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小宫女顿时吓得一激灵,赶忙抬起袖子抹了抹泪,然后抽抽噎噎的说:「刘公公,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犯,还请刘公公饶了奴婢。」 刘庆看着小宫女白皙的脖子,心中平淡无波。 像他这种人到了这个位置,在意的早就不是什么美人了。 就算小宫女美若天仙,若是无福消受,那也是白搭,不如权势握在手里更叫人来的舒心。 刘庆轻哼了一声,领着小宫女朝着秦政殿的后殿走去。 小宫女咬了咬唇,只能一言不发的跟着,一双眼里却还包着眼泪,眼底含着一丝羞愤难堪的神色。 走到没人的地方,瞧着垂头牢牢跟在身后的小宫女,刘庆冷哼了一声说:「你若是还妄想攀高枝,不等皇上处置了你,你就先扒了你的皮。」 看着身子轻颤的小宫女,刘庆笑的一脸冷然,嘴里毫不留情地道:「你若是机灵,就给我安分一些,你没了命倒是没什么,可别连累了我跟你一块受罪。」 小宫女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神情惶恐地道:「公公放心,奴婢绝没有那种心思,只想安安分分侍候皇上。」 「你能这么想,就还有几分脑子,但愿你能说到做到,莫要连累了我。」 「公公放心。」 刘庆瞧了她一眼,不置一词,转身走了。 小宫女见状,赶忙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紧紧坠在刘庆身后,脸上再没了委屈的神色,缩着肩膀安分的不得了。 树上聒噪的知了有气无力的叫着,发出最后的鸣叫声,树梢顶端的枝叶已然泛了黄,地上的落叶一天比一天多,昭示着秋天即将到来。 陈商衽端着一碟子刚做好的点心,走进屋内,就见穿着一身白袍的谢作,端坐在窗前,手里拿着墨笔书写着。 「媳妇儿歇歇吧!」 陈商衽皱着眉,将手里端着的碟子放在桌上,而后抓起谢作的手,轻轻揉揉着他的指节,心疼的说:「那皇帝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没事让你抄什么佛经,要抄他自个怎么不去抄啊。」 谢作好笑的摇了摇头,弯着眼睛道:「反正也没规定让我什么时候抄好,我一日少抄些,只要在年前交上去就行,不碍事的。」 「怎么会没有事。」 陈商衽垂下眼,撇着嘴说:「你抄经书,就没时间陪我了!」 谢作听了,心中顿时感到一阵愧疚,看着神情萎靡的陈商衽,想起平日他总哄着自己的样子,谢作就红着脸,歪头吻上了陈商衽的脸颊。 第257页 「我、我会尽快抄完的,这样我就能陪你了。」 陈商衽没想到谢作会主动亲自己,他脸上沮丧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咧着嘴巴笑的眼睛眯成了缝。 陈商衽笑嘻嘻的往谢作身旁凑了凑,得寸进尺的说:「媳妇儿,一个亲亲不够,再来一个。」 谢作整张脸早已红透,眼睫扑扇着,声音弱弱地道:「可以了,我、我还要抄经书呢。」 陈商衽看着谢作秀色可餐的模样,眼眸略深了些许,声音音哑着说:「你不亲我,那我亲你也一样。」 说完,没等谢作反应,陈商衽低下头,快狠准的叼住了他的唇,牙齿轻咬着,喉间轻笑着说道:「是你先送上门的,这可不能怪我……!」 谢作眨了眨眼,心中一阵后悔。 到底是谁说陈商衽很好欺负的,这傢伙明明就是头外表乖巧内里兇狠的狼崽子。 谢作挣扎无果,只能被陈商衽扛在肩上带走了。 陈商衽扛人的时候非常小心,并没有让自己的肩膀顶到谢作的胃,而是将人往上抱了抱,肩膀刚好和谢作的肚子齐平,这样他就不会难受了。 即使陈商衽抱得非常平稳,谢作还是忍不住下意识的揪紧了他后背的衣服,心脏不由自主剧烈跳动着,谢作红着耳朵,在陈商衽耳旁低声嚷道:「你、你快放我下来。」 「我不要,你说过要陪我,现在就是你履行诺言的时候。」 「我、我是说抄完经书就陪你,如今书还没有抄完呢。」 陈商衽将谢作小心的放在床榻上,弯下腰紧凑到他面前,眨着雾蒙蒙的眼睛,声音委屈的说道:「我不管,你说过要陪我的。」 他双手牢牢支撑在谢作左右,防止他临阵逃脱,面上却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地说:「我们相处连一年都不到,你怎么就有了七年之痒?难道得到了,你就不知道珍惜了?」 经年之痒?什么是七年之痒? 谢作满脸疑惑,可眼下的情况却不容许他继续追问。 听着陈商衽委委屈屈哽咽不已的声音,谢作直接忘了先前的种种,不再挣扎抗拒,软了心肠哄道:「我没说不陪你,只是现在不行,你等晚上好不好,晚、晚上你想怎么样都行。」 说完这话,他再不敢和陈商衽对视,红着脸扭头看向了别处。 陈商衽垂下眼,刚好就能看到谢作红彤彤的耳朵。 那耳朵红的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娇艷欲滴地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採摘的诱惑。 谢作的喉结因为紧张上下滚动着,墨发凌乱的垂落在脸颊上。 如此一幕,更是充满了莫名的风情。 陈商衽不由弯起了唇角,直接低头一口叼住。 直到被吃干抹净,欺负的忍不住落泪,谢作才恍然间醒悟过来,他又被陈商衽的外表欺骗了。 等谢作因为劳累睡过去后,陈商衽吻了吻他的鬓角,起身走到了桌前,拿起了毛笔。 他可没有准备让谢作抄完整卷经书,自己的媳妇自己疼,能帮的事情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男人眼里要有活,不然老婆分分钟上演一出落跑小娇妻,这可是陈商衽在某一个世界中学到的真理。 谢作醒来时看到桌子上那明显多出一沓的宣纸,心头不禁暖了暖,嘴角边露出一丝甜蜜羞涩的笑容。 心底某个地方,不知不觉就塌了一块。 陈商衽就像是石头底下压着的小草,不知不觉就打开了谢作紧闭的心房,霸道的在他心里造窝搭房,占据了一席之地。 晚间用饭时,谢作只字未提那一叠多出来的经文,陈商衽也只当自己从没写过。 第二天,当谢作又在写经文时,陈商衽就那么自然的走到了谢作的身旁,拿起毛笔写了起来。 谢作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纸张,嘴角却不禁扬起了一个浅浅淡淡的笑容。 屋子里飘着一股淡淡的墨香,窗外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映照出一幅岁月静好的画面。 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的抄着书,倒是只用了三个月,就将一整册的经书抄完了。 苏公公奉命来拿经书时,看着院子里地上足有小腿高的佛经经文,心中也不由诧异了一瞬,不动声色的试探着问:「这经书可有好几卷呢,谢公子这么快就抄完了,可是日夜不息,这才做到的?」 他脸上露出一抹关怀的神色,笑呵呵的说:「谢公子也要仔细着自己的身体,陛下没有催促谢公子,就是想让谢公子慢慢抄写。若是因此让谢公子累坏了身体,定下心里也会过意不去的!」 陈商衽心底不屑的撇了撇嘴,承音安怎么会过意不去。 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简直就像是扎进心里的一根刺,承音安可能巴不得谢作赶紧消失,又怎么会关心他的身体,这个老太监真能扯。 谢作自然知道苏公公在试探他,但是他本来也就没有隐瞒的意思。 整个别院都掌控在承音安手里,这里发生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清楚,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和陈商衽两人一同抄书这件事。 谢作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与其揣着明白装煳涂,不如直言不讳,这样让自己显得没有心机,兴许还能降低一些皇帝的戒备心。 「陛下的口谕里,没有指定说非要让我一人抄写完,所以我便与契弟一起抄写的,如此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第258页 皇帝的确没有说只让谢作一人写,这么说倒是合情合理,令人无法反驳。 苏公公眼眸微闪,笑了笑摆着手说:「谢公子多虑了,咱家也就是好奇一问。」 说完,苏公公笑着点了点头:「咱家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如此也就不打扰谢公子了。」 「好,那就有劳苏公公了。」 「谢公子客气了,这是咱家的分内之事。」 苏公公言罢,便坐上来时的马车,回宫去了。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谢作眉头不由紧锁了起来,心中忽然生起一股厌烦的情绪。 他不喜与世俗争斗,是以沦为阶下囚也好,被人奚落也好,他都不在意。 可是如今他的身旁有了陈商衽,便不再是孤身一人,心中难免就生了顾虑,开始关注从前不在意的事。 一开始心如死灰时,谢作只天真的以为,承音安是害怕世俗的眼光才不敢杀他,暂时留了他一命。 可是随着时间越深,他发现事情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那样。 承音安对待他,总是有一股复杂的情感,虽然他从不曾正眼瞧自己,谢作却敏锐的从承音安偶然瞥过来的眼神里察觉到,他眼底隐含的一些情绪。 皇帝该杀他的,可不知为何却留了他一命,就算是稳定朝堂和世俗的言论,不想让自己成为人人口中的暴君,皇帝也不该留下他。 自古成王败寇,此种道理世人皆知。 就算承音安直接一刀抹了谢作的脖子,人们也不会多说些什么,可他偏偏让谢作活了下来,还好吃好喝的供养在这别院里,也不知到底意欲为何。 「媳妇儿,你怎么了?」 陈商衽见谢作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前方,不由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谢作回过神冲着陈商衽露出一抹笑,声音柔和地说:「我们回去吧,这天气有些凉了!」 「可不是,快入秋了,天气自然就冷了,我们快回屋吧。」 陈商衽嘴角扬着一丝略显傻气的笑,牵着谢作的手进了屋。 只一心关心谢作身体的陈商衽,没有看到身后谢作温柔又复杂的眼神。 那眼神夹杂着一丝温柔和犹疑,最后犹疑退去,只剩了满目的坚定,灼灼瀰漫着。 第137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院子树荫下放着一把藤条编织的躺椅,旁边矮桌上放着一壶茶,点着一炉驱虫的香。 陈商衽躺在躺椅里,而谢作就窝在他怀里。 小小的一张躺椅,躺下一个人还绰绰有余,两个人却是有些拥挤了,但陈商衽偏固执己见,非要这么搂着谢作,就算自己半拉屁股在外面也非要如此。 就这么难受的挤了一会儿,谢作小心翼翼的抬了抬头,试探着说:「这椅子有点小,不如我再去拿一张躺椅来?」 陈商衽摇了摇头,疑惑的说:「我觉得不挤啊!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在往外挪挪。」 说着,他便往一侧扭了扭屁股。 这下子除了上半身外,他整个腰都悬在外面,全靠一双腿支撑着才没掉下去。 谢作看着陈商衽别扭的姿势,一言不发的扭开头,心中无奈的嘆了口气。 如此躺着过了片刻,谢作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睡着的他,身子诚实的往陈商衽怀里缩了缩,唇边挂着一抹浅淡舒心的笑。 听着耳旁传来的浅浅唿吸声,陈商衽顿时松了口气,扭头看着一旁矮桌上的香炉,勾唇笑了笑。 这几日谢作不知藏了什么心事,晚上总是辗转反侧,睡不安稳。 他关心的询问,谢作却总是笑着说没什么,可是眼见他眼底的青黑越来越深,精神越来越差,就连脸颊都消瘦了一些,陈商衽怎么可能相信他说的没事。 但是谢作不愿与他说,他怎么询问都没有用,所以只能想了这个办法。 香炉里不只有驱蚊的药粉,还加入了一些能让人安神的药物,为的就是让谢作好好休息。 手掌抚了抚谢作的背,陈商衽轻笑着在谢作脸侧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说:「好好睡一觉吧,媳妇儿。」 谢作到底在忧心什么,他不得而知,他所能做的就是让陈商衽养足精神,以百分百完全健康的姿态,去迎战他的难题。 幽幽清风吹拂,泛黄的树叶纷纷飘落,有些便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两人环抱的大树下,以泛黄的秋景为幕布,相拥着的人影,形成了一幅美好的画卷,就连一丝一缕的风都在诉说着温情,不忍打扰这幅画面。 「呵……真是噁心。」 就在陈商衽也准备拥着媳妇睡一觉的时候,一旁却忽然传来了一道阴沉沉的声音。 陈商衽皱着眉抬眼看去,就见拱门处站着一道人影,赫然就是多日不见的刘齐。 自那日一番针锋相对后,刘齐和其他的侍卫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在没在他和谢作面前出现过。 谢作一直过的就是一个人的生活,有没有刘齐他们都无所谓,于他来说,刘齐他们不出现更好。 而陈商衽就更不用说了,他只想和媳妇美美的过二人世界,所以两个人就像忘了刘齐他们一样,从不提起。 没想到,今日刘齐会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 刘齐穿着一身深蓝圆领衣袍,腰间挂着一把长剑,脚上踩着的靴子上,沾着星星点点的泥浆,远远顺着微风,还能闻到一股难闻的脂粉香气和酒味。 第259页 他衣服的领子并没有扣严实,隐隐露出里衣的一角,眼底青黑一片,想也知道他刚从哪里回来。 刘齐眼眸沉沉的盯着陈商衽,表情沉沉地道:「陈商衽,你这个不安分的货色,为了攀高枝,真是不择手段,委身于人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从前真是我小看了你。」 陈商衽胸前趴着的谢作,不安的蹙了蹙眉,手掌下意识揪紧了陈商衽胸口的衣服。 为了不打扰到自家媳妇休息,陈商衽温柔的将谢作放置在躺椅里,而后走到了刘齐的面前,轻笑着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自古以来的定理,我想做人上人又有什么错?」 刘齐听着陈商衽理直气壮的声音,看着他那双圆睁着的眼睛,吞了吞口水,身体里跟着了火一样,熊熊燃烧着。 他眼眸略深了深,忽然问道:「像你这么不安分的东西,谢作那个废物能餵饱你吗?」 刘齐的眼神扫视着陈商衽,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神色。 陈商衽心里噁心的直作呕,面上却轻笑着说:「能不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听着他明显带着引诱的话语,刘齐便也不再掩饰,一双深陷的眼睛打量着陈商衽的脸和他的腰身,心里那些龌龊的念头越来越不可收拾。 深深看了一眼树下谢作的身影,刘齐冷笑了一声,心中恶劣的想道:纵你再怎么嚣张,睡在你身下的人还不是要来讨好我。 他的脑海里,已经设想了无数个谢作看着他与陈商衽恩爱缠绵,崩溃绝望的画面。 陈商衽不知道刘齐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也并不在意此事,他垂下头,遮挡住眼里闪烁的幽暗光芒,嘴角微不可见的扬起一抹嗜血的冷笑。 两人去了刘齐等人住的院子,可是院子里却静悄悄的,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陈商衽看了看刘齐,闻着他身上酒味与脂粉味交杂的气味,眉头狠狠一皱,猜想其他人恐怕还在花楼里和某个女子醉生梦死呢。 进了屋子,刘齐便哐一声关上了门,看着陈商衽的后背,哑着嗓子说:「把衣服脱了。」 谢作短短几日就被陈商衽迷得神魂颠倒,他身上定然有什么过人之处,刘齐自然想要好好尝一尝那种滋味。 陈商衽面无表情的转身看着刘齐,笑得一脸诡谲地道:「好啊……我这就满足你。」 刘齐皱了皱眉,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看着一步步走近的陈商衽,冷声呵斥了一句:「站住,你就在那里脱。」 陈商衽脚步略顿了顿,而后继续朝刘齐走去。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刘齐头上不知怎么冒出了一层细汗,双腿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退,直至后背抵上了门。 此时的刘齐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令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出于某种本能,刘齐转身打开门便想离开屋子,可是门刚刚被他打开一条缝,身侧就伸来一只手,砰的一声摁在了门板上。 那只手力气出奇的大,即便刘齐紧紧拉着门栓,却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木门渐渐合上。 刘齐紧张的吞了吞口水,浑身抖的厉害,眼前的所有种种都在告诉他一件事,那就是陈商衽并不似他心里想像的那么好欺负。 「陈商衽,你想干什么?」 「你……」 话还没说完,刘齐的脖子就被一双手紧紧扼住,掐得他喘不过来气,余下那些未尽的话语只能被他生生吞进了肚子里。 刘齐瞪着一双惶惶不安的眼睛,目眦欲裂地看着掐住他脖子的陈商衽,喉管间徒劳的发出几句呜呜声。 「放心,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陈商衽脸上扬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出来的话语却令刘齐的身子止不住的发着颤。 他瞪着一双眼,脸色因为缺氧变得青紫,眼里除了惊恐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哀求。 呜呜呜: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陈商衽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道:「你是想让我放过你吗?」 刘齐连忙拼命眨动着眼睛,以此表达自己的情绪。 陈商衽歪了歪头,笑容看起来很甜,嘴里却没有丝毫反驳余地的说:「不行哦,你们从前欺负我的时候,可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呢!」 说着,他忽然冷下眼眸,面无表情的冷声说道:「所以我也不会给你们悔改的机会。」 刘齐这群人一开始只是嘲笑原主格外绵软的性子,让他当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偶尔会让他穿上罗裙供他们逗乐一番,可是随着时间流逝,渐渐的事情就变了调。 某个夜晚,这群畜生喝醉了酒,竟然一同欺负了原主。 从此以后更是无止境的羞辱,原主就算是想逃也逃不掉,就连死都不能自己做主。 直到这座别院名义上的主人谢作忽然暴毙身亡,刘齐他们为了谋个好前程,暂时忘了原主的存在,原主这才得到了片刻的自由。 离开别院的原主已经生了死志,可在临死之前,不知是心存着一丝希望还是什么,原主回到了家乡的村庄。 他本来想见见从前的亲人,却没想到遭到了哥哥和嫂子的嫌弃驱赶。 原主是被自己的亲哥哥打出家门的,推搡之下原主晕了过去,原主哥哥当即就丢下他关门回了家,生怕沾了什么晦气,还是同村的大爷看原主可怜,才将他抬去了医馆。 第260页 从昏迷中醒过来的原主,得知自己得了无法治癒的绝症,又想起自己了无生趣的一生,心灰意冷之下,就想要寻死。 可麻绳已经套在脖子上了,原主却没勇气踢翻凳子,一番自我哀弃后,原主便拖着伤病累累的身体,暂住在了破庙,静静等着死亡来临。 在原世界线里,刘齐等人后来还曾找过原主。 为了爬上更高的位置,他们本想将原主献给自己的上司,以此为自己谋取福利。 却没想到,他们找到原主的时候,原主已经因为绝症瘦脱了相,看起来形如骷髅,根本毫无美观可言,刘齐等人这才歇了心思。 临走之前,因为自己的计划落空而心生不愤的刘齐等人,还暴打了原主一顿。 可以说,原主最后的死亡并不是死于绝症,而是被刘齐他们打死的。 原主的第一愿望,就是想让刘齐他们这群畜生,十倍百倍的尝尝他所经歷的一切。 作为一名优秀的时空管理员员工,陈商衽当然会圆满完成这个愿望。 第138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脸上面无表情,平静的像是带了一张不会哭不会笑的面具,看着痛哭流涕的刘齐,声音毫无起伏的说:「害怕吗?恐惧吗?可是怎么办,从前的我一直都生活在这种情绪里呢!」 他嘴角扬起一抹笑,那笑容看着却有一丝残忍。 刘齐的身体情不自禁的发着颤,汗水顺着鬓角滚滚流淌。 脖子被陈商衽扼住,他已然缺氧到眼前发昏,可模煳的视线里,却还依稀能看到陈商衽的脸。 陈商衽长相清秀,像是一个乖乖的邻家少年,眼睛却是一双狐狸眼。 当他故作无辜时,他的眼神就是懵懂无知的,可当他下压眼睫时,那双眼里就充满了莫名的锋利感。 他的脸是乖巧无害的,嘴角的笑却残忍的令人心尖发颤。 屋子里的光线昏暗,更是趁着他的脸诡谲难辨,看着比恶鬼还要恐怖。 刘齐心里升起莫大的恐慌,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住,他艰难的张了张嘴,嗓子里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几乎是用气音说道:「陈商衽,我错了,你、你放过我吧。」 陈商衽听着刘齐艰难挤出来的声音,挑了挑眉梢,讽刺的笑着说:「你现在之所以会向我求饶,不过是因为我变得比你强大。」 他笑了笑,无情的戳破了刘齐的伪装:「其实你的心里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并没有真正的悔改。只是因为我现在掌控着你的生死,所以你才会说出这些话,企图让我放过你。但是很可惜,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要饶了你。 陈商衽看着刘齐陡然放大的瞳孔,冷声说道:「有权利放过你的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话音落下,陈商衽掌下收紧了力道,刘齐便因为缺氧翻着双眼,晕了过去。 没了支撑力,刘齐的身体便重重摔在了地上,一张脸泛着青紫,眼睛上翻着露出大片的眼白,嘴角不受控制的淌出了些唾液。 陈商衽低头看着手腕和手背上刘齐挣扎间挠出来的几道血痕,苦恼地皱起了眉头。 等下还要想藉口和媳妇解释这些伤痕是怎么来的,真是麻烦。 低头看着狼狈昏死过去的刘齐,陈商衽用力踢了一脚:「都是你的错,害得我还要和媳妇撒谎。」 陈商衽撕下刘齐的一节衣袖,团吧团吧塞进他自己的嘴里,而后面无表情的抓起他的一只手,眉头也不皱一下的用力一折。 「呜呜……」 昏迷的刘齐顿时痛的惨叫了一声,清醒了过来,可还不等他反应,陈商衽抓过他另一只手,接着一把掰断。 刘齐疼的眼眶突出,却无奈嘴巴被布团塞住,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几声痛苦的呜咽声。 他两只手都呈现不正常的姿态软塌塌的搭在身体两侧,身体不由自主的蜷缩着,想要以此得到慰藉。 「是不是很疼?」 陈商衽笑了笑,站起身,踩在刘齐双腿上防止他乱动的脚拿开,接着毫不留情地一脚落下。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还疼。」 原主那个时候不止忍受着病痛带给他的折磨和疼痛,还要承受着刘齐他们的无尽虐打。 直到死,原主的身体都在下意识的痉挛着,死后眼睛也未曾闭上。 与之相比,刘齐现在经歷的这一切,连千万分之一都没有。 刘齐浑身爬满了疼出来的冷汗,整个人像是淋了一场雨湿淋淋的,他的裤子更是湿了一片,身下躺着一片黄色的液体,空气里飘着一股尿骚味。 踩折了刘齐的一只腿后,陈商衽揪着刘齐后脖领子的衣服,将他装进一个麻袋里,自己换了身衣服,遮住面貌,拖着麻袋从后门离开了别院。 陈商衽扛着装有刘齐的麻袋,来到郊外的破庙,毫不迟疑的踏了进去。 破庙里聚集着一些邋里邋遢的乞丐,看着拖着一个麻袋走进来的陈商衽,一群乞丐面露警惕,抱着自己的破碗木棍等物缩在了墙角,并不敢往陈商衽面前凑。 陈商衽扭着头看了一圈,看着乞丐里几个熟悉的身影,他沉默的抿紧了嘴唇。 那几个人就是原世界里在原主死后抢走他银子的人,不过陈商衽却并没有打算报復他们。 那些乞丐并没有对原主怎么样,在原主因为被病痛折磨无法行动的时候,还曾照顾过他,偶尔会给原主一口水和一些干硬发霉的馒头。 第261页 对于这些乞丐来说,他们自己可能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但还肯这么照顾原主,将自己的口粮分给原主,已经算慷慨的了。 虽然在原主被刘齐他们暴打的时候,这些乞丐也只敢缩在一旁默默看着,并没有勇气上前阻拦。 但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如果你不自私,根本就活不下来。 这些乞丐,也不过是做了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并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之分。 在原主活着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见财起意,趁着原主虚弱无力就抢走他的钱,而是直到他咽气的时候,才蜂拥而上,分夺了那些银子,就已经是难得的有良心了。 陈商衽将肩上扛着的麻袋扔在地上,再一次被疼痛弄醒的刘齐虚弱的发出一丝闷哼声,艰难的在麻袋里动了动身子。 看着好奇张望过来的众乞丐,陈商衽反手从腰间掏出一个钱袋子,扔到麻袋旁,声音嘶哑难听地提高了声音说:「你们谁能让他尝尝菊花残满地伤的滋味,这些钱就是他的了。」 钱袋子没有绑紧,里面白花花的银子露了出来,有些还掉到了地上,明晃晃的吸引着眼球。 不过迟疑了一瞬,一群乞丐便蜂拥着沖了过来,争相恐后的将麻袋里的刘齐拖了出来。 刘齐眨了眨泪水煳住的眼睛,看着周遭一张张脏污噁心的脸,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一切,顿时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他扭头看向陈商衽,挥舞着扭曲的手臂,被布团堵住的嘴巴不断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音,一双眼急切的眨动着。 唯一完好的那只腿蹬着地,想要逃离乞丐们的包围圈,却又在下一秒,被无数个沾满黑色泥污的双手死死按在地上,再难挪动半分。 看着刘齐狼狈悽惨的姿态,乞丐们没有丝毫怜悯之心,满脑子都是即将分到手的银子。 他们解开腰带,敞着衣襟,像是一头头饿狼一样,朝着地上的刘齐扑了过去。 刘齐的两只胳膊都被陈商衽折断了,又没了一条腿,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承受着这一切。 陈商衽没兴趣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开了破庙。 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男子邪恶的调笑声,其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呜咽,却又很快被纷杂的嬉笑声掩盖住。 男子的喟嘆声一声比一声高亢兴奋,却从没有停止过。 陈商衽将所有都丢在身后,对此充耳不闻。 离开破庙后,他走到暗角处,换回自己原本的衣服,回到了别院。 当陈商衽重新回到院子里时,树下躺椅上却没有了谢作的身影。 他皱了皱眉,心底疑惑了一下。 正当他准备四处找找谢作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道熟悉的温和嗓音。 「你刚刚去哪儿了?」 陈商衽顿了一下,转头看去,就见谢作迈腿走进院子,担忧的朝他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关切地问:「我刚刚醒来没有看到你,私下找了找,也没有找到你,你刚刚是出府了吗?」 谢作额头上带着一层薄汗,气息微微有些喘,眼里却充满了担忧之色,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陈商衽。 「你怎么受伤了?」 视线勐然停顿在陈商衽的手腕上,谢作紧张的抓起陈商衽的手,看着他手腕上还流着血的血道子,微蹙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不见你身上就带了伤?」 陈商衽垂着头,眼睫忽闪忽闪着,平白透出一股小心拘谨的神色来,声音可怜兮兮地道:「我刚才看到一只野猫,看它浑身是伤挺可怜的,就想给它治一下伤,没想到那只猫戒备心很强,我一靠近,它就挠了我一爪子。」 他故意没有处理手上的伤口,为的就是让谢作看到,好让他心疼自己一番,以此博取一下他的同情心。 偶尔在媳妇儿面前示一下弱还是很有必要的,给人满满安全感的男人固然很好,但时间长了,就太缺乏情趣了,时不时偶尔和媳妇撒撒娇,感情才能更长久。 这也是他执行了这么多任务以来,在某些个世界里学到的经验。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这附近的确有很多野猫来往,所以谢作并没有怀疑陈商衽所说的话。 「走,我们回屋,我给你抹点药。」 谢作根本没有给陈商衽反驳的机会,抓住他的手腕便将他扯走了。 陈商衽心底窃笑一声,面上却乖乖巧巧的任由谢作拉着,偶尔还会冲着谢作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更是惹得谢作心疼不已。 回到卧房,谢作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拿着帕子轻轻的给陈商衽清理着伤口。 清理完伤口,谢作找出几瓶治疗外伤的药,小心的给陈商衽的手腕涂抹了一遍,又拿干净的白布将他的手腕包裹了起来。 「好在现在的天气不是很热了,不然这么捂着,很容易就会发脓。」 谢作松了口气,看了看陈商衽的手腕,细心的叮嘱道:「这些日子你小心点,别沾了水,不然伤口容易发炎。」 陈商衽乖乖点头,而后伸手拉住谢作欲离去的衣袖,抬着自己包成粽子一般的手掌,仰着头,眼含期待地看着谢作问:「媳妇儿,我的手有点痛,你可不可以给我个亲亲?」 谢作听了,无奈的说:「你若是手疼,该是抹药才是,怎是一个亲吻就能治好的!」 第262页 陈商衽笑了笑,扯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旁人自然是要靠药物才能止疼,我却是不同,于我而言,你就是我的止疼药。」 一句话缠缠绕绕的传进耳朵里,瘙痒着耳膜,弹动着心房。 谢作的脸颊顿时红成了一片,却耐不住陈商衽的百般哀求,终是如了他的愿,低下头飞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139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开心的眯起了眼睛,在谢作红着脸想要抽身离去的时候,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不由分说的将他抱进了怀里。 他的脸颊埋在谢作的脖颈间,声音含着一丝委屈唤道:「媳妇儿……」 谢作身子抖了抖,忍不住红了眼眶,结巴的说:「不可以,你、你身上还有伤呢。」 他眼神闪烁,话语听着分外底气不足,显然这只是他慌乱之下找的藉口。 「呵呵……!」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双臂用力收紧了力道,语气笑盈盈的说:「没关系,我的手受伤了,但不是还有媳妇你呢。」 谢作诧异的眨了眨眼,但他很快就明白了陈商衽话里的意思。 一切结束的时候,谢作累的差点连腰都断了。 心里还有一股难言的羞耻感,让他只敢闭着眼,当起了缩头乌龟。 陈商衽满足的搂着谢作的肩膀,低头在他耳旁声音含笑的感嘆说道:「媳妇儿,你刚才真好看!」 谢作浑身都泛着粉红,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心中羞耻的无以復加。 尤其是脑海里频频回放着陈商衽温柔又鼓励的眼神,让谢作忽然生出了一股能够掌控陈商衽一切的错觉。 想到这里,谢作赶忙打散脑子里冒出来的荒唐念头,捂着脸红着耳朵,声音闷闷的说:「只、只有这一次,以后再不许有了。」 陈商衽脸上盈满笑意,爽快地应道:「好啊!」 但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有些东西只有一次和无数次。 想到刚才谢作脸上的神色,以及那副明明享受却又魅惑懵懂的样子,陈商衽更是心间火热。 竟然尝到了甜头,他又怎么可能放弃这么有趣的事情,自然是大力开发,让它变成日常才行。 陈商衽笑得一脸老谋深算,眼睛里瀰漫着兴奋的光芒。 日子悄然流逝,一晃又过去了几天。 处理掉刘齐后,陈商衽暂时还没找到处理其他人的办法,便只能先观察着余下人的行动轨迹寻找机会。 刘齐消失后,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些侍卫也曾找过他的踪迹,还曾闹到了谢作的面前,但都一无所获。 任他们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们信任并且指靠着的刘齐,如今身处在郊外破庙里,天天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那些乞丐或许是尝到了甜头,并没有让刘齐死,反而一天一口水一个馒头的吊着他的命,有生理需求就在他身上发泄,以此为乐子。 陈商衽去看了一眼也就不管了,对于刘齐那种人来说,死亡于他而言反倒是种解脱,这种沦为乞丐们的玩物的日子才是一种折磨。 就让他好好尝一尝原主上辈子遭受的一切,至于其他的那些人渣,他也很快就会让他们遭到报应。 很快,陈商衽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日,天色格外黑沉,天上连一丝星光都看不到,空气里浮动着不安的因子,平白让人感觉到焦灼。 几个人影晃晃悠悠的走进院子,周身瀰漫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他们都显然醉的不轻,进门时还险些被门槛绊倒。 醉醺醺连路都走不稳的一群人,嘴里还在谈论着刚才温香软玉在怀的滋味,下一秒就一个个像是烂泥一样摔在了地上。 黑暗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人,嫌弃的用脚踢了踢其中的一个人,嘴里冷笑着说:「还以为你们真的有多么担心刘齐,结果果然是一群人面兽心的烂人。」 这群傢伙找了几次刘齐后,便像忘了这么一个人一样,继续沉溺在了酒色中。 今日他们就是刚从某个花楼姑娘的床上下来,若非是他假借刘齐的名义送信给他们,让这群傢伙来了这里,他们恐怕会生生喝酒喝死自己。 黑暗里又走出来一人,看着地上躺着的几个醉汉,朱老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后,满意的点头说道:「公子,你说的就是这几个人吗?」 「嗯,他们几个都卖给你了,好好让他们长长记性,别让他们日子好过了。」 「公子您放心,我最有经验了,必定让他们终身难忘。」 听着他尖细的嗓音,陈商衽皱了皱眉:「这几个人都会一些拳脚功夫,你们可要看仔细了,若是让他们跑了,不关我的事。」 「谢谢公子提醒,我会派人严加看管他们,绝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逃走的。」 朱老闆笑了笑,将一个布袋子递了过来:「这是说好的价钱,公子数数可够。」 陈商衽接过来随手揣进了袖子里,用着难听的声音,不咸不淡的说:「朱老闆做事我放心,那这里就交给你了。」 「唉,好嘞,公子慢走。」 陈商衽转身出了破旧的宅院,一路出了昏暗的小巷,来到繁华的街道上,才深深唿了一口气。 转头看着小巷口上摇摇欲坠的牌匾,陈商衽的眉眼略深了深。 第263页 这条街是京城有名的贫民窟,里面住着的大多数都是穷人,平时连官府都不怎么管束,许多犯了罪,或是江湖盗贼都会趁机藏匿在这里,这条街上也经营着许多见不得人的生意。 刚刚与他说话的朱老闆,就经营着此道。 朱老闆开着一间暗娼馆,女子男子都有,所以他才会将那些人卖给了朱老闆,为的就是让那些人好好尝尝教训,知道什么是活在地狱里的滋味。 刘齐都活得那么有滋有味了,这些人作为他的狗腿子,自然也不能厚此薄彼。 陈商衽给他们找的主家,可是最黑心最狠毒的老闆,保准会让他们活得比刘齐还要精彩。 嘴角扬起一抹渗人的冷笑,陈商衽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地。 另一边,朱老闆脸刷的一下变得阴沉沉的,看着地上躺的像是死狗的几个人,冷笑着对自己带来的打手说道:「都绑回去,明天就让他们接客。」 「可是老闆,这些人还没有学过规矩,必定不会好好接客。如果不小心伤了客人,岂不是得不偿失。」 朱老闆闻言,哼笑了一声,在说话的那人脸上轻摸了一把,翘着兰花指说:「来我们这里享受的人,可没那么多闲情雅致,玩什么心甘情愿那一套。手脚一绑,还不是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点了点打手的额头,朱老闆意味深长的说:「他们几个可花了我不少银子,不早点儿给我把本钱赚回来,我凭什么养着他们。这几个身子骨看着都不错,有些爷们儿就是喜欢这些长着腱子肉的,想来能卖个好价钱!」 那打手一脸荡漾,而后捧着朱老闆的手,一边把玩,一边担忧的说:「听那个人说,这些傢伙可都会功夫,想必来歷也肯定不凡,只希望日后不会给我们惹什么麻烦才好。」 「怕什么。」 朱老闆浑不在意的笑了一声:「纵使这些人有天大的来歷,来了我的地盘,就只能听我的规矩。我朱三郎行走江湖这么些年,还从没怕过谁呢。就是那高高在上的衙门,见了我也得给我趴着。」 「老闆说的是,是我杞人忧天了。」 打手笑了笑,低头想要吻朱老闆的手,朱老闆却冷哼一声把手拿开了,而后淡声吩咐道:「赶紧把这些人带回去,家里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呢。」 打手一脸失望,声音低落的应道:「明白了。」 朱老闆见此就跟没看见一样,率先走出了院子。 剩下的几人将地上的人一个个装进麻袋里,扛着离开了这座破旧的宅院。 几缕微风吹过树梢,干枯泛黄的树叶飘然落下,更是让这座荒无人烟的院子,平添了一抹萧瑟孤寂的味道。 陈商衽像先前一样,换了身衣服才回到别院。 他回去的时候故意放轻了动作,本不想惊动谢作,却没想到他刚刚踮着脚走进屋子关上门,一旁就传来了一道幽幽的声音。 「你刚刚去哪儿了?」 陈商衽身子一僵,缩着脖子转头看去。 借着渐渐显露出来的月光,依稀可以看清谢作那张惊为天人的脸,以及他微微蹙紧的眉头。 陈商衽眨巴了眨巴眼睛,干笑着说:「我、我突然拉肚子,刚刚去茅房了。」 谢作挑了挑眉梢,打量着他说:「我也刚刚出茅房回来,怎么没看到你?而且……」 他哼笑了一声:「你上茅房都穿这么整齐的吗?我怎么看着你像刚从外面回来?」 「呃……」 陈商衽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而后嘆了口气说:「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刚从外面回来。」 他沉默了一下,将自己这些天来做的事情如数说了出来,说完他抬眼看着谢作,小心翼翼的问:「媳妇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 谢作诧异了一下,失笑着说:「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陈商衽看着谢作微弯的眼角,就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知道他并没有介意此事,但面上,他还是低下头,声音低落地道:「我害怕你会觉得我残忍,然后就不喜欢我了。」 谢作看着陈商衽沮丧的缩成了一团,脸上那副装出来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住,像是融化的冰块一样消灭于无形。 他赤着双脚走到陈商衽面前,牵起他垂在身旁两侧的手掌,轻轻嘆了口气,无奈的说:「你把头抬起来。」 陈商衽乖乖的抬起了脑袋,一双眼扑闪着,眼底透露出些许委屈的神色。 谢作杨了扬唇角,忍着心里的害羞,侧头亲在了陈商衽的脸颊上。 亲完人,谢作微红着耳朵,直直望着陈商衽的眼睛说:「那些傢伙都是罪有应得,你没有做错什么,反而我很赞赏你的勇气。对于那些欺负过你的人,就不能对他们留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所以我永远都不会觉得你残忍。」 第140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谢作眼神笃定,话语说的万分认真。 看着这样的谢作,陈商衽上扬起一个璀璨的笑容,反客为主般的抱住他的腰,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自制的喜悦:「媳妇儿,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啊,好像怎么爱都爱不够!」 谢作眼睛忽闪着,脸颊两侧爬上一抹驼红,手掌却慢慢抬起,回抱住了陈商衽,低着头小小声的说:「我也爱你。」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如果不是仔细听根本就听不到,但陈商衽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第264页 那些直白的话语,连同谢作的心跳声,一起传进了陈商衽的耳朵里,让他忍不住更加搂紧了怀里的人。 「嗯……我知道!」 陈商衽笑了笑,而后伸手一把将谢作抱了起来。 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谢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却并没有拒绝。 胸腔心脏里翻涌的那股情绪,蓬勃又汹涌,唯有最原始的发泄方式,才能真真正正抒发出来。 第二天的时候,谢作嗓子直接哑了,连说句话都困难。 陈商衽端着一碗雪梨茶,走了进来,看着床上的谢作,赶忙走了过去,讪笑着说:「媳妇儿,我给你煮了点冰糖雪梨茶,你喝点润润嗓子。」 谢作抿了抿唇,被陈商衽扶着艰难的坐起身,接过碗喝了一口。 清甜的梨味夹杂着冰糖的甜味在口腔里蔓延,谢作喝了小半碗的确好受了不少。 润了润嗓子,陈商衽就立马返回厨房端来了早饭,谢作腰疼的实在受不了,只能满身别扭的在床前用了饭。 吃完饭,陈商衽洗完碗,便蹲在床前,抓着谢作的手,声音弱弱地道:「媳妇儿,对不起,我、我昨天没忍住,下回我肯定不这样了。」 他昨天心绪翻涌的实在太厉害,没忍住就把谢作欺负的狠了,天知道早上看到浑身的惨样,他心里有多心疼。 真是那什么上头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陈商衽当时就给了自己两巴掌,这会看着谢作更是心虚的厉害。 透过微微敞开的里衣衣领,可以看到谢作的脖子,他脖子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痕迹,一直从锁骨蔓延到了耳朵后,青青紫紫的看着有些恐怖,而且一两天肯定消不下去。 陈商衽抬头看了一眼,就赶忙心虚的转了转眼珠子,脖子又缩了几分。 媳妇刚刚才表明了心意,结果第二天他就把媳妇欺负成这样,他真怕媳妇儿生气,就不给他亲近的机会了。 偶尔吃吃素还行,这要是一直吃素,那和和尚还有什么区别。 他还想多和媳妇亲近亲近呢,可不想当什么和尚,所以一定要求得谢作的原谅。 想到如此,陈商衽的眼神更坚定了几分。 不管等下媳妇是打还是骂,他都要好好受着,立求让媳妇赶紧消气。 屋子里很安静,陈商衽拿不准谢作的情绪如何,只敢低着头等着谢作发话。 谢作抬手捂了捂脖子,又看了看垂着头像是一只大狗狗的陈商衽,扭开脸垂下头说:「我不生气,你起来吧!」 陈商衽一愣,惊喜的抬起了脑袋:「真的吗媳妇,你真的不生气?」 「嗯!」 谢作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耳朵悄悄红了个透彻。 他从前不喜龙阳此道,可和陈商衽在一起后,却从中得到了趣味。 许久不曾与陈商衽亲近,他也是难受的,却不好意思开口。 谢作不过大了陈商衽两岁,自然知道一个年轻男子的需求有多大,那不得抒发的滋味有多么难受。 昨夜虽然实在太过孟浪,谢作也浑身难受的厉害,但其中滋味却无以言说,谢作从中也是得了趣味的,哪里还能怪他。 陈商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掌下牢牢牵着谢作的手,透着一丝傻气说:「媳妇儿你真好!」 谢作被他夸的脸一红,雪腮粉红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更加明艷动人了。 陈商衽眼睛亮晶晶的,心想:他媳妇就是好看,不管是哪个世界,都是最漂亮最引人注目的那个人。 他心里痒了痒,正想再得寸进尺的讨个亲亲,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陈商衽遗憾的皱了皱眉,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身粗布衣裙的孟厨娘,见到开门的人是陈商衽后,孟厨娘脸上平淡如常,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早在入这别院的第一天,孟厨娘就看透了陈商衽和谢作的关系,她虽然心中惊讶,却并没有什么评说的意思。 听尚食局的老太监老宫女说,从前歷史中,宫里还曾出过男皇后。 那时候官员们有不少好此道的人,家中豢养了不少男宠。 孟厨娘幼年跟着老宫女出宫採办的时候,也曾亲眼见到过一些与豢养的男宠谈笑风生的大人。 所以孟厨娘对陈商衽他们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的吃惊,接受起来也非常迅速。 「有什么事吗?」 差点就能和媳妇亲亲,结果却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陈商衽心情自然不是很美妙,语气里难免就带了些出来。 孟厨娘低着头,就像是没听出来陈商衽臭臭的语气,淡定的福身说道:「左尚书府家的小姐前来拜访,现今就在门外等候着,不知是否要迎进院内?」 「她怎么来了?」 陈商衽诧异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将左小姐请进院子里吧,沏上茶水,好生招待着,我和谢作很快就到。」 孟厨娘应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 等陈商衽和谢作收拾了一番来到院子里时,左巧人就坐在树下的石桌前吃着点心,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孟厨娘。 「实在是抱歉左小姐,有些事情耽搁了,让你一个人枯坐了这么久!」 谢作走路有些迟缓,身上披着一件毛领披风,雪白的一圈兔毛,刚好遮住了他脖子上的痕迹。 也正是因为找东西遮盖脖子上的痕迹,他们耽搁了这么久才出来。 第265页 左巧人一看到谢作,脸就忍不住红了,先前那副欢乐进时的模样收了起来,变得有些拘谨,幅度很小却极快地摆着手说:「没事没事,我也是刚来不久。」 说完,注意到谢作身上披着的披风,左巧人紧张又疑惑的问:「谢公子这是病了吗?怎么刚入秋就披上了披风!」 谢作被她关切的眼神注视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陈商衽哪里可忍心让自家媳妇继续为难,直接上前笑着说:「谢作他偶感了风寒,所以才如此装扮,左小姐不必见怪。」 左巧人听了,先是关切的问谢作有没有吃药等琐事,而后又嘱咐他让他好好休息。 和颜悦色的说完,转头看向陈商衽的时候,左巧人却又换了一副面孔,满脸不愤地道:「你这个傢伙是怎么照顾美人的?竟然让他生了病。」 陈商衽根本无力反驳,因为谢作变成这副样子,的确是因为他的缘故,他摸了摸鼻子,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我昨天不注意,把被子卷跑了,这才让他着了凉,我下回不会了。」 左巧人的脸色这才好了许多,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旁听着他们对话的谢作无奈又好笑,察觉到陈商衽悄悄投过来的委屈眼神,他弯了弯唇角,差点笑出声来。 也不知是何缘故,陈商衽格外让着左巧人,时常会被左巧人逮着数落。 谢作能从陈商衽的举止间察觉出,陈商衽的礼让左巧人并非是出于爱慕,而是最纯粹的一种礼貌。 左巧人一扭头,不经意间就看到了谢作那双弯弯的眼睛,想起刚才自己那副兇巴巴的模样,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欲哭无泪的说:「谢公子,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怎么办怎么办,美人会不会嫌他太兇啊? 左巧人心中焦急,生怕毁了自己在谢作心目中的形象。 谢作看着左巧人急红了一双眼,微微愣了一下,而后赶忙笑着说:「左小姐多虑了,我并不觉得你凶,反而很可爱呢!」 此话,谢作说的是真的,左巧人刚刚那副模样的确透着一股娇憨,看着甚是可爱,这夸赞他是出自真心的,没有丝毫掺假。 左巧人脸红了红,姿态忽然变得扭捏了起来:「谢、谢公子当真觉得我可爱吗?」 谢作含笑点头道:「左小姐娇俏可人,率性可爱,此话绝无虚假。」 左巧人高兴地跺了跺脚,脸上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谢公子,你说话真好听!」 谢作笑了笑,目光温和的注视着左巧人。 只看得左巧人心花怒放,脸红的更厉害了。 美人就是美人,不管怎么看都好看! 闲谈了片刻,谢作招唿着左巧人落座。 左巧人点了点头,不着痕迹的谢作身边凑,原本是想坐在他身边,没想到半路却被陈商衽挤开了。 「左小姐,男女有别,我看你还是坐对面吧。」 陈商衽笑得一脸真挚,还贴心的将左巧人原先吃的那盘点心,推到了对面。 左巧人脸色僵了僵,她咬着牙,看着陈商衽那张笑脸,怎么看怎么可恶,脸上的笑容都显现维持不住。 陈商衽眼里含着一丝得意,而后干净利落地坐在了谢作身旁。 看着左巧人那张险些气成河豚的脸,陈商衽故意出声问道:「左小姐怎么不坐啊?」 谢作闻言,也抬头疑惑地望了过来。 左巧人见此,只能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悄悄瞪了陈商衽一眼,愤愤不平的坐到了两人的对面。 第141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巧人看着面前香喷喷的点心,泄愤一样拿起来咬了一口,在谢作低头喝茶的瞬间,气唿唿的瞪了一眼陈商衽。 这个人真的是太可恶了,竟敢阻碍她和美人亲近。 陈商衽弯起唇角笑了笑,对于左巧人的愤怒充耳不闻,并且还能泰然处之。 小丫头想跟我抢媳妇,你还嫩着呢。 左巧人和陈商衽互相瞪着眼,差点给自己瞪成了乌眼鸡。 两人的暗潮汹涌,谢作根本不得而知,等他放下茶盏再看向两人时,针锋相对的两人已经面不改色的收回了眼神,还和和气气的冲着对方笑了一下。 谢作来回看了看两人,虽然觉得周遭的气氛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对了,左小姐今日怎么有空登门,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左巧人听着谢作温润的声音,赶忙放下手里捏着的点心,笑意盈盈的说:「我来呢,是想邀请你们去郊外的踏雪寺玩。」 还有就是来见见谢作大美人了。 不过这些话,左巧人没有说出口,生怕说出来再让某个小心眼的男人嫉妒。 想到此,左巧人又斜眼狠瞪了一眼对面的陈商衽,才笑着兴致勃勃的和谢作说道:「京城内的踏雪寺,如今正是秋意浓浓的时候,现在游玩正是时候,所以我才想邀请你们一同前往。」 知道谢作不能出京城,左巧人挑了好久才挑中这个地方。 踏雪寺就在城内,且风景优美,最主要的是谢作也能去,如此她也就可以和谢大美人多相处相处了。 左巧人眼中盈满期待,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谢作,希望他赶快答应下来。 谢作扭头看向身旁的陈商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束,而后面露难色地道:「左小姐的一番美意,我本不该推脱,可是无奈我这身子不争气,如今不便出门,恐怕要让左小姐失望了!」 第266页 「啊,是吗,没、没关系的。」 左巧人虽然心中的确有些失落,却更不忍看谢作眉头紧簇的模样,连忙摆了摆手。 谢作见此,却自觉心中有些难为情。 他如今脖子上都是印子,根本不便出门,拒绝左巧人的邀请也实属无奈。 谢作想了想,而后笑着说:「踏雪寺的风景我好些年没见了,听左小姐提及,我也甚是想念,今日不便同往,不若改在两日后如何?到那时我这风寒也该好了。」 左巧人听了,顿时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连忙点着头应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那就等谢公子的风寒好了,我们再一起去踏雪寺游玩。」 谢作微勾着唇角点了点头,温润浅笑的模样,顿时让左巧人忍不住红了脸。 坐了片刻,左巧人就提出了告辞。 实在是左巧人怕再这么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犯花痴,为了自己好不容易营造维持的外表,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说好具体出发的时间,左巧人就迈着欢快的步伐,像是一只得到宝藏的百灵鸟一样离开了别院。 目送左巧人离开后,谢作一回头就看到了陈商衽哀怨委屈的表情,立马头疼的扶了扶额。 谢作看着陈商衽隐含控诉的眼睛,无奈的问:「你做什么露出这副样子来?难道出去游玩不好吗?」 「没有不好!」 陈商衽垂了垂眼,低声说:「我只是想和媳妇一起去,不想身旁还有别人。」 谢作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笑:「左小姐比我们都年少,你怎么还和她争起来了,也不怕人家笑话!」 陈商衽上前牵着他的手晃了晃,笑得灿烂:「我才不怕呢,我就是稀罕和媳妇独处,旁人想看就让他们看去。」 谢作脸红了一下,小声嗫嚅了一句:「你真的吃……」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看着陈商衽那张明晃晃的笑脸,谢作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抹羞涩欢喜的笑。 隔了两日,左巧人便坐着自家的马车,叫上谢作和陈商衽二人,一同去了踏雪寺。 踏雪寺庙门前人声鼎沸,来往皆是华贵不凡的马车。 听闻踏雪寺保人姻缘的效果不错,所以此处来往的皆是些年轻公子小姐,至于那些幸福的贵家夫人太太,泽喜欢去城外上香,自觉城外的寺庙比城内的灵验。 三人下了车,一同入了寺庙,先去佛前拜了拜,各自点了一炷香,又给了小沙弥一些香油钱,这才说着闲话,往寺庙的后院而去。 踏雪寺占着一片不小的地方,是以后院也特别庞大,院内种了一大片红枫树,秋季时便是大片大片的红。 如此美景,比之红梅还要来的震撼,是以寺庙内也常有公子小姐在此举办茶会诗会。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着,却没想到迎面与一群年轻的公子哥碰上了。 打前头被公子哥们簇拥着的人,正是陈商衽和谢作他们两个人不久前才提及过的旗子伯。 两拨人走了两条不同的路,却又在此恰好遇上了。 旗子伯看见左巧人,眼里顿时闪过一抹喜色,可等看清她身后跟着的人时,眉头又不着痕迹的蹙了起来。 原本抬起的脚也收了回去,木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瞧着有几分气势汹汹的样子。 「表妹,你怎么在这儿?」 这时,一个身穿蓝缎锦袍的公子,诧异的看着左巧人说。 左巧人看见那人显然也很惊讶,笑着喊了声:「蕴良表哥。」 打完招唿,左巧人笑意盈盈的说:「我邀请谢公子和陈公子一起来的,却没想到蕴良表哥也在这里。若是早知道你也来踏雪寺,该是让你和我一块儿来的,这样我就不用要求父亲半天了。」 左巧人一个女儿家,左明义自然不放心自家闺女和两个男人一起出去玩,尤其是经歷了上次那件事后,左明义看她就看得更紧了。 左巧人在家撒了半天的娇,左明义才让左巧人出门,不过却派了赵嬷嬷和好几个丫鬟小厮跟着,生怕自家闺女吃了亏。 临出门前,左明义千叮咛万嘱咐,让赵嬷嬷和小厮看好小姐,绝不能让小姐有什么闪失,不然就要打这些人的板子。 如今这几个人就像是尾巴一样,牢牢跟在左巧人的身后,眼神跟防贼一样盯着四周,生怕自家小姐被人拐了去。 听了左巧人的话,左蕴良也看到她身后跟着的一干下人,不禁失笑了一声说:「表姨夫这是怎么了?怎的派这么多人跟着你,在这京城里,你能出什么事啊。」 为了自家闺女的名誉考虑,那日皇宫里所发生的事情,左家并未传扬出去。 除了始作俑者孙琴薇和那个意图轻薄左巧人的林康,以及承音安、陈商衽、谢作、左家夫妇等人外,便在无人知晓。 当日,陈商衽和谢作将林康丢在了去后宫的必经之路上,就拍拍手走人,让他自己自生自灭去了。 恰巧那日病了好些天的太后娘娘出来散心,勐然瞧见地上躺个人,太后娘娘当时就吓了一跳,等瞧清楚那不是什么鬼祟之徒,而是个喝醉酒昏死的人后,顿时心生恼怒,命人把林康抓起来,打了十几板子,只把人打的皮开肉绽。 林康养了好些天才能下地,却再不敢像从前那样满大街晃悠呈威风了,整日缩在府里,当起了缩头乌龟。 第267页 太后娘娘是承音安不可触犯的底线,他甚是尊重自己的母亲,因此对于林康这个将自己母亲吓到的人甚是不喜,连带着对林侍郎府也不喜欢了起来。 若非朝政未稳,承音安还需要林侍郎为他做事,恐怕京城内早就没有林氏这个姓了。 林康被人抬着送回家的第二天,左明义就进宫拜见了皇帝,在皇帝面前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老泪纵横的将事情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左明义并未说左巧人是被谢作和陈商衽二人所救,而是将一切功劳推给了赵嬷嬷。 说是赵嬷嬷机警,拼死护住了左巧人,左巧人这才能够安然无恙。 谢作的身份摆在那里,左明义自然不敢把事情说得太明白,正在忧心太后娘娘身体的皇帝,也无心查证事情的具体经过,这正好给了左明义掩藏一二的机会。 承音安虽然想要给左明义一个示威,却并不代表他不准备重用左明义,而且因着这个缘故,太后娘娘也跟着受了连累,刚刚好转一些的身体又病了,承音安自然恼怒不已。 所以他当即下旨,直接让林侍郎连降三职,还罚了他不少俸禄。 至于孙琴薇,承音安让她当面向着左巧人道了歉,而后罚她在家闭门思过,又将孙丞相叫进宫里好好训斥了一顿。 如此兴师动众了一番,此事才接了过去。 至于日后左明义会不会对付孙丞相,承音安却并不在乎,朝臣太过团结,与他的皇位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此于他而言才是乐见其成的事情。 左巧人面露无奈之色:「没办法,谁让我父亲总担心我出事呢!」 她不愿多说些什么,转而问左蕴良:「蕴良表哥怎么会在这里啊?」 左巧人看了看左蕴良的身后,瞭然的笑着说:「蕴良表哥是与朋友们一同来的呀,那定然也是来看这踏雪寺的风景吧?」 第142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蕴良笑了一声,说:「是啊,我与好友们一起来看踏雪寺的红叶林,表妹此行想来也是如此吧?」 左巧人点了点头:「嘻嘻,表哥猜的不错。我就是想到了这里的风景,这才约谢公子和陈公子一同来散心游玩。」 左蕴良闻言,看了看左巧人身后的谢作和陈商衽,向着谢作拱手说道:「谢公子,在下左蕴良,是巧人的表哥。这丫头从小就调皮,给你添麻烦了!」 左蕴良说话温吞有礼,浑身颇有书卷气,与旁人相比,他的气度也颇为出众,看着就知道是大家出身。 谢作摇了摇头,浅笑了一声说:「左公子客气了!能被左小姐邀请,谢某深感荣幸。而且我们本也有意来此游玩,谈不上什么麻烦,不过是结个伴而已。」 左巧人脸红的咳嗽了一声,拉了拉左蕴良的袖子,压低声音说:「是啊蕴良表哥,我和谢公子可是好朋友呢。」 表哥真是的,怎么和爹爹一样老拆她的台啊。 左蕴良看着左巧人脸红的模样,又扭头看了看一旁浅笑着的谢作,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 看巧人的模样,莫不是喜欢上这个谢作了? 左蕴良皱了皱眉,心里忧愁不已。 这谢作身份复杂,处境尴尬,纵使长得再过出众,巧人也不能嫁给他。 思及此处,左蕴良不着痕迹的将左巧人拉到了自己身后,笑着与谢作说:「舍妹顽皮,一时忘了男女大防,贸然邀请谢公子一同游玩实属失礼之举。如今既然遇上了,舍妹就有我看着了,谢公子大可自行游玩。」 谢作闻言还未说话,一旁的左巧人就不满地说道:「表哥,你说什么呢,谢公子和陈公子可是我邀请来的客人,你怎么能让他们走呢,我要和他们一处。」 左巧人说完,就要挣脱掉左蕴良的手,走向谢作和陈商衽。 左蕴良严肃了神色:「表妹不可无礼。」 左巧人第一次见到自家蕴良表哥这么凶,吓得顿住了脚步,不知所措的站在了原地。 左蕴良见她这样,心里一阵疼惜,面上脸色却没有半分缓和,微蹙着眉说:「你是女孩子,即便谢公子是你再好的友人,也不能走在一处。这于你的名声有碍,于谢公子也有诸多不便,你不可随心而为。」 左巧人心里有些委屈,却也知道自家表哥说的是对的,此事的确是她考虑不周了,她一个女子贸然邀请两位男子出来游玩,于自己于谢作二人都不是个好事情。 她低下头答应了一声:「我知道了表哥,是我失了分寸。」 说完这些,左巧人向着谢作和陈商衽福了福身,歉意地道:「谢公子、陈公子,是我失礼了,今日贸然邀请你们前来,真是抱歉。」 谢作瞧了一眼左蕴良,又看了看面露些许委屈之色的左巧人,无奈摇头说道:「左小姐不必如此,此事也是我欠考虑了。」 京城的民风并不如从前那般苛刻,女子也可同心仪的男子出来游玩,左蕴良故意将事情说的严重非常,无外乎是因为他尴尬的身份。 谢作心中明白,自然不忍让左巧人一个小姑娘为难,笑着说:「既然左姑娘有人护着了,那我们就去别处逛逛,如此就失陪了。」 左蕴良没想到谢作会如此识趣,自然也不再说什么难听的话,笑着与二人作别。 待谢作两人走远,左巧人忽然甩了脸子,这气恼的说:「我知晓表哥是为了我好,可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好不容易才能见谢公子一面,如今却全让你给毁了。」 第268页 说完这些,左巧人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跑走了。 赵嬷嬷等人见此,向着左蕴良福了福身,而后连忙追随着左巧人的身影而去。 左蕴良深深嘆了一口气,却并不后悔刚才的举动。 谢作并非良人,若巧人真的恋慕上了他,左蕴良就是会被她厌恶,也要拆了这段姻缘。 「左兄,左小姐已经进去多时,我们也赶快进去吧,免得走散了。」 左蕴良回过了神,扭头看向说话的人,点头同意道:「旗兄说的是,我们也进去吧。」 旗子伯笑着点了点头,望着左巧人离去的方向,嘴角按捺不住的上翘着,眼里有一抹欣喜之色。 几人随后入了佛堂后院,赏秋叶去了。 而另一边,谢作和陈商衽与左巧人分别后,变慢悠悠的走到了踏雪寺的莲花池。 看着满池开放的荷花,以及池中嬉戏的红色锦鲤,谢作的眼神不由暗了暗。 陈商衽时刻注意着他的情况,见此就牵起了他的手问:「媳妇儿,你是不是很在意刚才的事情?」 谢作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了解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所以并不会因为受到别人的冷淡而难过。」 他垂了垂眼,缓缓蹲了下去,修长的指尖伸进池中搅了搅,而后望着一朵半开不开的莲花,落寞的说:「我只是看着这满池的荷花,想到了我早逝的母亲!」 陈商衽随着他的动作在他身旁蹲下,看着他难过的眼神,放缓了嗓音说:「可以和我讲讲她吗?」 谢作扭头看了陈商衽一眼,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走到旁边的亭子里坐下,静默了片刻,谢作才开口缓缓说道:「我的母亲,原本只是宫中一个普通的洗衣宫女,偶然一次机会,被喝醉酒的皇帝强占了身子。皇帝宠幸了我母亲后,很快就将我母亲抛在了脑后。可没想到几个月后,我降临在了母亲的肚子里,母亲因此得到了些许皇帝的关注。」 谢作都眼眶一红,眼底有些许复杂的神色闪过。 「我母亲并不得皇帝的喜爱,可后宫的那些娘娘还是看不惯母亲的存在。 在我母亲即将临盆之际,后宫传奇了谣言,说母亲肚子里怀的孩子是个灾星,生下来会祸及国运、克即亲父。」 「昏庸的皇帝相信了谣言,要命人处死我母亲,却没想到我母亲恰巧临盆,这才逃过了一劫。 母亲花费了两天两夜生下了我,可却未来得及看我一眼,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母亲死后,皇帝本想摔死我,是我那信佛的太祖母救了我。 太祖母劝皇帝,『国之衰退,不可再见血』,皇帝拗不过太祖母的阻拦,只得让我活了下来,对我却并不怎么待见,一直视我于无物。」 「自我记事起,身旁就只有一个太监照顾我。」 「从小我就活得毫无存在感,只有年节端午之际我才能外出露面。 宫变之时,皇兄们死得一干二净,皇帝被斩杀于龙椅之上,其他嫔妃也尽数死的死,关键太庙的关进太庙。」 「唯有我活了下来,来了这别院之内!」 谢作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望着陈商衽说:「我原以为我的人生也就这样了,却没想到遇到了你!你的出现给我本已了无生趣的人生添加了色彩,让我整个人都变得鲜活了。」 谢作红了耳朵,牵起陈商衽的手说:「我很庆幸能够遇到你。」 陈商衽眼眸温柔,回握着谢作的手,言笑晏晏地道:「我也很庆幸能够遇到你,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就永远都不会孤独了。」 谢作抿唇笑了笑,陈商衽的脸不知不觉凑了过来,两瓣嘴唇碰在了一起。 微风拂动,暖阳和煦,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莲花清香。 竟然来了踏雪寺,不去看一看这里的美景实在是可惜,在莲池旁坐了片刻,陈商衽和谢作他们就去了红叶林。 石子路两旁种满了红叶树,洋洋洒洒的红叶落了满地,像是铺就了一层地毯。 大片大片的红叶树林,就像是一幅天然形成的画卷,美不胜收。 陈商衽和谢作携手游走在这其中,仿佛入了画,成了画里的一抹剪影。 两人走着走着,迎面却遇上了先前分别的左蕴良等人。 左巧人原本兴致缺缺,在看到谢作后却眼前一亮,快步跑了过来,口中喊道:「谢公子、陈公子,我们又遇见了,真是太好了!」 看着左巧人欢喜的面容,谢作掩下眼底的无奈,笑着点头说:「是啊……!」 说完,他扭头看向左巧人身后眉头微蹙的左蕴良:「左公子也幸会啊。」 左蕴良只点了点头,算作回应,左巧人却难掩欣喜的情绪,热情的邀请道:「既然咱们又遇上了,谢公子不如我们一起吧?」 左蕴良听了,当即就皱起了眉头。 看来眼下的情况并不适合久待,风景也看过了,谢作和陈商衽都觉得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毕竟老被人这么像防贼一样防着,并不会感到心情愉悦。 「多谢左小姐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二人逛的也差不多了,这就准备回去了。」 谢作说完,不顾左巧人的失落,与陈商衽手牵着手,转身离开了。 「谢作身旁那人是谁?」 看着谢作和陈商衽他们亲密的姿态,左蕴良诧异的问左巧人。 第269页 「还能是谁,当然是谢公子的伴侣了。」 左巧人没好气的说完,带着赵嬷嬷他们朝前走去。 左蕴良却愣在了原地,额角有些抽搐。 如此说来,他表妹岂不是喜欢了个断袖,还和男人抢男人?! 左蕴良的脸色变来变去,看起来甚是精彩。 第143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公子,你怎么了?」 「啊哦,没、没事。」 左蕴良咳嗽了一声,佯装无事地摆了摆手。 旗子伯见此也就收回了眼神,而后皱了皱眉头说:「谢作身旁跟着的那人,想必就是他的契弟吧。」 左蕴良一脸诧异:「此事你也知道?」 这不过短短几月,京城内竟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难道真如父亲所说的那般,自己太封闭了?! 旗子伯看左蕴良一脸疑惑,便也不解地道:「京城之内都传开了,左公子不知道吗?」 左蕴良脸上露出一副尴尬的神色,旗子伯见此,连忙给了台阶,解释说:「左公子不知道也是应当,此事我也是听人说起才知晓。」 「宫里前几日的端午宴上,谢作也去了,且还是带着自己的契兄弟。」 「听人说,他二人举止间甚是亲密,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神。就连莫将军和任先生,谢作都敢直言呛声,毫无胆怯之意。」 「就是因为如此,谢作和他那断袖的伴侣之间的事情,才会传的沸沸扬扬,我也偶然听闻了些许。」 「竟有此事!」 左蕴良锁紧眉头,眉宇间露出一抹深思来。 旗子伯见了,也不好打扰,他望着左巧人刚刚离开的方向,趁着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离开了。 等左蕴良回过神的时候,身旁早就没了旗子伯的身影,左蕴良私下看了看,只以为旗子伯去别处逛了,也没有多想。 左巧人刚刚可是跑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虽然这是寺庙,左巧人身边也有赵嬷嬷他们跟着,但难免会有应付不来的时候,左蕴良不放心,自然要去找找左巧人。 其余的公子听闻寺庙内有小姐在此举办茶会,便商量着过去看看,左蕴良要去找左巧人,便暂时与几人作别了。 另一边,左巧人甩开自家表哥后,便跑着追上了谢作二人。 「谢公子陈公子,你们等等我。」 左巧人气喘吁吁的跑来,拦住陈商衽和谢作,跑得满头是汗。 等喘匀了气,左巧人低头福了福身,向着两人歉意的说道:「谢公子,我表哥是太担心我了,才会说那些话,你千万不要在意,我表哥他实际上并无恶意,还请你谅解。」 这次不等谢作开口,陈商衽先笑着说道:「左小姐,我们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无论你表哥有没有恶意,他说的那些话我们都已经入耳,又怎么能当没有听过?」 「我们本来心情很好的随你一同来寺里游玩,却平白被你那表哥猜忌了一顿,心情自然说不上有多好。」 「今日之事,说不在意是假的,但是我们并不愿多计较什么更不会将过错怪在你身上。毕竟说那些话的人又不是你,你无需向我们道歉。」 左巧人一阵耳热,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谢作看她眼睛有些发红,便无奈地说:「好了商衽,你不要再说了!」 两个男子在这里为难一个小姑娘,怎么都说不过去。 谢作牵了牵陈商衽的手,冲着他摇了摇头,陈商衽神色稍霁,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愤愤不平。 「左小姐,商衽他无心之举,你切勿放在心上。」 「今日之事确实不怪左小姐,左公子的心思我也是能理解的。」 「我们离去并不是因为左公子的那番话,而是这寺庙内的风景已尽数收入眼中,便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左小姐不必自责。」 谢作嗓音温和,带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左巧人听了,却只觉得脸颊更加滚烫,心中羞愧的厉害。 谢公子被表哥如此针锋相对,待人还如此温和有理,可她却因为畏惧表哥的眼神,刚才并未出言维护谢公子,陈公子恼怒也是应该的。 「无论如何,今日让谢公子、陈公子有了不愉快的回忆,都是我的过错,来日我一定向二位好好致歉。」 左巧人福了福身,再不敢抬头看谢作一眼,就这么低着头走了。 看着她跑走的背影,谢作摇头苦笑了一声:「我倒是真不在意此事,没想到左小姐却入了心!」 「她看着洒脱,实则心思重,与你又有莫名的好感,自然对你的想法万分珍重在意。」 陈商衽拍了拍谢作的胳膊,安抚一笑:「如今的时期,确实不好与作家过多来往,如此说来也是好事。」 「是啊……!」 二人感嘆一番,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忽然瞧见了一抹略感熟悉的身影,从远处一晃而过。 「刚刚走过去的那人,可是那个叫旗子伯的?」 谢作点了点头:「的确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陈商衽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神色,轻笑着说:「我看旗子伯肯定是去追左小姐了,也不知道他们日后能不能修成正果!」 谢作却有些担忧地道:「旗子伯向来无人能管受得了,性子又冲动易怒,也不知与左小姐而言是不是良人。」 第270页 陈商衽想了想也觉得此话有理,虽然旗子伯是原世界线里的男配,註定和身为女主的左巧人有感情线,但是不是良配,还真不好说。 「现在说什么都还早呢,全看以后如何,倘若他们真在一起了,那也是一种美事。 若二人真不相配,旗子伯与左小姐而言是个烂桃花,想必也自会有人阻拦。」 即使没有,他也会亲手掐了这朵烂桃花。 原主可是许了愿,要让左巧人走上与上辈子不同的路,能够保她幸福美满是再好不过的了。 人心难测,陈商衽同样无法判定哪个人是能够相守一生的人。 看着相配的人不一定能在日常生活中照顾好一个人,看着不相配的人,未必就不是良人,他只希望能让左巧人找一个她自己喜欢的人。 至于以后的日子如何,就全看以后了。 谢作点了点头,也觉得谈论此事有些过早了。 而且左巧人还有她的父母兄长等人疼护着,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操心。 话题就此落下帷幕,两人相视一笑,相携着离去。 左巧人蹲在一棵红叶树下,悄悄抹着眼泪。 赵嬷嬷他们被左巧人命令过,只能站在远处,担忧的注视着她。 旗子伯来时,就看见树下缩着一团,眼神不由柔和了下来。 「左小姐怎么哭了?」 左巧人诧异回头,就看见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连忙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我并未落泪,不过是风沙迷了眼。」 旗子伯听着她哽咽的声音,并未拆穿她的谎言,掐紧手心,强自镇定地说:「听闻踏雪寺有一片枫叶湖,景色优美,左小姐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左巧人红着眼眶,眼睫上还沾着泪水,闻言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 旗子伯松了口气,嘴角情不自禁的上翘着,眼里一片柔和。 他们一起去了那片枫叶湖,经过这一路的游走,左巧人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刚才谢谢你!」 旗子伯耳朵红了一下,故作不解:「左小姐谢我什么?」 左巧人娇哼了一声,扭头看了旗子伯一眼:「不管如何,还是谢谢你了。」 旗子伯浅笑着嗯了一声,与左巧人一起游走在枫叶林间。 「这里的风景可真好!」 「是啊!」 旗子伯和左巧人说完,纷纷扭头看向了对方,而后噗嗤一声,相视一笑。 不知不觉天色已近黄昏,渐落的夕阳将天空和大地都染成了橙红色,形状各异的云朵,慢悠悠的漂浮在天上。 