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与狗，我越过越有》 第1页 《丧尸与狗，我越过越有》作者：怅江月【完结】 文案 楚凉，一个每天希望世界毁灭的英专小透明。 某天一觉睡醒，这世界真的毁灭了！ 带着存在感超低buff的楚凉： 呵，the 苟king of the world 必是 me！ 谁知道病毒大爆发后， 丧尸竟然还会保留生前的执念！ 说好的一键格式化呢：） 本想安安静静待在家里，平平淡淡苟到救援到来，谁能想到—— 一大早起来，开门就看见乌泱泱一大堆丧尸被赶在家门口…… 为什么边牧丧尸化了以后，把执念点在了牧丧尸上！ 楚凉自掐人中: 「王辰安，求求你，管管你家王德福吧……」 疲惫，沧桑，扭曲，阴暗爬行。 对面的英俊丧尸，和边牧同步动了动僵硬的脑袋， 缓缓转了转眼珠子， 伸出青灰色的手——摸了摸楚凉屁股。 哦， 他保留的执念不可描述。 楚凉悽惨一笑： 「还能咋滴，凑合过吧。」 #今天也是养狗丧尸的一天呢# 【有群像】 内容标籤： 现代架空 成长 萌宠 主角：楚凉，王辰安 ┃ 配角：王德福，老三，老四 ┃ 其它：末世打怪成长强强微群像 一句话简介：末世小透明致力拯救可爱修勾 立意：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苟过末世 第1章 深夜，公交车司机看着站台无人，一脚油门想要唿啸而过。眼看要错过站台停靠，站在后门等着下车的楚凉不得已，只能出声高喊：「师傅，麻烦停一下，我得下车。」 没关系，小透明楚凉习惯了这个待遇。 他从公交车上下来，刺骨的寒风冻得人一哆嗦。不过刚刚还无人的站台，突然多了个牵着边牧飞奔而来的男生。 天寒料峭的，狗的舌头都不愿意伸出来了。不过这边牧个头挺大，毛髮柔顺又漂亮，一看就是被人精心餵养着的。 楚凉高兴得挥了挥手，这男生正是他的大学上铺舍友，王辰安。楚凉和王辰安都是j大的学生，不过专业不同。j大英语系招生不多，男生就更是凤毛麟角，最后宿舍安排下来，就多出了楚凉这么一个独苗苗，学校就干脆把各家专业多出来的那么一两个，拼拼凑凑成了又一家。王辰安寝室当时刚好三缺一，就这么把英专的楚凉给等了进来。 机缘巧合，现在是两人一狗，一家三口。 「下次这么晚，你就别带着王德福出来接我了，小心你俩一起感冒。」楚凉嘱咐道。 王辰安耸了耸肩：「刚好出来活动活动，你是知道的，王德福一天不撒个3小时欢，回头家都能给你拆了。我看他就是只哈士奇！」 楚凉看着眼前的人，剑眉星目，看两三年了，还是不得不感嘆一句废话，帅哥遛狗都帅啊。 大边牧似乎听懂了主人在说他的坏话，回头瞪了一眼，一张狗脸都不愉快了。 这里是大学城，时值一月末，往日里热闹非凡的夜市，此刻已经冷冷清清，路上行人都寥寥无几，刚好适合带大狗子出来熘达熘达。虽然大学的各个专业放寒假的时间并不统一，但大多学子已经开始休假。而大学城里的商贩多是外地人，更是想回老家好好过个年。因此校内虽然还有些学生，但大学城内外，却都已经安静了下来。 「春节你要是愿意，就在我这儿过也行。」王辰安一边走一边说着，他个子高大，说话声在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两人并肩顺着路边走着，他倒是把楚凉衬托得单薄了几分。 「我没事，留校住宿舍也很方便的，」楚凉笑了笑，「倒是你，你什么时候带着王德福回家？」 王辰安扯了扯牵引绳，制止了狗子想要去亲近另一只陌生的小狗：「我还想打两天游戏，回家就打不了了。」王辰安爸妈都是大忙人，因此放了假，倒也没催促儿子尽快回家，反而随便他在外面玩着。不过到了年三十，总归还是要回去一家团聚的。 两人说说笑笑，嘴边哈出的白气逐渐散进空气中，消失在远处的居民楼里。 「还是家里暖和。」楚凉一到家，便脱去了厚厚的外套，露出了略有些泛棕的头髮，「这鬼天气，外头真冷。」 正说着，他外套中的电话响了。 「餵你好，楚老师，你今天来给我儿子上课了没有？他这傢伙，都睡了！」 询问的正是楚凉兼职工作的一位主顾——三公里外一位家长，为自己英语考三十分的儿子，特地花钱在附近j大找了一位英语系的高材生，也就是楚凉，上门一对一辅导儿子。 「来了，」楚凉哭笑不得，「我刚走呢，我进门还和您打招唿了，您没瞧见我么？」 「哦，瞧我这老煳涂！」家长一拍脑门，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嗨，这楚老师，真是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怎么的，特别低调，用自己儿子的话来说，就是存在感太低了，搞得他总是下意识忽略了人家，真对不住人家老师，下次来，正是新年里，说什么也得给这孩子发个红包。 「哈哈哈哈……」门口的人抱着狗笑成了一团，看着楚凉打完电话，「楚凉，你是怎么做到，老是让人家忽略你的？」 第2页 楚凉耸耸肩：「秘密。」 王辰安给边牧擦干净了四只脚，这才放狗进了屋，自己凑到了楚凉身边，一起坐在沙发上瘫着。 vx宿舍群里响了一声，两人打开，正是文人老三，赵奕昕在舞文弄墨呢。他是学汉语言文学的，就是本地人，不过在另一个区。人早早回了自己家，说是要提前备战春节贺年简讯，争取艷压群芳、一鸣惊人。 「我嫌三十的鞭炮声太吵，初一的恭贺声太多，特此……」 「赵奕昕，你搁这返璞归真了？以前的那些文绉绉的古诗词呢？」王辰安看着宿舍群里赵奕昕发的话，打趣道。 「你不懂，」赵奕昕擦擦眼泪，「我信念崩塌了，从此，我走上了粗鲁的大白话一键转发道路，我祝你一步登天二佛出世三魂出窍……」 他特地「引经据典」给学妹提前准备的新年贺岁词，被可爱的小学妹指出是网络伪作。不但暴露了自己的学业水平，还在的学妹面前出了丑，小赵整个人不好了。 赵奕昕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小心翼翼地切了私聊：「凉凉还没回家呢？」 王辰安看了眼楚凉，微微背过身，回了个点头表情包，又简单回復了一句：「没，不过在我这儿住着呢。你俩放心。」 躺了一会，楚凉感觉自己舒服了许多，不过喉咙还是有些痒痒的，估计是来迴路上有些冻着了，似乎要感冒。他给自己沖了包板蓝根，招唿着王辰安：「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打两把游戏？」 「好咧。」王辰安把身上的狗子推了下去。狗子也不介意，摇摇尾巴，就冲着楚凉奔了去，疯狂蹭楚凉的大腿。小黑眼睛瞪得格外大，那小眼神往柜子上面疯狂暗示：哥，我饿了。 楚凉真不敢随便餵这有名有姓的成员，王德福。它在王家父母那里，伙食条件太好了，胖乎乎的，当初王辰安特地把它从家里接了出来，就是为了方便自己餵食给这孩子减肥。学校里又不让养狗，他就大手一挥，在学校附近买下了一套房子。j大查寝不严，于是宿舍四人就沾了狗子的光，隔三差五就在王辰安的房子里疯玩。 楚凉寒假没回家做兼职，也就和王辰安一起住在这小区里。 他狠下心扭过头，不看狗狗眼泪汪汪的小模样。 等王辰安出来，楚凉陪他打着游戏，顺带说了自己的打算：「你回去以后，我就回校了。不然这房子就我一个人，还怪孤单的。」 王辰安手一抖，直接死了，他放下手柄，忧伤地转头45°看向天空：「楚凉，你跟我说，你怕孤独？你要是怕孤独，我们三早就带你回家了！得了，门锁密码你都有，你就在这住着，也算帮我看看房子，出入兼职还方便些呢，没有门禁！别客气，不行你帮我写写毛概作业。那玩意怎么要写2000字那么多的，赵奕昕还要收我千字三百！」 楚凉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 再推辞，就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楚凉还真不怕孤独。大概名字带了个凉字，他也自带凉意，总是人群中存在感最低的小透明，他也乐得清闲。这两年寒假留校的学生，学校总是要把人聚起来，包饺子吃年夜饭拍照片做vx公众号，一大套流程走下来，真是让小透明难受。当然他也不愿意跟舍友们回家，人家大年三十团聚，自己这个外人插一脚进去算什么？就像他自己的亲生父母，自从两人都有了新家庭、新的孩子，自己也就是「外人」了。 左看右看，还真是留在王辰安房子里最舒服。 「那我就不客气了，」楚凉握住王辰安的手，「王哥，别说毛概了，就是毕业论文的英语翻译，也都归我，给您搞定！」 王辰安别别扭扭地小声嘀咕，一张帅脸上微微泛红：「叫，叫什么王哥……啧，都，都是兄弟……」 哎。楚凉有点被他给帅到了，忍不住心里忍不住感慨几句：你说王辰安这人，成绩好、家庭好，长得还又高又帅。最重要的是，人品还好，一路把自己这个小透明带成了宿舍的一份子，这人怎么能这么优秀？ 不过，眼看着小年夜快到了，王辰安不得不收拾东西，准备带狗回家了。 「你年货准备了吗？」临走前，王辰安看了看食材空空如也，只有自己放的一大堆饮料的冰箱，瞬间知道白问了：楚凉这就是啥也没准备啊！ 「没啊，」楚凉摇摇头，「快过年了，我家教那边都停了，过年七天我找了个附近三倍工资的服务员工作，还包吃呢！不需要我准备啥了。」 「那怎么行？」王辰安恨铁不成钢，但一想到楚凉窘迫的经济，他眼珠子一转，立刻想到了另一个藉口，「我的房子，那怎么着也得有点年味，气氛组必须到位啊！」 拗不过王辰安，楚凉只得穿好衣服，准备下楼一起去超市置办些东西。王辰安说的也有道理，自己既然住了人家的房子，好歹得给人家把卫生做做，门口对联贴贴，营造一些新年氛围。 「你就别去了，」王辰安拦住想往外沖的王德福，把这大狗子塞进楚凉的怀里，「我是说，你俩都别去了。我快去快回。」 楚凉之前轻微的喉咙痛，还是发展成了重感冒，这两天瓮声瓮气的，在家休息了两天才好一些。王辰安想着楚凉之后还要出去打工，就不想让楚凉跟着自己再跑了。 楚凉还想跟着出去付帐，王辰安已经抓起车钥匙，把门迅速关了起来，就连王德福，都没能抓住冲出去的机会。 第3页 「算啦，别气了。」楚凉摸了摸气得呜呜咽咽的狗子，唿噜唿噜毛，「等会我带你下去熘熘行不行？」 这两天，学生走得就更多了，大学城里为数不多坚持的商户，也逐渐关了门准备回家过年。附近只剩三四公里外的一两家商业体，包含着超市和饭店，热热闹闹地营业着，接待着周围的居民。 王辰安要去的超市正在其中。他简单列了个清单，对联倒是无关紧要的。楚凉身体不算特别好，文文弱弱的，看上去都打不过中文系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赵奕昕。他总得给人买点好的，多吃才能壮壮的！牛奶、鸡蛋、鸡鸭鱼肉、坚果、糕点……反正阿姨们买什么年货，王辰安就跟着往购物车里放，不管楚凉能不能吃，主打一个应有尽有，气氛十分火热。 就是火热得有些过头了，以至于前面人群中，似乎有顾客因为买东西大打出手，王辰安只听见有不少人大声尖叫，紧接着就看见无数购物车调转了方向，冲着自己撞了过来。 「我去！」王辰安见势不妙，放弃了继续深入零食区，一个原地大转弯，沖向远处的结帐处，「誓死捍卫楚小凉的伙食啊啊啊啊！」 