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竹马医生》 第1页 《我和我的竹马医生》作者：木成林【完结】 简介： 因小时候经歷而有心理疾病的林羽，在央斓的陪伴下渐渐恢復，但未完全恢復的他执意让对方出国留学。 五年后，央斓成名归来，执意回到林羽身边。 然而，接连诡异荒谬的案件潜移默化地诱发了林羽的心理问题。 幸好，他有他的专属心理医生。 林羽以为他们是特铁的竹马竹马，是默契十足的破案搭档，对方却一心只想做他的终身伴侣。 后来，两人就差那么临门一脚时，林羽瞪着眼前把狐狸眼耷拉成狗狗眼的某人，他这一身蜜色皮肤，充满力量感的肌肉，怎么看都是他在上面好吗。 林羽：「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在上面，你皮肤这么白，一看就是下面那个。」 央斓声音冷漠，却莫名透着委屈道：「但是我高。」 林羽不爽：「瞧不起矮子攻？」 央斓低下头不说话，如同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林羽跟他眼神对视。 草，颜狗害我，林羽咬牙躺平。 万年助攻包包无意中知道他们的属性后，不意外地感慨道：「林组不亏是夫管严。」 直球攻 vs斯文温柔受 ps：全文架空，无论是专业知识还是地名，职业都与现实无关。 第一章 彩虹消杀案（一） 深夜，c国，xx酒店。 酒店走廊，明亮的白炽灯倏地昏暗了下去，空无一人的走廊，在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得寂寥无声。 过分安静的昏暗环境，总是容易让人心悸。 「peng——」 门与墙体相碰的巨响打破了令人心慌的寂静,一个身穿浴袍的男子连滚带爬，涕泗横流地从房门口像只瘸了腿的王八似的爬了出来。求生欲让他迅速站了起来，跑向了电梯口，一边颤抖着大喊：「滚！别跟着我，滚啊！」 他焦急慌乱地勐按电梯键，频频回头望向来处，昏暗的灯光令走廊深处一片黑暗，如同一个会吞噬人的黑黝大洞，他没有看到任何人，但...... 「咔哒咔哒——」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耳边，越来越清晰，冷汗浸湿了他的暗色浴袍，晕染出深色的汗渍，他声音颤抖，狂按着电梯的手指像是犯了癫痫似的，「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我求求……求求你了，别……别来找我了，我真的知道……知道，错了！！！」 最后两个字男子陡然拔高了声音，他眼角余光看到了一道影子逼近自己，手中还握着一把刀。他慌忙地放弃电梯，连滚带爬往楼梯通道跑去，「啊——」 极大的恐惧让他成了软脚虾，刚踏下一阶台阶，整个人就不受控地往前扑去，直接滚到楼梯底，头破血流，两只手都扭成了不自然的角度，眼睛向上翻着，嘴角吐出微微的白沫，令人作呕。 明澜江的江郊别墅里，电脑屏幕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坐在沙发上的人，通过屏幕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唇瓣靠近杯口，将杯中的暗红色液体尽数倒入口中，低低笑出来了声，在夜晚没开灯的客厅里，显得十分诡异。 ……………… a国。 林羽挂了电话，看向窗外。 他们所在的房间是酒店的最高层，落地窗外绚丽的夜景一览无余，但炫丽高雅的包装壳包裹着的东西有时候才更噎人。林羽的工作让他见识了太多华丽却腐臭骯脏的东西。 远处的大屏一闪一闪，上面播放的内容看不清，盯得久了，林羽感觉有点眩晕，屏幕上不知放着什么，突然满屏刺目的红色，林羽大脑一片刺痛，四肢有点无力，他伸手撑住了窗台，这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圈住了他的腰身，肩膀一重，温热的吐息在耳边出现，林羽敏感的耳朵瞬间染上一抹薄红，身后人刚洗完澡，身上散发的热气通过拥抱传给了林羽，使得林羽有点发凉的四肢渐渐温暖起来，那阵刺痛过后，大脑也恢復了正常，他思想不自觉歪了一下，这傢伙洗的热水温度是有多高啊。 「毛毛，陈老头的电话？」央斓手指把玩着林羽的睡袍腰带，刚洗完澡，眼睛半阖，语调慵懒，听声音像只刚睡醒的大猫。 「嗯。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林羽轻拍了下他作乱的手，到底没推开。 「我发现几年未见，你越发黏人了。」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央斓类似亲密的举动不少，他习惯了，甚至有时候很喜欢这种接触，能让他在发病的时候感到温暖放松。就是这次的久别重逢，央斓几乎每天都要对他搂搂抱抱的，越发黏煳，就算央斓想跟他通过这些动作拉近这五年的距离感，也不用这么，emmm，用他当初无意中在网上看到的用语，就是gay里gay气的。 少年的央斓在机场极其不愿地放开了他牵了多年的手，跟着福基教授飞往a国进修心理学，这一走就是五年。 「那老头怎么还是那么啰嗦。」 央斓翻了个白眼，嘟嘟囔囔地。 「好了，快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飞机呢。」 林羽摇头轻笑，对他孩子气的一面早已见怪不怪，他比央斓大三岁。除了……除了他状态不好的那一年，其他时候他一直习惯以哥哥的身份宠着央斓。 「今晚……」 一边说着，央斓收紧了自己抱着林羽的手臂。 「知道了，一起睡一起睡。」 第2页 林羽拿他没办法，躺在床上时又忍不住小声嘀咕：「拒绝又没用。」 高中那会，为了这件事，两人没少斗智斗勇，结局就是自己每天都在对方捆人似的怀里醒来。 央斓显然也没忘记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笑着凑上前。 「对，没用，所以你以后可以不用再提了。」 林羽被他低沉悦耳的笑声酥得耳朵都麻了，耳廓在他没察觉的时候已经染上一层薄红，伸手把人推开，无奈道：「睡觉吧，话那么多。」 林羽跟央斓面对面侧躺着，望着眼前已经脱离少年青涩，愈发突显成熟魅力的脸庞，林羽渐渐阖眼，不再像过去的五年一样彻夜失眠。 他的阿斓回到他身边了。 ………… 机场外，人们拖着行李来来往往，有些从热带地区过来的旅人急匆匆穿上备好的大衣。临近春节，机场不说人山人海，但要接人还是要有点眼力的。 一个娃娃脸青年姿态闲适地靠在一辆豪车旁，身穿背带西装裤，上身搭着一件白衬衫，脖子上还繫着略显正式的温莎结。 这样仿佛幼儿园小朋友的搭配出现在一个成年男人身上本就引人注目，青年偏偏还长了张极其精緻可爱的包子脸，更是惹得不少握着手机的手蠢蠢欲动。 突然，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高举手臂用力快速挥舞，大嗓门喊道：「组长，这边这边。」 机场出口处，两个人拉着行李，随着人流走出来。 林羽戴着金丝边平光镜，脸部线条并不锋利而是透着几分柔和，桃红色唇瓣并不显薄，反而有点肉嘟嘟的，光看下半张脸可能会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男是女，但一看全脸，高挺的鼻樑，英气的眉眼以及小麦色的健康肤色，整体一搭又让人一眼认出这是个男人。 白西裤，蓝衬衫，长风衣，身形欣长，对着身边的央斓说话微笑时居然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就像电视里走出的温柔男二。 他身边是同样戴着金丝平光镜的央斓，身材笔挺修长，穿着牛仔外套，工装裤。刀削的眉下一双眼睛黑沉如水，稜角分明的五官俊美异常，薄薄的唇因这嘈杂的环境微抿着，整个人透着一股凉薄又压人的气息。 林羽要是男二，央斓就是妥妥的霸气男主。 但央斓白皙的皮肤，林羽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又让旁边几个腐女之魂熊熊燃起的女孩子为了谁攻谁受一时之间争论不休。 林羽看着还在不断挥手，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白翎，有点不想走过去。 傻透了。 央斓更直接，脚步一转，直接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林羽及时把人牵回来，快速走到白翎身边，无奈地看着他。 「下次嗓门别这么大。」 白翎露出一口白牙，「这不是怕组长你看不到我嘛。」 「不仅脑子是个好东西，手机也是个好工具。」 三个大帅哥站在一起，飘过来的眼神越来越多，央斓淡淡说完，抬手把行李快速塞到后车厢，拉着林羽坐到车上去。 「这位就是我们刑侦心理顾问吧。」 白翎通过后视镜，摸着白净的下巴，好奇地打量着央斓。 林羽看着白翎一脸蠢萌的表情，给两人互相介绍一番。 「对，心理学博士，央斓。」 「这是包包，大名白翎，主要负责信息这一块，跟你一样是我们组引进的高级人才。但他已经来两年了。」 央斓刚张嘴想说什么，就被白翎打断了。 「央斓！！是我知道的那个央斓吗，心理学界的央斓……」 白翎眼睛亮得像接了十万伏特的灯泡，亮得不可思议，他语无伦次，之前陈局和组长只说了会来一个顾问，并且将由组长亲自去a国带回来，没想到带回的是央斓。白翎觉得自己幸福得快晕过去了，有生之年自己居然能见到自己的偶像。 「央……央博士，我该怎么称唿您？我是您的粉丝。」 白翎瓷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没想到我居然还能和您一起工作。」 「谢谢，叫名字就行。请多指教。」 林羽轻轻碰了碰央斓的手背，开口道：「我之前忘记跟你说了，包包是个心理学狂热粉，福基教授，泰勒教授，包括你，都是他的偶像，其中以你最甚。」 「因为我们年龄最近，但你的成就对我来说像是一座高山一样。我以后叫你斓哥可以吧。」 其实说是相近，但真正说起来，央斓比白翎小了一岁，但这句哥白翎叫得心甘情愿。 白翎一想到以后能跟偶像共事，还能叫人家哥，激动得苍蝇搓手。 能引起央斓主动开口的除了林羽就是心理学，听到白翎对心理学如此狂热，央斓也来了点兴趣。 二人你来我往交谈了几句，白翎刚刚说完他的心理学学习年龄，央斓不明显地顿了顿。 「你说你自学心理学多少年了？」 「很多年了，我小学就很感谢兴趣，初中自己买书正式自学。」 白翎能跟自己偶像讨论心理学，很是激动。不过说着说着，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不过我天赋不高，我后来有跟着不少老师学习，都学不好。」 他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跟个包子似的：「最后只能转去学了网络专业。」 「粗略看来，天赋是不高。」 第3页 央斓丝毫不因为对方是自己的迷弟而口下留情。 他刚刚跟白翎交流就看出他心理学知识虽然懂得多，但都是纯理论知识，感觉就是将书本内容照本宣科背下来，但并没有触类旁通，没想到对方的学习年龄比他还长。 白翎欲哭无泪地塌下肩膀，在残酷的事实，以及偶像的嘴下不留情打击下，他毫无反驳之力。 林羽：「……」 也是不必如此直接。 「没事，你可是电脑天才啊，上天不可能让一个人每方面都完美，你说是不。」 央斓不轻不重捏了一下林羽的手心，合上眼靠在林羽肩膀上。 白翎把两人送到家就离开了，他好不容易才有一天的假期，可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央斓拎着行李跟在身后，林羽拿出钥匙打开门。 这些年林羽还是住在原先的房子里，倒不是没条件，只是一是这房子地理位置其实挺好的，二是他念旧，这间房子里包括了好的坏的所有回忆。无论是关于他父母的，还是央斓和他的。 虽然有几天没人住了，但林羽不愿意屋子来外人，不想请钟点工，离开前自己打扫了一遍，所以现在看着还算整洁。 央斓踏入屋门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他五年没回来了。环顾一周，虽然有一些无关大雅的小细节变了，但总体来说还是五年前的样子。 ………… 办案局。 一个头绑绷带，双手都打着石膏，走路一瘸一拐的男子跌跌撞撞跑了进来，来不及走到办公区就抓起经过他身边的小警员的手，「有人要杀我，你们快去抓他，快啊。」 没经验的新人被眼前面色狰狞的男子没头没脑一顿狂吼，直接呆愣住了，还是刚好路过的猿子解救了他，猿子递了杯水过去。 「这位先生，你先冷静一下，坐下把情况给我们说一遍。」 男子神色癫狂，根本冷静不下来，「你们快啊，快去抓人啊。」 啪—— 水杯被打落在地，如果不是男子手不方便，估计这会已经打算上手揪人家领子了。 「这位先生，你先冷静下来，把情况给我们好好说，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 然而男子根本听不进去，吼着吼着，神色渐渐狠厉，「都是一群废物，我告诉你们，如果我真出了什么事，我拉着你们陪葬，@＃￥%······」 后面一堆垃圾话，完全不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 「不行，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不就是个死了的女人吗，我还怕了你不成。」男子一边喃喃低语，一边脚步紧急往外走，「对，对，老子不怕你，这群废物不行，有的是人行。」 猿子皱了皱眉，打算把人追回来，这人看着不正常，就算是个神经病也得精神病院来了才能让人走啊，要不这齣去对社会也是一个危害啊。但追出去的时候，人已经上了一辆私家车走了。 ………… 夜晚，林羽家。 「阿斓，你现在都高我半个头怎么还这样啊。」 林羽站在房门前头疼地看着身影能将自己完全笼罩的男人抱着个枕头，赤着脚，眨巴着那双桃花眼看着自己。 「高半个头怎么了，这是我的错吗？」 林羽：「……」 行，是我的错，我长得矮。 林羽还想说什么，但央斓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他低头一看，央斓赤着脚，脚掌交替叠着，看样子是冷着了。抬头看着这傢伙身上半敞着领口的单薄睡衣，微微嘆了口气，将人让进房内。 「都这么大了，地板冷都不知道穿一下拖鞋吗？」 「拖鞋找不着了，反正也没两步，我就直接走过来了。」 央斓把枕头放床上，皱眉看了看两米大床，再看了看两个枕头的距离，侧过身挡住林羽视线，将两个枕头拉近，两个枕头相靠着的边边都被他挤变形了。 林羽看着他幼稚的行为，疑惑道：「怎么会不见呢？我刚刚明明看见你穿着进房间的。」 说着就要出去找。 央斓一把抓住他的手，「就一双破拖鞋，它不想待着，我也不想要它了。」 一边说着一边将林羽按在枕头上，拉上被子，「快睡吧，明天还要去报导呢，我第一天去，得把精神整好点。」 林羽：「你睡，我自己去找。」 「不，我没抱你睡不着。」说着，不给林羽拒绝的机会，一把扑了上去。 「那你这五年难道都在修仙？」林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请问央斓仙子，你现在成仙了吗？」 央斓：「还没，得多吸几口点仙气和日月精华。」 「那你得去阳台，最好是天台睡。」林羽努努嘴，「去吧，记得把门给带上。」 「我需要的日月精华和仙气都在你身上。」说着，还像模像样地将鼻子蹭到林羽的脖颈出深吸了一口。 林羽脖子像被羽毛轻轻拂了一下，内心也跟着痒痒的，怪异感一瞬而逝，他也没在意，伸手将人推……额，推不开，只能妥协，「行了，快睡觉。」 被央斓这么一闹，林羽也忘了要找拖鞋这回事。央斓人是下去了，但手坚决不肯放，林羽也就随他去了。 第二章 彩虹消杀案（二） 早上六点四十。 林羽和央斓已经在去局里的路上了，他们刚刚接到电话，组里接到一起刑事案件。 第4页 刚到局里，两人就被陈局叫到办公室。 林羽：「陈局。」 央斓：「陈局。」 「央斓，你这穿的是什么！知道的知道你是来工作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被抓来当嫌疑人的。」 还是街头斗殴那种案件。 陈局是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嗓门极大，中气十足。 央斓一边耳垂上带着一颗小小的紫晶耳钉，极衬他白皙的肤色，但他偏偏还架着一副金丝边的平光眼镜，上身穿着高领毛衣，但外面套了件宽松的夹克，还缀着一些金属坠饰，不多，挺有型的。下半身穿了件牛仔裤，也不嫌大冬天的冷得慌。 这样矛盾的搭配也不是不行，穿在他身上居然还被他完美hold住了，但出现在他们局里的工作人员身上就略显怪异了些。 央斓左耳进右耳出，没应话。他一向不服管教，只听林羽的话，但林羽又一向惯着他。 陈局也没真打算跟他们计较，语气缓和道：「央斓都已经长成大人了，」 他抬手想拍拍对方的肩膀，伸到一半又放了下去，因为央斓侧身避了一下。 这是央斓小时候被绑架后的后遗症，极度讨厌别人的触碰，除了林羽。 陈局也不尴尬，抬手摸了摸自己都快谢顶的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这以后怎么讨老婆。」 「讨个能触碰我的不就行。」央斓姿态懒散，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到林羽那边。 林羽看着不安分的两条长腿无奈地拍了拍，示意他安分点。 陈局喝了口茶，「那你现在有找到了吗？」 央斓：「这不一直都有吗？」 陈局皱了皱眉，反应了一会后，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如果换成以前，虽说办案多年，他知道性向不止异性，但也不至于想到这些，就当央斓在开玩笑了，但问题是前阵子他家那个臭小子就因为这个正搁家里闹呢。 陈局迟疑道：「你……」 林羽翻着手中的资料，没注意到央斓的话,刚抬头就察觉到诡异的气氛，但案件让他直接忽略了这些。 翻着手上极少的资料，林羽问道：「这次的案件信息这么少？」 陈局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也罢，这些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案子要紧。 他有喝了口热茶，面色有点凝重：「叫你们过来也是要跟你们说这件事，这次的案件对你们来说是一次挑战，根据初步调查，兇手没有留下任何信息。」 这样的情况，要么很难破案，要么破案速度极快，有时候物极必反。 ……………… 离开前，陈局叫住了他们：「快过年了，这几天根据案件的进展看看能不能抽空回家吃顿饭，你们阿姨总念叨你们。」 「行。替我们提前跟阿姨说声新年好。」 陈局点点头，挥手让他们出去。 林羽带着央斓来到刑侦组办公区。 主要办公区不大不小，装修极其简约，办公桌拼接在一起，上面堆满各种资料和设备。 一个小角落放着张小圆桌，放着茶水。一眼扫过去，之前去机场接他们的白翎正坐在位置上敲敲打打，一张娃娃脸十分严肃。 瞧见林羽他们走进来，立马露出了八颗牙齿，傻兮兮的。 「这是央斓，往后担任刑侦组的顾问。」 「白翎，你昨天见过的。他是我们组主要的信息员。」 「这是阿茗。」 一个长相清秀，看起来很内敛的年轻人抬头朝着央斓友好地笑了笑。 「这是小青。」林羽这话一出，顶着一颗光熘熘的滷蛋蛋，长得浓眉大眼的青年大汉一脸便秘地看着林羽。 「林组，我叫晓钦，日尧晓，钦差的钦，我说过多少次了，你前后鼻音不分就叫我阿钦就好了。」 林羽斯文地勾起一抹笑，「好的，小青。」 阿钦：「……」 「噗——」抬眼望去，是一个尖嘴猴腮，但眉目间却透着一股憨厚气息的小瘦子，很少见的长相，尖嘴猴腮的不适感被那股憨气压了下去。 「这是猿子，猿猴的猿。」说完，林羽把方向一转，转向一个正在整理资料的女生说道：「那是泡芙，我们组唯一一个女孩子。」 泡芙抬头打了声招唿。 「这些是刑侦组主要成员，办案要紧，其他同事以后慢慢认识。」 ………… 会议室里。 「死者方俊，二十六岁，已婚，今天早上被当众杀于月印寺，死因初步鑑定为被割大动脉，抢救无效而亡。」 「当众？」林羽看着屏幕上投射的内容，拇指摩挲着中指。 泡芙：「据了解，死者今天早上五点多就到月印寺求神拜佛，后被当众杀于观音庙门前的大广场。」 过年期间，求神拜佛的人尤其多，c市每年这个时候大大小小的寺庙基本都是人山人海，即使早上五六点也不例外，这种情况下，身边人都有可能因为没顾及到而走丢，更何况是个陌生人，根本没人注意。兇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当众杀人，兇手一杀完人，投了烟雾弹，趁着烟雾还没散去，众人没反应过来之前，立马混入人群，场面混乱，人挤人，兇手一入人群就找不到了。 央斓开口：「方俊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就这么轻易被杀了？」 泡芙翻开下一页资料：「不巧，方俊在前几天把手给伤着了，两只手都骨折。」 第5页 她秀气的眉毛皱起，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方俊昨天有来过一次局里，但他当时精神好像不太正常，闹了一通后，又自己跑了。」 猿子：「对，还是我帮忙招待的，但是他一直没冷静下来，后面我看到他上了私家车就没追上去了。」 林羽快速翻阅资料，翻着翻着停了下来：「方俊口中要害他的女人是谁？」 泡芙：「根据调查，应该是一个月前被方俊强迫而亡的一个女孩子。」 林羽：「死了？」 「对，但是方俊生前多次提及这个女生，他声称对方鬼魂索命。」 央斓：「亏心事做多了，都出现幻觉了。」 …… 林羽和央斓刚离开会议室，几个人就凑到一起窃窃私语，眼睛还一边瞟着门外，深怕林羽杀个回马枪。 「这个新来的顾问看样子跟林组关系很好呀。」 两个人之间的一视一笑都充满了默契。 白翎立马举高手，这题他会。 「昨天是我去接的机，两人从小认识，关系好着呢。央副被福基教授挖走去国外上大学，两人才分开的，斓哥现在是国际上公认的新一代心理学领军人物，」 白翎眼神发亮，妥妥小迷弟一枚，说着他一抬自己并不存在的眼镜，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我，白·福尔摩斯·翎的偶像。」 晓钦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啧啧，居然是竹马竹马，这设定，够带劲。」 猿子一脸惊恐地看着晓钦：「你，你连组长都敢……」 晓钦身为一个一米九的壮汉，却喜欢混饭圈磕cp，这件事当初已经够让他们震惊的了，没想到他还敢磕到组长身上。 林羽虽然平时看着为人随和，挺好相处的，但实际上接触多了就知道他其实是个很难跟人交心的人。 泡芙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没插话，拿起手机给白翎拍了张照，发到群里。 【包包新解锁表情包】 毕竟还有命案压身，几人讨论没几句就纷纷回工作岗位了。 林羽推开法医室，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女人正在放置死者的台子前，神色严肃认真，仔细地检查着尸体。 林羽他们进来她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继续低头工作。林羽也不打扰她，跟央斓站在手术台另一边观察着尸体。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女人抬起头来，放下手术刀，脱下手术手套，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尤其是央斓，她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新来的心理顾问了。 「看出什么了吗？」 央斓拿出一副新的手术手套戴上，目光微垂，落在尸体上。他的手在尸体脖子的勒痕上隔空点了点， 「按照勒痕位置以及死者的身高来看，兇手身高绝对不超过1米八，大概在一米七到一米七五之间，而且兇手的手法很稳，手臂力气奇大，对人体穴位有一定的了解。」 央斓修长的手指隔空掠过尸体肚脐下方一寸半左右微微下凹的皮肤，那是气海穴，击中后，冲击腹壁，动静脉和肋间，破气血淤，身体失灵。死者死前双手受伤，被击中气海穴后身体失灵，脖颈被死死勒住，面部狰狞而恐惧。 他在死前连三岁孩童还不如，毫无还手之力。 「尸体上有两处刀伤，都在致命穴位上，乳根穴和鹰窗······」 女人打断了央斓的分析，「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巧合，毕竟这两个位置都在心脏附近，兇手可能是想击中心脏，情急之下又怕第一刀没办法杀死人，所以多插了一刀。」 林羽指了指伤口，「假设成立，但机率不大，兇手的兇器正中对准了这两个穴位，要说有千分之一他是歪打正着，这也不是不可能，但……」 央斓：「但死者这两处的伤口深度和宽度都是差不离的，而且深度刚好足以致命，多种巧合糅合我更倾向必然。」 林羽点点头，贊同央澜的观点。 央斓的视线在死者脖子附近停了停，死者第一与第二颈椎棘突之间的凹陷处，哑门穴也就是俗称的哑穴应该也被动过，不然死者不会在被袭击时不声不响。 「兇手能在纵目睽睽之下杀人，做到这些，还能顺利逃脱，除了当时的环境帮助外，心理素质也不一般，身手也必定很不错，又对穴位了解得如此清楚，灵活应用，有两个极有可能的选项，要么是练武的，要么是学过中医知识的，我更偏向前者。」 第三章 彩虹消杀案（三） 「不错嘛，所有分析都很合理，逻辑清晰。」 罗拉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 「不亏是享誉国际的心理学天才。不过······」 罗拉指着不远处的化验机器， 「有些结果需要等科学来告诉我们。」 「当然。」 央斓脱下手套，伸出手。 「央斓。」 罗拉伸出修长白皙的手，「罗拉。」 两只同样白皙修长的手一触即分，罗拉收回的手指不经意般从划过下唇，散漫又魅力四射。 「等案子结束一起去喝一杯？」 央斓挤了一大坨洗手消毒液，语气平淡却带了点嫌弃道：「你的手刚刚才摸过尸体。」 「……」 「噗——」 感受到罗拉的死亡射线，林羽连忙控制住自己的笑意：「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第6页 罗拉咬牙切齿道：「我手刚才就已经洗过了。」 「嗯。但我没洗。」 央斓掏出手绢擦了擦手。 「······」 罗拉被他说得都嫌弃自己的手起来了，明明央斓刚刚全程带着手套，也根本没接触过尸体。 她皱了皱精緻的眉毛，被噎得说不出话，一口气在那里不上不下。 「罗拉，我们还有事，先走了，化验结果等一下我让人来拿。」 林羽赶紧拉着央斓出门，他怕罗拉手中的手术刀飞过来。 林羽：「我发现你说话噎人的功力真是不减当年啊，以后对女孩子说话要温柔点。」 央斓：「我只是陈述事实。」 两人从法医室出来后，直奔办公区，组里只剩下白翎和阿茗留守，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 林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两人之间的矛盾从白翎进组，两人第一次见面就隐隐存在了，后来有时候更是针锋相对，偏偏两个人从不解释原因，其他人想缓解两人关系也无从下手。 好在他们都拎得清，在正事面前从不耽搁。 林羽拿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有时候把东西写下来更有利于自己理清思路，他把一页纸撕下来。 「阿茗，根据我这上面记的已知线索去找人看看能不能大概画出肖像图出来。」 说完又对白翎交代道：「包包，你记得时刻关注消息，有什么事情及时通知我们。」 「好的，林组。」 「欧克，头儿。」 林羽刚走出门，又拐了回来：「对了，包包，等一下记得去法医室跟罗拉拿报告。」 白翎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 林羽和央斓一路行驶，在一片稍显破旧的建筑前停下。 穿过阴暗潮湿，充满着异味的小巷，在一扇生锈的狭窄铁门前停下，林羽伸手试着掀开铁门上的一个圆形小铁盖，意料之中，没有锁，他将手伸进去，找到铁栓，将铁门打开。 门的前边没两步就是楼梯，水泥楼梯上满是尘土，楼梯旁边的墙壁上贴着各种各样的小gg，有一些还被画上了涂鸦。楼梯间的灯估计坏了，黑漆漆的，如同吞人的巨口，林羽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才有了那么一丝光明。 他们刚踏上楼梯，楼上转角处闪过一抹光亮，一个瘦弱的男人拿着手机，同样打着手电筒走了下来，经过他们的时候，飘来一丝药香，这抹清香与这略显阴暗的环境格格不入，引得林羽二人不禁多看了一眼。 许谦也是愣了愣，迎面走来的两人里，稍矮些的青年无论是气质，还是身上的穿着看着就跟这阴冷的环境格格不入，高个的那个虽然穿着吊儿郎当的，但掩盖不住压人的冷峻贵气。 许谦友好地点点头，侧身走了出去。 林羽他们继续往上走，走到五楼，刚踏上最后一阶楼梯，一扇门往里打开，幽若的微光照亮门口的方寸位置，一张如枯木般的脸出现在林羽他们视野里，微微佝偻的身躯挡住身后屋里似有似无的光，一双浑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出现在楼梯口的两人。 还好两人心理素质都够强大，要不然够呛得被吓一跳。 老人打开手电筒照向他们，一步一步缓缓向他们走来，走到他们身边时没有一丝的停顿，直接向不远处的的垃圾桶走去。林羽这才看清他手上提着一个垃圾袋。 这栋楼房每层楼四户，林羽他们要找的是这个老人斜对面的那户。 林羽在门前站定，伸手敲了敲门，半饷，门从里面打开。 「你好。」 一个头髮有些许花白，看着至少得有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内，看着林羽两人，有点拘谨，「你好，你们找谁？」 林羽二人都穿着便装，妇人一时没看出两人的身份。 林羽出示了证件，「这里是林琴家吗？我们想向林琴询问一些关于她丈夫的事情。」 「我就是。」 林琴从早上接到丈夫的死讯就已经做好准备了，闻言将防盗门打开让人进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拿着一次性杯给两人倒了水，「家里有点乱，别介意。」 林羽觉得她有点过于谦虚了，家里不仅不乱，相反还挺干净。桌子上还放着冒着热气的菜餚，装修简陋但看着很，很平常，不知道的一定想不到这家刚死了男主人。 林羽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这一家生活应该蛮拮据的，再看看桌子上丰盛的菜餚，他拇指慢慢摩挲着中指。 妇人苍老得过分，方俊才二十九岁，他妻子也应该差不多年纪，但着妇人看着感觉得有四十岁。 「谢谢。」 这年纪轻轻没了丈夫，寡母的也是够可怜的，林羽语气尽量放得平和随意些。 「先跟我们说说你先生生前的关系人际网吧。」 林琴一脸为难：「这，······我实在想不出来，我丈夫很少在家，常年在外，我对他在外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那你先生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在外的工作情况或者一些在外跟人有冲突的事情？」 「不好意思，没有。」 林羽拇指摩挲着食指，「那你能跟我们谈谈你丈夫吗？随便什么都行。」 林琴一脸尴尬，动了动嘴角，吶吶出声：「我，我对他其实也不是很了解，他一年到头在家待不了多久，往往回来不大一会就会离开。」 第7页 林羽微微皱眉，夫妻之间再怎么忙也不可能对对方在外的情况一点了解都没有。 「那他回来……」 林羽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响动。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手里拿着瓶酱油走了进来，看着林羽他们，显然是听到他们最后的对话了，一脸戾气，声音冷漠，淡淡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个狗东西死了皆大欢喜，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们了。」 林琴抱歉地看林羽他们一眼，走过去拉着男孩，低声急道：「小晨！」 「没事。」林羽摆了摆手，没感觉被冒犯道，反而觉得顺畅了点，问半天，看来这个小男孩能给点信息，只是看来方俊跟这个孩子不像父子，更像仇人。 只可惜，林羽想得太美，这个小男孩很倔，除了一开始的那些话，接下来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坐在那里半声不吭，林琴从她儿子回来就一直紧挨着她儿子，问什么都说不知道，虽然一脸怯弱，但嘴巴倒是严实得很。 林羽看了眼天色，只能先起身离开。 身后的门刚关上，林羽偏头正要跟央斓说什么，但余光里看到看些什么，突然箭步上前，挡住斜对面另一扇即将关上的门。 第四章 彩虹消杀案（四） 林羽脚卡着防盗门，拿出证件，「请配合一下。」 门后是刚才出来丢垃圾的老人。 老人浑浊的眼球转了转，手上暗暗使力，林羽挑了挑眉，央斓上前一步，二话不说伸手抵住门，动作缓慢但却没停地往内推去。 门被打开，老人似乎放弃了挣扎，转身往屋内走去。 屋里的装修极其简单，客厅就一套简单的木沙发，刷着一层暗红的漆，看着很新，散发着淡淡的木漆味。电视是老旧的笨重电视机，电视机上方放着一台影碟机和几盘影碟，电视机旁边是一台破破烂烂的收音机。沙发后面还放着一个小小的木书架，不远处的餐桌也是一张方木桌，放着五把椅子。 方木桌放四把椅子刚好，但为了放下额外的一张，五把椅子围成个圈把桌子围了起来。 此时，电视机里播放的内容是一个小姑娘穿着一身小旗袍在简单的舞台上唱歌，歌声清丽婉转。 「这小女孩唱歌还蛮好听的。」 林羽在木沙发上坐下，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移了一下身子。 「对于林琴他们一家，希望你能把你了解的告诉我们。」 老人慢吞吞地喝着茶，久久未开口。 林羽刚打算开口说些什么时，老人开口了。 声音如同锯木头般，嘶哑难听，似乎很久没跟人交流了。 「林琴就是个苦命的女娃，……」 林琴的丈夫方俊之前被家里人送到a市读书，跟林琴是同学，不过林琴是高三，他是高一，两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感情很好。但林琴家中不同意二人在一起。 少年人为了所谓的爱情，觉得自己勇敢而伟大，实则不知轻重，两人相约私奔，离开老家a市，来到方俊老家c市。 来到c市，林琴才知道方俊是个富二代，之前是因为闯了祸，才被家人送走，两人回到c市也没通知方家人，就自己买了个房子住下，就是他们现在住的房子。 两人过了一段十分甜蜜的日子，可惜好景不长，不知怎地，方家出了事，一夜破产。 没了方家每个月给的巨额生活费，两个没学歷，从小在象牙塔里长大的人顿时失去了经济来源，林琴终究比方俊大，虽然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但父母将她教育得很好，除了跟方俊私奔这档事，她从未让父母失望过，她性格坚强，也很吃苦耐劳。 刷盘子，发传单，小餐馆服务员，领手工活。不管生活多难，她都没想过放弃方俊。 至于她父母，她始终心怀愧疚，本来想父母消完气，她两一起回去给二老认错，后来方家出事，她憋着一口气，想等着两个人稳定后再回去负荆请罪。 但方俊不行，方俊在卡里的钱挥霍完后立即坚持不住了，他消失了几天，后来林琴才知道他是回去找他父母，但方家自身难保，人人自危，方俊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旁支子弟早就被放弃了。 他好吃懒做，脾气一天比一天差，林琴一开始为了爱情忍气吞声，但这样的生活和方俊註定会把爱情给消磨光。 林琴失望至极打算离开，没想到方俊知道后对她威逼利诱，软硬兼施，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她离开，后来甚至开始对她拳打脚踢，在二人均到了结婚年龄后，逼着林琴去领结婚证。 而那个时候的林琴也在日復一日的家暴变得怯弱，不敢反抗。 方俊这个人什么都不行，但偏偏有一副好相貌，前几年在他玩乐的场所上凭着一副好皮象勾搭上了场所老闆的女儿，从那之后他就很少回这个家了，每次回来也是因为在外边受了气，回来撒在妻子儿女身上，撒完就走。 林羽：「你对林琴的事情这么了解？」 从林琴刚才的表现来看，她明显对外人防心很重，不是那种会轻易跟人谈心的人，对他们警察只字未提家暴的事情。作为邻居，老人对林琴的事情了解的未免过于详细。 老人看了林羽一眼，「我之前经常帮助，照顾他们，她觉得我很像她父亲，兴许是这些年没个说话的人，所以把这些都告诉了我。」 第8页 林羽看着老人，半响，突然笑了笑，黑玉般的眼睛有一股看穿人心的透彻：「我想不是像，」 他说话有点慢，在这样的气氛下有点压人，看着电视里的小女孩，缓缓道，「你就是林琴的父亲吧。」 老人捧着茶水的手几不可查地僵了僵，「不······」 「你不用急着否认，时间紧张，我们现在还没能拿到完整信息，但科技发达，关于你与林琴是否是亲属关系，总归是会知道真相的。」 看着眼前茶杯都开始拿不稳的年迈老人，林羽内心有点不忍，但案件该怎么查还是得怎么查。 ………… 央斓半倚在床头，开着电脑办公。 咔擦一声响，浴室门打开，林羽手里拿着毛巾正在擦头髮，发尾的水珠滑落，滑过喉结，一直往下，有几颗水珠停在了深邃的锁骨上，随着林羽的动作渐渐地往微露的结实胸膛滑去。 央斓喉结滚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你在看什么？」 林羽走了过来，把手中的吹风筒递给他，「帮我吹一下头髮。」 等林羽背过身后，央斓才掀开被子，打开吹风筒，林羽这个人外表看着清冷，但对待身边的人，尤其是央斓，身上无一处不是柔软的。 央斓五指擦过对方柔顺细软的髮丝，没忍住揉了一把，「摸着真舒服。」连头髮丝都软得不可思议。 耳边是吹风筒唿唿的风声，林羽听不清，「什么？」 「没事，今天一天下来你有什么头绪吗？」 林羽拇指摩挲着中指，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目前来说，我们接触到的几个人都有点可疑，疑点最大的就是疑似林琴父亲的那个老人。」 林羽想起了什么，拿过旁边柜子上的手机，打开邮箱，白翎在十分钟前给他发了一份邮件，点进去是个文件夹。 「这是白翎收集到的一些信息。」 他顺手拿过电脑，在电脑上打开文件。 「看来那个老人十有八九就是林琴的父亲了。」 资料上写着林琴的父母从女儿跟方俊私奔后从未放弃寻找女儿，直到两年前林琴的母亲病重去世，她父亲林忠在两年前安葬好去世的妻子后离开了a市，之后再无消息。 想来是循着一星半点的消息来c市找女儿了。 央斓滑鼠移到了林忠的信息旁：「林忠之前还是个木匠。」 说起这个，林羽开口道：「我刚才就发现了，我在林忠家坐到木沙发上的时候摸到了一块微微凹陷的小磨损，但不仔细看，他那沙发就跟新的一样。」 想来林忠在不久前刚修补过他的沙发，给沙发上了一层新的木漆。 央斓：「林忠家不止沙发修缮过，其他家具基本能翻新的都翻新了。」 林羽皱着眉点点头，即使林琴已经极力压制，但忧愁的脸上偶然间不经意流露出的神色还是被他们捕捉到了。 央斓手架在林羽的肩膀上，一下一下捏着林羽的耳垂：「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他们父女这么开心呢？」 一个跟过年似地将家里翻新了一遍，一个死了老公但神色间会不小心泄露出轻松的感觉。 林羽看了他的手一眼，随他去了，能让林忠觉得是喜事的大概率跟林琴有关，而近期能让林琴觉得是喜事的是什么呢？ 两人异口同声：「方俊的死。」 对于一个长期忍受丈夫家暴的女人来说，丈夫的死对她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解脱。 林羽提出矛盾点：「方俊今天才死，林忠哪来的时间做这些事。」 他家对于木家具的修缮，可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第五章 彩虹消杀案（五） 林羽：「兇手有可能在他们中间，甚至两个人都有可能是兇手？从林忠的外型来看确实很符合你之前的分析。」 林忠中等身材，1米7几，作为木匠，手臂力气大，但林羽觉得不太对，有什么地方被遗漏了。 央斓摇摇头，「他们有嫌疑，但我觉得是兇手的可能性比较低，我们刚进林忠屋里的时候，你还记得我跟你说了什么吗？」 「你说……，跟他讲道理讲不通。」 当时央斓突然低声跟他说这一句，他没理解是什么意思。 「对，林忠有故意引罪的嫌疑，从资料来看他很爱他的女儿，年纪又大了，我怀疑他想孤注一掷让我们把嫌疑转移到他身上，他想替他女儿隐瞒什么，甚至是顶罪。」 所以在他们出林琴家里，林忠故意把门留了条缝，把他们引进去之后故意给他们看电视机里面的小姑娘表演，装满医药化学书的小木柜，放着五张椅子的四人方桌，林忠夫妇两人，加林琴以及一双儿女，一共刚好五人，以及翻新过的家具。 林羽知道自己忽略什么了，方俊死亡的地点。 方俊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杀死的，这种方式风险很大。 央斓趁着林羽不注意又揉了一把他的头髮，林羽瞪了他一眼，他又跟没事人一样摸着下巴做思索状。 「从兇手的杀人方式，对穴位的熟悉，不错的身手，以及兇手杀人时稳定的心理状态来看，兇手在这个过程中无疑是自负的。」 林羽：「而以林琴和林忠的性格目前来看，他们做不出这种杀人方式。」 以林琴现在的性格，无论受了多大的刺激，都不可能心态如此稳定地当众杀人。 第9页 林忠看似各方面都符合兇手大部分的特徵，但同样的，在心态上他并不过关，年龄和身手上也没有那个条件，从白翎的信息来看，林忠可从来没有过任何身手方面的训练。 还有一点，他们根本没必要採取风险这么大的杀人方式，得不偿失，以他们的条件，室内杀人才是最轻松的。 根据已有的线索，对于这部分林羽已经渐渐没了头绪，他干脆暂时不想，又思索起林忠的动机来。 室内杀人…… 室内…… 装满中医化学的小木柜…… 林羽灵光一闪：「难道林琴给方俊投药了？林忠很可能想隐瞒的就是这件事。」 央斓：「我觉得很有可能，以今晚他们的状态和行为来看，极有可能是林琴投药，林忠想替她顶的就是这个罪。」 林羽正思索着，就被央斓按着压在床上。央斓趁机又rua了一把林羽柔顺的头髮，rua完无辜地看着他：「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破案。」 关了灯，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林羽突然开口：「我要去剃个平头。」 「？」 「好打理，不浪费时间，破案需要争分夺秒。」 「你确定不是因为我老是揉你的头？」 「看来你不傻。」 「不行，你剃了头，我就把你另一个头的毛给薅了。」 林羽一时没反应过来，「另一个什······」，他的脸在黑暗中升腾着一股股热气。 央斓还嫌不够，继续补充：「哦，我记得你那个头的毛很少，挺好的，省力。」 林羽忍无可忍，踹了他一脚，「闭嘴！」 然后一转身把被子全部往自己身上卷。 ………… 刑侦组会议室。 白翎把一份报告递给林羽：「头儿，这是罗拉姐给的报告。」 林羽点点头，接了过去：「泡芙和猿子呢？」 「给方俊软饭硬吃的那个场所老闆女儿今天早上被带过来做笔录了，他们现在在审讯室。」 晓钦把案发现场整理出来的信息投屏到屏幕上。 「死者当天早上五点到达月印寺烧香拜佛，由于人太多，在五点四十左右他才出来，在大概月印寺观音庙前的大广场中央位置遇害。」 月印寺作为c市最大的佛寺，占地广，人流大，死者遇害的广场是整个月印寺占地面积最大的地方，监控离死者出事的地点太远，本来就拍不太到，再加上当天人山人海，所以监控基本起不到作用。 白翎双手托着自己的娃娃脸，像一朵蔫了的花。 「我用电脑分析了那一段监控，但人太多，又太远，兇手包裹得十分严实，所以只能还原到兇手上半身的穿着。」 但兇手的穿着十分普通寻常，就当天去月印寺上香的，跟他撞衫的，没有几十个，也得有十多个。 当天月印寺的香火之鼎盛，烟雾缭绕，兇手还使用了化学烟雾弹，身形一闪而过，白翎拉着进度条，要不是他手速够快，眼睛够尖，那一闪而过的身影都极有可能错过。 「对了，我还有一个重要信息，方俊在上香到到达广场中间有一段监控我还原得比较清晰，他当时的神情和动作都不太对。」 说着，白翎将他截出来的图像放大到屏幕上。 屏幕上的方俊皱着眉，在短短的一段视频里，他步伐似乎不太稳健。 林羽一心二用，一边听着他们的汇报，一边翻着罗拉给的尸检报告，突然，他的手顿了顿：「他在此之前应该是被用过什么药物。」 他的食指在报告上点了点，报告上明确说了，他体内残留着极其微量的致命化学药物，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居然在慢慢减少。 按照报告上来说，如果是到今天才做尸检，那那些药物残留应该连渣都不剩了。 白翎瞪大了双眸：「兇手在这之前已经给方俊下毒了？然后趁着方俊中毒，又双手受伤，手起刀落，一刀，不，两刀毙命。怎么感觉这么武侠啊。」 白翎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快就窥到了事情真相：「你们说这两个人会不会是因为争抢那个老闆女儿，所以才反目成仇的！」 最后他还满脸痛心地下了一句总结：「歹毒！实在是歹毒！可悲！实在是可悲啊！」 「……」 「……」 阿茗不屑地冷嗤了一声：「我还可嘆呢。这是兇杀案，你能不能少耍点宝，对待命案这么轻浮，你趁早回家当你的大少爷吧。」 白翎脸颊鼓起，拍案而起，指着阿茗，像个喷气壶：「你什么意思？你就是嫉妒我聪明。」 阿茗翻了个白眼：「可以看出来，你不仅在心理学上没什么天赋，破案上也没什么天赋。」 白翎手叉腰还想反驳什么。 林羽沉下脸色，轻喝道：「你们两个消停点。」 林羽倒没觉得白翎不尊重人命，白翎说话风格就一直是这样，之前他爷爷去世，他也是一边哭得眼睛都肿成核桃了还一边说着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而且有时候他说这些耍宝话的时候神色都很认真，让人不得不觉得他真是这么想，不是在耍宝。 阿茗其实也知道，但他跟白翎不对付，经常故意挑刺，这也是常见的事情，林羽一般不会管。 但现在命案要紧，这两人这几天的冲突有点过于频繁了，林羽不得不插一嘴，将两人小小地训了一顿。 第10页 第六章 彩虹消杀案（六） 看来，林琴和林忠极力隐瞒的可能就是这件事了，林琴给方俊下了药。 而按照林琴的预估，方俊本来应该得在今天死亡。 林羽想起在林忠书架上看到的那一排化学书，林忠估计不太清楚药物发挥的真正时间，也根本不知道方俊真正的死因并不是因为药物。 至少方俊死的时候不是，所以他昨天故意把书架摆满了化学书，故意吸引林羽他们的注意力，想替他女儿顶罪。 但根据现有信息来看，林琴在方俊多年的暴力之下，变得胆小顺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有了这么大的转变。 方俊体内残存的药物成分也不是她可以弄到的。 林羽把自己得到的信息和推测给其他人讲了一下。 「且不说药物的来源，光说最后这个兇手，」 晓钦摸着自己的下巴思考道：「那个兇手会不会跟林琴他们是认识的，而且深得他们的信任，又与方俊有仇，所以赶在药物快要发挥作用的时候趁机杀了他。」 阿茗不贊同地摇摇头：「你这个推断有个明显的bug，方俊都要死了，兇手这样岂不是画蛇添足。」 白翎眼眸中再次迸发出智慧的光芒，亮得都快赶上超人光波了：「难道兇手想要亲手手-刃-仇-人？」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抬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可谓是很生动形象了。 晓钦和他对视了一眼，居然对视出了千里马和伯乐惺惺相惜的气氛出来。 央斓认真地看着白翎：「你真的确实不太适合学心理学。」 这话一出，阿茗第一个笑出声，白翎幽怨地看着央斓，他宣布，从现在开始，one　hour，央斓不再是他的偶像。 林羽：「我觉得这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兇手只是运气好，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他占了。」 林羽觉得兇手可能事先并不知道方俊被下毒的事情，而且以方俊当时的状况来看，即使他没有被中毒，兇手也能够顺利杀死他。 晓钦摸着自己能反光的滷蛋：「这个兇手作案的手段真的是简单粗暴又大胆。」 阿茗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但他也很聪明，至少我们现在能掌握到的信息非常少。」 林羽看着尸检报告：「小青去把林琴和林忠带过来吧。」 ………… 推开监听室的门。 泡芙正坐在椅子上一边吃泡面，一边监听着审讯室那边的情况，「林组，央顾。」 林羽点点头，给她倒了杯水：「吃完去休息一下吧，这里交给我们。」 他和央斓站在镀膜玻璃前，听着审讯室里的情况。 审讯室里，猿子和一个身材肉壮，穿金戴银，暴发户气息十分浓重的女子相对而坐。 「他从十几天前就开始疑神疑鬼，老跟我说有人要杀他，有时候半夜还做噩梦喊着有鬼，我看是他自己心理有鬼。」 女子摸着自己的大珍珠链子，满脸不屑：「如果不是他现在死了，我早就扒了他一层皮了，居然敢背着我在外面拈花惹草，他不在外面拈花惹草说不定就没这么多事了。」 猿子：「你是怎么发现他背着你找人的在此之前，你知道他已经结婚有家庭了吗？」 说到这个，女子刚稍微平復下去的情绪又起来了, 「说到这个，真是气死老娘了，警官你评评理，老娘虽然没有腰，但老娘照样前凸后翘，最重要的是老娘有钱，要什么男人没有，才不稀罕一个有夫之妇的臭男人，虽说我家是开赌……那种场所的。」 女人好歹记起这是什么地方，稍微换了个词：「但这点道德底线我还是有的，要不是那个臭不要脸的欺负我心软善良，我看他可怜，被他几句话就给欺骗了，我才不把他留下。」 猿子，央斓，林羽：「……」 警官一时之间无法评理。 坚持留守岗位的泡芙听到前凸后翘和心软善良差点被泡面呛到,语塞，但……某些点好像也挺有道理。 猿子：「那这么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他是有家庭的人？」 「那是，我干不出这么掉价的事情来。」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我在你们局里看到不少小帅哥，要说这制服就是不一样，穿上之后颜值都提升不少，尤其是我刚刚来的时候瞄到的两个长腿帅哥，一个穿着吊儿郎当的，一个看着挺斯文的，那颜值，诶嘛，贼高，如果是那种级别的，我也不是不可以掉掉价。」 「咳咳……咳咳」，泡芙连忙捂住嘴，抱歉地走了出去，如果她没想错，她肖想的应该是她身边这两位。 猿子无语地瞪了她一眼，止住她的话头，「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 他们组长也是她能肖想的？ 「你刚才前面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发现他拈花惹草的，他跟你在一起期间有没有得罪了什么人」 女子眉毛横竖，瞪大画着浓厚眼妆的眼睛：「他那双手是怎么折的警官你知道吗，就是他背着我出去跟别的女人出去，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摔下楼梯给摔折的，回来之后就天天说他见鬼了，你说他要不去乱搞，他手也不会折，不折也不会那么轻易就被人给捅死，至少还能挣扎挣扎，你说是不是」 「见鬼？他为什么老是说自己见鬼？」 第11页 女子说得正兴起，被猿子这么一问，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跟只被掐住脖子的大鹅，样子有些滑稽，从进来到现在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迟疑慌张的神色，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说！！」 猿子一看有文章，立马严厉地喝了一声，女子吓得脸上的横肉一颤，委屈道：「说就说，那么大声干嘛，要吓死人了。」 「……」 「……」 「……」 女子嘴唇嗫嚅，眼睛一闭一睁，咬咬牙，说道：「就是这个杀千刀的臭男人他居然背着我，拿着我给他的钱在外面找女人，」 她语气十分激动，特别愤懑，「你说这个男人是不是太不要脸了，我的钱是大风颳来的吗？那可是我辛辛苦苦靠着自己可爱的外表，无人能比的撒娇手段跟我爸拿来的。」 猿子捂脸，「讲重点！！」 「鹅」被一吓，她居然开始打嗝，「重点……鹅，就是……他这……鹅，一年，鹅……」 林羽叫人给她倒杯水，喝了水总算又恢復正常。 猿子有点心累：「尽快说吧，我想你应该不想今晚在这里住一晚。」 感受了一下审讯室的阴凉，女子打了一个哆嗦，加快了语速，猿子松了口气，很满意。 「他一年前开始拿着我钱在外面鬼混，这就先不说了，这个人渣居然强迫了几个女孩子。」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一个月前，他逼死了一个女孩子，他摔伤那一个晚上，就是他又强行带了一个女孩子去酒店，在他要强迫那个女孩子时他似乎看到了之前被他逼死的那个女孩子的鬼魂，他就是因为这个，急忙逃出了房间，逃出来的时候摔伤了。」 「鬼魂？你信了？」 「诶呀，警官，你知道我们开这种场所的，最相信运气这种事情了，那运气跟神神鬼鬼的关系可不是最密切的嘛，一开始那王八羔子骗我说是什么女色鬼看上他了，他为我坚贞守身呢，警官你要知道像我这么单纯的，可不就轻易被他骗了嘛。」 不，我不知道。 「我不仅信了，去寺庙里求佛保平安还是我给他出的主意呢。」 「你那天陪他去了？」 「没有，因为在事情发生的前一个晚上我已经知道这个狗男人背叛我了，要不是他现在被人捅了，我还想叫人给他套麻袋呢。」 说着，女子似乎是怕被误会，又补充道：「他被人捅了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啊，咱可是正经生意人，而且你看我这样的也不像可以做到当众杀人的样子吧，我当时牺牲了美容觉的时间正在帮我爸巡视场子呢，很多人可以帮我作证。」 猿子已经能够自动将女人的废话过滤，筛选自己想要的信息了。 「你是怎么突然知道这些的？」 说起这个，女子不掩得意神色。 「他的情敌，我的另一个追求者告诉我的，他为了不让我继续受那个狗男人的矇骗，从两个月前就开始调查了，掌握证据后立马来告诉我了，那天好像也是他陪着那个狗男人去月印寺的。」 她一脸苦恼状，「不过这对我来就是朵烂桃花，这个男人不适合我。」 猿子挑了挑眉，又问了几个问题，做好记录，暂时将人放了。 第七章 彩虹消杀案（七） 林羽：「你怎么看？」 央斓：「至少目前她没有说谎，」 虽然在这过程中她挺让人无语的，但神色坦然，说起话来丝毫不心虚，这说明她确实并不愧心。 林羽点点头：「她没有什么杀人动机，我觉得她的嫌疑比林忠和林琴还小。」 重点是这不像个有脑子做这些事的人，倒是这个女人口中的那个爱慕者得好好查查。 没等林羽叫人去查，白翎就一脸焦急地走了过来：「头儿，斓哥，又有死者出现。」 新的死者出现在c寺另一个寺庙，灵成寺。 很多人有一个陋性，当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或者身边时，总是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再加上大家认为这应该是仇杀，也没想过自己会遇上，所以即使月印寺的事情被许多网友散布到网上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仍然阻挡不了人们虔诚的心。 死者死法与方俊相同，都是致命穴位遭受攻击导致死亡，只不过这次死者被击中的是哑门穴，巨阙穴和鸠尾穴。 巨阙穴在体前正中线，脐上六寸处，这个穴位被击中后，人体的肝、胆、心脏会遭受震动从而死亡。 鸠尾穴位于脐上七寸处。被击中后，冲击了腹壁动、静脉、及肝、胆，震动心脏，血滞而亡。 巨阙穴和鸠尾穴就差一寸，兇手插·入鸠尾穴后直接将刀下划到巨阙穴，极其果断利落。 巧的是，死者在五天前，同样受过伤。 c市的寺庙大多偏僻，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月印寺和灵成寺都是离医院比较远的寺庙，春节期间道路拥堵，寺庙人山人海更是拥堵不堪，救护车赶到前，均已断气，方俊，包括这次的死者都没能抓住最后一丝生机。 ------------------------------------------------- 门口走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贵妇人，她面容憔悴，在随行人的簇拥指引下直奔刑侦组办公室。 贵妇人一进来，噼头盖脸问：「你们负责人呢？」 央斓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你哪位？有什么事？」 第12页 贵妇人看央斓气质出众，气势有点压人，稍微敛了敛态度：「我儿子的死希望你们能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来人身份显而易见——第二个死者的母亲。 央斓目光转了一圈，某一处一抹反光吸引了他的注意，「小青，带人去做笔录。」 晓钦摸了摸自己反光的光头，本来想着纠正一下央斓的称唿，想想场合不合适，只能憋屈默认下这个称唿，起身朝贵妇人走去。 贵妇人眉头勐然蹙起：「什么意思？」 白翎露出一口小白牙。 「大妈，你连做笔录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我给你简单解释解释，就是让你配合着回答我们的问题，本来你不来我们还得去找你，毕竟你儿子出事当天就是被你带去灵成寺的，现在你来了正好，省了我们不少事。」 妇人被戳中痛点，脸色难看。 央斓转身回办公室：「想要尽快找到杀死你儿子的兇手，你就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 正说话间，林羽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林组。」 听到晓钦说话，妇人蓦地转过头来，「你是组长？那……」 她狠狠地皱了一下眉，转过头去，看向办公室。 林羽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那是我们的顾问，在这里，其他组员跟我这个组长没什么区别，你需要配合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的工作。」 平时温和的眉眼隐隐透着股寒凉严肃。 妇人被他的气势摄住了，嘴唇翕合，到底是配合调查去了。 白翎竖着大拇指，无声说道：气势两米八。 林羽开门进办公室时，央斓正站在窗前打电话。 冬日的阳光温和地照在他身上，金丝边的眼镜微微反着光，给他淡漠的眼睛添了一丝虚幻的光亮。他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眼中的光并未因为背对阳光而消失，反而在看到林羽时不自觉散发出来，由虚化实。 林羽感觉心脏被轻轻挠了一下。 央斓挂断电话，走了过来：「等这次案件过后，我带你去看看福基老头子。他年后会来c市一趟。」 「好。」 高三一面之缘后，林羽没再见过这位心理学大拿，去a国接央斓时福基教授刚好去k国开讲座。 ……………… 林琴被带到局里。 大概是普通人天生对警局的敬畏感又或是对陌生环境的畏惧感，林琴本来心里防线就不高，又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老父亲想为自己顶罪，她到局里后意外地配合，原本蚌壳一样紧闭的嘴也终于撬开了口。 她对给方俊下毒一事供认不讳，想替女儿承担罪责的林忠一瞬之间背似乎更弯了。 林琴将动机，作案细节都讲了。 其实林琴不止有方晨一个儿子，她在方俊的强迫下还怀了个女儿，只是半年前，刚刚出生一个月的女儿在方俊再一次的醉酒暴力下被活活摔死了，事后方俊逼着不让林琴和方晨报案。 「我女儿是我自己在家生的，没钱去医院，半夜我拿着剪子自己硬生生拖出来的。」 林琴低着头，慢慢地说着，她声音沙哑，充满了疲惫感，似乎被回忆硬生生拖回那个充满血污绝望又迎来代表希望的新生儿的夜晚。 「她很漂亮，看着她，我对方俊的恨意似乎都能少点。」 林琴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哽咽。 「我还没来得及带她出门晒晒太阳，没来得及带她看看这个世界，她短暂的生命都被困在逼仄，充满暴力绝望的屋子里。」 这也是为什么警方没查到林琴还有个女儿的原因，怀孕这期间，林琴根本没上过医院，也很少出门，除了跟她住同一楼层的林忠和另一个小伙子，没人知道她怀孕了。 为母则刚，懦弱多年的林琴没报案，但女儿的死和儿子日渐尖锐的性格终究让这个女人下了决心，打算跟方俊来个鱼死网破。 方俊不死，她和儿子都没有未来，她可以跟着他烂在泥里，但儿子不行。 想了很久，她决定给方俊下慢性药。 如果方俊不是意外被人杀死，他也确实时日不多了。 她想着，如果被查出来，她大不了进去几年，但对方俊，她必须报復。 为她死去的可怜女儿，为一直保护她的儿子，为被打多年的自己，为了这个家。 林羽沉默良久。 「是什么让你最终决定要通过下毒杀死方俊？这些药又是谁给你的？」 「杀死方俊对我来说下毒是最简单最有可能的方式。」 确实，物理上的击杀对于孱弱的母子来说并不保险。 林羽：「但是你给方俊下的是慢性药，虽然致命，但需要的次数和时间也长，对于常年不在家的方俊，你怎么有把握一定能成功？」 林琴不知道想到什么，自嘲地笑了声，她伸手将滑落的髮丝轻轻别到脑后，昏暗的灯光下她透露出了一种怪异的美感。 岁月腐蚀了她的皮肤外表，但这一刻，刻在她骨子里的美若隐若现。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但方俊这个人吧，又渣又贱，他到现在，还是对我有感情的，这我是知道的，所以他即使大部分时间不在家，但每半个月，他总会回家一趟，发一通脾气，吃一顿饭。」 这一趟回来，也不仅仅是为了这可笑的感情，对方俊来说还是为了找个可以发泄在外面受的气的出口，对林琴母子来说，就是一段令人噁心又难熬的时光。 第13页 但这顿饭恰好成了林琴下手的好时机。 「至于下的药，我一开始其实是打算鱼死网破，直接让他一次毙命的，但我去买耗子药的时候，恰巧碰上了一个人，她告诉我，她能帮我。」 药也是那个人给的。 「她跟我接触时包的严实，几次交流也是出去外面面对面，她嗓子坏了，说是被她老公暴力弄坏的，我们交流全靠纸笔，所以对于她，我没有更多信息了。」 林琴最后被带走时说：「这件事，我爸全程都没有参与，他也是在方俊死前几天才知道这回事的。」 林琴其实在第一次见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就认出他来了，但愧疚让她无脸与自己的父亲相认。 现在这样她觉得挺好，她将整个家都从方俊的阴影拖出来了，时隔多年，也能对自己的父亲再叫一声爸爸。 她这一生纵有诸多悔恨和遗憾，但至少这个一刻，她是轻松的。 ……………… 整理完林琴的笔录，又看了看两个死者相关的各种资料，林羽闭上眼皱了皱眉头。 本来有点眉目的案件因为灵成寺出现的第二个死者，案情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林琴供词里的人也是个谜。 皱成川型的眉头被一只手按了下去，光洁的额头又恢復平坦。 第八章 彩虹消杀案（八） 央斓站在林羽身后，修长白皙的手指按在他的蜜色皮肤上，轻抚过他的额头，缓缓为他按摩太阳穴。 林羽睁开眼睛：「回来啦，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们去了方俊摔断手那天晚上住的酒店房间看了，房间经过了几轮的打扫基本不存在什么线索了，但我们查看了监控，发现了一些东西。」 央斓将u盘插入电脑，调出从酒店拷贝来的监控录像。 「方俊生前声称那天晚上有鬼追杀他 ，是他之前逼死的女孩子，我们都下意识认为是他出现了幻觉。」 在酒店的监控里，方俊惊恐地跑向电梯，期间频频回头看，央斓放大放方俊的表情，这期间他的瞳孔不断放大，表情越来越失控，在他当时的世界里，追他的人已经快近在他眼前了。 「那天被方俊带去的女孩子叫高琳，是他在酒吧门口捡尸的，我们找到当事人高琳，高琳说她当时完全断片了。」 央斓说着，将另外一段视频打开。 「这是酒吧门口的监控，结合酒店的监控，她说的基本属实。」 「但是我发现一个疑点。」 央斓暂停了酒吧监控视频，不断放大。 「这里。」 画面停在了高琳的手部特写处，她醉倒在花坛旁边，倒下去的时候五指微张，快速撑了一下又迅速收回了手，避免磕到花坛尖锐的边边。 动作之快，多亏了这家酒吧监控像素不错，后面又找白翎高清了一下，央斓才能看到她这一动作。 「高琳说她当时已经完全断片了，这不是断片的人能做出的动作，她当时明显还有意识，条件反射下撑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又迅速收回。」 央斓回身靠着桌子边缘，「而且当时方俊很快就出现了，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是在钓鱼执｜法。」 「仙人｜跳？」 「但那天晚上完全没有第三方出现，高琳也是第二天清醒后才走的。」 「她那天早上醒来后的行动轨迹呢？」 「跟她好朋友们去隔壁市旅游了，直到方俊出事，警方传唤，她才回来。」 央斓摊了摊手：「也就是说她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林羽想了想，将林琴与她的药物接头人相约的时间圈了起来，拿出电话让猿子和白翎去查高琳对应的时间在干嘛。 「第二个死者生前沉迷占卜算命，整天闭门不出，人际关系极其简单，他母亲也惯着他，这次去的寺庙还是他妈妈帮他打听来的。」 本来想着孩子整天闷在家里，能让他出门的就只有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所以特地去打听到了这家寺庙，结果命运无常，一个母亲的好意直接断送了孩子的生命。 林羽站了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坐太久了，他身体都快僵硬了。 林羽：「本来以为是针对方俊的兇杀案，没想到是一个连环杀人案。」 ……………… 清晨的寺庙，在微熹的阳光下更显得宝相庄严，因为静寂而显得更加清丽的鸟鸣令人心情放松，走在古朴的小路上清爽的晨风徐徐而来，如果不是要案在身，林羽很想作为一名普通的香客在这里多待一会。 在林荫小道上他们这群假游客碰上了一个真游客。 林羽他们过来时，许谦刚好跑完步往回走，双方打了个照面，都挺惊讶。 林羽先开口打了声招唿：「真巧，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 许谦：「记得。林组，早，我们这阵子还挺有缘的。」 林羽挑了一下眉毛：「早。你认识我？」 「我就住林小姐隔壁，上一次还配合你们其他同事做了一下笔录，上次你们来过后她跟我提过你们，而且我们当时在楼道上见过一面，我有点印象。」 许谦温煦地笑了笑：「毕竟长得像二位这么出类拔萃的很少见。」 林羽：「谢谢夸奖。你怎么跑这里锻鍊了，这里离你住的地方不近。」 第14页 许谦：「今天是周末，昨晚跟朋友一起来这边的农家乐，打算在这里住两天。」 央斓看着许谦腰间的水瓶，水瓶是透明的，能看到漂浮在里面的草药。 「看来许先生平时很注重锻鍊和养生。」 许谦点点头：「毕竟我外婆是中医，从小到大都很注重这些，我自己也是学医的，自然没落下过。」 央斓：「许先生家里那些古朴的制药仪器光是几张照片都令人感到惊讶，听说你很关照林琴，时不时拿着自制的草药药品给她。」 许谦点点头：「承蒙林小姐对我制药技术的信任，她身体不好，有合适的我都会分她点，我制的是全草药这种中医配方，比较温养，适合她调理身体。」 央斓耸了耸肩：「可惜林琴从半年前开始，想要的已经不是温养身体的补药了。」 许谦顿了顿，嘆气道：「我知道拿药给林琴的嫌疑目前来说我是最大的，但方俊那种药需要的药材确实不是我们平常老百姓能拿到的，而我半年前刚好凑巧从医院辞职，也没途径能拿到。」 是啊，一切都是这么凑巧。 央斓单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说：「不要紧张，我就是随便说说。」 …………… 林羽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将杯子随手丢进一旁的垃圾箱里，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三人跟许谦分开后，分头查看寺庙，这会结束了，在一处养着几尾锦鲤的小池塘边停下来休息，吃着刚刚在路边小摊上买的早餐。 白翎昨晚忙到凌晨才睡，天还没亮就被从被窝里挖出来，连连打着哈欠，听到林羽的问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央斓摇摇头：「兇手留下的信息非常少。」 这里是第二个死者被杀的地方，在来这里之前，他们也去了月印寺，到现在似乎没能找出更多有用的信息了。 兇手杀人的手段十分简单粗暴，却也十分大胆，没几个人能做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杀人，更可怕的是兇手手法利落，十分稳当，虽然案发现场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封锁了，但当时现场人太多，民众慌张之下，不可避免一些痕迹被破坏了。 这次在灵成寺，他们找到了被用过的烟雾弹，上次在月印寺，他们连这个都没能完整找到，因为已经被惊慌的民众踩碎了，碎片踢得到处都是。 央斓：「我感觉兇手极可能十分崇尚武侠江湖，他的作案手段十分罕见，都採用了偏古武的作案手段，他有可能是在模仿古代杀手，他的职业极有可能是武馆的相关从业人员，还有另一种可能，他是个从小习武的无业游民。」 白翎停下了哈欠，顿了顿，脸上肃穆，手成刀，在自己的脖子边比划了一下，「杀手不都一剑封喉吗？」 林羽想了想道：「他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以此来彰显自己的能力？。」 一剑封喉可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的，至少不像电视上演的那么简单，也没有兇手这两次要的效果。 央斓点了点头：「对，从目前的线索来看，兇手可能认为自己是个侠义之士。」 熟悉中医穴位，身手不赖，自制□□，兇手也确实是个人才。 他这两次杀的都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三观品行不端正的富二代。 方俊前半生身为富二代，仗势欺人。 后面几年家里破产，身为负二代又找了个富婆养活自己。 短短一辈子，他家｜暴妻子儿女，出｜轨，当小白脸，绝对是个妥妥的绝世大渣男。 第二次死的富二代虽然死前已经是个修身养性的神棍了，但这是这几年的事情，之前也不是什么好人，同样样样玩到飞起，干了不少缺德事。 两个人都是社会败类，但却都过着富足玩乐的生活。 就目前已知的，方俊跟第二个死者生活上并没有太大的联繫，白翎能查到就是两人是初中同学，方俊被送走后二人再无交集，生活圈也完全不同，基本可排除兇手为二人共同仇人这一点。 央斓认为兇手就类似于愤青的心理，在用自己所认为的正义的手段去维护他所认为的正义。 林羽：「现在的好消息是这次相比上次，我们能找到一份比较清晰的监控。」 月印寺作为c市第一佛寺，不仅在c市，就是在全国，甚至一些周边国家都颇负盛名，占地面积之广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名的。 相比之下，灵成寺就要小很多了。案发地点也离监控相对近了些。 「先从c市各大小武馆先排查起吧。」 林羽掏出手机给晓钦打电话，让他带人去c市武馆进行嫌疑排查。 林羽刚把手机放口袋里，眼尾扫到不远处的小树林里快速闪过一个人影，来不及跟另外两人打招唿，转身追了上去。 央斓他们立马跟了上去，也看见了远处在奔跑逃走的矮小身影。 那个身影往前窜得飞快，但体力各方面明显都比不上林羽他们，渐渐的，他们的距离越缩越短。 他心理素质不错，在转身回头看到林羽他们快追上来时，还能冷静地改了逃跑路线，想绕着林羽他们。 只可惜，不过一会，终究逊色一筹，被林羽他们追上，肩膀被按住，林羽一个扫腿将其撂倒在地。 白翎不知从哪掏出一根细长的绳子，上前将还在挣扎试图逃跑的人来了个五花大绑，手法之娴熟，令央斓微微挑了挑眉毛，林羽倒是十分淡定，他已经习惯了。 第15页 特殊刑侦组组员抓人不用手铐用绳子？而且这绳子从哪掏出来的？ 据官方，也就是白翎本人回答，他个人觉得兇手即使拷上手铐，他还有一定的机率能用双腿逃跑，用绳子五花大绑能大大降低这种机率。 后一疑问，白翎表示这是他的独家秘诀，男女都不传。 林羽在追人时已经看出对方是个小孩，果然口罩一拉，帽子一摘，露出张熟悉、稚嫩的脸。 第九章 彩虹消杀案（九） 阿茗：「头儿，泡芙将陈德抓回来了。」 陈德就是之前那个富婆口中爱她爱到去调查方俊，企图拆散二人的那个爱慕者。 作为那天方俊的司机，他当天简单地做过笔录，只是没有什么发现，所以被放了。 陈德身上有嫌疑，但一切都未能下定论，但就在他们打算再次把陈德叫来问话时，发现他那天回去之后立马打算逃了，这就很值得深思了。 「行，」林羽转身，「包包你留在这里分析监控。」 把被五花大绑的方晨拎出来，「阿斓和阿茗带方晨去审讯室，」 「我去见一下陈德。」 央斓有点小小的不满，他想跟林羽一起，但林羽的话还是要听的，他分得清场合。 他审讯经验不足，阿茗性格震不太住场子，有时候甚至会被反客为主，只能干着急，气死自己又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 林羽眼皮微垂，手中的笔划着名手上的纸，看向陈德：「你还是个常客。」 说着，他轻抬眼皮，似模似样地端详起从刚才就一直一言不发对面坐着的男人。 「你看着也确实挺像这号子人，我想对于警察问话你应该熟的很了。」 对面的人似乎被林羽这样轻慢的态度和言语刺激到了，睁大布满红血丝的眼球。 「呸，少给老子摆出这么一副高傲的态度，大家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我也没说你有三只眼睛，两个鼻子啊。」 林羽向前微倾，放低了声音：「怎么？不让说？」 微沉的嗓音透着一丝丝无奈，好似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人，配着他的神情，十足的讽刺。 「自己一副社会害虫的流氓穷酸样，居然还不让人说实话。」 光说还不够，林羽轻蔑的眼神一寸寸地扫过陈德。 头髮糟乱发黄，衣服像梅菜干，脖子上戴着根褪色的金鍊子，手臂不瘦，但都是肥肉，上面还纹着乱七八糟，看不出是什么的图案。 陈德被林羽气得满脸涨红，他觉得林羽的眼神就像一把刀，一下下凌迟剐着自己，浑身生疼，他手握成拳，青筋暴起，如果不是被手铐拷着，估计得上来揍林羽一拳。 「我怎么是我的事，我现在可没犯事，不是犯人，反倒是你，对积极配合你们破案的公民进行精神上的侮辱，你们的上级知道吗？人民群众知道吗？」 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陈德渐渐冷静下来，冷冷地看着林羽。 林羽下巴放在交握的双手上，形状弧度好看的薄唇微启，说着陈德最厌恶的话：「自尊心还挺强，可惜，你这样的不配有这种东西。」 对面手拷发出轻微的声响，林羽看都没看，直直盯着陈德的眼睛，自顾自地说道：「你说你，你自己不肯说实话，还不让别人说？」 他拔开笔盖，抬眼严肃地看着陈德，「还是说，你怕实话说多了，就把自己的犯罪事实给说出来了。」 陈德觉得那沾着墨水的笔端似乎在一下下戳着自己的心，一下又一下，带着鲜血出来又再次插入，最后在纸上写上红色刺眼的字，记录着自己的罪行。 「你凭什么空口说白话，你也知道我进过几次局子，别的我不懂，但我知道凡事都得讲究证据。」 陈德面色狰狞地看着林羽，一字一顿地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林羽暗啧一声，看来局子进多了，心理素质都提升了不少。 他看着对面的陈德，突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嘴边的梨涡让他看起来很阳光：「你以为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把你抓过来？不就是因为有把握。」 说话的语调搭着这样的笑容，让隔壁目睹了全程的同事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起来。 他们林组一向斯文温润，怎么突然这么变态了。 陈德面无表情：「是吗？那你们直接把我送进去啊，还在这里白费什么口舌。」 林羽瞥了一眼陈德跟踩缝纫机似的，不停抖动的双脚，看来对方也没面上表现得这么平静啊。 「我们办案讲究公正，总得给犯罪嫌疑人辩论的机会，不轻信他人的一面之词，这才对得起相信我们的人名群众，对得起积极配合我们破案的公民，你说是不是？」 陈德跟踩缝纫机似的脚顿住，语气透着紧张「谁说什么了！！」 林羽不动声色道：「有人向我们举报你是这次案件的兇手，他亲眼目睹的。」 边说着林羽边适时地露出严肃的神色，「他给我们说的非常清楚，各种细节非常详尽，但我刚刚也说了，一面之词还不足以让我们完全信任他，我们肯定还是要给你这边一个说话的机会的。」 陈德看着林羽平静的眼神，双腿再次神经质地抖了起来，他无法判断林羽话语的真假，但他也不愿做这替罪的羔羊，他还是懂真正的兇手跟帮凶在法律上的区别的，他慢慢停了抖动的双腿，「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 第16页 这小子，到现在还在耍诈。 林羽绕过这个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坑：「现在不是我们想知道什么，而是你知道什么，以及……你想不想自救，当然了，」 林羽明明在笑，陈德却觉得毛骨悚然，「希望你遵从事实，不要无故捏造，毕竟我们真的很注重事实和证据的。」 陈德定定地看着林羽，良久的静默。 最终，他还是妥协开口道：「我第一次遇见他是在······」 陈德第一次遇见虹是在他再一次跟踪方俊到酒店的时候。 他不喜欢那个满脸横肉的千金，但他不得不承认，有了钱才是最舒服的，方俊自从被吃软饭之后，每天出入都是豪车，身穿名牌，戴名表，在赌场每天都趾高气昂，赌场的人有意无意都让着他，捧着他，谁让他是老闆女儿面前说得上话的人，他每次在赌场，总洋洋得意得如同自己是赌场的主人。 陈德单亲，成天跟着那一片的混混胡作非为，可能是越没有什么，他就越渴望什么，面对周围人瞧不起他的眼光，他渐渐地自尊心越来越强，强到畸形扭曲的地步。 有一次，他蹲在路边吸菸，一个高中生路过，就是随意瞥到他一眼，他就叫人把那个高中生打进了医院。因此坐了一段时间的牢。 在这个社会，钱有时候就等于尊严，一直口袋空空的他出来后，迷上了赌。 想靠赌发家那得有欧皇的命，以及一颗足够优秀聪明的灵活大脑。 显然，陈德两者都没有，最后输得债务压身，被赌场抓了去，方俊在那个时候也因为欠钱被抓了去，他们两个在这之前就已经有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彼此都看不惯彼此。 让陈德目眦欲裂的是，同样被抓，方俊因为那张皮相被老闆女儿相中了，轻松摆脱债务，摇身一变，地位水涨船高。 而他只有抛弃尊严，跪在那群人脚下苦苦哀求，签下一生的卖身契，承诺在赌场打工还债，使劲浑身解数 最终才能保住自己的双手。 之后方俊忙着过花天酒地，奢侈挥霍的生活，也没特地来找他麻烦，不过每次遇见他，必然狠狠地羞辱他一顿。 他抱着畸形的自尊，恨不得捅对方一刀，就在他失去理智，拿着刀跟踪方俊，打算跟方俊同归于尽时，他发现方俊在外面给赌｜场女儿戴绿帽子。 他十分激动，他高兴地转身要去找那个横肉横生的千金告发方俊。 虹就是在那个时候，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全身包裹得严实，只露出一双冷漠阴毒的三角眼，跟他在电视看到的古代刺客有异曲同工之妙。 陈德吓了一跳，刚想破口大骂，结果被那人轻飘飘看了一眼，他马上噤声了。 「跟我来。」 丢下这么一句，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德一面恨对方那副轻视的态度，一面又被吓到不敢违抗，只得跟着对方。 两人来到一处阴暗瀰漫着臭味的小巷，看着对方的背影，陈德握紧手中的小刀，先发制人，勐地刺了过去。 刀尖离前方的人只有一两厘米时，陈德眼前一花。 「啊——」 刀子掉落在地上，陈德弯得跟只虾米似的倒在地上，死死按住脱臼的手，冷汗直流。 自己遇到练家子了！ 虹蹲下身，尖锐难听的声音响起：「这点三脚猫功夫，偷袭就算了吧。」 讽刺了一句，他也不废话：「你挺恨那个方俊吧，我们合作，你汇报他的行踪给我，时机一到，我会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陈德吐了一口唾沫，「凭什么听你的，我自己也能教训他。」 「是吗？」 虹冷笑一声，「那你可以去试试，我给你一次机会，三天后后悔了可以到这里等我。」 他说得十分笃定，仿佛已经看到了结果。说着，他把一张纸条递给陈德便离开了。 第十章 彩虹消杀案（十） 陈德忍着痛赶回会所。 到了会所，他发现方俊居然就在那个胖女人身边正大献殷勤，看到他过来，仿佛在看一个跳樑小丑。 陈德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他硬着头皮把方俊做的事说出来后，没人相信他，反而因为方俊的几句花言巧语，他被打断了一条腿。 无钱医治的他，最后找了一家黑诊所，草草包扎后，在床上忍着疼躺了三天。 三天后，他拖着刚好了一点的腿强撑着去了那个地址。他已经想好了，残了一条腿，自己现在已经没办法自己去报复方俊了。 现在只要能让那个伪君子得到教训，他什么都能做。 陈德如约来到了巷子里，对方并没有暴露真容，也没有告知真实姓名，他只知道了对方的代号--虹。 陈德每个星期都会跟虹汇报一次方俊的行踪，持续了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跟条狗一样跟在方俊身边，极力取得他的信任。 就在他快没耐心，被方俊折辱得差点精神崩溃时，虹称时机到了，让他把方俊带去月隐寺。 方俊那阵子神经兮兮的，说是有鬼要来找他报仇，陈德看他那副狼狈疲惫的样子，心中暗爽，亏心事做多了，可能就是他这样吧。 但也因此，被他有机可趁。 林羽：「你描述一下虹的特徵。」 「他每次都裹得严实，我……」 第17页 陈德勐地抬头：「你们不是已经抓到他了吗？怎么还……」 他反应过来，一脸愤怒：「你骗我。」 林羽耸了耸肩：「我可没说过目击证人是谁，而且如果你一开始当个积极配合我们破案的公民，我就不需要花这么多口舌了。」 他拇指按了按中指，合上记录案板，站了起来：「行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要是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让自己减轻刑罚。希望后面你想起有什么还需要交代的就配合交代，你上交的东西越多，对你自己越有利。」 说完，他整理好衣服走了出去。 出门对等在外边的同事道：「让人来看看能不能根据陈德的描述大概画出兇手的体态和外形特徵。」 旁边的门打开，一直在隔壁的同事走了出来：「林组，今天可不像你平时的审讯风格啊。」 林羽笑了笑，这阵子在央斓身上学到了不少心理学的东西：「因『材』施『教』。」 央斓刚好在这时过来找林羽。 他望着两人相携而去，时不时转头交谈几句的背影。 难怪今天的林组看着熟悉又陌生，那股让人觉得仿佛看透人心的变态劲跟新来的央顾审人时给人的感觉可不就像了个九成九嘛。 ………… 「现在兇手基本锁定，就是陈德口中的虹。」 林羽捧着央斓递给他的茶一口一口喝着，烫口的茶顺着喉咙流入胃里，冷得僵硬的身体一下暖了起来。 白翎：「虹是谁？」 空气静默，是啊，虹是谁，虹只是一个代号。 林羽打破沉寂：「方晨那边怎么回事？」 央斓看他喝得差不多了，伸手，林羽把喝剩一半的茶递给他，一来一回，动作无比自然。 央斓喝着茶，回道：「他说自己是去找人的。」 其他人看着央斓手里的茶杯，觉得自己根本不用利用开会的时间争分夺秒吃午餐了，现在的他们已经很饱。 白翎挠了挠头：「头儿，斓哥，茶水多着呢，我刚刚煮好的，你两不用这么相敬如宾。」 晓钦眼里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无声地嘿嘿直笑，伸手进裤袋，想起来现在的场合，又克制地缩了回来。 白翎很热情地去拿一次性杯倒了两杯，塞给他们。 「这茶很好喝吧，嘿嘿，这可是我顺我家老头子的，他之前小气兮兮地藏起来，还不是被我给找出来了。」 这语气，好不骄傲。 所有人：「……」 林羽耳根渐渐升温，这动作在他和央斓之间是很正常的举动，他们做过无数回，但被他们这一搅和，他突然心生了点怪异之感，痒痒的。 央斓快速勾了勾他的手心，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阿茗看白痴似的看着他：「你语文是数学老师教的吧。」 相敬如宾是这么用的？ 白翎不服道：「胡说，我们以前语文老师请假，明明都是英语老师来代课的。」 听说两人是夫妻来着。 晓钦这次决定不站在白翎这边，阻碍他磕cp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泡芙笑得意味深长，但还是好心把跑偏的内容拉回来：「方晨在找什么人？」 阿茗用手抬了抬眼镜，不理会那个白痴，「他在找杀害方俊的人。」 白翎皱眉：「他想干嘛？他不是挺恨他爸的吗？」 根据他们调查的资料来看，方晨对这个只会对他们撒气，不管他们死活的父亲，他恨不得将这个禽兽父亲剁碎。 央斓：「所以他想见见这个了结了他们痛苦根源的杀人兇手。」 长期待在压抑的暴力氛围下，方晨易燥易怒，如同一只没安全感的小兽，无力又焦躁地向世界龇牙低吼。 他母亲因为给方俊下毒也被抓了起来，看着母亲带上镣铐的样子，他觉得世界一片灰暗，现在的他如同扎不稳的无根浮木，浑沌漂浮。 还好，还好他还有个姥爷在身边。 白翎肃着脸：「他想干嘛？难不成他还想去拜师不成。」 就他那样，还没接近人家估计就没命了。 林羽想了想，摇摇头道：「他父亲是个人渣，但他母亲把他教得还不错，」 央斓：「嗯，他要跟他姥爷离开这个城市了，他想见那个兇手一面。」 至于见面后要干嘛，要说什么，方晨自己也说不清。 一时之间，大家都有点沉默。 家｜暴，一个在当今社会多么频繁，又罪恶的词。 敲门声打破压抑的沉默。 「林组，人我给你带来了。」 方晨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低着头也不看人。 林羽：「过来吧，吃点东西垫一下肚子，接你的人等一下就过来。」 泡芙作为女生，比较有亲和力，拖过椅子，过去跟方晨轻声细语说了几句。 方晨低着头，众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过了一会，他微不可察地轻点头，走到椅子前坐下。 捧着白翎塞给他的糕点和茶水，许是饿狠了，大口大口往里塞。 白翎拎着茶壶走过来：「你别吃得那么急，小心噎着，这里还有。」 阿茗突然轻声嘲讽地嗤笑了一声：「装。」 声音太小，没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有离他最近的央斓看了他一眼。 林羽看着方晨，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恨我们吗？」 第18页 正吃着东西的方晨闻言停了停，良久，摇摇头。 不恨吧，林羽他们只是依法办事，怪只能怪……怪什么呢？怪他那个猪狗不如的父亲？怪他自己命不好？ 林羽也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只说：「无论如何，希望你今后好好生活，你妈出来后一定希望能够看见一个令她骄傲的儿子。」 方晨还没回话，门口又传来敲门声，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各位好，」许谦礼貌地问好，说明来因，「方晨他姥爷有点突发的急事，托我过来接他。」 林羽点点头，让方晨跟他回去。 方晨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我会回来接我妈回去的，回去重新开始。」 林羽有些怔愣，反应过来后，笑得温和，轻声但清晰道：「好。我相信你。」 人走后，白翎动了动鼻子：「许谦身上的药香味还蛮好闻的。」 林羽卷着手上刚传来还热乎着的资料，抬手捏了捏鼻樑。 ………… 停车场。 方晨：「许谦哥，你怎么来了，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许倩抬手轻敲一下方晨的头：「小子，今天是星期天，你一个学生居然还不知道。要不是我离开……」 说到这里，许谦声音低了下去，有点愧疚又有点无力。 方晨看着远处天际：「哥，别那么说，这是没办法的事。」 说着，他终于露出了点笑意：「好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和我姥爷会好好生活的，等我妈出来，我们一家会真正告别过去的。」 许谦揉揉他的头：「好，一切……」 「许先生，留步。」 许谦转身，林羽和央斓走了过来。 林羽道：「你有些东西没拿，我们现在有点急事，所以没给你带过来，你有空尽快过来拿一下。」 许谦定定地看着林羽，一时之间没说话。 林羽平静地回望，看了看方晨道：「许先生，我们想问问点关于一些地下草药的事情，毕竟药草方面，你是专家。」 地下，传闻中的黑市，各种交易肆行。 据新到手的资料，许谦曾在地下购入过一定量的**，减去各种客观时间，刚好跟方俊中药时间对的上。 许谦神情恍惚了一下，等回过神后，他露出抱歉的神色道：「抱歉，走神了，我送小晨回去后就来拿。」 林羽点点头，「好，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林羽拉着央斓快速离开。 他们是真有急事，又出现一位死者。 第十一章 彩虹消杀案（十一） 这次发生命案的地点离市中心非常远，在郊外一个已经荒废很久的寺庙，那里偏远到都不用再走多久就可以离开c市进入另一个城市了。 连续发生两起命案后，c市各大小寺庙早就被勒令暂时关门，香客们得知消息后自然也不敢再去作死，一次两次都死了人，难保下次不是自己。 谁知道，一个荒废已久，早已无人祭拜的寺庙居然也有人来，还成了兇手的目标。 林羽他们赶到现场才知道，破落寺庙前的空地被人修成了一个迷你u型极限轮滑场，整个轮滑场黄灿灿的，在冬日的阳光下都显得有些刺目。 不远处有些吵闹，林羽走了过去。 两个青年正在接受询问，一个一脸忐忑，一个浑身上下写着大大的不耐烦。 林羽：「怎么回事？」 「林组，这两个刚才鬼鬼祟祟藏在那棵树下。」 同事说着，指向不远处一棵枝干粗大的古老榕树。 那个不耐烦的青年顿时更不高兴了：「喂，说话客气点，去nm的鬼鬼祟祟，老子...老子是从那边正大光明走过来的好吗？」 林羽：「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有瞬间的凝滞，但依旧梗着脖子道：「怎么，想抓我回去啊，我告诉你，我不怕你，你知道我爸……」 他张着嘴，像是被噎着的呆头鹅，最后只是虚张声势地重复道：「反正我不怕你，人死了跟我没关系，我行得正坐得端。」 另一个顶着满头彩发，全身上下都是名牌的青年正一脸忐忑地站在那里，缩了缩脑袋，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相比之下，林羽觉得眼前这个青年虽然中二气息满满，但穿着打扮，尤其是那顶黑髮，格外顺眼。 林羽好笑又好气地抬手拍了对方一巴掌：「上过学吧，这只是正常流程，别脑补太多。」 黑髮青年瞪大眼睛怒视林羽，不敢相信自己堂堂七尺，不，八尺男儿，居然被除他家老头子之外的人打了头。 但…… 「陶孜。」 他混是混了点，然而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懂，他可是正经上过学的。 林羽看着他脸上突如其来诡异的自豪有点不解，转而看向旁边的彩虹头。 彩虹头见林羽看过来，乌黑温润的眼眸没有什么杀伤力，但就是让他莫名地瑟缩了一下，哆哆嗦嗦道：「陶彩。」 陶孜给了他一下：「出息！」 林羽看着他那顶头髮，心想这头髮跟名字倒是契合。 「……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陶孜：「别用拷问罪犯的口气……」 央斓因为陶孜的聒噪有点不耐，锐利的眼刀过去，陶孜声音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第19页 输人不输阵，但他作为俊杰，自然不需要拘小节，咬牙开口回道：「来给那s｜b添堵的……」 s｜b，不是，死者季茂，陶孜口中人傻钱多的暴发户，轮滑发烧友，一年前在这里修了个小型轮滑场，还把这里给圈起来，占为己有。 跟个土皇帝似的，嚣张至极，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里。 没他有钱的搞不过他，有钱有势的懒得理他。说到底，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基本不会有人来，连跨市的车辆走的都是另一条道，结果还真就让他独占了这里。 对此，陶孜表示那是因为他这一年没在，不然一定揍得季茂那个溺爱儿子的妈都不认识他。 这不，昨天刚回国，听说这事就让陶彩带路寻了过来。 「事先说明，我们到的时候他可都已经凉透了，你们都封锁现场了。」 陶孜一脸别拿我顶包的模样戒备地看着林羽一行人。 林羽：「你们圈子的人不屑理他，你怎么就那么稀罕人家？」 陶孜看着林羽做惊恐状：「别瞎说啊，就他？小爷我怎么可能稀罕他。想揍他纯粹是因为小爷我极度看他不顺眼，就想给他添点堵。」 林羽看着他，愿闻其详。 陶孜一脸吃了翔似的噁心：「那s｜b做的噁心事可就多了，我们圈里没几个不烦他的，只是小爷我正义感比较爆棚。」 他们圈子虽说都是纨绔子弟，但纨绔子弟也分层的，c市最顶级出来的，跟普通富豪家庭出来，真不学无术的那些差别可就大了，光有钱没点本事，在陶孜那个圈子里可真就立不住脚。 季茂家是暴发户，有钱是真的有钱，但没有底蕴就是没有底蕴。 季茂又是个拎不清的，三番几次给他们添堵，被他们打压了一番之后才消停些，没再明目张胆，但那些偷鸡摸狗又让人不好失风度发作的小动作才让人觉得像吞了苍蝇一样噁心。 脾气火爆的陶孜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林羽点点头，也没说信不信，转而问道：「你们刚才在树下做什么？」 陶孜恶狠狠地拍了一下陶彩的头：「还不是因为这个墙头草，草包，一看到你们这些穿制服的就吓得来个平地摔，还连累了小爷。」 陶彩抱着自己的头，深感委屈，像他们这种吃喝嫖赌不学好的，还不允许他条件反射一下啊，况且，况且…… 陶彩哆哆嗦嗦地开口：「刚才我是被一个弹弓绊倒了。」 刚刚脚踩弹弓上，好死不死脚尖勾到弹弓上的绳子，他平衡了又差，一下子就被绊倒了。 跟随队伍一起过来的罗拉，走了过来：「死者跟前两个死法相同。」 被击中致命穴位而死，除此之外，死者手部有严重的擦伤，左小腿骨折，脑部受过严重撞击，这些伤都是新伤，前后不到两个小时。 而经初步鑑定，死者死亡时间不出两个小时。 林羽和央斓走近看了看，如罗拉所说，死者手肘严重擦伤，皮肤表面有大块的半凝不凝的血痂，肉往外翻，隐隐可见白骨。