他们驻足在一座木桥上,望着湖里悠哉嬉戏的鱼儿,左巧人脸上露出了一抹舒心的笑。 旗子伯一直眼神温柔,专注的注视着她,良久开口说道:「左小姐可曾记得,我们曾经见过一面。」 左巧人闻言,面露诧异之色:「我们见过?是在什么时候?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是我大概七岁,你六岁之际。」 「那时你还住在京城,未被外祖家接走。我和你二哥是好友,时常会去你家做客,有次我去你家玩时,恰巧碰见了在花园里哭鼻子的你。」 「那个时候的你,就像今天一样,蹲在一棵树下,哭的鼻子和眼睛都红了。」 左巧人脸颊一红,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真是的,怎么每次出丑的时候都会让你看见!」 「其实不丑的。」 左巧人疑惑的眨了眨眼,一时没有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旗子伯耳朵发烫,做了许多心理建设,才看着左巧人认真的说道:「在我看来,你哭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丑,反而像、像是一个小仙女。」 左巧人脸一下子更红了,心里就像是装了一头小鹿,砰砰砰的乱撞着。 旗子伯说到这里,脸颊也情不自禁的有些红,平復了一下翻涌羞赧的情绪,他才接着语气低低的说:「你还说要当我的新娘子,可是没多久你就被你外祖家接走了。再回京时,你好像忘了我,就连我们儿时的约定也不记得了。」 他声音暗沉,表情看着落寞不已。 左巧人心弦勐然颤了颤,沉默了片刻,她扬着一张红透的小脸,眨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语气隐含歉意又无比认真地道:「对不起,这次我会好好记牢的。」 第144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旗子伯弯了眼角,笑着点头:「好!」 左巧人心跳一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旗子伯见此,眼中的笑意更深:「那你从前说的话可还作数?」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气稍有磕绊的问:「你曾说过要嫁给我,如今这…这话还作不作数?」 「这…这个……」 左巧人红了一张脸,心慌意乱的揪着腰间的玉佩流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旗子伯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眼里的神色暗淡了几分:「没关系。」 他艰难的扯了扯唇角,语气微沉的说:「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以后我会努力让你喜欢上我的。」 左巧人的脸颊更红了,心慌的就像是小鹿乱撞,低着头连头都不敢抬。 旗子伯说完,俊俏的脸也瞬间红了。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站着,纷纷低着头,自顾自的羞涩,不敢看对方一眼。 第271页 「表妹,原来你在这里啊!」 左蕴良笑着走了过来,像是没看到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一把抓住左巧人的手腕:「表哥找了你许久呢,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家吧,姨父和姨母应该等急了。」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左巧人就要走。 「表哥,我、我和旗公子还有话没说完呢。」 左巧人红着脸,悄悄挣了挣左蕴良的手。 左蕴良脸一黑,险些维持不住自己的表情,扭头狠瞪了一眼旗子伯后,僵硬的扯着嘴角说:「有什么话不能下次再说?我看旗公子也着急回家呢,是不是啊旗、公、子。」 最后那句话简直是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一字一句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旗子伯浑身一激灵,心虚的眼睛直转,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啊,我娘喊我回家吃饭。」 左蕴良冷哼一声,笑得像是一只狐狸:「表妹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左巧人不知怎么心里忽然觉得有些失落,声音低闷的「嗯」了一声,便不再挣扎。 左蕴良见此,赶忙拉着左巧人就要走,谁知这时只听一旁的旗子伯不怕死的来了一句:「左小姐,改日我能请你一起去思夜湖游湖吗?」 一句话瞬间换来两道眼神注目。 左巧人眼神亮了亮,轻轻答应了一声,算作是同意。 而左蕴良却意味不明的冷笑了一声,眼神冷的能掉冰渣子。 旗子伯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眼神左转右转,就是不敢看左蕴良。 说完了话,旗子伯再不敢继续待在这挑战左蕴良的忍耐力,匆匆与左巧人和左蕴良告了别,便率先跑走了。 「表妹你看看,像这种没担当的男子,就是最嫁不得的人,以后你选夫婿,可要看仔细了。」 旗子伯走后,左蕴良暗戳戳在左巧人耳旁上眼药。 他心里都快呕死了,刚打发掉一个谢作,这就又来了一个旗子伯。 一会儿没看住,自家乖乖表妹差点就被叼走了。 哼哼,好一个旗子伯,竟然背着他拐带他的表妹,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看他以后怎么收拾他。 跑远的旗子伯忽然浑身打了个颤,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扭头看了看身后,旗子伯咽了一口口水,压下这股莫名其妙升起的感觉,快步离开了踏雪寺。 左巧人听了自家表哥的一番言论,只觉得莫名其妙,疑惑的眨了眨眼说:「蕴良表哥你多虑了,我怎么会看上那种人!」 左蕴良听了心里一阵舒坦,阴沉沉的表情瞬间缓和了下来,如沐春风般的笑着说:「表妹说的是,那种人咱可看不上。表妹的夫婿一定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样样都是顶好才能配得上你。」 左巧人点了点脑袋,一副贊成的神态。 知道自家表妹没有喜欢上旗子伯那个小子后,左蕴良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不过高兴了没一会儿,左蕴良想起自家表妹先前看向谢作的眼神,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左巧人:「表妹,你和表哥说句实话,你不喜欢旗子伯,是不是因为看上了谢作?」 「表哥,你在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谢作啊!」 左巧人一脸无奈的说:「谢公子和陈公子早已互表了心意,我怎么会喜欢他,表哥你实在是想多了!」 左蕴良闻言,眼神里的疑虑并没有消散,语气怀疑地道:「若是你不喜欢谢作,为何看向他的眼神又满是专注?先前我撵他走,你还老不乐意来着,甩了我好几个白眼。」 想起自己先前那些任性的举动,左巧人脸红不已,语气里也难免带出了一些不好意思来:「对不起表哥,我不该甩脸子给你看!」 说完,左巧人嘆了口气,语气认真的说:「表哥,我真的不喜欢谢作。」 「谢公子和陈公子曾经救过我,我与他们只是好友,根本不会有半分爱慕之心。 表哥,你以后也不要再针对谢公子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之间闹得不愉快。」 左蕴良闻言,却下意识皱起了眉头:「谢作他救过你,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他目光关切地看着左巧人,紧张的问:「表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赶快如实告诉我。」 左巧人犹豫了一下,缓缓将那日宫中所发生的事情讲述了出来。 「好一个孙家,好一个林康,真的是好的很啊。」 左蕴良眼眸深沉如墨,悄悄攥紧了拳头。 左巧人见此赶忙安抚道:「表哥你别生气,父亲说会为我讨回公道的,你别气坏了身子。」 听着左巧人关怀担忧的声音,左蕴良敛下心里翻涌的情绪,脸上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表妹你不用担忧,表哥自有分寸。」 他说完,看着左巧人语气认真地道:「表妹你放心,表哥会好好教训那个林康一顿,绝不让你白受了这委屈。」 「表哥你要干什么?你千万不要冲动啊。」 左巧人目露担忧之色,紧张的抓住了左蕴良的胳膊。 「哈哈,放心吧表妹,表哥心中有数。」 左蕴良笑了笑,脸上充满了让人安心的神色。 左巧人虽然心中还是担忧,但自家表哥做事向来谨慎,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左巧人也就稍稍放下了心。 第272页 左蕴良笑的温柔,眼里却瀰漫着冷然之色。 胆敢欺负他表妹,林家和孙家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兄妹二人说完了话,在一起离开了踏雪寺。 夜晚来临的时候,陈商衽端着一盆洗脚水进的屋。 谢作正坐在桌前看书,偶然抬头看到这一幕便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陈商衽端着手里的盆子来到谢作面前,将木盆放到了他的脚边,然后笑着说:「今天走了很久的路,我烧了点热水给你泡泡脚。」 说完,就抬起谢作的脚,手脚麻利的脱了他的鞋袜。 「这怎么能行。」 谢作急忙放下手里的书,伸手阻止,却没想到陈商衽动作更好,直接摇起一桶水浇在了他的脚上。 因为是泡脚,水的温度还是挺烫的,为了让谢作适应,陈商衽只能用手舀着水,慢慢浇在谢作的脚背上,准备等谢作适应一下,再将他的脚放进水里。 「你…你快起来。」 谢作不好意思的红耳朵,白皙漂亮的脚趾不自在的缩了缩。 陈商衽见了觉得好笑,咧了咧嘴说:「没事儿媳妇,给你洗脚是我应该做的事。」 说完,想着谢作应该适应了,陈商衽便抓着他的脚腕,慢慢将他的脚放进了木盆里。 脚掌勐然接触到热水,谢作下意识缩了缩腿,却被陈商衽抓着脚腕动弹不得,双脚只能泡在略微滚烫的热水里。 「媳妇儿你先忍忍,别急着出来。」 「这个泡脚水里我加了些中药材,你多泡一泡对身体好,晚上睡觉的时候也能更舒服。」 谢作点了点头,身体放松了下来,渐渐的脚掌适应了水的温度,感觉也就不那么烫了,反而有种很舒服的感觉。 等水变温了,陈商衽就将谢作的脚拿了起来,放在木盆两侧。 谢作的双脚一直延伸到小腿都变得红彤彤的,和腿肚以上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商衽拿着白色的布巾,轻柔的将谢作脚上的水渍擦干净,又给他穿上鞋。 做完这一切,他端着洗脚水走了出去,片刻又走了回来,笑着说:「媳妇儿,我们休息吧。」 谢作心情已经平復,耳朵上的温度也消了下去,他点了点头,将桌上看了一半的书收了起来,放回书架里,才与陈商衽走到了床边。 等谢作坐到了床边,陈商衽弯腰吹灭了蜡烛。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窗边斜斜透进来一抹蓝白色的月光。 谢作原躺在床外侧一些的位置,察觉到陈商衽坐了过来,他便翻身往床里侧挪了挪。 陈商衽在谢作身旁躺了下去,感觉到他还在往里挪,便伸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媳妇别挪了,这样抱着睡舒服!」 陈商衽轻笑一声,蹭了蹭谢作的肩窝。 温热的唿吸洒在耳侧,谢作浑身一颤,僵直了身子,动也不敢动的躺在陈商衽怀里。 他脖子上的印子今天才稍稍消了一些,身子也还疲软的厉害,是真的捨不得折腾了。 「放心吧媳妇儿,今天晚上我不动你。」 谢作一下子红了脸,察觉到陈商衽放在他腰际的手,真的没有下一步动作的时候,他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随着心绪放松,谢作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鼻腔里传出轻微的鼾声。 陈商衽闭着眼,唇角上扬,没一会儿也陷入了熟睡。 第145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第二天趁着谢作还没起,陈商衽就早早穿戴整齐,进厨房做早饭。 等他端着盘子回屋时,谢作也已经起来了,且已经差不多收拾妥当,只有头髮还没来得及挽起。 这几日,一直都是陈商衽给谢作梳的发挽的冠,谢作慢慢也就熟悉如此,每日只等着陈商衽给他挽发。 陈商衽的手真的很巧,每天给他梳的发冠都不一样,瞧着很是新奇。 谢作一开始还不习惯梳那么繁杂的髮饰,慢慢的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谢作披散着一头墨发,唇角含笑地问:「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 陈商衽放下盘子,伸出胳膊去牵谢作的手,两人一起走到桌旁,微弯着腰看盘子里盛的饭菜。 精緻的青花瓷碟中,盛着几碟精緻的小菜,和两碗熬的浓稠黏糯的白粥,巴掌大的小瓷盅里装着用羊奶做成的甜点,上面点缀着切成块的葡萄、猕猴桃。 「又是些我没见过的吃食,商衽你怎么什么都会,真是让我自愧不如!」 「我一直很好奇,你这些手艺都是跟谁学的?我记得你的家世并不好,怎么会做这么多新奇又好吃的美食?」 谢作说完,或许觉得这话有些歧义,便观察着陈商衽的神色说:「我并非是嫌弃你的家世,而是好奇罢了,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那就当我没有问。」 陈商衽笑了一声,摇着头说:「我知道你没有这样的心思,我不语也并非是因为这个,而是想到了以前的事。」 谢作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声音柔和地道:「不管从前发生了什么,如今都在变好。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这个事实永远都不会变。」 陈商衽笑着点了点头:「我们先吃饭,吃完饭我和你讲讲我的故事。」 第273页 「好……!」 填完五脏庙,两人在院子里坐下,陈商衽缓缓讲起了这副身体的人生。 原主的家,就在京城外十里路的桃花村,桃花村因着中了大片大片的桃花而得名。 每年花开的季节,桃花村的人都会摘下新鲜的桃花酿酒喝,渐渐的他们酿的酒闻名远扬,就连皇宫里的皇帝都听闻了此事。 因此桃花村酿的酒就成了贡品,除了皇帝,就连桃花村的村民也没有资格享用。 原主的父亲是桃花村酿酒手艺最好的人,因此他们的酒也格外受宫里的欢迎。 每年原主的父亲,都会酿好一大罈子的桃花酒,等着给宫里。 因为原主父亲酿的酒比别家的好喝,因此传的名声,赚的银钱也比较多,这就遭到了村里其他人的嫉妒。 桃花村并不大,只有三十几户人家,可村民之间的勾心斗角,比百十户人家的大村庄还要多。 一天,有人偷偷熘进原主家,将原主他父亲酿酒的酒缸打破了,辛苦数十年酿的桃花酒,就这么一下子全都毁了。 原主的父亲年迈,体力逐渐下降,每年酿上两坛的桃花酒已经是极限,如今酒罈都被一一打破,桃花也早就过了开花的季节,根本就没有补救的机会。 但是眼看着宫里的公公就要来拉酒了,可陈家却拿不出酒,原主的父亲急火攻心之下便病倒了。 原主是家里的小儿子,且又在读书,所以便没有跟着父亲学习酿酒的手艺。 而原主的大哥虽然在跟着父亲学手艺,却并没有用心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根本就是混日子。 原主的父亲病倒,原主的大哥也跟着慌了神,无奈之下,竟想出了李代桃僵的法子。 原主大哥买了同村人酿的桃花酒,想要以此充作自家的,矇混宫里的人。 一开始这个法子是成功了,可是却没想到,几日后宫里却来了将罪的旨意,将陈家一大家子全都关进了牢里。 为了不连累家里的人,原主父亲拖着病体站出来顶了罪,说一切过错都在他一人身上,两个儿子并不知情。 因为原主父亲的出面,又加之原主本身有个童生的身份,县官老爷这才饶了原主和原主大哥,只是却将陈家的一应家产充了公。 原主父亲被判了斩刑,就此原本还算是富裕的原主一家也渐渐没落,日子也过得越来越困苦。 为了振兴家里,原主没日没夜的读书,终于考中了秀才。 而原主的大哥却根本没有悔过之心,像是忘了自己的过错导致了自己父亲的死亡,用家里仅剩的钱娶了媳妇,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农民。 若是如此,也便罢了。 纵然原主的大哥有错,也不能全将错怪在他身上,若他能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原主也是乐意看到的,可是坏就坏在,人心有时候永远都得不到满足。 原主那个大嫂,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从前原主扬言要读书时,原主大嫂便百般阻拦,直言家里没有银子,供不起一个读书人。 为了不让大哥为难,原主读书的银子都是自己抄书赚来的,因此还落下了一个阴雨天咳嗽的毛病。 原主大嫂家里有个兄弟,是村中有名的二赖子,整日偷鸡摸狗,没少在村中作恶。 原主大嫂和原主大哥成亲后,就花钱给这个弟弟在宫里职务,原本是想让他有个谋生的门路,却没想到原主大嫂那个弟弟根本不成气候,进了宫也是偷奸耍滑不断,整日没个正形。 而原主却靠着自身的才学,有了一番不小的成就,可谓是前途无量。 原主大嫂那个弟弟不知怎么听说了这个事情后,便生了歪主意。 他与原主大嫂和原主大哥一番谋划后,竟想要取代原主,窃取原主的功绩。 他们利用亲情让原主放下防备,然后用迷药迷昏了原主。 原主大嫂那个弟弟,自此借着原主的身份,依靠着原主打下的基底,做了个四品县官。 而原主却被自己的亲大哥算计,卖进宫里做了太监。 是的,为了不让原主找他们麻烦,原主大哥一不做二不休,用几十两银子将原主卖进宫里做了太监,因为只有做了太监,原主才没有自由身,不能找他们麻烦。 所幸原主被卖进宫里的那天,正是承音安攻破城门的日子。 一夕间宫里的局势大变,原本要给原主行刑的太监为了逃命,丢下原主跑了,原主因此避免了成为太监的命运。 原主本想趁乱逃出皇宫,却没想到许多想要逃走的太监宫女都被军士给杀了,那日鲜血染红了地砖,每个人都杀红了眼。 为了活命,原主趁乱抢了一个死去士兵的衣服穿在身上,跟着一群人杀进了皇宫,这才保住了一命。 局势稳定下来后,害怕自己的身份会被揭穿,原主根本不敢在宫里待下去,又恰巧宫里在找看守谢作的人,原主就自高奋勇,跟着来了别院。 原主本想找机会离开,却没想到遇到了刘齐这些人渣,至死都没有摆脱他们。 陈商衽说完原身的故事,便端起石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 原主的一生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却充满坎坷,是个彻头彻尾的苦命人。 而最令人愤愤不平的是,原主的一切苦难竟都来自于自己的至亲之人。 第274页 是原主的血缘大哥,一手操办,让原主落到了如此下场。 恢復自由身的原主想找自己的大哥问清楚,问问他为何如此狠心,为何连自己的亲弟弟都要陷害至此,结果却没想到连门都没进去,便被赶了出来。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原主心中还是不解,他想不明白为何他的至亲大哥,要伙同一个外人亲手毁了自己的弟弟。 这些是原主最想不明白的事情,陈商衽稍稍回忆一下,胸腔里就憋闷的厉害,能够清楚地感受到原主当时的绝望感。 谢作将陈商衽的手握在手心里,紧抿着嘴唇,哑声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过去!」 他紧紧拉着陈商衽的手,眼眶微红的笑着说:「如今我们都有彼此陪着,从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不必在日日回想折磨自己了,未来会变得更好的。」 「好,我听你的!」 陈商衽冲着谢作笑了笑,心间一片滚烫。 他孤独了很久很久,最常待的地方就是医院,如今回想起来,他还能想起医院那冰冷压抑的氛围。 陈商衽弯着唇,望着谢作的眼睛,却忽然有些恍惚,脑海里闪现出一双相似的眼,那双眼里含着的情绪和眼前的眼睛一模一样。 不知是不是因为原主残存的情绪未散,陈商衽忽然感觉心脏有些抽痛。 他抬手捂住胸口,嘴唇隐隐有些发白,额头上眨眼间布满了冷汗。 「你怎么了?」 谢作伸手扶住身子摇晃的陈商衽,神情慌乱的高声喊道:「孟厨娘、孟厨娘,快…快去请大夫。」 陈商衽意识模煳,苍白的唇瓣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头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谢作揽着陈商衽软软的身子,看着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的样子,心慌意乱的也跟着白了脸,揽着陈商衽的手掌都在止不住的颤抖着。 孟厨娘正在厨房准备过会儿陈商衽需要用的食材,这些天基本上都是陈商衽在做饭,孟厨娘也跟着一块吃,倒是很惊嘆陈商衽的手艺。 陈商衽做饭,孟厨娘也就没活干了,但她也是个闲不住的,日常就打扫打扫院子,洗洗衣服,活计也算轻松。 听到谢作满是惊慌的喊叫声,孟厨娘当下也变了脸色,手上的水都没来得及擦。 谢作一直都是淡雅如菊的一个人,说话也是温温有礼,从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孟厨娘听了,下意识就觉得发生了大事,马不停蹄的跑进了院子。 「谢公子发生什么事了?」 孟厨娘说完,就注意到谢作怀里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陈商衽,再一看谢作满是惊慌无措的双眼,她想也不想,立马又扭头往外跑。 「谢公子别急,我这就去请大夫。」 谢作看着孟厨娘跑走的背影,慌乱的情绪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他颤抖着手,抱起陈商衽回了屋子,将他安放在床上,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谢作红着眼眶哽咽地呢喃道:「商衽求求你,千万不要有事,求求你……」 等孟厨娘带着大夫跑进屋的时候,谢作双眼发直的望着床上的人,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只嘴唇不停的呢喃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你这后生怎么回事,你这么拉着病人的手腕子,我怎么给他诊脉啊。」 大夫见谢作拉着陈商衽的手死活不松开,没好气的说道:「赶快起开,要是耽误了病人的病情,有什么好歹可不怨我。」 谢作听到听到大夫阴阳怪气的声音,才像是回魂了一样,转头看向头髮花白的大夫,白着一张脸,低声哀求道:「大夫,求求你救救他,我求求你了。」 「行了行了,能不能救我还要看看再说,哪是你说救就能救得了的。」 大夫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伸手扯开谢作,自己坐到床边,拉过陈商衽的手腕,闭着眼把起了脉。 谢作就在一旁看着,一直观察着大夫的表情,大夫一旦皱了眉,谢作的心也就跟着提了起来。 「大夫,他怎么样?到底得了什么病,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听着谢作啰里八嗦的一大堆追问,大夫松开手,扭头看着一脸焦急的谢作,瞪着一双精明依旧的眼睛,吹鬍子瞪眼地道:「你废话怎么那么多,到底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啊?」 谢作一下子抿紧了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拱了拱手,哑声说道:「对不起大夫,是我关心则乱了,我绝不再插言,还请大夫赶快救救他。」 他嗓音里已经带了些许哽咽,紧握的手掌止不住的颤抖着,声音却万分真挚。 气沖沖的大夫见此,冷哼了一声,却也没有真的撂挑子不干,再次抓过陈商衽的手细细把起了脉。 大夫一会皱眉一会儿摇头,只看得谢作跟着心绪上下起伏不已。 第146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因为有先前发生的事,谢作心里纵使焦急不已,也不敢轻易开口询问了,只是眼神热切万分的看着大夫。 吊足了胃口,头髮花白的老大夫收回手,慢悠悠地说:「脉象稳健有力,只瞧着有些许隐疾,但也不碍事,吃几副药就行了。」 谢作听了,小心开口问道:「他真的没事吗?那为何脸色如此苍白,昏迷不醒?」 「他为何昏迷不醒我暂且不知,反正我诊脉没诊出毛病来,兴许就是睡着了吧。」 第275页 「睡着,这怎么可能?」 谢作的语气有些急切:「先前他的脸色苍白如纸,怎么可能是没事的样子?」 「我前前后后诊了三遍,他就是娘胎里带的病,我都能查出来,何况是什么突发的急症?这小子真没事,我看他就是睡着了,过一会儿就醒了。」 大夫捋了捋鬍子,然后哦了一声说:「要说还有什么毛病,那就是肝火太旺盛了,娶个媳妇,多和媳妇亲热亲热也就没事了。」 原本还神情焦急的谢作听闻此话,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半晌才磕巴着问:「大…大夫可诊好了,他真的没事吗?」 老大夫翻了个白眼,神情稍稍有些不耐:「你这后生看着一副机灵相,怎么说话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啰里啰嗦。都说了没事没事,你要是实在担心,我现在一针给他扎醒也行。」 说着,大夫取出随身背着的药箱,打开针灸袋子,跳出了一枚极细的银针,一针就扎在了陈商衽的中指指尖上。 谢作见了,准备阻拦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眼神紧张的盯着床上的陈商衽。 「嗯……」 在大夫抽出银针的时候,床上昏迷的陈商衽也轻哼一声,眼皮跟着动了动。 「商衽你醒了!」 谢作扑到床前,红着眼眶看着缓缓睁开眼睛的陈商衽,哽咽地说:「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 陈商衽刚刚睁开眼,还搞不清状况,看着谢作微红的眸子,下意识安抚的说道:「对不起媳妇儿,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呢,哪里有什么对不起,你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才是真的对不起我呢。」 谢作摸了摸陈商衽尚且没有血色的脸,忍着泪说:「你今天可真的吓死我了,以后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瞒着我,不然再来这么几回,我吓也要被你吓死了。」 陈商衽看谢作圆瞪着红红的眼睛,煞有介事的样子,没忍住弯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你还笑呢。」 谢作气的轻拍了一下陈商衽的胳膊,一双本就瞪圆的眼睛,添了一抹恼怒之色,倒是让他更像是一只红着眼睛的小兔子了。 陈商衽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便牵着谢作握着自己的手送到了唇边,亲吻着他的手背,眼神温柔地轻笑着说:「媳妇儿你真好看,就像是一只小兔子,让我恨不得立马吃掉。」 最后那句话陈商衽压低了声音,只单单传进了谢作的耳朵里。 想起刚刚大夫让陈商衽找个媳妇的话,谢作的脸一下子滚烫的厉害,低着头,羞恼的瞪了陈商衽一眼。 陈商衽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他没少说这种话,从前谢作也脸红,可却没像今天这般这么恼怒,难道是他说的话哪里惹到媳妇了? 陈商衽拉了拉谢作的手,可怜兮兮的说:「媳妇儿,你要是不喜欢听,我以后就少说一点,你可千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我心疼。」 谢作看陈商衽可怜巴巴的样子,便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没有生气,就…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而已,这里还有其他人在呢。」 从刚才开始,谢作就感觉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直勾勾的盯着他们两人瞧,不用想,谢作也知道那眼神是谁的。 孟厨娘向来本分,只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其他事情一概不问,唯有那老大夫,尚不知性情如何。 身后那道目不转睛的视线,肯定就是他的了。 听谢作这么一说,陈商衽才有心情注意其他的,扭头看向了谢作的身后。 孟厨娘只低着头,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而那鬍子花白的老大夫,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眼神眨也不眨的盯着他们的方向。 这为老不尊的怪老头是谁? 陈商衽眉头一皱,用力咳嗽了一声,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尚不知自己被说成为老不尊的大夫,笑呵呵的捋了捋鬍子,满眼戏嚯地道:「我说你这小子怎么肝火这么旺盛呢,合着是娶了个男媳妇啊!」 谢作尴尬的低了低头,露出一双红透了的耳尖。 陈商衽却不觉得羞涩,支起半边身子,没好气的说:「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没看到我们夫妻两个正在说小话吗,也不知道躲躲。」 老大夫哟呵了一声,背着双手晃着脑袋,理直气壮地道:「又不是我想看的,你光明正大拉拉扯扯,我光明正大的看,怎么了?要是不想让别人看你们,那下回亲热的时候就避着点人,当我想看是的,哼!」 陈商衽听到老大夫的话,气得够呛,劲劲的就要爬起来和老大夫大战个三百回合。 谢作见此,急忙拉住陈商衽,红着一张脸说:「你身体还没好呢。」 「媳妇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今天我非和这老头掰扯掰扯不可。」 谢作闻言哭笑不得,伸手拦住他说:「你瞧他已经那么大年纪了,你还年轻,怎好与他置气,若把他气个好歹,可如何使得。」 陈商衽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自己一个年轻大小伙,犯不着和一个半截子入土的老头计较。 「媳妇儿,你说的对,我听你的,不和他计较了。」 老大夫原先还气定神闲,听了谢作的那一番话后,瞬间气的涨红了一张脸,吹鬍子瞪眼地指着谢作道:「你这面皮白净的小后生真是个黑心馅儿的,老夫好心救了你相好的,你却伙同这臭小子一块气我。」 第276页 谢作一脸不解:「老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何时说话气你了?」 老大夫冷哼了一声,再也不想多待了,甩甩袖子,便背着自己的药箱走了。 谢作见了,只觉得既疑惑又好笑,这老大夫显然是气得很了,竟然连诊金都没拿便要走。 「孟厨娘,在劳烦你去跑一趟,将这诊金交给刚才那个老大夫。」 谢作解下腰间的钱袋子,递给孟厨娘说。 「唉,我知道了谢公子。」 孟厨娘点了点头,答应了一声,便拿着谢作给的钱袋子,去追刚刚离去的老大夫了。 孟厨娘走后,屋里就剩下了谢作和陈商衽两人。 没了旁人的注目,陈商衽也就无所顾忌,泪眼汪汪的说:「媳妇儿,你快过来给我抱抱,我都要难受死了。」 谢作一听赶忙走了过来,焦急的问:「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把大夫喊回来,让他再给你瞧瞧。」 说着,谢作便要起身,却没想到被陈商衽一把搂住腰,拉进了不算多么宽阔的胸膛里。 「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说难受吗,干什么拦着我不让我起来?」 谢作趴在陈商衽怀里,挣脱不掉,便焦急不解的问。 陈商衽深吸了一口气,闻着谢作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扯唇笑着说:「自然是难受的,可是只要抱着媳妇,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媳妇果然是我的救命良药!」 「净说傻话!」 谢作推了推陈商衽的肩膀,发现他搂的很紧,又听他语气沉稳,便想着他应当是没事了,心里这才安定了些许。 「你刚刚是怎么了?那副模样真的是吓人的很,像是…像是要没气儿了似的。」 谢作想想陈商衽刚刚躺在床上的样子,心里就觉得揪心不已,紧皱着眉头,一脸忧愁。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是突然感觉心里很疼,然后就晕了过去。」 陈商衽安抚的拍了拍谢作的背,心里同样疑惑不已。 刚刚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不记得了,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一睁开眼就什么都忘了,只知道自己做了一场梦,却想不起来梦里都发生了什么。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 谢作嘆了口气,软着腰身趴在陈商衽怀里,声音闷闷的说:「以后可千万别发生这样的事了,我不想失去你。」 「放心吧媳妇儿,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可是要和你长长久久相守一辈子的。」 陈商衽笑了笑,侧头吻了吻谢作的耳侧,举动间充满了安抚。 谢作的耳朵不由自主的红了,因为两人挨的近,他的耳朵就挨着陈商衽的脸,滚烫的温度清晰的透过接触的皮肤传了过去。 陈商衽用脸颊蹭了蹭谢作的耳朵,舒服的喟嘆了一声后,便扭头一口含、住了。 谢作一下子软了腰,红着脸眼泪朦胧的说:「你…你做什么,快松开。」 陈商衽叼着谢作的耳朵,摇了摇头,然后含煳不清的说:「不要!」 他说话时吐出的气息,全都喷到了谢作的耳朵里,酥酥麻麻的痒意,让谢作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谢作手脚发软,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咬着唇任他欺负。 第147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虽然陈商衽看着没事,但到底晕了一场,便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只与谢作耳鬓厮磨了片刻,就把他放开了。 「你再多休息休息,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 谢作红着一张脸说完,便跑了出去,背影到头髮丝儿都透着一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陈商衽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然后一拢被子躺回了床上。 不能和媳妇贴贴,还是赶快养好精神的好。 陈商衽睁着眼看着帐顶,而后不知不觉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谢作正趴在他身旁,谢作的一只手还拉着他的手掌,好像生怕他会离开似的。 谢作的身子坐在矮凳上,上半身以一种极其不舒服的姿势趴在床边。 陈商衽看着他别扭的睡姿,眼看着就要向一旁倒去,便赶忙伸出手抱住了他。 谢作嘤咛了一声,却并没有醒来,反而在陈商衽怀里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陈商衽失笑了一声,在谢作额头上亲了亲,低声道了一句「好好睡吧」,便轻轻将谢作拥入怀中,躺了回去。 他早已经睡得饱饱的,根本没有丝毫困意,简直搂着谢作,眼神温柔的注视着他的睡颜。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紧接着就是孟厨娘的询问声:「谢公子、陈公子,午饭已经做好了,你们可要现在用饭?」 陈商衽想了想,虽然不吃饭会很伤身体,但这些天来,谢作第一次睡得这么好,他却不忍心叫醒他了。 「先放在锅里温着吧,我们过会儿再用。」 「唉,我明白了。」 孟厨娘嘤了一声,便放轻脚步离开了。 陈商衽又搂着谢作睡了一会儿,才被怀里的动静吵醒了。 谢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睁着那双雾蒙蒙的眼睛,扬着那张因为熟睡而带着薄红的脸看着他。 「媳妇儿,你醒了!」 谢作愣愣的点了点头,脸上还有点儿刚睡醒的呆滞。 第277页 「我怎么到床上来了?」 谢作眨了眨眼,迟钝的脑子开始运转,很快就想清楚了,他看着陈商衽含笑的脸,蹙着眉问:「是你把我抱上来的吧?醒了怎么不叫我!」 他问的疑惑,语气却已经是笃定的了。 陈商衽低头吻住他的唇,厮磨间含煳不清的说:「这些天你一直都睡不好,我想让你多睡会儿。」 谢作整个人都被陈商衽拥在怀中,本就带着薄薄红色的脸颊,因为嘴巴被堵住唿吸不畅而变得更红了。 过了很久,这个吻才结束。 谢作双眼含着水汽,嘴唇红肿不堪,配上那张雪腮桃红的脸,更是无比引人堕落。 陈商衽喉结滚动,没忍住又凑了过去。 谢作眨了眨雾蒙蒙的眼睛,羞涩躲闪地道:「你…你干什么?」 「媳妇儿,我想你。」 陈商衽呲着牙笑了笑,活络的脑子一转,就想到了让谢作束手就擒的办法。 「大夫可说了,让我赶紧找个媳妇呢,我这都有媳妇了,总不能再忍着吧?」 「你说是不是,媳妇儿……」 他挑了挑眉,说着人已经凑了过去。 谢作原来还想周旋一二,可没一会儿就丢盔弃甲,丧失了抵抗力。 阵地已然失守,只剩下割地赔款的份儿了。 不知过去多久,风雨停歇。 谢作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外衣,披散着如墨的长髮,被陈商衽揽在怀里,慢慢恢復体力。 「商衽,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陈商衽一脸餍足,微眯着眼睛望着帐顶,声音懒洋洋地道:「什么事啊?」 谢作抿了抿唇说:「我想请一些护卫回来,这院子里只住了我们和孟厨娘,有些太清静了,所以我想请一些护卫回来看门护院。」 陈商衽闻言,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想了想并没有拒绝,直接点头答应了:「好啊,天气眼见着就冷了,院子里多住些人,也更热闹一些。」 谢作沉默了一下,没说什么,只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说好,隔天一早,苏公公就领着几个人来了别院。 陈商衽看着来送护卫的人是苏公公,心里有些许猜测,却并没有显露出来,像往常一样默不作声的站在陈商衽身旁,充当着一个隐形保护者。 苏公公笑容满面的指着身后的一众人说:「谢公子,这是皇上派咱家给您送来的护卫,你瞧瞧可还顺眼,若是不顺眼,咱家再领回去给你换。」 「公公客气了,这些人就很好,不必劳烦公公了。」 「不碍事不碍事,谢公子满意就好。」 苏公公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前几日皇上忽然收到消息,说是别人的护卫不见了踪影,皇上还疑心是谢作想要跑,派人一侦查才发现,谢作这人完全没有要跑的意思,反而和他那相好的同左家小姐一起去了踏雪寺游玩。 谢作这小日子过得逍遥又自在,哪里有一点囚犯的意思。 这次也是,收到别院护卫消失不见的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谢作有没有逃跑,知道谢作好好待在别院后,皇帝也并没有要治谢作的罪。 只是私下里派人调查别怨那些护卫为何消失不见,结果却一点踪迹都没有查到,那些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皇帝不信邪,还在派人调查着,至于能不能找到,还要另说。 那些消失不见的护卫还没找到,皇帝就又让他送来了新的护卫。 如此照顾周全面面俱到,苏公公心里不禁暗自猜测,莫非谢作是皇帝的儿子,不然皇帝怎么待他如此宽厚。 给了别院好生让人看着,吃喝也不曾缺待了,反而样样都是精细物品。 就算是派人看着,也像是给了看门护院的奴僕一样,一点儿也不曾拘着谢作的出入。 除了偶尔时不时将谢作叫进宫里看上一眼,皇帝竟然一点儿也没有要斩了谢作的意思。 这么好的待遇,很难让苏公公不怀疑。 但是想想每次见谢作,皇帝都让他跪在地上不起来的模样,苏公公心里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这谢作要真的是皇帝的儿子,凭皇帝的手段,让他假死换个身份,再养在身边也不是不可以,又干嘛绕了这么大一圈整这一出,实在是令人费解。 眼神悄悄打量着谢作那张美的不似凡人恍若谪仙的脸,苏公公心里忽然生起了一个堪称惊世骇俗的念头。 莫非皇帝是看中了谢作,这才这么折腾。 想想皇帝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如今都不肯立妃,这荒唐的念头好似又更准确了几分。 苏公公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狂跳着,荒的手脚都在发颤。 因为心里那点儿小心思,稍稍说了几句话,苏公公扭头就告辞离开了,免得待久了觉得尴尬。 如今苏公公是再也看不得谢作那张脸了,只觉得看上一眼都让他心颤不已。 皇帝要真的是看上了谢作,太后娘娘想要抱孙子的愿望恐怕是一辈子都实现不了了。 越想这事儿就像是真的一样,苏公公哪里还待得下去,马不停蹄的上了马车便催着人往宫里赶,准备好好缓缓。 陈商衽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五个男人,扭头看向身旁的谢作询问道:「谢作,你觉得这几个人该怎么安排好?」 第278页 他本想直接开口叫媳妇儿的,但是想到前几次他在左巧人和千叶阁掌柜面前叫了谢作媳妇后,谢作回家和他闹不愉快的事情,便及时改了口。 谢作愣了一下,沉声说道:「不若就让他们住在我们院子旁边吧,既然是护卫,住的近自然更方便一些。」 陈商衽听了,心间的小小的猜测,也就更加证实了几分。 从前刘齐他们住的是离谢作比较远的院子,之所以如此安排,一是因为刘齐他们并不想和谢作挨得太近,受他使唤,二就是因为谢作并不想事事都被刘吝他们监视着,主动要求自己住到相对来说比较偏僻的院子里,将本该是主人所住的正院让给了刘齐他们。 而对于这批新安排进来的护卫,谢作却完全没有抵抗心理,直接就让他们住到了院子旁边,想来这些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陈商衽打量着面前几人,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打算。 谢作想做什么,他不会过多询问,也不会过多干涉。 他的任务是改变谢作的命运,而看他如今表现出来的种种现象,这些人的出现或许正是谢作命运改变的证明,应该算是一种好的现象。 谢作发了话,这几个身穿黑衣侍卫服的人也没有什么意义,齐齐抱拳应了一声,便转身收拾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他们走后,陈商衽就和谢作手牵着手,慢悠悠的在院子里踱步。 两人走到一颗泛黄掉叶的大树下,谢作停下脚步,微垂着眼睛问陈商衽:「你不问问我那些人的来歷吗?」 陈商衽疑惑的眨了眨眼:「他们不都是皇帝送来的护卫吗?有什么可好奇的?」 「不是这样的……」 「嗯?」 谢作缓慢的抬起头,嗓音沉闷地说道:「那些人是我母亲的旧部,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为了推翻承音安,助我重登宝座。」 说完,谢作便又低下了脑袋,手掌紧张的攥成了拳头。 意欲谋反这种事情是死罪,本不该让旁人知晓太多,可是面对陈商衽时,谢作还是忍不住将自己所有的打算全盘托出了。 不为了别的,只为了陈商衽先前信任自己,将他自己报復刘齐他们的事情,如数告诉了他。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在陈商衽将他自己所隐藏的秘密告诉他后,谢作在某些事情上也并不想瞒陈商衽,也想全心全意的信赖他。 所以在如今这个并不怎么和时宜的情况下,谢作将自己本该隐藏起来的秘密脱口说了出来。 谢作说完心里就涌起了巨大的恐慌,自顾自的低着头,不敢去看陈商衽的眼睛,不想看到那双本该清澈的眼里,出现令他厌恶的神情。 看着扔下这么一个大炸弹,就缩着脑袋,身影颤抖的谢作。 陈商衽轻笑了一声,伸手抬起他低垂的头,浅笑着问他:「你在害怕什么?」 陈商衽心里无奈极了,看着谢作紧张不敢抬头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不已。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一体的,如果你做了决定,那我就尊重,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谢作一双漂亮的眼睛不停眨动着,明亮的瞳孔里清晰的倒映着陈商衽的影子。 「你不害怕掉脑袋吗?」 「害怕啊,可我更怕你会受伤?」 陈商衽嘆了口气,伸手将谢作搂进怀里,搂着他的腰,声音温柔的说:「这样不知前路如何的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纵然现在的生活很惬意,可万一哪天这些平静被打破,我们就只能是待宰的羔羊,任人宰割。」 「我知晓你的心意,知道你想更好的保护我,知道你想改变如今的局面,能够更好的保护我们的家,所以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说着,轻轻的吻了吻谢作的鬓髮,在他耳旁轻声说道:「只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够让自己受伤。」 谢作将脸埋在陈商衽的肩窝处,声音闷闷的说了一声:「好!」 他心里澎湃汹涌的流淌着一股情绪,那股情绪太过复杂难辨,让他根本分辨不清楚那股情绪该称作什么。 他只是下意识的紧紧回抱着陈商衽,紧紧的抱着他,心里酸涩的感觉才会好受一些。 谢作鼻端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并不浓烈,却像是刻在脑海里一样,让他闻之上瘾。 感受着身后轻轻拍抚的手掌,谢作暗自在心中发誓,无论旁人说什么,他此生都绝不会辜负了陈商衽。 感情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他们虽然没有经歷什么生离死别,可却一同相遇在彼此最困难的时候,患难与共的情谊,有时候往往比生死离别还要浓重深厚,忘却不掉。 或许这世间的很多人都不贊成他和陈商衽在一起,但他不在乎,因为在他最落魄最困难的时候,陪他度过的人是陈商衽。 所以任凭旁人说尽千言万语,他此生也认定了陈商衽,绝不会松开他的手。 谢作嘴边露出一抹笑,久违的感觉到了一抹安心。 第148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虽然别院内又住了几人,却并没有什么影响,那几个人不同于先前的刘齐等人,非常有分寸,日常活动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并不怎么出来走动。 但若是有需要他们的时候,只需高声一喊,他们便能赶到,根本没有不听命令的情况。 第279页 只是比起陈商衽,他们更听谢作的命令。 「今天我要给谢作做大闸蟹,十七你能不能去买点大闸蟹回来?」 陈商衽看着眼前面容白净的小少年,笑嘻嘻的问。 十七的脸色僵了僵,左右看了看,见身旁的人不约而同的投来了隐晦的视线,十七底气不足地道:「陈公子,我……我一会儿还有点事儿,你看你能自己去买吗?」 此话一出,院子里坐着的众人同时发出了一阵闹笑声,注视着陈商衽的眼神充满了轻蔑。 听着周遭的嘲笑声,陈商衽并不气恼,依旧笑着说道:「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笑着向众人点了点头后,他便转身离去了,在他走后,一道轻蔑的嗤笑声忽然响起。 「也不知咱这主子是怎么想的,竟和这么个小白脸儿搅和到一起去了。平白污了自己的名声不说,还要养着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真是得不偿失。」 「住口十五,主子的事情哪里容得着你议论。」 屋里忽然走出来一个面容冷肃的男子,不轻不重的说道:「不管那人如何,他都是主子认定的人,在主子未曾厌弃他前,我们便要给予他应有的尊重。」 说着,男子的视线淡淡扫视着院子里的众人:「何况背后议论他人并非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以后也莫要再犯了。」 名叫十五的男子不服气的撇了撇嘴,却并没有再说些什么,站起身负气走出了院子。 「十七,你去将陈公子刚刚吩咐要买的东西买回来,然后给他送去,其他的不用多说。」 「好勒,我知道了大哥。」 十七站起身声音低低的答应了一声,便熘着墙边儿跑了出去。 被墨淮这么不轻不重的训了一顿,院子里原先还笑的欢乐不已的众人一个个都成了哑巴,只小心彼此打着眉眼官司。 「大哥,十五他就是嘴欠,其实心地并不坏,你可千万别和他置气。」 见墨淮直站在门前静默不语,十二试探着开口劝了一句。 他们这些人里头,就只有墨淮拥有独属于自己的名字,而他们就只配拥有单一的数字排列。 所幸他们兄弟几个相处的都还不错,并没有生出什么嫌隙,平时大多时候也都是听墨淮的安排。 此时见墨淮眉头紧锁的模样,十二作为平时与墨淮最亲近的人,自然要出来劝说一番。 这左右都是兄弟,他自然不想让大家闹得不愉快,若是能说和说和自然是最好的了。 墨淮嘆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我何尝不知道他的脾性,只是我们终究是做人下属的,有些事情根本轮不到我们多说什么。我是怕他那些话传到主子耳朵里,给他招来不必要的是非。」 十二听了,脸上露出一抹笑,不以为意地道:「大哥这就是多心了,这院子里呆着的都是自家兄弟,这些私下里议论的话怎么会传出去。」 说完,十二看了看四周,院子里的其他侍卫跟着纷纷点头。 墨淮看到这幅场景,眉头不由渐渐放松开来,嘴边也跟着露出一抹浅笑。 陈商衽提着装有大闸蟹的篮子回来的时候,恰巧在门口碰上了同样提着篮子回来的十七。 「陈公子,在这遇到你真是太好了。」十七说着将手里的篮子递了过去,「这是你要的大闸蟹,我特地去集市上买的,如今还活着呢。」 陈商衽稍稍扬了扬眉,扬着一张和气的笑脸说:「谢谢你啊十七,只是这蟹我已经买了,你买的就拿回去你们自己吃吧。」 说着,他还扬了扬手里的篮子。 十七愣了一下,低头一看,只见陈商衽提着的篮子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只大闸蟹,而且个头均匀,一个个都被细细的草绳绑的结结实实。 再看向自己手里提着的篮子,明明是同样大小的小竹篮,但他篮子里的大闸蟹却大小不一,而且根本就没有经过处理,现今正在篮子里乱爬着,有些踩着小伙伴的身体,都爬到了篮子边,眼见着就要越狱成功了。 十七不知道怎么,忽然觉得脸有点热,他尴尬的晃了晃篮子,把爬到篮子边的大闸蟹晃了回去,声音弱了几分:「我……我们不会做这个,还是陈公子拿回去吧。」 说着,他摸了摸鼻子,神情间有些不自在。 陈商衽笑了笑,并没有如十七所愿的接过篮子,而是继续用不强硬,却也不容拒绝的声音说:「真是不好意思呢,我和谢作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这些你们就自己拿回去吧,也当是犒劳犒劳自己了。」 说完,他抬腿就走,根本没有给他十七反应的机会。 傻呆呆的提着篮子,十七低头看着篮子里活蹦乱跳的螃蟹,瞬间苦了脸。 这可咋办啊,他们几个都是大男人,根本就不会灶台上的事情,这篮子螃蟹完全就是中看不中吃,提回去也是麻烦。 十七伸头张望了一下,哪里还看得到陈商衽的影子,无奈之下只能提着螃蟹回了院子。 「小十七,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啊?」 院子里的几人好奇的围了过来,原本以为十七会提着什么好吃的或是什么,结果却是一篮子活蹦乱跳的螃蟹。 「我说十七呀,你带这玩意儿回来干什么,难不成你心血来潮想学学厨艺?」 十六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第280页 十七嘆了口气,无奈将事情的原委讲了出来。 听完他说的,院子里的众人一下子沉默了。 陈商衽为何不接下这篮子螃蟹,十二等人已经猜出来了。 先前他们看不起陈商衽,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里,还当着他的面出言嘲笑他。 如今陈商衽不接这篮子螃蟹,就是明晃晃的给他们甩了个软钉子,故意甩脸子给他们看呢。 「特么的,这小白脸也太嚣张了吧,我现在就去把他捆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年纪比十七大不了多少的十六和十五,纷纷怒气沖沖的撸起了袖子。 「都给我回来。」 十二头疼的扶了扶额,看向梗着脖子的十六和十五,皱着眉说:「原本就是我们不对在先,哪里还有脸去找人家的麻烦。你们要是真去了,咱们这脸可就真的丢的一点儿也不剩了。」 嘆了口气,十二语气幽幽地道:「再怎么说他也是主子的人,就像是墨淮说的,主子没有厌弃他以前,对他我们都要以礼待之。」 十六咬了咬牙:「我不服气,敬着主子也就算了,他一个卖钩子的凭什么也让我奉承巴结着。」 此话一出,周遭全是应和声,显然都很贊成十六的这番话。 「我只想你们心中不服,可是不服又能怎么样,人家就是比咱们高一等。」 「再说了,人生在世各凭本事吃饭,人家就是吃饭的本事特殊了一点,我们也犯不着这么敌对他。我们如今不也是在他人手下讨生活,又有什么贵贱之分。」 「你们若是真的不待见他,以后少搭理就是了,犯不着做这些小人行径平白惹的笑话,还自丢脸面。」 十二心中嘆了口气,只能小心的安抚着这一群容易热血上头的冲动鬼。 这群傢伙要是真去找陈商衽的麻烦,他们一群人都要跟着受罚。 听了十二的一番话,十六等人心中虽然还不还不服气,脑子却都已经冷静下来了,不再吵着闹着要去教训他了。 十二见这群傢伙终于安静下来了,悄悄松了一口气。 「阿嚏……」 「肯定是媳妇想我了!」 陈商衽揉了揉鼻子,看着篮子里的螃蟹,嘴边扬起一抹笑:「一会儿就把你们做成美味的大闸蟹。」 他先把篮子提到灶房,将螃蟹交给孟厨娘处理,做一下准备工序,等螃蟹处理好了,他再来亲自操刀。 陈商衽将螃蟹交给孟厨娘后,就去找谢作了。 他回到房间,结果屋里却不见谢作的身影,陈商衽愣了一下,然后就去院子里找了一下,果然就在树下看到了他的影子。 谢作躺在躺椅上,身旁的地上掉着一卷翻开的书,想来谢作是看书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一片叶子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刚好就落在谢作的头髮上,陈商衽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捡起那片叶子。 陈商衽看着头顶茂密的枝叶,煞有其事地说道:「要是吵醒我媳妇儿,不等来年春来,我就砍了你。」 此时一阵微风吹过,茂密的枝叶抖了抖,又哗哗落下了一大堆叶子,而且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陈商衽的头顶上。 「……」 陈商衽粗鲁的拍掉头顶的枯叶,抬头望去,片刻后不由笑出了声。 「不过是随口一说,这风和树叶都跟着凑热闹,倒显得我像是个傻子一样!」 第149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像是为了迎合他的话语一般,繁茂的树叶又抖了抖,零星掉落下来几片叶子。 陈商衽微挑着眉梢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便不再注视那棵树,垂眸温柔的望向了谢作,他就这么望着他的睡颜,直到他缓缓睡醒过来。 「回来了!」 谢作勾起唇角,懒懒一笑,然后冲着陈商衽伸出了手。 陈商衽同样展颜一笑,顺势将谢作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含笑问他:「睡得好吗?」 谢作轻轻点了点头,胳膊虚虚搭在他腰际,眨巴着尚且还有些惺忪的眼睛。 陈商衽摸了摸谢作乌黑的长髮,唇边带着浅浅的笑,知道他刚刚睡醒,脑子或许还没怎么转过来,所以才会露出这副慵懒可人的模样,便不再与他搭话,任他自己醒神。 静静相拥了一会儿,谢作便清醒了过来,但他也没有离开陈商衽的怀抱,而是用听起来比先前清醒不少的语气,轻声问他:「若是需要採买,怎么不叫墨淮他们去?」 陈商衽眨了眨眼睛,说:「我去找过他们,可是他们一个个都好忙,就连最小的十七都没空,所以我就自己去了!」 别院又不是军营,哪里有什么事情让他们繁忙至此,不过都是些託词罢了。 谢作脸色阴沉了一瞬,声音略沉地道:「大概是他们刚上任,所以有很多东西都需要熟悉,以后兴许就好了。」 陈商衽轻轻颔了颔首,并没有多说什么。 上眼药这种事情,点到即止就行,说的多了,目的性就太明显了。 陈商衽嘴角翘了翘:敢嘲笑我,我让我媳妇收拾你们,谁让我是有媳妇撑腰的人! 嘿嘿,有媳妇的感觉真好~ 「秋季正是吃蟹的时候,我去给你做大闸蟹,螃蟹我都买好了。」 「好!」 「那媳妇儿你先在这儿躺着,香喷喷的大闸蟹马上就来。」 第281页 陈商衽亲了亲谢作的唇角,冲着他笑得一脸灿烂。 谢作眉眼微弯,微微颔首答应着。 等到看不见陈商衽的身影,谢作才沉下了眉眼。 他知晓这群人并不怎么服他,之所以会冒着风险助他,不过是因为看在母亲的面子上。 若不是因为母亲,这些人或许根本就不会在他面前显露踪迹。 想起自己那个不显山不露水,却拥有如此庞大势力的母亲,谢作心中很是复杂。 他没想到看似不过是一个普通宫女的母亲,背后竟然有这么大的势力,若不是七岁那年,他差点淹死在锦鲤池中,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群人的存在。 谢作默了默,伸手进衣袖内拿出了一个小木牌。 正是那日千叶阁中,老掌柜给他和陈商衽的赠礼。 这个不起眼的小木牌正是可以号令那群人的一件信物,老掌柜当日将这件东西给了他,就是向他表明了身份和递出的橄榄枝。 谢作从未想过復国什么的,他那个所谓的父皇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根本不管朝政,任由百姓流离失所,饿死街头。 如今国之覆灭,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自从被送进别院之中时,谢作心就死了。 即使可以自由出入,他也未曾出过门,犹如画地为牢的鸟儿。 可是,就在他虚度光阴的时候,陈商衽就那么吐却无比自然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那颗早就死了的心渐渐恢復了跳动。 他怎么样都可以,是生是死,或是被人欺辱,但是陈商衽却不可以。 谢作握紧木牌,垂下眼眸,遮住眼底的晦暗神色。 厨房里,陈商衽忙得热火朝天。 光吃蟹肯定是不够的,所以陈商衽又做了另外几道菜,搭配着一块吃。 螃蟹做好后,陈商衽给孟厨娘留了两只,每一样菜也都有做孟厨娘的,如此孟厨娘也就不用再另起锅灶了。 孟厨娘看着盘子里的螃蟹,心头觉得暖暖的,她不过是个厨娘,但是陈商衽不管做什么饭都能想到她。 只看着眼下陈商衽的行事作风,孟厨娘便觉得陈商衽这个人是个可以托靠的人,谢公子能和他在一处也是一件幸事。 「陈公子的厨艺真是好的没话说,做出来的饭菜比我师傅做的还好!」 这些并非是奉承话,而是孟厨娘真心实意的称赞。 陈商衽的确比她师傅林样厨艺好,会做的菜式也是繁杂多样。 如果不是她已经拜了师傅,还真想跟着陈商衽学学手艺。 陈商衽做饭时,孟厨娘总在一旁帮厨,忍不住就会偷看上两眼,但陈商衽从未阻止她偷偷学艺,有时候还会给她细细讲解一些菜式的步骤。 孟厨娘虽为真正拜陈商衽为师,却已经将他奉做自己的另一个师父。 「谢作总说我做的饭好吃,我还当他不好意思提意见。现在有孟厨娘,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陈商衽腼腆的笑了笑,而后端起摆放整齐的托盘,对着孟婆娘点了点说:「那你先用着,我把这些端给谢作。」 「唉好,你去吧」 孟厨娘看着陈商衽渐渐渐远的背影,脸上扬起一抹笑。 「媳妇儿,大闸蟹来喽~」 不大的石桌上满满当当摆了许多东西,各式各样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这是我做的大闸蟹,媳妇儿味道怎么样?」 陈商衽剥了一只螃蟹,拿勺子舀起一勺蟹黄,递到了谢作的唇边,然后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谢作不负众望的说道:「嗯,好吃!」 陈商衽弯唇一笑,拿着专业吃螃蟹的工具,将一整只蟹从腿到身子,都掏得一干二净,没有放过一点的蟹肉。 吃完的螃蟹壳,被他随手那么一堆,看起来又是一只完完整整的螃蟹。 「怎么样媳妇,我厉害吧?」 陈商衽挑了挑眉,一脸的得意洋。 谢作无奈一笑,夸赞道:「是是是,你最厉害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充满了笑意。 一顿饭吃得黏黏煳煳,两人却犹不自知。 饭菜的香味随风飘浮,只不过一墙之隔的墨淮等人也闻到了味道。 「想不到这小白脸还有点用处,做的饭闻起来挺香啊!」 十六原先骂陈商衽骂的最狠,如今也是他最先露出了馋样。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不就是螃蟹吗,有什么难的,咱自己也会做。」 十五不屑的撇了撇嘴,说完便提着装有螃蟹的篮子,朝着灶房走去。 十二等人心下惊奇十五竟然会做饭的这件事,便也跟着一起去了灶房。 十五提着篮子走到半道上,其实就已经后悔了,但听得身后追来的脚步声,他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来到了灶房。 十二等人都是些大老爷们,十七将螃蟹提回去后,他们就将篮子扔到了墙边,根本没想到要把篮子放进水里,防止螃蟹渴死。 如今经过一番折腾,篮子里的螃蟹早就吐起了白沫沫,活蹦乱跳的样子也早就没了,一个个半死不活的趴在篮子里。 十五皱着眉看了一眼,就洗也没洗的一股脑蒸笼子里的螃蟹倒进了锅里。 他扭头四处瞧了瞧,看见一旁的水缸,拿起水瓢舀了半锅水,便盖上锅盖烧起了火。 第282页 十二等人挤在门外,看着十五游刃有余的模样,还以为他真的会做饭,一个个期待的眼睛放光。 隔壁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现在好了,等一会儿他们也有螃蟹吃了,再也不用羡慕隔壁了。 被众人的视线盯着,十五心里虚的不行,面上却又干净利落地取了一把柴火丢进了火堆里,火苗一下子烧的更旺了。 没过一会儿,锅里的水就煮沸了,透过水汽掀开的锅盖,隐隐约约也飘来了一股味道,虽然并不如陈商衽做的那么香,感觉却也不错。 十五看了一眼,害怕煮不熟,又煮了好久,才起身掀开了锅盖,结果迎面就飘来一股呛人的味道。 十五和门外的十二等人纷纷咳个不停,眼泪都咳了出来。 十六飞快擦了擦眼泪,皱着眉说:「十五你行不行,这味道怎么这么呛啊?」 十二也有点怀疑:「十五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你会厨艺?你不会是为了逞强故意装样子吧?」 十五的脸色僵了僵,扭头看了一眼锅里,虽然水被烧干了,锅里的螃蟹却并没有焦煳的痕迹,一个个颜色鲜亮,他瞬间觉得底气十足。 「谁装样子了,我就是长时间不做饭,不怎么熟练了而已。」 十五梗了梗脖子,指着锅里说:「瞧着锅里的螃蟹多好,你们要是嫌弃,我就自个儿吃。」 十二等人伸着脖子看了看,顿时也不嫌弃了,芬芬说起了好听话。 十五被哄的高兴,拿着铲子将锅里的螃蟹盛到了盘子里,摆在众人面前说:「快尝尝,这可是我最拿手的。」 众人一听,纷纷拿起筷子夹起螃蟹送进了嘴里。 他们不知道怎么吃螃蟹,有的就直接塞进了嘴里,有的则是见过别人吃,照猫画虎学着记忆里的样子,把螃蟹的后壳掀开,拿筷子去夹后壳上那一层蟹黄。 十二等人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螃蟹,然后就同时吐了出来。 「这什么东西啊?咋这么腥这么苦呢?」 「这里面咋还有沙子呢,好悬没把我牙给崩坏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完,便怒气沖沖的看向了十五。 十五后退了一步,尬笑着说:「那个,我……我忘记处理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没有下次了。」 十二磨了磨牙,攥着拳头说:「既然不会做,你装什么大尾巴狼,还害得我吃了这么难吃的东西。」 十五的身子抖了抖,转身便朝着门外跑去。 十二冷笑一声:「兄弟们给我上。」 十五边跑边求饶道:「我错了,你们饶了我吧。」 十二等人咬牙切齿的说:「不可能。」 就这样,十五被一众兄弟按在地上打,满院子都响彻着他的惨叫声。 第150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谢作疑惑的抬了抬眼,问陈商衽:「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嗯……大概是附近的猫在叫吧。」 陈商衽不以为意的剥着手里的螃蟹,好似根本不好奇一样。 「是这样啊……!」 谢作听陈商衽说的那么笃定,也就相信了这话,拿着勺子舀起满满一勺蟹黄,送进了嘴里。 「好吃吧媳妇儿。」 谢作点了点头,舀了一勺送到陈商衽的嘴边,笑看着他说:「你别光给我剥,你也尝尝。」 陈商衽听话的张开嘴,嘴里就被塞了一大口的蟹黄蟹肉,独属于螃蟹的那股鲜香甜美,便在口腔里缓缓绽放蔓延。 「真的很好吃,尤其是媳妇餵的,感觉更好吃了!」 陈商衽笑得灿烂,望着谢作的眼神温柔的像是最浓烈甘甜的蜜糖。 谢作耳热一瞬后,微垂着眼拿起勺子又舀了一勺递给陈商衽:「既然好吃,那就再吃一点。」 陈商衽轻笑一声,一口含住勺子,眼神却紧紧盯着谢作,那炙热的目光还是自己吃的不是一勺蟹黄而是别的什么。 谢作这下子是真绷不住了,脸颊不知不觉就红了。 陈商衽心中得意,脸上的笑意也就越扩越大,直至笑的见牙不见眼。 谢作拿陈商衽没办法,只能拿起筷子努力扒饭,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陈商衽见此也不再逗他,恢復了正经模样,夹起一筷子菜放进他碗里,笑着说:「别光吃饭,也要吃点菜,这样营养才会均衡。」 谢作抬头看了陈商衽一眼,然后默不作声的拿着筷子,将菜和饭一同扒拉进了嘴里。 陈商衽一手支着下巴,看着谢作稍微圆润了一些的脸颊,心中成就感满满。 每个世界最快乐的事,就是把媳妇儿餵胖,照顾媳妇的身体健康,每达成一次,陈商衽心里就会无比满足。 …… 「这些就是我们收集到的消息,如今肯和我们合作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而且在朝中的地位微乎其微,根本不能帮到我们什么。」 「如果想成事,必须拉拢其他的大臣,但他们如今位居高位,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恐怕不会冒此风险与我们合作。」 墨淮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说:「这是陶先生给您的,里面写了他的一些想法。」 墨淮口中的陶先生,就是千叶阁的老掌柜,那位老先生看似普通,实则却有大智慧,不然也不能仅靠一己之力,就经营起千叶阁这么大的一间商铺了。 第283页 谢作一言接过信,展信阅读了起来。 信中陶先生也提到了眼前的窘境,但陶先生却想出了一个破解之法,那就是拉拢皇帝打压的大臣。 陶先生第一个提到的人,就是左尚书——左明义。 左明义因为刚正执拗的性子,一直不得皇帝器重,如此正好是一个拉拢的机会,若能得到左明义的助力,那就是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谢作看完信,沉默了一下说:「你去告诉陶先生,就说我知道了。左明义我会亲自去游说,为了事情不出差错,你去找找左明义的弱点,以防事情不成反被他咬一口。」 谢作一脸冷肃,模样与在陈商衽面前时大不相同,此时此刻的他,颇有一国皇子的姿态。 生在皇宫哪里有什么单纯之人,谢作原先不争不抢,看淡世俗,不过是因为他不想罢了,一旦他准备奋起反抗,藏匿的锋芒也就显露出来了。 墨淮抱拳领命,转身离去。 谢作在书房内静坐了片刻,才起身回了卧房。 谢作本以为陈商衽已经睡下了,推门的时候特意放缓了力道,却没想到踏进门内时,本应该躺在床上熟睡的陈商衽,立刻就坐了起来。 「媳妇儿,事情谈完了?」 谢作愣了一下,心中划过一片暖流,笑着说:「谈完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睡下?」 陈商衽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谢作面前,很是自然的去解他的衣带,准备为他宽衣。 「你还没有回来,我怎么睡得着!」 谢作笑了笑,也便任由陈商衽伸手脱去了自己身上的外衫。 两人相处日久,谢作与陈商衽在一处时,也少了几分不自在,两人的相处倒越来越像是一对夫妻了。 陈商衽将谢作脱下来的外袍搭在衣架上,而后望着他说:「你与墨淮说了那么久的话,是不是你所谋划的事情并不顺利?」 谢作沉默了一下,嘆了口气:「的确是不顺利,如今朝中大局已定,承音安的皇位坐的是越发稳当了,若想推翻他,根本就是难如上青天。」 陈商衽闻听此话,眉头深深一蹙,也不由跟着沉默了下来。 承音安对谢作的父皇心怀恨意,若非谢作的母亲是承音安深爱的女人,谢作的结局很可能与他的父皇相同。 然而,正因为谢作的母亲是他深爱的女人,承音安内心实际上也对谢作怀有恨意,因为谢作的存在一直在提醒承音安他的无能之举。 承音安和谢作的母亲梁杏瑜之间彼此相爱,但由于承音安的无能,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杏瑜成为别人的妃子。 那时的承音安不过是一个卑微的质子,偶然之下与潜入皇宫的梁杏瑜相识,并在日渐相处中爱上了彼此。 承音安直以为梁杏瑜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却没想到梁杏瑜是千叶阁的情报探子。 梁杏瑜潜入皇宫也是为了刺探皇宫里的情报,以便千夜阁能够顺利推翻皇帝的暴政,拯救黎民于水火之中。 梁杏瑜没想到会与承音安相爱,但除了爱情,她同样也是一个理智的女人。 她从没有忘记自己潜入皇宫的目的,并在暗中一直为此努力着,想方设法接近皇帝。 梁杏瑜知道皇帝是个贪图美色的人,她便故意趁着皇帝醉酒之际,等在了皇帝的必经之路上,并如计划中的一样,被皇帝看中,成了皇帝的女人。 承音安知晓此事后,使劲的百般手段才见到了梁杏瑜,从梁杏瑜的口中得知,这一切本非她所愿,承音安便就此恨上了皇帝。 不久之后,南国与北国签订了和平条约,承音安这个质子也被送回了南国,失去了梁杏瑜的消息。 多年以后,承音安依靠着自身的手段,打败所有的兄弟,当上了南国的皇帝,当他举兵攻进北国时,却听到了梁杏瑜已经身死的消息,因此一剑刺死了北国皇帝。 如此戏剧化的一段感情纠葛,造就了承音安复杂的心理。 想杀谢作,却又因为他那张与梁杏瑜相似的脸而下不了手,便只能暂时将他囚禁起来。 梁杏瑜死了,却在承音安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一生都未曾娶妻立妃。 陈商衽看着谢作的眉眼,心中无奈的嘆了口气。 其实承音安不知道的是,谢作并非是皇帝的血脉,而是他的儿子。 梁杏瑜那样一个有心机有胆识的女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委身于一个残暴无情、中年发福的皇帝。 其实那夜皇帝醉酒,梁杏瑜使了手段,并未让皇帝真正碰她,而她之所以会怀有身孕,也是因为用迷药迷晕了承音安,在承音安不知情的情况下,怀揣着他的孩子,成了皇帝的妃子。 只是梁杏瑜没想到的是,这个孩子会要了她的命。 不过在临死之际,梁杏瑜还是私下里偷偷运作了一番,这才让背负克父之名的谢作活了下来。 梁杏瑜凭一己之力,将两个男人玩弄与鼓掌之间,可见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你在想什么?」 耳旁的声音唤醒了沉思中的陈商衽,他看着目露疑惑的谢作,笑着说:「我在想办法帮你啊,你为了我们的以后努力着,我当然不能只在一旁看着了。」 「我不在意这些。」 谢作牵起陈商衽的手,垂着眼说:「比起你能不能帮助我,我更想让你平平安安的。这条兇险的路,只我一人行走便可,你不要为此忧心,一切交给我就好。」 第284页 陈商衽轻轻嘆了一口气,认真的望着谢作说:「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受伤,可在你担心我的时候,我也同样担心你。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如果要做,我也会告诉你一声,这样总可以吧!」 谢作听到陈商衽这么说,唇角微勾,慢慢安心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只要陈商衽不乱来,他总能够保护好他的。 陈商衽静静拥抱着谢作,眼中却透露出一抹深思。 原世界线中,承音安到死都不知道谢作是他和梁杏瑜的孩子。 现在既然要改变谢作必死的命运,那么这件事,也可以适当透露给承音安了。 依照承音安爱梁杏瑜爱到骨子里的情况来看,在知晓谢作是他的儿子后,他肯定就不会对谢作下手了。 说不定还会因为这层关系,而改变对谢作的看法,百年之后将皇位拱手让给谢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按照原世界线所做的推断,事实究竟如何,还有待考究,要不要真的告诉承音安,谢作的身份这一事,也要细细思量,免得弄巧成拙。 第151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明义刚下马车,左府管家刘伯便上前压低声音说道:「老爷,书房有客,已经等候您多时了。」 左明义目露疑惑,皱眉问道:「有客?什么客?」 「这……」管家迟疑了一瞬,低头说,「还是老爷自己去看吧。」 左明义见此,眉头便皱了起来,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等看到那个所谓的客人,左明义这才明白管家为何难以开口了。 左明义挥了挥手让身后跟来的管家退下,自己一步跨进门内,不动声色地道:「管家说有客人,我还当是谁,原来是谢公子啊!」 左明义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反而含着一丝警惕。 谢作自然看的分明,他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拱了拱手:「深夜打扰,还望左大人勿怪。」 「谢公子竟然知道这个时候上门,有打扰之嫌,怎还偏偏挑到这时候来,让我好生惶恐。」 