第2章 楚凉因为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零食。因此，放弃了零食区，王辰安也没什么觉得好可惜的。结帐排队的人不少，但是好在自助收银机那里还空了一两个机器，王辰安立刻冲过去，占了个位置开始结帐。 陆陆续续的，身边有不少超市工作人员，逆着人流挤了进去，大概是想解决刚刚发生的冲突。王辰安没多想，可是耳边尖叫声却越来越大，再一抬头，竟然有三三两两的、身上带着血迹的人沖了出来，惊魂未定地呆愣在原地，紧接着似乎反应了过来，一边叫一边跑出了超市。 「我去，这是咋了？」王辰安喃喃自语。他瞬间想起来楚凉抓着他们看的一本国外电影，大概就是超市跳水打骨折卖商品，引来众多客人，结果管理不善，发生了哄抢零元购，死伤无数。男主角心爱的人死在了哄抢中，于是他在次年超市折扣活动时，开始了自己。噗噗噗，可血腥了。 作为一个富二代，王辰安还是很惜命的。 钱还在，人没了。这是他不能忍受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成为那些影视剧里，因为好奇挤进去看而丢了性命的清澈又愚蠢的男大的。 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王辰安不安地抬头，里面的人群越来越吵闹了。 「这是怎么了？」一个超市的员工，对着对讲机喊了半天，也不见里面的同事回应。他正好借着王辰安结帐的机器撑一下身体，打算把脚下的旱冰鞋脱下来，挤进人群里，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看到身边人工结帐通道，已经有不少人放弃了购物直接离去，王辰安牙一咬，把檯面上的东西统统扫进了购物车，接着豪气地打开了钱包，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往这员工手里一塞，「兄弟，你们这里实在不对劲，我先撤了！多的算是我的维修费！」 「哎哎哎！」员工傻了眼，捏着红钞票，顾不得脱鞋了，就想拦着王辰安，虽然这一沓得有个万把，足够付清这一车东西了，但是这不符合规定啊！ 力拔山兮气盖世！ 只听「唿哈」一声，王辰安双腿蹬地，双手发力，硬生生把一辆塞满年货的购物车撞开了栏杆，接着不顾身后员工的唿喊，推着购物车向着停车场狂奔而去。 感谢平时热爱锻鍊增肌的自己，感谢遛王德福练出的一身力气！ 等到这小员工追到停车场，留给他的，只有破破烂烂的面包车留下的尾气了。 对，王辰安开的是辆面包车。 没办法，豪车太高调，他一开，宿舍里的兄弟们都坐得毕恭毕敬，尤其是小透明楚凉，在豪车里都快长蘑菇了。想了想，王辰安干脆换了辆二手破面包车，拉的人又多，地方还大，四人一狗想咋蹦跶咋蹦跶，还方便能给各家系里、社团里拉拉货。 此时此刻，他更是感谢面包车的大容量——座椅一放，他直接把购物车都塞进去了。 这一幕在追出来的小员工看来，更是无耻至极。他两眼一黑，再次试图联繫上级：「喂喂喂，有人偷了购物车……」 对讲机的声音，这次终于响起，而且就在身后。 同事们追出来了？太好了！小员工激动地回头…… 王辰安顾不得限速了。 看着后视镜里，突然从超市中涌出来的一大波满脸鲜血的人血，他立刻油门勐勐踩起来！好在超市就在大学城外，城里的人走得都差不多了，因此回小区的路上也没什么车辆，人流量很少。 一路火花带闪电，不过七、八分钟，面包车就横冲直撞地回到了老小区。 「滴滴！」 楚凉正在给王德福解决一些臭臭的东西，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见是王辰安的面包车，堵在了路中间，王辰安正冲着自己拼命挥手，示意自己上车。 「走，找你爸去。」扯了扯牵引绳，楚凉拉着不情不愿的狗子，准备上车。刚开后门打算把狗塞进去，就吓了一跳：「你把人家购物车怎么都抢回来了？」 我知道年货要抢，没听说购物车也要抢啊！ 「好傢伙，别提了。」王辰安摇摇头，「超市出事了。容我缓缓，到家和你细说。不，马上看新闻吧，新闻应该会提到。」 第4页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远远的警笛声、救护车声传来，似乎还不止一辆。 楚凉伸出手，安抚地拍了拍后头呜呜咽咽拱着购物车的大狗子：「没事，没事。」警察们都到了，应该出不了什么大纰漏吧。 到底是两个年轻大小伙，力气大。哪怕王辰安的房子买在老小区顶楼六楼，两个人也轻松把一辆装得满满的购物车给抬了上去。 当然啦，也少不了大狗子的帮忙，人家可是用鼻子给购物车託了一路的底呢！ 把东西收拾进了房子，王辰安喝了杯水，这才心有余悸地讲起来刚刚超市发生的事：「我猜里面肯定打起来了。」 砰！ 砰砰！ 远远的，似乎有什么声音传来，王辰安和楚凉面面相觑。 「这大白天，谁家放窜天猴啊，还没到年关呢。」楚凉嘟哝了一声，就打算去关上窗户。 「不像……」王辰安怔怔地放下了水杯，「我感觉像是枪声。」 王家父母的生意遍布全国不少国家，假期里，王辰安也会跟着他们四处奔波，在一些不禁枪的国家，王辰安听过这种类似的声音。 「看看热搜。」楚凉打开了手机，「同城附近的应该都有说吧？这开麦山超市啥活动力度啊，都能搞成这场面？」 #春节购物狂欢日# #冬季是传染病多发季# #哥哥好帅# #新剧燃# …… #丧尸# 楚凉刚打算点进最后一个新出现的热搜，就发现已经被河蟹了。 没关系，他熟练地换了个关键词搜索了一下。 #丧失# 这口口的世界啊，终将被我们击败！ 不过这一词条底下的讨论还不多，大多是调侃的。楚凉再看看附近，竟然还真被他刷新出一条还未和谐的视频片段。 拍摄者和王辰安一样，都在开麦山里购物呢，只不过他更爱凑热闹些，举着手机往前：「咋的了咋的了？」 地上有两个人在扭打，小个子女生虽然看着娇弱，但竟然压住了一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张嘴就要往他脸上啃咬。男生惨叫着，翻滚着挣脱，血流了一脸，以至于他站了起来，又因为看不清眼前的路，再次被扑倒。 「我的妈，多大仇啊，」拍摄者还在啧啧称奇，「这是把人往死里咬啊，快，来个人拉开来啊！这真要出人命了！」 超市负责人匆匆赶来，试图拉开两人，可是很快，他也被那姑娘咬到了手。 「啊！这里有人咬死人了！」更远处，又是一阵骚乱。 拍摄者举起手机试图拉近，可惜没有成功。 「该不会是狂犬病吧？我靠，我可没钱打疫苗，不看热闹了，兄弟姐妹们，我先撤了啊！」 视频一阵摇晃，接着便结束了。 王辰安一脸凝重地从阳台回来：「我父母的电话打不通了。」 「别担心，」楚凉试图安慰对方，「也许是他们都在忙。等会再打了试试看。不行你明天也就回去了，总能看见他们。」 王辰安点点头，摸了摸狗头。楚凉想把视频给王辰安看，没想到眨眼的功夫，居然也不见了。他私聊了那个博主，也没得到回覆。其他热搜都歌舞昇平，没提到什么突发的事情。 宿舍群里，赵奕昕还在迎风洒泪，祭奠他那死去的文学和爱情。一切都静悄悄的，似乎并没有出什么大事。就连本地电视台，也没有插播任何只言片语，依旧安安稳稳地放着那些过时的电视剧。大概超市那里问题不大，已经解决了？ 大多数人一般到这里，多半就躺下了。但楚凉不是大多数人，他是个丧尸片重度爱好者，阅片无数，虽然不相信现实里会发生这种事，但看到那条视频的他，还是打算多屯点食物，君不见，多少丧尸片里的角色都是忽视了上天的提醒，最后下场悽惨。就当是为了过年嘛！ 再说，不提别的，前几年可有一场大型的冬季传染病，不少地方都封禁了，楚凉当时在高中，被封在学校里，可没少馋得抓心挠肺的。这次还是不能仗着自己去酒楼打工就大意了，还是自己多准备点好。 那超市不敢再去了，干脆就去大学城内的便利店遛遛吧。还好那便利店老闆是本地人，一年到头也不走，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着店门。 于是楚凉拍了拍王辰安：「走吧，我们再出去一趟，我看这一购物车，拆了外包装也没多少。」王辰安自然乐意。 顺带的，楚凉还关心了一下群里的两位舍友。 「我不用再囤货了，」面对楚凉的提醒，赵奕昕录了段视频，他打开了家里三个大冰柜，展示着丰厚的家底，「看看，这，就是爷家的实力。你以为我每年过年怎么胖的？就这么说吧，以我妈的实力，我们一家三口足不出户，能活三个月不是问题。如果三个月后，我们还控制不住这个病毒，那我觉得直接重新开局吧。」 三人在群里聊了不少，也不见老四吭声。 「老四啊，听说追爱去了，哪里还有空搭理我们弟兄。」赵奕昕酸熘熘地说，「等再开学，没准单身狗就剩我们了。」 汪！王德福得意地声明，他可不是单身狗，他有女朋友呢！虽然就是最近女朋友有点冷淡，可能好久没见。 两人把小便利店扫荡了一半，提了整整四大袋东西，这才心满意足地牵着王德福往回走。 第5页 王德福依旧分担着这个家庭的重担——背上扛着几听可乐。 天色渐晚，两人一狗急匆匆朝家里走去，只是到了岔路口，王德福突然停住了，对着岔路口，就小声嗷呜了起来，一副警惕的模样。 楚凉望去，岔路尽头是一对小情侣，正难捨难分地抱在一起。也不知是哪个专业的，过年了还不回家。 王辰安瞟了一眼，拿脚掂了掂狗子的屁股：「行了，别看了！这有啥好看的，你又不能谈恋爱了，快回家。」 嗷汪？王德福歪了歪脑袋。 #拆弹专家王辰安#，它，不懂。 第3章 「别贫嘴了，」楚凉往前走着，回头招唿一人一狗，「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王辰安笑了：「你这专业学的，都快被赵奕昕那傢伙带偏去中文系了。下一句是什么来着？我不记得了，我就记得一句先帝创业为半而中道崩殂了。」 这句可不太吉利啊。 似是人类似是野兽的吼叫声从身后响起。 两人一起回头，就看见岔路口尽头处那对亲得难分难捨的情侣，竟然追了过来。 「我去，我不就看了一两眼，也没破坏他们的氛围，没必要吼着追上来打我吧？」王辰安难以置信，看向楚凉，「这演的难道是霸道的戏码不？」 顾不得寻思哪来的吼声，楚凉和王德福已经无情地跑出三米远了：「你话太密了，自己挨揍吧！」 好傢伙！还不是同林鸟呢，大难临头就各自飞了，真是白疼这两狗崽子了。王辰安赶紧迈开大长腿，轻松地追上了一人一狗。 天太冷了，他们可没兴趣被这对情侣追上，留在原地掰扯点什么。 很快，两人一狗便在最后一处路口彻底甩开了这对奇奇怪怪的小情侣，顺利回到了六楼。 大学城内的居民楼大多老旧，很多原住民都搬了出去，把房子留着租住给了大学生或是教职工。因此，过年时，楼里也空空荡荡的，没几户留着。 当年王辰安当时购买时，特地挑选的是离学校最近的小区。挑选了半天，最后买的是一套老居民小区里的六楼住宅。三室一厅虽然不大，但是上面还附赠了一个小阁楼，足够一个男大学生带着大狗生活，顺便经常招待他的舍友们了。几个人都是年轻的大小伙子，还有只需要减肥锻鍊的胖狗，自然不介意爬爬六层楼了。 外面虽然破旧了些，但是里头装修很是不错。王辰安特地重新设计了一番，大二上学期装修了小半年，才住进来的。 「我来收拾，你去休息吧，明天你还得赶你那私人飞机呢。」