小腿，…… 林羽顿了顿，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提起死者裤脚。 「这里有个印子。」 在小腿裤管的中间位置，有一小块灰土渍。 央斓看着季茂脚上穿着的轮滑鞋：「兇手应该是利用小石子之类的物体，在死者滑至半空时击打，使其在半空摔下来。」 之后利用先前的作案手法将死者杀死。 季茂就算没死，就以他从半空摔落的情况来看，不死也残。 央斓转头看陶彩：「你说绊倒你的是一个弹弓？」 陶彩忙点头，没想到他也有发现重要线索的一天，顿时觉得自己像被名侦探附体。 採集现场线索的同事立马过去榕树底下。 回去的时候，罗拉搭了他们的顺风车，连同一起去局里做笔录的陶彩和陶孜也坐了上来。 等他坐上副驾驶的时候，后座上已经坐了三个人，林羽一脸懵。 林羽：「罗拉就算了，你们两个怎么回事？」 旁边不是有他们局里的车已经等着陶孜他们了吗？ 陶孜一脸理所当然：「我这个人坐惯了豪车，下意识就坐上来了。」 林羽：「……」 他们这车也不豪啊，就很大众的车。 罗拉上车后就一直微笑地看着林羽。 央斓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林羽也注意到了，他不自在道：「罗拉，你看我干嘛？」 罗拉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尾，「林组还是一如既往地帅气啊，案子办完后跟我去喝一杯呗。」 林羽无奈地嘆了口气：「罗拉，我不太喝酒。」 林羽这五年一直在**神类的药物，不能碰酒，但对外他只说不爱喝酒，有陈局护着，上级没人劝他酒，别看林羽一直温温和和，实际很能镇住手下人，因此下级没人敢劝酒。 工作几年来也就这么一直没别人发现事实。 罗拉甜甜地一笑：「小酌怡情嘛，就喝一点点。」 罗拉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小小的距离出来。 不等林羽开口，又撅了撅嘴，指着央斓道：「上次这个臭弟弟怼了我，你得替他跟我道歉，要不然我很没面子的。」 罗拉记仇，上次被央斓毒舌，在知道对方比她小好几岁后，一直管对方叫臭弟弟。 第20页 林羽看她嘴已经撅得能放她的手术刀在上面了，不禁有点哭笑不得。 也回过味来了，罗拉这就是上次被央斓怼了，这次故意邀请他来气央斓。 央斓冷冷开口：「罗法医的脑子整天除了喝一杯，就不想其他的吗？」 林羽咳了咳，刚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 就听罗拉挑了挑眉：「我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剩下的事情归你们了。」 央斓从头到尾眉毛都没动一下：「我们事情还没做完，所以没时间。」 罗拉笑容差点没挂住。如果说她一开始只是故意逗林羽，现在她反而被央斓激起斗志了。 她撩了一下自己的头髮，重新展开笑颜，美丽又诱惑，在旁边缩成鹌鹑的陶彩偷看的眼睛都直了。 罗拉：「呦，好大一股酸味啊，林组，你有闻到吗？这股酸味让我突然想起城郊有家农家乐，他们的蘸醋做得可香了，等你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出去玩玩？喝酒不行喝点醋总不能被管了吧。」 林羽笑道：「可以，等案子结束，跟陈局申请一下，让大家来一趟，当做我们组团建聚餐了。」 罗拉立马应下，轻哼了一声，也不管对方能不能看到，得意地瞄了一眼央斓的后脑勺。 但她也没再故意刺激央斓，再说下去，就央斓那张破毒嘴，自己也讨不到好处。 想到这里，罗拉眼睛滴熘熘转了一圈，鼓了鼓腮帮子，手撑着下巴，看着林羽笑出的梨涡。 「组长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啊，你性格温柔，人又帅，我可喜欢你了。笑起来的梨涡还特萌，搭配你那张脸，帅气又稚气。 说着，戳了戳自己的梨涡：「你看，我也有，真是绝配啊我们。」 林羽笑着开口，声音清澈悦耳，跟个邻家大哥哥似的：「我们罗大法医这么漂亮，要什么样的帅哥没有。」 说完，林羽感觉有点不对劲，车子遇到红灯停了下来，他转头一看，央斓脸黑得都快把他都冷白皮变成黑皮了。 后座三个人都噤声，刚刚一直挑衅央斓的罗拉也闭上了她叭叭不停的嘴。 央斓直勾勾地盯着林羽，不说话，林羽被他狗汪汪的眼睛盯得快受不住了，刚想开口。 央斓动了，他快速地在林羽的脸上吧唧一口，好大一声。吧唧完转头狠狠瞪了罗拉一眼。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刚巧绿灯亮起，他又转回去继续开车。 陶孜和陶彩看得目瞪口呆，罗拉怔愣半刻，翻了个白眼：「幼稚的大尾巴狼。」 三人没人想歪，毕竟央斓全程都跟幼稚园小朋友吃醋争宠一样。 林羽摸了摸脸，有点好笑地看了央斓一眼。也没多想，幼稚园的小央斓真的确实经常这么干，霸道地将林羽圈在自己的小地盘里，不准其他人靠近。 吃醋了就对林羽小哥哥啃啃抱抱，完了一脸敌意地看着想靠近林羽这个温柔小哥哥的其他小朋友。 第十二章 彩虹消杀案（十二） 将罗拉他们载到局里后，林羽和央澜又驱车去了c市最大的武馆--胡堂。 c市大大小小的武馆没有几十也有十几，胡堂作为c市最大的武馆，其馆长胡伟也是多届全国武术比赛冠军，经过排查，林羽他们将目光放在胡伟身上，尽管胡伟有不在场证明。 方俊遇害那个早上，胡堂正在举行武术比赛，胡伟是评委。至于为什么比赛时间设得那么早，只能说这是胡堂的一贯作风。 胡堂作为c市最大最出名的武馆，其中不乏厉害之辈，即使没有胡伟的知名度与成就，但也是练家子，林羽此次过来看的不仅是胡堂的真实情况，也是想看看除了胡伟，还有没有能够跟犯罪嫌疑人特徵吻合的。 央斓将车停好，正要伸手打开车门，就被林羽拦住了，林羽伸手过来，掌心向上打开，一颗葡萄水果糖静静低躺在他的手心里。 「央斓小朋友别生气啦，林羽小哥哥的糖只给我们小央斓吃。」 央斓看着眼前言笑晏晏，温柔得仿佛在发光的人，目光越来越暗沉，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想将这团光全数吞入。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央斓掩住眼底暴烈的占有欲，双手抱胸，傲娇道：「餵我。」 林羽拆开包装袋给他餵进嘴里，「好吃吗？」 央斓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认认真真将林羽全身看了一遍，眼神跟要吃人一样，林羽被看得不自在，直接下车走人，不理这个幼稚鬼。 央斓下车追上他，经过他身边时，矜持道：「还行。原谅你了。」 林羽看着他宽阔挺直的背影，哭笑不得。 他们过来时，刚好武馆都在上课，他们走到儿童区，这片区域的学生基本都是10岁以下的小孩子。 左边是教室里传出的稚嫩而清亮稚嫩的喝哈声，右边却很是寂静，只有外面隐隐传来的很小声的汽车声，微弱到基本很难听到，耳边只伴随轻轻微风拂过脸颊。 如果不是来办命案调查的，那林羽此时此刻心情会很好。这样的环境让他感觉十分舒适。两人并肩沿着走廊走下去，突然，他们听到一声呵责声。 「你们在干嘛！？」 器材室里，几个小男孩围着一个小男孩，几个小男孩对着中间的小孩不知轻重地挥着小拳头。 中间的小孩双手抱头下意识防御，被挥到后也想伸出稚嫩的小拳头还击，但双拳难敌四手，被不知哪个方向伸来的手推搡在地，他想站起来进行反击，又被其他小男孩合力压在地上，最后只能双手抱头蹲下，尽量减少对方对自己的伤害。 第21页 许谦快步走进器材室，推开其他小孩，将被欺负的孩子抱在怀里，他的语气有愤怒，有浓浓的不可置信，这群小孩看着不过七八岁，小小年纪却已经学会霸凌别人了。 许谦十分严肃且严厉：「怎么回事！为什么欺负同学！」 那几个小孩看到许谦就已经害怕了，每个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挤成一团，生怕自己被多注意到一点。 还是为首的小男孩最后站了出来：「他不是男孩子，他只是假装成男孩子，我们不想跟他玩。」 那个小男孩说话的时候声音里怯怯的，带着对长者，对老师的敬怕，但是尽管如此，却看不出一点作为霸凌者的对霸凌对象的歉疚，甚至说得理所当然，眼睛里只有一片天真。 看着那个小男孩天真地表情，不远处的林羽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他脑海中闪过一些不太好的回忆，一时之间，竟觉得小男孩天真的神情比地狱里来的魔鬼更加可怕。 可笑的是，林羽在面对那些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时并没有被吓到，却在看到这个看着最多六七岁的霸凌者用着这么天真的表情说着他们小小世界里认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时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央澜环住了林羽的肩膀，将他半环在怀里。 许谦紧皱着眉头，呵斥道：「不想跟他玩就可以打人吗？平时你们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教你们的？平时老师就是就这么教你们的？」 被许谦一顿呵斥，那群小孩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但许谦知道他们压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许谦当即一一记了名字后，拿出手机把这群小孩的家长叫过来武馆，并把这群小孩带去了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 许谦：「你们几个去墙角站好，等一下把为什么欺负同学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还有，反思一下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欺负同学到底对不对，等一下一个个好好回答我。」 说完，许谦抱着那个被欺负的小男孩坐下，拿出抽屉里的小零食轻声安慰。 小男孩刚刚一直乖乖埋在许谦的怀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他抬起头后，许谦的衣服湿了一块。 这会被许谦轻声细语安慰着，终于绷不住委屈和害怕，放声哭了出来，粉雕玉琢的小脸蛋哭得发红，许谦被哭得心都碎了，虽然焦头烂额，但还是耐心地哄着。 小男孩哭着哭着，突然嘴里感觉甜甜的，哭声停了下来，他发现自己嘴里突然有了一只棒棒糖，糖果的棒子还捏在一个好看的大哥哥手上，他笑着看着自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后，一时之间，小男孩以为自己看到了头顶光圈的天使。 「吃个糖果，不哭了，再哭嗓子要哑了。」 林羽已经从刚刚的恐慌中缓过来了，看到这个小男孩哭得厉害，怕对方把自己的嗓子哭坏了，忙拿出自己兜里塞的糖来哄小孩。 小男孩一边吃着糖果，一边啜泣着停下了哭泣，小声抽噎道：「谢谢哥哥。」 林羽摸摸他的头：「不谢，还有，这个糖糖的主人是这个大哥哥哦。」 林羽指了指一旁的央斓。 「谢谢大哥哥。」 央斓瞥了他一眼，冷酷道：「只能给你一根。」 许谦松了口气：「林组，央先生，二位来胡堂是有什么事吗？」 林羽：「这阵子各大小武馆的动静你应该也知道，我们只是来例行检查的。」 「许先生资料拿完了？」 「拿完了，林组的同事们效率办事都很高。」 许谦边说着边掏出手机：「我给胡馆长打个电话，让他过来。你们先坐会，喝水还是喝茶？」 「水就好，谢谢。」 林羽他们还没坐下一会，几个孩子的父母就陆陆续续过来了，经了解，原来这一切的起因是小男孩身上的蝴蝶胎记。 那个胎记是红色的，栩栩如生，就在小男孩白乎乎的手臂上，振翅的蝴蝶如同随时会起飞般，之前有个家长看到这印记，再加上小男孩长得如同洋娃娃般精緻，就随口说了句：「小蝴蝶长在身上，就跟堕入凡间的精灵小仙女一样。」 不成想，这句话被今天欺负人的那个为首的小孩听到，他本身就因为小男孩精緻的外表和乖巧的性格颇受馆里的小朋友和老师的喜爱而不高兴，加上他大男子主义父亲的影响，觉得小男孩十分没有男子气概，最后说着说着竟成了小男孩其实不是男的，是他骗了大家，还为此集成了一个专门欺负这个小男孩的团体。 这种事情在大人听来格外荒谬，但小孩确实格外容易受大人和环境的影响。 就这样他们开始欺负小男孩，甚至他们并没有觉得自己在作恶取乐，他们只觉得自己当了英雄而产生了自豪感，要是有哪个小朋友来劝阻，他们就连带着把对方一起揍一顿。 胡伟到的时候，许谦刚刚解决了这件事，一个个家长没想到上个兴趣班都被叫家长，这么多人面前，他们只感觉无地自容，也有家长惊觉自己的孩子在自己没注意的时候走上了歪路，都只想赶快回家揍自家的熊孩子。 最后走的是那个被欺负的孩子的母亲，她来的时候带着另一个小男孩，这会两个孩子正手牵手站在她身边，她一连给许谦道了好几个谢才带着两孩子离开。 胡伟看着这么多家长，不明所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第22页 许谦：「我正打算跟您汇报一下这件事。」 说着，许谦把今天这件事一五一十给胡伟说了一遍。 哪知胡伟听完只是不以为意道：「没事，就一群小孩，能闹出什么大事，倒是许老师你，下次不要随随便便什么事情就把他们家长叫过来，这样对武馆影响不好。」 许谦听着眉头皱了皱。 央澜鄙夷地嗤笑了一声：「那胡馆长觉得什么才是大事，是要那个小孩被霸凌到心理身体都出现问题才算是大事，还是说只有等闹出人命了才是真正的大事？」 胡伟不悦地看了过来：「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央澜：「胡馆长真是只干大事的人，我们来调查案子的通知转头就忘了。」 胡伟脸色铁青，但他再怎么样也惹不起林羽他们，最后也只能憋着一口气配合林羽他们的调查。 调查完是许谦将二人送了出来：「林组，央先生，快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这里附近有家店，味道还不错。」 林羽：「不用了，心意领了，局里还有事，我们得赶回去。不过上次我记得许先生不是已经重新找了份中医院的工作？怎么现在在这里了？」 许谦：「其实上次遇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办辞职了，之前工作太累，现在换了份工作，在这里当校医，工作比较清闲，我也能慢下来享受一下生活。」 又寒暄了两句就各自离开了，林羽开车停下来等红灯时，眼角看到不远处一条巷子里有一群小孩在对峙，双方似乎在争吵，没一会就往对方身上扑了上去。 央澜显然也注意到了：「是刚刚那群小孩。」 对峙双方一波是刚刚欺负人的小孩，一个是被欺负的小孩，跟他一起的是刚刚跟着小孩妈妈来接人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脸上表情一直酷酷的，板着脸跟个小老头似的。 也不知道这群小萝蔔头是怎么跟父母说的，居然转眼又在这聚起来了。 刚好变成绿灯，怕那两小孩吃亏，毕竟对方的萝蔔头数量要多点，林羽赶忙随便找了个地方停车，和央澜两人快步赶了过来。 哪知他们才走近，那个小团体已经一个个倒地上，那个酷娃还在放狠话，稚嫩的嗓音和言语在巷子里响起。 「你们下次再敢欺负他，我就再揍你们一顿，事不过三，你们一直不改，我就报警把你们抓去关起来，被关起来了就不能见到你们的爸爸妈妈，不能吃好吃的，不能玩玩具，还会有老鼠咬你们的脚趾头，巴掌大的会飞的蟑螂贴在你们脖子和脸上，还会有其他虫子爬在你们身上。」 酷娃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很轻地一声笑声，他牵紧邻居弟弟的手，警惕地看了过去。 发现是刚刚在老师办公室看到的人后稍稍放松了警惕，他刚刚听到了许老师跟他们的交谈，知道他们就是能抓人的叔叔。 但随即他又有点紧张，刚刚他是根据以往跟着爸爸妈妈看电视剧的内容乱说的，现在有两个真的叔叔在，他怕被戳穿，他不怕在那些欺负人的坏小孩丢面子，但他怕在邻居弟弟面前露馅。 林羽走近各rua了一把两小孩毛茸茸的头髮，酷娃刚要抗拒地躲开，就听林羽说：「他说的对，而且你们因为犯了错，所以进去之后饿了没饭吃，冷了没衣服穿，困了还不让你们好好睡觉，要一直一直努力工作。」 林羽胡说八道，信口拈来，就是要多吓吓这群熊孩子。 熊孩子们一个个被吓得连忙保证自己以后不欺负人了，然后赶紧脚底抹油跑了。 那对小竹马也认认真真跟林羽他们道了谢后，手牵手回家了。 林羽看着他们相携往家走去的背影，感慨道：「真像我们小时候。」 央澜：「但你小时候大我三岁，但只比我高半个头。」 那对小朋友里那个酷娃明显比另一个高出半个多的头。 林羽抬手就是一个爆栗，他比央澜大，但小时候确实发育不太好，他爸妈一度急得天天牛奶鸡蛋地补，按时带他去看医生。 但其实指标就是低一点点而已，主要还是央斓从小就比同龄人发育得好。 现在想想他确实没比央澜高过，就算后来初高中厚积薄发，蹭蹭长个子，但央澜也没落下，他也在长，而且跟吃了激素一样，比他高得还快。 想到这里，林羽一扫惆怅的思绪，只想让央澜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到了局里的停车场，央澜捂着满头包下车，转头哀怨地看了林羽一眼：「虽然你老是欺负我，但我会跟小时候一样永远护着你。」 林羽微怔，看着央澜的背影，轻轻地笑了起来。 第十三章 彩虹消杀案（十三） 回到局里，林羽立马翻出前两个命案的现场照片和各种资料。 两人一起跟看图找茬似的，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中间还特地去现场再看了一遍。 放下手中的资料，林羽按了按眉心，「看来我们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兇手虹，是个代号，也是他杀人的一个指引。 方俊被杀前，额头伤口破裂，晕红了伤口。 第二次被杀的富二代，那天『刚好』穿了一身橙色运动衣，而且在被杀害前两天他刚染了一顶橙色头髮，整个人跟个行走的橙子似的。 这次的季茂死在黄色的轮滑u形场上。 第23页 赤橙黄绿青蓝紫。 兇手的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以绿色为指引。 ………… 城郊红殷寺，虽说名字带了个红字，但寺庙四周皆被高大的白皮松，香樟树等常绿乔木包围，c市四季并不分明，即使是寒冷的冬天，半人高的灌木丛熙熙攘攘，绿绿葱葱，阳光透过树叶照下，仿佛散发着幽幽绿萤光。 除了一条单人过都勉强的狭窄小路外，放眼望去，皆是被一片绿色。 本市各大小寺庙能绿成这样的，也就这里了。所以红殷寺很有可能成为兇手的下一个杀人地点。 此时，半人高的灌木丛恰好成为林羽他们的藏身之地，从前三个死者来看，兇手杀人的时间间隔一般在一星期左右，距离上一个死者已经过去五天了，不出意外，兇手马上会再次动手了。 「有什么消息随时联繫。」和电话那边的人联繫完，林羽放下电话，接过央斓递过来的面包， 央斓穿着绿色的皮夹克，绿色的牛仔裤，脚蹬一双荧绿色的运动鞋，戴着墨绿色的墨镜，整个人绿得林羽眼睛视力都感觉好了一些。 换个人可能hold不住这身奇葩的搭配，但央斓白皙的皮肤衬得这一身绿都好看了不少。 「头儿，林组，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兇手会上当吗？」 白翎抱着电脑，手上动作不停，嘴上也叭叭的。 「不会，第二个死者比起阿斓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羽三口两口把面包吃了，看了一眼时间，「阿斓，时间快到了，你准备准备。」 兇手的杀人时间一般在早上的五点到八点之间，这段时间，城市还半醒未醒，兇手才能够在公共场合杀人。 鬼知道为什么季茂一大早不睡觉，跑轮滑场去了。 「包包，你继续勘察c市内还有没有符合的寺庙和道观。」 央斓从灌木丛下站起，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他姿态从容地沿着小道往上走，闲庭信步，冬日温和的阳光穿过错落的树叶落在他身上，面容俊美，身材高大，全身上下完美得仿佛天降神袛，引来光精灵的喜爱，蹦蹦跳跳争先恐后想落在他身上。 林羽看得心脏跳动莫名加速，还没等他想懂为什么心跳突然加快，旁边就传来一声吸熘声，他转头一看，白翎正对着一堆数据吸着口水。 林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果然很爱网络信息。」 白翎手上没停，连眼睛都没移一下，「不是，我是为偶像的盛世美颜流口水。」 林羽：「……」 他又立马道：「头儿，你放心，工作要紧我知道，我就瞄了一眼，我可是很稳重的。」 「你看，我这电脑数据刷刷地，你放心，我绝对不放过任何漏网之鱼。」 「欸，头儿，其实c市符合条件的寺庙不多，但沾边绝对不少，兇手要是去这些沾边的地方杀人，不就得错过了。」 「我第一次觉得你这么话痨。」 林羽捏了捏鼻樑，头疼道：「我们只能是从现有的信息筛选，只能是尽可能地希望能找到正确的地点，有些事情尽人事听天命。」 白翎立马作势给自己嘴巴拉了拉链。 说话期间，央斓已经进入寺庙内，寺庙大门敞开，这个寺庙并不大，他沿着浮雕壁画在院子里慢慢逛着，完全就是一副游客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央斓一双大长腿都快把不大的寺庙里里外外给看一遍了，兇手都没有出现，埋伏在c市其他符合条件寺庙的猿子等人也都没传来消息. 日头越来越高，众人不禁有点焦急浮躁。 就在林羽正惊疑着是兇手今天不杀人，还是因为他们已经被兇手察觉到了时，白翎懊恼地惊唿了一声。 林羽：「怎么了？」 「头儿，在市南那边有一家私人小道观，也很符合条件。」 林羽一目十行看着这家道观的信息，这是一家私人道观，却香火不断，不是因为里面的神有多显灵，而是因为这家道观内部装修古香古色，风景绝美，构造巧妙，吸引了不少艺术创作者。 不怪白翎之前没注意到这家，这家道观不允许进入拍照，虽然受欢迎，但受众范围也只是那一片的居民，网络上的信息只是只言片语，大部分都是文字描述，偶尔有一两张不是很清晰的偷拍图，没有人介绍，还真不知道这个大隐隐于市的地方。 现在被搜到还是在一个浏览量很少的的帖子里看到的，仅有的照片看起来像是偷偷拍的。 林羽看着电脑里面仅有的一张偷拍图，入眼满是绿色。心中莫名划过一抹预感，他立马站起身：「其他人继续盯着。」 边说他边拿着手机往山下赶去，一路上不断联络在那附近寺庙埋伏的人，让他们分派人赶过去。 油门踩到底，连闯了两个红灯，幸好红殷寺离那个道观并不算特别远，现在路上也没什么车，十分钟后，林羽赶到了目的地。 看着隐藏在一条条古朴小巷后的平房群，这里地形还挺复杂的，林羽眉头皱得死紧，先在周围快速查看了一下平房分布规律，然后拿出手机，按照上面的地址，朝着一个方向走进平房群。 林羽在小巷里快速奔跑，中间还走岔了几次，终于在十几分钟后找到那家道观，道观门口坐着两座小型石狮子，狮子后是两题着字的柱子，屋檐呈飞鸟状，两扇暗红大门，跟古代达官贵人的府邸大门很像，只不过门两边的石壁上多了一些关于神佛的浮雕。 第24页 林羽没多看，刚到门口，还没喘口气，伸手就要推门，时间已经快来不及了。结果手刚放上去，眼尾看到旁边的高墙上翻出来一个人。 那人中等身材，穿着一件黑色羽绒服，戴着口罩和帽子，他一落地，看到林羽，似乎没想到会撞上人，怔愣一瞬立马闪身往旁边的巷子拐去。林羽没来得及思考，已经追了上去。 那人跑得很快，林羽跟着他拐的时候只能远远看到黑色背影。 那个人对这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带着林羽七拐八拐，林羽虽然一时抓不住他，但也紧紧地追着他不放。 对方似乎没想到林羽能追上他，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隐隐听到远远似乎传来了不少脚步声，他渐渐透露出一丝焦躁。 终于，在指针指向八点时，林羽和后赶到的晓钦前后夹击将对方堵在巷子里。林羽二话不说立马上前就是一个扫堂腿。 然后身子一转，迎面而来的拳头跟林羽紧随而至的拳头碰撞在一起，双方齐齐后退半步。 对方力气很大，林羽顿时觉得整条胳膊都麻了。 对方低低笑出声，声音如同喉咙含着哨子似的，尖细得不行，令人听着十分难受，「不错，有两下子。」 晓钦见状没犹豫，立马上前帮忙。 三人在巷子里缠斗，对方身手或许比不上林羽，但他动作灵活，招式阴损，阴招频出，还总是拿着各种小工具藏在各处，时不时偷袭。 林羽和晓钦联手虽能压制住对方，但一时也拿不下人。 然而，对方再怎么样也是人，时间一长，他动作渐缓。见此，他视线往旁边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脚蹬上墙，手攀上墙沿，想翻墙逃走。 林羽一直紧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刚好站在墙边的他手臂向上快速一拉，将对方给拉了下来，两人滚倒在地。 对方带着口罩，他们都没看见对方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角度：「低估你们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他迎面对上晓钦的拳头，居然也不躲不闪，硬生生受了这一拳，粗厚的手掌抓住晓钦的手臂，拉近，膝盖弯曲抬起，在太阳的照射下，一抹寒光闪过，林羽想阻止根本来不及。 「小心！！！」 只来得及在对方膝盖上的齿轮刀片击中晓钦的腹部后照着对方的天灵盖一拳击中，将两人分开。 林羽这一拳力气不小，对方出现了短暂的眩晕，趁他病要他命，林羽上去往对方膝盖弯狠狠一脚，将其踢倒在地，又狠狠地补上了几拳。 给对方拷上手铐后，立马去检查晓钦的伤势，晓钦情急之下条件反射避开了要害，林羽微微松了口气，正好此时巷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 有其他警察赶到了，本在红殷寺当诱饵的央斓也赶到了。 人被带走了，晓钦也被送去了医院。 林羽转身快速往道观走去：「快去道观看一下，我到的时候，他正翻墙出来，可能已经有人遇害了。」 话音刚落下，刚刚先一步进去查看的一个同事跑了出来：「林组，道观有人遇害了。」 林羽一直撑着的那口气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彻底散了，怔愣片刻，他脱力地靠着墙坐下，快速的奔跑，长时间的缠斗，整个人疲惫到不行。 他仰头靠着墙：「还是晚了。」 央斓陪他坐下，其实他不太能跟林羽感同身受，他一直知道自己天性凉薄，在他看来，兇手只要能抓住就可以了，他们的职责已经尽到了，何况这是第四个，这时候抓住兇手，至少能救剩下的三个，不晚。 但感性上不能理解并不妨碍他理性上能够了解林羽此时的心情，他笨拙地安慰：「说晚也不晚，这是第四个，至少剩下的三个已经没事了。」 看着远处已经完全升起的太阳，他摸了摸林羽的头：「更何况，这样的结局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了吗？本来就是一场赌局，我们就算没赢，但绝对也没输。」 林羽笑了笑，站了起来，拍拍裤子，伸手：「我知道，你不用安慰我，不至于。」 说不懊悔，不自责，这是自欺欺人，人们总喜欢说早知道，总因为大大小小的事情懊恼后悔。林羽一介凡夫俗子自然免不了俗，但也不至于因此哀哀自抑。 央斓抬手拉住面前的手起身，平时吝啬向其他人勾起的嘴角高高翘起：「我知道，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安慰你，看不得你一点不开心。 第十四章 彩虹消杀案（十四） 这次的死者是一名画家，他已经连续来道观採风几天了，尤其喜欢画绿植。 林羽他们对现场进行地毯式搜索，发现确无第三方介入后，被抓的人也已经确定是兇手虹，在他身上搜到了沾着死者血迹的作案工具，他对这一切也供认不讳。 只打了一盏灯的审讯室里，尖细的声音透着一股癫狂，莫名让人发憷，「你们这群无知的凡人，你们什么都不懂，这是神谕。」 央斓：「神谕？就你还能拿到神谕？那神谕估计是从茅坑里捞出来。」 虹，或者说胡伟，嘲讽地看了央斓一眼，「你这是嫉妒，嫉妒我得到神的眷顾。」 「神之眷顾，你怕不是在想peach？就你这幅样子，只能是魔鬼想让你去地狱陪他。你以为是神想让你在彩虹上蹦迪，其实是魔鬼想让你去油锅里蹦跶。」 第25页 胡伟：「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就是接受神谕来到人间惩恶扬善的信徒罢了，我无罪。」 林羽觉得央斓再说一句，对方估计得挣脱手铐，暴起揍人，于是缓缓开口，「你想让我们相信，你得告诉我们神从哪里来，又如何把神谕给你。」 胡伟刚想来一句你不配，林羽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疾不徐，有股安定人心的感觉，但又隐隐透着蛊惑，「如果你讲得有理有据，不怕别人不信你。」 听着林羽清润的嗓音，夹杂着央澜「啪嗒——啪嗒」，笔敲击桌子的声音，情绪不稳的胡伟不知为何倒豆子般全讲了出来，「神是在梦中出现的——」 他的声音尖细阴沉，十分刺耳。林羽刚皱了皱眉头，就有温暖宽大一只手覆在他耳后，轻缓地打着圈。 林羽渐渐松开了刚皱起的眉眼。 别看胡伟身份光鲜亮丽，是c市最大武馆的老闆，多次在比武赛事夺得冠军，是被外界看好的武界新星，他从小便跟很多小少年一样拥有一个武侠梦，惩恶扬善。 但他其实习武天赋并不到天纵奇才的地步，跟普通人相比有得看，但跟他那个天赋卓绝的双胞胎弟弟相比，那是远远不如，他的英雄梦在自卑的心理下渐渐扭曲，弟弟的荣耀让他的阴暗面越来越大，初中时居然设计让弟弟出车祸，一辈子瘫在轮椅上。 毕竟就是个初中生，害怕恐惧的心理折磨了他几年，在大学的时候，他频频做梦，梦中有一位浑身罩着白光的神明多次鼓舞他，后来还给了他惩恶扬善的神谕。 林羽手指摩挲，皱着眉看着眼前陷入美好的幻想而神色癫狂如同瘾君子的胡伟，「所以这一切都是你的梦？」 「这不是梦，这是神的力量，他来到我的梦里，给了我神谕，我是无罪的。」 央斓停止笔对桌子的敲击，站起身来：「你去监狱里继续做你的白日大梦吧。」 胡伟看着两人的背影大吼：「我是无罪的，我是神的信徒，你们不能抓我，我惩恶扬善的大任还没完成。」 他吼完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说那么多，神色狂躁不安，半起身挣扎，被按住时，尖锐的声音不停：「你们会受到神的惩罚的，你们这些该死的凡人。」 央斓被这尖细的声音吵得忍不住转过身，冷冷道：「神现在让你去监狱里蹲着。」 「不过，我想你进去的时候应该得换个名字登记对吧，胡奇。」 审讯室安静得针落有声。 「你…你在说什么，我是胡伟。」 央斓：「你刚刚说的故事里，确实没有撒谎，你故事里的哥哥确实是胡伟，但你，是故事里的弟弟胡奇吧。」 「以第一个死者身上的痕迹还看，兇手绝对不超过一米八，但是你的身高少说也得一米八五以上了。」 「上次在武馆见到的馆长应该才是真正的胡伟，他的身高倒是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间。」 「陈德说过，虹的声音尖细，这点你倒是对得上，所以，跟陈德对接的是你，但杀死方俊的兇手是真正的胡伟吧。」 「你们兄弟两是交替杀人的，方俊和第二个死者是胡伟杀的，后面的季茂和今天的那个画家都是你杀的吧。」 「前两位死者被杀害的时候都是站立的，我们能够因此得出兇手的大概身高体型，但季茂和画家，一个在兇手行兇前已经被石子击倒在地，一个当时正坐着，这样我们就没办法通过死者去推出兇手的大概身高了。」 胡奇安静许久，突然，他冷笑道：「是，我是胡奇又怎么样，我认，人也是我杀的，但是现在被当场抓到的人是我，你们又有什么证据说我那个废物哥哥杀人呢。」 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破罐子破摔：「先说好，我可没理由帮你们。」 林羽轻轻笑了一声：「你会帮的。」 ………………………………… 审胡奇的时候，林羽已经让晓钦他们带人到胡伟家，抓到了得了风声正想畏罪潜逃的胡伟，也在他家里搜到了证据。 审完了胡奇，他们立马前去审胡伟，但审讯结果十分怪异。 央斓边走边看着手中的记录本，「胡伟心理太脆弱了，远不及胡奇的十分之一。」 他还没说几句胡伟就癫了，整个人畏畏缩缩，什么都说了。 林羽点点头，拇指摩挲着中指，「胡伟的心理确实十分脆弱，不像是一个能冷静当众杀人的人。」 胡伟心理的脆弱阴暗，来自于他的自卑扭曲以及多年的害怕恐惧，但他却又能冷静地当街杀人。 难道童年执着的英雄梦真能给他带来如此大的动力？ 说话间，已经走回办公室，林羽刚要踏入办公室，勐地回头看向央斓：「难道……」 央斓摇摇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林羽拉着央斓往回走，「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 现在是胡伟心理防线最弱的时候。 猿子看着过办公室而不入的两位大佬，「他们去干吗？」 泡芙其实也有点懵，摇摇头：「可能是审讯还有问题。」 白翎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从电脑中抬起头来，「资料呢？快点给我，等把这个案子收尾了，我要好好睡一觉。」 泡芙把手里的资料给他：「好像还不是很全，这些你先搞着，等头儿回来。」 第26页 她环顾了一圈：「阿茗呢？」 猿子无奈道：「被气跑了。」 泡芙闻言也没办法，这种情况他们见怪不怪了，不是白翎被气跑就是阿茗被气跑，怎么说都没用，头儿都不管他们了，只要他们不要耽误工作就行。 林羽靠在审讯室外的墙上，等着央斓，为避免其他人被影响，审讯室里现在只有央斓和胡伟。 「咔嚓——」 门开了。 林羽跟央斓并排走着，「怎么样？」 「有心理诱导加固的痕迹。」 所谓的心里诱导加固，就是让一个心理脆弱的人，通过诱导激发他内心深处的欲望，并不断加固，不断地坚定他付出行动的决心，到了一定程度他就是个能忘记一切负担，只为完成目标的疯子。 林羽：「就说一个少时的梦想威力怎么可能这么大。」 央斓没有说话，他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他曾经在一篇学术论文上看过，心理诱导加固是有可能被粉碎的，即痕迹抹除，但那非常难，它指的并不是粉碎现在世人所知道的所谓的诱导加固，那样的诱导加固只能是短时间的。 短时间的诱导加固也根本不足以支撑胡伟出去杀人，但如果辅以一种叫科司隶顿的禁忌药物，那就能让心理诱导加固的时间加数倍，代价就是不可逆转的脑损伤。 而痕迹抹除指的就是抹除这种不可替代的脑损伤，这已经超出了心理学范畴，横跨至医学范畴了，人类对大脑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以如今的科技来说根本不可能，甚至痕迹抹除至今也只是一种假说而已。 但胡伟现在好好地坐在了这里，没有任何脑损伤的痕迹。 林羽听完央斓的分析，手指摩挲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林羽：「胡奇不是一直说什么神谕什么吗？刚刚胡伟也提到了所谓的神，所以会不会胡奇也被心理诱导过，胡伟现在的情况会不会与他们说的那个神有关。」 央斓：「胡奇我刚刚看过了，他完全没有任何被心理诱导的痕迹，但我倒是很好奇，胡奇是什么时候能站起来的，而且看你们的打斗，他身手好得不像一个瘫痪多年的人。」 据胡奇的口述以及之前得到的资料来看，除非有医学奇蹟，否则胡奇本该一辈子坐轮椅的，而胡伟也没道理会为胡奇治腿，也不可能会允许胡奇好起来。 林羽也暂时想不通，看来这次的案子所牵扯的比他们想像中还要大。 林羽：「先回去吧，泡芙说小青他们这次搜到了不少证据，或许会有线索。」 就算没有线索，他们拽也要拼命把这团谜团的线头拽出来。 第十五章 彩虹消杀案（十五） 这次晓钦他们的收穫确实不小，甚至可以说是巨大的。 胡伟所谓的维护正义其实早就有计划，泡芙他们在他家抽屉里找到了一份名单，还找到了胡伟的几本日记，名单夹在日记里。 日记是从胡伟小学开始写的，并不是一日一记，而是断断续续。 前期基本都是记录着他父母对弟弟的偏爱，随着笔迹越来越成熟，他对弟弟越来越嫉妒，后面又记录了他对弟弟的计划，再后来就基本都在写他获取的荣誉，而始终贯穿其中的，就是胡伟惩奸除恶的大侠梦。 跟胡奇的口供基本能对上。 胡伟小学阶段的日记本修改痕迹很多，甚至时不时能看到被撕页的痕迹。 但后来修改的痕迹越来越少，也没有出现什么撕页痕迹，这部分最为关键的。 至于那份名单，上面记录的人名包包查了一下，基本都是c市的纨绔子弟，人数居然多达二十几人。 但其中有七人被七彩笔在名字上面涂了颜色。 赤橙黄绿是这次的四个死者，上面还标记了日期和地点，泡芙对了一下，均是死者被杀害的时间和地点。 泡芙：「被画青色的这个名字上面也被标註上了时间和地点，时间是在后天。」 林羽：「这七个人有什么联繫，胡伟为什么特意挑出来这七个人？」 泡芙：「按胡伟的日记上来看，这名单上的二十几个人是他之前收集的名单，按照计划，最后这二十几个都会被他『惩奸扬善』，只是这七个人是他得到的神谕里需要先杀的人。」 「但所谓的神谕具体哪来的，他日记里并没有写。但是……」 泡芙将一张照片投放到银幕上：「通过包包的还原，我们发现了几条被胡伟删除的记录，这几条信息来自不通的陌生号码，但内容基本上都是对胡伟的提示。」 「提示死者生前最后的活动地点和时间，也就是说，其实胡伟杀人的时间和地点，是有人指使的。」 猿子：「我们怀疑这些信息都是高琳发的。上次头儿让我们追踪高琳和方谦，许谦倒是没看出什么疑点，但是我们发现高琳在四个死者被杀害前都有或多或少与他们有接触过。」 而且似乎接触后，几个死者都开始精神不太正常。然后没多久，死者就被杀害了。但从高琳跟他们的接触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他们之前也并没有任何结怨的过往。 至于许谦，上次被林羽叫回来，其实不是拿什么资料，而是他们怀疑方琴拿到的药是方谦给的 只是当着小孩子的面不好直说罢了。 虽然方琴说给她药物的人是女生，但她也说了，对方全程口罩帽子墨镜一样不落，还全程写纸条交流，那男扮女装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第27页 「许谦跟高琳是师兄妹？他们两认识？」林羽翻看着这次案件的资料，挑了挑眉。 晓钦：「对。许谦在地下买草药的记录只有一次，我们也在他家里查到了实验失败的药物残渣，我们给罗拉姐验过了，剂量对的上。」 「而许谦去这里买这种草药其实高琳介绍了，我们顺瓜摸藤，发现了高琳多次购买的记录。」 而这些草药买完就会被高琳送往一个海外机构，之后高琳就会收到成品。 而且高琳的「帮助对象」不止方琴一个，其实在这之前她已经「帮」了好几次被渣男伤害的人。 高琳对这一切供认不讳。 林羽：「她这么做的原因是？」 泡芙：「高琳之前受过情伤，被伤害过，背部有一大块伤疤。」 林羽静默片刻，轻轻嘆了口气：「还有其他资料吗？胡奇为什么突然能站起来了。」 猿子：「我们查到胡奇自父母去世后，一直被胡伟囚在家里的地下室里，对外说他弟弟吃安眠药自杀了，但在四年前有出国记录，在国外待了半年后回来，但很奇怪的点是这期间胡伟似乎并不知道他弟弟从地下室消失了半年。」 而胡奇回来后脚就能够走路了，但他并没有逃离或者报復他哥哥，反而乖乖回去地下室里，而胡伟也没有看出弟弟的异样，甚至方俊那时候胡伟之所以有不在场证明，就是他谎称脚扭伤，让坐着轮椅的弟弟假替他上了评审席。 反正评审席上不需要说话，打个分就行，他暗中让人看着，他那个残废弟弟翻不出什么浪花。 但猿子他们看着资料，只想对胡伟说——小丑竟是他自己。 央斓修长白皙的手指将一张照片推在众人眼前。 照片上是一个奇怪的图案，看着应该是在胡伟家的地下室拍的。 「我想去胡伟家里和高琳家里看看。」 央斓话是对着大家说的，但眼睛一直盯着林羽，林羽被他搞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他在总目睽睽之下，伸手扯了扯林羽的衣角，特别像是在撒娇。 看着其他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林羽连忙站了起来：「走吧。」 林羽快步走在前头，央斓勾着他的衣角不放，已经快走出刑侦组办公区了，他似乎隐隐听到晓钦的尖叫声，想到晓钦的爱好，他脚步一顿，加快步伐走了出去。 央斓浑然不觉的样子，还晃了晃抓着林羽衣角的手，脚步轻快地跟上林羽。 林羽到了停车场，直接往驾驶座上一坐，车子直接开了出去。 央斓眨了眨他无辜的双眼，一脸懵逼地看着离弦的车屁股，被喷了一脸的车尾气。 「哈哈哈哈哈哈。」 央斓一脸冷漠地转过身去，陈局一点长辈样子都没有，搁那幸灾乐祸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你小子也有今天，让你平时作天作地那么嚣张，把人惹毛了吧。」 央斓没理他，低头看了眼手錶，心中倒数三个数，到一的时候，果然，林羽的车从远处慢悠悠地晃了回来。 央脸一脸不屑，得意地看了陈局一样，乖乖坐上副驾驶，绑好安全带，两脚併拢，坐姿标准挺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林羽，像乖乖听老师话想要得到夸奖的幼儿园小朋友。 陈局：「……」 林羽感觉陈局这一刻好像在骂人，而且骂得很脏。 但其实实际上陈局根本没开口，可能是自己感觉错了，于是他一脸疑惑地跟陈局打了声招唿，转头狠狠唿噜了一把央斓毛绒绒的毛，把央斓的头髮搞得跟鸡窝一样，然后一脚油门启动了车子。 他们先来到了胡伟家。 关胡奇的地下室里，除了门就只有一扇小天窗，一盏白炽灯，而且开关还在被隔绝在外，白天胡奇的光线来源只有那扇窗，晚上如果胡伟不来给他开灯，他就始终处于一片黑暗中。 除此之外，就是一张铁皮床，上面放着发霉的被子。 对于自己的亲弟弟，仅仅因为对于弟弟天赋的嫉妒，就能做到这种地步，不得不说，胡伟虽然内心阴暗懦弱，但也是真的狠。 除了陈旧的设施，这间地下室墙上还有一副图案，那是一个圆形图案，圆里是一把短匕首刺穿一颗心脏，但除此之外，上面还有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刻痕。 央斓仔细地看了看图案之后，缓缓开口：「这是『反击』，是上世纪最年轻的天才心理学家创造的心理诱导加固。」 书上记载当年他用这个图案，在没有搭配上科司隶顿的情况下，杀了他们家族整整38人。 林羽：「你不是说诱导加固能维持的时间很短暂吗？」 央斓：「这其实是因人而异，有些心理学家穷极一生都没能成功，有些只能让人维持短短一两秒，但也有些天才能维持几分钟，现在记载的最高记录就是当年『反击』的创造者，他可以维持四分钟。」 央斓没骨头似地抱着林羽，整个舒舒服服地靠着他，打着哈欠眯眼说道：「当然，他这4分钟相对于胡伟的作案手段来说肯定不够，但当年他杀人的时候，不是他杀，而是控制被害人自杀，四分钟对于自杀来说已经能有几个来回了。」 「办案呢，认真点。」林羽拍了拍央斓，「你呢？」 「什么？」 「你会这个吗？你能让人维持多久。」 第28页 「看需要吧，这种手段有时候也用在给人心理治疗上，但都得先跟病人或者其家属签合同，对方同意才可以。而且必须不能使用科司隶顿。」 当然了，这种手段一般只有在病人病情已经严重到潜意识里不愿意交流才会用，这是一种不得不的手段。 因为它容易留下痕迹，而这种痕迹需要时间来消除，对于正常人来说无伤大雅，但对于精神病人来说，可能会导致其精神走向更加不可控的后果。 央斓伸手比了个八：「我只在学习实验上弄过，控制了一只小白鼠，八分钟。」说着又比了个四：「后面福基老头子觉得我技术成熟了，亲自给我当了实验志愿者，我最高记录是4分半将近五分钟吧。」 「你们还能这样？」 「当然，我也经常给老头子当志愿者来着。」 林羽顿时紧张：「那你没事吧，实验的时候有没有不舒服，时候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放心，这种实验一般不会太过火，实验进行前也会给志愿者先进行检查，不合格的肯定就淘汰掉了，剩下精神合格者，来我们说，其实实验结束就缓过来了，一点后遗症都没有，其他一些更加深层次的一般都在动物上进行。」 而且现在还研发了大脑模拟仓，虽然不能百分百准确，但也让他们现在很少需要用到志愿者了。 林羽自己大脑出过问题，对待这些就格外注意。严肃郑重地叮嘱央斓：「以后还是别了，不是有模拟仓吗，就用那个。」 央斓蹭了蹭林羽的脸颊，黏黏煳煳：「知道，这之前是为了赶快做出成果好回来，现在跟你一直待在一起了，对我来说成就什么的就没那么急了。」 林羽心脏有点加速，他怀疑他心脏有点问题，自从央斓回来后，他总是时不时心脏就得加点速。 他稳了稳心神：「那你看这个图案，它能控制多久。」 「图案只是辅助工具，具体还得看施展者的手段，但看这个图案的精妙程度，少说两分钟，但最多也就三分钟。」 「比起我还是差了很多。」 林羽轻笑出声：「是是是，我家阿斓最厉害了。」 他们在胡伟家搜罗了一番，确定没什么遗留线索后，又去高琳家。 在高琳家，他们特意搜了高琳之前见方俊那晚穿的衣服，那是一件白色纱裙，裙子层层叠叠，翻到最里面那些层布料后发现，虽然洗过，但上面确实残留有淡淡的「反击」的痕迹。 接着，他们又在几件白色的衣服上找到相同的痕迹。 他们带着这些线索回去又提审了高琳和胡奇，胡奇闭口不答。 高琳倒是提供了一点线索。 她之前加入了一个认识一个叫sw的俱乐部的成员，但她还没资格加入俱乐部，只是根据对方的指引，定期买材料寄去一个海外地址，后面等着拿药，再去找类似方琴这样的女人，只有完成十个人，她才有加入的资格，但算上方琴，她还差两人。 图案也是对方给的，而她之所以去接近那四个死者，也是因为对方身边有她需要的女人罢了。 别说央斓林羽了，连包包都看出对方的话只能信个一半。但再问对方也死活不肯再开口了。 林羽他们又去调查了那个俱乐部和海外地址，但发现那个海外地址其实只是一片空地，那个x俱乐部更是查不到一点线索。 第十六章 数字迷踪案（一） 这次的案件把整个年都给拖过去了，之前答应陈局的年夜饭自然也就搁浅。 但林羽和央斓依然被放了几天假。 林羽刚刚写完这次案件的报告，伸了个懒腰，想了想：「阿斓，我们去看看陈姨吧。」 央斓坐在窗边，看着福基教授给他的文件，前面几封依然是老生常谈地撺掇央斓工作之余去学校帮他做几个课题，央斓直接略过。 后面则是一些他自己本人的最新研究，以及央斓让他帮忙找的刑侦心理相关资料。 他顶着心理学顾问的名头进来，自然不能丢了脸，更不能丢了他家毛毛的脸，他之前学的比较广，什么都涉猎了一些，现在想主要看看刑侦心理这一部分。 「好。」 「头儿！斓哥！」 白翎兴沖沖地冲进办公室：「今晚去我家吧，我今天生日，你们刚好明天开始放假，今晚也不用值班，顺便一起庆祝破案成功。」 白翎水汪汪的狗狗眼巴巴地望着林羽，杀伤力double　kill， 林羽想了想，今晚没什么安排，便点头答应。 「行。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本来就凑得近，白翎一开心，离林羽更近了，还没等他欢唿出声，一个文件夹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远开。 央斓放下文件夹，义正严词道：「请保持正常社交距离。」 白翎：「……」 他把眼睛翻得跟哈士奇吊白眼似的，他现在对央斓的偶像滤镜虽然还在，但滤镜再厚，他也看出来了，央斓平时就是妥妥的林羽脑袋。 他不服道：「你两之前说话距离都恨不得是负的！」 央斓两耳闭起，硬是挤在他们中间，自顾自地继续翻他的资料。 林羽心累，两个幼稚鬼。 「你想要什么礼物？」 「嗐，人来就行，不用礼物。」 白翎通知完，一边扮了个鬼脸，一边快速转身跑出办公室，然后在踏出门的那一刻怒吼一声：「双标狗！！」 第29页 怂得明明白白，不服得也明明白白。 ……………………………… 下午六点。 白翎完成手里工作的时候刚好收到自家头儿的信息。 我不是羽毛：我和阿斓有点事情先走了，等一下我们直接过去。 表情包大户：好，不过今晚不去我那里。 白翎将他父母家的地址发给林羽。抬头看着桌角的小蛋糕，发了一会呆。 片刻后，揉了揉脸部，调整好表情，看着旁边的阿茗：「今天晚上我和组长他们即将吃大餐，好好犒劳一下我们破案时可怜巴巴的胃。」 阿茗敲打键盘的手没停，没理他。 「也不知道我……爸妈准备了什么？我看看消息哈。」 莫名的停顿没引起阿茗的注意，他不耐道：「关我屁事。」 白翎拿出手机，开始有感情地朗诵：「呀！有波士顿虾，啊！还有大闸蟹，哦豁！还有火锅，我看看这是什么，原来是牛肚，还有鸭肠，牛羊肉，太多了我就不一一列举了，」 「闭嘴。」 「诶呦，还准备了烧烤，」 白翎说得那叫一个抑扬顿挫，阿茗被吵得脑袋直抽，偏偏这人还不消停， 「我家阿姨调得烧烤料那是一绝，滋啦冒油的肉刷上她的酱料。诶呦喂，那叫一个香啊。想得我都流口水了，可惜，你今晚要值班，没口福了。」 阿茗刷地站了起来，脸色阴沉：「闭嘴，香不香那是你的事，我就算不用值班也不会去。毕竟能教出你这种人的家庭用脚想也好不到哪里去，再香的食物进了你家我想也会变臭。」 说完，拿起桌上的水杯走了出去，门「砰——」一下被大力关上。 泡芙眉头紧皱，平时两人争争吵吵是常事，但阿茗这些话未免太过了。 办公室其他人都跟鹌鹑似的不敢出声，一个办公室的同事，怎么说都不是。 晓钦从磕糖视频里回过神来，一脸紧张地看着白翎，随时准备上去拉架。 白翎盯着门良久，平常这种时候他都会跟只炸了毛的猫一样，冲上去挠对方一脸，结果他只是笑了笑，低头把桌上的小蛋糕放在阿茗桌上。之后神色如常地收拾东西下班。 他收拾完站起来吆喝一声：「今晚不用值班的兄弟萌，走走走，去我家吃生日大餐。要值班的，我今晚给大家点了蛋糕奶茶。」 办公区一时之间欢唿声响起，纷纷感谢小少爷的大气。 猿子拍了拍晓钦，「他这是被气傻了？」 晓钦深思了一会，深沉地缓缓道：「有可能。」 猿子挠挠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装深沉。 明亮的厕所间里，阿茗反锁门，拿出手机，打开日历，今天的日期上备註着一个红色的忌字，十分醒目，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他按灭屏幕，仰起头，将手臂盖在脸上。 ………………………… 「万恶的资本家！」 晓钦看着光看外表就是他一辈子买不起的独栋别墅，留下了不争气的口水。 这里是个别墅群，考虑到隐私性和环境设计的清幽安宁，每栋别墅之间都隔得老远，占地面积极广，但地点却不是郊区，而是在这座城市中心及郊区之间取了个恰当的位置，交通很方便，各项生活设施也很完善。 一看就有市无价，能住这里的个个是社会上有一定声望的人。 「来来来，先吃点水果，不够再让阿姨拿。」 白翎跟个二大爷一样摊在沙发上，指挥着佣人跑上跑下，将二世祖的丑恶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 其他人还能说什么，他们只能抱紧大腿，好好享受一把。 白翎插了块西瓜：「泡芙你不是喜欢游泳吗，后面就有水池，水是温的，天天换。」 泡芙捧着茶杯暖手：「你不早说，我都没带泳衣。」 白翎：「家里有备给客人的泳衣，都是新的，等一下让管家给你拿。」 「我滴个乖乖，居然在有生之年看到活的管家。」 猿子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倒没动手碰，就是眼神好奇地四处看不停。 「万恶的资本让我连口水都只能往肚子里咽。」 说完，晓钦插起一块蜜瓜，嗯~~，真甜。 林羽他们到的时候，正好在门口碰上白翎的父母。 「二位是？」 白父嘴上问得客气，但林羽一个刑侦组长，央斓一个心理学顾问，轻易就捕捉到对方眼中隐隐透着的高高在上。 林羽客气地伸出手：「林羽，白翎的同事。」 央斓没伸手，但还是给面子地点点头，算是打招唿：「央斓。」 白父似乎有些不满，但在商场上千锤百鍊多年，倒也没说什么，将两人带进去。 晓钦他们已经架起烧烤架，正跃跃欲试，泡芙坐在火锅前，等汤烧开。 白翎人长得精緻可爱，有点子男生女相的意思，性格大大咧咧，又憨又二，在单位里，除了阿茗，他人缘一向极好。 对于他和阿茗的关系至今是个未解之谜，连白翎本人都不知道原因，只知道进组第一天阿茗就跟他不对付，其他人就更不好插手了。 今晚组里除了阿茗和另外几个值班的同事，其他人都来了，气氛热烈，很是热闹，但这种情况难免有些许嘈杂。 第30页 白父白母一进来，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大家纷纷有礼貌地停下来打招唿，白翎手里抓着一把备烤的羊肉串，兴沖沖地走了过来。 「妈，爸，你们回来啦，」白翎说着拉住白母的手往烤架走：「来来来，妈，给你看看你儿子的手艺。」 白父重重地哼了一声：「烤烤烤，你眼里除了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还能有什么？一天到晚脑子里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年了，总是原地踏步，我都不好意思往外说。」 说完这番含沙射影的话，白父不顾瞬间冷却下来的气氛，独自上楼去了。 白翎脸上的笑容立马落了下来。 「妈，是你说爸消气了，让我回来看看你，顺便在家过生日的。这就是你所谓的想通消气了。」 白母拍了拍白翎的脸：「我不这么说，你能回来吗，你这个臭小子不晓得回来看看你妈，你不知道你妈我有多想自己的儿子。」 「我只是没回家，我们见面的次数可没落下过，」白翎脸依然很黑，不高兴道：「行了，人你也看到了，我们出去外面玩，免得徒惹大家心烦。」 「臭小子说什么浑话，今晚哪也不许去，就在家里玩，你爸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白母伸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行了，你跟你同事好好玩，妈先上去休息。」 看着白母疲倦的神色，白翎的心软了点，「别老想着工作，多注意休息。」 白母：「别提了，这阵子别墅区不知道谁家养了大狗，兇勐得很，隔着老远都能听到狗吠，大晚上吵死了。」 白翎皱了皱眉，「没人管？」 「物业已经上门去了。行了，你们好好玩，我先去休息一下。」 白母脸上笑容客气：「大家好好玩，我就不在这里打扰各位的兴致了。」 说完摸了把白翎的头，转身上楼了。 全程没为刚才白父的话缓和几句，在这里，只有她儿子被放在心上，不像白父那么直接，但这种软针依然刺得人心里不舒坦。 「实在抱歉啊各位，老头子看我不顺眼很久了，好不容易逮着机会乱七八糟什么话都骂，」白翎摸了摸鼻子，十分尴尬：「要不我们出去外面玩，今晚一切消费我全包了。」 林羽一行人也不想留下自讨没趣，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看来今晚我们也逮着机会能让你大出血一次了。」 「等一下，我先看看我的钱包抗不抗造，免得等一下逼得我使出尿遁大法。」 白翎看了一眼帐户余额，拱拱手：「希望各位大侠手下留情，给我留点打车钱。」 晓钦学着对方回礼拱手道：「好说好说。」 气氛缓和过来了，有人笑道：「打车钱？包包你这阵子不是自己开车的嘛。」 「对啊，还是豪车来着，单位里不少爱车人士天天对着你的车流口水呢。」 「不行，今晚非榨干你的钱包不可。」 有人耍宝怪叫了一声：「钱钱小妖精，哥哥来啦～」 白翎笑骂道：「车开了干嘛的，当然是提高哥的逼格，顺便给你们瞻仰远观的。」 白翎想到什么，一脸肉痛：「不过话说回来，那油钱比打车还贵，果然，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出去，林羽突然停下脚步，央斓疑惑地看向他。 林羽微微偏头，远处隐隐传来狗叫声，「真的有狗叫。」 白翎：「是啊，听着还挺兇勐。」 第十七章 数字迷踪案（二） 隔天下午。 林羽刚要按下门铃，就听到一道温婉慈和的声音由远及近，听着很是惊喜：「阿斓！毛毛！你们来啦！」 陈姨穿着件碎花裙，打开门，一脸喜色，她后面跟着陈局。 老头子看似悠哉悠哉的，但脚程一点也不慢，偏偏嘴里还念叨道：「你急什么，人又不会跑了。」 陈姨白了他一眼：「我两儿子来了，你还不允许我走快点啊。」 陈姨上前一步，看着央斓：「阿斓终于回来了，瘦了。」 央斓笑了笑，嘴甜道：「陈姨跟之前一样漂亮，更年轻了。」 他在陈姨面前虽话少，但面对相当于半个母亲的陈姨，他总是嘴甜些。 林羽走近些，手搭在央斓肩膀上：「我之前跟您说您还觉得我哄你，现在阿斓也这么说，你总归相信了吧。」 「信信信，都信都信，就属你们嘴甜。」陈姨这么说着，笑得合不拢嘴。 央斓从小就有一项很神奇的技能，不管什么话，经他口说出来的话感觉可信度莫名就蹭蹭往上涨，光这一点来看确实就是做心理学家的料子。 陈局哼了一声，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臭小子就会装模作样，惯会在你阿姨和毛毛面前装乖，在我这里就恨不得天天上房揭瓦。」 陈姨：「就你话多，行了，站在门口成什么样子，进去说。让开让开，挡路了。」 陈姨挥苍蝇一样将陈局挤开，带着两人走进去，徒留陈局一人在后面敢怒不敢言。 「来来来，这道开背粉蒸虾我记得阿斓最爱吃了，多吃点。」 陈夫人嘴上说着，知道央斓不吃别人夹的菜，倒也没夹到他盘子里，只是一个劲地把盘子往他跟前挪。 这就导致坐在央斓斜对面的陈局只能憋屈地看着这道自己也喜欢的菜离自己越来越远，憋着一口气狂扒着碗里的饭。 第31页 陈夫人看都没看到他，也不厚此薄彼，将另外几道菜往林羽面前挪：「毛毛也快尝尝阿姨的新手艺，这几道菜都是我最近新学的。」 林羽好笑地给陈局夹了只虾，又自己夹了一筷子炒郡肝：「挺好吃的，陈姨手艺越来越好了。」 他嘴里东西还没咽下呢，旁边伸来一个碗，央斓理所当然道：「我也要！」 林羽转头看他，但央斓此时没空回应他的眼神，正眼神跟个狼崽子一样瞪着陈局，而陈局此时正眼神得意地回看过去，嘴上斯文地咬了一口虾肉，还故意吧唧了一下嘴。 陈姨不轻不重地敲了他一筷子：「好好吃，一大把年纪了，还老喜欢逗阿斓，跟个小孩子似的，不像话。」 陈局轻哼了一声，但好歹收了得意的嘴脸，好好吃起饭来。 林羽给央斓给夹了虾，知道他爱吃开背虾其实就是因为不想剥壳，还专门把已经剪开的壳剥掉才放到他碗里。 咽下嘴里的菜，林羽道：「怎么没看见陈楷啊，他不是还在放寒假吗？」 陈楷是陈局的儿子，今年大三。 陈局和陈夫人一脸古怪，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尴尬，意识到不对的林羽刚想转移话题，就见陈夫人又恢復如常：「别理他，就是野惯了，不着家了。」 陈局转移话题：「这次的案件算是给你两稳了一把。」 林羽现在这种年纪能在刑侦组当组长属实极少。 虽然他是实打实靠破案功劳坐上现在的位置，但总是有人看他年轻便看轻他，心里不服的很，没事总喜欢暗地里刺几句，经过这一次，算是又稳了一把，能更让一些人闭嘴了。 央斓在心理学方面天赋卓绝，成就在国际上鹤立鸡群，在国际上是心理学新一代领军人物，但他在刑侦这方面从未破过案，立下功劳，说白了就是没工作经验。 央斓他父亲是享誉国际的心理大拿，生前立下汗马功劳，可惜在一次重大秘密任务里牺牲了。 这次因为父辈留下的庇荫和他有过其父亲而无不及的能力，上头力保，他才能空降来当顾问。 但没破案，没功劳在身终究是个麻烦，又有他父亲珠玉在前，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 这次的案子也算是打响了一炮。 一顿饭下来，忽略中间的小插曲，一切都很和谐。 好不容易婉拒了陈夫人留他们住一晚的提议，回到家已经不早了，林羽洗完澡随意擦了几下的头就想睡觉了。 央斓已经睡着了，林羽刚轻手轻脚半躺下，就被一只手推直了身，他转过头来：「干……」 央斓半睁着迷濛的双眼，像是困得快闭上眼睛了，半睁的黑曜石般的眼睛如同望不见的底的深渊，诱惑着凝视深渊的人忍不住伸出手，害怕却又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林羽回过神时，手指轻轻搭在央斓的眼皮上，抚摸般的动作让林羽僵住了，一时之间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很奇怪，明明更亲密的动作他们都做过，林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尴尬什么。 等了一会，央斓清醒过来，看着林羽尴尬的样子，他能感受到林羽刚刚停留在他眼皮上的温度。 闪过一丝笑意，轻轻掩了一下眼皮，央斓偏头坐了起来：「头髮不吹干不可以睡觉，把吹风机拿过来。」 林羽连忙起身：「好，刚才是吵醒你了吗？我明明动作很轻的。」 林羽拿来吹风机，顺手就递给央斓，一个做了很正常的动作此时却让林羽又陷入了尴尬。 央斓动作自然地拿过吹风机，给他吹头髮：「我本来就没睡熟。」 温暖的风吹过髮丝，干燥有力的大手动作轻柔地擦过头皮，林羽心中的尴尬渐渐消散，困意止不住地涌上来。 央斓关掉吹风机时，林羽已经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轻轻地将人扶到床上，将吹风机收好，躺上床，借着月光静静凝视着林羽恬静的睡颜，不知过了多久，他身子微微前倾，柔软的唇瓣印上对方光洁饱满的额头。如同巨龙珍惜亲吻着怀中的珍宝。 一触即离，伸手将对方揽入怀中，闭上眼。 静谧的夜晚，在绝大多数人安然入睡的时候，悄悄滋生着黑暗。 晓钦磕cp视频磕到难以自拔，一晚上手臂都被自己咬出好几个浅浅的牙印了，怪异的笑声让另外一个一起值班的同事瑟瑟发抖地抱紧了自己。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晓钦抬起头，拿脚蹬离桌子，舒展着自己的四肢，手在脖子上按了按，磕糖的快落让人无法自拔。 这时，刺耳的电话声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也打破了晓钦兴奋的粉红泡泡。 这个时候的来电，他和同事的心瞬间紧了起来。 「喂，请问……」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人哭天抢地的声音：「我儿子失踪了，已经不见了好几天了。」 ………………………… 「失踪者，任查，二十七岁，家里是做食品生意的富二代，七天前跟朋友去酒吧，四天前他家人就已经联繫不上他了，但未放在心上，前天再次试图联繫，手机关机，他朋友那里也找不到人。」 「据同去酒吧的朋友称，任查当晚十点多就离开酒吧，称有旧友聚会，但并未说明是什么旧友。」 「这次是他家人收到一件快递的血衣才来报的案。快递现在还无法知道来源，包包还在查，血衣在罗拉姐那里。」 第32页 泡芙一边报告着，一边操控着投影仪，任查的照片出现在上面。 照片中的青年身材微胖，眼下青影微重，美颜都掩盖不了对方被酒色掏空身子的虚浮。 林羽：「酒吧监控呢？」 白翎：「监控显示，他确实当天晚上10点35就从酒吧离开了，一路上一直低头看手机，看样子非常高兴。」 白翎操控着监控视频，一帧帧拉过去，最后停下时，视频里只有一个模煳的车尾。 「监控最后，只看到他开车往城东方向去了。」 林羽：「车牌号呢？他的车找到了吗？」 阿茗：「车子在城东的护城河旁边，找到了，车子并无损坏。」 白翎放上另一段视频，「根据行车记录仪里的视频来看，任查是自己主动下车的。」 任查下了车之后，一直在地头看手机，应该是在确认方向。很快就走出了记录仪的监控范围。 护城河地处偏僻，路灯之间距离隔得很远，以前没有监控，但偏僻黑暗的地方容易滋生罪恶，不得已，前阵子那里投放了大量监控，还打算设安保巡逻人员，只不过这些得过几天才能到位，布置的时间过于匆忙，都还没有正式启动。 画面的最后，任查背影轻快地消失在了黑暗当中，再未出现。 很明显在赴约的时候他是开心的，那么对方至少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只是现在线索太少，案子暂时没什么进展，林羽只能先按照规定申请去查任查的通话记录及消息记录。 然而，诡异的是，返回的结果显示当天一直看着手机的任查，根本没有任何那个时候的通话及任何消息记录。 第十八章 数字迷踪案（三） 夜魅酒吧。 c市有名的酒吧，至于为什么那么出名，林羽也不清楚。 酒吧门口一左一右各站着一男一女两位侍者。 男的修长高挑，穿着制服，踩着皮鞋。 女的大长腿，白皮肤，踩着平底小白鞋，身高居然直追白翎，比他矮不了，至少得有1米70。 大冬天的，白翎哈出一串白气，抬头挺胸，整了整衣领，双手交叉在胸前，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男侍者那边。 当然了，这是他自以为的，在旁人的眼里，他跟硬装成大人的小孩一样，又跟只倔强不服输的小公鸡似的，滑稽又，搭着他的娃娃脸，又硬是有一丝的可爱。 央澜拒绝跟他一道，拉着林羽往女侍者那边走去。 林羽心累，他莫名有一种把小学鸡带到酒吧来的罪恶感。 然而，三只从未来过夜魅酒吧的小鸡仔就这么被挡在酒吧门口，连酒吧的玻璃大门都没摸到。 侍者：「不好意思，几位先生，今晚酒吧里办活动，只有贵金用户才能进去，请问你们有贵金卡吗？」 林羽：「没有，能现在办吗？」 侍者：「先生，请问你们有贵族卡吗？」 林羽：「……没有。」 侍者：「很抱歉，先生，只有贵族卡持卡用户才能办贵金卡，而且刚办贵族卡的用户得一个月后且达到消费标准才能办理贵金卡。」 这就很尴尬了，连现办都不行。 林羽在想要不要拿出证件让人直接放行，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毕竟亮出身份不符合他们一开始低调套话的想法。 正思考着，后方传来声音。 「咦？」 林羽他们转头过去，陶孜从一辆车上下来，正在关车门，不确定地望向这边。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剃着个平头，里面穿着件贴身的黑色t恤，外面套着件中长款黑色风衣。 五官线条锋利，整个一酷哥，眼神锐利有血性，透着一股压迫感，林羽一接触到他眼神，就知道对方是个见过血的人。 看他整个人的气质，却也不像黑色地带的人，倒像是特殊地方退下来的。 「林组？还真的是你们啊。」陶孜走了过来：「我还以为我看错了，你们这是……」 林羽：「过来办点事情，但没有贵金卡，进不去。」 陶孜：「嗐，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走，小爷有卡，我带你们进去。」 陶孜带着人走进去，一边说道：「也是巧了，我还想着哪天有空能不能联繫林组，让你们赏光一起出来吃顿饭呢。」 林羽有点疑惑，上次那个怼天怼地的刺头儿今天怎么这么客气有礼貌了。 陶孜；「不过就算今天没遇到，我们过几天估计也能见上一面。」 就见陶孜侧过身，指向后面一直跟着的男人，男人从刚才就一直时不时地看向白翎，见陶孜叫他，才将视线移过来。 「介绍一下，余哲，我哥们，刚刚退下来的，过几天要去你们单位报导。」 林羽没想到来一趟酒吧，还能喜提一位新同事，但也没多问，只是自我介绍。 「你好，林羽。」 男人朝他们点点头：「余哲。」 「央斓。」 林羽奇怪地看向白翎，连平时不爱说话搭理人的央斓都开口了，一向话痨的白翎怎么默不作声。 白翎被众人注视着，才回过神来，实在是余哲盯着他的目光太有压迫性了，搞得他有点走神。 他挠了挠头，想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却发现只能难看地勉强提起嘴角，尬笑道：「兄弟，你好，我，白翎。」 第33页 自我介绍完，他才反应过来，不解道：「是来我们单位其他组？还是来我们组？」 央斓看了一眼白翎，又将目光移向余哲，很快又收回视线。 余哲淡淡道：「刑侦组。承蒙上头看得上我的能力，申请调过来的。」 林羽这下是真惊讶了，为什么有人转过来，他这个组长都没收到消息。 余哲看出林羽的疑惑，解释道：「调令今天刚刚下来，兴许你们很快就会收到通知。」 陶孜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哪是看得上那么简单啊，明明是特别赏识好不好。 余哲这次因伤退下来，其实是可以有更好的去处，更好的待遇的。 但他什么也不要，一心想转回来，刚好这边确实缺人，他本人又意愿强烈，就让他转过来了。 执意转回来的原因无论他怎么套话，对方执意不谈，只说在外面漂泊多年，现在只想落叶归根。 气得陶孜牙痒痒，又不是半截身子进黄土的年纪，落个屁的叶，归个屁的根。 对方不欲多说，林羽他们也没再问，反正等人过来了，资料自然就会到林羽手上。 这个酒吧的装修很不像一个酒吧，倒像是一间大型咖啡店，很是素雅，十分大气，装修风格别树一帜，难怪如此出名。 酒吧里人不多，一方面是时间还没到，另一方面是由于持卡限制，今晚人数锐减。 林羽觉得他们运气不太好，这对他们的调查并不友好。 「别看现在这么清雅，这里装修用的材料特殊，灯光一打，那氛围比寻常最热闹的酒吧都浓烈。」 陶孜熟练得给他们介绍，一开口就知道是老客户了。 「不过这里是分时间的，想来high的，high吧那个时间段来就行了，这里还有一段清吧时间，跟现在差不多，就是会放点音乐和打点温和一点的，能调节气氛的灯光。」 陶孜带着几个人往上走：「楼上是包厢，能看到下面，但楼下看不到上面，隔音效果也很好。」 在包厢里，除了自己人制造的噪音，不管是走廊还是楼下把天掀翻了，都影响不到里面。 白翎：「今晚是什么活动？」 白翎从刚才就显得心不在焉的，这会看样子是恢復了，显得很兴奋，他还没来过酒吧呢。 「今晚是他们的周年纪念，活动在楼下进行，应该是会玩些游戏什么的，等一下时间到了我们再下去就行。」 陶孜看了他一眼，见他新奇地四处看，惊奇问道：「你是不是没来过酒吧啊？」 白翎摊摊手：「小时候家里管得严，长大后一心学习，投身于学海无法自拔，工作后，上司压榨，社会打压，每天活成狗，没法high。」 说着，他还伸出手指，在舌头上沾了一下，将口水在眼角点了点。 林羽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从明天开始连续值班一个星期，好好感受一下来自上司的压榨是什么样的。」 白翎连忙讨好赔笑道：「别啊，头儿，我就是跟着小青网上冲浪看多了，瞎胡诌成了习惯，顺口就说秃噜了。」 虽然现在有案子，晚上他们也不见得能多早回去休息，但他住的房子离单位近，只要不用值班他还是可以抽空回去眯一下的，能睡床谁要睡椅子啊，睡得他腰酸背痛。 一行人进了包间，林羽随便选了个座位坐下，白翎连忙上前，狗腿地递水，捏……捏肩就算了，他敢碰他头儿一下，他斓哥非得把他的胳膊掰折了。 「我们的林组，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当代潘安，英明神武，体恤下属，温柔体贴，绅士有礼，是我们的好上司，斓哥的好老婆。」 「噗——」林羽瞪大眼睛，手中的水杯差点拿不稳：「咳咳，你，咳咳，你没病吧，瞎胡说什么呢。」 央斓抬手拍着林羽的背，面无表情地看了白翎一眼，眼里却盪着笑意。 陶孜一直在旁边在看戏，这会笑得腰都抬不起来，指着白翎道：「你可太好玩了。」 白翎看了一眼央斓，又看了一眼林羽，本着透过现象看透他们头儿斓管严的本质，遵循惹了头儿都不要惹斓哥的原则，他脑子一抽，作死地补了一句：「要不然，好丈夫？」 林羽缓了过来，抬脚踹了他一脚：「闭嘴，别一天天的嘴里都说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白翎求生欲燃起，不敢说实话，只能瞎掰补救道：「嗐，我其实就是表达你们是天降竹马的意思。」 林羽被他那两老婆丈夫的，搞得现在脸上的热度都没有降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放在其他人身上他能一笑置之的玩笑话，此时他却不敢回头去看央斓， 他气不过，再次抬脚踹过去：「竹马就竹马，加什么天降，一天天的，以后少沖点浪。」 林羽平时情绪很少这么外现，白翎吐了吐舌头，也不再闹他。 几个人打打闹闹，陶孜和白翎两个臭味相投，只过了这么一会就已经把各种联繫方式都加上了，聊得正欢，不知道的以为两人穿一条裤子长大。 余哲一直没说话，默默喝着手中的酒，时不时打量一眼白翎。 他的动作，央斓都看在眼底。 白翎，阿茗，余哲。 心理学家的职业病让央斓不自觉地去思考这几人间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天生对他人的淡漠，又让他很快将这些抛诸脑后。 第34页 他的心很冷，能进来的人很少。温暖的地方也很小，小得只能放下一个林羽，也只允许进入一个林羽。 第十九章 数字迷踪案（四） 陶孜看着楼下快开始了，也毫不避讳：「你们是来问任查的事情的吧。」 林羽喝着被央斓强行塞手里替换酒杯的牛奶。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圈子就这么大，他失踪的事情最近闹得沸沸扬扬，圈子里的人都有所耳闻。这里据说是他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方，你们来这里，估计就是调查这件事了。」 「不过我跟他不是很熟，就是之前看到过几次他跟季茂那s｜b玩在一起，估计也是个傻｜逼。」 季茂，寺庙杀人案第三个死者，一个玩轮滑把自己玩死的人。 「等一下我可以给你找几个人问问。」 「谢了。」 陶孜潇洒地摆摆手：「举手之劳。」 九点左右，酒吧活动开始。 林羽一行人走下楼。 环视一圈，今晚虽然对顾客有要求，但来的人也挺多的，绚丽的灯光下，气氛奢靡暧昧，但这里却没有震耳欲聋的dj，悠扬又欢快的乐器合奏，如同一场晚会，客人穿着得体又不显过于隆重， 总体来说，很特别但又不突兀。 林羽视线停在某一处，微微瞪大了眼睛。 吧檯那里，一高一矮两个男人坐在那里，矮的那个穿着性感暴露，手搭在高的男人腿上游移着，林羽看过去时，他嘴里含了口酒，十分主动地上前。高的那个手按在他的后脑勺上，两个人就这么激烈地亲吻起来。 陶孜看林羽受到冲击的样子，解释道：「今晚这里是同性之夜。」 这个酒吧分四个区域，最大的区是混合区，任何人都可以去，也是这个酒吧的主要区域，但除此之外还设了另外三个小区域，就是耽美区，百合区，以及异性区。 简单讲就是男男恋，女女恋，以及异性恋去的区域，这三个区域不大，只是让那些对同性恋不适的，或者不想被别人看到的同性恋去的区域。 毕竟现在虽然对同性恋的宽容度已经逐渐上升了很多，但还是免不了有些人戴了有色眼镜，为免大家扫兴，特地另开了这三个区域，还给开了几个小门，不想从大门进的可以走小门。 任查那天晚上就是在男男区消费，所以陶孜就直接带林羽他们来了这里。 林羽知道这世界上有同性恋这个群体，他不歧视，但也仅限于知道，身边没有这样的例子，也没直接看到两个男的做情侣间的亲密动作，现在眼前这两个眼看直接就要奔全垒打去了，着实给林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白翎显然也是没见过的：「所以你们都是……」他瞪大着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陶孜：「我是，大哲不是。」 虽然今晚主题是同性，但也没规定不是的不能来，只要有卡，想来都可以。 在卡座坐下的时候，林羽还有点没回过神，央斓给他递了杯果汁，他接过来时，指尖相碰，他如同被烫到一般，缩回了手。 杯子没预料中掉到地上，还牢牢地握在央斓手里，他眉眼低垂，灯光昏暗，林羽看不清他的神色， 看他这样，林羽莫名有点心虚，也不管自己还被冲击着回不过神了，连忙伸手接过果汁道：「谢谢阿斓，我正好口渴了。」 央斓递给林羽的水杯又转了个弯，自己喝了一口才递给林羽：「自家人瞎客气，喝你一口果汁，就当给你个小教训了」。 林羽：「……」 林羽不想接，但不接这幼稚鬼不知道又要整哪出了，想了想，还是接了过来。 白翎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头雾水。突然，他顿住，余光里，余哲看向他，似乎想开口跟他搭话。 他如同被猫盯住的老鼠，有点慌，拿起果汁又放下，正想尿遁，陶孜带回来了几个青年。 「任查我不了解，但问问他们几个可能有点线索。」 白翎抬起的屁股放回原地。 几个青年分散开坐下，一个吊儿郎当，染着一头奶金色头髮的青年挑着眉：「任查？就任家失踪那个？桃子你什么时候对他感兴趣了。」 他虽然是对陶孜说话，但敏锐的目光却看向林羽他们这些生面孔。 陶孜：「刑侦组同志来查案子呢，大家都是好公民，好好配合。」 有陶孜开口，又是这种事情，大家都很配合，纷纷开口。 「任查其实我们也不是很清楚，毕竟大家不是一个圈子的。」 「确实，他这个人作风不是很好，喜欢玩，而且手段不是很干净，他之前来这家酒吧还因此得罪人，对方说要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他得罪的是谁？」 奶金头青年看了林羽他们一眼，「他你们就不用怀疑了，他年前被他家老头子送去封闭训练去了，前两天才刚跟我们打电话诉苦，而且我们这个圈子想教训他那是分分钟的事情，没必要干这种事。」 这话说得狂妄，却也是事实，做这种事情是要进去的，在坐的各位个个家境殷实，没必要为了这么个人脏了自己的手。 倒是他这话让另一个青年想起了什么，他一拍大腿：「我记起来了，之前我不知道听谁说过，他跟季茂那傻｜逼好像是初中同学来着，所以两个人会偶尔玩在一起。不过季茂不是前阵子出事了吗？这还带传染的？」 第35页 不愧是陶孜的朋友，一口一个**。 「任查失踪那个晚上跟他在一起的几个人现在在这里吗」 虽然之前做过笔录了，但林羽还是想再问问。 「阿其应该在，其他人没有，今晚的活动他们够不上门槛。」 叫阿其的青年被叫了过来，从容地坐了下来，说起任查还有些郁闷。 「那天晚上我之所以带他，是因为他帮我带了一个我叔叔很喜欢的画家的画要拍卖的消息。」 那个作家是近几年的新锐画家，他的画情感很浓烈，不管是刚刚面世时画作的灵气，还是后来渐渐透露出的压抑，都让看画的人仿佛被吸入画中一般，随着画的开心而开心，随着画的沮丧而沮丧。 但这个画家的画大多数只用于展览，很少卖，所以一直有价无市，一度被炒上天价，阿其的叔叔很喜欢这个画家的画，阿其跟他叔叔关系很好，这次他生日，就想买这个画家的画送给他。 只是打听之后一直没下文，结果任查他说他知道一个拍卖会的消息，而且消息准确，这个拍卖会会拍卖这个作家的一幅画。 阿其不喜欢欠人情，虽然不喜欢任查，但拿到消息后，给任氏企业开了一次绿灯，那晚是任查主动要求跟着他们玩的，阿其不喜欢他贪得无厌的嘴脸，带是带了他，但叫来的都不是平时圈子的人，那几个所在圈子档次次了些，但对上任查绰绰有余了。 没想到这一带还带出了这么多麻烦，想想就后悔，阿其现在就想找到任查以后把他鞭尸。 基本与上一次去警局录的口供一致，林羽见问不出其他什么了，便起身告辞。 陶孜将他们送到门口，余哲也跟了出来。 林羽：「今晚谢谢了，改天案子结了请你和你朋友吃饭。」 「嗐，冯客气，配合各位的工作是我们这种遵纪守法好青年的义务。」 陶孜食指中指併拢，从额前划出，动作帅气，配上那股痞劲，帅得引起几个经过的人纷纷回头。 「再说，大哲过两天就要去报导，我们又这么有缘分，我脸大就私自将你们也算成我兄弟了，帮帮兄弟的忙应该的。」 白翎看到他的回头率，复制黏贴回了一个，结果人家是痞帅，他是奶帅。 余哲看着他，一晚上平静无波的眼眸还是没忍住闪过一丝笑意，一闪即逝，在场只有擅长观察别人心理波动的央斓捕捉到了。 回去的路上，前半段路有白翎在旁边逼逼叨叨还好，他到家下车后，后半程车里尴尬的气氛渐渐瀰漫。 林羽坐立难安，在副驾驶上转头假装看外面的景色，他觉得自己太不对劲了，从在酒吧里见到那一幕开始整个人都很混沌，工作的时候还好，现在安静下来心脏不受控制地怦怦跳个不停，脑中还时不时闪过央斓的脸。 「毛毛？毛毛！」 「啊？啊。」央斓的声音让林羽回过神来，「怎，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心不在焉的。」 「没什么，没什么」林羽拇指抠着中指，「你叫我干嘛？」 「没事就不能叫你吗？」央斓眼睛直视前方路况，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是，不是，可以可以。」 「你好像很紧张，你在紧张什么。」央斓神色如常，如同只是简单地好奇关心般。 「没有啊。我哪有，你不要乱说话，专心点，好好开车。」 「哦。」 央斓面无表情地继续开着车，林羽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为什么他听出了央斓话里似乎带着挪揄笑意，他摇摇头，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 央斓：「我就是想问你，现在任查的线索太少，接下来你打算怎么查？」 央斓心理学分析可以，但查案目前经验还太少。 说起正事，林羽迅速调整状态：「护城河那边现在正在搜寻，只能等消息了，接下来，我们继续从他身边的人开展调查，再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去他常去的，有可能去的地方看看，他不是还在上学吗？我们去他学校看看。」 说起来，任查还在读大学，林羽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确实是诧异的很，对于林羽央斓这种从小到大的学霸来说，实在是不理解大学读七八年是个什么情况，但任查确实在学校上了快八年了，人家大学到大四，他眼看着得到大八。 如果不是大学上限是八年，他估计得继续蹲下去。 第二十章 数字迷踪案（五） 「今天下午，护城河捞出了一具男尸，据现场人员称，极有可能是这几天高调寻子的任姓富豪失踪多天的儿子。」 一名女记者站在警戒线外对着摄像机正在转播现场状况。 任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不是顶级豪门，但他家公司主打的食品国民度非常高，前几天在各个媒体渠道上寻子，引来了大量的关注。 女记者正卖力转播着，肩膀突然被拍了拍，她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一个长相十分斯文俊美的男人正站她后面，男人旁边还站着另一个风格不同，但外貌丝毫不逊色的帅哥。 就是后者看着不太好相处，此时双手插兜，脸色非常臭。 林羽看着警戒线外乱糟糟的景象，揉了揉太阳穴，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你好，一切得等法医检查过后才可以确认尸体身份，希望到时候你再去报导，现在还是不要误导大众比较好。」 第36页 这次护城河捞出男尸，媒体闻讯争相赶来，良莠不齐，还有不少网红赶来蹭热度，直接现场直播起来。 林羽看得头疼，央斓要不是迫于工作，早拖着林羽走了，看着各种蹭热度的人，在他们眼里，失去的生命如同一场儿戏，他看得生理和心理双重不适，待不下去了。 女记者脸红地看着眼前这个斯文的男子，「请问你也是办案人员吗？」 央斓：「你是龙虾吗？还是我们身上的衣服和证件闪瞎了你的眼。」 女记者被说得很尴尬，但还是强作镇定道：「请问可以跟我们说说这次案件的进展吗？刚刚捞出的男尸是任查吗？」 央斓：「你刚才说得不是挺煞有其事，挺流畅的吗？还需要我们说？不知道的以为是你已经火眼金睛，透过浮肿的皮肤看见人家的本来面目了。」 「哦，也没跳一下大神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让你看。」 女记者欲哭无泪，偏偏自己刚才那样报导确实有失真实，现在不占理也不能怼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林羽认真道：「是不是任查得等进一步的确认，请大家不要偏听偏信，等官方结果。」 央斓嘴角没忍住勾了勾，毛毛真是天然黑呢。 女记者尴尬得脚趾抠地，脸都红了。 「你好，你是……」 一个脸尖得像葫芦娃里的蛇精，脸上粉比墙厚，穿着不男不女的男网红举着自拍杆和手机走了过来。 「你是林羽？！！是那个破了彩虹消杀案的林羽吗？」 男网红十分激动，彩虹消杀案一度使c市人惶惶不安，案子破后，官方发出公告，表彰大会后官方贴了一张林羽的照片， 林羽长相相当帅气，就是个普通人也是极容易出圈的，何况是出现在官方的表彰报导上，官方公告一出，第二天林羽就冲上热搜，后面由于林羽身份原因，各方都有意低调处理，林羽的照片也时间一到也立马撤掉了，热度才渐渐下来。 热度来了！ 男网红跟倒豆子似的，一连串问题，「林组，你好，请问可以给我们讲讲关于彩虹消杀案的一些破案细节吗？还有这次任查失踪案进展如何了？这次的男尸真的是他吗？」 央斓，「你家豆买多了吧。」 男网红：「？」 女记者趁机跑了，再不走，她怕自己等一下得在镜头前哭出来。 男网红：「你谁啊？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群众没有知道真相的资格吗？」 男网红手机的直播界面上不停地刷过弹幕，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好帅呀。」 「破坏队形，拖出去斩了。」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朝手机流口水。」 「这人态度也太差了吧？」 「啊啊啊，小哥哥好帅啊，就是看着不太好相处，呜呜呜。」 「三秒内，我要两个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那个皮肤稍微黑一点的叫林羽，上过热搜，这咋跟照片长得不太像呢，脸那么尖。」 「楼上怕是忘了，主播开了美颜的。」 「话说，人家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确实，我看现场感觉乱糟糟的，说不定都妨碍到人家了，这态度也没过分到哪里去啊。」 「+1，主播这样说不定等一下得被以妨碍办案驱走呢。」 …… 「+10086，我刚才都不敢说，兇杀现场热闹得跟过节似，想想就诡异。」 央斓：「之前的案子想知道什么可以去看官方报导，公众要的真相，官方已经在合适的时间以合适的方式发布了。」 「还是说你是九漏鱼，不识字？」 不合适的时间直播，不合适的身份的九漏鱼男网红气得脸红脖子粗，但碍于还在直播，也怕等一下真被以妨碍办案抓走。 他只能悻悻道，「我这不是心急嘛，相信也有很多跟我一样急着知道真相的人，毕竟你们的破案实力从侧面也反映了我们群众的安全指数。」 说着，他转头，用涂着口红的嘴巴，画着眼妆的眼睛朝着直播间的粉丝飞吻，抛媚眼，「各位宝贝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emmm，说实话，有两位小哥哥做对比，看着主播，我十分想脱粉。」 「额，有一说一，+1」 「主播的大红嘴让我口中的奶茶都不香不甜了。」 「呕，平时没对比，看着还挺有趣的，现在只感觉，偶买噶，油死我了。」 「主播脸上一刮，不用炸，已经是油条了。」 「哈哈哈，楼上夺了主播家所有笋了吧，笑死我了。」 「口中的油条下意思吐了出来。」 …… 央斓：「想看效率，首先群众得不能影响我们工作，我们不是靠嘴破案的。」 弹幕： 「笋精。」 「笋精。」 …… 现场嘈杂，林羽他们加固了现场封锁，驱散人群后，加快速度取证，将尸体运回去。 「尸体不是任查，死者身体多次淤伤，手骨骨折，生前应该遭遇到十分严重的殴打。脚底磨伤严重，溺水前应该走了很长一段路。」 罗拉脱下手套，神情严肃，眉头紧锁。罗拉一旦完全进入工作状态，就又恢復了高贵冷艷的法医形象。 第37页 央斓：「死者没有穿鞋，多处淤伤，他在落水前很大概率是在逃命的路上，慌不择路，落入水中，孱弱的身体机能不足以支撑他游出水面，溺水而亡。」 「也不排除死者是逃跑被抓住后，丢入护城河中。」林羽捏着眉心，最近头部总是隐隐作痛，「但不管哪种情况，都证明死者生前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林羽看着罗拉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罗拉，你还有什么其他的发现吗？」 林羽说完不等罗拉回答，控制不住按了按头，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得厉害。 央斓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林羽最近头疼的频率有点高。 「叩叩叩」 罗拉刚要开口，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门开了，是一个年轻警员，「林组，又有人失踪了。」 这次来报案的有两家人。一个是一星期前出去，三天前开始联繫不上的，一个是四天前出去，两天前联繫不上的。 林羽快步走到门口又剎住了车，回过头来，「罗拉，你刚才还要说什么？」 罗拉摇摇头，「你们先过去吧，我这边还不确定，得等我用仪器研究一下。」 林羽点点头，走了出去，又想到什么，回头问：「罗拉，上次那件血衣的鑑定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我刚刚已经让人带过去了。」 「辛苦了。」 林羽刚一脚踏入办公室，就被一只手抓住，他抬头望去，是任查的母亲，她哭丧着脸，头髮披散，穿着拖鞋，可见出来得很匆忙，「林警官，刚刚有绑匪打电话到家里来了。」 「绑匪？」 央斓在前头走着，闻言回过头道：「进来说吧，冷静下来比较好沟通。」 泡芙给任夫人倒了杯茶，让她坐下来理清思路。 「谢谢。就在刚刚，绑匪打电话过来，说要赎金一百万。」 「有录音吗？」 「有，有，这是我先生做生意的习惯，习惯把商谈内容录下来，这次刚好录了音。」 「包包。」 「ok，林组。」 录音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失真，声音很年轻，听着不过二十几岁。 白翎拉着音频不断反覆分析：「头儿，这个人应该用了变声器。」 央斓：「他的声音一开始有些许的颤抖，随着对话的进行他渐渐有点焦躁，而且这个绑匪要的金额并没有狮子大开口，威胁内容也很生涩。」 绑匪应该不是惯犯，甚至很可能这是第一次作案。以任家的财力，绑匪这么大费周章后却只要50万。 泡芙：「有可能是因为急用钱而临时起意的犯罪。」 林羽摇摇头，拇指摩挲着中指：「急用钱的话，绑匪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打电话过来。」 白翎：「会不会是个老实人，胆子小，又没经验，不敢狮子大开口。」 央斓斜睨了他一眼：「老实人去绑架人勒索钱财？」 白翎：「……」 他又被鄙视到了。 第二十一章 数字迷踪案（六） 央斓将进度条往回拉：「他用了变声器，但字正腔圆，普通话标准，不过尾音一紧张还是不自觉带着轻微的s市口音。」 林羽摩挲手指的动作顿了顿，「包包，放大音频。」 音频一放大，那种细微特殊回声就容易被察觉出来了，林羽闭上眼睛，细细分辨：「对方在室内拨打的电话，周围没有风声，没有水声，不像是废弃的工地，这种程度的回声也不是废弃工厂传出来的。」 央斓：「泡芙，罗拉的报告呢？她说已经送过来了。」 「哦，对，刚送来不久。」 泡芙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到报告，但还是将报告递过去。 林羽凑近瞄了一眼，挑了挑眉：「那件血衣不是任查的？」 不仅不是任查的，甚至不是人的，报告上显示，那其实鸡血来着。 央斓弹了弹报告：「通话时长不算短，对话一度被带偏，对方掌握不了主动权。而且话术稚嫩，对话明显透露出对方经验不足，但又有一定的警惕常识。」 「而且只敢用鸡血来染衣服，约定的时间在星期六，绑架者大概率是个在读学生或者初涉社会的毕业生，通话地点应该是在课室或者是播音室。」 「以通话时间推断，估计是在活动室，教室有被人听到的风险。」 以目前分析得到的这个人的行为特点，他不太可能有那个胆子在教室打。 「这个人说话声音干净，谨小慎微，对话中间有间隔很小的停顿，后面被掌握节奏后明显慌乱，所以，他一开始的那段话极有可能是在按照草稿念。」 一旦对话超出范围，立马接不住话头。 央斓：「但开头的那段话不说毫无漏洞，但至少合乎逻辑，思路清晰，而且内容基本都能戳中家属要害。」 「所以，我认为要么是他身边还有人，那份草稿有可能也是对方给他写的。」 林羽点点头，情况比想像中的要复杂得多，打电话来的估计也只是明面上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罢了。 但只要把棋子收了，这盘棋自然也就下不下去了。 林羽：「任夫人你再用这个号码打过去试试，包包，准备定位。」 央斓手搭在林羽的肩上：「我觉得以对方的谨小慎微或者说老鼠胆，他现在电话可能已经关机了，只会在大后天晚上才会再次开机。」 第38页 大后天晚上，就是对方约定交钱放人的时间，地点在护城河。 任夫人电话打过去，果然，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机械女音。 「没接，关机了。」 林羽并不意外：「包包你接下来继续打这个手机，碰碰运气。」 「任夫人，请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怀疑对象？」 任夫人查查眼泪：「生意场上我说完全不树敌，你们可能也不信，但我和我先生是白手起家，一直秉持着做人留一线的道理，实在想不出有跟什么人结了深仇大恨，需要闹到这个地步啊。」 任查父母的说辞一致，都想不到有跟谁结下深仇大怨，他们甚至将之前生意场上跟他们有过摩擦的人一一列出来，因什么产生摩擦要说得明明白白。 林羽能感受到他们救儿心切。 ………………………… 等任家人被送走后，林羽对包包交代道：「联繫小青，让他继续带人跟进护城河浮尸的进展。」 「猿子让他带人去c市的大学调查，重点关注艺术学院。」 电话号码来源地是c市，c市的大学数量不多，艺术学院更少，就一所。 「其余人过来说一下新出现的失踪者情况。」 泡芙：「报案的两家人所在圈子是比任家稍微次些的富人圈，其中一个家里生意似乎还涉黑，最近正被彻查。另一个家里产业也因为经营不善正在抛售股票，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一个是夜总会，一个是自己的公寓。」 跟他们比起来，任家倒是算得上是最清白的。 这一个是家里的独苗苗，一个是家里的掌中宝，本来两个纨绔子弟出去玩个几天几夜不回家都是正常的。 但正值两家家里都处于动盪时期，尤其是家里涉黑的那个，父母都不放心，想把人栓在家，但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寻找一番之后无果，再一联想到任家少爷的失踪，不免害怕，也管不了那么多，连忙过来报警。 阿茗：「这是刚传过来的监控视频。」 看完两个视频，林羽两指摩挲频率加快。 视频里，两个人离开的时候前后相差一天，但都处于一种开心的状态，而且一直低头看着手机。 「刚才紧急联繫了通讯公司，同样没有查到两个人在失踪时候的任何通话和简讯。」 同任查失踪前的状态一模一样。 不过三人前往的方向是三个方位，任查是往城东去，后面这两个人一个去了城北，一个去了城西。 接下来是不是有一个要去往城北了。 林羽：「三个人离开时候所处的方位也太巧了。有没有排查这两家人的仇家，尤其是涉黑的李家。」 虽然从三个失踪者失踪时的来看，这明显是一宗连环绑架案，三个人之间必然存在某一种联繫，单一一家仇家作案的可能性不大。 阿茗：「涉黑的李家有两个孩子，失踪这个是小儿子，一直以来在明面上的都是大儿子，小儿子从小跟着长辈在国外生活，一直被保护得严严实实，没露过面，知道他是李家小儿子的甚少。」 央斓：「少不代表没有。」 阿茗：「是，但这次他是突然自己偷偷跑回来，一下飞机回去公寓放下行李之后立马出门，之后就失踪了。」 「另一家孩子确认失踪后，父母也立马私下调查了可疑人选，排除是仇家作案的可能。」 林羽：「行，先这样，后续跟进调查。」 「头儿！重大发现。」，猿子拿着一个塑胶袋进来，里面装了个很厚的牛皮笔记本。 笔记本翻开后，笔记本纸张并不是有线条的，而是一页页淡黄的空纸。 空纸上面每一页都在尝试画同一个图案，一个圆，中间是一把匕首刺穿一颗心脏。 是『反击』！ 前面明显画图的人还不熟练，歪歪扭扭的，甚至前几十页上的图案都画不全，明显是作图人觉得画毁了直接弃掉了。 有一些页面上还有零星几个字，都是作画人对自己画不好的发泄。 