谢作听着他不客气的话语,并未心生恼怒:「左大人如此,恐怕是猜到了我的来意!」 左明义缓缓在桌前坐下,并不承认:「左某愚钝,不知谢公子是何意思。」 谢作笑了笑,仿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笃定的开口:「依照左大人的聪明才智,又怎不知谢某来此的意思?我看不过是大人在揣着明白装煳涂罢了。」 左明义一抬眼,眼里暗光流动,隐约透露出一丝凶芒,声音却是带笑地说:「谢公子高看左某了,左某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文官,一心只想守着这个职位安度余生,保护好妻儿幼小便可。」 左明义拿着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的品酌着,仿佛当谢作不存在一般。 「我看夜已深沉,实在不便多留谢公子,今日还请谢公子请回吧。」 「我认为左大人还是好好想想吧。」 谢作笑了笑,没有丝毫被驱赶后的尴尬,反而气定神闲地道:「如今皇帝并不器重左大人,反而隐隐有打压之势。就连如今令小姐受此委屈,皇帝都轻飘飘的接过了,左大人说要好好保护妻儿幼小,但是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委屈,这就是左大人口中所谓的保护吗?」 左明义勐的放下手里的杯子,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好似敲击在人心上。 「谢公子不必激怒我,小女之事,皇上圣裁,我虽不甚满意,却也知道皇上是为大局考虑,所以心中并无不满。」 「我并没有什么上进的心思,只想守着一隅,安居乐业便可。」 「至于其他的,左某从未想过。」 左明义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再次毫不客气的赶人:「时候不早了,谢公子请回。」 谢作摇了摇头,沉着嗓音说:「时候确实不早了,谢某多有打扰,这便告辞。」 说罢,谢作便朝着门外走去,在开门之前,谢作意味深长地道:「该说的谢某已经说了,希望左大人好好想想我的话,谢某恭候您的回覆。」 谢作离开后,左明义脸上镇定神仙的表情,这才有所变动,展开的双手渐渐紧握成了拳头,眼里神色不断变换。 谢作所说的那些,左明义又怎会不知道,就算他不满级了皇帝的做法,这些心绪也不能在谢作面前显露。 皇帝是一把悬在头顶的刀,不知何时就会落下,让他脑袋搬家。 谢作也是一把刀,而且还是一把双面开了刃的刀。 他比皇帝还要阴晴不定、兇险未知,左明义怎么可能会与他合作。 左明义是正直又不是傻子,孰轻孰重,他自然拎得清。 …… 谢作离开左府,便于等在外面的墨淮十二等人会合了。 上了马车,一旁的墨淮便皱着眉,沉声说道:「如今左大人不肯和我们合作,需不需要属下去做些什么?」 他微微连着眉目,神情平淡无波,话音里却透着一股狠辣。 「暂时不必了!」 谢作摇了摇头,抬眼望向墨淮,沉声开口:「左家与我并无恩怨,左小姐也是个性情中人,若非必要,便不要动左家的人。」 墨淮低头:「是主子,墨淮明白了。」 第285页 谢作又将视线转向十二,眼中分明毫无情绪,可十二心里却是勐然一颤,跟着低头答道:「主子放心,十二也明白了。」 谢作望着两人,声音毫无起伏的说:「我知道你们心中不服我,可是既然决定追随与我,那便要交付绝对的真心和服从力。」 「比起你们,我更想得到那个位置,但是有些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便不能用。」 「我不想变得和我那个父皇一样,成为一个不择手段残暴不仁的人,这一点希望你们明白。」 墨淮和十二互看了一眼,神色认真了些许,恭敬答道:「请主子放心,我们记住了。」 「如此便好!」 谢作轻喃一声,脸上露出一抹笑,缓和嗓音说道:「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们收集情报了,回去以后便好好休息吧。」 「是……多谢主子关心。」 马车缓缓停在别院后门处,一行人悄无声息地回了别院。 路过长廊,几人分别,朝着自己所住的院子而去。 谢作刚刚走进院子,便见房内隐约透露出一丝昏黄的烛光,映衬着窗影斑驳。 知晓陈商衽是在等他,他心间微微一暖,脸上也不自觉扬起了一抹笑容。 推门而入时,果然看到了陈商衽的身影,不过或许是因为等的久,陈商衽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谢作脚步微顿了一下,然后放轻动作关上门,走到桌前,正准备将陈商衽抱起放到床上时,陈商衽却忽然睁开了眼睛。 「媳妇儿,你可算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你了!」 陈商衽说完,便张开了手臂,用刚睡醒有些沙哑的声音说:「媳妇儿抱抱。」 谢作向前一步,便直接被陈商衽抓住腰,抱坐在了腿上。 陈商衽的脸就搁在谢作肩窝处,懒洋洋地半阖着一双眸子说:「媳妇儿,你下次出去带着我吧,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担心的睡不着了。」 说着陈商衽便动了动脑袋,蹭了蹭谢作的肩窝,语气里满是撒娇的意味。 谢作的脖子被陈商衽蹭的瘙痒不已,忍耐良久,才无奈的答应了:「好,我下次出门带上你。」 「媳妇儿你最好了!」 陈商衽仰头,吧唧一声亲在了谢作的脸侧,声音响亮无比。 谢作耳廓泛红,低头沉默半晌后,忽然扭身抱住了陈商衽,于他耳侧小声说道:「陈商衽,我想你了。」 听着耳旁低喃羞怯的声音,陈商衽搭在谢作腰际的手骤然收紧,眼神顷刻间变得深沉如墨。 这是谢作第一次向他求爱,简直是要了命了。 陈商衽哪里还肯忍耐,直接抱着人便站了起来。 一场风雨停歇,陈商衽搂着谢作,手掌轻抚着他的后背,享受贤者时间。 谢作轻轻闭着眼,趴伏在陈商衽胸膛上,哑着声音说道:「左大人并不肯助我,但我想很快他就会改变主意了。」 陈商衽闻言,疑惑的问:「你不是说他很是固执吗?既然他说不肯帮助你,又怎么会这么快改变主意?」 谢作弯了弯唇,睁开眼睛抬头望着陈商衽,笃定的说:「因为我知道,左大人最爱的就是他的妻女。」 「承音安为了稳固朝政,不敢动林侍郎,让左家吃了这个闷亏。他的这个做法,左明义肯定不会满意,所以他一定会答应和我合作。」 「我媳妇真厉害!」 陈商衽低头亲了亲谢作的发顶,笑着夸赞道。 谢作唇角微弯,抬头望着陈商衽:「我想吻你!」 陈商衽眼神温柔,低笑了一声,缓缓俯身下去:「那就如你所愿!」 两唇相接,带来一阵窒息感,可谁也没有松开紧紧相握的手掌,反而更加用力抱紧了对方。 谢作仿佛变成了大海上的一只小船,不停被海浪拍打着前进,随着波涛汹涌的浪潮,反覆起伏。 又是一夜温情,次日一早,谢作累得像是一条死鱼,陈商衽却还依旧活力充沛,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 时间慢慢流逝,没过多久,左明义果然如谢作所料的那般,答应了合作。 左明义是在一个黄昏来到别院的,他身上披着斗篷,裹得严严实实,若非行走间不经意露出来的品阶官袍,谁也猜不到他的身份。 谢作将左明义请进了书房,陈商衽也跟随在侧。 左明义看到陈商衽时,眉头便皱了起来,隐隐有些不悦地道:「谢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与你谈的是要事,岂容他人在旁?」 「左大人不必忧心,商衽是我最信任的人,他在一旁无碍。」 左明义见陈商衽没有要走的意思,谢作又是一副维护到底的模样,便只能皱着眉头,掀起袍角坐在了桌前。 「今日左某前来,是想问问谢公子,你谋划的事情有几分把握?」 谢作眼眸微动,并未交付实底,模稜两可的说:「既然我有胆量谋划,自然就有把握,至于是几分,我只能告诉左大人,有了您的加入,事情便成功了一半。」 第152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明义听了,勐然抬头看向谢作,冷哼了一声:「左某竟然来找谢公子,那就是存了诚心合作的念头。如今谢公子连一句真话都不愿意说,可是因为还不信任我?」 谢作脸色微动,知道自己斗不过左明义这种老狐狸,只得苦笑一声说:「并非是我不愿交付真心,而是我所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 第286页 说完,他微微弯下腰,神色恭敬肃穆地道:「我所谋之事,艰难万分,本无半分把握,可如今有了左大人,那一切就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句句真心、字字真意,绝没有丝毫隐瞒,还望左大人知晓。」 谢作眼神专注的望着左明义,眼底一片坦荡真挚。 左明义定定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了视线。 他并非是信了谢作的话,而是他别无选择。 不管谢作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他今日既已登门,那便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想必谢公子对于我的投诚也抱有怀疑,我要让谢公子百分百信任我,那必然也是强人所难了,所以一切就交给时间吧。」 「是非真假,老天自有定论,你我只顾眼前便罢。」 谢作抬起眸子,轻笑一声:「左大人说的在理,我受教了!」 互相试探了一番,几人纷纷在桌前坐下,说起了正事。 谢作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后看着左明义问:「左大人原先还固执己见,不肯与我合作,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 左明义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然后嘆了一口气:「如今国已安定,百姓们安居乐业,我并不想再生事端,扰的百姓不宁。」 「但是我终究是个自私的人,有时比起毫无关系的百姓、国之大义,我更在意我的家人。」 左明义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慢慢放下手里的杯子,蹙着眉说:「前几日,林侍郎府派媒人上门求娶我女儿。林康那个混帐玩意儿,先前还曾差点欺辱巧人,我怎么可能答应这门婚事。」 「顾及女儿的颜面,我与夫人并未将此事搬出来说,只言语反覆推脱,可林侍郎府却依旧不依不饶,日日派遣媒人上门。」 「如此京中便传起了疯言疯语,说我女儿貌若天仙,眼界颇高,竟连林侍郎府都看不上,恐怕意图在皇宫,妄想着后宫之主的位置。」 左明义说到此,咬了咬牙,一副恨极了的模样道:「小女刚刚回京,连皇帝的面都没见上几次,又何谈爱慕。我左家虽然势单力薄,却也有几分家底,更不会做出卖女求荣的事情。」 「京中如此谣传,是要毁了我女儿,以此逼迫巧人下嫁给林康,这一切都是林家的阴谋。」 谢作闻言,疑惑地道:「即便是如此,林家也不能强人所难,非要逼迫左小姐嫁给他。」 「林家这般形势日渐久深,恐怕也会落人诟病,左小姐自然就不用嫁给林康了。」 「话虽说是如此,可坏就坏在皇帝身上!」 「皇帝?皇帝做了什么?」 左明义嘆了一口气,攥紧了手掌:「我与夫人本已经派人在城中散播消息,想要用同样的办法打消那些不利于巧人的恶意传言。」 「这一切本已初见成效,眼见林家的计谋就要不攻自破,谁知关键时候,皇帝却下了一道赐婚旨意,让巧人嫁给林康。 」 「 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改变主意!」左明义说着,抬眸看向谢作,咬牙说道,「巧人绝不能嫁给林康那个混帐玩意。为了我的女儿,我什么都愿意做。」 谢作点了点头,认真地说:「左大人放心,我和左小姐也算是朋友,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所嫁非人。」 左明义听完此话,这才舒展了眉头,不过片刻又忧心忡忡的说:「但是如今皇帝的圣旨以下,明确表示了一个月后,让巧人和林康完婚,这可如何是好啊!」 这的确不好办,如果左家公然抗旨不尊,拒绝让左巧人嫁给林康,那么就一定会遭到皇帝的降罪,必须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谢作思索良久,心中忽然一动,划过了一个念头,他抬头看向陈商衽,却恰好见陈商衽也在看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而后相视一笑。 「左大人,我这里倒是有个解困之法,怕只怕您不会同意!」 「哦,是何办法?」 谢作展眉一笑,轻声说道:「只要左小姐有婚约,皇帝自然就没办法赐婚了。」 左明义听了,先是一喜,接着便蹙眉问道:「只要巧人嫁的人不是林康,就算是门第低一些也无妨。」 「可是这当下,又该去哪里找合适的人选?」 他的臭脾气没少被人拿来说事,从前他只以为相处不来便不相处,独善其身就好,这些年来他从未与人深交过,死对头倒是一大堆。 如今女儿落了难处,思来想去,竟然没有合适的人选,本来从未觉得有什么的左明义,如今也不禁暗恼起自己来。 如果他从前不那么硬脾气,多与人交好,说不得女儿便不用落到这么为难的处境了。 谢作看着眉头紧皱的左明义,笑着说:「合适的人选,如今不就有个现成的吗?」 左明义听了,一脸疑惑:「现成的?」 他想了想,忽然扭头看向了谢作,盯了一会儿后,一脸嫌弃的说:「你说的那个合适的人不会是你自己吧?」 谢作脸色一僵,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又只听左明义摇了摇头说:「你可不行,你长得倒是挺好看,我那丫头看起来也喜欢,但是你这个人人品不行,蔫坏蔫坏的,我女儿单纯善良,于你可配不到一处去。」 谢作心中无奈,只得清咳一声,开口说道:「左大人想多了,我说的那人是旗侯爷家的幼子——旗子伯,而非是我。」 第287页 「我这一生只想与商衽相守,旁人是万万走不进我心里的!」 谢作说完,便光明正大地牵起了陈商衽的手,和他彼此相望着。 左明义见到这一幕,只觉得腻歪的厉害,但同时心中也有所忧虑。 他本以为谢作是为了让皇帝放松警惕,才与陈商衽纠缠到了一起,还传的人尽皆知。 可如今看到两人温情脉脉的样子,左明义心中的想法变得摇摆不定了起来。 瞧谢作这副样子,绝不是虚情假意,恐怕是动了真情。 但谢作是要做皇帝的人,且先不论事情能不能成功,只说谢作若登上皇位,他便不能再与陈商衽有纠葛。 堂堂一国皇帝怎能是个断袖,这传出去还能得了,而且朝中那些古板的大臣,更不会应允此事,这两人註定不会有结果。 左明义心中思虑颇多,面上却一点也没有显露出来。 谢作看了一眼,只以为他在想旗子伯的事情,便婉言劝说了几句:「我知道左大人担心旗子伯此人的品性,但就我对他的了解,此人绝非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左大人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你对他的了解?从前你一直身处宫中,因为皇帝不喜你,你出来走动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如今又被圈进在这别院里,你谈何了解他?」 左明义掀了掀眼皮,冷哼了一声。 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但往往事实最伤人。 真是怪不得人人都说左明义脾气臭了,初次结交时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深交起来才知道左明义的脾气有多臭,说起话来有多噎人。 谢作默了默,思索片刻后说:「左大人说的不错,我是与旗子伯不熟悉,但我这鸳鸯谱也不是乱点的。」 「那日我们路过一间茶肆,恰巧碰见旗子伯当街打人。因他们打的太过激烈,走到了路中央,妨碍了马车行走,我们也就恰巧听闻了一桩久藏的心事。」 左明义没兴趣听什么故事,他在听到旗子伯当街打人的时候,眉头就狠狠皱了起来。 心中越发决定,绝不能让巧人嫁给这种暴虐成性的人。 谢作看左明义紧皱的眉头,就知他心中必然看不上旗子伯的做法,对此人也没什么好印象。 「左大人,你可知道旗子伯为何当街打人?」 左明义根本没往心里去,淡淡的摇头说道:「自然不知道,不过想来定是一些不入流的争斗,不听也罢。」 谢作轻笑一声,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挑眉说道:「这左大人就猜错了,旗子伯之所以会当街打人,皆是为了维护左小姐之故。」 左明义听了,心中不免有些诧异:「为了巧人?这是什么意思?」 谢作摇了摇头,浅笑着说:「林康那人嘴上没有把门的,将那天宫中所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与施兴祖听,直言自己与左小姐有了肌肤之亲,且左小姐非他不嫁。」 「施兴祖信了林康的话,当街便将此事说与旁人听,却没想到,恰巧被旗子伯听到了。为了维护左小姐的名誉,旗子伯这才当街打了施兴祖。」 「那天我坐在马车里,听得清清楚楚。」 「施兴祖问旗子伯为何维护左小姐,是否是因为心生爱慕。旗子伯口吃难辨,反而与施兴祖对骂了起来,直到两人的友人将他们拉开,分别带走,此事才算作罢。」 谢作说完,微微翘起了唇角:「我知道左大人心中有所顾虑,只靠片面言辞,也无法奠定一个人的品性。」 「左右我们还有些时间,不若找人试探旗子伯一番,看看他的品性如何。」 左明义闻言,生了些兴趣,问谢作:「你要如何试探他?」 谢作笑的意味深长,眼眸之中含着狡黠的光芒。 左明义见此,更觉得谢作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与这种人谋事,本应处处小心,但他心中的慌乱,却不知不觉消散了些许。 第153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表姨夫,你……你说什么?」 左蕴良看着气定神闲的左明义,吃惊的张大了嘴巴,他摇了摇头,接着说:「我不可能干这样的事,而且旗子伯那个傢伙顽劣不堪,性子又那么火爆,像个炮仗一点就着,巧人表妹怎么能嫁给他?」 「姨夫我知道,你心里着急,但也不能看到一个男人就给表妹牵线吧?这同样事关表妹的幸福呀!」 左蕴良一脸的苦口婆心,急得脸都红了。 「你以为我想让巧人嫁给旗子伯吗?这不是事情紧急没办法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这爹哪有盼着嫁女儿的!如果可以,我真想将巧人留在家里一辈子!」 左明义深深嘆了一口气,不由佝偻了嵴背。 左蕴良见此,心里也不好受,犹豫了良久,他咬牙说道:「姨夫,就非旗子伯不可吗?这京城男儿多的是,我们好好给表妹找找不行吗?」 「最起码……最起码也要给表妹找个情绪稳定的呀。旗子伯那易暴易怒的性子,万一婚后欺负表妹,这我们鞭长莫及,根本照顾不到啊!」 左明义本已经下定了决心,听到左蕴良所说的顾虑,心中也犹豫了起来。 他怕的也是这个,害怕巧人嫁给旗子伯以后会受委屈。 巧人一个外嫁女,吃穿住行都在婆家,宅子那么大,大门一关,谁又能看得着。 第288页 到那时他就是想要给她撑腰,也顾全不到了。 左蕴良见左明义的表情有所松动,再接再厉的劝说道:「而且,我们在这里干着急,旗子伯愿不愿意娶表妹还另一说呢!」 「他敢,我那么一个水灵灵的大闺女,他敢不稀罕,老子剁了他。」 硬气的说完,左明义又瞬间泄了气,咳嗽了一声,含煳不清地道:「要不……蕴良你去探探底细?」 「看看那小子到底喜不喜欢咱家巧人,他要是真不想娶,我也不是非扒着他不放。」 实际上合适的人选还就真只有旗子伯一个,左明义原先第一个想到的人左蕴良,但是想到左蕴良已经有了未婚妻,这个念头也就只能打消了。 现在这当下,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旗子伯最合适了。 虽然谢作言之凿凿的说旗子伯喜欢巧人,但到底没有听到旗子伯亲口承认,左明义心里自然没底。 左蕴良苦着一张脸,僵硬的说:「姨夫,你真不在想想吗,这可是表妹一辈子的事情。」 左明义闻言看了左蕴良一眼,心说:要是能想,我早想了,就这个办法,还是别人给我出的呢。我要是有那脑子,也不至于做了十几年的官,到了中年还只是个尚书! 「想屁想,那可是我亲闺女,我能不心疼吗?」 左明义轻踹了左蕴良一脚,梗着脖子说:「你赶紧想办法探探旗子伯的底细,要是没问题,咱得赶紧把巧人嫁了。皇帝的圣旨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时间可不等人。」 「这人可以慢慢看着,左右我们两家都在京中,不行就让你表姨厚着脸皮多去拜访拜访,这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 「要是他们两个日子过不到一处去,那就和离,我可以养巧人一辈子。」 左蕴良闻听此话,所有的顾虑最终也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嘆息:「我知道了表姨夫,我会好好看看旗子伯的品性,绝不让表妹受了委屈。」 左明义缄默片刻,拍了拍左蕴良的肩:「蕴良,这一切就拜託你了!」 左蕴良轻轻颔了颔首,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有着千斤之重。 …… 太一楼,是京城内最大的酒楼,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听闻里面一道菜就要十两银子,酒水更是贵出了天际,没点儿家产,根本来不起这种烧钱的地方。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目的,左蕴良特意将会面的地方选择了这里,另外还邀请了两个相熟的好友。 「左兄真是豪爽,竟然请我们来太一楼吃酒!」 「是啊,听闻这里的菜都很贵,左兄这次恐怕是要大出血喽!」 潘靖焱说完摇了摇头,然后看着左蕴良好奇的询问:「左兄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想起邀请我们来太一楼了?莫非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左蕴良浅淡一笑,拿起酒壶为面前两人满上,而后笑着说道:「我初次入京,便得了雷兄和潘兄的不少关照,如今自然是想要感谢两位仁兄一番!」 「今天你们尽管吃喝,花销都记在我帐上。」 潘靖焱和雷昊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事情并不像左蕴良说的这么简单,但也识趣的没有在询问。 左蕴良虽说和左尚书府沾点亲戚关系,但其家世并不在京中,他们与他并无什么政治纠纷,也没有什么利益来往,自然犯不着过多忌讳。 他们一开始和左蕴良来往,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求个自在而已。 左蕴良既然不肯说实话,那肯定就是有他的顾虑,本就是求个自在随意,他们自然不会过多追问。 几人说谈了一番,包房的门便被人推开了,进来的人正是旗子伯。 左蕴良看到旗子伯终于来了,心中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他今日为了摆这一出鸿门宴,可是花费了不少银子,若旗子伯不来,他才是真的要呕死呢。 「子伯来了,快请入座。」 左蕴良超乎寻常的热情,不由分说的拽着旗子伯的胳膊入了座。 雷昊和潘靖焱看着这一幕,心里各自有了一番成算。 看来左蕴良整的这一出是为了旗子伯,就是不知到底意图为何,为钱为权,还是只是单纯的巴结? 两人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身为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公子,这点定力他们还是有的。 旗子伯落座后,抱拳说道:「抱歉诸位,我来晚了。」 其实他本不想赴约的,可是想到邀请他出来的人是左蕴良,他犹豫良久还是来了。 「今日我做东,既然子伯来晚了,那就自罚三杯吧。」 左蕴良说罢,便直接拿起盛汤用的小碗,倒了一碗酒递给旗子伯,言笑晏晏地道:「今日这里也没有什么旁人,喝的豪爽一些,应该没事吧?」 话还没说完,他就把满满一碗酒放到了旗子伯手里,笑得有些诡异地道:「你快喝,还有两碗呢!」 旗子伯心里不知怎么忽然一颤,他看着手里盛满酒水的碗,以及左蕴良诡异的笑脸,犹豫一瞬后,咬着牙将碗递到唇边喝了下去。 他这最后一口酒还没咽下去,左蕴良就又拿着酒壶给他满上了,旗子伯没办法,只能继续喝。 一连三碗酒入肚,就算是酒量还不错的旗子伯也不免红了脸。 左蕴良见此,就先缓了一缓,招唿其他人吃菜喝酒。 第289页 雷昊和潘靖焱面上扬着笑脸,心里却不免有些疑惑。 往常对于这种迟到的人,他们通常也是罚他喝酒,但都是正常用的酒盏,倒是没有像左蕴良这般直接用上碗的,而且一罚就是三碗酒。 左蕴良这副模样倒不像是巴结或是什么,反而像是要把旗子伯灌醉一样,实在是令人费解。 几人说说笑笑间,又喝了不少酒,渐渐的便都有些醉态。 左蕴良见此,便不着痕迹的将话题引到了左巧人的身上。 「过段时间我表妹就要成亲了,我一时伤感,又一时不知该送表妹什么东西作为庆贺礼物为好,不知几位仁兄可有什么好主意?」 左蕴良的眼神一直悄悄的注视着旗子伯,争取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他注意到,旗子伯虽然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但喝酒的力道却兇勐了不少。 看到这一幕,左蕴良不由放心了些许。 至少旗子伯还是在意左巧人的,只要心里在意,那这一切就好办了。 旗子伯心里装着事情,眼神没往左蕴良脸上瞟,但潘靖焱和雷昊却看的分明。 左蕴良根本就是言不由衷,其中深意自然不用多猜,便已经想到了。 林康那傢伙可不是什么良人,左蕴良又素来很看重他那个表妹,当然不可能看着她嫁给林康,今日这一番作为,恐怕也是为了左家那位小姐。 猜到了左蕴良的目的,雷昊和潘靖焱互相对视一眼,都有心助左蕴良一把。 皇帝下旨,给左家和林家赐婚的事情,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鲜少有人不知道这事。 京城之内已经许久不曾办过喜宴,这本是好事一桩,但明眼人却都暗自嘆息。 林康那可是个吃喝嫖赌都沾的东西,也不知皇帝是怎么想的,竟然让左家小姐嫁给这样的一个人。 如今既然左家有心想要给左小姐另寻姻缘,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好好的女儿家,毁在林康那种人的手上。 潘靖焱和雷昊在一旁附和着左蕴良的话,谈论起该怎么送新婚贺礼一事,看起来倒像是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旗子伯并不参与其中,酒却一碗接着一碗的喝,渐渐的酒意便上了头。 他看着热火朝天、谈论不休的几人,不由嗤笑了一声,双眼混沌的望着左蕴良,大着舌头说:「亏的左家小姐还把你当做最亲的人,如今眼看着她就要嫁给一个烂人,你不多加阻拦,反而一副很贊成此事的模样,真是令人齿寒。」 第154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左蕴良听着旗子伯的一番指责,不但不生气,脸上反而扬起了一抹笑,看着旗子伯问:「子伯这是说的哪里话,巧人是我表妹,我又怎会不疼她!」 「虚伪……」旗子伯冷嗤一声,「你要是真的疼爱左家小姐,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林康那种人?」 左蕴良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我不想巧人嫁给林康又如何,皇命不可违,我也无可奈何啊!」 「藉口,这些都是藉口,以你的聪明才智,怎会拦不下这桩婚事。如今你毫不作为,不过是不想为此冒险罢了。」 旗子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义愤填膺的指着左蕴良的鼻子:「你嘴上说的百般为难,如今却在这里与人高谈阔论此事,根本就是虚伪至极。」 雷昊和潘靖焱见此,不由觉得惊奇。 旗子伯从前总是对左蕴良欣赏有加,说话时也总是客客气气的,如今倒是敢指着左蕴良的鼻子骂,看来是真喝醉了! 左蕴良气定神闲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而后摇着头装模作样的说:「倒不是我不在意此事,而是实在难以着手啊!」 「现在皇帝的圣旨以下,我这妹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啊!」 潘靖焱和雷昊闻听此话,是时在一旁插嘴道:「这有何难,只要给左小姐另寻一个姻缘,两家再这么一说和,谎称是多年就有的婚约,这样左小姐岂不是就不用嫁给林康了?!」 「潘兄弟说的是,事在人为,只要肯使力,还怕没有办法?」 「这话说的容易,又该去哪里给我那表妹另寻姻缘呢?」 此话一出,一唱一和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同时扭头看向了表情稍显迷茫的旗子伯。 几人这么互相对视了片刻,左蕴良忽然站起身,面向旗子伯拱了拱手说:「子伯兄,我那表妹巧人,你也是见过的,模样性情一样不缺,不知你可愿娶她为妻,救她于水火之中?」 旗子伯神情这下子看起来更迷茫了,但仅有的一丝理智,让他在听到左巧人的名字后,便毫不犹豫的大力点了点头:「好……我娶她。」 左蕴良闻听此话,挑眉一笑:「如此,就谢谢子伯兄了!」 旗子伯表情呆呆的看着左蕴良,最后身子一软,竟扑通一声躺倒在了地上。 左蕴良伸着脖子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浅笑着向潘靖焱和雷昊二人道谢:「今日多谢两位仁兄了,若我表妹脱离此难,蕴良必会摆上一桌酒席,好好答谢二位。」 雷昊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道:「我们都是好友,你的表妹也便是我们的表妹,何必这么客气。」 「非是客气,而是感谢,两位仁兄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我自然是要好好答谢一番的,不然岂不是我礼数不周?」 第290页 潘靖焱拿着自己往常握在手里的扇子,轻轻晃了三晃,而后稍抬着眉梢说:「我瞧着太一楼的酒水菜餚都不错,既然左兄这么坚持,那改日便再请我们来这太一楼吃酒吧。」 左蕴良深深一揖,满口答应:「那便说好了,改日再请两位仁兄来太一楼一聚。」 菜吃的差不多,酒也喝完了,该办的事情也办了,三人寒暄几句,便各自离开了太一楼。 因为旗子伯醉得人事不知,左蕴良念在他以后就是自己表妹夫的份上,便用自己的马车将旗子伯送回了旗侯府。 将旗子伯交给侯府的下人,左蕴良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左尚书府。 左明义一直坐在厅堂里等左蕴良的消息,眼见他快步而入,便起身问道:「蕴良,情况怎么样?」 左蕴良连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便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姨夫,我已经试探过了,那旗子伯的确对巧人表妹有爱慕之心。只看明日他酒醒之后,是否还记得此事,旗侯府又会怎么表示了。」 左明义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点头说道:「此事多谢你了蕴良,如果不是因为你与旗子伯有交情,这件事情恐怕还真不好办了!」 「姨夫说的哪里话,我们之间何须说谢。巧人表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左明义看着左蕴良的眼神满是欣慰,口中忍不住赞赏道:「蕴良这般好的儿郎,可惜却不是我亲子!若是我那几个臭小子在,定让他们多跟你学学。」 「他们年纪还没你小,做事却总是顾前不顾后,一点也不知道为我分担,反而还要让我为他们操心劳累。」 「如今都到了娶妻的年纪,却一个个还是光棍,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真真是让我和你表姨愁白了头!」 左蕴良无奈一笑,宽慰道:「姨夫不用忧心,城宇他们在外为国征战,实乃大英雄也。等他们凯旋而归,自然会考虑娶亲的事宜,这种事情急不得。」 左明义微微摇了摇头,忍不住嘆了口气:「我知道事情急不得,可心中还是不免忧心啊!」 战场之上杀伐无眼,左明义真怕自己那几个儿子有什么好歹,催着他们成亲,也是想让他们给左家留个后。 谁知道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犟,都不肯成亲,为了躲避他们的催婚,更是三年没回过家。 每每想到那三个不争气的儿子,左明义就愁的睡不着觉。 左蕴良见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左城宇三兄弟的赫赫威名,左蕴良在塞外的时候便听闻了。 想来若是左城宇他们三兄弟在京中,林康那混帐东西根本就不敢动巧人,皇帝也不会下这么一道煳涂的旨意。 左家这三兄弟可都是有兵权在握,皇帝竟然冒着得罪他们的风险,让他们的亲妹妹嫁给林康那样的人,也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旗子伯傍晚的时候酒就醒了,酒醒的第一时间,他就想到了在太一楼的一幕幕,更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答应左蕴良要娶左巧人为妻的。 本就因为喝了酒而红透的脸一下子更红了,心绪翻涌了许久,旗子伯一咕噜爬了起来,匆匆套上靴子,便冲到了侯夫人的院子里。 「母亲母亲,母亲你在哪儿?」 侯夫人本在姿态闲适的饮茶,听到这一连串似是叫魂一般的喊声,貌美端庄的脸上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翻着白眼说:「喊什么喊?难得今天你爹不气我,我心情好一点,结果就被你搅和了!」 旗子伯快步迈进屋里,冲到侯夫人面前,喘着气说:「母亲,我要娶左家小姐为妻。」 「你说什么?」 侯夫人惊得张大了嘴巴,停顿半晌后,招了招手,让旗子伯走到自己跟前,抬手摸着他的额头,一脸疑惑的说:「这也没发烧啊,傻孩子怎么说起胡话了呢?」 旗子伯无奈的拿开自家母亲的手,神色认真地道:「母亲,我没说胡话,我真的要娶左家小姐为妻。你和父亲快快进宫与皇帝说说,让皇帝把旨意撤回去吧。」 侯夫人这下子是真的吃惊不已,皱眉问旗子伯:「你怎么突然想要娶左家小姐。从前也没提到,你与她有什么交集啊?」 旗子伯在自家母亲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磕绊了良久,才扭扭捏捏的说出自己藏了许久的心思。 侯夫人听了先是一愣,接着就捂着嘴笑出了声:「你呀你,真是个不中用的,喜欢了人家姑娘这么久,竟然连表明心意都不曾。外头都叫你小霸王,看该叫你小王八才是!」 侯夫人撇了撇嘴,看着旗子伯的眼神满是嫌弃。 旗子伯无奈,绕到侯夫人身后给她捶了捶肩,小声哀求道:「母亲你别笑了,快帮我想想办法吧。再不赶紧,巧人就要嫁给林康那个混东西了。」 「林康那人你是知道的,整日正事不干,吃喝嫖赌那是样样俱全,左小姐怎么能嫁给他。」 侯夫人享受的眯了眯眼睛,然后胸有成竹的摆着手说:「行了行了,知道你着急,亲会去和你父亲说说的。」 自家这傻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侯夫人自然会极力撮合,更何况林侍郎家的那个儿子的确不成气候,不是个良人。 「真的吗母亲,您可不能忘了啊?」 侯夫人睁开眼,嫌弃的看着旗子伯说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整日丢三落四,忘东忘西的?」 第291页 「放心吧,你父亲回来我就去和他说说这事,至于能不能成,那就看皇上答不答应了!」 旗子伯心中一喜,一脸谄媚的说:「有母亲和爹爹出马,儿子一定能抱得美人归,到时候您就等着喝媳妇茶吧。」 「呵……听你这口气,是和人家姑娘说好了?人家姑娘愿意答应嫁给你?」 旗子伯一愣,而后傻了吧唧的摇了摇头。 侯夫人见此,便头疼的扶了扶额,伸出保养极好的手掌点着旗子伯的脑瓜说:「既然人家没答应嫁给你,你成的哪门子亲?」 「我和你爹都不算太笨的人,怎么偏偏生出你这么个傻儿子?」 旗子伯顾不得被自家母亲戳痛的脑门,恍然大悟般站了起来,傻笑着说:「我这就去和巧人说。」 说完,旗子伯不顾侯夫人的叫喊,飞快的跑出了院子。 「这死小子,来去都跟一阵风似的,这副傻样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把未来儿媳妇追到手?!」 侯夫人嫌弃又忧愁的摇了摇头,而后问门外站着的丫鬟:「侯爷回来了吗?」 丫鬟回答:「侯爷已经回来了,如今正在书房里处理公务。」 侯夫人闻言,招来丫鬟梳洗打扮了一番,才慢吞吞的去了侯府书房。 第155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另一边,旗子伯兴沖沖的跑到了左府,临进门前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衣冠,才故作镇定的敲响了左府的大门。 左府的小厮一开门,见门外站着的是京城有名的小霸王旗子伯,心里就是一慌,赶紧躬身说道:「旗世子好,不知道您来是有什么事儿?」 旗子伯想着,自己是存着做左家女婿的心思,态度上自然不能太差了,就笑着说:「我来找你家小姐。」 小厮闻言,心中虽觉诧异,面上却也并未显露,恭恭敬敬的将旗子伯迎进了门。 这位爷可是个不好惹的主,自然不能让他在门外等着。 小厮让旗子伯在中厅内稍等片刻,而后快步跑去通知自家老爷去了。 左明义本在廊下逗自己新得的一只鹦鹉,听到小厮禀报的事情,眉头皱了皱眉,说:「将他领到花厅吧,再去通知小姐一声。」 小厮低声答「是」,正想离去时,却又被左明义扬声叫住了。 「你再让丫鬟叫一声赵嬷嬷,让她跟着小姐一块去见旗子伯。」 左明义紧锁着眉头,不放心的交代道:「告诉赵嬷嬷,看好小姐,别让她吃了亏。」 小厮连连点头,记下左明义的话,转身离开了。 左明义自从听到旗子伯来了,就无心再欣赏鹦鹉,背着手在廊下转了几圈后,干脆快步朝着花厅的方向而去。 左家的花房并不大,平时都是让佐夫人用来招待女客们用的,花房里种着许多左夫人喜欢的花,还有一些是左明义为了哄夫人开心,特地在市场上淘回来的名贵花植。 因为摆了许多花,小小的地方充满了馥郁的花香,各种香味柔杂在一起却并不觉得难闻刺鼻,反而让人忍不住心情舒展。 旗子伯走进花房的时候,左巧人已经等在那里了,旁边的角落里站着面容平淡的赵嬷嬷。 左巧人穿了一件绿色的衣裙,白色绣着暗花的内衬,外罩着一件浅绿色的外衫。 乌黑的长髮梳成了堕马髻,头上只简单的簪着几个银色花朵样式的小巧簪子,白皙的耳垂上戴着一副绿宝石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慢慢的轻晃着。 越过那张明艷娇媚的脸,便能看到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脖颈。 此时此刻,左巧人犹如一个花间精灵,美的让旗子伯移不开眼睛。 一旁被自家老爷委以重任的赵嬷嬷,看到旗子伯目不转睛的眼神,便神情不渝的重重咳嗽了一声。 旗子伯回了神,脸也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 平復好乱跳的心绪,旗子伯郑重的一躬身,歉意地道:「刚才见小姐貌美如仙,便不由看呆了,是子伯失礼了,还望小姐见谅。」 被人直勾勾的盯着,左巧人怎么会没有感觉,她虽然面上看着表情镇静,实则心里早就纷乱如麻,耳朵也不由自主的红透了。 「无妨,旗公子快快请起。」 左巧人站起身福了福,微垂着头,低声说:「公子请入座吧。」 旗子伯依言在花厅内的石桌前坐下,左巧人就坐在他对面,两人静默半晌,抬头互看了一眼,然后又同时低下了头。 又是无言半晌后,左巧人率先微红着脸问:「听下人禀告说,旗公子找我有事,不知是何要事?」 旗子伯摇了摇头,声音低沉郑重地道:「我今日前来的确是有一桩要事。」 他紧张地攥了攥拳,半晌方才紧张的说:「左小姐,你……你可愿嫁我为妻?」 左巧人惊诧的抬起了头,而后又立马低下头,攥紧裙摆,不知所措的问:「旗公子这……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你的话。」 旗子伯闻言有些着急,索性一股脑表明了心意:「左小姐……不、巧人,我……我是真心喜欢你,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左巧人被旗子伯直白的话语弄得脸红不已,小声说道:「旗公子说笑了,婚姻大事哪有儿女私自决定的。」 「这怎么就不能自己决定了?」 旗子伯急的站了起来,看到左巧人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肩膀,他才赶忙收敛的脾气,又老老实实的坐了回去。 第292页 「左小姐,我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思索了良久,才决定来向你表明心意。」 「实际上,我本想给你一个适应的时间,再慢慢向你说明我的爱慕。可是没想到,皇帝竟然给你和林康赐了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愣了许久,甚至想要冲过来阻拦这桩婚事。」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那么做,这样只会害了你。」 「我今日前来的确是有些冒昧,但我不想再等了,我不想等到失去你以后,才后悔莫及。」 「左小姐,你可否告诉我,你……你有没有一丁点的喜欢我?」 「哪……哪怕不是喜欢,只要你不讨厌我,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做你的丈夫,保护你,爱护你。」 旗子伯眼神紧张的注视着左巧人,搭在桌下的手早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指甲插进了肉里都由不自知。 左巧人低着头,一颗心扑通通的乱跳着,脸红的像是一颗苹果,半晌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我……不讨厌你。」 旗子伯心中一喜,然后便听左巧人接着说道:「若你想娶我,便先说服我父亲和母亲,如果他们不同意,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说罢,左巧人迅速站起身,红着脸提着裙摆,跑出了花厅。 赵嬷嬷见此也紧跟其后,追随着左巧人的身影离开了。 花厅里只剩下旗子伯一个人愣愣的坐在那里,好半晌,他才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咧开嘴呲着牙笑了起来。 左巧人逃出花厅,迎面便看到了左明义。 「爹,你……你怎么在这里?」 左巧人粉面若霞,说完便低下了头。 左明义看着心中吃味不已,背着手没好气的冷哼着说:「我来看看我未来的女婿。」 左巧人闻言,头更低了几分,扭捏害羞的喊了一声:「爹……你说什么呢,这这八字还没一撇呢!」 左明义牙酸的摇了摇头,别开了视线:「我看这一撇也不远了,孩子长大就留不住喽!」 「爹……」 左巧人羞红着一张脸,上前抱住了左明义的胳膊,不住的摇晃着说:「哪里就留不住了?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是您的女儿!」 左明义被左巧人抓住不住的摇晃,看着女儿撒娇的模样,他硬板着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 左巧人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感嘆着说:「爹……您终于笑了!」 左明义无奈的点了点左巧人的鼻子:「你啊你,就会哄你爹!」 左巧人不服气:「我哪里就是哄你了,这可是我的真心话,你看我的眼睛百分之百的真。」 说着,左巧人还故意睁大眼睛,脸凑到了左明义的眼前。 左明义一下子便被自家女儿哄得高兴了起来,乐呵呵的说:「行了行了,你爹就是有再大的气,也被你弄没了!」 「嘻嘻……爹爹不生气了就好!」 看着左明义隐隐有些花白的头髮,左巧人心里突然一阵酸楚,红着眼眶认真的叮嘱道:「爹……你和娘以后可要少生气,这样才不会老的快。你们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活的长长久久的,让我好好孝敬孝敬你们。」 左明义满眼慈爱的摸了摸左巧人的头:「好……爹爹记住了!」 实际上,人哪有歇着的时候,从操心自己的事情,到操心儿女们的事情。 即使儿女们都成了亲,这做父母的也是不放心,整天跟着想东想西。 仔细想想,大概也就只有人小的时候,才有那片刻安宁吧! 左明义看着自家亭亭玉立的女儿,心酸又欣慰的说:「一晃眼,我捧在手心里的乖乖就要成亲了,马上就要变成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了,伺候在别人身旁了!」 「爹……我不想成亲,我想一辈子陪在爹爹和娘亲的身边。」 「傻孩子,这人哪有不成亲的!」 左巧人闻言一撇嘴,昂着头说:「谁说的?谁规定一定要成亲生子才行啊?尼姑庵里的那些尼姑,和尚庙里的那些和尚,他们不也没有成亲吗?」 「凭什么出了家才能不想生儿育女的事?」 「我不成亲,这样也可以过得逍遥自在,还不用忍受生死之痛,还不会有人气我,这日子多逍遥啊!」 左明义听了哭笑不得,好笑的问道:「那你是不准备嫁给旗子伯了?」 「这……」 左巧人愣了一下,接着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漫不经心又洒脱自然的说:「旗子伯说的那般情真意切,与他试试也无妨。」 「反正,谁也甭想让我困在宅院里一辈子,但凡他对我不好,他和他们家敢给我气受,我直接休了他。」 左明义轻笑一声,点了点头,一脸的贊成模样:「就该是如此,若两个人过不到一处去,还不如和离了呢。到时候爹再给你找更好的夫婿,若你真不想嫁人,那咱就不嫁,爹爹养你一辈子。」 左巧人开心的笑了出来,响亮的说道:「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第156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次日一早,两家约在一处面谈了许久,将所有婚约一应事宜都敲定,而后旗侯爷就和左明义趁着上朝的功夫,一起去面见了皇帝,将两家编好的一套说辞说给了皇帝听。 皇帝听后沉默了许久,终是挥了挥手说:「既然如此,那左家和林家的婚约就作罢了吧!」 第293页 左明义和旗侯爷听了,一同感激的跪地叩谢道:「老臣谢陛下成全!」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患,左明义走起路来都轻松不少,迈着四方步走的虎虎生风。 「左大人等等我,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旗侯爷无奈叫住左明义,待他停住脚步,方才走上前,压低了些声音说:「现在可还在宫里呢,你这老傢伙倒是收敛一些。看你嘴都快笑烂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高兴是吧?」 「知道就知道,林康那东西做的那些破烂事,当谁不知道似的,谁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左明义梗着脖子说完,脸上的笑却是收了收。 这是善意的提醒,听还是要听一下的,只是他心里到底有些不情愿,总觉得浑身都在别扭。 左明义和旗侯爷从年轻的时候就不怎么对付,在朝堂上没少拌嘴,如今却机缘巧合下成了儿女亲家,说一句造化弄人也不为过。 旗侯爷也是知道左明义的烂脾气,听了他的话也没生气,而是无奈的摇着头说:「就你这臭脾气,也不知道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才生出一个那么好的女儿!」 左明义本是想翻脸的,听到旗侯爷转口又夸了自家女儿,心里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一脸骄傲的昂着头说:「那是,我女儿那可是天下第一好,你儿子娶了她,可要好好对她,若是敢欺负她,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旗侯爷撇了撇嘴,下意识不服气的回嘴道:「你女儿好,我儿子也不差,他俩在一起那是天作之合。」 「你怕我儿子欺负你女儿,我……我还怕你女儿欺负我儿子呢。」 「京城谁人不知你夫人的彪悍,想来你的女儿和你的夫人比也不差什么,定然也是个不好惹的主。」 左明义与有荣焉的一拱手,笑呵呵地道:「小女不才,仅得了内人三成功夫,收拾几个地痞流氓还是绰绰有余。」 旗侯爷看着左明义得意的嘴脸,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谁不知道他左明义的夫人是个极有本事的女人,哪怕左巧人只学得三分本领,也比京城内的这些小姐们厉害的多。 想想那个即使如今不怎么出后宅,却依旧威名不减的吴嫚梓。 旗侯爷心中不免担心,自家那个空有脾气而没有脑子的儿子,能不能降住左巧人这样的女人。 …… 「陛下不是答应了孙丞相,极力促成左家和林家的婚事吗?怎么如今反倒说两家的婚事作罢了?」 承音安漫不经心的抬了抬眼,看向刘庆:「我是答应了孙丞相,可如今左家给自己谋了个好亲家,你说我还要冒着风险得罪左家和旗家,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吗?」 「这……」 刘庆低下头,语塞住了。 自然是不用的,只左家一家还好说,如今又添了旗侯府,当然不可同日而语。 左家本就有三个手握兵权的儿子,虽然所在的官职都不高,但也有着不小的功绩,现在再加上一个门下有众多文人士子的旗侯府,更是招惹不得了。 一个文臣之首的孙丞相,根本就不足以与之为敌,皇帝自然不用再顾虑。 想清楚这其中的关窍,刘庆直接跪地请罪道:「奴才不该多嘴,奴才该死。」 承音安淡淡看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错了,那就罚你一个月的俸禄以儆效尤,以后要是再敢犯这种蠢事,就不要在我跟前伺候了。」 「是,奴才谢陛下圣恩。」 刘庆说完,小心翼翼抬眸看了看承音安的脸色,见他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耐烦的情绪,便赶忙重重磕了一个头,跪爬着退出了勤政殿。 廊下守职的几个小太监,看到狼狈爬出来的刘庆,便赶忙一个个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他出丑的样子。 刘庆可是太监总管,若是以后以此为理由找他们麻烦,他们想逃也逃不掉,只能装作没看到。 便是他们有心想要上前卖个好,将刘庆扶起来,也是万万不敢的。 这可是皇帝眼皮的底下,皇帝要罚的人,谁敢在此时搞小动作,谁敢给他求情? 能在宫里活下来,且又在皇帝跟前伺候的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没有不长眼的上前触这个霉头。 刘庆退到门口,关上了勤政殿的门,直到看不见皇帝的那张脸,他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几个机灵的小太监见此,赶忙知情识趣的走过去扶住了他,一些错失良机的人,只能在心中暗自可惜,错失了一个巴结太监总管的机会。 小太监们默不作声的架着刘庆的胳膊,回到了他的住处,一进门刘庆就按耐不住的变了脸色。 今天他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心里自然有许多气无处发泄。 一小太监谄媚的捧来了一个杯子,递到刘庆跟前说道:「公公您喝茶。」 刘庆扭头看了一眼,然后脸色一变,直接掀翻了茶盏:「会不会伺候人,你是想烫死我吗?」 那小太监见此,赶忙跪在地上,一下又一下的磕着头,陪着不是:「公公恕罪公公恕罪,是奴才该死。」 刘庆心中犹不解气,直接抬脚就是一踹,将那小太监踹得仰翻在地,口中恨声骂道:「不中用的东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赶明个你就不用再陛下面前伺候了,免得丢人丢到了陛下面前,污了陛下的眼睛。」 第294页 小太监闻言白了脸色,翻身爬了起来,砰砰砰的磕着头说:「刘公公,刘大总管,你就饶了我吧,是我该死,日后我一定会好好侍奉您,求求你就饶了我吧。」 「伺候我?」 「我们身为奴才,和该好好侍奉陛下,你伺候我有什么用?」 「像你这种分不清主次的东西,留着也是碍眼,还不赶快滚出去。」 刘庆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冷冷的阴笑了一声,眼中尽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轻蔑。 那小太监还想多磕几个头,给自己求求情,却没想到跟他一起来的另一个小太监捂住了他的嘴,直接扭着他的胳膊将他押了出去。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机灵的人,但有时候机灵用错了地方,就是自寻死路。 「刘总管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看着脚边跪趴着给他捶腿,笑得一脸谄媚的小太监,刘庆轻哼了一声:「你这小子看着倒是机灵,比刚才那个没眼力劲儿的不知强了多少倍,以后就留在我身边伺候着吧。」 小太监闻言,脸上的笑容逐渐扩散,郑重地伏身叩首道:「奴才谢刘大总管抬爱,以后奴才一定会好好侍奉皇上,报答总管的一番恩情。」 刘庆发泄完心中的怒火,心情舒畅了不少,脸上恢復了以往的神情,嫌弃的说:「行了行了,你再磕下去,我这屋里的地都要被你磕烂了。」 小太监听了,是时露出一副惶恐的表情,然后又神色一变,笑着说道:「奴才感谢刘总管的恩情,实在是难以用言语表达,情不自禁便只有磕头谢恩了。」 「若是因为奴才的不小心,给总管添了麻烦,奴才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刘庆彼小太监左一句右一句的话,哄的心情舒畅不已,施恩一般说道:「今日这肩膀啊,不知怎么酸的厉害,你来给我捏捏吧。」 「是,我才明白了。」 太监所隔壁就是御前宫女们所住的房舍,刘庆惹皇帝生气的事情不胫而走,一个躲在墙角顾影自怜的小宫女听了此事后,心里就不由起了心思。 勤政殿。 承音安正低头批阅着奏摺,却忽然听到门被人推开了,他以为是进来添茶的小太监,便连头都不曾抬起,继续专注的看着面前的奏摺,口中随意的吩咐了一声:「去告诉太后一声,就说今晚我不去陪她用饭了,让她早些休息吧。」 「是,奴婢明白了。」 听到应答的声音不对,承音安眉头一皱,缓缓抬起了头,然后就见桌前站着的是一个小宫女,而非是他所想像的小太监。 「怎么是你在伺候?小安子呢?」 秋禾听到承音安不含一丝情绪的声音,肩膀抖了抖,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姿态优美的俯下身,像是一朵柔弱的菟丝花,声音软媚地道:「奴婢听闻刘公公不在陛下身旁侍候,想着御前的那些小太监陛下用着定然不顺手,而且定然也不如宫女们细心,奴婢便来了。」 承音安眼眸深沉,藏匿着风暴,嘴角处却突然扬起了一抹笑,声音暗沉地问:「这御前宫女多的是,你是觉得你比她们还要深得朕心?」 「不,不是这样的。」 秋禾抬起头,脸颊情不自禁的红了:「奴婢只是觉得,比起您见惯了的面孔,奴婢更能让陛下觉得新鲜。」 「而且奴婢听太后娘娘说了陛下的许多事,定然比这御前宫女更了解陛下,伺候好陛下。」 「哦……是吗?」 承音安吐字时拉长了语调,似乎是生了些兴趣。 第157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秋禾脸颊不由更红了,承音安英俊的面容让她不由自主的春心萌动,身子跟着发软。 承音安支着下颚,漫不经心的向着秋禾招了招手:「你过来。」 秋禾羞怯的一垂眼,提着宫装裙摆走到了承音安的面前,身子一软就要往承音安怀里倒:「陛下,就让奴婢伺候你吧。」 承音安勐一抬眸,冷冰冰的眼神就生生将身子歪了一半的秋禾定在了原地。 「陛……陛下?」 秋禾被美色迷晕的心神清醒了过来,试探着叫了一声。 承音安上勾着唇角,语气里满是轻蔑和厌恶:「你这种不知羞耻的货色,以为我会看得上?」 秋禾一下子白了脸,身子一软,跪在了承音安的脚边,抖着声音说:「陛下,奴婢知错了。」 话刚说完,秋禾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一张美丽的小脸微微发着白,眼眶却绯红的像是涂了胭脂一样。 晶莹的眼泪沿着眼眶滑落,混合着她脸上的脂粉,坠在下巴处,像是珍珠一样。 承音安居高临下的看着秋禾,听着她嘤嘤啜泣的哭声,嘴角的笑容越发冷淡残忍了起来,他伸出胳膊,一把掐住秋禾纤细的脖子:「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最讨厌别人哭了。」 秋禾痛苦的张大嘴巴,手扣着承音安的胳膊,眼里逐渐瀰漫上惊恐的神色:「陛……陛下,求求你……求求你饶了奴婢吧。」 她眼眶里本是包着博取怜惜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的顺着眼角流淌,哭花了她精心装扮的妆容。 此时此刻,秋禾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愚蠢,竟忘了承音安的警告。 她以为能以自己的美貌博得承音安的青睐,却没想到反而惹怒了他。 第295页 「陛下,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了,求求陛下饶了奴婢吧,求求陛下了。」 承音安眼神平波无澜的看着秋禾,一把掐着她的脖子向一旁甩去。 秋禾重重摔在一旁的书架上,手掌不小心碰到了书柜上的机关,一道暗门缓缓打开了。 秋禾捂着脖子下意识抬了抬头,然后惊诧的睁大了眼睛。 暗格里挂着一幅画,画上所绘的女子,是秋禾再熟悉不过的人。 那是这皇宫里从前皇帝的妃子,也是在她幼时,给过她一丝温暖的一个女人。 秋禾还依稀记得她的名字:「梁杏瑜……?」 她瞪大着眼睛看了看一旁端坐着的承音安,又看了看暗格里藏着的那幅画,忽然惊恐的捂住了嘴巴。 如今这座皇宫的主人是承音安,那么这幅画是谁所藏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承音安竟然喜欢着前朝皇帝的妃子? 即便那个妃子并不得而宠,已经被好好清洗一番的皇宫里,恐怕也没人记得梁杏瑜这个人,但依旧无法改变,她是前朝妃子的事实。 新帝竟然喜欢梁杏瑜,喜欢一个早已经变成白骨一堆的女人,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我终于知道了,终于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现在都不立妃嫔了。」 秋禾心中忽然生出浓烈的不甘和不平衡,这浓烈的情绪让她失了神志,抖颤着手指,望着承音安,不可置信的呢喃道:「你竟然喜欢梁杏瑜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也不喜欢我,凭什么?」 承音安眼神突然一厉,嘴角扬起一抹残忍的笑,声如鬼魅地道:「我本来想饶你一命,可是偏偏你自寻死路,侮辱瑜儿的人,都得死。」 秋禾身子一抖,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忙匍匐在地哭求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是奴婢口无遮拦,奴婢胡言乱语。」 承音安不想再听她聒噪刺耳的哭声,站起身缓步朝秋禾走了过去。 秋禾吓的脸色巨变,脚蹬着地连连向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住了书柜,再也无路可退。 承音安已经走到了秋禾的跟前,缓慢的伸出了手。 眼见他的手掌越来越近,就要再次抓上自己的脖子,秋禾吓得捂住了脑袋,不管不顾的喊道:「我知道梁杏瑜的秘密,陛下饶我一命吧!」 承音安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眉头微微锁了起来:「你知道什么?」 秋禾一听,心里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趴在地上,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如数说了出来。 「奴婢幼时曾经和梁杏瑜在一起做工,知道她经常去会南国质子,与那南国之子甚是亲密,常在一起厮混。」 「还……还知道,梁杏瑜怀了那南国质子的孩子,成了皇帝的女人。」 「你说什么?」 承音安瞳孔震颤,失态的抓住了秋禾的脖子。 秋禾痛苦的翻了翻白眼,努力拍打着承音安的手臂。 她那时年纪小,没人将她当回事儿,事以至今她都不知道,眼前这位皇帝就是她口中的南国质子。 承音安还有事情要问她,便冷着脸收回了手:「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又怎么能证明梁杏瑜怀的是南国质子的孩子?」 「咳咳咳。」 秋禾剧烈咳嗽了一声,好半天才在承音安的逼问声下,嘶哑着声音说道:「我……我没什么证据,但梁杏瑜和那南国世子厮混时,我是亲眼瞧见的。我还看见梁杏瑜去找司药司的小医官诊脉,亲口听那小医官说她怀孕了,按照时间推算,那孩子肯定是南国质子的。」 承音安闻言,愣了许久,接着就像是疯魔了一般哈哈大笑了起来。 秋禾见此一幕,害怕地缩了缩,见承音安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便悄悄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跑去。 就在她的手即将摸到门的时候,房樑上突然跳下一道黑影,一掌击在她的后脖梗上,将她打晕了过去。 秋禾软软的瘫倒在地,早已人事不知。 承音安已经止住了笑声,头也不曾回,表情淡淡的冷声吩咐:「处理干净。」 「是!」 黑影答应了一声,干脆利落的扛起昏迷的秋禾,飞快离开了勤政殿。 处理好秋禾,黑影回来復命,便听承音安说道:「派人仔细查查谢作,还有他的母亲梁杏瑜,我要知道他二人的所有事情。」 黑影没有丝毫情绪,低头答「是」,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承音安望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又回头看着暗格里的那幅画,望着画上女子较好的容颜,抬手捂住了胸口:「瑜儿,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谢作他……到底是不是我的儿子?」 空气寂静,根本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心里隐隐已经相信了秋禾的话。 随着他细细回想,竟然惊奇的发现,谢作不仅像梁杏瑜,还隐约有一丝自己的影子,只是以往他从未正眼瞧过谢作,也从未想过谢作会是自己的儿子,这才察觉不到这一点。 如今心里有了这一想法,发现的端倪也就越多。 但谢作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血脉还有待考证,只看影卫会传来什么消息了。 当天夜里,和秋禾同住一个屋子的小宫女发现她一夜未归后,将此事禀告给了刘庆,刘庆按照惯例派人找寻一番无果后,便将此事丢在了一旁。 第296页 数日后,有小太监偶然在冷宫枯井里,找到了早已腐烂发臭的秋禾。 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死了破蓆子一卷,乱葬岗一丢,一条命也就这么过去了,没几个人会在意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因为总有其原因。 左家和旗家定了成亲的日子,便各自忙活了起来。 因为怕迟则生事,婚期定的就紧俏了一些,左巧人的嫁衣也就没有时间亲自绣了,只能买现成的。 所幸千叶阁售卖的嫁衣都是独一无二的,左巧人也不觉得委屈,反而开开心心的做起了代嫁娘。 自己的亲妹妹成亲,左家的三个儿郎自然是要回来的,不过边城路远,他们回来自然要花费一些时间,能不能在婚宴当天赶回来还不一定,三个人能不能一起回来也不一定。 左家的三个儿郎虽然都在一个军营里,却各属不同的职位,皇帝不一定允许他们都回来。 通知他们回来的信件,左明义已经各自给他们送去了,结果如何全看他们自己和皇帝的决定了。 左巧人成亲的当天,谢作和陈商衽理所当然的在邀请的宾客中,而且还属于贵客那一卦,被安排在仅次于主桌的席位。 谢作替左明义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左明义自然很是感激谢作,所以才会有此安排。 旗子伯很看重左巧人,旗侯府又不差钱,所以婚礼办的很是盛大,几乎前来观礼的每一个百姓都会得到几个铜板,沾沾喜气。 看着旗子伯坐在马上拿着钱袋子抛洒的模样,谢作竟恍惚觉得,从前好似也有人为他做过同样的事情。 谢作愣神了片刻,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心想:这个想法真是荒谬,他明明从未成过亲,这莫名其妙的念头也不知道打哪来的?! 「怎么了媳妇?」 陈商衽本看着堂内新人对拜的场景,却在扭头看向谢作时,发现他的神情不对,不由担心的问了一句。 谢作回过神,浅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有些感嘆罢了!」 陈商衽以为谢作在羡慕这场婚礼,笑盈盈的牵起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凑到他耳旁说:「以后我们的婚礼一定要比他们的还要盛大。」 谢作听了,嘴角上扬,弯着眼睛点头答应:「好……!」 第158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新娘子和新郎官刚刚行了夫妻对拜,大门外就传来了一道尖细的唱喝声:「皇上驾到。」 众人一听,纷纷跪在了地上,就连新娘子和新郎官也不例外。 承音安袍摆掀飞大步踏进院子里,敏锐的视线让他一进门就看到了谢作的身影。 在一中或佝偻或头髮花白的人群中,谢作那张谪仙平淡的脸以及挺拔如松的身姿格外显眼,以至于让人想忽略他都不能。 实际上,早先谢作坐在席间的时候,就有不少贵妇和小姐偷瞄他,虽然心里都知道他是个有断袖之癖的人,但仍然架不住心里对美的欣赏,频频将眼神瞟向他。 承音安淡淡看了谢作一眼,就收回了眼神,手里不停连动着掌心的珠串,掩下眼底的晦涩,声线不明地道:「众卿平身吧。」 「谢陛下。」 一众人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而后就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的鹌鹑,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静默无声的耸立在一旁。 无人敢开口说话,场面就冷了下来,旗侯爷作为今天最有话语权的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破了寂静。 「小儿的婚礼,竟能迎来陛下莅临,实在是令老臣欣喜不已!」 旗侯爷说完,立马躬身伸手请皇帝上座:「陛下快请入座,赏脸喝杯喜酒。」 「不必了!」 承音安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而后淡笑着说道:「朕今日过来,是受太后之命,给今日的新人送上新婚贺礼。」 宫里没有妃子,所以这一切只能推到太后娘娘的身上。 承音安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刘庆就将手里捧着的紫檀木盒子打开了。 紫檀木盒子里镶嵌着红丝绒内衬,里面摆着一对儿碧绿透彻的玉如意。 玉如意,又可称作称心如意,于新婚的人来说,这是极合心意,又极为贵重的新婚贺礼。 旗侯爷万万没想到皇帝这么抬举自己家,立马向自家儿子和新出炉的儿媳使了个眼色,小夫妻两人便迈步到承音安跟前,跪地磕头谢恩。 皇帝莅临亲自参加的婚礼,这种殊荣可不是谁都能有的,除了皇帝的兄弟和皇帝的儿子,也就只有皇帝的心腹大臣才能有这个殊荣了。 如今皇帝来参加旗侯府的婚宴,可不就在变相的表示,旗侯府是皇帝的心腹大臣,旗侯爷自然喜不自胜。 承音安看了一眼脚边跪着的一对新人,嘴边挂着无可挑剔的浅淡笑容:「你们快快起来吧,今天你二人成婚,大好的日子和该快快乐乐的才是!」 旗子伯和左巧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磕头谢恩后,缓缓站了起来。 能站着谁愿意跪着,站着自然比跪着舒服多了。 承音安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那般,送完礼便来去匆匆的走了。 许多人都猜不透皇帝此行的目的,心中暗暗嘀咕,但面上谁都没露出异色,反而开始不着痕迹的巴结起旗侯爷。 且不说皇帝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如今眼见着旗侯福有復宠的意思,他们可不得上前卖个好! 第297页 这一个个心里都藏着小心思,一时间倒是让院子里的气氛更加热烈了起来。 作为新郎官的旗子伯,被不少人逮着灌酒,但好在左蕴良和旗家大哥比较给力,事事沖在前头,给他挡了不少酒,旗子伯这才避免了被灌醉的风险。 酒喝的差不多,一群公子哥便吵着要闹洞房,左蕴良和旗家大哥极力阻拦,才拦住了一群闹哄哄的公子哥。 一个是为了自家表妹的幸福,一个是为了自家弟弟的幸福。 两个因为挡酒喝的脖子通红的兄长互看了一眼,接着不由同时露出了一抹苦笑。 北夏国没有闹洞房的风俗,但若是真的玩的好,想如此行事也可以,若是被主家拒绝,也无人非要找事闹不痛快。 旗子伯为了给左巧人一个完美的婚礼,请的都是自己的社交好友,那些心里藏着小心思的人一概没请,生怕请些烂人,多生事端,闹得不愉快。 公子哥们本也就是为了凑热闹,倒也没真想进新房闹洞房,毁了兄弟的洞房之夜。 新娘子什么时候不能见,倒也不是非这个时候见才不可。 春宵一刻值千金的道理谁都懂,而且相比于他们这些已经有通房小妾的人,旗子伯可谓是洁身自好到了极点。 对于好不容易娶了心上人的旗子伯来说,这个夜晚就更是充满了非凡的意义,自然没有那些没眼色的人故意闹腾。 旗子伯早就想跑去见左巧人了,但碍于宴席没有结束,他只能被迫留在前院招待客人。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是跑得飞快,远远将自己的小厮留在了身后。 「少爷少爷,你倒是等等奴才啊?」 旗子伯的小厮在他身后扯着嗓子喊,旗子伯就像是没听到一样,在黑夜里像是一道火红的影子一样,飞快冲进了新房。 小厮好不容易跑到了门口,正想进去,却被刚刚踏出门的赵嬷嬷拦住了,赵嬷嬷无奈的看着小厮说:「姑爷和少奶奶正是需要好好相处的时候,你进去干什么?」 「嬷嬷说的是,小子忘了,谢嬷嬷提点。」 小厮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他都忘了今天是少爷和少奶奶的洞房之夜,这时候他要是过去打扰,少爷能立马剥了他的皮。 新房内。 旗子伯进了屋才恢復了一丝冷静,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整了整跑乱的衣冠,这才同手同脚的走到了床前。 左巧人从旗子伯推门进屋的时候就听到了,原本就不平静的心湖剎那间动盪的更加厉害,手掌紧张的攥紧了嫁衣裙摆。 旗子伯捂了捂胸口,又平復了许久,才掌心冒汗的拿起喜秤,挑开了红盖头。 绣着鸳鸯戏水的盖头一掀开,左巧人那张娇艷的容颜便暴露了出来。 她姣好的容颜上瀰漫着一层薄红,眼神波光潋滟,羞怯不已。 旗子伯早已经看呆了,傻傻的呢喃道:「巧人,你可真美!」 左巧人被旗子伯这一声夸赞夸的脸颊更红,咬着唇,抬眸瞪了他一眼。 旗子伯心里就跟吃了蜜糖一样甜丝丝的,说话也越发不着调了起来。 「我终于娶到你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娘子了!」 「到时候我们再生一堆娃娃,就能过上儿女绕膝的日子了,想想就美!」 旗子伯咧了咧嘴,笑的又傻又荡漾。 左巧人气恼的咬紧嘴唇,抬脚轻踹了一下旗子伯的小腿:「你瞎说什么呢!」 她根本没用力,旗子伯根本没觉得疼,反而笑得更加傻了。 左巧人气着气着也不由嘴角弯了起来,一双盈盈水波的眼睛轻轻转动着。 旗子伯看着娇艷如花的左巧人,情不自禁的吞了吞口水。 左巧人似是察觉到什么,笑容消了下去,反而紧张的咬紧嘴唇,缓缓低下了头。 「娘子,天色不早了!」 左巧人脸红不已,轻轻的「嗯」了一声。 旗子伯眼睛一亮,紧张的搓了搓手掌,吞着口水凑近了左巧人。 就在两人越凑越近,即将行夫妻之间可以做的事情时,赵嬷嬷忽然沖了进来,惊喜的喊道:「小姐小姐,大少爷和三少爷回来了,他们回来看您了!」 赵嬷嬷欣喜不已,一着急就叫了左巧人从前的称唿。 旗子伯脸色一黑,左巧人却已经顾不得他,伸手推开他,站起身惊喜的望着赵嬷嬷:「嬷嬷你说什么?真的是大哥他们回来了?」 赵嬷嬷难掩欣喜的点了点头,左巧人见此,提着嫁衣裙摆便沖了出去,独留下脸黑成一片的旗子伯。 赵嬷嬷这会儿也恢復了些神志,看着旗子伯僵硬的身影,小心的唤道:「姑爷,都是老奴的错,想着少夫人许久不曾见家兄,便着急沖了进来。」 赵嬷嬷瑟缩的垂着头,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旗子伯的神情。 旗子伯苦兮兮的扯了扯嘴角,艰难的说:「没事!」 另一边,左巧人早就已经跑到了侯府前院,正正巧就看到侯府大门外,两个男子翻身下了马。 他们身下骑着的马乌黑油亮,身上还带着青铜战甲,一瞧就威风凛凛,不是凡品。 左巧人张极喜不自胜的叫道:「大哥三哥!」 左城宇和左韶堂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马扭头看了过去,结果就见一个身穿嫁衣、头戴凤冠的女子,风一样跑了过来,乖乖巧巧站在了两人面前,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们。 第298页 左城宇身上还穿着盔甲,满身风尘僕僕,一旁的左韶堂也同样如此。 他们接到自家爹的书信,便上书给皇帝请命回京,这一来一回花了好些时候,他们才紧赶慢赶在左巧人成亲的当天赶了回来。 进了京,两人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听到满街百姓在议论旗侯府的婚事如何盛大,这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旗侯府。 左城宇看着面前娇娇俏俏的少女,惊喜又不是很确定的试探着问:「巧人?」 左巧人脸上笑容扩大,响亮哽咽的答应了一声:「是我,大哥!」 说完,她就一把扑进了左城宇怀里,脸埋在他胸口处哭出了声。 兄妹几人往日也见过面,但已经隔了许久许久,如今再见,自然有许多伤感之处。 左城宇轻轻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眼中满是疼惜,柔声哄着:「今天你成亲,可不能哭,哭花了妆可就不好看了!」 左巧人哽咽了一声,直接将眼泪鼻涕什么的全擦在了左城宇胸口的衣服上。 她抬起一张哭红的小脸,冲着左城宇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好,我听大哥的不哭了!」 抱完自家大哥,左巧人也没忘了一旁的三哥,一样扑进他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左韶堂相比于高大伟岸的左城宇,身上自带了一股书卷气,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袭沾了尘土的长衫。 