楚凉说笑着，把四个大袋子和购物车放到了一起，「这车改天我帮你还给人家超市。」 王辰安摆摆手：「嗨，我不累。我帮你一起收拾收拾。家里这些东西放哪里，我更清楚些。」 王辰安的购物车里多是各种年货，但是便利店里搜刮的这四大袋子，就丰富了很多。除了吃的，生活日用品两个人也顺手拿了些，主要是家里用的也差不多了，刚好补充些。 忙碌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一下。 「好了，都收拾完了，去洗澡睡吧，王德福都打唿了。」角落里，大边牧已经趴在了地上，靠着油汀唿唿大睡，倒是会享受。 「哎，怎么群里这么多消息？」王辰安惊讶地打开手机，紧接着就发现刷屏了的信息。 「老大啊！凉凉啊！老四啊！丧尸啊！末日啦！吃人啊！白瞎了我卷绩点了啊！」 「喂，就我在吗？你们还安全吗？都被啃了吗？天啊，报个信啊，我害怕！我的现当代文学还打算开学沖一冲第一呢！」 …… 「跟学妹告白被拒绝了呢，她说我没文化。」 「毁灭吧，这个币世界。」 从发癫到崩溃，论赵奕昕社死的一生。 「什么丧尸？」楚凉心中一惊，赶紧找到了自己放在一边充电的手机——好傢伙，这次vb直接崩溃了，楚凉反覆刷新几次都进不去，干脆退了出去，切换到别的社交软体。 #专家称此次病毒为狂犬病毒变种# 话题是一个多小时前热度上来的，正好是两人出去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话题下，不少博主上传了自己拍摄到的视频，与电影中丧尸袭击人的感觉还挺像。不过很快便有保安或者警察蜀黍拿着防爆护具把人按在地上，不一会便控制好绑上了束缚带，塞进了救护车中，乌拉乌拉地拖走了。 只是楚凉敏锐地发现，视频里，或多或少的，都有见义勇为后被抓伤咬破的人，擦着伤口站在人群中，因为怕麻烦，没有跟着救护车一起离开。 打开电视台，果然，这次本地电视台紧急插播了新闻，大概就是说各地陆续出现了一些疑似狂犬病的烈性病毒，请市民朋友外出走亲访友时做好防护，注意安全，如有发病，抓紧时间去医院就诊。另外，专家正在研究此类病毒中，估计疫苗很快就能问世。 「好傢伙……」王辰安也逛完了，心情复杂地咂咂嘴，又把手机递给了楚凉，「事情好像是有些不对，我爸妈刚给我发了消息，让我明天不要回家了，关紧家门，和前几年的冠状病毒来袭时一样，宅过这个春节。他们会想办法来接我们。」 说罢，王辰安拍了拍楚凉的肩膀：「你也别出去打工了，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第6页 楚凉又不是傻子。 不但不是，他看过的丧尸电影，可能是整个大学城里人最多的。这是他唯一的兴趣爱好了，毕竟丧尸电影大多不用带脑子，还都是英语，一边看一边翻译翻译字幕组，还能赚点零花钱，提高点专业水平。就连王辰安他们，也因为一个宿舍的关系，跟着他看了不少。 楚凉总结的， 【丧尸世界守则第一条：不要随随便便给你的队友打电话。】 多少电影里，主角团苟得好好的，一个电话过来，铃声响彻云霄，然后就赢来了game over。 这一点，赵奕昕就做得很好。孺子可教，楚凉深感欣慰，赶紧打字回復了这位精神状态看起来已经有些不正常的朋友。 「我俩都还活着。什么情况？不是说这是狂犬病毒吗？」 「视频一下？」 赵奕昕回復得很快，过了几秒，大概是猜测楚凉已经调好了音量，不等回復，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兄弟，你俩吃的够不？不够赶紧想办法来我家，你们知道的，我家存货丰富。」赵奕昕压低了声音，「我们大学城那里太冷清了，也算是安全。你俩可能没亲眼看到，但凡像我一样亲眼看到，你就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病毒了。」 他盘腿坐在自己的卧室床上，本来看起来挺放松的。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几乎变成了气音：「挂电话，我给你们拍一段视频。」 窗帘拉开了一角，手机小心翼翼地探了出去，胆战心惊地拍了一段。 赵奕昕家在隔壁区，正好处于旅游中心最繁华的地带。这两年疫情解封，来旅游的人数更是翻了个倍，不少人特地用春节，带了一家老小来玩。此时马路对过的一栋游客商业中心面前，竟然严严实实守了一堆特警，荷枪实弹，商业中心大门被人从外关上，里面的玻璃上，依稀还能看见一些血迹。 谢谢赵奕昕靠稿费新换的手机，放大到50倍，依然清晰可见。 又打上了电话，赵奕昕迫不及待地问：「你瞅瞅，这架势像是就是个狂犬病？」 王辰安郑重点头：「我瞅着不像，像里面有绑架人质的。」 「谁跟你岔警匪片了！」赵奕昕很是愤怒，「平时凉凉的薰陶你是一点不听啊！」 只要没死到临头，404宿舍就是要坚定地皮一下。 「说正事，」楚凉深唿吸，「赵奕昕，如果商场那里……你家能抗住不？你爸妈那里……」 【丧尸世界守则第二条：从到丧尸，帮助父母多学习。】 「这你放心，」赵奕昕眼睛又亮了起来，「我家防盗门槓槓滴，我刚正给我爸妈下了些凉凉你说不错的丧尸片，他俩坐在客厅里看着呢。」感谢春节，感谢屯年货的习惯，感谢爸妈。 三人默契地假装都没看见赵奕昕之前发的告白失败的话。 不过眼下，还有个大问题，宿舍的老四，怎么始终联繫不上呢？他不是本市人，是隔壁的，家里条件也还不错，按理说不至于一回家就断网失联吧？ 千唿万唤始出来，深夜十一点，楚凉和王辰安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刷着社交媒体上的消息，就看见老四齐家终于在群里哆哆嗦嗦地发言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 一个定位弹了出来。 「好消息：好兄弟，我们永远在一起！」 王辰安瞪大眼睛：「你怎么还在学校里？」 「不提了，」老四发来了一段语音，哇哇大哭，「坏消息就是：我就是想回来给妹子一个惊喜，陪她玩几天，哪里晓得被困在学校里了！」 「困？」楚凉忍不住问道，「现在学校里应该人很少，被传染的……应给更少。你不至于被困住吧？」 齐家捧着手机，愁眉苦脸，他也没想到自己点那么背呢：「一言难尽，我在保安室里，保安已经……我拼死一搏把他推出去了，好不容易翻箱倒柜找到我手机型号的电源线充上电，这才联繫上你们。」 「南门门卫？那不是离我们很近，狂奔起来5分钟你就能到。」 「北门。」 …… j大名气一般，但是贼大，足足有三千多亩，南门和北门之间，直线距离就有三公里，平时学子们经常调侃，南门卖水果的大姨和北门超市里摊饼的大叔分手，就是不想搞异地恋。这平时就是生命难以承受之远了，如今这种情况，齐家更是心如死灰。 「如果中间感染者不多的话……」 「多，我眼前就有一个保安大叔，三个施工大哥。」 ……这话没法唠了。 「那你那学妹还好吗？」楚凉干脆关心起了其他留校的同学。 「没事的，」齐家眉飞色舞，「她在宿舍里安全着呢，我刚好之前给她买了很多吃的，撑一段时间应该问题不大。」 【丧尸世界守则第三条：不要逞英雄。】 得知齐家那边保安室门锁完好，里头还有大叔留下来的一些食物，王辰安放了心，立刻翻脸无情终止聊天：「那你报警吧，我们要睡觉了。」 「楚凉，我害怕，今晚我们睡一张床吧？」 第4章 「你害怕的话，可以抱着王德福，他比我战斗力还高一些。」 楚凉冷酷无情地拒绝了。 年轻人就是心大，天塌下来，依然能够唿唿大睡。 第7页 楚凉醒的时候，隔壁已经大打出手了。 没办法，人类知道避险，狗狗可不知道。王德福只觉得，美好的清晨，需要去外头释放一年自己。 想当年，就是隔离时间，它也是独享一个大院子的土豪小狗，何至于在这里和两个人类挤在鸽子笼中。 王辰安为了哄王德福在家里上厕所，那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软硬皆施。这外头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虽然这一带人不多，但是谁敢贸贸然带着大狗出去？ 「王德福！我知道你听得懂，你不要不识好歹……这样，我今天当成羊给你牧，行不行？」 客厅里，王辰安还在试图和王德福谈判。 边牧小狗就是聪明，歪了歪头，最后不情不愿地，走进了卫生间。 楚凉一看，餐桌上已经有了一份简单的早餐。 王辰安没来得及，也没心情做啥，就简单煮了点饺子等楚凉一起吃。 「谢了，」相处了三年，楚凉也不过多客气，坐了下来，翻了翻手机，「有什么新进展不？」 「没有，」王辰安嘆了口气，「还是昨天的说法。」 不过白天要方便多了，因为寒假的缘故，夜晚的大学城路灯不多，看得模模煳煳。现在白天，他们可以清清楚楚地看清楚外头的情况。 王辰安从储藏间翻出了一个得有二十年歷史的望远镜，那还是前任房主留下来的。楚凉当初帮忙他收拾时，特意整理了起来，没捨得扔，打算哪天有机会还还给出国的房主，毕竟也算是童年的回忆。那时的一丝善念，倒是给现在的他们也留了点好处。 楚凉和王辰安一前一后上了阁楼，就连王德福上完了厕所也挤了过来，唿哧唿哧的，毛茸茸的身体蹭在两人身边，还挺暖和。 楚凉的手机不行，还是四五年前的老款式了，干点什么都卡。王辰安把望远镜给了他，自己拿着最新款手机，学着之前赵奕昕的样子，打开摄像，放大当成望远镜看了起来。 不看倒好，一看，楚凉出了一身冷汗—— 昨晚在岔路口遇见的那对亲嘴的暴躁小情侣，当时哪里是在亲嘴！ 只见两人脸上满是血迹，女孩更惨，一个鼻子已经不见了，露出了两个黑漆漆的洞。两人时而分散，时而汇合，游荡在几条小路中，偶尔有一丝风吹草动，便敏锐地抬头，睁着可怕的眼睛，四处张望。 以两人身上伤的程度，楚凉和王辰安再怎么都没办法说服自己，这就是个狂犬病:真的怎么看怎么都是丧尸嘛！ 虽然听上去丧尸很不科学。 王辰安也看见了这对情侣，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原来昨天……那我明白了，估计他们后来双双转化成了丧尸，所以来追我们了。」 也许是刚变成丧尸没经验，也许是他们运气好，反正最后没和这对小情侣狭路相逢，安全回了家。 「看来这座大学城也不算完全的安全堡垒了。」楚凉很是遗憾。 王辰安捶胸顿足。 后悔啊！ 眼下这个情况，他的钱，就是一堆废纸。 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得把花光所有的钱，把整个屋子堆满吃的。 两人又看了一圈，大学城里静悄悄的，便利店在居民楼背面，看不到里头的情况。 两人便下了阁楼，盘点起了家里的物资。 托王辰安的福，好歹还算屯了点货在家里。要是王辰安早走几天，以楚凉的性子，那是啥也不会买，饿到极点只能出去和情侣丧尸搏斗了。 这些食物看起来多，拆了包装，两个成年男性，算了算，也就够一周左右的口粮，还是按五分饱算的。 好在家里其他生活物资在便利店补充了一波，暂时不缺。 「水电煤气网，这几样东西一时之间都还没断，但是我建议我们要提前备好水，随时做好停水的可能性。而且随着病毒发展，这水能不能喝，也不好说。」楚凉从家里翻出了几个大桶，「我们可以先煮一些水备着。」 