从这些零零碎碎的发泄上可以拼出一个信息，这个图案是有人发给作画人让他描摹出来的，什么时候完全描摹出来，他们彼此就什么时候能够见面。 后面的图案画得越来越好，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图案已经完美地被画了出来，这页纸上最后写了几个字——我终于能见到她了！！xx年xx月xx日。 日期是作画人也就是李家小儿子回国的前一天。 林羽拿出了那天在胡伟家地下室拍的图案，两厢对比，几乎一模一样，连那些小刻痕都能一一对上。 「这是在李家小儿子李享的行李箱搜到的，据一直跟他同住的爷爷说，李享三个月前在网上认识了一个c国网友。」 李享很喜欢这个网友，基本上天天都得抱着个手机天天跟对方聊天，李享自然提出跟对方见面，而对方提出了让李享描摹图案的要求，图片也是对方提供的。 李享从两个月前便开始描摹图案，一开始还有一阵没一阵的，后面渐渐开始没日没夜的，明明他本身是学油画出身，描摹这样一个图案相当于高中生算1+1=2。 但李享描摹的过程中仿佛从未学过画，线条甚至歪歪曲曲仿佛初学者。 「这个图案如果长时间盯着，再加上初期描摹的时候对方加以引导，是会出现大脑混乱的问题。」 第39页 后面李享盯久了图案，整天脑子里都想着它，都不用对方花心思再多做什么了，相当于无时无刻在对李享进行诱导加固。 这种诱导加固的方法很早之前就被提出来了，只是有记录在案的成功案例是0。 这种方法需要被诱导这全心全意相信诱导者，然后诱导者在旁不断地诱导催眠，被诱者花大量的时间盯着图案，让你的大脑不间断地『看着』这个图案，就算入睡了，也要让你的大脑保持着绝对的专注。 央斓说着又翻了翻李享的资料：「再说了，就李享这成绩，跟我说他没学过油画我也是相信的。画画对他来说可能比幼儿园小朋友算1+1=2还难。」 白翎闻言好奇地伸头望了一眼。 哦豁，好傢伙！科科分数个位数。出勤记录也是满满的红叉叉。 林羽：「包包能查他们的记录以及对方的身份吗？」 白翎皱成名副其实的包子脸：「现在我们找不到李享的手机，估计被他一起带走了，海外运营商我们很难去调去取用户信息。」 白翎又挠了挠头，手渐渐下移，开始揪自己的眉毛，他一遇到难题就会这样。 「他家人也完全不知道他是哪认识的网友。之前根据他的电话号码搞了点小手段，只能查到对方的号码，但现在号码已经被註销了，而且号码也是买的，不知道转过多少手了。」 至于胡家那个，倒像是临时起意去赴约，在这之前没任何异动。 第二十二章 数字迷踪案（七） 酒吧在城西，夜总会在城南，公寓在城东。 任查从城西到了城东，从夜总会离开的那个失踪者去了城北，李享去了城西。 「他们几个人的失踪地点非常有规律，而且你们看，」央斓把手机地图放到桌面上，「酒吧，夜总会，公寓这三个地方的经纬度也是呈现一定规律的。」 「这三个人的失踪来自同一个幕后黑手，这个人应该是一个极致追求完美或者说规整的人，以至于他在犯罪的时候都不能摆脱自己这种固有习惯，即使这种习惯很有可能暴露自己。」 「一个完整的故事包含了时间，地点，人物。」 「他在地点上追求如此极致的规律，他在时间上必定也会遵循一定的规律，人物之间必然也有某种关系。」 林羽：「阿茗，调监控看一下这几个人离开的时间。」 「任查从酒吧离开的时间是3月2号，晚上10点35。后面这两个的时间分别是8号晚10点44和9号晚10点51。」 泡芙：「看起来根本没有规律。」 这个时间乍一看确实是没什么规律可言。 但既然对方在方位纬度上都追求规律，目前得到的线索处处透露着对方对于规律的追求，那么时间日期必然也会遵循某个规律。 林羽：「1+0+3+5等于9,1035+9等于1044，同理，1044+9等于1053。」 那么如果幕后黑手再次下手，下次的时间应该是晚11点02。 至于日期，林羽两指摩挲，有点不确定。 央斓：「这个日期时间很奇怪，好像找到了规律，又好像没有。」 林羽：「嗯。2的三次方等于8,3的二次方等于9，2的四次方是16,4的2次方也是16，难道幕后黑手会在16号那天对两个人同时下手？」 央斓：「我觉得这个规律有点牵强，因为一个月1~30号里能再找到符合类似规律的日期不多。」 林羽：「但如果说这几个日期有规律的话，目前我只能想到这个规律。大家有什么其他想法啊。」 林羽抱着期待看向大家，结果一看一个不吱声。 林羽不放弃地看向包包这个电脑小天才。 包包望天望地，这扣扣那扣扣的，就是不望向林羽，最后实在顶不住大家炙热的眼神，只能摸摸鼻子讪讪道：「头儿，这给的数字太少了，而且我从小就搞不了复杂的规律题。要不下次你让对方给个数学题，我分分钟给你解出来。」 泡芙：「林组，这数字确实太少了，而且这其中有规律只是我们的猜测，所以也有可能其实没有规律？」 现在数字太少，找规律确实有点难办。 但说起来也是矛盾，如果数字多一点，规律是会更容易找，然而这样也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出了事。 央斓：「泡芙说的其实不是没有可能。对方可能是个高知识犯罪份子。」 这种对于数字规律的追求，一般脑子灵活性就不可能太差。 「他知道自己这次作案太有规律，警察不是傻子，识破只是时间问题，他不可能被动等着警察上门。如果他想长时间犯案的话，一些规律他必然得打破重建，但他对方圆的极致追求决定了这对他来说很难，他必须有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每个月的日期有限，这就可以作为他说服自己打破规律的突破口，这种日期的无规律性极有可能是对方故意为之。 「这个月有这个月的规律，下个月，他会制定新的规律。所以，这个月内，他会再次犯案的话有可能真在16号。不然，他就只能等着下个月再次制定新的规律了。至于为什么这个月的日期规律如此勉强，我猜是因为他试图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最后失败，难免还是带上一些类似于毛毛刚才推出的四不像的规律。」 这次克服心理障碍已经如此勉强，如果这个月没能抓出幕后黑手，给对方一种能够轻易逃脱的心理，那么，他下个月的日期应该会很有规律，然后掐在规律被发现前及时终止该月的犯案行动。 第40页 泡芙总是那个善于总结并抓住重点的人 「16号的话，不就是刚才那个说绑架了任查的绑匪约定的交钱时间吗？」 央斓：「对，所以时间上的这种巧合，说明16号的可能性很大。」 林羽：「现在除了地点和时间，还有人物。」 他问阿茗道：「这三个人查出来有什么关系了吗？」 阿茗：「时间有点仓猝，还没来得及，现在就去查。」 阿茗拉开会议室的门时，门外有个同事刚好抬手要敲门，看到阿茗出来，叫了声：「茗哥。」 阿茗点点头：「什么事？」 「有个男的说他是刑侦组新人，现在过来报导，我来问问头儿。」 林羽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让他直接去我办公室。」 ………………………………… 会议室里。 林羽刚要起身，被央斓抬手按了回去：「你最近头疼得有点频繁，是不是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林羽摇摇头：「没有，自从你回来后我一切正常。」 央斓手下力道加重：「我回来后？那我回来前呢？」 林羽因为疼痛精神不集中的脑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有点心虚：「额，也还好。」 央斓语气低沉，听不清情绪：「还好是多好？」 林羽张了张嘴，正打算辩解几句，就被打断道：「毛毛，不要忘记我是学什么的，不要矇混过关。」 林羽内心挣扎了一会，最终妥协般地嘆了口气，「你不在这几年，白天还好，晚上的时候会时不时闪过一些当年的画面，所以睡眠质量不是很好。」 央斓语气毫无波澜，叫了林羽的全名：「林羽，你当年是怎么跟我说的？这几年我每次问的时候你又是怎么跟我说的？」 林羽十分心虚，当年是他跟央斓保证自己心理上已经完全恢復，央斓才肯答应出国留学，这五年，他也报喜不报忧，每每都跟央斓说自己心理问题上一切良好。 他看着央斓冷静到有些可怕的神色，罕见地缩了缩脑袋，有点怂。 其实当时劝央斓出国的时候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恢復了。 毕竟那些年他一直在积极接受治疗，无论是面对专业的心理医生，还是从初中开始自学成材的央斓，他一直积极配合。 几来，加上央斓形影不离的陪伴，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走过了那道坎。 没成想，央斓出国不到一个月，他开始频繁做噩梦，开始睁着眼睛到天亮。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央斓已经成为了他不可离开的药。 他也试图去找原先的心理医生，但当初良好的效果不再出现，一连换了几个医生之后，林羽也放弃了，也明白了，他的心理问题很挑心理医生，非央斓不可。 每次只要伴着央斓的声音入睡，他都能获得一个短暂的好睡眠。每一次跟央斓打电话都是他最轻松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这五年来每一次视频通话，央斓都看不出他撒谎的原因。 想到这里，林羽不禁陷入沉思，他觉得自己这样好像很奇怪，他怎么会对央斓产生这样没了对方，就感觉地球不会转的思想呢。 单纯的好哥们，就算是亲兄弟也理应不会出现这种感觉呀。 没等林羽想出个所以然出来，沉默良久的央斓开口道：「从现在开始，你一有点不对劲就得立马告诉我，五年前断了的治疗我们重新开始。」 林羽连忙点头，他正心虚呢，平时就对央斓有求必应，更何况是现在。只是虽然央斓语气正常，但林羽还是听出了他隐藏的愧疚自责。 他有点心虚，明明不是对方的问题，他伸手拉住对方的衣摆：「阿斓，当年就是因为你的及时出现和多年来陪伴让我当年走了出来。现在也是因为你的回来，让我不再受到噩梦的困扰。」 「所以你不用自责，我现在能好好的，全都是因为你，你就跟我的药一样，因为你，我才能好起来。」 「最近可能是因为案子发生得过于频繁，我压力太大才会这样，你跟当年一样做我的药，我会慢慢恢復的，好不好？何况，你现在心理学造诣比起当年，进步了那么多，你应该更有信心的，对不对？」 林羽仰起头，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专注盯着央斓，眼中尽是温柔的笑意。 央斓低下头跟他对视，手轻轻搭在林羽的眼睛上，喉头滚动，良久才发出声音，「就知道撒娇。」 央斓学习心理学，有受父亲的影响，也有自己感兴趣的原因。 但他从开始跨入这一领域开始，想过他可以利用所学去做的很多事情，却从来没有想过去当心理医生，去医人这一项。 很少有人能被他真正放在心里，他没那个耐心去对待陌生人，又是任性的孩子心性，这就註定了他不可能走这样一条路。 直到林羽出事，他才有了第一个想医治的病人，也是唯一一个。 他，要当林羽的专属医生。 林羽无辜道：「没撒娇。」 央斓轻哼了一声：「嘴硬。也就仗着我让着你。」 他双手抱胸：「虽然我说过我会当你的专属心理医生，当你不能仗着我宠你，你就任性，为了让你长点教训，我到时候可是要向你收亿点点东西的。」 林羽的心跟烤化了的棉花一样，甜滋滋的，他眉眼弯弯开玩笑道：「好啊。我们阿斓还记得啊，不错，不忘初心。那阿斓想收什么东西呢？」 第41页 「先保密，到时候再告诉你，不许反悔。」 说完，还伸出了小拇指勾住了林羽的尾指，上下盪了盪。 陪小林羽开始心理治疗的第一天，小央斓就郑重地向林羽保证。 清朗的少年音还透着稚嫩，却十分坚定：「阿斓会做毛毛一辈子的专属医生，永远陪在毛毛身边。」 第二十三章 数字迷踪案（八） 林羽翻着资料，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获得的奖项不少，这么优秀的履歷，怎么想来刑侦组？」 不是说刑侦组不好，虽然由于机密问题，没写明具体经歷，但以余哲获得的奖项来看，他就算退下来也完全可以有一份职位不低而且相对来说比较轻松的工作，怎么甘心来刑侦组做个小组员。 余哲神色严肃道：「因为我想查明一件事情。」 既然来到这里工作，林羽作为他的直属上司，有些事情他事先说清楚，不说帮助，但林羽只要能给他偶尔行个方便，那他接下来的调查也能顺利些。 而且他到时候调查起来，估计也瞒不过这位年轻有为的组长。 余哲又补充道：「你放心，既然来到这里工作，我就会做好自己的分内工作，该让我做的我不会耽误。」 林羽看着余哲稳重成熟，十分可靠的样子，确实不像会因私误公的人。 林羽：「想让我给你行方便，你至少得给我透个底，事先说好，涉及机密的，我不会帮你。」 其他的，毕竟以后都是同事，他可以在允许范围内给他行个方便。 余哲：「我想调查当年天使孤儿院的井中浮尸案。」 这个案子林羽有所耳闻，并不是它有多出名，而是因为当年尸体从井里捞起时，他和央斓刚好在那附近，也没什么事，单纯出去玩经过那里，结果被告知那附近已经被封锁起来。 林羽：「嗯？」 当时他们不得已只能绕路，中途听到围观群众的议论，说是孤儿院里有个女孩跳井自杀了。 那是口｜活井，但因为有方便的自来水，再加上那口井的水也不知道源头是哪，水的酸性挺高的，所以那口井被压了块大石块，基本算封掉了，尸体也是等到都泡烂了才被发现。 余哲眼神有瞬间的失神，很快又恢復锐利：「我觉得当年的事情有蹊跷。」 央斓走过来靠在林羽椅子扶手上：「你其实只是不愿承认吧。」 不愿承认井中人是大家说的那个人。 央斓一针见血，余哲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半饷，头颅仿佛有千般重地点了点。 余哲：「是。当时死的那个人是我的，我的爱人，我们是。」 即使大家都那么说，但余哲不愿意承认死的人是她。他们都跟他说她是因为家中遭遇重大变故，承受不住才自杀的，但他始终觉得不是。 林羽：「这桩案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林羽虽然对他颇感同情，但还是理智客观地说出残忍的事实。 当时全国dna库并不完整，技术也相对落后，时隔多年，想要查清楚当年的事情，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我记得当年捞起尸体后因为实在泡太久了，连骨头都被井水腐蚀了一部分，有一定程度的损毁，警方是根据她身上的衣服以及死者落在井边草丛里的遗书，还有孤儿院的指认才确定死者身份的。」 那口井当时也是因为被那个女孩挪开了一个小口子，因此才能透出异味被发现。但距离被发现的时间，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口井在孤儿院最偏的东南角，平时很少人去。 「是，但我至少想查清她自杀的理由，我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自杀，我走的时候，她答应无论如何都会等我的。」 「但她也没义务一定要等吧。」 央斓平铺直述，声音没有一丝波澜，说话时甚至眼光还停留在手上的论文上，但一针见血，丝毫不留情面。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久都没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死。但她在死前一定是有让她活不下去的理由。」 无论是他杀还是zs。 「所以你脸是多大啊？『等你』是写进法律了吗？答应等你就必须等你了？」 央斓虽然说的都是疑问句，但句句是陈述句的语气。 余哲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这个从见面起就一直身姿挺拔高大，永远抬头挺胸，显得十分沉稳的男人，这一刻却微微低这着头。 半饷，他拿手粗鲁地搓了搓脸，深吸了一口气，手拿开时，林羽看见他眼周有一圈淡淡的红色。 余哲：「我没有想要她一定要等我，但我还是觉得事情很蹊跷，那块当初压着井的石头我去看了。」 说是石头，其实是个跟井口宽度吻合的大石盘，厚度挺厚的，少说了一两百斤重，对一个成年男性来说，想挪开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她当时才16岁，而且她力气很小，在女生里力气都一直算是小的，想挪开那块石头对她来说不太可能。」 央斓：「但也不是没可能。」 蛮力抬起的可能性是很小，但接力使力将石盘挪开，努努力，还是有可能的。 「而且你当时应该很久没见她了吧，臂力这种东西练练还是能增长的，你自己也说了，她生活得不算好。」 第42页 说不定因为生活，她臂力已经不再小了呢。 余哲梗了梗，又一次说不出话来。 林羽对此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话，只能手在下面扯了扯央斓，阻止对方瞎说大实话。 林羽看向余哲：「你说得其实有道理，就算石盘被挪开了，后面又是怎么挪回去，只剩下一个小口子的？你退下来已经有段时间了，查出什么线索了吗？」 余哲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点点头：「说起来，这次我查到的线索可能对你们正在进行的案件也有帮助。」 「这次失踪的三个人其实是初中同学，当时就读的学校是蒂育中学，是c市很有名的一所重点私立学校。」 「而且，这三个人当时不仅同校，而且同班。」 林羽算是明白这三个人之间的联繫了。 余哲直直地看林羽他们：「还有，其实不止他们三个初中是同班同学。」 央斓：「上一个案子有两个死者也是这个学校的。」 当初彩虹消杀案的第一个死者方俊和第二个死者，他们查过，两人就是这个学校的，央斓看过一眼资料，过目不忘，但案子破了，他就一直没放心上。 余哲点点头，「对，但不是两个，而是全部……」 低沉的嗓音，不知为何渐渐透露出一丝诡异。 「甚至，你们最后抓到的那个兇手也是那个学校的。」 「包括上一个案子的四个死者以及兇手在内，加上这次失踪的三个人，他们初中的时候不仅同校，而且同班。」 林羽瞳孔急剧收缩。 央斓本来一直边竖着耳朵在听边低着头查看资料，闻言也抬起了头。 难怪不管是上个案子还是这个案子，遇害者和加害者年龄都差不多。 然而，余哲扔下这么大一个雷后，还不打算收手，他看向央斓：「你一定已经注意到上一次在酒吧里我对你们那个小组员的关注了吧。」 他知道央斓已经看出来了。 林羽看了央斓一眼，央斓视线飘开，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另一只讨饶地抓住林羽的手心挠了挠，被林羽一爪子拍开。 余哲不知道他们藏在桌底小动作，继续道：「他叫白翎是吧，他当时也是那个学校的，同样也是那个班级的。」 林羽感觉他耳边全是余哲扔下的炸弹炸开的巨响，不绝于耳，身上鸡皮疙瘩不受控制地争先恐后直冒，甚至出现了耳鸣的错觉。 余哲一点都不顾及他扔下的炸弹信息量有多大，还在继续扔：「你们组是不是有个叫阿茗的。」 林羽麻了，这里是那个叫什么蒂育中学的集中营吗？怎么都是校友？ 「他也是那个学校，那个班级的？」 余哲点点头又摇摇头，「他是那个学校的，但不是那个班级的，他要比他们高一级。说实话，我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觉得很惊讶。」 央斓抬手摩挲着下巴：「要不改天给他们举办个同学联谊，铁窗内的还有铁窗外的，骨灰盒内的还有骨灰盒外的，全部聚在一起，多好，多热闹。」 一些寻常的同学联谊来得都没有他们全，而且同样的人数他们还格外省地方。 林羽两指快速摩挲：「你提起白翎和阿茗，是想表达什么？」 他觉得他现在脑子很清醒，又很乱，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上一个案件究竟是谁在摆棋盘的问题一直压在他心上。 余哲：「因为我想查的事情，可能会波及到他们，或者应该说，可能需要他们给我点线索，关键时刻协助我。」 林羽顿了顿：「你那个青梅竹马也是那个学校的？」 虽然是疑问句，但林羽用的是陈述的口气。 余哲不语，算是默认了。 上一次彩虹消杀案背后的操盘手是谁？任查三人的失踪又有什么联繫？这次的幕后黑手到底要干什么？跟当年那个班级有关吗？ 林羽觉得自己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厚雾。他试图挥手拨散一丝迷雾，却头痛欲裂，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林羽想，原来刚刚的耳鸣不是错觉，他是头痛到真耳鸣了。 第二十四章 数字迷踪案（九） 躺在床上的男人睫毛颤动，很不安地挣扎着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灰暗，他站了起来，环视四周，周围如同黑洞般，伸手不见五指。 林羽突然感到一阵没由来的无助，他死咬着牙打量着四周。他看到远处坐着一个小小少年，他蹲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头搭在膝盖上，那是年少时的他。 突然，四周开始出现一些白点，这些白点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只只手。 伸出的这些手越来越靠近小林羽，开始推搡他，嘈杂的少年少女音响彻这个黑暗的。 「他爸爸是罪犯，为了钱不知道害了多少无辜的人进去了。」 「就是，你们看他平时穿得光鲜亮丽，结果都是他爸爸贪来的脏钱。」 又有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那可不一定，人家妈妈那公司做得多大呀。」 立马有人接道：「听说他妈妈的项目都是去陪人家陪出来的。」 「那跟出去卖的有什么区别，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病。」 「我们快点离他远点，等一下被染上什么病就不好了。」 第43页 小林羽被推搡得摔倒在地上，眼神空洞麻木，只是嘴里喃喃道：「我爸爸没有犯罪。我妈妈很干净。」 「我爸爸没有犯罪！我妈妈很干净！」 「没有犯罪。很干净。」 「没有。干净。」 ………… 画面一转，林羽目之所及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他初中时候的厕所。 这次他变回了小林羽，被人关在厕所里。 他全身被淋湿，还散发着一股怪异的馊味，腊月的冷风从旁边的窗户吹入。 林羽脑子一片空白，思想似乎也回到了那个时候，他只知道自己心中满是悲凉和绝望。 他慢慢地往窗边走去，往下看，这里是六楼，如果从这里跳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的吧，那种痛感能让自己发泄释放吗？ 不能也没关系，反正到时候他已经解脱了。 瘦小细弱的手发力想要爬上窗台，却发现自己的现在浑身发虚，脚下打滑。 这个窗户是新装的，没来得及装防盗窗，为了防止学生打闹出事，高度颇高，对于初中发育还处于很延迟阶段的林羽来说就更高了。 明明已经是个初中生，这会却连小学生都不如。矮小的人儿却发了狠，一下又一下地尝试往上爬。 终于，他一只脚搭在窗台上，整个人横坐在上面，他调转角度整个人面向窗外。 他手指泛白地抓着窗沿。他好开心啊！他要去找他爸爸妈妈了！他要解脱了！林羽夸张地张着嘴，想要大笑，眼泪顺着他的脸庞一滴滴滑落。 「林羽！」 「毛毛！毛毛！」 林羽勐地抬头。 梦境破碎。 林羽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央斓的一瞬间，如潮水般的绝望尽数退去。 林羽低声叫了声：「阿斓。」 「我在。」 这一刻，林羽心中仅剩的一丝虚无随着一声『我在』瞬间被填满。 林羽眨眨眼，看向央斓担心的脸，微微侧目，是家里熟悉的天花板，吸顶灯，房间门打开着，客厅的光亮照进来。 林羽现在精神头还行，撑着坐起来，还没坐稳，就被央斓整个抱住。 林羽还没来得及反应，央斓的大手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力地顺着林羽的背：「没事了，毛毛，没事了，阿斓在呢。」 央斓顺背的手又改为一下又一下轻拍，如同哄小孩般。 林羽一开始还微微挺着背，渐渐地，他将头靠在央斓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放松地靠了上去。 黑暗恐惧被驱逐，温暖闲馨瀰漫。 不知过了多久，央斓轻轻放开林羽，亲昵地蹭了蹭对方的脸颊，然后转身将放在床头柜的粥拿起来：「先把粥喝了。」 「嗯，我睡多久了，现在几点？」林羽现在已经完全缓过来了，心里莫名有点不好意思，蜜色的脸皮上微微透着红。 「两个小时，九点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央斓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粥，在嘴边吹了吹，递到林羽面前，「你晚饭也没吃，喝点粥。」 「还行，没事了。」 说实话，林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这么严重，居然还直接晕过去了，还梦见了那么多年前的事情。 当初央斓出国的时候他其实是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好全了，即使后来跟央斓分开，但他们时时有联繫，最严重的情况就是失眠，很少会头痛到这么严重。 现在，央斓回到他身边后，精神依赖回来了，他感觉身心放松不少，基本没失眠过，每次睡觉都很安稳。 他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有央斓在身边，他渐渐地能够自愈，没想到这次突然发病头痛。 「我自己吃。」林羽伸手要接过碗，央斓手稍微偏移躲了过去。 「？」 「我餵你。」 「不……用。」林羽看着央斓的神色，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 央斓的眼神不再是平时那种带了点少年气的纯净直白，此刻的他眼神阴翳。 虽然不是冲着林羽来的，但都多少年了，除了小央斓刚被从匪徒手中救下那阵子是不是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央斓在林羽是的陪伴下，已经没有在林羽面前露出过这种情绪了。 不是为了特地掩盖什么，毕竟对方是怎么样的人，什么性格，彼此都一清二楚，只是央斓会下意识让自己的负面情绪不要传递给林羽。当然，林羽也一样。 而且有对方的陪伴，身心总是轻快的，很少会出现负面情绪。 他们是彼此最珍视的人。 「阿斓，我真的没事，头痛估计是这阵子太忙了，可能感冒了，我现在精神很好。」 林羽尽量放松自己，让自己看起来状态更好些。 央斓嗓音低沉，整个脸都是黑的，重重地对着勺子里粥吹了吹：「有人对你下了『唤牵』。」 林羽往后避了避粥水。 唤牵。即唤醒牵连。有人利用林羽心理问题未愈这一点，通过一些特殊的，与林羽心理问题类似或者有关的节点潜移默化中将他的问题唤醒甚至放大。 林羽手搭在央斓的背上，这次换他一下下顺着对方的嵴背，安慰着他：「要下『唤牵』需要什么契机？或者说对方需要靠近我或者其他什么的吗？」 央斓一边给林羽餵粥，一边说道：「需要先对你进行催眠暗示，真正厉害的能下得你无知无觉。」 第44页 「之后，会通过一些事件或者人物，亦或是事物不断地加固诱发你的心理疾病。」说到这里，央斓又下意识重重吹了吹勺子上的粥。 林羽连忙往后微微退了退，不过他没有放开央斓，还在顺着对方的背，「那能解开吗？」 「对方给你的心理暗示连带后面的诱发刚刚趁你在睡梦中的时候已经被我碎掉了，但是，碎渣还要慢慢清理。」 就跟玻璃破碎一样，碎片得扫干净，要不然，一个不小心，会被扎得鲜血淋漓。 「这玩意要破说难也难，说难也不难，需要你完全地信任给你治疗的人，你也相信对方，破的就越快，只要有一丁点防备，一瞬间的迟疑，就完全有可能直接失败。」 说到这里，央斓嘴角抑制不住地得意上扬：「毛毛你这么相信我虽然是意料中的事，但我给你破这玩意的时候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你这样我压力很大的。」 嘴上说着压力大，但越说嘴角越飞，都快飞上天了。 林羽刚想说什么，央斓整个人忽然靠了过来，然后他全身一抖，他感觉自己肩颈的软肉被吸了一下。 他条件反射推开央斓，微微瞪大眼睛看着央斓，手按在脖子上，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难道直接问？那也太尴尬了。 央斓拿过碗，又开始餵粥，神色自然道：「你的心理暗示被下很久了，这个我虽然暂时无法知道对方是怎么下的，但能确定的是，在我回来前，这个暗示就已经下了。」 自然得林羽觉得刚才是自己的错觉，但那种酥痒湿软感明明很明显，直冲他天灵盖。 「吃！」 林羽一看到央斓皱眉，下意识地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张开口，把嘴边的粥吃了进去。 粥已经不太烫了，央斓一勺接一勺：「后面的诱导我从你的种种表现推测，估计是从彩虹消杀案开始，这次任查失踪后开始加固了。」 林羽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却被央斓一口接连一口的粥堵得说不出话来，粥很好吃，但餵粥的人明显不想让他发表意见。 最后一口粥吞下去，林羽一口气还没松，央斓已经给他放好热水，拿好衣服，把他推到浴室里了。 「今晚什么都不要想！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好好睡一觉。」 林羽看着央斓今晚一直微微紧绷的后背，嘆了口气，将要离开浴室的央斓拉了回来：「阿斓，你不是万能的，这次也多亏了你，所以你不用把太多自责揽在心里。」 央斓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就在林羽以为他陷在自责中还想再劝慰两句时，他开口道：「我要跟你一起洗澡。」 「？」 央斓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林羽却解读出了无尽的可怜委屈。 从小一起洗过澡的次数还少吗？不差这一次！ 林羽想一口答应，但莫名开不了口，脸渐渐蔓延着绯色，央斓已经自顾自地把他拉过去，开始扒他的衣服。 「喂，你扒我衣服干嘛，脱自己的。」 「哦。」 又开始开自己衬衫的纽扣，而且还开得很慢，如同电影慢动作般，性感诱人指数也直线飙升。 看得林羽口都渴了，恨不得把浴缸的水全喝了：「你，我，我同意你一起洗了吗？」 央斓似有不解：「你不是让我把衣服脱了吗？」 央斓一脸『你不会是要我裸着出去，连衣服也不给我穿，想害我感冒吧』的控诉样看得林羽拒绝的话全都说不出来。 最后煳里煳涂地两个大男人挤在浴缸里，浴缸再大，两个一米八以上的大男人一起也是稍显拥挤的。 央斓还总是往林羽那边蹭，一要推开指责他，他就睁着无辜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羽，然后恶人先告状：「你推我干嘛。」 林羽认命地想要速战速决，央斓偏偏捣乱，导致林羽洗到最后已经有尴尬的感觉了，他草草洗了洗，不顾央斓的抗议，套上浴袍走了出去。 全程低着头，连拖鞋都没穿，出了浴室直奔厨房，勐灌凉水，还特地去没开暖气的客房冷静了一会。 他没看到央斓眼中快溢出的笑意，自然也没听到他出了浴室后，里面传出的轻快的哼歌声。 哼着哼着，央斓又想到林羽精神被动的手脚。他的嘴角渐渐压平，仰头闭上眼睛，掩住眼中浮动的暗沉，手无意识地波动水流，慢慢沉入水中。 第二十五章 数字迷踪案（十） 「根据经纬度，在地图上城北所对应的地方是这家酒店。」 白翎操控着电脑将c市的3d地图展示出来。 很巧合的是，这家酒店就是方俊摔断手因此倒霉得在寺庙被杀时毫无反抗之力的地方。 方俊，彩虹消杀案的第一个死者。 但是，在被余哲扔下重大线索炸弹后，林羽并不认为这只是单纯的巧合了。 林羽：「那好，现在时间，地点均已敲定，计划我已经发给大家了，到时候按计划实施，展开追踪抓捕。」 众人：「收到。」 手机震了一下，泡芙看了看手机：「头儿，罗拉姐让你过去一趟，她给你发消息了，你一直没回。」 林羽掏出手机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他才想起昨晚被央斓强制关机睡觉，手机忘记充电了。 他看了看时间：「行，这就过去，等一下猿子回来，让他尽快过来汇报情况。」 第45页 「ok。」 「对了，泡芙，余哲刚来，你这几天带一下他。这次行动他也参加。」 「没问题。」 林羽拍拍余哲的手臂：「等这次行动过后，你的事情我会帮你找找资料，我们到时候再说。这次好好干，期待你的表现。」 「好。」 目送林羽他们出去，泡芙将一份文件递给他：「这是这次行动的计划，你看一下，你要是有什么疑问随时可以问我。」 「谢谢。」余哲接过去。 「no谢谢。」 余哲翻完资料，捋了一遍计划，看着正在忙的泡芙，他环视一圈，视线停在某处，起身走过去。 「白翎，泡芙在忙，我这个地方想问你一下。」 白翎看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难道我不是也在忙吗？」 余哲装作没听见，还站在那里等待回復。 白翎嘴上说归说，尽管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拉过一旁的椅子：「行吧，不过先说好，我主要工作不是这个，所以见解不一定合适。」 「没事，至少比我这个新人懂得多。」 ………………… 中午十二点，大家开始拿外卖的拿外卖，去食堂的去食堂。 余哲看了一眼时间，主动结束了这次讨论：「谢谢。你给解答了我不少疑问，你点外卖了吗？没点的话我中午请你吃饭吧。」 白翎摆摆手：「嗐，不用。」 说着掏出自己的便当盒：「我自带午餐了，你自己去吃吧。」 「那我下次找机会再请吧。」 两人客气了几句，白翎发现这个看着话不多的男人嘴皮子有点利，自己根本说不过他，便敷衍道：「下次再说，下次一定。」 一边说还一边摆了摆手，那小手摆得都快出残影了，很好地表达了其主人想狠狠拒绝对方的心。 余哲装作没看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翎太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所以跟他相处，心情总是能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整个人隐隐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我还想问你个问题。」 白翎一脸你事真多：「问吧。速战速决，我饭菜都快凉了。」 「你先吃吧。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下次再说。」 ……………………… 白翎万万没想到余哲的『下次』来得这么快，一点都不符合当代年轻人的「下次一定文学」啊！ 吃完午饭，白翎摊饼似地摊在椅子上消食，余哲提着奶茶走了过来。 余哲将奶茶放在白翎的桌子上：「请你喝奶茶。」 白翎举了举手里的大茶缸：「这才是年轻人养生的终极奥义。」 奶茶这种东西，不是他这个养生的年轻人该喝的。 余哲不置可否：「我之前想问的是，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为什么在酒吧看到我的时候表情怪怪的？而且你好像对我有意见？我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年你吗？」 说是怪，倒不如说是害怕和失神。 白翎啧了声：「你这是一个问题吗？你这是五六七八个问题。」 余哲：「没有五六七八个，只有四个。」 白翎「噗」一下，将口中的茶叶吐回茶缸里。泡芙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下，总感觉他是在向余哲吐口水。 白翎愤恨地就着大茶缸豪饮一口：「你没事长那么高干嘛，平时还一直一副死人脸，我作为高级技术宅，你还不允许我抖一下啊。」 作为一个祖籍a市的南方人，一米73在南方不算高但也不太矮，他也想不懂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来北方城市受这种屈辱。 想到这里，又生气地再次端起大茶缸，一个大红花茶缸被他喝出了酒瓶的气势。 余哲有点诧异，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真是因为这个？林组和央斓我记得也都不矮。」 林羽矮了几公分，央斓身高跟他基本持平。 「重点难道只有身高吗？」 「林组我能理解，央斓可没那么友善。」 林羽一直挺温文尔雅的，在工作上虽然严肃认真，但不严厉。 但央斓跟余哲虽然是两种气质，但也不是太爱搭理人的。 哦，不对，央斓对林羽是例外，他恨不得自己能栓在林羽的裤腰带上。 央斓端着自己的大茶缸，咂了一口茶，嫌弃地睨了余哲一眼，「只要你别招他，他就一毒舌小学鸡，而且他还是我偶像。」 「……」 偶像滤镜，他懂了。 余哲吃瘪，摸了摸鼻子，终于问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你初中是蒂育中学？」 白翎咂茶的动作停下：「你怎么知道？问这个干嘛？」 「为了尽快融入工作环境，我来之前对你们都进行了一定的了解，我也是无意中知道。别误会，没其他意思。因为我以前去过这所中学，觉得很有缘分，所以来问问。」 「哦。那咱缘分不深，我就在那里待了不到半个月就转学了。那边那个跟你缘分才是真的深呢。」 白翎抬了抬光洁的下巴。 余哲顺着他的视线，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阿茗。他转回头看了一眼正眯着眼咂茶的白翎，眼睑下垂。 奶茶余哲走的时候没拿走，白翎拿起来看了看，发现是最近备受好评的新饮品，他太忙了，还没空去喝呢。 他将奶茶封盖打开，「吨吨吨」尽数倒进已经喝完的大茶缸。 第46页 他砸吧了一口，「啊～」 奶茶加上他原先剩在茶缸里的茶叶，茶香更加浓郁了，真好喝！ 已知，他的大茶缸向来只泡养生的东西，那么现在奶茶被倒进他茶缸里了，再被他喝下去，怎么不算养生呢。 白翎舒服地摊在椅子上，惬意地一口口喝着。 他今天的养生效果一定很不错～ …………………………… 法医室。 林羽：「你的意思是，这副尸体的手臂不是自己的？」 罗拉将报告递给他，脸色凝重：「对，而且他的两只手验出了两份不同的dna。这两份dna跟他其他部位的dna对不上。」 也就是说，一副尸体上，出现了三份dna。 「其实这本来应该更早发现的，但因为尸体已经被泡烂了，而且我后面经过仔细的验查发现，虽然两只手的外形相似度比较高，但又有区别。」 只是这种区别在泡烂的尸体上被无限缩小，如果没有靠仪器，罗拉也不敢轻易下定论。 「不过，手臂的排异现象严重，虽然缝合得很完美，但就跟布偶的四肢一样，都是摆设。中看不中用。」 「有没有核查过这两份dna里有没有属于失踪这三个人的？」 「这个确定没有。」 …………………… 林羽拿着报告回来时，白翎也把这次捞出的尸体的相关资料整理出来了。 「头儿，这次捞出的尸体的主要部分是一个叫旺林的，男，y市人，28岁。」 「两年前失踪，在y市警局备了案。」 林羽听到28岁，摩挲的手指顿了顿：「查一下对方更往前的经歷，类似初中小学读什么学校。」 「啊？」白翎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乖乖应道：「哦哦，好。」 「把这两份dna的归属人也查一下。」 「还有，把上一个案子的死者和兇手初中少年时期的资料也尽量整理出来。」 「？」 白翎敲打键盘的手指微微停顿，端起旁边的大茶缸，嘆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地喝了口。 林羽勾起唇角，手按在他耷拉着的毛茸茸脑袋上，「行了，让阿茗给你帮忙。这次案子过后，你上次说的日料我请了。」 跟颗充满电的小灯泡一样，白翎眼睛蹭一下亮起来了。 「ok，头儿，保证完成任务！」 被家里老头限制消费的日子里，那家日料他可是垂涎已久了。 「对了，猿子回来了吗？」话音刚落，身后传来憨憨的声音。 「头儿，我回来了。」 林羽转身：「辛苦了。有什么进展吗？」 「有。这次排查我们根据信息锁定了c市艺术学院油画系大四的一名男生 人刚刚已经带回来了。」 「行，休息一下，让泡芙过去。」想了想，又对余哲说道：「你跟泡芙一起过去，学习一下。还有，明天行动就开始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余哲：「保证不拖后腿。」 「很好，谨慎但不用紧张。」 第二十六章 数字迷踪案（十一） 林羽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上一口热饭菜，这会被央斓强压在座位上一边吃饭，一边听着泡芙的汇报：「自导自演的绑架电话？」 「对，电话确实是他打的，但他根本没有绑架任查，只是想骗钱而已。」 楼果，就是这次抓获的油画系大四学生。家里是贫困户，这样的家庭根本撑不起一个艺术生。 但是，楼果成绩斐然，绘画天赋很好，所以学校特许免了他的学杂费，生活费和学习画画的其他费用家里无力承担，楼果便半工半读加上参加比赛东凑西凑。 但从去年起，绘画上遇到瓶颈的楼果开始无心打工，屡屡被退职的他现在连馒头都快啃不起了。 这次他在网上看到新闻，心理上的压力和生活的窘迫让他狠下心来冒一次险，他自小水性好，本来是计划到时候拿到钱，就借着夜色的掩护跳入护城河逃跑的，结果都还没到交易的时间就被抓了。 林羽接过楼果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楼果入学时拍的证件照。 林羽吃饭的动作顿了顿，这是他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有遇到这个男生。 照片上的青年长相普通，但眼神微微发亮，看着很有精神。 但他刚才看到的那个男生有点驼背，动作畏畏缩缩，目光呆滞。如果不是长相一样，真的一点都联繫不起来，给人一种这是两个不同的人的感觉。 「现在人回去了吗？」 「回去了，他的导师来给他作保，罚了款，批评教育了一顿就让他先回去了。」 对于当时是否有同伙，不管怎么问，对方都一口咬死没有，全程参与人只有他一个，没有实质的证据，他们无权拘留对方。 一直在旁边默默吃饭的余哲突然开口：「我觉得这个楼果不太对劲。」 林羽看向他：「怎么个不对劲法？」 「我跟泡芙跟他对话时，他虽然尽力在控制，但手指一直在颤抖，手臂上的肌肉也一直在颤动，眼神闪烁不安，说话声音非常不稳。」 「虽然可以说他是因为害怕紧张，但我觉得他不对劲。非要扯出个所以然来，我只能说直觉。」 林羽也知道不对劲，但他们办案讲究证据。 林羽：「那件血衣呢？」 第47页 泡芙：「楼果说不是他寄的，他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林羽若有所思，有一下没一下地吃饭，吃着吃着，旁边伸过来一双筷子，夹着肉伸到他的饭盒里。 「啪——」林羽拿筷子轻拍了一下放下肉正打算逃跑的筷子，「夹回去。」 「哦。」央斓神色镇定，自然地将那筷子肉又夹了回去。 「把藏在肉下面的胡萝蔔丝也夹回去。」 央斓脸上还是无甚表情，慢吞吞地伸过筷子夹了两根胡萝蔔丝回去。 林羽看了他一眼，快狠准地全夹还给他。 「没有这么多。」央斓不满地看着明显多于自己夹过去的量的胡萝蔔，抗议地看了林羽一眼。 林羽笑眯眯：「乖，多吃一点对身体好。」 被央斓这么一闹，林羽微微晃晃头，先让自己专心吃饭，吃饱才有精力思考问题。 泡芙看着这两个人，忽然觉得自己的糖水一点都不甜了。 ………… 「一组准备完毕。」 「二组已就位。」 林羽坐在副驾驶上，拿着对讲机回道：「注意隐蔽，别打草惊蛇。」 「收到。」 央斓在驾驶座上，看了一眼时间，现在距离11点02还有一个小时。 白翎坐在后座，正抱着电脑设备敲敲打打，最后一个键敲下，他伸了个懒腰。 「头儿，酒店监控和前台信息连接成功。」 「行，跟局里同事时刻保持对接，用最短的时间调查入住客户的信息，重点关注对方的初中学校信息。」 「ok！」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11点02分只剩10分钟了，疑似目标却一直未出现。 央斓撕了颗糖递给林羽。 林羽直接用嘴接过，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酒店门口，防止自己晃神间将人放走了。 央斓捏了捏被湿软物划过的指尖，也转头全神贯注看向门口。 就在时间剩下五分钟的时候，一辆超跑从远处开来，停在了酒店门口。 驾驶座上的男子身穿黑色皮夹克，副驾驶上的女生身材火辣，穿着十分大胆。 车子一停，两个人直接下车望酒店走，半路上已经迫不及待地黏在了一起，恨不得立马不分彼此。 白翎立马捂住自己的眼睛：「啧啧，我还是个孩子。」 央斓：「如果你两指之间不要留那么大的缝，不要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光看你那张脸这句话可信度还蛮高的。」 白翎一只手搓了一把自己白嫩的娃娃脸，一只手不停地在电脑上敲打，很哼唧唧。 「揭人不揭短，斓哥你这样是不道……」 白翎表情突然严肃：「头儿，刚才进去的那对男女登记用的是女生的身份证，那个男的没信息。酒店发信息过来说是男的没带身份证。」 「拦住他，别让他进去，让酒店想办法阻拦一下，不要打草惊蛇。快速查看女生信息有无异常。」 「女生信息正常，初中是在外省读的书，去年才来的c市。」 没一会，男子气沖沖地走了出来，刚才的女伴站在他旁边小声地劝说着，两个人不知说了什么，女子突然十分生气，男子也被她惹烦了，伸手推了一把对方，女生没站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女生震惊地看着对方，起身后指着对方骂了一句，疾步走到路边叫车走了。 男子烦躁地点了根烟，开手机看眼时间，虽然没重新进酒店，但也没离开，走到旁边开始抽菸。 林羽直觉今晚的目标出现了，拿起对讲机：「盯紧这个男的。」 男人频频看着手机，在11点的时候，他让人将车开过来，02分的时候坐上车往城北开去了。 时间刚刚好。 「跟上。」 男子开车野得很，一路上的速度一直压着罚单线，后面越开越偏后，甚至直接开始飙车。 路越来越偏，林羽他们的跟踪也越来越艰难。 到后面只剩下林羽他们还远远跟着，另外的人先绕到另外一条路上去跟在月印寺外面埋伏的人汇合。 月印寺，彩虹消杀案第一个死者方俊被杀的地方。 任查包括后面失踪的两人不止离开的地点有规律，连最后失踪的地点都很有相似度。 都在c市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最末端的地方。 城北最偏的地方就是月印寺。 林羽他们已经事先在城北几个偏僻的点都安插了人手。 太偏的路不太好开车，尤其是超跑这种底盘低的车子，最后男子不得不弃车走路。 林羽他们松了口气，再走下去，以这边的地形，那个男的再怎么迟钝也会发现他们的，最要紧的是怕被暗处的幕后黑手发现。 男子打开手机手电筒，摸黑前进，这里地势有点复杂，前阵子这块地被承包，打算弄个度假村，现在建设刚起步，原先就不好走的路现在更不好走了，碎石块很多，杂草横生。 黑灯瞎火的，男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五谷不勤，走得磕磕绊绊，中间摔了好几次，骂骂咧咧的。 他其实已经想放弃，野外风很大，特别安静，他越走心理越有点不安，但回头看看，他已经离起点有些距离，想了想还是咬咬牙，环视了一下四周，又搓搓胳膊，嘴里不干不净地继续快步往前走。 第48页 最后，男子在月印山脚下停下，并未上山。 等了一会，就在男子又再度不耐烦到要失控时，一架无人机飞了过来，停在他面前，上面还绑着一部手机。 男子刚拿起手机，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通后刚想骂人，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愤愤地挂掉手机后，拿起无人机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林羽：「跟上。」 男子走了十来分钟，走到一条泥泞小路上，上面停了辆越野车，车窗紧闭，看不清里面的人。 男子一打开车门，林羽他们便沖了出来，将他按在地上。 央斓按住车门往里看，车门突然一股大力传来，林羽按着男子，另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拉了他一把，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车门关闭后，车子立马以离弦般的速度沖了出去。 林羽立马拿起对讲机：「一辆开启自动驾驶，遮住车牌的越野车从这边小路出去了，快跟上拦截，将附近各个路口封锁，一定要拦下来。」 男子不断挣扎：「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抓我？」 林羽拍了他一巴掌：「特别刑侦组。老实点。」 林羽将他交给白翎：「你将他带回局里。」 央斓从地上站起来，手被擦破了皮，他跟着林羽一起跑去车子停留的地方：「刚才后座上坐了人的。以刚才车门关上的速度和力度，这辆车应该是改造过的。」 刚才那扇车门自动关上的速度和力度真的太离谱了，没有林羽拉自己的那一把，他现在估计得进医院了。 林羽繫上安全带，车子勐地一下沖了出去，他无比庆幸今天开的车速度方面十分不错：「希望我们能追得上。」 林羽的安排给那辆越野车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他们追上的时候，那辆越野车正在跟余哲的车对撞，车头都凹进去不少，速度也降了下来。 突然，那辆车直接改了方向，速度提到极致，轮胎摩擦着地面，隐隐可见火花。 林羽握紧方向盘，追了上去，对讲机响起，余哲的声音传来：「越野车在滴油，有爆炸的危险，得尽快让他停下，为了以防万一，建议先联繫消防部分做好准备。」 林羽定睛一看，越野车开过去，果然一路都是油渍。 央斓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余哲和林羽的车辆一左一右包抄着越野车。 幸好这里地处偏僻，再加上现在已经很晚了，相关部门又及时封锁，所以现在路上就只有他们三辆车追赶着，以及被甩在身后的警车。 余哲的车速度再次提升，终于赶到了越野车前面，跟林羽一前一后夹击。 就在余哲打算打横车身强行将对方拦下时，越野车强行扭转方向，向着桥面冲去，剧烈的冲击之下，居然真的硬生生撞开了护栏，整辆车飞起，之后急速下降，带着火光掉入桥下的江里。 林羽他们赶到桥边往下看，其实桥和江水的距离不算特别高，桥下面连着荒草坡，他们看到一个身影从翻了的车子下游出，顺着江水往下游游去，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桥面要到桥底需要绕一大段路，现在下去也抓不到人了，林羽抹了一把脸，没想到对方这么顽强。 隔了没一会，桥下的车子爆炸，「peng」一声，炸得江水往上形成了一个短暂的瀑布。 第二十七章 数字迷踪案（十二） 泡芙：「这男的叫林洲，今晚他是受他初中同学方蓝心的邀请去找她的。」 两人多年未联繫，但上个月他们搞了一场同学聚会，又重新恢復了联繫。 方蓝心是他们当年的校花，现在跟他们当时的班草在一起。 就算是这样，班上的男同学还是跃跃欲试，毕竟现在这个社会，结婚的还会离婚，就算没法让这么漂亮的女生跟她男朋友分手，能跟她有一腿也很不错。 秉持着这样不正的三观，班里有几个男的还真的死皮赖脸地採取了行动。结果方蓝心居然真的答应了这几个缠着她的男同学。 「很巧，刚好就是先前失踪的那三个还有林洲，除了他们其实还有另一个男生，一共五个。」 只是林洲比起前面三个，对方蓝心的执着并不大，更多的是想驯服对方。 当年的方蓝心出了名的高高在上，她确实有这个资本。 家世好，多才多艺，长得漂亮，身材火辣。这样的女生激起了林洲的征服欲。 白翎听得目瞪口呆：「牛批，他们居然还知道彼此的存在！」 其他人也是听得脸跟调色盘似的。 哦，还有个异类。 央斓一脸兴趣缺缺，耷拉着眼皮，仿佛要睡着了。 林羽却知道他现在只是有点疲累，但大脑此刻其实在高速运转着。 林羽轻轻靠了过去，小声对他说：「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反正这个报告听完也得让大家回去休息了，情况我到时候给你讲。」 央斓摇摇头，往下坐了坐，将头靠在林羽肩膀上。 晓钦：「我现在真的很好奇这个方蓝心到底长得是有天仙。」 泡芙将照片贴上去：「这是方蓝心的照片。」 照片是一张证件照，照片上的女生确实长得挺漂亮的。 白翎语气失望：「漂亮是漂亮，但跟我们斓哥一比，还是差点意思。」 林羽转头看了央斓一眼，十分贊同白翎的话。 第49页 晓钦：「我觉得咱泡芙也比她漂亮多了。」 白翎向来自称端水大师，怎么能忘记他们刑侦唯一一朵花呢，立马跟上：「泡芙那可是咱刑侦一枝花啊，哪是那什么方蓝心能比的。」 泡芙被他们夸得都不好意思了，连忙拉回主题。 「方蓝心跟他们联繫从来不用通讯方式，说是怕被男朋友发现。」 他们会约在一个固定的地方见面，就在最近的一次见面里，方蓝心在林州的手机备忘录里给他写下了这次去找她的时间。 林洲并没有被告知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方蓝心只留下如何找她的过程，最终地点再由她亲自带过去，所以他也不知道对方的住址。 林羽：「蒂育中学国际班？」 泡芙愣了愣，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资料确认道：「对。」 他们开完会，准备各自回窝休息，一出门，看到林洲蹲在他们刑侦办公区的门口，看到他们出来，林洲立马飞扑向白翎。 林洲知道了任查三个人的事情再加上今晚太惊心动魄，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怕了，他现在其他人都不要，就要带他回来的白翎送他回家。 最后白翎被硬生生拖上车送林洲回去，白翎最后生无可恋地将脸紧贴在车窗上，企图唤醒这群同事的良知。 而晓钦看到白翎因为紧贴窗玻璃而挤扁的五官，不厚道地大笑出声。 …………………………… 林羽拿到方蓝心的住址时陷入了沉思，这个地址就在白翎他父母所在的那个别墅区里。 就是上次白翎生日他们去的那里。 方蓝心所在别墅跟白父白母的别墅隔了几条小路的距离。 走过鹅卵石小路，穿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时不时有流水的叮咚声从灌木丛旁的小假山后传来，再往前就是方蓝心的别墅了。 突然，旁边灌木丛里窜出一道黑影，林羽下意识将央斓往自己身后扯，结果没扯住，央斓与此同时迅速挡在了林羽身前。 定睛一看，是一条毛色黑黄相间的大狗，大狗沖央斓他们狂吠，龇着带着碎肉和点点血迹的嘴。 它警惕地看着来人，央斓眼神锐利，丝毫不让地盯回去，他人高马大，气势十足，一人一狗，双方都没轻举妄动。 就在央斓思考是上前踢一脚呢，还是踢一脚呢，身后传来一声口哨声：「大黑！」 大狗一听到口哨声立马停止对峙，往央斓他们身后跑去。 林羽转身，看着不远处站着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穿着一身蓝色西装，头髮梳得一丝不苟。 他抱歉地对林羽他们笑了笑：「不好意思，大黑是我养的，吓到你们了吧，平时我都是拴在家里的，可能是我刚才走得太匆忙，门没关好，让它跑出来了。」 林羽：「没事。你住这里？」 「对。」 「你跟方蓝心认识？你是她什么人？」 林羽记得方蓝心是有男朋友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男人微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林羽他们：「你们是？」 林羽将证件拿出来：「我们怀疑方蓝心与昨晚一起重大事故有关，我们来找她问些事情。」 男人皱起眉头：「我是她男朋友。她昨晚半夜才回来，受了很重的伤，现在在医院。你们先进来等等，我收拾一些蓝心的衣物，然后带你们过去。」 林羽环视着这栋房子，装修风格偏暖色调。 男人里里外外忙碌地收拾东西，将各种方蓝心可能用到的东西都一一收拾好放进袋子里。 进来后才知道，他们家不仅养了大黑，还养着另外几条看着一样很健壮兇勐的大狗，主卧旁边的一间房间上还挂着一块手工狗牌，写着——一窝狗狗。明显是几条大狗的房间，十分的精緻讲究。 锁了门，确保狗不会跑出来，男人才转身道：「抱歉。刚才一直没自我介绍。我叫李勛辉。」 「林羽。」 「央斓。」 李勛辉犹豫了一下，斟酌地开口：「能先问一下昨晚是什么事故吗？蓝心只跟我说她在郊外出了个小车祸，之后就一直在医院里昏睡，刚刚才醒过来。」 林羽：「我觉得你还是等一下到医院亲口听她说比较好。」 ……………… c市第一中心医院。 院长是方蓝心的父亲。 李勛辉一开房门，一道女声从里面传来：「勛辉，你回来……」 看到李勛辉身后的人，方蓝心消了声，脸色有点苍白。 林羽：「方小姐，不知道你昨晚有没有看清我们，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林羽，市特别刑侦组组长。方小姐是不是应该对昨晚的行为交代一下。」 方蓝心：「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太懂。」 林羽：「是吗，那方小姐能跟我们说一下为什么受伤吗？」 「就是昨晚酒喝多了，出了个小车祸。」 央斓悠悠开口：「林洲已经全交代了。而且，我昨晚也看见你的脸，再者，我们还算幸运，你那辆越野车车牌被我们捞着了。」 方蓝心手紧紧抓着被子：「勛辉，你能先出去一下吗？」 李勛辉有点犹豫，他有点不放心，而且他也想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着方蓝心的样子，他还是妥协道：「好吧，有事叫我。」 第50页 「掩耳盗铃。」 央斓毒舌技能再次满分发挥。 方蓝心僵了僵，低着头没说话，等房门传来关上的声音她才抬起头。 脸上不再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伸手别了一下掉落的头髮：「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我就是去私会男人了，我就是出轨了。」 她轻笑了一声：「可那又如何？难不成法律还规定出轨得坐牢吗？」 林羽：「法律是没规定出轨得坐牢，但法律规定了，谋害他人性命得坐牢。」 方蓝心抚弄头髮的手顿了顿，看向林羽：「林组长，饭可以乱吃，但话可不能乱说。」 「任查和后面失踪的两个人最后见面的人都是你，我们有理由将你定位嫌疑人。而且你不觉得自己私会情夫的过程搞得太过像谋杀了吗？」 央斓冷不丁抛出一句：「道德败坏。」 跟捧哏一样。 方蓝心瞪了央斓一眼。 「虽然我出轨，但我挺爱勛辉的，并不想留下一切有可能被勛辉知道的把柄。所以昨晚情急之下，情绪上了头，是做得过火了点。」 央斓：「茶香四溢。渣女。」 方蓝心：「林组长！我要告他对我进行人身攻击！」 林羽十分正经：「我们审问的时候，是需要对嫌疑人所供做出一些自己的判断的。」 「……」 「反正他们三个人的失踪跟我没关系，我们做完就一拍两散了，这也是我们当初说好的。再说了，我要真是去杀人的，哪里还会开带着自己车牌的车去。」 林羽：「如果你没做亏心事，你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激烈了吗？」 方蓝心挑起嘴角，手轻浮地伸向林羽的脸，「警官，我昨晚做的可不就是亏心事嘛。」 央斓拿过旁边放着的储水壶，「啪——」一声，拍掉方蓝心近在咫尺的手。 他面无表情，死鱼眼状：「别碰他，你脏。」 方蓝心不可置信地看着央斓。 「……」 「……」 林羽咳声道：「无论如何，任查三人的失踪，你的嫌疑最大，希望你出院后配合我们调查。」 方蓝心哼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吧，肯定配合。」 林羽跟她对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看到方蓝心眼中一闪而过的挑衅。再认真看，她还是那副坦荡荡，无所谓畏惧的笑脸。 第二十八章 数字迷踪案（十三） 有了方蓝心这个线索，林羽他们的搜查方向便有了目标，根据方蓝心的口供，她与其余三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她名下的一处房产。 林羽先让白翎查那个小区附近的监控。 监控显示，任查李享三人分别在3月2号，8号，9号前往与方蓝心见面后，便被她带回了这个小区。 作为一个晚期强迫症患者，方蓝心不仅在约他们的时间地点上严格制定出一套规律，连天气都选了三天一样。 三人离开的时间都在下午，离开的时候都在下雨。 她自己会在早上离开，这三个人则在下午乘坐计程车离开。 「猿子，去联繫计程车公司。」 …………………………………… 林羽带人来到方蓝心那个小区进行调查。 这个房子在这处高档小区的一楼，房间面积100多平方。 林羽在客厅，浴室里传来余哲的声音：「林组，这里有血迹。」 林羽快步走进去，浴室洗手台的镜子底有一点非常小的红，有可能是溅上去的，如果不弯腰抬头往上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可以啊，余哲，够细心。」 「过奖。」 「让取证人员过来。」 众人忙活了半天，确认没什么其他发现后，林羽让大伙撤退。 「阿斓呢？」 林羽习惯性寻找央斓，却没看到人。 「头儿，斓哥刚刚好像在杂物间。」一个小警员指了指半开着门的杂物间。 林羽推开门，央斓正站在一堆画前，闻声回过头来，看到林羽迈进来的脚步，阻止道：「别进来！这里尘重，你鼻炎又得犯了。」 林羽听话地站在门口，「走吧，查完了，要撤退了。」 央斓点点头，转身，手背不小心擦过画架，这些画架不知道在这里放多久了，腐蚀严重，央斓还没来得及扶住，窗外夹着雨丝的风吹了进来，给本就摇摇欲坠的画架加了一把力，一下就倒了。 画架砸下，边缘砸在窗边办公桌底下的地板上，发出响声。 这响声让央斓离开的动作停下，他走到桌子前，蹲下身，将画架挪开，伸出两指敲了敲，没有异常。 他自言自语道：「难道是我听错了？」 林羽已经走进来了，「怎么了？发现什么？」 「地板的响声好像不太对，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 林羽闻言蹲下身，也敲了敲地板，确实没什么异常，他看了看桌底周围，伸手推了一下桌子，没推动。抬了一下，也没动。 他加大了力气，甚至加上了央斓都没推动。 不对劲！ 「阿澜，你去再叫几个人来。」 林羽拉开桌子的抽屉，又打开桌子附带的内嵌柜子，发现一切如常。 他站起身，模拟了一下刚才画架的倒下过程。头一两次都没什么问题，第三次的时候发现声音有点异常。 第51页 他蹲下身手指细细探着地板和桌子的连接处，中间并没有缝隙。 继续摸索，……手指停在一处，他好像摸到了什么小颗粒，抬手一看，是水泥时间久了脱下的细小颗粒。 ………………………… 审讯室里。 张蓝心坐在位置上，整个人状态放松到不可思议。 她拿着借来的指甲钳「咔嚓咔嚓」剪掉美甲，剪完还得用指甲钳自带的磨甲片在那里慢慢降指甲磨圆滑，再吹掉手指上的细屑。 她伸出手如同观赏艺术品一样，细细看着，再时不时修剪一下不满意的地方。 剪完还得让旁边看着她的泡芙给评价。 「小姐姐，你看我剪得怎么样，整齐吗？圆润吗？」 泡芙还是第一次看到作为嫌疑人，进了审讯室后还能有闲心修剪自己指甲的。 之前查方蓝心初中资料的时候，还查到她学生时代还霸凌过同学，泡芙非必要一点都不想跟这种人待一起。 她装聋作哑，没搭理张蓝心。 但张蓝心脑子可能有病，她一定要得到泡芙的回答，一直在旁边重复询问，同一句话，一个字都不差，连语气都差不多。 「不整齐，不圆润，一点都不好看。」 泡芙朝她伸出手：「还有，指甲钳该还回来了。」 「……」 「唉，没办法，我换了家美甲店，技术太差了，回去我一定要重新找家去做。」 「小姐姐，你的手还不错，就是好像有茧子，你可得………」 「你一点都不担心？万一你的证据没藏好，被发现了呢。」 泡芙跟林羽他们待久了，也有点被同化了，冷不丁地就开口诈话。 可惜对方的段位也不低，方蓝心拿着指甲钳继续修剪，一边漫不经心地笑道：「我问心无愧，自然不怕。」 「但我可听说林组他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些血迹。」 林羽取得关键性证据的消息已经第一时间传回了他们刑侦办公室。 张蓝心动作顿了顿，但她很快神色自然地掩了过去：「谁知道他们在我走后干了什么，你们应该查过监控吧，那你们应该也亲眼看到他们从我那里离开了吧。」 「这男人啊，刮个鬍子什么的，可不就容易流血嘛。」 「谁告诉你血迹是在浴室发现的。」 张蓝心耸了耸肩，「不是吗？我猜的，不是的话就当我才猜错了。」 罗拉那边刚刚加急检测林羽让人先送回来的血迹，已经确定是第三个失踪者的血，血迹是在镜子下边沿的窄面发现的，绝不可能是刮鬍子留下的。 目前这个女人的嫌疑巨大，泡芙现在只能等林组他们发现更多证据了。 ………………………… 被泡芙念着的林羽一行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地下通道。 将桌子附带的柜子内部的东西清出来，底部撬开后，发现里面居然是空的，直通地底，露出半边楼梯。 余哲摸索了一会，发现连接的墙面上有一个小凹陷，得柜子这块开了之后才显露出来，机关中的机关。 按下去后，有半块地板从中间向下折，露出了完整的楼梯。 这个楼梯下是一条望不到底的通道。 通道里没有光亮，保险起见，林羽上报陈局，紧急秘密调来一支专业团队探查。 探查完上来后，他们的队长脸色很难看：「林组，通道通向了隔壁别墅区，另一个入口现在正封着，我们没敢轻举妄动。」 「这通道是私自建造的，用处不明，各项指数都不达标，在庞大复杂的城市地下系统里弄了这么一条通道，一个弄不好，是要出大事的！」 整个c市地下系统一旦出现问题，不但严重影响民生，一个弄不好出人命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章队，你按照实际情况如实上报给相关部门，我们这边也会积极配合，这个通道得尽快解决掉，就是在处理这个通道前，希望能让我们派人下去一趟。」 「行，你们明天过来一趟，我上报上去后，那边估计会连夜把隐患给排掉，到时候可以带你们两三个人下去。」 林羽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好，谢谢。」 「应该的。」 …………………………… 猿子坐在后座上，看见林羽和央斓上车，他立马道：「头儿，那三天的车看起来应该是同一辆，出租公司那边说，那辆车根本就不是他们公司的。」 「而且交通部门那边反馈过来说，那块车牌很有可能也是伪造的。具体的得找到那辆车再说。」 「包包，你能查到那辆车那几天的行进轨迹吗？」 白翎抱着他的电脑，不知道从拿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巾出来，大力擤了一下鼻涕，眨巴了几下大眼睛，还真被他眨出了几滴鳄鱼泪， 「头儿，微臣无能啊！」 林羽被他这声嚎，差点嚎去了半条命。 央斓狠狠地皱了一下眉头，锋利的眼神扫了一眼白翎，「闭嘴。」 白翎觉得自己被死亡射线穿透了身体，那嗓子就这么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差点没把自己噎死，就像被扼住脖子的大鹅。 他跟小媳妇似的，咬住了手上的手…呸，忘记了，手上是货真价实的纸巾，无法配合他的演出。 「呸！呸呸！」 第52页 白翎吐掉口中已经湿了的纸屑，控诉地看向央斓，「斓哥，你无情无义无理取闹，你眼中只看得到头儿。我们就是地里的豆芽菜，地里黄，没人要。」 「你怎么知道我不爱吃豆芽菜。」 「……」 「噗——」 猿子连忙捂住嘴，顶着白翎瞬间眯起，斜眼看向他的眼神，虽然那张包子娃娃脸让这个眼神一点都不兇狠，反而很可爱，但他还是连忙道歉，「抱歉，我笑点低，你就当我在放屁。」 「噗嗤。」这下换林羽没控制住了，别说，他组员的自我形容都还挺形象的。 「抱歉。我笑点也有点低。」 央斓开着车，目不斜视，冷不丁接句：「我刚好笑点高，互补。」 猿子还挠挠头：「斓哥跟头儿感情真好，要是性别不同，真跟小情侣似的。」 白翎一副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拍了一下他的头，「你跟着小青看的那些cp视频都看到哪去了。爱情无关性别懂不懂。还有，你比斓哥大吧，你叫啥哥啊。」 「你不也比他大，咱这叫的是精神上的哥。」 「咳咳，咳咳咳咳。」林羽怕自己等一下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连忙打断。 白翎往前探脑袋，「头儿，你怎么了，感冒了？」 猿子也看向他。 不愧是组里全票通过的刑侦二傻，两人真切的关心让林羽有种欺负人的罪恶感，但死道友不死贫道。 他自然道：「没事，突然嗓子痒。」 白翎：「我有金嗓子，回去拿点给你。」 「……好，谢谢。」 「嗐，瞎客气啥。」 白翎自认为帅气地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做了一个掏口袋的动作，然后拿出的手给林羽比了个心：「我可是头儿你永远的小天使。」 林羽：「……」 央斓将他这颗心拍回并拍得稀巴碎：「天上掉下来的狗屎？」 白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羽：「好了，你们给我消停点，幼不幼稚。」 白翎：「斓哥的嘴跟抹了敌敌畏似的。」 林羽：「谁让你老招惹他。」 「回头我会让我们头儿给抹点蜜。」央斓的声音很好听，不是低沉的男神音，而是低稳中带着清凌。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林羽。 林羽觉得耳朵有点酥痒，伸手揉了揉。 白翎狐疑地看了眼林羽微红不自知的脸，又转头问央斓，「真抹蜂蜜啊？那不得煳嘴巴？黏黏煳煳的，多不舒服啊。」 晓钦要在这里，得轮到白翎被拍头，被说孺子不可教也了。 可以见得，白翎平时完全就是瞎口嗨，完全没将央斓和林羽往那方面想过。 央斓看着路况：「那这就得看咱头儿的技术了。」 猿子原先是没想到，这回被白翎提了一句，他也想到了两男的也是可以在一起的。 组里除了泡芙，就属猿子最心细，这会若有所思地看着央斓和林羽。 林羽再迟钝，也顶不住央斓的小动作太多，更何况林羽能当刑侦组组长他就不会是迟钝的人。 之前是他完全没想太多，但这回他多看了央斓一眼。 车子突然急剎，林羽转头看向前方。 第二十九章 数字迷踪案（十四） 央斓指向前面的拐角：「那里有个小孩，应该是迷路了。」 又指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有个男的一直东张西望，看外表穿着不像小孩的亲人。」 林羽抬头望去，前方路口站着一个小女孩，背着个小书包，穿着背带裤，有些茫然地看着四周。 不远处一个衣服带着一块块油污的中年男人抽着烟，时不时看小女孩一看，再望望周围。 林羽立马开车门下去，走向小女孩。 中年男人看林羽走过来，淬了一口唾沫，立马往反方向离开了。林羽朝车子那边打了个手势，示意猿子跟上去。 走到小女孩面前，林羽蹲下身，尽量放柔声音：「小妹妹，你家人呢？」 女孩警惕地往后退，粉嫩的小手抓紧书包带，抿唇看着林羽。 林羽勾起嘴角：「还挺警惕。」他想了想，拿出证件：「看，这是我的证件。」 小女孩不认识这张跟卡片一样的东西，也不认识上面的字，但她看得懂照片上林羽带的帽子和衣服。 想了想，她向林羽伸出两只胖嘟嘟的小手。 林羽挑挑眉，这是要抱？ 他试探地伸出手，将小孩抱起来，小孩一被抱起，就立马圈住林羽的脖子，圈得紧紧的，奶声奶气道：「哥哥，我迷路了。」 林羽笑着递了颗央斓放他口袋的巧克力球给女孩：「小傢伙嘴还挺甜，你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你家在那里吗？或者你爸爸妈妈的电话。」 「不记得。我叫画画。我家很远。我住学校。我想去找哥哥。」小孩一字一句，思路特别清晰。 小孩看着最多七八岁，这么小年纪居然就住校了？ 林羽「那你记得哥哥住哪吗？」 小孩拧着小眉毛：「哥哥之前带我来过这里一次。」 林羽「那你哥哥叫什么名字？叔叔帮你查。」 小女孩：「果果哥哥。」 「果果？」 林羽第一想法是另一个小萝蔔头。 第53页 小女孩：「嗯嗯，爸爸妈妈叫他果果，苹果的果。」 小孩歪头思考了一下，想起了什么，把小书包抱到身前，在里面翻找一会，拿出一张大头照，照片保护得很好，一看就知道平时很珍惜。 林羽看着照片中兄妹两的合照，挑起了一边眉毛。 这不是楼果吗？ 林羽将小孩抱上车，拿出手机打给泡芙，让她通知楼果来接人。 ……………………… 到了局里，案子的压力又迅速回到了众人身上。连白翎这个小太阳肩膀都垮了点。 林羽：「包包，说说监控情况。」 白翎迅速进入工作状态，他调出监控视频：「那边监控不少，但很奇怪，我查看了很久，眼睛都快成斗鸡眼了，确实没看到疑似车辆。」 央斓：「会不会是车子根本没开出这一片。」 林羽：「包包，你先查一下那片的地形。」 「阿斓，你跟我去见见方蓝心。」 ……………………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泡芙打开门，「头儿。」 「这里交给我和阿澜，你去帮忙照顾楼果的妹妹，走快点过去。」 他怕泡芙慢一步，人家小女孩的辫子就得被一群大老爷们薅秃了。 泡芙不解，但还是听话地加快脚步。 林羽发现张蓝心还真的是个人物，审半天，除了被央斓一抓一个准地挑她痛脚刺几句而被气得跳脚外，不显山不露水，逻辑非常清晰，一字一句辩得十分厉害。 直到林羽扔出铁板钉钉的事实，「你们的那条通道不出意外，这几天相关部门会去填掉。」 张蓝心嘴角一直挂着的自得笑容僵了僵：「什么通道？我并不清楚。」 「通道首尾就在你们的两处房子里，你说你不知道，我们信，人家土地监管局也不能信。」 「这两栋房子我们也是从别人那里买的。」 「这么多年来，两处房子登记在案的屋主只有你们两个。而通道是这两年新建成的。」 林羽一字一句抛出证据，不让对方有喘息的机会，继续道：「哦，对了，说起来还得感谢你们买东西喜欢买名牌，我们查来源容易了很多。别说，你们那掩护的桌子可真的不便宜，李勛辉估计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张蓝心整理了一下鬓髮，表情管理极好，她笑道：「那又怎样，我们并未造成严重后果，有钱就能解决，而我们最不缺的，就是钱。」 林羽也回以一笑，「张小姐果然财大气粗，不出人命是不归我们管，但现在任查他们下落不明，你们最好是没有弄出过人命。不然，张小姐的钱在实打实的证据面前连想要减轻刑罚估计都很难。」 林羽又拿了张照片递过去：「这件血衣，方小姐能否解释解释。」 方蓝心瞳孔骤缩，比她知道通道被发现的时候情绪波动大了很多。 她拿起来仔细看了半饷，然后又慢慢放下了照片：「这件衣服哪来的？能让我看看实物吗？」 林羽让人去罗拉那里取来。 央斓：「难道不是方小姐寄给被害人家属的？」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件衣服不是我寄的，我甚至不知道这件衣服为什么会在这里，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应该是我妹妹的。」 「你妹妹？」 「对，这件衣服没被血染前是一件纯白t恤，但衣服侧面，靠腰那里一边绣了一颗心，一边绣了一朵云。针法也很别致，因为这是我母亲绣的。」 方蓝心话音刚落，衣服也被包好拿了进来，林羽没让方蓝心碰，让人拿着举在她面前。 「你确认一下。」 方蓝心这次很快确定：「是我妹妹的。」 「你妹妹呢？」 「她在两年前已经因为肾脏衰竭去世了，我母亲很伤心，我爸为了不让她睹物思人，我妹妹所有东西都被整理封在已经的老宅里。」 「你妹妹叫什么？」 「方云心。」 审讯结束，临走出去前，林羽回头：「哦，对了，方小姐，想必你并不清楚，其他案子我不知道，但经我手的案子，犯人从来都是该怎么罚就怎么罚的，有多少身家都没用。」 ………………………… 泡芙搅着咖啡，一边出神想着什么，看到林羽他们进来，连忙迎上去，开门见山道：「斓哥，我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你帮我分析分析。」 央斓看了她一眼，「感情问题我也无可奉告。」 「什么呀，是跟案子有关的。」 泡芙哭笑不得，她像为爱苦恼的样子吗？ 「那你说。」 「刚才楼果走的时候，他说，他要去帮他导师准备明天的画展，得尽快走。」 泡芙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但后面突然想起，楼果从去年开始因为状态不好，已经很少能帮上他导师了，上一次他导师来保释他的时候，她也亲耳听到他导师把他痛骂一顿，并让他好好去反省，暂时不要参与活动了，没道理明天就能去画展斓啊。 这才多久呀，来了一次他们这里后状态就回来了？ 「而且他当时好像很紧张。」 央斓听完描述，思考了一下，说道：「明天去画展看看。」 林羽：「是什么画展？」 「c市每年会举办的固定画展，c市颇具名气或更往上的画家一年或几年下来最呕心沥血的画作都会出现。」 第54页 「张蓝心的画明天也会出现？」 准确来说应该是李勛辉的画，他估计是爱惨了张蓝心，作为一个画家，每副画签上的都是张蓝心的英文名。 而张蓝心是个医生，凭藉在中心医院当院长的父亲开了家私人医院，圈钱能力极强。也不知道这种画作冠以医生名字的行为是什么小情侣情趣。 「对，李勛辉异军突起，这几年风头正盛，c市老一辈画家最注重对年轻人的培养，明天按理来说应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白翎在旁边抱着他的电脑，坐在位置上，手上比比划划，嘴上嘟嘟囔囔的碎碎念，不知道在干嘛。 猿子跟被白翎传染似的，也站在一边跟着比划，还说着：「不对，真的不对，好奇怪。」 阿茗奇怪地看着他们，「你们在干嘛？」 「仔细看看他们走路的动作。」白翎将开了三个屏幕，播放三段视频，全部推到大家面前，放大画面，「有没有感觉他们的动作很奇怪。」 阿茗仔细看了看，连看几遍后，终于看出不对劲，画面上的人被雨伞掩住了面部，只露出下巴。 从小区走到门口，只有两三分钟的路程，但三人的走姿十分怪异，或者说是僵硬，阿茗觉得这走姿莫名有点熟悉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猿子在后面模仿着走了两遍，嘟囔道：「走得跟机器人似的。」 阿茗恍然，没错，这走姿的滞涩感跟智慧机器人真的很像！ 「而且你看看这里，他们打伞都是在楼道里打好的，我们只能看到他们把伞抬起的时候。」 白翎模仿他们的动作，将手摺成九十度，放在身体中间，向上折起，跟机器人十分相像。 监控里的人，就跟披了人皮的机器人似的。 第三十章 数字迷踪案（十五） 林羽听完白翎他们的发现，陷入沉思。 机械式走路，镜子上的血迹，连接两处的通道，消失的计程车。所有的一切如同杂乱的线团，林羽需要将线头抽出来。 答案似乎唿之欲出，但林羽离抓住那个答案却总感觉还差一点。 央斓靠近林羽，蹭了蹭他细软的头髮：「我觉得你现在其实不用想太多，答案或许明天就会出现。我觉得楼果很可能是在给我们什么暗示。」 至于楼果为什么不明讲，等真相大白的时候答案自然也会浮出水面。 他有预感，明天过后，这个案子就该结束了。 现在有更紧急的事情的要做。 央斓捏开林羽摩挲的两指，「你该进行今天的治疗了。」 林羽看一下时间：「没想到都这个点了。」 林羽最复杂艰难的一关当初已经在睡梦中被央斓解开了，央斓也不让他吃药。现在的治疗其实没什么特殊的，就两人互相捏捏肩捶捶背，完全抛开扰人的一切，也不刻意，两人天南地北随便聊，如果能抽出点时间，就会一起出去吹吹风。 央斓认为，有时候大自然是最好的医生。 但林羽觉得，央斓才是他最好的医生，还是独一无二，唯一的专属，想想就觉得很美好啊。 心里这么想，林羽就这么说出来了，央斓听后还挺认同地点点头，推了一下平光眼镜：「以后会有更美好的。」 林羽跟猫摊饼一样摊在摺叠床，享受着央斓堪称专业的按摩手法，发出一声喟嘆。 每天都得顶着案子的压力不断前行，所以现在每天的治疗成了林羽最放松，最期待的事情。 「你现在还会不会头痛，我看你前天揉了两次太阳穴，昨天一次，今天已经三次了。」 央斓每次都会在治疗里不动声色地进行引导，眼见林羽情况越来越好，今天头痛次数却又加多了。 林羽张嘴欲说，央斓先道：「希望你能尊重我这个医生，如实告知你的情况。」 真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林羽伸手拍拍他的头，「放心，最近情况好多了，你的治疗挺有用的，不过确实也没好全，尤其是今天接受的线索比较多，疼得就明显点，但疼痛程度比之前轻多了。」 央斓按摩的手指停顿片刻。 他想，他似乎知道「唤牵」的牵引索是什么了。 央斓不禁脸色有点发沉，案件一旦发生，他们不可能不破案。 这样一来，林羽在碎片完全清理完之前，只要在破案，头痛或重或轻随时可能发作 ，这是一个连牵头人来了都无解的问题。 牵头人，就是给林羽下「唤牵」的人。 「叩叩。」 敲门声打断了央斓的思路。 林羽坐正身体，连忙把床收起来，坐在办公桌前，清了清声音后才道：「进来。」 然后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奇怪。 白翎推开门，在门口探头探脑，发现没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后才走了进来。 没办法，他斓哥有时候太黏他们头儿了。 林羽问道：「查出来了？」 白翎一副这还用说的模样，「头儿，这是小区和周围的地形图。」 林羽将莫名的尴尬抛诸脑后，秒入工作状态，「有没有什么隐蔽易藏匿的点。」 白翎操控着自己建的三维地图给他看，「这里最隐蔽的应该就是这片人工小树林了，就在别墅和小区后面。」 包包出马，一个顶俩。 第55页 「但那是一片景观林，从小区到那边都是监控，会有人定时去巡逻，打扫。所以我觉得车子不会在这里。」 要不然早就有车辆的消息了。 「这是我圈起来监控拍不到的地方。」白翎操作滑鼠，将一个湖泊放大。 「这一片湖泊的面积在住宅区不算小了，如果这里有遮蔽物，倒是个藏匿的好地方。」 湖泊是那一块开发前就存在的自然景观，景区开发后，开发商觉得有那片湖还挺好看的，风水也不错，就这么保留下来了。 林羽拿过滑鼠，细细比对被圈起来的地方，将湖泊3d图360度翻转：「那可不一定。」 「？」 「这种地方藏辆车被发现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难不成还能藏水里？」 林羽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不行，只要不是想再开这辆车，藏在湖泊底是最不容易被发现的。」 多年以后即使被发现，车都已经不成样子了。 白翎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牛批。」 林羽连夜让人去湖泊那里，还真拖出了一辆车。 经过鑑定，确为载着失踪三人离开的计程车。只是车上行车记录仪被人为提前破坏了。 后经调查，这辆车三年前被偷，几经辗转，被私自改成计程车的模样，连车牌都是伪造的，现在已经查不出来最后的买家是谁。 ……………… 第二天。 为了适合今天的画展，林羽和央斓都稍微捯饬了一下。 「啧啧，简直是斯文败类本类啊。」白翎围着一大早就过来的林羽，叽叽喳喳。 最近一直在调查护城河浮尸的晓钦也难得碰上面：「那斓哥就是霸气侧漏本漏了。」 两个人就差搭个戏台子了。 自从回国来这里工作后，央斓就没睡过一天好觉，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起床气日渐严重，今天的还未消，两个人小鸡一样在旁边叽叽喳喳，他把嫌弃直接写脸上了都。 「信不信我拿罗拉的针把嘴给你们缝上。」 两人立马噤声。 好毒，太歹毒了，拿针就算了，居然还要拿罗拉的针。 晓钦摸了把铮亮的光头，打哈哈道：「哈哈，告辞，我还有案子要查，先走了。」 白翎伸手给自己的嘴拉上拉链，退出即将发生兇杀案的现场，追上晓钦，拍了一把他的光头，太没义气了。 ……………… 林羽和央斓在画展逛了两个小时，虽说大部分是新锐作品，但一些经典画作还是挂在了高处供人欣赏。 两人走走停停，央斓时不时给林羽讲一下画作。 「你居然还懂得这些？」 林羽不记得央斓有学习过画画，他手搭在央斓的肩膀上，挪揄道：「行啊，央小斓，你居然背着我偷偷学习了。」 央斓：「老头子除了心理学，也就对画作感兴趣，时不时就在我耳边念叨，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而且记不住的话，受苦的只会是央斓。 老头子普通话说得好，但中文俗语，成语用得真不咋地，央斓要是不接他的话，他就一副被子女忽视的孤寡老头落寞样。 说几句搭不上调的俗语，时不时还要唉声嘆气，嘆气就嘆气，那气嘆得跟打雷一样，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林羽顿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福基教授，能被央斓称唿老头子的只有两个，一个陈局，一个福基教授。 林羽：「李勛辉的画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 他们来了之后才知道作品展示居然还是分轮次的，最好的作品压轴上，画作已经换过一轮了，还没看到李勛辉的画。 「应该快了，距离上一轮已经过去一个小时左右了」 央斓话音刚落，负责人就宣布新一轮画作即将替换上，请大家先到旁边的休息区稍作休息。 画作换完，林羽他们随着人群重新进入展示区，一进去，入眼的就是被挂在正中间的画作，也是今天的压轴画。 画的主题是——堕落的少女。 整幅作品红色占了大半篇幅，画中少女眼皮垂落，轻嗅矮桌上的玫瑰，桌上的玫瑰半蓝半红，少女手腕上的鲜血不断滴落，落在玫瑰上。 矮桌下面是被鲜血染红的碎玻璃片，鲜血满地，浸湿了她雪白衣裙的下摆。 但她脸上却带着绚烂的笑容，全身透着一股疯狂，眼神却空洞得厉害，如同盲人。 半阖的眼望向画外，如同跟画外人对视，又仿佛只是失去视力的眼睛随意找了个落点。 林羽看完有一种画中鲜血快要流出画面的感觉。 央斓从画中看出求救的意味。央斓看了看署名，这难道就是楼果今天引他们来的目的？ 「这副画的作者中文名字叫李勛辉。」画展已经进入尾声，负责人开始给大家介绍今天的压轴画作。 负责人是油画协会会长，老人年迈的声音缓缓流入众人耳中。 「这副画所表达的内容层次感很丰富，基调很压抑。不同的人看完会有不同的体会，甚至同一个人不同的阶段来看还会有所不同。不过，」 老人话音一转：「今天我要跟大家着重说的是这幅画的用纸。」 「这张画纸其细腻程度老头子我在这之前从未见过，轻轻抚过，如同人的肌肤一样，又有纸张特有的质感，两者糅合，使这副画展现的效果更上一层楼。」 第56页 老实说，他第一次摸到这张画的时候，着实被触感惊艷了一把。 正是因为这张画纸，这份作品才能出现在这个位置上，他觉得如果没有纸的加持，这副作品只能说是佳作，但还不能作为压轴。 「只是可惜，前几天作者把画交上来后，昨天告知我们他不方便出席今天的画展，要不然可以让他给我们再详细介绍一下。」 李勛辉昨天已经被抓了，现在正被土地管理局查办，还牵扯到他单位里的父母，估计他父母得提前退休了。 林羽看着满眼的红，眼睛不太舒服，头部闪过一股刺痛，转瞬即逝：「楼果想跟我们说什么？」 央斓看林羽脸色不太对，看着透露着诡异不详的画，有点担心：「你头又痛了？」 林羽已经缓和过来了：「就一瞬间，现在没事了。」 这幅画央斓隐隐看出求救的意思，但他总觉得不仅仅如此。 画展过后，林羽他们以联繫上了负责人，说了一下情况，以调查的名义，将画拿回局里。 回去的路上，他们接到余哲的电话，他在通道里有重大发现。 林羽刚跟余哲通完电话，手机铃声又响起，是白翎。 又有人来报案了。 第三十一章 数字迷踪案（十六） 报案的是一对老夫妻，他们出来散步的时候，一不小心丝巾飞了出去，落在方蓝心他们别墅前的灌木丛里。 两人走近拿起丝巾后，感觉灌木丛很不对劲，窸窸窣窣的。 扒开一看才发现是一块生肉，两只大老鼠趴在上面勤勤恳恳地咬着，在给物业打电话之余多看了两眼，结果这一看就看出不对劲来了。 两人恰巧都是经验丰富的退休医生，仔细一看就发现那不是普通的牲畜肉，分明是人肉，连忙改打报警电话。 「这人肉泡了大量防腐剂，所以才能到现在还没腐烂。而且这上面不仅有老鼠齿痕，还有大型动物撕咬出来的痕迹。」 罗拉一边转动观察镜，一边说着自己的发现，「至于是不是失踪三人里面的，这个得我进一步查证。」 林羽想到了上次在李勛辉别墅外碰到的那条狗。 「是狗吗？」央斓问道，显然他也记起来了。 「狗？」罗拉转动手中的仪器，过了一会道：「可能性很大。」 林羽离开法医室，马上让猿子去将方蓝心和李勛辉带回局里。 林羽：「其余人过来开会。」 余哲：「我在通道的墙壁角发现了血迹。」 通道里光线暗，得多亏了余哲常年锻鍊下来的极好视力，才能发现。 「罗法医也鑑定过了，血迹确实是李享的。」 其实可以看得出兇手很小心，应该是有清理过的，至少并未在通道里发现前面失踪的两个人的血迹。 余哲说完，白翎点开电脑：「头儿，我还有个重大发现，」 他点开一张图片，上面是四个智慧机器人：「这是m国上个月最新研发的智慧机器人，他们的研发室对外称这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智慧机器人。」 其他方面先不说，但他们的机器人在行走活动方面滞涩感不会太强，可以达到80%的伪人行走。 而这种程度在雨幕和雨伞的遮掩下，他们看进眼里的可以再消掉10%甚至以上。 白翎点开了一笔订单记录：「我刚才查到，二十多天前，李勛辉跟他们加急订了四个机器人。货物在任查失踪的前一天就到他的手上了。」 白翎画面一转，放了四张比对图，分别是几个机器人和任查三个人，包括后面死里逃生的林洲。 按照目前的线索来看，任查三人遇害的可能性很大。 这样的对比照片一放出来，其他人立马看出其中的异样来，这几个机器人的身高身材比例跟任查四人极其相似。 「所以我怀疑，当时我们在监控里看到的人，很可能就是这几个机器人。」 泡芙指出最关键的问题，「但是监控里的人我们看到的是有血肉的。」 而这几个机器人的外表只是冷冰冰的金属。 阿茗：「会不会是人造皮？」 这也不是没可能，毕竟监控在雨幕下画面有点模煳，即使是人造皮他们光看监控也看不出来。 听到人造皮，林羽下意识想到罗拉分析完尸肉后说的话——这块尸肉是大腿上的，怎么没有皮？难道狗和老鼠都比较喜欢吃皮？ 没有皮肤组织的尸块，披着人皮的仿人机器人，林羽手指敲击着画框，皮肤般细腻的画纸…… 他突然站了起来，拿起带回来的那幅画，往法医室走去。 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余哲和白翎去别墅那边。泡芙带人去找楼果。」 央斓跟了上来：「你怀疑这幅画是人皮画？」 林羽：「对，现在没有比这个更合理的推测了，拿去给罗拉验一下就知道了。」 白翎和余哲到别墅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要出门的方蓝心。 白翎看到人，又用久未祭出的所谓的祖传手法掏出一根绳子出来，箭步上前将方蓝心结结实实捆了起来，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余哲看得目瞪口呆，白翎拿绳捆人的事迹他有所耳闻，没想到真的见识到了，连他也没看清对方到底从哪掏出的绳子。 奇怪的是，方蓝心并未慌张，从头到尾并未逃跑或者挣扎。在被扭送上车的时候，也镇定得像只是简简单单的日常出行。 第57页 ……………………………… 泡芙这边，他们查到楼果原来住在那个高档小区的最顶层。 按了半天门铃都没人应。 泡芙后退，抬腿，一个迴旋迴旋。 然后，然后她急忙想收住踢出去的脚，因为门自己从里面开了，楼果就站在门边。 可惜惯性太大了，收不住，泡芙只能勉强稍微改变角度，整个人摇摇晃晃，跟在后面的同事连忙七手八脚将她扶住。 「进来吧。」 楼果头髮打理得整整齐齐，穿着运动鞋，简单的t恤运动裤，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他的声音轻轻飘向门外，「进来了，你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泡芙带人进去，楼果住的房子是将两间房打通连起来的，所以户型跟方蓝心一楼的房子一样，面积是两倍大。 但这里却简单得过分，整个客厅至少占了房子的一半，客厅里除了画具就是一堆或完整或不完整的画。 楼果为什么住得起这样的房子？这跟他们调查到的不太一样。 楼果站在这些画前，伸手轻轻一一拂过，如同面对不得不分开的恋人般。 泡芙站在他身后，赞赏道：「我看你画得挺好的呀。」 楼果提起唇角，笑得意味不明：「画得再好，最后也不是我的。」 「？」 楼果：「李勛辉画画上没什么天赋，但有个好家庭，每年都给学校捐钱捐物………」 楼果就是被老师带着引荐，从而认识了他，老师本是好意，却成了他痛苦的开端。 他的天赋和家庭背景吸引了李勛辉，他派人监视他的父母，把妹妹强行带到c市安排上寄宿学校。楼果自己也被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着。 平时他必须住在宿舍，伪装得跟平时差不多，在老师同学眼里，他还是那个刻苦上进，虽然家境不太好但又天赋有前途的优秀学生，一但节假日，他就必须得来这里给李勛辉当枪手。 对外只能说去做家教，僱主提供了住宿。 本以为这辈子可能就得这样了，却没想到李勛辉自己作死，给了他逃出这种命运的机会。 「我让你们去看那幅画也是我画的。」 楼果脸上浮现着解脱的笑容，他一字一句道：「但那是一幅人，皮，画。」 「人皮是李勛辉带来的，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查监控，李勛辉为了方便监视我，这整间房间都是监控，这次事发突然，他自己焦头烂额，应该还没来得及删掉这个月的。」 而人皮就是他这个月带过来的。 也是这张人皮也让楼果下了两个决心。 一个就是打了那个绑架电话。他要引起注意，他要赌一把，运气好他就能彻底摆脱这种困境。 另一个就是引导林羽他们注意那幅画。 如果他不这么做，李勛辉能瞒天过海他就得给对方当一辈子枪手，困在这方寸之间，一身天赋，多年苦读，全为他人做嫁衣。 而且他也知道李勛辉和方蓝心最近被调查，这些事迟早会被挖出来，到时候他要是被算瞒而不报，一个搞不好，自己就得跟着去坐牢。 泡芙：「所以你利用了你妹妹？」 楼果：「没有，那真的只是巧合，我很珍视我妹妹，小傢伙这次自己跑出来我也很后怕。」 …………………………………… 白翎和余哲这边，两人将别墅翻了底朝天，最后在那个豪华狗窝里找到了一个丁点肉碎。 林羽手指四处敲敲打打，发现狗窝的墙体很厚。 果然发现里面藏了个小型冷藏柜，尸块就藏在里面。 除此之外，他们还在杂物间找到了一个机器人，看外形，跟林洲外形基本相符，想来就是给他准备的，奈何被林羽他们一插手，计划便没来得及实施。 尸块鑑定结果显示其主人是李享。 至此，这个案子告破，只是最后方蓝心无罪释放了，只是跟李勛辉一起因为那个通道被罚了一大笔钱。 罚款数目大到方蓝心听到的时候脸色非常不好。 而她能够被无罪释放是因为李勛辉供认杀人全他一人所为。 他其实一直有派人跟着方蓝心，所以在她一开始打算出轨他就收到消息了，从那时候开始便筹划着名将人杀了。 人皮加工后做画纸，尸肉全给养的狗吃了，林羽他们翻到的尸块是最后两块，他们再晚一天去，就会被几条大狗当晚餐了。 林羽：「另外两张皮呢？」 李勛辉将脸埋在手里，闷声道：「和骨架一起卖了。」 本来打算自己留下当画纸的，但通道被发现后，他立马联繫之前联繫他的神秘人，赶快将证据消掉，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李勛辉神色颓唐，这阵子事情一件件接连发生，他早失去了当初那个贵公子的形象，满脸胡茬，衣服皱成了咸菜。 林羽：「买家是谁？」 李勛辉：「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们是无碰面交易。」 第三十二章 数字迷踪案（十七） 林羽正在打报告，罗拉亲自带了报告过来。 罗拉：「这是那副画的鑑定结果，画纸确实是人皮，但是不是任查三人其中之一的现在已经查不出来了。」 