他同样关心了一番自家妹妹,但比起左城宇的简单言语,他问的却要细緻许多,兄妹三人就这么在旗侯府门口叙起了家常。 第159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旗子伯和听闻消息赶出来的旗家夫妇,看到的就是左家兄妹三人相拥在一起的温馨画面。 旗子伯心里有些紧张,调整好心态,才扬着笑脸上前见礼:「大哥三哥,路途奔波,还是入府再叙吧。」 左城宇闻言,眼神充满审视性的打量了他一下,轻轻颔了颔首算作回应。 左韶堂却脸上扬起一抹和善不已的笑,嘴上敲打着说:「这就是父亲信中所提的旗子伯、我的好妹婿吧?我妹妹从小就被我们家里宠着,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 旗子伯并不是个笨人,只是在与左巧人相处时难免显得笨拙了一些,此时听了左韶堂的话,他自然在第一时间就听明白了左韶堂话里所包含的意思。 旗子伯心里转了几转,便表情惶恐的拱了拱手,郑重的说:「三舅哥放心,我和我父亲母亲他们都很喜欢巧人,绝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若违此誓,旗子伯必遭天打雷噼。」 说着,他便举起手竖起了三根手指。 「呸呸呸,你这是说什么呢?」 左巧人赶紧把旗子伯的手拉下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旗子伯脸上露出一抹心虚的神色,小心拉起左巧人的手哄着:「娘子你别生气,我只是想向大舅哥和三舅哥证明我的心意。我这辈子绝不会负你,一定会尽我所有能力,给你幸福。」 左巧人眼神闪烁的看着旗子伯,说不动容那是假的,在这世间,没几个人能抵御甜言蜜语的诱惑。 「就你嘴巴甜!」 左巧人红着脸,娇嗔的瞪了旗子伯一眼。 自家三哥的话里有话,左巧人自然也听出来了,对于自家哥哥给自己撑腰这件事情,左巧人很是受用也很感动,她的家人真的待她极好,能拥有这样的家人,是她的幸运。 至于旗子伯所说的誓言,左巧人自然也相信,但她同样也做好了誓言变质的准备。 若旗子伯一直爱她,那么她也会尽力做好一个妻子该做的一切。 若旗子伯违背了他的誓言,那么她就会收回自己对他所倾覆的所有爱。 这并不是她杞人忧天,而是世间多有负心人。 痴情总被忘情负,做好受伤的准备,确保能在受伤的第一刻就抽身离去,是她在为情痴迷的时候,所能做的最后保障。 左城宇和左韶堂看着自家妹妹和旗子伯遥遥相望的模样,心中吃味又忧心不已,但是等看见自家妹妹悄悄冲着他们眨了眨眼睛,左城宇和左韶堂就什么担心都没有了。 「对了,二哥怎么没有回来?」 左巧人看着自家大哥,疑惑的问。 「你二哥正领兵在外打仗,所以便不能回来,但是他让我和你三哥给你带了礼物。」 左城宇说着,就拿下身上一直背着的包袱,递给了左巧人。 左巧人打开包袱一看,只见包袱里放着一套颇具异域风情的裙子。 湛蓝的颜色,像是兰花,却又比兰花更加张扬鲜艷,左巧人只看了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套裙子,当即捧着裙子在身上比划。 「大哥三哥,我穿着好不好看?」 左巧人昂着头,一脸期待的看着两个哥哥。 左城宇和左韶堂眼中盈满温柔,点了点头,笑着夸赞道:「好看,我妹妹穿什么都好看!」 「二哥的眼光不错,这件衣裳很衬巧人!」左韶堂也跟着夸赞。 左巧人听到两个哥哥都夸好看,高兴的转了个圈,而后又问旗子伯:「相公,是不是很好看?」 旗子伯被左巧人那一句相公叫的心花怒放,傻笑着连连点头。 左巧人喊出那一声相公,也很羞涩,而且这还是当着两个哥哥的面。 第299页 旗侯爷和侯夫人就这么看着几人站在门前说起了话,便无奈的扬声说道:「亲家舅哥,一路劳累,还请进府休息休息吧。」 左城宇和左韶堂闻听此话,恭敬的向着旗侯爷和侯夫人,拱了拱手:「侯爷、侯夫人,失礼了。」 旗侯爷笑呵呵地说:「无妨无妨,快请入府吧。」 几人点了点头,一同走进了侯府。 旗侯爷从前就很看好左家的这几个小子,如今又成了亲家,看左城宇和左韶堂就更是像看自家孩子一样,满是欣赏的神色,一路上和他们说了很多话,越说就越是满意。 几人路过坐满宾客的庭院时,左城宇和左韶堂突然停下了脚步,眼神锐利的朝着一处看去。 旗侯爷不明所以,顺着兄弟两人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谢作的身影,他眼神闪了闪,压下眼底的复杂神色,沉默了下来。 左韶堂浅笑着问:「侯爷,那位是谁?」 旗侯爷脸上没有丝毫异色的说:「那位是谢公子,算是子伯和巧人的牵线之人。没有他,巧人和子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 如今姓谢的人可没几个,京城之内唯有一人惯此姓氏,那就是前朝太子——谢作。 左韶堂眉头微微一拧:「侯爷说的可是那位谢公子?」 他语调稍稍压低了一些,眼神看着皇宫的方向,似有所指。 旗侯爷点了点头:「你猜的不错,正是那位谢公子。」 左韶堂听了肯定的话,略一沉吟片刻,便直接朝着谢作所坐的那桌走去。 「左韶堂见过谢公子,多谢谢公子给家妹觅得的良缘,韶堂特意过来感谢一番!」 陈商衽看着突然凑到跟前自说自话的左韶堂,心里不由感嘆了一声,这傢伙还真像他爹,不同的是,左明义是看着精明如狐,也有心计,但实际上却不善用心计,只凭着一腔热血做事做人。 而左韶堂看着像是一个温润无害的书生,但能在战场上占据一席之地,又怎么会真的是一个温润无害的书生。 他笑起来才实打实的笑是一只狐狸,恐怕也是左家四兄妹之中最精明的人,就如此刻这般。 「谢公子的牵媒之恩,左韶堂感激不已,今天就借花献佛,用这小小的薄酒,感谢谢公子的恩情。」 左韶堂说完,便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双手捧着敬向谢作。 陈商衽打量了一眼,也就收回了眼神,小媳妇一样,专心给自家媳妇挑着鱼刺,仿佛两耳不闻窗外事。 谢作感受到周遭投过来的打量视线,不动声色的看着面前举着酒杯的左韶堂,扬了扬唇角,同样举起了酒杯。 「不过是一件小事,左三公子客气了!」 话音落下,两人同时伸手,酒杯碰了碰,而后仰首饮下杯中的酒。 左韶堂放下酒杯,向着谢作颔了颔首,便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旗侯爷身旁。 来着一趟,仿佛真的是为了感谢。 谢作看着左韶堂,直到几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收回了眼神。 「媳妇儿,吃鱼。」 陈商衽将一盘挑好刺的糖醋鱼,放到了谢作的面前。 谢作冲着他温柔一笑,夹起一筷子糖醋鱼送进嘴里,细细品尝了一番,然后点头说道:「不错,就是没有你做的好吃!」 陈商衽登时咧着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牵住谢作的手,亲了亲他的脸颊,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声音甜腻的能拉丝:「赶明个儿,我就给你做糖醋鱼吃,保准比这好吃一万倍。」 谢作早已经习惯了陈商衽时不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动脚,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陈商衽呲着牙嘻嘻一笑,趁着人不注意,一口亲在了谢作的嘴唇上。 他早想这么干了,自家的媳妇儿,当然时时刻刻都想贴着,为了在外头装的正经一些,他俩今天连手都没怎么牵,他心里当然老不得劲儿了,现在得偿所愿,他乐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 谢作抬手捂住唇,脸颊慢慢染上胭脂色,眼神似嗔似怨的瞪着陈商衽。 陈商衽被谢作的眼神儿勾的心里一阵火热,贼兮兮的凑到他耳旁问:「媳妇儿,我想你了!」 谢作脸颊顿时爆红一片,抬手轻推了他一把:「这可是在外头,别这么不正经,不然今天你就一个人去睡书房吧。」 陈商衽这下子笑不出来了,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谢作,委委屈屈的说:「媳妇儿,咱俩都有好几天没同过床了,我想你都快想的发疯了,媳妇儿,你不想我吗?」 这几天谢作忙着处理左巧人的事情,大部分时间都窝在书房里,但这同床,满打满算也才停了三日,这三日还是因为他腰疼的厉害,陈商衽才不得不放过他。 谢作想着自己刚刚才好转的腰,脸色一黑,磨了磨牙:「你是牲口吗?」 陈商衽嘿嘿一笑,一点儿也不觉得羞耻,反而很是光荣,扭扭捏捏的说:「我是媳妇一个人的牛!」 谢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陈商衽是什么意思。 陈商衽看他真的不明白,就窃笑了一声,凑到他耳朵边压低声音说:「民间有句古话,叫只有耕死的牛,没有累坏的地。」 谢作听完,反应了好大一会儿才理解话中的意思,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的脖子连同耳朵,变得滚烫不已,要是伸手一摸,说不定就能煎鸡蛋了。 第300页 看着陈商衽得意扬起的眉眼,谢作抬起腿,狠狠踩了陈商衽一脚。 第160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脸色一僵,五官顿时疼的扭曲成了一团。 谢作羞恼的厉害,脚上用的是死力气,那是一点情面也没留。 「媳妇儿媳妇儿,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你就放过我的脚趾头吧!」 陈商衽使出必杀技,眨眼间红了眼眶,眼里包着欲落不落的眼泪,掐着嗓子,甜腻腻地道:「媳妇儿~求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谢作身子一抖,胳膊上密密麻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咬着后槽牙,用气音说:「你给我好好说话。」 陈商衽眉梢一挑,眼神更亮了几分,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夹得更起劲了:「媳妇儿~」 调子刚起了个头,谢作就受不了的立马挪开了脚,同时还用胳膊肘拐了陈商衽一下。 陈商衽痛的差点背过气去,再也没了搞怪的力气。 谢作看陈商衽只顾着揉胸口,没往自己这边瞧,不由悄悄松了口气。 陈商衽嗓音本就甜软,平时说话时倒也没什么,但只要稍稍一夹,就更让人受不了了,简直能把人甜死。 平时床榻间,陈商衽最爱夹着嗓子,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问。 「媳妇儿,舒不舒服?」 「媳妇儿,你脸红的样子好漂亮!」 「媳妇儿,你的腰好软!!」 每一次,谢作都被这些话弄得脸红不一样,只能伸手捂住陈商衽的嘴,才能阻止他说出这些羞人的话。 陈商衽说不了话,就会死命欺负谢作,总把他欺负的眼泪不止、浑身瘫软才罢休。 「媳妇儿,你是要谋杀亲夫吗?!」 陈商衽可怜兮兮的望着谢作,小眼神里充满了控诉。 谢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挺直腰背说:「谁让你总说那些不着调的话!」 话是说的挺硬气,实则语调里透着一股心虚的感觉,眼神也忍不住的往桌下飘,关心着陈商衽的脚。 自己刚刚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了?万一真把他踩瘸了可怎么办?! 陈商衽看着谢作可爱的小动作,眼里金光一闪,伸手扯了扯谢作的袖子,压着调子喊道:「媳妇儿,我脚好痛啊!」 这次他虽然夹着声音,却比先前正经多了,听着也顺耳许多,也更显得可怜巴巴。 谢作听了,强撑着的冷硬眉眼不由软了下来,咳嗽一声,问:「真的很痛吗?」 陈商衽点了点头,像是一只吃不到骨头的大狗狗,眼巴巴的望着谢作。 「我……我回去帮你看看!」 谢作说的很小声,眼里带着一丝愧疚。 陈商衽身体里的暗疾本就未养好,若是再被他踩坏了脚,可就不好了。 陈商衽听着谢作气弱的声音,嘴角扬了扬,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媳妇儿,我脚好痛,今晚你能不能不睡书房,留在房里陪陪我好吗?」 谢作眼里的愧疚神色,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消弭的一干二净。 这「陪」可不是普通的陪,到时候肯定免不了一番汗流浃背的较量。 他就知道,陈商衽这个傢伙惯会装象,博他怜惜,也怪他自己,面对他的时候根本没有一点定力,每一次都上当,让他得逞。 谢作咬了咬牙,心想:这一次绝不能再让陈商衽如愿了。 「我今天晚上要和左大人他们商谈要事,不能陪你,今夜你就委屈委屈,自己睡下吧。」 陈商衽看着谢作面无表情的脸,以及他忍不住紧握的双拳,脸上扬起一抹我委屈但是我不说的笑容,强笑着说:「那好吧……!」 陈商衽声音低低的,听着可怜极了,谢作差点就装不下去。 拒绝了他,谢作总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一样,心里百爪挠心,好在最后他强撑住了,没开口答应,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儿不落忍就是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陈商衽笑的像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媳妇儿不答应也没关系,他总有办法把媳妇儿拐上床。 想到今天晚上又可以美美的饱餐一顿,陈商衽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兴奋。 又略坐了片刻,陈商衽和谢作站起身准备离去。 拜堂之礼已经见证,该送的贺礼也已经送出去了,倒也没必要做到宴席散场,虽说这个时候离去有些不合规矩,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谢作的身份摆在那里,从始至终也没人敢将他当做一个普通客人看待。 许多人在看到宾客席里有谢作的时候,还曾疑惑不已,纷纷感嘆旗侯府胆子不小,竟敢请一个前朝太子入府作客。 如今见他起身欲要离去,都不由悄悄的投去了打量的眼神。 谢作和陈商衽仿佛感觉不到周遭如芒在刺的眼神,旁若无人地手牵着手,朝着侯府大门走去。 两人刚刚走到门口,就见旗侯爷与左家兄弟走了过来。 左巧人可是新娘子,先前冲出新房跑到门口迎左家兄弟,就已经是不合规矩的了,好在旗侯爷和侯夫人并未在意,旗子伯也没觉得有什么。 如今左家兄弟要走,左巧人倒是想亲自送送自家大哥和三哥,但是被赵嬷嬷劝住了。 旗侯爷和侯夫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今天左巧人第一天进门,还是要注意一些才好。 第301页 左巧人本是不听的,左城宇和左韶堂兄弟不想自家妹妹为难,就说他们会在京城停留几日,若她想见他们,三日回门的时候同样可以见到。 左巧人这才勉强同意,却还是将兄弟二人送到了园子门口,直到看不见兄弟二人的身影,才被旗子伯劝着回去了。 左城宇和左韶堂看到谢作的时候也很惊讶,至于谢作身旁的陈商衽,则被他们自动忽略了。 「谢公子,你们要回去吗?」 旗侯爷作为侯府的主人,自然要照例询问一番,想到谢作的身份,旗侯爷担忧的问:「宴席还未散场,你们就要走,可是期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谢作闻言摇了摇头,笑着说:「侯爷多虑了,只是家中有事,我们便想离去,未能当面向您辞别离去,是我们失礼了。」 旗侯爷听了谢作的解释,紧锁的眉头松开:「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就好,其他的谢公子倒不用多礼。」 「若非你点破了小儿的心事,恐怕到现在他还是光棍一条呢!」 谢作摇了摇头,认真的说:「侯爷多虑了,没有我,令公子也定会得偿所愿,与左小姐心意相通,我之功过无足挂齿。」 旗侯爷见谢作没有急于揽功,心里对他的偏见消散了些许。 起初和左家谈论婚事的时候,左明义那呆瓜脑子就把什么事都和旗侯爷说了。 左蕴良在一旁眼都快砸烂了,也没拦住左明义那张大嘴巴。 旗侯爷初次听到的时候,吓得脸色都白了,魂儿也是出窍飞了半天,甚至当时他都想悔婚了。 左明义这个不怕死的玩意儿,竟然敢密谋着造反,这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吗? 好在最后,旗侯爷稳住了。 仔细一想,左明义何尝不是因为没有办法,才兵行险招。 皇帝并不怎么看重左家,对于左明义的性子也不是很喜欢,所以这些年,左家一直都在走下坡路。 即便左家三兄弟都在军营里,也挡不住左家日渐颓败的迹象。 左明义若不谋反,就只能看着自己女儿嫁给一个人渣,看着偌大的左家毁于一旦。 同为当家人,旗侯爷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辛酸,因此才没有当即毁了两家的婚事,但旗侯爷也并不想参与其中,只装作并不知道左明义和谢作他们的谋算。 「既然是家中有事,那老夫便不便留你们了,改日老夫再请谢公子和陈公子登门喝茶。」 「侯爷客气了,谢作必带厚礼登门。」 谢作和旗侯爷客气了几句,就和陈商衽一起离开了旗侯府。 身后,左韶堂眼尖的注意到谢作和陈商衽两人牵着的手,不由和左城宇对视了一眼。 兄弟两人风尘僕僕的赶回京,还不知道自家亲爹干的惊天大事,只是在听到谢作给自家妹妹牵了线后,第一时间起了疑心,这才有左韶堂上前道谢、实则试探这一幕。 左城宇和左韶堂二人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候,便直接同旗侯爷辞了别。 谢作和陈商衽刚刚出了旗侯府,拐过一个巷子,就忽然看见巷子口停着一辆马车。 这是一条后巷,平时很少有人路过,小巷两旁门沿上挂着两盏红色灯笼,但远远不能照亮整条小巷,所以巷子里便显得昏暗了一些。 马车突兀的横停在巷子里,两匹乌黑的骏马安静无声的驮着马车,只偶尔踢踏两下蹄子。 马车车沿上空无一人,夜风吹拂,马车的车帘微微舞动,透过月光,隐约可以看到马车内坐着一个人,以及那人穿着长靴的脚。 四周静的出奇,就连看门护院的猎犬都不曾发出一声嚎叫,鸟儿也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连点影子都看不到。 漆黑的巷子,故意停放在巷子里的马车,以及四周安静的氛围,这一切都透露着诡异,莫名让人心生不安。 第161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陈商衽握紧谢作的手,凑近他耳旁说:「媳妇儿,我们换条路走吧?」 谢作也觉得不对劲,点了点头答应了。 「谢公子……」 两人准备转身往回走,谁知不过刚刚转了一个脚尖,身后就突兀的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 话没说完,陈商衽和谢作同时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尖升到了头顶,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夫夫两人默契的转身,伸出腿,一脚将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那个人影,踢出去三米远。 空气里传来一道尖细尖细的惨嚎声,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犹如鬼哭狼嚎,听着渗人无比。 谢作和陈商衽看着不远处翻滚哀叫着的人影,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陈商衽紧抓着谢作的手,小小声的说:「媳妇儿,好像不是鬼?」 「嗯……好像的确不是什么神鬼之物?!」 谢作说完,试探着朝那哀嚎的人影走去。 陈商衽和他手牵着手,自然也只能跟着走过去。 两人走到那人影身旁,一同伸着脖子瞧了瞧,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谢作诧异了一瞬,神色古怪的喊道:「苏公公,怎么是你?!」 哀嚎的人影一顿,然后颤颤巍巍的坐了起来,昂着头看向谢作和陈商衽,皱着一张老脸,颤着声音说:「谢公子啊,您……您这力气够大的啊,差点没把老奴这腰给踹断喽!!」 第302页 谢作和陈商衽互看了一眼,拧着眉头说:「实在对不住苏公公,这巷子乌漆抹黑的,您老突然说话,我们还以为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这才下手重了一点!」 顿了一顿,谢作又问:「您老没事吧?」 说完,两人便一同蹲下身,将坐在地上捂着腰,脸色扭曲的苏公公扶了起来。 苏公公的脸色很不好看,手一直捂着肚子,一站起来就挥开了谢作他们的手。 「谢公子这话说的,倒还怪老奴吓你们了?」 苏公公撇着嘴,说话的腔调阴阳怪气,显然不满到了极点。 「够了……」马车里坐着的承音安皱起了眉头,沉声喊道,「苏公公,朕唤谢公子来是有要事相商,你还不赶快退下。」 若不是因为刘庆还在处罚中,除了他,也就苏公公对谢作的事情熟悉一些,若非如此,也不会轮到他在一旁侍候。 承音安本想安静的和谢作谈一谈他的身世,所以才挥退了一旁守卫的侍卫,却没想到苏公公这老货以老卖老,差点坏了他的事。 承音安心中很是不悦,语气里就不由带了一些出来。 苏公公听出来了,当即朝着马车的方向跪了下去,抖抖嗖嗖的应了一声「是」,然后连滚带爬的退出了巷子。 那麻利劲,一点也没有刚才捂腰痛唿的模样。 苏公公心里这会儿都慌死了,差点没当场哭出来,吓得他那张本就因为涂了铅粉而显得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 他怎么忘了,眼前这位谢公子可是皇帝的心尖宠,现在为了私会他,皇帝都亲自跑出宫来了,他是嫌命长,才敢对着皇帝的心肝宝贝叫嚣。 上次苏公公猜测谢作是皇帝的男宠,如今又见皇帝为了见谢作直接来了一出深夜私会,这个猜测就在他心里坐实了。 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以后见到谢作一定要客气一些,再不能像今天这般,当着皇帝的面儿甩脸子给谢作看了。 听出皇帝的声音,谢作和陈商衽虽然心中疑惑,却也只能跪地拜见:「草民谢作、陈商衽,参见陛下。」 马车内,传来承音安淡淡的声音:「平身吧。」 谢作和陈商衽站起身,站在离马车三米远的地方,微垂着头,静候皇帝的吩咐。 承音安伸手撩开车帘,透过马车车帘缝隙,看着远处站着的谢作,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了他的眉眼上。 越看承音安越觉得,谢作的眉眼像极了自己和梁杏瑜,从前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如今却是怎么看他怎么顺眼。 暗卫还没有查出梁杏瑜的身份,但梁杏瑜怀谢作的日子的确有猫腻,即使还没有确切的证明,承音安几乎可以确定,谢作就是自己的孩子,是瑜儿为他生下的血脉。 承音安难掩心中的激动,声音微哑地道:「谢作,你到朕的跟前来。」 谢作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走到了马车前,恭敬地唤了一声:「不知陛下唤草民上前所为何事?」 承音安眼眸颤了颤,看着谢作良久,在他疑惑眼神的注视下,沉默的放下马车车帘,挡住了他探究的视线。 如今事情还没有得到明确的证明,他与谢作还不能相认,也不能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隔着一道纱帘,承音安看着马车外谢作的身影,状似不经意的问道:「你在别院里的生活可还习惯?奴才伺候的可还尽心?」 谢作惊诧不已,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突然关心起了他的生活,面上却是镇定自若的回:「草民一切顺心,并无不妥,谢陛下关怀。」 「那就好!」 承音安喃喃自语了一声后,说:「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和苏公公说,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草民明白了。」 简单的几句话说完,两人便再没什么可聊的了,就这么静静站了片刻,承音安长嘆了一口气,压着心中的伤怀,让谢作离去了。 「朕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谢作听着承音安关怀的话语,没有丝毫荣幸之感,反而觉得毛骨悚然不已。 一个从前很讨厌你的人,突然对你关怀备至,这很难让人不心生警惕。 谢作心中翻江倒海,面上却是丝毫异色也无,他沉默的躬身,向着承音安说:「是,草民告退。」 转身回到陈商衽身边,人还未站稳,手就直接被陈商衽牵住了。 知道这附近肯定藏着皇帝的人,陈商衽压低声音问:「媳妇儿,没事吧?」 谢作摇了摇头,而后与陈商衽手牵着手,离开了小巷。 两人走后,空无一人的小巷里忽然冒出许多人影,成保护之势围住了马车。 苏公公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凑到马车旁小心翼翼的问:「陛下,我们回宫,还是……?」 承音安早已经恢復了往日的神情,冷冰冰的说:「回宫吧!」 「唉,奴才明白了!」 苏公公答应了一声,便指挥着人驾车,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苏公公还在纳闷儿,陛下千方百计的出宫来见谢作,为什么只相处了短短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让人走了。 按照他的猜想,这两人许久未见,不得干柴烈火一番吗? 他还以为陛下今夜会宿在宫外呢,没想到劳师动众出宫一趟,还真就是见了一面,可见陛下爱谢公子爱的有多深! 第303页 承音安毫不知情苏公公脑子里那些天马行空的猜想,若是知道,肯定要把这个不正经的老货,拖出去午门处斩。 另一边,谢作和陈商衽回到别院,还在猜测皇帝此番的目的。 鑑于皇帝往日的诸多行为表现,谢作不得不心生疑虑。然而,今夜皇帝的举动异常奇特,经过长时间的沉思,谢作仍难以揣测其真实意图。 陈商衽铺好了床铺,转头看见谢作还拧着眉在思索,便上前揽住他的肩膀,无奈的说:「我知道你心里不安,但是有的时候,有些事情就是越想越容易走进死胡同。今天晚上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思索也不迟。」 谢作闻言,只得点了点头,由着陈商衽帮自己脱掉了外衫。 陈商衽让谢作坐在床边,柔声对他说:「今天你也走了许多路,脚肯定不舒服,我去给你打些热水泡泡脚。泡完脚再睡,这样明天就不会难受了。」 谢作感动于陈商衽的贴心,笑着答应了,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面对什么。 孟厨娘总会趁着灶堂里的火还未灭的时候,在日常用来烧水的小锅里,添上半锅水温着,方便人随时取用。 陈商衽想给谢作泡脚,倒是不用再费劲烧水了,直接拿盆舀现成的就行。 他端着盆回屋的时候,谢作就乖乖坐在床边,拿着一本散文诗集在看着,看到他回来了,谢作就把书合上放在了枕头边,以便下回再看。 「来媳妇儿,我给你泡泡脚。」 陈商衽抓起谢作的脚腕,慢慢将他的双脚放进了木盆中,然后用手小心搓洗着。 水的温度刚刚好,不会太凉,也不会太热,此时用着刚好。 洗完了脚,谢作便侧身躺到了床上,陈商衽将盆中的洗脚水端到外面浇到窗下的花池中,才返身回了屋,吹灭了灯。 忙碌了一天,谢作已然睏倦不已,半阖着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一个人凑了过来,手掌慢慢伸进了他的衣襟里,沿着腰腹向下滑去。 谢作瞬间清醒了过来,抓住那只手,回头看着身后的陈商衽,红着一张脸说:「不是说了今夜不行吗?你怎么还……」 剩下的话他羞于启齿,未能说出口,一张脸却是红的能滴血。 陈商衽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用甜腻的声音说着最无耻的话:「媳妇儿,我只是说『好吧』,但是没说今天晚上你不用陪我啊?!」 谢作被陈商衽的无耻气笑了,想要推开他,却无奈力量悬殊,终是被他抓着手腕,欺负了个遍。 第162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谢作再醒来时,浑身酸软的厉害,手腕上留下了一圈青紫,趁着指尖上的斑斑痕迹,更是有一股难言的荼靡之色。 陈商衽一早就殷勤的站在床边等着伺候谢作起床了,见他睁开了眼,就将他的外衫捧了过来,软声说道:「媳妇儿,你昨天晚上辛苦了,早上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看你是在床上吃,还是起来再用?」 谢作白了一眼床边殷勤的陈商衽后,才艰难地做起了身,哑着声音说:「我洗漱一番起来吃吧。」 「唉,好嘞!」 陈商衽讪笑着端来了洗脸水,全身上下都透着「讨好」二字。 谢作本是有气的,如今看着他的模样,倒也散去了大半。 用饭时,陈商衽一边给谢作端粥剥虾,一边随口说道:「墨淮刚才来了一趟,说是有事情要和你谈。听我说你还没起来,他就说去书房等你。」 谢作听后,喝粥的动作一顿,随即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吃完饭,谢作去书房找墨淮谈事情,而陈商衽则是和孟厨娘一起出门买菜去了。 今天陈商衽想尝试一下新的菜品,但别院内没有他所需要的食材,让孟厨娘代买,有些东西孟厨娘又不一定认识,所以他就准备亲自走一趟。 卖菜的集市离别院并不远,平时都是宫里送的食材,孟厨娘并不怎么出来买菜,除非是食材供应不上,才会出来买一些简单的材料。 两人所买的东西并不一样,在集市口便分开了。 陈商衽提着一个竹编的小篮子,随意沿着叫卖的长街逛着,要是看见自己需要的东西就会驻足下来,问问价钱,我一会儿就将篮子装满了,还另外买了一些别的东西。 准备返身回去的时候,看见一旁摊贩卖的梨子不错,陈商衽就准备买一些回去。 这些天连着下了几场小雨,天又时阴时晴变得飞快,谢作不小心就着了凉,近日来总是止不住的咳嗽,陈商衽就想买些梨,给谢作炖些冰糖雪梨喝。 「老闆,你这梨子怎么卖?」 陈商衽说话时,有一妇人同时开口问了价,他本不当一回事,却忽然觉得那妇人的声音有些莫名的熟悉,就随意的扭头看了看,谁知身旁的妇人看到他的脸后,却突然惊叫了一声。 穿着一身桃红色衣裙的妇人,满眼惊恐的打量着陈商衽的脸,颤颤巍巍的说:「你……你不是死了吗?」 陈商衽挑了挑眉,心说真是冤家路窄,他没有去找这夫妻两人,这人倒是自己送到他面前来了。 「这位大婶儿,我们认识吗?」 他故作疑惑的说完,就皱起眉头,很是不悦地道:「这青天白日,你这大婶好生无礼,竟然平白无故咒我死?」 第304页 陈商衽一番横眉怒目下来,倒真有一番气势,胡妙一听也不由犹豫了起来,抖着身子说:「对……对不住公子,民妇一时眼拙认错了人,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民妇。」 胡妙说完,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陈商衽的眉眼,缩着脖子小心的问:「这位公子,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实在是像极了,不知公子唤作什么名字?」 陈商衽扯唇冷笑一声,语带嘲讽地说:「我说这位大婶,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问我的名字,恐怕不妥吧。」 周遭来来往往的人早就被这边的声音吸引了视线,如今听陈商衽这么一说,也不由跟着指指点点了起来。 「我瞧这娘子的髮饰,也是嫁了人的,这嫁了人的妇人竟然当街问男子姓名。若是我家媳妇这般不知廉耻,我早让我儿子休了她了。」 「谁说不是呢,先前指着这位公子就说人家是死人,如今又明目张胆的勾引人家,真是不要脸,我呸!」 「这小娘子莫不是瞧人家长的俊俏,又衣着不凡,就想攀上人家,却也不想想人家小公子他不看得上她!」 妇人们的鄙夷唾骂以及男子的调笑声,纷纷传进耳朵里,让胡妙臊得无地自容。 她心里装着亏心事,慌了神志,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辩解好,再没了往日的泼辣劲,匆匆掩面跑走了。 陈商衽看着胡妙落荒而逃的身影,趁着人不注意,赶紧跟了上去。 胡妙提着空空如也的菜篮子,脚步匆匆的回了家,一进门看着床上睡得跟头死猪一样的人,胡妙直接气不打一处来,拿着手里的菜篮子就照着床上的人打了过去。 「睡睡睡,就知道睡,整天跟头死猪一样,怎么不睡死你得了。」 陈善平本来睡得正香,突然被菜篮子暴打了一顿,心里也是恼怒不已,翻身坐起来夺过胡妙手里的篮子就甩的老远,大声喝骂道:「好好的你这婆娘又发什么疯?你要是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当心老子休了你。」 「休了我?」 胡妙冷笑一声,双手抱臂,眼神讽刺的看着他:「陈善平,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靠着谁吃喝,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休了我?」 「行啊,你休啊,我看看你休了我,上哪儿再过这么好的日子去。」 陈善平听后心念一转,气性也短了三分,一咕噜爬了起来,揽住胡妙的肩膀,小意温柔的哄着:「娘子,我的好娘子,是相公的不是,惹娘子生气了!」 「刚刚我那是气话,娘子可千万别当真,若是有什么气,尽管朝我撒,我皮糙肉厚受得住,倒是娘子可别气坏了身子,不然我会心疼的。」 陈善平变脸堪比翻书,脸上哪还有一点怒气可见,分明笑的谄媚至极。 胡妙知道陈善平的德性,并不相信他的一番花言巧语,肩膀一耸甩开他的手,坐到了床上,她翘起腿,抱着胳膊看着面前站着的陈善平,冷哼着道:「少在老娘面前装像,你是个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吗?」 胡妙上扬着眉眼,尽显刻薄之色,声音尖锐的犹如刀尖划过玻璃,刺耳又难听:「一个亲手把自己弟弟送进宫里当太监的人,能有什么好心肠?你那点花花心思,也就骗骗你那傻透顶的弟弟,想煳弄老娘还早着呢。」 「如今我弟弟当了官儿,我也跟着水涨船高,你要是让我不高兴,我立马休夫另嫁。」 陈善平额头青筋直冒,手掌紧握成了拳头,听着胡妙毫不客气的话语,他也索性不装了,眼神阴历的看着胡妙说:「休夫另嫁?你这婆娘想的倒是美,你弟弟是当了官儿,可你也要搞清楚,你弟弟那官儿是怎么当上的。」 「如果不是我,就凭胡文那个废物,能当上官儿吗?」 「当初让胡文顶替陈商衽的主意可是你出的,把他送进宫里当太监的事情,也是你提的,你别想把什么责任都推给我。」 「我们是夫妻,谁也离不开谁,你要想摆脱我,大不了我们就鱼死网破。」 「老子到时候直接将这事儿捅出去,你看看胡文还能不能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官,你又能不能跟着享清福?」 胡妙气的脸都歪了,颤抖着手指着陈善平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人都握着对方的把柄,谁落了难,都不会放过对方,今生他们只能绑在一起。 陈善平见此,得意的冷哼了一声,走到桌前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胡妙此刻已恢復冷静,之前因争吵而被忽略的事情亦重新浮现于她的脑海之中,几乎在剎那间,她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抖着唇瓣喊道:「陈善平,我买菜的时候看见他了。」 陈善平皱了皱眉头:「你胡咧咧什么呢?看见谁了?」 胡妙吞了吞口水:「我看见陈商衽了,虽然他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但是他那张脸我永远都不会忘。」 陈善平手里的杯子砰一声落到地上摔成了两半,身子跟着晃了一晃:「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当年皇帝带兵打进宫里的时候,死了好多人,都是一车一车往外拉的死人,那小子怎么可能活得下来,你肯定是看错了。」 他强自镇定的说完,双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着,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胡妙摇了摇头肯定的说:「我不可能会看错,他那张脸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 第305页 「那这可怎么办,他会不会报復我们?」 「毕竟当年,我们可是把事做绝了,从没想过他会活着啊?」 胡妙到底是个心狠的女人,晃神了片刻就冷静了下来,瞪了一眼陈善平,狠声说道:「怕什么,没用的东西。」 「如今胡文可是有官身在的,他陈商衽再能也能耐不到哪里去,就算他想和我们斗他还嫩着呢。」 听她这么一说,陈善平也逐渐冷静了下来:「娘子说的对,娘子说的对。」 「有胡文在,就算陈商衽说破天,也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纷纷得意的笑了。 窗外,陈商衽收回眼神,渐渐勾起了唇角,眼里却是一片冷意。 尽管得意吧,再过些天就有你们哭的,不扒下你们一层皮,都对不起你们恶毒的心。 陈商衽冷冷一笑,提着手里的篮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陈家院子。 第163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往回走的时候,路过一条巷子,墙根下捲缩着许多衣衫褴褛的乞丐。 陈商衽在巷口站了一会儿,心里就有了主意,他离开返身换了套衣服,带了个斗笠遮住了面容,然后提着菜篮子来到那群乞丐面前,用很沙哑的声音对那群乞丐说:「你们想不想吃饱饭?」 乞丐们听了,一股脑的涌了过来,却又不敢真的靠近陈商衽,只远远跪在他两步开外的地方,连连应着。 陈商衽把手里的钱袋子丢了过去,然后指着陈家的院子说:「那户人家惹了我,你们要是让那家日子过不好,我再给你们一包银子。」 乞丐们疯抢完了钱袋子里的银子,几乎是每个人都分到了一两二两,尝到了甜头,又听陈商衽吩咐的事情并不难,这群人就更是殷勤了,纷纷打着包票。 陈商衽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便要走,离开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就又停下了脚步,似是不经意一般说道:「听说那家人做了不少亏心事,想来很怕鬼上门吧?」 乞丐里也有聪明的人,一听陈商衽这话就明白了过来。 当天夜里,陈善平和胡妙唿唿睡得正香,院子里就传来了一声动静,夫妻两人开始并未在意,直到窗子被人敲响,两人才惊醒了过来。 胡妙推了推身旁的陈善平,压低了声音说:「陈善平,你出去瞅瞅,是不是家里进贼了?」 「这可是天子脚下,哪个贼胆子那么大,赶在官老爷眼皮子底下偷东西?」 「你就别瞎想了,说不定是野猫进了院子在找吃食呢,一会儿找不到吃的它就走了。」 陈善平说完还扯过被子,蒙住了头,俨然一副不想理会的模样。 胡妙气的胸口起伏,死命锤了陈善平一拳。 陈善平是个滚刀肉,又是个懒货,就算是疼也没有起来,勐的一拉被子,差点儿把他身旁的胡妙拉个倒仰。 「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玩意儿!」 胡妙的脑袋差点磕到床架上,这一来一回也是吓得不轻,想想往日的种种,心里就有些酸楚,气的红了一双眼睛。 她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主,直接伸手就去扒拉被子:「陈善平你给我起来,今天老娘睡不着,你也甭想睡。」 陈善平烦不胜烦,红着脖子就坐了起来,正想给胡妙一巴掌,让她长长记性的时候,斜对面的窗户上,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夫妻两人吓了一跳,同时扭头看去,就见窗户上印着一个血乎乎的手印,血渗透了窗纸,一股脑的往屋里钻。 两人吓得惊叫一声,也忘了嫌弃对方,一块儿缩到了床角。 随着血手印的出现,恐怖的事情还没完,就在两人瑟瑟发抖的看着印有血手印的窗户时,另一侧的窗户忽然打开了,一股阴冷的风涌进屋内,将屋内的东西吹得横倒竖歪。 正在心提起来的时候,一个白色的人影慢悠悠的飞进了屋里,那人影七窍流血,长发披散,空洞洞的眼珠子就对着胡妙和陈善平两人的脸,一条舌头还伸的老长。 几乎就在人影出现的剎那,头顶上陡然泼下来一盆血,那血腥臭腥臭的,还夹杂着一些软乎乎很有弹性的东西。 胡妙和陈善平举起手低头一看,只见两人手里各抓着一个软乎乎长条状似是舌头的东西,再仔细一看,两人身上和床上到处都是一个个绿豆大小的眼珠子,数不清的眼珠子,争着灰濛濛的瞳孔看着两人。 看到这一幕,夫妻两人吓得三魂没了七魄,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眼睛一翻就一同晕死了过去。 第二天当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家里的一切又奇蹟般地恢復了原状,窗户上的血手印不见了,两人身上的血也不见了踪影,吹乱的物件儿,也好好儿的摆在原来的地方,一切都像是夫妻两人做的一场梦。 可是第二天晚上,怪异的事情又再一次发生了,一连过去好几天,一到晚上陈家院子里就发生怪事儿,好些人都听到了夫妻两人的惨叫声。 人们纷纷谣传,这夫妻两人是做了太多亏心事,所以才惹的老天爷亲自惩罚他们。 而陈善平和胡妙被整日不断的怪事儿折磨的憔悴不已,因为睡不好,两人眼下的黑眼圈堪比国宝,浑身都透着一股死气。 这下子,周围的人更是不待见夫妻两人,纷纷吵嚷着让他们搬走。 第306页 夫妻两人实在是被折磨的怕了,哭着找到了胡文,求他救救他们。 胡文虽然很嫌弃陈善平夫妇,但无奈这脸不能轻易撕破,就找人给他们换了一处院子住。 谁知道,胡妙和陈善平刚过了两天平静日子,新搬的宅子就又开始发生怪事,而且这次比上次还要厉害。 吃的饭里不紧出现了大团大团的头髮,吃用的水井里还打上来不少淹死的动物。 凡是经过他们家,走不出三步就会断气,就连天上的鸟儿也不例外。 他们试了不少办法,也请了道士,可怎么都不管用,反而还会遭到更勐烈的古怪事情。 没几天,两人就被吓得起不来床了,饭也不敢吃,害怕饭菜里再出现噁心的东西,就这么拖着拖着,胡妙和陈善平生生饿死了自己。 胡文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松了口气,找了个道士匆匆将胡妙和陈善平两人埋了后,便不再理会。 胡妙和陈善平下葬的当天,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得到了两大包银子,他们靠着这两包银子,倒是又过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你看起来很高兴?」 陈商衽诧异的摸了摸脸:「这么明显吗?」 谢作点了点头,用手支起了下巴,饶有兴趣的看着陈商衽:「最近你又出去了,是不是干了什么好事才这么高兴?」 陈商衽眼睛一转,弯下腰,勐然亲在了谢作的唇上,欠揍的低笑着说:「这是秘密,等以后告诉你。」 谢作白了陈商衽一眼:「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说完,他站起身就要走,却没想到刚走几步,腰上就传了一股大力,接着人就被抱了起来。 陈商衽低头一口含住他的耳垂,哑了声音:「媳妇儿,你可真不经逗,你要是再多问一句,我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谢作难耐的咬住了唇,嘴里没好气的说:「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才不给你这个机会呢。」 「哦……是吗?」 陈商衽的手沿着谢作的腰,伸进了他的衣服里,略带了一些薄茧的指尖,轻捏着他的腰,咬着他的耳垂说:「你不想听,我却偏要告诉你。」 谢作红了眼眶,骨节分明的手掌揪紧陈商衽胸口的衣服,妥协的昂起了脖子。 陈商衽嘴角上扬,得意一笑,横抱着人进了屋子,用腿关门之际,他低头于谢作耳际说:「媳妇儿,这次你左上面。」 谢作红了脸,却根本无力反抗,只能被迫接受。 晴朗的天空上飘来一朵云,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太阳雨,小草尖尖上带着露珠,晶莹剔透,带着鲜活的生命气息。 一番云雨过后,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天际蓝的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没有一丝白云,碧波蓝天,温度适宜,空气里带着雨后泥土的芬芳。 陈商衽搂着谢作的肩膀刚想讨一个吻,门就被敲响了,紧接着门外传来了墨淮的声音:「公子,宫里来人了。」 陈商衽脸一黑,不得不松开谢作,心里却气的直磨牙。 谢作安抚的握了握陈商衽的手,而后扬声问门外的墨淮:「可有说是什么事?」 「那位苏公公说,陛下让公子进宫,说是有话要说,其余的属下就不知了。」 「好,我知道了,去告诉苏公公,我马上就来。」 墨淮依言答应了一声,便躬身离开了。 陈商衽心里知道这次皇帝叫谢作进宫是为了什么事,也知道皇帝肯定不会再伤害谢作,但心里还是不免担心,扯着谢作刚穿了一半的衣服袖子说:「媳妇儿,我也想陪你一起进宫。」 谢作无奈,只得答应,可却没想到临上马车的时候,苏公公却拦住了陈商衽。 「谢公子陛下只叫了你一个人进宫,这位公子还是留在别院吧。」 苏公公一脸谄笑,心里却不如面上这般正经。 开玩笑,谢公子可是去见皇帝,这正儿八经的契弟跟着,谢公子还怎么和皇帝勾搭成奸? 身为陛下最忠诚的狗腿子,他自然要为陛下分忧。 「公公,我近日来身体有些不适,需要我这契弟在一旁陪着,可否请你通融通融?」 谢作悄悄将一袋银子递给了苏公公,却没想到苏公公根本不接,反将那袋银子还给了他。 「谢公子,并非是老奴不通情达理,而是皇命难违。陛下有命,老奴不好违背啊,还请谢公子莫要为难老奴。」 苏公公说完就低下了头,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谢作见此也只得作罢,回身笑着安抚陈商衽:「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你不用担心我,安心在家等着就是。」 陈商衽颔首答应了,分别之际,他用力握了握谢作的手,满眼温柔的注视着他登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在眼前消失。 第164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谢作一踏入宫廷,即刻被引领至勤政殿。他依礼掀起衣袍,下跪行礼,恭敬地说道:「草民谢作,参见陛下。」 「免礼,起身吧。」 不同于往常的礼仪流程,今日皇帝在谢作行完一礼之后即刻让其起身。谢作内心虽觉异样,但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应声后恭敬地站了起来。 他低头垂目,不去直视皇帝,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足尖之上,静静地等待皇帝的旨意。 第307页 「你来看看,此人可认识?」 良久,皇帝开了口,声音里似乎带着些许哽咽,可仔细听,又好似是一阵错觉。 「是……」 谢作缓缓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幅画卷,丹青墨笔将女子的容颜描绘的栩栩如生,好似活着一般,一笔一画皆能看到绘画之人的心意,有多么珍重。 谢作的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垂在两侧的手掌骤然捏成了拳头。 承音安看着谢作僵硬的面容,似是没有察觉一般问:「谢作,你可认识这画中的女子?」 谢作忍下心口腾升起的怒火,低头回:「草民认识……那是我的母亲。」 「不知陛下从哪里得到的这幅画,可否将其归还给草民?」 「此乃生母遗容,不容他人亵渎,还请陛下通融。」 谢作说完便又跪在了地上,深深扣了一首。 承音安并未出声,沉默的看着谢作,半晌方说:「这幅画是我亲手所画,为的是祭奠我心爱之人!」 「还请陛下自重。」 谢作勐然抬起了头,一双眼红的似血,眼里翻滚着腾腾怒火,一字一句地恨声说道:「我生母已逝,她之名誉不容他人诋毁,望陛下知晓。」 「呵呵……」 承音安轻笑一声,抬手抚上画中女子的容颜:「诋毁?亵渎?谢作,你可知我与你母亲早就相识,且交情匪浅!」 谢作闻言一愣,心头突然颤了颤。 承音安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你的母亲很温柔,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女子,也是我此生唯一拥有且深爱这个女子。」 「直至如今,她的一颦一笑,都还停留在我的脑海里!」 谢作听着只觉得刺耳无比,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里。 即便他没有见过母亲一面,可那个拼死生下他的女人,亦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更不允许别人诋毁她。 谢作缓缓站了起来,双眼赤红的望着承音安:「若你恨我父皇,大可以沖我撒气,但莫要牵连我的生母。」 「她已逝世多年,与你无仇无怨,你为何要这般编排她?」 承音安听谢作还在称别人为父皇,心里也生了一丝怒火,嘴角故意挑起一个戏嚯的弧度,漫不经心地道:「你倒是有孝心,可你怎知这是编排,而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呢?」 「我与你母亲恩爱非常,就连你,说不定都是我的孩子呢?」 「狂徒还不住口,休要诋毁我母亲。」 谢作忍无可忍,举起拳头勐然朝承音安沖了过去。 却不知为何,承音安并未闪躲生生挨了谢作一拳,嘴角都被打出了血。 他不在意的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渍,像是要故意激怒谢作一般,眼神戏嚯的看着他:「哈哈哈,谢作,若你叫我一声父亲,我将这皇位给你如何?」 「欺人太甚。」 这人不光编排诋毁他的母亲,还要污衊他母亲的名节,种种相加起来,谢作心中怒火翻腾,失了理智,手腕翻转,一把小巧锋利的小小匕首便出现在了他的掌心里。 他抬起手,刀尖直直冲着承音安的咽喉而去。 与此同时,谢作的身后,一道漆黑的影子突然从房樑上跳了下来,举着长剑飞身而来,剑尖所指之处,正是谢作的后心。 承音安眼神一厉,微一仰头躲开谢作刺来的匕首,而后抬起手臂,徒手抓住暗卫刺向谢作的长剑,他的掌心登时被锋利的剑尖划破,鲜血横流。 暗卫吓得瞪大了眼睛,立马收剑入鞘,单膝跪在了地上。 承音安脸上没有丝毫异色,就像正在流血的手不是他自己的一样,淡定不已的看向暗卫。 暗卫注意到承音安冷冽的视线,只得悄无声息的躬身退下。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谢作根本没有察觉到刚才自己游离在了生死的边缘线上。 他眼睛通红的望着承音安,以及他喉间那一抹渗血的刀痕。 理智渐渐回笼,谢作心里忽然升起一抹巨大的惶恐。 他竟然刺伤了承音安,想想接下来会面对什么,以及那个正在等他回去的身影,谢作眼神一狠,再次举刀刺向了承音安的脖子。 既然刀已出鞘,那就别无退路,唯有拼死一搏了。 承音安自然看到了谢作眼中的狠辣与决绝,知道他要杀了自己,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气恼,心中反而升起一股莫名的自豪感。 果然不愧是他和瑜儿的孩子,身体里流着他们的血,够狠毒! 承音安嘴角扬起一抹笑,伸手抓住谢作的手腕,一个翻转就将他手里的匕首夺了过来,染血的手掌掐住了他的脖子,低下头看着谢作赤红的眸子,轻笑了一声:「你想杀了朕?」 谢作垂了垂眼,遮住眼底的暗沉,讽刺的勾起了唇角:「我想你应该眼睛不瞎,足可以看清楚我的所作所为。」 「哈哈哈哈哈!」 承音安仰天狂笑一声,看着谢作满眼赞赏地道:「够狂妄,也够狠辣,我喜欢!」 说罢,承音安突然脸色一冷,抓着谢作的脖子,勐然将他按在了地上,膝盖压在他的肚腹上,微微俯身凑近他耳旁嗤笑着说:「只是身子骨到底弱了一些,握刀的力气不足,如今的你太嫩,还杀不了朕。」 谢作痛苦的抓住承音安的手腕,掌心下却是一片黏腻,鼻端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但这一切他都无心理会,只睁大一双眼睛望着承音安,眼里是毫不服输的神色。 第308页 承音安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谢作,尽管挣扎吧,无论付出多少时间、多少努力,尽管挣扎挣脱这不公平的命运吧。」 「早晚有一天,你会如愿以偿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呵……这一切不用你告诉我,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杀了你。」 谢作拼命的抬起身子,张开嘴咬在承音安的胳膊上,血腥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令人忍不住作呕,但他丝毫没有放松牙齿咬合的力道,反而越咬越狠,好像要撕下承音安一块肉似的。 承音安只眼眸平静的望着谢作,而后缓缓松开了谢作的脖子。 谢作某底疑惑的神色一闪,张开下颚,将嘴里的血吐了出来。 此时他嘴边沾染着鲜血,脖子上更是血淋淋的一片,配上那桀骜不驯的眼神,略显凌乱的髮丝,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孤寂奋战的幼狼。 承音安眼中满是赞赏之色:「你可真像我,不愧是我的儿子!」 谢作胸膛里刚刚有所缓和的怒火,又勐然燃烧了起来,咬牙道:「你还敢侮辱我母亲,我母亲绝不会和你这种小人有所牵扯。」 承音安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若我是在说谎,你早就死了,如今我之所以还留你一命,全是看在你母亲的份上,也是看在……你是我儿子的份上。」 谢作的唿吸一滞,眉眼颤了颤。 他并不蠢,如今听承音安一再提起自己是他的儿子,即便再过坚信的想法,如今也不由产生了动摇。 承音安根本不管谢作心里有多么翻江倒海,低了低头,看着掌心里血肉翻飞的两道口子,然后勐然攥紧,指节泛白也不曾松开。 鲜血顺着指缝一滴滴的滴落在汉白玉石砖上,像是雪地里盛开的一朵朵梅花,悽美又妖艷。 承音安嘴角勾起,扬起一抹浅淡又平静的笑容,声音略哑地道:「我从前只不过是一个任人欺凌的质子,是你的母亲给了我温暖,在这深宫中给了我一丝生活下去的希望。」 「我们彼此相爱,彼此缠绵,仿佛这天地间只剩我二人相依相偎。」 「可是天意弄人,这皇朝的皇帝将你母亲从我手中夺去,却并未怜惜她半分,而是让她惨死在了这深宫中。」 「我之所以攻入北夏国,在此称帝,就是为了报这夺妻之恨。」 「我成功当上了皇帝,成了九五至尊,有了可以守护心爱之人的能力,可我所爱之人早就化作了一捧飞灰。」 「我唯有画下她的容颜,才能将她留在我的记忆中!」 承音安眼眶微红,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悄无声息的滑落,他背对着谢作,哑声问道:「谢作,这思念之苦,你可曾尝过?」 谢作表情愣愣的并未回答,承音安也并不需要他的回应,自顾自的说道:「我尝过,我尝了整整二十年!」 「这思念的苦,太痛太痛,痛彻心扉深入骨髓,让我每晚都夜不能眠,日夜被反覆折磨。」 「可是即便如此,记忆里的那张脸还是越来越模煳,无论我怎么祈求,都不曾停留。」 「我画了许多张她的画像,却觉得哪一副都不像她!」 「我又忍不住的祈求,祈求心间思念翻涌,唤醒我的记忆,可一切都在逐渐变得模煳。」 「时间它就像是风,抓不住也摸不着,你只能看着它一点一点的流逝!」 第165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承音安冷淡的扯了扯唇角,平静的开口道:「我知道你在四处笼络大臣,想要推翻我。只是可惜你还太嫩了,这皇帝的位置你还担不起!」 谢作眉眼微沉:「你知道我要杀了你,为何还放任我活着?」 承音安闭了闭眼,悽惨一笑:「我的心已经死了,对这世间了无生趣,如今活着不过是行尸走肉。可是偏偏这时候,让我知道了你的存在。」 「我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你会是我唯一的血脉,这皇位早晚都是你的。」 平白无故就能达成所愿,谢作本应该开心,可是他的心里却只有一片荒凉,还有一丝丝讽刺。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要么杀了我,要么就放我走。」 「我根本不喜欢那位置,之所以要去夺,不过是想求条活路。」 承音安看着谢作的眼眸,淡淡的勾起了唇角:「可是你的眼睛却并不是这么说的,你敢下手杀我,又生活在这皇宫中,就绝不会是心思单纯之人。」 「我看到了你眼睛里的野心,只是你习惯了隐藏,藏起自己的利爪,伪装成一个无害的兔子!」 谢作勐然攥紧拳头,随着承音安的话语,他心里腾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承音安眼里带着一抹势在必得,强势又理所当然的说:「谢作,做我的儿子,我来解放你的野性,让你成为这天下共主,让你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人。」 谢作的一颗心颤了颤,心里那股情绪翻涌的越发厉害了,许久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不稀罕那些,我只想和我所爱之人平平静静的相守一生。」 承音安愣了一下,想起谢作那个所谓的契弟,眼睛不由深沉了几分:「我受过这与心爱之人分离的苦,所以就不忍你再去尝!」 「我不会干涉你爱谁,但这皇位必须由你来继承,由不得你拒绝。」 第309页 「这皇位是我一刀一刀拼杀出来的,怎能落到旁人的手里。我本想若无人继承这皇位,就灭了这皇朝制度,旁人再称帝就与我无关了,却没想到在这世间我还留有一丝血脉!」 谢作冷冷嗤笑一声:「实在可笑,你的想法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闻言,承音安斜睨了他一眼:「你有拒绝我的能力吗?」 谢作攥了攥拳头,沉默了。 承音安唇角一勾,微微扬起了眉眼:「竟然没有,那就留在我的皇宫里,好好当我的儿子吧。」 「等时间到了,我会亲自把这个位置交到你手里。」 谢作咬了咬牙,却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不知不觉脑子竟然有些昏沉,头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房樑上跳下来一个黑影,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在了地上,起落间毫无一丝声响。 「把他带去千落殿好好看管着,吃穿用度都别委屈了他,这可是朕唯一的儿子。」 暗卫恭敬颔首,正想将谢作扛在肩上带走,却又听承音安说道:「抱着去,你扛着他会顶着他的胃,这样他会不舒服。」 暗卫皱了皱眉,犹豫了半晌,艰难的抱起谢作,像是捧着什么爆炸物一样,四肢不协调的抱着谢作走了出去。 承音安看了看血肉翻飞的掌心,一撩袍摆,大马金刀的坐到了矮榻上,沉声喊道:「苏德,滚进来。」 苏公公连忙推门走了进来,堆着笑问:「陛下……」 话没说完,苏公公就看到了承音安正在流血的手掌,他顿时变了脸色,焦急的惊叫了一声:「陛陛下,您的手怎么了?」 问完,赶忙扯着尖细的嗓子喊了起来:「人都死哪里去了?陛下受伤了,还不赶快去请太医。」 门外廊下职守的小太监连连答应了一声,跑去了司药司。 苏公公叫的急,并未说皇帝伤的有多重,那小太监摸不准情况,只能把在职的太医都叫到了勤政殿。 一群太医浩浩荡荡的进了门,便争相恐后的给承音安看起了伤。 皇帝身体贵重,即便是被蚊子叮个包也要多加重视,更何况是这种血肉翻飞的伤口了。 「如今血流不止,只得用一剂勐药止住血才行,但这痛苦也是常人难以忍受的,陛下,您看这该如何是好?」 承音安剑眉一竖,声音里有些不耐烦:「这么一点小事都要朕来定夺,还要你们有什么用?」 他斜睨着鬍子花白的老太医,眼神里尽是冷意。 老太医身子一抖,唯唯诺诺的不敢吭声。 承音安见此,拧着眉冷哼了一声:「朕不怕疼,你尽管用药。」 老太医和他身后的一众人都悄悄松了一口气,赶忙将药拿出来,涂在承音安的伤口上。 从上药到包扎,承音安连哼都没有哼过一声,指额头上布满了一层冷汗。 看着包扎好的手,承音安就挥退了一群太医。 「苏德,谢作以后就住在千落殿,你过去好生照料着,他需要什么尽管给他送去。」 「记住,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苏公公垂着头,面上一片正经,恭敬的答应了下来,心里却早已经嘀咕起来了。 陛下这是忍受不了思念之苦,准备把自己的姘夫养在宫里,日后就能随时相见了?! 苏公公砸了砸舌,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看着承音安小心翼翼的问:「陛下,那那个叫陈商衽的该怎么办?」 「要不要派人把他杀了,省的碍眼?」 承音安皱了皱眉头,轻飘飘的看着苏公公,淡声说:「没想到你这个狗奴才比我还心狠!」 苏公公弄不清承音安这话的意思,只能弓着腰陪笑。 承音安冷哼一声,刷的一下变了脸色:「别院那边的事情先不用管,陈商衽那个臭小子你也不能动,只管照顾好谢作就行,其余的用不着你多嘴。」 苏公公慌的手一抖,连连应着「是」。 幸亏他说的不算多,不然惹怒了皇帝,他的脑袋就不一定还在不在脖子上了。 承音安看到苏公公那矮矮胖胖的身形就觉得心烦,冷声说道:「还站在这儿干什么?朕的脸上是有金子吗?」 苏公公抖了抖身子,躬了躬身,飞快退了出去。 …… 从谢作离开,陈商衽就站在大门口等着,从天亮等到了天黑,也不见谢作回来的身影,他心里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陈公子站在这里,是为了做戏给谁看?」 陈商衽焦急张望的动作一顿,回头就看到了双手抱臂,满脸戏嚯倚在门框边的十六。 「小十六也是因为担心谢作,过来瞧瞧的吗?」 「谁是小十六,你叫谁小十六呢?小爷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 陈商衽嘴边的笑意不变,弯着一双眼睛看着暴跳如雷的十六:「如果你不是因为担心他,怎么会出来呢?」 「小爷想出来透透风不行啊?这又不是你家,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陈商衽挑了挑眉梢:「我和谢作有着这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四捨五入,这当然是我家!」 十六气得涨红了一张脸,却无法反驳。 陈商衽的嘴角,微不可见的得意一扬,和我斗你还嫩着呢。 就在这时,远处驶来一辆马车,陈商衽和十六立马正经了神色。 第310页 马车缓缓在两人面前停下,一个蓝袍小太监跳下马车,瞧着两人昂着脖子说:「你们两个谁是陈商衽?」 看着小太监高傲的姿态,十六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配刀,目光冷冽的盯着小太监。 小太监察觉到十六冷冽的目光,当即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你这是什么眼神?竟敢这么盯着我,难不成是想造反?」 「公公莫生气,我家这护卫天生就长着一双死鱼眼,看谁都有点冷,您别和他计较。」 陈商衽笑着拿出一个钱袋子,不着痕迹的放到了小太监的手里。 小太监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感觉分量不轻,心里那点子不悦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 「也罢,就不和你计较了。」 小太监斜睨了一眼十六,收起钱袋子,而后又问了一遍先前的问题:「皇上让我给陈商衽传个话,你们谁是陈商衽?」 陈商衽听了,心里不安的感觉更甚,面上却是笑着回道:「公公找的人就是我,不知道陛下有什么话要吩咐草民?」 「原来就是你呀!」 小太监打量陈商衽一眼,而后嫌弃的撇着嘴说:「陛下留谢公子在宫里小住几日,怕你们这些人不知道,特意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声,今夜不用等谢公子回来了。」 十六脸色一变,没等他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陈商衽不着痕迹的迈步挡在他面前,笑着又将一包银子塞进了小太监的手里。 「皇上可曾说,为什么将谢作留在宫里小住几日吗?草民实在是好奇的紧,还请公公透露一二,草民感激不尽。」 小太监看在银子的份上,压低声音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苏公公话里的意思,大概是皇上瞧上了谢公子,所以才留他在宫里小住几日。」 十六气得握紧了刀,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陈商衽却忍不住脸色一僵。 谢作和承音安他俩可是亲父子,哪个丧天良的敢传他媳妇和岳父的桃色新闻?这是嫌弃脖子上的脑袋长得太结实了吗? 小太监传完了话,就又坐着马车回了宫,十六不服气,还想再追上去问一问,却被陈商衽强硬的扯进了院子里。 也不知道他看起来那么瘦小,哪来的这么大力气,竟然将看起来比他还要壮实的十六硬生生拖了回去。 第166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十六惊诧的忘了挣扎,直到被陈商衽拖回院子里才回过神:「你这个小白脸,赶快放开我。」 十六用力挣了挣,没想到很容易就挣脱了,他自己反而因为用力过大,倒退几步,摔了个屁股墩。 「你……你这个小白脸,怎么突然就松手了?」 陈商衽无辜的眨了眨眼:「不是你让我松手的吗?」 十六气的语塞,捂着疼痛不已的尾巴骨,咬牙切齿:「牙尖嘴利的小白脸,怪不得把公子哄得团团转。」 「你等着,等公子厌弃了你,我一定要你好看。」 陈商衽无所谓的耸耸肩,根本不怕他这点威胁。 「墨淮现在在哪儿?」 十六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恶声恶气地道:「不知道。」 陈商衽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你这是不想救你家公子了?」 「就你……?」 十六打量了一眼,而后不屑的抱着双臂,冷哼道:「瞧瞧你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别说把公子救出来了,你别把自己搭进去就不错了。」 「我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小十六不是最清楚了吗?」 陈商衽故意举了举胳膊,做了一个揽脖子的动作。 十六面色一僵,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脖子上仿佛还残留着刚才的桎梏感。 「就……就算你力气不小,也不代表你就有能力把公子救出来,你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 说完,十六就想走,陈商衽却伸手拦住了他,笑眯眯道:「带我去见墨淮,我有事情要和他说,不然的话……」 他笑的意味深长,眼神犹疑在十六的脖子上。 十六顿时觉得脖子一紧,神色变了变。 娘的,这小白脸儿邪门的很,看着文文弱弱,力气却大得出奇,还有这眼神,也和以前不一样,阴阴沉沉,似是藏着许多锋芒。 十六试探陈商衽一番,就把他带到了墨淮面前。 墨淮正坐在院子里,拿着一块布巾擦拭着手里的长刀,他神情冷肃,眉目平淡,眼神之中毫无波澜。 听到院外传来的脚步声,墨淮止了动作,抬头望去,顷刻间锋芒毕露。 刚刚踏进门内的十六打了个哆嗦,然后赶紧把身后的陈商衽推到了自己前面:「大哥,这小白脸有事找你。」 墨淮的眼神随即落到了陈商衽的身上,眼里的冷意收敛了起来,站起身,干净利落的收刀入鞘,拱了拱手,淡声说道:「陈公子找属下有什么事?」 他虽然唤的恭敬,实则眼里并无半分情绪,眼底夹杂着一丝漠然。 陈商衽只当没看见,笑着说:「谢作他被皇帝留在宫里了,皇帝的心思尚不得而知,我不放心留谢作一个人在宫里,想去看看他。」 墨淮抬头看了陈商衽一眼,然后皱了眉头:「陈公子,你只是一个平民之身,根本没有入宫的资格。况且现在是深夜,皇宫已经落匙,谢公子若想入宫,不若明天再去寻寻办法吧。」 第311页 闻言,陈商衽弯了弯唇角,眼神意味深长:「走寻常路自然没办法,但我相信以你墨淮的功夫,一定能把我带进皇宫。」 墨淮淡漠的神色一变,缓缓直起了腰背,看着陈商衽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属下不过是略会些拳脚功夫,并没有陈公子想像的那么厉害。皇宫有层层护卫把守着,皇帝身旁又有许多暗卫守护着,普通人想进皇宫,难如登天。」 「普通人自然没办法,但你墨淮却不是个普通人。」 墨淮听闻此话,眼眸冷了下来,眨眼间刀已出鞘,闪烁着冷芒的刀尖,架在陈商衽的脖子上,如果墨淮再往下半寸,陈商衽脖子上的脑袋,就要挪挪地方了。 墨淮眼神锐利,瞳孔之中瀰漫着死气,望着陈商衽那张含笑的脸,寒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陈商衽微扬唇角,笑容浅淡,眼中没有丝毫惧怕之意,语调平缓的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若非要说个身份出来,那就只有一个,我媳妇是谢作。」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声调显而易见的带着一丝欢快和雀跃。 墨淮注视着陈商衽良久,都看不出他的深浅,他所说的话亦是真假难辨。 「不管你是谁,若你安分守己,我就只当今日的一切从未发生,若你包藏祸心,我即刻斩了你。」 墨淮冷声警告了一番,便缓缓收了刀。 陈商衽微微挑着眉梢,似乎并不以为意。 墨淮皱着眉看了一眼,也就收回了视线:「谢公子那边的事情不用你管,自有我们这些属下忧心,你只管管好自己就行。」 自己的媳妇当然要自己救,交给别人算怎么回事? 陈商衽正了正神色,淡淡开口说道:「就算你武功再怎么高强,也救不回谢作,能救他的人只有我。」 墨淮微微拧着眉,眼神锋利的看着陈商衽:「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就凭我有让皇帝放人的能力,而你没有。」 陈商衽冷哼了一声,一脸的自信,就连他瘦弱的身躯,也因为那突然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势而显得高大了些许。 墨淮凝视他片刻,眼眸深沉,而后淡淡颔首,算是答应了。 十六看着这一幕,一脸的不可置信 墨淮发起火来,就连十二都不敢开口说话,可是陈商衽这个小白脸,面对锋芒毕露的墨淮,却丝毫没有惧怕的神色,难不成他当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 十六心里起了怀疑,眼神不停注视着陈商衽的背影,上上下下打量个不停。 …… 深夜,墨淮扛着陈商衽,悄无声息的降落在千落殿正屋的屋顶上,确定四周无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后,才慢慢将肩上的陈商衽放了下来。 陈商衽刚刚站稳,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胃,好不容易才将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压了下去。 他倒是不想自己这么难受,可是让墨淮抱着自己,只要想想那个画面,他就觉得辣眼睛,一世英名也会毁于一旦,所以只能委屈一下自己了。 「公子就在这下面,你说你有办法救公子出去,那我便守在这屋外等你,待你办完事情,出门唤我一声就可。」 言罢,墨淮转身便要离去,却不妨被陈商衽拦住了去路。 「这屋顶和地面距离那么高,你把我丢在这上面就算完事了?」 墨淮头也不回地道:「依照陈公子的能力,应该能自己下去吧?」 话音未落,人就刷的一下子闪的没影了。 「呵呵……」 陈商衽气笑了,看着漆黑的夜幕,咬牙骂道:「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咬牙切齿的说完,陈商衽费了番功夫才落到地上,推门进屋的时候,他特意整理了一下衣服,让自己不显得太过狼狈,这才扬着灿烂的笑容推开了门,力求给媳妇一个难忘的重逢。 结果,难忘是挺难忘的,不过那个人是他自己。 承音安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搭在椅子扶手上支着额头,一手放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戏嚯表情。 「我们又见面了,陈公子!」 陈商衽脸上的笑容一僵,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好的媳妇儿,怎么变成岳父了……?! 承音安看着陈商衽脸上并没有出现如他所料的惶恐神色,眼里的兴味不由更浓了:「陈公子好像并不怕我?!」 陈商衽听闻这话,游离的思绪立马回笼,干净利落的一跪,深深叩首:「草民陈商衽,参见皇上。」 承音安并没有叫陈商衽起来,而是打量着他,轻敲着椅子扶手说:「皇宫大门已关,不知道陈公子是怎么进的宫?」 陈商衽一阵汗颜,沉默了半晌,斟酌着回道:「听闻陛下将谢作留在了宫里,草民有些不放心,所以就使了些手段,这才进了宫。」 「原来是这样啊,那看来朕这皇宫要好好休整一番了,不然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朕岂不是性命堪忧?」 「陛下真龙护体,又有许多护卫在旁,宵小之辈自然不敢近身。」 陈商衽铿锵有力,声音坚定的好似在宣誓一样。 承音安轻轻哼笑一声,站起身,慢慢踱步,绕着陈商衽走了一圈,忽然停了脚步,似笑非笑的问:「听说,你是谢作的契弟,此事可是真的?」 第312页 陈商衽不明白承音安问这话的用意为何,嘴里答的却没有丝毫迟疑:「此言非虚,草民和谢作确实乃是夫夫也。」 承音安不悦的沉了眉眼,冷声说:「你可知我为何将谢作扣留在宫里?」 「草民不知道!」 承音安忽然冷哼了一声,嗓音阴沉地道:「谢作冒犯了圣颜,所以朕才把他关在了宫里。准备好好折磨他一番,再杀了他。」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谢作即将处死,陈公子是准备另谋高就呢,还是和他一起共赴黄泉?」 承音安直直盯着陈商衽跪伏在地的身影,眼眸深幽冷沉,一旦他说出来的答案令他不满意,恐怕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陈商衽听了这一番话,总算是明白了承音安的用意,他沉默了片刻,认真地答道:「草民和谢作相遇在微末之时,算是一同见证了彼此最困难的时刻。」 「早在很久以前,草民就已经对天发誓,此生绝不会辜负谢作。」 「如果陛下要杀了他,那就连同草民的命一同拿去吧。」 「我绝不会抛下他,独自苟活。 」 第167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承音安听了这个回答,眼里的冷意消散了些许,表情却依旧不近人情,讽笑一声:「话说的好听,真的到了生死危机的时刻,这些话你恐怕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了。」 