「这你看的电影最多，你是专家，听你的。」王辰安还在翻找着什么，半晌，往地上一坐，不敢直视狗子的眼睛，「那个，凉……我好像，没备好王德福的狗粮啊！」 谁能想到这个，他几个月前囤货时就特地算好了，这里狗粮吃完了，也就差不多寒假回老家了，哪里会想到这样的突发情况。 「呜呜？」王德福听到自己的名字，竖起耳朵，又哐当哐当开始拿爪子拨弄自己的铁饭碗，「呜呜！」 饿饿，要吃早饭！ 这就让人有点绝望了。 楚凉拿出笔记本，面无表情地把「五分饱食谱」槓掉，写上了「生命体徵维持餐」。 得，从牙缝里再抠出来些给小狗子吧！ 末世来临，虽然影视剧里的宠物猫猫狗狗都被戏称为储备粮，可自己养了才能明白，不到万不得已，谁能狠下心真把自己当成家人的伙伴吃了。 眼下，楚凉觉得，事情还没到山穷水尽的那一步。最主要的是，楚凉对自己国家的政府很有信心。 一人分了一小半饺子给王德福，这才终于停止了边牧「哐当哐当」的魔音灌脑，取而代之的，是快活的吧唧声。 捧着碗里惨兮兮的五个饺子，当零食都能吃三四十个饺子的王辰安悲从中来:「要不，我们还是趁外头丧尸不多，再出去搜集一波物资吧？」 第8页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 赵奕昕发起了一个视频会议聊天。 「怎么搞的跟网课一样？」王辰安接通了电话，一把揽过楚凉，「我俩打一个就行。」 不然楚凉那电话卡的，跟ppt定格动画似的。 「兄弟们，危！」赵奕昕愁眉苦脸，「我要是哪天丧尸化了，我遗产现在分配一下，我的那些手办归老四，我的书就归凉凉了，我冰箱里的那些肉骨头，就剁了给德福吃，还有我的欠债就辛苦老王了……」 …… 老四喜上眉梢。 楚凉微微一笑。 王辰安觉得不行。 德福没吃饱，听见骨头，又开始哐当哐当敲碗了。 说完了遗言，赵奕昕小心翼翼地拉开了窗帘。 一片恐怖的景象，就这么赤裸裸展现在眼前，无须放大50倍了，距离，已经很近了。 「商场二楼一处玻璃不知道为什么碎了，」赵奕昕述说着昨夜的战况，「《釜山行》还记得不？就是那样，那些所谓的疑似狂症患者前赴后继地，从二楼噼里啪啦跳下来，一跳下来就跑，特警一开始还想警告，扔□□，打麻醉枪，都没用，不行了，他们真的已经不是人类了。」 楚凉看着视频里一处处鲜血，能想像到昨夜的惊心动魄。 「警察蜀黍们边打边退，只打中身体没用，一定要爆头，后来有些警察都被感染转化了。警戒线直接形同虚设了。」赵奕昕声音低沉了些许，「后来，有些丧尸就突破到了我们居民区这里。我们家下面单元门坏了，有些丧尸直接进来了。昨晚，我真的以为我马上要死了。」 「怎么一夜之间传播的就这么厉害了？」老四张了张嘴，却也对病毒之类一无所知，「算了，那你现在还安全吗？」 「嘿嘿，后来我发现，人类丧尸化后的身体再勐，也勐不过我家的钢铁防盗门啊！」 赵奕昕语气一转，镜头跟着他颠吧颠吧地跑到了门口，只见他亲热地搂住了自家防盗大门:「感谢爹，感谢妈，换的防盗门太牛了！」 昨晚有个丧尸在外头拍了半天门，拍的手都骨折垂下去了，愣是没拍出一点痕迹。 「……」 你小子，白瞎了大家酝酿半天的情绪。 「那我觉得还是我第一个跪的可能性大一些。」老四惨澹一笑，镜头反转了一下——保安室的门把手卡巴卡巴地狂转，破破的铁门也微微震颤。 「这是怎么了？」楚凉忍不住插嘴问道。 老四生无可恋:「幸好我进来立刻反锁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外头是丧尸化的保安大叔在拧门。」 大家都惊讶了。 以他们浅薄的从影视剧小说里得来的观察总结，除非是异能智力系的丧尸，很少有丧尸会不横冲直撞，而是尝试拧门把手开门的。 如果是这样，那门口的防卫更要加强了。 大家不约而同又去反锁了一波门。 楚凉锁完门，往窗外看了一眼，又拿起望远镜看了看。 两个小黑点清晰了起来。 如果他没看错，那对丧尸小情侣，是抱在一起啃嘴呢吧？ 这才刚开始，难道丧尸就自相残杀了？ 不对，不像是在打架。 「楚凉，看什么呢？」王辰安把人拉了拉，「老四问你有没有什么守则了？」 楚凉定定地看了一会，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有。」 【丧尸世界守则第四条: 遇到保留了生前习惯的丧尸，记得躲着走。】 「别想《釜山行》了。我们的丧尸，更聪明，可能是加强版《请叫我英雄》。」 这病毒太奇葩了，感染以后丧尸化的人类，似乎还保留着生前的一些习惯。 赵奕昕一愣，迅速打开了电脑，把门口的监控调了出来。 果然，那个在门口孜孜不倦敲了一夜门的男人，衣服上印着的还是公司名称，是一位上门推销的保健品销售。难怪别的丧尸都已经熘达走了，他还在挨家挨户僵硬地敲门。 楚凉轻咳了一声:「那个，老四啊，你那外头三位施工大叔，应该不会开锁吧？」 老四已经团团转了:「学校里还有好多集训的体育生……天啊，我学妹不会有事吧？」 第5章 「你放心吧，丧尸不会啃他的，」王辰安嘿嘿一笑，「恋爱脑太臭了，下不了嘴。」 老四勃然大怒，刚想回嘴，看见王辰安身旁的楚凉，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悻悻地说:「你懂个屁。」 赵奕昕迎风洒泪:「你至少还有学妹能担心……」 老赵的学妹和老赵辩论赢了之后，已经神清气爽地把赵奕昕拉黑了:呸，银样镴枪头！ 保安室虽小，但是为了方便保安值夜班，隔成了两块地方，外面是门岗，玻璃窗多，透亮；内门进去却连个窗户都没有，也就是保安大叔自己放了张小床夜里眯眯觉的地方。 切到后台问了问学妹，学妹那里暂时还安全，不需要帮助。老四传递了情报，放了点心，自己也终究是怕死的。他哼哧哼哧走进了内门，把内屋里的柜子推过去堵住了门，又给大家展示了一下内屋里的快递。 北门的门卫大叔比较热心，有时候会帮学生和老师代收些快递放在屋子里。老四为了生存考虑，不得不满怀歉意，拆开了一部分，倒是找到了不少食物。 第9页 「我这算不算所谓的紧急避险？」老四举着手机，「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现在老四把内门柜子推了出去，抵在了外头门口，又一早就把外门窗帘都放了下来，防止外头的丧尸看到自己暴动起来。 「老四，」楚凉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开了口，「我觉得，你躲在内门里头，让丧尸看不见你就好，外头的窗帘，你不能全部都放下来。」 放下来似乎更保险，但是，却明晃晃地告诉别人。这里有人躲着。 【丧尸世界守则第五条:人心有时候比丧尸还可怕。】 老四一愣。 楚凉说的话确实有道理。 如今大学城里，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的。如果进来的是好人倒也没啥，多拆几个快递的事，可要是坏人盯上自己，食物又光了，自己就危险了。 老四在保安室找到的充电线和头都不是原装的，聊了一会，电量就告急了。大家于是挂了电话，各自安心呆在家中等待救援。 楚凉和王辰安开始默默储水。 坐下来等水烧开时，两人就刷刷手机。 舆论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各地信息四处飞。 但是好在正是年关，各家各户家里基本都有许多存货，食物问题倒是不大，还能互相友善地照顾一下。 政府反应速度也不慢，基本上社区已经开始行动起来，号召全民居家，速度快的，已经开始由物业牵头统计各家各户人数，方便后期配送物资。 楚凉虽然人一直透明，但是从小到大找工作的经歷让他特别会搜集信息。 在许许多多的帖子中，楚凉敏锐地发现，这场病毒爆发，到现在为止，似乎还没有任何流调出来。而这么多目击者的帖子，看起来也毫无规律。 但是目击者却越来越多。 这说明了什么？ 这场病毒，是四处爆发的，并且很可能是有潜伏期的。也许病毒就在空气里，有的人抗不过，就陆陆续续发病。那么即使全民居家，都难以稳住局面——毕竟总有人要在外运转物资，人群中只要有一个人发病…… 虽然和几年前的那一场极为相似，但是杀伤力却强太多了。 王辰安又问了问父母的情况，他父母正巧撤到了海岛上，一切都好，就是国外也无差别地爆发了这种病毒，一时之间，他们也无法过来接王辰安，出再多价钱，也没僱佣兵接单，真是急得团团转。 王家父母那里的网络不好，已经开始断断续续，王辰安劝了父母几句不用担心他，挂断电话，心情总算好一点。父母安全他就放心了。 「我们这儿有社区吗？」到了晚上，王辰安看见赵奕昕也在群里说他们那里社区也行动起来，在统计各家人数了。 「你问我？」咱俩谁是业主啊大哥？楚凉把年夜饭端上了桌，真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一起跨年。 王辰安摸摸鼻子，他这房住进来也就大半年，还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社区负责人，小区太老了，平时物业费都没见着有人来收。 说是年夜饭，但楚凉严格执行了生命体徵维持餐的规定，也就两人一狗各自多了一个鸡蛋，算是庆祝过年了。 边牧看着碗里的饭，倒是兴高采烈的，他吃腻了狗粮，巴不得换点别的口味。 王辰安迅速吃完一抹嘴，把锅碗瓢盆洗干净，就披着毯子躺到了沙发上，紧紧地夹住边牧，一动不动，唿吸缓慢，极为安详。 「干什么呢？」楚凉跟了过去。 「嘘，不要大声讲话，不要动，」王辰安一脸严肃，「不然吃的容易消化。」 …… 也行。 「但是你把王德福夹着，他一直动，你一直用力，你俩谁省劲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王辰安默默放开狗子，随便它摇头摆尾地跑去拆家了。 打开电视，再也听不到今年的春晚了。 电视台里，除了循环播放着以前的电视剧，就是各地新闻，警告着大家居家隔离。 「看来真的很严重了。」王辰安愣了会，「也是，这么多演职人员，指不定就有中招的。」 j大不是禁止燃放烟花爆竹的地区，往年许多市里人会特意开车前来放鞭炮。只是今年等到了大年初一早上，整个大学城都安安静静的，没有一处有声音。 赵奕昕那边还能和小区里倖存者集体报团取暖，大学城就像是被人遗忘了的角落，楚凉和王辰安、老四，成了两块孤岛。 就是楚凉和王辰安这里，格外热闹些。 王德福没法出去发泄精力，已经把家造得不行，时不时就把楚凉和王辰安当成两只大羊，非要指挥他们站到小书房榻榻米上去罚站。 楚凉运气好点，偶尔过于低调，还能被王德福忘记那么一下。 初三这天，两人正和狗子纠缠着，楚凉不经意朝窗外一瞥，竟然发现了一些新的身影。 「有人！」 什么？王辰安迅速夹住狗子，王德福嗷呜一声，一齐被带到了窗边。 不，不对，不是人。 只见那几个身影，晃晃悠悠地，路过原先的情侣身边，都没有遭到情侣的攻击。 「是丧尸，哪来的？」王辰安皱眉，它们距离有些太近了，几乎就是在他们楼下打转。 第10页 不用望远镜，楚凉已经看到了。 果然都是丧尸，身上或多或少有些伤，血液飞溅到了衣服上，看上去极为可怖。要是夏天，可能那些伤口都要开始腐烂了。 「是去逛超市的顾客们。」