「？」 「他们通过包浆等制纸工艺将其伪造成纸张前先把里面的dna全部粉碎掉了，但又保持了人皮一定程度上的完整度，能做到这种程度的技术十分罕见，至少以我目前知道的，拥有这种技术的实验室不过二，以李勛辉的身份地位应该是没机会接触到的。」 第58页 「你的意思是……有人主动给李勛辉提供了这项技术。」 罗拉耸耸肩。 「不过，我觉得这个的话除非对方后续有动作，要不然我们应该很难查到。因为以我知道的，那些实验室非常神秘，我也不过是听我当初的导师说过一两句，他也是听说的，真假还真不一定，没想到这次居然亲眼看到了。」 …………………… 咖啡厅。 方蓝心慢慢搅动咖啡：「林组，案子不是破了嘛，怎么？还想审我？」 林羽：「这次让方小姐来，是想问方小姐一些事情。」 林羽将李享的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推到方蓝心面前：「方小姐认识这个图案吗？」 方蓝心看了一眼：「知道。」 「所以李享回国前的信息是你发给他的？你为什么要对他进行心理诱导？」 方蓝心：「什么信息？你不会以为我给李享发了这个图案吧。」 林羽：「难道不是吗？」 方蓝心翻了个白眼：「我是个医生，虽然我不是心理医生，但相关的书籍也是偶尔有空会翻翻的，『反击』在心理学界还是小有名气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你那个小男朋友。」 「还有，我跟李享联繫上是因为我之前出国出差跟他约过，那天晚上也是因为我们刚好在机场碰上了，后面才约的，本来要约第二天的，但他说他第二天有事。他回国前我们可没有联繫。」 「谢谢方小姐今天出来，这杯咖啡我请了。」 「林组这么帅气，身材这么好，等哪天跟你小男朋友腻了，随时联繫我哦。」 林羽上车的时候，央斓脸臭得呦，看到林羽上车，那嘴立马撅得跟水壶嘴一样。 林羽好笑地看着他：「至于嘛，就喝了个咖啡。」 这次林羽本来是要跟央斓一起来见方蓝心的，但方蓝心答应这次赴约的条件就是不想央斓来，她不想听到央斓的声音。 央斓哼了一声，发动了车子，喷出的车尾气刚好喷了刚刚走出来的方蓝心一脸。 方蓝心抓狂，一个大美女不顾形象，在大街上抓起脚上的高跟鞋就朝他们的车屁股扔去。 林羽：「……」 林羽又跟央斓去了一趟方蓝心说的老宅。 是一个叫「江心苑」的小区，这个小区已经存在很多年了，是当年名副其实的富人小区，只是现在渐渐地有一些人搬走了。 方蓝心一家也全部不住这了，林羽他们到了之后，只有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保姆出来给他们开门。 保姆听到林羽他们要进储物间，搁那找了好半天钥匙。 「不好意思啊，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这储物间我已经很久没进来了，老爷太太看我年纪大，体谅我，让我可以不用经常打……哎呦！」 眼前这个储物间，东西不算少，但也并没有塞得满满当当。东西放得井然有序，只是有些灰尘，可以看出来平时确实比较少来打扫。 但此时，有序的房间里有一个角落却失了序。那里的有几个箱子被推倒在地，有各种东西散落。有书籍，有一些小孩的文具，还有衣服。 「天杀的，这是谁干的！？」 林羽看了看半开着的窗户，走过去一看，上面有半个脚印：「遭贼了，报案吧。」 通过老保姆的帮忙，确认了丢的只有方云心的一件手工白t恤。 「小小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夫人伤心过度，她东西还是我收拾好放进来的，错不了，那件t恤是夫人亲手缝制的图案，小小姐生前最喜欢了。」 说着说着，老保姆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呜呜呜……，这天杀的，做甚要专门来偷件t恤啊，连给人的一点念想都要偷，这是要遭报应的啊，呜呜呜…」 林羽最后安慰了老人家几句，才跟央斓一起离开。 林羽：「就偷了件t恤，监控也完全没有拍到任何可疑的人。」 央斓：「那要是那天偷衣服的人在监控里不像可疑人呢。」 林羽听央斓这么说，又打开了刚刚物业拷贝给他们的监控，两个人在停车场头对头研究起来。 林羽放了倍速，重点看方蓝心家附近来往的人群。 「找到了！」 画面里，那天进出方蓝心家的有三拨人，一拨是一大早送了煤气来的，进去不到两分钟就已经出来了。 第二拨是两个检查电路的工人，他们进去了将近半小时，方蓝心家只有门口安装了监控，家里并没有装，所以并不能知道他们进去之后具体干了什么事情。 第三拨是来送米的工人，进去一分钟左右就走了出来。 「最有嫌疑的就是那两个电工。」 两人又回到方蓝心家。 「每个月都会有送米送煤气的，这里的电路有点老旧了，所以那天太太顺便联繫了物业让他们派人来检查。」 老保姆细细思索：「那天他们是有进储物间，我打开门让他们进去后就去打扫其他地方了，等他们弄好我才过去锁门，期间并没有去看他们具体在做什么。」 两人又去找了物业，通过物业联繫上了电路公司。 那两个工人是负责维护这一带住房电路的，今天刚好两人在附近干活。 这会也快到他们的休息时间了，电路公司很配合，直接让两人过来找林羽他们。 第59页 「这有两份盒饭，你们拿着吃吧。」 林羽也体谅他们工作辛苦，提前去这附近便利店买了两个盒饭。 两个工人已经做好飢肠辘辘被问话的准备了，这会受宠若惊，接过饭盒，连声道谢。 林羽：「当时就是你们两人负责检查a栋601的电路？」 a栋601就是方蓝心他们家。 年长点的工人老胡：「当天是我，还有另一个小伙子。小李那天肚子不舒服，没来。」 小李是另一个较年轻的工人，有点腼腆，抬头笑了笑，又低头吃盒饭。 那吃饭架势，林羽看着就知道他有多饿了。 「但你们公司那边记录的是你们两个。另一个又是谁？」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当天我在车上等小李，等半天没来，我刚要去找他，一个穿得挺严实的年轻人说小李不舒服，他来替小李的班。」 「你不认识他？」 「不认识，他戴着帽子，戴着口罩，说是新来的，除了说他自己是替小李班的新人，之后我说啥话都不接。」 老胡用手拐了拐小李：「小李，那天替你班的是谁？」 小李低着头，含着饭，模模煳煳道：「我，我也不知道。」 老胡瞪眼：「不知道你咋叫人替的版本。」 小李：「我，我肚子疼，随便抓了个穿工作服的就让他替我了。」 央斓：「真的吗？你确定自己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替了班？」 「咳咳咳！！」 小李被饭呛到，林羽给他开了瓶矿泉水，他咕咚咕咚半瓶下去缓了过来，惊讶地看着央斓：「你咋知道？！」 央斓漫不经心地靠着栏杆：「你猜我怎么知道的？」 小李一脸心虚：「我怎么知道你知道？」 老胡拍了他一巴掌：「少在这里知道不知道的，还不快说实话！」 小李：「就上次我登记完去上了个洗手间，结果就不省人事了。」 他当时在洗手间刚解决完，裤子还没啦呢，就感觉脖子一痛，就失去了意识，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他躺在洗手间隔间里。 林羽：「那你为什么事后不说？」 小李心虚地低着头，嘴唇嗫嚅了半天。 老胡一巴掌拍了上去：「半天了，憋不出个屁来！？」 小李被老胡拍得差点背过气去，没好气地说：「哎呀！那我都收人家钱了，不好拿钱不办事吧！」 老胡听到这话，连忙看了林羽他们一眼，又拍了小李一巴掌：「什么收钱办事！？话都不会说了？赶紧解释清楚。」 小李也意识到了林羽他们的身份，连忙解释道：「真没干嘛，就留了一点钱，然后留了个字条让我不要声张，我一开始也害怕啊，但是接下去的几天我看也没出什么事，想着钱我也拿了，就当没这件事了。」 林羽：「纸条呢？」 「额，我看没什么事，就把纸条扔了，不过就算你们拿了也没什么用，字条不是手写体，是印刷的，就四个字『不要声张』。」 小李就差对天发誓了。 「真的，我没骗你们，也没隐瞒了，全说了。」 林羽点点头：「感谢你们今天的配合，如果后续还有什么其他线索，随时跟我联繫，这是我联繫方式。」 老胡拉着小李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谢谢你们的盒饭。」 …………………… 回到局里，还没歇口气呢，林羽就收到了罗拉的信息，急匆匆赶去了法医室。 林羽盯着血衣上的图案，久久不语。 第三十三章 数字迷踪案（完） 血衣上被水浸湿的部分，显示出来一块图案，看着只是图案的一部分，完整的图案并没有显现出来，但林羽已经能看出那是什么图案了——「反击」。 罗拉：「今天早上在做实验的时候，助手忘记把笼子关好了，有一只小白鼠跑了出来，打翻了桌子上的水杯，不小心淋湿了这件衣服。」 衣服淋湿后，就显示出来了图案。 罗拉面带歉意：「抱歉，这阵子检测的东西太多，之前只是取了一点上面的血迹检查，并没有将整件衣服进行检查，是我工作的疏忽。」 林羽：「没事，下次注意。但小惩罚还是要有的，刑侦组很久没喝下午茶了，罗拉请大家喝杯奶茶或者咖啡的，没问题吧。」 罗拉笑了笑：「没问题，一顿下午茶换我半个月奖金和一篇报告，值了。」 央斓看着那个图案，总觉得图案的笔触有点眼熟，他让罗拉将整件衣服浸湿。 浸湿的衣服，「反击」完全地显现出来。 「十，九，八……」 罗拉和林羽奇怪地看向央斓，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开始数数。 谁知央斓伸手把林羽的头掰正：「珍惜你十秒看这件衣服的时间，十秒后你就不许看了。」 林羽：「……」 罗拉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呦，幼稚鬼这是连衣服的醋都吃啊，啧啧，真是不得了哦，林组，你是怎么受得了这醋桶的？」 央斓翻了个白眼：「是，我这好歹有醋能吃，罗大法医是吃饺子都找不到醋。」 林羽感觉自己头又痛了，不理他们两个幼稚鬼，走上前去细细观察衣服。 央斓连忙跟上去。 罗拉瞪了他一眼，嘀咕了句跟屁虫。 第60页 央斓不仅幼稚，他还霸道，说给林羽10秒，那就一秒都不能多，时间一到，他立马捧住林羽的脸，强迫他视线离开图案。 「唔，方快窝。」 林羽被他捧住脸，变成了小鸡嘴巴，说话都说不清楚。 「你答应我不看了，我就放开。」 林羽不同意，一直唔唔唔抗议。 央斓不可思议地瞪着林羽：「不行！多三秒都不行，你还想要十秒！？」 「唔唔唔……」 「不行，你不能看了，你的保证在我这里毫无信用可言。」 「唔唔唔……」 「好吧，只要你不看了，我保证五分钟内给你在上面找线索出来。」 林羽点点头，央斓才放开了他，还特地移动脚步，挡住了林羽的视线。 罗拉不知道央斓是怎么听懂林羽全程的唔唔唔的，她只知道她现在感觉撑得慌，甚至感觉被腻得有点反胃。 呕—— 央斓没有诓林羽，真的在五分钟之内看出了一些线索。 「这个图案的画风似曾相识。」 林羽：「怎么说？」 林羽对画画一窍不通，更不要说看出什么画风了。 央斓挡住了林羽想偷偷上前的步伐。 「跟我们上次在画展看到的李勛辉那幅画一模一样的画风。」 而那副画是楼果帮李勛辉画的。 罗拉看着并肩离开的两人，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再不走她就得被抬上检尸台了，然后死因是被腻死，撑死的。 林羽感觉央斓现在很像他已逝很多年的爷爷，因为他此时被央斓训得头都没办法抬起来，没其他原因，因为央斓强迫他躺在摺叠床上，一下下按着他的头。 「让你刚刚要看，现在头痛了吧，要不是知道你死倔，我刚刚一秒都不会让你看。」 「……」 林羽根本没头痛，经过央斓这段时间的治疗，其实他已经没怎么头痛了，但从罗拉那回来后，央斓死活不放心，非得按着林羽躺着给他按一按摩。 「我真的没头痛，一副图案现在没那么容易能影响到我了。」 「闭嘴！等你真痛起来有你好受的。」 林羽只能闭上眼，享受这短暂的愉悦轻松时间。 …………………… 楼果坐在审讯室里，看着林羽手中血衣的照片，蜷缩了一下手指。 林羽：「这件衣服是你寄到任查家里的？」 「不是！」 楼果很慌张：「真的不是我寄的！」 央斓：「不是你寄的，但图案是你画的吧。」 「是，是我画的。」 「你是怎么得到这件衣服的？为什么要在这个衣服上画这个图？这个图你是怎么得到的，希望你能如实回答这几个问题。」 「之前给李勛辉当枪手的时候，我一度想死了算……」 楼果在当被迫当李勛辉的日子里，他想了无数逃离的办法，但每一次被发现，李勛辉就能多想出一种控制他的办法。 当他的家人全部被控制住的时候，楼果再也不敢想着逃离，他每天都在疯狂地作画，就算李勛辉没要求，他也一直在画画。 只有画画能让他暂时脱离现实，但看着一幅幅被李勛辉拿走的画，他又渐渐地开始害怕画画。 他越来越绝望，他想着一了百了，想着用自己的生命换李勛辉的事业名声。 那天晚上，他趁着深夜李勛辉不太盯着监控的时候，他拿出自己准备的工具，在这之前，他想给自己的父母发个信息。 结果不断颤抖的手不小心点到了手机里弹出的窗口。 窗口的画面是一把匕首刺穿心脏的图案，音乐随之播放，很熟悉，是小时候他妈妈哄他睡觉的家乡歌谣，长大后虽然他不再需要哄睡，但妈妈每年生日都会给他唱一遍。 楼果在只有画具为伴的宽大客厅里崩溃大哭。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睡过去的，之后每一天我都得看看那个视频。」 楼果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能正常入睡了，但每天看着那个视频，他都能在不知不觉中入睡。 总之楼果那段时间总觉得精神恍惚，但至少他没再想过一了百了，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突然收到一个盒子。 「那是我舍友给我带回来的。」 那天中午下课，楼果精神恍惚，下午还有课，他就先回宿舍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发现桌上放了个盒子。 舍友说是回来的路上被一个人塞手里的，对方让他帮忙带给楼果。 楼果拆开了盒子，里面放了一件衣服和一份特殊的颜料，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让我在那件衣服上画那个图案。」 林羽：「然后你就画了？」 楼果：「没有，我刚看完纸条，就有人打电话给我，电话接起来后，对面并没有人说话，滋啦一声电流声之后，对面响起了歌谣声。」 然后他也不知道发生了，等到他有意识之后，他已经回到公寓，衣服上的画也画好了。 林羽：「那衣服是怎么到任查家人手里的？」 楼果：「其实那个纸条上还让我把衣服画完带去街心公园，那个公园就在公寓对面。」 楼果想着，反正他画都画了，多了这件衣服他也不好跟李勛辉交代，反正就在公寓对面，他便把衣服拿去对方指定的地方放了。 第61页 「之后的事情我真的就不知道了。」 林羽：「纸条在哪里？还有那些颜料呢？」 「为了不被李勛辉看到那些，我全部一起连着那件衣服，放回原来的盒子一起放在公园里。」 说完楼果想了想又说：「那个纸条的字是印刷的，不是手写体。」 央斓：「你之前给任查打电话是在你看视频的这段时间吧。」 楼果：「对，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那阵子跟魔怔了一样，总是做一些事后才能意识到的事情。有时候脑中闪过一些不着边际的念头也要立马去行动。」 就像任查这件事，换作平时他根本没那个胆子去做件事。 他当时在知道任查的事情的时候，或许一闪而过打电话的想法，但这就像口嗨一样，想过也就是想过而已，但他当时居然真的去做了这件事，事后他也很难理解自己的行为，甚至感到害怕。 林羽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问道：「你舍友当时有看到对方的脸吗？」 楼果：「我问过了，没有。」 对方戴着口罩和帽子，甚至连话都没有说，是以纸条的方式与楼果的舍友沟通的。 ……………………… 林羽和央斓来到了街心公园。 央斓站在一个石桌前，环顾四周：「这里也没有监控，我们可能只能通过公园门口的监控去筛选了。」 林羽指着石桌旁边的一棵树：「这可不一定。」 央斓顺着林羽指的方向望去，在阳光下他似乎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眼睛。 他眯眼仔细看：「监控怎么会安在树间，这么隐蔽。」 林羽拍了拍粗大的树干：「这个公园已经建成很多年了，当年一些规划可能不太成熟，这树长了这么多年，把当初的监控遮住了。」 央斓绕树走一周，凭藉着身高优势，用手挡了挡低处的树枝，探头仔细看了看，那个监控的型号确实比较老旧。 好在老旧的监控还矜矜业业工作着，林羽联繫了公园的管理员，顺利拿到了那段时间的监控。 然而，林羽他们只在监控看到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去把盒子拿走，暂时没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第三十四章 羽毛摺纸 陈局翻完林羽的报告，「你们这两件案子完成得不错，李勛辉人皮出售这件事我会另外处理。」 毕竟是涉及到了国外，有些调查权限不是他们这边负责的。 陈局一抬头，发现林羽靠在央斓身上，双目紧闭，微皱眉头，央斓给他按摩的手一直未停，还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陈局的话音一落，央斓立马抬头轻声道：「知道了，老头子，毛毛最近太累，我先送他回去了。」 陈局没来得及说话，央斓就抱着人大步走了。 ………… 刚被放到床上，林羽就迷迷煳煳地睁开眼，房间一片昏暗，一时分不清时间，「怎么回来了？我睡多久了。」 等了一会都没人回话，林羽疑惑地抬起头。 央斓的脸微垂着，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林羽就是感觉得出他心情不好，不，应该说极其不好。 林羽轻轻扯了扯他，「你怎么了？」 房间静了一会，央斓才开口：「没多久。案子结了，我就先带你回来了，不舒服下午为什么不跟我说？」 还跟着他四处瞎跑！ 林羽挠了挠脸：「也没多不舒服，其实就是微微有点头痛，事情一忙起来，我当时都没什么明显感觉。」 央斓气鼓鼓的，跟河豚一样，他瞪了林羽一眼后，走去洗浴间，脚步声踏得震天响。 林羽连忙跟上去，看着央斓在洗浴间给浴缸放水，还蹲着在一边测试水温。 放完水他打开洗浴间的柜子，林羽才发现里面放着好几瓶精油，央斓拿了一瓶出来滴进浴缸里。 林羽凑近一看，发现基本上都有舒缓身心的功效。 「你什么时候买了这么多精油？」 央斓阴阳怪气：「我什么时候买精油还需要告诉你？你什么时候头痛告诉我了吗？」 林羽摸了摸鼻子，冲着央斓讨好地笑了一下。 央斓径直走出卫生间：「先洗澡，等一下再找你算帐。」 走出去两步，又折回来：「你最近都泡澡，每次泡澡都得滴点精油下去，你最近精神太紧绷了。」 说着，央斓抱臂靠在门上：「每一瓶能用多长时间，我都记着，该按顺序用哪瓶我也标了，我如果没帮你搞，你自己要记得，到时间了我会检查，如果你没按时用，那到时候，呵呵。」 林羽挂衣服的手顿了顿，连忙应声：「好好好，放心，保证每天用。」 央斓：「呵呵」 林羽看着央斓走出去的背影，看来他在林羽那里信用已经岌岌可危了。 林羽坏心眼地扑上去，从背后跳上央斓的背，上手rua了一把他柔软的髮丝，舒服得他眼睛都微微眯起了：「你最近也挺累的，等会我泡完你也泡一下。」 林羽作乱的手突然被抓住，央斓宽大的手掌覆盖住林羽的瞬间，林羽的心被烫了一下，突然有点慌乱，下意识地看向央斓，又立马移开了眼，有点慌跳下来，跟央斓拉开一点距离。 央斓回望他，他反倒低下了头，摸了摸鼻子：「我刚刚看你在厨房熬粥，快去看一下，我好像闻到煳味了，快去快去。」 第62页 边说着林羽边把央斓往外推，央斓也难得不闹他，配合地往外走，等门锁上了，林羽才轻唿出了口气。 他低着头若有所思，慢吞吞地脱光身上的衣服，坐进浴缸里，温度适宜的泡澡水，散发着清香的精油，一点点放松了林羽的神经。 林羽喟嘆一声，闭上眼睛，全身心放松了下来。 两人吃完饭后，央斓被林羽也推去泡了一顿澡，他自己则是坐在床上梳理着这两个案子的思路。 梳理着梳理着，又想起央斓明令禁止他今晚工作，他想了想，也觉得偶尔让自己的神经松一松也不是坏事。 看着床上的被子，感觉得换了，这阵子一直在忙，被子都没晒，最近睡觉总觉得少了一股阳光的味道。 于是把床上的被子抱着放到沙发上，换上了之前晒好收起来的被子。 换好被子，林羽想想，又换了床单，这一收拾起来，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里擦擦，那里收收的。 打开衣柜最里层的时候，感觉里面的衣服一直放在里面，想着明天也应该拿出来晒晒，又怕自己明天忘记，打算拿出来跟被子一起放在一起。 衣服拿着拿着，林羽感觉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掀开上层的衣服一看，发现他摸到的是个没见过的木盒子，盒子还不小，旁边还放着一个玻璃罐子。 林羽对这个盒子和罐子一点印象也没有。 玻璃罐子里面放着一片片羽毛摺纸，已经快放满一罐子了，林羽打开木盒子一看，也是满满当当一盒子的羽毛摺纸。 盒盖的内层刻着两个手拉手的小人，小人很简陋，就是两个火柴人。 林羽意识到，这可能是央斓的东西，他有点好奇央斓这是干什么，然而虽然两人从小一条裤子长大，但央斓不主动暴露的隐私林羽也不打算窥探。 他盖上盖子，打算把东西原封不动放回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咔哒——」一声，央斓已经泡完澡出来。 他的头髮已经擦得半干，穿着真丝睡衣，白皙健壮的胸膛半露，好一副大美人出浴图。 林羽被抓到也有点尴尬：「抱歉，我不是故意看的，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间翻到了。」 央斓放下手中的毛巾：「没事，，你看吧，你现在不看，我到时候也会让你看的。」 央斓用舌头顶了顶腮，喉结滚动，他觉得有点渴，有点等不及了。 林羽刚才虽说有点被抓包的尴尬，但也是坦荡荡的，现在反倒感觉这盒子有千斤重，他有点拿不稳了。 无他，央斓动作漫不经心的，但眼中炙热的情感让面对穷凶极恶的兇手眼睛都不眨的林羽感到心颤，之前的纠结在这一刻全部跑出来了。 央斓眼中的情感让他心惊，让他控制不住地猜测起来。 林羽眼中的挣扎和迟缓的动作不知道刺激到央斓哪根神经了，他突然感觉不太能控制自己了。 回国后发现林羽隐瞒病情的怒气，对林羽精神状况的担心，对林羽一直没办法好好休息的郁闷，今晚林羽在自己怀里一直深陷噩梦叫不醒的惊慌，以及一直以来日渐浓烈的情感在这一刻将他的理智吞噬殆尽。 等自己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在啃舔林羽的嘴唇。 林羽看着央斓，有怔愣但也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瞭然，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要干嘛，他好像应该第一时间推开央斓的，但他抬了抬手，发现做不到。 渐渐的，第一次接吻的他被央斓不断掠夺空气，现在脑子只剩下一片浆煳，唯一的感觉就是央斓唇好软。 诧异自己行为的同时他又觉得似乎理应如此。 …………………………… 客厅里。 林羽一手拿着杯茶一口一口浅抿着，红肿的唇瓣被茶水浸湿，传来微微的刺痛感，另一只手的拇指缓慢地摩挲着无名指，无名指那块发着红。 央斓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如同一个做错了事情等待批评的孩子，但他嵴骨却微挺着，可见内心跟表现出来的有多不一致。 装着摺纸的木盒和玻璃罐也被放在桌子上，有几个摺纸已经被拆开来，散放在桌子上，露出里面的字。 如果所有摺纸拆开来整理成一个本子，那应该把这个本子叫做《央小斓的告白日记》 「你……咳咳咳咳。」 林羽本来感觉自己已经平復得差不多，思路也差不多理清了，刚想开口，结果莫名其妙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听见林羽的呛咳声，央斓跟只兔子似地窜过来，宽大的手掌轻拍着林羽嵴背。 林羽赶忙放下水杯，咳得满脸通红，也不知道是单纯咳的，还是怎的。 接过央斓递过来的茶杯，喝了一大口，才彻底缓过来。 「说说吧，你在想什么。」 林羽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心情很复杂，他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央斓有时候一个动作他立马知道他想干嘛，他已经很久不需要对央斓说出这句话了。 央斓手中的动作慢了下来，出神地盯着林羽肉肉的耳垂，林羽此时的耳垂泛着淡淡的粉，耳边的黑髮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緻光滑，淡粉的嘴唇和明显的唇峰搭配着他小麦色的肌肤，性感无比。 「我知道你懂。」 央斓怔怔地看着林羽的侧脸，他的声音很低，低到似乎在喃喃自语。 第63页 林羽差点没听清央斓在说什么，脑子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 那瞬间，本来已经理清的思路呦乱成一团，心里像被央斓这个兔崽子不知轻重地狠踹了一脚。 他有些许紧张，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下意识想接上一句懂什么？嘴微张，大脑又及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真的懂。 林羽其实不迟钝，要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就能有现在的职位。 他之前就隐隐感觉不对劲，只是两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让他总是思路拐了一个弯，又因为这阵子案件紧急，导致这个弯就一直没拐回来。 第三十五章 笑着投胎 这一盒子加一罐子的摺纸摆在眼前，加上央斓这句似乎有魔力的话，原先还不甚明朗的决定渐渐清晰起来，一直在困扰自己的事情也慢慢拨开了云雾，纠结的心情如同乱线被理顺，一下子舒畅不少。 大脑多巴胺直线飙升。 「我喜欢你。」 空旷安静的客厅里，央斓微微提高的声音响起，如同一声春雷，乍破了一汪平静的春水，让局中人心中泛起一圈圈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虽然早已猜到，但真正听到这句话的林羽心脏还是快速跳动，似乎一个不留神就要蹦出来似的，「我……」 「我喜欢你很久了，」央斓脸色平静，藏在身侧的手却紧紧握住，却还是颤抖不已。 平时那么冷静的一个人，受大众追捧的青年才俊，万年不变的冷静的性子，此时似乎也出现了一丝裂缝，甚至开始胡言乱语，如同孩童般无理取闹起来。 「你一直觉得是我哥哥，你要照顾我对不对，你说过的，那换成男朋友，你也可以继续照顾我的。」 「就算，就算，就算你不……」 央斓说不出口，嗓子跟被卡住似的，他静了一会，清了清嗓子，「反正不管怎么样，你都不可以远离我。」 说到最后，似乎还带上了一丝哭腔。 林羽不合时宜的感到惊讶，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还会哭？心情复杂之余，他偷偷用眼角瞄了一眼。 他心想，自己可能听错了，毕竟央斓此时面色跟平时没太大区别，就是下颚线绷紧了些。 看着央斓紧张又委屈的样子，林羽不是个犹豫的人，但他又确实感觉自己需要冷静下来先平復自己的心情。 至少得让他理清怎么回答吧，对待央斓的感情，他希望郑重点，而不是脑袋发热的冲动。 但显然，有人等不及了。 央斓觉得空气中的氧气完全不够唿吸，整个胸腔闷到发疼。 林羽嘆了口气，心想上辈子也不知道他们是谁欠了谁的：「那，我们试试吧。」 林羽这句话说出口，突然觉得自己其实好像也没那么多事情需要去思考，喜欢这种东西就是蛮横不讲理，一如央斓一样。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似乎在自己未察觉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出不来，也不想出来了。 央斓低着脑袋，没反应。 林羽说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视线一直留在桌上的茶具上，没想到说完，央斓那边压根没吭声，再等了一小会，还是没反应。 预想中大力的拥抱没有，电视里常演的告白后拥吻也没有，他奇怪地偏头看过去。 这一看还得了，他刚刚果然没听错，刚刚还搁那幼稚地威胁自己的人，这会低着头在掉小珠珠呢。 央斓从小虽然爱在林羽面前装可怜，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掉几颗猫眼泪也不是轻车熟路的事情，但林羽很少见他哭得这么凶。 哭得林羽都想跟他一起抱头痛哭起来，但想了想，这也太不像话了，哪有在这种情景下还抱头痛哭的，不应该喜极而泣咩。 林羽只能无奈又好笑地拿纸给央斓擦擦眼泪，结果纸巾刚怼人脸上，林羽就被抱了个满怀。 也不错，这个拥抱不算迟，亲亲刚才也提前亲了。 林羽回抱住央斓，一下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央斓抬起头来时，林羽肩膀湿了一片。 林羽捏了捏他红红的鼻子：「小哭包。」 央斓报復性又蹭了他一脸，跟大狼狗似的用湿漉漉的脸颊蹭着林羽的脸，蹭完还理直气壮，微微带了鼻音道：「现在你也是哭包，两个哭包。」 林羽：「……」 怎么有人能幼稚成这样呢。 林羽想推开他，但央斓从小力气就大，把他圈得紧紧的，他拍了央斓一巴掌：「松手，大力怪。」 央斓：「刚刚还是小哭包呢，现在就大力怪了，人家是七年之痒，我们七秒都没到呢。」 「大力怪，你讲讲道理，你从刚刚哭到现在，想想止七秒吗。」 「我不管，你不亲我一下，我不起来。」 说完还撅起了嘴，眼中全是催促之意。 「……」 林羽喜欢央斓，答应他的告白是一回事，但他没办法像央斓一样这么快进入恋人的角色。 反正这个嘴他今天是亲不下去的，得让他缓缓。 央斓知道林羽角色转换需要时间，但问题不大，山不来就他，他去就山不就行了。 央斓眸色渐深，他用鼻尖蹭了蹭林羽的，然后动作缓慢而精准地咬上林羽的唇。 他一直看着林羽，毫不掩饰他眼中对林羽的渴望和掠夺。他也不允许林羽闭上眼睛，他要林羽好好地看清楚，牢牢地将之刻在心上。 第64页 央斓将林羽放开时，藕断丝连地拉开了一条银丝，林羽眼神有点迷离，嘴唇红艷饱满，微微张开，唿吸有一丝丝紊乱急促。 缓了一会，林羽终于回过了神，立马拍开了央斓伸进他衣服里乱摸的手。 央斓也不想操之过急，他抹了一把脸，在林羽敞开扣子的胸前咬了一口后，立马起身去洗手间。 大家都是男人，林羽知道央斓要去干嘛，他自己也有感觉。 端起桌上早就凉了的水，一口喝完，林羽渐渐平復了下来。 等央斓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出来时，林羽正坐在桌前端详着那些羽毛摺纸，他每个都拿出来看了一遍，但都没拆开。 他捨不得。 这都是央斓的心意，作为一个幼儿园手工作业都是由林羽帮忙完成的十级手残，林羽不用想都知道折出这些花费了他多少心力。 「你什么时候开始折的，还挺像模像样的。」 一个个，乍一看还以为是真羽毛呢，尤其是玻璃罐子里的，如果不是拿起来看，远远看去会以为是真羽毛。 「去国外就开始折了。」 央斓刚刚出国的时候真的觉得很难熬，即使跟林羽简讯不停，每天固定一个电话，他还是很想很想林羽。 一个因为童年被绑架而导致内心有点冷漠的人，因为想林羽，硬生生把自己想得每天晚上都躲被窝哭。 事后还得跟周边的人兇巴巴地扯谎掩盖自己哭鼻子的事实。 他出国把林羽以前给自己的小玩具也带来了，里面有一些是林羽给他做的方便携带的手工小玩意。 里面有一颗纸折小星星，看着那颗小星星，央斓就开始每天折手工羽毛。 一开始确实折不好，也很难看，但他一停下就控制不住地想林羽，无时无刻不在想，所以他半夜一想林羽想得难受了，他就躲在被窝里这羽毛。 熟能生巧，再手残，也抵不住他夜復一夜地折，就这么折了将近五年，越折越好。 央斓拿起玻璃罐：「这是我最新折的，也是折得最好的，想着折满一罐就跟你告白来着。」 他透过玻璃罐看林羽，灿烂地笑着道：「不过现在更好，没满一罐你就答应我了，想想我还赚了。」 林羽怔了怔，央斓一贯很毒舌傲娇，他还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这么灿烂的笑容。 林羽温柔地看着他，也笑了起来：「总不能让你做亏本生意。」 林羽轻轻拂过桌上的摺纸，突然想到什么，有点遗憾道：「虽然这些摺纸很漂亮，但我也想看看你一开始折的那些。」 都是央斓的赤忱的心意，他真的捨不得丢。 央斓迟疑了一下，还是道：「其实都没丢 」 毕竟每张摺纸里面央斓都会写上当下想对林羽说的话，所以再难看，他也还是好好收了起来，只是收得更隐蔽，生怕被林羽看到他的烂手工。 丢人。 林羽这一听，瞬间兴奋了，迫不及待想看看。 央斓只好拖出他的行李箱，在隔层里面掏出了一个透明封口费，里面也装着满满一袋摺纸羽毛，只是很多都看不出折的是羽毛。 林羽珍惜地摸了摸。 他在房间里专门清理了一个抽屉，把所有摺纸都放进去。 关抽屉的时候他有点犹豫，但想了想，他还是关了上去。 央斓站在后面看着他动作：「想看就看呗，里面写的本来就是相对你说的话，大不了你折不回来我再折一遍，一样的。」 别人这种类似日记的隐私，不说藏着掖着，但一般都不太愿意让人看，但央斓向来就爱打直球，也没什么不会意思的情绪。 林羽想了想，他确实很想知道央斓这些类似日记的摺纸，于是点点头：「要不以后我们每天互送一个摺纸吧，有话就写，没话就单纯一个摺纸就行。」 越想林羽觉得这主意越不错，生活总是需要点仪式感的：「我送你星星或者其他小摺纸，你给我送羽毛。」 看着这次羽毛摺纸，林羽决定以后他可以不再在央斓叫他「毛毛」的时候在心里腹诽他了。 央斓点点头同意了，本来他就已经养成习惯了，就算现在林羽在他身边，也答应了他的告白，但他还是会每天给林羽折一个羽毛。 央斓想着想着，突然想到，要不他们百年后也让人给他们将烧给他们的纸钱折成羽毛吧，被那么多「毛毛」包围着，身边再牵个真毛毛，他觉得他下辈子投胎都得笑着出生。 越想越觉得是个好主意。 第三十六章 缝尸案（一） 一大早，泡芙气鼓鼓地拿了一个老旧的翻盖手机给白翎。 「包包，你能帮我把这手机清理一下吗？这我妈的手机，这阵子垃圾简讯尤其多，不知道为什么，退订拉黑什么都试了，都不管用，上一次更过分，连着几天给我妈发诈骗简讯，老人家不懂，还差点信了。」 白翎：「行。」 正好有同事进来，插嘴道：「说起这个，我上次听电诈部门那边的老许说他们最近那边接到一个挺棘手的案子。说是接到好几个报案，家里有人疑似被骗进了传销窝，而且报案的这几家都说他们出发前都说过一个叫……」 他回忆了一下：「哦，叫极愿俱乐部。」 白翎一边捣鼓手机一边回到：「这俱乐部干嘛的？」 第65页 同事：「这就不清楚了，毕竟案子不是我们这边的，我不好问太多，只知道到现在还没找到人，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林羽打掉央斓不规矩的手，接了杯水塞到他手里：「到现在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吗？比如拿钱什么的。」 传销不外乎那几个套路。 同事：「要钱是要了，但跟以往的无底洞不太一样，这些失踪的人除了一开始联繫家人要钱凑了笔入会费后，之后就再无音讯，不管是对家人还是朋友，连要钱的信息都没有，但也因此再也联繫不上了。」 「对了，林组，这是你的快递，我看到了顺便给你带过来。」说得太high，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林羽接过来，「谢谢。」 林羽仔细看了看快递单，寄件人是商家，上面写着俄罗斯套娃，他偏头问央斓：「你给我买的？」 「不是。」央斓顿了顿，微微皱眉道：「不会是哪个你的人买的吧。」 林羽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别乱酸。」 林羽随手将快递拆开，里面真是俄罗斯套娃。 不是央斓送的，林羽想了想，应该是陈姨送的，她挺喜欢上网买各种小摆件的，偶尔还得硬塞给林羽一套，直接填他地址。 林羽没看出什么东西来，欣赏不了，但长辈的一片好心也不能随便乱丢，于是他便将它放在办公桌桌案了。 白翎的电脑传来一声微弱的震颤声：「解析好了，阿姨手机被安装了很隐秘的插件，可能是垃圾信息太多，她之前不小心点了什么，我帮她删了。」 白翎眼睛一直盯着电脑，显然对这个插件很有兴趣，他手上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不一会儿，屏幕跳出了个独眼小丑，小丑的左眼戴着眼罩，右眼有一道狰狞的疤痕，占了半张脸的青色笑脸，头皮完整，但仔细观察，会发现他的头皮正起起伏伏鼓动着，如同脑子里有无数人伸手挣扎，而头皮是阻挡他们冲出来的牢笼。 白翎往后微微仰了一下，「我去，这小丑也太噁心了吧。」 泡芙奇怪地看了一眼，「什么小丑？这不是美杜莎吗？」 看着那些扭动的蛇，虽然不是真的，但泡芙的鸡皮疙瘩还是控制不住地冒起，她连忙把头转开。 林羽闻言和央斓闻言走了过来。 林羽视线刚看到图案，他的脸色就非常不好，有点惨白，身体微微颤抖，央斓揽住他的肩膀，他才渐渐缓过来，半靠在央斓身上。 泡芙担心地看着林羽：「林组，你没事吧，怎么突然不舒服了。」 「没事，好像是有点低血糖。」 林羽闭了闭眼睛，睁开后眼里刚刚泄露的丝丝惊惧已经褪去。 林羽看向电脑，皱了皱眉头：「我看到的是几个变幻的人像。」 有当时陷害他父母的人的丑恶嘴脸，也有当时恶意满满，嬉笑着对他拳打脚踢，不断施以暴力的同学。林羽的手指动了动，感受着身边人不断传来的热量，他牵着央斓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又让其他人看了看，发现基本上大家看到的都不一样，偶有重复。 央斓皱了皱眉：「我看到了由无数个跳动小点组成的「反击」图案。」 央斓伸手截了张图，截下来的图片大傢伙一看，不再是各人眼中不同的图案，而是都可同一个图案——图案是一把匕首刺穿心脏，这是「反击」。 央斓：「这是应该就是图案的原貌了，做这个动态图的人用一定规律的小点组成这副图案，通过小点的跳动加上「反击」，会对你们产生诱导，进而让你们脑中神经产生错误信息，传递出你们最害怕的事物。」 林羽：「所以我们每个人视线接触到图后其实就已经陷入错觉中了？」 「对。」 白翎星星眼地看着央斓：「不愧是我偶像，居然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一下子看到图案原貌，牛批。」 其他人其实也蛮惊讶的，央斓居然真的没有怕的东西，每个人心中多多少少应该都避免不了会让自己害怕或者说讨厌的东西。 央斓：「这只是因为长期从事大量心理工作的人心中形成了较强的自我防御而已。」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这个图案就是央斓害怕的东西，他在后怕，怕自己万一晚回来一两年，或者没察觉林羽出现的问题，林羽得多遭多少罪，甚至出现他不能接受的后果。 林羽也觉得央斓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他跟央斓想的是两个东西。 他想起了某人昨天的告白，他还没怎地呢，某人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 林羽想着想着，不自觉勾了勾嘴角，结果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手在他面前挥了挥，白翎疑惑地看着他。 「想什么呢？头儿，这么开心呢，笑得梨涡都出来了，而且这几天怎么回事，你和偶像一直冒着粉红泡泡，你们是不是谈恋爱了，你们的默契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连谈恋爱也这么同步。」 其实两人的相处方式也没有变化太多，这几天也兢兢业业，案子照办，证据照查，就是感觉他们之间一凑到一起的氛围好像更加自成结界，更加腻人了。 阿茗嗤笑了一声：「白痴。」 他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对方能迟钝到这个地步。 他们办公室因为出了一个磕cp磕得荤素不忌的晓钦，整个办公室的人不管男女，也不管本身性向如何，对同这种事情也算有了解。 第66页 他们副组来了之后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这两人有戏，只是时间问题，两人一看就是说开在一起了，结果只有白翎这脑子一根筋的还没看出来。 白翎听到阿茗怼他，转过头下意思地就开始互怼，眼见了两人又要吵起来了，林羽一人敲了一下，对着白翎道：「吵什么！？还不快把消息带给电诈组那边。」 截下来的图里不仅有图像，还有几个大字——极愿俱乐部。 林羽堪称端水界大师，从不厚此薄彼，又转过头瞪了阿茗一眼。 阿茗和白翎抱着头不敢吭声，阿茗连忙滚回自己工位上，晓钦推门进来，看到两人神色蔫蔫的：「又吵架了？这不是一阵子不吵了吗？」 说着脚步也没停，走到林羽面前，「林组，y市那边来消息，需要我们这边一起跟他们就护城河案展开调查。」 y市那边也出现了拼凑尸体。 之前护城河捞上来的尸体，主要躯干的主人名叫旺林，另外两份手部的dna分别叫徐其和贝左，之前查到旺林是y市人，林其是s市人，贝左是混血儿。 旺林死前乘坐黑大巴从y市到这边，在护城河附近的杏林村下车，按照时间和路线推断，应该是下了车之后一路到护城河这边，之后溺水。 林羽点点头：「行，我会上报这件事，跟y市那边协调一下时间，一起开个会。」 林羽点了点那个图案：「猿子和包包，你们跟电诈组那边联繫一下，配合调查你们查一下这个俱乐部，重点关注这个图案。」 猿子：「收到。」 白翎：「ok，头儿。」 林羽摁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编辑了信息给陈局，跟y市开会的时间一时半会下不来，他想了想，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把余哲，白翎和阿茗都叫去了办公室。 ……………………… 林羽单刀直入：「包包，阿茗，你们两个是不是都曾就读于蒂育中学？」 白翎和阿茗没想到他问这个，都愣了一下，阿茗倒是很快点了点头：「是。」 白翎思考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般：「是在这个学校读过。」 林羽：「那你们知道xx届的初一国际班吗？」 林羽说这话时主要把目光投向白翎，毕竟按照余哲的说法，白翎当年在那个班级待过，而阿茗则是高年级的。 阿茗起先没反应过来，后像是想起来了，然而作为一个当初的高年级学长，此刻的他脸色铁青。 而没想到的是，当年就读这个班级的白翎眨了眨眼睛，又思考了很久，才迟疑道：「好像是我之前待过的班级。」 林羽见白翎这么迟疑，挑了挑眉：「好像？」 白翎点点头：「我当年就初一待了差不多半个学期就转学走了。不要说对这个学校了，我对这个班级也了解不多呀。」 阿茗情绪不太对劲，听到白翎的话勐地一抬头，「半个月就走了？」 白翎挠挠头，一脸懵逼地看着莫名激动的阿茗：「对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毕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他那段时间由于父母工作的问题常常跟着东跑西跑的，一个只待了半学期的班级，一个未曾好好逛过的学校，他实在是记忆不深。 阿茗勐地上前抓住白翎的衣领：「那你记不记得当年你们班一个叫宋时鱼的女孩子？你当年有没有参与那件事？」 「砰——」旁边传来椅子倒下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 缝尸案（二） 余哲原本靠在窗边，有椅子也不坐，就那么用脚踩着横槓靠着窗，此时椅子被他踩倒在地上。 林羽四人都转头看向他，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良久，当林羽想问问让白翎他们继续说时，余哲声音嘶哑：「抱歉，能不能抽根烟。」 林羽：「请便。」 余哲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拿着打火机的手似乎也不太稳，打了好几次才点着。 白翎皱了皱鼻子，他讨厌烟味。 但看余哲那样，他只能默默放缓唿吸，时不时憋一下气。 所幸，余哲站在窗边，窗户大敞着，倒也勉强能接受。 余哲默默突出了一圈烟圈，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缓缓阿茗道：「你认识宋时鱼？」 林羽和央斓上次已经知道余哲的小青梅就叫这个宋时鱼，此时也看着阿茗。 阿茗像是被卸了力气一般，松开抓着白翎的手，坐了一下，将脸埋进手里：「认识。」 白翎被他搞得摸不着头脑，但看他这副样子，也不好意思怼他，便好脾气问道：「没什么印象，参与什么事情？」 余哲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道：「真的？你没有撒谎？」 白翎摊了摊手：「句句实话，你不相信我现在也没办法给你证明。」 余哲微微颤着嗓子问阿茗：「当年发生了事情，你能不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阿茗从他的反应也看出来他似乎宋时鱼，而且关系匪浅。 阿茗：「你跟宋时鱼什么关系？」 余哲：「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阿茗突然嗤笑了一声：「那初中那几年你在哪里？我看她似乎总是一个人。」 林羽奇怪地看了一眼阿茗，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戾气重了起来。 余哲顿了顿：「我被送去封闭寄宿学校，假期才能跟她见一面。」 第67页 阿茗深吸了一口气，他真的不愿意回忆那段时光：「她遭受了两年多将近三年的霸凌……」 余哲夹烟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些，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具体的情况其实阿茗也不是很清楚，宋时鱼初一的时候他已经初三了，他只知道宋时鱼基本上整个初中都在遭受霸凌。 阿茗声音干涩，隐隐带了一点颤音，他完全陷入了那段回忆中：「我第一遇见她的时候，当时有几个男生和女生围着她，她就站在包围圈里，被推来搡去……」 但宋时鱼并没有束手就擒，她突然大力推倒了一个女生，然后发疯似的将身上的书包抡向另一个女生，接着对方来不及反应的空档快速跑走。 阿茗因此收回了迈出的脚步。 第二次再次见到这个女生的时候，是阿茗从他们班级门口经过。 宋时鱼被推倒在地，有个男生拿着水瓶往她身上倒水，校服湿透了，露出里面的肉色来，阿茗看到了那些男生眼中令人作呕的神色。 宋时鱼依旧不是那个会乖乖低头的人，她奋力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手，推不开她就用咬的。 当时那个场面，阿茗这辈子都忘不了，发疯的女孩，吃痛但发狠的嘴脸，十几个人，男男女女，围着一个奋力抵抗的女孩，场面乱成一团。 阿茗不顾同伴的劝阻，上前帮助了宋时鱼。 阿茗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很轻：「她事后拿出身上所有钱给我买了一瓶水，说是谢谢我。」 他嘴角提了一下，但很快又落了下去：「因为这次对宋时鱼的帮助，我家遭了殃……」 阿茗的爸爸在工作上被刁难，妈妈也突然在小圈子里受到排挤，他自己本人也收到了警告信。 他一腔热血瞬间被浇灭。 第三次再遇到宋时鱼的时候，她依然处于被欺负的境遇，兴许是被阿茗救过一次，这次的她求助眼神直直越过包围她的人群，向阿茗投了过来。 那群人也发现了他，戏嚯挑衅的眼神像一只只箭羽射中了他，将他插在原地动弹不得。 宋时鱼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看向他，独自一人，又开始了血淋淋的反抗。之后的读书时光里，阿茗尽力去避免与他们碰上，极力逃避任何关于宋时鱼，关于那班人的消息。 他整天待在班级里，哪也不去，偶尔实在没办法，遇上了，也只能低着头一步步似千斤重般离开。 高中他是直升蒂育的高中部，但在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在升高三那年，不顾周围人的极力劝阻，转了学。 再后来，他听说宋时鱼整个初中都是在霸凌中度过，听说她父母在她初中毕业那年出车祸了，听说她辍了学。 再再后来，阿茗听说那个女孩在孤儿院投井自杀了。 阿茗说到最后，泪流满面：「我想帮她的啊，我真的想救她的……我真的真的好想救她啊……」 阿茗声声哽咽，充斥着无尽的内疚。余哲手里的烟已经掉地上，他蹲在地上，低着头，面前的地板上有几滴水渍。 林羽声音艰涩，差点发不出声音，他喝了口茶水，润润喉：「他们老师不管吗？还有他们班其他同学呢？」 其他班同学管不了，自己班的同学难道就没一个管的？ 林羽声音带了点急迫，甚至有点质问的感觉，似乎急于压下什么。 央斓伸手环住他，给予他无声的慰籍。 阿茗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他们老师形同虚设，根本不敢管。」 蒂育中学作为私立贵族学校，除了不断砸钱吸纳尖子生外，自然免不了会有一些非富即贵的贵族子弟。 这些贵族子弟真材实料的不少，但也有一些花钱塞进来的。 为了成绩好看，自然不能让实在不服管的那些贵族子弟扰了尖子生的学习，但又不敢得罪那些金｜主。 因此蒂育成立了个国际班，然后将这些人通通塞了进去。 因此每年国际班的同学虽然不多，但个个是其他人惹不起，绕着走的。他们班级的老师也只管上课，其他一概不管。 「至于班上的其他同学……」阿茗嗤笑出声：「霸凌她的就是他们班上的同学，而且兴许是他们太过好运的人生顺利得无聊，基本上都参与了对她的霸凌，极个别不想参与的，也只是冷眼旁观。」 央斓看向余哲：「我记得你提过那个女孩家境虽然不错，但还不到非富即贵的地步吧，怎么会进那个班。」 余哲摇摇头，他看着阿茗：「时鱼从小成绩一直很好的，不出意外，她绝对是在尖子班，怎么会进那个班级？」 阿茗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陷入那段时光里，大起大落的情绪让他很是疲惫，暂时不想说话。 白翎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但好像真有意外，我好像知道为什么。」 感受到余哲和阿茗不友善的目光，白翎顿时跳了起来：「别误会！我真的没有欺负她！我离开的时候她还好好的！真的！我发誓！」 林羽：「你不是对这个女孩子没印象吗？怎么知道她进入这个班级的原因。」 白翎：「因为我那时候听大家说过一嘴……」 宋时鱼其实是开学了好几天才转过来国际班的，原先她是在尖子一班的，那是整个年级成绩最好的班，属于未来冲刺状元的料。 第68页 转进来之前，班里提前得了消息，便有些八卦好事的四处打听原因。 还没怎么打听呢，班上已经有人主动餵瓜了。 宋时鱼父母是一家公司的中层管理，而这家公司老闆的孩子恰好就读于蒂育中学，恰好就在国际班。 再加上她父母听说这个班级个个非富即贵，为了未来有机会更上一步，宋时鱼就这样被她父母送去国际班。 而白翎因父母工作那段时间频繁转学，来蒂育也只是过渡。 再加上他因为频繁转学那段时间心情极差，也不想在一个短暂停留的地方交朋友，也就没留意。不久后他果然就又转学了，跟这个班级再也没联繫。 阿茗他们不说，他自己都快忘记这茬事了。 「真的，我对天发誓！我以上说的都是真的，我离开的时候大家都还好好的，我真的对宋时鱼被欺负的事情一无所觉。」 白翎急得抓耳挠腮，再三保证，生怕自己被误会是当年的一份子。 林羽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看了看身边一直将手环在他肩上的央斓，央斓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转头向他看来，手又向上移到他的后脑勺，一下下轻轻往下抚摸。 林羽想，他比宋时鱼幸运很多。 白翎自己搁那急了一会，他突然看向阿茗，他不可思议道：「不是吧阿sir，感情你之前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是觉得我是当年欺负宋时鱼的一份子！？」 阿茗现在想想有点不好意思，确实是自己想岔了，迁怒了白翎，他低声道：「抱歉。」 白翎噎了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大方地摆摆手，反正之前他也怼回去了，对他也没造成什么损失，他也没吃亏。 林羽也总算明白这两个人矛盾的癥结所在。 余哲不知道是因为站久了站不住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此时整个人颓唐地靠墙而坐，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虚空中的一点。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艰涩喑哑：「是我没护住她。」 白翎听到这句话时，瞳孔微微收缩。 央斓抬头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白翎。 第三十八章 缝尸案（三） 陈局办公室。 陈局：「上个月胡伟不见了。」 胡伟就是央斓回来参与的第一个案子的兇手。 林羽是来跟陈局协调与y市办案局的会议时间的，结果屁股还没沾到椅子就被陈局砸了个响雷：「不见了？什么意思？」 陈局：「准确地说，应该是胡伟的尸体不见了。」 林羽：「胡伟死了？怎么死的？」 陈局：「前几天胡伟突然脑颅大量出血，保外就医了。」 林羽：「但胡伟进去的时候，我记得他并未有任何重大病史，怎么会突然脑溢血。」 陈局喝了口茶：「他不是因病得的脑溢血，他是在里面被活活折磨出脑溢血的。」 胡伟属于重刑犯，关押他的地方是特殊关押机构，他的死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据看守人员所说，平时胡伟虽然跟里面一些人有摩擦，但因为有关押基地的严格约束，大家都还算是收敛的，平时只是一些小口角。 但没想到，某一天早上，胡伟未到工作岗位，他们寻过去后，在公共浴室发现了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脑溢血昏倒过去，整个人已经休克，送到医院后已经来不及了，撑了一天后，还是身亡了。 后面根据调查，原来胡伟一进去，就仗着自己身手好，想好好立威一番，结果不曾想，人外有人，跟他一样背负重大刑事案件的犯罪者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拿捏。 那间狱房的人一起联合起来将他狠狠收拾了一顿，结果胡伟在外面狂惯了，性格，做人都很差。 白天有看守人员，其他人都很收敛，但一到晚上，尤其是洗手间监控数量不多，总能找到那么一两个空子，他就少不了要被教训一顿，胡伟长期遭受霸凌，最后扛不住，倒在了厕所里。 医院方出了死亡证明后，基地那边办好一系列相关手续，将尸体送去了火葬场，没想到第二天火葬场就来消息说尸体不见了。 还没等林羽开口，放在桌面的手机「叮——」了一声。 林羽拿起来一看，是猿子发来的消息，看完内容，林羽两指摩挲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了。 「陈局，y市又出现了拼凑尸体。」 ………… 会议室里，硕大的银屏上，由y市刑侦组组长祁原为首的办案人员与屏幕前以林羽为首的c市负责相关案子的人员正在开会。 y市这边出现的第一具拼凑尸体上出现了两个人的dna，据初步调查，分别是男，43岁，陈国栋，c市人。 女，胡绵，28岁，x市人。陈国栋于三年前离家务工，但不久后失踪，一直未找到行踪，疑似入了国外传｜销组织。 胡绵于一年前因家里公司经营触犯法律被查封，不久后离家一直未归，期间一直与家人保持正常联繫，直到上个月突然失联。 后面y市刑侦组组员和她的家人去她之前留下的线索地址查找后才知道她之前一直未说实话。 根据调查跟初步证据来看，二人生前都进了一个叫sw的俱乐部。 俱乐部全称sudden　wealth，意义非常简单粗暴——暴富。 这个俱乐部是国外註册的正规俱乐部，但前几年关于这个俱乐部是诈｜骗组织的流言一直断断续续流传出来，所以它在两年前已经註销了。 第69页 更多的信息由于异国原因，阻碍颇多，他们身处c国这边没能得到更多信息。 林羽：「sw俱乐部？」 祁原：「是的，林组有什么线索吗？」 林羽：「我们之前这边一个连环杀人案，涉及人员有一个曾经就是这个俱乐部的预备人员。」 就是彩虹消杀案的高琳，现在她已经进去了。 祁原：「那后续可能需要你们那边配合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信息。」 林羽：「当然。不是说还出现了另一具拼凑尸体吗？」 祁原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的助手立马上前：「至于第二具尸体，倒是只有一个人的dna，因为跟他拼接的，是动物的肢体皮毛。」 说着，他放了一张图片出来。 白翎一点开图片，直接后仰：「我去！」 泡芙也是低唿出声，但很快恢復了镇定。 照片中的人，左腿是人腿，但右腿已经被换成了一条狗腿，他的双手也已经不是完全的人皮，而是由狗皮和他自己的皮肤东一块西一块缝在一起，就跟打了补丁的衣服一样。 脸两侧也都换成了狗皮，身上其他地方倒还算正常，但单单那几个地方就很怪异了。 林羽想了想：「看来兇手可能主要犯案地点是在y市。」 他们这边发现的这个尸体根据调查推测来看，极有可能也是y市逃过来的。 祁原：「以目前这三具尸体来说确实如此，但相信你们也发现了，这些受害者来自多地，其中有些人极有可能生前是被迫或被骗到y市的。」 林羽点点头，认可了他的话：「确实。但至少我们能初步确定，兇手极有可能以y市为据点进行犯罪活动。」 双方又对自己的信息进行交换以及分析。 临结束的时候，林羽问道：「抱歉，我想知道，这个陈国栋和胡绵他们生前是否跟c市的蒂育中学有所牵连。」 祁原偏了一下头，示意助手查找一下资料。 助手翻着资料道：「陈国栋在外出务工前一直待在他们村子里，目前的资料来看，跟这所中学没有任何关联，至于胡绵，她初中确实就读于这个学校。」 林羽：「是哪个班级？」 助手摇摇头：「抱歉，这个细节我们暂时没有调查得这么深入，我们会尽快去调查。」 林羽点点头：「是这样的，我们这边这具尸体检查出的三个dna主人，年龄都在28，29左右，跟胡绵一个年龄，据我们调查，这三个人初中都是这个学校的，而且当年都是这个班级的同学，实不相瞒，c市之前发生过的两个案子相信你们有所耳闻，那两个案子跟这个学校这个班级牵涉很大。」 会议结束时已经晚上12点多了。 白翎伸了伸懒腰，肚子咕地一声，他揉了揉肚子，拿起自己的大茶缸喝了一口黑咖啡，整张包子脸皱出了包子褶，「大家吃宵夜不，饿死我了。」 央斓一边给林羽揉肩膀，一边淡淡道：「我刚刚叫了羽斓园的外卖，大家一起吃点。」 白翎分析案子分析得快成眼睛快成蚊香眼了，闻言立马星星眼：「哇哦，偶像土豪。」 林羽：「很贵？」 白翎干啥啥不行，吃喝第一名，闻言道：「这家饭店不是很贵，是贵出天际，虽然也很好吃就是了，味道算是配的上价钱，而且因为味道好，所以虽然贵，但每天客人都络绎不绝，而且它每天还限餐，叫个外卖，配送费加包装费更是贵得可以再去吃顿普通饭店了。」 白翎之前可是他们的黄金vip啊，他们店的vip得消费的次数达标了才能成为vip的，它有些餐品是非vip只能一个月点一次，甚至不能点，但vip能一周点一次的。 白翎基本上有空的话一周至少都得专门开车开两个小时去一次，但被他老爹限了卡后他就一次都没去过了。 想想就馋，想想因为自己长时间没去导致自己辛辛苦苦搞到的vip名额快失效了，他就心痛到无法夫西。 林羽想了想之前外卖包装的logo，不确定地偏头看央斓：「你之前是不是一直给我点的这家外卖？」 旁边传来一小片吸气声，白翎是什么人啊，活脱脱的豪门太子爷，能被他说贵的东西那肯定不是常人能想到的贵，他们斓哥居然顿顿点。 央斓看着林羽心疼钱的小模样，没忍住在对方脸颊上亲了一口：「没事，自己家饭店，用不了多少钱。」 旁边传来众人的闹笑声和吸气声，牛批啊，没想到他们斓哥还是个隐藏的资本阶级，还是个喜欢秀恩爱的资本阶级。 林羽脖子都红了，磕绊了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来，最后只能警告地瞪了对方一眼，提醒对方大庭广众之下收敛点。完全忽略了央斓的说话内容。 央斓一脸我没错，下次还敢。还伸手捏了捏林羽的后脖颈，被林羽啪一声拍掉后，乖乖去给林羽按摩肩部，摆的一副小媳妇模样。 猿子挠挠头：「yn？是头儿和斓哥名字的羽和斓吗？」 白翎挪揄道：「我去，真的是那两个字，你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这名字的涵义啊，啧啧，偶像真有钱，林组，那你这算是嫁进豪门呢，还是入赘呢。」 泡芙在旁边捂嘴笑道：「饭店名字是组长在前，我觉得啊，咱组长不管是嫁是娶，但咱斓哥是真宠。」 晓钦在旁边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上的记录本差点被他抓破了，好在他还有点理智可言。 第70页 哦，天吶，他不在的这几天里发生了什么，怎么一回来，就被一盆狗粮兜头浇下来。 不过没关系，他喜欢，啊啊啊啊啊——，哈哈哈——。 磕疯，鑑定完毕。 林羽狠狠捏了一把白翎的包子脸，咬牙切齿道：「我正正经经地娶不行吗？」 「痛，痛，痛，松手，我错了，头儿我真的错了。」 央斓脸上露出称得上温柔的笑容，一双眼睛里溢满笑意，如同银河里布满星光点点的星云，「能，我愿意嫁。」 林羽差点溺在他的眼里，转头不自然地咳了咳，「严肃点。」 林羽见其他人一副要看不看的样子，白翎的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但指缝之大，一双眼睛盛不下。 林羽再次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就到这里，明天按照分配下去的抓紧进度，大家吃完夜宵早点休息，养足精神才能更好办案，散会。」 「遵命。」 上架感言 宝宝们，我的书要上架入v啦！！！ 我这本书按照大纲写的话也不会很长，估计最多七，八十章就会完结了，这个得看到时候具体收尾怎么样，但最多应该是不会超过100章的。 之前来这里前听人家说书耽的悬疑刑侦文是比较冷门的，数据一般不太好，我当时就想着来试试，虽然目前来说事实确实是数据惨澹，当然，可能也是因为我写得不够好，但我也看得开，不论如何，还是感谢来支持这篇文的宝宝们，爱你们～ 好啦，就不啰嗦喽，希望各位宝宝能多多支持，最后，希望大家看文看得开心，祝大家三次元顺利快乐～ 第三十九章 缝尸案（四） 一天的疲惫和精神紧绷，经过这会的插科打诨，大家都缓过来了一点，接下来就是以更好的精神状态继续为人民好好当公僕了。 白翎抱着自己的大茶缸老老实实窝在自己工位上等着外卖送达，熬到这么晚，只有一顿夜宵能抚慰他的心灵，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大手，拿着一管膏药。 白翎疑惑地看过去。 余哲指了指他的脸：「擦一下。」 白翎恍然大悟，他摆摆手，不在意道：「谢谢，不过不用，多大点事，就是皮肤白，皮肤嫩，容易显色，看着严重，其实屁事没有。」 而且林羽捏的时候也没真下狠手。 余哲：「还是擦一下吧，也不费事。」 余哲帮他拧开瓶盖，挤出一点药膏，伸手要往他脸上抹。 白翎没想到他居然上手，被吓了一下跳，下意识往后仰，但对方是个倔脾气，还一动不动地伸手等着他。 白翎无奈，只能把脸往前凑，手心传来的烫人温度令白翎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 余哲擦完把药膏塞给他：「留着备用。」说完，起身走了。 白翎回过神来，将药膏扔到抽屉里，瞄到了旁边放着的镜子，才惊觉自己跟个小媳妇似的满脸通红，他唾弃了自己一把。 唾弃完自己，夜宵刚好到了，于是他又愉快地去吃东西去了。 ……………………… 回到家里，林羽在单人沙发坐下，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央斓在对面沙发坐下。 结果央斓贴着林羽，硬是要跟他挤一张沙发，林羽睨了他一眼，站起来走到对面沙发上，结果屁股还没坐下，央斓又像小狗一样跟上来。 林羽无奈，只能选择中间的长沙发坐下，怎么有人能黏人到这个地步。 央斓继续贴上，坐下后，一副认错的乖小孩样。 林羽还没开口呢，他先发制人道：「我错了。」 林羽：「？？？」 林羽不解地问道：「你错什么了？」 央斓看他这样，知道是自己误会了：「我以为你生气我没告诉你饭店的事。」 林羽：「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这饭店什么时候搞的，你不一直在国外吗？回来也没多久，居然能搞出这样一个饭店。」 央斓：「之前在国外，遇到一家小型中餐馆快倒闭了，老闆低价出售，我刚好当时手上有点钱，所以就收了。」 小时候的央斓想当心理学家，但小林羽没想当警察，他一心想开个小餐馆，只是后来事与愿违。 这餐馆的初衷是林羽，能开起来其实也跟林羽有点关系。 收购餐馆不久后，央斓上街买东西，一边跟林羽打电话，结果一个抢劫的逃跑过程中撞上了他，他一时没察，手机掉地上，还被那人踩了一脚，那手机是林羽送他的，这能忍！？ 央斓直接暴追对方两条街，把人摁地上揍了一顿。 而现在餐馆的主厨就是当时那个被抢劫的人。 收购的餐馆原老闆虽然手艺不咋地，但是是个很会经营管理的人，奈何没学歷，一切自学成才，又没家底，英雄无用武之地，央斓收购后继续让他当代理人。 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时地利人和，央斓一开始也没想过能把餐馆开得多好，不亏本，能小小盈利就行，却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可能註定了央斓能得这份财富，反正三人凑一块东搞西搞的，搞了几年时间就成如今的模样了。 央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我盘下了间餐馆吗？」 林羽：「你之前是说了，但你说的是，盘下了间小餐馆，而且在国外。」 第71页 林羽回家路上查了一下，才知道这家近几年才出现在国内的新锐连锁饭店有多么的成功。 央斓难得觉得自己理亏：「我，还有庄明，就是餐馆老闆，还有老蔡，就是那个主厨，我们几个都是c国人，他们两当时也是迫于无奈才出国谋生，骨子里还是希望自己能回国的，我就直接更不用说了，所以餐馆有起色后我们就已经在筹备将重点转回国内。」 计划是大胆冒险了点，没几个人会跟他们一样，敢在刚有起色就干这种事。 但几人都不是什么畏手畏脚的人，一拍即合，就这么慢慢干起来了。 在这事上他们运气挺不错的，过程虽小有波折，但也算顺利。 央斓：「回国后，案子一件接着一件，我也一直以为你知道，所以把这件事给忘了。」 闻言，林羽点点头，也没继续追问：「行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问问，快去洗澡吧，明天还要早起，现在睡也没能睡多久，抓紧时间睡觉。」 ………… 刑侦办公室。 林羽：「根据多个部门联合调查提供的信息来看，在两个月前，胡绵和陈国栋偷｜渡来到c国，之后多地辗转，两人乘坐黑车或者轮渡，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有人接应他们。」 这是一场非常有组织性的偷｜渡。而旺林一直在国内，未有任何偷渡及出国记录，他一路上的运动轨迹是从y市到s市。 天网虽广，但总有顾不到的死角，这中间的所有细节他们并不能全部把握。 但林羽相信老人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林羽在地图上将几个已知地点标出来，最后停在一处地方：「这个地方，是监控里能看到陈国栋两个人的最后地点，y市小港村。」 小港村码头是两人最后出现在监控的地方。 泡芙：「而c市这边的旺林，林其和贝左，我们目前查到的只有旺林的行踪，这个人从y市到c市一路上都是乘坐不正规大巴过来的，最后在护城河一里地外的杏林村下车。」 白翎将电脑内容投射出来：「这是关于陈国栋那边和旺林这边的部分监控，我将重点截取出来了。」 几人花了半个多小时将监控看完。 央斓：「陈国栋和胡绵在来到c国的时候全程积极配合，明显是自愿的。旺林这部分关于他的监控，有很多地方基本上各个角度都有，证明他所在的地方监控密集，所以他一路上应该是一直在有意识地在寻找监控，并将自己暴露在监控中。」 央斓伸手点击滑鼠，在进度条上点了几个点，显示出不同的画面，然后进行放大，「你们看一下这几个地方。」 放大后，原本不起眼的小黑点瞬间清晰，能看得出陈国栋在进入c市后，时不时后面会出现跟踪他的人。 不过陈国栋似乎有所察觉，跟踪的人不是一直有出现在监控里，要么是被他甩开了，要么是跟踪的人没在监控范围内，但由于旺林一直故意往人多热闹的地方走，监控密集，所以后者可能性不大。 林羽：「基本可以推断陈国栋两人大概率是来到c市后才跟他们那边的人起内讧，而旺林一直是有意识地在逃跑。」 从监控来看，旺林当时手臂不论是角度还是大小都十分诡异，说明这个时候他的两条手臂都已经换了。 而陈国栋这边的身体也十分诡异不协调，也说明此时他和胡绵的身体部分也拼凑在一起了。 那么至少说明陈国栋这边对于这种诡异变态的做法是不排斥的。 而从另一个方面也得猜测，旺林逃跑的真正原因有可能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被这样残忍对待，甚至可以说至少在这之前他们都是同意这种行为的。 林羽：「包包，你跟信息部那边合作，看看能不能查出跟踪旺林的人是谁。」 包包：「ok。」 现在还有两个很奇怪的点，他们拼接上不属于自己的肢体，排异反应居然出现得那么慢，至少在监控里，他们都能正常行动。 但从他们的尸首已知，他们的身体在生前都出现了排异反应。 陈国栋和胡眠死因都是因为排异反应，而旺林虽说最终是因为溺水而亡，但就算没溺水，他不及时治疗的话，最后肯定也会死于身体对外来者产生的排异反应。 正讨论着，晓钦和猿子带着牛皮袋推门走了进来。 晓钦：「头儿，陈局让我们带给你的，说是你们去y市联合调查的通知信函。」 泡芙：「头儿，你们要去y市？」 林羽：「对，这次的案件经审议，兇手大概率在y市，但旺林是c市人，这次他的尸首也是在我们这边发现的，所以这次上级决定由两市联合调查，我和央斓打算去y市看看。」 还有一件事，就是当初高琳身上出现过「反击」的图案，她说就是那个sw俱乐部给的，所以他们打算顺便去调查这件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林羽：「时间不会很长，顺利的我们可能待个两三天就回来了，这期间有什么事情泡芙你多留意一下，决定不了的打电话找我，或者直接找陈局都行。」 泡芙：「放心吧，头儿。」 林羽：「大家辛苦了，等会给大家点下午茶，大家可以看一下吃点什么，随便点。」 大家欢唿：「头儿万岁！」 第四十章 缝尸案（五） 第72页 林羽和央斓回家收拾了两套衣服，下午立马就往y市赶。 y市和c市是紧紧相邻的邻居，他们打算自驾过去，自驾最多不会超过两小时。 「您已偏航，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 导航冰冷标准的声音响起，林羽看了一眼导航路线，对央斓说道：「应该往右边转，上高速。」 央斓摇摇头：「不上高速，晓钦给说了另外一条路，抄那条近路，我们能减少将近半小时的车程。」 说起这个，林羽倒是想起来了，晓钦是y市人，只是读书那会来了c市，后面便一直在这边了，他往返得多，确实熟悉。 林羽点点头：「路线图呢？我给你指路。」 央斓：「不用，他只是口述，我都记脑子了。」 这倒是，央斓从小过目不忘，林羽给他打开了个水果糖塞他嘴里，就当是奖励他的了。 央斓开的这条路是两车道的，两边都是低矮的草丛，远远望去还能瞧见一些农田，偶尔路边还能看到一些树，车不算多，只有零星几辆偶尔开过。 突然，一辆吉普从林羽他们车边快速驶过，林羽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后面一辆行动局的车响着警笛声从快速开了上来，直追刚刚那辆车。 央斓一看是这局势，也提了车速上去，为了避免自己干扰到同事办事，他控制着跟前面的车辆保持一定的距离。 警车本来已经快要逼停那辆吉普了，结果斜刺里从农田的方向开出了一辆越野车，直接拦住了警车。 林羽观察了一下：「阿斓，从右边斜过去。」 他们今天开的也是越野，从旁边的农田擦过去，加大马力应该能硬挤开前面挡路的越野。 央斓一脚油门，车子跟小豹子一样沖了上去。对方没想到还能冲出一辆越野，一个不敌，真被央斓越了过去。 央斓直奔前方已经开得有点距离的吉普，他们只能远远看到一个车屁股。 林羽他们这趟是出公事，自然都配了qiang，央斓加足马路紧赶慢赶，终于跟对方并行。 双方开始互拼车辆质量的时候，林羽从车窗探出来，向对方的车胎射击。 结果对方居然也有qiang，有人直接将手伸出窗户，开始向他们射击。 还好央斓机敏灵活，车技好，接连躲过了几次对方对车胎的射击。 对方的车已经被林羽射瘸了「腿」，他们便又开始集中火力向林羽开火。 林羽就算不能说经验老道，但也是身经百战，他靠着强劲的臂力在车里车外四处乱窜，躲开了子弹。 最后吉普被林羽趁胜追击，直接补弹补成了「残障人士」，不受控制地翻进了农田里。 林羽和央斓快速下车，车里的司机已经晕过去了，射击手被卡死在座位上，浑身的血。 林羽上去第一件事就是拿走他手里的武器，后座还有两人，一个只是轻伤，另一个伤得重一点，但看着没有生命危险。 为了防止两人有什么小动作，林羽还是拿了手铐将两人拷起来。 他俩在查看还有什么遗漏时，警车从后面追上来，但那辆越野却逃了。 徐涛他们这次的主要目的是吉普，现在任务算是成功了。 徐涛：「林组，你好，久仰大名，我是徐涛，特办组的小组长。」 林羽：「你好。这是我们组的心理顾问，央斓。」 徐涛：「认识认识，您和斓哥在我们局里那可出名了，大部分同事都认识。」 这不是场面话，林羽能力强，长得帅，人稳重温柔，局里什么文娱活动，他都会被拉上台，也是各种表彰大会的常客，局里基本都认识他。 央斓虽然来的时间不长，知名度没林羽高，但他之前两个案子出力不少，人虽然脾气一般，嘴巴毒，但五官精緻得跟漫画里走出来一样，跟在林羽身边，也上过表彰会议，也是局里出名的人物。 徐涛也不多寒暄，走过去探头往车里看，林羽和央斓则直接走去看后车厢。 车厢里放了个很大的黑布袋，两颗小孩的头紧贴在一起露在外面，他们嘴巴上贴着胶布。 林羽连忙给他们解开袋子，他们双手被绑在身后，手腕都磨破了。 央斓看着他们，挑了挑眉。 徐涛也走了过来：「我们这次的任务就是解救这两个小孩。他们前几天被绑架，我们耗费了很多心力才一路追到了这里，还好赶上了。」 徐涛帮他们小心地撕开胶布，又给他们递了水，然后让其他人快速探查现场。 徐涛揉了揉看起来小一点的那个小孩的头髮：「他们很厉害，被转移的过程中居然成功留下过一次线索，我们才能透过蛛丝马迹一路赶过来。」 林羽夸了句厉害，央斓想了想，不情不愿地拿了一块水果软糖出来，掰成两半，给两小孩一人一半。 也幸亏这糖块本身就大，能让他掰两半还绰绰有余。 不是他小气，是林羽小气，谁让他给的糖都不多。 看着两小孩缓过来了一点，紧紧挨在一起，也就五六岁的年纪，居然从刚刚到现在都没哭过。 林羽看了看周围，大家都在忙碌，想了想，他对徐涛说：「你们一时半会可能走不了，这两小孩我们认识，让他们先去我们车上歇歇吧。你们走的时候再带上他俩。」 这两小孩就是之前林羽他们去胡堂时，遇到的被霸凌的那个小孩，以及后面来找他的那小竹马。 第73页 林羽一人给拿了两个小面包和一瓶牛奶，拿湿纸巾给两人擦了擦脸和手脚，又拿毯子给两人围上，这些都是央斓之前准备在车里的，他总喜欢备些在车里，以备林羽不时之需。 别看林羽身手好，好像身强体壮似的，但在央斓眼里，他始终瘦弱得一批。 看着他给林羽准备的仅两瓶牛奶，央斓脸有点臭臭的，但瞄了瞄那两狼吞虎咽的小孩，他拿了颗水果糖丢进嘴里，终究是没说什么。 林羽伸手挠了挠他的手心，被他一把握住，抓在手心里把玩。 林羽挣了挣，没挣开，又看了看低着头，顾不上他们这边的两小孩，瞪了央斓一眼，便随他去了。 林羽：「小朋友，还记得我们吗？你们叫什么名字？」 较小的小孩闻言抬起埋在小面包里的脸：「记得，是能抓坏人的哥哥。哥哥好，我叫忆晨。」 忆晨胖乎乎的小手抓住旁边小孩的手臂：「这是我的邻居哥哥，宋烜哥哥。」 林羽目光直视他，温柔笑道： 「我叫林羽，旁边这位哥哥叫……」 忆晨小手举高高：「我知道我知道，是阿斓哥哥，我上次听到你这么叫他的。」 林羽：「你真厉害，这都记得，那你们还记得是怎么被绑架到这的吗？」 忆晨挠挠头，说话颠三倒四的，显然是太小了，这个过程他自己估计都是晕乎的，光害怕了。 结果他说不明白还把自己说急了。 还是宋烜拍了拍他，接口道：「放学了，爸爸妈妈没及时来接我们，老师太忙了没注意，有人偷偷混进人群把我们抱走了。」 其实对方想抱的是忆晨，宋烜虽然是个小孩，但一看就不是特别好相与，就算长相精緻，但对方还是打算放弃这块肥肉。 谁知道宋烜一看忆晨被陌生人抱起，边一直紧紧拽着忆晨不松手。 绑匪一看他要喊人，连忙一把将其抄起，捂住嘴脸，干脆一起抱走。 宋烜抿了抿嘴，他平时再怎么沉稳也是一个小孩，脸上不禁泄露出一丝后怕。 林羽摸了摸他们，安慰了两句便让两人闭上眼睛睡觉。 忆晨闭上眼睛，又悄悄睁开了：「林羽哥哥，他们说要让我去当极愿圣童，这是什么？」 他问过宋烜，宋烜也不清楚。 极愿圣童？林羽跟央斓对看了一眼。 林羽：「他们有说要你当这个极愿圣童后去做什么吗？」 忆晨回忆了一下： 「他们说当这个很轻松很好玩，每天给我好吃的好玩的，到时候玩一下小游戏就可以了。」 林羽：「什么小游戏？」 忆晨摇摇头，那几个坏人没说。 倒是宋烜当时隐隐听到那些绑匪在讨论说要他们去学习什么技能，学好了就能给一些有钱人干嘛，还说他俩长得好看，值钱，到时候能要高价。 详细的宋烜也没听到，毕竟这些也是他偷摸听到的，那些绑匪并不会在他们面前讨论这些。 俩小孩实在太累了，给林羽说完后便都沉沉睡了过去。 林羽从口袋里掏出几颗大白兔，全塞两小孩口袋里了。 他塞完转身，就看到央斓在旁边旁边虎视眈眈，不满地看着他动作。 林羽捏了捏他的鼻子，将手心伸到央斓眼前，上面躺着两颗水果糖，透明彩色的包装纸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色彩。 「小气鬼，那是包包塞给的糖，给，这两颗，我买的糖。」 央斓这才满意地接过水果糖，拆开一颗放进嘴里，又将另外一颗餵给林羽，然后在口袋里掏了掏，将白翎也给了他的几颗大白兔糖一股脑塞两小孩的口袋里。 第四十一章 缝尸案（六） 没多久，徐涛带着两小孩的父母过来领小孩，两家人对他们千恩万谢，然后小心翼翼地抱起熟睡中的小孩先离开了。 而林羽他们也继续往y市那边赶，到达的时候比预计晚了一小时。 他们刚到y市行动局门口，就碰上了刚好出完任务的y市刑侦组组长——祁原。 双方友好地握了握手：「合作愉快。」 …………… y市刑侦组办公室。 祁原：「我们顺藤摸瓜，发现sw俱乐部当年其实只是一个壳子，壳子里面真正的俱乐部叫极愿俱乐部。」 sw俱乐部虽然已经被註销，但它掩护下的极愿俱乐部其实已经发展到了相当大的规模。 只是这个俱乐部很神秘，具体做什么的他们目前还没能完全掌握情况，只知道虽然它叫俱乐部，但性质似乎类似于邪｜教。 林羽：「高琳一直坚称她未成为正式成员，对极愿俱乐部并不了解，所以并未能提供太多其他的信息。」 虽然林羽一直觉得高琳必定还有隐瞒，但奈何一直撬不开她的嘴。 祁原的助手小高又贴上了几张照片：「这是胡棉的高中照片，从照片上的校服来看，她确实是蒂育中学xx届国际班的学生。」 对于胡棉这个身份其实在林羽的意料之中。 林羽：「我们这次过来的时候，碰上了一桩绑架案，被绑的是两个小孩，似乎跟这个极愿俱乐部有关，具体的情况，我们局的徐涛稍后会把人贩子的审讯信息发来。」 祁原：「行，你们这次过来我们註定得招待不周了，林组和央顾多多包涵。」 第74页 林羽摆摆手：「案子要紧。」 ……………… 酒店。 林羽：「你先去洗澡吧，今天开车辛苦了。」 央斓点了点头，从后头环住林羽，趴在他肩头，懒洋洋道：「一起洗。我带了浴盐，一起泡个澡。」 林羽听到泡澡，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渐渐染上绯色，他想起前几天活色生香的泡澡场景。 虽然那次他们只是互相帮忙疏解了一下，没做到最后，但也是林羽从未有过的体验。 而且兴许是年轻，央斓在这么高压的工作情况下，居然还那么生龙活虎，精力充沛。 林羽不自觉地握了握手，那天晚上那夸张的尺寸似乎又回到了他的手里，他自己的本来在正常人里已经够有资本了，没想到央斓的那么夸张，简直不是人，这五年里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发育的。 林羽虚握住的手被央斓抓住，他趴在林羽耳边，看着林羽透着绯色的脸：「这是想到了什么呢？」 林羽故作淡定地推开他的脸：「快去洗澡。」 央斓眨巴眨巴眼睛，无辜道：「毛毛不会是在想什么羞羞的事情吧，比如……比如前几天晚上……」 林羽强行给他手动闭麦。 最后两人还是分开泡了澡，央斓给林羽放好了热水和浴盐后就出去了。 他知道林羽承受的压力比他大的多，他要真跟林羽一起泡澡，肯定把持不住，但也不想真的在这种时候过分折腾林羽。 林羽泡完澡，吹完头髮舒服地躺在床上，就在他眼皮沉重，眼睛半睁半闭时，被手盖住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林羽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打开手机一看，是徐涛发来的信息。 徐涛：今天审讯的这伙人供出他们了他们的接头人，是y市八角街的混混头子，王龙，具体的我整理成文件发给你。 林羽：收到，谢谢。 林羽点开徐涛发的文件，跟恰好洗完澡出来的央斓一起细细浏览。 这伙人贩子一开始只是街上的混混，只是几个人身手不错，在c市这边算是混混小头目，并不是专门干拐卖的。 只是之前无意间认识了王龙，王龙给他们介绍了这桩买卖，说是最后所得会算提成给他们。 据这伙人所说，他们这些下线多得是，遍布在全国各地，多是一些要钱不要命的混混，甚至是一些专门干这种事情的人贩子。 他们第一次干这种活计的时候还会发憷，但随着拿到手的钱财越来越多，他们胆子越来越大。 王龙见他们屡屡得手，甚至给他们培训，加派助手，他们发展已经快一年半了，可以说，徐涛他们这次抓住的，绝对是一个训练有素，合作默契的团伙。 他们这次绑架忆晨和宋烜，也是因为他们之前在街上看见这两小孩，觉得长得漂亮，他们这桩买卖，长相越精緻价钱越高。 忆晨和宋烜这种长相的他们不可能放过。 今天他们本来是要去y市给王龙「交货」，结果被林羽他们截住了。 林羽看完文件内容：「看来这还是一个完整的产业链，这次那伙人被徐涛他们抓了，c市那边的窝点也被端干净，但这些人只是产业链的最底层，核心估计他们是接触不到的。」 林羽往下划到王龙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光头，有一条爬虫似的刀疤贯穿了他整张脸，满脸横肉。 林羽：「这次估计也打草惊蛇了，这个王龙，估计已经收到消息早早跑路了。」 「这还真不一定，受害人频繁在y市出现，说明y市是一个重要据点，甚至可能这个俱乐部大本营就在y市。」 央斓放大照片，点点了照片上的王龙：「这个王龙，在两年前开始发展下家，在这之前他只是一个四处躲赌债的赌｜鬼。」 央斓将无声吹风机插上电源，一边开始吹头髮，一边分析：「而现在他在产业链很可能至少处于中游的位置。金钱和地位是一个赌鬼死都要抓在手里的东西，所以，他不可能轻易放弃这些离开。」 林羽拇指摩挲着中指，点点头：「有道理，那我们明天去八角街看看。」 …………………… 通过祁原的帮忙，林羽他们顺利找到王龙在八角街上的住所。 初来八角街，这里其实比想像中要繁华很多，八角街很大，说是街道，但其实真正来到这里，发现其实或许应该叫它八角村更为合适。 跟许多大城市的城中村一样，有稍微热闹繁华的地方，也有冷清破旧的街道。 越靠近王龙住处，越发显得偏僻冷清。 林羽他们第一天装作租客，上了王龙住处所在的公寓看了一眼，这栋公寓的设施其实还是可以的，并没有想像中的脏乱差。 王龙住处的隔壁刚好有一户出租，他们便去看了看，了解一下布局，顺便探查一下王龙是否还在公寓里。 房东告诉林羽他们，王龙已经有几天没回来了，但这也正常，本来他就不是每天都会回来。 有时候月底查水錶，王龙没回来，也不会让房东进去，只告诉了房东一个大概的数字。 房东核对觉得差不多也就不追究了。 林羽想，王龙干这种勾当，敢让房东进他房子才有鬼。 林羽和央斓又在王龙家楼下附近蹲了两天，一直没蹲到王龙。 第75页 其实他们本来蹲了一天没收穫就打算改换策略了，但谁让他们想打瞌睡就有人来递枕头了。 第一天傍晚他们要离开时，发现有个年轻人到了王龙住处门口，他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在家他便离开了。 当时林羽正远程指导泡芙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看到人的时候本想追上去，但被央斓拦了下来。 央斓：「别急，我们明天再来，他明天肯定会出现的，我们现在先别打草惊蛇。」 第二天林羽他们来到这里继续蹲守，果然被他们蹲到了人。 林羽给了央斓一个大拇指。 不得不说，对于一个陌生人，央斓仅仅凭藉他当时的神态行为以及结合当下的场景，就能将对方接下来的动作揣摩得七七八八，确实担得起心理学界加诸在他身上的荣誉。 央斓喝了口奶茶，平时获得国际大奖都能不动如山的人，这会得借着喝奶茶压下上提的嘴角。 下午一两点，街道上没几个行人，林羽他们坐在公寓对面的奶茶店里，看到了那个年轻人从计程车上下来。 他又上楼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开门，这次他没直接离开，而是绕到了一个小巷子里，那里是王龙住处窗口开出来对着的地方。 对方明显有备而来。 他四下看了看，可以说警惕心有，但还嫩了点。 他看没人便顺着空调管道爬了上去，王龙的住处在三楼，不算特别高，但有防盗窗。 爬上去之后他踩在空调机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伸进窗户里扭了两下，轻松把紧锁的窗户打开来。 他将脸贴在防盗窗上，往里看了看，然后掏出小型手持摄像机，伸手进去拍了一圈，然后退了出来。 小心贴身装好摄像机，他又细心地将窗户恢復原样，然后顺着空调管道下来，才刚踩在实地上，肩膀上就搭上了一只手。 他一惊，反应倒是很快，一个肘击攻向身后的人，然后迅速转身。 可惜他动作再快，也没有身后的人快，他的手臂被身后的人牢牢钳住，转身的动作也因为身体被对方另一只手按住而动弹不得。 甚至连转头的动作都做不到，接着，他后颈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第四十二章 缝尸案（七） 年轻人醒过来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手上带着手铐。 他感觉眼前有点昏暗，想抬头看一下，结果脖子感觉像落枕了一样，酸痛无比，他一下居然没抬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扭几下脖子，才慢慢好一点，也终于抬起了头。 一抬起头，「啪——」一声，眼前大亮。 他被光线刺激得一下眯起了眼睛，稍微适应了一下，他往前方看去，发现对面坐了两个年轻男人。 他又环视了一周，感觉眼前的环境熟悉又陌生。 他的声音带着长久没说话的沙哑：「这是审讯室？你们是？」 林羽：「你还挺冷静的，这里是y市行动局刑侦组的审讯室。我们是相关工作人员。」 林羽一顺嘴，差点脱口而出：欢迎你的到来。 想想不对劲，这不跟医院标语写着：「欢迎光临」一个性质嘛。 年轻人一直冷静的表情似乎有一丝龟裂：「刑侦组？我没杀人。」 林羽笑了一声：「没说你杀人，但你非法撬开他人居所窗户，私自拍摄他人居所环境，这也犯法。」 林羽说着，磕开了笔盖：「好了，接下来希望你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第一个问题，姓名。」 「你们不是早就查到了。」年轻人抿了抿唇，答道：「宋白钰。」 林羽不置可否，继续问道：「为什么要拍摄他人居所？」 宋白钰：「没什么，单纯想为入室盗窃做准备。」 林羽挑挑眉：「据我们的资料来看，你是c大高材生，虽然父母双亡，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但成年后你继承了一笔不菲的遗产，所以如果不是为了钱财，你又是为了什么要去入室盗窃？」 宋白钰张口想辩驳，央斓在旁边懒懒开口道：「不要说觉得好玩，一个从小没有精神病史，身家丰厚，前途无量的高材生不会玩这种东西。」 宋白钰张了张口，虽然没什么底气，但他还是倔强道：「就是觉得好玩。」 他想了想，眼神直勾勾地望向央斓又说：「你们也知道我是高材生，脑子够用，所以想试试做这种事会不会跟读书一样顺利，不被发现地全身而退。」 他说话的时候，眼球几乎不怎么动，直直地看着央斓，全程面无表情，说是看着央斓，但更像是在放空。 央斓：「你的表情和眼神已经出卖了你，虽然你看起来很冷静，但其实内心很慌的吧。」 为了掩饰紧张，宋白钰特意放空自己，让自己至少从外表看起来显得更镇定一点。 宋白钰依然不松口，坚持自己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觉得好玩。 林羽：「你也可以继续坚持这种说法，然后被我们罚点款，教育一顿，哦，对了，你那个摄像机也得没收，还有你书包里的那堆资料。」 宋白钰紧紧盯着林羽：「摄像机可以给你们，但内存要还我。」 林羽笑眯｜眯道：「抱歉，不行哦。」 央斓将桌上的一叠资料拿起来慢慢翻动：「高材生就是不一样，这么厚的一堆资料说不要就不要，看来是全记脑子里，说吧，为什么要调查王龙。入室盗窃可不需要这么厚的一叠资料。」 第76页 这资料细得连王龙哪天在哪个饭馆吃了什么菜都有。 宋白钰：「我……我做义工的孤儿院一年前有个小女孩突然不见了，我沿着线索一路查下来，觉得跟王龙有关系，所以来看看。」 林羽：「为什么不报案？」 宋白钰：「报了，但迟迟找不到人，后面孤儿院那边直接放弃了。」 央斓：「这个女孩跟你是什么关系？据我们所知，你之前一直待在c市，你说的孤儿院是c市的孤儿院？」 宋白钰：「是，c市阳光孤儿院。那个小女孩只是我去那里做义工认识的，认识好几年了，她平时特别懂事，她有一天突然不见了。」 林羽点了点手上的a4纸：「我们发现你这么多年做义工的地方一直很固定，就在两家孤儿院，一家是阳光孤儿院，一家是彩虹孤儿院。」 宋白钰：「是，阳光孤儿院的前身是天使孤儿院，是我小时候待过一段时间的地方，后面我转去了彩虹孤儿院，直到成年离开。」 天使孤儿院？ 林羽手指摩挲的动作一顿，这不是余哲的小青梅待过的孤儿院吗。 林羽：「为什么要转去彩虹孤儿院？」 宋白钰：「我想这个跟这次的事情无关吧，我有权利不回答你这个问题。」 林羽套话失败，只能可惜地想，还以为能帮余哲问出点什么线索来。 林羽直截了当道：「行，这件事后面再说，但我们希望你不要再调查王龙了。」 宋白钰皱了皱眉：「为什么？我已经快摸出一点头绪了，这时候让我放弃，不可能。」 央斓：「就你那三脚猫的调查功夫，王龙被你跟了一个月，居然还没发现你，这已经能成为世界级的奇蹟之一了。」 宋白钰还是有属于年轻人的傲气的，他不服地嗤笑了一声：「现在科技这么发达，我并不一定要近身跟踪他，今天这次只是我大意了。」 央斓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今天如果你是被王龙抓了，你就得为你这次的大意付出你可能承受不了的代价。」 宋白钰抿了抿唇，没说话。 谈话这会功夫，祁原那边动作迅速，已经确认了宋白钰说话内容的真实性。 林羽看了一眼祁原的信息，确认宋白钰没有说谎后，他看向对方道：「放心，王龙的事情后面我们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但你如果继续调查下去，不仅你的人身安全得不到保障，万一打草惊蛇了，恐怕会使事情更复杂。」 宋白钰还是有点迟疑，林羽便道：「给我们一点时间，我们很快就会给你一个答覆的。」 宋白钰低头沉思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 林羽两人站在行动局门口看着宋白玉走远的身影。 央斓：「这小子可不老实。」 林羽轻轻笑了笑：「他不老实，我们也有不老实的做法。」 ………………… 林羽和央斓这趟有了不少意外收穫，所以回程的日期往后稍微延了延。 c市那边有人盯着，倒也不急着回去，陈局也说让他们跟y市这边的同事一起配合调查，争取早日破案。 王龙那边由祁原派人蹲守，而林羽他们则一边盯着宋白钰，一边吩咐泡芙他们追踪一辆吉普车。 就是上次忆晨那件绑架案里半路杀出，最后又成功逃跑的那辆吉普，当时看那辆车的逃跑方向，应该是跑去了c市。 宋白钰果然没有老老实实不再参与这件事，但他很聪明地没有再去王龙的住所附近。 他似乎把目标转移到了其他人身上，每天都能看到他去跟踪其他目标。 可能是吸收了被林羽他们抓住的那次经验，他的学习能力也确实很强，前面几次几乎每次都有快被发现的风险，以至于他始终远远地跟在被跟踪人的后面。 但几次过后，他跟踪技术越来越熟练，后面几次跟被跟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又保持得恰到好处。 不过再怎么熟练也还是个毛头小子，好几次都多亏了林羽他们暗中帮忙，才避免了被发现的结局。 林羽他们本来打算只跟他一天，后面交给y市其他同事去跟，但跟了一天之后，林羽和央斓就决定由他们自己来。 他们发现宋白钰这个人就像一个巨大的谜团。 而解谜团这种事情，他们最喜欢了。 而且林羽有种直觉，跟着宋白钰，他们或许能够事半功倍，宋白钰这个名牌大学高材生半年的资料，可是非常有价值的。 经过林羽他们几天的观察，他们发现宋白钰手中所掌握的信息确实比想像中的还要多。 …………………… 林羽和央澜在跟踪的同时，也将跟踪过程中得到的信息传回去给祁原。 而祁原也将宋白钰跟踪的这些人给调查清楚了，都是跟王龙或熟或不熟的人物，甚至有曾经只是跟王龙出现在一个场合，但连话都没说过的人。 但无一例外，他们似乎都跟这个极愿俱乐部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 祁原翻着手中的资料，拿起桌上的浓茶狠狠灌了一口，又搓了搓脸，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林羽坐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央斓倚靠在沙发扶手上，跟他挨着，两人也是捧着浓茶一口口喝着，精神看着倒是比祁原好一些。 祁原：「拼尸案目前没有其他线索，也没有再出现类似的被害人，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就一个极愿俱乐部。」 第77页 祈原这几天，借着拼尸案的名头，倒是查到了一些信息，这个俱乐部与其说是俱乐部，其实更应该说是一个类似邪｜教的组织，而且似乎是一个打着为去世之人祈福，庇佑子孙名头的邪教。 这个俱乐部更详尽的信息他们还未能知晓，俱乐部老巢到底在哪，他们也始终没有线索。 主要其实也是他们不敢动作太大，就怕打草惊蛇。 一条已经暗中茁壮成长起来的毒蛇，他们必须蛇打七寸，一击毙命，否则一旦被它逃跑，后果不堪设想，想再抓住，就更是困难了。 