陈商衽扬唇一笑,眼神透彻明亮地道:「或许如此吧,但草民目光短浅,只想得到眼下,此时此刻,草民无比确定,草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承音安盯着陈商衽的双眼,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情绪:「既然你说的这么真诚,那朕就成全你。」 承音安冷哼一声,扬声喊道:「来人啊,上鸩酒。」 穿着一身暗红色太监袍的刘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应声走了进来。 「陛下,鸩酒来了。」 刘庆弓着身,眼神规规矩矩的看着脚尖,根本不敢乱嫖。 先前就因为他多嘴,皇帝罚了他一年俸禄,不止丢了面子,还差点失了帝心。 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回来伺候,他自然更加小心,即便眼前的场景诡异非常,他也坚定的当一个背景板,只当自己眼瞎心盲,看不见这一幕。 承音安斜睨着陈商衽,伸手拿起托盘里的酒盏,微微弯下腰,将其递到了陈商衽的眼前:「朕念你情深,赏你一杯鸩酒,随了你的心愿。」 「你放心,你死后我会将你二人埋在一处,必定全了你们这一番痴情。」 承音安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怎么看怎么像催命的阎王。 陈商衽的小心肝一抖,欲哭无泪。 岳父大人啊,要不您还是别笑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见陈商衽迟迟不曾接过酒杯,承音安眉眼略深了深,辗转间凶芒毕露,沉着嗓音问:「怎么……陈公子这是后悔了?」 陈商衽稳了稳心神,演技拉满,他深深叩首,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地道:「草民不曾后悔,只是想在临死前见谢作一面!」 「我看不必这么麻烦,到了黄泉路,你们自会相见。」 承音安冷冰冰的说完,轻抬手腕,他手里拿的杯子,直接杵到了陈商衽的脸上:「这鸩酒还热乎着呢,陈公子趁热喝,凉了……恐伤胃!」 陈商衽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哈哈,陛下您还真是贴心呢。」 「朕一向待人宽和,陈公子能明白朕的苦心,朕心甚悦。」 说完,承音安扬了扬唇角,再次催促道:「陈公子还在等什么?朕拿着杯子的手都酸了!」 承音安眼神似讽非讽,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陈商衽,瞬间让他心里压力倍增。 这可是亲岳父啊,应该不会给他一杯真的毒酒吧? 他死了,他儿子可就守活寡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这亲亲岳父也不会真的毒死他吧? 陈商衽内心泪流满面,早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老头玩这么真,他搁这演个屁啊,现在算是给自己架在半路,下不来台了。 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落,陈商衽颤抖着手捧起酒盏,看着杯子里香气四溢的酒水,迟疑片刻,咬着牙,一扬脖子就喝了下去。 不管了,死就死吧! 自己演的戏,就算是死也要演下去,不然岂不是自打脸皮。 刚刚喝完,仅仅是一眨眼,陈商衽突然之间面色大变,抬手捂住肚子。 他的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肠道纠结在一起,痛感强烈至极。 这种疼堪比阑尾炎,又好像比阑尾炎严重,让人有一种恨不得去死一死的感觉。 陈商衽瞪大眼睛,抬头望着嘴角带笑的承音安,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坏了,这酒是真的! 他这岳父是真要毒死他啊! 或许是因为太疼了,陈商衽最后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寂静良久,刘庆抬了抬眼,看着承音安的脸色,小心开口道:「陛下,陈公子该怎么处置?」 承音安脸上早已经没有了笑容,恢復了一贯冷清的表情,闻听此话,他声音毫无起伏地说:「给他找一间离茅房最近的屋子,然后派个人看着,其余的不用管。」 第313页 刘庆听了吩咐,叫来两个小太监,将昏迷过去的陈商衽抬了出去。 承音安绕过山水屏风,看着双手双脚绑在椅子上,眸子通红的人,嗓音淡淡地道:「放心,朕说了不会干涉你爱谁,就绝不会杀他。」 谢作的手脚都被绳子牢牢捆绑在椅子上,嘴巴也被一团布堵住,身旁还站着两个暗卫,死死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 方才屏风外所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陈商衽说的那些话,他更是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里。 谢作亲眼看着陈商衽喝下那杯毒酒,而后倒地不起,再也没了动静。 他以为陈商衽真的死了,心脏瞬间撕心裂肺的疼,剧烈的挣扎了起来,却被暗卫按住肩膀,根本无法挣脱束缚。 如今听到承音安的话,他奋力挣扎的动作总算是停了下来。 承音安见此,挥了挥手,暗卫就将谢作嘴里塞着的布团拿了出来。 「你给陈商衽吃了什么,他为什么会昏过去?」 谢作眼睛依旧通红一片,眼里闪烁着怀疑的神色,显然并不是很相信承音安的话。 承音安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个暗卫立马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承音安转动着茶杯,漫不经心的开口:「不过是一些迷药和泻药,拉个三天三夜应该就没事了。」 谢作惊诧的瞪大了眼,半晌才艰难的开了口:「你……你为什么要给陈商衽吃泻药?!」 承音安抬起眸子看向他,冷哼了一声:「那臭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儿子哄到了手,我这个做父亲的心里自然不痛快。」 「男人都是贱骨头,轻易得来的从来都不会珍惜。不让他吃点苦头,他怎么知道你的珍贵?」 承音安微微扬着唇角,说的漫不经心,毫不介意一句话把在场的所有人都骂了进去。 饶是一贯情绪不怎么外露的谢作,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一副难言的表情。 承音安的用心,谢作的确是有点触动,但是这个方法是不是有点太有味道了?! 谢作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平静地说:「放开我,我要去见陈商衽,没有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我绝不会放心。」 承音安喝了口茶,挥手就让暗卫解开了谢作身上的绳子。 他想出的气已经出了,姓陈的那小子,这三天是别想离开茅房了,现在分不分开两人也没什么要紧的,这个恶人他自然不愿意再当了。 谢作刚刚恢復自由,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承音安闲适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无意识攥紧了茶杯,险些把茶杯捏碎。 虽然知道自己在谢作的心里没有多么重要,但是看着谢作头也不回的身影,承音安那颗刚刚出为人父的心,还是忍不住刺痛了一下。 真是儿大不中留,有了相公就忘了爹! 「看着太子,将他和那臭小子见面的事,事无巨细的告诉我,说的话做的什么事,一件都不能落下。」 暗卫答了一声「是」,身影一闪就没了踪影。 气归气,但是该操心的事情,承音安是一件也没落下。 留下的另一个暗卫垂着头,试探着问:「陛下,刚刚带陈公子来的那个人,要不要派人监视?」 京城之内,武功最高的就属他们这些皇帝的暗卫了,如今突然多了一个可以随意进出皇宫的人,自然要小心应对,免得那人对皇帝不利。 承音安闻言,皱着眉头问:「如今那人还在外面吗?」 暗卫答:「就在陈公子被人抬出去的时候,那人就离开了。」 承音安舒展了眉头,淡声说道:「他应该是太子的人,暂时不用理会。若再敢闯入皇宫,那就就地拿下,交给太子处置。」 「皇宫境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这皇帝的面子还往哪里搁。」 暗卫神情一凛,跪地答道:「属下明白。」 承音安揉了揉额头,声音里带了一丝疲倦:「你先退下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再来向朕禀报。」 「是,属下告退。」 暗卫来去无影,话音落下的瞬间,人就已经消失不见了。 …… 谢作见到陈商衽的时候,他还没有醒来,安静的躺在床榻上,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不是说你没事吗?他的脸怎么会这么白?」 谢作脸色阴沉,言语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 刘庆擦了擦脑门上的汗:「陈公子吃了迷药,又同时吃了泻药,自然不会好受,如今没……没直接拉在床上,就已经是万幸了。」 想起承音安做的那些不靠谱的事情,谢作心里瞬间没了火气。 「嗯……」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床上的人有了反应,谢作一喜,来到床边,惊喜地唤道:「商衽,你醒了?」 陈商衽睁开眼,连眼前的人是谁都没来得及看清,就刷地一下子坐了起来,捂着肚子,扭曲着一张脸问:「茅房在哪里?」 刘庆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说明了茅房的位置。 陈商衽一刻也等不了,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跑了出去,身影几乎快成了一道闪电。 谢作和刘庆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极有默契的同时移开视线。 第168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一连三天,陈商衽就没离开过茅房,几乎拉到虚脱,肚子有所好转的时候,他腿肚子都在打颤,一张脸比纸还要白。 第314页 「太医说了,你现在才刚刚有所好转,还要多休息几天。」 「我没你那好手艺,不能给你亲自做饭,就让尚食局的人给你煮了些白粥,一会儿他们送来,你好歹喝一碗,别伤了胃。」 谢作看着陈商衽,既心疼又无奈,还有那么一点点好笑的感觉。 宫里的太医都是医疗圣手,用药无比准确,承音安说让陈商衽拉上三天,陈商衽还真就在茅房里蹲了三天。 陈商衽整个人好似灵魂出窍了一般,躺在床上双眼发直。 他的双腿一抽一抽的痉挛着,双腿时不时的抖一下,看起来无比滑稽。 「媳妇儿~」 陈商衽微微扬着脸,脸色苍白眼眶微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谢作不由止了笑,无奈又心疼的低下头,在陈商衽额上亲了一下,抓着他的手,温声安抚道:「太医已经给你看过了,泻药的药效已经过去了,你现在就是有点虚,日后养养就行了。」 陈商衽依旧有些委屈,他这岳父是真狗啊,竟然给他下泻药,这几天他拉的都虚脱了。 如果不是媳妇在身边,为了顾及自己的形象,他现在说不定还蹲在茅房里呢。 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淹入了味儿,带着一股挥散不去的臭味。 虽然可能是他的心理作用,但他是真的忍不了,背地里偷偷洗了三回澡,水里还特意加了许多花瓣,实实在在洗了一回鲜花浴,整个人都是香喷喷的。 「媳妇儿,再亲一口!」 身上没有了臭味,陈商衽说话也更有底气了,眼神可怜兮兮的看着谢作,索吻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谢作无法,只得又低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一吻。 陈商衽心里高兴,面上却依旧不依不饶的说:「还不够,媳妇儿,咱嘴一个。」 谢作无奈的看着他:「你怎么满脑子都是这些有的没的!」 「我都好几天没和你好好说过话了,现在好不容易好了,当然要补回来。」 「而且,我这么想你,媳妇你一点都不想我吗?」 陈商衽圆睁着眼睛,不一会儿眼眶就红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媳妇儿你说,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外面有别的狗了?」 谢作见此,心里软的一塌煳涂,立马败下阵来,慌张的哄道:「瞎说什么呢,我此生心里就只会住着你一个人,哪还会有别人!」 谢作想不明白,那句『外面有别的狗了』是什么意思,但那句移情别恋,他是听得清清楚楚,自然不肯让两人之间生了嫌隙,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连连解释起来。 陈商衽面上还是一副委屈不已的表情,心里实则已经乐开了花。 媳妇儿着急解释的样子真可爱,好想亲一口! 陈商衽只想逗逗谢作,没想让他真的着急。 发发小脾气那是乐趣,过了火候,可就是家庭的不安定因素了。 陈商衽扭过头,红着眼眶,眼中含着晶莹的水珠,可怜巴巴的望着谢作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尾音有些哽咽,眼神里带着一丝怀疑。 谢作最看不得的就是他这副样子,当即什么原则都没有了,无奈又心疼的说:「当然是真的,而且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怎么会喜欢上别人?」 陈商衽听了,脸上这才露出一抹笑:「那媳妇儿,你想不想我?」 谢作被陈商衽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耳根一红,半晌方才嗫嚅着说:「想,自然是想的!」 话说出口,羞涩的情绪倒也不那么强烈了。 谢作抬起头,看着陈商衽的脸,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 「想,我很想很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一旦见不到你,我心里就好慌,只有与你待在一处才能安心。」 陈商衽咧着嘴角,直起上半身,吧唧一口亲在谢作的唇上:「媳妇儿,我喜欢听你说心里话,你以后可以多说一点,我爱听!」 谢作脸颊绯红,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 陈商衽看得心痒难耐,把他拉进怀里,低头吻住他嘴唇,厮磨辗转。 两人温情脉脉,旁若无人,殊不知正有人注视着这一幕。 当暗卫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传达给承音安的时候,他直接捏碎了手里的杯子,脸色阴沉的可怕。 刘庆的小心肝儿颤了又颤,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莫生气,这……这陈公子和太子,是人尽皆知的契兄弟关系,陛下何至于介怀?」 「太子与陈公子感情好,皇帝应该高兴才是。」 刘庆是真搞不懂皇帝陛下的心思了,不捨得将两人分开,又见不得两人相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派人监视着,这不是成心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当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蛐蛐,面上他是咬紧了牙,打死也不敢说。 只讲好听的,皇帝爱听的说。 「朕又不是瞎子聋子,自然知道他们的关系,还用得着你多嘴?」 承音安眼眸沉沉的看着刘庆,不悦到了极点:「罚你一年俸禄,现在立马滚出去,别在这碍朕的眼。」 刘庆听的一愣一愣的,走出勤政殿的时候,人还傻着呢。 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不就是想拍拍皇帝的马屁,谁知道拍到了马蹄子上,好傢伙,这又一脚给他踹了! 刘庆抬起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嘴上。 第315页 叫你多嘴叫你多嘴,以后干脆当个哑巴得了。 这小小的插曲,陈商衽和谢作自然是不知晓,他们如今正在为以后发愁呢。 宫里虽然吃穿样样精细,可到底不如宫外自在,他们现在真的成了笼中的鸟儿,想飞也飞不了了。 「皇帝有说什么时候让我们回去吗?总这么关着我们也不是个事儿啊!」 谢作沉默了下来:「我们可能永远也出不去了!」 陈商衽心里明白,面上却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这是为什么?」 谢作长舒了一口气,犹豫片刻后,缓缓说道:「承音安说我是他的儿子,现在宫里的那些人,都唤我一声太子,算是把我的身份坐实了。」 「我们以后可能就不像在宫外那么自由了,那个小院子我们也回不去了!」 谢作黯然的垂下眼,眼中有些许彷徨的神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自己的身份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前朝太子,变成了当今皇帝的儿子。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让谢作有一种恍惚在梦里的感觉,荒唐又不真实。 陈商衽心疼的把谢作搂在怀里,轻轻啄吻着他的发顶,声音温柔的说:「别害怕,无论发生什么,我一直都在。」 谢作心中微涩,伸手抱住陈商衽的腰,脸颊埋在他颈窝处,声音艰涩地开口:「商衽,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好害怕。」 「承音安他竟然是我的亲生父亲,这……这一切都太荒唐了!」 「我幼时也曾渴望过父爱,看到父皇和几个皇兄相处时,我也曾心生羡慕,努力想要融入其中,可却只会招致厌恶。」 「你知道吗,自打我记事时,我就待在一间小小的宫殿里。」 「以前还有个嬷嬷在旁,待我知事时,那嬷嬷就走了,身旁只有一个太监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那太监并未欺辱我,只是也不曾于我多说过什么。」 「我天天待在那间小小的宫殿里,每日只能看书打发时间,就这么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周而復始,度过了我的童年,长成了少年。」 「我第一次看到我的母亲,是在我八岁那年,那年我掉进了御花园的锦鲤池,是与母亲相熟的人救了我。」 「他们给我看了母亲的画像,让我的生活好过了许多,自此以后,却再未出现在我的面前。」 「每年参加宫宴的时候,看着繁华的景象,我都会心生迷茫,觉得自己像个看客。」 「有时我会怀疑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怨恨我的生身父母,为什么将我带到这个世界,却又将我抛弃在一旁。」 「我时常在想,我是不是真的是个灾星,所以才会这么不讨喜,父皇才会一眼也不曾看过我。」 「如今我长大了,看透了父皇的虚伪,也再不曾渴望父爱。可是这时却有一个人突然出现,言之凿凿的告诉我,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我不觉得开心,我只觉得害怕,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害怕。」 陈商衽静静的搂着谢作的肩膀,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轻轻拍了拍谢作的嵴背,一遍又一遍的啄吻着他的发顶,声音温柔地道:「你渴望父爱,即使不曾言明,这个想法从小到大也不曾变过。」 「你害怕,是因为害怕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害怕承音安在骗你。」 陈商衽轻轻掰正谢作的身子,注视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说:「媳妇儿,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追根究底,活在当下享受当下,不是也很好吗?」 「无论承音安是不是在骗你,只要他不曾伤害你,这就足够了。」 「你可以大胆的去享受这份突然降临的父爱,我也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你不用有后顾之忧,因为结局也不过就那几样,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第169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谢作感受到眼前的迷雾似乎被一只神奇的手轻轻拨开,阳光普照,温暖的光线随之倾泻而入,所有的恐惧和犹豫在这一剎那消散无踪。 他心中不由升起一抹庆幸,轻轻抱住眼前的人:「虽然这句话我说过很多次了,但此时此刻我还是想说一句,能遇见你真好!」 陈商衽紧紧拥抱怀中的人,眼神充满柔情,并再次坚定地许下承诺:「无论面临的是艰难险阻还是富裕安康,我都将永远陪伴在你身边。」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因为除了你,没有人再有资格站在我身旁。」 陈商衽露齿一笑,嗓音带上了一丝沙哑:「那我真是一个荣幸的人,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儿!」 谢作不好意思,红着脸斜睨了他一眼:「我何时嫁给你了?」 陈商衽眉眼微扬,眼中盛满笑意,打趣着说:「媳妇儿,你这么说是在暗示我,我们该成亲了吗?」 「谁……谁暗示你了?」 谢作心中有些慌乱,却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之情在翻涌。 嫁给陈商衽,谢作并不牴触,反而还很期待。 陈商衽曾说过将为他举办一场隆重盛大的婚礼,虽然当时他没有明确表态,但内心深处对此充满了期待与嚮往。 他无数次在脑海中构想,二人喜结连理之时,将会呈现出一幅怎样的美好画卷。 第316页 他想,那时他一定会像左巧人一样幸福。 陈商衽看着谢作笑而不语,实际上他心里早已经有了计划,只待谢作点头答应,他就能实施。 尽管二人已歷经无数个世界,经歷了多次婚礼仪式,但每次他都希望为谢呈现一场无与伦比、独一无二的婚礼盛典。 他想让谢作成为最幸福的人,即使自己能有限,也依旧如此期望着。 「媳妇儿,我答应你的事情从没有忘记,你放心,等到了合适的时机,我一定要给你一场独具特色的盛大仪式,让全城的百姓都为你欢喜。」 谢作眉眼弯弯的望着陈商衽认真的神色,笑着点头:「好……我等着!」 …… 宫外,别院内,十六焦急的来回踱步,气急败坏的说:「我就说那小白脸不行,现在好了,他还真把自己搭进去了!」 「我真是信了他的邪,相信他能把公子救出来,如今我们不止要救公子,还要想办法把那小白脸救回来,真是麻烦。」 他气的一脚踹翻了凳子,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满是焦急和怒色。 「十六,你先安静一会儿行吗,我头都要被你吵炸了。」 十二扶了扶发胀的额头,语气里满是无奈。 十六瞥了一眼十二,神色中流露出明显的不服,接着轻哼一声,转身坐在了门外的石阶之上。 没有十六在一旁不停的发牢骚,十二这才有心问一问具体情况。 「墨淮,你可曾见到了公子?」 墨淮摇了摇头:「我本在门外等候,谁知陈商衽进去以后,就再没了动静,接着就是陈商衽被两个小太监抬了出来。」 「我怕皇帝发现我的存在,就先回来了,不曾见到公子。」 十二听了长嘆一口气,而后又问:「那陈公子可还活着?」 陈商衽再怎么说也是他家公子喜欢的人,如果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也讨不到好。 「我离开时听到了他的心跳声,那时他还活着,如今却是不好说了!」 那可是皇宫,犹如巨兽之口,每天都如烈火烹油,埋葬了不知道多少枯骨冤魂,陈商衽活着的希望很渺茫。 十二听了,又是深深嘆了口气,显然也不抱什么希望。 「现在怎么办?公子如今困在宫里,生死不知,我们之中唯有你能入得了皇宫,想救出公子根本不可能!」 墨淮沉思片刻,冷着声音说:「为今之计,也只有请教一下陶先生了,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将公子救出来。」 「也只能如此了!」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前往千叶阁将事情告知陶先生,你们先在别院内等着,等陶先生想出办法,我们在做行动。」 「好,我知道了。」 十二神色肃穆地颔了颔首,目送墨淮闪身离去。 墨淮走后,十二将两人商谈的结果说给了院内其他人听,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只有十五和十六表现的极为气愤。 「我一开始就不同意那小白脸去皇宫,没什么本事还瞎出头,那小白脸就是个麻烦精。」 十五也跟着附和:「我看我们也别救他了,直接让他死在皇宫里得了。」 十二看着话最密的两个人,挑着眉说:「我也没说我们一定要救陈公子,你们两个倒是先急起来,怎么,难不成你们是在说反话?」 十五和十六互看一眼,异口同声的反驳道:「谁说反话了,那小白脸的生死和我有什么关系。」 十二扬了扬眉,拉长了语调:「哦……既然没关系,你们那么关心他干什么?好像生怕不救他一样?」 十五和十六两个人听完,顿时涨红了一张脸。 到底是年纪小,还不怎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十二轻轻一炸,两个人的心思顿时就无所遁形。 十二看着两个人的神情,好笑的摇了摇头:「我还真是奇怪了,平时就属你们两个人最讨厌陈公子,现在怎么比谁都担心他?难不成……你们也像公子一样?」 「十二,你瞎说什么呢?」 十五一脸震惊,连忙摇头否认道:「我有喜欢的人,过了年我们就要成亲了,你可别胡咧咧,败坏我的名誉。」 十六也跟着说:「我绝不会喜欢那小白脸,我……我就是觉得他做的东西挺好吃的,他有那么好的厨艺,死了怪可惜,所以才……」 十六挠了挠头,神情间有些尴尬。 他也不想仅仅因为口腹之慾而屈从于人,然而陈商衽的烹饪技艺实在精湛绝伦,每道菜餚都美味无比,令人无法抗拒。 在不知不觉中,他对陈商衽的印象大为改观,虽然表面上仍有些不甘,但内心已然折服。 十二听了很是惊讶,疑惑的说:「我记得,陈公子只给公子做过吃的,再就是孟厨娘能跟着沾沾福气,你是怎么知道陈公子做饭好吃的?」 十六的表情变得更加尴尬,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挠着头说:「我……将陈商衽留给孟厨娘的饭菜偷走了,所以才知道他厨艺好。」 众人听了,都露出一副瞭然又哭笑不得的表情。 「怪不得孟厨娘最近老说厨房丢东西呢,原来是被你这只小老鼠偷走了呀!」 十六嘴馋,这他们都知道,所以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意外。 「行了行了,事情都还没有盖棺定论呢,你们也别着急,等墨淮回来,我们自然就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第317页 众人听了纷纷点了点头,谢作不在,现在能做主的也只有陶先生了。 晚上,墨淮传达了陶先生的最新口信。 陶先生指示他们保持现状,不宜轻举妄动,密切观察并等待局势变化。同时,陶先生已安排宫中的眼线探查谢作的情况,旨在摸清新情况后,再根据实际情进行营救。 墨淮等人尽管心里再怎么焦急,也只能按兵不动,等待陶先生的消息。 左明义也听闻了谢作的事情,但他到底为官多年,比墨淮他们要沉得住气。 更何况,现在还有个精通钻营之道的旗侯爷作为亲家,左明义看待局势的目光也就更清楚了。 而众人担心着的谢作和陈商衽,却远比他们想像的要逍遥自在多了。 承音安毫不迟疑地确认了谢作的身份,并任命其为太子。 尽管册封太子的正式诏令尚未明确宣布,但宫廷内的太监和宫女们已经纷纷知晓了谢作的存在。 这其中,就属苏公公最为震惊此事。 毕竟他先前还将承音安和谢作的关系想歪了,不小心还将此事说漏了嘴,小小的传播了一番。 这几天苏公公都过得提心弔胆,担心皇帝得知他传播有关皇帝与太子的绯闻,进而摘了他的脑袋。 他一直称病待在屋里,连门都不敢出,渐渐的还真给自己吓得病了一场,病好以后,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谢作和陈商衽每天就是吃吃喝喝,觉得屋里呆的闷,就一起到御花园逛逛,一点儿也不拘谨。 这日,两人正坐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喝茶,一个鬓边花白的老嬷嬷领着两个宫女走了过来,满脸笑容的冲着两人福了福身。 「内务府特献慈宁宫一筐新鲜柿子,以供太后品尝。太后欣然垂示,特邀太子殿下及陈公子前往慈宁宫,共尝佳果之鲜美。」 谢作与陈商衽彼此对视一眼,均现疑惑之色。 这位太后娘娘长期深居后宫,鲜少露面于众人视野之中,传闻身体欠安,一直在致力于调养身体。 如今却突然说要见他们,二人内心不禁思绪万千,猜测重重。 谢作略略沉思片刻,站起身笑着说道:「既然是太后娘娘的邀请,谢作自然却之不恭,还请嬷嬷前面带路。」 老嬷嬷面容上掠过一丝喜悦的神色,随后引领谢作和陈商衽前往太后的慈宁宫。 第170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太后娘娘已近半百之龄,保养得宜,虽现老态,但仍不失端庄慈祥之风采。 看着谢作和陈商衽二人入内,她展颜一笑,唤道:「哪个是作儿?快来让皇祖母瞧瞧。」 谢作闻言,内心略感不安,他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道:「草民谢作,参见太后娘娘,愿娘娘福寿安康。」 太后满面春风,微笑盈盈地挥了挥手,示意谢作靠近。谢作稍作犹豫,随即踏步至太后身前,被太后亲切地握住双手。 「如今你已为太子身份,切不可再将自己视为寻常百姓。你是本宫的孙子,亦是皇帝之子,身份尊贵无比,独一无二。」 太后打量着谢作的眉眼,不由嘆了口气:「都怪你那父皇煳涂,如今才知晓你的存在,让你吃了这么多苦头!」 「待你父皇正式颁布诏书,便会恢復你的姓氏,至此,你的身份将无人敢质疑。至于你的居住之所,你父皇是否已替你安排好?你所居之处是否舒心满意?」 太后原以为此生无望抱得孙子,不料却突然当了祖母,且孙子已长大成人,令其喜悦无比,身心疾病也因此缓解许多。 面对眼前风度翩翩的孙子,太后有诸多话语想说,其关爱之情,溢于言表,无论如何表达都嫌不够。 谢作很不适应这样来自于长辈的关怀,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太后歷经数十载风霜,自然看出了谢作的不自在,她拍了拍谢作的手背,眉目慈和的说道:「别怕孩子,皇祖母知道你的心思。我能在闭眼之前见你一面,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话虽是如此,太后脸上还是不禁显露出一丝黯然的神色。 谢作看着这一幕,心里突然有些堵,不忍心让这样真心疼爱他的老人露出这副表情。 「皇祖母,孙儿第一次感受到亲情,所以有些不适应,并非是不想与皇祖母亲近,还希望皇祖母不要介怀。」 太后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笑,情难自忍的将谢作搂进怀里,满是皱纹的手掌,拍抚着他的后背,眼眶渐渐有些湿润。 「好孩子,皇祖母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如今有祖母和你父皇,往后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谢作心头一暖,这种感觉他从未感受过,让他忍不住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孩子莫哭,你一哭祖母也想哭了。」 太后心疼地看着谢作微红的眼眶,温柔地将他拥入怀中。 眼见太后情绪激盪,老嬷嬷忧虑地劝说道:「太后娘娘,陛下如今已有太子,太子之姿亦是丰神俊朗,实应欢喜才对。」 「对,这时候应该高兴才是!」 太后轻轻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痕,脸上洋溢着欣喜之情,随后下令道:「传令尚食局,务必精心准备太子喜爱的美食佳肴,今日太子将在本宫处进膳。」 「稍候片刻,再前往勤政殿禀报皇上,我们一起吃顿团圆饭。」 第318页 「老奴遵旨。」 老嬷嬷答应了一声,便躬身退了出去。 尚食局那里还好,皇帝那边还是要她亲自跑一趟才行。 太后娘娘目光慈爱地注视着谢作,全神贯注,未予旁人多看一眼,直至招唿其享用点心时,方才觉察到室内竟还有第三人在场。 「这小公子长得真俊俏,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陈商衽闻言,立即走上前,面带微笑,恭敬地回答说:「启禀太后娘娘,臣乃陈商衽,是太子殿下之契弟。」 听闻此言,太后露出惊讶的表情,转向谢作询问:「作儿,这位公子所言是否属实?」 谢作一直未曾隐瞒他与陈商衽的关系,于是坦然点头承认。 「皇祖母,陈商衽确为孙儿倾心之人,此事天下皆知。」 谢作垂下眼,低声说道:「未能及时告知皇祖母,是孙儿的不是。」 太后愣神了好半天,才终于找回飘忽的神思,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太后立马露出一副心疼的神色,愧疚的说:「我的乖孙儿,这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如果不是你父皇将你送到宫外去,说不定我们早相认了。」 然而,即便谢作未曾离开皇宫,要想几人相认也需要一番努力。 更何况,无法预测的是,在宫变之乱的威胁下,不等众人相认,谢作或许就会遭遇和他那些未成年的兄弟一样的命运。 太后或许也是想到了此事,所以只提了一嘴,便立马住了口。 「孩子你上前来,让本宫好好瞧瞧你。」 太后向陈商衽轻轻招手,其笑容慈爱,宛如民间普通的老妪,完全不见皇室贵族的矜持之态。 陈商衽遵命前行,态度恭敬而谨慎。 太后细细端详陈商衽,然后含笑询问:「这位公子容貌俊逸,气质出众,想必定出自名门望族之家。」 陈商衽神态自若,回应道:「太后娘娘过誉了,在下出身农家,并非世家子弟。」 闻听此言,太后的笑容略作收敛,问道:「竟是这样,那么,你可否告知本宫,与太子是如何结识的?」 陈商衽回答:「草民本是别院护卫,因缘际会之下与太子互生爱慕,相许了终生。」 太后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一番计较。 她含笑示意陈商衽就座,并吩咐宫女奉上热茶和糕点。 举止礼仪上并无疏漏,然而待客之态度似乎更类似于对待寻常客人,而非孙婿般的亲切。 陈商衽与谢作二人均已察觉到太后的态度微妙,但他们并未显露,只是如常陪伴太后交谈。 然而,在交谈过程中,太后似乎只与谢作交流,陈商衽则仿佛被置于一旁,这种奇特的气氛直至皇帝承音安的到来才有所缓解。 承音安一踏入室内,便敏锐地觉察到空气中瀰漫的不寻常氛围。 他行礼问候道:「儿子向母后请安。」 「皇帝来了!」 太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缓缓起身,并拉住了皇帝的手,关切地询问:「皇帝近日忙于朝政,务必注意龙体安康,切勿过度劳累。」 观察到皇帝脸色略显消瘦,太后继续道:「你面容憔悴,我已让龚嬷嬷准备了一些滋补的汤药,记得按时服用。」 承音安露出无奈的笑容,回答道:「母亲请放心,儿子记住了。」 承音安扶持着太后坐在软榻之上,并缓缓开口:「近期朝政繁忙,致使儿臣略显疲态。前几日,太医曾对儿臣提及,过度肥胖易引发疾病,保持适中体型更有益健康。」 然而,太后却皱着眉头一脸怀疑:「此言差矣,人若瘦得如竹竿一般,岂能健康?」 承音安闻言,失笑一声:「母后说的就太过了一些,不用太瘦也不用太胖,适当即可。」 太后听了,这才舒展了眉头:「如此还差不多,若是人人都瘦成了猪排骨,穿个衣服都像是魂儿在飘,还有什么美观可言!」 「母亲说的是,儿臣也是这么觉得!」 正当母子二人交谈之际,龚嬷嬷微笑着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启禀太后娘娘、陛下及太子殿下,膳食已经准备妥当,不知现在是否安排用餐?」 「那就现在摆饭吧,今日难得团聚共餐,本宫有许多话想说。」 太后笑着说完,一手牵着皇帝,另一手拉着谢作准备向外走去。 此时,谢作突然开口:「皇祖母,可否稍做等待,允许孙儿一言?」 太后停下脚步,面露疑惑地看向谢作,问道:「作儿,有何事?」 谢作微微一笑,走到陈商衽身边,拉起他的手,转向太后说道:「皇祖母,您忘记了商衽吗?他乃孙儿深爱之人,自然也是我们的一份子。」 太后神色稍霁,心中有些不渝。 一个平民农户之子,怎么配得上堂堂一朝太子,她的作儿就算是断袖,所配之人也应当是世家大族的公子,而不是这种乡野小民。 不过这些话太后到底没说出来,几人刚刚相认,比起情分自然不深,如今要说让他二人分开,作儿定然是不肯答应的,此事只能日后再做打算。 太后思及此处,脸上露出一抹笑,亲亲热热的拉过陈商衽的手说:「皇祖母大抵是年纪大了,这才忽略了陈公子,陈公子不要介怀。」 陈商衽明白太后不喜自己,嫌弃他的出生不好,他也不喜欢太后的做派,但是太后是自家媳妇的祖母,为了媳妇儿,他还是能暂时做做样子的,演戏谁不会啊! 第319页 「草民不敢。」 说着,就把手从太后的掌心里抽了出来。 陈商衽退到谢作身后,神色惶恐、不知所措,像是一只无所依靠的小鹿一样,紧紧扯着谢作的手,眼睛闪烁不安。 谢作捏了捏陈商衽的掌心,凑近他耳旁,低声安抚道:「别害怕,有我在,太后不会对你怎么样。」 陈商衽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望着谢作的眼神里满是信任和依赖。 太后看着两人含情脉脉的样子,眉头不由蹙了起来。 承音安见此,心中无奈的嘆了口气,面上却笑着做起了和事佬。 他伸手扶着太后的胳膊,目光转向谢作和陈商衽,声音含笑地说:「好了好了,我们再不走饭菜就要凉了,还是先用膳吧。」 太后不想驳自家儿子的面子,笑着应和了一声。 用餐期间,气氛极为沉默,即便承音安极力带动氛围,太后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陈商衽和谢作却完全不受外界的干扰,致力于不辜负每一顿饭,倒是吃的津津有味。 用完饭,太后就让谢作和陈商衽回去了,实在是看着太心堵,还不如来个眼不见为净。 第171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完结) 谢作和陈商衽离开后,太后目光转向承音安,眉头紧皱,不禁问道:「安儿,关于那陈商衽,他的背景究竟如何?」 闻言,承音安对母后笑了笑,安慰道:「母后不必担心,孩儿已经详尽地探察过。此人只是出身于一户普通的农家,虽然表面上可能有一些小心思,但本质上并非内心险恶之徒。」 太后嘆了一口气,眉头依旧紧蹙着:「我倒是不担心那人有什么坏心思,我担心的是他的身份。」 「咱们作儿乃是堂堂一朝太子,怎么能和一个农户之子有所牵扯呢?!」 「他要是喜欢男子,何该找个门户相当的才是。」 「母亲,你可知我为何不愿立妃?」 太后停下话语,露出疑惑的神情,目光转向承音安。 承音安深吸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开口:「儿臣不愿册封妃嫔,是因为心中早已有了挚爱的伴侣。因此,儿臣不愿再去伤害其他女子。」 「谢作的情况亦是如此。在他们相爱之际,我们尚未知晓世间还有谢作的存在,未曾给予他一丝一毫的关爱与关怀。」 「他们共同经歷了诸多波折,如今我们作为所谓的亲人,却要强行将他们分开,谢作怎会应允?」 「母亲,听儿子一句劝,如果你还想要谢作这个孙子,就不要试图分开他和陈商衽。」 「我们和他的情分本就不多,如果强行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恐怕只会将他越推越远。」 太后心中已然有所触动,可却还是有些不甘心:「我自然知道,我们在作儿心里的位置比不上那个陈商衽。可是皇儿,断袖之癖本就受人诟病,作儿还偏偏喜欢上了一个农家子,这我们皇室的脸面还往哪里搁?」 「那母亲是看中面子,还是更看重孙儿?」 太后神色一怔,承音安见此,便接着说道:「母亲,儿子吃过相思苦,所以就不想让谢作再去经歷这样的苦楚。」 「如果母亲是真心疼爱谢作这个孙子,那就求您答应儿子,不要去干涉他爱谁,让他过得自由一些。」 「我是这天下的皇帝,如果连自己的儿子爱谁都要看别人的脸色,那我这皇帝岂不是当的很失败?」 太后怔愣了许久,看着承音安认真的神色,终于是妥协的点了点头:「本宫不会干涉作儿他们,但是前朝的那些官员,可就不像本宫这么好说话了。」 「作儿是一朝太子,怎能无后,一个不能为皇朝生下继承人的太子,那些古板的朝臣们,一定不会同意他继承皇位。」 承音安听了却不觉得有什么:「恳请母后铭记,真正的尊严并非空谈,而是体现在剑锋之上,真理亦非虚言,而是在大炮射程之内得以彰显。若儿臣手中之刃锋利无匹,则足以威慑四方,无人敢于质疑儿臣之决策。望母后明鑑。」 这段话语威重且有力,散发着皇家的庄重与威严。 太后愣怔了片刻,终于流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是母后狭隘了,既然皇儿已经有了决策,那母后就不再干涉了。」 「母亲只管将养好身体,享受儿孙之乐就好,其余的有儿臣在呢。」 「好,有你这个儿子母后很高兴,日后我就等着享清福了!」 慈宁宫中,太后笑声四溢,久抑的氛围也随之欢快许多。 门外廊下的龚嬷嬷和一众慈宁宫的太监宫女,听到太后舒心的笑声,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平静安稳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时至深秋。 院子里过了季节的花朵逐渐凋落,只剩下一地荒凉的景色,树叶也掉的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树杈,迎着逐渐萧瑟的寒风,微微摆动着枝桠。 谢作是当今皇帝的儿子这一事,已经传的天下尽知,墨淮和左明义等人,一开始听闻此事都震惊不已,随着时间流逝,也就接受了这一事实。 不接受也没办法,皇帝已经不顾人言的下了册封太子的诏书,即便许多大臣上书阻拦也没能改变皇帝的决定。 谢作就这样成了北夏国的太子,原先最令人看不上的陈商衽,也跟着水涨船高,摇身一变成了太子殿下的皇夫。 第320页 新年一过,初春百花盛开的时候,两人举行了一场盛大无比的婚礼。 十里仪仗护送,组成了一条长长的红色长龙,雷鼓轰鸣,举国百姓同庆,当真是热闹非凡。 太子东宫经过一番修缮后,如今又装扮的满园喜庆,处处挂满了红灯笼,贴满了红双喜字。 「媳妇儿,我们终于成亲了!」 陈商衽凝视着眼前身着喜服的谢作,嘴角上扬,绽放出璀璨无比的笑容。 谢作内心亦是激动无比,然而他心中仍有一事萦绕。 「商衽,你愿嫁给我,是否会感到有所委屈?」他神情略显忐忑地问道。 陈商衽将谢作拥入怀中,含笑回答:「我嫁的是当朝太子,怎会感到委屈?」 「只要我们相爱至深,谁嫁谁娶,又有何区别?」 听到此言,谢作心中的重石终于放下,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更显其姿容若玉,气质如仙。 陈商衽看的失了神,弯腰把谢作横抱了起来。 「媳妇儿,我们该洞房了。」 谢作心中忐忑不安,带着一丝羞涩,脸颊瞬间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陈商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内心难耐冲动。他抄起桌上的酒壶,品尝了一口美酒,然后俯下身,将酒缓缓渡入谢作的口中。 一些未曾咽下的酒液,顺着谢作的嘴角流淌而下,沿着脖颈缓缓滑入衣领之内。 被酒水轻微呛到的谢作,正轻声咳嗽之际,耳畔传来了陈商衽略带沙哑、犹存酒意的低沉话语。 「我们已经共饮了合卺酒,接下来,我们可以开始正式的内容了。」 随着话语的结束,陈商衽的嘴唇靠近了谢作,另一个带有酒气的嘴巴覆盖了他的嘴唇。 这场新婚之夜,两人都期盼了许久,战况自然焦灼不已。 陈商衽的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痴缠要命。 谢作只有哀求哭泣的份儿。 两人成亲没多久,左巧人那边也紧跟着传来了喜讯,她已怀有三月的身孕,要不了多久,北夏国就会有一个新生儿降生。 旗子伯成亲之后就沉稳了许多,乍然听到自己要当爹的那天,却哭得如孩童一般,抱着左巧人直哭。 左巧人仔细一问才知道,旗子伯是怕她忍受生子之痛,还曾言明要不就将这孩子打掉算了,他不想自己的媳妇受苦。 这话被旗侯爷和侯夫人知道了,夫妻两人一人拿着荆条,一人拿着马鞭,满院子追着旗子伯打。 女人怀个孩子本就容易多想,这臭小子还在儿媳妇面前故意说些戳心窝的话,不是诚心讨打吗? 这混帐玩意儿以为打掉孩子,他媳妇就不用吃苦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这件事情传到左明义夫妇耳朵里,自然觉得无比舒心,婆家知道心疼自己女儿,这门姻亲算是结对了。 陈商衽和谢作在见到左巧人的时候,她已经快要临盆了,肚子高高隆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亲的温柔光辉。 孙琴薇也如愿嫁给了舒晨墨,只是日子过得却并不怎么舒心。 舒晨墨就是个空有皮囊的伪君子,实际上自私又霸道,舒晨墨的母亲更是个非常刁钻的老太太。 孙琴薇在这老太太的手底下吃了不少苦头,每天都要操心怎么笼络丈夫,怎么和婆婆斗智斗勇,日子过的是一地鸡毛,成了京城最大的笑话。 林康在青楼喝花酒的时候,和一个门第相当的公子哥因为一个花魁的所属权起了争执,最后被那公子哥一脚踹中命根子,此后再也不能人道。 林御史心中不愤,将此事告到了皇帝面前。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承音安将一本奏摺扔到林御史的面前,冷笑着说道:「林爱卿还有脸找朕诉苦,朕倒想问问你,你儿子欺男霸女,侵占农户良田,当街纵马踩踏幼儿。这么多的罪证,你这个当爹的知不知道?」 林御史被皇帝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当即满脸死灰地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起了头。 承音安懒得看他做戏,罢了林御史的官,判处林家流放蛮荒,无召永不入京,且三代之内不得科考。 皇帝的这一番作为,让朝中心思浮动的人警醒了过来,更是夹紧了尾巴做人,弹劾谢作不配为太子的奏摺,再没出现在皇帝的案桌上,一个个老实的不行。 第二年隆冬降雪之际,左巧人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叫做旗映雪。 小女娃长得玉雪可爱,从小就是侯府和左家的掌上明珠,两家人疼到了心坎儿里。 旗映雪满月的时候,陈商衽和谢作特意登门参加了满月宴,更是给小傢伙送上了一份厚礼。 小傢伙小小年纪,就是一国郡主,享尽了荣华。 承音安五十岁的时候,把皇位传给了谢作,然后带着病情加重的太后,週游四国,想让太后看看世间的大好山河。 太后年轻的时候没少吃苦,所以身子骨才不怎么好,晚年却因为儿子当了皇帝,也算享尽了天伦之乐。 太后最终病逝在江南,承音安将太后送回京城皇陵后,就定居在了江南。 闲暇时就游湖吟诗,还资助了不少无家可归的孤儿,为北夏国培养了无数个青年才俊。 谢作和陈商衽晚年的时候经过多方考察,领养了一个孩子,让他做了北夏国下一任的皇帝。 第321页 而后两人就像承音安一样,四处游玩,去了塞外,此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京城内流传着许多他们的事迹,对他们的生死更是猜测纷纷。 第172章 男僕上位指南 陈商衽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极其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环顾四周,眼前呈现出一片富丽堂皇的景象。 华丽的水晶吊灯熠熠生辉,贵雅有致的欧式风格家具令人眼前一亮。 这个世界的他,难不成是个豪门少爷? 陈商衽迫不及待地接受了记忆,随即微微上扬的唇角不禁耷拉了下来。 好嘛,人生果然没那么多好命,他不是豪门少爷,而是豪门少爷的——男僕!! 原本以为终于能体验到挥金如土的生活,却不料依旧命运劳苦。陈商衽不禁长嘆了口气。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响起敲门声。门外的来者显得异常急切,拍门的声音如同连发的鞭炮声。 陈商衽立刻起身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黑白女僕装的女孩。 「陈先生,少爷回来了,现在正找你呢,你……你还是赶快过去吧。」 女孩似乎很害怕,说完就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陈商衽回到房间更换衣物后,迅速上了楼梯,经过一条挂满名家画作的长廊,来到一扇装潢华丽、显然不同寻常的房门前,他轻轻地敲响了房门。 屋内之人显然已经等待许久,就在他轻敲响门板的瞬间,一道慵懒至极的嗓音随即响起:「进来吧。」 陈商衽轻轻握住门把手,并缓缓地将门推开。 房间内的装饰风格更为奢华,尽显尊贵。 巨大的玻璃窗旁摆放着一架精緻的躺椅,椅上躺着一个身姿随意的少年。 少年穿着裁剪合身的西装,领口微微敞开,展露出他精緻洁白的颈部和锁骨线条。 他的脚掌未穿鞋履,仅以西装正装袜覆盖,轻踩在纯白的地毯上,眼神流露出一种慵懒而自信的姿态,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少年转过头来,精緻的眉宇间微露不悦之色,微微蹙起眉头,质问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 陈商衽一眼望去,便见少年身影映入眼帘,心中的灵魂烙印仿佛瞬间被触动,感受到对方即是他的伴侣无疑。 此时他目光渐显温柔,嘴角上扬露出微笑,慢慢走近,神态谦恭略带歉意,单膝下跪在少年面前,仰望对方的面容轮廓线条,答道:「我刚刚午睡醒来,听闻少爷的唿唤,便立刻赶来,让您久等是我的失职。」 温舒逸眉头逐渐舒缓,但仍有一丝不悦藏于声音之中:「我曾明确要求你保持二十四小时待命状态,究竟是谁赋予你权限,竟敢擅自违背我的命令私下入睡?」 他微微抬起腿,脚掌轻踩陈商衽的肩膀,力量逐渐加重,戏嚯之情在眼神中一闪而过,仿佛孩童般顽皮。 陈商衽单膝跪地,本已受力不均,为了避免向后跌倒的窘境,他果断选择双膝跪地,任由温舒逸戏嚯地踩踏自己的肩膀。 「对不起少爷,我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就忍不住休息了片刻,还请少爷责罚。」 温舒逸微微挑起眉梢,脚掌轻轻移动,以足尖轻轻触碰陈商衽的心口,发出细微的节奏声,略带疑惑地问:「今天你怎么这么听话?」 平时,这人表现恭顺,但眼神中总会不经意地流露出一种顽强不屈的气质。然而今日,陈商衽的态度更显谦卑,且眼神温柔,仿佛是在凝视着情人一般。 温舒逸眼中的兴趣愈发浓厚,他轻踩陈商衽的心弦,手指轻轻抬起陈商衽的下颚,目光久久停留在对方深邃硬朗的面容之上,带着戏嚯的口吻说道:「今日表现得这么乖,难不成……是换了一个人!」 温舒逸嘴角含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审视之意。 很明显,他对陈商衽今日出乎意料的顺从姿态产生了怀疑。 陈商衽微微低垂着眼眸,那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掩住眼中的深邃,当温舒逸稍不留神之际,他突然迅速伸出手来,牢牢捉住了温舒逸的脚腕。他的双手轻轻合拢,将温舒逸穿着薄袜的脚掌紧紧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中。 陈商衽含笑凝视着温舒逸,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眼神里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迷离:「少爷,难道您不喜欢我现在这幅模样吗?还是我的猜测有误?」 温舒逸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微笑,他轻轻拿起鼻樑上的无框眼镜,然后慢慢地将其戴在了陈商衽的脸上。看着陈商衽那显得斯文而又带着一丝邪气的脸庞,温舒逸伸出手来,轻拍陈商衽的脸颊,调侃道:「你猜的不错,我就是喜欢你这副样子。」 「就像是一条……听话的狗!」 温舒逸轻抚陈商衽的面颊,动作温柔却不失轻浮之意,仿佛在把玩一件无生命的器物般随意而漫不经心。 陈商衽依然保持着微笑,欣然接受这份羞辱,并用低沉的声音表示忠诚:「能成为您的忠犬,我感到无上的荣耀。」 温舒逸嘲讽地笑道:「既然你是本少爷的宠犬,就应该懂得规矩,快替本少爷准备沐浴所需物品。」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命令。 陈商衽谦逊地低下头,含笑应允道:「遵命,少爷,我立刻着手准备。」 温舒逸对于沐浴有着极高的要求,他对水温以及每一件使用物品的精细度都十分重视,必须经过严密的筛选和审查才能满足他的要求。 第322页 陈商衽准备妥一切,走到温舒逸面前,稍微躬身,态度谦恭地报告:「少爷,已经为您备好了舒适的洗澡水,以及您常喝的那款红酒,我也醒好,放置在浴室内了。」 温舒逸慵懒地抬眼瞥了陈商衽一眼,随即歪着脑袋,嘴角挂着笑意说道:「我不想走路,你来抱我去浴室。」 陈商衽的表情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走近,用双臂稳稳地将温舒逸抱起。 在陈商衽的怀抱中,温舒逸并不老实,仿佛故意逗弄陈商衽一般,双手松开他的脖颈,一只手臂随意地搭在他的肩上,另一只手则从他的喉结处向上抚摸至他的眼角,点着他的眉眼问道:「我给你的那副眼镜呢?你怎么摘下来了?」 陈商衽的手稳稳地托着温舒逸的腿弯及后腰,尽力维持着平衡,听了温舒逸的问题后回答道:「我刚刚在放洗澡水,眼睛起雾了,所以就摘下来了。」 温舒逸轻抚陈商衽的眉眼,手指微微停顿后,突然伸出手掌托住陈商衽的脸庞。陈商衽被迫抬起头,直视温舒逸的双眸。 温舒逸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浅笑,然而说出的话语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强硬:「今后,除非得到我的许可,你不可以摘下眼镜。否则,我就不要你了,明白了吗?」 陈商衽轻笑出声,他认真地询问:「少爷,那洗澡和睡觉的时候也需要一直戴着吗?」 温舒逸轻轻低下头,彼此的唇瓣几乎快要相触,唿吸交织在一起。他凝视着陈商衽的双眼,一字一句清晰地道:「记住,无论何时何地。」 陈商衽眼中流露出一种既宠溺又带有些许无奈的微笑,他点头回应道:「知道了,我的少爷!」 温舒逸目光落在陈商衽含笑的双眸上,眼中流露出一丝得意,眉毛轻轻上挑,仿佛是一只优雅华贵的猫咪般妩媚动人。 陈商衽的视线紧紧锁定温舒逸,其深邃的眼神犹如猎手盯着猎物,丝毫不放松。 他将温舒逸带到浴室,那里的浴池宽敞到足以容纳三人。雾气缓缓从池水中升起,室内的温度恰到好处。 优质的通风系统有效地排出了闷热的气息,只留下淡淡的舒适氛围和池水中升起的轻柔雾气。 两个手推车并排放置,其中一辆上面摆放着葡萄酒与冰桶,另一辆则陈列着洁净的水果与精美的点心。 陈商衽将温舒逸带到浴池旁,短暂注视之后欲离去,不料却被温舒逸拽住了衣角。 漫不经心地抬起腿,温舒逸眼神斜睨着陈商衽,命令道:「帮我更换衣物。」 陈商衽稍作迟疑,便顺从地弯下腰来,开始解去温舒逸西装上的纽扣。 随着西装的脱落,他继续为温舒逸脱下衬衫、西裤,以及那双长到小腿肚的西装袜。 陈商衽单膝跪在浴室的瓷砖上,温舒逸的脚搁在他的膝盖之上,而另一只脚则随意垂在浴池边缘,悠闲地摇摆着。 陈商衽的指尖微凉,捧住温舒逸的脚掌,为他脱去西装袜时,温舒逸的脚掌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 温舒逸神情不满的抱怨了一句:「你的手太凉了!」 陈商衽的眼睫低垂,嗓音略带嘶哑,道歉道:「抱歉,少爷。下次我会提前暖手,再为您更衣。」 温舒逸敏锐地察觉到了陈商衽声音中的微妙变化,他袒露着洁白的身体,手指纤细而优雅,轻轻地托起陈商衽的下颌。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如同一个小恶魔般盯着陈商衽,带着几分调皮,戏嚯地询问:「你觉得我的容貌如何?」 陈商衽似是窘迫一般垂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轻轻颤动,视线并没有停留在温舒逸身上。 第173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温舒逸手掌轻握,微微用力捏住陈商衽的下巴,语气淡然地询问:「你怎么不说话?」 陈商的颔下,隐隐传来一种微妙的刺痛感,清晰的指痕印迹在他的肌肤上若隐若现。然而,他的面色依旧毫无变化,只是缓缓转动眼眸,凝视着温舒逸的双眸,回道:「少爷的容貌自然惊为天人!」 温舒逸轻轻地勾起唇角,带着几分满意,缓缓松开了陈商衽的下巴。此刻,陈商衽的下颚处留下了一枚清晰的红色指印。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陈商衽的面颊,目光专注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情,他微微俯身,靠近陈商衽的唇边,然而却在即将接触之际停住了动作。 两人的唇瓣之间仅有几寸之隔,温舒逸轻启薄唇,声音低沉而富有魅力:「陈商衽,你想不想拥有我?」 陈商衽的眼神瞬间炽烈如炬,流露出痴迷的神情。他仿佛被某种魔力所吸引,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地触碰温舒逸的脸庞,语调沙哑而诚恳地说道:「少爷,我是您最忠实的犬,身心皆归于您。」 温舒逸突然放声大笑,随即面色骤变,眼神冰冷地凝视着陈商衽,缓缓开口道:「收起你那些龌龊的想法。牢记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一条狗,切勿有非分之想,不然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闻言,陈商眼中原本炙热的目光瞬间消逝,重新恢復了庄重沉稳的神色。仿佛刚才的痴迷凝望,只不过是一场短暂的错觉,慌乱地垂首回道:「少爷请放心,商衽绝不敢忘。」 温舒逸漫不经心的伸手轻拨池水,语气平静地淡然说道:「我要沐浴。」 第323页 闻听此言,陈商衽缓缓起身,向温舒逸微微鞠躬致敬,随即准备退下。 然而,温舒逸却在此刻突然开口:「谁让你走了?」 他目光戏嚯凝视着陈商衽的某处,似笑非笑的说:「我要让你留下来,看着我沐浴。」 陈商衽眼中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又尽数敛去,姿态恭敬地立在了一旁。 温舒逸意味不明的轻哼一声,随后,他缓缓迈开步伐,优雅地踏入水池之中。 他的肌肤白皙如玉,身姿随着水波起伏摆动。此刻的温舒逸,仿佛化身为水中的精灵,既充满魅力又带着一丝纯真无邪。 然而,唯有深入了解他的人方能知晓,在这令人着迷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怎样一颗跳脱而又恶劣的灵魂。 温舒逸洗了多长时间的澡,陈商衽就盯着池水中的人看了多久。 他的目光灼热,犹如饿狼,温舒逸又怎么会感觉不到,不过是装作没有察觉而已。 温舒逸洗完澡,陈商衽就捧着浴袍上前,将那副引诱他许久的身躯牢牢裹住。 「外面冷,少爷小心着凉。」 陈商衽掩耳盗铃的垂着头,声音早已嘶哑的不成样子。 温舒逸耳尖微动,瞥了陈商衽一眼,就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浴室。 陈商衽偷偷松了口气,默默在浴室这样的片刻,压下心头的那股火气,才迈腿跟了出去。 在为温舒逸更换衣物的过程中,自然又是一番水深火热。 温舒逸这个恶劣的傢伙,显然已经察觉到了陈商衽的尴尬处境,却故意装作毫不知情,以一种戏嚯的心态欣赏着陈商衽的窘态。 直到穿好衣服,温舒逸才大发慈悲的开了口:「我要休息了,两个小时以后来叫我吃晚餐,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好的,少爷!」 陈商衽的身躯略有些弯曲,似乎在试图掩盖某些细节。然而,在他转身之际,温舒逸突然叫住了他,随后一个物体向他迅速飞来。 陈商衽机敏地伸出双手,接住飞来的物体,低下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件衬衫。 温舒逸面带微笑,目光却深邃地注视着陈商衽,特别是他的下半身。 「洗干净记得还给我。」 洁白的衬衫上似乎还留有温舒逸的气息,一种淡雅的玫瑰芬芳萦绕在鼻尖。 陈商衽深吸一口气,将衬衫搭在臂弯上,衣摆自然垂落,巧妙地掩盖了下半身。 他感激地向温舒逸致谢:「承蒙少爷赐予的衬衫,让我保留了一丝体面,我将精心清洗后归还给少爷。」 陈商衽腰背挺直,含笑望着温舒逸,接着说道:「同时也会倍加珍惜,不会在衣物上留下任何不应存在的污点。」 说罢,他微微低头,嗅闻臂弯上的衬衫,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温舒逸轻轻地挑起眉梢,随后抬起手来支着下颚,眼神之中带着一抹兴味,注视着陈商衽打开房门离去。 在房门关上的剎那,温舒逸脸上的神情尽数敛去,面无表情的注视着门口的方向,眼神深邃又危险。 陈商衽面带微笑,与过往的女僕友好地打招唿,表面上看起来一切如常。然而,当他进入住所,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的唿吸突然变得剧烈起来,难以自控的喘息着。 无需再压抑情绪,情感已在眼眶中涌动,强烈的情感仿佛要将人淹没。 陈商衽轻轻抬起手一颗颗地解下外套的扣子,优雅地脱下外套后,随手将其置于地面。接着,他解开衬衫的扣子,裸露出上半身的肌肤,步入浴室。 他打开了花洒,任凭冰冷的水流沖刷身体。然而,这冰冷的冲击却无法平息他内心的激情,反而像是在燃烧的火焰上加油,使他内心的热情愈发旺盛。 在冷水的洗礼之下,身体得到了清洁,然而内心的情绪却依然难以平復。 在无法自控的时刻,陈商衽紧紧抓住了温舒逸的衬衫,仿佛对待情人一般,将其贴近脖颈。那难以抑制的情绪,如同被驯服的巨兽,逐渐得到了安抚,并呈现出蛰伏的态势。 陈商衽紧闭双眼,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的手掌紧握衬衫,手背上青筋凸显。衬衫随着他的动作划过胸膛,躁动的情绪渐渐得到了平復。 随后,他舒心地轻嘆出声。 陈商衽缓缓睁开眼睛,深邃的眉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凝视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这个世界的他,拥有一副极为容易躁动的身躯,仿佛是一个行走的荷尔蒙,受不了一点刺激。 而与此同时,这个世界的媳妇儿,又充满了魅惑力,时时刻刻在挑战他的忍耐力。 陈商衽真怕自己会忍不住,办了温舒逸那个小妖精。 「咚咚咚……」 陈商衽拧了拧眉,看向浴室的玻璃门,声音嘶哑的开口:「什么事情?」 门外的人顿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陈先生,少爷找您。」 脑海里下意识浮现出温舒逸那张满含恶劣神情的面容,陈商衽顿了顿,说道:「知道了,我马上来。」 门外那人听到回答,再不敢在此停留,一熘烟跑走了。 陈商衽的视线落在洗脸池上,上面搭放着温舒逸的衬衫,衬衫充满了褶皱,还粘连着些许可疑的液体。 第324页 陈商衽收回深邃幽深的目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快步去了餐厅。 长长的餐桌,温舒逸坐在首位,面前的桌上摆着许多精美的菜餚,但大多都是西餐。 温舒逸手里拿着一杯红酒,修长的指尖捏着红酒杯的底座,晃了几晃后,缓慢的送到了嘴边。 「少爷,您找我?」 温舒逸慵懒的抬起眼眸,看向陈商衽,随即唇角就不禁勾了勾。 陈商衽刚刚沐浴完,原本梳理得井然有序的髮丝此刻湿漉漉地垂在额前。发梢处隐约可见水滴,有些水珠顺着脖颈缓缓流入衣领之中,模样看着有几分乖巧和呆萌。 温舒逸的目光在陈商衽身上徘徊,他勾着唇角,缓缓地一口一口饮尽杯中的红酒。每一次喉结的滚动和吞咽都显得极具吸引力,仿佛带着某种致命的魅力。 如愿以偿的看到某个人的眼神变得炙热深邃,温舒逸得意的扬了扬眉梢。 他勾了勾手指,慢悠悠的说道:「陈商衽,过来餵我吃饭。」 陈商衽按照指示走上前,拿起桌上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套刀叉。他熟练地分割盘中的牛排,将其分成若干块。 接着,他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牛肉,恭敬地送到温舒逸的唇边。 「少爷请用餐!」 温舒逸坐姿轻松随性,腿轻轻翘起,望着眼前的牛肉,神态悠然地支起脑袋说:「你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从前的你可不会答应我这样无理的要求!」 陈商衽闻言眼神微动,随即低下头回答:「过去的我未曾真正用心去感受,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因此做事只遵循既定的规则。现在的我注意到了眼前的风光,一言一行,全凭心意。」 「全凭心意?」 温舒逸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点在了陈商衽的心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你对你的主子产生了不应有的念头,也是你的心在驱使你这样做吗?」 陈商衽脸上不见任何惊惶的神色,他放下手中的叉子,靠近温舒逸,单膝跪下。 然后,他抬起头,凝视着温舒逸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种深沉的情感:「我对您的钟情源于一见倾心,也是瞬间的怦然心动。」 「我明白这样的想法或许有些出格,但我却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我的心在吶喊,渴望接近您,渴望得到您的青睐与垂怜。」 第174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陈商衽目露乞求,眼中满是爱慕。 温舒逸却像是有着铁石心肠一样,脸上讥讽的表情没有半分松动:「记住了,好好听清楚我的每一句话,才是你这条狗该做的事。」 「既然知道这种心思不应该有,要么掐死,要么就给我收敛干净。」 温舒逸盯着陈商衽那双满含情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听明白了吗?」 陈商衽的嘴角微微颤抖,他沉默片刻,似乎在努力抑制内心的情感波动,最终,他垂下头低声回应道:「我明白了。」 温舒逸的视线淡淡收回,他以一种不急不慢的语调吩咐道:「餵我吃饭。」 陈商衽缓缓站起,神态恭敬地回应:「是,少爷。」 晚餐在静默中结束,饭后,温舒逸上楼去了他个人的专属娱乐空间。 陈商衽将温舒逸所需的一切准备妥当后,却被温舒逸毫不犹豫地请出了娱乐室。 门砰的一声关上,陈商衽盯着房门看了半晌,然后失落的垂下了眼睛。 一旁的小女僕见此,犹豫的说道:「陈……陈先生,你别太伤心了。」 陈商衽刚刚那一番深情表白,温家的许多僕人都看到了,小姑娘当时就在厨房帮厨,看的听的最是清楚。 陈商衽虽然话很少,却一直都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人,又加之长得帅,温家的许多女僕都对陈商衽很有好感,小女僕就是其中之一。 陈商衽冲着目露关切的小女僕笑了笑,嗓音温柔的说:「谢谢你,我没事!」 在陈商衽的温柔笑容中,小女僕不禁害羞起来,脸颊泛红,羞涩地低下了头。她声音柔和,声如蚊蝇地说:「陈先生,少爷的身份和我们不同,他不接受你的感情,你……你不如换一个人喜欢。」 她将垂在眼前的秀髮轻轻别到耳后,眼神含情脉脉地瞥了陈商衽一眼,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陈商衽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随即他收起了笑容,凝视着小女僕那涨红的脸庞,嘴角泛起一抹苦涩。正要开口说话时,娱乐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温舒逸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在门外两人身上扫过。 「非常抱歉,打断你们两个人谈情说爱了。」 温舒逸嘴角带笑,凝视小女僕的眼神里却潜藏着难以察觉的冷意。 小女僕的脸色立即变得苍白,双腿也开始发软。 「对……对不起少爷。」 小女僕脸色发白的跪在地上,瘦弱的肩膀瑟瑟发抖,眼泪夺眶而出,哭得像是一朵被风雨摧残的百合花。 温舒逸对小女僕的举止感到错愕,他困惑地问道:「呀……你怎么哭了?」 他慢慢走向小女僕,弯腰俯身,温柔地抬起她的脸庞,注视着她微红的眼眸,嘴角上扬,轻声安慰道:「你长得这么漂亮,哭花了妆可就不好看了。」 第325页 接着,温舒逸用他修长的手指,细心地拭去小女僕眼角的泪水。 他的动作中流露出无限的怜爱和关怀,然而,小女僕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得更厉害了。 「少爷……」 陈商衽的话语尚未吐露完毕,温舒逸却已经扭头看了过来,他嘴角的笑意愈发鲜明,然而眼神却冷若冰霜。 「怎么……陈先生这是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吗?可是我好像什么都没做呀?」 温舒逸说着,扭头看着那哭都忘了哭的小女僕,浅笑着问:「你来告诉你的陈先生,本少爷做了什么让你害怕的事情吗?」 小女僕害怕的瞪大了眼睛,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可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温舒逸见此彻底变了脸色,冷下眼眸,厉声说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敢说?装的柔柔弱弱,倒是让我成了坏人,你是想博取谁的同情?」 小女僕的身躯轻颤,顿时没了迟疑的勇气,她嘴唇微动,声音磕磕巴巴地道:「没有,少爷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情,只是我天生胆小如鼠,所以才无法自控地落下了泪水。」 温舒逸冷冷嗤笑一声,还想再讽刺几句的时候,他的身子被一股力量勐然托起,置在了肩上。 陈商衽无视了小女僕震惊的目光,扛着温舒逸径直走向他的卧房。 「陈商衽,你好大的胆子!」 陈商衽刚刚将肩上的温舒逸放置在床尾,就被温舒逸一脚踹的倒退了几步。 温舒逸一张精緻的脸上满是怒气,眼尾赤红的瞪着陈商衽:「你真是长本事了,竟敢不经过我同意就触碰我。我要开除你,我要把你撵出温家。」 他气的咬牙,眼神像是刀子一样,勐戳在陈商衽身上,仿佛要将其千刀万剐。 陈商衽看着面前的温舒逸,对方此刻像是一头暴躁的小狮子,浑身都像是充满了刺。 在这人人都惊颤不已的氛围里,陈商衽的脸上没有半点畏惧,反而体内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兴奋之情。它疯狂地叫嚣着,想要眼前这个少年哭得更厉害,想要这个谁也无法控制的恶劣少年,臣服在他的脚下。 「少爷要开除我?」 良久,陈商衽开了口,声音里似乎夹杂着风雨欲来的趋势。 温舒逸双手抱臂,眼神冷冰冰的看着陈商衽,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即将来临,依旧高贵的如猫儿一般昂着头,骄矜高傲的开口说道:「我不需要一条不听主子命令的狗,既然你总是违背我的命令,换掉你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陈商衽抬起头,眸光深邃幽深,嘴角却缓缓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像是恶魔游离人间时的伪装。 「我并没有犯什么重大的错误,少爷凭什么开除我?」 温舒逸眉头一拧,带着贵族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表情傲慢地说道:「凭什么开除你?就凭你私自触碰我的身体,我就可以以此为理由,将你撵出温家。」 「而且对于我来说,开除一个不听话的僕人,并不需要什么理由。我可以随意掌控你的生死、你的去留,就像是喝水一样易如反掌。」 陈商衽气笑了,笑声里夹杂着些许讽刺。 「我擅自带您离开,是因为害怕您在气恼之下会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而且一开始,不正是少爷主动引发的事端吗?」 陈商衽目光如炬,凝视着温舒逸,仿佛能透视人心:「原本,我只与那名女僕简单交谈了几句,但少爷一现身,便紧紧纠缠那位女僕,一再咄咄逼人,无可奈何之下,我只得将你带离现场。」 温舒逸听着陈商衽一番冠冕堂皇,全是指责自己的话,心中的怒火燃烧的更加旺盛,嗤笑出声:「你在我的家里,我的面前,和我的女僕打情骂俏,我难道还不能说话了?」 陈商衽露出一个落寞的表情,眼睛哀伤的注视着温舒逸,沉声问他:「少爷,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温舒逸盛气凌人的语气一顿,而后就听陈商衽接着说道:「从始至终,我只对少爷一个人动了心。我和那女僕根本什么都没有,我们只是面对面说了几句话而已。」 「我的心永远只归属于你,然而,您似乎并不愿意接受我的情感。」 「如今,您是要无视我的尊严,甚至对我的爱意也一併践踏,才肯满足吗?」 陈商衽的声音里已然带上了一丝哽咽,坚毅深邃的眼眸微微泛着红,眼底似乎闪烁着泪光,却倔强的不肯让眼泪落下来。 温舒逸的心脏勐然一颤,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肆意踩踏他人真心的事情来。 他稳了稳心神,讽笑出声:「你胡说什么?凭什么说我侮辱了你的尊严?」 陈商衽闻言,直直盯着温舒逸,眼含控诉地道:「那少爷又凭什么说我和那女僕打情骂俏?平白猜测我的真心?」 温舒逸语塞住了,半晌才冷笑一声说:「这还需要什么证据?你和那个小女僕贴的那么近,是当我看不见吗?」 陈商衽眉头微挑,神情却是看起来更加可怜了:「少爷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我和别人有什么?」 温舒逸冷哼了一声没回话,双手抱臂,眸光冰冷的看着陈商衽,眼中的神色不言而喻。 