楚凉指了指其中一个，「这位手里还拿着打折鸡蛋呢，一点都没破。」 看来这位阿姨的执念，就是誓死捍卫自己抢到的最便宜的鸡蛋。 另一位大叔手里拿着根香菸，时不时还放在破了洞的嘴边吧嗒两下。 如果不是身上的伤口和血迹，路上碰到都不一定能反应过来这是丧尸。 「看来超市没有控制住……」王辰安心渐渐沉下去，他一直以为，那么多警车赶过去，超市一定被控制住了。 楚凉苦笑一下，他想到了视频中被抓伤又没上救护车的那几位见义勇为的好人，恐怕就是他们之后转化…… 两人正失落着，忽见对面二楼的窗户打了开来，一根长长的杆子伸了出来，咻得一下，也不知怎的，就粘住了阿姨的鸡蛋，刷刷刷，杆子回去了，窗户迅速关上了。 阿姨丧尸一愣，看向自己已经空空如也的手，接着愤怒地嘶吼起来。 「我靠，这是什么操作？」王辰安惊呆了。 窗户又打了开来，这次，它瞄准的是菸鬼大叔裤带上的香菸。 丧尸爆发楚凉很平静，这世界本就离谱，但看这个杆子，他真有些波动了。 「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是粘竿，平时粘知了用的……问题是我们这里也不吃炸知了啊！」 不对，问题是，谁会想到用粘竿去偷丧尸的物资啊！ 显然，丧尸大叔和阿姨也有点破防了，没想到当了丧尸还被人欺负，嚎叫着就往楼上沖。 「不知道他防盗门行不行……咱们这都是老小区了，希望他能记得换个门。」王辰安真心为这位勇士祈祷。 窗户又开了，不过这次杆子轻轻地放下了一个录音机，接着一戳，收音机炸起来了:「啊～开心的锣鼓敲出年年的喜庆～」 丧尸大叔阿姨在楼道中跑了没几步又被声音吸引了出来，过了半晌，也就忘了自己生前的执念和习惯了。 粘竿又伸了出来，关掉了播放键，施施然挑回了录音机。 这一连套操作，过于丝滑了。 不过窗户开开合合，总算是让两人看清了对方是谁—— 马克思主义学院的彭副院长，一位老教师。 他俩太认识了。 教他俩毛概的，学期作业2000字读后感还要查重的校园十大杀手之一。但同时彭老师人品极好，关心学生，在学校里也是有口皆碑的。两人心里都很尊敬这位老师。 「要不说人家教毛概呢，这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用的，太厉害了！」王辰安心潮澎湃，当即打开窗户大喊，「彭老师啊！！！」 丧尸好几天了，总算让他俩见到活人了啊！！！ 这一嗓子吼的，丧尸都有些躁动了。 「放心，我防盗门槓槓的，银行级别。」王辰安拍拍胸脯，「不换成这个级别根本不行，王德福就能干碎了。」 楚凉没有意见，能遇到信任的老师，他心里也轻松一些。 彭老师很是警惕，举出了一块小黑板: 你谁？ 不愧是老师，家里居然还有这个！ 他们没有黑板，楚凉找了些大点的白纸，立刻写得大大的回应对面: 学生楚凉、王辰安。 彭老师冷酷无情: 不认识。 毛概是公选课，学校里学生太多了，根本记不全。 上头人聊得火热，王德福终于按捺不住，奋力地向上跳跃，终于扑上了窗台，露出一颗毛茸茸的大狗头。 王辰安正看老师回復心碎呢，就见彭老师又举起了小黑板。 「哦，德福爸爸啊，早说。」 第6章 …… 真有你的，德福，不愧是你，社交之王！ 王德福歪歪头，笑眯眯的，一副又精又傻的模样。 大概是嫌弃这么交流效率太低了，对面的彭老师言简意赅:「手机。」 是了，毛概课第一节课，彭老师就把手机号告诉了所有学生。 楚凉和王辰安大眼瞪小眼。 「我记书上了。」 「我没带书。」 得！卧凤雏么这不是。 两个人滑跪，问老师再次要了手机号，好容易把vx搜索添加上了。 不过，彭老师举出的手机号，可不止收到了两个学生的添加。 看来，在这被遗忘了的大学城里，倖存者并不只有他们三人，在彭老师粘丧尸的时候，有人也躲在窗后，静静地观察着。 彭老师也不含煳，立刻给所有倖存者拉了个群。 看到群里除了师生三人，还有6个人微信号，楚凉心中有一丝淡淡的后悔。 【丧尸世界守则第六条:不要轻易暴露你的位置。】 现在虽然这几幢的倖存者是团结起来了，但是群里唯一暴露了位置坐标的，可就只有彭老师和王辰安楚凉。要是其中有人物资耗尽，起了心思，轻而易举就能摸到两边的位置。 自己和王辰安两个大男人还好，一般人也不敢轻易招惹，但彭老师可是小老头，就怕…… 叮。 群里弹出一条视频。 第11页 彭老师录了小视频，乐呵呵地和大家问好:「好好好，我是j大的彭老师，大家相逢即是有缘，各自认识一下，互帮互助，争取早日等来救援……」 顺便彭老师还改了个群名—— 《守望相助，共克时艰》。 王辰安唏嘘:「小老头瘦了。」 楚凉无语:「你有没有看到老师录制的背景？」 好傢伙！还担心彭老师被偷家呢，担心担心自己吧——彭老师小视频的背景里，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都挂在墙上，一柜子的武术比赛奖盃熠熠生辉。 文武双全一肚子战术谋略的小老头，谁想不开上去挨两下子？ 群里沉默了一会，很快有人哆哆嗦嗦地开始回復: 「那个，大家好，我是会计，在附近上班，我和我老婆打算大年初一自驾回老家，没想到晚了一步……」 陆陆续续有人回着，最后一个人的身份出乎意料，竟然就是附近的便利店老闆。 他和老婆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当晚关店回家，一路上根本没遇见那对情侣丧尸，但同样的，家里没多少物资，他真是后悔死了，怎么就没歇在便利店里。 楚凉统计了一下，群里现在有6户人家: 楚凉，王辰安，2幢6楼。 彭老师，4幢2楼。 外地会计夫妻。 便利店老闆夫妻。 毕业创业学姐情侣。 本地住户一家。 后面四家住址不明，但能无遮挡地看清彭老师在窗户里举着的小黑板上的电话。多半就是附近6栋的。 6户人家里，虽然家家都在诉苦缺物资，但楚凉琢磨着，本地住户一家应该物资还够吃一段时间。其余的，估计都捉襟见肘了。 痛斥了一会老小区不作为的物业，大家也就陷入了沉默，各自在家忍飢挨饿，继续等着救援。 彭老师倒是心情不错，他很喜欢王德福，托狗的福，两个学生他也格外关照一些，听说两人吃的还够，他话锋一转:「闲着也是闲着，我给你们上上毛概，你们提前把作业写了？」 …… 这份爱，太沉重了。 电视台信息还没完全中断，各地有条不紊，一边统计人数完成物资空投居民楼，一边军方陆续开展清除感染者的新闻。 但网上呈现出来的消息却越发严重:丧尸动物，出现了。 晃动的视频里，伴随着尖叫声，是丧尸猫赫赫的声音。更为可怖的是，猫是被丧尸鼠咬到尸化的。 农村一下子局面危急起来，而哪怕是城市，老鼠也是常见的小东西，再干净的居民区，也不能保证百分百没有。冷不丁熘一只进了家，一家人都能完蛋。 焦头烂额的政府不得不调转方向，深入农村开展灭鼠行动。城市里的救援又停滞了下来。 等到大年初五这天，依然静悄悄的，一点迎财神的气氛都没有。 王辰安愁眉苦脸，一方面有彭老师要抽查毛概知识点的压迫，一方面也是家里食物实在不够了。 王德福狗粮没了，这段时间都是两人省出口粮给它。但是两个成年男性加一只体重40来斤的大狗，就算是生命体徵维持餐，食物消耗也是飞速的。 宿舍赵奕昕和老四倒是幸运，一个家里囤货足足的扛得住；一个手气好，一拆一个食物快递盒，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彭老师，我和我老婆实在饿得受不了，你家还有物资吗？等救援到了，我便利店分你一半！」 守望群里弹出了消息。 便利店老闆的话像是打开了开关，群里纷纷求援起来。 「没啦，鸡蛋也吃完了，」彭老师回復道，「我要有，也不至于和丧尸抢一口吃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看我们小区里丧尸也不多，趁超市那边丧尸没晃荡过来，我们还是一起去便利店，老闆你开门，我们各自买点物资回来的好。」 王辰安有些心动，他看向楚凉，楚凉点点头，显然也动心了。这么挨下去，等再想行动时，都没力气了。 可惜群里没人回应。 半晌，便利店老闆才弱弱地说:「我不要钱，但是我也不敢去……这样吧彭老师，我把钥匙扔给你，你们想去的就自己去吧，回来能给我俩带点吃的就行。」 王辰安赶紧接龙:「彭老师，我和楚凉跟你去。」 群里的学姐突然冒了出来。 「彭老师，我跟你去。」 会计也跟上了。 这下子，出去的就有5个人。 彭老师回復道:「不急。出发前，准备工作做一下。一小时以后，下午3点，出发。」 1.手机全部充好电，再调成静音模式。 2.穿好最厚的、适合运动的衣服，戴好全封闭头盔，没有头盔的楼下电瓶车上随手挑一个。 3.全程跟紧队伍，不要尖叫。听我指挥，能打胜仗。 4.彭老师家墙上武器可以一人配备一样，自己选。 5.带好袋子装食物，不要塑胶袋，摩擦起来声音太响。 「我去……」楚凉点赞，「彭老师难道也饱览丧尸片？」 就是让楚凉再补充，他也想不到什么了。 「是毛概大神的智慧啊！」王辰安虔诚地沖彭老师的方向鞠躬，「家有一宝，真是如有一老啊！」 「……你别紧张。」 第12页 彭老师的私聊消息很快过来:「王辰安，你俩是我学生，有些话我和你俩再交代一下。」 楚凉:好嘛，我就知道我存在感太低，彭老师果然是记不得我名字吧？ 王德福在家里哼哼唧唧的，大概是看着两人收拾东西像要出去的模样，说什么都要跟着出去。 楚凉有些犹豫:「这外头还是挺危险的，看样子哺乳动物都能丧尸化，德福这除了毛就是肉，万一被啃到了……让他在家里等我们吧。」 王辰安拍拍王德福的头:「能护他一时，还能护他一世吗？他本就是聪明敏捷的工作犬，带上吧。」 3点，行动开始。 便利店老闆咻得一下，从窗户里丢出了钥匙。 这下楚凉看清楚了，3幢4楼。 彭老师慢悠悠下了楼，手里抱着一大堆群里指定要的武器。 哗啦一声，广场上堆满了武器。 听到声音，丧尸纷纷围过来。 彭老师不疾不徐，打开了楼下一辆二八大槓的车锁，翻身上车，车篓里的录音机震天响了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丧尸阿姨下意识跳了两个八拍。 二八大槓轻盈地划了出去，身后跟着一连串的丧尸。 「去吧。」 彭老师甚至还能腾出手打个字。 一声令下，王辰安楚凉迅速下楼集合—— 「你怎么带了狗？」会计有些不满，但是时间紧迫，也不好再说什么，立刻捡起地下的钥匙和武器，迅速往便利店那里跑去。 「学姐，怎么是你？」 王辰安惊讶了一下，他本以为，来的应该是学姐男朋友才是。 「不提了，」学姐咬牙切齿，「等我回去，我拿狼牙棒捶死他。」 王辰安手持长剑，会计手拿大刀，学姐拎着狼牙棒，楚凉……一手牵狗，一手拿着棍子。 四人一狗，向便利店狂奔而去。 转过几栋居民楼，只听得前面隐隐广场舞神曲响着，大概是彭老师在引走丧尸。 最后一个路口转弯，便利店便映入眼帘。 「停！」王辰安一个急剎，挡住身后的几人，警惕地观察了一圈，「好，走。」 多此一举！会计哥想嘴两句，忍住了。 这是彭老师特地嘱咐两人的:多观察，多留心，生命安全第一。 打开捲帘门，冲进便利店，拉下捲帘门，大家齐刷刷松了口气。 便利店老闆说他锁好门窗走的，里面应该没有丧尸，非常安全。几人站了一两分钟，屏息凝神细听，果然没有声音。 看着满屋子物资，大家激动万分，几人都饿得不行了，当场就扑过去拆了面包狂吃。 