央斓放下手中的茶杯：「我们不能大动作，但这不是还有一个移动的资料库嘛，不用白不用，到时候给他多送幅锦旗就是了。」 祈原将手上的资料递给林羽，点点头：「那倒确实，说起来这次还多亏了你俩带来了王龙的消息，又逮住了宋白钰这个移动资料库。」 现在这两人成了破案的关键。 第四十三章 缝尸案（八） 宋白钰一天24小时，跟踪别人加各种打探消息，平均每天至少要花去14个小时。 可以说，除了吃喝拉撒睡觉，他都在盯着让人，哦，不对，他连吃饭他都要随着被跟踪人踏进同一家饭馆。 而且每次跟踪的人还都不一样，看来他这半年进展颇大，也不知道他哪找到的这么多人。 连续过了快三天这样子的日子后，宋白钰在第三天晚上终于不再跟踪人，而是去逛商场。 白翎走进一家男鞋专卖店，林羽挑了挑眉，拉着央斓在对面的奶茶店坐下：「他还有这等闲情逸緻？」 就宋白钰这几天的表现来看，他可不像是会抽时间出来浪费在这种事情上的。 央斓：「他刚刚买的鞋是xx牌最出圈的运动鞋，轻便，弹性好，抓地力好，走动消声这四大特点一直是这款鞋主打的招牌特点。」 宋白钰买完鞋又走进去了一家体育商品店，林羽在店对面看着他买的东西：「看来毒蛇要出击了。」 宋白钰买的装备都是很专业的器材，有防身的，也有可作为攻击武器的体育用具。 既然毒蛇已经出动，那作为猎人，他们也该做好准备，将蛇和蛇捕杀到的猎物一起装入囊中了。 …………………… 第四天，凌晨五点。 宋白钰整装好准备，戴好帽子和口罩，他出了酒店房间，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他并不打算坐电梯，而是向消防通道走了过去。 走到一楼的时候，他七拐八拐地，避开了沿路的所有监控摄像，来到一个铁门前，上面写着：「员工通道，客人请止步」。 这个铁门安装的是密码锁，他伸手输入密码，「咔哒——」，声响落地，门应声而开。 宋白钰左右看了看，走了进去，同时还谨慎地将门给关好。 从酒店的员工通道的小门出来，是一条小巷子，宋白钰一出来，直奔巷子尽头，那里停靠着一辆摩托车，上面盖着一块灰布，灰不熘秋的。 凌晨五点，太阳还未升起，视力不好的还真看不到这块灰布和布下的摩托车。 再加上这巷子尽头左边有一块凹进去的地，那摩托车看着像是改装过的，整辆车看起来十分小巧精干，所以那块凹地也成功掩盖住了它大半的身体。 宋白钰跨坐上去，一启动，车子如离弦般沖了出去，但却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又或许是声音太小，他们人耳捕捉不到。 而这一切，都落在林羽和央斓的眼中。 早在看到宋白玉从门里面出来之后，央来就给林羽发了信息，让他过来。 而林羽在目送宋白钰进入员工通道之后，也早就已经驱车绕了过来。这会刚好接上央斓赶了上去。 林羽：「这宋白钰是个人才。」 套取信息的能力绝对一流，居然连人家人工通道的密码都有。 早在昨天，林羽就觉得宋白钰是不会按套路来的人，以他这几天计划的缜密性，他绝不可能从酒店大门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所以他和央斓分头行头。 央斓：「他那辆摩托改装过，都用了最先进的配件，很多零配件在国内买不到，刚才他开出去，我们连听个响都没机会。」 ……………… 这会还没到夏季，天气还冷着，所以凌晨五点的天还是黑的。 但作为大都市的y市这会儿路上还是车来车往，在这些车辆的掩护中，林羽他们的跟踪行动也十分顺利。 但开到半程，就开始下起了绵绵细雨，一开始的雨很小，在室外的低温下渐渐变成了变成了一个个小白点，夹着雨水洋洋洒洒地落下来。 宋白钰越开越偏，林羽开启导航查了一下附近，发现宋白钰似乎是往一个山湖村的方向走。 这是y市市郊的一个村子，y市是出了名的多山多水，而这个村子就在一座小山的山脚下。 宋白钰开着开着突然在一个分岔路口停了下来，林羽已经做好被他发现的准备了。宋白钰似乎确实已经有所怀疑，他往后看了朝林羽他们看了过来。 林羽很淡定地驾驶着车不紧不慢地在他眼前开过了过去，分岔路口一个是山湖村方向，另一个方向是个度假村，也是回c市的方向。 林羽选择相信他们一开始的直觉，选择赌一把，选择了山湖村方向。 第78页 宋白钰隔着雨幕仔细打量林羽他们这辆车，所幸这辆车是林羽特地在当地找了个朋友借的，不是他原先那辆。 林羽慢慢匀速地往前行驶，直到宋白钰在他们这里成了一个小黑点后，他们成功打消了宋白钰的怀疑。 宋白钰重新启动车辆，并迅速向他们驶来，在他们的视野里越来越清晰直至成功越过他们。 央斓放大手机上的导航地图，手指在地图上转了一圈，确认道：：「这条路前面就只有一个山湖村了。」 又行驶了快10分钟，宋白钰停在了一个界碑前，石碑上面写着山湖村。 他将车开进旁边的小树林里，他似乎之前有来这里探过路，十分轻车熟路地将车开过到一条小沟旁边，沟底只有一些枯树叶，他将车抬起放了进去，又捡了些枯树枝和枯树叶铺在上面，做了一番伪装。 林羽他们没得掩盖，只能将车子放得稍微远一些，然后疾步跑了过来，还好两人身体素质都好，速度很快。 几乎是宋白钰做好伪装的同时，他们也到了界碑前，但他们还是并未现身，而转身钻进另一边的小树林里，准备伺机而动。 宋白钰将他的装备都放进一个登山包里，他出小树林时，全身上下就背了那一个包，不知道的只会以为他是个普普通通的登山客。 这时雨已经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了，宋白钰戴上冲锋衣的帽子，假装旅途遇雨的游客，一脸惊慌地跑进村子里。 林羽对他的演技予以高度的赞赏，他转身招唿央斓一起跟上去。 他们刚刚站在一颗百年古树下，这棵树枝繁叶茂，这会的雨势还不到大雨的程度，他们身上倒是没怎么湿。 林羽已经一只脚踏出去了，又被央斓给拉住了：「把你外套脱下来。」 说着央斓已经开始脱他自己的外套，林羽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外套的材质，再看看央斓的，明显央斓的更防水 而且他外套上还连着帽子。 林羽一眼看出央斓要跟他换衣服：「不用了，你淋了雨难道就不感冒了？别耽搁时间了，快追吧。」 央斓强硬地将他身上的衣服扒下来，将自己的塞给林羽：「你不穿，雨不停，我们就不追了。」 央斓一边说着，一边将林羽的外套套上，他的体格比林羽高大壮实一点，但林羽这是件宽大的长款风衣，他穿着倒也合身。 央斓：「再说了，进村就这一条路，我刚刚就查了，这个村子村口离村民居住地还有一段距离呢，我们换完追上去绰绰有余。」 央斓穿好风衣，正了一下头上的鸭舌帽：「前提是你不要再磨叽了，快把衣服穿上，我这衣服就这么入不了你眼？还是你等着我给你穿？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说着央斓就真的要上手了。 林羽无奈地狠搓了一把央斓的头髮，迅速穿衣服，套上帽子：「这星期的水果糖没了！我到时候都分给白翎他们。」 说着，拉着央斓快速往宋白钰的方向跟了上去。 进村林羽他们没敢大摇大摆走正路，都是沿着路边的小树林走进去的，后面小树林没了，他们也尽量找路边的其他掩体，反正怎么低调怎么来。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林羽脚步顿了顿，他轻声问央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央斓屏息仔细听了听：「好像确实有，前面传来的，但被雨声压下去了，听不真切，好像很嘈杂。」 林羽：「我听着，感觉是音乐声。」 两人又往前走了几十米，林羽又仔细听了听，这次肯定道：「是哀乐和锣鼓声。」 央斓：「有人在出殡？」 「应该是，我们避着点。」林羽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已经因为下雨迟迟不亮的天空：「我总觉得很怪异。」 话音刚落，林羽他们已经隐隐能看到出殡队伍最前头的人了，他们赶忙一边往草丛的更深处躲，一边从草丛里渐渐靠近殡葬队伍。 突然，前面的锣鼓声和哀乐声都停了，人群里一片慌乱，有人大喊：「棺材落地了！快！快抬起来啊！」 抬棺材的人立马七手八脚地将棺材抬起来，队伍前头走出来一个中年人，走向其中一个抬棺材的小伙子：「怎么回事，年纪轻轻的，连个棺材都抬不住？」 这小伙子连称对不住：「对不住，下雨手滑脚滑，刚刚一个没踩稳，踉跄了一下。」 宋白钰躲在一边的草丛里看着这一切，十分懊恼，还是被这场雨耽误了行程，没想到他赶到的时候，逝者已经入棺，出殡队伍已经上路了。 想到这里，他又想起刚刚在路上耽搁了一会的事情，早知道就不停下来了。 那辆车就算是跟踪他的又如何，他这趟来只是想查看一些事情，就算被人跟踪了，进了村子他有的是办法甩开对方。 宋白钰现在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第四十四章 缝尸案（九） 宋白钰拍了拍早就沾满雨水的袖子，打算等这队伍走了，他就进村子里面看看情况，看一下能不能挖出些有用的信息来。 有人出来当和事佬，阻止了中年人继续发火，队伍重新整顿，正打算鼓声再起，哀乐再奏。 然而这边锣鼓未起，宋白钰已经听到了敲锣声，刺耳的锣声十分密集，且越来越近，可见敲打的人有多么的着急。 第79页 一个半大小子边跑边喊：「罗叔，泥石流，快停下。」 他跑到刚刚那个中年人面前，气喘吁吁道：「罗叔，罗叔，这几天连，连续下雨，今天，今天雨太大，去，去后山路上，途径的小土坡，出，出现了小型泥石流，俺爷，俺爹说让你们返，返程。」 他唿吸渐渐平缓下来，终于顺熘地说完最后一句话：「择日再送罗大爷去后山埋葬。」 被称为罗叔的中年人皱了皱眉，看表情是不太情愿的，但他看了看小土坡的方向，隐隐能够看到那边有石头滚落，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群人原地在那里搞了一大堆仪式，宋白钰看那大概意思就是通过仪式向亡者解释了这件事情，再告诉他出殡日期要再次择日。 仪式结束，队伍调转方向，回了村。 出殡队伍脸色有多不好看，宋白钰内心就有多开心，这证明他的机会又来了。 意识到自己这样开心似乎不太好，他又连忙在心底念了几句：「罪过，罪过。」 而林羽和央斓也没有错过这一切，而且他们还看到了鬼鬼祟祟猫在草丛里的宋白钰。 宋白钰尾随着队伍回去。 队伍回到灵堂后，罗叔立马招唿其他亲人检查棺材情况，又一边叫人来重新算出殡日子。 刚刚去通知他们信息的小子已经回去了，但他爷爷，也就是山湖村村长来帮忙了， 棺材被雨淋了半天，又被磕到地上沾了泥土，其实罗家用的木材都是最好的棺材，用干净的布擦一擦问题也不大。 但罗家是他们村里的富户，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估计让罗老爷子这样下葬他们会不同意。 于是村长一看立马跟罗家人说了棺材的情况，让他们如果打算换棺的话，要赶快联繫先生和棺材铺。 起棺仪式需要请先生，而棺材铺那边则是得让他们加急重新做出一副来。 罗家人一听，马不停蹄去联繫先生和棺材铺，忙得焦头烂额。 这时，罗叔带着一张纸走了过来：「算出来了，日子是在三天后。」 罗叔说这话的时候脸很难看，本来以为起棺换棺材，到时间再出殡即可，但如果还要再停放三天，就得把尸体放回冰棺，以免尸体腐臭。 于是，就这样，运冰棺的车才走到一半，又被电话call了回去。 而目睹这一切的宋白钰更是差点笑出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宋白钰本来以为这一趟要白跑了，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他意识到自己有点激动过头了，连忙将自己的嘴角拉下来，又在心里道：「罪过罪过。」 但他脸上那种幸灾乐祸表情压都压不住。 ……………………… 不远处。 宋白钰脸上的表情像调色盘一样丰富，林羽看着他最后定格的笑容：「看来这趟宋白钰收穫颇大。」 央斓闲闲道：「没事，他的收穫就是我们都收穫。」 接下去一天，宋白钰在村里四处窜，打听消息。 本来林羽和央斓想跟着，但奈何两人外形和气质都太瞩目了，再跟下去不仅宋白钰知道他们来了，整个山湖村估计都知道他们来了，包括忙得团团转的罗家人。 所以两人只好跑去出村的必经之路守着了，顺便研究这个村子的情况。 ……………… 夜色降临，凌晨一点。 罗家祠堂人群已经散去，只剩下一个罗家孙子辈的年轻人在守灵，今天他们忙活了一天，年轻人哈欠连天，最后实在撑不住，去灵堂的偏房小眯一下。 山湖村的习俗是办丧事期间，灵堂大门必须一直敞开着，不能关门，以免亡灵不能归家。 是否真的有亡灵归家不知道，但这实实在在地方便了宋白钰。 宋白钰在灵堂附近走了一圈，确定没人之后，来到灵堂大门外探头探脑，确定守灵人不在之后，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他进去之后环视了一圈，然后直接走到冰棺前，冰棺的盖子是透明的，低下有几滴冰化开滴下来的水渍。 宋白钰围着冰棺看了一圈，又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接着他双手合十，嘴里念叨着：「对不住了，对不住了。」 然后他掀开了冰棺盖子，戴着白手套去翻开遗体的寿衣，拍了几张照片后，他拿着手术刀和镊子，从干枯遗体上的几处各弄下来一点皮肉。 将弄下来的东西包好装进背包里，才恢復好遗体原状，盖好冰棺盖子，他就听到外面的说话声，并且越来越清晰。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在偏房里的年轻人可能是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连忙起身出来，刚好跟宋白钰打了个罩面。 双方都是一惊。 年轻人大喝一声：「你谁啊？在这里干嘛！？」 宋白钰头也不回地往外沖，刚刚外面传来的说话声是罗叔跟另外两个人，他们听到年轻人的呵斥声后连忙向宋白钰追过来。 两个身强体壮的中年人和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追着宋白钰在村子里跑。 到底不是本村人，宋白钰体能也不占优势，渐渐落了下风。 宋白钰已经快跑到他藏摩托车的小树林了，但看这情形，他估计还没拿到摩托车就得被逮住了。 果不其然，宋白钰刚刚一脚踏入小树林，后面的罗叔已经带人追了上来，他很快就被按倒在地。 第80页 罗叔蒲扇大的手掌直接给了一个大比兜，然后伸手想将他的口罩摘下来，宋白钰认栽地闭上眼。 「啊！」跟罗叔一起追上来的年轻人叫了一声，随即软软地跌坐到了地上。 罗叔跟另外一个中年人回头看，还没看清，膝关节被击中，随即双腿失去了力气，也跌坐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快得宋白钰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他也脑子一片空白地被人拉起就跑。 坐在车上的宋白钰看着林羽和央斓，再想到这辆眼熟的车子，这才反应过来：「你们跟踪了我一天？」 林羽笑着对他用手指比了个数字：「准确地说，是这么多天。」 宋白钰张了张嘴，最后想想这两个人的身份，自己没发现倒也正常，便只能憋屈地闭上嘴。 林羽笑眯眯地给了他一瓶水：「看在我们向你伸出援手的份上，把你的信息跟我们分享分享如何，就算是我们道德绑架你了。」 「还知道是道德绑架呢。」宋白钰不满地嘀嘀咕咕，但还是接过了水，没好气道：「你们跟踪了我这么多天，该知道的不都知道了。」 「我们是跟踪了你。」央斓理不直气也壮：「但我们不是千里眼，更不是顺风耳。」 宋白钰翻了个白眼，他这是遇到两个抢匪吗？理直气壮抢他信息？ 宋白钰恶狠狠地喝了一口矿泉水，然后拉开自己的背包，拿了一叠装订好的a4纸递给林羽他们。 宋白钰：「这是我这些天得到的资料。」 到现在这个份上，宋白钰觉得没必要瞒了，自己现在不说，他们也会想办法撬开自己的嘴。 而且自己的目的估计也被猜得七七八八了，之前是他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现在想想，其实如果能得到林羽他们的帮助，那自己其实能够更快地达到目的。 宋白钰： 「我上次跟你们说的都是实话，我确实因为阳光孤儿院的萍萍，也就是那个失踪的小女孩，所以开始一路调查到王龙这里的。」 央斓：「你是没说谎，但你很多事情你选择隐瞒，那就也不算是谎话。」 「……」，宋白钰被噎了一下，咬了咬牙道：「是，我之前是隐瞒了一些事情，但第一次见面，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凭你们身上那套制服吗？还是凭你们头顶那顶乌纱帽？」 央斓耸耸肩：「你有权选择不相信我们，但可以肯定地说，选择相信我们，绝对能让你事半功倍。」 央斓转头直直地看向他：「所以，现在呢，此时此刻的你，选择相信我们了吗？」 宋白钰看着央斓仿佛黑曜石的眼睛，那仿佛就像一个黑洞，快要将自己吸进去一般。 也不知道是不是央斓此时的眼神，还是他这一刻表现出的强盛气势，宋白钰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林羽在旁边目睹了全程，再次感慨，果然，央斓从小到大就长了一张充满说服力的脸。 难怪从小到大，央斓不管闯什么祸，都能推到隔壁王小胖身上，气得王小胖哇哇大哭。 而自己和央叔叔，央阿姨每次都会相信他是无辜的，尽管后来林羽好几次发现他并不无辜，但下次还是不长记性，继续选择相信。 第四十五章 缝尸案（十） 宋白钰：「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们，也希望你们能对得起你们身上那身衣服，说到做到。」 宋白钰因为萍萍的失踪，阳光孤儿院不作为、不负责的行为，而决定自己展开调查。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查之后，他才知道萍萍失踪前的那几天，一个叫林葛的人在天使孤儿院出现过。 林葛连续去了好几天，每次都只是在孤儿院里逛一圈，声称是要收养一个儿子。 「你们知道为什么孤儿院最后又撤案了吗？你们知道他们又是以什么理由撤案的吗？」宋白钰冷笑了一声：「因为孤儿院说萍萍被林葛收养了。」 林羽皱了皱眉：「按照规定，单身男性不能收养女童吧。」 央斓也眉头紧锁，他似乎想到了一种不太好的可能性。 宋白钰：「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明明一直独身前来的林葛突然带来了一个女伴，声称那是他老婆，这件事后来在孤儿院报案的时候，警｜方也已经调查证实了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再加上当时萍萍确实跟着他们出现，穿着新裙子，抱着崭新的玩具，也叫林葛和他的女伴为爸爸妈妈。 林羽：「所以你所谓的萍萍失踪指的是两次失踪吧。」 一次是萍萍被林葛夫妇带走，一次应该是后来萍萍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宋白钰：「是。」 林羽：「难道当时警｜方没有提出质疑？孤儿院怎么会不知道萍萍被林葛收养？林葛夫妇收养萍萍没有办理收养手续？」 宋白钰低垂着头，显得有些无力：「质疑了。」 但林葛说是他带萍萍去外市玩，结果太开心了，就多玩了几天，一时忘记告知院方了，而院方也林葛确实办了领养手续，只是当时领养手续还没办全，但也快了。 警｜方证实了孤儿院和林葛的说辞，也调查了孤儿院，确定这个孤儿院是正规机构，而且存在一二十年了，便就这样撤了案。 而萍萍过了两天也被林葛真正带走，之后杳无音讯。 宋白钰：「我几次三番想去看望萍萍，孤儿院都以——为了让小孩尽快融入新家庭，我们不便打扰为由，打发了我。」 第81页 一开始宋白钰也没多想，觉得院方说得有道理，然而就在宋白钰已经快要打消看望萍萍的念头时，他无意中得知林葛和他妻子只是形婚，他法律上的妻子是他固定找来演戏的。 而他本身根本就是个地痞流氓，在收养萍萍前几个月，他甚至开始做起了人贩子。 宋白钰咬牙切齿道：「而孤儿院，其实是他的帮凶，之前院方之所以报警，是因为他们条件没谈拢，但林葛私自把萍萍带走了，报警是为了把林葛逼出来。」 后来双方私下谈拢条件，就一起在警方面前配合演了一齣戏。 而领养的前几道手续确实办了，但还剩几道手续没办，案子一撤，院方立马加急的手续的办理，没几天就办下来了，而林葛也就光明正大地带着萍萍消失了。 林羽听完很是沉默，时隔已经半年，他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羽：「林葛的接头人是王龙？」 宋白钰点点头：「对，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才顺藤摸瓜到王龙这里，我还发现王龙每次小孩到手，都会送给一个叫极愿俱乐部的。」 而他前几天跟踪的那些人，都是他所查到的，跟这个极愿俱乐部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 不是向极愿俱乐部提供「材料」的，就是疑似那个俱乐部的参与者。 林羽：「那你为什么来到山湖村，山湖村有极愿俱乐部的线索？」 林羽虽然抛出的是两个问句，但一问一答，便是宋白钰来到这里的原因。 宋白钰：「我查了半年，但对这个俱乐部还是一知半解，据点在哪里完全不知道，听说这个村两年前有疑似极愿的人来过，而且这个村有极愿的信徒。」 林羽：「罗家？」 宋白钰：「是的，我下午在村里打探了一圈消息，这个村之前其实大部分老人都是信奉这个邪教俱乐部的，年轻人相信的相对就少了。」 年轻人出门在外看得多见得多，老年人在家，一辈子困在这个小村子里，肯定斗不过那群办邪教的缺德玩意，轻易就上当了。 而罗家老爷子就是典型的代表，但他不是那个被传播教义的，他是在山湖村传播教义的。 极愿俱乐部或者称为极愿教，便是由罗家在两年前引进来的。 罗家早年离村出去闯荡，后来抓住机遇，成功飞黄腾达，他们也不忘根，平时逢年过节罗老爷子都会带着家人回来。 以前都好好的，结果突然在两年前带来了几个人，说是什么极愿教的教徒，然后开始在村里做起了教义宣传。 宋白钰说着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塑封袋：「这是我在罗老爷子遗体上取下来的。」 他举起其中一个小袋子：「这个小袋子里是罗老爷子的皮肉。」，他又举起另外几个小袋子：「而这几个袋子里面装的，是缝在老爷子遗体上的皮肉，这些皮肉的主人另有其人。」 林羽想起他们发现的那几具拼接尸体。 宋白钰：「今天我在村里面打听，把这个极愿教的教义也已经打听得七七八八了。」 极愿教，他们信奉若是仙逝之人身上拼借上他人的皮肉甚至是肢干，那么这些皮肉或者是肢干有什么优点特点，那么来世他投胎之时，他便能让神赐予他什么祝福。 而这些祝福会化为一种力量，回馈给子孙。 他们认为这种行为是一种向神祷告的行为，而且这种行为必能让神聆听到他们的声音，从而庇佑逝者家人子孙，让家族兴旺发达。 宋白钰举起其中一个小袋子：「比如，这块是我从他额头上一块缝皮取下来的，如果这块皮的主人是个智商高，极其聪慧的人，那么，他们认为老爷子下辈子投胎之后便会获得聪慧的头脑。」 宋白钰又举起另一个小袋子：「又比如这个，老爷子的整条手臂都被换掉了，如果这条手臂的主人力大无穷，那么老爷子下辈子就会天生神力。」 宋白钰说着说着，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又比如，六年前去世的罗老妇人，她花了大价钱，买了村里一户人家的女儿的皮肉。」 央斓听到这里，目露嫌弃。 林羽：「村里没人阻止？」 宋白钰笑着看向林羽：「林组，不是谁都跟你一样正义感爆棚的，也不是谁都能跟你一样，有能力阻止这样一场残忍的暴行的。」 宋白钰除了表情讥讽了一点，并未有什么太异常的表现，但林羽就是莫名能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苍凉悲伤，以及深深的无力。 被买皮肉的是村长家的孙女，罗村长家的孙女年轻漂亮，又是高材生，本来有着十分光明的前途。 谁知，六年前，已经病入膏盲的罗老妇人回村修养身体，打算落叶归根，在村里度过人生最后的一段路。 而这段时间恰巧是暑假时间，罗琳回村看望爷爷，就是在这个时候，罗老妇人看上了罗琳的皮肉。 她找来了罗琳的爸爸，表示愿意花高价买罗琳脸颊和额头的皮肉，以及她整条右手臂的皮。 罗琳爸爸生了两男一女，从小不学无术，又学到了大男子主义的陋习，重男轻女。 而她母亲也是个倚重儿子的，她大哥出门在外，这夫妻两一合计，背着罗村长就同意了这件事。 事发当天，罗村长被两夫妻支走，小儿子也被罗村长一起带了出去 听村里人说，那两夫妇麻醉物什都没捨得买，罗琳家悽厉的惨叫声持续了整整半个上午。 第82页 罗村长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气急攻心，差点没了，最后强撑着一口气想来给他孙女主持公道，但罗琳不知所踪。 罗村长本来想报警，但大孙子连夜赶来求情，罗家人也出面想强行压下来，无奈只能把两夫妻赶出家门，年仅四岁的小孙子也不允许他们带走。 便这样，自己一个人守在村里，独自把小孙子抚养长大，等着孙女回来。 林羽：「你刚才说村里大部分留守的人都信奉极愿教，但我看着，怎么感觉只有罗家信。」 宋白钰：「因为一年前，村里突然频频发生怪事，有几户人家家里都有人受了伤，程度有轻有重。」 所谓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 村长请了人来看风水，结果人家说他们搞了邪法，导致村里风水被破坏，反正就差指着极愿教的鼻子骂了，说他们是歪门邪道，反正阴阳怪气了一番。 老人家虽然容易被骗，但比起这种半路出现的野生玩意，他们肯定是更相信老祖宗传承几千年的东西。 从此，极愿教在山湖村基本算绝迹了，只有罗家还在信，这玩意又是罗家引来的，也因此，罗家现在在山湖村并不受待见。 「我跟踪王龙，是因为我想透过他，找到极愿教的地盘。」宋白钰喝了一口水，讲了这么多，口都干了：「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林羽听着这一切，想着那几具拼接尸体，心情十分沉重，如果这一切都如宋白钰所说，那这个极愿教造成的死伤人数将是他们现在不可预估的。 第四十六章 缝尸案（十一） 林羽他们将宋白钰送去酒店，他临下车时，不放心地回头叮嘱道：「林组，你们答应我的事情，应该不会我下了车就反悔吧。。」 林羽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一脚油门，往行动局开去。 宋白钰看着已经开远的车屁股，还是有点不放心，唉，现在不放心也没办法了，只能等消息了，他长长地嘆了口气。 这口气还没嘆完，他的手机就响了，看到他是他实验室老师的来电，宋白钰只能苦哈哈地一边接听电话，一边抬脚往酒店走去。 ………………………… 央斓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真让他跟着办案啊？」 林羽：「嗯。他给了那么多资料，看着也不是个鲁莽的人，我们不能做那过河拆桥的人。」 而且只是在一些非机密行动答应可以让他跟着，他也答应了不插手，跟上级提前报告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央斓闭着眼睛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林羽讨论着案子，忽然，他感觉手下传来一阵震颤感，他抬手一看，是林羽的手机有来电。 他看了一眼屏幕，拿起来接了电话递到林羽耳边：「是祁原。」 林羽应了对方几句，然后示意央斓关掉电话。 林羽：「是好消息，祁原他们在王龙的住所外面蹲到王龙了，这会正往局里押送。」 央斓点点头，才刚挂掉林羽的手机，他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央斓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白翎。 电话一接起来，央斓立马将手机拿离耳边，那边电话一接通，立刻传来白翎咋咋唿唿的声音。 「偶像，我头儿呢，他电话怎么一直打不通？」 央斓：「他刚刚才挂断电话。」 白翎：「哦哦，了解，是这样的，我们这边有重大发现，具体情况泡芙已经整理成邮件发给头儿了，叫他注意查收，是关于拼尸案的。」 央斓：「好。」 林羽见央斓挂断电话，收起手机，便问道：「是包包吗？」，白翎的嗓门大，咋咋唿唿的，声音从手机里隐隐约约漏出来了点。 央斓：「嗯。他说关于拼尸案他们在那边有重要发现，具体情况已经通过邮件发给你了。」 林羽：「行，你打开我的手机邮箱查收一下。」 央斓点开手机，本来想直接用指纹打开林羽的手机，但想了想，他没用指纹解锁，而是划开了密码解锁的页面。 央斓：「你开屏密码是多少？」 林羽说了几个数，央斓瞬间脸黑了下来，然后赌气般大力地将一个个数字戳进去。 林羽好笑地瞟了他一眼：「怎么？跟我手机有仇？」 央斓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刚好红绿灯了，林羽停车转身，伸手捏他的脸颊：「怎么了这是？气鼓鼓地，跟河豚似的。」 央斓没好气地问：「邮箱密码是多少？」 林羽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你猜？」 央斓语气硬邦邦道：「不猜。」 林羽摊了摊手：「不猜？那我也不说，明明某人是知道的。」 自己知道？ 央斓心中划过一丝期待，他试探性地输入，「成功登录」几个字浮现，很快跳转到进入邮箱的界面。 央斓这下开心了，气鼓鼓地的河豚瞬间放了气，恢復了正常，美滋滋地接收邮件。 绿灯亮起，林羽重新启动车子：「密码知道了？不气了？」 央斓要不是顾及到他正在开车，恨不得把他抱过来狠狠亲一口，哪还气得起来。 但好不容易逮到一次可以揶揄央斓的机会，林羽可不会轻易放过他：「有些人啊，把一些日子给忘记了，还怪别人不把他的生日设成开机密码。」 第83页 央斓这会也有点心虚，他其实已经反应过来了，林羽的屏保密码是两人重逢的日子，刚刚他一心希望听到密码是自己的生日，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密码代表着什么日子。 央斓从口袋里掏出水果糖，挑了颗葡萄味的撕开包装袋餵到林羽嘴边，又自己吃了一颗水蜜桃味的。 林羽斜睨了他一眼：「哦，某人借花献佛，借的花还是佛给他的。」 话音落下的同时，林羽一个甩车尾，将车停进行动局的停车位。 揶揄够了，林羽怕等一下央斓恼羞成怒了，被折腾的还是自己，他干脆利落地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结果手刚搭上车门，背后一股力将他往后拖，落入熟悉怀抱的同时，嘴上一软。 …………… 被放开嘴唇时，林羽小麦色的皮肤透着一抹粉色，唇瓣艷红微肿，还亮晶晶。 林羽气喘吁吁地砸吧了一下嘴，嘴里一股葡萄和水蜜桃混合的甜味，水蜜桃的味道隐隐盖过了葡萄味，就如同央斓这人一样霸道。 而霸道的某人还埋在林羽的肩膀上，深深地唿吸着充满林羽味道的空气，手还不老实的四处游走。 林羽按住央斓快伸进他裤子里的手，又把他另一只伸进衣服摸他背的手抓出来：「这是懵了？还记得这里是行动局门口？」 央斓在他嘴唇又狠狠压了一下，随即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恢復了人模狗样。 林羽看了看他重点整理了某个部位的衣服，这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一直埋他身上不起来了，原来不是单纯为了吃他豆腐。 林羽哈哈笑出声，这次，换他被央斓将头髮揉成了鸡窝头。 但临下车前，还是由罪魁祸首负责将他的头髮恢復原样。 两人进来的时候，祁原正在审王龙，所以他们站在观察里，旁听着这场审问。 但整场审问下来，王龙的嘴巴很紧，仗着目前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他死咬自己不认识那些所谓的人贩子，不承认自己认识所谓的极愿俱乐部。 祁原出来的时候，眼下的黑眼圈重得林羽都不忍直视，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辛苦了。」 祁原嘆了口气：「你们也辛苦了，今天跟了宋白钰一天也累了吧，我刚刚听其他同事说你们带来了重要线索。」 林羽点点头：「东西已经送到你们的检查科了，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祁原一直绷着的脸这才有了一丝轻松的神色：「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现在已经半夜了，再不回去睡觉天都快亮了。」 林羽看了一眼时间，他们确定需要回去休息了，谁的身子豆不是铜墙铁壁，过度劳累伤了身体，反倒更会拖累案子的进度。 于是林羽点点头：「行，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祁原打了一个哈欠，点点头，他肯定是要去休息了，他连续熬了几个大夜跟进案子，感觉自己再不睡，随时可能会得叫救护车。 好在现在案子的进度条已经开始动了，他能稍微短暂地松一下，至少让自己有一个短暂的休息。 ……………… 两人回到酒店，也不分先后了，一起进了浴室，泡在同一个浴缸里放松身体，两人这会也没有什么迤逦的心思。 谁也没想到林羽久未发作的头痛居然在今晚又发作了，这些日子，明明央斓不管两日再怎么忙，都一天不落地为林羽治疗。 而林羽头痛的毛病也随着治疗的推进，已经很久没发作。 兴许是这几天跟踪宋白钰，两人都起早贪黑的，饮食也没条件太规律，央斓只能是尽量让林羽饮食规律些。 但现在看来，这几天对林羽来说还是太过于劳累了。 幸运的是，林羽身体底子好，身体素质高，再加上央斓在他身边给他渐渐解决了心理上的问题，所以今晚的头痛平息下去的时间比之前快了很多。 央斓全程替林羽按摩着头部，而林羽的头也不再是一开始那种快裂开的疼，他靠在央斓的怀里，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因为疼痛而粗重的唿吸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央斓给林羽擦干身子，套上睡衣后将人抱上了床，又继续给林羽揉按了20分钟，眼见林羽在睡梦中完全放松下来，他同样紧锁的眉头也才松开来。 央斓关了灯，抱着林羽，进入梦乡之前，他第无数次在心里大骂给林羽下了「唤牵」的人。 那个人，最好别被他逮到。 ………………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林羽睁开了睡眼惺忪的眼睛。 他一睁眼，就是一个宽厚的胸膛，他抬头看了一眼，央斓俊美的睡颜让他一大早就感受到了来自美貌的暴击。 两人现在这样的姿势让他感觉有一点点羞耻，但更多的心安，于是林羽纠结没几秒钟，就选择贪恋这一时刻的舒心。 他伸长手去拿手机，就着这样的姿势在央斓怀里浏览起泡芙给他发的邮件。 酒店的网络不太好，加载的圈圈一直转个不停，林羽试了几次，网速真的太慢了，一直没成功。 于是林羽断开了wifi，连了自己的流量，结果不知道是不是酒店的问题，就算用自己的流量，文件加载也没有特别快。 还没等文件加载起来，林羽就感觉头顶一重。 第84页 第四十七章 逢尸案（十二） 林羽抬眼看去，央斓将下巴放在他的头顶，半睁着眼看向他的手机屏幕，看起来意识还不是清楚，还没完全从睡梦中脱离出来。 林羽一看向他，他也低眼看向林羽，下意识地提起嘴角，露出微笑：「早，毛毛。」 平时就低沉好听的嗓音，此时多了一点刚睡醒所具有的独特磁性，林羽瞬间感觉自己要流鼻血了，整个血槽都被央斓清空了。 林羽没忍住伸手捏了捏央斓的脸：「早，我好看的男朋友。」 林羽这句话瞬间让央斓从半睡半醒中完全清醒过来，跟着他一起清醒的还有毫不客气顶｜着林羽的蘑菇云。 等林羽终于被央斓从被子放出来时，他眼角绯红，气喘吁吁，眼神空空地看着天花板，活脱脱一个被人糟蹋的黄花大闺男模样。 而此时糟蹋了他的渣男正在洗手间解决他未能完全帮忙解决的生理问题。 两人醒得早，等两人完全收拾好坐在餐桌前一边吃饭一边看邮件的时候，时针才堪堪指向早上七点。 看完了邮件，林羽心中沉重的同时又有了一抹庆幸。 上次绑架案的忆晨和宋烜，以及半年前失踪的萍萍，都是极漂亮的小孩。 宋白钰上次带来的信息让林羽和央斓以为这些小孩被抓去是当皮肉「供应源」，那么，半年前就被送过去的萍萍恐怕早已凶多吉小。 但泡芙现在这份邮件告诉林羽他们，或许萍萍还活着。 ……………… 泡芙他们都能发现纯属是一个意外。 上次忆晨那件绑架案里，跑了一辆吉普，收到林羽让他们调查这辆吉普的信息后，他们立马分头行动。 包包主内，留在局里查马路上的监控，余哲和泡芙主外，根据包包的消息去实地查看。 余哲和泡芙就是在去调查车辆的路上遇到了陶彩和陶孜的。 陶孜他们自然都认识，陶彩之前除了案子接触过一两次之外，并未再次见过面，但他那顶潮流鼻祖——杀马特彩虹头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陶孜当时和陶彩当时正在和三个年轻人打架，大马路，双方大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架势。 陶孜这样能理解，但陶彩在他们浅显的印象里，应该是一个比较胆小唯诺的人，陶孜吼他一句，他半天不敢吭声。 这会气势却隐隐超过了陶孜，脸上尽是狠戾，拳拳到肉，被对方钳住手臂就开始上嘴咬，那架势，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余哲和泡芙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上前将双方拉开。 而陶彩当时已经打红了眼，完全失去了理智，泡芙身手再好，也没办法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将一个处于发疯状态的男人压制住。 还是余哲一个手刀将人噼晕过去，才平息了这场闹剧。 而对方三个年轻人被陶彩和陶孜搞怕了，再看看余哲他们的身份，脚底抹油，熘之大吉。 陶孜此时也是鼻青脸肿的，毕竟他一个人要对付两人，火力大部分在他身上，双拳难敌四手，他虽然不落下风，但也挂了彩。 没办法，余哲只能帮他把陶彩带到附近的房子。 余哲没下重手，所以余哲刚把陶彩放到床上，陶彩就醒了，搞得余哲都怀疑陶彩是不是故意的了。 陶彩挠挠脸，他不是故意的，但感觉现在有点有嘴说不清的感觉。 余者和泡芙没打算多停留，人送到了他们就要走了，现在人醒了，他们也就放心了，打算直接离开。 结果陶孜叫住了他们：「等等，有点事情，我觉得可能需要让你们知道。」 这次跟陶彩他们打架的，其实是陶彩的堂兄弟，也是陶孜的表兄弟。 而他们这一次打架的原因是因为陶彩的爷爷，陶孜的外公。 陶老爷子前几天寿终正寝，老人家走的安详，所以淘彩虽然伤心，毕竟爷爷从小到大都很疼他，但也想以一种办喜丧的心态送爷爷最后一程。 谁知道他叔叔突然跳出来，说要给他爷爷的遗体举行什么仪式，好让爷爷来生投个好胎，也能庇佑他们这些子孙。 陶彩的爸爸有意问清楚具体是什么仪式，但他叔叔也没有说清楚，只说到时候请的人来了就知道了。 结果请的人到了，这个所谓的大师又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单独跟他叔叔谈。 之后他叔叔开始让他爸爸清空灵堂的人，说大师做法时，任何人不得在场，直系子孙最多一到两位。 但留下来的人还必须满足什么什么条件，反正陶彩他们也没搞清楚。 只知道他叔叔拉着陶彩的爸爸单独嘀嘀咕咕地说了一会后，陶彩爸爸同意了，答应举行仪式当天清空灵堂所有人，包括他自己也会退出灵堂，就留陶彩叔叔在里面。 本来陶彩也没多想，但举行仪式前一晚，陶彩不知为何，一直心神不宁，还梦到了他爷爷，梦中他爷爷似乎还不太开心。 陶彩做了一晚上噩梦，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起了，在床上发了会呆之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下子从床上弹跳下来。 他决定今天要去偷偷看一眼这场仪式，但他一个人恐怕不行，于是他软磨硬泡，最终把陶孜也一起拉上，陶孜比他聪明，总会想到办法的。 陶孜虽然不情不愿，但一想到亲切的外公，他还是答应配陶彩胡闹这一场。 第85页 结果他们看到了令他们永生难忘的场景。 陶老爷子的遗体被放在长条的桌子上，旁边站着两孩子，不大，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但长得很好看，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此时，他们的手里都拿着针线。 更让他们觉得不对劲的是，冰棺旁边此时放了一张椅子，上面坐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人，他嘴里被塞着棉布，全身赤｜裸，一点动静都发不出来，但他脸上的惊恐都快扑陶孜他们脸上了。 然后陶彩和陶孜就看那个所谓的大师和陶彩叔叔嘀嘀咕咕了几句，然后陶叔叔又走到年轻人目前，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过了一会，他向大师指了一下年轻人小臂上的某一处。 大师点点头，随即就拿了一把手术刀，在陶老爷子身上差不多小臂的位置划了一下。 由于视角问题，其实陶孜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那是在干嘛，但接着，他们就看到那个大师转身在年轻人身上小臂的位置也划拉了几下。 鲜血从年轻人的手臂上留下，被椅子下边铺着的吸水布完全吸收干，年轻人此时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翻着白眼，几乎快晕了过去。 但没人理他，面前的两人只把他当做了一件商品。 陶孜他们看到这里感觉十分不对劲，他们也想起他们这个灵堂在另外一边的有个小门的，这个年轻人和小孩估计是从那里偷偷被运进来的。 他们顾不了这是灵堂了，直接踹开大门，闯了进来，同时陶孜特意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暴喝出声，而陶彩爸爸和其他亲戚原先被请去其他房间了，此时听到动静，连忙赶过来。 双方对于此时场景都十分的震惊，一时都愣住了，而陶彩和陶孜趁这会空档，先发制人，陶孜上前按住了那个大师，陶彩则是一左一右钳住了两小孩的手臂。 陶孜：「舅舅，报警！」 大家现在也反应过来了，看清整个场面后，陶家人愤怒地看着陶叔叔，陶叔叔听到陶孜要报警，这会才知道害怕，他冷汗直流：「等一下！」 陶叔叔对着陶家人声泪俱下，陶孜看着就知道他们估计不会报警了。 于是陶孜先发制人，提出将这些人包括陶叔叔全部分开关起来，派专人看管，同时没收他们身上所有东西。 陶孜不放心，还打电话专门调了他的人来，嘴上还不忘说道：「舅舅你们还要操办外公的事情，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至于二舅，外公出殡那天再让他出来参加吧，以免再出什么么蛾子。」 陶爸爸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行，那就这样，辛苦你了。」 没人理会陶叔叔的抗议，甚至陶爸爸大力地扇了一巴掌：「带着不三不四的人，搞些歪门邪道，来破坏爸的遗体，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喊，这事情结束了我再跟你算帐！」 陶爸爸蒲扇大的手将陶叔叔扇得晕头转向，彻底没了声音。 陶孜讲完这件事，他对余哲道：「今天三人是我二舅的儿子，我们一起出来买纸钱。」 这是他们的习俗，陶老爷子这次丧事所有用的纸钱都得由他的孙子辈一起出来买。 陶孜：「这次没遇上你们，我今天也会联繫你们，告诉你们这件事。」 余哲很快反应过来：「你想让我我们以其他名义上门抓人？」 陶孜：「对，我怀疑我二舅进了邪｜教，而且我看了那个狗屁大师的所谓仪式，那是会死人的。」 毕竟陶叔叔是陶家人，陶孜估计那个大师百分百有同伙，他们甚至是一个组织。 但他只属于中游偏下的，所以能提供的信息都是我们目前已经掌握的了。打算今天找个时间联繫余哲，找好理由上门抓人。 最后，由于余哲和泡芙早上在陶家那三人面前露过面，为了不暴露陶孜两兄弟，他们联繫相关同事，以检查消防为由，上门「撞见」「非法拘禁」。 然后由猿子和晓钦出面，将相关人员逮捕提审，然后装模作样口头教育了一下陶孜后，放他回家。 第四十八章 缝尸案（十三） 林羽将邮件发给了祁原，他们一到行动局，就被祁原抓去开会。 林羽：「这次c市抓到的人，很有可能是极愿教极其靠近核心的人员。」 这次抓到的这几个人让他们对极愿教的了解又更进了一步，基本算是摸清了极愿教的基本情况了。 陶家有头有脸，根基深厚，极愿教对陶家这笔生意也十分重视，这次派来的是他们的天级愿师。 极愿教等级从高到底依次分为教主，教圣，十大教护，然后就是愿师，愿师又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 接下来就是拥护极愿教的教徒，最后就是信奉极愿教的信徒。其实他们的教徒就是能够进入极愿教从事工作活动的信徒。 而这其中还有两个很特殊的成分，就是教童和教祭，这次c市跟着那个大师的小孩就是教童。 教童顾名思义基本都是小孩，而这些小孩大多长得精緻漂亮，因为他们对外宣称，极愿神纯洁神圣，他们只愿意降临在小孩身上。 而越精緻漂亮的小孩，越能营造出极愿神降临的氛围假象，对于那些信徒来说就越有说服力。 所以每当需要举行仪式时，就由这些小孩来将那些需要缝补的皮肉给遗体缝上，在信徒眼中就是神明亲手为他们的家人祈福。 第86页 每具遗体能缝上的皮肉可以是来自一个人的，也可以是多个人的，纯看他们家人的要求，这次从罗老爷子身上取下来的皮肉，光dna就验到了三四个人的。 而教祭，并不是指祭祀，而是类似这次被割皮的那个年轻人——林安，他们这些被用做为遗体提供人皮，提供所需肢体的，就叫教祭。 这些人有些是被贩卖到极愿教的，有些是信徒、教徒被洗脑着去当的。 而像林安，已经由教徒做到玄级愿师了还被抓来当教祭的属于第一例。 反正林安说自己是第一例，而他们之后也在那个被抓的天级愿师那里得到了证实。 林羽他们这次对极愿教的了解基本基本上就来自林安。 林安，作为一个聪明的投机分子，他进这个教纯粹是因为他想敛财。 他是无意中得知极愿教的存在的，听人家说能敛大量财富，就想方设法找途径成为了极愿教的教徒。 他也确实聪明，短短三个月，在众多教徒中脱颖而出，成为黄级愿师，而后没多久又升为了玄级愿师。 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还没做成几个单子呢，就因为过于盛人的容貌被陶彩叔叔看上，成为教祭。 他来极愿教的时间不长，而且动机不纯，对极愿教没什么忠诚度，这次因为被人阴了一把，堂堂愿师被逼来当教祭，更是因此怀恨在心，泡芙他们还没怎么问，他就一股脑全说了出来。 林羽：「可惜那个天级愿师不愿意开口，要不然这个案子说不定能直接结案了。」 不得不说，极愿教不亏是邪｜教，那个天级愿师对这个教的忠诚度极高，能从他那里得到的信息很少。 如果能撬开他的嘴，他们大概率能直捣黄龙，端了极愿教的大本营。 祁原突然嘿嘿阴笑了一声：「一个个都不愿意说，那就别怪我们搞点小小的手段了，在我们的关怀下，现在王龙已经知无不言了。」 林羽一个后仰，这几天跟祁原合作办事，他只觉得对方十分可靠稳重，这冷不丁的，怎么感觉跟他想像的不太一样。 央斓狐疑地看着祈原，迟疑道：「不合规定的手段？」 他立马要捂住他家毛毛的耳朵，免得他们家同为刑侦组组长的毛毛被这个人带坏。 祁原唑了一声，姿势随意地后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别乱说，你们要相信本组长可是最守规定的人。」 央斓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祈原不爽地看向央斓：「你这是什么表情，我告诉你，我们局每年的先进个人我可是都有提名的。」 说着他又转向小高：「你说是不是，糕糕。」 小高坐他旁边，眼观鼻鼻观心，不忍拆穿他家上司多次气死他们局长的诸多前科，听说局长现在每天身上都得揣一瓶速效救心丸。 祁原捂着心口，手指颤抖地指着小高，泫然欲泣：「糕糕，你居然帮着外人欺负你组长，你忘记上次你生病是谁照顾你一晚上的。」 小高大名高糕。 小高摸摸鼻子，被祁原说愧疚了，绞尽脑汁想尽为祈原「正名」的说辞。 央斓：「提名而已，听说祁组长一年到头，破案无数，结果只有提名没有获奖，难道心里没点数？」 祁原被戳到痛脚，正打算跳脚。 林羽心里也不信，但嘴上连忙打圆场道：「自然是相信的」，然后立马转移话题；「那王龙那边有没有什么信息？」 祁原立马收起他的表演，表情秒垮了下来：「他在这个极愿教里只属于中游偏下的，所以能提供的信息都是我们目前已经掌握的了。」 其实从王龙那得到的信息就是关于教童的，但谁知道林羽他们那边动作更快，已经先一步得到这部分信息，甚至更全。 所幸，王龙作为极愿教涉及人口贩卖的枢纽之一，他们好好运作一番，至少能将这一块的人员争取一网打尽，大大减少受害者数量的增加。 祁原翻着关于王龙的笔录，突然记起了什么，翻到其中一页递给林羽：「虽然王龙不知道大本营的具体位置，但他去过。」 只是每次都是被蒙着眼睛带去的，而且对方十分谨慎，每次都会给王龙戴上耳机。 但有一次，他刚刚下车，教里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带他来的人被匆匆叫走，中间有大概一两分钟的时间是他自己一个人原地呆着。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出于好奇，纠结了一番之后，大胆地自己悄悄将音量降低了一点，音量降下来，他刚刚听到一点风吹树叶的声音，又立马胆小地调回去。 祁原：「而且他说他每次去，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巧合，每次都是晴朗无风的日子。」 而那次，可能真的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被送回去的时候，中途送他的人又被叫回去。 于是，他第一次在来回极愿教总部的时候在中途有下车，一下车，一阵风扑面而来，他隐隐闻到了一点腥味。 祁原：「目前这部分的线索我们还有点摸不着头脑，y市依山傍水，风中带腥味在一些地方还是蛮常见。」 …………… 不得不说，祁原办案跟林羽的卷度相比，一点都不遑多让，林羽他们被放出行动局的时候已经是吃午饭的时间。 央斓一坐进车里，伸了个懒腰后歪歪扭扭地抱住了林羽，将下巴靠他肩膀上：「这个祁组长，恨不得我们用命办案。」 第87页 林羽打了哈欠：「他也不容易，我们要加快速度了，这次王龙被抓，c市人口贩卖的窝点被连根拔起，y市我想应该也快了，这个极愿教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我们得和他们抢时间了。」 央斓头蹭了蹭林羽的脸颊：「这次那两小孩，一个来自c市的阳光孤儿院，一个是从别的地方被拐里卖的，我怀疑那个阳光孤儿院涉嫌人口贩卖。」 林羽掏出手机：「我也这么觉得，我之前已经让泡芙他们去查这个孤儿院了，但现在还没有太多有用的消息。」 央斓：「还有那个宋白钰，我觉得他的目的肯定不只是在追查萍萍的下落。」 林羽：「嗯？怎么说？」 央斓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林羽的脖子，手掌隔着衣服摸着林羽的腹肌：「没什么具体依据，就一种直觉。」 央斓的声音显得有点漫不经心，懒懒的，感觉快要睡过去一样，但林羽被他弄得又燥又痒，十分清醒，刚想将他推开，突然脖子一痛。 「嘶——」 「你说……」 嘶痛声和央斓的声音同时响起。 央斓难得有点不好意思，轻轻揉了揉林羽的脖子：「毛毛，对不起，我刚刚想事情想得入神了，现在还痛不痛？」 说着，他凑上前轻轻唿了唿。 林羽痒得更厉害了，整颗心痒得恨不得掏出来挠一挠再放回去，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双脚交叠放着，推开央斓。 清了清嗓子：「没事，别吹了，你刚刚想说什么？」 央斓自然看出林羽的窘境了，但为了避免把人惹炸毛，他还是没打算拆穿他。 要不然到时候恼羞成怒，该哄人的是他，倒霉被赶去睡沙发的还是他。 央斓给林羽扔了一个点燃的「火箭筒」：「你说宋白钰和宋时鱼都姓宋，会不会两天是姐弟啊。」 林羽愣了愣，回想了一下上次的资料道：「但宋白钰之前的资料上显示他并无兄弟姐妹。」 这个猜测央斓也只是刚刚脑洞大开想到的，虽然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也觉得有点无厘头。 于是他道：「我其实也不确定，就刚刚突然想到的，但我觉得可以先让人查一下这两人的关系。」 林羽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打电话让余哲去调查这件事情，毕竟任何关于宋时鱼的消息，林羽认为余哲都会急迫地想第一个知道。 第四十九章 缝尸案（十四） 手工面馆。 林羽本来脚步已经往旁边的速食店走去了，打算随便买个汉堡速战速决，结果被央斓二话不说拉进这家面馆。 央斓点好单，拿着纸巾一边擦桌子，一边说道：「你昨天才刚头痛，今天就敢随便对付着吃饭，明天你是不是就要熬夜空腹上天了。」 林羽也拿纸巾擦桌子：「这不是时间紧，任务重嘛。」 央斓：「案子再重要，也不急于一时，你急了有用吗？兇手能现在立马蹦出来到你面前吗？老祖宗都说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正好这时面端上来了，央斓掰开一次性筷子给林羽递了过去。 递完他又继续叭叭：「急急急，一个个的都是吉吉国王吗？」 林羽伸手，一把捏住了央斓的嘴，把央斓漂亮的唇形捏成鸭子嘴，嗯，是漂亮的鸭子嘴。 「知道啦，小喇叭，吃饭吧，再叭叭叭下去，等一下小心没电了。」 两人吃完，走去对面的便利店买水，刚刚吃完热腾腾的面，现在嘴里有点咸干咸干的，林羽看到冰棍有点想吃。 但现在的天气如果林羽敢说吃冰棍，下一秒央斓估计得吃了他，林羽只好不舍地移开视线。 明明他身体素质倍棒，结果因为头痛的问题，搞得央斓总觉得他身体素质贼差。 林羽恨恨地想，别让他知道是谁给下了「唤牵」，否则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按进冰棍堆，让他体验一把心拔凉。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拉开了冰柜门，伸手在里面翻找了一下，五颜六色的包装壳显得这只手格外漂亮。 很快，央斓就拿了一支林羽爱吃的冰棍，转身去结帐了。 上车之后，他就将冰棍递给林羽：「不能吃多，只能吃一半。」 林羽有点惊讶，他以为这是央斓给自己买的，他喜滋滋地打开袋子：「那多浪费啊。」 央斓斜睨了他一眼，启动车子：「另一半只能由我这个『垃圾桶』来消化了。」 林羽揉了一把他的头髮，打趣道：「那你一定是垃圾桶界的桶花，最漂亮的那只垃圾桶，我可得好好拿回家藏起来，免得被别人拿了。」 央斓哼道：「知道就好。」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林羽接到白翎的电话。 白翎：「头儿，上次你让查的那辆吉普找到了。」 那辆吉普车出现在c市杏林村一个废弃仓库里。 杏林村就是旺林从y市逃往c市时，在c市的下车地点。 白翎：「猿子他们去查看的时候，车还在那里，但你说的qiang没找到，当时开车的人也已经抓到了，就在上次被一锅端的人贩子里，但他们也不知道qiang在哪。」 林羽：「不知道？」 白翎：「对，qiang是王龙给的，他们每次出任务的时候王龙会亲手将qiang交给他们，然后任务一结束，他们必须把武器放在车上离开，之后会有人去回收。」 第88页 至于是王龙还是由其他人去回收，他们并不清楚。 林羽：「能查到是什么人去回收qiang的吗？」 白翎：「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对方全身遮得严严实实，车牌也是假车牌，我们只能看到他往y市的方向走，进了y市之后的监控我们也没权限查看，所以y市之后的监控录像需要y市那边相关部门跟我们对接合作。」 林羽：「行，我知道了，我会联繫y市这边的人，辛苦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再联络。」 白翎：「行。」 林羽本想挂电话，但白翎在那边支支吾吾的，不说什么事，但又一直东拉西扯的，迟迟不挂电话。 林羽：「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不用有什么顾虑，我又不会吃了你。」 白翎这才嘆了口气，扣了扣桌子：「我姥来c市了，说是身体不舒服，今天下午住院检查。」 林羽直截了当道：「行，我知道了。你收拾收拾，今天下午给你放假，今天晚上的值班我记得好像是你，你提前找个人跟你换一下时间就行。」 白翎在电话那头欢唿了一声：「谢谢头儿，我保证不耽误工作。」 林羽轻轻笑了一声：「这是应该的，最近你们都辛苦了，该正常放假的时间也没能放假，到时候案子结束，挨个给你们补上假期。」 白翎在那边兴高采烈，然后压低声音，鬼鬼祟祟道：「头儿，斓哥在你身边不？」 林羽看了央斓一眼，坏心眼道：「没有，你找他有事？」 白翎立马大声道：「头儿万岁！头儿爱你么么哒！」 央斓脸都黑了。 林羽笑得不行，一边笑一边说：「你说的时候你斓哥刚好过来。」 「……」 白翎小心翼翼地问：「那……他没听到吧。」 林羽看央斓脸越来越黑，连忙憋住笑意：「哦，忘记告诉你了，我手机是外扩的。」 他也是没想到白翎能说出这么骚的话。 电话那头一直没传来声音，林羽一看，原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央斓手才刚伸过来要抓林羽，绿灯就亮了起来，他咬牙切齿道：「今晚再跟你算帐。」 ……… 祁原办公室。 祈原：「我们已经审过王龙，qiang是他向上面申请的，申请完由上面将东西带来他住处给他。」 他手下的关系网有人出任务需要的时候，他就会根据需要给出一定数量的qiang，但是每次出任务使用完，不管武器有没有损坏，都不能由他收回，而是由手下的人将地点告诉王龙，王龙再打电话通知，然后由上面派人来收回。 林羽：「电话号码来源查了吗？」 小高：「查了，但是是海外的号码，来源是l国，他们国家这方面管制很杂乱，买的电话号码甚至并不需要实名，所以我们现在还查不到这个号码的主人。」 小高又抽出了一份资料：「对了，林组，这是林安的资料，我这次调查还着重调查了他的初中学校，确定他是之前c市几个案子里兇手和受害人的同学。」 他们都是蒂育中学xx届国际班的学生。 林羽接过资料：「你还挺心细的，我这次来本来还打算让你们调查的时候注意一下这个点，谢谢了。」 小高：「您太客气了。」 祁原仿佛自己被夸奖一样：「我们糕糕一直都很细心，观察力槓槓的，能力又强，人又贴心，长得还贼好看。」 眼见祁原说得越来越离谱，小高连忙连忙给他递了杯茶：「祁组，喝茶。」 祁原喝了口茶，润了润喉，看着还有想继续的架势。 林羽的手机「叮——」一声，他从资料里抬起头来，拿起手机一看，是泡芙发的信息。 泡芙：头儿，我们在那个高级愿师的衣服上发现了「反击」。 林羽立马边回拨电话，边走了出去，央斓也跟在他后面走了出去。 小高见状松了一口气。 两人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刚好电话接通。 林羽：「喂，泡芙，怎么回事？之前你们都没有发现？当时这件衣服是谁检查的？」 泡芙：「抱歉，头儿，是我们的疏忽，之前这件衣服是包包收的，衣服一开始由包包检查过了，没什么需要特殊检查验证的，所以后面就一直封存在证物室里。」 下午泡芙需要查找一份关于衣物的证物，她在物证室里翻找半天没找到自己要的，只能带着手套一个个将房间里放着衣服的物证带一个个拆开，结果无意中发现了这件事情。 泡芙：「那个标志绣在衣服里面，比较小，他可能没留意到，我也疏忽了，没有复查。」 林羽：「行，没事，下次记得注意一点就行。」 央斓趴在林羽耳边听完了全程：「这个极愿教极有可能将「反击」当成了他们的教标。」 …………… 接完电话，林羽两人又回到了祁原的办公室。 祈原一看到他们进来，便打趣道：「哟，打个电话都得两个人一起，跟小情侣一样腻腻歪歪的，人家小情侣上厕所不能一起，你们还能手牵手去上个厕所。」 小高又开始给祁原递茶。 祁原接过茶喝了一口，奇怪道：「糕糕，你今天怎么老给我递茶？是怕我渴吗？你可真是个温暖宝……。」 小高一看他又要口无遮拦，这下不递茶了，直接上手捂住了祁原的嘴。 第89页 小高回头看林羽他们，不好意思地笑道：「林组，你要的监控录像我们已经拿到了，我们一会去会议室，一起探讨一下。」 央斓一脸认真地看着还被捂着嘴祁原：「小高贴不贴心我不知道，但他确实很善良，如果是我，我一定早就拿针线将你的嘴给缝起来。」 林羽轻轻踢了央斓一脚：「不好意思，他开玩笑的。」 小高：「没事没事，是我们让你们见笑了。」 林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会议室？」 小高点点头：「行，我们现在这就过去，案子要紧。」 林羽：「对，案子要紧。」 林羽和小高对视一眼，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 嗯，就挺微妙的。 第五十章 缝尸案（十五） 会议室。 小高放了几个监控截图还有监控cut：「根据你们给的车牌号和车型，我们找到了这辆车，它从c市进入y市之后，一路行驶到山湖村附近，司机下了车之后进入山湖村村口的小树林里。」 小树林里没有监控，司机进入小树林之后，隔了一个小时，山湖村村口的监控突然出现故障，一直等到晚上才恢復。 而监控恢復之后，原本停靠的车辆已经没了，第二天，车辆出现在一个卖黑车的二手车交易行。 林羽：「有查到是因为什么原因故障的吗？」 小高：「说是被鸟啄断的。」 央斓：「这鸟嘴是电锯吧，把电线都给啄断了。」 林羽：「看来这山湖村，我们得再跑一趟了。」 这个话题先揭过，等林羽他们再去一趟再说。 央斓想了想，放出一张电子导航地图：「大家看一下杏林村和山湖村的位置。」 杏林村属于c市，山湖村属于y市，他们都是c市和y市交界旁的村子。 杏林村是一条c市能到达山湖村的近路，而且如果走这条路，监控会比正常的大路少了一些监控。 央斓：「c市发现的拼接尸体，主要躯干主人，旺林，他从y市逃到c市，是在杏林村下的车，但他当时并没走这一条路，他中间绕了很多路，特意往监控密集的地方走。」 小高：「那按道理杏林村对他来说并不安全，他应该选择c市其他的落脚点，为什么他会选择在杏林村下车？」 祁原：「有没有可能他是不得已下的车。」 央斓：「我觉得未必，旺林当时下车的时候神态还很镇定，至少能说明他是自愿下车的。」 林羽：「旺林想从y市到c市，山湖村到杏林村是最近的一条路，这条路虽然监控并不密集，但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放弃这条路并不明智。」 祁原：「我觉得旺林大概率不知道杏林村是一个极愿教可能会出现的场所。」 林羽：「确实有这种可能，旺林被拼接了其他人的肢体，那么他很可能只是一个信徒，对于极愿教他并没有了解多少。」 小高：「那这就有另外的问题了，作为信徒，他被拼接了肢体，那我们姑且算在他的世界观里他是利益既得者，那他为什么要逃跑？而且不是说拼接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死人身上吗？」 但最开始他们发现的拼接尸体，不论是c是还是y市的，他们在生前就已经被接上了其他的肢体或者皮肉。 林羽：「活人拼接他人肢体这个问题，我已经让我们那边审问过林安了，但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事情。」 而旺林为什么要逃跑这个问题嘛…… 林羽：「你们还记得我们跟你们说过，旺林是蒂育中学xx届国际班的学生吧，我估计他是受到了另外的威胁，导致他出逃。」 毕竟目前为止，当年那个班级的学生，死的死，进去的进去，倖存的可没几个。 他们本来想派人密切监控剩下的倖存者的，但有在c市的还好，主要是他们分散全国各地，甚至还有在国外的，他们没办法手伸得那么长。 小高这两个问题，目前看来只有端了极愿教的大本营，答案才能水落石出。 祁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打算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强撑着身体绕了远路，而符合他要求的黑巴，只有在杏林村下的那一趟。」 毕竟杏林村是很多从y市出发到c市的车站车辆会停靠的地点。 祈原：「还有一种可能，我们陷入了误区，我们根据手上的线索，下意识地认为旺林就算不是从山湖村出发，应该也是在那附近，但有没有可能，旺林从他逃跑开始，出发地就不是那一带。」 祁原说的不无道理，毕竟他们并没有查到旺林的始发地，他很有可能是从某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出发的。 央斓：「这样说来，我们忽视了一个地点。」 小港村 胡棉和陈国栋最后出现在监控里的地点。 「而且我们别忘了，y市多山水，而且水路四通八达，虽然你们发现胡棉和陈国栋不是在小港村，但你们不是也确定了尸体发现地不是受害人遇害的地方吗？那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小港村？」 祁原：「发现尸体的时候，我们第一时间就去那里查过了，那里每天来来回回的船只很多，人多眼杂，我们能确定胡棉他们离开小港村的时候至少还是活着的。」 而且小港村码头是有监控的，他们查看了，胡棉和陈国栋确实是活着离开小港村的。 第90页 央斓放大了地图：「这个小港村所处的地理位置很特殊，跟山湖村和杏林村呈三角形。」 央斓总觉得这上面有什么他们忽视了的地方，他手指下意识地将地图放大又缩小。 「等等。」林羽突然出声，央斓抬头看他，手指无意间又将地图缩小。 林羽：「阿斓，把地图放大。」 央斓闻言放大地图。 林羽：「放太大了，再缩小一点。」 央斓又将地图一点点缓慢缩小。 「停，就这里。」 林羽指着一个点：「这里，这有个海乐度假村，它就在小港村两公里的地方，看这路线，山湖村去杏林村是要经过它的。而且阿斓你记不记得，上次我们抄近道从c市过来，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应该有经过它。」 央斓仔细辨认了一下：「是，经过了。」 他操作了一番，地图上出现了更详细的信息，他们当时只是直直地在公路行驶，而地图上显示如果他们拐个弯，进另外一条小路，行驶没多久就能看到这个度假村了。 林羽：「你们有谁对这个度假村了解吗？」 祈原仔细看了看地图：「这度假村是在你们c市的辖区范围内吧，你们两个c市土着一点都不了解？」 林羽：「确实不太了解，没听过。」 林羽在央斓没回国前，心里只装了两件事，工作和央斓。 现在央斓回来了，林羽倒是有心跟他出去逛逛，但案子一件接连一件，根本没时间。 小高跟个乖学生一样，举起手：「这地方我几年前去过，有一点了解。」 海乐度假村是小港村一位企业家投资的一个度假村，他想结合小港村的地理位置为度假村拉动客源，同时通过度假村拉动小港村的服务业，拉高当地经济。 可惜想法很美好，真正建好投入运营之后业绩远远达不到预期，后面便渐渐荒废了。 直到三年前，有一个富商接手这个度假村，又进行了改装，运营模式也变了，主打高端路线，费用十分高昂，基本上就是一个只为达官贵人服务的场所了。 而且他们背后的老闆估计也不差钱，每年总会停止营业那么一段时间，对外称是为了按时从方方面面整顿度假村，以此为客人提供更好的服务质量。 小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段时间刚好是他们停止营业，整顿度假村的时间。」 祁原捏住了小高的脸颊：「说，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去的度假村。」 小高：「读书的时候去的，那会你忙着办案子呢，就没叫你，我回来之后不是跟你说过度假村名字嘛，你是你自己忘记了。」 祁原：「你还敢提，你那次先斩后奏，玩完了才来跟我说，我办完案子发现你不在，打了整整48个电话你才接，而且你是跟我说了去度假村玩，但你根本没说哪个度假村好吧。」 小高心虚地笑道：「刚好手机当时没电了，保证没有下次。」 说完他意识到林羽他们还在旁边看着，连忙转移话题：「它后面换老闆后的信息都是我在网上看到的，更具体的得专门去查。」 林羽：「好，到时候我和阿斓去一趟山湖村之后，再亲自去一趟这个度假村。」 …………… 林羽和央斓开完会，立马往山湖村赶，这次他们还带上了宋白钰，这是之前答应好的，一些可以让他跟的行动，林羽他们会带上他。 三人到达之后，来到村口的监控下，看了一眼之前突然坏了的监控，没看出来什么，又往小树林里走。 宋白钰之前藏在这的摩托车还没来带走，一进小树林，他连忙去藏车地看了看，发现车子还好地藏着，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他所在学校团队的老师夺命连环call，让他尽快把下个月比赛要用的论文赶出来。 他在酒店已经闭关几天了，如果不是林羽一个电话打来，他估计还在畅游在知识海洋里，完全没时间来拿车。 去杏林村去qiang的人最后进了这片小树林，林羽想看看这片小树林里藏了什么玄机。 林羽：「你这摩托车取出来看看能不能用，能用的话能不能借一下我们？」 宋白钰闻言开始扒开车上盖着的树叶和树枝：「可以，刚好是今天带来车钥匙来，不过你要借车干嘛？」 林羽：「我想查看一下这片小树林，没车不方便。」 说是小树林，但其实一眼并不能望到头，如果光靠两条腿，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 第五十一章 缝尸案（十六） 宋白钰将车取了出来，试着发动引擎，不亏是他花大价钱改装过的，看着还好好的，能正常启动行驶。 「这片树林我之前查看过，不是很大，没什么特殊的，但它的尽头有个出口，能直接穿到岔路口另一边的小路上，不过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而且那个出口挺隐蔽的。」 他们来山湖村的路上会遇到一个岔路口，左边是山湖村，右边通往其他地方。 来之前央斓查过了，另一条路能通往海乐度假村。 央斓载着林羽往小树林深出驶去，宋白钰说的那个出口果然有点难找，他们反覆逛了几圈，扒开了茂密的树叶和杂乱的树枝，他们来到了一条小路上。 央斓继续往前开了一段距离，归功于极好的视力，他们远远就看到远处有一个建筑群。 第91页 他们此时在建筑群的背面，央斓拿出手机定了一下位置，地图上显示他们距离海乐度假村还有四公里。 但央斓看了一下他们所在位置的点，又对比了一下路线，发现前方那个建筑群大概率就是海乐度假村，这个4公里估计是地图按照度假村正大门与他们的距离算的。 央斓：「还智能地图呢，我看是傻瓜地图还差不多。」 林羽：「我们先回去吧，太阳渐渐西斜了，我们先去山湖村。」 央斓他们原路返回，穿过那个狭窄的出口时，一片垂下来的枝叶使得林羽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林羽的听觉变得灵敏了些，风吹树叶的声音变得更加清晰，声音之大，很像是风拂过海面，海水波动发出的声音。 林羽睁开眼睛时，他们已经过了那个出口。此时风有点大，吹得树叶哗哗作响。 林羽：「阿斓，停一下。」 这阵风持续的时间不长，没一会就停了。 林羽：「阿斓，有没有感觉刚刚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很像海水的声音。」 央斓：「是蛮像的。」 林羽：「阿斓，我好像知道极愿教的大本营在哪了。」 央斓想起王龙的口供：「海乐度假村？」 林羽：「对，你带着我在前面那颗树下转几圈。」 央斓开着车，林羽伸出手划拉过茂密垂下来的树叶：「风吹树叶的声音很像海的声音，反过来也一样可以成立，何况王龙当时耳朵里放着音乐。」 王龙很可能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了混淆了海水声和树叶声。 林羽：「而且他说他还闻到腥味，海乐度假村离海那么近，他闻到的八成是海风的腥味。」 央斓突然在一棵粗壮的榕树下停了下来，他停好车，走过去伸手仔细地摸了摸树干。 林羽也走了过来：「怎么了？」 央斓：「这棵树不对劲，你看看，这块树皮是不是像被切割下来后又贴上去的，而且旁边好像是用什么东西补掉了切割痕迹。」 这些伪装补得十分逼真，几乎跟周围真正的树皮融为一体。 林羽敲了敲树干：「声音不对，里面感觉是空心的。」 树林里这么粗壮的树不多，只有两三颗，他们全部一一敲了一遍，全部是空心的。 林羽：「我感觉里面估计藏了什么东。」 林羽跟央斓想一块去了。 央斓：「很有可能藏了那些违规武器。」 林羽：「先别动这些树，我们现在划开查看，到时候补不回去，如果今晚刚好有人来查了，那就打草惊蛇了，等回去跟祁原商量一下行动计划再说。」 于是两人从小树林里退了出来，打算先去一趟山湖村。 他们出来时，宋白钰手上拿了一瓶东西在那里对着自己狂喷。 林羽他们一靠近，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六神花露水。 林羽：「抱歉，久等了，在里面找你说的出口找得有点久。」 宋白钰无所谓地摆摆手：「你们要不要也喷点，没想到夏天还没到，这边蚊子居然这么多，还好我之前把这瓶花露水塞书包忘记拿出来了。」 林羽自己皮糙肉厚的倒是无所谓，但痒斓这看着细皮嫩肉的，从小就是蚊子最钟意的美味食物。 林羽接过拿过花露水，对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央斓一顿狂喷，喷得央斓打了好几个喷嚏。 …………… 他们进了山湖村，直奔村长家，这是一栋有三层楼的建筑，他们到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在院子里写作业的罗村长的孙子，也就是上次敲锣让罗家人停止出殡的那个小孩。 罗村长应该是在厨房做饭，他们在门口就已经闻到了饭菜香。 宋白钰上前一步：「罗浩，写作业呢？」 罗浩闻言抬头看了过后，见是宋白钰，眼睛一亮，走过来开门：「钰哥，你怎么过来了？」 林羽见状，不得不佩服宋白钰的社交能力，连哥都叫上了。 宋白钰从书包里掏出一套书：「上次答应送你的，来给你送书。」 罗浩惊喜地接过去：「谢谢钰哥，太麻烦你了。」 宋白钰：「不麻烦，你爷爷在家吗？我和这两个哥哥有点事情想问问你爷爷。」 罗浩：「在的，他在厨房做饭。」 林羽他们跟着罗浩进门，客厅里摆着的家具以木制为住，收拾得很是干净整洁。 罗浩：「你们先坐，我去叫我爷爷。」 林羽走到沙发前坐下，四处环顾了一圈，突然，他一顿，停下来动作，定定地看着电视柜上摆着的一张照片。 照片里，罗村长左边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看着应该是罗浩小时候，右边站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年轻女孩。 央斓也看了过来：「高琳？」 照片上那个年轻女孩就是高琳，没想到她原名罗琳，还是罗村长的孙女。 这么说来，六年前被活生生剥了皮的就是她，但他们见到的罗琳，或者说高琳，看着脸部和手都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他们经过与罗村长的一番交谈，虽然没确定那天监控是如何坏的。 但林羽他们有了两个非常重要的收穫，一个是高琳其实是罗琳。 一个是，监控坏的那天，罗家人曾试图进入村里的监控室，只是被罗村长喝止了，那天监控的损坏与罗家人脱不了干系。 第92页 离开时，林羽指着照片上的女孩问：「罗叔，这照片上是您的孙女吗？怎么没见到她。」 罗村长说到孙女，脸上浮现笑意：「她在外面工作，逢年过节才能回来。」 罗浩也说他姐姐逢年过节回来总给他带玩礼物，姐弟两看起来关系很不错。 看来罗琳还是放不下她爷爷，后面估计是得知那对不是人的父母被罗村长赶走，逢年过节又回来看她爷爷了。 只是接下来一两年罗琳是没办法回来了。 林羽在心里嘆了口气，起身告辞。 出村的时候，他们在村口遇到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年轻人，他正站在路边等人，跟他们同时到达的还有罗家一个年轻人，看样子是来接人的。 然而，那个站在路边的年轻人并没有立马走，而是走到宋白钰面前：「白钰？」 宋白钰没理他，径直走了过去。 那个年轻人也不在意，在他身后继续自顾自地说道：「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姐姐葬在哪里吗，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毕竟你总避着我，我真的很想见她一面。」 宋白钰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突然转身，一拳挥在了年轻人脸上：「罗通，我去你大爷！」 宋白钰这拳非常狠，罗通嘴角立马流了血，脸颊也肿了起来。 ………………… 深夜。 c市女子关押基地的一个房里，一个女子睁开了双眼，她掀开被子，走到门边敲了敲：「队长，能给我只打火机吗？我今天的烟还没抽，现在醒了也睡不着，想抽根烟。」 困得睁不开的眼正迷迷煳煳经过的看守人员闻言，转头看去，看到女人纯良无害的礼貌笑容，伸手往口袋里掏了掏：「给。」 女人晃了晃打火机，里面的液体已经快见底了，打了好几下才勉强打出点火，点完烟，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队长，这里面基本打不出火了，能给我吗？」 眼前这个女人平时各方面表现都十分积极优秀，让看管她的看守人员十分省心，再加上对方犯的罪在一定程度上让人不免有恻隐之心，故而想了想，觉得这打火机也算用完了，不算太违规。 「别让其他人发现。」 「好，谢谢队长。」 女人抽着烟，走到自己靠墙的床边，低头从里面拖出一个木制的破旧小箱子，将形同摆设的锁扔开，一打开箱子，令人作呕的屎味瞬间瀰漫在空气中。 女人面不改色，拿着箱子走到角落的排泄桶前，打开桶盖，里面的排泄物已经已经过半，女人把袋子里的东西尽数倒了进去，倒完后，将已经极其破烂的箱子利用巧劲折成几个碎块扔在桶边。 接着她又去属于自己的床位上，将床单和被子全部扯下来扔到桶边，又把压在床单下的东西拿出来也扔过去，然后又把报纸，书籍等房里的纸质物品全部扔过去。 做完这一切，女人开始「咔嚓咔嚓」一下又一下打着打火机，打了好几下，终于被她打起微弱的火苗来。 她将打火机和还在燃烧的烟一起扔进桶里，随即盖好盖子，盖完立马远离，走到角落。她看着那个桶，轻声数道：「3—2—1」 「砰——」 深夜的d级看守基地因为这声爆炸声而格外的混乱，爆炸声过后，整座基地陷入黑暗。 第五十二章 缝尸案（十七） 林羽和央斓将宋白钰带到酒店，林羽拿出医药箱放到他面前：「把伤口处理一下，擦一点药。」 「谢谢。」宋白钰拿着医药箱去洗手间，照着镜子擦药。 林羽站在门口敲了敲门：「身上的伤擦得到吗？需要帮忙吗？」 宋白钰：「没事，不用，就脸上看着严重，托你们的福，身上没有受伤，谢谢。」 当时要不是林羽牵制住来接罗通的人，央斓在旁边又替他挡了几下罗通的攻击，宋白钰现在身上绝对不止这点伤。 宋白钰嘴角提了一下，结果扯到伤口，瞬间痛苦面具，生理性泪水瞬间让他泪眼汪汪：「嘶——，你们帮了我两次，回c市找个时间请你们吃饭。」 ………… 等宋白钰收拾好出来，央斓订的餐也已经到了。 林羽招唿他：「点了些吃的，过来对付一口吧。」 宋白钰肚子「咕～～」了一声，今天身心俱疲，他也不想假客气，道了声谢后直接坐下来狼吞虎咽。 央斓和林羽折腾了这么久，早就飢肠辘辘了，三个人将满满一桌子饭菜全扫干净。 吃完饭，央斓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他一边穿上大衣，一边对宋白钰说：「走吧，这么晚了，外面还在下雨，你应该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 他说完转身，不忘叮嘱林羽道：「毛毛，你记得要用精油好好泡一下澡。」说着他弯下腰，在林羽耳边轻声说道：「洗完的洗澡水不要放掉，我回来要检查。」 宋白钰坐着没动，他神色有些迟疑。 林羽：「你想问什么？」 宋白钰斟酌了一下：「为什么你们没把罗家人抓起来？我以为你们上次回去之后有回来抓人。」 宋白钰怕林羽误会自己在质问他，又紧接着解释道：「我绝对没有没有质问的意思，只是不理解。」 为什么罗家人今天还好好地在村里办丧事，如果他没看错的话，罗通当时手上带着黑布，很明显就是来奔丧的。 第93页 而且白翎不相信罗老爷子这件事情罗通会不知道，这几年罗家已经大部分都是罗通在管事了。 林羽：「你对罗家知道得还不少。」 宋白钰抿了抿唇，没说话。 林羽：「我们有派人去抓捕，但是你也知道，罗家上下加起来一百多口人，他们随便推出来一个出来顶包，我们没有关键性证据，暂时也拿他们没辙。」 而损失一个旁支子弟，对他们来说无伤大雅。至于遗体，罗家人强烈要求让老人入土为安，他们也没办法。 房间一时之间，无人说话，显得安静，沉重。 央斓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氛围：「行了，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没有的话，我送你回去。」 宋白钰眼神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的空气：「不问问原因吗？」 宋白钰说得没头没尾，但央斓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你如果想说自然会说。」 宋白钰轻轻笑了笑：「你们应该有怀疑吧，我调查极愿教不单单是为了调查萍萍的失踪。」 宋白钰浑身笼罩着一股浓郁的悲伤，这样的他，有点熟悉，林羽想，这已经是宋白钰第二次露出这样的神色了。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调查清楚我姐姐的死因。」 林羽：「你姐姐？亲姐姐？但你的资料上明确显示你是独女。」 宋白钰摇摇头，他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苦笑：「不是，我从来就是不是独生子，我还有一个姐姐，亲姐姐，但……她不要我了。」 宋白钰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孩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却笑得很灿烂，女孩没有笑，但紧紧抓着小男孩的手。 照片的塑封保存得很完好，但内里的照片很明显有了斑驳的痕迹，很明显这个塑封是后面才加上去的。 「见过我和姐姐的人都说我们很像，我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是为什么，在官方资料上我怎么就变成独生子女了。」 林羽：「你姐姐是不是叫宋时鱼？」 宋白钰抚摸着照片的手指一顿，勐地抬头看向林羽：「你认识我姐姐！？」 「……」 他们之前怀疑是宋白钰和宋时鱼是姐弟俩，但后来余哲去调查后反馈给他们的信息是——据他所知，宋时鱼是有个弟弟，但宋白钰不是，因为宋白钰官方资料显示他是独生子女。 林羽摇摇头：「不认识，但我们认识一个人，他也在调查你姐姐的死因。」 宋白钰连忙追问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调查我姐姐的死因？」 「他是我们c市刑侦组的一名同事，他说你姐姐跟他是青梅竹马，他不相信你姐姐会自杀，所以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情。」 宋白钰仔细回想小时候的事情，可惜他那时候还很小，只有一点模煳的印象：「我印象中我姐姐是有提过有个小哥哥对她很好，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他有调查出什么没有？」 林羽：「你回c市之后可以和他见一面。他目前只查到了一些关于你姐姐过去的事情，比如，她曾经遭遇过很严重的校园霸凌。」 宋白钰拽着裤子的手指瞬间发白，他似乎被拉入了什么不好带的回忆，他轻声道：「那他有没有查到，我姐姐不仅承受着校园霸凌，她还每天都得时刻提防来自家庭的暴力。」 宋时鱼短暂的一生似乎没有幸运的时刻，降生在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是她悲惨一生的开始，由于她是女孩子，所以爷爷奶奶并不重视她，父母工作繁忙，更是顾不上她。 其实一开始也还好，即使没有亲人的关爱，但在保姆的照料下，她也能平安健康地长大。 但宋母从生下宋时鱼之后一直未能再孕，没有生出男丁的她日渐受到公公婆婆及丈夫的冷眼。于是她将所有的怒气都转移都年幼的女儿身上。 宋时鱼十岁左右的时候，宋母终于怀上了，最终也平安生下了宋白钰，宋时鱼因此日子好过了些。 但好景不长，宋父宋母的事业走了下坡路，最终两人都从领导高层降到了中层。 宋白钰说到这里，冷笑了一声：「两个窝囊废只能只会欺软怕硬，在外面受气一声不敢吭，回到家里就只会拿我姐姐撒气。」 央斓：「他们那么重男轻女，那对你应该很好啊，怎么感觉你对他们跟仇人一样。」 宋白钰「呵——」了一声：「他们对我态度是很好，但这也只是因为我是个带把的，我出生以后他们事业走了下坡路，你们以为他们对我一点怨气都没有？」 宋白钰拿出一块小手帕，轻轻擦拭着照片：「他们对我，多少带了点迷信的怨气，但平时确实没话说，但我是我姐姐带大的，你们总不能要求一个从小只有逢年过节才能见到父母的小孩，对一来就开始打骂他相依为命的亲人，将家里搞得乱七八糟的父母抱有什么孺慕的情绪吧。」 而且宋白钰从小就早熟，聪慧成熟，别的小孩还在玩泥巴呢，他已经在帮姐姐干家务了。 「不过，我也有很不懂事的时候，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我妈被停职在家，她天天带我出去玩，去买好吃，买各种玩具」 宋白钰自嘲地笑了一声：「我那段时间还挺不是人的，居然受我妈的影响，对我姐的态度贼差。」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半年，宋白钰知道姐姐被自己在那段时间里伤透了心。 第94页 宋白钰说到这里，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哽咽：「可能姐姐发现我其实不是一个什么好孩子，被我伤透了心，所以最后才不要我的吧。」 说着说着，宋白钰突然放声大哭：「可能，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姐去世前偷偷去改了户口，把我变成独生子女，彻底不要我了。呜呜呜——」 央斓：「你有没有点法律常识，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父母那么重男轻女，在当时那个社会环境下，你又能上户口上在你父母名下，是因为你父母根本就没把你姐的户口上在他们名下。」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宋白钰在官方资料上一直是独生子女的身份。 央斓：「也就是在法律层面，她还真不是你姐。」 宋白钰一听，哭得更大声了。 林羽瞪了央斓一眼，用口型无声对他说：「少说两句。」 央斓摊了摊手，没办法，实话总是有人不爱听。 宋白钰今晚情绪波动太大，林羽安慰了两句发现没奏效，想着这会可能让他发泄出来更好，于是只能把纸巾和水放在他手边，让他一个人慢慢消化情绪。 央斓跟在林羽身后，一起挤进了卫生间，美名其曰节省时间。 他一边放水一边啧了一声：「得，今晚真当垃圾桶了。」 听了一晚上宋时鱼的事情，被宋白钰倒了一晚上的情绪垃圾，但关于罗通，关于宋白钰为什么也要查他姐姐死因，这两个问题，宋白钰一个没说。 林羽：「好了，等他情绪平復了我们再问吧，倒是宋时鱼，那么优秀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唉，希望她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央斓不想讨论这种话题，于是笑了笑道：「哟，咱林组还相信投胎这种说法呢。」 林羽弯腰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一种在世之人的对已故之人的愿景罢了。」 算是一种寄託吧，他曾经跟宋时鱼一样不幸，但他又比宋时鱼幸运很多，毕竟他有疼爱他的父母，毕竟他有他的阿斓。 希望宋时鱼下辈子皆是天堂，不再炼狱。 第五十三章 缝尸案（十八） 两人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宋白钰眼睛通红，但情绪明显已经平復下来了。 宋白钰见林羽他们出来，拿出一本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推到林羽他们面前。 纸页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这些字全部堆叠在一起，乍一眼其实看不清写了什么，但这么深的痕迹，足见写这些字的人当时下笔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林羽和央斓仔细辨认了一下 ，才看清上面通篇写的都只有三个字「噁心」，「脏」。 两人一开始都没反应，直到看到了上面早已经干了的泪渍。 央斓看着上面遗留下来，早就干了的泪渍，皱了皱眉，眼中带着明显的嫌恶，薄唇轻启：「畜牲。」 林羽的眉头也紧紧地皱了起来。 见两人已经看完，宋白钰小心地合上笔记本，将其放回包里，这是他拥有的，为数不多关于姐姐的东西了。 宋白钰：「就是你们想的那样，那个畜牲就是罗通，我也是这些年在调查我姐死因的时候才查到这些的。」 罗通跟宋时鱼当年是同班同学，他们这件事情被罗家在当年完全压了下来，蛛丝马迹也都抹得干干净净，宋白钰要是不是机缘巧合下拿到了他姐的日记本，也根本查不到这件事，也是这件事情，让他对自己的父母恨之入骨。 宋白钰表情十分阴狠：「反正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打到能为我姐讨回公道为止，打到他进去为止，要是实在不幸，他进去又出来了，我就继续打。」 林羽：「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调查你姐姐的死因，当年这个案子我记得是以宋时鱼投井自杀结案的。」 宋白钰：「我在调查萍萍那件事情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这个极愿俱乐部跟天使孤儿院存在某种利益关系，他们似乎已经合作多年了。」 但这个俱乐部与天使孤儿院真正的合作是在他姐投井自杀那段时间才开始的。 宋白钰：「极愿俱乐部跟孤儿院的人真正开始合作，我姐就跳井自杀，我在我姐出事的时候年纪还比较小，那段时间里整天浑浑噩噩，只知道哭，但突然有律师和彩虹孤儿院的人找上门来，指名要将我带走。」 彩虹孤儿院是一个很负责任的机构，所以之后宋白钰在那里顺利度过了一个还算开心的童年，但其实也不算有多开心，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姐姐。 后面他一成年，又有律师找上门来，让他签遗产继承书。 那是一笔巨额财产，远超过他父母当年出车祸所获得的赔偿金以及他们留下来的财产。 宋白钰：「后来我才知道我姐姐拿了一部分钱委託别人买了基金，又不知道上哪联繫了人，看准市场，低价购入一些公司的股份，所以等到我拿到财产的时候，早就已经钱生钱了。」 而宋时鱼做这些的时候，她自己也还是个未成年，也得亏当年这些事情查得不严，她委託别人票基金，一买到手就立马转到宋白钰名下。 「我的人生目前为止，都还算顺利。但这种顺利是我姐给我的。她就像知道自己会离开一样，提前为我准备好了一切，所以就算她是自杀的，我也不相信她是自愿自杀。」 林羽：「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刚刚看罗通的表现，他似乎认定了你姐没死。」 第95页 宋白钰：「其实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点，我一年前才遇到的罗通，一开始他把我错认成我姐姐了，之后澄清误会后还是一直笃定我姐姐没死。」 宋白钰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也是他坚持要调查他姐姐死因的原因之一，他内心深处一直期盼着他姐姐确实还在人间。 「这个问题等我们端了极愿大本营，找到罗家真正的犯罪证据，再亲口问问他吧。」央斓说着看了看手錶，对林羽道：「该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部署行动计划。」 宋白钰拍了拍他的书包：「你们早点去睡吧，不用送我了，我今晚直接在这家酒店订个房间住下吧，我的东西已经都在这里了。」 ……………………… 明澜江江郊别墅。 「滴——」，电子锁被打开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衣黑裤，头上带着一顶黑帽子，脸上带着黑色的口罩的人走了进来。 他进来之后，先去了一趟洗手间，水声持续了一会之后，他穿着浴袍，手上拿着刚刚换下来的衣服，口罩和帽子。 他拿出一个铜盆，然后将手上的衣物全部扔了进去，接着点了一把火，衣服在盆里燃起，高高的火苗，热浪翻滚，张牙舞爪的。 火光时隐时现，但都避开眼前站着的人，他一直站在黑暗中，就如同他穿的那身衣服一样。 仿佛将黑暗穿在身上。 「铃铃铃——」电话声突然响起，他拿起来接通：「餵。」声音里带着久为开口的沙哑。 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事情顺利吗？」 「嗯。」 「药剂我都给你准备好了，针对各种不同的情况和你身体的不同部位，全放你别墅的地下室里。」 「嗯。」 对面也不介意他的惜字如金，继续道：「他们的动作比我们预计的快很多，我估计就这几天时间了。这次的这几个人已经不能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来了，我会在明天提前动手。」 「嗯。」这次他不在回復单字，多说了一句话，声音怪异沙哑：「今晚就动手吧，避免夜长梦多。」 对方似乎有点为难，又道：「今晚最多只能解决一个，剩下的人今晚都不在这里，你放心 ，他们明天一来我就动手。」 「嗯。」 「记住，你最多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他一直盯着火光的眼神顿了顿：「嗯。」 挂断电话，他看着已经被烧成灰的衣服，浇灭了火，带着隔热手套，将铜盆盖好端起，出门骑上了一辆小电驴，开没几分钟，到了明澜江江边，连盆带灰一起扔进了江里。 ………………………… 第二天黎明，天还没亮，祁原办公室。 林羽：「几棵榕树的位置我们已经标在这上面，我们兵分三路，我和阿斓先去海乐度假村查看情况。你们分一路随时等待我们的信号，准备进度假村抓人，一路去捣了这几棵榕树。」 「行，我这就吩咐这去。」 祁原说着又递给林羽一个信号弹：「如果事态紧急，没办法用设备传递信号，就用这个，我立马带人冲进去，那个时候也不用管什么打草惊蛇。」 林羽点点头，收好信号弹。 祁原有对小高说：「糕糕，你带人去捣了榕树，捣树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太莽撞，万一敌人在树里设埋伏，后果不堪设想，谨慎一点准没错。」 小高：「好的。」 林羽和央斓先出发，他们得先探探海乐度假村的内部清况，需要的时间更长。 …………………… 林羽和央斓到达的时候，天还没亮，但远远的，他们能看到海乐度假村的一些楼房已经亮起了灯。 