陈商衽目光落在温舒逸那张微扬的精緻脸颊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亲爱的少爷,我和那位女僕之间似乎隔着一个人的距离,这也算靠得近吗?」 第326页 温舒逸微微一愣,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但是向来骄傲的温少爷会承认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吗?他当然不会。 温舒逸梗着脖子扭开脸,小眼神就是不往陈商衽身上瞟。 陈商衽弯了弯眼眸,忽然抬腿靠近温舒逸。 「你想干什么?」 温舒逸瞥见那突然接近的身影,目光轻轻闪烁,眼神深沉幽暗,眼底藏着一丝冷意。 但凡这人敢做出什么不利他的举动,他就要他好看。 陈商衽似乎并未察觉到温舒逸眼中的戒备和阴暗,在他面前站定,略微俯下身,唇角含笑,一副得寸进尺地模样说道:「少爷,你是不是吃醋了?」 第175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温舒逸的面部表情突然一愣,紧接着脸颊上迅速泛起一层薄红。 他会吃醋?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身为温家的大少爷,他怎么会去在意一个男僕? 他对于陈商衽和女僕之间是否有染根本不在意,又怎么可能对此产生任何介意之情? 陈商衽盯着温舒逸眨眼间就变了好几种情绪的双眼,言笑晏晏地道:「少爷,你还没回答我呢!」 温舒逸轻飘飘的抬起眼眸,扫视陈商衽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醋了?更何况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醋?」 他颈部紧绷,轻哼一声,双唇紧张地抿着。 陈商衽并未感到失落,反而语调悠扬的发出了一声感嘆。 随后,他低下头,与温舒逸近距离对视,眼神紧盯着对方的双眼。以半带暧昧的语气低沉地问道:「既然少爷并没有吃醋,那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目光呢?」 闻言,温舒逸像是一只炸毛的猫,睁大眼睛瞪着陈商衽,气势十足的冷声说道:「谁说我不敢了?」 温舒逸挺起胸膛,试图展现出更为威严的气势。然而,由于双方距离过近,他这一动作导致嘴唇意外地贴上了陈商衽的唇瓣。 两个人的眼中同时掠过一抹惊讶的神色,唇与唇紧贴之际,彼此皆被定在原地,凝视着对方。 陈商衽观察到温舒逸那惊愕的表情,以及逐渐升温的耳尖,忽然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随后,他又低下头,轻轻地在温舒逸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陈、商、衽!」 温舒逸的眼睛瞪得更加圆大,脸颊绯红,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愤怒之情使他羞愤难抑,抬起腿愤然向眼前的人踢去。 陈商衽前一刻还在得意的笑,但下一秒却被击中腹部,身体失衡,瞬间被掀翻在地,屁股和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 温舒逸犹不解气,随即又抬起了腿,眼中怒火翻腾,大有要将其踩成肉饼的趋势。 他精准地瞄准了陈商衽的要害部位,如果这一脚真的踩实,陈商衽恐怕会变成太监,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也就没了。 陈商衽迅速伸手,敏捷地托住了温舒逸的双足,随即用力一拉,稳稳地将失去平衡的温舒逸拥入怀中。 温舒逸内心充满了震惊与愤怒,不断尝试着从陈商衽的怀抱中挣脱出来。然而,陈商衽的双臂牢固地禁锢着他,致使温舒逸始终无法摆脱这种束缚。 最终,温舒逸选择了放弃反抗,抬头注视着身后表情平静的人,紧咬牙关骂道:「陈商衽,你这个混蛋,赶快放开我。」 陈商衽垂眸望着温舒逸因为愤怒而泛红的眼睛,嘴角缓缓绽放出一个浅淡温柔的笑,低头凑近温舒逸耳旁,故意压着腔调说:「好像不可以呢,我亲爱的少爷!」 温舒逸明显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逐渐甦醒,明晃晃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他身子一僵,眼里闪过一丝慌乱。 尽管温舒逸在言谈举止中流露出一种似是情场老手的腔调,但实际上,由于其家庭背景中严格的教育氛围,温家子弟被严格禁止涉足风月场所。 因此,温舒逸本质上仍是一只未经世事的雏鸟。 温舒逸紧咬牙关,用略带颤抖的声音严厉地说道:「陈商衽,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陈商衽紧紧拥抱着温舒逸,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轻微颤抖,并从中察觉出温舒逸表面坚强下的脆弱。 他嘆了口气,缓缓放松了双臂的力道。 温舒逸微微愣了一下,然后迅速起身,离开了陈商衽的怀抱。 他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用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陈商衽,拳头紧紧握着。 尽管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着颤,却依然坚决不肯流露出丝毫的软弱迹象。 陈商衽的嘴角边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随后他慢慢地站了起来。见到这一幕,温舒逸紧张地抿紧嘴唇,努力保持原地不动,以克制自己后退的冲动。 「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陈商衽看到眼前少年惊恐的神情,不愿让他受到更多惊吓。于是,他后退到门边,保持一定距离,用柔和的语气安抚道:「真的非常抱歉,让你受到了惊吓。」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柔和一些,愧疚地说道:「我的身体在某些方面很容易受到刺激,今天的无理举动,并非出自我本愿。」 「我爱你,所以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之前,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越举的事情。」 第327页 温舒逸冷冷嗤笑一声,满眼讽刺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满嘴谎话的混帐东西。」 他此时已经恢復了平静,又变成了那个骄矜高傲的小少爷。 浑身都透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显然刚才那一出将他吓得不轻,也让他愤怒不已。 「我要开除你,明天你就给我滚出温家。」 温舒逸神态冷静,面无表情地指向门口:「你现在马上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个时候显然不是什么解释的好机会,陈商衽识趣的离开了。 在即将离去之际,陈商衽特意在转身的瞬间展现出其内心的失落与绝望。确保温舒逸能清晰地察觉到他的情绪后,他才缓缓地将门合上。 温舒逸长久地凝视着紧闭的房门,最终缓缓吐出一口气。 刚才的情形确实让他受到了惊吓,尽管他过去曾多次挑战陈商衽的耐力,故意挑逗,欣赏他忍耐的表情。 然而,刚才的状况与以往截然不同。 陈商衽牢牢控制了他,让他有种被轻易扼住命运咽喉的感觉,仿佛自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温舒逸对此深恶痛绝。 原先他对陈商衽的确抱有某种占有欲,在听到对方的表白后,他的内心也并非毫无波澜。然而,经歷此事后,他对陈商衽的所有好感瞬间化为乌有。 他拥有掌控他人命运的能力,但绝不允许他人掌控自己。 温舒逸的内心想法,陈商衽毫不知情,不然非得哭晕在厕所不可。 陈商衽返回温家的佣人房后,立刻步伐匆忙地走进了浴室,开启了淋浴。 他的身体异常敏感,即便他尽力克制,但在不适当的时机,生理反应依然会自然而然地发生。 观察温舒逸今晚的态度,似乎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反感。 这温家恐怕是容不下他了,离开温家,再想接触温舒逸就不容易了。 陈商衽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深邃的眉眼里满是懊恼的情绪。 该死的,这副身体真是不争气。 还有系统那个天杀的傢伙也是,复制原宿主身体的时候,为什么要连这种敏感体质也一起复制,真是害苦了他……! 十几分钟后,陈商衽带着一身冰冷的水汽走出浴室,手上拿着毛巾擦拭着湿发。 「咚咚咚……」 陈商衽擦拭头髮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房门,眼里划过一抹无奈。 今天还真是跟门槓上了! 陈商衽翻出一件衣服换上,并仔细检查了各处,确认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才将门缓缓打开。 门外站立着温家的管家,虽然两鬓已经斑白,然而他的体态依然矫健,精神矍铄,丝毫不见弯腰驼背的迹象。 注视着眼前风度翩翩的青年,德林语气严肃地传达道:「陈先生,非常抱歉地通知你,你已被小少爷辞退,请明天尽快安排搬离温家的事宜。」 陈商衽听后,心中长嘆了一口气。 小祖宗还真是贴心,特意给他留了收拾自己的时间。 「我知道了,谢谢德林管家。」 德林冲着陈商衽点头示意了一下,就迈着无声的步伐转身离开了。 陈商衽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陷入了沉思中。 现在的温舒逸很讨厌他,离开温家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看来只能以后再找办法接近温舒逸了。 追妻路漫漫,其修远兮。 只要有恆心,媳妇一定跑不了。 陈商衽咬着牙暗自鼓了鼓劲儿,眼神坚定的望着前方,仿佛面前站着的就是温舒逸那个磨人的妖精。 第二天清早,陈商衽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掐着点儿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正是温舒逸起床下楼吃早餐的时候,陈商衽刚刚打开房门,步入大厅之际,两人的目光便意外交会上了。 为了在临走前能给温舒逸留下点印象,陈商衽硬是顶着德林无声催促的眼神磨到了现在。 如今总算是见到了,也不枉费他一番谋划。 陈商衽眼中泛着红润,目光凝视着温舒逸。 他的双眼仿佛蕴含着无尽的言语,倾诉着深沉的情感。 温舒逸缓缓移开视线,内心尽力平復不适之感,表情略显不耐地道:「德林,这个人怎么还在这里?我不是让你把他送走吗?」 德林闻言,深感歉意,立刻回答道:「少爷,我立即安排他离开。」 接着,德林的语气变得冷淡,眼神中也流露出严厉:「陈先生,为了避免给小少爷带来不快,请您尽快离开。」 陈商衽闻言,神色顿时一片黯然,他垂着眼,低声回应道:「既然小少爷这么讨厌我,我这就离开,绝对不在这里碍少爷的眼!」 他抬起头,深深地望了温舒逸一眼后,拉起行李箱朝着门口走去。 第176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温舒逸目光追随陈商衽向门口行进的背影,搭在楼梯扶手上的手掌不自觉地紧握住。 嘴唇微张,挽留的话语涌到了嘴边,却有人快他一步说了出来。 「等一下!」 楼上缓步走下一位金髮少年,他眼窝深邃,五官立体,带着异国血统特有的象徵,周身洋溢着温文尔雅、柔弱无害的气质。 德林眼见少年,立即躬身招唿,尊称道:「三少爷!」 第328页 温行报以浅笑,点头示意,目光转向德林一旁的陈商衽,温行不禁开口询问:「德林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德林瞥了一眼温舒逸,然后低下头,恭敬地回答道:「这个人惹怒了小少爷,现在已经被解僱了,我正准备送他离开。」 温行惊讶地注视着温舒逸,询问道:「四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人怎么惹到你了,你要开除他?」 温舒逸看到温行的一瞬间,心情就格外糟糕,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些不悦之色。他双手交叉抱臂,不耐烦地说道:「他不听从我的命令,自然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温家了。作为温家的四少爷,我还是有权力解僱一个僕人的吧?」 「你当然有权利这样做!」 温行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促使你决定将他解僱?从前你明明对他另眼相看,看他跟看眼珠子似的,怎么突然就不稀罕了呢?」 温舒逸的眼神微微一闪,他轻轻扬起头颅,带着一丝高傲而又随意的神态,开口道:「三哥大概是想错了,不过是一个僕人,我有什么好在意的?」 温行看着温舒逸稍显随意轻慢的姿态,他脸上依然挂着温文尔雅的笑容。 在朝阳的映照下,那一头金色髮丝熠熠生辉,宛如降世天使般灿烂耀眼。 温行目光扫过温舒逸,稍作停顿后,缓缓开口,语调中带着几分感慨:「我原以为四弟很重视这个僕人,没想到是我误解了。」 温舒逸不知道温行这一番惺惺作态是为了什么,他轻轻哼了一声,并未言语,但眼中悄然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寒意。 「既然四弟不在意的话,那我把他留下来,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 温行说完,看向德林自顾自的吩咐道:「德林,这个人我留下了,以后就由他来做我的贴身男僕吧。」 德林为难的看了一眼温舒逸,而后恭敬地答应道:「是,三少爷。」 温舒逸望着温行,嗓音沉沉地道:「我要解僱的人,你却把他留下来,三哥这是故意和我作对吗?」 温行笑容一顿,似乎有些不解:「四弟怎么会这么想?我留下他,不过是觉得他是一个很能干的人。从前他在四弟身边伺候,我不好夺你所爱,所以没有提,现在你要解僱他,他自然就不算是你的人了。」 「我让他做我的贴身男僕,也是给了他一个工作的机会,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温舒逸紧紧咬住牙关,竭力抑制内心的怒火,勉强保持一丝冷静。他发出一声嗤笑,嘲讽道:「当然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三哥确定要让他做你的贴身男僕吗?」 「这个人可是我用过的,三哥难道不觉得膈应?」 温行嘴角的笑意开始逐渐收敛,他上下打量了温舒逸一眼后,再次牵强的勾起嘴角,然而眼神已经失去了原有的温度。 「如果四弟捨不得他的话,可以直接和三哥说,没必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温舒逸轻轻勾起唇角,目光坚定地与温行对视,毫无退让之意,他郑重其事地开口道:「谁说我在开玩笑了?」 「如果三哥对我的言辞有疑虑,建议你直接问问当事人,问问他是不是和我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 温舒逸笑的张扬,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温行的面庞已失去笑意,他的目光阴沉,略带警告地说道:「如果父亲知道你在未成年之际就涉足这种事情,你必将受到严惩。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温舒逸的声音带着冷漠与不屑,笑意也悄然消退:「我当然会有所顾虑和害怕。然而,有三哥作为先例,我相信父亲会对我网开一面的。」 「毕竟,论及经验和应对之道,我自知无法与三哥相比较。」 温行面容骤变,目光如刀直射温舒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道:「我原来以为你是家里最乖巧的人,没想到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傢伙。」 温舒逸毫无惧怕的神色,浅笑着回道:「我那点儿道行,哪里比得上三哥,以后还要三哥多多指教。」 「让我指教的代价可是很昂贵的,就怕四弟你付不起。」 温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瞥了温舒逸一眼,随即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楼下,朝着门口方向前进。 当路过陈商衽时,温行突然驻足,脸上的表情变得文雅起来。他缓缓走向陈商衽,抬起手轻抚其胸口,指尖隔着衣料若有似无地触碰着那强健结实的肌肤。 温行靠近陈商衽的耳畔,轻声私语:「陈商衽,像你这样的人才,屈身在温舒逸那种毛头小子身边实在可惜。」 「如果你想,我可以随时把你从他身边要过来。」 温行面带微笑,嘴角的弧度带着一丝玩味,目光如毒蛇般锁定猎物,冷酷而狡黠。 陈商衽低下头,神态从容地回应道:「谢谢三少爷的称赞,不过我更喜欢待在小少爷身边,恐怕要辜负你的一番美意了。」 「没关系,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的。」 温行笑着用指尖点了点陈商衽的胸膛,愉悦地转身迈着轻盈的步伐,向着门外走去。 大厅内紧张的氛围逐渐缓和,当了许久背景板的德林,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带着一丝询问的眼神望向温舒逸:「小少爷,您是否考虑将陈先生留下?」 第329页 温舒逸瞥了一眼陈商衽,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就让他留下吧,今后他将成为我的贴身僕人,只有我才有资格对他发号施令。」 最后一句,他直视陈商衽,眼神凌厉,语气中透露着警告的意味。 德林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在看向陈商衽的时候,眼神里透着一丝怜悯。 被家里两个最难缠的少爷盯上,陈商衽以后的日子恐怕有的波折了。 陈商衽全神贯注于自己的表演,并未留意到德林管家微妙的眼神。 「非常感谢少爷的宽容,再次赐给我一次机会。今后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全心全意地侍奉少爷。」 陈商衽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温舒逸,仿佛一只兴奋得到宝贵骨头的大型犬类。 温舒逸的面容依旧毫无表情,但那双落在陈商衽身上的眼神却冰冷至极,仿佛能凝结成冰渣。 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然后看着陈商衽说:「你,给我过来。」 说完,温舒逸率先转身回到了楼上。 陈商衽只得暂且将手中的行李箱託付给德林,请其帮忙放置至房间内,继而快步追上温舒逸。 温舒逸和陈商衽相继步入室内,房门关闭的瞬间,温舒逸转身突然向陈商衽挥出一掌。这一掌力度之大,让陈商衽的脸偏向一侧,面颊上立刻显现出一道鲜明的红痕。 陈商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震撼住,他看着温舒逸的目光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惊愕。 温舒逸目光兇狠地盯着陈商衽,胸口起伏不定,愤怒的情绪在其中不断翻涌。他声色严厉地质问陈商衽:「刚才你为什么不躲开?」 陈商衽满脸错愕,闻言更是搞不清状况:「少爷,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温舒逸讽刺的冷笑一声,迅速走到陈商衽面前,愤怒地扯开他的衬衫衣领,指尖狠狠戳着他的胸口,责问道:「你不是最敏感吗?温行刚才触碰你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让你很舒服?」 他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手指的力度也一次比一次更加狠厉,导致陈商衽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道半月形的指甲印痕。有些甚至都见了血,隐隐带着一丝刺疼。 陈商衽举手捉住温舒逸的手腕,凝视着他愤怒的眼神,将他的掌心贴近他心窝,随后紧紧地压制住,略带无奈地说道:「少爷,我要说多少次,你才能感受到我的真心?我的心中只有你一个人。」 「尽管我自己的感知十分敏锐,但对于任何不适当的悸动,我都会竭尽全力将其抑制住。」 「如同我曾经的誓言,我的全身心始终都属于你。」 温舒逸的眸光微微闪烁,内心的愤怒稍微平息了些,然而他的面色依旧冷淡,讽刺地开口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那一大堆谎言吗?你面对我时都忍不住本性暴露,那么面对像温行那样充满魅力的人时,恐怕你更无法掩饰自己的反应吧。」 「我猜想当他触碰到你时,你的内心应该激动到无以復加吧?」 陈商衽看着面前双眼怒火炽热、尖锐话语连篇的温舒逸,深感无奈。 「少爷,你是在质疑你自己的魅力吗?」 温舒逸闻言一愣。 陈商衽凝视着温舒逸那双呆愣的眼睛,嘴角渐渐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他语气柔和且略带无奈地说道:「我亲爱的少爷,你对我的吸引力远远超出了你的想像。」 「当温行少爷与我接触时,我毫无感觉,无论是身体上的反应还是内心的触动。相反,我对温行少爷的接触感到极度不适和反感。」 他专注的望着温舒逸,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情绪,哑声说道:「唯有您的触碰,能让我心生欢喜。」 听着陈商衽情意绵绵的一字一句,温舒逸的嘴角难以察觉地轻轻上扬,内心的愤怒已然消散大半。 温舒逸戳着陈商衽的胸口,手指的力度明显减弱了许多,他嘴角微翘,傲娇的冷哼了一声,缓缓地说道:「我暂时相信你一回,要是让我知道你敢骗我,我一定让你好看。」 陈商衽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后郑重地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我这一辈子都绝不会撒谎骗你。」 温舒逸瞥了陈商衽一眼,鼻翼微动,嗅了嗅周围的空气,不禁皱起了眉头,扬眉轻哼一声,嫌弃地道:「你身上瀰漫着温行的香水味,难闻死了,赶紧洗干净。」 尽管陈商衽并未嗅到温舒逸提及的香水气息,他还是点了点头,应声答道:「好,我现在就去洗澡。」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的时候,温舒逸却忽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胳膊,轻轻翻了个白眼,说道:「干什么这么麻烦?我这里也有浴室,你就在这里洗吧。」 陈商衽顿了一下,皱着眉头说:「可是这里没有我能换洗的衣服,我的衣服都在行李箱里,我现在就去拿。」 温舒逸被陈商衽的不解风情气得咬牙,恼羞成怒的伸手抓扯起陈商衽衬衫的衣领,愤怒地将其推进浴室里。 「婆婆妈妈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我会给你准备好干净的衣服,你给我好好洗个澡。只要让我嗅到一丝温行的味道,你就死定了。」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响起,陈商衽嘴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自得笑容,然后,打开了淋浴。 热水流淌至身体各处,脸颊和胸口顿时感受到一阵刺痛。 第330页 陈商衽转了转身子,面向浴室墙上镶嵌的那面巨大落地镜,望着镜子中自己红肿的面庞和胸口上的指甲印,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媳妇可真狠,差点在他心口上刺个刺青!! 陈商衽无奈地抬起手摸了摸脸颊,发现自己的脸只肿了一点点,值得庆幸皮肤没有破裂。在接下来的沐浴时刻,他特别小心地避开了脸颊和胸前的要害部位。 温舒逸站在浴室门外略微有些不耐烦地问道:「陈商衽,你洗好了吗?」 他关掉花洒,应声答道:「我好了,马上来。」 随即,陈商衽走到门前,稍微打开一条缝隙,方便温舒逸把衣服递进来。 第177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温舒逸将一只手伸进来,手中只拿着一件衬衫,从尺寸来看,显然是专为他的身材设计的。 陈商衽接过衬衫,仔细端详片刻,又在身上比划了一下,接着无奈地说道:「少爷,这件衬衫的尺码似乎不太符合我的身形,我根本穿不上。」 温舒逸砰的一声关上门,透过门板传来他闷闷的声音,声音里夹杂着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那真是不好意思呢,我这里没有你能穿的衣服。你还是将就一下吧,不然就只能光着出来了。」 陈商衽倒是不介意裸奔,毕竟是自家媳妇,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但是就怕外面那个一心只想恶作剧的少年,会承受不住。 「少爷,你确定要这样捉弄我?难道你就不怕我失控吗?」 陈商衽隔着磨砂玻璃,看着浴室门外那道模煳的影子明显抖了一下,接着就听温舒逸不轻不重的冷哼了一声:「少在那里吓唬我,这里可是温家,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已然忘记了自己曾被陈商衽的反应吓得惊慌失措的时刻,语气里充满挑衅。 陈商衽凝望着少年模煳的影子,缓缓勾起唇角:「少爷,这可是你自找的!」 温舒逸尚未做出反应,眼前浴室的门已勐然敞开,陈商衽裸露着上半身,毫无遮掩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少爷,你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陈商衽手里拿着温舒逸给的那件衬衫,松散的搭在臂弯上,隐约遮住了下半身。他深邃的眉眼直直的望着温舒逸,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浅笑。 温舒逸的耳尖悄悄变成了粉红色,嘴上却依旧死鸭子嘴硬地道:「也就那样,没什么好看的。」 陈商衽走出浴室,步伐从容地来到温舒逸的面前。 他身上的水汽散发着清新的气息,微不可觉地伴随着沐浴露的香味。那香味是温舒逸最为熟悉的玫瑰花香,是他惯用的那一款沐浴露。 「你想干什么,以为我会怕你啊?」 温舒逸挺起胸膛,微微扬着脑袋,像是一只跃跃欲试准备挥出爪子的小猫。 陈商衽眼神一暗,语气却温柔无比地道:「少爷的胆子比天还要大,怎么会害怕我呢?」 说着他勐然一低头,两人的嘴唇几乎只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只要稍稍一动,他们的嘴唇就会严丝合缝的亲吻上彼此。 温舒逸眼睫轻轻颤动着,身子却僵直在原地,不敢挪动半分。 陈商衽看着温舒逸的模样,眼底深处划过一抹笑意:「少爷,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温舒逸表情明显怔忪了一下,傻傻的发问:「开始什么?」 陈商衽缓慢的勾起唇角,绽放出一个笑容:「少爷不是说让我做你的贴身男僕?今天少爷让我在你的房间沐浴,又故意不给我衣服穿,不就是在邀请我同床共枕?」 温舒逸表情一呆,显然没想到陈商衽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陈商衽趁着温舒逸发愣的功夫,勐然将他横抱起来,朝着屋子里那张大床走去。 「少爷放心,我会很温柔的!」 温舒逸眼前一眩,身体顿时失控地倒在了柔软的被褥上。 陈商衽覆身在温舒逸上方,双手稳稳地落在他的耳边,目光灼热的望着他。 温舒逸慌了神,不敢直视陈商衽的目光,侧着脸,用力推了推他:「你……你快起开。」 陈商衽的身体已经很诚实的做出了反应,温舒逸明显更慌了,一张脸红的像是番茄,眼里瀰漫着些许水雾,有不知所措,也有委屈。 「陈商衽你个混蛋,我就知道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过不会强迫我的,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温舒逸不再挣扎,睁大眼睛瞪着陈商衽,努力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 陈商衽目光微闪,缓缓俯下身。 温舒逸以为陈商衽要对他做什么,紧紧闭上眼睛,身子微微颤抖着。 陈商衽深深长嘆一口气,低头埋在温舒逸颈窝处,声音嘶哑地道:「你的一滴眼泪,比千言万语都要管用!」 「所以……别哭了,我亲爱的少爷。」 耳边传来陈商衽嘶哑又充满忍耐的声音,温舒逸一下子愣住了。 他以为这个人会趁人之危,强迫他做些什么,却没想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还是拼命忍住了,仅仅是因为他哭了吗? 温舒逸心里很复杂,他忽然有些看不懂陈商衽这个人了。 温舒逸根本不敢动,听着耳旁的唿吸声逐渐变得越来越粗重,他刚刚有所放松的身体,顿时一僵。 他明显感觉到了陈商衽身体的变化,原本只有一分的委屈,顿时变做了十分,声音带着一丝哭音,哽咽地指责道:「陈商衽,你个骗子。」 第331页 陈商衽内心很无奈,可是听着温舒逸哽咽的小嗓音又觉得无比心疼。忍耐之余,他哑着声音安抚道:「我什么都不会做,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温舒逸并不是很相信陈商衽的话,可是又无奈挣脱不开他死死禁锢着他的手臂。只能一动不动地躺在陈商衽宽阔的怀抱里,尽职尽责的当一个人形抱枕,默默感受着他身体上传来的温暖。 不知道过去多久,温舒逸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就在陈商衽温暖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陈商衽凝视着发出轻微鼾声的温舒逸,既感嘆他的心大,又觉得无奈。 他轻轻抱起温舒逸,将他置在床中央,给他调整了一个舒适的睡姿后,熄灯躺在了一旁。 「晚安,我亲爱的少爷!」 陈商衽低下头,在温舒逸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第二天,温舒逸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有些发愣,反应稍显迟钝。 他的胸口搭着一条胳膊,轻微地压迫使他感到唿吸不畅。 温舒逸费力地扭动脖颈,望向身旁,目光不经意间触及了陈商衽沉睡的侧脸。 陈商衽的五官稜角分明,眉眼浓密深邃,散发出强烈的视觉冲击,是一张极具特色的亚洲面孔。 温舒逸情不自禁的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测量着陈商衽的鼻樑,一边低声自言自语道:「你这个傢伙,也就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会看起来乖一点!」 「如果少爷想,我随时随地都可以装乖给你看。」 低沉喑哑的声音突然传来,吓了温舒逸一跳,他抬起头,就发现陈商衽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用一双含笑的眼眸注视着他。 偷看人家还被抓包,温舒逸不禁一阵耳热,他恼羞成怒地质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陈商衽嘴角一弯,抬手比划了一下:「只比你早醒那么一秒钟。」 那岂不是什么都听到了? 温舒逸抬头瞪着陈商衽,不由分说地道:「谁让你在我的床上留宿的?」 他勐然坐起身,用力推了推陈商衽:「你赶紧起开,我的床都被你躺皱了。」 陈商衽知道他在因为刚才的事情闹别扭,也没有故意和他对着干,听话的爬了起来。 他掀开被子的一瞬间,温舒逸立马瞪大了眼睛,随即后知后觉的扭开脸,红着脸说道:「你这个变态暴露狂,为什么不穿衣服?」 陈商衽无辜的眨了眨眼:「少爷,你根本没有给我衣服啊?我总不能光着离开吧?」 温舒逸被问的哑口无言,好半天才继续说道:「没有衣服穿,你也不能光着和我躺在一起,好歹拿点东西遮一下啊。」 陈商衽煞有其事地说道:「太热了。」 温舒逸眼角一抽,捏着被子一角,咬牙切齿地质问道:「那你之前为什么还要盖得严严实实?难道就不怕热吗?」 陈商衽诚实地点了点头,直视着温舒逸的眼睛说:「确实有些热,但我更担心你会着凉。」 温舒逸微微一愣,心弦再次被勐然波动了一下。 温舒逸是早产儿,天生体质就比别的孩子弱,更是怕冷的厉害。 天气稍一转凉,温舒逸就有可能感冒发烧,要难受好几天。 他的那位父亲,虽然物质上给予了他满足,但在亲情方面却无法满足他的渴求。即便是最基本的兄弟姐妹之间的情感,在这个家中也难以觅得一丝踪迹。 温家这座雍容华贵的别墅,就像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笼子,禁锢着形形色色的生灵。 或许因为心中那份渴望的缺失,每当陈商衽不经意间的关怀与举动,触动温舒逸的心弦时,总能给予他异常的感动。 看着陈商衽专注的面庞,温舒逸内心涌起波澜,然而他表面上却眼神冷漠地凝视着陈商衽,质问道:「你接近我,究竟有什么企图?」 陈商衽的表情一愣,仿佛不明白温舒逸在说什么。 温舒逸并不期待他的回应,他紧紧地盯着陈商衽的双眼,逐一剖析道:「你精心策划的接近,是渴望得到什么?是金钱的利益、名誉的荣耀,还是戏弄我这个富家公子的快感?」 他目光坚定的直视着陈商衽,眼神流露出强大的震慑力量。 可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温舒逸的双手紧握成拳,紧张的情绪使他连指甲都深深嵌入皮肤,却浑然不觉。 第178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陈商衽目含深沉,凝望着温舒逸那执着的双眼,不由得嘆息一声:「我接近你,背后确有缘由。」 温舒逸的瞳孔瞬间紧缩,手掌因紧握而破皮出血,他的眼神逐渐冰冷,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嘲讽道:「你不再掩饰了?是因为你精心编织的伪装被我识破了吗?」 陈商衽唇边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缓步走向温舒逸,在他的注视下,他屈膝跪下,动作从容而自然。 温舒逸俯视着他,内心深处想要驱散眼前的身影,可话语却在喉头堵塞,无法出口。 他的目光冰冷而僵硬,却又不自主地聚焦在对方身上。 陈商衽抬起头,眼神柔和地望向温舒逸,声音平缓地吐露心声:「我接近你,不为金钱也不为名利,只为捕获你的真心。」 温舒逸原本冷淡的眼神瞬间停滞,凝视着陈商衽,仿佛被这句话深深震撼,陷入了短暂的愣神。 第332页 陈商衽似乎觉得表达得还不够充分,继续说道:少爷,你可以对我的言辞抱持怀疑,但恳请你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让我能够展现我的真挚情感。」 温舒逸注视着陈商衽温柔的眼眸,心中突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感,同时又有一股强烈的情感在他内心澎湃激盪。 「你……你还不赶快把衣服穿上,你要光着站到什么时候?」 温舒逸逃避般地躲开陈商衽专注的眼神,嘴唇紧紧抿着,一如既往的没有正面回应他的感情,也没有对他的表白作出回应。 陈商衽心中轻嘆一声,并未强迫对方立即回应,而是顺着对方的语意缓缓起身。 或许是他确实过于急躁了,挑了一个最不合适的时机来倾诉心意,这才导致对方没有给予明确的答覆。 但他不会放弃,时间在他这边,只要温舒逸一天不答应,他就会持续表达自己的心意,直至对方点头答应为止。 「可以麻烦少爷和德林管家说一声,让他给我带一套换洗衣服吗?」 温舒逸没回头,「嗯」了一声,就穿着那身满是褶皱的睡衣,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髮,打开门迫不及待的沖了出去。 陈商衽目光凝滞地注视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沉默了片刻,随即长嘆一声。 他缓步走进浴室,打算取条毛巾掩饰一下自己的窘迫。 他又不是真正的暴露狂,如今这样赤身露体,其实早就让他感到不自在了。要不是面前站的是他相伴多世的爱人,他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温舒逸关上门后,其实并没有离开,他身体倚靠着门扉,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天花板,一股强烈的泪水冲动涌上心头。 自从懂事以后,他就很少哭了,如今却莫名其妙地心性变得脆弱了不少,每逢遭遇些许波折,他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哭泣。 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孩童时代,那个可以用泪水解决许多问题的时候。 一道轻微脚步声突然响起,温舒逸立刻警醒,他迅速转身掩饰性地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然后才看向远处站立不动的那个人。 「你刚刚是不是在哭?」温颖玉仔细地观察着温舒逸的神情,不确定地问道。 温舒逸的双眸微红,眼边还挂着些许泪痕,他高傲地抬起头,自信地反驳道:「二姐看错了,我怎么可能会哭?」 温颖玉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温舒逸,眼里毫无情绪,却盯得温舒逸心里发毛,让他身上强装出来的气势不由自主的弱了两分。 在这个家里,温舒逸最怕的就是他大哥温进纶,其次就是眼前这位长相明艷、气势逼人的二姐。 温颖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平日里如小王子般精緻的弟弟,以这样的造型在家中随意走动。 温舒逸的髮型稍显凌乱,眼中泛红,脸上流露出难以消散的忧郁,仿佛是一个刚刚失恋的少年。 温家四兄妹虽血脉相连,却非同一位母亲所生,血缘间的联繫天生就比较淡薄。 平日里,他们的作息各不相同,交流不多,因此温颖玉对这个弟弟的了解并不深入。 看到温舒逸此刻强撑的样子,温颖玉并未过多询问,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表情平静地与他擦肩而过,随后步下楼梯。 温舒逸目送温颖玉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他整理了下身上的睡衣,下楼吩咐德林为陈商衽准备一套干净的衣物。 怀揣着忐忑的心情,温舒逸推开房门,却意外地发现陈商衽的身影不见了。此刻的他,既感到轻松释然,又有一丝莫名的失落感。 陈商衽打开浴室门,发现温舒逸神色恍惚地伫立在门口,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前方,一副要哭了的模样,一瞬间,他的心脏像是被谁打了一拳,闷闷的疼着。 不忍心再让温舒逸露出这副表情,陈商衽嗓音轻柔地说:「少爷,你回来了?」 温舒逸勐然回过神,寻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了浴室门口一脸带笑的陈商衽。 迟钝停跳的心脏像是得到了及时的救助,重新恢復了跃动。 「嗯……回来了。」 温舒逸说完,垂着眼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手里拿着的那套衣服递了过去:「德林随便拿的,你需要的东西应该都在里面,赶紧换上吧。」 陈商衽笑着缓步走到温舒逸面前,并没有拿起他手里捧着的衣服,而是张开手臂,动作轻柔的抱住了温舒逸。 「谢谢我亲爱的少爷,不然我就要一直裸奔了!」 温舒逸耳尖悄悄红了,胳膊不由自主的抱住了陈商衽的腰,鼻尖下意识深嗅了一下陈商衽身上的气息。 陈商衽身上依旧带着那股玫瑰沐浴露的味道,但仔细嗅闻的话,就会发现,其实陈商衽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真的很淡很淡,不靠近的话就闻不到。 温舒逸从前一直很喜欢玫瑰花,但是此时此刻他心里不由的想:其实栀子花也不错。 陈商衽私心里很想就这么抱着眼前的温舒逸,直到永远,但现实却根本不容他这么做。 他敏感的身体因为与温舒逸近距离接触,已经渐渐有了反应。 再这么下去,恐怕又要吓到温舒逸了。 陈商衽忍耐的抿了抿唇,不情愿地开口:「少爷,再过一会儿就要用早餐了,我们该下去了。」 第333页 温舒逸勐然回过神,后退一步离开陈商衽的怀抱,气急败坏的说道:「谁……谁抱你了?我刚刚是想推开你。」 看着瞬间露出一副炸毛相的温舒逸,陈商衽眼中划过一抹笑意,装模作样地问:「少爷,你刚刚抱我了吗?」 一句话让温舒逸愣住了。 刚刚好像的确是他自己做贼心虚,自爆了。 但是向来骄傲的温舒逸,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误。 温舒逸抬头望着眼前神色得意的陈商衽,抬起腿,朝着他的脚狠狠一踩。 陈商衽脸色一变,神色稍显扭曲。 看着陈商衽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扳回一城的温舒逸扬眉冷哼了一声,迈着愉悦的步伐走进浴室,准备洗漱。 浴室门没有关紧,隐隐约约泄露出温舒逸轻哼着歌的欢快语调。 陈商衽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坐下,脱掉拖鞋看着隐约有点儿红的脚趾,不顾形象的低头唿了几口冷气,缓解一下疼痛。 事实证明,生气的媳妇不能惹,恼羞成怒的媳妇更不能惹!! 当温舒逸哼着歌打开浴室门的时候,陈商衽已经穿戴整齐了。 旁边的床上,摆放着陈商衽为温舒逸准备的今日穿搭。 温舒逸因为还在放假期间,今天又没有外出活动的准备,陈商衽就给温舒逸搭配了一套比较适合居家的穿着。 温舒逸看了一眼,觉得还算可以,就让陈商衽给他穿上了。 温舒逸过去从未要求陈商衽为他照料日常的穿衣和沐浴。 然而,自从昨天开始,温舒逸竟然默认接受了陈商衽的贴身照料。 对于陈商衽的近身,温舒逸没有丝毫不适应,就像他们的日常相处本该就是这副模样。 穿戴整齐后,两人一起下了楼,来到楼下餐厅的时候,却看见餐桌前已经有人在用早餐了。 看见那人,温舒逸轻快的步伐一顿,立马挺直腰背,规矩的走到桌前,浅笑着唤了一声:「大哥早安!」 温进纶漫不经心的翻动着手里的报纸,闻言头也不抬的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面对这位大哥,温舒逸一向表现得十分乖巧。 他轻轻拉开椅子,在温进纶身旁坐下,然后安静地等待僕人将早餐送到面前。 平日里温舒逸总是因为僕人送餐太慢,不停的催促,现在却乖的像是一个小学生,一点烦躁的迹象都没有。 温进纶和温颖玉二人均已成年,如今各自事业有成。在他们向来观念里充满男性强势色彩的父亲面前,如今也有了发表自身观点与见解的分量和底气。 他与温行现均处于求学阶段,可视为家中话语权最为薄弱的群体。然而相较于温舒逸仅能安于现状,扮演一位享乐主义者的角色,温行因其言辞甜美且擅长取悦人心,深受家中父亲的喜爱。 相较于温舒逸,温行在话语权与自由度方面亦占据一定优势。 父亲善于享乐,从不管家里的琐事,大部分事情都是温进纶这个大哥在管。 所以比起那个一年到头不露几次面的父亲,温进纶更像是这个家里的家长。 也是因为如此,温舒逸才会这么怕这个大哥。 第179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看着温舒逸如坐针毡的模样,陈商衽转身走进厨房,看着厨房内来来回回忙碌的人影,扬声问道:「小少爷的早餐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一个女僕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餐盘,陈商衽直接伸手接过来,轻声道了一句谢,就准备端着餐盘离开。 「请等一下陈先生。」 陈商衽闻声停下脚步,扭头看去,就看到了一张紧张侷促的脸,他略微顿了一下,疑惑地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 女僕支支吾吾间涨红了脸:「陈先生,听说你现在是少爷的贴身男僕,我想问问,少爷是不是接受了你的表白?」 陈商衽微拧着眉看着眼前的脸,他思索了片刻,而后勐然想起来,眼前这个女僕就是那天劝他不要喜欢温舒逸的人,而且这个女僕貌似还对他有点好感。 「嗯,对啊,少爷他接受了我的表白,所以才让我做他的贴身男僕!」 陈商衽脸上露出一抹又温柔甜蜜的微笑,眼神亮如星辰地望着女僕,似乎在透过她回忆着什么。 女僕呆滞一瞬后,僵硬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为什么?少爷为什么突然答应你的告白了,他明明一开始不同意的啊?」 陈商衽垂着眼眸,眼神温柔:「大概是我坚持不懈的精神打动了他吧!我的告白得到了回应,这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你是来祝福我们的吗?」 女僕望着他温柔的眼神,眼中泪意翻涌。 她知道他的温柔不属于她,可她同样不想祝福他们,因为这样就像是在宣告,她的已经结束了一样。 女僕嘴唇几次张张合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干脆捂着脸扭头跑走了。 陈商衽扭头看着女僕跑远的身影,眼中笑意微敛,嘴唇渐渐抿了起来。 虽然这种做法很残酷,但与其让她怀揣希望,持续盲目地喜欢一个人,不如选择这种方式来引导她走向现实。 温舒逸看着手里端着餐盘迴来的陈商衽,悄悄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摆脱这种尴尬的氛围了。 第334页 陈商衽将餐盘放到温舒逸面前,温舒逸看了一眼,接着皱起眉头,怒气沖沖地说:「我的早餐里为什么会有黄豆?」 陈商衽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而后赶忙将餐盘端了起来,弯腰歉意地说道:「对不起少爷,是我拿错餐盘了。」 说完,他又赶忙关心地小声问道:「少爷,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温舒逸对黄豆过敏,所以黄豆这种东西一向不会出现在他的餐盘里,最喜欢吃黄豆的人是温家的三少爷温行,刚刚那个女僕可能是因为慌乱,所以才会拿错了餐盘。 温舒逸紧紧皱着眉头,扭头看着陈商衽,表情很不高兴:「你明明知道我不能吃黄豆,为什么还能拿错?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关心过我?」 说着,他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语调里夹杂着些许委屈。 陈商衽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脑子高速运转,思索着该怎么哄眼前这位小祖宗。 虽然错不完全在他,但也的确是他只顾着斩掉不经意招惹的烂桃花,而忘了注意盘中的食物是否是温舒逸能吃的东西,这才造成了这个局面。 正在陈商衽怎么想着哄人的时候,冷着脸的温进纶开了口。 「餐盘拿错了,换了就是,僕人照顾的不尽心,辞退了就行。」 「记住,你是温家的小少爷,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家族的脸面,不要为了这些不必要的人,让你温家小少爷的身份蒙羞。」 温舒逸指尖悄悄攥紧刀叉,神色暗淡地道:「是大哥,我明白了。」 温进纶看了温舒逸一眼,而后放下报纸,站起身一边整理着袖口,一边说道:「明天刘家小少爷过生日,你作为他的朋友一定要亲自携厚礼到场,好好代表我们温家祝贺一番。」 「礼物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到时候你只用带着礼物去一趟刘家就行。」 温舒逸始终垂着头,沉默的答应了一声。 温进纶也不是很关心温舒逸到底想不想去,他只是平静的给出通知而已。 见温舒逸答应了,他便打算转身离去。不料,就在他刚刚抬起一只脚准备离开时,意外与一位手持牛奶的女僕撞了个满怀。 女僕手里端着的牛奶尽数撒在了温进纶的身上,他那套剪裁昂贵的手工西装就这么毁了。 长相楚楚可怜的女僕吓得脸色一白,一双眼红的像是兔子,慌乱无措的抬起手,连忙擦着温进纶衣服上的奶渍。 「对不起大少爷,对不起大少爷!」 经过女僕的擦拭,温进纶衣服上的奶渍扩散范围愈发扩大,原本或许经过仔细清洗能挽回些许的衣服,因女僕的一阵揉搓,牛奶渍已完全渗透至布料之中,没了一点修復的可能。 温进纶忍无可忍的抬手抓住纤细白皙的手腕,然后甩手将女僕推了个趔趄。 温进纶看着胸口衣服上的奶渍,看也不看地上捂着脚腕一脸痛苦之色的女僕,忍着怒火叫来了管家。 德林脚步匆匆的跑来,人还没站稳,就听温进纶冷声说道:「这个人是谁招进温家的?」 德林顺着温进纶指的方向一看,顿时脸色一变:「大少爷,这个不是温家的女僕,她……她是后厨厨师的女儿,因为学校放假,暂时在温家帮着他父亲工作。」 温进纶一听脸色更冷了,眼神锋利地看向德林:「谁允许你把这些不三不四的人带进温家来的?像这种根本没有经过专业培训,一点知识道理都不懂的人,怎么配进我温家的门。」 「赶快将她赶出去,还有后厨的那个厨师也换掉。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也给我滚出温家。」 德林诚惶诚恐的连连点着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夏晴抒却已经气愤的开了口。 「你凭什么开除我父亲?又不是我故意撒你一身牛奶的,而且明明你也有错在先,是你走路不看路,直接撞我身上了,凭什么怪我?」 在场几人听到她的言论后,纷纷向她投去了惊讶的视线。 德林更是拼命的冲着夏晴抒使着眼色,想让她赶紧闭嘴,不要在作死的大道上越奔越远。 夏晴抒却根本没有接收到德林的暗示,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面前,拦住了温进纶的去路,像许多本言情女主一样,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 「你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了,不就是一件破衣服吗?我赔给你就是了。」 此话一出,德林额头上的汗刷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内心恨不得冲过去把那个脑子短路,喋喋不休的女人,团吧团吧丢出门外。 她知不知道大少爷这一套手工西服需要多少钱?就敢在这扬言大放厥词。 德林真是替夏晴抒她爹捏了一把辛酸泪,这种不仅漏风,还招祸的小棉袄,真是要不得啊。 明明大少爷也没有追究她的过失,也没有要求她赔付西装的钱,不过是将他们父女两个人赶出温家。 如果是正常辞退,他们说不定还能找到工作,可如果惹怒了大少爷,他们说不定连在这个城市混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本来可以好好收场的局面,硬是让夏晴抒自己搅和的水火不容,这是有多蠢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情? 夏晴抒一脸倔强,像是石头底下长出的小草,弱小而又坚韧,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就那么盯着温进纶,没有一丝恐惧的神色。 第335页 温进纶看着面前拦住他去路的女人,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我这套衣服多少钱,就凭你赔得起吗?」 夏晴抒眼神犹豫一瞬后,坚定了神色,倔强的开口说道:「就算你这套衣服贵出天际,我慢慢还就一定还得起,你不要小看劳动人民的能力。」 温进纶看到她眼中坚韧不拔的神色,思绪不由恍惚了一瞬,在开口时,温进纶已然变了态度,似笑非笑地说:「好,既然这样的话,你以后就留在温家当女僕吧,什么时候把债还清了,你什么时候离开温家。」 夏晴抒昂了昂头,响亮地答应道:「好,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你别反悔,」 「这句话该说给你自己听。」 温进纶抬手抓住夏晴抒的手腕,拉着她就走。 夏晴抒挣了一下没挣开,只能一瘸一拐的随着温进纶的步伐离开了餐厅。 站在餐厅里的几人,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夏晴抒和温进纶的对话。 「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不是说要还债吗?既然现在你已经是温家的女僕,自然就要履行你僕人的职责。」 「我的衣服被你弄脏了,自然要换洗,你作为女僕不应该帮我换吗?」 「混……混蛋,谁要给你换衣服啊。」 直到颠公颠婆的声音消失,偌大的餐厅里依旧鸦雀无声。 独留在餐厅里的三人面面相觑了半晌,都有点搞不明白事情的走向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副模样。 「那个小少爷,后厨的那个厨师还开除吗?」 德林眼巴巴的望着温舒逸,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罪魁祸首都被他家大少爷保释带走了,那那个罪魁祸首她爹到底还要不要辞退啊? 温舒逸回过神,恶寒的打了个冷颤,然后望着德林,皮笑肉不笑地问:「你觉得呢?」 德林神色一凛,立马低下头说:「是我煳涂了,厨师先留着,以后等大少爷吩咐。」 温舒逸听他想明白了,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了。 这个世界真是颠倒没边儿了,想不到他家一脸霸总像的大哥喜欢的是这一款的女人。 真是不出手不知道,一出手吓一跳,他家大哥是真让他开了眼界了! 第180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时间一晃,就到了刘家小少爷生日宴的这天。 温舒逸带着陈商衽踏进刘家别墅的时候,刘晋黎的生日宴已经开始了,温舒逸是最晚到场的客人。 「晋黎,祝你生日快乐。」 温舒逸找到被众多公子小姐簇拥着的刘晋黎,笑着祝贺了一声。 刘家和温家相交多年,刘晋黎和温舒逸也算是从小认识,只不过两人的性格并不相合,除了必要的场合外点头打个招唿,其实也算不上有多熟悉。 身为权利世家出生的孩子,如何待人处事是自他们出生起就学会的一项技能,尽管两人不熟悉,刘晋黎也不会故意冷脸给温舒逸看。 刘晋黎从侍者端来的酒盘中,拿起一杯红酒递给温舒逸,笑看着左右两旁的人说:「你来的也太晚了,先自罚一杯。」 温舒逸接过红酒杯,眉梢一挑就仰头一饮而尽。 周围围着的公子小姐立时拍手叫好,你一言我一语间,认谁也看不出这群人不过才第一次见面。 温舒逸将酒杯放回到侍者端着的托盘中,而后冲着身后捧着礼盒的陈商衽招了招手。 陈商衽上前一步,微垂着头,将手里拿着的盒子双手奉上,做足了一个僕人的姿态。 温舒逸拿起礼盒亲手递给刘晋黎,笑着说道:「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刘晋黎也很给面子,当场就拆开了礼物。 礼盒中放着的是一把车钥匙,从钥匙上带有的标志可以看出,这是一辆跑车的钥匙,而且还是市面上最新发售的限量级跑车的钥匙。 温进纶让人准备的礼物花足了心思,知道刘晋黎在找人代购这款跑车,却因为跑车是限量款,早已经售空,没有如愿。 他就让人花大价钱,将跑车从一位富商手中买了回来,又以温舒逸的手送给了刘晋黎。 温舒逸是家中的么子,尚且还没有完成学业,本身既没有人脉,亦没有能力,这辆跑车到底是谁准备的,又出自谁的手,刘晋黎稍稍一想就想明白了。 听说温家有意购买刘家名下的一块地,这辆跑车大概就是温家送来的敲门砖。 刘晋黎是刘家的独子,未来是刘家的继承人,虽然还没有正式进入公司,却早就已经开始接触家族事业,涉及的层面自然比温舒逸要多。 温家的这些心思,刘晋黎早就听他父亲和他说过,刘家也有意将那块地卖给温家,如今温家的示好,刘晋黎欣然收下了。 「行啊,温舒逸你这小子够意思,这礼物我可太喜欢了!」 刘晋黎笑着拿起礼盒中的钥匙看了看,而后伸手一把搂住温舒逸的肩膀,大力拍了拍他的肩,姿态亲密又熟认。 温舒逸心中虽然有些不适,面上却并未表示出抗拒的姿态。 刘晋黎的生日宴会持续到凌晨才圆满结束。 众多年轻的家族成员齐聚一堂,社交应酬不可避免。在觥筹交错的场合中,为了家族的事业发展,青年才俊与淑女们畅谈交流,为了拉近彼此的关系,手中拿着的酒杯就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第336页 温舒逸离开刘家的那一刻,一切看似正常。当他坐进温家的车内,随着身心的放松,之前强压下去的酒意开始逐渐涌上心头,不禁让他紧皱眉头,露出些许不适。 坐在车前座的陈商衽一直侧头注意着温舒逸的情况,温舒逸刚露出难受的表情,他就立马叫停了司机。 陈商衽吩咐司机去买一些醒酒的东西,而后下车打开后车车座的门,让舒适凉爽的晚风吹进车里,试图以此缓解一下温舒逸难受的症状。 随着晚风吹拂,车内闭塞的气氛得到了缓解,温舒逸紧皱着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了一些。 「少爷你怎么样?想不想吐?」 温舒逸睁开惺忪的眼睛,难受的抬手按了按额角,默默感受了一会儿说道:「我还好,没有反胃的感觉。」 陈商衽闻言,又关切地问:「那少爷你想不想喝水?」 温舒逸的确感觉有些口干,就轻轻发出一声「嗯」,随后旁边的座位稍微下陷,传来一股热气和一股清新的栀子花香,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 「少爷,请喝水。」 温舒逸掀了掀眼皮,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庞,胳膊不受控制的抬起,勐然扯住陈商衽的领子,将他拉近了自己。 陈商衽手里的水瓶没有拿稳,一下子从手中脱落,洒了两人一身水后,咕噜噜的滚到了车座下,再没了踪影。 温舒逸胸前的衣服湿了大半,紧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他不耐烦地蹙了蹙眉,随手就扯开了自己的衣领。 陈商衽眼前是一片细腻白皙的皮肤,无声的散发着魅惑,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样,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伸手触摸。 「少爷,这样会着凉的!」 温舒逸微微抬起眼眸,凝视着陈商衽那双如狼般炙热的双眼,嘴角浮现出一丝讽刺的弧度,嘲讽道:「你恐怕是我所见到最为虚伪的人了吧。」 随后,他轻轻地抬手,指尖轻轻触碰陈商衽的面颊,上半身微微前倾,靠近陈商衽的耳畔,声音里带着些许酒意的微醺和诱人的气息,缓缓问道:「你敢不敢摸着你的心告诉我,此刻你的心里是干净的。」 温舒逸的双眸因酒精作用而微微泛红,透出一种朦胧的美感,他那微微闭合的嘴唇,却道出了世间最为致命诱人的话语。 陈商衽忍耐不住的抬起胳膊,搂住了温舒逸的腰,粗喘着气将他按进怀里。 「我亲爱的少爷,请你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忍耐力,否则……我真的会忍不住办了你!」 陈商衽的手掌很烫,紧贴在温舒逸腰际,彰显着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温舒逸的脸埋在陈商衽肩膀处,鼻端是淡淡的栀子花香,随着酒意汹涌,温舒逸含煳不清地说:「那就来啊,不要只会动嘴上功夫。」 温舒逸一口咬住陈商衽的脖子,像是只小奶狗一样,用牙撕咬着。 这一举动就像是点燃炸药的火花,汹涌蔓延,陈商衽眼神一暗,抬起温舒逸的脸,低下头,用力吻住了他的嘴唇,直到胸腔里的氧气匮乏,也不曾放开他。 最终打破这一切的是一道开门声,司机在看到后车座上的画面时,就把伸进车里的头缩了回去,还贴心的关上了车门。 陈商衽眼神沉沉地盯着刚刚打开过的车门,沉沦的理智渐渐回笼了些许,他平復了一下唿吸,哑声说道:「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车内一片寂静,根本无人响应。 陈商衽略觉诧异的低下头,就发现温舒逸已经睡着了。 红肿的嘴唇微微张着,轻轻吐出些许鼾声,双眼紧闭,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 陈商衽扶额苦笑一声:「温舒逸,你真是个磨人的妖精!」 静静等到身体内的燥热平復下去后,陈商衽给温舒逸整理了一下衣领,而后才下车找到司机,让他继续驾驶着车辆回到了温家。 陈商衽抱着温舒逸离开之际,眼神冰冷的看着车旁的司机警告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知道,如果让我听到半点风言风语,整个温家将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司机连头也不敢抬,识趣的点头答应了一声。 陈商衽见此也不再为难他,抱着温舒逸转身离开了。 回到房间,温舒逸又醒了一次,迷迷煳煳的耍起了酒疯,一会儿骂陈商衽是个狗东西,一会儿又抱怨难受死了,大骂那些在酒会上找他攀谈的人。 陈商衽好不容易才哄着温舒逸洗了个澡,将他哄进了被窝里。 温舒逸闹了一番,又沉沉睡了过去,陈商衽给温舒逸掖了掖被角,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准备去厨房给他熬点醒酒汤,不然明天早上他肯定会头疼。 陈商衽关上温舒逸房间的门,转身就看到了对面双手抱臂倚靠着墙,一脸似笑非笑表情的温行。 尽管不是很想和这个阴晴不定的人接触,陈商衽还是不得不走到他面前,恭敬地唤了一声:「三少爷。」 温行没有吭声,一双眼像是雷射一样扫视着陈商衽,最终视线定格在他略微凌乱的领口上,眼神微暗地道:「我那个好四弟睡了?」 「小少爷已经睡下了,三少爷如果有事情的话,我可以代为传达。」 陈商衽垂着头,恭敬的姿态十足,脸上始终一片平静,没什么表情。 温行轻笑一声,抬腿走到陈商衽面前,抬起手掌想要搭在他肩膀上,却没想到陈商衽后退一步躲开了。 第337页 陈商衽站在离温行半步远的地方,声音平淡地道:「三少爷,我现在是小少爷的人,少爷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希望您能够谅解。」 温行微愣片刻,忽然启唇冷笑了一声,眼神深暗幽沉地盯着陈商衽问:「你说你是他的东西?这么说来,你和我那个好四弟已经做了?」 陈商衽恭敬的微微弯着腰,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全程保持一种疏离沉默的态度。 第181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温行看着陈商衽那张因为面无表情而越发显得稜角分明的脸庞,嘴角微翘,划过一抹挑逗的笑容:「就算你们做了又怎么样,我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我想你是个聪明人,你跟着我以后能得到更多的东西和利益,你跟着温舒逸那个废物,什么也得不到,我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温行再次抬起了手,这次手掌踏踏实实地落在了陈商衽的肩上,感受着掌下宽阔有力的肩膀,温行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了。 他微微仰起头,想要亲吻陈商衽的嘴唇。 随着两人的脸颊越靠越近,陈商衽却忽然垂眸望向了他。 那眼神无波无澜,却潜藏着深渊一般的寒意和无尽的讽刺,刺的温行眼眸生疼。 「陈商衽,你别不识好歹,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反应过来后,温行气愤于自己竟然被陈商衽的气势所涉而忘了反应,恼羞成怒地一把揪住陈商衽的领子,冷声警告道:「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三少爷说的对,我什么都不是,可是我有权利决定我的心爱谁。」 陈商衽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话语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意味。 温行的眼神越来越冰寒,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笑,缓缓放开陈商衽的衣领,伸手替他抚平胸口衣领处的褶皱:「巧了,我这人最吃的就是欲擒故纵。你越是挣扎,我就越是喜欢。」 他缓步靠近陈商衽的耳畔,轻声细语地宣告:「对你我势在必得,早晚你都会是我的东西。」 随后,温行嘴角轻扬,一笑置之,转身与陈商衽擦肩而过,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陈商衽矗立原地片刻,随即转身下楼。 行至垃圾桶旁,他忽然驻足,默默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其投入垃圾桶中。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厨房。 当陈商衽端来煮好的解酒汤,回到温舒逸的寝室时,床上仅留下一团纷乱的被褥,原本应该安睡的人却消失无踪。他皱了皱眉头,紧接着浴室里传来了一些微弱的声响。 他放下手中的汤碗,缓缓走向浴室,来到门口,他轻轻敲了敲磨砂玻璃门,柔和地唿唤:「少爷,我为您准备了解酒汤,以防您明天早上头痛。」 浴室里一片寂静,除了最初的动静,再无其他声响。陈商衽心中涌起不安,他再次敲门并唿喊:「少爷您还好吗?是否需要我的帮助?如果您不回应,我就进来了。」 浴室内依旧没有声音传来,陈商衽见此,也顾不得会不会被温舒逸骂了,直接下压门把手推开了浴室门。 花洒打开着,温舒逸垂着头坐在地上,后背依靠着浴室墙面,任由冰冷的水浇在他的身上。 陈商衽立刻上前关掉了花洒,将温舒逸拥入怀中的时候,他的身上冰凉一片,也不知道淋了多久的冷水了。 「少爷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我一声,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温舒逸抬起一张惨白的脸,迷迷煳煳的看了陈商衽一眼,就又垂下头昏睡了过去。 陈商衽眸光一暗,直接将温舒逸打横抱了起来。 将温舒逸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塞进被窝里,陈商衽想了想,还是打电话叫来了温家的家庭医生。 刚刚温舒逸的表情很不对劲,陈商衽很担心他是有哪里不舒服,还是让医生看看比较安心。 温家的家庭医生在别墅内居住,他们还为医生精心准备了一间医疗设备齐全的医疗室,内设有洁净无菌手术室及一系列先进的医疗器材。 家庭医生很快就来了,陈商衽弯腰给温舒逸掖了掖被子,确定没有什么不该裸露在外的地方后,才打开了门。 江旭进门后径直背着药走向床边,一边打开药箱一边询问紧随其后的陈商衽:「小少爷出现了什么情况,具体哪里不舒服?」 温舒逸因体质孱弱,时常生病,并且对多种物质过敏,导致日常生活中存在诸多不便,需要精心照料。 温家的许多僕人认为温舒逸过于挑剔难伺候,实际上主要是因为温舒逸的体质过于特殊,一旦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就有可能会导致温舒逸身体不适,甚至是危及生命,所以温舒逸不得不小心谨慎,挑剔细节。 「我来给少爷送醒酒汤,却发现少爷坐在浴室的地板上,浑身已经被冰水浇透了。我看少爷的情况不对,所以就打电话把你叫来了,具体情况我一时也无法详细描述。」 江旭轻轻点头,戴上听诊器,仔细聆听温舒逸的心跳声。渐渐地,他的眉头紧锁,取下听诊器后,又迅速拿出温度计为温舒逸测量了体温。 「小少爷目前没什么太大的状况,只是有点发烧,先给他餵点儿退烧药。如果明天温度还不降下来的话,就要进一步治疗,以免引发肺炎等其他病症。」 第338页 江旭拿出一盒药递给陈商衽,皱着眉头细细叮嘱道:「问题不是很严重,我就先回去了。你今天一定要时刻注意着小少爷的情况,一旦有什么突发事情,就打电话给我。」 陈商衽颔了颔首,转身将江旭送出门外。 返身回来后,他伸手摸了摸温舒逸的额头,接着倒了一杯温水,吧江旭留下的退烧药给温舒逸吃了下去。 吃药的时候,温舒逸一开始很不配合,陈商衽柔声哄了好久,他才把药吃了。 吃了退烧药,温舒逸的情况明显看起来好了许多,脸色也没有先前那么苍白了。 「冷,好冷啊!」 温舒逸迷迷煳煳的呢喃了一句,手掌无意识地揪了揪身上的被子。 陈商衽见此,直接掀开被子躺在了他的身旁。 感受到热源,温舒逸像是只毛毛虫一样,慢慢爬到了陈商衽的身旁,而后在他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了过去。 陈商衽轻轻收拢双臂,将温舒逸拥在怀里,嘴唇轻轻啄吻着他的额头,轻声呢喃:「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我亲爱的少爷!」 …… 再次从陈商衽怀里醒来的时候,温舒逸恍惚有种习以为常的感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开始熟悉陈商衽的怀抱,并且眷恋他的体温。 那种彼此相依传递的温暖,让他有种渴求不止的感觉。 陈商衽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温舒逸已经醒了,他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由于温舒逸毫无起身的意思,且他的头枕着陈商衽的胳膊,因此陈商衽只能保持半躺着的姿势,眼神低垂地注视着温舒逸的发顶,关切地询问:「您昨天发烧了,现在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温舒逸没有回答,眼神依旧发直的望着天花板。 陈商衽心里觉得诧异,又害怕他是因为哪里不舒服才会有这样的奇怪表现,立马挣扎着想要把胳膊从他脑袋下抽出来,以此可以好好查看一下他的情况。 「别动,让我再躺一会儿。」 温舒逸抬起一只胳膊,捅了捅陈商衽的肋骨,让他安静一会儿不要乱动。 陈商衽听到温舒逸语气正常,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重新躺回去,老老实实的当起了抱枕。 温舒逸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忽然声音迷茫地问道:「你说你喜欢我,这是为什么?」 陈商衽愣了一下,轻笑着说:「喜欢需要理由吗?」 温舒逸抬头瞪了陈商衽一眼,腔调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怒气:「怎么就不需要理由了,不论是因为一个人的性情还是处事方式,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无论哪一样,总该有个理由吧?」 陈商衽虽然觉得温舒逸生气的模样很可爱,却还是认真的给他答疑解惑:「我不知道别人的喜欢是什么样的,我只能说说我的感受。」 「在我看来,爱情这东西,从不遵循逻辑,也不论先后次序。一旦心仪某人,就如同染上了无法解脱的致命毒药,无论怎么样都解不掉。」 「就如同此刻,你对我而言,已经深深扎根于我的血脉深处,融入我的骨髓之中。你的影子无处不在,充满我的视野和心灵。」 温舒逸听得一阵心颤,突然抬头望着陈商衽,茫然又不知所措地道:「你喜欢我,那我喜欢你吗?」 陈商衽闻言,失笑一声,收拢胳膊揽住温舒逸,轻声说:「这要问你自己,你可以问问你的心,问问它是不是喜欢我。」 温舒逸眨了眨眼,然后沮丧的垂下了头:「我……我不知道!」 「我的心里很乱很乱,就像是一团毛线,怎么找都找不到头。我越是想要理清心思,心里就越是堵塞,难受的像是要爆炸一样。」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了!」 温舒逸愣了一下,抬头惊讶地看着陈商衽。 「为什么?不是你让我问问自己的心喜不喜欢你吗?」 陈商衽抬起手盖在他觊觎已久的毛绒脑袋上,轻轻的揉了揉,眼神温柔地回望着温舒逸迷茫不解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当然想知道你的答案,可我却不想你逼迫自己的心。」 「如果让你想清楚是不是喜欢一个人而让你迷茫的话,那就什么都不要想。」 「不要试图逼迫自己给出答案,而是慢慢静下心,让事态自然而然的发展,从而找出心底最想要的答案。」 第182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温舒逸凝望陈商衽片刻,然后扭头傲娇的冷哼了一声:「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肯定会想清楚,不能被你的花言巧语给骗了。」 陈商衽垂下眉眼,无奈又宠溺地笑着说道:「好……那我等着你接受我的那天!」 温舒逸微微翘了翘唇角,翻身将脸埋在陈商衽怀里,模煳不清的低应了一声。 烧已经退了,温舒逸却还是有点儿不想动,也不想起床,懒懒的躺在床上,从床的这一边滚到床的另一边,来回反覆。 陈商衽将准备好的衣服放在旁边,笑着说:「少爷,您不想起来的话,今天就再休息一天吧,早饭我给您端到房间里来。」 温舒逸趴在床上,脸埋在床褥里,声音沉闷地道:「我也想多休息一天,可是今天开学,我不能迟到!」 陈商衽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温舒逸的假期刚好是今天结束,还是一名学生的温舒逸,今天就要返回学校报到了。 第339页 他神色古怪一瞬后,正色问道:「那少爷的身体真的没事了吗?如果还有哪里不舒服,不如就先请假一天吧。」 温舒逸生无可恋的抬起头,惋惜地说:「如果还在发烧就好了,可惜我现在强的可怕!」 其实温舒逸很想装病,不去学校,可是温进纶是个死变态,他要是说自己生病了,温进纶能立马叫家庭医生过来给他检查。 一旦发现他是装病,温进纶会给他请家庭教师补习,外加一套高考模拟习题册,做不完,时间还会加倍增长。 吃过一次这样的亏,温舒逸以后的日子里就格外老实,装病逃学什么的,在他这里根本不存在。 陈商衽也想起了温进纶整人的手段,看着生无可恋望着天花板的温舒逸,他也爱莫难助。 这个社会有着很严重的阶级分化,除了各大世家,上面还压着贵族,以及王室成员。 如此层层桎梏之下,身为温家的一个小小僕人,他根本毫无话语权可言。 陈商衽抿了抿唇,眉眼显得越发坚毅。 看来要想办法增强一下自身的能力了,如果依旧是现在的这副模样,他连自己的去留问题都无法保证,更别说保护温舒逸了。 「你想什么呢?」 温舒逸看陈商衽半天没有说话,疑惑的爬起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陈商衽眼睫轻闪,抬臂抓住温舒逸的手掌,温柔的捧在掌心里,注视着温舒逸有些躲闪的眼睛,轻嘆着说:「我在想,该怎么帮你!」 