楚凉一边吃，一边和王德福守在了门口，用手按住捲帘门:「老王，你去搜集物资，我在这守门。」 他可没忘了，有些残留技能的丧尸，可是会开门的。 「大家动作快，这捲帘门质量一般，万一丧尸堵住了，可扛不住。」摸了摸门，楚凉嘆气，这老闆，仗着有监控，门质量是一点都不行。 闻听此言，大家一顿，赶紧把食物塞进嘴巴，刷刷刷开始了搜集物资。 第7章 几个人干活都很麻利，拆掉无用的外包装，安静轻声地各自整理起来。王辰安一边拿，一边不忘给彭老师带一份，学姐也顺手帮便利店老闆夫妇整理一份。 会计哥装满了自己带来的大布口袋，磨蹭了一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我们要是不回去，就住在这里好了，声音小点，也没丧尸会发现。可惜了，我家里还有老婆等着我呢。哎，小伙子，你们狗都带来了，不直接住这？」 王辰安一愣，但是马上醒悟过来，他们可不能留在这里，彭老师还等着自己呢。 倒是学姐，明显动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 「不能住这里，」门口一直毫无存在感的楚凉，往前挪了几步，低声说，「这里没有任何取暖设备、捲帘门质量一般就算了，还有老鼠洞。」 这也是楚凉根本没考虑过留在这里的原因。 他以前来买东西时，就发现老闆夫妇在便利店一些角落特地放了各种灭鼠的东西。当时老闆夫妻还抱怨过，一楼的老鼠洞就是多。今天进来，是没碰着，但是万一有只丧尸鼠，那真是防不胜防。 而且正月里气温还挺低，在这里冻感冒了，缺医少药，更是难治。 楚凉说的很有道理。大家还是迅速整理好物资，大包小包扛上身，楚凉扛着自己和彭老师的，王辰安扛着自己和便利店老闆的。 4点钟，是时候回家了。 楚凉发了条信息给彭老师。 小老头在外头熘了一个小时的丧尸，腿和耳膜都有些累了。看到学生发信息来，顿时打起最后的精神，怒蹬最后15分钟！ 只是录音机不给力，饶是彭老师出门前特地给它换了个新电池，唱了一个小时，居然叽叽歪歪，直接没电了。 彭老师面不改色，迅速发出情报，接着掏出手机续航起了音乐。 手机声音再大，也没录音机大。 队伍末的两只情侣丧尸，本就对广场舞音乐不感兴趣，这下顺势就离开了队伍，毫无组织纪律意识地熘达开了。 等物资小队发现时，赫赫的丧尸声已经从背后传来了。 第13页 「趴下！」王辰安低喝一声，后头的会计哥吓呆了，身体下意识照做，一旁的楚凉长棍一戳，男丧尸被捅出去了半米。 会计哥魂飞魄散地跑了出去。 「不要轻视，也不要因为影视剧过于恐惧，」楚凉示意学姐跟上，「我们几个人打不过他们两个？」 学姐本来腿都软了，闻言点点头， 一行人虽然拿着的东西很重，但肾上腺激素飙升，跑得也不比这堆小情侣慢。 「啊！」 眼看离2幢还没几步了，前头会计哥裤子口袋终于不堪重负，咕噜噜滚下了一罐八宝粥，不偏不倚地被学姐踩上，当场摔了个大马趴。 情侣丧尸兴奋地嚎叫一声，一跃扑了过去。 「别怕！」楚凉离学姐最近，他立刻下意识回了身，把物资扔给前头几步的王辰安。冬天衣服厚，就是一时之间被扑倒，只要丧尸数量不算多，也还能给队友们留下救援时间。 「不好，楚凉，彭老师那里的丧尸把歌全听腻了，勾不住了，都听着嚎叫声来了！」王辰安看着群里彭老师的情报，心急如焚，远处已经依稀出现几只丧尸的身影，正飞速靠近。 他刚放下一身的物资，帮着楚凉救人，没成想手一松，王德福的绳子直接划了出去。 freedom！ 自由的味道！！！ 王德福狗眼都亮了，神清气爽地对着天空就是一顿:「嗷呜～嗷呜～喔喔喔喔！」 这声音响的，情侣丧尸都愣了一瞬。 楚凉抓紧时机，把两只丧尸掀到一边，见学姐面上有疼痛之意，立刻意识到她恐怕是脚伤到了。他二话没说，背起学姐，又抓起地上的物资袋，用之力咬牙撑着:「走！」 王辰安一推楚凉，让他带人带物资先走，自己回头大喝一声:「王德福！回家吃肉！再野不给你吃了！」 不吃就不吃，爷是有骨气的狗。 王德福叼住绳子，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这么多天憋屈在小房子里，他老早想离家出走了！ 王辰安光记得这是工作犬了，怎么就忘了，自己的狗，四十斤的肉，那三十斤是反骨，还有十斤都是心眼子。 不是所有狗，都是《我是传奇》里的德国牧羊犬。 王辰安悲从中来，他辛辛苦苦养了王德福五年，可不是让他去给丧尸送肉的！ 但王德福的速度太快了。 它义无反顾地，时速八十迈，一头向那丧尸群扎过去，吓得刚骑来的彭老师又蹬出了火星子:「福福，你干啥咧？那些都是坏人，要吃狗肉的！可不能去求摸摸啊！」 吃狗肉？ 王德福一个急剎。 180°大转弯。 狂奔回家。 甚至超过了彭老师和奔来的爸爸。 …… 把我引进丧尸群是吧！王辰安差点没气得变形。 现在的情形就是，会计哥、楚凉、学姐都已经安全进入楼道中，而楼道前情侣丧尸守着，老年人丧尸追在后头。 王德福突破了情侣丧尸，离楼道只有一步之遥，而王辰安和彭老师却刚好前有2只，后有8只。 打，也打得过。彭老师很是淡定，单手骑车，武器就位。 王德福回头看了看，歪了歪脑袋。 电光火石间，它一边嗷嗷叫着，一边沖了回去，用大尾巴狂扇情侣丧尸的小腿。 狗骂得应该还挺脏的，人是听不懂，但是看丧尸，好像挺生气的。 那对情侣丧尸居然放弃了面前的两个大活人，硬是僵着身体，试图弯下身子，去捉住这只大狗。 王德福就这么熘熘达达地，带着两只情侣丧尸，再次奔向了十米外的丧尸队伍，接着一个蛇形走位，成功引领这十人的丧尸小队，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 「我们，还要去救吗？」楚凉和学姐面面相觑。 王辰安已经咬牙切齿地拉上彭老师:「老师，走！」 彭老师也不犹豫，趁丧尸被王德福以一己之力引走，迅速在楚凉楼前拿好物资撤退。走时还顺便关上了自己幢之前敞开的单元门，厚重的铁门落下，安全系数总算又提升了些许。 便利店老闆眼巴巴看着，明明他就在3幢4楼，丧尸也都没了，却始终不敢下来，说什么都要王辰安他们送上去。 毕竟物资都是人家提供的，楚凉一琢磨，让老闆扔了根长绳下来，系住了物资，直接提熘上去。这样也省得上下爬楼了。毕竟他们住在六楼，还得省点力气。 王德福不知把丧尸熘到哪里去了，他们折腾了五六分钟，也没见一只丧尸的影子。 不过，狗子不回来，他们始终放心不下。 学姐陪着他们一起现在楼道里看着:「放心，我看德福跑得很快。」 「学姐，你不趁机回家吗？」王辰安突然意识过来，很是奇怪学姐怎么还在这里。 学姐沉默了一会，搂了搂胸前的物资:「我分一半物资给你们，我能不能在你们阁楼上住？」 楚凉猜到了。 他其实眼熟这位学姐，是之前艺术学院的，经常自己做些蛋糕，摆在学校后街上卖了玩，后来和化学系的男朋友创业，打算一起开个甜品店。楚凉经常出去打工，也撞见过他们好几次。 在这种丧尸当前搜集物资的危险时刻，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却把女朋友推了出来…… 第14页 学姐除非是顶级恋爱脑，不然怎么着也该看清对方的人品了。 不过学姐到底单纯了些，竟然向两个大男人求救，如果自己和王辰安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真是又跳进一个大火坑了。 「我相信你们，我被丧尸扑倒的那一刻，你俩谁都没扔下我就跑……」学姐似乎看懂了楚凉的眼神，耸耸肩，「不然我去找彭老师也行，他也是好人。」 「好，你还是去老师那里吧。」王辰安冷酷无情。 楚凉救人，可以。他一直知道，楚凉看着冷冰冰，但真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 但救的人想留下来？不行！ 正说着，狗叫声由远及近，听上去很是兴奋。 happy happy happy！好久没这么奔跑过了！ 王德福兴奋得舌头乱甩。 跑两步，就回头催促丧尸群两声:快点啊！你们是我见过最笨的一群羊！ 王辰安看着不知死活的狗子，真是怒从心头起，刚要开门抓狗，就看见斜上方伸出一根眼熟的粘竿。 「不不不，老师，它四十斤，你粘不动的啊！」王辰安惊恐。 粘竿精准地横扫千军——把前面的丧尸绊了个大跟头。 连带着后头的丧尸也磕磕绊绊起来。 王德福总算看懂了自家老父亲那杀狗般的眼神，不再回头「勾引」那一群特殊的羊，乖乖地奔了回来。五点了，再不回家，天也要黑了。 王辰安开铁门，抓狗脖，硬生生单手提起了四十斤的大狗，二话不说往楼上沖:「楚凉锁门撤！」 这下子也不提让学姐走了，大家赶紧撤退回六楼老窝才是要紧。 等进了六楼，合上了重重的安全感十足的防盗门，王辰安二话不说，啪啪啪，对准边牧毛厚肉多的屁股，就是一阵狂拍:「让你浪！」 王德福嗷嗷一阵乱叫。 这里兵荒马乱着，群里突然狂轰乱炸起来: 「宝贝，还安全吗？怎么不回我？」 「宝贝，要不要我来接你？」 「小雨，你怎么把我拉黑了？」 「是不是那两个人绑架了你！」 第8章 「我有一个猜想，」王辰安放下了狗屁股，慢慢说道，「难道那两个绑架犯，指的是见义勇为的我俩吗？」 楚凉点点头。 小雨学姐嫌恶极了，她本来就已经拉黑了前男友，只是没想到这个男的还有脸在群里发信息，还拖累了无辜的两个学弟，当场在群里和渣男再次郑重声明分手。 小雨在出来的那一刻，就做好了要么死，如果能活着，就去别的地方躲起来、彻底跟这个人分开的准备了。 「他不过是看我带了物资回来，想再哄骗我罢了，」小雨冷哼，「我又不是恋爱脑。」 那男人见小雨一口咬死分手，愤怒之下，又把矛头对准了会计哥:「你，就是你，刚刚差点害死小雨他们！所以小雨才生气不理我的！」 会计哥本来是有点心虚的。不过看小雨一直没找自己麻烦，他又硬气起来:「咋的了？关你这个前男友什么事？人家自己都没说话呢！」 楚凉他们三还真是懒得找会计哥麻烦。 一是会计哥掉出来东西绊倒学姐，确实也不是故意的；二是，会计哥虽然自私了些，但是对老婆真不错，搜集物资时，还特地给老婆装了许多女性用品回去。本来这也算不上什么优点，可是学姐前男友在这一对比，瞬间把会计哥衬托得勉强有个人样了。 楚凉嘆口气。 这才第一次出去找物资，还是有老师带领着，群里就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以后……但愿新闻里的救援队早日来吧。 这一耽误，楚凉也懒得再让学姐出去找彭老师求收留了，就在家里住下来吧，反正学姐看起来头脑清醒。 彭老师直接给群开了免打扰。他可懒得操心年轻人之间的破事。有年轻人吵嘴那功夫，他早就用粘竿把地上的八宝粥粘回来了——好歹能吃一顿呢！ 前男友吵吵了半天，逐渐无人搭理。他便在群里挨个添加好友私聊卖起惨来，请大家给他匀一点物资。 「老师，我可是你曾经的学生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饿死吧？老师，你就分一点给我吧……」 他最后开始盯起了彭老师。 彭老师很是大气，当即回道:「你要过来，我就分你一点。但是我老胳膊老腿了，你不会让我送给你吧？」 此言一出，对面彻底哑了火。 他要是有下楼的勇气，也不至于把女朋友推出去了。 