林羽和央斓从小树林抄那个近道直接过来的，此时两人不清楚内部监控的情况，只能凭经验找了一处很有可能是监控死角的地方。 看了看这明显加高过的围墙，上面全是尖锐的玻璃片，林羽丈量了一下，幸好他跟央斓够高，尤其是央斓。 林羽：「等一下你踩着我上去，我在下面给你撑着，我们俩的身高加起来应该够用。」 央斓：「我比你重，你踩我上去。」 林羽想了想，觉得也行，于是他戴上防隔手套，又掏出了一把玻璃割刀，身手利落地借着央斓蹬了几下，顺利撑在了墙沿上。 他一手撑在玻璃片较少的地方，一边用玻璃割刀将玻璃碎片全部割断，有央斓给他在下面当人梯，他完成得并不吃力。 待清理得差不多了，他跳了下来，然后招唿央斓一起翻了过去，幸亏两人早有准备，都穿了比较厚而宽松的裤子，这会细小的玻璃对他们构不成伤害。 林羽一落地，先四处看了一眼，他们运气不错，这一片感觉很荒凉，感觉常年无人踏足这里，所以这附近也并没有监控。 林羽一路走来，居然一个监控都没有发现，但他们遇到了一个陷阱。 虽然没有监控，但一旦触发陷阱，就会让警报响起，招来安保。 他们触发的那个陷阱，纯靠一只当时在附近流荡的流浪猫吸引了安保的注意力，让他们度过了一劫。 「我们得更小心一点才……」林羽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结果被央斓吓了一跳：「今天这个天气，多云来着，没有太阳，你突然戴什么墨镜。」 央斓 「你这就土了吧，这是射线侦测仪，这种室外的，又隐蔽的的陷阱多半是红外线紫外线这些，用这个可以看到，可惜我就拿了一个。」 第96页 林羽：「拿？这不是你自己的？你跟谁拿的？」 「宋白钰给的，他书包杂七杂八巨多东西，出门前他一股脑塞了几个给我。」 有了探测仪，林羽和央斓避开了很多陷阱。 第五十四章 缝尸案（十九） 海乐度假村的建筑群很大，路上七拐八弯的，跟个小心迷宫似的，好在毕竟对外称是个度假村，有着度假村该有的路标。 虽然海乐度假村之前翻新过，但大体上以前的建筑都还在，林羽他们上网也能找到翻新前大概的攻略。 得益于两人的方向感都很好，靠着这份攻略，再结合实际揣摩了一番，也能大概走对方向。 他们先到了这里工作人员的宿舍。宿舍楼的大门得刷卡加刷脸才能过，管理十分严格。 两人只好绕到了阳台对着的这一侧，看看能不能探查到什么信息。他们虽然进不去宿舍楼，但两人视力都很好。 林羽指着三楼其中一个阳台道：「那件袍子，跟c市那个天级愿师的袍子是一样的款式，上面应该也绣了「反击」，就是袍子颜色不一样，绣图的针线颜色也不太一样。」 央斓在他背着的黑色书包里掏了掏，拿出一个小型望远镜：「七楼也有一件，颜色跟三楼以及c市那个天级愿师的都不一样，我觉得他们可能是不同等级有不同颜色的袍子。」 林羽打趣道：「你这书包怎么跟百宝袋一样。」说着他指着望远镜：「又是宋白钰给的？他挺能未卜先知啊。」 央斓擦了擦望远镜镜头：「不是，这是我从你行李箱拿的，早上收拾背包的时候看到的，想着可能有用就顺手拿了。」 林羽：「厉害了，看来会未卜先知的是我们阿斓。」 他们又在不同的宿舍楼的不同阳台里看到一样款式不同颜色的袍子。 两人看了看时间，正打算摸索着继续往前走，这时，其中一栋宿舍楼里走出来了一个人，那个人穿着一件不同于愿师款式的袍子，他戴着袍子上的连体帽，往一个方向走去。 央斓：「我怎么觉得这个人的背影有点眼熟？」 林羽皱眉仔细地看了看，也觉得在哪见过，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林羽本来想跟上他，还没走两步，另一栋宿舍楼有走出来了两个人，他们也穿着天级愿师的袍子。 两人低声交谈着，林羽听到他们打算结伴去食堂，跟刚刚那个人是相反的方向。 想了想，林羽打算跟上这两人，看看能不能从两人的交谈中获取什么信息。 走在左边的高级愿师道：「唉，昨晚太晚睡了，现在走路都还打着漂呢。」 右边的那个道：「你也是心太大了，明知道今天要起得比鸡还早，居然敢那么晚睡，今天要迟到了，小心教主到时候第一个拿你开刀。」 右边那个人抖了抖，似乎想到了什么场景，惊恐地哆嗦了一下： 「所以这不是早早就起了嘛。这也真是的，教祭日每年都那么早举办，极愿神不会每次都是被我们吵醒的吧。」 「神会眷顾他的信徒的，再说了，教主能直达天听，他既然能选择在这个时间，自然就是神的旨意。」 两人继续这话题吵吵闹闹地往食堂走去，跟到食堂外面，食堂也是要刷脸加刷卡进去的。 林羽两人停下了脚步，他们从两人的交谈信息知道，从昨天开始，连续三天，都是他们极愿教的教祭日。 在这三天里，全国各地的信徒都会进行朝圣仪式，经过报名和筛选，有一些信徒能够来到海乐度假村参加朝圣，而他们这些在极愿教内部工作的人，在第一天会进行焚香洗净的仪式。 简单来讲，就是从昨天下午开始，将自己清洗干净，然后点燃极愿教特有的香，接着开始诵《极愿经》。 这期间他们不再吃普通的食物，只会喝被极愿神赐福过的甜水，你还可以选择吃一样水果，然后这一天开始到第二天朝拜极愿神结束前，他们早中晚都只吃这样水果。 而当天他们连房门都不会踏出，只会在房间静坐，第二天则可以在仪式前选择继续静坐，也可以选择走出去，只要他们在仪式开始时能准时到达即可。 所以刚刚那两个人应该是选择来食堂吃今日份的水果。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才是重头戏，他们会真正开始祭神仪式，具体内容没说，但林羽知道了祭神的地点——极愿朝圣堂。 他们没有多做停留，看了一遍攻略地图，又抬头看了看目之所及的建筑，他们打算直接往最中心，也是建筑群里最高的那栋楼走去。 虽然那栋楼冒出个圆尖尖，给了林羽他们大概的方向指引，但实际走过去的路还是得摸索一下。 两人为了避开其他人，又只能尽量选择一些偏僻无人的小道走，结果就是有时候觉得自己快走到那栋建筑楼下了，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越走越远，离它更远了。 在两人又再次走到一条僻静的小路上时，两人脚步顿了顿，默契地齐齐往旁边躲。 前方远远走来了一个人，他走着走着拐了个弯，直接往旁边的二层小洋房走进去，那是这条路上唯一的建筑。 林羽两人等了一会，脚步才刚踏出去一步，又默默地收了回来，前方又走来了两人。 林羽悄悄竖起耳朵，听到其中一个人说：「好端端地他们的教护让我们过来干嘛？」 第97页 林羽默默收起耳朵，他们嗓门很大，他不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也不知道，我家里人说是仪式上想让我们协助一些事情？」 「哈～，困死我了，烦死我了，要不是一大早我爸亲手把我押过来，我现在还在温柔乡里美滋滋呢，唉，天天搞这些封建迷信，烦不烦。」 「嗤——，你还是小心点好，小心哪天折在你那个温柔乡里，那乐子就大了。」 两人说着话，也一齐拐进了小洋房里。 这次林羽两人不敢轻易迈出脚步了，他们等了一会，突然，林羽的耳朵动了动，拉着央斓躲到了另一边。 在他们刚刚站的位置后方的路上，远远走来了一个穿着纯黑色袍子的人，林羽他们仔细辨认了一下，是刚刚他们在宿舍楼下看到的第一个从宿舍楼走出来的人。 林羽觉得有点怪异，他总觉得这人的背影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不是来源于早上，好像在更早之前，他就看过这个背影。 幸好林羽他们躲得快，那个黑袍人径直从林羽他们的藏身处走了过去，直接往那个小洋房走去。 已经梅开三度了，这次林羽两人等了一会，确定了完全没有人再来之后，才走了出去，他们也不敢再走上小路，怕小洋楼里的人看到他们经过。 两人靠着旁边的遮蔽物，一点点挪过去，小洋房大门紧闭，门上写着——私人场所，闲人勿进。 两人猫着腰，贴着小洋房的墙绕了一圈，一楼居然没有窗户，只有四个通风口在一楼位置的四个角。 二楼倒是有几个窗户，但都紧闭着，整栋楼静悄悄的，就刚刚那个人的大嗓门，林羽选择也愣是一点动静都听不到，林羽对央斓比了个口型：「有隔音墙。」 林羽他们一时没办法进去，也没办法查看里面的动静，看了看时间，林羽没犹豫，决定先前往极愿朝圣堂看看情况。 往朝圣堂的路上警备更加森严，林羽他们一边找路一边躲陷阱和警卫，林羽全程心都提在嗓子眼处，好几次都差点被发现，还好最后有惊无险。 两人达到朝圣堂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朝圣堂来来往往人渐渐多了起来，热闹但却又有一种秩序感。 朝圣堂的门口放了一个大型的募集箱，箱子上面还有一块电子屏，无论是投现金进去还是扫码捐献，电子屏上都会很快报出金额。 央斓嗤笑了一声：「这吃相，有够难看的。」 他们每个人进出都得刷脸刷卡，人来得多了，林羽也发现有些人是拿着二维码代替卡片的，这就相对好办了。 林羽发消息给祁原，让他们的技术人员看看能不能黑进对方的系统，给他们两人搞个信息认证。 祁原：收到，尽量。 朝圣堂人越来越多，祁原那边迟迟没有消息，林羽一度想回刚刚那栋小洋房看看里面有什么猫腻，不想在这浪费时间，但想想一路上的惊险，林羽又放弃了念头。 想了想，林羽拉着央斓混入信徒堆里，现在人多起来了，他们刚好可以浑水摸鱼。 他们找了几个中年阿姨凑在一起的人堆，假装不经意地路过：「阿斓，奶奶说的是这里吗？我们不会走错路了吧。」 央斓四处张望了一下，脸上迷茫的眼神恰到好处：「我也第一次来，我看看。」 其中一个阿姨果然上钩了：「小伙子长得真俊吶，是跟着你们奶奶来参加仪式的？」 林羽：「是，姐姐，我和我弟弟第一次来，不熟，我奶刚刚不知道去干嘛了，这会找不到她了。」 那个阿姨被林羽一句姐姐叫得心花怒放：「诶呦，什么姐姐，该叫阿姨才对，别担心，等会跟我们一起进去就行。」 第五十五章 缝尸案（二十） 事实证明，凑近阿姨堆，永远是信息来源最多最快的方式。 这些阿姨就算没有自己经歷过，也能听来的消息讲得绘声绘色。 今天的仪式一共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所有被选中来海乐度假村的信徒都能参加的。 后半部分，只有极个别信徒和在极愿教工作的教徒才能参加。 而且很奇怪的是上半部分有教主和教圣，以及愿师一起参加，后半部分十大教护才会连同教主和教圣及愿师出席。 现在看来，这十大教护名义上似乎等级低于教主和教圣，属于第三梯队，但从这仪式来看，显然他们的实际地位明显在教主和教圣之上。 林羽想，他们必须想办法参加后半场，他有预感，后半场是他们端了整个极愿教的关键所在。 但现实也给了林羽他们一巴掌，就算混进了阿姨堆，他们还是得刷脸才能进入朝圣堂。 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时，开始有相关的人员在引导信徒进场，林羽本想抱着侥倖的心理，搏一搏，单车变摩托，跟着这些阿姨浑水摸鱼进去。 但看着在刷脸刷卡机器旁边盯梢的人，林羽觉得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而且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旁边的阿姨催促他们：「后生，走了，可以进去了。」 林羽纯良地笑了笑：「刚刚我奶奶发信息给我们了，她要来找我们，让我们等着跟她一起进去。」 阿姨顿时有点失望，但还是说：「也行，不然你们进去之后也没法联繫。」 第98页 这边进去之前一个个都要将任何可通讯，可上网的设备上交。 手机上交倒是其次，他们在来之前已经猜想到了，已经做好了准备，手机也是二手市场上随便淘的。 就是他们随时得与祁原他们联繫，林羽将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握紧了袋中的车钥匙。 在禁止入场的最后五分钟，林羽终于收到了祁原的消息。 祁原：抱歉，久等了。你们那边是不是有个某些仪式是只有个别人才能参加的，为了给你们弄到最高级别的信徒权限，花了点时间，现在你们用这两个二维码加刷脸，今天所有允许信徒参加的仪式应该都没什么问题。 林羽：收到，谢了，仪式即将开始，度假村里人员大部分集中在极愿朝圣堂这边，这边的大致地图我已经发给你了，你们可以准备开始行动了，一切小心。 两人卡点总算是进了朝圣堂。 仪式开始，主教和教圣及愿师纷纷入场，他们都穿着款式一样，但颜色不一样的黑袍。 愿师身上的袍子只有胸口绣着「反击」。 教圣袍子上的「反击」图案非常大，几乎占据了他们整个背部。 而教主的袍子上则是由密密麻麻的「反击」组成，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林羽看得突然出现了一阵眩晕，太阳穴微微刺痛，身体瞬间冰凉。 几乎是在同时，旁边伸来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他，温暖沿着林羽冰冷的手掌源源不断地传送至他全身。 央斓这几个月的治疗效果显着，林羽的头痛只出现了一瞬间，眩晕在林羽眼睛的一睁一闭之间也迅速褪去，身体的冰冷也在旁边这个小暖炉的保护下，已经渐渐回温。 林羽看着前方，嘴角不明显地勾了勾，在袖子的遮掩下，紧紧回牵住手中的温暖。 上半场用央斓的话来说，简直就是大型传｜销组织的大型洗｜脑现场，听得林羽和央斓简直想上去将人打一顿。 最让他们关注的是坐在最上面道台上的那个女童。 她坐在道台上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做着观音菩萨手持净瓶的手势。 只是人家观音菩萨拿的是净瓶，她稚嫩的小手拿的是一根竖着的金针，针眼里穿着一根细长的金线，垂落下来。 仪式的重头戏是让希望得到赐福的众人上去摸那根金线，然后极愿教会像绣花一样，在信徒想要的身体部位绣上「反击」，只是以人体为布。 最后，信徒们再根据自己的意愿出一笔「买福钱」。 当然，绣上去的「反击」并不是完整的图案，而是简化图，有点类似于简笔画。 选择整个朝圣堂不仅一楼站满了人，楼上看台上的人也蠢蠢欲动，更别提楼上的隔间里听说还有人。 人这么多，林羽正想着那个女童今天的手不得废掉，就看见原先已经退出去的愿师又去而復返，他们每人身边都跟了一个孩子，有男有女，手上都拿着金针，穿着金丝线。 仪式开始，端坐在上面的女童还坐在上面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下面的孩子在那群愿师假模假式的仪式后，「抖」了一下，宛若神明真的降临在他们身上一样。 但央斓看得分明，有一个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估计是被这场面吓到了，站着一动不动没反应。 他身边的愿师在他背上大力地掐了一把，他才狠狠地抖了一下，比其他小孩反应都要大。 结果，这小孩面前等着被他绣图的队伍是最长的。 漫长的仪式花了大半个上午的时间，到了后面，林羽分明已经看到道台上的女童脸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拿针的手也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林羽看得心疼，借着去摸女童手中金线的动作，轻轻託了一把她的手，轻声快速地说了一句：「放松一下，我帮你挡着」。 女童瞬间睁开眼，眼中神色惊疑不定，林羽也没办法跟她交流，不远处已经有人看了过来，林羽假装没事人一样瞎逛，走位看似随意，但确实帮女童挡住了大半的视线。 女童开始偷偷地轻微活动了一下僵硬麻痹的身体。 仪式越来越到后面，绣好图案的人渐渐走了出去，为了不显得突出，林羽和央斓悄悄随着人群走出去。 他们还有地方要去。 两人顺着过来的路，又回去了那栋小洋房，路上的陷阱还在，但安保倒是少了很多，估计大部分都去朝圣堂了。 林羽他们到达小洋楼下，还在想应该怎么进去，就听着门内砰地一声，有什么重物撞击在铁门上。 接着，接二连三，不同程度的几声撞见门闷响过后，里面又重新恢復了安静。 林羽屏息等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铁丝，虽说铁丝大概率对这种锁没用，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林羽还没将铁丝怼上去，就见央斓伸手轻轻一推，门开了。 林羽惊讶了一瞬，又很快反应过来，估计是刚刚里面的争执，其中一方从里面把锁给开了，但他们都没发现。 林羽他们放轻脚步走了进去，他们抬头四处看，只见一个人单手如同拖着一条死狗一样拖着一个人，那个人整张脸都是血，似乎已经晕过去了。 林羽没看不清，因为他们很快消失在了楼梯拐角，由于死角问题，对方没有发现林羽他们进来。 第99页 林羽和央斓对视一眼，默契地快速而无声地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越往上，悽厉的嚎叫声越来越清楚，可想而知，嚎叫的人此时有多么的痛苦。 林羽他们登上二楼，一眼就看清了二楼的景象。 饶是林羽经手案子众多，此时也不得不说，眼前简直如同人间地狱。 一个身穿黑色背心，手臂上溅着血，手掌更是被鲜血染红的人，他手里此时正拿着一把手术刀，背对着林羽他们。 白色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翻着白眼抽搐，嘴里嚎叫声越来越弱，因为那把手术刀一点点将他的皮剥了下来。 而他们的四周，还躺着两具被剥了皮的尸体，以及两张完整的人皮。 林羽上前抓住了拿着手术刀的手，对方反应迅速，与林羽缠斗起来。 央斓环视一周，拿起角落里的医药箱，快速给床上的人包扎止血，好在剥皮才刚刚开始，而且是以他的手为起点的，所以目前没有生命危险。 央斓包扎完本来想上去给林羽帮忙，但眼见着对方已经渐渐落入下风，他又停住了脚步，研究起床边放着的东西。 央斓拿起两个瓶子，一红一白，他本来以为是什么特殊药品，结果拿起来一看，这不是盐和辣椒面吗？ 再看了一眼旁边一个碗里盛着的红色液体，拿起来一闻，是辣椒水。 央斓想起刚刚包扎时看到的红肿，他以为是被剥皮才造成的。 央斓晃了两个瓶子：「啧，这不是来杀人的，这是来做菜的吧。」 林羽动作很快，身手也明显比对方好，但对方阴招频出，不是突然拿刀划一下，就是不知道哪掏出的药粉，洒向林羽。 但林羽身经百战，身手也是跟犯罪分子练出来的，缠斗了一会，抓住对方失手的一个空隙，他迅速出手，一个擒拿将对方按倒在地上，单膝压着对方的双腿， 央斓走上来，完全不给对方时间，干脆利落，直接一把将对方口罩扯了下来。 看清对方的脸，央斓的瞳孔微微紧缩，林羽更是下意识手下用力。 对方「嘶——」了一声，笑道：「不是吧，林组，老熟人见面，下手这么狠。」 第五十六章 缝尸案（二十一） 许谦舌头顶了一下脸颊，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林组，央先生，好久不见。」 此时的许谦，带着金丝眼镜，看着央斓和林羽温煦地笑着打招唿，甚至眼睛笑成两个月牙，仿佛为这次的故人重逢而真心实意地开心着。 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刚刚还拿着手术刀剥人皮的侩子手。 林羽一边掏出手机给祁原发了个信息，一边脸上牵起一个没有一点温度的笑容道：「如果是以这种方式见面，我倒宁愿我们永远没有见面的机会。」 许谦脸上完全不见慌张，还能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我也不想以这么不愉快的方式见面，但林组和央先生的破案能力确实有点出人意料的迅速，所以我们今天只能在这样糟糕的局面下见面了。」 林羽还想说什么，祈原已经单独悄悄摸了过来，林羽给许谦带上手铐，将人推给了祈原：「他的审问，我亲自来。」 祁原比了个ok的手势：「你们也要万事小心，我们证据收集这边人手少，对地形也不太熟，所以现在进展不是太大，得辛苦你们再给我们争取一些时间了。」 祈原不敢带太多人进来，只能带上几个身手好，脑子灵活机敏的同事进来搜证，其他人在埋伏在外面继续待命。 祈原正想带人走出去，央斓突然一个上前一步走到他们面前，废话也不多说，直接过来给许谦搜身，从他口袋里将手机掏了出来。 央斓按亮手机屏幕，伸到许谦面前，简单明了：「解锁。」 央斓又搜了搜许谦身上其他地方，确定没其他通讯设备后才让祁原把人带走。 林羽：「你拿他手机干嘛？怕他通风报信？」 央斓拎起许谦放在旁边的黑袍：「你忘了下午还有仪式要举行，到时候他们所谓的十大教护都会到场。」 林羽一点就通，教主，教圣和愿师的袍子他们上午都见过了，只剩下教护，许谦这件袍子跟他们见过的都不一样，应该就是属于教护的衣服样式。 央斓左右看了看：「他这件袍子没有「反击」的图案。」 袍子内里有两个口袋，央斓翻了翻从里面翻出来一张卡片。 卡片上面没有任何私人信息，只写着——极愿教护法，又在右下角写了个小小的十字。 央斓手指夹住卡片，笑了笑：「你说我们要不要演一场大戏。」 林羽挑高眉毛：「也不是不行。」 「但按照早上的情况来看，我估计下午的会更严格，刷脸是跑不了的。」央斓弹了弹卡片：「就是不知道身为教护有没有一点特权。」 而且他们也不知道下午教护应该进行的具体流程是什么样的。 林羽四处走动查看：「这里看着像许谦在这边的住所，我搜一下房间，你查看手机看看有没有什么相关的通知信息，大概率能有些线索。」 央斓打开许谦手机的微信，这微信一看就是小号。央斓滑了一遍联繫人列表，发现这个号的所有好友全是极愿教的人。 每个备註前面都写着「极愿」，真是想认不出来都难。 第100页 在许谦手机微信上还发现了一些通知，但这些通知只告知了教护需要自行准备哪些东西。 剩下的具体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通通没说，只说了让他们今天早上抵达这边，然后在为他们准备的休息室里休息即可，到时间了会有人来通知，带他们过去。 林羽从许谦的卧房里拎出一袋东西：「这些东西跟你刚刚说的信息完全吻合，应该就是这些了。」 「叮咚——叮咚——」 楼下门铃响起。 央斓：「估计是接许谦的人来了，不搏一搏，怎么将摩托变成四轮车，我跟他身高差不多，我来扮演他吧。」 说着，央斓将身上碍事的外套脱下来给林羽，把宽大的袍子套头一穿，连体帽一戴，伸手拿过林羽手上的袋子，走下楼去。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潇洒得林羽差点没反应过来。 央斓打开门，看见一个矮胖的中年人站在外面，他一看到央斓，立马点头哈腰：「教护大人准备好了吗？能出发了的话随我这边请。」 央斓点了点头，跟着他上车了。 林羽在窗户后面看着他们渐渐远远车影，轻声自言自语：「袍子那么宽大，非得把外套脱了，等一下冻感冒了。」 …………… 下午的仪式依然在朝圣堂，林羽一进来就被引导着走过一条隐藏的小道。 小道七拐八弯，还异常的黑，只有旁边顶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一边放着一根蜡烛，微弱的烛光只能让人勉强知道的方向，但不能清楚地视物。 林羽在夜间的视力倒是很好，但为了不突出，他模仿着前面另一个信徒一样，时不时磕绊一下。 下午来的人非富即贵，前面那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明显被这小道搞到快到临界边缘了，他突然站定，破口大骂起来。 带着他的人有点招架不住，引导林羽的人连忙上去帮忙，林羽后面没人，他一边注意着前后的动静，一边小幅度转头打量起周围。 他这才看清，四周全是壁画，只是这些壁画都隐藏在烛火照不到的地方。 林羽依稀能辩别左右画的内容不一样，左边好像画着一个个人，类似于极愿教的关键人物榜，依次排列刻着人物像，下面附上姓名，在极愿教的职位，以及……林羽仔细辨认了一下，大概就是他们如何成为进入极愿教，以及如何走到这个地位的简介。 林羽目之所及隐隐只能看到教主和教圣的，后面肯定还有，但他不敢转头幅度太大。 他又瞧了瞧右边，右边似乎是在讲一个故事——在林羽附近这段壁画讲的是他们教标替换的原因。 可能是出于对教标的重视，他们画得比较大，「反击」和另一个普通图案并列在一起，然后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箭头，代表了教标的轮替。 大概故事就是，这个极愿教本是一个小型的，不成气候的邪教组织，结果有一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林羽也没看清。极愿教差点全教覆灭。 然后来了两人，拯救了极愿教，并交给了他们一个图案，让他们将教标换成这个图案，从此，极愿教的发展蒸蒸日上。 林羽还想看清些，但前面的冲突似乎已经解决了，带他的人已经要走回来了，林羽连忙眼神无焦点地看着前面，故作生气，没好气地嚷道：「能不能快点啊！浪费我时间。」 「来了来了，抱歉让您久等了。」 眼前突然大亮，林羽眯了眯眼睛，下意识用手虚挡了一下，等眼睛适应了，他睁开双眼，看到了这个朝圣堂底下隐藏着的另一个世界。 他感觉不太对劲，这场仪式的场地异常明亮，屋顶白炽灯全开，场地是圆形场地，一个个卡座围成一圈又一圈，总体成阶梯状，座位之下，放着8个白色笼子，也是一样围成一个圈。 笼子上面点缀着各种花草，顶部是尖的，如同一个镂空的小房子，细长的白纱从顶部垂下。 场地的最正中间，是一个有一张圆床大小的纯白色大理石圆台。 林羽虽然拿到了进入这里的高权限，但这里进来后似乎又有等级高低之分，每个人都得一个个带到对应等级的位置坐好。 …………………… 央斓被带到了一栋很隐蔽的一层平房前，外表平平无奇，但央斓在中年人的带领下走进去后才发现内有干坤。 里面装饰得十分金碧辉煌，完全是西欧贵族城堡的装修，而且十分宽敞。 这里不用刷脸，只需要刷卡，倒是省了不少事。 十大教护，已经来了九个，央斓是最好一个到的，他们各自分散在沙发上坐着，脸上戴着跟央斓一样的口罩。 央斓环视了一周，打量着这九个人，而这九个人也同样看向了央斓。 突然，央斓的眼神一滞。 他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归功于他优秀的记忆力，他记人脸也很快，就一眼，央斓已经认出这个人是罗通了。 但对方应该没认出他，只看了央斓一眼，罗通就兴致缺缺地又闭上了眼睛。 央斓平静地移开眼神，气定神闲地找了个空位坐下。 中年人见人到齐了，走去旁边发了条信息，很快，十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十几个捧着点心吃食的女佣鱼贯而入。 「各位尊敬的护法大人，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一小时，各位可以先用点心，你们可以选择在这里或是回各位的休息室享用。」 第101页 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今年有没有什么好的新货，先带上来让我们掌掌眼，可不能亏待了下午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管家脸上浮现了一丝为难。 「怎么？不会是你们准备的货太潦草，拿不出手吧。」 沙发另一头一道女声嘲讽嗤笑道：「嗤，谁知道你是要看货还是验货呢。」 「你……」 央斓静静地看着一切。 第五十七章 缝尸案（二十二） 眼见的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这场吵架，大部分是附和那个女人，嘲讽那个男人的。 全程只有央斓和罗通没有出声。 央斓也听出来了，不是那个女人地位有多高，也不是那个男人地位有多底，纯粹是这个男的每次都借着所谓的看货，吃尽这些「货物」的豆腐。 最后又把自己瞧得上眼的，能够被自己带走的，据为自有。 而在场的人多半都是相当于股东一样的存在，还要靠那些「货物」赚取下午的「香火钱」，自然不可能让他随便糟蹋那些「货物」。 管家们倍感头疼，他们去年这时候也经歷过这种闹剧。 这两年他们找了这群大金｜主之后，极愿教是发展得越来越好，但么蛾子也越来越多。 去年这群人第一次参加这仪式的时候就闹过这么一出，只是最后由许教护阻止了这场闹剧。 他们没想到今年陈教护又来这么一出。 其中一个管家眼见场面有点失控了，连忙出来打圆场：「教护大人，实在抱歉，今年风声紧，咱好几个货源都被端了，所以今年基本都没新的了，这次仪式也是我们勉强凑够的。」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又突然嘈杂了起来。 「货源被端了是什么意思？怎么没人通知我们。」 「我们今年该投资可一分都没少啊，不会等一下仪式结束，过几天年度分红的时候告诉我今年还亏了吧。」 「我这今年才加进来投资，你不会告诉我第一年就投资失败吧。」 「是啊，我今年才帮你们打通海运偷渡通道，花出去的钱不会收不回来了吧。」 「嗤，你还不知道？你那条路，首拨试水的那两人可没了，没多久那条路可就被端了。」 央斓默默听着，看来胡棉和陈国伟的偷渡这帮人都脱不了干系。 「什么？！我亲自盯着他们下了船的，那时候可好好的。」 「这件事情是我们的失误。」一个老者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教主的袍子：「我们当时试图想用新方式与神沟通，一旦成功，神会赐予我们更多祝福，可惜失败了，我们似乎还因此触怒了神，教祭逃脱，后面也有些不顺利。」 说着，他闭上眼睛，比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手势：「但各位放心，事实证明，下午的仪式能让我们无限靠近神，他会给我们再次赐下祝福的。」 罗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他开口道：「怎么突然就要尝试新仪式了。」 教主睁开了双眼：「是许教护提议的。」 央斓看着这老头，内心嗤笑，这死老头，甩得一口好锅。 关于实际的情况央斓已经在许谦的聊天记录大概了解了。 央斓暗暗压了压嗓子，一开口，带着浓浓的鼻音，几乎听不出本音。 他慢悠悠地打太极：「都是为了教里的发展，而且我当初只是随口提了一句——赐福为什么不能直接降临在活人身上，这样不是效果更好吗？从头到尾可从未有过任何提议。」 央斓假模假式地咳了咳，他拿起来一杯热水，拿了根吸管从口罩下面伸进起。 将感冒人设立了个十成十。 主教被戳穿也不尴尬，他笑了笑：「那是我们愚昧，没理解许教护的话，但各位不必惊慌，下午所有事情我们都安排好了，这次，我相信我们依旧能获得神的祝福。」 他接着对央斓说：「许护教这是感冒了？可得多多保重身体啊。」 说着，他转向中年人：「陈护教，虽然今年资源紧张，但还是有那么几个不错，但去年有几个不错的，可以让他们来给你看看。」 然后他使了个眼神，立马有人带着几个人进来。 央斓看着被带进来的人，隐藏在帽子里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被带进来的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小孩，但无一例外，全都过分年轻，看着都像是未成年的，而且五官十分漂亮精緻。 教主走到他们面前，挨个摸了摸头：「都是好孩子。」 央斓可以看出这几个人都十分抗拒，有几个小孩虽然一脸懵懂，但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教主也不介意，笑呵呵地对陈教护道：「这些都是好孩子，陈教护可以掌掌眼，今年的可都不比他们差。」 陈教护笑眯眯地走上了上去，眼见着这个肥头大耳的人伸出肥厚的手掌要去摸这些孩子，央斓装作不经意地走了上去，隔开了他。 「让我也来掌掌眼，看看教里的水平。」 央斓翻遍了许谦跟极愿教人的交流记录，揣摩出了许谦与这群人说话的风格和习惯，这会学了个七八成。 剩下的两三成都被他厚重的鼻音盖过去了。 反正那只肥腻腻的手往哪里伸，央斓就往哪里走，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是故意的，但他的动作太自然了，比去年还自然。 第102页 陈教护连发作都没办法，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他只能愤愤地走开，他直接走回了他的专属休息室。 「砰——」大声关门的声音传来。 央斓：「带回去吧，仪式快开始，别老整这些有的没的。」 教主对着那些孩子呵呵笑道：「还不谢谢许教护。」 央斓转身走回座位上，一坐下就对上了罗通的眼睛。 罗通眼睛万了弯：「许教护真是一如既往的热心肠呢，什么时候爱护爱护我这呢。」 央斓咳了几声：「让我一个病人爱护你，你挺不热心肠的。」 罗通：「怎么会，我这就让人送药来给许教护，当然了，如果许教护能照顾照顾我这个孤家寡人的心，许护教要多少「药」就有多少。」 其他人听着他俩的哑迷，虽然听不懂，但并不妨碍他们看好戏。 说实话，央斓也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但这不耽误他打太极：「免了。」 罗通笑了笑，不再说什么，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 下午的仪式开始了，十大教护纷纷入场，他们坐在最前排，面前就是那几个笼子和圆台，倒真有几分护法的意思。 虽然十个人都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了，但林羽一眼就看到了央斓。 两人之间有感应似的，央斓也恰好抬起头望了过来，看到林羽的瞬间，弯了弯眼睛。 林羽看他的口罩下有不明显的幅度，似乎在叫「毛毛。」 林羽轻声呢喃：「阿斓。」 仪式开始。 依旧是由教圣带着大家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怪异的经文，然后教主进行了一番对极愿神的祈祷。 林羽偷偷看了一眼周围，发现大家都在很认真的祈祷，双手抬起，仿佛真的在接神对他们的祝福，神色十分虔诚。 林羽借着抬起的双手，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相比于早上，念叨冗长经文的仪式缩短了很多，很快，林羽听到教主高声道：「我的心声神已聆听到，为了更直接地获得祝福，也为了感谢神对我们的馈赠，现在，我们开始献祭仪式。」 与此同时，林羽也按了一下口袋里藏着的钥匙。 8个小孩被带上来，他们分别站在笼子前，手中依旧拿着金色针线。 接着，几个浑身赤｜裸，嘴里戴着止咬器的年轻男女都被带了上来，他们双手被束缚着关进了笼子，脸上净是惊恐的神色。 少女身前的波动，少年美丽的酮体，赤｜裸裸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不少人眼里露出不怀好意的淫｜色，还有一些人不动声色地调整他们的坐姿，掩盖他们骯脏的慾念。 偏偏当他们抬起头来时，又个个如同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林羽低下头，掩去脸上厌恶的神色，他伸手进口袋里，按了三下钥匙。 圆台中间也被放上了两个人，或者说是两具尸体，一男一女，他们身上穿着大红寿衣。 仪式的协助人员高声道：「这是我们找来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声的男女，他们生前未嫁娶，未行房中事，十分干净，今天，他们将作为我们与神连接的桥樑，现在，将你们手中的香草放到他们身上，建立起各位与神的桥樑。」 尖锐刺耳的声音响遍大厅，传来一声声令人不适的回声。 等在场都有人都将香草放上去之后，又是那个人上来，身后还跟着八个人，他们手中托着托盘，盘子里放着闪着冷光的匕首。 他放声高喊：「接下来，按照位置排序，大家依次来拿匕首，取下你们对神的祭品，取完将匕首放回托盘即可，由下一批的人取用，每次上来八个人。」 每次都高声说一大串，林羽怀疑他的嗓子是不是不会坏的。 林羽看到周围人眼里都闪过暴戾残忍的兴奋之色时，他已经大概猜到接下来他们要做什么了，他伸手快速在口袋里的钥匙上按了两下。 当第一批人将刀子贴上那些少男少女身上，还有人趁机吃豆腐时，祁原大力踹开了大厅的门，带着人沖了进来。 …………… 林羽他们下车时，大批的记者已经集中在y市行动局门口。 行动局里立马跑出来大量人员维持现场秩序，隔开记者。 所有被捕人员头上带着头套，手上带着手铐，一个个排队走进了行动局，高昂的衣服此时都皱巴巴了，不復原先的光鲜亮丽。 林羽和央斓为了避开记者的围堵，趁着众人不注意，从旁边的小门快速钻了进去。 这次的行动还算顺利，好消息是他们端了极愿教的大本营，解救了大批受害人。坏消息是，罗通成了漏网之鱼。 当时场面混乱，等到他们清点人数时，才发现罗通不在被捕人员里，他们翻遍了整个海乐度假村，都没有找到人。 第五十八章 缝尸案（二十三） 这件案子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大的轰动，毕竟牵扯其中的达官贵人实在太多，其中不仅有社会地位颇高的商人，还有一些牵连甚广的职业。 而受害者大都又是幼童和未成年人，其中有孤儿，也有不慎被拐的，他们的父母连夜赶来y市领人，一时之间y市行动局响满各种哭声。 因此，这个案子连最上头都惊动了，连夜下达命令，彻查此事，追究到底，绝不姑息。 y市行动局连续几天都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各大平台的热搜都是关于这件案子，网上纷纷破口大骂人渣败类，讨论度极高。 第103页 而这些，林羽和央斓都不关心。 虽然海乐度假村是c市管辖，按理来说应该把人押回去c市受审，但这次案子特殊，特殊事件特殊处理，因此案子最后还是在y市受理。 所以那些公关的琐事全部由祁原出面，林羽他们两耳不闻身外事，一心只想审案子。 但在审案子之前，他们重新回了一趟海乐度假村的地下室。 这里已经被封锁起来，为了方便现场的探查，昏暗的通道里架起了临时照明灯。 林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手电筒，带着央斓走了进去。 壁画的全貌展示在林羽他们面前，林羽才知道，原来这些壁画都是彩色的，左边的壁画确实是极愿教的人物榜，上面刻画着歷届教主，教圣和教护的信息。 极愿教存在十多年，教主没换过，教圣倒是一年一换，都是极愿教的元老轮流担任。 而教护是两年前才设立的，一共10位，也不固定，第一年和第二年的教护不一样，有些人连任，有些人离开，换上新的人。 央斓：「教护其实相当于这个极愿教的投资者，跟电视节目似的，每一季的投资商都略有变动。」 林羽：「我看你们出场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戴着口罩，很明显这些教护是不希望暴露的，现在他们就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信息刻在这里？」 央斓：「我估计这是教主那个老狐狸瞒着他们刻的，我们当时进场的时候并不是走这条通道。」 林羽扯了扯嘴角：「这是打算自己出事，也拉着大家一起下水啊。」 央斓指着许谦的人头像：「这里他的信息最特殊，似乎不是以投资者的身份进来。」 其他人的头像下面都刻着每年都投资金额，就许谦的名下空空如也，只写了十个大字——对极愿教具有重大贡献。 林羽：「我怀疑这两年极愿教的发展都是许谦一手促成的。」 林羽拉着央斓往右边的壁画走去：「你看这边，这边记载的是极愿教的发展歷史。」 他们从起点开始，一路浏览过去，然后在中间停下来脚步。 这里是极愿教发展的重大转折点，时间在两年前大概意思是极愿教因为出了叛徒。 那是一个弟弟被极愿教当教祭杀害的哥哥，他隐藏身份进入极愿教当教徒，收集了一堆证据打算金蝉脱壳出去举报他们，虽然最后失败了，但极愿教也因此元气大伤，差点解散。 就在这时，出现了一男一女，他们虽然没替他们抓回叛徒，但替极愿教拿回了叛徒手中的证据，之后两人替他们规划发展，替换极愿教教标。 这个教标原本教主不愿意换，但那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用这个教标替他们找了十个大金｜主，在大批资源的保驾护航之下，极愿教发展蒸蒸日上，教主便也心甘情愿地换上了教标。 央斓指着许谦名下「重大贡献」四个大字：「这男的估计就是许谦。」 林羽：「但我们现在不知道这女的是谁。左边人物墙唯一的女性是在一年前才投资了极愿教，时间对不上，而且她下面明确写了投资金额。」 两人继续往前走，将极愿教的发展观史全部看完。 林羽：「看来这里是不能找到那个女人的信息了。」 极愿教原本想奉那个女人为他们第一且唯一的圣女，但女人不愿意透露身份信息，甚至极愿教没人看过她的真面目，极愿教度过危机之后，那个女人就不再出现过。 央斓摸着那个女人头顶顶着的小鱼，那条鱼被刻上后又被划拉了几下，似乎是想划掉，后面又保留了下来。 央斓：「还真不一定，那个教主可是会玩聊斋的老狐狸。」 林羽也看到了那条鱼：「再找找那些角落，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信息。」 ……………… 两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林羽伸展了一下身体，浑身噼里啪啦作响，他想了想，发了个信息给祁原。 我不是羽毛：祁组长，你们这次找到的证据里，类似笔记日记的东西。 祁原估计正在看手机，消息秒回。 糕糕敲可爱：有的，而且还不少，我们筛查过一遍了，我觉得最有用的是那个教主的日记，你们回来了可以来看看，就在我办公室。 我不是羽毛：ok。 林羽才放下手机，脖子一重，央斓跟只大金毛一样，圈住了林羽，头髮蹭了蹭林羽的脖子：「人是铁饭是钢，我们快去吃晚饭吧。」 两人速战速决，在行动局随便附近找了家店，从进去到出来，才过来20几分钟。 两人进了行动局，就先往左去祁原办公室，还是往右先去审讯室纠结了一秒，林羽果断带着央斓拐向左边。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 林羽放下手中的日记本，脸上有瞬间的空白：「这个时鱼，不会姓宋吧。」 他觉得自己的猜测又荒谬又该死地合理。 日记上写着，曾经听到过许谦称唿那个女人为时鱼，虽然就一次，但这是那个教主得到的那个女人为数不多的信息，所以还是将其地记录下来。 央斓：「我估计八九不离十，等会问问许谦。」 林羽点点头，他表情有点凝重，如果宋时鱼真的没死，那在这种情况下得知这一消息，想来余哲和宋白钰估计不会开心到哪里去。 第104页 小高又拿出一份资料给林羽：「许谦剥下了来的两张皮的主人，以及你们救下来的那个，三人都是蒂育中学xx届国际班的学生。」 林羽他们救下的那个还是极愿教教主的儿子。 虽然在教主当靠山的情况下，这个教主儿子在海乐度假村称王称霸，但真正查下去才知道，自从许谦进了极愿教，他就在许谦这里就是没讨过好，甚至暗地里被许谦磋磨多次。 「我们还找到一份清单。」小高跟哆啦a梦似，不断地往外掏资料：「极愿教不止自己拐卖人口剥皮，他们还对外收购，我们查到有一条记录的供货者来自c市。」 通过小高一下午焦头烂额的调查后，确定供皮者是c市一个叫李勛辉的，他在林羽上一个查办的案子里作为兇手已经进去了。 林羽：「这个极愿教还挺会用海外机构进行伪装的。」 李勛辉当时说他把皮卖往海外机构，极愿俱乐部的前身sw俱乐部也是海外註册的一家机构。 祁原：「他们何止是敢用海外机构做伪装，他们简直胆大包天。这次在那几颗榕树里缴获一批qiang支，在海乐度假村里也缴了一大批jun火，我们查了来源，全是从海外购买偷运回来的。」 要不是林羽他们这次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双方还得爆发一场qiang战。 「我们还找那个教主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份人物清单，全是这些年参与过极愿教活动的人，证据确凿，清单上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小高义愤填膺地鼓了鼓脸颊：「包括上次煳弄我们的罗家。」 祁原手欠地戳了戳小高的脸颊，将他给戳漏气了：「可惜被罗通给跑了。」 祈原一说完，指尖下已经漏气的脸颊又鼓了起来。 央斓看了看林羽的脸颊，感觉指尖也有点痒。 但看着林羽认真翻看证据的样子，如果自己现在上手，估计手指得被掰折了。 ……………… 审讯室。 林羽：「你猜到我们要去抓你们了吧。」 要不然不可能两年都没杀教主的儿子，结果毫无预兆地突然要将人活生生剥皮。 许谦笑了笑：「能猜到一点，毕竟两位的办案能力确实很强。」 林羽：「你杀的人都是蒂育中学xx届国际班的学生，但你本人当年并不在这所学校读书，按道理应该跟他们没有什么交集，你是在替宋时鱼办事吧。」 许谦有瞬间的错愕，似乎没想到林羽会突然提宋时鱼：「你在说什么？宋时鱼又是谁？我听不明白。」 林羽：「你跟那个老教主认识也有两年了，不会不知道那是只老狐狸吧。」 央斓二话不说，将壁画和日记部分片段的照片直接挪到许谦的眼前。 许谦看着这些照片，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没有说谎被戳穿的尴尬，只是一脸遗憾道：「是我低估那只老狐狸了。」 第五十九章 缝尸案（完） 林羽：「让楼果画「反击」，又送到任查家里的人，也是你吧。」 许谦愣了愣，没想到在自己没注意的地方留下了那么多的漏洞，他笑了笑道：「我就说林组办案能力果然很强。」 林羽：「你跟宋时鱼是如何认识的？你为什么要替她办事？」 许谦表情有一瞬间的放空，似乎是陷入了回忆：「怎么认识的啊，我似乎快忘记了。或许就是两个同样深陷泥潭的人在命运的玩弄下，机缘巧合地相遇了吧。」 许谦从小就有少年天才的称号，出身医学世家，小小年纪就展露出在医学上无与伦比的天赋，连跳多级上了大学。 他从小到大只对医学感兴趣，对身边的交际往来并不在意，身边的同学看他深陷医学研究无法自拔也不会凑上来打扰他，直到他大学宿舍搬进来一个同专业的同学。 起初许谦并不在意，但那个同学很热情，总是往许谦身边凑，他也不打扰许谦做研究，但许谦一有点闲暇时间他就凑上来。 许谦对这种好友般的相处感觉很新鲜，渐渐地，两人成为了好朋友。 说到这里，许谦扯出一抹微笑：「但事实证明，我还是更适合完全献身医学，只有医学不会骗我。」 许谦发表医学论文到各大报刊上这种事情，完全属于家常便饭，他从未想过他身上会被安上抄袭两个字。 他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反应是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立马去找他那个所谓的好友。 谁知对方一脸无所谓道：「你那么厉害，再写一篇就好啦，你写了那么多篇，我就借几篇用用有什么关系。」 许谦常年沉浸医学研究，不善言辞，被对方气得满脸通红，只能直接将他拉到老师面前，谁知对方到了老师面前又换了一套说辞。 许谦当天失魂落魄地走出校门，本来只是觉得脑子很乱，想散散心，结果不知不觉走了很久。 等他反应过来要打车回去时，突然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许谦：「我被极愿教手下的那些人贩子绑架，但因为我不配合他们，反抗得厉害，所以没几天就被抓去当教祭。」 许谦就是在去当教祭的路上遇见宋时鱼，被她无意中救了下来。 如果说这只是许谦短暂一生中不小心跌入的泥潭，他可以爬上来后，冲掉泥土，重新再来。 第105页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许谦万劫不復，彻底沉入深渊的根源。 许谦被救之后，只想回家赶紧换洗一身衣服，然后在母亲怀里撒撒娇，在极愿教那几天，他反抗得厉害，天天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心拔凉拔凉的，只有家人能让他回暖。 可是当他赶到家里时，门口挂着白布，家里大门敞开，里面布置成灵堂的模样，他笑着冲进去，想给自己办丧事的家人一个惊喜。 可当冲进灵堂时，他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摆在灵堂前头的是他父母的遗照。 他的父母在他失踪当天四处找他，第二天，因为疲劳驾驶出了车祸，人当场没了，他姥姥这会也进了医院，只剩下一口气。 他赶到医院的时候，刚好电话声响起，医院来通知——他姥姥去世了。 他浑浑噩噩地处理好家里人后事，回学校销完假，第一时间走去了熟悉的实验室，他蒙头走进去，没发现大家都欲言又止地看向他。 一个师兄走了上来：「你放心，大家都相信你，老师也相信你，你专心做实验，就不算辜负老师的一番心意。」 许谦听得云里雾里，什么不算辜负老师的一片心意。 他抬脚往导师的办公室走去，却被告知，他导师为了给他讨个公道，已经被暂时停职了，因为他那个所谓的好友家里有点背景。 许谦眼前天旋地转，还差两个月才成年的他，在一夕之间，似乎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翁。 许谦一心想报復，后来又再次偶遇宋时鱼，两个被命运弄得遍体鳞伤的人一拍即合，相互扶持地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许谦扯了扯僵硬的嘴角：「有些人可能生下来就註定不幸吧，其实说起来我还蛮卑劣的，有时候看着时鱼，我甚至偶尔会有一丝隐秘的庆幸，庆幸她的一生比我还惨。」 但更多时候其实是怜惜，怜惜这个瘦弱的女孩子一生从未尝过甜。 宋时鱼跟他说过一句话——可能是我上辈子作恶多端，所以这辈子让我尝尽苦头吧，这辈子吃了苦，下辈子应该能尝点甜。 她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脸平静，好像这只是她随口瞎说的，又好像这是她给自己的一点安慰，一点支撑她前进的安慰。 「啪——」央斓打了个响指：「该回神了。」 许谦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他笑了笑：「抱歉，有点太过专注了，你们也不用问我再多关于时鱼的信息，能告诉你们的我都已经说了，再多的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林羽：「所以胡棉和旺林活生生被安上他人肢体，林安一个玄级愿师被抓去当教祭，以及一年前被洗脑去当教祭的李飞，都是你在背后当推手。」 事到如今，许谦大大方方地承认：「是，不过我给过他们机会。」 如果他们能撑过周围人的欺凌，或许他们就不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有点差。 只是略微体会体会宋时鱼当年的感受罢了，居然没撑多久就投降了，这才落得这种下场。 如果他们再多撑一会，虽然活是不可能活的，但说不定自己会给他们安排一个比较轻松的死法。 央斓：「你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我很欣赏。」 许谦：「感谢夸奖。」 林羽踢了踢央斓，这小子真是口无遮拦，这是他一个执法人员该说出的话？ 即使林羽也觉得他们罪有应得。 都说三岁看到老，这群人渣在校霸凌同学，出了社会继续当社会败类，这些年一个个的或多或少都在法律边缘反覆跳跃。 许谦突然嘆了一口气，可惜道：「唉，可惜我后面还安排了更好玩的死法，是我低估了你们的破案能力，没办法，我只能再次亲手操刀，给他们留个全尸了。」 刚好走到观察室的祁原：「……」 确实是留了全尸，还留了全皮呢。 不愧是十二年前q大最负盛名的天才医学生，那两张皮祁原看过，完完整整，一点失手的痕迹都没有。 央斓：「罗通你又有多少了解？」 提到罗通，许谦一脸嫌恶：「如果说其他人都是人渣，那我只能说罗通应该渣都不剩，直接扬了更合适。他会进极愿教，是因为他想知道时鱼的消息。」 要不是罗通这人太狡猾，当初他一进极愿教，许谦第一个就会拿他开刀。 当初他和宋时鱼去接触那些投资者的时候，罗家是他们的首选。 一个是因为罗家老爷子早年就已经信奉了极愿教，只是信奉的心也没多坚定，属于想起来了就去上一柱「香」的程度，但就算是这样，也比其他投资者好笼络多了。 另一个就是他们想让罗通进教，好方便他们展开后续的报復。 罗通这个人阴险狡诈，手段残暴雷厉，反正一句话概括就是——脑子有病。 本来他们以为对方没那么容易上钩，他们正打算放多点鱼饵，耐心等待鱼儿上钩时，鱼儿就自己横冲直撞上来了。 罗通一同意进教，宋时鱼就察觉不对劲，立马退居幕后，果然，罗通同意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约宋时鱼单独见面，邀约时直接简单明了报了宋时鱼的名字。 宋时鱼出现的那几次全身包得连眼睛都看不见，声音也用了变声器，也不知道罗通怎么就在这样的几次见面后，笃定对方是宋时鱼的。 第106页 许谦想，这可能得归功于他那不正常的脑迴路。 宋时鱼可一点没被老同学认出的喜悦，她每次见过罗通之后，回去都得抱着马桶大吐特吐，然后一整天吃不下东西。 所以之后宋时鱼没再出过面，需要露面的事情都是许谦在办，而罗通跟个牛皮糖似的，每次见到许谦都得贴上来打探宋时鱼的消息。 林羽点点头，难怪当时在山湖村的时候，罗通那么笃定宋时鱼没死。 许谦会说的都说了，剩下的无论林羽他们再怎么问，他都跟修了闭口禅似的，不再言语。 他们走出审讯室的时候，祁原正在门口等他们：「案子已经到尾声了，这次案件牵扯太大，社会讨论度太高，局里打算过两天等案子完全收尾之后，开个新闻发布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林羽：「行，发布会我们就不参加了，这两天我们应该就回去了，许谦的判决明天应该就会出来，到时候会有c市关押基地的人来直接带走。」 这次案子滋事重大，又证据确凿，人基本上也都是当场逮捕的，所以从抓捕到判决都像按了加速键。 第六十章 回程 林羽和央斓婉拒了祈原一起吃饭的邀请，虽然祁原面上好像很轻松的样子，但林羽知道他背地里估计忙得水都喝不上一口。 饭什么时候都能吃，以后有的是机会。 于是两人第二天一早就启程回了c市，顺便还捎上了一条小尾巴。 宋白钰在后座上啜泣不止。 央斓啧了一声：「你都哭一路了，你是打算回去c市后，把c市的百年古墙给哭倒吗。」 宋白钰抽抽嗒嗒：「呜呜呜，斓，斓哥，你没，没有心，我姐，姐没，没死，你连，连哭，都，都不让，不让我哭。」 央斓：「你姐是没死，但她现在是重大刑事案件的通缉犯，一旦被抓，那跟死了没两样。」 「哇——呜呜呜——」 宋白钰瞬间哭得更大声了。 林羽被他哭得头痛都快犯了，绞尽脑汁还没想出怎么安慰他。 就听宋白钰自己渐渐停下了哭声，他擤了擤鼻涕，满脸泪痕认真道：「羽，羽哥，你说，你说如，如果，我，我姐，被抓，抓了，我去，去劫，劫法场，成功，成功的机率，大，大不大。」 「……」 林羽：「你是不是忘记我们的身份了，这话是能说给我们听的？」 林羽一脸无奈，这傻孩子是哭懵了吧。 央斓：「成功的机率大不大我不知道，但你被当场击毙的可能性非常大，你羽哥和我，知情不报，被摘了乌纱帽的可能性不说百分之八九十，但也有百分之百吧。」 概率不算高，也就百分之百而已。 宋白钰又开始放声大哭，伤心欲绝得感觉下一秒就要哭断气了。 但央斓觉得，如果他们再不快到c市的话，他要被宋白钰吵断气了。 在c大门口放下宋白钰后，央斓长吁了一口气，他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安静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词彙。 央斓：「毛毛，你怎样了？宋白钰呜拉呜拉的，你头还好吗？没被他吵得头痛復发吧。」 林羽摘下耳朵里塞着的纸巾，微微笑道：「你看，神器。」 央斓：「好哇，这么鸡贼，你老公我这一路下来耳朵都快聋了。」 林羽被他一声老公给干懵了，他眨了眨眼：「你刚刚说什么？我好像耳鸣幻听了。」 央斓凑近他的耳边，用气音道：「听得到吗？老婆。」 「啊——」，央斓痛苦地揉了揉自己撞到车窗上的头：「毛毛！你想谋杀亲夫吗！？」 林羽连忙给他揉揉头：「抱歉抱歉，谁让你老是口无遮拦，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你的头没事吧，我就是下意识的，不是故意的。」 央斓撇撇嘴，斜睨了林羽一眼：「要真是故意的，那就是家暴现场，那咱不用等宋白钰去劫他姐了，我们今天就手牵手一起进去吧。」 林羽捧住他的脸，笑眯眯道：「这么好啊，我家暴你，你还要跟我手牵手进去啊。」，他凑上去亲了央斓一下：「乖，不生气了。」 央斓将人紧紧箍在怀里。 ………………… 分开时林羽气喘吁吁的，央斓还留连在林羽的唇上，时不时啄一下。 「我又没说错，我们就是少了张纸而已，其他的可不比其他夫妻少，我不是你老公是什么，你说是不是，老婆。」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林羽脸上，他的心跳漏了几拍。 「还是说……」，林羽腰上一紧，央斓一脸危险地看着他：「还是说有人想背叛我，找新欢去。」 林羽按住央斓两边的脸颊，不客气地揉了揉：「你个大醋缸，什么新欢，就不能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 央斓不假思索道：「有道理，那咱可以各论各的，我是很包容的，有什么要求老婆可以尽管提，老公会满足你的。」 央斓一口一个老公老婆地叫着，十分自然，林羽的脸都快被蒸熟了：「废话少说，现在我只要求你快点开车！回局里！」 「遵命！老婆。」 ………………………… 两人回到局里，一走进刑侦办公室，「砰——」礼花炸开，两人像新人一样被迎接进来。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第107页 泡芙鼓掌走了上来：「欢迎头儿回归，头儿你再不回来，我的头髮就回不来了。」 林羽认真地端详了一下泡芙的头髮：「看来我应该可以晚点回来的，这头髮还茂密着呢。」 白翎坐在他的位置，泫然欲泣：「老大，偶像，我好想你们呀。」 林羽走了过来，看着白翎用纱布包得大了一圈的膝盖：「包包，你的脚这是怎么了？」 白翎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上次去看我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 林羽：「撞到了？严不严重？要不给你放假吧，反正案子告一段落了，事情暂时应该没那么多，后续让其他同事接一下你的工作，你回家好好养着。」 白翎感动得眼泪汪汪，眼睛狡黠地转了转，刚想答应下来，就被旁边的阿茗拆穿了。 阿茗：「头儿，你别信他，他撞得根本就不严重，那纱布上他自己包的，手艺不好，包得跟猪蹄似的，今天早上还搁那蹦蹦跳跳呢。」 白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你放屁！」 两人虽然解开了误会，但还是改不了这种日常掐架的相处模式，只是少了些剑拔弩张。 林羽笑着摇摇头，走开了，他余光看见余哲一个人坐在角落，望着窗外的夜景，眼睛半阖，不知在想些什么，周身的落寞挡都挡不住。 林羽走去办公室的脚步顿了顿，想了想，还是往办公室走去：「泡芙，你过来一下。」 林羽在办公桌后坐下，看向对面的泡芙：「阳光孤儿院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泡芙将手中的文件夹递给林羽：「正想跟你说这件事情，其实早两天就查好了，但陈局怕你在那边分心，所以他亲自带人去办了这件事。」 阳光孤儿院从十几年前开始，就跟一些不法组织有联繫，时不时将名下的孩子以收养的名义送到那些组织。 泡芙：「这次我们查办了阳光孤儿院，只就救下了部分孩子，早年被送出去的，基本已经找不回来了。」 就算有阳光孤儿院院长给的线索，他们也动员了大批人员，将这些组织挨个绳之以法，但早年那些小孩死的死，伤的伤，被倒好几手卖掉的也有，他们已经找不回那些孩子了。 泡芙一边说一边眼圈微微发红，泛起了泪花，她用袖子胡乱擦了擦：「抱歉，头儿。」 林羽给她递了张纸巾：「没事，人心都是肉做的，只是有些人的心生来就是腐烂发臭的。」 泡芙又给林羽汇报了他不在这段时间的工作。结束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 林羽：「快去吃饭吧，我记得这几天都不是你值班，接下来刚好是周末，案子也告一段落了，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泡芙起身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头儿，你说得好像要炒了我。」 林羽错愕了一秒，「噗嗤——」笑出声：「你这么任劳任怨的＇牛马＇，我怎么捨得放你走。」 泡芙嘆了一口气：「唉，牛马的命不是命啊，不辛苦，命苦。」 泡芙走出去后，央斓立马没个正形：「别人家情侣周末都是约会看电影，我还得陪男朋友搁这加班破案，写报告。唉，不辛苦，命苦。」 林羽凑上去啃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不苦啊，明明甜得很。」 ………………… 「扣扣扣——」 门外传来敲门声，陈局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进来。」 林羽和央斓走了进来。 林羽：「陈叔，吃晚饭没？」 陈局喝了口茶：「还没呢，小叶已经去帮我打饭了，你们呢？才刚回来，不要太拼，身体重要。」 小叶是陈局的助手。 央斓坐没坐样地舒展着他的大长腿：「你这话可真不像领导对他的＇牛马＇们会说的话。」 陈局瞬间吹鬍子瞪眼：「我是你们叔，其次才是你们的领导。要是不听话，我照样揍得你们屁股开花。」 林羽递了包茶叶给陈局：「陈叔，这是y市特产的茶叶，手下留情，我这屁股可遭不起这老罪。」 陈局也不跟自己的孩子客气，喜滋滋地接了过去：「还是你孝顺。」 又忍不住暗戳戳道：「不像另外两个，整天就知道气我。」 陈楷为了他那个同性恋人跟家里闹的事情，林羽已经略有耳闻，但陈局这次是真的冤枉了央斓。 林羽：「陈叔，这功我可不敢邀，这次在y市焦头烂额的，这茶叶还是阿斓在网上看到后，特地跑去茶叶市场买的。」 陈叔这下嘴角是真的压不下来了：「还算这臭小子有心。」 说着，他傲娇地拿出一套新茶具：「既然这样，我就尝尝，你们两个也一起来喝喝看，免得我等一下的评价你们觉得不公道。」 央斓拒绝：「饭还没吃，空腹喝茶胃得多难受啊。」 陈局瞪了他一眼，拿出他的老人机，键盘按得啪啪作响，让小叶多带两人份的饭菜。 第六十一章 重启调查 陈局翻开林羽带来的报告，写了个大大的「已阅」，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这次案子上头很重视，等结束了，会两市联合开个表彰大会，给你们和祁小子那边授予荣誉。」 林羽：「但真正的案子并没有结束，宋时鱼我们还没抓到。」 陈局：「宋时鱼是宋时鱼，但单单看这次的案子，其实已经算是结案了，倒也讲得过去。这也不急，反正到时候大会举办，你要没空我就去帮你领回来就行。」 第108页 林羽想了想，觉得也在理，于是点了点头。 林羽：「陈叔，还有一件事，当年天使孤儿院的井中女尸案，我想重新启动调查，既然现在宋时鱼还活着，那么我们至少得弄明白当年井里的尸体是谁。」 央斓：「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做个假设，假设当年井里的尸体也是蒂育中学xx届国际班的学生。」 那么，他们的搜查范围就会小了很多。 陈局：「可以，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办，将案子移到刑侦组名下，当年那个国际班现在存活的还有多少人？」 林羽：「我们查过，当年这个班级有30人。」 在寺庙案那件案子里，死了四个，存活里三个。 在人皮画案里，死了四个。 在这次的缝尸案里，死了四个，存活了两个，逃了一个罗通。 再加上三个案子里的三个兇手。 「目前死了12个……」林羽翻找资料的手卡顿了一下：「不对，应该是死了14个。」 还有两个在12年前因为无照驾驶，撞死了宋时鱼的父母，后被送入少年管理基地，在里面跟人发生冲突后被围殴致死。 陈局：「把极愿教教主的儿子当成这次缝尸案兇手的话，那就是除了这三个案子的三个兇手，再去掉进去关押基地吃牢饭的，还剩下12个。」 陈局说着，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道：「不对，可能是十一个，算了，再说。」 林羽和央斓看着他嘀嘀咕咕，一头雾水。 陈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确认没有消息后，又道：「这十二个人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 林羽：「我们不能保证宋时鱼没有策划第四个案件，如果有，我们也不能确定第四个案件谁会成为兇手，目前我们只能派人监视剩下的十几个人，只是有些人国内国外，省内省外四处跑，我们并不能保证他们真的24小时都在我们的监视范围内。」 倒是之前在那三个案件里死里逃生的，一听说他们还有生命危险，现在恨不得让林羽他们派人24小时贴身保护。 陈局：「之前那三个案件里，兇手都有什么特质？宋时鱼会选他们，我想他们之间应该都有什么共同的特点。」 央斓：「我觉得那是因为这三个人本身就都有成为兇手的条件，就算没有宋时鱼，他们也会成为杀人犯，只是杀的人可能会不同而已。」 胡伟就不用多说了，从他的日记和那份杀人清单就能看出来了。 李勛辉为了他的艺术事业，那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之前审讯的时候他自己就说过，他早几年就觉得在人皮上作画很美，只是苦于技术，才迟迟没有实施。 极愿教，早十几年前就存在了，干的是一样的事情，不过是许谦想要报復极愿教，宋时鱼想要利用极愿教剷除她当初的那班同学，瞌睡刚好有人送枕头罢了。 陈局：「那剩下的这十几个人里，你们觉得谁最有可能成为兇手，在这几个案子里死里逃生的那些人能不能排除？」 如果能排除，他们的范围又能进一步缩小。 林羽：「其实现在一切都不好说，毕竟他们当年那个班级，emmmmmm，我只能说——难评。」 央斓：「反正没一个好人，而且一个个都是好演员，就算是前几个案子里死里逃生的几个，也不能被排除作为下一个案件兇手的可能。」 林羽：「甚至，其实我们到现在也不能排除是这个班级以外的人作为兇手的可能。」 这次极愿教这个案子，说起来真正的主谋应该是极愿教教主，而不是他儿子。 央斓：「但总归是肯定跟当年那个班级的人会有什么关联。这就得看他们藏得深不深，我们挖不挖得出来了。」 林羽贊同地点了点头。 陈局：「你们觉得罗通有没有可能？」 林羽：「罗通看似最有可能，但其实反倒是可能性最低的那个。」 央斓：「嗯。他是有点不正常，而且对宋时鱼有近乎病态的偏执，但宋时鱼对他应该有点避之不及，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就算他有成为杀人犯的特质，宋时鱼应该不会找他。」 陈局点点头：「行，反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相信你们的能力。」 「滴磴——」，陈局拿起手机看完信息，放到了林羽他们面前：「你们的排查范围，少了一个。」 林羽看完信息，神色透出一丝凝重：「陈叔，你之前说胡伟死了，但尸体不见了。」 陈局点点头：「是这样，关押基地那边已经派人在调查了，只是现在进展不大，我们这边只能给他们提供信息，但不方便插手。」 林羽点点头表示理解：「那您能不能联繫一下高琳，我们想见她一面。」 陈局：「可以是可以，但得过两天，罗琳搞这么一出，不可能再把她关押在普通的关押基地了，而且估计刑罚得重新判了。」 林羽：「行，有消息您通知我们。」 ………………… 林羽办公室。 林羽，央斓和余哲围坐在办公桌前。 央斓：「原先我假设当年井中的尸体是xx届国际班的人，但现在仔细想想才知道不成立。」 排除被杀害的14个人，以及作为兇手的3人，剩下的13人虽然分布在世界的各个角落，并不全在c市，但他们确实还全部存活于世。 第109页 余哲：「16岁还在孤儿院的时鱼，是如何能够找到一副与她体型相近的尸体伪装成她的？」 林羽：「其实体型不一定要完全相近，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都泡发泡烂了，也看不出体型。」 只要不要相差得太离谱，以当时的科学技术，估计没人看得出来。 央斓：「可惜已经过去太多年了，现在很多细节估计已经查不到了。」 余哲：「我觉得我们可以查查当年孤儿院那段时间失踪的孩子。」 「叩叩——」 门被敲响。 林羽：「进来。」 阿茗探头进来：「头儿，这是12年前天使孤儿院井中女尸案的卷宗，陈局托人拿来给你的。」 林羽接过去：「辛苦了。」 阿茗踌躇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头儿，你们是不是在讨论宋时鱼的事情，我能不能留下来一起听。」 林羽：「你如果没其他事情要忙的话，当然可以。」 林羽将他已经快落灰的小型投影仪搬了出来，想将卷宗的内容投上去。 阿茗自告奋勇，一番操作后，投影仪顺利工作。 可惜看了大半份卷宗，都没有有什么太有用的信息。 「等一下。」林羽突然出声：「阿茗，倒回前一页。」 林羽指着最末尾的那一行字——由于尸体被水浸泡时间过长，很多细节无法考究，疑点太多，不可轻易下定论。 这是当年的法医报告，林羽又对比了一下时间：「在法医报告出具后第三天，案子在孤儿院的证词和宋时鱼所谓的＇遗物＇下就结案了。」 央斓：「看来我们得去找找当年这位法医。」 …………… 陈局办公室。 陈局站起身，扭了扭脖子，正想拿起外套，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陈局嘆了口气，放下拿外套的手，又坐了回去，央斓说自己是牛马，自己不也是一只牛马，只是他这只牛马职位高了点而已。 林羽带着央斓走进来。 林羽：「陈叔，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啊？」 陈局哼了一声：「你们这些小牛马不走，我这大牛马敢走？那不得天天被某些小牛马酸死。」 说着，他眼睛还瞟了央斓一眼。 林羽走上前去给陈局捏了捏肩膀：「陈叔辛苦了，我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让你帮我们跟当年井中案的法医牵桥搭线一下，我们有点事情想请教一下他。」 「捏捏这里，这几天老是酸痛，这把老骨头都快报废了。诶呦，毛毛你这手艺是真不错啊。」 陈局舒服地靠在办公椅上。 林羽：「您老当益壮，说什么报废不报废的。」 陈局：「我这身体是大不如前了，人还是得服老。」 林羽看着陈局微微发白的鬓角，被他说得内心莫名一酸，如今他和央斓就剩陈局和陈姨两位长辈了。 「这是什么表情？这把老骨头是没办法再活一百年，但让你们再折腾个几十年还是绰绰有余的。」 陈局笑了一下，缓缓地拍了拍林羽的手：「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就给你们联繫，那个老顽固已经退休好几年了，这个点打过去估计打不通，明天一早要是被他看到电话记录，还得被他打电话骂一顿。」 第六十二章 窥视真相的冰山一角 江心花园。 林羽和央斓给的地址找了过来，他们到的时候，这栋楼的电梯显示——维修中。 央斓看了看脚边的一大袋米和一桶油，再望了望林羽提着的一篮子水果和一箱老年人牛奶。 陈局的嘱咐犹言在耳：你们去的时候什么都不用带，实在想带就带点柴米油盐之类，那个老头不喜欢整那些虚的。 央斓：「老头子说几楼来着？」 林羽：「a2403。」 央斓：「或许我们走错了，这里可能是b或者c，不是a。」 林羽：「喏，那里。」 一个大大的a挂在墙上。 央斓一向也不喜欢那些虚的，当时还想，这老法医跟他一样实在，不错！ 现在他想——其实偶尔整点虚的也不错。 林羽：「要不我们换换？」 说着，林羽放下手中的水果篮和牛奶。央斓低下腰，格开了他伸过来的手提起大米和油：「不用，老实拿着那些，你个小菜鸡。」 两人就这样提着一堆东西，一口气爬了24楼，还好两人身体素质都不错，平时都有锻鍊，这会上来也只是出了点汗。 林羽掏出纸巾给央斓擦擦汗：「可以啊，我们阿斓身体素质这么强呢。」 央斓接过纸巾：「那还用说，小菜鸡。」 林羽懒得理他，按响眼前的门铃。他打算改日再让这个人亲身体会体会自己是不是真的菜，用实力说话。 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来开了门：「进来吧。人来就来，还怪客气的。」 说是这么说，但林羽能看出对方对他们带来的东西挺满意的，尤其是央斓手上的米和油。 老者说完，他转身回屋，然后一边中气十足道：「小陈，出来拿东西。」 保姆立马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伸手要接过林羽他们手中的东西。 林羽避了避：「这些东西蛮重的，我们提进去吧。你告诉我们放哪就行。」 第110页 保姆向后看了老者一眼，老者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今天的电梯是不是坏了？」 小陈：「是的，我今天早上出去买菜还是搭的b栋的电梯。」 「……」 林羽艰涩道：「b栋能过来a栋？」 小陈：「是啊，22楼有个空中走廊。」 「……」 老者突然「哈哈——」大笑出声，跟个老顽童似的：「没事，年轻人就当锻鍊身体了。」 一边说还一边笑个不停：「你们今天这礼送得可太重了，我一定会很珍惜地吃的，哈哈哈哈哈。」 央斓咬牙切齿道：「确实重，这些东西您可得认真吃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每天亲自来监督您有没有好、好、吃、饭。」 央斓把手中的米油放在餐桌旁：「还有，一把年纪了，悠着点，小心笑岔气了。」 老者红光满面，坐在腾椅上慢悠悠地啜了口茶：「唉呀，开个玩笑，这么认真干啥，现在年轻人真是开不起玩笑。」 林羽将话题拉回正轨，迅速进入正题：「方老，我们今天过来是想向你请教一下11年前天使孤儿院井中女尸案的一些细节的。」 「知道知道，老陈已经事先跟我说过了。」方老放下了手中的茶：「小陈，去我书房把桌上的文件袋拿出来」 方老将文件袋递给林羽他们：「这些是我当年就这件案子的一些猜测看法，以及这个案子结案后，我自己私下做的一些验证。」 方老慢悠悠地晃着他的藤椅，陷入了回忆：「当年确实是证据确凿结的案，但我总觉得不对劲，奈何尸体确实已经损伤严重，当年的技术和仪器也没现在这么发达。」 所以方老虽然不想让官方那么快结案，但又拿不出有说服力的说辞。 林羽看着手中薄薄的纸张：「当年井中的尸体是名双性人？」 方老：「嗯，只是因为她生前的第二性别特徵为女，所以我们都称女尸。」 当年方老问过天使孤儿院院长，对方确定了死者是双性人。 方老：「但我觉得不对劲，我私下调查过，孤儿院其他人都说那个女娃娃平时沉默寡言，很牴触其他人的接近，而且进孤儿院的时候年纪其实不算小了，感觉不像是会说出自己双性人身份的人。」 孤儿院也不是那种大澡堂，而是南方那种独立卫生间，才进孤儿院半年就没了，按道理双性人的身份应该不会暴露才对，院长一个男的，怎么会知道对方是双性人。 「而且我看过那个女娃娃的照片，我总觉得面部骨骼跟尸体对不上。」 但那个照片是死者死前两三年的证件照，孩子还在发育期，而且由于井水酸性较高，骨头被捞上来的时候其实已经被腐蚀了一部分，当时技术没现在发达，很多东西他们都是靠生活中的经验，还原出来的骨骼对不上也勉强说得过去。 方老：「但没办法，当年这些问题都无从考证，现实就是人证物证俱在，也就只能草草定案了。」 ……………… 林羽和央斓婉拒了方老的留饭，快速赶往刑侦局。 央斓繫上安全带，发动车子：「感觉我俩这阵子怎么不是在开车就是在开车的路上。」 林羽餵给他一颗葡萄味的水果糖，开玩笑道：「改天给咱阿斓配个司机吧，怎么能让我们阿斓天天开车这么累。」 央斓将水果糖顶到脸颊边：「其实如果能换个地方开车，那我会很乐意。」 林羽：「换个地方？是想换辆车吗？」 央斓：「嗯，都换。」 林羽：「车倒是可以给你换，但我们每天上班就这么条路，想换地方有点难，要不我们每天绕点远路？」 央斓眼神一暗，将糖果顶到另一边：「你不用操心，到时候换哪里，怎么换，我会告诉你的。」 …………………………… 车停好，林羽刚下了车跟央斓走进局里的大厅，迎面就走来一个年轻人，年轻人还在推着一把轮椅，椅子上坐着一个戴着眼镜，充满学术气息的老者。 年轻人走到林羽面前：「你好，我们想探j……探望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办理的手续吗？应该去哪里办理？」 林羽想给他们指路的手半抬，又收了回去，这时候还在局里，又能被探监的人五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林羽：「你们想探谁？」 年轻人：「许谦。」 …………………… 许谦看着探望室里的背影，走进房间的脚步像是在门口生了根，直到带他来的警员催促了他一声。 背影闻声转过头，许谦看着那苍老了许多的熟悉面孔，眼泪瞬间不受控制地从脸庞滑落。 他走到老者对面的椅子前时，不小心撞到椅子，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许谦抬手摆好椅子，他的指尖微微发抖，几乎握不住椅子把手，摆了两次才摆好，他低声道：「抱歉。」 双方相顾无言。 眼见的探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老者开口，声音年迈沙哑：「阿谦，这些年，在外面，过得怎……过得很辛苦吧。」 许谦张了张嘴，声音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不辛苦，陈老师，这些年，您和师母怎么样？还好吗？」 陈老师：「好，一切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找不到你这臭小子。你师娘天天念叨你，这一年就是念了12年。」 第111页 泪水砸在面前的桌子上，许谦低着头：「对不起。」 陈老师颤颤巍巍地抬起皱巴巴的手，似乎是想摸一摸这个得意门生的头，奈何距离太远，他的手又无力地放下。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是老师对不起你，没保护好学生的成果，更没保护好学生，到头来，还得让学生来保我这把老骨头。」 说到这里，陈老师也有些许的激动，始终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也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这些年，我每日每夜都在后悔，后悔当年没有反对让黎川进我们学院。」 当年黎川的成绩连q大的门槛都没摸到，q大那年医学院研究生的录取工作也已经结束，是黎川家里塞了一大笔钱，学院才破格额外给了他一个名额，后又将他安排跟许谦这个本科生一起住。 当年黎川进来前，其实院里的招生办公室召集了他们这些教授开了一次会议，如果他当年坚决不同意黎川进入医学院，学院不会不同意。 毕竟学院虽然收这笔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学院更好地发展，院里也不会本末倒置。 许谦：「老师，这不是你的错，你该放下了。」 陈老师情绪越来越激动：「我放不下啊，如果没有黎川，你不会被绑架，不会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不会为了保我这把老骨头去跟黎川低头，更不会为了报復毁了一生。」 他这个学生，本应该获得最高的医学荣誉，本应该用他的双手拯救生命。 许谦咧了咧嘴，轻声道：「我不后悔，陈老师，我亲手送黎川上路，极愿教这次的新闻您也看了吧，连根拔起，就算现在立马被qiang毙，我也能笑着走上刑场，老师，你应该为我高兴的，我……我很快就要跟我家人团聚了。」 陈老师：「当年你失踪，我就一直想问你一句，值不值，但现在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第六十三章 生日 探视时间到了，许谦站起来目送对方离开。 林羽和央斓也从监控室走出来，四目相对，谁也没开口。 良久。 许谦眼睛弯了弯：「林组长也是来问我觉得值不值的吗？」 林羽未答，只是说：「今天第一次看你说这么多话。」 许谦：「多年不见恩师，话难免多了点。」 林羽：「值不值，我想，从你做下决定那一刻，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许谦看向房间的小天窗，栅栏外有一只小鸟停留了一下，很快又振翅飞离。 ……………………… 审讯室。 央斓：「你为什么能确定当年井里的尸体是宋时鱼，又为什么会知道宋时鱼是双性人？」 天使孤儿院院长方荣国在央斓强大的气场下，冷汗连连，但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开口道：「我，如果我给你们提供信息，能不能争取审判宽大处理。」 央斓：「很遗憾，虽然我很想骗你说能，但你用你那肥大的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就你犯下的那些事情，到时候能干脆了当地击毙你，已经算是最宽大的处理了。」 方荣国：「……」 林羽：「如果你确实能够提供真实有效的信息，虽然你本人的刑罚没办法减少，但你身边的人，如果经查证，他们确实不知情或者情节较轻，那在道德法律合理的范围内，我们会给他们最好的安排。」 央斓看了林羽一眼，这番话说得真是滴水不漏，又没给人希望，又不至于让人失望，林羽打太极的功能真是日益精进了。 或者又应该叫林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方荣国果然老老实实地上了钩：「其实我也不知道宋时鱼是不是双性人，我也不清楚井里的尸体是谁，但当年那种情况，我只想快点把办案人员送走，就怕被查出点其他的。」 刚好又有宋时鱼的遗书在井边，身上穿的还是宋时鱼的衣服，那不是宋时鱼又是谁。 「……」 对于这个回答，央斓和林羽虽然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结果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大概能猜到了，但但凡有一丝希望，他们还是得来问问看。 但现在真听到这种回答，他们还是恨不得当场替天行道。 央斓很认真地问：「问你一个私人话题，你有权保持沉默，你是不是每天睡觉都能梦到你早早死去的爸妈？」 方荣国：「？？？」 林羽：「？？？」 央斓：「你爸妈给你取这个名字，如果在下面知道你干这种丧天良的事情，他们可能会天天想爬上来掐死你。」 方荣国：「……」 林羽没控制住，「噗嗤——」笑出声，他连忙低下头。 一抬头，又是铁面无私的林组长。 ……………………………… 晚上八点，林羽办公室。 林羽走进来的时候，央斓正坐窗边认真地看着手中的资料。 林羽：「你从小就喜欢坐在窗边思考问题。」 央斓转着手中的钢笔，抬起头来：「外面视野广阔，看了身心舒畅。你开会开完了？」 林羽：「嗯，也没什么事情，照常总结一下这个月的工作而已。」 央斓撇撇嘴：「天天开会！天天开会！你从y市回来都开了大大小小多少会了，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事情可以讲的。」 林羽给他披上外套：「工作是这样的，我都习惯了，走吧，回家了。」 第112页 央斓挑挑眉：「当代卷王今晚不捲了？今晚睡觉躺得平吗？」 林羽：「平应该是能平的，但应该没你嘴贫。少废话，快走吧。」 央斓乐得早点下班，他天天累死累活的，要不是为了跟上林羽的脚步，他已经罢工不干了。 他很薄情，心中没多少大义。 林羽看他乐得都快哼起歌了，好笑道：「就这么开心？」 央斓拉着林羽，脚下都快生风了：「废话，作为当代打工人，谁乐意天天为了工作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林羽故意逗他：「那要不阿斓提前退休吧，反正以你现在的身家，直接躺平也能富足得过一辈子，实在不行，我也能养你一辈子。」 央斓：「行啊，我明天就辞职，以后天天待家里，给你当家庭煮夫。林组长明天记得接收我的辞职信，让我早点退休。」 林羽抬手揉了一把他柔软的头髮：「你呀。」 林羽知道央斓决定进刑侦组当刑侦心理顾问是为了他而来，否则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踏进刑侦组的大门。 但其实央斓可能自己也忘了，小时候想当小小英雄的人是他，而林羽自己，其实是想当个厨子，开饭店来着。 年幼的央斓曾经绷着小脸，严肃认真地跟林羽说：他们都说我很有天赋，以后能跟我爸爸一起，抓坏人当英雄。 林羽至今都记得小央斓脸上抑制不住的得意和喜悦。 但林羽也忘不了一身血被救回来的小央斓，忘不了尸骨无存的央阿姨，痛不欲生的央叔叔。 再到后来盖着白布再无生息的央叔叔。 央斓侧过头，伸手在林羽面前挥了挥：「想什么呢？你们开那么久的会，有饭给你们吃没？」 林羽看着眼前高大又充满孩子气的男人，他想，现在这样就很好。 林羽拢了拢衣服领子：「没吃呢，打算跟你一起吃。」 央斓并没有很开心，他皱了皱眉：「这么晚了还没吃，胃怎么受得了。」 说着，拉着林羽就要往行动局对面的粥馆走去。 林羽连忙拉住他：「我叫了外卖回家，我们回去应该也差不多到了。」 央斓狐疑地看着他：「你今天怎么这么讲究？」 林羽径直往停车场走：「叫个外卖就讲究了？央斓小弟弟，你这么没见过世面的吗？」 央斓：「没办法，毕竟是被林羽小哥哥穷养长大的。」 林羽：「唉，果然，男孩子也不能穷养，现在被一顿外卖就拐走了，这可怜见的。」 两人说说笑笑，亲密相偎的背影渐渐走入夜色中。 三道隐藏在拐角黑暗处的人影走了出来，望着已经两道背影离去的方向。 白翎捂着脸颊：「嘶～甜得齁死我了，我感觉我蛀牙快犯了。」 晓钦：「嘿嘿嘿～，这就是磕真cp的快乐吧，我现在好想尖叫啊，啊啊——」 猿子连忙捂住他的嘴：「不，你不想，你要学会控制住你自己。」 ………………… 央斓看着桌上的寿桃，陷入了沉思。 林羽也有点尴尬，这蛋糕是他昨天订的，订的匆忙，没发现自己字打错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打的，把「年轻人风格」打成「上年纪人风格」。 这该死的输入法。 店家手艺也很不错，这颗寿桃又大又圆，粉粉嫩嫩的，抛开其他不说，林羽其实觉得看着还挺好吃的。 林羽：「要不……尝尝？」 央斓伸手抹了一点奶油放进去嘴里：「不错，又甜又滑，很合适。」 林羽一头雾水，什么合适？ 算了，寿星满意就行。 林羽：「蛋糕尝一点就好，先吃饭，蛋糕当饭后甜点。」 央斓意味深长道：「有道理。」 林羽这顿外卖点得很丰盛，央斓今晚吃饭的兴致也格外好，他不仅自己吃，他还拉着林羽一起，将几人份的外卖一扫而空。 等停下筷子后，林羽后知后觉自己吃撑了：「吃太多了。」他操心地看着蛋糕：「寿……蛋糕怎么办？总得意思意思吃点吧。」 但他实在吃不下了。 央斓站起来收拾桌子，他挡开了林羽想帮忙的手：「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就能吃得下了。」 林羽：「我现在太撑了，估计没那么快能消下去。」 央斓：「放心，我保证你肯定可以吃得下。」 林羽持怀疑态度，但还是去拿衣服洗澡了。 林羽出来的时候，央斓也在另一个卫生间洗好了澡，正端着寿桃进房间，放在床头柜上。 林羽皱眉：「在房间吃蛋糕？要不我们还是去客厅吧。等一下弄脏了不好收……」 林羽还没说完，就被央斓扑倒在床上，他睁大眼睛看着央斓，还没反应过来央斓要干嘛，就感觉下身一凉，央斓把他裤子脱了。 「阿斓长大一岁了，林羽哥哥是不是应该让我开开荤了。」 央斓的语气透着对猎物的引诱，黑曜石般的眼睛仿佛神秘的深渊，危险地盯着林羽，林羽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吸进去了。 央斓整个人仿佛蒙着神秘面纱的宝藏，诱着林羽控制不住地一步步探索，迷失自我。 「唔……」 ………………… 一轮释放过后，林羽伸手推开央斓，他想再洗个澡，身上粘腻腻的不舒服。 第113页 央斓却仿佛压在他身上的大山，推也推不动，挪也挪不走。 央斓手下的动作不停，好整以暇地看着林羽：「毛毛哥哥这是想去哪啊？」 林羽：「洗澡，要不然粘腻腻的，睡觉不……唔……。」 央斓的手又开始在林羽身上游离，林羽很快再次失了心神。 「啊——」一声唿痛，林羽迷离的眼神瞬间清醒，他按住央斓伸进来的手：「你干嘛！？」 第六十四章 再见高琳 央斓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得做好准备工作，不然你会很辛苦，还会受伤，我很大的。」 「……」 林羽按住他又要去挖奶油的手：「我要在上面。」 「你想要吃橙子？」央斓一脸为难地看着林羽：「这不好吧，你是第一次，这样会受伤的，等你适应了，我们下次再试吧。」 林羽一点不给央斓装傻的机会，一字一顿道：「我要在、上、面，意思是我要当进、去、的、那、个。」 两人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但…… 林羽瞪着眼前把狐狸眼耷拉成狗狗眼的某人，他这一身蜜色皮肤，充满力量感的肌肉，怎么看都是他在上面好吗？ 林羽又缓下语气：「我觉得我比较适合在上面，你皮肤这么白，一看就是下面那个。」 央斓声音冷漠，却莫名透着委屈道：「但是我高。」 林羽不爽：「瞧不起矮子攻？」 央斓：「我比你大。」 林羽：「谁说的，我才是哥……」 林羽闷哼了一声，身上的人撞了一下他，硬邦邦的，像是块火烧过的大石头一样。 「……」 偏偏对方还一脸无辜正经地与他对视。 良久…… 草，颜狗害我，林羽松开手，咬牙躺平。 林羽在这一刻，无比痛恨总是被央斓美色迷惑的自己。 ………………… 第二天，昨晚的荒唐让林羽不出意外地错过了生物钟，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时，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他一下就清醒了，连忙伸手拿过手机看时间，九点整。 林羽「腾——」一下坐了起来，又立马龇牙咧嘴地躺了回去。 他全身像被车碾过一般，尤其是下半身，林羽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完全没有知觉，还好他现在身上干净清爽，这让他心情好了点。 央斓端着粥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羽艰难地扶着床沿，跪坐在地上，缓慢爬行，努力伸手去够椅子上的衣服。 央斓连忙放下手中的碗，过去将人扶起来，又拿了干净的衣服给人套上。 「醒了怎么不叫一声，你第一次，反应难免大了点，以后慢慢适应就好了，后面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很疼。」 林羽没好气道：「看来某人是身经百战啊，经验不少呀，懂这么多。」 央斓无奈地笑看着他：「什么啊，我也第一次，这不为了让你体验好点，肯定得提前做不少功课。」 央斓端起粥：「先喝点粥垫吧垫吧肚子，你今天最好吃清淡的流食。」 「我要先刷牙。」说着，林羽穿上拖鞋慢慢地站起了身。 央斓下意识伸手扶他，林羽错开央斓打了手：「没事，这会好多了，这点路还是能走的。」 然后，自己一步步缓慢又坚强地走去卫生间。 林羽倒不是逞强，他是真没那么难受。 央斓昨晚确实做了很多功课，他确确实实有爽到，早上就是刚起来不适应，这会伸展了一下，倒是好了很多，后面虽然有异物感，但也没有疼到不能走动的程度。 两人吃完收拾好，林羽执意要出门，央斓死活不让他出门。 央斓：「上午我都请好假了，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就行了。」 林羽：「不行，宋时鱼还没抓到，随时可能会有新的案子，我得去局里看看。」 央斓：「真有案子，你就算在床上唿唿大睡也会被打电话叫醒。」 林羽：「那我也得去看看，我再去看资料捋捋思路，说不定能找出点宋时鱼的蛛丝马迹。」 央斓：「那也不差这一会啊，你看看，都快10点了，去到局里大家都快下班吃午饭了，该看的档案资料都看几遍了，看再多次，宋时鱼也不会自动出现在你面前。」 两人极限拉扯，最终以陈局的一通电话结束，央斓给林羽请的是病假，陈局得空立马打来电话关心，并勒令林羽在家好好休息，要不然直接给他取消下午跟高琳的见面。 林羽只好无奈答应，放下手机后他想了想，其实央斓说得也有道理，自己不能绷得太紧。 与其现在强打精神去局里，倒不如趁着暴风雨前的宁静，养精蓄锐，养好精神了下午才能高效工作。 这么一想，林羽不用央斓催，直接继续去床上躺平了。 下午一点半，两人准时到达行动局。 林羽下车，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他感觉全身轻快舒服，他好一阵子没休息这么够了。 一个上午，好像就把之前的疲惫都给睡没了。 林羽和央斓刚要抬脚，就听到后面传来轻快的哼歌声。 他们一转头，就看到白翎撑着黑胶伞，晃晃悠悠哼着歌，闲庭信步地走了上来，对方低着头玩手机，完全没注意林羽他们。 直到手里的手机被抽走，白翎才勐地抬头，半个脏字才出了口，就消了音，低下头唯唯诺诺，半点不似刚刚像准备战斗的小公鸡一样嚣张。 第114页 「头儿，偶像，你们回了啦。」白翎讪笑地讨好道：「头儿，听说你早上身体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林羽点点头：「好多了。你怎么在这里？」 「回家吃饭，刚回来。」说着，白翎举起手上戴着的表，自证清白一样：「我可没迟到嗷～，还有半小……emm，20分钟才上班呢。」 林羽打趣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中午的跑出来不怕紫外线了？不怕长晒斑了？不怕防晒不到位提前衰老了？」 平时白翎中午都是点外卖，大中午紫外线最强烈的时刻，要他出门跟要了他命一样。 白翎：「头儿你可别（bie四声）说了，我快被紫外线穿成筛子了都，要不是我妈突发奇想，觉得我平时吃外卖不健康，亲自给我精挑万选选了个大厨，还勒令我必须回去吃，我是万万不会在中午离开我亲爱的工作岗位的。」 林羽故意逗他：「emmm，既然你这么热爱你的岗位，中午你又必须离开，要不晚上我让你留下吧，这样你就能在你亲爱的岗位上弥补中午失去的时间。」 白翎惊恐道：「偶像，快管管你央家的人吧。这咋大中午就胡言乱语呢。」 央斓被白翎的话戳到心坎，好心地拉着林羽离开。 白翎看着林羽的走路姿势，虽然自然地看似没有一丝蛛丝马迹，但他白·福尔摩斯·翎的眼睛就是尺。 白翎摇摇头，低声啧啧道：「头儿夫管严的形象真是不倒啊。」 央斓先回刑侦组办公室，林羽直奔顶楼会议室，是的，下午林羽又要去开会。 开完会，陈局叫住了林羽：「毛毛，过来，跟你雷叔打个招唿，下午高琳的事情他都帮你安排好了，你直接去关押基地就能见上。」 林羽伸出手，礼貌道：「谢谢雷叔。」 雷鸣摆摆手：「客气啥，正常该配合的工作罢了。斓小子呢？他出国后我就没见过他了，你俩以前跟连体婴似的。」 林羽有点讶异雷鸣这熟稔的语气，但他没印象以前见过雷鸣。 不过当场问出来显得尴尬，于是他避重就轻道：「他先回办公室干活去了，这阵子他忙得不可开交，改天我带他来见您。」 ……………………… 目送雷鸣走远，陈局似笑非笑地看着林羽道：「你小子，鬼精鬼精的，压根都没认出人吧。」 林羽挠挠头，不好意思道：「确实没什么印象。」 陈局打开手机相册，想调出他和雷鸣年轻时候的照片，奈何久远，不好找，前面还滑到了许多他自己和林羽父亲以及央斓父亲的合照。 陈局不动声色地看了林羽一眼，短短的食指倒是很灵活，快速地将那些照片划走。 林羽其实都看见了，但他还是默默地保持着目视窗外的姿势。 当年的事情要说放下，林羽觉得他放不下，但心中的悲痛已经伴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身边人的陪伴，渐渐记不清那时的感觉了。 林羽看着陈局手中的照片：「……猴叔！？」 照片中的男人瘦瘦小小的，呲着口大白牙，这男人林羽小时候见过，他跟林父并不认识，但跟央父是老同学，林父跟央父又是好友加邻居，这一来二往的，也就认识了。 雷鸣以前最爱逗小央斓，老说央斓是林羽的跟屁虫。 林羽艰涩道：「这岁月，真，真养人。」 陈局：「嘿，你这话说的，真给你雷叔面子，我下次就说给他听听。」 