温舒逸闻言撇了撇嘴:「你也就嘴上功夫厉害点,其他的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陈商衽虽然很不想被自家媳妇这么说,但事实的确如此,他根本无法反驳。 「我以后会努力让自己能护住你。」 温舒逸重新仰躺到了床上,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便了,等你能做到的那天再和我说吧!」 陈商衽眼神一暗, 一颗名为事业心的种子悄然种下,在他心里迅速长成了参天大树。 被谁看不起都行,但绝对不能被自家媳妇看不起,这关乎到他男人的尊严。 陈商衽的雄心壮志,温舒逸没有看到,他正思考着这次返校,能带些什么东西回去。 脑子一转,想带的东西就想好了,他一骨碌翻坐起来,指挥陈商衽给他收拾行李。 最后收拾下来,装了整整三大箱子,就这还是温舒逸在三思索,留下了一些不太需要的东西,不然恐怕还要再装几箱子。 陈商衽叫来温家的其他僕人,让他们先把这三大箱行李装到车上,以免出发的时候再搬,耽误时间。 竟然是回校报到,那自然就要穿校服,陈商衽在温舒逸大的离谱的衣柜里的最底层,找到了被温舒逸团吧团吧随意丢进衣柜里,如今已经成了烂菜叶子似的校服。 陈商衽捧着皱地不成样子的校服,强压着嘴角的抽搐,扯出了一个笑容:「少爷,请您下回脱掉校服后,扔在脏衣篓里或者摆放在椅子上,这样我好给您清洗。」 温舒逸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声:「我知道了,我以会保证好好对待我的校服!」 陈商衽嘆了一口气,任命的捧着校服去清洗熨烫。 希望时间还来得及,不然在返校的第一天,温舒逸就要被记上一过了。 温舒逸就读的是云城有名的贵族学校,云城的大多数有名有姓的家族子弟都在里面就学。 学校是出了名的校规森严,世家贵族子弟,即便是皇室成员也要按照学校的校规行事。 陈商衽把熨烫平整的校服拿给温舒逸,往常还会磨蹭一两分钟的人,接过校服就手忙脚乱的往身上套,生怕会迟到。 两人脚步匆匆出门的时候,在楼道里碰到了一样神色焦急的温行。 三人打了个照面,谁也没说话,快步冲出了门。 直到坐到车里,温舒逸才松了口气,没形象的瘫在了座位上。 陈商衽轻轻打开车内的小型冰箱,取出预先备好的鲜奶,递给了温舒逸:「您早上胃口不佳,没有吃饭,但临近上课时间,为避免上课时肚子不适影响形象,还是稍微补充些能量吧。」 温舒逸可不愿意在全校面前因为肚子饿而失态,只得接过陈商衽手中的牛奶,把吸管插进液体中,略显不满地抱怨道:「牛奶又不顶饿,等到消化完,还不是照样饿肚子。」 陈商衽失笑一声,再次打开冰箱,将一份三明治递了过去:「我已经为您准备好早餐了,如果您不想吃三明治,一旁还准备了其他的食物,保证您能够挑到自己喜欢的。」 温舒逸瞥见陈商衽身后放着一个很大的保温箱,隐约可以看到几个摞在一起的餐盒。 感受到陈商衽的用心,温舒逸轻轻挑起眉梢,接过三明治,一口咬下大块,嘴角难以察觉地往上翘了翘,眼中闪烁着碎星一般的光芒。 车子直接驶进了学生住宿区,在寝室楼下停了下来。 温舒逸要去老师那里报到,一堆行李就交给了司机和其他跟随而来的僕人处理。 陈商衽陪着温舒逸去老师那里报了到,就直接去了教室。 作为温舒逸的贴身僕人,陈商衽从此以后也将在这所学校就读,不过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要照顾温舒逸,为了方便,陈商衽才能留在学校里,待在温舒逸身旁。 第340页 教室内有很多贵族子弟身旁都带着女僕或者男僕,但与能坐在温舒逸身旁的陈商衽相比,他们却只能站在教室的最后方,随时听候着主人的差遣。 一堂课有多长时间,他们就要站多长时间,一旦有任何举动,他们就会被惩罚。 陈商衽扭头看向身后,只见那些人面无表情的站在教室和众人身后,一个个像是木偶一样,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陈商衽看了一眼也就收回了视线,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严重的阶级分化造就了这副景象。 他不是圣父,也没什么同情心,看到这一幕虽然有感触,却不会狂妄的以为自己能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一现状。 他所能做的只有提升自身能力,保护他想保护的人,给他所爱的人一片安宁之地。 温舒逸邻座的同桌,扭头看了陈商衽一眼后,好奇的询问道:「温舒逸,你身边的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我家的男僕,以后就留在学校照顾我了。」 温舒逸漫不经心的整理着桌上的书籍,回答的很随意。 那少年闻言,却脸色变了变,露出一副嫌弃的神色说道:「温舒逸,你怎么能让一个僕人和你坐在一起,他们身上全是细菌,你不觉得这样很噁心吗?」 少年所表达的正是现场许多人的心声,以前温舒逸可能并未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现在听来,温舒逸却感到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 他停下手中整理书籍的动作,抬头看着身旁满脸雀斑的少年,浅笑着回答:「不觉得啊!他要收拾我的房间,清洗我的衣物,我所有的事情都要他来照顾,为什么要觉得他脏呢?」 「你说他们身上全是细菌,可他们是在照顾我们呀,你说他们身上脏、他们身上有细菌,岂不是在说我们就是病原体?」 雀斑少年有些愣神,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听到温舒逸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他一直觉得家里的僕人很脏,身上充满了细菌,可是他们的吃穿住行又都是这些僕人在照料,他在谩骂嫌弃这些僕人的同时,岂不是也在骂自己? 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他的心里就再也无法平静了。 神色变幻几息后,雀斑少年坐回到自己座位上,一整节课下来,眼神都只看着讲台,将他身旁的温舒逸忽视了个彻底。 温舒逸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也听腻了少年那些满腹牢骚,少年不和他搭话,温舒逸反而落个清静。 临近中午,下课铃声响起,人们三三两两的朝着学校食堂走去。 「少爷,听说食堂今天有您爱吃的菜,您看我是帮您打包带到教室里吃,还是您亲自去食堂吃?」 温舒逸想了想,起身说道:「去食堂吃吧!」 打包的味道肯定有所偏差,还是在食堂吃,味道更好。 陈商衽看着温舒逸略微有些迫不及待的步伐,嘴角微微翘了翘。 第183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云城伯纳特贵族学院的宿舍楼採用公寓式设计,每间寝室居住两名学生,室内配备齐全,宛如独立的小公寓。 原本温舒逸与他人同住一室,然而新近加入了陈商衽,导致原来的那个男生只能搬到其他楼层,而陈商衽则成为了温舒逸的新室友。 温舒逸一进门,就像是没骨头似的瘫在了沙发上,平时总是精力无限的人,这会儿看着蔫巴巴的,像是地里缺水的小白菜。 陈商衽捡起温舒逸脱下来随手丢在地上的外套,把它放在沙发扶手上,然后看着温舒逸问:「少爷,我给您准备洗澡水,您沐浴一下吧?」 温舒逸连嘴都懒得张,随意的动了动手指,算是答应了。 陈商衽见此,就走进了浴室。 不一会儿,他准备好洗澡水,返身回来轻声叫醒了昏昏欲睡的温舒逸:「少爷,洗澡水准备好了。」 温舒逸疲惫的掀了掀眼皮,直接冲着面前的人伸出了手,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说道:「我不想动,你抱我去。」 陈商衽脸上露出一抹宠溺又无奈的笑,伸出结实有力的双臂,将躺在沙发里的温舒逸横抱了起来。 温舒逸紧紧环住陈商衽的脖颈,躺在他的怀抱中,微微抬眼的瞬间便能欣赏到他紧抿的双唇,和刚毅的下颚线条。 修长的脖颈间,喉结时不时随着吞咽的动作滚动,显得尤为性感,一举一动充满了诱惑。 温舒逸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口渴,他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脑海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先前醉酒时的画面。 那晚,环绕他腰际的手臂如同铁箍般紧实,几乎将他融入对方的生命之中。那个深情至极的吻,几乎让他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酒醒之后,温舒逸刻意迴避了那晚的记忆。同样,陈商衽也不曾提及那晚的事情,二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都选择了避开那晚的旧事。 然而,经歷的事情怎么可能彻底遗忘,某些记忆反而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不断膨胀,逐渐壮大,并伴随着愈发强烈的渴望和难以抑制的躁动。 温舒逸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他紧紧抱住陈商衽,抬头轻轻地吻住了对方紧抿的双唇。 陈商衽微微愣了一瞬,接着眼色一暗,收拢双臂将温舒逸按进怀里,兇狠的回吻着他。 第341页 两人本来已经走到浴室门口,陈商衽拥吻着温舒逸,脚下的步伐也没停,直接抱着温舒逸走进了浴室。 温舒逸后背抵在浴室冰冷的瓷砖上,微微仰着头,承受着陈商衽激烈而深情的吻。 陈商衽看着温舒逸跃跃欲试的眼睛,轻笑一声,低下头咬了咬他软软的嘴唇。 温舒逸双眼迷濛,嘴唇微微肿着,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微颤的手掌虚虚搭在陈商衽肩膀上。 他没有拒绝陈商衽的举动,反而配合的任由陈商衽脱掉了他的衬衫。 …… 温舒逸迷迷煳煳的翻了个身后,突然倒抽了一口凉气。 脑子里的瞌睡虫跑了个一干二净,他睁开眼坐起身,眼眶还有些泛红,头髮软趴趴的搭在额前,让他张扬矜贵的面容多了几分乖巧。 温舒逸随手掀开被子,满是斑驳的身躯暴露在空气里。 腿根处的红肿依旧没有消除,有些地方似乎还破了皮,隐隐约约渗着血丝。 温舒逸扭头看了看房间,却只看到满室寂静,昨天晚上还与他亲密无间的那个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心里忽然一酸,委屈的红了鼻子,温舒逸一拳垂在身旁,用隐含着哭腔的声音骂道:「混帐东西,果然得到了就不珍惜。」 「少爷这是在骂谁?」 陈商衽端着餐盘打开门,看到的就是温舒逸那双因为委屈而越发红艷的眼眶。 他放下手里端着的餐盘,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将他拥入怀里,关切地询问道:「少爷怎么哭了,是不是腿还在疼?」 昨天晚上顾及到温舒逸的年龄,陈商衽忍耐着并没有做到最后,压着温舒逸在他腿间发泄了出来。 早上离开前他看过温舒逸的伤,那副悽惨的模样,他自然看在了眼里,早上他离开也是想给温舒逸买药,外加给他带些早餐回来。 现在看他一副红着眼眶的模样,陈商衽自然而然的以为他是腿疼,所以心里就更加心疼了。 温舒逸在看到陈商衽的那一瞬间,三分的委屈顿时变成了十分,张开嘴一口咬在了陈商衽的胳膊上。 鼻腔里哼哼唧唧,像是只发火的小奶猫。 陈商衽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个模样的温舒逸可爱极了,他眼里的人神色更加柔和,放缓声音问:「我亲爱的少爷,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您不高兴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可以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而不是独自生气,气坏自己的身体,这样并不值得!」 温舒逸闻言,缓缓松开陈商衽的胳膊,抬眼瞪着他说:「你刚刚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在房间里陪着我?」 看着温舒逸明明想哭却努力装作兇狠的模样,陈商衽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一脸委屈了。 「我看到您的腿受伤了,又猜想您醒来肯定会肚子饿,所以就出去给您买了治疗的药和早餐。」 说着,陈商衽把温舒逸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拥进怀里,指着一旁小书桌上的餐盘说:「我不是故意留下您一个人,让您产生了不必要的恐慌,是我的过错,我以后绝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了,如果我要离开,也会给您留下信息。」 温舒逸看着小书桌上放着的药品塑胶袋和保温盒,听了陈商衽的解释,心里的委屈稍稍减轻了一些,但心里仍旧有些难过。 他咬着唇,瞪着一双红红的眼睛望着陈商衽,兇巴巴地说道:「你以后要是敢始乱终弃,我就废了你,让你再也不能人道。」 陈商衽并没有做出过多的保证,而是神色郑重认真地答应:「好!」 温舒逸听了心里这才不怎么堵了,嘴角露出一抹笑。 陈商衽见此也跟着弯起了唇角:「小祖宗,既然你不生气了,那我来给你抹药好不好啊?」 温舒逸耳朵一红,微微仰着头「嗯」了一声,模样看着很是傲娇。 陈商衽眼中盈满细碎的光,温柔的将温舒逸放回到床上,掀开他身上裹着的被子,给他大腿根处磨破皮的地方涂药。 温舒逸仰躺在床上,门户大开,闭着眼羞耻的红了脸,一双手紧张的揪紧了被单。 陈商衽看着他紧紧的嘴唇,安抚的说了一声:「放心,我会轻一点。」 温舒逸没说话,沉默的点了点头。 经过一番漫长的折磨,陈商衽终于给温舒逸涂好了药。 温舒逸悄悄唿出一口气,紧绷的脸色渐渐放松了下来。 陈商衽见此,不由轻笑了一声:「我记得少爷先前还曾赤裸着引诱过我,怎么现在不过是涂个药,您就这么紧张?」 温舒逸白了陈商衽一眼,想也没想地脱口而出道:「那怎么能一样?」 陈商衽闻言眉梢一挑,笑着追问:「哦~怎么不一样了?」 温舒逸神色一僵,一双耳朵眨眼间红了个透彻,他恼羞成怒地抬腿踹了陈商衽一脚,恶声恶气的骂道:「问问问,你怎么这么多废话?我饿了,赶快把饭给我。」 陈商衽可不敢真把这个小祖宗给惹恼了,闻言只得举手做了一个投降状,任劳任怨的给他家小祖宗端饭去了。 温舒逸吐出一口气,看着陈商衽殷勤伺候他吃饭的模样,他心情莫名很好,嘴角得意地弯了弯。 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一出突发状况,温舒逸不出所料的在开学的第二天请假了。 第342页 虽然温舒逸说没事,可陈商衽看着他走路别别扭扭的样子,就觉得心里难受。 而且依照温舒逸这副样子走出去,肯定也会招来很多问题,陈商衽就强硬了一把,让温舒逸和老师请了个假,准备让他在家休息半天。 温舒逸暂时休课在家休息,而陈商衽则要继续上课。 他的职责是记下老师的授课内容,并将其转达给温舒逸,确保他的学业进度不受影响。 温舒逸腮帮子鼓鼓,双手抱臂躺在床上,眼神幽怨的瞪着陈商衽。 「我知道是我的错,是我昨天晚上没控制好自己,才让您不得不请假。我保证下回会好好控制自己,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您就大发慈悲原谅我吧!」 陈商衽伏低做小的陪着不是,生怕这小祖宗闹脾气,非要去上学。 温舒逸装模作样够了,就轻咳了一声,眼睛斜睨着陈商衽,眼神狡黠地说:「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回来的时候,必须给我带三块提子蛋糕,不然今天晚上你就别回来了。」 看着他那双滴熘熘转个不停的眼睛,陈商衽眼中划过一抹无奈,嘴上却是答应的十分利落:「好!除了提子蛋糕,您还想吃点别的吗?」 温舒逸眼睛一亮,又一连说出了好几个名字。 陈商衽拿着笔一一记下来,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临出门前,陈商衽又细细叮嘱了温舒逸许多事情,才怀揣着一颗不安的心离开了寝室。 第184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喂,听说你是温舒逸的僕人?」 陈商衽疑惑的抬头看去,就看见课桌前站着三个神情倨傲的少年,其中一人正是先前找温舒逸搭话的雀斑少年。 三人用高高在上的眼神打量着陈商衽,仿佛是在打量着垃圾一般,蔑视又充满厌恶。 陈商衽缓缓站起身,浅笑着说道:「是的,我是温家的僕人,请问三位少爷有什么事情吗?」 拥有一头铂金色髮丝的少年,听了陈商衽的回答后,嫌弃的捂住鼻子。 「原来雷德说的是真的,温舒逸还真的让一个低贱的僕人和他坐在一起,他难道不害怕沾染上什么细菌吗?真是噁心死了!」 拥有一头淡棕色捲髮塌鼻樑的少年,也跟着符合道:「温舒逸自己就拥有一部分亚种血统,可能自己本身就出身低贱,所以才没有意识到和这些低贱的僕人坐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吧?」 「罗兰说的对,温舒逸那个低贱的傢伙和这些僕人也没什么区别,肯定就是因为这样,他才让一个僕人和他坐在一起。」 雀斑少年没说话,但眼里也是如出一辙的嫌弃 这三个人是哪本童话书里跑出来的反派吗? 叽叽喳喳的像是鸭子一样,在这里自说自话个什么劲儿? 陈商衽脸上一直维持着浅笑,并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神色。 三个少年逮着陈商衽贬低了一顿,见他一脸笑容什么话也没说,顿时觉得没意思,扭头走了。 陈商衽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暗光。 他可没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心思,有仇,他一向是立马就报,绝不让坏情绪多气自己一秒。 中午,陈商衽去学校食堂打包了温舒逸爱吃的菜,又买了他爱吃的各种零食和提子蛋糕,返回了宿舍公寓。 他推开门的时候,屋内一室寂静,他离开时关上的卧室门也依旧紧闭着,像是里面的人从没有出来过一样。 陈商衽在门口换了鞋,将手里提着的东西放到客厅里的茶桌上,然后走到沙发前拿起了亮着的平板电脑。 电脑的面板上显示着一个单机小游戏,上面明晃晃的写着通关失败的字样。 平板电脑本来是藏在抱枕下面,但是陈商衽眼尖,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个还没来得及关屏的平板电脑。 他眉梢一扬,关掉平板电脑放回到沙发上,然后弯腰看向茶桌下面,果然看到零食筐空出了好大一块。 眼里划过一抹无奈,他轻轻嘆息了一声,呢喃道:「吃这么多零食,看来午饭不用吃了!」 陈商衽没有立即拆穿某人的小把戏,而是把从学校食堂打包回来的饭菜和蛋糕放到冰箱里冷冻保存起来,又把买来的零食放到茶桌下面的零食筐里。 收拾好这些,他才打开了卧室门。 床上鼓着一个小包,某人正装睡装的起劲,实则微微颤抖的眼睫已经出卖了他。 陈商衽弯了弯唇角,强忍着喉间的笑意,用一副惋惜的语气说道:「少爷还没醒啊?看来美味的蛋糕只能我自己吃了,不然浪费了多可惜!」 温舒逸听了,立马扭了扭身子装作刚睡醒的模样,缓缓睁开了眼。 他看着门口站着的人,故作迷茫的揉揉眼,声音懒洋洋地说:「你回来了,我让你给我买的蛋糕在哪里?」 陈商衽唇角一扬,声音含笑地道:「少爷,实在抱歉,我去晚了,您喜欢吃的提子蛋糕已经卖完了!」 温舒逸渐渐瞪圆了一双眼睛,气鼓鼓地说道:「你胡说,我明明听到你要自己独吞。」 话说出口,温舒逸立马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精緻白净的脸上浮上一层粉红,尴尬的转了转眼珠。 陈商衽再也忍不住,抿着唇笑出了声。 听到他低沉悦耳的笑声,温舒逸的脸忍不住更红了,他努力忽视心头的尴尬,仰着脖子看着陈商衽,理直气壮的说:「我的蛋糕呢?我现在就要吃。」 第343页 陈商衽压了压唇角,看着温舒逸嘴边的薯片碎屑说:「您吃了那么多零食,应该吃不下蛋糕了,我把它放在冰箱里了,留着让您晚上吃。」 温舒逸没想到连这个谎言,陈商衽都看透了,强忍着的尴尬心理,以更勐烈的趋势反涌上脸颊,让他整张脸都红了。 「你……你这个傢伙太讨厌了!」 温舒逸气得掀开被子盖住了自己,陈商衽只能看到一个硕大的棉被卷,看起来滑稽又可爱。 他忍了忍笑,上前将温舒逸连同被子一起抱进怀里,隔着被子轻声哄道:「少爷别生气,我知道错了!」 温舒逸怨气沖沖的哼了一声,并没有要掀开被子的意思。 陈商衽见此,一口亲在了被子上,亲的动作还故意很响亮很用力,像是生怕温舒逸感觉不到一样。 温舒逸松了松被角,露出脑袋,撇着嘴看向一脸得意的陈商衽,皱着眉说:「你恶不噁心啊。」 陈商衽微挑了一下眉梢,声音含笑:「不管用什么招数,只要管用就行。」 说着,就低头亲在了温舒逸的唇上。 「唔……嗯!」 温舒逸一开始还有些抗拒,推搡着陈商衽的胸膛,可渐渐的就不由自主地沦陷在了陈商衽缱绻的吻里。 双唇分开之际,温舒逸已经无力的似是化作了一滩水,柔弱无骨地被陈商衽拥在怀里。 陈商衽抱着心爱的人,努力平復着心头的火热,流连地亲吻着温舒逸的耳廓、脸庞,嗓音模煳地呢喃道:「我亲爱的少爷,赶快长大成人吧!」 温舒逸羞涩的红了脸庞,心中同样期待着那一天的来临。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浅尝辄止怎么能够满足,他也很想和陈商衽来一场真枪实弹的较量。 陈商衽的火气实在太重,还是藉助温舒逸的手,才勉强平復下去。 陈商衽将身材娇小的温舒逸抱进怀里,动作轻柔的给他按捏着手指关节,口中歉意地道:「对不起少爷,我又失控了!」 温舒逸本来心里就很憋屈烦躁,听陈商衽这么一说,直接抬手就唿了他一脸:「狗东西,就知道动嘴上功夫,你倒是来点实际的补偿补偿我啊。」 陈商衽眨了眨眼,憨气十足地发问道:「少爷想要什么补偿?」 「那当然是……」 温舒逸说着卡壳了一瞬,接着忽然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我伺候你伺候的手都酸了,下次当然是换你给我打飞机,这才算公平。」 陈商衽微微垂着头,望着他兴致勃勃的双眼,沉声说道:「如果少爷想,那当然没问题,只是您确定您受得住?」 他眼神怀疑的打量着温舒逸,在他的下半身可疑地停顿了一下,显然对他的能力和体力保持着怀疑态度。 温舒逸瞬间怒了,像只炸毛的猫一样伸出了稚嫩的爪子,揪住了陈商衽的衣领:「你看不起谁呢?我肯定比你厉害。」 「倒是你,等我成年,你都快成了干巴老头了,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温舒逸撇了撇嘴,嫌弃溢于言表。 陈商衽那双本来还带着笑的眼睛舒然沉了下去,呵的冷笑了一声:「少爷请放心,我一定勤加锻鍊,绝不会让您的想像成为现实。」 他浑身散发着冷气,似笑非笑地贴近温舒逸耳畔:「到时候您可以亲自验货,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温舒逸的身子微不可见的抖了抖,内心里有些怯场,面上却依旧强撑着不肯服输。 陈商衽看着他又怕又强撑着的模样,无奈又觉得好笑,干脆心随意动,再次低头吻住了他。 温舒逸这次心里的气还没消,极为不配合,又推又掐,可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到最后还是被陈商衽吻的喘不过气来。 陈商衽抱起温舒逸,战场不知不觉转移到了床上,温舒逸那双手又劳累了许久。 直到温舒逸累的睡了过去,陈商衽才不得不放过他。 陈商衽拿毛巾给温舒逸清理了一下满手的脏污,然后亲了亲温舒逸的额头,打开门来到了客厅。 「系统!」 【叮……请问宿主需要什么帮助?】 陈商衽的眼神不復注视温舒逸时的温柔,平淡的没有一丝感情。 「我要购买一些辅助道具。」 【宿主需要什么道具?】 陈商衽嘴角浮现一丝浅笑:「给我购买噩梦连连,使用者指定为今天谩骂我的那三个人。」 【叮……噩梦连连购买完成,已经投放在指定使用者身上,请问宿主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 【好的,诚心祝愿宿主圆满完成任务。】 陈商衽意味不明的冷哼了一声,如果当他好欺负,那就找错人了,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棉花,内里藏着刺呢。 那群臭小子骂他就算了,还敢骂他媳妇儿,这怎么能忍得了。 不让他们跪下叫爷爷,他就不叫陈商衽。 夜晚来临的时候,云城三大贵族世家内同时发生了一场骚乱。 家中一向跋扈傲慢的少爷,被一场噩梦惊醒,叫来家庭医生查看,却看不出任何病因。 而且即便是吃了安眠药也不能让他们杜绝噩梦来袭,反而会让他们做更可怕的噩梦,就这么反反覆覆,一夜都无人安睡。 第185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第344页 为了保证以后能够站在温舒逸身边,陈商衽先是从温舒逸手里预支了十万块钱,然后用这十万块钱炒股。 熟知世界线大小剧情的陈商衽,自然知道今后哪只股有潜力。 凭藉着这个先知的便利,他手里的十万块钱很快就成倍的翻涨。 等到钱存的足够多的时候,陈商衽就拿着炒股赚来的几百万,开了一家游戏公司,并运用他在各个世界穿越学来的技术,开发了一款青少皆宜的小游戏。 考虑到这个世界的技术水平尚不先进,制作三维立体游戏显得不切实际。而且过于超前和时代化的元素可能会破坏平衡并扰乱世界线的发展。 陈商衽没有追随流行的联机游戏潮流,反而选择了开发一款独特的单机游戏,它更贴近这个世界,并且能够给人们带来全新的游戏体验。 游戏一经发售,就很受大众的欢迎,下载量突破了千亿。 陈商衽所创办的环界游戏工作室,在短时间内迅速崭露头角,成为势头迅勐的新兴产业。 工作室明面上是一个专业经理人在打理,陈商衽暂时还不准备暴露身份,依旧作为温家的僕人,陪同在温舒逸身边。 「啊,我又死了,这个游戏为什么这么难!」 温舒逸郁闷地抱怨了一声,随手把平板电脑扔在了旁边。 「少爷在玩什么游戏?」 陈商衽正站在阳台上晾衣服,闻言好奇地询问了一句。 温舒逸抱着一袋子薯片吃的卡兹作响,气鼓鼓地说道:「就是新出的单机小游戏,叫开心水果连连看。制作这个游戏的人肯定有病,干嘛把关卡弄得那么难,我过了三天都没过去!」 有病本病陈商衽:「……」 算了,自己家的媳妇不能太计较。 「少爷,你卡在哪一关了?」 陈商衽说着,拿起温舒逸丢在一旁的平板电脑看了看,温舒逸卡在了第三百八十二关,这个成绩很不错了,而且这关也的确很难,也怪不得温舒逸过不去。 「少爷,你还想玩这个游戏了吗?」 温舒逸吃薯片的动作一顿,意外地看着他问:「怎么,难道你能过去这一关?」 陈商衽嘴角自信的扬起,眼里浮动着胸有成竹的神色,嘴里却谦虚地说道:「不是很有把握,但是我可以试试。」 温舒逸来了一丝兴趣,放下手里吃的正香的薯片袋子,跃跃欲试地说:「好啊,那你就试试看,要是能过去……」 说到这里,他眼睛狡黠的转了转,而后语气暧昧挑逗地道:「要是你能过了这一关,我给你一个特别的奖励。」 陈商衽眼睫轻颤,眼底划过一抹暗光。 他纯属是为了给自家媳妇排忧解难,才不是为了他口中所谓的『特别的奖励』。 陈商衽战术性的轻咳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拿起了电脑,打开温舒逸一直过不去的三百八十二关。 几分钟后,陈商衽看着屏幕上再次浮现出来的失败字样,额角淌下了一抹冷汗。 怎么有种,开锁师傅被自己设计的锁难住了的尴尬感?!!! 「呵……我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结果就这就这?」 温舒逸撇着嘴,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陈商衽抿了抿唇,扭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少爷你放心,这一关我一定会过去的,请你再给我两分钟的时间。」 温舒逸对此保持怀疑态度,眼神打量着陈商衽说:「你确定你能过去?不会是为了拖延时间,请别人代打吧?」 陈商衽还真没有想到这一茬,他原本是想找技术部的那群人,稍稍给自己开个后门,让他们把三百八十二关的难度降低一下,没想到还有请人代打这种方便的事情。 「少爷请放心,我只是去搜一下通关攻略,代打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温舒逸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怀疑』两个字,但陈商衽提出离开一下的请求时,他也没有阻止,就是表情看起来很是耐人寻味。 陈商衽硬着头皮,顶着他的若有似无地视线关上了门,隔绝了客厅沙发上那道目光,陈商衽长舒了一口气。 走进卧室卫生间内,陈商衽偷感十足地拨通了工作室助理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他压着嗓子说:「林一,给我找个游戏代打,情况很紧急,价钱不是问题,只要能通过开心水果连连看第三百八十二关就行。」 电话另一头的助理林一静默了片刻,犹豫着说道:「陈先生,开心水果连连看不是我们工作室开发的游戏吗?而且还是您亲自设计的……这对于您来说应该不难吧?」 陈商衽噎了一下:「咳……游戏代打是给我一个朋友找的,他卡在开心水果连连看三百八十二关很久了。他请我帮忙,但是我有别的事情,只能给他找个游戏代打。」 「他还挺急的,一分钟内我要知道游戏代打的联繫方式。」 林一似信非信地答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没过一会儿,陈商衽就收到了林一发来的游戏代打的联繫方式。 打电话和对方沟通了一下,陈商衽就把游戏帐号发了过去。 赶在两分钟结束以前,游戏代打发来了一个ok的表情包。 陈商衽松了一口气,拿着通关的游戏,找自家媳妇邀功去了。 「你确定这是你通关的?」 第345页 温舒逸拿着平板电脑上下翻动,嘴里不时发出怀疑的疑问声。 「千真万确,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通关的。」 陈商衽说假话时,脸不红心不跳,一看就是个谎话专家。 听到他肯定地回答,温舒逸挑了挑眉,关掉平板电脑,扭头凝望着陈商衽微勾着唇角说:「行吧,既然你做到了,那我也可以兑现我的承诺了。」 陈商衽的眼神微不可见地一亮,心中满怀期待。 温舒逸浅浅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送礼物要有仪式感,你把眼睛闭上,我让你睁开的时候你再睁开。」 陈商衽装都不带装一下了,听话的立马闭上了眼睛。 温舒逸起身离开,紧接着身旁传来一阵西西索索的声音。 陈商衽拧了拧眉,强压着激动的心情问:「少爷,你好了吗?」 温舒逸没有回答,陈商衽只听到身边的声音更大了,还伴随着笨拙的脚步声。 「少爷,你在干什么?」 陈商衽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并且伴随温舒逸沉默的时间越久,这种感觉越深。 温舒逸意味不明地轻笑了一声,接着陈商衽耳朵旁微微传来一阵瘙痒。 「少爷你到底在干什么?要不这礼物我不要了?」 陈商衽躲也不敢躲,只能忍着耳朵旁的瘙痒,试探着小声问道:「少爷,你不会在和我开玩笑吧?」 「怎么会呢!礼物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那我现在可以睁开眼了吗?」 温舒逸轻「摁」了一声,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些许笑意。 陈商衽怀着忐忑的心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一张放大的熊脸。 温舒逸微弯着唇角站在他面前,头上戴着一个棕熊玩偶头套。 陈商衽瞳孔放大,心脏骤然提起来,又瞬间放下,一系列变化只在眨眼间,温舒逸并没有发现他刚才的惊惧神色。 他维持着镇定的模样,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温舒逸似乎也给他戴上了什么东西,他仔细抚摸其轮廓,毛茸茸的像是兔子耳朵。 陈商衽不明所以,唇角抽搐地问道:「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啊?」 温舒逸身上穿着一套棕熊色的玩偶服,手上套着毛茸茸的熊爪,他学着棕熊的样子张牙舞爪了一阵,说:「过几天我们学校有个文艺晚会,咱们班要表演话剧,我被安排扮演剧中的小动物,你是我的僕人,就应该跟随着我的脚步,所以我也给你报了名。」 陈商衽傻傻的眨了眨眼,深吸了一口气问:「少爷,您别告诉我,这就是您说的特别的礼物?」 温舒逸表情无辜,摊着手说:「是啊,这就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怎么样?够特别吧。」 陈商衽看着温舒逸忍笑的模样,抬手按了按抽痛的额角:「我以为您说的礼物,是一些有颜色的东西,比如亲吻、或者是更深入的交流。」 「没想到您却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实在让我有点受宠若惊!」 温舒逸身上穿着那套等身的棕熊玩偶服装,双手捧着那颗硕大的熊脑袋,摆出了一个疑惑又无辜的表情,指指点点道:「我说你呀,真的是满脑子黄色废料,我给你的礼物难道就不能是正常的东西吗?」 「而且这样有什么不好的?能参演伯纳特学院的文艺晚会,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这个傢伙反而还嫌弃上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陈商衽暗自磨了磨牙,唰的一下站了起来。 温舒逸看着陈商衽阴沉沉的表情,警惕的后退了一步:「你……你干嘛,身为大男人可不许急眼啊!」 「像你这么大年纪,老生气可不好,容易老的快,我可不喜欢老头子。」 陈商衽听的嘴角抽搐,忍不住气笑了:「我亲爱的少爷,您真的很懂得怎么惹怒我呢!」 看着他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温舒逸知道玩过头了,立马转身就想跑,可没跑几步,腰上就是一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横抱了起来。 怂哒哒的窝在陈商衽怀里,温舒逸瞬间乖顺的像是一只撒娇的猫,可怜兮兮地说道:「陈商衽,我知道错了,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陈商衽低头看着温舒逸头上戴的棕熊玩偶头套,注视着那张蠢萌蠢萌的熊脸,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少爷,您上上次捉弄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所以您在我这里的诚信等同于零。」 「为了您以后不再做出这样的恶作剧,我决定要小小的惩罚您一下!」 第186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温舒逸眼睫一颤,脸上出现一抹红晕和慌乱,陈商衽所说的惩罚肯定不是什么正经的惩罚。 陈商衽抱着他,面无表情的朝着卧室走去,温舒逸吓得想逃,陈商衽却紧固住他的腰,让他根本逃脱不掉。 他挥了挥带着熊爪套装的手掌,张牙舞爪地说道:「陈商衽,你还说我呢,我看你才是假公济私。上回说是惩罚我,其实就是给你自己谋福利,这次你要是再敢碰我,我……我就咬你。」 狗屁的还没成年,他没成年这狗东西也没少欺负他啊,根本就是个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陈商衽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温舒逸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眼睛亮了亮,结果下一秒,嘴唇就被堵住了。 第346页 他一开始还有气力挣扎,渐渐便沉溺在陈商衽的吻里,没了一丝反抗力。 最后,他只能哭着骂道:「陈商衽你就是个骗子,你就是个狗东西,我以后再也不相信你了……唔唔唔!」 没骂几句,他的唇就被另一张略凉的嘴唇封住,只于一丝难耐娇软的轻哼声在迴荡。 …… 伯纳特学院举办文艺汇演这日,众多家长、商界巨贾以及各界艺术家纷纷受邀而来,共襄盛举。 伯纳特贵族学院的文艺汇演备受瞩目,是因为表演出色的学生有机会与各界人士见面交流。 尽管他们的家庭背景已经很显赫,但是拥有更丰富的资源会让他们走得更远,如此难得的机会他们自然不会放过。 这是温舒逸第一次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尽管张扬如他,也难免有些紧张。 「温舒逸,你可不能再像排练的时候那样频频出错了,等到登上舞台可没有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为了我们班级,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温舒逸艰难的套上玩偶服,尽管紧张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嘴里却很是欢快轻松地应道:「放心吧,我那时候就是因为不熟悉才会出错,这么多天过去了,我可是对演出的一切流程熟记于心,这次肯定不会有问题。」 听到他的话,周遭传来一阵唏嘘声。 温舒逸独自承受着众人或怀疑或看好戏的眼神,紧张的攥紧了玩偶服,就在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手里的头套被人拿了起来。 他心里一跳,扭头看去,就看到陈商衽浅笑着拿起他手里的玩偶头套,又温柔又肯定的语气说道:「我相信少爷是最厉害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舞台剧,一定难不到您。」 说完,他又凑到他耳旁,压低声音说:「要相信您这些天所做的努力,他们永远都不会欺骗你、背叛你。」 一瞬间躁动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温舒逸心里紧张翻涌的情绪,就像是海水一样份至退去,嘴角渐渐弯了起来,露出一贯明媚又张扬的笑容。 「温舒逸,我们要上场了。」 「哦……来了!」 陈商衽动作轻柔的给温舒逸戴上头套,目送着他和人群一起登上舞台。 这场舞台剧分上下两场,温舒逸所扮演的角色从一开始就出场了,而陈商衽等到下一场才能登台。 「喂,那个谁?」 语调随意的女声响起,陈商衽收起嘴角的笑容,眼神平静的抬头看去。 对面的女生似乎被他的长相惊艷了一下,接着语气好了许多:「等下就轮到你上场了,你快去把服装穿上,不要耽误了时间。」 陈商衽沉默地点了点头,走到一旁拿起了自己那套白色兔子玩偶服穿在了身上。 在他准备戴上头套的时候,忽然注意到身旁有个神色恍惚的少年。 陈商衽仔细一看,认出那个少年正是那个叫做雷德的傢伙。 看他神思不属的样子,这些日子似乎过得并不好,眼底下有一圈浓重的青黑,看来噩梦连连很管用。 陈商衽正准备收回眼神,却忽然察觉到雷德的神情有些不对劲。 除了一脸憔悴,似乎还有些焦躁。 焦躁?他在焦躁什么? 很快,陈商衽就明白了一切。 「温舒逸他晕倒了,这该怎么办啊?」 女生急的快哭出来了,原地踏步思索着办法。 雷德一喜,又很快低下头掩饰住了,但是那一瞬间的变化,陈商衽还是看在了眼里。 陈商衽来不及多想,将手里的兔子头套套在头上,然后穿着那身滑稽的玩偶服,快步冲上了舞台。 舞台上的大家还在卖力表演着,扮演女主角的女生,蹲在温舒逸身边现编着台词,想要将温舒逸昏倒的这一事件变作表演的一部分。 正当大家强忍焦急的时候,陈商衽不由分说的踏进了画面里。 看着突然跑上台的兔子,大家的表情都是一愣,陈商衽却根本管不了那么多,快步来到了温舒逸的身边。 女生装作揉眼睛的动作一顿,为了不让这齣大家精心编排的舞台剧毁掉,她硬着头皮看向陈商衽说:「兔子先生,熊先生他不知道什么缘故晕倒了,请问你能不能救救他?」 陈商衽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取掉了温舒逸头上的头套,女生惊诧的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反应,就见陈商衽也把头上的头套摘了下来。 女生气的胸口起伏,压低声音咬着牙说:「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毁了我们的演出?」 陈商衽根本懒得管她的反应,慢慢将温舒逸放平,伸手查看着他的情况。 温舒逸脸很红,身上出了很多汗,唿吸很粗重。 这是很典型的过敏症状,而且眼前的状况很严重,温舒逸已经因为过敏昏过去了。 如果不尽快救治,温舒逸很可能会因为气管肿胀窒息而亡。 陈商衽神色冰冷的伸手掰开温舒逸的嘴,低头亲了下去。 周遭一片吸气声,显然对于他这一举动很是震惊。 陈商衽却充耳不闻,将外界这些嘈杂的声音屏蔽,专心地给温舒逸镀着气。 经过几次人工唿吸, 温舒逸的脸色明显看起来好了许多。 陈商衽将昏迷的温舒逸横抱起来,快步冲下了舞台。 第347页 至于身后的人要怎么圆这一场突发事故,他根本不在乎,他只想用最快的速度将怀里的人送到医院,进行救治。 朝着礼堂外快步走去的同时,他换了一个姿势,像是抱小孩一样抱着温舒逸,让他趴在自己肩膀上,一手托着他的大腿防止他摔倒,一只手拿出口袋里的电话,打给了林一。 电话接通后,不等对面的林一说什么,陈商衽直接急声说道:「马上开车来伯纳特贵族学院礼堂接我。」 身为陈商衽的助理,林一对于他的情况颇为了解。接到他的指令后,林一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驱车前往伯纳特学院礼堂。 林一还没来得及惊讶陈商衽竟然抱着一个男生,陈商衽就抱着温舒逸坐进车里,冷声说:「马上送我去最近的医院。」 看到陈商衽怀里的男生明显不对劲,林一也不敢耽误,一脚油门踩到底,以最短的时间将陈商衽送到了医院。 陈商衽在路上就打电话和医院确认过了,所以一下车,就有一群医生涌了过来。 陈商衽把温舒逸放到医生推来的手术床上,看着他被医生推进了急诊室。 过了一会儿,一个护士推开急诊室的门走了出来,看着陈商衽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病人现在突发过敏症状,唿吸道堵塞,情况很严重,需要病人家属签字,我们才能为他做手术。」 陈商衽攥紧手心,说:「我是他男朋友,我来签可以吗?」 那护士稍稍诧异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一般不建议非法定配偶或直系亲属来签署手术同意书。」 陈商衽却不等护士说完,拿过笔就在手术同意书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请你们一定要确保他生命无忧。」 护士正经了神色,认真地说道:「我们的医生会尽力而为,请您放心。」 护士说完,拿着手术同意书离开了,陈商衽却脚下不稳,身子跟着晃了晃。 林一伸手扶了他一下,担忧地问道:「陈先生,你没事吧?」 陈商衽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林一摆了摆手。 他的全副心神都在急诊室里的温舒逸身上,其他的他根本想不起来,也无暇去想。 眼下他还能好好的站立在这里,就已经是他强撑着的结果了。 林一还是第一次看到陈商衽露出这副模样,心中诧异的同时也有些感触。 「陈先生,您放心,这可是云城最好的医院,那个男生一定不会有事。」 陈商衽坚定的点了点头,冰凉的手掌紧握在一起,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绪安静一些。 正在两人焦急的站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的时候,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皮鞋踩踏地板的声音。 陈商衽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突然挨了一拳,嘴角当时就出了血。 「我让你好好照顾小少爷,这就是你照顾的结果吗?」 温进纶双眼隐含怒火,看着陈商衽的眼神比刀子还要锋利。 第187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这位先生,你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林一说完,看着陈商衽的脸问:「陈先生你怎么样?」 陈商衽摇了摇头,躲开林一伸过来扶他的手,凝望着一脸怒火的温进纶说:「没有保护好他,的确是我的责任,但你漠视他,从不关心他的生活,他出事你也同样有责任。」 温进纶冷笑一声:「什么时候一个僕人也敢质问主人了?不管你说什么,温家都不会再用你了。如果温舒逸有什么事,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 陈商衽用舌尖顶了顶疼痛发麻的腮帮子,然后讽笑一声,说:「现在你摆起大哥的谱了?他在学校里被人欺负,只能独自承受的时候,你这个所谓的大哥又在哪里?」 「你只知道让他按照你的命令行事,从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也从没有关心过他。」 「没有保护好他,我难辞其咎,可你这个只会漠视他的大哥,根本没有资格来指责我。」 听着陈商衽讽意十足的话语,温进纶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并不明显,却还是被陈商衽注意到了。 知道温进纶并不是真的无动于衷,陈商衽心里压抑已久的怨气消散了些许,心里却依旧憋屈的厉害。 「你开除我,我没有意见。但是没有看到温舒逸脱离危险,我是不会离开的。」 说完,陈商衽转过身,眼神坚定的注视着急诊室的方向,不再理会身后的温进纶。 温进纶定定望了陈商衽一眼后离去,不久之后他又折返回来,静静地站在走廊一侧,陈商衽则站在另一侧,二人无言地伫立在走廊的两旁。 焦灼的等待了许久,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身穿手术服的医生走了出来。 「你们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陈商衽和温进纶扭头看着对方,互不相让的瞪视着彼此。 温进纶冷笑一声,看向医生胸有成竹地说道:「我是他大哥,里面躺着的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下意识看向了陈商衽。 陈商衽挺直腰背,自信地开口:「我是他男朋友。」 温进纶闻言却是怒不可遏,冲过来揪住陈商衽的领子,咬着牙说:「我看你是活腻了,当着我的面还敢胡说,你信不信我打的你满地找牙。」 第348页 陈商衽着急知道温舒逸的状况,并不理会暴怒中的温进纶,扭头直接看着愣神的医生问:「医生,里面的病人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咳了咳,神色正经的一些:「病人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只不过还要住院观察几天,一会儿你们就能在普通病房看到他了。」 医生说完,赶紧脚步飞快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徒留下正在对峙的温进纶和陈商衽,以及一旁正在思索着怎么劝架的林一。 温进纶看着陈商衽明显松了一口气,抓着他领子的手紧了紧:「陈商衽,我奉劝你识相点,现在立刻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不然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陈商衽掀了掀眼睫,斜睨着温进纶:「你怎么知道我是在胡说?」 温进纶表情微愣,陈商衽却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接着说道:「也是,你根本不关心他的生活,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在学校里经歷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我和他在一起了,我们是真真正正的恋人关系,这句男朋友我担的名副其实。」 温进纶攥着陈商衽衣领的手掌用力到发白,愤怒的低声嘶吼道:「陈商衽你这个禽兽,舒逸他……他还没成年,你这个混帐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说着,勐然挥拳打在了陈商衽的脸上。 陈商衽一时不防,直接被这一拳轮的摔到了地上,左眼角直接青了一块。 温进纶心中翻涌的情绪依旧难以平復,冲到他面前揪起他的领子,高高举起拳头,准备再给他一拳。 林一急忙扑过来拦住温进纶的拳头,急声劝道:「先生,请你冷静一下。」 「这里是医院,你这么做很可能会给别人造成麻烦,如果有什么误会,可以出去找个地方好好谈。」 「滚开!」 温进纶咬着牙想甩开林一,却无奈对方抱得死紧,他根本甩不开。 正在三人撕扯之际,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温舒逸躺在手术床上,被两个护士推了出来。 暴怒中的温进纶终于恢復了一丝理智,甩手松开了陈商衽的衣领。 「陈商衽,你敢欺负我温家的子弟,我温进纶是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瞧。」 放完狠话,温进纶走到了手术床前。 「他怎么样?」 护士笑了笑,说:「病人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以后还是要多注意,像这么严重的过敏现象,稍有不慎就会危及生命。」 温进纶紧绷的表情稍稍放松了些许,点头答应道:「我知道了。」 陈商衽擦了擦唇边的血,快步走到手术床边,正想看看温舒逸的情况,温进纶就表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不管温进纶怎么瞪视,陈商衽依旧我行我素,低头去看病床上的温舒逸。 温舒逸的脸很苍白,嘴唇有些干涩起皮,双眼紧闭沉睡的模样,没有丝毫鲜活的色彩,反而透着丝丝可怜的意味。 陈商衽眼眶泛红,低头在温舒逸耳畔啄吻了一口,哽咽地轻声呢喃道:「温舒逸,还好你没事!」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凝视住了,就连怒不可遏的温进纶看到这幅画面,欲要出口的怒骂也止在了唇边。 护士抹了抹眼角,轻声说道:「这位先生请放心,病人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以后只要好好注意,不再发生这么严重的过敏现象,病人的身体状况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陈商衽抬头看了一眼护士,然后跟着坚定的点了点头。 除了小时候因为僕人照顾不周,让温舒逸进过一次医院后,这些年温家一直好好照顾着温舒逸,从没有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事情。 想起那个叫雷德的少年所表现出来的异样,陈商衽的眼神不禁暗了下来。 有时候咬人的往往不是表面上的妖魔鬼怪,而是那些藏在水沟里伺机而动的老鼠。 那个叫雷德的少年明知道温舒逸有过敏症状,却还要用这种方法,明显是想要他的命。 很难想像,温舒逸明明谁也没有招惹,明明和谁也没有结仇,可那个叫做雷德的少年却依旧下了死手。 像这样有明确目的的伤害行为,已经不能被称作恶作剧或是什么了,这是明显的谋杀。 陈商衽本来不想做个嗜杀的人,因为一旦踏进黑暗里就再难接触光明了。 他想做个光明正大的人,可是往往有时候、有些事情,只有站在黑暗里,才能真正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陈商衽伸手顺了顺温舒逸耳旁的乱发,心中坚定地低语道:我向神明启誓,一定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付出代价。 护士看着陈商衽深情的眉眼,心中很是动容,可是手术床已经在手术室门口滞留很久了,她只能无奈地开口说道:「先生,您焦急的心情我们很能理解,可是病人才刚刚做完手术,我们要赶快把病人送到病房去。」 陈商衽赶紧起身,理解的点了点头。 护士松了口气,推着手术床朝着病房走去,陈商衽紧跟其后。 手术床的左侧是温进纶,右侧则是陈商衽,虽然温进纶很想把陈商衽撵走,可是想起两人交锋时,陈商衽毫不退让的模样,温进纶就暂时压下了这个想法。 来到病房,温进纶和陈商衽合力将昏睡中的温舒逸抬到了病床上,护士又细心交代了两人一些注意事项,才转身离开了病房,瞬间病房内就只剩下了两个互不对付的人。 第349页 温进纶看着还不准备离开的陈商衽,毫不客气地开了口:「现在你可以滚了。」 陈商衽注视着床上的温舒逸,头也不抬地说:「我是他男朋友,为什么要离开?我要待在这里看着他清醒。」 温进纶冷笑一声,心中稍稍平復下去的怒火又被这句话给激了起来:「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以为你一个僕人出身的人,能够和我温家抗衡吗?」 「但凡你有点脑子,就该赶快滚出云城,一旦我要收拾你,你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你配不上舒逸,识相的就赶紧滚,别等我亲自出手收拾你。」 温进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陈商衽却依旧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模样,温进纶看陈商衽那副似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眼神不由更冷了。 他以为陈商衽是想拿捏着这件事情威胁他、威胁他们温家,却没想到陈商衽突然嗓音平淡地说道:「我知道自己和温家没办法比,为了能够配上温舒逸,我自然不可能一直保持着这幅模样。」 「温先生,不要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或许有时候事情早已经超出了你的认知。」 温进纶勾唇嗤笑一声:「听你这话的意思,仿佛是已经有了筹码和我温家抗衡,我拭目以待你的表现。可是我也要警告你,你所谓的筹码,和拥有百年歷史的温家相比,不过是蚍蜉撼树,不足为惧。」 第188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陈商衽并不畏惧温进纶的眼神和话语,镇定自若地回:「温先生难道没有听过蚁多咬死象这句话吗?事实的确如你所说的那样,我的力量还很弱小,和底蕴深厚的温家没法比,可是只要我不断努力,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站在温舒逸身边。」 温进纶听着他的豪言壮志,只觉得好笑无比:「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心里的雄心壮志不比你少,可是很快我就发现,现实往往比你想像的更残酷。」 「无论你怎么努力,都越不过那道金钱堆砌的高墙、门第之见。」 「我出生在温家,起点线超出普通人好几倍,往上一比,却依旧矮人一等,更何况你这个什么都没有的人?」 「你想光明正大的站在舒逸身边,与我温家比肩,简直就是痴心妄想。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永远都做不到。」 陈商衽淡淡一笑:「我从不相信天命,我只相信我的双手带给我的一切。如果我的前面是一堵怎么越都越不过去的高墙,那么我就要用这双手去打破,没有人或事,可以在我嚮往自由的心灵上,套上枷锁,私自给我划定前进的范围。」 温进纶眉目深邃地望了陈商衽一眼,似讽非讽地道:「好听话谁都会说,能不能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陈商衽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再和温进纶争辩,否则这个问题将会永远也讨论不完。 温进纶轻轻冷哼了一声,搬了把凳子,坐到了病床旁,准备等温舒逸醒来。 陈商衽见此,也不甘示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病床上,眼神紧紧注视着昏睡的温舒逸。 温进纶忍了忍,黑着脸语气臭臭地说:「喂,我说你这么坐在床上,难道就不怕压到他吗?」 陈商衽眼也不眨地回道:「我小心着呢,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怎么可能压着他?」 「我看你比三岁小孩还幼稚,真不知道舒逸看上你什么了。」 温进纶语气中充满了嘲讽,陈商衽却装作充耳不闻的样子,伸手替温舒逸掖了掖被角。 温进纶自己一个人嘟囔了几句,没人应话也觉得没意思,渐渐也就闭口不言了。 温舒逸是下午两点的时候清醒过来的,当时温进纶和陈商衽都守在病床边,可温舒逸一睁开眼,首先看向的就是陈商衽。 「陈商衽,我这是怎么了?」 即便心里知道温舒逸已经没事了,陈商衽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你在舞台上因为过敏昏过去了,幸亏及时送来了医院,要不然……」 他话没说完,温舒逸却已经听明白了。 「放心吧,我可是作天作地的温家小少爷,没那么容易死。」 温舒逸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说出来的话带着他独有的自嘲意味。 陈商衽看着他的笑容,却只觉得心里酸涩无比,低下头亲吻在他的额头上,语气坚定又温柔地道:「谁说你作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好最好的小少爷。」 「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的你,像是一个小太阳一样,永远都温暖着我!」 温舒逸听着,唇边的笑容灿烂了些许。 经过一场生死游走,在最虚弱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话,饶是满身尖刺的温舒逸,坚硬的心房也不由塌了一块。 「咳咳……」 温进纶用力咳嗽了一声,眼神不善地盯着那个从他弟弟睁开眼,就给他弟弟灌迷魂汤的狗东西。 温舒逸终于捨得把视线分一点儿给自家大哥了,不过说出来的话却直接让温进纶黑了脸。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温进纶胸口一堵,念在温舒逸刚刚做完手术的份上,强吧这口气吞进了肚子里,咬着后槽牙,脸上挤出了一个略显扭曲的笑:「你是不是病傻了?我是你大哥,你生病住院我当然要在场。」 温舒逸看着自家大哥那张怪异的笑脸,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第350页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大哥笑的这么诡异,怎么说呢,就挺惊悚的,感觉还是以前那个冷着脸的大哥比较亲切。 这么想着,温舒逸也不由说了出来:「大哥,要不你还是别笑了,感觉挺吓人的!」 温进纶脸上的笑容一僵,然后刷的一下子恢復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破小孩不识好歹,要不是怕他被别人的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他用得着逼自己做这种不擅长的事吗? 温舒逸一句话说完,病房内就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中。 三人大眼瞪小眼的静默了良久,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最终,还是温进纶率先咳嗽一声,打破了沉寂:「舒逸,你的过敏症状已经很多年没有復发了,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发生这么严重的过敏情况?」 温舒逸微微皱着眉思索片刻,然后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当时在舞台上表演,然后突然感觉唿吸很困难,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温进纶听后,眉头也不由皱了起来:「我已经派人在调查这件事情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查的水落石出,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一番罪。」 温舒逸顶着一头软趴趴的头髮,乖乖的点了点头。 温进纶能够凭着一己之力,撑起偌大且逐渐走向衰落的温家,自然有着过人之处。 对于他的办事能力,温舒逸从来就没有怀疑过。 温进纶不放心把温舒逸交给居心不良的陈商衽,即便已经无话可说,也依旧像颗定海神针一样,坚定不移地待在病床边,眼神充满压迫感的盯着陈商衽。 自认为已经是温舒逸男朋友的陈商衽,也不肯离开自家媳妇半步。 两个人就这么默契地坐在病床的一左一右,互不打扰,却又暗暗交锋着。 温舒逸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莫名觉得氛围压抑极了,他悄悄缩了缩身子,拉起被子盖住头,然后就这么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身上的麻药本来就没有完全代谢干净,又经过一番手术和折腾,疲惫感自然成倍的增加,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晚上。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病房里就只剩下温进纶一个人了。 温进纶还要管理着温家的公司,整天忙的就像是一个陀螺一样,根本就没有休息的时刻。 可是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温进纶并没有离开返回公司处理工作,而是一脸严肃的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本来在医院见到温进纶,就已经够让温舒逸惊讶的了,如今见他还没有离开,温舒逸心里不由升起了一股怪异感。 这怎么感觉生了一场病,世界就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样子。 他家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貌似为了照顾他,还把工作场地搬到了他的病房内,这可真是一件稀奇事。 温舒逸纠结的拧了拧眉,然后不由自主地扭头看了看窗外。 嗯……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着。 「你醒了?」 温进纶的眼睛依旧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嘴上却关心地询问着温舒逸的身体状况:「睡了一觉,感觉有没有好点?」 温舒逸点了点头,想起温进纶看不到后,又轻轻「嗯」了一声。 温进纶噼里啪啦的敲击着电脑键盘,口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已经让德林去给你买饭了,一会儿你吃完饭就好好休息一下,需要什么就和德林说。」 「我这边还有几份文件要处理,等我解决完,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谈谈。」 最后一句话,温进纶是盯着温舒逸说的,那双轮廓分明的眼睛里夹杂着些许温舒逸看不懂的神情,似乎很是纠结凝重。 「好……我知道了!」 温舒逸垂下头低低的应了一声,心脏忽然不规律的跳动了一下,心中瀰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 直觉告诉他,温进纶要和他谈的事情,一定不简单。 温进纶收回复杂的眼神,手上加快了处理文件的速度。 温舒逸百无聊赖的躺在病床上,眼神悄悄打量着四周。 他在找陈商衽,不知道为什么自他醒来以后,陈商衽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回来。 心里杂七杂八的想了许多,却始终理不清头绪,只有无尽的酸涩和委屈在渐渐蔓延。 温舒逸恨恨的磨了磨牙,男人果然只有挂在墙上才会老实,下回再敢给他玩消失,就把他的腿打断。 病房门传来响动,德林提着一个保温餐盒走进了来。 温舒逸默默垂下眼,遮住了眼底的失落。 「小少爷,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让您吃的清淡一点。我害怕不合您的口味,特意每一样菜都给您带了一点儿,您尝尝看?」 德林脸上堆着笑,将保温餐盒里的食物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盘子里的每一样菜分量都不多,只有两三口的量,从摆盘到色泽搭配,各有各的特色,根本没有重样的。 温舒逸就算想藉机发个脾气,也没火气撒。 沉默了片刻,他抿着嘴唇拿起筷子,气鼓鼓的吃了起来。 每一口菜都吃得极为用力,仿佛是在咬着某人。 看着温舒逸吃的很香的样子,德林抬手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还好他机灵,知道小少爷不好伺候,把每个细节都想到了,从根源处杜绝了小少爷找茬的可能。 第351页 德林翘了翘嘴角,心中稍稍有些得意。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第189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温进纶处理完公司的文件,温舒逸也吃完了饭。 「大哥想和我说什么?」 温舒逸抠了抠手心,看温进纶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他只能自己开了口。 温进纶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这些年我疏忽了你,以为你已经长大,并不需要我在管束什么,却没想到你在学校里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委屈!」 温舒逸心勐然一提,悄悄攥紧了手心:「大哥这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在学校里能吃什么苦,一切都挺好的。」 「唉……」 温进纶长嘆一声:「我知道你性子倔,如果不是听陈商衽说起,我还不知道你经歷的这些事。」 「你从来不肯把这些事情说给我们听,不管什么事都喜欢自己扛,而我也的确没有当好一个大哥,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也没有过多的关心你的生活。」 温舒逸眼眸一暗,嘴里笑着说道:「大哥担负着整个温家,又要照顾家里的所有人,怎么会不称职呢?」 「大哥别听陈商衽胡说八道,他只是一个僕人,又能知道什么?」 「我真的没受什么委屈,相反,我过得比其他人还要好。比起大哥和二姐要忙于工作,三哥要拼命讨好父亲,我什么都不干就能安安稳稳的过上这么富足逍遥的日子,又有什么好不满的?」 温进纶看着温舒逸那张笑脸,嘴唇微抿:「你不用在这里强颜欢笑,我让人去查了你学校里的日常生活,你的一言一行都有记录。」 温舒逸嘴角的笑容一僵,而后收敛了起来,面无表情的低下头。 静默片刻,他淡淡的讽笑了一声:「这可真有意思,大哥宁愿相信一个僕人的话,也不愿相信我的话。竟然还为了这些事情,去调查我。」 温进纶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英挺的眉峰逐渐皱在了一起:「舒逸,我不是全然听信别人的话,才选择调查你的生活,而是从他所说的话语中意识到了我的确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为了了解你的情况,才派人去调查你的过往事迹。」 「我这么做并没有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想要了解你,从而弥补我的过错。」 「别用这么噁心的称唿叫我。」 温进纶话语一顿,神情微愣。 温舒逸双手紧握成拳头,用力攥紧被褥,强压着疯狂怒吼的冲动,语气隐含暴躁地说:「大哥从前从不这么称唿我,现在这么叫我,只会让我觉得噁心。」 「我的事情我心里自然有数,用不着大哥来为我操心,从前不需要,现在也不需要。」 「还有大哥口里所说的弥补更是可笑至极,大哥不欠我什么,我同样也不欠大哥什么,我们只不过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而已。」 「为了一直过这样吃喝不愁的日子,我愿意完成大哥所吩咐的每一件事,这些都是我愿意的,所以大哥不需要用这副对不起我的表情和语气说话。」 「我觉得这样互不干扰的日子很好,请大哥不要私自打破这样的平衡,让我们彼此都过得不自在。」 温舒逸说完这一长串的话,就静静的扭过头,不再看温进纶,摆出了一副不愿在谈的架势。 温进纶沉默了许久,看着浑身都透着一股烦躁气息的温舒逸,语气很沉重地道:「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理了理西装下摆,静静注视了他一眼后,默默拿起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朝着门口走去。 「如果你觉得这样最好,那我也不想打破你想要的平静,今天这些话你就当我没有说过吧。」 「德林会暂时留在医院照顾你,有什么需要你就和他说吧。」 说完这些,温进纶停顿了一瞬,才轻轻合上门离开了。 迷茫着淡淡消毒水味的病房内,又恢復了一片沉寂,静得让人心里发慌。 温舒逸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比起热闹纷杂的氛围,这样的感觉更让他安心。 浑身竖起的尖刺收了回去,想要增加气势而挺直的腰背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温舒逸望着头顶昏黄的灯光,眼角划过一抹泪痕,眼中瀰漫着迷茫等多种复杂的情绪。 他不知道刚刚自己为什么发火,为什么说出那样的话,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此刻为什么会流泪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温进纶果然再没来过医院,就连陈商衽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日常照顾温舒逸的人只有德林和两个女僕。 温舒逸从没有问过陈商衽的去向,照常吃饭睡觉,拿着各种各样的电子产品消磨时间,就像是忘了这么一个人。 这天,德林给温舒逸拿来了换洗衣服,闻着衣服上清新淡雅的栀子花香,久久压抑的情绪好像是找到了宣洩口,轰然爆发了出来。 「为什么洗涤剂换成了栀子花?我不是说过我喜欢玫瑰花吗?」 温舒逸紧紧攥着衬衫,像是一头暴怒的狮子一样,兇恶的盯着德林。 他攥着衬衫的手掌微微颤抖着,手背上青筋凸起,指节用力到发白,眼尾泛红,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德林整个人都傻了眼,缩着肩膀,擦着头上冒出来的冷汗,哆哆嗦嗦地说道:「小少爷,这……这是您亲自吩咐的啊?前些天您说想换换味道,指名道姓要用栀子花香的洗涤剂,我们也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啊。」 第352页 温舒逸愣了一下,这才想起这件事情的确是他自己吩咐的。 一切都源自于那个让他觉得安心的怀抱,因为那个怀抱,他昏了头、乱了心。 可就在他觉得自己有些被爱了的时候,那个让他产生这种错觉的人消失不见了。 温舒逸眼神逐渐冰冷,语气生硬地说道:「我不喜欢这个味道,以后还用我从前用的那款洗涤剂。」 德林苦逼的低下头,心里就算有再多的怨言也不敢说出口,恭敬的答应了一声。 温舒逸低头看向手里的那件衬衫,闻着淡淡的栀子花香,只觉得一切都碍眼极了,堵塞又令他愤怒的情绪成倍的增加。 「给我拿把剪刀来。」 德林立马小跑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把剪刀走了回来。 「少爷,您要的剪刀。」 温舒逸一言不发地拿起德林手里捧着的剪刀,一点一点把那件衬衫剪成了碎布。 他的神情很是平静,眼中不含一丝情绪,浑身瀰漫的氛围却令德林不由自主的心颤。 温舒逸把完成使命的剪刀重新放回到德林手里,德林双手捧着剪刀愣了许久才回过神。 小心看了一眼温舒逸的表情后,德林识趣地拿着剪刀离开了病房,把空间留给温舒逸一个人。 那个努力想要忘掉的人影,不断在脑海里回现,一颦一笑、一言一行都牵动着他的心弦,仿佛已经烙印在他的灵魂里。 「陈商衽……!」 温舒逸喃喃一句,看着地上雪花一般的衬衫碎片,一下子红透了眼角,牙龈紧咬,抬起腿用力把那些碎片踢的到处都是。 「陈商衽,该死的狗东西,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我一定要把你的腿打断。」 他像是一个疯子,把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扫落到了地上,干净整洁的病房内顿时乱的像是被贼洗劫了一样。 经此一事后,温舒逸的情绪变得越来越不稳定,越来越暴躁,稍有不如意的事情,就要发好大一通火。 几天下来,德林愁的脸上的皱纹都多了好几道。 在他的无限祈祷下,温舒逸终于可以出院了,德林当时差点放一挂鞭炮庆祝。 回到温家别墅,他就又是那个一人之下的德林管家,再也不用照顾阴晴不定的小少爷了。 德林强压着雀跃的心情,给温舒逸打包着行李。 而温舒逸就捧着平板电脑,翘着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乱翻着。 很快,德林就收拾好了行李,小心地唤道:「小少爷,东西收拾好了,我们可以走了。」 温舒逸慢悠悠的掀了掀眼皮,关掉手里的电脑,站了起来:「那就走吧!」 等在门外的女僕得到命令,动作麻利的拿起行李,亦步亦趋地跟在温舒逸身后。 几人走到医院门口的车子旁,女僕将手里提着的行李放到了车后备箱,而后就站在车前静静的等待着。 小少爷还没有上车,她们只有等他上车后才会坐到车里。 车旁除了两名女僕,还站着四个身穿黑西装的保镖,这些人是温进纶为了温舒逸的安全,特意派来接温舒逸的。 德林笑着伸手打开车门,微微弯下腰恭敬地道:「小少爷,上车吧。」 温舒逸的脸色很难看,眼神轻巡着四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见他迟迟不坐进车里,德林轻轻咳嗽一声,疑惑地问:「小少爷是在找什么?」 温舒逸收回视线,缓慢的垂下头,声音漠然地答了一句:「没什么。」 说完,他向前迈出一步,准备上车。 「少爷……!」 突然传来的熟悉声音,顿时让温舒逸剎住了脚步,扭头寻着声音看了过去,然后瞬间弯起眼眸,嘴角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陈商衽脸上挂着灿如骄阳的笑,跑向温舒逸,完全没看到他眼里闪烁的寒意。 