对面迟迟没有回覆，师者仁心，彭老师想想不放心，又过来私聊了小雨:「他真的没吃的了？」 这人怎么还有脸皮去道德绑架老师？小雨学姐都要被气笑了。 「大家别被乞讨物资的骗了，」小雨在群里直接说道，「有的人身上最起码还有五六天的口粮，还每天只给女朋友吃一块饼干说是减肥了。」 小雨学姐冷笑，彻底撕下她前男友虚伪的面具。减你大爷！ 啧，这人。 大家齐刷刷在群里啧了半天。有的人虽然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小雨学姐，也就是林清雨，就这么在六楼阁楼上住了下来。 毕竟男女有别，两人便不常往阁楼上去了。 好在六楼地方也很大，外面也看得清楚。 第15页 楚凉和王辰安吃完珍贵的粮食，也不捨得乱动，基本就在沙发上躺着刷刷手机。 多一个女孩子帮忙分散王德福的注意力，也算好事一桩了。 就这么大家又在家里宅了五天，每天在宿舍群和小区群里互报平安，就这么煎熬到了大年初十。 楚凉一大早起来，热了两个面包，和王辰安一人一个啃了。正月里的天气还是很冷，刚好电和水始终没停。 政府是用心的，大半的力量，现在都派去维护这些要紧的供应，剩余还有力量的，才腾出手来，慢慢清扫收復一处处失地。这样，倖存者们也能扛得住，法治和道德还能勉强存在。 他们去便利店拿的都是方便的食物，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新鲜蔬菜水果，好在楚凉因为身体原因，囤了不少维c、维b、钙片之类的，尤其是前两者，也不贵，一瓶两块钱，能有一百粒。三个人一天一粒，也算补充微量元素了。 至于其他人怎么补充的，楚凉就不清楚了。他只知道，对面彭老师的操作，那是真牛啊—— 彭老师眼观四路，耳听八方。他知道自家一楼人家在小院里种了几颗白菜萝蔔，直接跳下了一楼，把人家的白菜萝蔔刨光了，这才手脚并用顺着外墙爬了回去。 据说一楼邻居是他的好友，要不是去大城市找孩子过年，两人就能搭伙下象棋了。 「还好彭老师没变成丧尸，」楚凉心有余悸地锁好窗户，「飞檐走壁，谁遭得住。」 偷菜就算了，他还把菜分了分，打包好了几个塑胶袋，用粘竿挂在丧尸脑袋上，接着在群里发消息:「你们把丧尸引过去，然后下楼进一楼楼梯间，用点长棍子之类把菜叶子挑上去洗洗吃吃。小心楼道里别碰上丧尸就行。」 不是，老师，这是丧尸，不是你的运输尸！还套人家脑袋上……你严肃一点好吗！ 楚凉一边吐槽，一边小心翼翼地下了二楼，把王德福放在了楼梯道窗户上。 「窝五窝五窝五！」王德福仰天长啸。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丧尸涌动而来，纷纷伸手想抓住这只熘他们的死狗。 感谢老小区，感谢老邻居放在楼道里的晾衣杆！ 楚凉接过王辰安递来的晾衣杆，轻轻一勾，成功接收到老师投餵的爱心小白菜和大萝蔔。 眼看着有一家成功了，其他家也心动了。 会计大哥和便利店老闆如法炮制，摸了遍楼里的情况，便依葫芦画瓢，成功拿下。 至于学姐的前男友，可真能当个缩头乌龟，就这种尝试都不敢。白瞎了彭老师还特地为他准备了一份。不过由此可见，这人物资还是够。 彭老师摇摇头，嘆口气，把唯一一个剩下来的袋子又挑了回去。 抠门男的物资够，但是楚凉和王辰安、王德福的，又告急了。小雨感谢二人救命又收留，特地想要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两人一半，却被拒绝了。 毕竟就算小雨分给他们，也不过是多个几天，但…… 「老师，你有没有觉得丧尸变多了？」王辰安数了数人头，发现丧尸人头数又多了些。 「发现了，」小老头坐在窗边看了看，「都是从超市那边来的。」 「我们要不要再去便利店拿一次物资？」王辰安提议，「这次用我的面包车去，我们可以把全部的物资带回来。」 「你有面包车？」彭老师惊讶了，「你怎么不早说，上次我们就可以用啊！」 「因为面包车还停在小区入口那里的马路边……」 上次王辰安从超市里开车回来，正好撞见楚凉，上车以后，两人在小区门口堵了许久，干脆就把车停到了马路边上，推着购物车回了家，车没有停进来。 「这样啊，」彭老师沉思了一下，「你把车钥匙给我，我去开回来。」 老师头髮都大半花白了，楚凉和王辰安哪里忍心让长辈替自己冒险。 不过，一个严峻的问题放在眼前。 便利店本就不大，老闆也没留什么仓库。经过上次的扫荡，面积小、饱腹感强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剩下的很多都是薯片之类膨化食品，还有菸酒，对他们而言，实在有些鸡肋。 王辰安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现在还不敢说。 眼下，还是去把车拿回来，才是正事。 哪怕不为出去搜集物资，车放在身边，撤离逃跑都能方便些。 中饭很是简单，一人煮一包泡面，放了点老师送来的小白菜叶。虽然没肉，但是抱着锅子，也吃了个爽，暖和极了。 可怜王德福，只能吃清水煮白面，气得又一个狗叫了许久:「哦哦哦哦！」我要吃肉！ 楚凉记忆力绝佳，拿来纸笔，开始绘制路线地图。 小雨也没急着上阁楼去，一起坐了下来。 「目前观察下来，丧尸依靠嗅觉、视觉、听觉，可能还有触觉吧，被它都碰到了，肯定没好事。」楚凉指了指窗外，「还有个别保留了生前的习惯，我称之为，执念。」 王辰安神色凝重:「那还是得引流。」 一边在外面引，另一边趁机去拿车。回头车来引，等其他人安全回去了，车一加速，甩掉身后的尸群，自然也能安全回来。 「想法是很美好的，就是行动起来，不知道能不能这么丝滑了。」楚凉摩挲了半天手稿，「就我俩，可能人手不够。」 第16页 小雨学姐弱弱举手:「如果你们不嫌弃我的话……」 王辰安把狗爪子举了起来:「其实，我觉得我们家德福，很有潜力的……」 怎么，你上次还没有被坑够吗！楚凉面色差点扭曲了一瞬。 但…… 如果边牧能够听指挥的话，在吸引「火力」上，真是一个绝佳的伙伴。 「他很聪敏的，毕竟不是哈士奇，」王辰安认真地蹲下来，开始跟王德福谈条件，「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要想吃肉，就得跟我行动！」 第9章 王德福歪着脑袋，看着爸爸的手，把自己的狗爪子搭了上去。 「不是握手！」 那，是装死？王德福肚皮朝天，头一丢。 ……饶是王辰安带着老父亲的滤镜，都不得不认识到，现实和电影是有差距的，哪有那么多和主人心灵相通的狗狗。 「好了，别逗小狗了，说回正事，」楚凉终于看不下去了，指指地图，「一定要尽快把车拿回来。」 【丧尸世界守则第七条:宁做孤狼，不带猪队友。】 楚凉思考许久，便利店老闆夫妻人太软弱，会计大哥小心机太多，学姐前男友想都不要想，眼下他们能放心大胆一起出任务的，还真只有彭老师和学姐两人。 王辰安死活要和王德福绑定去引诱丧尸，那只能他去取车了。 但作为一个贫穷的男大，他没有钱报名学驾照…… 「我只有自动挡，」小雨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的驾照，「手动挡我不会开。」 「谁告诉你我的面包车是手动挡的？」王辰安笑了，「最新款五菱神车，自动挡，油电混合，还有天窗，你值得拥有。」 他可是富二代，就算开面包车，也要开最帅的！ 好傢伙。小雨竖起来大拇指:「行了，别推辞了，就我和楚凉去取吧，我会开车。」 彭老师本来也想加入，但楚凉指了指其他人，尤其是小雨前男友的方向:「老师，我们的大本营，还需要你坐镇。」 【丧尸世界守则第八条:家很重要，别被偷家。】 彭老师点了点头，手指了指楼下铁门外的二八大槓:「我回来没上锁，你们随便骑。」 现在正是下午两点多，心动不如行动，三人互相看了看，立刻打定了主意。 「沖！干完这一票，回来再吃晚饭。」 楼下的丧尸已经越来越多了。他们在楼上，触目所及，已经有三十多个丧尸，在晃晃悠悠地四处徘徊。 虽然冬天衣服穿得厚，大家从头到脚都武装了起来，但是如果不幸被三十多个丧尸包围，想要尸口逃脱，就有些难度了。 楚凉观察了一会，没有在这群丧尸里发现体育细胞特别发达的，松了口气:「走。」 三人小心翼翼地下楼。 楼里安静极了，虽然明知道一到六楼只有自己一户有人，这里绝对安全，但王辰安还是因为这种死寂的氛围颤抖了一下嘴唇:「我想回去上个厕所。」 楚凉和小雨牵着狗现在楼道窗户边看风景，等着队友重新轻装上阵。 「真是没想到，」学姐唏嘘，「这么帅的男人，上阵一样……」 楚凉嘴角抽搐:「怎么说呢，他是我见过最接地气的富二代。」 铁门终于打开，正好是三点整。天大学六点会黑透，没什么路灯的小区对他们而言会非常危险。 也就是说，他们只有三个小时的行动时间。但顺利的话，也许15分钟，就能回来了。 王辰安一拍王德福的屁股，沖西面扔出了一根棍子，然后解开了牵引绳。 「汪汪汪！」王德福开心极了，奔着棍子就扑了过去。 周围丧尸兴奋起来。 王辰安一个箭步沖了出去，跨上老师的二八大槓，吹响了哨子:「来追我啊笨蛋们！王德福，我们走！」 还在丧尸群中的小狗一愣，叼着棍子屁颠屁颠地奔向王辰安。 当视线里最后一个丧尸消失，彭老师的信息也发了过来:「安全。」 楚凉深唿吸，和王辰安拨通了语音电话，学姐和彭老师也拨通了语音电话。 虽然没有对讲机，但网络没断，打个语音可比对讲机更方便。 他回头看向学姐:「一、二……」 学姐已经沖了出去:「go,go go！」 不过楚凉毕竟是男人，很快追上了学姐。 楼上的几扇窗户悄悄打开，看着他们。 再次拐过一个弯，王辰安和狗吠声已经完全听不见，楚凉和学姐一边奔跑，一边谨慎地观察四周。好在一路上，也并没有遇见什么落单的丧尸。看来王家这对「父子」引怪能力槓槓的。 最后500米，再拐过最后一个路口，就是王辰安的面包车了！ 楚凉一个急剎。 小雨一个不查，重重地撞在了他的背后。 头盔撞得楚凉生疼，但他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反而立刻转身按住了学姐，轻轻地摇了摇头。 小雨瞪大眼睛，慢慢顺着楚凉的力道探出头去—— 眼前的马路上，挨挨挤挤，竟然站满了五六十只丧尸！ 她惊恐地看向楚凉:怎么会这么多？ 楚凉摇摇头，低声向电话那头通报了情况。 他发现，这些丧尸里，还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仔细看来，似乎都是附近那家最大的超市的。 第17页 面包车倒是在马路尽头，那儿没有丧尸，如果他们上了车，绕个圈，不但能能把车运回家附近，还能把小区门口这些潜在危险引到远些的地方。 再等下去，这些丧尸慢慢都晃悠进小区，那他们可真是寸步难行了。 打定了主意，楚凉不再想撤退，他看到马路边的一熘车，心里倒是有了个冒险的想法。 路边停满的，都是附近居民的车，老小区停车位少，大家都这么干。特别是很多人是高铁飞机火车大巴之类回老家，车都停在了路边。那日王辰安大堵车，也有他们乱停车的缘故。 本来大学城人走得差不多了，按理说不会堵车，但那日里面的车要出来自驾回老家，外面的车又要进去，车道又被这些乱停乱放的车挤得只能单辆车通行，这才大排长龙。 