林羽：「……」 下午央斓和林羽驱车前往c市关押基地。 ………………… 距离上次见面其实没有很久。 但林羽见到高琳，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段日子的牢狱生活，并没有让高琳萎靡多少，她还是林羽第一次见到，那个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女孩，但她的眼神变了。 林羽见过的高琳，眼神有着对这个世界的麻木空洞，但偶尔会闪过对某种恨意。但现在的她，眼里更多的是挣扎和不解。 林羽：「又见面了，高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叫你罗琳。」 罗琳有点惊讶，她伸手别了一下头髮，笑道：「也是，极愿教的新闻我看到了，虽然我改了姓，但你们还是叫我罗琳吧，罗鸣山的罗。」 山湖村村长就叫罗鸣山。 第六十五章 高琳失控 罗琳说话总是轻轻柔柔地：「你们去了山湖村，应该也见到了我爷爷和弟弟，他们还好吗？」 央斓：「他们现在很好，时刻挂念着你，但我觉得，等春节来临，他们可能不太好。」 罗琳抿了抿唇，没说话。 央斓：「你有你的选择，我们无可指摘，但你做好决定的时候，我想你就已经做好了为这个决定付出应付代价的准备。」 罗琳轻笑道：「央警官不愧是年少成名的心理学天才，句句正中红心。」 罗琳抬起头，眼神与林羽他们对视，眼神十分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十分疯狂。 「你们知道吗，一开始进来的时候，我是开心的，我感觉体内的血液都在沸腾，我进来的第一个晚上，我居然兴奋得大半夜都睡不着觉。」 但第二天醒来，看着透过铁窗照射进来的阳光，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罗琳疯狂的因子微微冷却，她心中闪过一丝悔意。 第115页 但这丝悔意很快在她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又被她不知道藏到哪里。 「其实在这件事情之前，她虽然对我不算特别好，但也把我当做她的孩子看。」，罗琳的口吻中透出一丝稚气执拗的不解：「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呢？我求她了，我跟她说我好痛，好痛，她说让我忍忍。」 「为什么呢？我那个大哥是她的孩子，我也是啊，你们知道为什么吗？你们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为什么的对吧，你们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我想不明白，想得头都快裂开了，为……」 央斓按住罗琳的头，抓住她敲打自己头的手，转头对林羽道：「她现在精神波动太大，必须让她脱离出来，你抓住她的手。」 央斓固定住罗琳的视线，目光直直望向罗琳眼睛深处，仿佛在注视着罗琳的内心，他摘下脖子上的怀表：「看着它，仔细听它的声音……」 央斓不断引导罗琳脱离自己的精神世界，只专注于怀表的声音。 央斓将她的手放在她心口处：「现在，怀表声消失了，你听听自己心脏的声音，听得到吗，它代表着你鲜活的生命，仅此而已。摒弃其他动静，专注于你自己的跳动。」 罗琳的眼神渐渐清明。 「抱歉，我没事了。」 林羽：「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改天再来。」 罗琳却摇摇头：「我已经缓过来了，没事，继续吧。」 央斓：「你已经不适合待在这里了。」 罗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髮：「我知道，早在六年前我就知道自己精神出了问题。」 六年前的罗琳拖着血淋淋的手臂，浑身是血地离开了山湖村，明明逃出来的那一刻是因为想活。 但真正逃出来之后，却很想一了百了。 罗琳转门挑的小道走，她昏昏沉沉，不知道走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她正躺在一张病床上，但周围的环境却不是病房的模样。 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和一个沉默寡言的女人救了她，他们就是许谦和宋时鱼。 被恨意沖昏头脑的罗琳想都不想地选了第二条。 这些年来，罗琳从未后悔过当初的选择，只是有时候在夜深人静时，想到远方的爷爷，心中产生一丝自我怀疑。 罗琳：「他们没有跟我说过他们的来歷，也从未问过我的经歷。」 只是从她的状态多多少少猜出了一点，他们给迷茫绝望的自己两条路：一条路是养好病就离开； 一条路是养好病，替他们做事，他们也会替她完成她想要的。 等价交换，没有谁亏谁赚，但在罗琳看来，她是赚了。 罗琳：「其实说句矫情的话，我现在这条命是他们给的，就算他们不帮我，我也会为他们做事，再说了，不报復那一家三口，我活得不舒心。」 林羽：「但如果没遇到他们，你或许会改变一种方式，而不是採取最极端的方法。」 罗琳：「但有了他们的帮忙，我有了成功率最高的捷径，我能得到我要的，他们也能办成他们所想的，一箭双鵰，何乐不为。」 现在，她曾经的母亲在这里被她折磨得奄奄一息，她那自命不凡的大哥也因为重大经济犯罪锒铛入狱，量刑极重，这辈子就算出来了，也废了。 她那个好父亲拿着钱，既做酒鬼又做赌鬼，债务庞大，无力偿还，在他们的推波助澜下，他被卖去了外国，没撑过三个月就没了。 她想要的报復已经通通实现，宋时鱼交代她办的事情她也完成了。 央斓：「原本你的刑罚出去了还有机会给你爷爷颐养天年，但现在你炸了基地，还拐走罪犯送去给宋时鱼，你现在少说也得把牢底坐穿了。」 罗琳伸手别了一下额前掉落的碎发，沉默不语。 林羽：「一开始就想问你，你爷爷和弟弟怎么办，现在想想，说这个其实没有意义，你应该已经在你做好决定的那一刻想好后果了。这次我们来也不是想跟你探讨你后不后悔，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罗琳：「你问吧，但说不说，我不能保证。」 林羽：「你对宋时鱼和许谦有什么了解？」 「许谦，温雅博学吧，他是我狭窄眼界里见过在医学上最有天赋的人。」 罗琳举起完好无损的手臂：「是他给我做的手术，我的手和脸才能恢復原貌。他不仅在容貌方面的手术厉害，他在药物研制上也十分精通。」 林羽：「所以你当初给方俊下的药就是他研制的吧，还有你们使用「反击」的时候，肯定也给那些人下了科司隶顿，那也是许谦做的？」 罗琳点点头：「我们使用的药物，全是许谦亲手调配的。」 央斓：「那宋时鱼呢，她用药剂量这么大，身体应该已经垮了。」 「许谦这都跟你们说了？」罗琳有点讶异：「宋时鱼身体好像是很差，每次见面，无论什么季节，总是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说实话，认识这么多年，我只看过她的眼睛。」 那是罗琳见过最漂亮又最觉得惋惜的眼睛，宋时鱼的眼睛又大，眼型又很漂亮，那是一双实实在在比宝石还漂亮的眼睛。 但可惜的是，那双眼睛看向你的时候，始终平澜无波，空洞没有光亮，如同一口死井，眼睛里的世界是满目疮痍的沧海桑田。 罗琳：「说起来，我记得上次在你们局里好像见过一双跟她很像的眼睛，。」 第116页 林羽：「谁？」 罗琳仔细回想，摇摇头：「记不清了，当时只是擦肩而过，我也有可能看错了。而且其实也不是很像，至少那一瞬间，给我的感觉是不太一样的。」 那双眼睛里似乎有光亮，不像宋时鱼的死气沉沉。 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感受，现在罗琳回想起来都摸不太准。 「我对她的印象其实很矛盾。她常年捂得严实，每次见面她都在吃药，而且好像时不时就得躺在手术台上，身体很差。但……但每次约在外面见面，她又似乎身体没什么毛病，健健康康的。」 每次约在宋时鱼家见面，她总是坐在轮椅上，但一到外面，她又能行动自如。 林羽：「我就不问她家在哪里了，她身高体型如何？」 罗琳想了想：「告诉你也无妨，大概一米七多吧，反正在女生里算高的。」 两人离开的时候，将罗琳的情况告知基地，让他们尽快将罗琳送去专业的地方。 ………………… 司机小羽再次上线。 央斓系好安全带：「今天的套话还算顺利。」 林羽启动车辆，今天确实比较顺利，虽然这样说不好，但总归是因为罗琳的精神世界岌岌可危，才让他们有套路她的机会。 央斓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有两个疑点：第一个是宋时鱼为什么身体时好时坏。第二个，宋时鱼的腿脚应该是正常的，从极愿教的案子里就知道，但她却坐了轮椅。」 林羽：「我觉得她身体应该是真的很差，但有许谦这个医学天才在，应该是想办法让她出门在外能够健康示人，但这种方法估计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 央斓：「有道理，坐轮椅可能是因为身体亏空太重了。」 林羽：「但现在许谦已经进去了。」 央斓：「许谦会制药，而且他们对我们的抓捕是有预料的，估计早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林羽：「说起制药，宋时鱼手上握着的东西远比我们想像中的多。」 科司隶顿不仅是违禁药品，它造价手艺也十分复杂，成本不是普通人能承担得起的。 央斓：「而且罗琳哥哥的经济案肯定有他们在背后推波助澜。」 当年那场经济案轰动c市，多家企业涉及其中，林羽当时也略有耳闻。这些年宋时鱼已经在大家都忽视的角落茁壮成长。 如果不是命运跟她开玩笑，她必定会成长为一个人人艷羡的女孩子。 林羽的手机「嗡——」震动一声。 阿茗：头儿，关押基地的同事把视频传过来了，得用你的权限才能接收。 林羽：行，我们现在回来。 第六十六章 器官交易案（一） 行动局，刑侦组会议室。 林羽用笔电接收了视频。 由于当天晚上罗琳策划的爆炸，关押基地的部分线路出了问题，虽然基地装了备用供电系统，监控运行断电了也还运行着。 但部分区域的监控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问题，不是掉帧卡顿，就是出现短时间的黑屏。 阿茗：「基地那边的同事是说前阵子基地部分区域的电路出了问题，他们找人抓紧维修，但可能还不是那么稳定，影响到了备用供电系统。」 在爆炸发生期间，基地的网络还受到海外黑客的攻击，虽然基地第一时间发现并抵住了攻击，但对方见势不好立马撤退，基地目前还没抓到对方，但他们的专家认为对方虽然ip显示在海外，但大概率是在国内对他们发起的攻击。 海外ip只是伪装的那层壳。 林羽：「包包，你觉得呢？」 白翎：「基地那边并没有有透露太多对方的信息，但根据已知的来看，基本可以确定对方就在国内，而且从当时基地捕捉到的大概距离来看，对方可能在南方城市那边。」 但网络世界里，有时候不止能披一层壳。 几人在会议室里将几个断断续续的监控看完，倒是有一个监控是完整的，那是基地一个比较偏僻的墙角，由于电路维修，那里有一个人贴地趴下去后，能爬出去的洞。 监控里的罗琳就是利用这个洞将陈丽送出关押基地。 陈丽就是宋时鱼这次让罗琳从基地里带出去的人，也是当年宋时鱼在蒂育中学的同班同学。 由于角度问题，再加上时间是晚上，视线多多少少有点受干扰，他们并不能看到外面的是什么人，只能看到他戴着黑帽子的头顶。 猿子：「基地的同事说，这个洞原本是没这么大的，应该是被来跟罗琳接应的人从外面挖出来的。」 说着，猿子将视频往回来拉，让白翎处理截出一小段视频，然后慢速播放。 在这段视频里果然看到墙边的土在动，过了一会，墙边的洞越来越大。 没多久，罗琳带着架着陈丽来到这里。 阿茗：「陈丽在两年前由于过失杀人锒铛入狱，在基地里日子一直不好过，经常会受到来自同一房间人的霸凌，罗琳进去之后她日子更加难熬。」 看监控，被带出来的时候是处于无意识状态。 央斓：「这很正常。毕竟宋时鱼送罗琳进去的目的不就是她。」 余哲一直沉默地听着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反应。 晓钦：「陈丽已经入狱了，受到了惩罚，为什么宋时鱼还要大费周章又把她弄出来？」 第117页 余哲的声音响起，低沉沙哑，显得有点颓丧：「因为她想惩罚这些人，同时又想亲手把这些人送下地狱。」 央斓：「宋时鱼针对不同的人，报復的手段都不太一样，我猜可能跟当年霸凌她的程度轻重有关。」 相对来说轻点的，直接被杀身亡，参与霸凌越多的，宋时鱼会让他们也体验一下当初她所受到的一切，然后再亲手了结他们。 林羽：「嗯，这个猜测就目前已知来看，是比较合理的。」 晓钦：「哦！我知道了！想让他们体验她当初的感受，又想他们变相地为当年所作所为受到惩罚，所以把他们送进关押基地。」 想亲手了结他们，所以又把他们从基地里弄出来，真是不嫌麻烦啊。 猿子：「胡伟保外就医，尸体不见了，陈丽也被劫出去，那现在不就剩下李勛辉在里面？那宋时鱼现在肯定在想怎么把人劫出去吧。」 林羽：「嗯，所以我们已经让基地的人重点关注李勛辉和许谦了。」 难保许谦不会跟宋时鱼里应外合，劫走李勛辉。 会议进程已过大半，环视了一周，林羽顿了顿，他才发现…… 「泡芙呢？」 一进来就专注于看监控，一时没注意有哪些人在，哪些人缺席。 「叩叩叩叩叩……」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之后，泡芙开门进来：「老大！滨江路出现车祸，疑似查获走私器官，陈局让你过去他办公室一趟。」 ……………… 陈局办公室。 陈局将几张车祸现场的照片放到林羽他们面前。 「滨江路晚上六点的时候，发生了一起重大连环车祸。有一辆黑色dz撞上旁边的护栏后翻车，司机当场死亡，这些是在他车上搜出来的。」 央斓：「车祸原因？」 陈局：「是意外。」 经有关部门核查，系一辆g省来的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晚上六点又正值下班高峰期，悲剧就这样不幸地发生了。 林羽：「司机背景？」 「……你俩说话非得这么简洁吗？」陈局瞪了两人一眼：「g省人，跑了大半辈子货运，半年前才开始走g省到s市这条路。」 c市是g省到s市的必经之地。 林羽：「这么看来，跟宋时鱼应该没什么关联？」 林羽被这几件案子搞得有案件发生就下意识想到宋时鱼，有点草木皆兵了。 陈局却道：「不一定，这是我今天叫你们来的目的。」他指着照片道：「这次查获的器官是一个肾脏和300ml的骨髓。」 肾脏被置入冰冷的盐化合物电解溶液中进行冷却，骨髓也由干冰保存着，一直保持零下五十度的环境。被发现的时候都还有活性。 也就是说，通过肾脏的活性来推时间，它离体的时间不会超过72小时。 陈局：「车祸是意外，器官可不是。所以现在局里决定把这件案子移交到你们组，由你们来找出受害者尸体和兇手。肾脏已经送到罗拉那里了。」 …………………… 陈局看着林羽和央斓出去的背影，唉，这案子一件接连一件的。 他摸了一把自己的头髮，感觉自己最近梳头时梳子上都多了不少头髮。 回家得让老婆给自己买点护髮洗头水了。 …………………… 法医室。 门外响起敲门声时，罗拉正专心致志地做着实验，压根没听到敲门声，助理见状，跑去开门。 助手：「林组，央顾。」 林羽点点头：「辛苦了，罗拉呢？」 助手将两人让进来，指了指俯首在实验台还没抬头的罗拉。 罗拉恰好抬起头来：「哟，什么风把你们两位大忙人吹来我这里。」 林羽指着罗拉手上的玻璃片：「你手上的「风」赶着我们来的。」 罗拉摆摆手：「唉，是这样的，我了解，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是这样的，我明白。」 央斓揽过林羽的肩膀：「可惜新旧都不是你。」 罗拉：「……你们还想不想要报告了。」 央斓：「我相信罗仵作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林羽，罗拉，助手：「……」 虽然央斓叫得没错，但现在基本没人将法医叫仵作。 偏偏央斓满不在乎：「本质都一样，叫法不同容易，如果你介意那我以后就叫你法医吧。」 央斓难得这么好说话，罗拉也就顺着台阶下了，她示意小助手把电脑桌上的文件袋拿过来。 罗拉接过递给林羽：「时间比较紧，目前只加紧将器官主人的dna验出来。其他方面的深入检测还需要一点时间。」 …………………… 林羽和央斓并肩走出法医室。 林羽拍了拍央斓的肩膀：「不错嘛，今天懂得对女孩子温柔一点了。」 央斓耸耸肩：「毕竟报告还在她手上。而且……」 央斓摆出正宫的架势：「你这都是我的了，她这点小玩笑我没必要放眼里。」 林羽笑了笑：「嘴硬。」 他家阿斓，毒舌归毒舌，淡薄归淡薄，但也已经渐渐融入刑侦组这个团体了。 …………… 刑侦组会议室。 林羽：「人到齐了就开始吧。」 晓钦举起手：「头儿，泡芙和包包都发烧了，泡芙早些时候去休息室打点滴，包包他妈妈送汤过来给他，他被叫出去了，现在估计也差不多了，他们让我跟你说一声，他们可能得迟到个5分钟。他们应该有发信息给你。」 第118页 林羽掏出手机，果然收到了两人的信息。 林羽：「行，最近换季，病毒盛行，大家都要多多注意身体，不舒服要记得说，别强撑，身体才是我们破案的最大本钱。」 泡芙和包包这几天脸色一直不太好，林羽特意让两人准时下班回去休息，结果两人每次都强撑着跟大家一起，每天晚上都得林羽亲自来赶人早点回去。 没想到最终还是双双倒下了。 林羽：「我们先开始吧。」 晓钦：「今天我替泡芙给大家讲一下报告，dna的主人我们已经查出来了。」 死者叫欧繁诗，同样是当年蒂育中学xx届国际班的学生。 林羽：「欧繁诗？我记得她一直在国内，而且基本都在c市，按道理我们的人应该一直盯着她，怎么没人来通知我关于她的行踪？」 会议室瞬间安静如鸡，林羽平时温和，对待他们也不算严厉，所以偶尔有时候发一下飙，他们立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会个个低着头，根本不敢跟林羽对视。 第六十七章 器官交易案（二） 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头儿，是我们的疏忽。」 林羽看着这个愣头青，脸庞青涩，是上个星期才来的新人，这会很明显是被人推出来当出头鸟了。 林羽沉下脸：「把人跟丢了，隐瞒不报，还让一个新人上来顶锅，你们可太有出息了，没想到我手下有这么一帮有出息的怂货。」 一个稍长些年纪的人咬咬牙站起来。 「对不起，老大，是我的疏忽，我们前天晚上开始就没跟着欧繁诗了，本来昨天就应该要跟你汇报这件事的。」 说话的是监视欧繁诗的带队小组长，陈宗。 林羽：「昨天？」 陈宗：「……前……前天晚上。」 任查那个案子之后，林羽就让人挨个通知xx届国际班还倖存的同学，但大家天南地北地分布，有些消息能不能通知到位都是个未知数。 虽然这样有可能惊动他们其中有可能成为兇手的人，但总不能因此弃其他人于不顾。 极愿教破案后，林羽特意让人时刻留意着倖存下来的那十几个人。 欧繁诗极其敏感，陈宗他们进行了一段时间后就被发现了 陈宗还没绞尽脑汁想措辞掩饰过去，对方已经主动提出要他们24小时保护。 欧繁诗跟方蓝心关系很好，两人初中是同桌，之后联繫就没断过。欧繁诗没少去方蓝心家里，但他们的具体交谈内容陈宗他们也不知道，毕竟他们也不能私闯民宅。 只知道欧繁诗似乎没多久就开始后悔自己提出的二十四小时保护，但她也没主动跟他们交涉，提出要结束。 就在前天晚上，方蓝心要出国工作，欧繁诗买了飞机票跟她一起，陈宗他们没办法跟着出国，所以只能密切关注她的返程行程。 只是他们没想到消息来得这么快，他们昨天晚上收到消息，欧繁诗自己一个人在昨天下午偷偷从h省与f国的边界驾车回来，结果一进h省没多久，就被一伙人劫走。 林羽表情严厉：「为什么前天不上报欧繁诗出国的消息？连昨天她失踪了你们也没第一时间通知局里。」 陈宗冷汗连连：「前天是我自作主张了，但昨天，昨天我是上报了的。」 林羽：「我昨天可没收到任何通知。」 为了避免冤枉到人，林羽还翻出所有他对外的通讯帐号，确认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信息。 陈宗擦了擦额头的汗：「我，我没有发信息给您，我本来想亲自跟您汇报的，但昨天我，我老婆生了，我着急去看她，刚好遇到白翎，就让他帮我代为传达这个消息。但……」 刚好白翎走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白翎一脸懵逼，但他跟只小动物似，机敏地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白翎紧张道：「怎，怎么了这是？头儿，抱歉，我迟到了。」 林羽：「昨天陈宗让你传达欧繁诗失踪的消息，你怎么没告诉我。」 「？？？！！！」 「头儿，冤枉啊！」白翎转头看向陈宗，恍然道：「原来你昨天急匆匆的，是想让我转达这个消息啊。」 陈宗昨天跟白翎说这件事情的时候，白翎头昏脑胀，整个人晕乎乎的，陈宗又说得突然，语速很快，等人急匆匆转身走了，白翎才反应过来对方似乎跟他说了什么事情。 但他完全没听清，怕自己误事，他连忙掏出手机给陈宗打了电话，但打了几个都显示正在通话中，所以他只能发了wx给他，只是陈宗也一直没回。 陈宗感受到林羽愈发严厉的眼神，额头满是冷汗：「是，是，白翎昨天确实发信息给我了，但昨天我没第一时间看到他的信息，我老婆生孩子，很多亲戚发信息给我，信息就被刷到下面了，是我没第一时间发现。」 等到今天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林羽：「你的事情我会上报局里，由上面做决定，好了，会议继……。」 「叩叩叩——」 林羽：「进。」 罗拉的助手送报告过来。 林羽将报告给阿茗，让他投到显示屏上。 报告显示，肾脏离体时间截止18：00不超过4个小时。 林羽：「陈宗，有没有查到在h省劫持欧繁诗的车辆。」 第119页 陈宗：「我们有第一时间联繫h省的同事，之后一路追查，但因为对方是套牌车辆，后面还是……还是跟丢了。」 陈宗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林羽对他在这件事情上的所作所为有点心累，但此时此刻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林羽：「猿子，继续。」 猿子：「交通部门的同事查到运送肾脏的车辆始发地点是一所叫豪毅的二手车行，同样是套牌车。」 通过调查发现，在这之前，司机行驶的是另一辆套牌车到的二手车行，换车时，司机从原先的车里搬出一个很大的箱子，放到新换的车上。 猿子：「监控里的箱子与滨江路的箱子一模一样。」 林羽：「那到达二手车行的车子始发地是哪里？」 猿子：「查过了，但它的始发地估计是没有监控的，17：00驶入顶岗路才在监控里看到这辆车，17：30它就达到了豪毅二手车行。」 央斓：「到岗顶路前的道路大部分都有监控，现在车辆进入岗顶路才被监控到，说明车子的始发地应该在岗顶路附近一带，而且是没有安监控的地方。」 岗顶路附近只有一个地方没有安监控，那是一片被废弃的庞大空地，原先叫创新科技工业厂区。 前几年，那个地方是工业发展规则执行的漏网之鱼，大量废弃金属被拉到那里掩埋，工厂排污也很随意，导致重金属严重超标。 严重影响到住那附近的人的身体健康，也因此管辖那块地的街道办人员被查抓了好几个。 然而，重金属污染已经造成，那附近的人只能迁走，工厂也全部撤离，现在那里荒无人烟，自然也就没有监控了。 猿子：「好的，我会去联繫查实这件事情。」 阿茗：「那这样算的话，我们算肾脏是在今天下午14：00左右离体，离体手术从准备到结束至少要一个小时吧，离体后进行处理，又要时间。」 h省跟c市隔了大半个c国，欧繁诗是昨天下午13：30进入h省，于14：00被劫持。 每件事情都按照卡点时间算的话…… 阿茗：「如果兇手进行肾脏离体手术是在c市，那23小时的车程，从h省可到不了c市。」 如果全程靠行车的话，即使昨天下午14点欧繁诗被劫持后，犯罪团伙立马启程c市，那到此时此刻为止，按照正常的车辆行驶速度，也是到不了c市的。 就算欧繁诗不在c市被剥离肾脏，那时间也对不上。 央斓：「肾脏被保护得这么好，应该是要移植到某个人体内的，为了确保最大的活性，不会过早剖出来。」 所以c市应该就是肾脏的解剖地点，而且接受移植的人就算不在c市，应该也是在离c市比较近的地方。 运输肾脏和骨髓的车辆在滨江路出的事，而滨江路能前往且最近的地方是y省的s市。 央斓：「但其实最能保证器官活性的方式应该是去s市才将肾脏解剖出来。」 「我们现在能确定欧繁诗的被劫持时间，那就是交通工具出了问题。」林羽看向晓钦：「小青，去联繫一下有关部门，调一下前天到今天私人飞机航线申请的记录。」 从h省到c市，飞机只需要10个小时，这是最快的办法。 s市没有私人飞机降落通道，离s市最近的私人飞机降落点就在c市，而c市私人飞机航线的申请最长期限就只有3天。 「叩叩叩——」 今天这会议，开得真是命运多舛。 泡芙鼻子塞着纸巾，抱着一个文件夹进来，她带着浓厚的鼻音道：「头儿，这是我整理的从事职业资料，就是蒂育中学国际班倖存的那十几个人的。」 泡芙直接将资料投放到投影仪上。 泡芙：「我做了一下筛选，目前从事医生这个行业有四个人。」 一个是方蓝心，欧繁诗出事的时候她在h国工作。 一个是叫方冰怡的，常年在o国工作，已经半定居在那边了。 还有一个叫李颂歌，一个叫陈浩博的，目前就只有他俩都在在国内。 两个人的嫌疑都很大，李颂歌昨天一整天都请假未去上班，陈浩博也请了一整个下午的假，他们的同事并不知道他们请假去做什么。 泡芙：「目前，我个人觉得两人嫌疑都很大，但李颂歌的嫌疑最大，陈浩博次之。」 李颂歌这些年在自家医院一直都是外科医生。 而陈浩博早些年已经转了岗位，由外科医生转变赛道，从事心理学方面的工作，目前自己开了个私人心理诊所。 「他转赛道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之前他可一直是外科医生。」央斓说完，点了点陈浩博当心理学医师的时间：「就两年时间就能开心理诊所了？现在心理医生都这么好当的？」 第六十八章 器官交易案（三） 审讯室。 林羽：「14号那天你请假去干什么？」 坐在对面的李颂歌淡定道：「那天我身体不舒服，请假在家休息。」 林羽：「一整天都在家？」 李颂歌脸上闪过一丝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林羽挑挑眉：「李小姐，虽然你把你家大门的监控录像给删除了，但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出门之后的行动轨迹也是会被路上遇到的监控记录下来的，我们这边查到你在12点的时候就出现在一家咖啡店。」 第120页 李颂歌嘴巴嗫嚅，最终还是点点头。 「是，我是出门了，但我是去找人的，你们既然能从监控看到我，那能证明我清白的人证与物证就俱在。」 林羽：「那么李小姐为什么要删监控？又为什么要在一开始说谎？」 李颂歌：「这是我的私事，就算是你们，也没有资格打听吧。」 林羽笑了一下，拿出手机发了一下信息，而后目光锐利地看向李颂歌：「李小姐，你估计又忘了，你14号下午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并没有出现在任何监控能拍到的地方，所以你的物证并不充足。」 「还有……」林羽指了指审讯室的外面：「你所谓的人证现在也是这次案子的嫌疑人。」 李颂歌顺着林羽指的方向看去，她从单向玻璃看到陈浩博被带着走过去。 林羽：「说吧，当天下午你们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李颂歌：「你们不是因为宋时鱼，派人监视我们当初这班人吗？会不知道？」 林羽：「那李小姐应该也知道，你们当初拒绝了我们派人保护的提议，选择自己僱佣保镖。」 李颂歌一字一顿嘲讽道：「你们还挺遵纪守法的。」 林羽：「我想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这只是做人的底线罢了。」 李颂歌被噎了一下，讥讽道：「谁不知道你们说的好听是保护，说得难听是监视呢，也就欧繁诗那个蠢货眼巴巴凑上去，结果还不是后悔了。」 林羽：「但欧繁诗现在的情况不也说明了你们现在的危险性。还有，欧繁诗后悔的事情，李小姐是怎么知道的，我记得你们可不是能谈论这些事情的要好关系。」 李颂歌：「她是不会主动跟我们说这些，但自从知道宋时鱼这件事情之后，我们这些人组了个群，她天天在群里瞎嚷嚷，想不知道都难。」 林羽让人去把李颂歌的手机拿来，让李颂歌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 李颂歌接过手机，打开wx，将一个连群名都没有起，由群成员的一个个微信名组成的群点开，推到林羽面前。 林羽看过之后将手机重新让人拿走。 林羽：「所以你14号那天跟陈浩博去干了什么？」 李颂歌想了想，张嘴正打算说些什么。 林羽打断了她：「希望你这次如实告知情况，要不然，你也知道的，你们那天下午人证物证都没有，如果你再撒谎，那你的嫌疑程度会大大提高。」 李颂歌沉默了一会，开口道：「那天我和陈浩博去了创新科技工业厂区旧址。」 李颂歌和陈浩博是男女朋友关系，但这种关系在李颂歌心理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因为陈浩博出｜轨了方蓝心。 李颂歌一开始知道的时候，她是愤怒的，伤心的，但她也是想跟陈浩博一刀两断的。 但没多久，她发现是方蓝心故意的，就为了让她难堪，证明自己比她强。 方蓝心和李颂歌从初中开始就一直不对付，从学生时代一直比到出社会，两人家里又都是开医院的，这种竞争就更是胶着激烈。 所以，李颂歌觉得自己不能轻易认输，现在陈浩博与其说是她男朋友，方蓝心的情人。 倒不如说是这两个人女人明争暗斗的工具罢了，偏偏他本人还沾沾自喜，李颂歌有时候看他那模样只想暗暗发笑，又有点作呕。 但没关系，只要她能让方蓝心不顺心就行。 这次两人会去创新科技工业厂区旧址，也是因为李颂歌跟方蓝心打了赌。 陈浩博一家当年就住在工业厂区旧址，他母亲就是因为重金属中毒不治身亡的，后面一家人才搬离了这里。 所以陈浩博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 再加上陈浩博后来成为了一名医生，可能是医生的职业病，他洁癖也日益严重，对于这里更是经过都不愿意。 方蓝心出国前，两人又因为两家医院争抢病人而激化了矛盾，两人打赌谁能更快把陈浩博带去那里发生关系。 恰逢方蓝心出国，李颂歌使了点手段，陈浩博就心甘情愿跟着去了，所以那天下午两人去了那里，在车上瞎混了一下午。 李颂歌冷笑了一下：「其实现在想想挺没意思的，陈浩博这个人根本就没什么底线可言，稍微使点手段就跟发｜春的公狗一样。」 林羽再次觉得当年那个班级里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正常人。 李颂歌想到了什么，又冷笑道：「不过，我这个人在隐私上面有点偏执，所以我只给方蓝心拍了三秒陈浩博fq的表情，之后连车上的行车记录仪都被我关掉了。」 要不然李颂歌现在也不至于一点证据都拿不出来。 林羽：「但你当天请了一天的假。」 李颂歌：「我当天确实是身体不舒服，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一早上都在家休息，我家早上的监控我没动，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林羽：「为什么要删下午的监控？」 李颂歌：「因为我爸不同意我跟陈浩博继续往来，要是被他看到监控，知女莫若父，他腿都给我打断。」 李颂歌本来打算那天回去就拼接一段她没出门的监控视频上去的，但那天晚上回去后她爸还是发现了。 林羽：「那看来你爸还是不够狠心，你现在还活蹦乱跳。」 …………………… 第121页 林羽出审讯室的时候，央斓和晓钦刚好也从另一间审讯室出来。 林羽：「回办公室说。」 ……………………… 会议室里。 几人就审讯的结果讨论了一番。 「啧，那个陈浩博就是个怂蛋，斓哥一坐下，他立马什么都招了。」 晓钦摸了摸自己锃瓦明亮的头顶：「跟我印象中的心理医生一点都不一样。我以为应该都跟斓哥一样，不动声色，看起来运筹帷幄，一副看透人心的样子。」 白翎：「你以为谁都跟我偶像一样啊，你这是被我偶像养刁了眼光。」 晓钦嘿嘿一笑：「也是。反正陈浩博现在说的内容基本跟李颂歌说的一致。我们上门抓得突然，他们应该也没有串口供的机会。」 林羽：「嗯，再看看，现在也确实没有明确证据指向他们，而且我们不能把目光只放在那十几个人身上。」 像极愿教那个案子，主犯就不是他们其中一个。 「对了，头儿，你让我去查的那个航线消息，白翎和猿子帮忙查了。」 晓钦看向白翎，示意他说一下。 白翎：「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头儿，h省到c市这三天私人飞机航线的申请居然有六份，我第一次这么直观感受到世界上有钱人这么多。」 晓钦：「少凡尔赛了，你个万恶的富n代。」 「咳咳。」 在行动局上班久了，天天吃泡面吃多了，白翎经常忘记自己是个富n代的事实：「总之，有六份，他们的信息我也拿调查令去跟航空局拿来了。」 白翎：「其中有两架，我觉得可以直接pass掉，因为他们只是途径c市，但并没有落地，剩下有三架直接目的地就是c市，一架是只在c市修整，没多久就离开了。」 「嗯，辛苦了。这几架飞机的主人，当天的驾驶员，以及当天飞机上坐了什么人，到时候整理成一份文档给我。」。 林羽斜睨了一眼晓钦：「我不是让小青你去查吗？包包身体还没恢復，你怎么还把自己的工作推给包包和猿子。」 白翎在旁边贊同地点点，疯狂附和。 晓钦苦着脸：「冤枉啊头儿，我最近任务是多了点，但我可没消极怠工，是包包和猿子看我命苦，说要帮我分担点的。」 林羽只能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最近事情有点多，包包和泡芙身体又不舒服，我任务发下去的时候可能欠缺考虑了。」 晓钦挠挠头，连连摆手：「没事没事，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 央斓一直沉默地跟在林羽身后，等进了林羽办公室后。 央斓随手关上办公室的门：「你最近很多事情都交代给晓钦去办。」 林羽捏了捏鼻樑：「嗯。只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但这只是一种直觉，虚无缥缈的事情我不想轻易说出口。」 有一些猜测一旦说出口，只会加深在心中的痕迹，容易做出不理性的判断。 央斓尊重林羽的决定，也不再问，只是站在他身后，慢慢地按摩他的头部，开始今天对林羽的放松。 虽然林羽现在已经可以算是完全恢復，「唤牵」也已经被完全拔除，但央斓还是很细心地继续做着这些能放松他神经的事情。 第六十九章 器官交易案（四） 深夜，万籁俱寂。 一个连群名都没有的微信群「叮叮叮叮叮——」不断刷新着信息。 外科医生李颂歌：@方蓝心 你个贱｜人，你故意的吧！ 艺术，生命：咋了咋了，咋突然骂起人了。 只想搞钱：你消息闭塞了吧，李颂歌今天被传唤了，欧繁诗被人割了肾脏，抽了骨髓，现在肾脏和骨髓都在行动局，尸体还没找到。 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草，怎么回事啊，宋时鱼又动手了？这次你们谁是兇手啊！！！，操！！老子要疯了！！！我要连夜离开c市了，不配你们玩了。 方蓝心：@外科医生李颂歌 大半夜不睡觉，搁这发什么疯呢？ 方蓝心：@所有人 你们可要小心了，最近谁都少跟李颂歌接触，谁知道她是不是兇手呢，毕竟她可是被传唤过的，现在在这转移注意力，血口喷人。 外科医生李颂歌：你才少在这血口喷人，我看你才是插了自己姐妹一刀的人，这次要不是你阴我，我会去创新科技工业厂区旧址？ 外科医生李颂歌：大家可要小心这个蛇蝎心肠的人了，连自己最好的姐妹都能杀。 投资！赚钱！：好可怕啊！！！！（惊恐），之前我拒绝了行动局24小时的保护，我觉得我还是重新去申请回来吧！ 叶子：你们谁都别靠近老子，要不然老子跟你们拼命，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跟一群杀人犯当初中同学。 万花丛中过：md！不会是你们两个联合起来搞我吧。 方蓝心：李颂歌，你最好不是！要是被我发现繁诗是被你害的，我一定跟你同归于尽！ 方蓝心：@万花丛中过 就搞你，怎样，不会真以为自己魅力无边吧。 艺术，生命：你是脑子不清醒吧！你说清楚谁是杀人犯？少抽点吧，说不定就是你抽懵了，脑子不清醒去杀的人。 外科医生李颂歌：还同归于尽？哈哈哈，你捨得放弃你那条命吗？方蓝心，别人不了解你，我李颂歌对你是个怎样的人可一清二楚。 第122页 外科医生李颂歌：@万花丛中过 就是故意搞你，你个烂黄瓜。 叶子：@艺术，生命 呵，你一个抄袭怪，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投资！赚钱：大家别吵了！反正不管兇手是你们其中的谁，也不管在不在你们其中，反正最近大家还是少联繫吧，我人已经上飞机了，最近是不会回来的。 只想搞钱：说实话，我现在真的很后悔当初欺负宋时鱼了，要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心惊胆战。 浪子回头金不换：看你前半句我以为你真要回头是岸了，结果话锋一转，还是当年那个自私自利的李晓峰。 只想搞钱：别说得自己当初好像什么都没做一样，当年我可记得某些人想方设法想对宋时鱼干些龌龊的事情，要不是罗通，呵。 小鱼鱼在哪呢：（微笑）（刀） 叶子：我去！把罗通给炸出来了，果然还是当年的罗通，只要关于宋时鱼的事情，从不缺席。 @小鱼鱼在哪呢 你跑哪去了，听说你被通缉了？ 只想搞钱：@小鱼鱼在哪呢 这次的兇手不会是你吧？当年就你最怪，欺负宋时鱼最狠的是你，最关注宋时鱼的也是你。 投资！赚钱！：当年要不是罗通，方蓝心不会注意到宋时鱼，那李颂歌也就不会关注到宋时鱼，宋时鱼也就不会这么惨，我们今天也就不用这么心惊胆战了。 叶子：同意！还有方俊，李勛辉他们，带头的就他们几个，之前几个案子，兇手也是他们几个。 只想搞钱：附议！ 浪子回头金不换：+10086。 方蓝心：（微笑）现在来甩锅了？当年是我们按着你们的头霸凌宋时鱼的？ 外科医生李颂歌：就是！ 只想搞钱：全班都霸凌她，我们不跟着怎么办，等着你们反过来欺负我们吗？ 外科医生李颂歌：自己孬，自己蠢，现在来怪我们？方冰怡多聪明啊，从不参与霸凌宋时鱼的事，现在也在国外工作，从始至终，事不关己，也没见人家怎么样。 叶子：方冰怡家境那么好，跟你们不相上下，你们当然不想跟她撕破脸。 方蓝心：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当年是谁欺负宋时鱼欺负得最起劲？ …………………… 群里不再有新的消息，李颂歌眼神冰冷地看着手机屏幕，她回来之后越想越不对劲，也反应过来了，自己这是中了方蓝心的圈套了。 李颂歌恨恨地拿过床头的几瓶药，抓了一把，干嚼着吞了下去，躺下去望着天花板。 方蓝心，你给我等着！ …………………… 今夜，不止是李颂歌一人的不眠夜。 一个男人在不开灯的客厅里来回踱步，语气是控制不了的焦躁，对着电话低吼：「最近抓得这么紧，你让我明天再去哪给你弄来一颗匹配的肾脏和一管匹配的骨髓？你们想我死，就干脆直说！」 对面说了什么，他压着怒火，尽量压低嗓音道：「欧繁诗身体都凉透了！」 男人的情绪有点激动，抓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微微颤抖不止。他不小心按到手机的音量键。 对方说话的声音漏了出了，在安静宽阔的客厅里显得尤为清晰，男人猝不及防地被吓了一跳。 对方：「我不管，老闆现在生命垂危，急需肾脏和骨髓救命，拖不了了！」 说着对方冷冷笑出声，声音冰凉粘腻，如果毒舌一般缠绕着男人的耳朵，顺着耳道，往他的心脏爬去。 「人是有两颗肾脏的，人的骨髓也不止那么点，你别忘了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靠的都是什么，当初又是谁扶持的你，你要想过河拆桥，那咱就一起掉河里吧。」 说完，对方直截了当地挂断了电话。 男人的唿吸渐渐粗重，「唿哧唿哧——」，如同一头红了眼，快发疯的野牛。 突然，他把手机大力扔掷出去，手机撞到墙壁后，瞬间四分五裂。 他深唿了一口气，扔出去的手机也卸掉了他心中一部分的郁气。 …………………………… 刑侦组会议室。 「经过层层筛选之后，我认为s市豪强会所的老闆林豪强，c市胡氏集团的胡霖，这两人的嫌疑是最大的。」 白翎放上关于那两份私人飞机航线申请人林豪强和胡霖的信息。同时把自己的分析过程以及推测理由也写了上去。 白翎：「只是……现在有两个疑点，一个是，林豪强没病没灾，没查到有什么需要换肾脏和换骨髓的消息。另一个是，胡霖目前确实病重，但听说是心脏问题。」 白翎的话倒是提醒了央斓。 央斓：「如果兇手从事的是器官贩卖，那其实欧繁诗可能不止被拿了肾脏，其他部位的器官也会被一併拿走。」 林羽：「那就先让s市那边提审林豪强，然后密切关注胡霖那边的情况，我们这边让相关部门的同事守好c市到s市的关卡。」 这次肾脏没成功送去s市，一定很快会有第二次。 众人：「ok！头儿。」 ……………………… 林羽带着央斓也去守着一条路。 这是一条十分狭窄的小土路，最多只能过摩托车，四轮的想都别想，路边有许多的野花野草。 但这条路绝对是c市到s市最近的近路了，如果从这条路过去，能直接缩短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第123页 这条路还是三年前林羽追捕罪犯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 央斓：「来这里干嘛？难不成他们还会骑个小电驴运送器官？」 「还真有这种可能。」 林羽难得卖了个关子，不再言语。 央斓看了他一眼，也不再问。 既然林羽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林羽和央斓守了半天，头上连只鸟都有没飞过。 林羽：「你说会不会对方根本不知道这条小路的存在啊。」 央斓现在倒是不急：「现在c市到s市的路都设了检查关卡，就算对方不知道这条小路，也走不出c市。」 说曹操，曹操到。 远处快速驶来一辆摩托车，后面绑着一个大箱子，林羽和央斓连忙压低身子。 林羽定睛一看，跟上次缴获的箱子不是同一款，颜色也完全不一样。 林羽在他快开过去的时候，抓准时机，砸了一块大石头到路中间，那辆摩托车来不及剎车，直接撞了上去，当场连人带车摔了出去。 箱子和绑绳质量倒是很好，还稳稳地固定在车上，一点松动的痕迹都无。 对方一摔倒，央斓快速沖了出去，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其刚刚起身的身子又踹倒在地上，一个反剪，将人牢牢地按在地上摩擦。 对方不住地挣扎，试图回头看，但都被央斓牢牢地按住。 央斓：「毛毛，拿那个绳子抽出来给我。」 林羽打电话让人来接应，然后抽出绑箱子的绳子递给央斓，而后戴上白手套扶正箱子，打开往里看，箱子里装着成堆的干冰。 一颗肾脏和骨髓被装在各自的容器里，外面还包着气泡膜，全方位防护地放在中间，但保护得再好，这会在这么勐烈的撞击之下，装它们的容器都有了一丝丝的裂痕。 第七十章 器官交易案（五） 行动局刑侦组办公室。 猿子推开门走了进来：「头儿，运输箱子的人叫李峰，一问三不知，只说有人给他个单子，只要他能把箱子里的东西运到s市的路口，事成就给他10w。」 林羽：「s市路口我事前已经联繫s市的同事，让他们派人蹲守，有没有抓到人？」 晓钦：「抓到了，而且在s市的同事的协助调查下，我们发现他们虽然工作的地方不一样，但都是豪强会所老闆，林豪强名下的产业。」 不过几人一口咬死他们这次的行动跟林豪强无关。 林羽：「林豪强和胡霖那边，s市的同事怎么说？」 晓钦：「林豪强那边说他们的直升机只是接了h省的父母回c市。」 他们这边也查过了，林豪强是h省人，他父母上个星期确实去了h省探亲，14号早上乘坐陈豪强的私人飞机返回c市。 晓钦：「至于胡霖，他14号心脏病发，一度被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 他家里人一直通过各种渠道，重金寻找匹配的心脏，听说在14号晚上20点，他的家人找到了匹配的心脏，现在手术已经完成，只是病人体质太差，到现在都还没清醒，危险期还没度过。 他的直升机当天送来的是h省心脏方面的专家。 泡芙：「现在看感觉胡霖这边的嫌疑似乎更大一点，会不会肾脏和骨髓只是他们用来掩人耳目的，其实他们真正要的是心脏。」 央斓：「不是没有可能，但胡霖从去年就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心脏，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兇手因为肾脏抓了欧繁诗，又偶然发现欧繁诗的心脏跟胡霖匹配。」 而能偶然发现心脏是否匹配的，必然是能拿到胡霖相关数据的人。 央斓的分析不是没有可能，而且这次抓的人基本都是林豪强的，如果林豪强跟胡霖没什么私交，那其实反倒是林豪强的嫌疑程度更高。 林羽在纸上刷刷写了几句，然后递给猿子：「猿子，你和包包查一下这三个问题。」 一，胡霖的数据除了他所住的医院还有哪些机构能够拿到。二，查一下林豪强跟胡霖私底下有没有关系。三，查一下林豪强背后还有没有人。 猿子，白翎：「好的！头儿。」 「对了。」林羽看向猿子：「李峰有没有交代是什么人给他这个箱子，又是在什么地方给的。」 猿子：「他并没有见到本人，说是有人通知他到一家便利商店拿的，箱子就寄放在便利店柜檯，我们也问了便利店老闆，对方只说寄放箱子五分钟，还给了老闆几百块钱的寄放费。」 同时他们还调查了便利店的监控，只能看到是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黑衣男子将箱子拿去寄存。 说着，白翎将盘插进电脑，点开监控视频。 林羽：「停下！包包。」 白翎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已经点了暂停键。 林羽：「这个画面截一下图，然后包包你把前几天调查豪毅二手车行拿到的监控放一下。」 白翎依言放出监控，又按照林羽的指示截了几张图。 林羽：「大家仔细看，这些箱子是有编号的，司机在豪毅二手车行换车时将箱子拿了下来，这个箱子编号你们看这里，是no.8016。」 但他拿上车时的箱子的编号是no.8028，他们这次截获的同款不同色箱子编号是no.7010。 也就是说，肾脏和骨髓根本就不是从其他地方运来的，它们一直所在的地方是豪毅车行。 第124页 白翎：「但我们上次调查豪毅车行的时候里里外外已经查过了，监控也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当天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可疑车辆。」 央斓：「我们只查了里里外外，但我们上上下下可没有查。」 林羽：「余哲，你和阿茗，跟我和阿斓再去一遍豪毅，其他人加油干活，完成手上的任务。」 众人：「收到！头儿。」 …………………………… 会议结束，众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林羽叫住泡芙：「泡芙，你查一下林豪强和胡霖当年有没有跟那个国际班扯上什么关系。」 泡芙「咳咳——」咳嗽了几下，一直昏昏沉沉的脑袋突然清醒。 她带着浓厚的鼻音道：「诶呀！差点忘了，这问题我已经查过了，他们两人的详细信息我查过了，不是当年国际班的人，而且这些人跟宋时鱼没有任何交集。」 刚刚本来想说的，脑子被烧懵了，有点不清醒，居然把这件事情在会议说出来了。 林羽：「知道了，没事，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不要给自己上压力，一切还有我们。」 ………………………………… 豪毅二手车行。 今天一大早，余哲和阿茗事先带人来查封了豪毅车行，林羽和央斓也随后赶到。 豪毅二手车行与其说是车行，更像是一个二手车城，这里占地面积非常大，一共有三层楼，一楼是车行，二三楼是客户休息室，三楼是车行工作人员的办公区。 三人在豪毅待了两小时，余哲不愧是专业的，进来之后就发现了许多不多劲的地方。 余哲：「这里应该还有另一个空间，而且应该是在地下。」 只是这里实在太大了，林羽三人分散找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找到任何有关密室入口的线索。 由于建筑布局设计的问题，站在二楼和三楼是能够看到一楼的，类似商场那种建筑布局。 余哲走上二楼，站在栏杆前俯视着整间车行的一楼布局，他绕着二楼走了一圈，又上了三楼观察了一圈。 然后他拿出电话，拨给林羽：「林组，再找一个同事过来，然后你们按照我说的站到四个方位上，然后等我下一步指令。」 林羽直接把还守在车行门口的小同志拉进来，然后按照余哲说的，四个人站在四个不同方位，这些方位上放着四辆不同款式和牌子的车辆，颜色都是一致的。 林羽他们刚在车辆旁站定，余哲拿了个小喇叭站在二楼道：「接下来，我的指令一下达，你们必须马上执行，你们相互之间的时间误差不要超过两秒。」 「开车门。」 「你们看看，车里面是否插有钥匙，有的话伸手给我比个1。」 四人弯腰查看了一下车里，纷纷竖起了自己的食指。 这是很奇怪的事情，放置在这里展览的车里面居然都插了钥匙。 「好，接下来听我指令，转动车钥匙。」 「接着，拉手杆。」 「最后，人出来，关车门。」 整齐的关门声响起之后，很快，林羽他们也听到了充满机械科技感的拉门声响起。 央斓站在一楼大厅的正中央线上最靠里面的地方，他旁边那辆车差个不到一米就贴墙了。 这会，车屁股后面的「墙」变成了一道充满科技感的门，正缓缓自动拉开，露出头通向不明处的入口。 如果是长长的楼梯，一眼望不到头，尽头隐匿在黑暗中。 林羽几人打着手电筒走下去，余哲一边走，一边拿着手电查看周围的环境。 余哲用手电照着顶部的小灯泡：「这里肯定是通了电能开灯的。你们全部离远点，我试一下墙上这些开关。」 余哲按了一下，不仅头顶的小灯泡没亮，甚至没有其他任何反应。 林羽观察了一下：「开个门得四个人一起，会不会这些开关也得同时按？」 余哲：「有这个可能，但我们也得小心点，就怕是其他机关的按钮。」 四人将楼梯沿路的开关都小心翼翼地按了一遍，走到了尽头都没将灯开起来，也没有触发其人任何机关。 阿茗：「不会是怀了吧。」 余哲按下了楼梯尽头的最后一个开关，这个开关跟他们刚刚按是样式都不太一样，按下去的声音也不太一样，明显更沉闷一些。 余哲：「你们在这等我。」 说完，余哲拿着手电筒一路往回走，又一个个把刚刚按下的开关关掉，往回走时，又一个个重新按回来，当他按下最后一个开关时，「啪——」 林羽他们下意识闭上了眼睛，等适应了才睁眼观察眼前突如其来的明亮。 余哲：「我们得先把尽头这颗开关开起来，然后再去开楼梯上的开关，这样才能亮起来了。」 阿茗：「这是奇门遁甲吗？咋搞得这么复杂？」 余哲：「不是奇门遁甲，就是电路倒着设计了，搞得这么复杂估计是为了哪天要是在这里被发现，还能凭着黑暗有逃跑出去的机会。」 几人往里走，一边小心翼翼地开着墙上的开关，基本上都是灯的开关。 还有一些是机器的开关，但就算按下去了，这些机器也并未启动，只是亮起了电源灯。 所有的灯都开启来后，林羽他们看到了整间地下室的全貌。 第125页 这里井然有序地放着多张实验桌台，实验桌上摆满了各种试管，有些试管并不是空的，里面放着各种颜色的液体或者粉末。 第七十一章 器官交易案（六） 这里还有几台很专业的医疗仪器摆放在桌面上，以及其他各种医疗用具，种类和数量都很多，光手术刀就有好几把。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手术台。 林羽打电话通知在上面守着的人，正式查封豪毅二手车行，又打电话通知专业的人来进行现场搜证，比如罗拉。 等人来的空档，林羽他们戴上白手套，先进行搜查。 央斓拿起其中一把手术刀，仔细辨认了一下把手上刻着的浅痕。 央斓放到灯光下，看清了把手上的浅痕，是两个字：「豪康？」 央斓又拿起其他手术刀，发现并不是所有刀具上都有logo刻字，他立马让其他几个人也注意查看机器上是否有豪康的logo。 最后，他们发现大部分机器都是平滑没有标志logo的，只有极个别有刻着豪康的标志。 林羽顺手拿起桌上一根空试管。 轻轻一提，发现一时居然拿不动，他仔细看了看试管周围和底部。 「这里有机关。」 他试着转动试管，发现试管能转动，但是拿不起来。四人围着试管看了半天，都一时找不到打开开关的方法。 林羽四处看了看，他眼神一顿：「试着往里面倒液体试试。」 几人又往里倒凉白开，怕对剂量有要求，阿茗倒的时候小心翼翼瞄着刻度线，手一下都不敢抖。 结果试管都快倒满了，还是没有丝毫动静，他们又试着换了几种目前实验室能找到的几种液体，发现都没有用。 「你们在干嘛？」 罗拉从楼梯走下来，身后还跟着几个一起来调查收集现场线索的同事。 林羽：「罗拉，你来得正好，来帮我们看看这个机关应该怎么打开。」 罗拉走了过来，看着试管里面盛着的半管红色液体：「什么机关？」 林羽将试管以及他们的猜测和尝试一一告诉罗拉，包括他们刚刚已经用过了哪些液体。 罗拉观察了一下试管，想了想道：「放碎冰块进去，冰块尽量稀碎一点，让这个试管最大面积接触到冰块。」 阿茗：「这一时之间去哪找冰块啊？打个电话回局里问问？」 余哲：「不用，这里一定有。」 几人四处找了一圈，在一个被盆栽挡住的小角落里，放着一个长方形，堪堪小腿高的小型冰箱。 余哲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小半个冰箱的冰块。 余哲取了几块出来，本来想大力出奇蹟，但想想，可能这里的所有东西都不太合适自己空手直接接触。 于是他找了个小小的石臼，将冰块捣碎。 将冰块放入那根试管之后，很快，旁边的墙体缓缓向两边打开，一扇密码门展露在他们面前。 罗拉：「这种试管材料很特殊，当大面积管壁接触低温液体，管内温度降到0摄氏度以下的时候，管壁会产生电流，接触面积越大，电流越强。」 但这种试管能产生的电流再大也大不到哪去，不过驱使某些小卡扣，小机关也足够了。 林羽查看了一下放试管的实验桌，里外查看了一遍，发现试管底部在桌子底下连着一个磁吸小开关，一旦通电，开关就被吸附到下面一个长型铁条上，跟墙体形成一个闭环的迴路。 林羽看着眼前厚重的密码门：「我已经发信息让包包调查豪康，让猿子和晓钦带人去抓人了，但一时半会我们也没办法直接通过他们知道密码。」 余哲：「这种密码门一般不能轻易尝试，错误次数太多的话，可能会死锁，甚至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比如自爆。 阿茗：「那怎么办？这种程度的墙应该也轻易做不到暴力毁损。」 林羽：「搜一下现场，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不能的话，就先查查豪康。」 不出意料，他们现场并不能找到什么关于密码的线索。 倒是罗拉在手术台边发现了一丝血迹。 …………………………… 白翎：「豪康医疗器械，c市的医疗器械的新兴公司，由林豪强的弟弟林豪杰担任实际主要控股人。」 晓钦：「我以为林豪强的地盘都只在s市。」 他们之前查到林豪强产业基本都在s市，只在没想到对方生意做这么大，还有个弟弟在c市搞事。 白翎：「这家公司是在六年前建立的，之后在c市医学协会的帮助下势如破竹，站稳脚跟。」 央斓：「医学协会为什么要帮他们？」 白翎：「听说当年他们引进一种对治疗癌症大有帮助的仪器。」 这种仪器由于种种客观加主观原因，c国一直买不到，豪康当年就是带着这种机器入驻c市，因此公司一落地c市，就一直势头强盛，一度压过了当地的医疗器械龙头企业。 强龙终究隐隐压过了地头蛇。 白翎：「但这次我发现个问题，豪康医疗器械虽然表面上是林豪杰，但真正幕后的老闆是一个叫vicky的人。」 vicky中文名叫周树盛，祖籍c国c市人，祖父母一辈移民s国，他父母这一代又移回国内发展。 而且由于周树盛的母亲是c国人，所以他也能够在成年之后选择c国户籍，并留在c国长期发展。 第126页 林羽：「林豪强之前的那些产业呢？」 白翎星星眼：「头儿，你真聪明，一猜就中，我这次一併调查之后，发现他们的背后大boss都是这个叫周树盛的人。」 正说着，猿子敲门走了进来，他表情严肃：「头儿，s市的同事来消息，林豪强在你们在去豪毅二手车行的时候，就已经跑了。」 现在s市行动局正发布通告逮捕令，满世界通缉林豪强。 林羽立马让白翎调查豪毅的监控。 从监控里可以看到，林羽他们进去半小时后，有一个鬼鬼祟祟地从马路对面看了车行一眼，然后脚步匆匆立马走人，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 林羽立马当机立断：「调查周树盛，立马派人去抓捕。」 白翎举起手，咽了咽口水：「头儿，我刚刚还没说完，周树盛好像在一个月前病重，半个月前就已经去了s国治疗了。」 央斓：「什么病？」 白翎：「好像是肾衰竭，而且他还有再生障碍性贫血。」 那这就完全对上了。 林羽：「我觉得周树盛肯定还在国内，而且很可能还在s市。」 c国飞s国，直达都得十几个小时，这么长的时间，肾脏保存难度会很大。 白翎：「但肾脏只要保存得当，十几个小时应该还是能保持活性的吧。」 而且s市是附近省市唯一能直达s国的。 阿茗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还少算了肾脏离体到送达s市的时间啊。」 林羽：「算上离体时间，如果他们用私人飞机，紧赶慢赶，估计还是有可能的，但s市并没有私人飞机航线，他们要飞也得在c市飞。」 所以周树盛大概率还在s市。 「叩叩叩——」 泡芙拿着一份报告过来：「头儿，罗拉姐说地下实验室那抹血迹的结果出来了，证实是欧繁诗的。」 林羽接过报告：「谢谢，辛苦了。」 看来欧繁诗的遇害地点他们已经可以初步确定了。 林羽看向白翎：「包包，上次让你们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调查已经有结果了，报告也整理好了，在小青那。」白翎看向晓钦：「去吧，小青，请开始你的表演。」 晓钦哼了一声:「请叫我xiao，qin，不是xiao，qing。」 白翎：「哈哈哈哈，问题不大，问题不大。」 晓钦不爽，晓钦委屈，但晓钦还是不得不做报告。 晓钦：「我们目前查到，胡霖的样本，胡家人寄存在c市的机构，只有三家。」 也就是在c市能拿到胡霖的样本进行匹配的只有c市医学协会，c市器官匹配中心，已经胡霖治疗所在的医院——安康高级私立医院。 晓钦：「就是李颂歌她家的医院。我们问过胡霖的主治医师，说这次这个心脏源不是他们医院匹配到的，是胡霖家人告知他们的。」 而胡霖家人说是c市器官匹配中心通知他们的。 猿子在旁边适时补充道：「我们也联繫了器官匹配中心，他们说他们并没有获得这颗心脏，通知也不是他们发的。」 猿子他们找了胡霖家人要了通知单，以及当时装载器官的「包裹」。 胡霖家人将通知信找了出来，是当时随着「包裹」一起过来的。 他们检查了「包裹」包装和通知信，找了器官匹配中心的人来鑑定，发现确实并不是匹配中心发出的，但他们也确实调查不出是谁送来的。 林羽：「如果涉及到器官买卖，胡家人肯定脱不了干系，兇手贩卖器官，不可能做赔本生意。」 既然是生意，肯定就有出高价的买家。 猿子：「ok，我们会再去调查一下胡家人。」 白翎：「会不会是胡家人跟那个什么安康高级私立医院狼狈为奸，然后现在想利用不干净的手段嫁祸给器官匹配中心。」 央斓：「我倒是有不同的观点。」 第七十二章 器官交易案（七） 胡家人没必要自导自演这样一个被人轻易拆穿的局。 安康高级私人医院更没必要，他们如果获取到心脏的话直接通知胡家人，然后做手术就好了，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 央斓：「所以我更偏向于，胡家内部有人私下跟兇手认识，兇手把心脏卖给了胡家人。」 为了撇清自己，也为了不让自己身处舆论漩涡，他们两人自导自演了这么一齣戏。 就算这齣戏被拆穿了又如何，兇手已经远走高飞，胡家内部的那个人也很好地隐藏在背后。 林羽：「胡家内部根系错综复杂，真正想胡霖好起来的，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从他们最亲近的人查起，包包，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 晓钦：「接下来，我们继续第二个问题。胡霖和林豪强除了在s市个别生意上有所往来，其他方面调查不出什么有联繫的迹象。」 「至于第三个问题，刚刚包包其实也已经说了，林豪强身后确实还有人，那个人就是周树盛。」 周树盛跟林豪强一家是同村人，林豪强未成年就来s市闯荡，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周树盛。 后面周树盛带着林豪强在s市出生入死，闯出了一片天。 两人是实实在在有过命的交期，但周树盛前年被调查出了肾衰竭和再生障碍性贫血。 之后周树盛被林豪强强制休息，所有产业都压在林豪强身上，任何需要露面的都由林豪强来，偶尔是林豪杰。 第127页 这些年，林豪强的行事风格跟周树盛非常像。 晓钦：「周树盛应该是已经完全转到幕后，当起军师了。」 林羽：「小青，你跟s市的同事配合，找出周树盛和林豪强，除了s市，c市也得重点关注。猿子和包包你们重点调查当年那个班级还有没有可疑的人参与其中。」 虽然现在当年那个班级当医生的三个人有两人在国外，一人还没排除嫌疑，是他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但并不是只有医生才能犯下这个案子的，甚至有可能兇手只是跟他们有关联，但并不是当年那个班级的人。 央斓：「这样说的话，其实方蓝心的父亲，李颂歌的父亲也都是医生，只是我们之前把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她们本人身上而已。」 方蓝心的父亲，李颂歌的负亲都是医学界杰出的人物，他们的医术造诣是毋庸置疑的，不说泰斗，年轻时候也都是有名的医生，只是后面开了医院，渐渐专注于经营。 白翎：「我们之前确实没怎么关注他们，这次我们调查会重点注意的。」 「不用，这件事情让余哲去查，要不然你们身上担子太重。」 林羽一边翻阅大家的报告，一边道：「还有，泡芙，你辛苦一点，胡霖一家子和陈浩博你都带人密切关注一下。」 林羽又给剩下的其他人都分发了任务，正想叫大家散会，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罗通的追捕怎么样了？」 晓钦：「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头儿，y市的祁组长早上来消息，说他们那边一直在跟进，只是一直没有罗通的消息，但他们有线人在今天黎明时分看到疑似罗通的嫌疑人在c市出现，他让我们这边注意一下。」 林羽：「行，我知道了，阿茗，那这件事就交给你跟进了。」 阿茗：「没问题。」 …………………………… 会议结束，众人纷纷走出去。 央斓坐在旋转椅上，转过椅子，面向林羽，笑眯眯道：「你刚刚没给我派活，毛毛哥哥，你这样偏心我，不好吧。」 林羽站起身来，捏了捏央斓的脸颊，笑道：「偏心你不好吗？让你轻轻松松拿薪水。」 央斓端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绿茶，吹了吹裊裊升起的白烟，喝了一口：「是很好，但身为毛毛哥哥的男朋友，我也得为毛毛哥哥多着想不是，免得毛毛哥哥到时候不得人心。」 林羽看着眼前这个戏精，摊了摊手，故作无奈道：「居然还有人主动求活的干的，行，我满足你。」 …………………………… 央斓坐在车上，看着熟悉的几个大字：「原来是真有活干啊，毛毛哥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林羽双手抱臂：「不是你说的想要有活干？」 央斓：「我就随便说说，谁不想摸摸鱼，到点就下班走人。」 林羽搓了一把他细软的头髮：「就你戏多，行了，别演了，该老老实实干活了。」 两人又回到了豪毅二手车行的地下实验室。 林羽：「这次的兇手可能不仅跟豪康有关。」 这里大部分设备都是无logo印记的，就算所有机械用具有可能都是豪康提供，但他们专门进了一批无logo印记的。 那说明至少豪康一开始就是不愿意带明显指向的东西出现在这里的，但是他们又搜到了少量带有豪康logo的器具在这里。 林羽：「所以，可能是现在他们内部起内讧了。」 央斓：「如果林豪强是个擅长隐忍蛰伏的，现在估计已经远走高飞了。」 但……，如果是个眦睚必报，脾气火爆的，这会估计他人已经在c市了。 林羽掏出手机给晓钦发信息：「那你觉得他是哪种人？」 央斓：「我觉得我们原先搜查到的资料已经给我们答案了。」 林羽：「万一那些资料有误，或者那是林豪强故意展现出来给别人看的呢。」 毕竟人都是多面性的，一个脾气火爆的人在他极其在意的事情面前也能冷静下来，一个日常冷静稳重的人也能因为一些事情失去克制。 央斓：「资料有可能有问题，但我认为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再是个克制冷静的人估计也失去控制了。」 林羽：「我们阿斓果然是个天才啊，现在推测分析案件线索的能力提高这么多了。」 央斓：「有时候其实就是分析人心而已。」 林羽点点头，贊同道：「确实。毕竟犯罪的都是人。」 央斓低头，将脸伸到林羽面前：「但奖励不能少。」 林羽作势凑近，央斓期待地闭上眼睛。 林羽一把将央斓的脸推开。 「走吧，进去，早干早收工。」 央斓瞬间鼓成河豚，但还是得不情不愿地跟在林羽后面，恨恨地想今晚得让这人好看。 林羽斜眼瞄了一眼，不明显地提了提嘴角。 ………………………………… 央斓：「我们上次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这次还来干嘛？」 林羽将阿茗一分钟发来的信息给央斓看。 央斓挑了挑眉：「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是个卡点大师。」 林羽：「失敬失敬，变脸表演大师。」 阿茗发过来的是他在审问豪康医疗器械相关人员时，得到的关于实验室密码门的线索。 第128页 阿斓：「但不是说了密码每三天会改一次吗？」 现在这个负责人说的密码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了。 林羽：「你再仔细看看。」 根据豪康医疗器械相关人员的口供，他所知道的这个密码是林豪强的生日。 而根据他们之前调查过的相关信息，林豪强是个非常注重仪式感的人。 央斓：「但这个实验室还另有合伙人，现在这个密码我们并不知道是不是林豪强设的。」 就算是林豪强设的，他们也不知道目前林豪强会用哪串有仪式感的数字当密码。 林羽：「所以我们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这个密码门，局里的专家上次来查看之后不是说有两次试错机会吗，我们试试，实在不行，到时候看看能不能申请专业的爆破部门来。」 只是爆破的话，后果就有点不太可控，毕竟他们现在不知道密码门里是什么情况。 谁能想到一个密码门精密程度能这么高，而且屏蔽信号的能力也那么强，他们现在就算出动了一些专业设备，能探查的信息非常少。 只能说，有时候，真的高手在民间。 央斓摸了摸下巴，陷入思考：「如果是林豪强，最近对他有意义的日子……」 「周树盛康復！」 央斓和林羽异口同声，两人想到一块去了。 央斓：「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往前推的话，密码门改密码的时间应该是欧繁诗遇害的前三天。」 那个时候鼓估计他们就已经有计划了，包括欧繁诗遇害的日期也是他们算好的了。 将肾脏和骨髓运到s市那天，也就是14号。 林羽：「如果密码是林豪强亲手改的，密码又是六位数，那密码就有可能是xxxx14。」 如果是他的合伙人改的……，目前林羽他们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这一次。 央斓伸手开始转动密码轮，他脸上十分平静，手也很稳，站姿更是随意，感觉就像是在输入自己家门的密码一样。 而林羽站在一旁，虽然没像央斓一样随意，但也保持着基本的稳重冷静，同样不见慌张。 阿茗到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副景象，看得他内心啧啧赞嘆，要不然人家能是自己领导呢，要不然人家能当他们领导的家属呢。 沉闷的「轰隆——」声响起。 第七十三章 器官交易案（八） 阿茗被吓了一跳，以为是林羽他们已经试错过两次了，这会密码再次错误，密码室启动自毁模式。 沉闷的一声响后，密码门又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响动。 接着，两扇门之间出现了一道不明显的缝隙，一丝冷气透了出来。 林羽伸手推了一下，门很重，一开始没推动，他加大力气一推，门缓缓向两边分开，开到一定程度后，不再需要使劲，门自动缓缓滑开。 门一开，刺骨的寒冷扑面而来。 这是一个巨型冷冻库，冷气形成的白雾遮挡住了林羽他们的眼睛。 为了防止这扇门等一下自己关上，将林羽他们锁死在这里，阿茗留在外面守着，随时处理各种意外状况。 林羽正欲抬脚走进去，结果被央斓拉住了。 央斓只留下一句「等等」，然后快步走了出去。 林羽一头雾水，但还是站定等央斓回来。 央斓很快小跑着回来，手上拿着一件羽绒大衣，他将衣服展开，要给林羽穿上。 林羽知道拒绝也没用，只能接过穿上：「只有一件吗？那我自己进去吧，你和阿茗一起在外面等我。」 央斓：「放心，我抗冻。」 说着，央斓抬脚往冰库走，结果，这次是他被林羽拉住了。 林羽皱眉：「不行，你在外面等我。」 刚刚是他疏忽，没考虑到以冰库的温度和现在的天气他们扛不扛得住。 阿茗在一旁默默举手：「如果不介意的话，要不穿我的？我这件外套当初买的时候专门买大了一个号的。」 林羽还想拒绝，这天气，阿茗就算不进去，也需要穿外套。 「放心，头儿。我车上放了一条备用的厚毯子，我拿来披上，比这外套还暖和。」 阿茗说完，快步往外走去拿毯子。 央斓长手长脚的，阿茗的大号外套他穿起来还是不太合适，于是林羽将身上的外套脱给他，自己穿上阿茗的外套。 …………………………………… 一走进冰库，没有了白雾的遮挡，冷冻库的全貌展露了出来。 这里摆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玻璃罐，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器，器官种类十分齐全。 就林羽目之所及，看到的器官种类已经几乎包含了人体的所有器官了。 但这里还有很多空了的玻璃罐。 林羽看着这些被打开的空玻璃容器：「有一部分被转移了，估计是卖出去了。」 央斓：「这里只有器官，没有躯体。」 两人又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发现这里确实只冷藏着器官，并没有躯壳。 ………………………… 罗拉带人将一个个玻璃容器搬走。 林羽和央斓又再留了一会，见这里暂时没他们什么事情，便退了出去。 回到车里，央斓并没有立马启动车子，林羽给他递了个保温杯：「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第129页 央斓捂着保温杯，一边喝一边道：「被害人躯壳应该不会离太远才对。」 这么大数量的尸体，兇手可能会有一个或者几个相对来说比较集中的抛尸地点了。 那里必须人迹罕至，不能是钢筋混凝土，距离实验室按道理应该也不会太过远，但又需要点距离。 央斓调出车载导航，以豪毅二手车行为点，向周围辐射。 林羽则在脑中整理这段时间搜集到的资料。 距离不远不近…… 在城市里不能钢筋混凝土…… 人迹罕至…… 林羽想起上次看监控看到的一个地方…… 与此同时，央斓滑动地图的手顿了顿。 地图停在一个点上——创新科技工业厂区旧址。 林羽立马掏出手机，让局里派专人到创新科技工业厂区旧址进行挖掘。 ……………………………… 林豪强潜入c市一所别墅里。 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突然眼前一黑，客厅断电了，他正想起身查看电闸，脖子上一凉，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一个粗矿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当初周哥不让我跟你合作的时候，我就应该听他的。这么多年的信任全餵了你这白眼狼。」 男人声音艰涩：「有话好好说，这次你也看到了，肾脏和骨髓我是送出去的了，被盯上了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呵，你要是真那么老实，为什么在实验室离放有豪康logo的器具，每一批进实验室的器具周哥都让我亲自盯着，不可能会有logo的器具混进去。」 说着林豪强手上的力气多加了几分，男人一阵唿痛。 男人冒着了冷汗，放轻唿吸：「这我真不知道啊，你也知道，我平时用的器具都是助手帮我准备的，我只要用得顺手，一般也不关注那么多。」 林豪强明显还是不够相信他，但也没像一开始那么坚定了。 男人立马趁热打铁：「再说了，欧繁诗的骨髓我事后反覆验证过，跟周哥根本就不匹配，一旦开始手术，周哥绝对得死在手术台上。」 林豪强原本下意识松了的手劲又上了：「放屁，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什么死不死的，周哥会没事的。」 而且欧繁诗跟周树盛的骨髓和肾脏匹配度达标都是s市权威机关说的，他们私底下也验过了，确实是匹配的。 男人：「不管你信不信，上次你坚决让我拿到欧繁诗的肾脏和骨髓，我也以为是匹配的，但我这两天重新检测过了，根本不匹配。」 林豪强根本不信他，手下又使了劲，男人脖子立马见了血。 林豪强：「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背叛我和周哥是事实。」 男人；「我觉得现在不是我们争执的时候，我们应该做的事情是尽快找到骨髓和肾脏源，现在你们做事不方便，但我能帮你们。」 林豪强：「嗤——，你要真想拿，真能拿，早些时候去干嘛了，周哥得病这么久，每次找你你都说没有，现在跟我说能帮了，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孩耍？」 说着，林豪强手下用力，正打算毫不留情割开对方的脖子。但突然，他后颈一痛，瞬间整个人软绵绵地滑下去。 他躺在地上，抬眼望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黑暗中已经站了好几个黑影。 男人：「林豪强，周哥说得没错，你该敛敛你那个冲动劲了，可惜，你不听。」 林豪强反应过来了，难怪今天这栋别墅这么好进，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即使成了砧板上的鱼肉，林豪强还是冷笑了一声：「是，我确实是应该听周哥的话，当初就不应该跟你来往，不应该跟你合作这门生意。」 男人哼笑：「没事，记得先下去了，就先帮周哥打点好，你和周哥很快就能团聚了，下辈子记得好好听周哥的话。」 男人扬了一下手，黑暗中的人影靠近林豪强，很快，地上的人没了声息。 ………………………… 刑侦组会议室。 泡芙：「经过连夜的挖掘，在创新科技工业厂区旧址，我们一共挖出了32具尸骨。」 时间长的，可以追溯到10年前，时间短的，就是前几天，欧繁诗的尸骨，经过罗拉的鑑定，生前都是被挖了器官的。 阿茗：「这么多？这些年就没人报案？」 泡芙：「现在32具尸骨并没有能完全确定身份，但确定身份的，我们查到了，有一个是孤儿，成年后独自一个人在外漂泊打拼，没有什么亲朋好友。」 所以人消失得无声无息。 泡芙：「还有两个是家人报案了的，但一直没找到人，就成了悬案。」 林羽：「行，包包你来跟罗拉对接，联繫这些尸骨的家人来认领，让他们入土为安，那些实在没办法找到家人的，由局里出面给他们找个安葬之所。」 白翎：「没问题。」 林羽：「加大力度寻找林豪强。」 ……………………………… 林羽和央斓出行动局的脚步刚刚跨出大门，又收了回来，两人默契转身，又往里走去。 创新科技工业厂区旧址挖出了32具尸骨，这绝对是个大新闻，此时行动局门口聚集了一大批记者，陈局已经被包围在里面了。 央斓：「行动局有没有后门？」 林羽有点迟疑：「有倒是有，但我们这样让陈叔一个人在那里，是不是不太好？」 第130页 央斓：「那老狐狸都快脱身了，你管他干嘛，说不定我们还没走出行动局后门，他就已经脱身了。」 说着，央斓拖着林羽毫不犹豫地走了。 陈局在央斓他们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会看着两人扬长而去的背影，气得牙痒痒。 没良心的傢伙，一点都不知道体谅老人家。 陈局凭藉灵活的走位，其实已经快走出包围圈了，应付了记者几句，脚下灵活地走了几步，很快就脱离了包围圈，快步走回行动局。 任凭小叶身处饿狼圈，在后面怎么叫都没有停下急匆匆的脚步，好像后面有恶狗追他一样。 他走回办公室，喝了口早就放冷的茶，哆嗦了一下，掏出他的老人机：小叶，辛苦了，这个月给你加奖金。 第七十四章 器官交易案（九） o国。 方冰怡回復完工作群的消息，不小心点进了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取的微信群里，她一直没点开这个群，此时消息小红点已经是99+了。 她手指悬在上面，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开了这个群，划拉着群里的消息，她一点点看下来。 ………………………… c市关押基地。 现在是a号区域，1101到1110的放风时间，李勛辉一到放风区域就跑到角落里躲起来，避开了他同房间的其他人，否则他今天免不了又得鼻青脸肿。 他坐在一簇茂盛的草丛后，看着铁网外面的蓝天，眼神渐渐放空，耳边只有时不时响起的虫鸣。 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一个刀疤脸的壮汉，他拍了拍李勛辉的脸让他快速回神：「发什么呆啊？你今天躲来这里，是不是考虑好了。」 李勛辉低着头，手下意识地抓紧，在墙影的遮挡下，刀疤脸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等了一会，李勛辉还是没有说话。 刀疤脸有点不耐烦道：「给句准话，今天已经是最后期限了，成不成就一个字的事情，但你要想清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李勛辉开口：「蓝心真的决定好了？」 他的声音喑哑，有点破铜锣嗓的感觉。 刀疤脸：「我哪知道她决没决定好，我只是个传话的，反正你给准话就行，但你得想好，你现在不走，怕连累你那女朋友，但你不走，以你的量刑，你这辈子都没机会出去见你那心上人了。」 李勛辉，死缓，除非有极重大立功，要不然这辈子是没机会走出去了。 李勛辉沉默了一会，脸上闪过一丝阴狠决绝，他腾的站起身：「走！」 坐了太久，脚发麻了，又起得勐，李勛辉有瞬间的腿软失神，他下意识地抓住刀疤男的手臂撑住自己。 但李勛辉现在一手的泥土混草根，还掺着暗红的血液，刀疤男嫌弃地将他推开了，李勛辉一个踉跄，撞到了墙上，但好歹面前撑住了身体。 刀疤男拍了拍自己的手臂，皱眉看着手臂上拍不掉的红红黑黑的痕迹。 他将自己卷上去的袖子放下来，又对李勛辉道：「你最好把你那手给整干净，不然你今天不用走了，一出这角落，立马被约谈。快点，就给你一分钟，然后到那边找我。」 刀疤男抬了抬下巴，指向斜对角靠近门的一个角落。 刀疤男说完转身想走，但又被李勛辉抓住了，刀疤男下意识嫌恶地甩开了他的手，粗声粗气道：「干嘛？」 李勛辉指了指远处聚堆坐在一起的小团体：「我走不过去，他们在那。」 刀疤男嗤笑了一声，随意地摆了摆手：「你放心走过去，他们今天没空理你。你自己动作快点就行，要是动作慢耽误了时间，你自己后果自负。」 李勛辉也不敢耽误时间，草草整理了一下就走去指定地点。 李勛辉刚站定，放风区突然一阵骚动，有人寻衅滋事，打群架。 刀疤男趁乱靠近李勛辉，低声快速道：「别管。别动。」 说完他快速往混乱区域走去，加入战局。很快，关押基地的看管人员迅速涌入，一时之间，场面更加混乱。 李勛辉看着这混乱的局面，神经质地咬着本就破裂的指甲，突然，他的手被一个看管人员抓住，迅速地扭到后面。 他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带离了放风区域。 李勛辉频频回头，心理十分焦急，但这会他没见到刀疤男，一要回头，就被身后的看管人员粗暴地大力按住。 看管人员带着他七拐八弯，李勛辉越走越感觉不对劲，他有点惊慌：「你要带我去哪！？」 身后的看管人员不说话，压着李勛辉一股脑往前走。 但李勛辉挣扎得越来越厉害，甚至想直接开口喊人。身后的人直接一把勒住他的脖子，捂住他的嘴：「消停点，你忘记你今天要出去了？」 李勛辉瞬间消停，内心腹诽道：「那一开始说清楚不就好了，吓他一跳。」 两人一路走，一遇到有关卡，身后的人就掏卡出来刷，怪异的是，这些关卡都没人看守，偶尔遇到一两个有看守人员的，也基本被身后的人煳弄过去。 李勛辉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些人都这么好煳弄的吗？ 很快，两人就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小门，上面挂了个牌子，写着：闲人请勿靠近。 这个小门是平时用来运输补给时，负责人员走的通道，不远处有个大门，是给补给车进来的。 第131页 身后的人让李勛辉在大树后等着，他上前敲了敲保安室的门，门从里打开，他走了进去。 没一会，李勛辉又看到他走了出来，他脸上戴着口罩，头上戴着帽子，根本看不清长相。 他招了招手让李勛辉过去，伸手一推，那个小门被推开，与此同时，李勛辉也被推出门去。 李勛辉一出门，脖颈一痛，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门外走出了一个人，他一声黑衣黑裤，全身包裹得只剩下眼睛，他按着门，看向眼前伪装成看守人员的许谦：「确定不走？」 许谦拉下脸上的口罩，露出温煦的笑容：「不走了，你好好保重，这次就不说再见了。」 说再见，是因为还有再次见到的机会。 黑衣人深深了看了他一眼，转身带着扛着李勛的人一起上车走了。 门缓缓地关上，许谦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轻轻说了一声：「再见。」 许谦很快被基地的监管人员抓了起来。 ……………………………… 陈局办公室。 林羽和央斓此时都沉默地看着陈局，一眼不发。 陈局此时也是倍感压力，他嘆一口气：「你们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这老骆驼身上已经不能再压稻草了。」 林羽：「不是让看守基地的人将许谦和李勛辉分开了吗？怎么还让许谦将人带跑了？」 在罗琳和陈丽那次事情之后，许谦关押进去的时候，林羽就特地让人告知关押基地情况，注意将许谦和李勛辉分开关押。 陈局喝了一口热水顺顺气：「基地那边是将他们两人分开关押了。」 他们从未看轻对手，只是对手也全力以赴来跟他们过招。 高手过招，谁输谁赢都有可能。 只是这次是他们输了。 陈局让小叶进来，同时带了一台笔记本和一份报告进来，笔记本上面正开着一段监控视频。 林羽和央斓看完监控和报告，不得不说，许谦和宋时鱼是极其难缠的对手，他们操纵人心的手段朴实但有用。 许谦进关押基地时间并不长，而且由于他的特殊性，他是被单独关押，单人一对一监管他的。 由于林羽他们这边的特意嘱咐，关押基地也格外注意不让许谦个李勛辉有所接触。 还有胡伟的弟弟胡奇，虽然胡奇看似跟这几次放走罪犯的事情无关，但为了以防万一，基地那边也让胡奇和李勛辉有接触的机会。 但基地没想到，由于许谦的单独看押，给了他利用「反击」放倒看守人员，自己伪装的机会。 据看守许谦的人员称，当时许谦说身体不舒服，将他骗进关押房间，他一进去，迎面看到一个大型图案——「反击」，接着，他便失去了意识。 央斓看了基地给的照片。 许谦的房间有一个半人高的木制小书柜，他用不知道哪找来的小石头在上面一笔一划刻上了「反击」。 他将床挪到门的正对面，又将书柜放置他的床上，这个高度，监管人员一进来，迎面看到的就是这个图。 「这个看守人员应该不是因为单单看到这个图案就被放倒的吧。」央斓手指点了点照片，肯定道：「他在这之前服用过大剂量的科司隶顿。」 单单看到这个图案，即使许谦在这之前对他下了什么心理暗示，也不可能被放倒那么久。 但现在报告上说，他背地里足足放倒了半个多小时。 这也是为什么基地没有第一时间收到许谦伪装成看守人员的消息，从而被他顺利将李勛辉送出去的主要原因。 陈局：「许谦给了他一包烟，里面掺杂了科司隶顿粉末。」 那个看守人员菸瘾大，有科司隶顿粉末的烟对他更是致命的，当天一包直接连续全抽完。 许谦时间卡得刚刚好，看守人员一抽完，他立马採取行动。 那个看守人员这次直接得被革职了，他到醒过来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他违反规定，收受罪犯物品，不仅最后得被革职，估计前期还有其他处分。 林羽：「许谦怎么拿到的科司隶顿？」 按道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局：「据许谦的口供，宋时鱼将科司隶顿磨成粉末，制成了书页。」 看守基地每个月都会有一天家属探视的日子，许谦情况特殊，他是没有这种探视机会的。 但为了提现人文关怀，如果有人给他送东西，经过他们的检查，过关的话还是能送进去的。 第七十五章 器官交易案（十） 宋时鱼送进去的那本书好几十页，那几页书页做得足以以假乱真，夹杂在其中检查人员也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就这样送到了许谦的手上。 许谦书拿到手，又用所有工分从基地的小卖铺换到了半包劣质烟。 这次c市关押基地的的骚乱也是许谦一手策划，胡奇执行的。 许谦自己接触不到基地里的其他人，但胡奇可以。 许谦会有放风时间，只是比较严苛，也不会跟人其他人一个时间，但放风地点是一样的。 许谦便找看管人员稍不注意的空隙，就地取材，留下属于他们的特殊的交流标记。 他会在每个地方都留下一些看似杂乱无章，毫无意义的标记。 胡奇便会在下一次放风的时候，找到这些标记，拼凑得到许谦想转达的信息。 第132页 关押基地有几个放风地点，当时那个时间点，几个放风地都开放了，胡奇进基地的时间比许谦早，他早就在这里建立起了属于自己的关系网。 即使他接触不到李勛辉，他也能让李勛辉在基地过得生不如死，同样，他也能找到刀疤男这样的人，为他跟李勛辉之间搭起联繫的桥樑。 也能找到一些人，许诺他们好处，抓到他们的弱点。 比如，刀疤男放不下他年幼的女儿，胡奇便许诺他，能照应他女儿一生的教育及吃喝住行。 只要能让这些人分别在放风的时候闹事，将基地大批人员都吸引过来，便能为许谦他们争取到时间。 央斓：「出基地应该有不少关卡，就算许谦能伪装成看守人员，拿到某些权限，但机器识别不出来，难道关卡的看守人员也看不出来？」 陈局：「基地骚乱的时候，这些关卡的人员也被叫去帮忙。」 林羽：「嗯？」 陈局：「我们都觉得不合理的事情，人家基地能不知道？他们基地的唿叫系统被黑了，伪造假消息，把在岗人员几乎全部调走。」 央斓一脸黑线：「关押基地的系统是吃干饭的？天天被黑？」 陈局：「老李头也上火着呢，这次系统的工作人员少不了得挨处分，而且他还四处挖人，想招募更多相关人才进去。」 陈局口中的老李头就是关押基地的基地长。 陈局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头髮，确保它们还在，他嘆了口气：「他还挖到我这里了，想把包包挖过去。」 陈局当场就把电话给撂了。 林羽：「基地的系统再差，那也是官家的东西，还是这么特殊的地方，不可能说黑就被黑。」 上次出了罗琳那件事情后，基地还特地向上面申请专业人才去完善系统。 虽然一时半会还没完善好，但保障性肯定也比之前高了。 不管是罗琳那件事情之前还是之后，基地系统能被黑，这都是很不寻常的事情。 央斓：「你是说……我们这边内部出了问题？」 「嗯。」 陈局脸色凝重，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于现在这种情形，真是雪上加霜啊。 陈局：「你们有没有怀疑对象？」 林羽摇摇头：「局里这方面的人才还挺多的，不好轻易下定论。」 ……………………… 林羽和央斓一回刑侦组办公室，立马被几个人围了上来。 猿子：「头儿，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林羽：「坏消息先说吧，苦尽甘来。」 猿子挠挠头，一脸为难：「但头儿，按照逻辑顺序，我好像得先说好消息。」 林羽从善如流地点点头：「那你先说好消息。」 猿子：「好消息是，罗通出现了。」 林羽心里已经预感到那个坏消息是什么了。 果然，猿子沮丧道：「坏消息是，我们没抓到人，被他跑了。」 林羽：「你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在做什么？」 猿子：「他当时出现在豪毅二手车行附近，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坐在车行旁边的那条小路的椅子上。」 央斓：「我估计他是在守株待兔。」 白翎：「还有，最近有两个当年国际班的人反应，他们总感觉有人跟踪他们，所以他们除了自己配备保镖外，想申请我们这边的人员暗中保护他们。」 林羽：「行，我看看能不能调一两个人去。」 白翎比了个ok的手势，又道：「我查了那两人最近出行的，有监控的地方，确定跟踪他们的人就是罗通。但目前还是不能确定罗通的位置。」 林羽：「行，辛苦了。至少我们能确定罗通现在在c市，小青你跟祈原说一声。」 「好的。」晓钦已经放弃纠正他们的发音了：「头儿，我这边也有重要消息，林豪强死了。」 林羽：「死了？」 晓钦：「是的，今天早上五点多，有人在护城河打捞垃圾的时候，打捞到了一具男尸。」 经过罗拉的鑑定，该尸体确实是林豪强。 「罗拉姐说，死因可以确定为他杀，而且杀人手法很专业，兇手不是医生，就是有经验的相关专业人士。」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林羽揉了揉眉心：「那周树盛呢，有没有消息。」 晓钦：「周树盛目前还没有消息。」 林羽：「目前林豪强被杀害的消息外界是不是还不知道。」 晓钦：「嗯，我们不敢轻易让这种消息被传播，现在一直压着。」 毕竟林豪强在人前是有名企业的大老闆，白手起家，这些年一直很高调地出现在各路媒体上。要是消息放出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林羽：「消息不用压了。」 晓钦：「但这可能会引起很大的轰动。」 他们行动局门口又得围一大波记者了。 林羽：「越轰动越好。」 不轰动怎么引蛇出洞。 几人正讨论着，一个小同事敲了敲门，他往里四处望了望，发现目标后，他大声道：「白哥，有人找你。」 「噗嗤——」晓钦憋笑艰难，像放屁一样，噗嗤噗嗤地。 白翎气哼哼地拍了晓钦一巴掌，然后痛苦面具道：「以后能不能别叫我白哥了。」 第133页 小同事挠挠头：「那翎哥？」 「……」白翎还不满意：「不好听，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小同事连忙摆手：「这怎么行？不行，不行。」 白翎转移话题：「谁找我？」 一头花白的头髮从小同事身后露了出来：「乖孙！有没有想姥姥啊。」 白翎震惊：「姥姥？你怎么在这里！？」 白姥姥：「刚刚才下的车。」 白翎：「那你怎么下车不回家，来这里做什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白姥姥：「想咱们乖孙了呗，就来看看。怎么？不欢迎姥姥来看你？嫌姥姥给你丢人？」 白翎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急了点，连忙补救道：「我当然也想姥姥啊，但你看，我工作呢，这么多人在这，多耽误别人的时间。」 「不耽误，我就是听说你最近老生病，给你带点东西来补补，顺便给你的同事也带些，快到饭点了，大家也得吃饭，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东西放下就回家去了。」 白姥姥身后还跟着一个助理，手里提满了一堆东西。 「行，谢谢姥姥，我晚上再回家看你。」白翎上前接过部分餐食，招唿大家来吃。 白姥姥跟在白翎后面，经过检测门的突然响起「滴——滴滴——」，白姥姥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林羽刚好站在门边，顺手扶了一把：「这个门是装了检测仪的，跟您出行时过的安检门差不多。」 局里每个科室的门都是这样。 白姥姥又跨过门走进来，笑道：「刚刚在楼下大门也有响过，没想到这里也有，才被吓了一跳。」 白姥姥又有点疑惑地摸了摸全身，她今天穿了旗袍，平时也不爱戴首饰，怎么今天老响呢。 林羽指了指她的脖子：「可能是您的项鍊。」 白姥姥：「不对啊，这珍珠项鍊是我乖孙送我的，绳子也不是金属的，怎么会响呢。」 想不通白姥姥也不想了，进去看了看白翎的座位，念叨了他几句，就告辞了。 白翎：「头儿，你干嘛去，快来吃啊，我姥带了好多好吃的。」 林羽：「你们先吃，不用等我，我有点事情出去一下。」 央斓闻言，放下白翎塞给他的食盒，也跟了上去。 ……………………………… 行动局门口。 林羽快步追上：「白姥姥留步。」 白翎姥姥转身：「翎翎他领导，有什么事吗？」 林羽听到白姥姥的称唿，脚下一顿：「姥姥客气了，我跟着白翎喊您姥姥，你直接叫我林羽就行。」 白姥姥：「好好，刚刚忘记说了，我得谢谢你对我家翎翎的照顾了。」 林羽：「客气。姥姥，您那项鍊能摘下来给我看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也想买一条给家里长辈。」 林羽接过白姥姥递过来的项鍊，细细端详了一下，每颗珍珠都摸了摸。 林羽：「姥姥，这珍珠质感真好，珠圆润滑。」 白姥姥有点小得意：「翎翎这孩子向来孝顺，买给我们这些长辈的礼物都想买最好的，就是有点傻，没少当冤大头，这次他说是从别人手上承过来的，我还担心他又被骗，不过这次有进步，这条项鍊确实不错。」 第七十六章 器官交易案（十一） 送完白姥姥，林羽走了回来，迎面遇上一直躲柱子后面等他的央斓。 林羽走到他面前，抬手伸到央斓面前。 央斓垂眼看了一眼，林羽的手心里躺着一枚极其细小的机器，乍一眼看不出来是什么，好像微型摄像头，又像小型录音笔，但仔细一看其实都不是。 央斓：「从白翎姥姥项鍊上取下来的？」 林羽：「嗯，有一颗珍珠正中心被掏空了，里面藏着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央斓打趣道：「你就当着人家老人家的面把她宝贝孙子送的项鍊拆了？老太太不得拿拐杖敲你头？」 「敲没敲你不是看到了吗？」，林羽收回手心上的东西：「放心，那珍珠是可以旋转打开的，我手速够快，老太太没看见。」 谢过了还在胡吃海塞的白翎递过来的食物，林羽和央斓径直往办公室走去。 央斓半坐在办公桌上，长腿随意地往前伸：「怎么说？要直接问？还是我们自己调查。」 林羽手指互相摩挲了一会，还是道：「直接问吧。」 刚吃完饭摸着肚子消食的白翎，被央斓叫进了办公室。 白翎在林羽对面坐了下来，还打了个饱嗝：「咋啦？头儿，刚刚拿给你们的寿司好吃吗？」 林羽：「挺好吃的，替我们谢谢你姥姥。」 白翎：「害，太客气了。」 林羽看了央斓一眼，还是从抽屉里将那枚细小的机器拿了出来：「知道这是什么吗？」 机器被林羽放在透明封口袋里，白翎提起袋子仔细端详了一下：「超微型信号接收发射器吧。」 林羽手指互相摩挲的频率忽快忽慢：「你知道这是从哪取下来的吗。」 白翎挠挠头：「头儿，你就别买关子了。从刚才就神神秘秘的。」 林羽手指摩挲停了下来，他眼睛直视着白翎，仿佛要望进白翎的内心，白翎被望得瑟瑟发抖。 「这是从你姥姥的项鍊上取下来的。」 第134页 「啊！！！？？？？？」白翎震惊道：「我姥啥时候喜欢搞这玩意了！？」 林羽：「你怎么知道就是你姥姥自己放的，就没可能是别人趁她不注意放上去的？」 「我姥姥那项鍊绳子是银白色的，这玩意是纯黑色的，在项鍊绳子上不可能看不到。」