第190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少爷~」 陈商衽腔调一拐三降地跑到温舒逸面前,还没站稳,然后……然后就被温舒逸一脚踹了出去……?!! 温舒逸那大长腿根本没收力,一脚就把陈商衽踹了个倒仰。 陈商衽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后知后觉的疼地捲成了虾米状。 他趴在地上捂着肚子,一脸懵:「少爷,我……我做错什么了?」 陈商衽表情懵,心里更懵。 那天温舒逸睡着后,一群彪形大汉唿啦啦冲进病房内,二话不说伸手捂着陈商衽的嘴,就把他给抬了出去,根本没给他反抗的机会。 这些天,陈商衽一直想找机会见温舒逸,可是温进纶防他防得死紧,专门派了一排保镖守在医院门口,无论他找什么办法都能被那群保镖识破。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强忍思念,日夜忙碌,增加自身的筹码。 知道温舒逸今天出院,见到他的机会可能更大,陈商衽这才冒险跑了过来,结果媳妇见到了,可他也硬生生挨了一脚。 这一脚他挨的莫名其妙,但是仔细一想,也就想明白了。 那天他一声不吭就不见了踪影,温舒逸心里肯定不舒服,而且他们的感情才刚刚有所升温,温进纶弄得这一出,直接让他们的感情归于了零,那刚有一点苗头的粉红泡泡,直接碎的连渣都不剩了。 第353页 「少爷,你听我解释!」 陈商衽脸上堆好了表情,刚摆出一副好好谈谈的架势,温舒逸就挥了挥手,面无表情的说:「打一顿,带回去。」 四个身穿西装的彪形大汉,步伐一致的朝陈商衽走了过来,身上的气势充满了压迫感。 陈商衽的身体都是完全復刻宿主的身体素质,换句话来说,就是宿主什么样,他什么样,唯一与之不同的就是,陈商衽能从系统那里购买一些不太显眼的东西,在一定程度上帮助自己完成任务。 他这副身体的宿主就是个弱鸡,没有丝毫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这群西装大汉的对手。 陈商衽提了提小心肝,面上稳的一批,实则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温舒逸这么生气,他还不如买点小道具偷偷去看看他呢。 瞧温舒逸的模样,恐怕气的不轻,这下是真完蛋了,不下点功夫,这媳妇恐怕是哄不好了。 一群彪形大汉冲到陈商衽面前,抡着拳头就是揍,一点情面没留,很快陈商衽就只剩原地挨打的份儿了。 温舒逸冷眼看着陈商衽挨揍,见差不多了才叫停。 陈商衽像条死狗一样,软趴趴的躺在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起来悽惨极了。 温舒逸步伐不急不慢的走到陈商衽面前蹲下,指尖捏着他的下巴抬了起来,似笑非笑地说:「陈商衽,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欺骗我的代价?」 陈商衽的身子非常应景儿的抖了抖,垂下眼,遮住了眼里的情绪,声音略沉地道:「少爷,我从没有欺骗你,这些天我不来看你是有苦衷的。」 温舒逸「呵」的冷笑一声,捏着他的下巴的手用了些力,他疼的忍不住皱了皱眉。 「苦衷?是不是每个渣男求情的时候就只会说这句话?」 「你一句有苦衷,我就要平白无故的承受那么多委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温舒逸脸上的笑容一寸寸的消失,眼里寒冷无比,一字一顿地道:「至少在我温舒逸这里,没有这个道理。」 陈商衽看着温舒逸那双毫无感情、只剩下冰雪连天的眼睛,还想再解释几句,温舒逸却已经不耐烦的蹙起眉头,站起了身。 「我不想再听你狡辩,我们的事情可以慢慢算,我有的是时间。」 「少爷,求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我真的是有苦衷啊……」 陈商衽欲哭无泪,忍着身上的疼站起来,话还没说完,一个西装大汉就伸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刀打在他的后脖梗上,把他打晕了。 温舒逸扭头看了一眼,而后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身侧的手却悄无声息的攥成了拳头。 温舒逸过敏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温进纶不放心,就让他出院后先在家住几天,等事情查清楚后,再返回学校。 回到温家别墅,温舒逸让人把陈商衽带到了自己的房间,又吩咐德林,找来了一些特殊的东西。 陈商衽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脖子很疼,想抬起手揉揉脖子,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 他迷茫地抬起头,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手腕上,发现自己被一条拇指粗细的铁链牢牢捆绑在床头上。 他努力挣扎,试图挪动四肢,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铁链紧紧锁住,四肢被固定在床的四角,整个人呈大字形躺在床上。 陈商衽低头看着自己衣襟大敞的模样,情不自禁抽了抽唇角。 好嘛,他媳妇这是晚上强制爱了?!! 正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浴室门「咔哒」一声打开了,温舒逸下半身围着一条白色浴巾,袒露着清瘦的胸膛,肩上搭着一条毛巾,随意的擦拭着一头滴水的湿发。 陈商衽的眸光一紧,嘴角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少爷,请你听我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去看你的,而是大少爷不让,我、我……」 他有点儿解释不下去了,感觉怎么说都像是在推卸责任,而且事实好像也的确是这样。 经过长久的相处,陈商衽已经潜意识地将温舒逸视为最了解他的人,因为他们跨越了许多个世界,经歷了无数个日日夜夜。 然而,他忽略了每个世界的伴侣都是独特的个体,他们的性格和处事方法都有所不同。 在他们的内心深处,爱情需要时间来慢慢滋长,而对于他来说,他们彼此之间仍是一个全新的陌生人。 就像这一次,他下意识的以为,他们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密不可分的牵连。 温进纶派保镖守着医院,不许他见温舒逸,他觉得温舒逸应该是理解他的、懂他的,所以即使可以通过系统作弊去见温舒逸,他仍是选择暂时将温舒逸放下,转头去忙自己的事业。 经歷了这么多个世界,他们好像註定要爱上彼此,这样自然而然的爱,或许已经让他淡忘了,他穿梭世界、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本就是为了他。 温舒逸那句话说的很对,不能仅仅只是因为自己有苦衷,就忽略了温舒逸所受的委屈。 不能因为爱情来的太过自然和轻易,就忽略了他们彼此曾经所经歷的一切,把所有事情都当做理所当然。 他自己拥有记忆,或许下意识对待温舒逸时,就带上了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得的轻慢。 这一切本就是不公平的,在日常相处中,他本应该多加关照温舒逸的情绪,可是他却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第354页 心里转眼间想了许多,陈商衽望着温舒逸的眼神里不自觉戴上了一抹愧疚。 他沉默片刻,长嘆了一口气:「对不起少爷,这次的事情我无话可说,的确是我还不够努力,没有努力的想要去见你,才让您难过了这么多天。」 温舒逸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望着陈商衽,接着嘴角扬起一抹似讽非讽的冷笑:「陈商衽,你这张嘴的确很能说,可是你所说的每一句话,再也骗不了我了。」 他伸出手,拿起床尾旁放着的一条鞭子,高高扬起手臂,然后用力的挥下。 陈商衽的胸膛上顿时就出现了一道鞭痕,那痕迹突兀的横亘在他胸膛上,隐隐渗着血丝,可见温舒逸下手根本没有留情。 他咬着牙,痛得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出求饶的话语。 温舒逸这是在气头上,要是打一顿能让他出气,那么他甘愿受着,绝没有怨言。 温舒逸看着陈商衽隐忍的咬紧牙关,额头布满冷汗的模样,眼眸微不可见的轻轻闪烁了一下,手却再一次扬起,一鞭子打在了陈商衽的身上。 这一次的力道,在他不自觉间收敛了许多,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粉色痕迹,并没有见血。 温舒逸象徵性的又挥了几鞭子,就再也打不下去了,他甩手扔了鞭子,眼神冰冷的注视着陈商衽问:「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吗?那为什么不求我饶了你?」 陈商衽抬起头,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苍白又虚弱的笑容,声音温柔地说:「我之所以不求饶,是因为我本就有错在先。如果少爷打我能够不生气的话,那么无论少爷打我多少次,我都愿意受着。」 温舒逸眼睫微颤,冷笑出声:「少拿你这些甜言蜜语来哄我,你以为我打你是为了出气吗?你错了,我打你单纯只是因为你在我这里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可以随意处置的狗。」 「我和你说过,要你一直待在我身边,可你这条狗就是不听话,总是私自违背我的命令。」 「一条怎么养都养不熟又不听主子命令的狗,留着也没什么用。我只不过是想你还在我管束范围内的时候,好好让你吃点苦头长长记性。」 陈商衽听着温舒逸尖锐且贬低意味十足的话语,心中没有半分怒气,眉眼间的温柔反而更浓了。 他轻轻弯着唇角,眼睛直射着温舒逸的双眼,犀利发问道:「少爷当然可以再找一条听话的狗,可是少爷也会像如我在的时候一样,躺在别人身下,祈求他的怜爱吗?」 温舒逸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一片,刚刚还颇有气势的人,眼中瞬间瀰漫上一丝雾气,话语中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陈商衽,我要杀了你。」 说着,张牙舞爪的扑到床上,用力掐住了陈商衽的脖子。 第191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温舒逸掐着陈商衽脖子的手看似很用力,实际上却在忍不住的颤抖着。 陈商衽一直维持着那副嘴角带笑、眼神温柔的模样,注视着温舒逸的双眼。 「别这么看我。」 温舒逸眨了眨眼,眼眶蓄积起来的泪水,随着这一句话一起坠落了下来,然后一滴接着一滴,连成了雨泪。 「陈商衽,你就是个混蛋。」 温舒逸身上再没了半分兇狠之气,眼眶通红,泪雨盈睫,反而看起来可怜极了。 他手一松,脸埋在陈商衽脖梗处痛哭出声,嘴里哽咽地骂着陈商衽,可是嗓音中分明带着哭音,听着根本没有一点儿气势可言。 清瘦的肩膀轻轻颤抖着,哽咽声不绝连耳,很快,陈商衽肩膀上的衣服就湿了一片。 「我亲爱的少爷,亲爱的舒逸……你终于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了!」 温舒逸身子一紧,被陈商衽抱在了怀里,鼻端处是一阵清新的栀子花香,怀抱温暖又宽阔,让温舒逸从心底生出一股眷恋和贪恋的感觉。 可是,很快温舒逸就发觉了不对。 他抽抽噎噎的抬起头,睁着通红的眼看了看左右,然后惊讶的张了张嘴:「你……你是怎么挣脱开手铐的?」 陈商衽弯了弯唇,抬起手拿出一个细铁丝状的东西,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另一只手的手铐。 温舒逸惊诧的瞪大了眼,下一秒就被陈商衽紧紧箍在了怀里。 趴在陈商衽胸膛上,温舒逸还有些恍然回不过神,他是真没想到,陈商衽竟然还留着一手开锁的本事。 「舒逸,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以后我绝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陈商衽说着,便轻轻吻了吻温舒逸的发顶,举止间充满了愧疚和疼惜。 温舒逸经过最开始的茫然后,人也回过了神,他听着这些话,只觉得心里的委屈无限放大,嘴巴一瘪,张嘴就咬在了陈商衽胸口上。 当他起身时,陈商衽左胸上方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牙印,隐隐约约渗着血,再配上那道鞭痕,让他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虐待一样。 「这次我就暂时饶了你,你要是再敢给我玩消失,我就真把你挂墙上。」 温舒逸说着,还威胁十足的扬了扬拳头。 陈商衽看着他的目光里满是温柔,郑重的答应了一声。 温舒逸吸了吸红红的鼻子,重新趴伏到陈商衽的胸口上,嗓音里由带着些许哽咽,说出来的话却兇狠至极:「陈商衽,如果你敢骗我,我真的会杀了你。」 第355页 陈商衽轻轻拍抚着温舒逸的后背,知道他没有安全感,却又觉得此时做再多的承诺都像是空谈,便极轻极轻的「嗯」了一声,于温舒逸耳旁轻喃道:「你比你自己想像的还要耀眼,所以你值得被任何人宠爱。」 「别那么不自信,你足可以俘获我的心,让我为你沉沦!」 温舒逸闻言,轻轻扬了扬唇角,双手缠上陈商衽的脖子,像是幼兽一样,缓缓啄吻着陈商衽的下巴。 他的吻很轻,却带着无尽的缠绵,像是世上最软的软刀子,一点一点儿抛开了心房。 陈商衽情不自禁按着温舒逸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紧要关头他想推开温舒逸,温舒逸的双手却死死缠住他的脖子不肯松开。 陈商衽搂在温舒逸后背的手掌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温舒逸因为刚刚哭过而微微泛红,此时又因为一场拥吻带了丝水汽的眼睛,沙哑着声音说:「舒逸,你……你先起开好不好?」 温舒逸的双眼似是钩子一样,扫视着隐忍到额角淌汗的陈商衽,他伸出指尖划拉着陈商衽的眉眼,语气讽刺地道:「少给我来这套,你要是真心疼我,从一开始你连动都不会动我。」 「什么都做了,就差这一步,你给我装什么正经人?」 温舒逸微扬着眉,挑衅地说道:「你不会是真的年纪大……不行了吧?」 陈商衽伸手抓住温舒逸的手腕,呵的笑出了声:「少爷,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 第二天,陈商衽是被一阵咚咚咚的砸门声吵醒的,睁开眼的第一时间,他先是看了看怀里沉睡着的温舒逸,然后才起身下床,随意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走过去打开了门。 然后,就看到了黑沉着一张脸的温进纶。 陈商衽莫名感到心虚,下意识伸手拢了拢衣领,结果这一动作刚好把温进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胸口上。 只一眼,温进纶的脸色就更加黑沉了。 看着陈商衽胸口的那些印记,他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神锋利的像是要把陈商衽凌迟千万遍。 深吸了好几口气,温进纶压迫感十足地发问道:「舒逸在哪里?」 陈商衽重重咳嗽一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话,感觉怎么说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温进纶见陈商衽不说话,直接伸手用力推开他,大步流星的冲进了房间内。 看着满室的狼狈和满屋子瀰漫的气息,以及熟睡中的温舒逸,温进纶抬腿就照着身后人的腰子踹了过去。 陈商衽这个小弱鸡身板哪里躲得过去,硬生生挨了这一脚。 温进纶恨不得伸手掐死陈商衽,一脚接着一脚,招招踹在陈商衽的腰子上,恨不得一脚把他踩废了算了。 「你这个禽兽怎么下得去手啊?」 温进纶穿着皮鞋的脚,用力碾磨着陈商衽的胸口,咬着牙压低声音,冷声说道:「看来是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趁着我不注意,你竟敢欺负舒逸,还他妈堂而皇之的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干这种禽兽不如的事。」 说着,温进纶用力一踢,直接把陈商衽踢的倒滑了出去,捂着胃部捲缩成了虾米。 温进纶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復了一下心里的怒火,害怕吵醒温舒逸,特意压低了声音说:「把这个禽兽压到地下室,给我好好教训,只要打不死就行。」 门外应声冲起来两个西装大汉,这两个人是生面孔,看起来气势更压人,也更像是只会听命办事的机器人。 他们动作毫不温柔的拽着陈商衽的胳膊扯了起来,像是拖货物一样,把他拖了出去。 陈商衽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压到地下室,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温进纶新找来的这群保镖,真的是把他当成沙包练,却又很巧妙的没把他打死,始终吊着一口气。 陈商衽这一天天也是遭了老罪了,不是在挨打,就是在挨打的路上。 温舒逸当天就发起了高烧,温进纶为此特意留在家里,时刻关注着温舒逸的情况。 三天后,温舒逸终于清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懵,扭头看到床边坐着的温进纶时,才渐渐回过了神。 「大哥……咳咳咳!」 他刚一开口,就因为嗓子太干忍不住咳嗽了起来,温进纶立马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给了他。 温舒逸喝了半杯水,才感觉嗓子不那么干了,他把杯子递还给温进纶,然后疑惑的扭头看了看四周问:「大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浑身都没力气?」 说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脸颊浮上了一层薄红,低下头,磕磕巴巴地说:「还有陈商衽呢?他……他不是和我在一起吗?」 温进纶看着温舒逸那副春心萌动的模样,牙酸的拧了拧眉,面无表情地说:「他现在不方便见你。」 温舒逸抬起头,疑惑地望着温进纶,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味。 温进纶挺了挺背,并没有直面回答,而是淡定地道:「你已经因为高烧昏睡三天了,至于是因为什么原因发烧,我想你自己应该清楚。」 温舒逸一听,顿时也忘了询问陈商衽的踪迹,一张脸红成了番茄,闷声说道:「大哥,我……我是自愿的,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温进纶的眼神很复杂:「你知道吗,现在过早接触这样的事情,对你的成长发育有很大的影响,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严令禁止家里人过早接触爱情。」 第356页 「在你们还没有真正懂得什么是爱情的时候,我绝不会同意你们偷尝禁忌,这样的事情对你们的身体并没有好处。」 「等你们长大,我绝不会反对你们谈恋爱,因为你们已经能够自己做主,懂得什么是爱情,能承担你们自己所犯下的后果。」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懂,只为了那一时的刺激,就给自己造成永久的伤害。」 温舒逸脸上的粉红逐渐褪去,神色也正经了一些:「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放心,只有这一回,以后我不会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当时的氛围太好,他没忍住心里的悸动,就和陈商衽做到了最后一步,可是事后想想,又觉得实在没必要。 妄想用身体拴住一个人,简直是天底下最愚蠢的想法。 一个人想离开你,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牺牲,他都会离开,努力让自己变得优秀,才是对自己好的事情。 温进纶凝望着温舒逸认真的双眼,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这个弟弟看似乖戾难缠,实则一向是家里最懂事的人,甚至比他那个妹妹还要让他放心。 这也就是为什么,知道他和一个僕人有牵扯的时候,温进纶会那么震惊和愤怒。 如果不是有人特意引诱,温舒逸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又怎么会懂男人之间的感情。 温进纶眯了眯眼睛,眼里闪过一抹寒意。 陈商衽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竟敢带坏舒逸,看来还是一刀阉了好。 温家地下室内,鼻青脸肿的陈商衽莫名觉得身下一凉。 呜呜呜……媳妇儿,你什么时候来救我啊? 第192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 「对了大哥,陈商衽他去哪里了?」 温舒逸终于想起了刚刚自己遗忘的问题,不由询问了一声。 他们才刚刚在一起,陈商衽这狗东西又丢下他跑哪里去了? 温进纶看着他询问的眼,沉默了一下,淡淡的说道:「他以后大概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为什么?」 温舒逸心里一慌,神色焦急地说道:「大哥,你是不是把他赶走了?你……你千万别这么做,这件事情是我自愿的,不全怪他。」 看着温舒逸慌忙解释的样子,温进纶心里一梗,压了压火气说:「你现在被他迷昏了头,事事都向着他,我不和你计较。总之那个叫陈商衽的傢伙,我是不会放任他待在你身边带坏你的。」 「大哥误会了,陈商衽他并没有带我去学不好的东西,反而一直在鼓励我,教会了我许多东西。」 「大哥不能因为自己的偏见,就私自决定我和谁交流,陈商衽他真的不像你想像的那样不堪。」 温舒逸内心深处涌现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这种情绪在他的心中游走,使他情不自禁地紧握双拳。仿佛即将失控的情绪即将爆发,随时都会从内心深处倾泻而出。 「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已经拥有自我判断的能力了,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孩子,我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大哥,你能不能别把陈商衽赶走,我能好好说话的人就只剩他了,就只有他了啊。」 说到最后,他的眼眶逐渐泛红,声音里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一丝哭腔。 面对温舒逸的哭求,温进纶心里实际上很无措。 究竟是他太过忽略家里的这些人,还是他的教育方式出了问题,竟然让温舒逸为了一个短短相处了几个月的僕人,说出了这种话。 温进纶微垂着头沉默了许久,吐出一口气,缓缓说道:「你可以喜欢一个男人,但不该为了一个人而失去自我。现在的你,看起来没有一点温家小少爷的样子。」 温舒逸握了握拳,忍不住低吼出声:「什么狗屁温家小少爷,这一切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如果能选择,我宁愿当个普通人,也不要当这个所谓的温家小少爷。」 「你整天让我不要做这个,不要做那个,可是你知不知道,三哥他玩的比我还花,红颜知己无数,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也是从他那里知道的。」 「二姐她为了公司项目,喝酒喝到胃出血,第二天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去工作。」 「还有我们那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在我小的时候,他经常带不同的女人回家过夜,还在我面前亲自上演过人机大战。」 「从那以后,我一见到女人,便会唤醒我内心深处那难以忘怀的画面,使我瞬间对她们失去兴趣。」 「任何女人都无法吸引我,唯独陈商衽是个例外,只有他让我没有产生厌恶之感。」 「我求求你了大哥,别自以为是的维持着这个家了,这个家早就不能称之为家了,它已经发烂发臭了。」 温进纶的瞳孔勐然一颤,看着通红着眼的温舒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浑身透着一股颓废的感觉。 温舒逸吼出这些话就后悔了,他无措地垂下头,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对……对不起大哥,我刚刚就是太急了,胡言乱语,那些话你别当真。」 温进纶摇头苦笑一声,挺直的腰背弯了弯,声音中透着一股沧桑疲惫的感觉:「你说的对,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自欺欺人而已。」 「我自觉身为大哥,约束你们的言行举止,管控你们的自由,只是想要维持这个家的现状,可却忘了,这里早就不能称之为家了,这只是一个巨大的黄金笼子,困住了我也困住了你们。」 第357页 温舒逸看着这样的大哥,心中愧疚的无以復加:「大哥对不起,我刚刚就只是在乱发脾气而已,那些话也只是我的气话。」 「我们都知道的,大哥做这一切是为了我们好,如果不是大哥苦苦支撑着整个温家,我们肆意挥霍的富贵生活早就没了。」 温进纶的生母是其生父温宏容的原配妻子,由于是一次商业联姻,他们之间并无深厚的感情基础。在生下温进纶之后,二人因感情不和而选择了离婚。 离婚后,温进纶的母亲没有再婚,而是长期定居海外,对于她的这个儿子,她似乎并不关心,仿佛从没有生过他。 从小缺乏母爱的温进纶,父爱也极为有限,他主要是在家中的僕人照料下长大的。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温进纶从小就很憧憬能够拥有一个家。 但是最简单的愿望,往往是最难实现的。 温宏容长年累月不在家,即便再婚娶了新妻子,他依然不改风流本性。 第二任妻子生下温颖玉时,意外遭遇了难产,不幸离世。 温宏容又匆忙续弦,迎娶了第三任妻子。 然而,这第三位温家夫人天生喜欢自由,不喜被束缚于家庭琐事里。 在生下温行后,温宏容依旧沉迷于外面的酒色世界,温行的母亲也在外面找了个小情人,夫妻两个各玩各的。 直到温行母亲在外面找情人的事情暴露在了温宏容的面前,温宏容发了好大一通火后,和温行的母亲离了婚。 过了两年,温宏容又看中了刚刚出入社会的一个学生,也就是温舒逸的母亲。 花言巧语的一顿哄,温舒逸的母亲很快坠入爱河,爱温宏容爱的不可自拔,甘愿当三个孩子的后妈也要嫁给他。 可是两个人结婚后,温宏容风流滥情的性子暴露无遗。 温舒逸的母亲很快就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生下温舒逸后就跳楼自杀了。 经歷了回次失败的婚姻,温宏容似乎已经厌倦了将青春美貌的女人转变为家庭主妇的戏码,频繁流连于社交场合,花天酒地。 他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生活放荡不羁,周旋于众多女人之间,不断为云城的各大新闻媒体提供热议话题。 可以说,温家有一大半的名声,是因为温宏容才糟糕透顶的。 温进纶没少给温宏容处理那些桃色新闻,同时还要背负着温家公司那边的重担,和许许多多杂七杂八的事情。 他心里很想要一个温暖的家,所以努力当好一个大哥,管束着家里的弟弟妹妹,可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些会软软叫着他大哥的人早就变了。 温进纶心如刀割,这是他极不愿面对的情景。 他竭力想阻止温舒逸他们步温宏容的后尘,然而他的努力终究是不够,最终让他们走上了这条路。 温进纶抬手捂住脸,喉咙干涩地滚了滚,而后沙哑地开口:「我这个大哥真是失败,无论是颖玉,还是温行,亦或者你,你们的变化,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温舒逸听着很不是滋味,心里也更加愧疚了。 温进纶这个大哥的确有不称职的地方,可是所有的事情又不能都怪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他同样也是个受害者,只不过是年龄看起来比他们大而已,其实他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大哥,你不要什么都揽在自己身上,这一切不全然都是你一个人的错,而且这些本来就不该你来承担。」 温宏容没有尽一个父亲的责任,所有的一切都落在温进纶的身上,这本就不公平。 温进纶摇了摇头,他想要维持一个家,可却忘了一个家最需要的就是亲人间的关怀,他只是一味的管束着温舒逸他们,却忘了问他们到底想要什么,什么是他们需要的。 如今家里的弟弟妹妹变成这副样子,他这个当大哥的难辞其咎。 「现在争论谁对谁错,根本没有必要,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只能想办法去弥补。」 温进纶缓缓站起身,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望着温舒逸说:「我不会再强迫你和陈商衽分开,但是你也要爱惜自己,脖子以下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了。」 温舒逸眼眸微微发亮,惊喜地道:「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温进纶虽然很看不上陈商衽,可是只要是温舒逸喜欢的,他愿意给陈商衽一个考察的机会。 「当然是真的,不过首先是你能做到我说的事情。」 温舒逸忙不迭答应道:「你放心吧大哥,我肯定能做到。」 看着瞬间像是活过来似的温舒逸,温进纶嘴角绽放出一抹舒缓的笑。 温舒逸看着他的笑容,真情实意地说:「大哥,你以后要多笑笑,这样才不会老的快。」 温进纶嘴角的笑容僵了僵,抬手扶着额头,无奈地说:「我知道了!」 悄悄损了自家大哥一句后,温舒逸偷笑了一声,问:「大哥,陈商衽现在在哪里,现在可不可以见他一面?」 温进纶神色一顿,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说:「他现在真不方便见你,等过几天他养好了伤,再让他来你身边伺候吧。」 温舒逸惊讶地拧了拧眉:「好好的他受了什么伤? 在温舒逸的一再逼问下,温进纶不得不把陈商衽还在地下室挨打的事情说了出来。 「三天……?!」 第358页 温舒逸惊的直接坐了起来,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的望着温进纶:「你把陈商衽关到地下室,让人打了他三天?」 温进纶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点了一下头。 「那他现在还有个人样了吗?」 温舒逸说完,飞快掀开被子沖了出去。 地下室门口守着两个黑衣保镖,看到赤着双脚身穿睡衣的温舒逸,他们伸手拦住了他,公事公办地道:「小少爷,大少爷吩咐了,不许您接触里面的那个人。」 温舒逸一脚踹在其中一个黑衣保镖身上,却无奈对方是个练家子,一身的肌肉,他这一脚没伤害到对方,反而踢疼了自己的脚。 他不着痕迹的收回脚,瞪着眼说:「你们给我让开,要是耽误了我救人,我让你们全都滚出温家。」 保镖一脸冷酷:「对不起小少爷,没有大少爷的命令,我们不能放您进去。」 温舒逸气得脸颊涨红,却拿眼前这两个西装大汉没办法。 温进纶紧跟着赶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摇了摇头,无奈的摆了摆手说:「让他进去。」 温舒逸回头瞪了一眼温进纶后,抬腿正准备走进地下室,温进纶却出声叫住了他,然后把手里提着的一双拖鞋放到了他的面前:「先把鞋穿上,地下室那么冷,你光脚过去很容易生病的。」 温舒逸很想硬气的不穿,可是隐隐抽痛的脚趾告诉他,这实在是硬气不起来,他只能鼓着腮帮子,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穿上了拖鞋。 推开那扇紧闭的地下室大门,一股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他无暇思索,立刻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很快,他便看到了陈商衽。 陈商衽的双手被高悬在头顶上方,脚尖勉强立足,全身淤青惨不忍睹。 「陈商衽,你不要死啊!」 温舒逸眼里蓄积的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海水一样倾泻而出,手足无措的捧着陈商衽的脸,一边用力摇晃着,一边哭着说道:「陈商衽,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快被自家媳妇晃的口吐鲜血的陈商衽,又装了一会儿,才假装刚刚清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看着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温舒逸,声音很是虚弱地说了一句:「舒逸,你终于来看我了!」 说完立马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别吓我啊陈商衽,你千万不能死啊。」 温进纶刚走下楼梯,就听到了自家弟弟悲痛欲绝的哭声,还以为保镖真把人打死了,立马眼神兇狠的看向了身旁跟过来的两个保镖。 「我不是说过不能把人打死吗?你们两个是怎么办事的?」 两个保镖很冤枉,立马解释道:「大少爷,我们完全是按照您的吩咐办事,一天最多给他一两拳,这种程度根本打不死人,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 温进纶知道这两个保镖不敢骗人,但又拿不准陈商衽的情况,只得小心翼翼地问温舒逸:「舒逸,他……他没事吧?」 不会真死了吧? 这句话他没敢问出来,害怕刺激到温舒逸。 哭的一抽一抽的温舒逸这才反应过来,慌忙伸手摸了摸陈商衽的鼻子,然后大大松了口气:「陈商衽还活着,还有唿吸呢。」 温进纶包括他身后的两个保镖,心中同时松了一口气。 「既然没事,那赶快把他带出去,叫家庭医生给他看看吧。」 温舒逸点了点头,伸手去解陈商衽手腕上的绳子,却发现自己的身高根本跟不着,又气又急之下,直接回头用一双通红的眸子瞪着温进纶,眼神里充满了控诉。 温进纶咳嗽一声,两个保镖冲过去三下五除二解开陈商衽手上的绳子,拉着他的胳膊离开了地下室。 温家的佣人房内,江旭拿着听诊器按在陈商衽胸口上听了听心声,确定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淡定的收起听诊器说:「他身上都是皮外伤,抹点药就好了。」 温舒逸跪趴在床前,一脸的不相信:「他都伤的昏迷过去了,怎么可能没事,你是不是医术不行啊?」 江旭脸上淡定的表情寸寸皲裂,他这人有个毛病,那就是你可以说他人品不行,但就是不能说他医术不行,不然就算是再铁的饭碗,他也能给它砸了。 看着一旁老神在在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温进纶,以及温进纶身后直挺挺站着的两个西装大汉。 江旭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皮笑肉不笑地呛了一句:「这小子皮糙肉厚,身体素质好的不得了,打他的人又没下死手,这样还能昏睡过去,不是装可怜卖惨,就是脑子有问题。」 「这种级别的病,简单的观察可看不出来,建议可以做个心电图脑电波什么的,好好给他检查检查。」 「说的对,就该给他做个脑电波,万一打成傻子了怎么办!」 温舒逸没听出江旭话里的讽刺,煞有其事地点了头。 江旭被他这直白的话噎了一嗓子,心里的气没有撒出来,还觉得更憋屈了。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可以离开了。」 温进纶很随意的挥了挥手,江旭心里就算再有气这会儿也发不出来了,他放下几个药瓶,背着药箱直接离开了佣人房。 打发掉江旭,温进纶头看着温舒逸说:「你的病也才刚好,回去好好休息吧,我让德林找几个男僕过来伺候他。」 第359页 温舒逸听了,却坚定的摇了摇头:「还是我自己照顾吧,这样我才安心。」 温进纶还想再劝几句,可是看着温舒逸一副拒绝交谈的模样,也就嘆了口气,随他了。 陈商衽天黑的时候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床边趴着的温舒逸,嘴角立时弯了起来。 从被关进地下室的第一天,他就在系统那里购买了一些抵挡伤害的东西,身上的这些伤看起来很严重,实际上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之所以一见到温舒逸就昏倒,是想搏一搏他的可怜。 没办法,这一世的媳妇实在是太难攻略了,所以他想通过这个方式,让两人的感情升一下温。 昏睡到现在才醒,却是他没想到的,这三天虽然没受什么实际伤害,但也的的确确被吊了三天,这三天三夜他根本没法休息,可能就是因为太安心,所以一下子昏睡到了现在。 温舒逸轻轻摁了一下,清醒了过来,看到睁开眼的陈商衽,他惊喜地唤道:「陈商衽,你醒了?!」 说完下一秒,他的眼睛红了,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抽抽噎噎的哭着说:「混蛋,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吓死我了都。」 陈商衽慌乱的抬起手,抹了抹温舒逸的眼角,心疼又无奈:「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你还没答应我的告白呢,我怎么会死。」 温舒逸听了这话,噗的笑了出来,不轻不重的捶了他一下,红着脸骂道:「你傻啊,咱们都那样了,还能是什么关系。」 陈商衽也跟着弯起了眉眼:「这么说,你是接受我当你的男朋友了?」 温舒逸横了陈商衽一眼,而后垂下头「嗯」了一声。 陈商衽听见了,咧嘴一笑,起身捧住温舒逸的额头吧唧就是响亮的一口,嘿嘿傻笑着说:「盖个章,以后你就是我媳妇儿了。」 温舒逸听着这个朴实的称唿,斜瞪了陈商衽一眼,接着嘴角也不由跟着扬起了一抹浅笑。 陈商衽养伤的这几天,一直都是温舒逸亲力亲为的照顾着,为此陈商衽还特意在床上多待了两天。 再请假就有些说不过去了,所以一个星期后,温舒逸和陈商衽返回了伯纳特贵族学院。 故意让温舒逸过敏的人已经找到了,可是对方却不是那个叫雷德的人,而是一个通过自身努力考进伯纳特的普通少年。 那少年自称是因为嫉妒温舒逸,才故意在玩偶头套里涂抹黄豆粉,导致他过敏的,可是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温舒逸对黄豆过敏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他又只是个普通平民少年,可能连温舒逸的面都见不到,更遑论知道他对黄豆过敏的事情了。 但是因为涉及到贵族,温家根本对抗不起,温进纶只能咽下这口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件事情揭过去了。 但是为了保护温舒逸不再受到伤害,这次返校时,温舒逸身旁除了跟着陈商衽,还带了两个保镖。 温家的车辆停驻在宿舍楼前,引得许多人驻足观望。 由于伯纳特的文艺晚会极为引人关注,温舒逸在表演过程中因过敏反应差点丧命的事也传得沸沸扬扬。 温舒逸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有些不适应的蹙了蹙眉。 陈商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抚,同时他深邃的目光却锁定在人群中的一位女孩身上。 那女孩正是当晚文艺晚会中扮演公主的人。 在陈商衽揭开面罩救助温舒逸的时候,那女孩曾出面阻挠过他的行动。 或许在他们眼中,那场表演对他们很重要,温舒逸的突然倒下,反而给他们造成了麻烦。 然而,在陈商衽的心中,舞台上的人们眼睁睁看着温舒逸倒下,却没有及时伸出援手,几乎让温舒逸陷入生死边缘。 他们在看,在望,但没有伸手,更没有搭救。 只因为那可笑的一场表演,差点儿就让温舒逸葬送在那里。 陈商衽只要一想到他差点就失去了温舒逸,就害怕的浑身冒冷汗。 对当晚舞台上冷眼旁观的那群人,更是恨的牙痒痒。 第193章 豪门男僕上位指南(完结) 温舒逸重返学校的第二天,和他一起演出的学生们集体出现了腹泻症状,甚至连当晚在场的老师也未能倖免。 还有人拉肚子拉到虚脱,不得不前往医院治疗。 「这怎么这么邪乎?」 温舒逸嘀咕了一句,然后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糖醋排骨放进了嘴里,接着幸福的眯起眼睛哼哼出声。 温家一直吃的是西餐,可是陈商衽却是个中餐高手,只做了一顿饭,就俘获了温舒逸的心。 尤其是这道糖醋排骨,温舒逸喜欢的不得了,几乎每天都要吃一盘子才过瘾。 陈商衽手里掂着锅铲,还在继续做着好吃的,不过短短几天,温舒逸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这天,温舒逸突然接到了温进纶的电话,挂断电话后,温舒逸就看起来很不对劲。 陈商衽皱了皱眉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温舒逸深吸一口气,疲惫的开口:「我父亲他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女人,吵着闹着非要结婚,大哥让我们现在就回去一趟。」 关于温宏容那个人,陈商衽也听温家的僕人提过他的一些闲言碎语,知道那是个多么糟糕的人,所以也不再说什么,手脚麻利的给温舒逸找衣服。 第360页 等温舒逸收拾好,两个人就一起下了楼,走到宿舍楼底下,等着司机开车过来的时候,温舒逸忽然说道:「陈商衽,你晾在阳台上的衣服是不是没有收?」 陈商衽愣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出来的太急,我忘了收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温舒逸偷笑一声,调皮的敬了个礼,表示自己会乖乖在这里等着。 陈商衽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亲,才返身回了楼上。 温舒逸原本是想等司机把车开过来,坐到车里等陈商衽,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司机这次的速度出奇的慢,温舒逸只能百无聊赖的用脚尖踢踩着地面。 「早知道就应该让陈商衽把手机留下来,无聊死了!」 温舒逸嘀咕了一句,抬起头正想看看陈商衽有没有回来,迎面就突然飞来一块石头,一下子砸中了他的眉骨,鲜血当时就煳了眼睛。 抬手捂着流血的地方,温舒逸高声怒骂道:「是哪个混蛋这么不长眼乱丢东西?」 「呵……就是为了教训你,我才丢的石头。」 温舒逸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他稍微愣了一下。接着扭头看去,不远处站着一个身穿吊带及膝长裙的女生,她的长髮自然垂落,气质优雅高贵,可脸上狰狞的表情,却生生打破了这份美感。 「斯落兰,你疯了吗?」 温舒逸简直无语极了,无缘无故的这个女人就扬言要教训他,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斯落兰双手抱胸,冷笑了一声:「疯的人是你,你竟然让人在我的食物里下泻药,害得……我害得我当场出丑。」 只要一想到那天舞会上,她正准备和二王子跳舞,却没忍住当着那么多宾客和贵族、以及二皇子的面拉在了裤子里,斯落兰就气得恨不得发疯掐死温舒逸。 那天表演中的人都因为腹泻住进了医院,世界哪有那么多巧合,分明是温舒逸为了报復他们冷眼旁观的事情,故意给他们下的泻药。 斯落兰气的俏脸扭曲:「温舒逸,是你先害得我出丑的,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着,斯落兰挥了挥手,她身后跟着的保镖就朝着温舒逸走了过去,眼神漠然充满了恶意。 温舒逸头上的鲜血淌进了眼睛里,让他眼前的景色变得一片暗红。他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却绊到花坛,整个人一下子摔坐到了地上,模样看起来狼狈极了。 「斯落兰,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会给学校里的人下泻药?」 「你给我闭嘴。」 这句话瞬间让斯落兰想起了某个糟糕的画面,她控制不住的低吼了一声。 温舒逸看着越走越近的保镖,沉声说道:「斯落兰,这里可是学校,你难道就不怕老师追究你的责任吗?」 斯落兰理了理凌乱的头髮,恢復一片冷静,嗤笑了一声:「那群老师如果真的有用的话,雷德现在早就离开学校了。」 温舒逸脸色变了变,咬着牙说:「斯落兰,你真以为你背后的家族能保护你一辈子吗?」 斯落兰捂着嘴笑出了声:「我的家族能不能护住我一辈子,我不知道,可你那个快要没落的家族,却连给你讨回公道的本事都没有。」 「你信不信,就算我今天把你打死,你那个没用的哥哥也拿我没办法。」 斯落兰一脸倨傲,看着温舒逸的眼神满是蔑视,以及高高在上。 温舒逸攥了攥拳,却不得不承认,斯落兰说的是对的,温家的确没办法和斯落兰身后的家族对抗。 保镖冲到了眼前,高高扬起了拳头,正要挥下时,一到冰冷的声音却突然传了过来。 「你们动他一下试试。」 保镖们不由一愣,停下了动作。 斯落兰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个眉眼深邃的青年,一脸寒霜的冲到温舒逸面前,将他扶起,揽进了怀里。 「呵……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威胁我?」 陈商衽根本不理斯落兰,沉着脸色去看着温舒逸额头上的伤,小心询问道:「舒逸,你把手拿开,我看看伤口怎么样。」 温舒逸听话的拿开手,流血不停的伤口暴露在了陈商衽的眼前,陈商衽的脸色一下子更冷了。 「我们先去校医那里处理一下伤口,回去再让姜医生看看。」 温舒逸也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连忙轻轻颔了颔首。 陈商衽将温舒逸横抱起来,抱着他就要走,斯落兰却失控的大叫道:「你个贱民给我站住,是谁告诉你,你可以离开了。」 斯落兰的手指指着陈商衽,对傻愣在原地的保镖说:「你们这群混帐东西是眼瞎吗?还不赶快拦住他们。」 一群保镖这才如梦初醒,蜂蛹一般沖向了陈商衽。 面对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四五个保镖,温舒逸紧张的揪紧了陈商衽的衣领。 看着这一幕,陈商衽却淡定自若地说道:「斯落兰小姐,你确定要让这群人拦下我吗?」 斯落兰微微皱了皱眉,嫌恶地说:「你这个贱民不止血统骯脏,连耳朵都是聋的吗?」 「我说了,我要教训温舒逸,今天谁也别想阻拦我。」 陈商衽并不恼怒,轻笑了一声:「斯落兰小姐,你有没有听过环宇集团?」 斯落兰表情微愣了一下,脸上倨傲的神色微微起了一丝变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361页 陈商衽急着送温舒逸去看伤口,并没有过多解释什么:「我相信以斯落兰小姐的出身,不会听不懂我话中的意思。」 斯落兰脸上的神色不停地变换着,犹豫片刻后,最终挥了挥手,并没有再让保镖阻拦陈商衽的去路。 陈商衽急匆匆地抱着温舒逸沖向学校医务室,医生给温舒逸额头上流血不止的伤口进行了消毒和基本的包扎处理,这才逐渐控制了出血情况。 温舒逸身上的衣服沾了点点血迹,根本没法再穿,陈商衽只能跑回宿舍,给温舒逸拿了身衣服,让他换上。 陈商衽看着温舒逸额头上包着的白纱布,自责的说道:「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温舒逸虽然也有点后怕,看着眼前的陈商衽,心里却觉得安稳许多:「斯落兰找我的茬,无论什么时候她都会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温舒逸嘆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让大哥安排的保镖回去,是我太大意了,以后我一定到哪儿都带着保镖,打不过也给我自己壮壮胆儿。」 陈商衽摇头失笑一声,望着温舒逸额头上的伤说:「你放心吧,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你了。」 他眼里闪过一抹寒光,嘴角冷肃地轻勾了起来。 温舒逸虽然觉得陈商衽的许诺可能永远也做不到,却还是配合的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两人回到温家,看着温舒逸额头上的伤,陈商衽不出所料地遭到了温进纶的一记冷眼。 「小四回来了!」 深沉的嗓音迴荡在空气中,随后从餐厅方向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身旁紧搂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 尽管人到中年,温宏容的容颜仍然稳健耐看。 但可能由于频繁涉足声色场所,他的眼底透露着疲惫,步伐显得有些飘忽,显然是在床上待多了的关系。 温宏容懒懒散散的搂着身旁的女人,漫不经心的打量着自己的大儿子以及小儿子,哈哈笑着说道:「正好你们都在,快来和你们后妈打个招唿。」 此话一出,温进纶和温舒逸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强忍着心里的火气没有发作出来。 温宏容身旁站着的女人是个有眼色的,看温家两兄弟脸色不对劲,就笑着娇嗔的说道:「哎呀,这种事情不着急,等我们结婚了再叫也是一样。」 温进纶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着风度说:「父亲,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话是对温宏容说的,温进纶的眼神却注视着温宏容身旁那个女人。 女人脸色僵了僵,笑着随意找了个藉口,上了楼。 女人离开后,温进纶忍无可忍的低吼道:「父亲,你真的要和那种女人结婚吗?」 「当然,我都单身了这么多年了,你们一个两个也都长大了,我找个老来伴有什么问题?」 温宏容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打的很是随意。 温进纶冷笑一声:「你的户口本上是空着,但你的床上可从来没有空过。你现在都这么大年纪了,还玩老夫少妻那一套,不觉得噁心吗?」 听到这些话,温宏容自觉自己身为父亲的尊严受到了侵犯,抬手就扇了温进纶一巴掌,怒吼道:「混帐东西胡说什么,老子的事情你也敢管。」 「温进纶,别以为你真的当得了温家的主,老子要把你赶出温家,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老子要娶谁,要怎么生活和你没关系,我回来只是通知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一声,可不是在徵求你们的意见。」 说完,温宏容怒瞪了温进纶一眼,转身走了。 「大哥你没事吧?」 温进纶不想温舒逸跟着担心,脸上扬起一抹笑,摇了摇头:「我没事,这件事情你别管,有大哥在呢。」 温舒逸张了张嘴,最后却只能乖乖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温宏容和那女人的婚礼紧锣密鼓地张罗着,那女人也做足了女主人的姿态,整天将温家的僕人支使得团团转,惹的僕人们怨声载道。 就在婚礼的前一天,温宏容带着女人出去逛街的时候,在返回的途中,他们的车辆和一辆大货车发生了碰撞,温宏容和那女人当场去了天堂。 办完温宏容的丧事,温舒逸叫住温进纶,犹豫的问:「大哥,父亲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温进纶皱了皱眉,而后否定了:「这完全就是一场意外,并没有任何人的手笔。虽然我也想和他脱离父子关系,但绝不会用这么激烈的手段。」 温舒逸听了这段话,心里压了许久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经过这一件事情后,温进纶整个人变了很多,比起公司那边的事情,他更专注于家庭的事。 温颖玉经过温进纶的劝阻后,特意给自己放了个假,跑到海岛度假去了。 而关于温行的问题,温进纶劝阻无果后,找人做了个局,让温行误以为自己染上了什么不干净的病,把他居在医院里好好进行了一番治疗。 出院以后,温行就改了花心的毛病,把专注力放到了学业上。 温进纶和夏晴抒经过长达十几万字的拉拉扯扯后,终于在一起了,婚后他们生下了一儿一女,生活堪称是霸总和他小娇妻的经典典范。 温舒逸和陈商衽大学毕业以后,才举办了婚礼,正式向世人宣告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第362页 也是直到此刻,温舒逸才知道陈商衽环宇集团的。 原先小小的工作室,现在已经是云城数一数二的大型企业。 环宇集团所掌握的尖端科研技术,是这个世界所有人稀缺的东西。 即便是皇室也不得不给陈商衽三分薄面,更不用说那些贵族世家了。 斯落兰因为从前欺负过温舒逸,为了平息陈商衽的怒火,斯落兰被她的家族抛弃,成了她从前最看不起的劳动人民,每天都要为了生计而四处奔走忙碌。 温舒逸毕业以后,就加入了国家研究室,创造出了许多治疗癌症疾病的药物,拯救了很多人。 夫夫两人各占据着科研和医疗的半壁江山,成了举世闻名的人物。 温舒逸原先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就这样在他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变为了现实。 甭说是惹温舒逸了,就连和他说话都要小心掂量着,生怕惹到某个醋罈子。 两个人五六十岁的时候,就退休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养老。 温舒逸就算是老了,也依旧是个爱指使人的小少爷,但是陈商衽就喜欢温舒逸身上这股劲儿,每天伺候人伺候的非常乐意。 这一生,他们并没有领养孩子,一直过着二人世界。 不用操心孩子的教育问题,也不用操心孩子的婚嫁,日子过得很是舒心。 温舒逸老的走不动的时候,陈商衽就用轮椅推着他到处遛弯,从没有把他一个人居在家里过。 泛黄的梧桐树树叶,一片接着一片飘落到了地上,有些就落到了温舒逸的身上。 温舒逸迟缓的伸出满是褶皱的手掌,捡起膝盖上那片泛黄的梧桐树叶,举到眼前看了看。 透过秋日暖阳,树叶错落分布的脉络清晰可见,展示着勃勃生机和大自然的独特景色。 温舒逸弯了弯唇角,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大自然可真是奇妙!」 陈商衽缓缓停下步伐,绕到轮椅前方,给温舒逸整理了一下膝盖上盖着的毯子,笑着说道:「你如果喜欢,我们就天天来,正好这几天天也不冷,多出来晒晒太阳也是好事。」 温舒逸却摇了摇头,手抬起抚上陈商衽的脸,望着他的眼睛,嗓音满怀遗憾地说:「我啊……以后恐怕不能再和你一起散步了。」 陈商衽愣了一下,望着温舒逸清明的双眼,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瞬间聚集起了泪水。 温舒逸却笑的很是轻松:「人早晚都有这一天,你哭什么?」 陈商衽紧紧捧住温舒逸的手掌,声音哽咽地道:「温舒逸,我捨不得你。」 「你不是总说我们下辈子还能相遇吗,有什么可害怕的,下辈子我们一定还能在一起。」 陈商衽的双唇颤抖不止,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堵塞感,这次的离别给他带来的痛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温舒逸手掌无力的往下滑了滑,又被陈商衽重新捧在手心里,紧紧按在他的脸上。 望着悲伤的陈商衽,温舒逸眼里闪过一串蓝色代码,紧接着恍惚地呢喃道:「商衽,你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这么爱哭啊!」 陈商衽愣了一下,温舒逸从来不这么叫他,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叫。 明明这个称唿他在前几个世界,听过很多次了,可是这次听到的时候,他的心却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商衽,谢谢你来救我……」 温舒逸笑着说完这句话,脑袋就渐渐垂落了下来,没了唿吸。 陈商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眼里蓄积的泪水,在这一刻终于倾泻而出,无声的诉说着悲伤。 处理完温舒逸的丧事,陈商衽也紧接着选择了脱离这个世界。 第194章 主系统空间 回到系统空间,陈商衽的心跳依然不规律地跳动着,他感到温舒逸的话语带有一种独特的熟悉感,这种感触并非源于几个世界的相处,而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某种回忆和感觉。 陈商衽用力捂住胸口,抬头唤道:「系统!」 【叮……系统01为您服务,请问宿主有什么需求?】 陈商衽沉默了一瞬,问:「系统,你是不是知道他的来歷?」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让系统瞬间陷入了沉寂。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商衽的双手逐渐紧握成拳,脸上流露出一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哑声开口:「系统,如果你知道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上个世界的媳妇儿,明显和前几个世界不同。 弥留之际,温舒逸说出的那句话,更是让他忍不住心悸到了现在。 他总觉得他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东西,可是无论他怎么抓心挠肝的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忘了什么,只知道那似乎对他很重要很重要。 【宿主,难道这样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追根究底,去探索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呢?】 陈商衽眼神蓦然一亮,系统的这句话相当于变相的告诉他,它知道他媳妇的来歷。 陈商衽唿吸渐渐有些急促,像是沙漠里徒步行走许久的旅人,满眼渴求地望着半空中悬浮的蓝色光屏,声音坚定地答道:「无论他是谁,我都要知道答案。」 【为什么?】 【如果你所爱的那个人是个贫穷的乞丐,难道你就不爱他了吗?】 第363页 【又或者你所爱的人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你就会因此多爱他一分吗?】 系统平板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人性化的疑惑,它似乎很不明白陈商衽为什么因此坚持着。 陈商衽听着系统的一句句询问,嘴边露出一抹笑,认真的回答道:「无论我所爱的人是谁,我都会坚定不移的爱着他,和他是什么身份什么出身没有关系。」 【那宿主为什么还要追究他是什么身份呢?】 【就像现在这样,完成你的任务,然后和他在小世界里相守一生不好吗?】 陈商衽愣了愣,然后苦笑道:「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劣根性吧,总喜欢追根究底!」 半空中的蓝色光屏闪了闪,屏幕上方显现出了一个问号,似乎并不能理解这种复杂的情绪。 陈商衽却不想再解释什么,平復了一下心跳后开口:「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认识了,所以我想知道他的来歷,他的身份,以及他给我的熟悉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系统,求求你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 就算他知道,事事都要弄清楚想明白不是什么好事,他也还是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蓝色光屏不停闪烁了许久,这才轻轻嘆息了一声说:【既然宿主极力要求,那位大人也愿意把事情告知给你,那么系统就把宿主想知道的事告诉你吧。】 【不过在此之前,宿主要签订一份保密条约,保证你不会将接下来的所见所闻,透露给知情者以外的人。】 陈商衽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当他签下那个所谓的保密条约,原本漆黑的系统空间内,忽然从天而降投射下来一道白色的光柱笼罩住了陈商衽。 【请宿主不要抵抗,你想知道的一切,很快就有答案了。】 陈商衽犹豫了一下,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就闭上眼,渐渐放松了下来。 他的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不知过去了多久,耳旁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似乎隔着什么,那嘈杂声听着并不真切,可又感觉离他很近,仿佛就在他的身旁一般。 陈商衽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下一瞬,又因为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再次闭上了眼。 「唉……他醒了?」 耳旁有人惊唿一声,接着又听他说:「先把灯关了,他刚刚清醒过来肯定不适应。」 「现在怎么办?需不需要把孟先生叫过来?」 「把他唤醒是孟先生的意思,当然需要通知他一声。」 「好……你们在这里看着他,我这就去通知孟先生。」 陈商衽紧紧闭着眼,听着那道脚步声远去,而后试着动动自己的四肢,却发现手脚似乎被什么东西束缚着,根本动弹不得。 搞不清楚具体情况,身体又受着限制,陈商衽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静观其变。 很快,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陈商衽耳旁传来一道清冷好听的声音,温柔的对他说道:「陈商衽,你感觉怎么样?」 很奇怪,这个声音陈商衽明明没听过,却给他一股莫名熟悉的感觉。 「你刚刚脱离系统世界,或许还有点不适应,但是你先别着急,慢慢就会好了。」 「我先把你身上的束缚解开,你等一会儿再把眼睛睁开。」 那道声音的主人还在细声安抚着陈商衽,可他的声音里却夹杂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紧张。 一阵滴滴声过后,面前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开了,隔绝他和外界声音的那层东西消失后,声音也变得清晰了许多。 陈商衽清楚的感觉到,身旁伸来一只手,轻轻将身上束缚着他的东西解开了。 恢復自由的第一时间,陈商衽再次尝试着睁开眼睛,这次虽然眼睛还有些刺痛,却已经比一开始好了很多。 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此刻身处的场所颇似一个实验室。 他躺卧的地方,也并不是床铺之类的寻常物品,而是一个如同蛋壳的治疗容器。奇特的造型,令人不由得联想到科幻小说中的描述,仿佛置身于某种高科技的治疗舱内。 四周围着一群人,统一穿着白色实验服,有的戴着无框眼镜,有的戴着透明色护目镜,唯一不同的是,他们都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 「这……这是哪里?」 眼前这一幕令陈商衽很不安,他心中的谜团不但没有得到解惑,反而变得越来越浓重了。 「这里是主系统空间,也是所有系统诞生的地方。」 陈商衽吓了一跳,扭头看向身旁,就看到了一张惊艷绝伦的脸。 身旁的人同样穿着一身白色实验服,脸上戴着一副透明护目镜。 陈商衽下意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发现自己身上穿的竟然和身旁的人一模一样,这好像是某种统一的服装。 他眼神暗了暗,看向身旁的人,仔细打量着他。 男人的脸庞宛如艺术品般精雕细琢,鼻樑高耸且充满秀美之韵,唇色更是如樱花般娇艷。唇角的弧度恰到好处,仿佛总是带着令人心动的微笑。 这种笑容仿佛拥有神奇的力量,瞬间驱散周围的阴霾,阳光随即洒落,温暖而又自然。 看着他的眼睛,陈商衽的心就不自控的跳了跳。 第364页 他觉得这样的情况很奇怪,所以连忙低下了头,手掌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心口,低垂的眼里瀰漫着疑惑的情绪。 孟熠知看着陈商衽的模样,手心紧张的出了汗,绯红的唇瓣紧抿着,也跟着沉默了下来。 周遭围着的人看他们像是锯嘴葫芦一样,一个两个都不开口说话,急的纷纷咳嗽了起来。 陈商衽回过神,微一皱眉后,抬头看着那群像是集体得了感冒的白大褂问道:「系统说,你们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我媳妇他现在在哪?」 周围的人停下咳嗽,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了孟熠知,眼中明晃晃的闪烁着打趣和看好戏的意味。 陈商衽心里一颤,手掌勐地攥紧胸口处的衣服,迟缓地转头看向孟熠知,哑声开口:「你……你知道我媳妇在哪吗?」 他的眼睛不停的眨动着,看着孟熠知因为这一句话紧张不知所措的模样,渐渐红了眼角。 深吸一口气,陈商衽哽咽地说:「你……是不是我媳妇?」 孟熠知慌乱的低下头,良久才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一瞬间,陈商衽的心被巨大的喜悦包围着,不管不顾的伸手将孟熠知抱进了怀里,搂得很紧很紧,仿佛害怕他会消失不见一样。 「媳妇儿,我终于找到你,这下子什么都不能把我们分开了。」 孟熠知的衣物被滚热的泪水浸湿,仿佛炭火般炙烤着他的肌肤,让他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抬手紧紧抱住了陈商衽。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红了眼,眼里闪烁着泪光。 陈商衽离开蛋壳型营养仓,被孟熠知扶着坐到了一旁的检查床上。 孟熠知亲自拿着各种先进的仪器给陈商衽检查了一番,确定他没有什么不良反应,孟熠知才大大松了口气。 虽然眼前的媳妇令陈商衽觉得有些陌生,可穿梭了好几个世界,每一个世界媳妇都会变成不同的模样不同的性格,陈商衽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且知道眼前的这个媳妇,是媳妇真正的模样,陈商衽很高兴,恨不得时时刻刻和孟熠知黏在一起。 可是面对他的热情,孟熠知却显得很是局促不安,陈商衽一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渐渐就发觉了不对。 牵住孟熠知的手,陈商衽面露无奈地说:「媳妇儿,你是不是有事儿和我说?」 孟熠知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就差在脸上写『我有秘密』几个字了,陈商衽想装作看不到都没办法。 第195章 真相(全文完) 看着两个人相牵的双手,孟熠知犹豫片刻,忐忑地说道:「陈商衽,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事情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陈商衽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向系统追问你的来歷,因为我害怕见不到你,可是现在你就在我眼前,那些事情我知不知道,已经没关系了。」 孟熠知诧异的抬头,看着陈商衽明亮含笑的双眼,不安的心忽然就平静了许多。 「虽然你这么说了,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因为这件事情你有绝对的知情权。」 陈商衽惊讶了一下,也就不再纠结,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孟熠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讲述了一个冗长的故事。 陈商衽脸上闲适的表情,随着孟熠知的叙述,渐渐沉了下去,垂着头让人看不清楚他眼底的情绪。 原来他和孟熠知从很久以前就认识了,那个在幼儿园一直护着他的人,就是孟熠知。 而孟熠知之所以会出现在他身旁,是因为他是孟熠知的攻略目标。 为了完成任务,孟熠知才会接近他、保护他。 陈商衽对孟熠知的回忆之所以显得模煳不清,始终无法清晰地回想起他的面容,是因为孟熠知已完成任务并返回了主系统空间。 他本应该彻底忘却孟熠知,但出于某种未知的原因,孟熠知的存在始终在陈商衽的脑海中留有模煳的印记。 因为孟熠知的缘故,陈商衽本来应该已经摆脱了必死的结局,可是他还是在十九岁那年患上无法治癒的病症过世了。 孟熠知的种种努力,不过是让陈商衽的死亡时间从原先的七岁,变成了19岁。 因此,孟熠知的任务被判定为失败,返回主系统空间时,孟熠知遭遇了时空乱流,意识分散困在了各个小世界中。 主系统派了很多人前往小世界,试图唤醒孟熠知的意识,可是都没有成功。 偶然间,他们发现孟熠知对陈商衽的名字有着不同寻常的反应。 就这样,原本应该在逝去后遗忘一切,转生至其他小世界的陈商衽,成为了时空管理局的一员,被派遣至孟熠知所处的任务世界,肩负着唤醒他的重要使命。 可以说,孟熠知能站在这里,都是多亏了陈商衽。 温舒逸那个世界,是孟熠知最后一抹意识碎片,所以当陈商衽任务完成时,孟熠知立即恢復了意识,然后被传送回到了主系统空间。 世界和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不一样,陈商衽处理完那个世界温舒逸的后事,返回系统空间时,孟熠知已经清醒了三天,并且完全理解了现状。 当听说陈商衽想知道他的情况时,孟熠知毫不犹豫地命令系统唤醒了陈商衽。 一个人的面容可以变,性格可以变,但爱一个人的心却怎么都不会变。 第365页 通过这几个世界的相处,孟熠知也同样爱上了陈商衽,所以才想要把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的告诉陈商衽,让他看到真实的他。 「事情就是这样。」 看着两人松开的手,孟熠知难过的咬紧唇瓣,低声说道:「对不起,我骗了你!」 陈商衽沉默了很久,然后突然站了起来。 孟熠知以为他生气了,下意识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强忍着心痛的感觉说:「陈商衽,或许我一开始接触你时,心思并不单纯,但我可以保证,和你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我没有怀抱任何恶意。」 「我是真心喜欢着你,如果你真的很生气的话,你让我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不要走。」 这是孟熠知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喜欢,就算姿态卑微到有些令人不耻,孟熠知也全然不在乎,他只想尽他所能将眼前的人挽留下来。 他说着眼眶忍不住红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为了不让自己的姿态显得太过狼狈,孟熠知掩饰般的低下了头,却没想到下一瞬,整个人就被陈商衽抱在了怀里。 孟熠知睁着一双朦胧的眼,迷迷煳煳地有些回不过神。 陈商衽见此,收紧双臂,笑着说了一句:「嗯,是我的傻媳妇没错!」 孟熠知眨了眨眼,眼泪顺着眼角滚滚流淌,很快一双漂亮的眼睛就肿成了桃子。 红着鼻子涕泪横流的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 陈商衽低头吻了吻孟熠知的眼角,望着他红肿的眼睛认真地问:「孟熠知,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喜欢我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 孟熠知抽了抽鼻子,神色坚定地点头说道:「我没办法说清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可只有喜欢你这件事我无比确定。」 陈商衽闻言,紧锁的眉头立时舒展开来,伸手抬起孟熠知的下巴,吻上了他的唇。 孟熠知惊讶的瞪了瞪红肿的眼睛,耳朵渐渐变成了粉红色,长长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样不安的眨呀眨。 良久,陈商衽松开孟熠知,含笑说道:「只要你是真心喜欢我的,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 「我成为了一名时空管理员,穿梭的这几个世界,我首先学会的就是珍惜眼前人。」 「如何开始的不重要,只要眼前的人是你,你的心也同样为我跳动着,我就心满意足了。」 孟熠知愣了一下,而后破涕为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勐扑进陈商衽怀里,训练无比的蹭了蹭他的胸口,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陈商衽弯起唇角,真正无比的搂紧了怀里的人,像是呵护着世间最为珍贵的宝藏。 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孟熠知和陈商衽不想再错过彼此,就一起向主系统申请了结婚。 主系统也没有为难他们,很快就予以了批准。 他们结婚时,主系统空间的所有人都在为他们庆贺。 除了还在任务世界执行任务的人,当天几乎所有人都到场了。 婚礼很盛大,也很幸福。 结婚以后,陈商衽和孟熠知同样要穿梭世界进行任务,不过因为他们彼此结为了伴侣,穿梭世界进行任务时,可以一起同行。 这种夫妻或者夫夫一起执行任务的情况,不能说很常见,但也时有发生,主系统那里已经预先设定了一套完整方案应对。 陈商衽与孟熠知穿着实验服装,并肩进入双人营养舱,随即意识开始模煳,眼前仿佛闪现耀眼的白色光芒,便被引领进入了任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