白翎摸了摸下巴：「那就只能是在珍珠里面，这项鍊我买的，到我手上后我就直接送给我姥了。那……等等……」 白翎惊恐地看向林羽：「头儿，你不会怀疑是我放的吧！？」 林羽看着他，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紧张什么？没说是你放的，你姥姥说这是你拍卖来的？」 白翎：「是啊，我姥姥前阵子不是来c市查身体嘛，那阵子她心情一般，刚好头儿你给我放假那天晚上，c市有个拍卖会，我姥姥很爱珍珠，为了哄她，我就亲自去了一趟，给拍下来了。」 林羽还记得那天，那会他还在y市，白翎说他姥姥生病来c市检查，林羽就给他放了下午和晚上的假。 「等等，」白翎整张脸皱成一个包子：「这玩意不是我姥自己放的，也不是我放的，那是谁放的！？他想干嘛！？」 说着，白翎连忙掏出手机：「不行，我得给我姥打个电话，让她快把项鍊摘下来的。」 林羽看着白翎急急忙忙的背影，揉了揉眉心，央斓见状走了过来，皱眉给他轻轻揉按：「又头痛了？」 林羽伸手搭在央斓手上：「不是，我头痛已经被治好了，「唤牵」也拔干净了，你不用担心，我就是感觉现在有点看不清方向。」 央斓：「船到桥头自然直，纸是包不住火的。」 「嗯，也是。」林羽掏出手机，给白翎发信息，让他跟猿子调查清楚项鍊这件事情。 「叩叩叩——」 泡芙拿着一沓厚厚的纸质文件进来，林羽看到那沓文件，他感觉他头痛要復发了。 央斓看着那沓纸：「这是什么？」 泡芙：「局里一年一度的文艺汇演，每个部门都得搞一个节目。」 央斓嫌弃脸：「现在组里案子这么紧，哪来的时间搞这种东西。」 「是的，所以……」 泡芙清了清嗓子，抽出一页纸，照本宣科道：「我们局的情况毕竟特殊，但为了联繫维护我们局的友好氛围，增进大家的感情，提高大家工作时候的默契度。由于工作实在来不了的部门可以不用出节目。」 央斓：「那就直接说工作忙，没办法出节目就好了。」 泡芙竖起修长白皙的漂亮食指，摇了摇：「还有哦，斓哥。」 泡芙举起另外一张彩色纸张：「无法出节目的部门，请在文艺汇演前交一张照片，照片内容形式由其他部门指定。（註：其他部门没空，就由负责活动的相关部门决定。）」 央斓拿过彩色海报纸，一目十行，上面还真是这么写，最后还ps：汇演时间待定，需得找一个全部部门均有空的时间，放心，一定能保证大家有充足的准备时间哦。 「……」央斓：「负责文艺汇演的部门年纪都在什么阶段？」 林羽有气无力道：「大部分是叔叔伯伯阿姨婶婶，但最近一两年也来了几个小年轻。」 这不是挺正常的人员配置吗？他们该担心的难道不是其他部门出馊主意吗？ 林羽一眼就知道央斓在想什么，他生无可恋地冷笑一声。 年轻人，果然还是没有接受到太多社会的毒打。 泡芙也是一脸一言难尽：「斓哥，其实吧，其他部门也很忙，所以每年大家基本都是不出节目的。」 局里也没指望他们能出什么节目，这就是意思意思通知一下他们而已，到时候真正的文艺汇演，会有专门的文艺部门来。 央斓挑挑眉：「那不是更好，谁也别想坑谁，大家都老老实实拍张照就好了。」 泡芙指了指其中一行细小的字：照片的形式内容，各部门的意见我们将积极採纳，希望各部门踊跃发言。——行动局文艺汇演负责小组。 泡芙：「积—极—采—纳，代表他们可以不採纳。」 事实也是他们一般最后都不会採纳，看似正常的人员配置，其实才是最致命的，叔叔阿姨们画风清奇，年轻人敢想敢玩。 所以每年的文艺汇演不意味着放松看表演，而是代表黑歷史＋1，每年都会花上几十分钟播放各部门的出丑搞怪照。 「……」 央斓想到什么，突然来了兴趣：「所以你们去年拍了什么照片？」 泡芙：「去年我们部门没拍照，多亏了包包的相声表演，让我们部门逃过一劫。」 前年虽然拍了照片，但因为包包吸引了大半火力，前年他们除了包包，全员安全降落。 林羽：「但羊毛不能年年逮着一只羊薅啊。」 而且白翎最近身体很虚，经常生病，林羽自己拼一点无所谓，但他向来是不捨得让自己的手下也太拼命的。 泡芙：「最近局里挺忙的，这件事情估计还得等一段时间呢。」 林羽：「也是，先不急，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案子要紧。」 泡芙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身问道：「头儿，我刚刚听包包说，你在他姥姥项鍊里发现了信号接收发射器。」 「嗯。」 林羽点了点头。 第135页 「他还说你让他和猿子去查他买下项鍊的拍卖行，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林羽：「你还记得之前高琳之前劫走李丽，关押基地追踪到的信号吗。」 林羽一说，泡芙就想起来了，当时基地追踪到入侵他们系统的海外信号，实际上是来自国内南方地区信号的伪装。 白翎姥姥常年居住的d市就在南方，关押基地被黑进系统的时候，白翎姥姥也正在d市。 但是头儿是怎么联想到白翎姥姥身上的？ 泡芙怎么想就怎么问出来了。 林羽：「只是这两件事情发生的时间点比较近，我刚好想到了这回事，所以让他们查一查，也还不能确定一定就有关系。」 泡芙点点头：「好吧，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包包别的不说，在信息网络这一块还是挺强的，又有猿子帮他，就是得注意白姥姥的安危。 林羽：「嗯，让白翎通知他的家人，这阵子注意一点，老人家经不起磕磕碰碰。不过如果可以尽量瞒着老人家就瞒着吧，免得整日担惊受怕。」 泡芙：「嗯嗯，我会告诉包包的。」 央斓看着泡芙出门，转头对林羽道：「不是刚好想到的吧。」 林羽不答反问：「你不是也察觉到一些东西了吗？」 央斓走过去，往下腰将林羽抱入怀中：「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或许只是我们多想了。」 林羽闭了闭眼睛，回抱住央斓：「但愿如此。」 央斓一下下抚摸着林羽的背，没有任何狎昵的意味，只有淡淡的温馨感瀰漫在他们周围。 央斓看着林羽鸵鸟一样埋在自己怀里，真相来临前，越在乎，越想逃避。 哪怕心中对于答案已经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但总想着那百分之二十的不确定。 第七十七章 器官交易案（十二） 深夜。 李颂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两小时，还是没睡着。 她烦躁地坐起来，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药瓶，拧开瓶盖，倒了半天，只倒出了两颗。她翻箱倒柜了一番，只找到了一堆空药瓶。 她神经质地在床边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拿出电话，拨给她的助理，对方电话开始响铃后，她又把它挂了，披上衣服，拿上钥匙，自己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夜晚寒冷的风迎面袭来，李颂歌内心的烦躁反而渐渐安稳了下来，她想了想，还是走出了房门。 拿到了她要买的药，她本来想打车回去，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放下了打车的手机，决定一路走回去，吹一吹冷风。 走到小区门口，李颂歌突然无比后悔自己刚刚没有打车。 方蓝心拉着个行李箱，刚好在她隔壁小区门口下了车。 李颂歌现在没心情跟她周旋，径直走回自己小区。 方蓝心叫住了她：「老熟人见面，一个招唿都不打，李伯伯知道了，估计得感嘆他教女无方啊。」 李颂歌回身抱臂：「我爸恨不得我离你们方家人远点。」 方李两家，连医院都开在面对面的地方，两个当家人，也就是方蓝心的父亲和李颂歌的父亲，两人还是大学同学，从认识起就彼此不对付，谁也看不上谁。 斗了一辈子，没有让他们有惺惺相惜的老友感，反而越看对方越不顺眼，尤其是李颂歌的父亲，更是想离这家人远远的。 想到这，李颂歌被勾起了一段不太好的回忆，一段差点被她父亲大义灭亲扭送去少管所的回忆。 李颂歌烦躁地开始啃指甲，偏偏方蓝心缠着她不放。 方蓝心：「是吗？你们一家就是这么对你们的救命恩人的？」 李颂歌：「我们家那是实打实花了钱的，怎么？难道你们方家开的是什么三无黑心医院？想捐款逃跑？」 「话是这么说，但这次跟李颂诗匹配的骨髓要不是我们医院拿到手，你们花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那就希望方小姐明天让你们医院的医生好好给李颂诗做手术了，要是她有一丁点差错，你们方家的医院就等着关门吧。」 方蓝心被她那句方大医生给气笑了，至今只有少数人知道方蓝心当初的志愿是外科医生，奈何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 反正最后方蓝心没当成外科医生，而成为了一名麻醉师。 但方蓝心好强，至今还不放弃当外科医生的目标，一直在准备相关的备考事宜。 俗话说，你的敌人才是最了解你的，李颂歌就是那少数人里的一个，每次被方蓝心怼到没话讲，就戳她这个痛点，方法老套但好用。 方蓝心讥讽道：「手术都有风险，李医生做了那么多手术，不会不知道吧。」 寒风一阵阵的，李颂歌穿得单薄，也实在不想跟她在这里说太多，她耸耸肩：「反正希望你们明天能超常发挥。」 方蓝心：「哟，这么关心李颂诗？我没记错的话你跟你姐姐关系可不怎么好。」 岂止是不好，李颂诗没生病前，这对双胞胎姐妹也处于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见面了说没几句话必定要吵起来。 更严重的时候，直接扯头花也不是没发生过。 李颂歌：「毕竟我们是亲姐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再怎么样都是要比你这个外人好的。」 说完，李颂歌也不再停留，头也不回地走进小区。任凭方蓝心说什么都不理。 第136页 ……………………………… 一大早，林羽一进办公室就看到白翎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林羽走过去手刚搭在他的手臂上，就感觉白翎跟个火炉一样。 林羽瞬间皱起眉头：「包包，你发高烧了，快起来！不要睡着了，等一下着凉更严重了。」 白翎迷迷瞪瞪的，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林羽一眼，又耷拉下去，他现在唿吸的气息都是灼热的。 林羽给他倒了杯热水，将他扶了起来，站在后面撑住他：「起来喝点水，我送你去医院。」 央澜一进来，就看到林羽撑着白翎，半强迫地给他餵水喝。 央澜：「这是怎么了？」 林羽：「他在发高烧，你跟我一起把他送去医院。」 林羽刚把白翎扶起来，他就软绵绵地自己滑下去。 他抬手摆了摆，有气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断气了。 「头儿，不用，不要耽误你的工作，你帮我拿手机叫我家司机来接我就好，他早上送我过来，应该还在这附近，很快的。」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要不是他还有力气撑着自己趴好在桌子上，林羽怀疑他已经晕厥过去了。 林羽连忙拿过白翎放桌面上的手机，拉过他的手解锁，给他的司机打了电话。 司机果然很快，林羽手机放下还没五分钟，他人已经到了楼下，林羽帮忙把人给抬下去。 林羽将白翎送进车后座的时候，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膝盖，他的动作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 刑侦会议室。 大家逐个汇报手头任务的进展。 猿子：「目前除了罗通疑似跟踪他的老同学，出现在豪毅车行附近，目前其他人没有其他动作。」 说完，猿子又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方蓝心昨晚回国了，今天一早作为麻醉师，要参与李颂歌的姐姐李颂诗的手术。」 阿茗：「李颂歌家里不是也是开医院的吗？」 怎么会把家人送去方蓝心家的医院，据他们所知，这两家医院势同水火。 猿子：「听说是方蓝心家的医院前几天得到了一份适配李颂诗的骨髓，他们可以把这份骨髓给李颂诗用，但条件是手术得在他们医院做。」 时间节点这么巧？ 余哲：「李颂诗得的什么病？」 猿子：「急性白血病，就是我们俗称的血癌。」 这种病很难治，但也不足以成为方蓝心她家医院提出亲自给李颂诗做手术的理由。 余哲猜测道：「这份骨髓不会是欧繁诗的吧？」 林羽摩挲的手指停下，看向余哲，随即又开始摩挲：「不管是不是欧繁诗的，我们现在都没办法查证。」 他们不可能去阻止一场亟待拯救一条性命的手术。 不过，手术他们没办法阻止，但他们可以审审这家医院是怎么得到骨髓的。 晓钦看大家都讨论得差不多了，便抽出自己的报告：「头儿，你上次说的果然奏效了，周树盛虽然没有露面，但他派人来联繫我们了。」 林羽：「怎么说？」 晓钦：「周树盛让我们把林豪强的尸体交给他，之后他就会出来跟我们见面，并亲自指证与他们合作贩卖器官的合伙人。」 林羽：「跟他说，他没多少时间了，让他尽快，他一与我们见面，林豪强的尸体他当天就能领回家。」 晓钦点点头，比了个ok。 林羽：「泡芙你呢？身体好点没？」 「好多了，咳咳——」泡芙清了清嗓子：「已经没事了。」 林羽：「之前交给你的任务搞得怎么样了？」 泡芙：「胡霖已经醒过来了。」 胡家那边倒是没什么其他可疑的动静，但…… 胡霖的母亲，似乎跟方家医院院长有些冲突。 他们的人好几次看到胡夫人私底下与方院长有联繫，还撞见一次她一脸不虞地从方院长办公室走出来。 「而且我们查到，当初跟胡霖的主治医师说获得心脏源的就是这位胡夫人。」 连心脏源这份「包裹」也是她签收的。 林羽：「传唤她了没有？」 泡芙：「传唤了，今天应该就会过来。」 林羽：「行，猿子，你等李颂诗的手术做完，也传唤一下她的主治医生。还有，把方蓝心也传唤一趟。」 方蓝心早该传唤了，只是她一直在国外，才耽搁了点时间。 泡芙：「至于李颂歌，她与陈浩博的事情被她的父亲知道了，关了她几天，今天一早才被放回医院工作。」 至于陈浩博，最近被李父打压，心理诊所接连爆了好几个雷，现在已经暂停营业了，他本人一直在家休息。 余哲：「你上次让我调查方蓝心父母和李颂歌父母。方父，李父和李母都是医生，颂歌高级私人医院就是他们夫妇两合伙开的。」 方母倒不是医生，她是一名珠宝设计收，但在前阵子，她就住进了精神疗养院。 「她进疗养院的时间跟在家的时间一半一半吧，除了进精神疗养院这点，其他正常。」 「她从方怡心也就是方蓝心的妹妹去世半年后，精神就出了问题，之后有一半的时间都是住在精神疗养院。」 央斓：「去世后半年？」 第137页 那就能排除是因为方心怡的去世。 泡芙：「是的，据我们了解，方夫人在方怡心去世后虽然心情一直很差，但还属于正常范围内，但半年后突然精神失常。」 之后方母一直断断续续住进疗养院，也不和方家父女联繫，即使出了疗养院也不回家住。 央斓：「什么原因？」 泡芙：「这个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到。」 林羽手指摩挲了一会，道：「方蓝心的母亲你先不用查了，这件事交给阿斓。」 第七十八章 器官交易案（十三） 会诊室门口。 「下一个。031在吗？」 一个坐在长椅上，包得密不透风的男人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号码牌递给对方，走进了会诊室。 李颂歌看着手中的报告：「从你的报告来看，你是心脏左瓣膜反流，而且程度比较严重，你需要做更详细的检查，后续再看一下安排时间做心脏修復手术，不要太过担心，平时要记得保持心情平稳。」 李颂歌说完，这个从进来就一言不发的病患也没有出声。 李颂歌抬头：「听清楚了……」 李颂歌瞳孔巨缩，她看不清眼前人的长相，但她清楚地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一双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漂亮眼睛。 一双让她夜夜失眠，情绪失常的眼睛。 对方打了个响指，低头凑近李颂歌耳边，低声呢喃。 ………………………… 「李医生，李医生，你怎么了？」 李颂歌回过神时，发现助手站在她前面，轻轻晃了晃手。 李颂歌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她被痛得弯了腰，但很快，这阵疼痛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李医生！」 助手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她。 李颂歌缓缓直起身，摆了摆手：「我没事，现在几点了？李颂诗手术要开始没，我得过去去看看。」 助手疑惑道：「李医生，你刚刚不是已经去看完回来了吗？还说手术立马就要开始了，你先回来，等手术结束了再去看大小姐吗？」 李颂歌有点懵，她微微皱起眉头：「我去看过了？什么…～我记起来了，真是忙昏头了，今天我还有没有病人？」 「今天已经没有了。」 「行，那你先出去，我休息一下。」 李颂歌目送助手出去，她揉了揉眉心，揉了一会，仍旧揉不平眉间的沟壑。 她想起了自己早上出门吃的几颗药，但还是记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去看了李颂诗。 自从吃安眠药以来。她的记忆力时好时坏，每次第二天只要有安排她的手术，她就不敢吃药，她也不敢被任何人知道她精神出了点问题，要不然她父亲绝对不会再让她上手术台。 她相信她自己可以的，区区失眠而已，影响不了她做手术，但现在她的情况似乎更加糟糕了，这次居然连早上吃过药的事情都能忘记。 而且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为什么现在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种明显忘记某件事情的感觉很糟糕，李颂歌心情越来越暴躁，最后干脆起身，往对面那家医院走去。 「李夫人，请您冷静，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请您冷静，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一个妇人情绪十分激动，指着医生的鼻子，她声音哽咽，厉声道：「交代？我女儿就这么没了，你能给我什么交代？」 李颂歌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她母亲泪流满面，站在医院的走廊上，指着李颂诗的主治医生，情绪十分激动地说着些什么，她父亲扶着她母亲，此时也是一脸疲惫与愤怒。 李颂歌快步走了过去，她心跳得很快，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一阵阵的闷痛：「这是怎么了？手术这么快就结束了？」 李颂歌的母亲听到她的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突然嚎啕大哭，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李颂歌。 李父也走了过来，眼眶微红：「你姐姐手术……失败了。」 李颂歌身形晃了一下：「失败！？怎么可能，这手术才开始多久，这么快就失败了，不是说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吗？」 李父声音微微哽咽：「是医疗事故，麻醉师麻药用量过大，手术没开始多久，你姐姐直接休克，抢救不过来。」 李颂歌勐地转头，如同恶鬼一眼兇狠地盯住了那个医生：「方蓝心呢？！怎么？昨晚耀武扬威的，现在想当缩头乌龟了？」 双方又是一顿拉扯，方蓝心迟迟没有露面，最后，李颂歌甩开对方的劝阻，直接报了警。 然而，当行动局来了人之后，才知道，方蓝心早就已经逃跑了。 方蓝心的父亲和相关的手术负责人皆被带走盘查，但并没有问出方蓝心的下落。 林羽和央斓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两人正在前往兰心精神疗养院的路上。 林羽挂断电话：「宋时鱼又出手了。」 李颂诗也是当年那个班级的一份子。 央斓：「她下一个目标估计不是方蓝心就是李颂歌。」 现在方蓝心脱离了他们的视线，所以大概率是方蓝心了。 林羽双指摩挲，他总觉得哪里他们忽略了。 眼前一帧帧画面闪过，一份份资料排列组合，林羽快速过着脑中的信息。 第138页 「不对！」 两人异口同声。 车子一个急剎车，林羽一个猝不及防，微微往前沖，还好有安全带拉住他。 林羽：「宋时鱼下一个目标是李颂歌！」 不管怎么样，李颂诗现在相当于是死在方蓝心手上。 按照前面几个案子来看，虽然现在他们不能认定方蓝心跟欧繁诗的死有关，但方蓝心必定跟这次的案子有脱不开的关系。 林羽掏出手机，让泡芙带人跟紧李颂歌，全力搜索方蓝心，顺便通知一下国际班其他人。 央斓重新启动车子。 兰心疗养院这一趟，看来很有必要了。 ………………………… 兰心精神疗养院 这里的设施完善，环境优美，他们有聚集的建筑群，也有独栋的小洋房，用花草树木形成隔离带。 让人有种住在这里，这里就是自己的私人领地的感觉，对得起疗养两个字。 在专人的带领下，林羽和央斓来到一栋小洋房前，这栋小洋房还带了个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些名贵花草。 一看就是主人精心养护过的。 有一个妇人正背对着他们，正在修剪一簇蔷薇花。 她身穿旗袍，头髮整齐顺滑地盘起，耳朵上戴着珍珠耳环，脖子上戴着一串檀香佛珠，珠子大小对她来说很合适。 光看背影，就知道这是个十分优雅的贵妇人。 林羽轻轻敲了敲门：「你好，方夫人，打扰了。」 为了照顾方夫人的精神状态，林羽他们来之前已经事先通知过她。 方夫人转过身来，一看她的脸，就知道方蓝心是她女儿，母女俩长得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她虽然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但并不显疲惫老态，要不是事先已经知道对方的身份，差点以为这是方蓝心的姐姐。 方夫人放下手中的剪刀，擦了擦手，对他们笑了笑：「进去吧，我准备了一点点心，我们边吃边聊。」 林羽礼貌地看了一眼室内的装修，说实话，目前为止，方夫人给他的感觉就是一个很有生活情调的贵妇人，一点看不出精神状态出了问题。 方夫人一人给他们端了一碟小蛋糕，又给他们倒了杯红茶。 「谢谢。」 「谢谢。」 「不客气。」 央斓：「想必柯小姐已经知道我们这一趟来的目的了。」 方夫人嘴角的弧度瞬间扩大，连带着眼里也带了些笑意。 「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叫我了。」 林羽一看就知道这趟让央斓来准没错了，也有点汗颜自己刚对对方的称唿，是他考虑不周了。 央斓：「柯小姐当年在珠宝设计界拿名气是响噹噹的。」 方夫人：「是啊，还有点怀念呢。」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当年响噹噹的珠宝设计天才少女，如今只是方夫人了，就连方夫人这个名头，对她来说，也是有名无实。 方夫人喝了一口红茶：「看在你嘴这么甜的份上，我们就直接进入话题吧。不必弯弯绕绕的，太累人。」 央斓：「柯小姐是个爽快人，我们想知道当年您精神状态直线下降的原因。」 方夫人笑了笑：「小伙子说话真委婉。」 她当年那样子，说得不好听一点，其实就是一个疯子。 毕竟身为一个妻子，身为一个母亲，谁都接受不了，自己的女儿是被另一个女儿和自己的丈夫亲手推向死亡的事实。 林羽摩挲的手指停了停，他似乎已经能猜到方夫人的故事了。 他拿出手机，给余哲发了条信息。 方夫人渐渐沉入回忆里，但她这样很危险，随时会失控。 所以央斓一直适时制造一些细微的动静，将她的注意力往现实拉回来一点。 「你们应该知道，除了蓝心之外，我还有个女儿，怡心，她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对她的照顾就多了点。」 方怡心是早产儿，从小大病小病不断，方蓝心大了方怡心五岁，方夫人重心全在妹妹身上，自然就忽略了这个大女儿。 等到方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方蓝心的性格为人早就定了型，而且她变得极其依赖父亲，对她这个母亲一直淡淡的。 即使方夫人后来极力弥补，但过去没抓住的就是流走了。 方夫人也知道怨不得别人，是她这个母亲不称职。 方怡心身体太弱，身体一年比一年差。 如果说，方怡心最后如果真的是因病去世，方夫人再伤心，心上的伤疤也会被时间结痂。 然而，方家父女硬生生给她的心掏了个大口子，失去的血肉再也无法生长。 第七十九章 器官交易案（十四） 「当时有人开出天价，想要怡心的肾脏。」 方怡心身体孱弱，别人取了一个肾脏还能活，她不行 。 方康庭，也就是方蓝心的父亲，因为这笔天价动了心,因为这里不仅仅只是金钱的问题，而在他看来，小女儿孱弱不堪，迟早得没。 事后，他用什么死后捐献器官之类冠冕堂皇的话语搪塞柯思，也就是方夫人。 柯思冷笑了一声：「什么社会大义，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方夫人亲眼看着他们将方怡心的心脏从身体里分离，但她势单力薄，除了发疯，似乎剩下的都是无用功，最后，她主动走进这精神疗养院。 第139页 柯思跟方康庭两小无猜，两人少年夫妻，其实感情一直都很好，在她亲眼看到方怡心被取肾脏的之前，方康庭在她面前一直伪装得很好，他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无论如何，柯思都不敢相信他们在做那些勾当。 她在疗养院进进出出多年，她承认她不过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她选择掩耳盗铃，远离方家父女，但她也没有主动举报他们。 「我早两年，我就想好了，我不会主动去揭发他们，但如果有一天他们事情败露，我也会知无不言。」 说白了，不过就是鸵鸟心态，自己做不出决定，就说那就交给上天吧。 「你们江心苑的老房子，钥匙听说只有你有。」 「大门的钥匙有两把，一把在姜姨那，就是住里面的老保姆，一把在我这，但我那边的钥匙早两年前就丢了，后面也一直没去配。」 这或许就是鸵鸟心态，没了钥匙，也给自己找到一个冠冕堂皇不再去触景伤情的理由。 「那储物间的呢？」 「储物间？储物间只有我有。」 柯思感觉不对劲，带了点疑惑的焦急道：「怎么了吗？储物间出问题了？」 林羽带了些不解地看了央斓一眼。 央斓也有点惊讶，但还是淡定地对柯思道：「没什么问题，就是这次去调查的时候，去你们那个房子看过，保姆说她没办法进去。」 柯思松了口气：「那里放着怡心的东西，我不想让任何人进去。」 ………………… 从柯思的小洋房出来以后，央斓和林羽立马联繫了疗养院的负责人。 路上两人边走边交谈。 林羽：「当时保姆可说了，是她亲手找钥匙打开的储物间让那两个电工进去的。」 而且当时林羽他们进去的时候，也是保姆亲手拿钥匙开的门。 只是当时林羽看那把钥匙是单独一个钥匙圈，没跟老保姆其他钥匙挂一块，那时候没想太多，这次见到柯思，林羽鬼使神差想诈一诈，没想到诈出个炸出来。 央斓：「有三种可能。」 一，柯思没讲真话，隐瞒了什么。 二，保姆撒谎，她可能私底下跟许谦他们有合作，隐瞒了事情的真相。 央斓：「还有第三种可能，柯思的记忆出现了紊乱，她忘记了曾经做过的某些事情。」 这种情况是很有可能的，毕竟柯思一直在接受精神治疗，精神类药物对于脑子的副作用是很大的，健忘就是其中一种。 林羽：「我猜，可能是第三种。」 央斓：「为什么？」 林羽：「一种直觉，等一下见到院长我们大概率就能知道了。」 央斓点点头：「不过还有一件事，保姆事后没有把储物间失窃的事情告诉柯思，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方家人的意思。」 林羽正要开口，他们的负责人就已经到了，顺便带了一个穿着工作人员服装，年纪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女生过来。 负责人：「这是小秦，柯思进来我们疗养院之后，一直是由她负责照顾的。」 林羽看出眼前这个女生有点紧张，他温和道：「你好，小秦，不用紧张，我们就问几句话，你如实回答我们就可以了。」 小秦乖巧地点了点头。 林羽：「今年柯思进了疗养院几次？大概是什么时间？」 小秦想了想，眼见细节实在想不出来，她一拍脑袋，掏出自己的手机备忘录，递到林羽他们面前。 上面记载了柯思的喜好和注意事项，以及每次她离开和回来的时间。 林羽看完将手机递还回去：「那这几次，有没有什么人来探望她？」 小秦：「基本上就是她的丈夫和女儿，但她一般都不见，还有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有时候也会来，听说是她家的老保姆。」 基本不会见到什么其他亲朋好友。 只是对于她丈夫和女儿的看望，柯思向来都是拒绝的。 只有偶尔会答应见一两次女儿，但每次见面，事后，柯思都会产生巨大的情绪波动。 所以院方都会尽量劝阻方家人见柯思，但他们只是医生，也不能太过强硬地强制左右病人家属的决定。 反倒是见老保姆的时候，柯思都能保持比较稳定的状态。 央斓：「没有其他人了？」 小秦想了想：「还有一次我比较印象深刻的，是她侄子侄女来看她的。」 这还是小秦第一次见到柯思除丈夫女儿和保姆之外的其他人来看望她。 林羽：「他们长什么样，可以给我们大概描述一下吗？」 小秦：「侄子长得斯斯文文的，戴了一副眼镜，身高大概是一米八左右，侄女也挺高的，有一米七多吧，全身包得严严实实，只剩下双眼睛，全程没有说过话。」 说实话，如果不是一开始那个侄子自我介绍说他们是柯思的侄子侄女，小秦压根认不出那个侄女是男是女。 央斓和林羽对视了一眼，已经基本可以知道对方的身份了。 林羽：「我看柯小姐的房子里装了几个监控，能麻烦调出来给我们看看吗？就她侄子侄女来的时候。」 小秦做不了主，她看了看负责人。 负责人一脸为难：「我们也想配合你们，但我们一般只留半个月内的监控，其他应该都被删除了。」 第140页 ………………………………… 从疗养院出来，林羽立即打电话让余哲带人前往康立私人高级医院，也就是方蓝心家的医院，抓捕方康庭，方蓝心的父亲。 查看了一下去方蓝心居所和去康立医院的距离，林羽想了想，打算先去方蓝心居所看看。 林羽他们到的时候，方蓝心的居所已经被围起来了，其他同事已经先到达一步。 林羽和央斓带上白手套进去，四处看了看，其实已经搜得差不多了，林羽他们只是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央斓手插兜，慢悠悠地环顾了一圈，突然，他转头的动作一顿，走到一个衣柜旁边。 衣柜与墙壁之间有一道很细窄的缝隙，这会这里露出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小透明角。 央斓走过去弯腰捏住那个小角，拖了出来，发现是一张照片，刚刚那个角是照片的塑封。 这是一张聚会照，照片上五男六女，央斓看着都认识，他们都穿着蒂育中学的校服，上面绣着xx届国际班，只是他们一个个的，校服也不好好穿，男生衬衫只扣下面几颗扣子。 女生倒是还好，只是裙子和上衣都长短不一，有些人上衣甚至短得堪堪遮住腰腹，很明显是裁剪过的。 林羽走近一看，指着其中一个黑长直女生说道：「这是包包的妹妹？他不是独生子吗？」 这个女生的模样跟白翎像了个七八成，说这是白翎初中的模样，林羽也…… 林羽指着照片中的女生，有点惊讶：「这女生，不会……」 央斓倒是很淡定：「女装大佬竟在我身边。」 ……………………… 从方蓝心的住所出来后，两人又直奔江心苑，再次找到老保姆。 林羽：「姜姨，你好，再次见面。」 姜姨笑了笑，忙道：「你好你好。」 姜姨有点侷促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虽说她挺喜欢这两小伙子的，说话斯斯文文，有礼貌，最重要的是长得真好看。 但这两人身份特殊，平民百姓谁愿意天天被他们上门盘问啊，生怕自己真犯了什么事。 林羽温柔地笑着说道：「姜姨，不用紧张，我们今天就问几句话。」 姜姨：「你问，你问。」 林羽：「你为什么会有储物间的钥匙？我们今天见了柯小姐，她说只有她才有储物间地钥匙。」 姜姨：「是她给我的。」 姜姨很敬重这位当初拉她一把，给她工作的夫人，所以一旦柯思住进疗养院，她就会找机会去看看她。 有一次柯小姐突然给自己打电话，说让送点东西过去。 她去了之后，离开时，柯思给了她一把钥匙，说检查电路的时候，顺便让电工一起看看储物间的。 林羽：「那你那天去的时候，有见到什么其他人吗？」 姜姨年纪大了，想了半天才想到也行事情。 「去看望的时候倒是没有，就是离开没多久，有两人从我身后走过去。」 姜姨虽然年纪大，但眼神还是挺好的，其中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有点奇怪。 更奇怪的是，从柯思的小洋房离开只有这么一条路，他们应该就是从柯思的房子里出来的，怎么自己在的时候没见到他们。 第八十章 器官交易案（十五） 林羽打电话问了余哲医院那边的进度，得知他们已经结束回去，林羽他们也直接回行动局。 两人在路上，争分夺秒讨论这次的调查结果。 假设柯思和老保姆都没有说谎…… 林羽：「柯思常年服用精神类药物，许谦他们想对她做点什么，其实很容易。」 比如对她用「反击」，比如让她精神恍惚，做一些自己都不记得的事情。 央斓：「许谦他们这么大费周章，就去偷了一件方怡心的衣服，还寄去给了任查？」 宋时鱼他们对这次的案件，从一任查那件案子开始，甚至更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林羽：「我猜他们一开始对于这次这件案子的计划，估计不是按照现在的情况进行的。」 目前他们调查来看，那件衣服对案件还没有什么必要的推动作用。 许谦他们不可能当初大费周章把衣服偷出来，结果没有什么太必要的作用。 要么就是他们还没把衣服的真正作用挖出来，要么就是宋时鱼这次没有按照他们一开始的计划行事。 ……………………… 行动局，刑侦组会议室。 余哲：「我们这次抓捕，不仅抓了方康庭，还在他们医院的地下一层，查获了一小批器官。」 通过调查，这些器官来源不明，很明显就是方康庭非法获得的。 他们还查到了一些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记录——方康庭与别人交易器官的金钱来往记录。 猿子：「周树盛今天一早亲自过来了一趟。」 他同意作为证人指控方康庭，作为条件交换，行动局这边得把林豪强的遗体给他，让林豪强入土为安。 人证物证确凿，方康庭也没有任何狡辩的机会。 林羽：「林豪强是不是也是他杀的。」 林羽虽然说的是问句，但其实语气已经很肯定了。 余哲：「是。」 说起来，方康庭一开始也是没想到林豪强这件事情会被他们发现。 第141页 他还想挣扎一番，但后面人证物证确凿。 他估计是想着，身上的刑罚已经够重了，眼见着是反正活不了了，也就摆烂，直接承认了。 会议结束。 林羽直接去了罗拉那里一趟。 他将一个文件袋交给罗拉，让她帮忙鑑定一些东西。 罗拉打开文件袋看了一眼，拿照片的动作顿了顿，惊讶的望向林羽，下意识地皱起秀气的眉头。 她缓缓地，将东西重新推回袋子里，似乎不是很想再看到这些东西。 缓了缓，她慢慢吐出一口气，还是道：「纯纸面上的东西，需要一点时间，但……我会尽快，明天，明天应该就能给你结果。」 林羽能理解她的心情，他现在也不好受，即使现在还只是猜测。 林羽回到办公室之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就这短短的距离，猿子已经好几次抬头看向他了。 林羽看了他一眼，将他叫进了办公室。 他们进办公室的时候，央斓正坐在窗边翻阅这次方康庭的审讯资料。 林羽和猿子进来，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看东西了，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林羽看向坐他对面的猿子：「怎么了？想跟我说什么？」 猿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头儿，最近包包身体好像越来越差了，经常生病，我不是很想带他出去外面奔波了。」 有时候在外面调查，包包总感觉很累，一上车倒头就睡，甚至偶尔感觉他是昏死过去，而不是他自己说的补觉。 林羽沉默了一会，手指摩挲的频率越来越快，最后摩挲的手指一顿。 「我会给他放几天假，让他先回家好好修养身体，你们的那部分共同工作就得辛苦你一个人承担了，我会看看还有没有人能帮你分担一点。」 猿子：「工作方面我没什么问题，头儿你不用担心，我能应付得过来，就是……」 林羽看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口，替他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让你一直看着包包吧。」 猿子点了点头。 这阵子，他跟包包经常一起出任务，虽然以前也有过不少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但这阵子十分频繁，甚至两人基本就算是固定搭档了。 猿子心思一向细腻。 偶尔林羽会旁敲侧击问起他包包出任务的情况，再加上最近他们的任务经常需要外出。 他倒是习惯了，但白翎一向是比较少外出执行任务的，以前基本都是坐在办公室敲电脑，干脑力活的。 现在突然多了这么多外出任务，有一种将白翎调开的感觉，林羽又会向他私底下问起包包的事情，还不让他告诉包包。 猿子也是老刑侦了，心思是他们办公室公认的，除了泡芙之外最细腻的，他不可能察觉不出问题。 林羽干脆地承认：「是，我是特意让你看着包包，也是特意将也调出去的。」 林羽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夹：「你知道当年罗琳的哥哥参与的那宗重大经济案件吗？」 央斓翻阅资料的手一顿，掏出了手机。 猿子点点头：「有听说过一点，但具体不是很了解。」 央斓翻阅着当年的新闻，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突然停了一下，出声道：「白氏集团？白翎他家的公司？」 林羽点点头：「是，当年包包他家公司也被牵扯进了这件案子。」 虽然最后并没有真的出问题，但也是遭受了严重打击的，股票那个月暴跌，虽然挺了过来，但也变成了瘦死的骆驼。 只是白翎的父亲在生意场上够狠，手段也够强硬，所以这些年渐渐缓了过来，只是还没有恢復到昔日的荣光。 林羽又给猿子简单提了另外几点白翎可疑的地方。 猿子不用林羽细说，自己回想一下，其实也能想通。 林羽看着猿子，想到了陈局曾经评价他的一句话——猿子很适合干刑侦，但又不太适合干刑侦。 因为猿子心思细腻，人又踏实肯干，对于刑侦方面，他的理论和实践都很扎实牢靠。 但他有个缺点，对于他信任的人，他会无条件信任，信任到敏感的雷达根本不会往对方身上探一下。 这种特质对于嫌疑人不是身边信任的人还好，如果是，那就是致命的缺点。 不过陈局也说过，有个人能处于高处看着他，其实问题也不是很大。 现在这个人就是林羽。 ……………………………… 一架从o国飞往c国的飞机落地，方冰怡在下飞机前，给自己套上了保暖的羊绒大衣，踏上了这片久违的土地。 她戴上墨镜，轻轻深吸了一口气，拉着行李出了机场，脚下步步生风，如同要去面对一场战役的士兵。 ………………………………… 晚上，行动局食堂。 林羽和央斓正吃着饭。 就接到还在值班的同事的紧急电话：头儿，李颂歌被方蓝心和罗通劫持了！！！ 林羽立马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央斓没听到电话内容，但也站起身跟着往外走。 李颂歌被绑住双手，堵着嘴，按在后座上，看着前方驾驶座上的罗通和坐旁边按着她的方蓝心，现在就是后悔，万分后悔。 她一听说方蓝心她爸被抓走，并且确认是兇手之后，以为自己已经暂时安全了，再加上兇手落网，她嫌疑解除，能出国了。 第142页 所以她打算出国避一避，毕竟她也知道自己的安全只是暂时的，宋时鱼没落网，方蓝心也不知去向，c市对她来说，不安全。 于是她就跟行动局那边联繫，让他们撤掉保护她的人，只留下自己僱佣的保镖，一路保护自己前往机场。 只是没想到自己雇了一群废物，她一到机场门口，就被罗通和方蓝心劫走。 她僱佣的人反应慢了半拍，就这半拍的时间，就被方蓝心带来的人堵住了。 此刻，能让李颂歌还觉得有点希望的，就是行动局速度够快，这会已经追在他们车子后面了。 只是被方蓝心带来的人堵在后面，跟他们还有点距离。 方蓝心频频往后看，不断地催促罗通快点开。 李颂歌觉得这两人都疯了，现在她都快被颠吐了，方蓝心居然还嫌不够快。 而且方蓝心是不是忘记了罗通就是个疯子，这会他脸上的癫狂兴奋，李颂歌看一眼都觉得心慌。 慌得方蓝心紧紧抓住她的肩膀，甚至指甲陷入肉里，她都没感到疼痛。 ……………………………… 林羽他们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行动局已经派人追过去，值班的晓钦也已经早早赶过去了，他们就算赶过去也来不及。 于是只能留在办公室远程指挥行动。 只是方蓝心和罗通估计是想跟他们鱼死网破，做好了万全准备，僱佣了一大批不怕死的保镖，牵制住他们的人。 双方追逐了大半个小时，虽然最后在林羽他们的远程指挥，以及抓捕现场其他同事的共同努力下，方蓝心带来的人全数落网。 但方蓝心本人和罗通带着李颂歌已经逃之夭夭了。 最后，他们在护城河边发现了罗通的车，但也早已人去车空了。 第八十一章 器官交易案（十六） 李颂歌被推搡着走进一间废弃工厂，接着又被推进了一间简陋的房间，这里这只放了一张手术台，一些药品和医学用具，还有几台正在运作的机器。 「唰——」李颂歌脸上贴的胶布被大力撕开，痛得她生理性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方蓝心把她推倒在手术台上，四肢用手术台的绑带固定住，拍了拍她的脸，嗤笑道：「痛吗？这才哪到哪啊。」 李颂歌看着方蓝心戴手套，拿手术刀的动作。 她心里很害怕，她知道自己今天大概要交代在这了，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了解方蓝心？ 方康庭做的事情，方蓝心不可能不知道。 李颂歌心里直打鼓。 然而，极度的害怕过后就是愤怒。 李颂歌突然就有了破罐子破摔的勇气。 她看着方蓝心，冷笑道：「欧繁诗是你爸杀的，你夜里睡觉是不是特不安稳啊？你给李颂诗下了过度的麻药，是想要李颂诗的器官吧。」 「欧繁诗那是她自己蠢。」 方蓝心就随便说了几句，说行动局不可信，说这样不自由，没隐私，欧繁诗就傻颠颠的都信。 而且还轻易听信了方蓝心的建议，真以为自己得到了一个绝妙的，摆脱行动局的计划，屁颠屁颠真自己开车从边境进来了。 「不过，对于李颂诗，你少在这里装，李颂歌，我今天落到这个地步，不就是你一手策划，想看到的吗？」 方蓝心拿着锋利的手术刀，大力地拍了拍李颂歌的脸颊，上面立马出现了一条血痕，渗出丝丝血珠。 李颂歌脑子转得快，即使处于极度害怕的情况下还是抓住了重点。 「你什么意思？方蓝心，李颂诗如果不是因为你麻醉剂量过高，她这会估计已经手术成功醒过来了。」 「现在搁这装好人了？在这给我演姐妹情深了？是不是需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你是怎么干扰到我，害我工作出问题？」 方蓝心一边说着，一边大力地抓住李颂歌的头髮：「我现在这样，全是你害的，所以你也别想好过！」 "方蓝心，你现在这么孬了？敢做不敢当了？是你自己在手术里出现失误，现在怪我干扰你，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干扰得 的你。" 「是你和宋时鱼联手，是你对我用了「反击」，故意让我在填写剂量的时候出现问题。」 「啊……」 李颂歌痛唿出声，方蓝心从她的手开始，划了一刀。 「不是最爱惜你这双手吗，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你这双手是怎么被一点点毁掉的。」 李颂歌握紧了拳头，试图阻止方蓝心。 「我没有，李颂诗的手术前我都没见……」 剧烈的刺激下，李颂歌脑中的记忆被强行唤醒，她想起了那双眼睛，想起了自己迷迷煳煳去见了方蓝心。 想起了自己那天丢失的那段记忆。 「记起来了？」方蓝心强行掰开她的手掌：「想起来了就好，免得死了还说我冤枉你。」 」我也被宋时鱼下了」反击「……「 一直坐在旁边没说话的罗通开了口：」我就知道你见到了小鱼鱼。「 他一边说话，一边拿着一个药瓶子走过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怎么样，你有没有看到她的脸了，她是不是还跟当年一样漂亮。我之前看过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跟宝石一样。「 李颂歌看着他手中熟悉的瓶身，看着她专门做在上面的记号：」你怎么有我的药瓶！？「 第143页 李颂歌突然想起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大概两个月前开始，她的那些药药效突然勐了很多，相对应的副作用的效果也更大，但药效过了之后她整个人会很轻松舒服， 渐渐的，她服的药剂量越来越大，但效果越来越不明显，而且她的记忆力有时候甚至会出现断层。 」你们换了我的药！「 她从知道宋时鱼用」反击「策划了前几个案子之后，认真地去了解了」反击「。 她从自己医院到方蓝心那里，直到再次回自己办公室的时间，如果不是服用了大量的柯司隶顿，她不可能失去意识这么长时间。 但她自己从来没有买过这个药，平时用药也谨慎，除了她的精神类药品。 方蓝心也不解地看向罗通，不明白他什么时候拿到了李颂歌的药。 罗通竖起食指，左右摇了摇：」这是我从你办公室那拿到的，里面的药确实被换了，小鱼鱼果然很聪明。「 李颂歌绝望地闭了闭眼。 罗通神经质地去扒拉她的眼皮：」你还没跟我说她现在长什么样呢。「 李颂歌吃痛地睁开了眼睛：」没看到。「 她现在已经麻木绝望了，就算现在她不死在方蓝心手下，估计宋时鱼也不会放过她。 现在的她，无比后悔当初年少不懂事。 这些年，她其实一直挺愧疚当初参与霸凌宋时鱼的事情。 当年，她父亲母亲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狠狠地教训过她和李颂诗，也想带她们姐妹两去登门道歉。 但为时已晚，那时候宋时鱼父母双亡，她和她弟弟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一开始被父母教训的时候，李颂诗是不服气的，李颂歌虽然不至于不服气，但她也挺不以为意的。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越来越成熟，她渐渐地，总是在夜里容易想起当年的事情。 想的次数越多，堆积在心中的愧疚就越多，没有机会弥补当初过错的郁闷像是被关在密闭的空间里一样，永远只有增多，没有减少的机会。 渐渐的，她的睡眠问题越来越严重，精神开始出现问题。 一开始听说那些案子的时候，李颂歌是害怕的，但害怕的同时又夹杂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感。 她盯着破旧的天花板：」罗通，你很喜欢宋时鱼吧，那你这些年有没有后悔过当年的事情。「 她又转向方蓝心，眼中不再有恐惧，反倒有一丝丝的解脱的轻松。 」你呢，方蓝心。反正……我是挺愧疚的，她没有对不起我们任何人。这些年，我总是在想，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遇到她那对父母，才会遇到我们。你说是不是，罗通。「 李颂歌眼中闪着一丝恶意地看向罗通，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仿佛在嘲笑当年的罗通，嘲笑当年那群小小年纪就坏透了的少年，嘲笑年少不懂事的自己。 罗通嘴角始终淡淡的，仿佛神经病般的笑容僵了僵。 突然，他勐地将手中的瓶子砸向李颂歌，李颂歌额头一痛，接着脖子被掐住的窒息感笼罩住了她。 方蓝心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罗通单手掐住李颂歌的脖子，李颂歌的脸渐渐发紫。 她冷眼旁观这一切，心中觉得李颂歌真是可笑。 当年就算没有罗通，她也看宋时鱼不顺眼，天天顶着那张脸招摇过市，也不知道在勾引谁。 反正方蓝心不知道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只知道宋时鱼一来，全班人的眼睛不是盯着她那张脸，就是盯着她那副身材，要不就是注意着她的成绩。 罗通人是恶劣，但他那张脸和他的家世还是让他成为风靡全校的男神，虽然方蓝心觉得应该叫他男神经差不多。 但不管怎么样，如果让这样的人成为自己的男朋友，她会很有面子。 只是。。 就在她感觉快要把罗通拿下的时候，向来对其他人都爱答不理的罗通，突然对宋时鱼感兴趣了，天天围在她身边。 方蓝心新仇旧恨，用罗通当藉口，顺理成章的霸凌了宋时鱼。 后面渐渐的，全班除了方怡心，都把霸凌宋时鱼当做乐子，不过这些方蓝心向来觉得与她无关，毕竟又不是她教唆的，是那些人基因里就很恶劣。 」咳咳，咳咳……「李颂歌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方蓝心的回忆。 她有点可惜地想，为什么不直接掐死呢。 她这次是想速战速决，自己动手了解李颂歌的，反正她以后好不了了，那她也见不得李颂歌好，奈何罗通坚持要留她一条命，想钓宋时鱼出来。 要她说，现在的宋时鱼已经不是她们可以拿捏的了。 可惜罗通本来就是个疯子，遇上宋时鱼的事情，他更是疯得彻底。 方蓝心再次拿起手术刀：」行了，快让开，到我了，我就要李颂歌一颗肾脏，死不了人，我们这破地方。宋时鱼随时可能找来，我可不陪你疯。「 说着，方蓝心上前，拍了拍李颂歌的腰侧：」你也是本事，耽误了我这么长时间，这手就先给你留着了。「 ………………………………… 当林羽他们找到废弃工厂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了被割了一个肾脏，浸在血泊中的李颂歌。 ……………………………… 方蓝心抱着箱子，嘲讽地看着正在开车的罗通，耳边都是唿啸的风声，她大声道：「这就是你等的宋时鱼？要不是我机敏，你不用见你的小鱼鱼了，直接等着见枪子儿吧。」 第144页 罗通没理她，直接行驶向了一个村子，方蓝心看了一眼村口的石碑——山湖村。 「你疯了？就这么想落叶归根？不怕被村里人举报？」 罗通开进了村口前的小树林里：「我是疯了，你脑子也是真的进水了，下车。」 方蓝心摸了摸鼻子，看着罗通将机车推进沟里，用树叶和树枝遮住。 第八十二章 器官交易案（十七） 「你要干什么！？」 方蓝心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箱子往后退。 「当然是要把鱼饵挂在鱼钩上。」 罗通说着，直接上前抓住方蓝心，将人直接五花大绑，然后扔到角落里，自己则是悠闲坐到沙发上喝茶。 方蓝心气急败坏：「罗通，你居然不讲信用！说好互惠互利，好聚好散的！」 「你不老叫我疯子吗，你居然跟一个疯子讲信用。」 罗通吹了吹茶杯上冒着的热气：「而且，我这也是逼不得已，你要怪就怪行动局那帮人来得太快。」 没了李颂歌，总不能想着鱼儿没饭吃就能上钩吧，他又不是罗太公。 方蓝心：「那是你的事情，关我什么事！？」 罗通晃了晃他交叠的大长腿：「确实不关你的事，所以绑不绑你，也不关你的事，不是吗。」 ……………………… 林羽和央斓走进刑侦组办公室的时候，白翎正在收拾他的东西。 白翎一看到林羽，立马跟只萨摩亚一样扑了上来，眼睛扑闪扑闪的：「头儿，你真要给我放一星期假啊？你不会是想……」 他做了一个翻炒的动作。 林羽将他在半空中翻炒的手拉下来，笑道：「你想太多了，只是觉得你最近精神太差了，身体太虚，这阵子你们工作强度确实太大了，刚好这次案子算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就让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你们轮着来，你休完了，就轮到其他人了。」 白翎：「那宋时鱼不是还没抓到吗？」 央斓把林羽还搭在白翎手臂上的手拉下来：」请遵守一下男德。「 林羽、白翎：「……」 林羽：「这你不用担心，有我们这么多人在，你们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白翎勉强地点点头，临走时，他眼睛转了转，对央斓道：「斓哥，包弟我休假前给你提个友善的建议，别太恋爱脑。」 一说完，他跟只兔子似的窜出老远，活像后面有追他的大灰狼一样。 林羽瞟了央斓一眼，带着掩不住的笑意道：「大醋缸。」 央斓走在后面，一进林羽的办公室就「咔嚓——」，将门给锁上。 长臂一伸，将前面的林羽拦腰揽过来，低头，一气呵成。 良久，央斓微微抬起头，给快喘不上气的林羽微微喘息的空间。 央斓一下一下地啄吻林羽：「酸吗？」 「嗯？」林羽唿吸倒是平缓了，但脑子还有点迟钝。 「跟醋缸接吻，不酸？」 林羽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眉眼弯弯，捏了捏眼前人笔挺的鼻子：「原来不仅是个醋缸，还是个会记仇的醋缸。」 …………………………… 白翎哼着歌，背着书包，沐浴着众人羡慕的眼光，晃晃悠悠地走出刑侦组办公室的大门。 只有猿子坐在位置，难受地看着他渐渐行远的背影。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搭在猿子的肩膀上。 猿子下意识看过去，是泡芙。 泡芙轻声道：「没事，过几天他就回来了。」 猿子怔愣了一下，勉强牵了牵嘴角：「你看出来了。」 「只是大概的猜测。」泡芙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猜测而已，他会回来的。」 猿子呢喃道：「真的吗？」 如果白翎真的能回来，为什么他心里那么慌，那么闷。 泡芙没有回答，事实上，她只是为了安慰猿子才这么说的，她心里也闷得慌。 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时间能让他们慢慢消化情绪。 泡芙和猿子各自喝了口水，又继续迈开急匆匆的脚步。 …………………………… 林羽正在会议室跟大伙分析罗通和方蓝心的去向，就收到了罗拉的信息。 罗拉：来一趟我这里。 林羽：「你们继续，阿斓主持会议，我去去就回。」 ……………………………… 法医室。 「研究的结果出来了。」 罗拉将手上薄薄的a4纸递给林羽。 林羽眼神好，还没接过来，他就已经看到了大概的结果。 瞬间，轻飘飘的纸张仿佛有千斤重。 「经过当年尸体面部照片的大致还原，跟你给我的照片中白翎的脸骨，重合率在百分之九十五左右。」 如果白翎没有同卵双胞胎的兄弟姐妹，那当年孤儿院捞上来的尸体，是白翎的概率就跟他们的脸骨匹配率一样高。 罗拉的声音艰涩：「我记得包包是独生子。」 「而且白翎是男的，为什么当年会鑑定出是女尸？」 林羽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又有点懦弱，他心中其实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但还是明知故问。 「白翎是双性人，从照片上来看，至少我们知道，他的性别认知应该更偏向女性，虽然不是百分百准确，但照片里的他，第二特徵大概率也是女性。」 第145页 罗拉能理解他的心情，就连她，在第一次看到结果的时候，也是立马着手第二次检查，期望第二次能改变结果。 林羽深吸了一口气，掏出手机：通知跟着包包的人，立马把包包带回局里。 对方也很焦急：头儿，刚刚我们把包包跟丢了。 林羽：怎么回事！？ 对方：包包一出行动局门口，就上了辆车，一开始回了家，隔了差不多两小时后，又乘车离开，之后就开始试图甩开我们，你打电话来的前一秒，我刚想打电话给你，我们跟丢了人。 林羽：顺着蛛丝马迹，立刻追踪。 对方：是，头儿。 林羽挂断电话，泡芙就敲了敲门。 她开门进来：「头儿，有人来找，是方冰怡。」 方冰怡，当年那个国际班里唯一没参与霸凌宋时鱼的人。 但她已经半定居在o国了，怎么会突然回来，这会c国和o国应该都没什么节假日才对。 林羽跟着泡芙边走边道：「有说什么事情吗？」 泡芙：「没，不过斓哥已经先在招待她了。」 …………………………… 林羽到的时候，央斓刚好放了一杯水在方冰怡面前。 林羽在央斓旁边坐下：「方小姐，你好，我是刑侦组的组长，林羽。」 方冰怡伸出手与林羽握了一下：「你好。」 林羽：「方小姐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方冰怡握着水杯，摩挲了一下水杯才道：「我，我想问问，宋时鱼的案子，进展怎么样了。」 央斓：「你们不是建了个群？方小姐应该对这件案子的进度如何是有大致了解的，能被你们知道的，你应该都知道了，方小姐有什么事情，还是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方冰怡喝了口热水：「白翎是不是在你们这上班。」 「嗯。」 「那我建议你们还是让他暂时休息一阵子吧。」 林羽眉头微微动了动：「为什么？」 方冰怡：「这几次案子我确实都了解过了，凡是成为案子兇手的，基本都是当年欺负宋时鱼欺负得最凶的。」 当年有五个人是欺负宋时鱼的领头人，罗通就不用说了，宋时鱼会被霸凌，他就是导火索。 剩下的四人，分别是胡伟，李勛辉，方蓝心。 「还有白翎。」 方冰怡放下手中的水杯：「我们现在还有倖存者，难保宋时鱼不会策划第五个案子，那下一个兇手，我大胆猜测，很有可能就是他。」 办公室一时之间有点安静。 最后，林羽打破了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他不当年在你们班不是待不长吗？」 「在我们学校确实待不长。但也有小半个学期吧。」 想欺负宋时鱼，这点时间也绰绰有余了，再加上白翎和方蓝心那伙人那时候走得很近，即使后来转学了，要是有空，白翎还是会来找方蓝心他们玩。 不过在方冰怡看来，他们关系也没多好，白翎每次来都不会在假期，她基本上是翘课来的，就为了能抓弄宋时鱼。 方冰怡：「你们应该都知道，白翎家世很好，但其实他从小并没有当上所谓的小公主或者小王子生活。」 因为白翎是双性人，还是一个自我性别为女的双性人。 这其实没什么，但坏就坏在，白翎的父亲极其重男轻女。 更糟糕的是，他被检查出弱精症，白夫人能怀上白翎，也是吃过了很大一番苦头的。 说到这里，方冰怡讽刺道：「一个老封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总而言之，白翎的父亲带着白翎里里外外仔细地检查了一番，结果发现白翎那根传宗接代的东西确实是能用的。 之后，白翎从小就被他当男孩养。 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白翎的第二特徵越来越偏向女性，虽然白父确定了白翎的命根子还是能用，但为了防止白翎往女性方向走。 白父採用了各种高压政策，但可能是触底反弹。 随着白翎逐渐形成自己的自主意识，才发现他的性别认知其实是女性。 从此，白家天天鸡犬不宁。 白翎的性格也渐渐地越来越偏激，越来越恶劣，方冰怡跟他本来算青梅竹马，但后来也渐行渐远了。 因为白翎的五官很符合他父亲的要求，虽然脸小，但一眼看去，会觉得这是个男性。 所以，他一直想往国外跑，想去动脸。 第八十三章 器官交易案（十八） 其实关于白家的事情，方冰怡都不应该知道的，白家对这方面的事情捂得严严实实。 但因为方母跟白母是闺蜜，而且方冰怡小时候经常去白翎家玩，时间长了，总能不小心听到了一些他们的事情。 方冰怡：「反正很多年前，太久我也记不清时间了，可能是我们高中那会还是高中毕业那会，反正差不多时间，他终于如愿以偿去了一趟国外，准备动脸。」 结果去了一趟国外，回来脸是没有大的改动，但他的性别认知方面却出现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突然同意按照他父亲的要求，以一名男性的身份生活成长。 性格听说也越来越好了，不再偏激恶劣，后来甚至成长为一个堪称优秀的人，在他们圈子里其实挺有名的。 第146页 他父亲除了对他的职业不满意之外，其他方面还是很引以为傲的。 只是方冰怡那时候已经去o国留学，毕业后也一直在o国发展，后面也就没有跟白翎重新接触的机会。 「白翎发生改变的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他当初霸凌宋时鱼的事情也是事实。」 宋时鱼大概率是不会放过他的。 央斓：「你这次回来应该不是特地来告诉我们这些，当个协助办案的好公民的吧。」 方冰怡被戳穿了心思也泰然自若：「是。这次回来，我最主要的目的是见见宋时鱼，我不觉得我当年对不起她，我当时不过是明哲保身罢了。」 说着，方冰怡拿起桌上的水杯，将半杯水一饮而尽。 「这些年，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当年的事情，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我放不下。」 不论她当年的对错，她就想看看当年那个女孩。 其实也不知道见到她要说些什么，或许她并不想跟自己说话，或许也早已忘记了自己这个老同学。 但方冰怡就是想见见她，这或许是她们能见面的最后机会了。 央斓也并不觉得方冰怡做错了什么，她当年也只是个孩子，而宋时鱼只是她的一个不太熟悉的转班同学。 她没有能力，也没有义务去为宋时鱼得罪其他人。 方冰怡最后离开的时候，诚挚地拜託他们，如果有机会，让她和宋时鱼见上一面。 这件事情林羽他们也没办法保证，只能说尽量。 …………………………… 林羽将罗拉的检测报告递给央斓后，走到了央斓平时最爱待的窗边，无声地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一抹白色慢悠悠地飞过来，落在林羽的鼻子上，林羽拿下来看了一眼，是蒲公英。 行动局面前的花坛种了一小片蒲公英，那是白翎亲手种下的。 当初白翎软磨硬泡，又出动了钞能力，出资给花坛搞重新规划，最后弄得花坛管理员没办法，无奈只能扒拉出小角落的一块地方让他随便玩。 那块地其实有点背阳，并不是特别好，但人家花坛管理员也难办啊，花坛是公共场合，他们得做好规划的。 白翎倒是不介意，乐呵呵地同意了，大家都以为那块地最后估计得常年光秃秃的了，没想到，竟然真的被白翎种出来一片蒲公英。 林羽看着手上的蒲公英絮，想起白翎当初指着蒲公英乐呵呵地跟林羽说——头儿，它们跟我可真像啊。 林羽那时候没能理解白翎真正的意思，现在，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央斓走了过来，捏走那点絮絮：「远方才是它最后的归宿。」 他轻轻吹了一口气，蒲公英絮随风渐渐飘远。 林羽：「你是不是早就有怀疑了。」 央斓伸手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一半一半吧，只是觉得他有点不对劲，但他真正的身份也是出乎我意料的。」 林羽：「什么时候怀疑的？」 「他跟余哲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不对劲。」 不过那时候央斓也没有多想，但后面阿茗跟白翎的冲突，当年蒂育中学国际班的事情，让他觉得白翎十分不对劲，不过也没把他跟那些案子联繫起来。 真正觉得他有问题还是因为最近的意 事情，以及李勛辉被劫走。 最近白翎经常生病，以前路都不愿意多走两步，现在几乎每中午都回家。 「可能是因为之前就觉得他不对劲，当初李勛辉的事情一出来，我脑海里第一个闪现的人其实就是白翎。」 或者现在应该说，宋时鱼。 央斓将窗户关小，挡住夜晚的寒风，从后面揽住林羽，下巴搁靠在林羽的肩膀上，像只大猫。 「你其实在更早之前，就已经有怀疑了，是不是。」 林羽有一下没一下的捻着央斓的发尾：「嗯。他跟我请假去他看他姥姥那天，就是罗琳弄走李丽的时候。」 不过林羽同样没猜到白翎的真实身份。 央斓：「12年前，q大最负盛名的天才医学生，果然不负这份盛名。」 科技不发达的年代，就能将宋时鱼改造成白翎的模样，还能将宋时鱼在外表上完完全全改造成个男性。 这份成绩，就算是有些有一定经验的医生都达不到。 在医学方面，许谦堪称多才多艺了。 林羽嘆了一口气，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 「这两人在自己的领域里，都是个顶个的天才。」 ………………………………… 林羽亲自带队，去白翎，不，应该说是宋时鱼家里进行搜查。 结果，搜出了大量用空了的针管和空药瓶。 经罗拉检验，这些药品一部分是变性手术后需要吃的药品。 一部分是以燃烧生命为代价的药品，里面含有大量兴奋剂相关成分。 他们还发现了，宋时鱼在明澜江那里有栋江郊别墅。 林羽立即带人前往，从里面发现了大量关于这四个案件的一些资料。 他们发现了宋时鱼曾经黑进过xx酒店，就是第一个案子第一个受害者方俊摔重伤的酒店。 她在方俊在酒店摔伤那晚，连接进过酒店的监控。 他们还发现了一间地下实验室，里面放着各种仪器，通过搜查，初步确定，这应该就是许谦用来进行医学活动的地方。 第147页 林羽：「这里应该才是宋时鱼和许谦这些年真正的据点。」 他们在这里还搜出来大量心理学书籍。 同时，他们在宋时鱼的书房里还发现了她这些年发展自己力量的一些存档文件。 地下实验室里甚至还有宋时鱼这些年的病歷。 所以宋时鱼当初谎称中午回去吃饭，实则是她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每天需要靠许谦留下的药剂才能撑住。 之前中午老是拒绝出去晒太阳，也是因为他的身体不能照射到太强的紫外线。 上次林羽其实已经感受到她膝盖有问题了，整个像是大了一圈。 现在看来，或许是许谦给她做了增高手术，动了膝盖，现在膝盖出了问题。 为了，宋时鱼变性手术做得匆忙又彻底。 连声带都努力往真正白翎的声音方向靠，又不给自己足够的恢復期就匆匆回去白家。 这些年再加上各种各样的併发症，她又坚持靠吃大量药物压住所有病痛，没有好好治疗，她的身体早已经垮了。 央斓从宋时鱼书房的保险箱里拿出了一份病歷单：「她的身体底子在没做变性手术前就已经没了。」 林羽接过来，大概看了一眼。 他手中的病歷往下凹，皱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原状。 宋时鱼变性手术前，生｜殖｜ 器相关器官已经丧失百分之九十的功能，下｜体毁损程度达百分之七十，日常排泄都很麻烦，鑑定为一级残疾。 胸｜部也曾经受过严重伤害，甚至因此发生了病变。 左眼视网膜曾经脱落，虽然后面通过治疗能重新视物，但视力也没办法恢復如初。 右眼球破裂，虽然后面也修復了，但视力大不如前。 即使通过后来许谦的不懈努力，视力有所提升，但终究还是无法恢復原状。 林羽沉默良久，突然回头对央斓笑了笑：「这案子要不就这样吧，我们不查了。」 林羽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这句话，央斓看了看他，眨了眨眼。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不查的话，陈老头子头上的帽子估计就保不住了，到时候得回家抱着陈姨痛哭流涕，陈姨得烦死他。」 林羽笑了，道：「那还是查吧，不然陈叔得被陈姨扫地出门，睡大街。」 央斓像猫一样，舒展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 「真可惜，还想着你不查了，等你头上的帽子也被摘了，正好，去我那小破饭馆当厨子，圆一下你儿时青涩的梦想。」 林羽：「就你那还是小破饭馆啊？包……他们听了一人得一口唾沫唾弃死你。而且你就不怕我给你干倒闭了？」 央斓摊了摊手：「无所谓，反正就是为你开的，你想怎么折腾都行，倒闭了也不怕，你老公我依然有钱养你。」 …………………………… 回行动局的路上。 林羽忙着开车，央斓一直在调台，想放点新闻听听。 广播里字正腔圆的女播音声响起。 「今天上午，相关部门接到匿名举报白氏集团的相关资料……」 「财务总监宋芳于上午被相关部门带走……证据确凿……」 「下午，董事长白霆被传唤……目前还无法知晓是什么人举报……白氏股票大跌……」 第八十四章 器官交易案（十九） 山湖村，罗通家客厅。 为了不被村民发现他们住在这里，罗通白天不出去，晚上就拉紧窗帘。 方蓝心嘴唇发白地躺在地上，她已经快一天一夜没进食了。 罗通倒是管她的死活，但也只是让她维持基本的生命体徵罢了。 罗通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杯中的茶水。 但其实仔细看，他茶杯里的茶水已经见底了。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让人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突然，客厅的灯灭了，方蓝心勐地睁大了双眼。 而罗通的眼里则是迸发出了神经质般的兴奋。 罗通精准地抓住黑暗中靠近他的手，正要开口，对方一个反拧，他脖子一痛，失去了意识。 而方蓝心也早已经软绵绵地被另一个架着，往楼下大门走。 早已经等在楼下的车，接到人之后，立马扬长而去。 ……………………………… 刑侦组会议室。 此时的会议室一片沉寂。 这次去宋时鱼家里搜查出来的东西已经被整理成书面资料，就放在桌上。 出于私心，宋时鱼书房保险箱里的病歷单，林羽没有拿出来，报告上也只一句话概括——遭受严重校园霸凌，造成不可逆转伤害。 但搜出来的其他东西，也够大家知道宋时鱼当初的遭遇有多么的糟糕了。 泡芙捂着嘴，无声地流泪。 猿子眼圈微微发红，拳头放在桌下，下意识地握紧。 晓钦面前的桌子上已经放了很多纸团，手上还在擤着鼻涕。 阿茗早就以去洗手间为由，先避了出去。 其他平时跟白翎或者说宋时鱼玩得好的同事，此时也纷纷脸色不是很好看。 「砰——」 余哲站起来，扶起倒地的椅子，丢下一句：「我去抽根烟。」 便匆匆走了出去。 林羽见大家情绪都不太好，想了想道：「会议延迟十分钟，十分钟后，希望大家能将心情收拾好，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找到包……宋……找到包包。」 第148页 说完，林羽拿着许谦给宋时鱼的一些诊断报告去法医室找罗拉。 央斓也随之跟了上去。 ……………………… 法医室。 「叩叩叩——」 「进。」 林羽一进来就发现罗拉眼周微微发红。 他体贴地装作没看到，将手里的东西递给罗拉：「罗拉，你看看这些诊断报告，包包……包包是不是，是不是……」 林羽始终说不出最后几个字，还是央斓替他说了出来：「是不是时日不多了。」 罗拉伸手接过，面上还是挺淡定的，就是手里的纸张有点微微的颤动。 罗拉仔细地看了看诊断报告，眼圈迅速红了起来 「嗯。按照这上面的各种指标和报告出具的日期来看，包……」 「她现在估计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具体情况我觉得可以问问许谦，他可能会更清楚，光看这个，我的推测并不会太精准。 ………………………………… 十分钟后。 林羽他们回到会议室的时候，人已经都到齐了，除了余哲还一脸沉郁之外，其他人都已经大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了。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林羽开门见山：「我们现在最主要的任务是找到包包，其次，找到方蓝心和罗通。」 如果他们现在还没落入宋时鱼手里的话。 余哲深吸了一口气，掩去脸上的沉郁：「方蓝心和罗通，我们猜测他们可能已经被……被带走了。」 在他们的分析和追踪下，这次他们找到了山湖村附近，在村口的小树林里找到了被树叶和树枝掩盖的机车。 他们立马进入山湖村搜索，最后在罗通家里发现的，只有敞开的大门，以及装着李颂歌肾脏的箱子。 可惜里面的干冰早已蒸发，方蓝心对肾脏的处理细节和时间也不够，肾脏已经失去了活性。 但不论是方蓝心还是罗通都已经不在那里。 余哲：「我们发现泡茶的水壶里，水还是温凉的，估计他们前脚离开，我们后脚就到了。」 终究是慢了一步。 央斓：「估计已经先一步被宋时鱼带走了。」 要不然方蓝心逃命也要带走的东西不可能被留在罗通家里。 林羽：「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包包。」 虽然不能准确知道宋时鱼带走这些人的原因，但带了这五个人，她不可能走太远。 晓钦：「说不定他们连c市都没有出。」 林羽：「这是很有可能的。余哲，你觉得以你对她的了解，她会带着这四个人去哪，去干什么。」 余哲张了张嘴，但喉咙深处的苦涩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对时鱼哪能有什么了解。」 林羽决定不揭人家伤疤了，从善如流地开始他自己的分析。 倒是余哲一个人坐那魂不守舍的发呆，呆着呆着，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问道：「c市有什么地方，既能看到白天的海，又能看到晚上的海吗？」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有什么地方能这么神奇。 晓钦第一时间掏出他的手机，他记得他曾经好像看过这么一个地方，智能检索之后，还真被他找到了。 「c市有个叫夜昼海的地方。」 说是如果天气和各方面的条件都合适的时候，会在海面上出现一道分界线，一边是暗的，一边是亮的，如同黑夜与白昼，也因此得名——夜昼海。 但这种奇观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可能得好几年才会出现一次，最近一次出现是在10年前。 余哲：「她曾经说过，她想看看白天和黑夜的海。」 那时候余哲假期结束要走，去跟她告别的时候，约定好回来就陪她去看看。 只是，最后终究还是失约了。 如果说余哲对宋时鱼有什么了解能帮助到这次案子，可能就只有这么一点留在余哲心中多年的贫瘠念想了。 林羽：「包包知道夜昼海这个地方吗？」 「我记得我之前有把这个推过给包包，你们等等，我翻一下聊天记录。」 包包之前可是他上网冲浪的好搭子。 不行，不能想，一想又要哭了。 晓钦翻了半天，终于从他跟宋时鱼一年前的聊天记录里翻到了这条分享记录。 「你们看，真有，所以她应该是知道有这个地方的。」 林羽：「行，我会派人注意这个地方。」 猿子：「但这只是包包以前感兴趣的东西，她现在还会感兴趣吗？」 或者说，经过现实十几年的磋磨，一门心思全在復仇上的她，现在还记得这些吗？ 央斓：「虽然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去这里，但我觉得她会记得。」 而且夜昼海有个港口，宋时鱼如果想走水路，这里也是一个选择。 晓钦：「确实，她记忆力老好了。」 宋时鱼刚来那会听到他想要一份xx cp的周边，那对cp实火，周边基本秒没，价钱也高。 结果隔年晓钦生日就收到了来自她送的周边，当时抢了一年多都没抢到的晓钦激动地狂亲了她几大口。 包包嫌弃他嫌弃得要死。 现在想想，晓钦不由得脸爆红，包包要是个男生，那就当作是兄弟间的玩闹了，但她是个女生，那他当时不是在耍流氓嘛！？ 第149页 猿子看他连头皮都是红了，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干嘛？你发烧了？」 晓钦连忙摇头，去办公室的冰箱里拿了点冰块，用布包住，顶在自己头上，要不然他得原地爆炸。 …………………………… 黎明。 天还没亮，昏暗的房间里，「铃铃铃——」。 林羽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勐地睁开了眼。 一接电话，对方语速很快，几乎没有停顿：林组，夜昼海刚刚有一大一小两辆船停靠宋时鱼带人登上了游船对方人多势众我们已经发消息回局里请求支援了。 …………………………… 林羽他们赶到的时候，局里给他们安排的船刚好准备就绪。 留守在岸边的人员上前：「林组，我们的人没拦住他们登船。已经有人先去追了」 他们一开始看到几辆车往这边行驶的时候，就已经感觉不对劲，立马想上前盘查。 谁知道一辆卡车，一辆面包车里面全是人，他们一上前，对方的人就上来拦住他们。 宋时鱼和其他五个人在这些人的帮助下，顺利登船。 船离开港口没多久，这些人就如潮水般退去。 留守人员：「他们训练有素，看着像是僱佣团。」 不过他们也不是吃素的，以少敌多，再加上后面局里派来的增援堪堪赶到，他们留下了两个活口。 林羽：「行，之后再说。」 说完，林羽带人迅速登船。 ……………………… 林羽工作了这么些年，其他没学会，各种技能学了一堆。 不能说样样精通吧，但有些技能确实天生点亮了天赋点，比如开船。 所以，这次由他亲自开船。 央斓在一边通过自己的观察和其他同事传递来的消息给他当活导航。 两人配合默契，很快超过了其他同事的船，迅速向远方快速移动的小黑点追去。 逐渐拉近了双方的距离。 第八十五章 器官交易案（完） 宋时鱼拿着望远镜，看着后方的船离他们越来越近。 她用英语跟驾驶员道：「他们快追上来了，你们可以看时机离开了。」 驾驶员是个中年外国大汉，他听到宋时鱼的话，反倒被激起了斗志，用英语回道：「他们绝对追不上来，我开船的时候，他们还是个胚胎，你们c国人太没有挑战精神了。」 宋时鱼嗤笑了一声：「c国人远比你们想像中聪明厉害，赶快滚，目的地到了，别耽误了我的事情。」 外国壮汉本来就不是好人，在国外也是过着舔刀尖的生活，这会他朝着宋时鱼走过来，气势汹汹。 宋时鱼不紧不慢地掏出qiang，将qiang口对准他：「我们这叫有勇有谋，不像你们，如同脑子还没进化的野蛮人。」 对方立马怂了，双手作投降状：「嘿，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 宋时鱼眼神冷冽：「滚。」 对方灰熘熘地乘着小船跑了。 宋时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对对方说：「看紧那个外国佬，别让他搞么蛾子。」 「好的，老闆。」 宋时鱼本来想挂电话，结果对方连忙出声：「等等！老闆，我能不能对你说句话。」 宋时鱼：「废话少说。」 「好，好，老闆，谢谢你。还有，再见。」 对方的尾音有点哽咽。 宋时鱼无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回，直接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她掏出喇叭，对着林羽的方向道：「头儿，别靠近了，我这两艘船上，上百斤炸药，全是定时的，不想被殃及池鱼的话，现在就停下吧。」 林羽熄了火，将船停好，也拿起喇叭道：「包包。」 只有两个字。 宋时鱼：「我不是白翎。」 林羽：「我知道，你是行动局刑侦组的天才信息员，包包。」 林羽喊完，对方迟迟没有回应。 林羽拿起望远镜看了一眼，宋时鱼正靠在船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罗通和方蓝心五人正躺在她那条大船后面挂着的小船上，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无法动弹。 「滋滋——」船上的喊话器突然响起，接着传出了晓钦哭天喊地的大嗓门。 「包包！你跟我一起追的那对cp还没be呢，你快回来跟我继续追啊，呜呜——以后你叫我小青我再也不纠正你了，再也不在你的茶缸里加调料了，呜呜——」 「……」 宋时鱼：「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那对cp蒸煮塌房了，只是他们瞒得好，你没发现而已，他们早就be了。」 晓钦的哭声更大了。 忽然，他好像被捂着嘴拖开了，林羽听到他挣扎的声音，接着，阿茗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艰涩。 「对不起。」 泡芙和猿子同林羽一样，只叫了一声包包。 宋时鱼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偶像，你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吗？」 央斓拿起喇叭：「你的心理学天赋，也没那么差。」 宋时鱼：「想听偶像你一句夸奖，真不容易。」 宋时鱼往旁边看了一眼，又道：「头儿，别让他们悄悄靠近了，炸药只剩下20秒，你们来不及了。」 周围悄悄靠近的船只停了下来，等着上级发号施令。 第150页 林羽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喇叭冷静道：「往后退。」 宋时鱼看着后退的船只，拿起喇叭道：「余哲，我的人生与你无关，你不必背着它负重前行。」 余哲拿着喊话器的手紧了紧，他喉咙一痛，抿紧了嘴，喉咙滚动。 最后开口只低声喊了一句：「时鱼。」 鲜血不受控地从他嘴角留了下来。 他声音再低，还是通过喊话器传了出来，宋时鱼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有回应，只是最后说了一句：「后会无期。」 说完，她手上的喇叭脱手而出，滚入海里，与此同时，「嘭嘭——嘭嘭——嘭嘭——」。 连续的爆炸声在海上响起，不绝于耳。 方蓝心生命的最后时刻，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一声虚弱的唿喊。 她听到罗通说：「小鱼鱼。」 林羽看着被分为白天和黑夜的海面，他们在白昼这边，绑着罗通他们的船处于黑夜，而宋时鱼恰好处于分界线上。 林羽不由得想，上天这算不算终于眷顾了宋时鱼一次。 也不知道她来不来得及看上一眼。 ………………………… 长达十分钟的海上爆炸，宋时鱼他们尸骨无存。 这场爆炸也吸引了很多记者前来报导。 一时之间，网络上全是相关报导。 社会对校园霸凌，及家庭暴力的关注度又攀上了一个高阶。 蒂育中学的关注度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峰，好在经过记者和大众的调查。 发现蒂育中学五年前换了校长，管理层也经过了一轮汰换，学校名字也在新校长的推动下，由蒂育中学改成育人中学。 由于国际班的特殊性，这里确实是蒂育中学校园霸凌的高发地。 真正想要孩子好，有权有势的家长也不愿意送孩子来到学校后，进入这样一个班级。 反正由于种种原因，五年前新校长来到这个学校之后，就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番改革，完全取消了国际班这个制度。 也加强了校园霸凌方面的管制，所有老师每年也会固定进行这方面的培训，处分开除一切不作为的老师。 学生也会组织相关讲座。 旨在杜绝一切校园霸凌。 让学子们在学校度过他们该正常度过的求学生涯。 这次舆论爆发后，蒂育中学，或许现在应该叫育人中学，在官网发布了一条视频。 视频里，新校长携同全校老师，为曾经就读他们学校，遭受到霸凌的所有学生公开道歉。 并接受社会大众今后对他们教学管理的监督。 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林羽率队处理好这场爆炸之后，终于在临近中午的时候顶着大太阳返航。 一上岸，就看到方冰怡撑着伞站在岸边，身边是行动局其他同事里里外外忙碌的身影。 为了不妨碍到其他人，她找了个角落站着。 看到林羽，她点了点头，并没有上前，只是往他身后望了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林羽能看到她转身瞬间眼中的失落。 ………………………… 林羽办公室。 林羽正写着报告，央斓拿着几本书进来，放入书架。 央斓：「报告还没写完？」 林羽：「快了。」 距离宋时鱼海上自爆已经过去几天时间。 这次连锁案件牵扯重大，影响十分恶劣，上级十分重视。 从林羽处理完现场后，局里就一直催着他交报告。 再不写好，陈局能提着四十米大刀来找他。 林羽看着央斓整理书籍的背影：「真不要给你搞个办公室？」 从央斓来的第一天开始，就说了要给他安排个办公室，结果央斓一直说不急，后面案子多，就一直耽搁下来了。 央斓转身过来，严肃认真又带着一丝委屈道：「你是不是嫌我占地方了？」 林羽最受不了他这样：「不是不是，就问问，你想在哪在哪，想在我这直接住下也行。」 央斓摸着下巴：「emmm，你这办公室我们两人用确实挤了点，要不把我那间办公室跟你的打通，这样正好。」 刚好上次说要给他安排的办公室就在林羽办公室隔壁。 央斓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我这就去跟老头子说，装修的钱我来出。」 说着，自顾自走了出去，完全不给林羽反对的余地。 林羽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他望向窗外，嘴角弯了弯。 其实也还不错，就看某人能不能过陈局那关的。 林羽已经能想像到陈局会如何一边暴躁跳脚，一边答应央斓的要求了。 陈局别看他嘴上老是损央斓。 其实从小到大，包括陈楷，就是陈局的亲儿子在内。 他们三个人里，陈局最疼的人不是陈楷，也不是他时时夸赞的林羽，而是央斓。 尤其是央家父母双双去世之后。 搞得陈楷没少吃醋，陈局也因此练就了一身端水本领，虽然他本人拒不承认。 陈局曾经私下跟林羽说过，在央斓身上，他时不时总能看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央父曾经说过，陈局是苦着长大的，后来遇到了陈姨，遇到了他们，性子才渐渐改变的。 第151页 …………………… 办公室装修开始的时候，央斓也迎来了他在行动局的第一次领奖。 这是关于这次案件的颁奖仪式，是他们刑侦组集体的获奖。 当天，林羽和央斓不仅获得集体奖，也获得了个人的，泡芙和猿子他们的肩上也基本都加了槓。 在最后集体合照的前，阿茗离开了一会，回来的时候，晓钦和猿子还紧张地小动作不断，上台前老挡在阿茗前面。 林羽扶了扶额，要他说，陈局和其他领导早一眼就看出来了，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阻止罢了。 林羽也是知道领导不会真追究，所以一开始才同意他们的做法。 毕竟法理无情，他们得恪守，但人有情，他们能变通。 最后，阿茗站在林羽旁边。 大合照定格。 第八十六章 正文完 央斓的办公室最后还是没有跟林羽的完全打通，而是将中间的墙壁改成了透明的推拉门。 将门推开的时候，其实也跟打通无异了。 用央斓的话来讲就是，如果他和林羽哪天吵架了，这还能给彼此一个冷静的空间。 为此，他还在推拉门那里加了一扇大型的百叶窗，平时百叶窗会被收起来。 虽然他不认为他和林羽需要这些，但为了显得他善解人意，他还是全部都弄了。 只是没想到，装修好的第二天，这些东西就要派上用场了。 但…… 林羽看着百叶窗上缠着的细链子，链子上挂着一个精緻的小锁。 「你确定这百叶窗是你心甘情愿挂上去的？」 央斓不吭声，摸摸了鼻子，无声地凑了上去，帮林羽轻缓地揉腰。 林羽拍开他的手，伸手到他面前道：「钥匙。」 央斓装傻：「什么钥匙？」 林羽：「百叶窗。」 央斓无形的狗耳朵瞬间耷拉下来，赶紧道：「不气不气，我下次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用那些姿势了，时间和次数我也……」 林羽连忙捂住他的嘴，气急败坏道：「门没锁！」 央斓乖乖点头，眨巴眨巴他的眼睛，手下揉按的动作没停，显得十分听话乖巧，一点也没有昨晚那个大流氓的影子。 ………………… 午后，会议室。 林羽的腰已经不痛了，但他现在头痛。 看着面前的宣传海报，他觉得十分刺眼。 「对于这次文艺汇演的照片，大家有什么好建议？」 大家低着头都不吭声，像上课时，生怕自己被老师点名的学生。 林羽：「去年是谁……」 林羽想，自己这记性真是太差了，刚刚居然一时没想起去年是谁负责的照片。 这会倒是想起来了，就是心里堵的慌。 晓钦举手：「去年是我……我和包包负责的。」 他们两平时鬼点子最多，一般这种活动都是他俩负责的。 今年大家都被案子拖着，分身乏术，林羽甚至忘了这回事，也没提前让他们负责这件事。 林羽：「那今年就大家一起想吧。」 然而，大家的兴致都不高，连轴转了几个月，他们只想好好休息，睡一觉。 林羽拍了拍手：「明天就要交照片了，今天得定下来，大家辛苦一点，这次汇演结束，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情，原先该放的假期大家可以轮流放。」 大傢伙这才微微活跃了起来。 晓钦想起了什么，他拿出手机翻了翻，翻出了他和包包的聊天记录。 「这是去年我和包包想的，今年想拍一张水果人照片。」 就是每个人都穿上水果服装，扮演一种水果。 说着说着，晓钦眼圈又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会议室气氛一时有点沉闷。 最后，林羽拍板，就拍水果人照片。 刚才还挑剔的大家，这会全票通过。 泡芙提出来了一个现实的问题：「明天就要拍了，衣服怎么办？我们这么多人呢。」 央斓：「我来搞定。」 ……………………… 文艺汇演上，他们的照片获得了创意第一名，今年还给颁发了奖状。 汇演第二天，他们组集体请假，只留下了几个值班人员。 ……………………… c市关押基地。 许谦正在收拾自己，他已经被通知，明天他得上刑场了。 「许谦，有人找。」 许谦被带到探望室，猿子正在里面等他。 猿子：「好久不见。」 他掏出手机，给许谦打开了一场直播。 这场直播开在一处公墓。 猿子：「头儿说，让你送送包包，也算包包为你提前送行。你先看着，结束后我再来拿手机。」 这是林羽特地向局里申请的，否则猿子今天这手机是带不进来的。 猿子说完，交代了旁边的看守人员几句，就离开了。 ………………………… 灵水公墓。 林羽率着刑侦组众人，正在在一座墓碑前，墓碑上贴着两张照片。 一张是宋时鱼中学时期的证件照，一张是宋时鱼进了刑侦组后拍的照片。 这是晓钦强烈要求的，众人商量后也同意了。 墓碑前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参加文艺汇演的，一张是颁奖仪式上的大合照，还有一套旧制服，无数的鲜花。 第152页 林羽蹲下来，拿着手帕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 「包包，水果人的照片后面，我们把你的名字也印上去了，今天带的这张照片，小青也把你p上去了。」 「就是有点对不住，颁奖仪式上的合照，我没争取到把你的名字印在后面。」 「不过阿茗拍照的时候穿了你的制服，也算是你参加了。」 「我这个领导做得不称职，你一点遗体我都没给你拾回来，不过小青说这样也好，这样你回来了，还能住得宽敞点。」 「还有，要跟你再说一句抱歉，这么晚才给你举办今天的仪式。」 为了给包包选一块风水宝地，又因为她尸骨无存，大伙还得想办法怎么弄衣冠冢，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林羽讲完，每人都上前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 反倒是平时话最多的晓钦，这会抱着墓碑哭得惊天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泡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努力挤出一丝笑意：「包包，头儿和斓哥，还有我们大家，给你报仇了。」 宋时鱼触犯了法律，他们必须得抓，但现在人死已如灯灭。 曾经的那个包包仍然是跟他们共事已久，出生入死的伙伴。 当年那个班级，有几个人虽然被林羽他们从宋时鱼的刀下救了下来。 除了那个极愿教教主的儿子进了关押基地，林羽他们也让其他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第一个案子里倖存下来了三人，一个是画家，他这些没少买qiang手，也没少抄别人的作品。 被央斓他们收集证据，直接在网上匿名曝光。 现在已经身败名裂，以后别想从事艺术工作了。 一个吸食dp，林羽直接一个电话举报，在会所直接被当场捕获。 陈局亲自开口，他家里用钱用权，找各种理由都没把他弄出去。 昨天林羽还拿到他不光吸，还卖的证据，这辈子他别想出来了。 还有两个这些年做生意手脚不干净，都涉嫌经济犯罪，也已经被举报，前两天已经被抓了。 李勛辉案子里倖存下来的林洲因为强迫未成年，也进去了。 陈浩博早年收受家属贿赂，篡改病歷，违规使用医疗器械的事情也被翻了出来。 再加上他的心理诊所也有问题，被央斓直接公开怼了一顿。 现在不仅要面对牢狱之灾，以后即使出来，在心理学界也别想混下去了。 从宋时鱼手下救下这些人，是林羽他们穿上制服时应该担负的责任。 但不代表恶人就能逃过他们应受的惩罚。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阿茗走了过去，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三个字：「对不起。」 林羽拍了拍他颤动的肩膀。 林羽知道，就算所有人包括宋时鱼本人都跟阿茗说一句——这不是他的错。 阿茗这辈子估计都还是无法释怀，只有时间能沖淡他心上的痕迹。 不过…… 林羽看着始终站在墓碑前无言的余哲，在心理嘆了口气。 这才是这辈子都可能把自己困在死胡同里的人。 …………………… 送别仪式弄得差不多了，林羽看到一棵大树后藏着的人影，于是招唿大伙收拾东西回去。 晓钦本来已经平復下去的情绪，在离开的时候又爆发了，哭得手脚发软。 还是在大家七手八脚的搀扶下，才慢慢地走出墓园。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树后的人影才走了出来。 他走到墓碑前，将一束花和几盘水果一一拿出来摆好。 他看着墓碑上的照片，低声叫了句：「姐。」 午后，墓园里十分寂静，除了昆虫的鸣叫之外，只有墓碑前这个年轻男孩微带哽咽的絮叨声。 一声声，述说着对已故之人的思念。 此后，宋时鱼墓碑前的鲜花从未枯败。 …………………………… 方冰怡离开c国前，得知林羽他们给宋时鱼弄了一块墓，临行前还是来了一趟。 只是来了之后，发现有人跟她想一块去了。 听到脚步声，李颂歌转身看了方冰怡一眼，又一眼不发地转了回去。 在被多次下达病危通知书后，李颂歌还是坚强地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她就被告知了两件事情，一件就是她的手受到重创，这辈子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了。 而且她只剩下一颗肾脏，身体底子也已经彻底被摧毁，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往后免不了成为一个药罐子。 这件事情李颂歌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老实说，她还能活着反倒出乎她的意料。 还有一件事，就是宋时鱼海上自爆的事情。 所以在打听到宋时鱼的墓地所在地之后，她不顾家人医生的劝阻，来到了灵水公墓。 方冰怡和李颂歌一左一右，都只静静地看着墓碑，谁都没有开口。 最后，在方冰怡要走的时候，李颂歌还是开了口：「以后还回来吗？」 方冰怡：「不了。」 李颂歌：「我很后悔。」 方冰怡脚步没停：「这世界上，有些事情是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的。」 方冰怡已经离开很久了。 李颂歌僵立在墓碑前，随着微风传出的，只有不真切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