王辰安就是没耐心等，干脆学着那些乱停车的，把车一扔，和楚凉走回来的。 「学姐，」楚凉用气声说道，「你把车钥匙给我吧，太危险了，我自己去试试，万一有问题，你直接跑……」 「那怎么行？」小雨学姐不假思索，「你无证驾驶是违法行为！」 …… 那吃人还违法呢！谁能和丧尸讲这道理去！ 楚凉无奈，只得说出自己的作战计划:「你看丧尸群，他们虽然各自好像都在做事，但没有一个看向车底的。车与车很密集，我顺着车底爬过去，应该没有问题。唯一危险的可能就是怕有丧尸藏在……」 好想法！ 林清雨看向丧尸群: 有的丧尸生前大概是上班族，此刻尸化了，还在茫然地拿着手机贴近耳朵；有的丧尸大概是大学生，即使尸化了，一张脸还是如此清澈纯真；至于大爷大妈，但这地步了，还不忘初心，有的搁那里一下下撞树保健养身呢。 好像除了歌手阿杜以外，应该没有丧尸有藏在车底的癖好。 「我应该在车底～不该在车里～看到你们有多甜蜜～」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学姐瞬间做出了决定:「把他们电话挂了，我俩打着。我爬，你指挥告诉我，避开丧尸。」 看向楚凉震惊的眼睛，小雨学姐坚定地说:「我岁数比你大，身板比你纤细，动作也比你灵活。更重要的是，我有驾驶证，咱们得遵守交规。」 不等楚凉说什么，她一个飞扑，在丧尸群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地翻滚进了第一辆车车底。 楚凉手忙脚乱地打开手机，和学姐打通了电话。 按了按无线耳机，林清雨只听里面小声地说:「往前走。」 事已至此，楚凉只能眼睁睁看着学姐去冒险了。他咽了咽唾沫，背后密密麻麻一片冷汗。 「停。」 「走。」 「停。」 「走。」 他睁大眼睛，顾不得回復彭老师和王辰安的消息，拼命观察着附近的丧尸行动轨迹。 还差最后一个车身，就是王辰安的面包车了。 「别动！」眼看胜利在望，楚凉却突然制止。 这是一个老爷爷丧尸。 本应慈祥的脸上，豁然缺了耳朵和小半个腮帮，舌头就从侧面这么露出来。 楚凉努力忍住自己的紧张，小声和学姐说:「等一等……他，在做伏地挺身健身。」 林清雨慢慢放松肢体，四肢贴地躺在车底，轻轻屏住唿吸。此刻，她都恨自己的心跳声，怎么这么大？ 一二，一二，一…… 老爷爷缓缓动了动眼珠子，贴近了车底。 楚凉有些绝望，他自己冒险死了也就算了，要是学姐因为他的馊主意…… 「楚凉，楚凉，小楚凉！」 「汪汪，汪汪，汪汪汪！」 「啊！！怎么这么多丧尸！」 王辰安瞬间脚剎，二八大槓速度太快，他脚差点在地上摩擦出火星子。 楚凉挂断了他的电话，又一直不回信息，他一着急，就带着王德福赶来看看情况。 一石激起千层浪。 突然出现的活物，让丧尸群们躁动了！ 「赫赫赫赫！」 老爷爷丧尸一个伏地挺身，瞬间冲到了尸群最前端:我得啃一口！ 王辰安刚想回撤，身后本来熘着的那三十来个丧尸也跟了过来。 楚凉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今天不会都死这里吧？ 说时迟，那时快。 王辰安靠着健身房练出的肌肉，一个旱地拔葱，扛着彭老师的二八大槓就跳上了小轿车。 以前一直被爸爸扛在肩头的王德福: 所以爱会消失的，是吗，爸爸？ 还有最后一搏！楚凉心神定了定。 林清雨不再犹豫，伴随着耳机里楚凉的一句跑，她从车底钻出，大步流星地沖向了面包车。 老天保佑，一切顺利。她开了门，插进车钥匙，一脚油门，压着丧尸，直奔王辰安的声音而去。 「学姐，打开天窗！」「王辰安！」楚凉扯开嗓子，感觉胸腔都快震破了，「带德福跳进去！」 王德福也被捞到了车顶，此刻正和王辰安一起在车顶跳踢踏舞，躲避着那些手呢。 王辰安深唿吸，勐得抱起王德福，对准面包车天窗:「去！钻！」 肥嘟嘟的王德福身子一拧，灵巧地落在了面包车内。 王辰安又再次气沉丹田，抱起来二八大槓。 第18页 「不是，」楚凉正往后撤退，回头看了一眼，差点没崩溃，「你非要带着呢二八大槓干嘛？」你王辰安誓死守护二八大槓是吧？ 王辰安可不管，他估摸了一下距离，直接蹦了过去。二八大槓刚好卡在车顶，他手一拉，完美地紧贴在车顶上。 林清雨嘴角一扬:「好，搂好靠背，让我j大山车神带你们回家！楚凉，前方200米那电线桿子停住，等我来接你！」 停住？楚凉看了眼后方因为面包车闯入，乱作一团的丧尸群，完全不敢停下脚步。 「停住，相信我！」 好吧，楚凉停了下来，摸了摸电线桿，他打算实在不行，爬上去躲一躲丧尸也是行的。 轰！ 巨大的引擎声传来，楚凉只觉身后一阵风，紧接着，他被人拦腰勐得一拉，摔进了车里—— 不是，学姐，你瞬移吗？怎么能做到这么快的？？？ 「老娘早就想踩到180码试试了哈哈哈哈！芜湖！」 楚凉摔得浑身疼，还好带了头盔，没摔出脑震盪，他费力地摘下头盔扔到一边，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被狗子亲昵地舔了舔。 略微清醒了些，楚凉便抬头看去: 驾驶位上，口口声声必须遵守交规的学姐，把面包车开到了195码…… 后车厢里，他的好兄弟王辰安头盔都没摘，一手拉着自己，一手还牢牢地伸手反扣着面包车顶的二八大槓…… 楚凉面无表情地坐了起来，试图繫紧自己的安全带:毁灭吧，这个世界。 第10章 哐当哐当哐当…… 面包车激情四射地行驶在马路上。 天知道林清雨小小的个头，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能量，整个大学城就像是她的赛车场。 楚凉屁股被颠得生疼，但敢怒不敢言。 和彭老师报了平安，很快一行人甩开身后浩浩荡荡的百人丧尸团，来到了一处僻静些的角落。 「停一停。」楚凉嘱咐道。 林清雨一个急剎。 王辰安手酸得不行，顾不得和座位勐磕了一下的脑袋，顿时松了一口气，迫不及待地把二八大槓从后头收了进来，总算不用「顶天立地」地站在车厢里了。 「好好好，还是我们楚凉心疼我……」王辰安一扭头，「楚凉你人呢？」 楚凉已经爬上了面包车顶。 这些天，他们被困在大学城内，既是保护，也是限制。 如今，楚凉放眼望去，这才第一次看到了大学城外的世界。 「我靠……」王辰安爬了上来，无意识地张了张嘴，「超市里的丧尸，都出来了……」 马路尽头，地上残留着破碎的警戒线，马路中心还停了一两辆玻璃已经破碎了的警车。 一阵风吹来，簌簌的冷意中，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居然没控制住么，」林清雨有些低落，「我以为丧尸电影里再兇勐，我们拥有热武器，总是能消灭的。」 楚凉摇了摇头，指了指其中几个丧尸:「如果是只留了兽性的丧尸，那应该挺简单的。可惜咱们的病毒，还保留了一部分丧尸的执念。」 林清雨看着那几个拿着锤子钢管长刀的丧尸，打了个寒战:「那我只能祈祷，不会遇上神枪手丧尸了。」 说不好，楚凉想到了自己国家的军队，心底也有些发毛。 然而他们只是几个菜鸡大学生，天都快黑了，还是赶紧回去，找彭老师汇报一下情况吧。 楚凉招唿大家坐回了车里，趁丧尸群还没追上来，绕了一圈，又回到了自己2幢的附近。 「停这儿，」楚凉指了个位置，「这儿我们下来也方便，丧尸爬上车也不至于能爬到二楼阳台。」 这小学弟，心思还挺缜密。林清雨竖了个大拇指。 王辰安把彭老师的二八大槓物归原主，就开始大力表扬王德福这次的行动，反正据他所说，德福无比英勇，指哪打哪，是人类的好朋友。 楚凉懒得听他吹嘘，赶紧联繫了彭老师。虽然他们现在把丧尸引出去七七八八了，但是他们这里毕竟有「人」味，恐怕超市里的丧尸，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会越来越多地靠近他们这里。 「所以我建议，」王辰安插嘴，「我们去抢……啊不是，我们去超市搞点物资回来，再家里蹲上一个月，我就不信这末世还不结束？」 去超市…… 电话里，彭老师不吭声了。 确实如王辰安所言，便利店的物资绝对不够他们几家生活一个月。如果超市里丧尸基本都出来了，也许他们冒险开车去一趟超市，就能安稳无忧地待到救援队来了。 如果他们还是去便利店的话，恐怕七八天后，他们也不得不去超市寻找新的物资。倘若那时小区里的丧尸越来越多，危险难度反而更大。 彭老师说他要用这个夜晚好好想想。 楚凉点点头。他还不知道，王辰安居然有这个想法。看着互助群里各种吹捧他们拿回面包车的消息，楚凉直接扔到了一旁。 目前最重要的，是给那傻边牧洗个澡。 「王德福！过来！你不要命了？一身丧尸血！」 看来下次出任务，一定要给王德福套个嘴套了，万一这傻狗舔到些什么，岂不是要把王辰安哭死。 睡觉前，楚凉和王辰安两个，又和两个兄弟联繫了下。 第19页 赵奕昕还在家中每日醉生梦死，把书读烂。老四倒是幸运女神眷顾的人，他居然开出了一箱压缩饼干。保安室有水有电有压缩饼干，虽然日子苦，但也能活下去。 特别是还有他的学妹给他加油打气，他在保安室乐不思蜀。这可真是恋爱脑本脑，有情饮水饱了。 第二天清晨，彭老师就在群里拍板了。 「坚决和丧尸斗争到底，超市战斗计划启动！」 王辰安立刻跟上:「小小超市，拿捏。」 便利店老闆倒是崩溃了:「你们疯了吗？为什么不去我那里？实在不行，我跟你们一起去……」 林清雨打字快，她把昨夜三人分析的利弊很快发在了群里，一下子大家都沉默了。 便利店老闆对自己的货物数量心中是最有数的。他沉默一会:「可是，为什么非要去冒险呢？我们在便利店拿回来，哪怕再吃五六天，万一救援就来了……」 便利店老闆娘苦笑一声:「大家别想了，去超市吧。我刚刚看见丧尸鼠了，好几只，非常兴奋。它们咬断了我的监控线。」 …… 不是，原来店里还真有监控啊？楚凉一直以为那是个摆设。 便利店夫妇没好意思说，他们嘴上说着捐赠物资大家共享，但是特地没说监控的事，就想悄咪咪地看着楚凉他们拿了多少物资。等和平以后，好歹要回来点钱…… 大家齐齐沉默了一会。 彭老师说:「我看了下日子，三日后，正月十四，正是行动的好日子。在这三天里，我们确定好报名人数，制定好计划，最好还要练一练与丧尸近身搏斗。」 靠谱，太靠谱了！楚凉心里给老师点了个贊，他阅遍丧尸片，也想不到有什么给老师补充的了。就是他有个小小的疑惑—— 「老师，是三天后天气最好所以那天行动吗？」 「不是，黄历上说，那天诸事大吉，那三天都不宜出行。」 老师你不是马克思的信徒吗！ 彭老师捂住了嘴巴，艾玛，嘴太快了。这也没啥，合理运用一下传统文化嘛！ 「咳咳，我开玩笑的。确实啊，我夜观天象，三日后不下雨不起雾气，天气很好，适合行动。」 林清雨和楚凉、王辰安带头报了名。 王辰安:「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一次不是去便利店，又近，还是老闆的物资。既然知道危险，就不要指着别人帮你们带物资回来，绝无此种可能。」 【丧尸世界守则第九条:人人都爱捏软柿子，必须学会拒绝他人。】 楚凉默默扣了个加1。 林清雨也忙不迭地跟上。 彭老师想了想，也跟着发了句:「人不自立，则惟有无耻而已。」 到底是老师，骂人真有一套。 中文系的赵奕昕看着两人发在宿舍群的截图，笑得直拍大腿:「彭老师不愧是专门搞近现代的，康有为的句子信手拈来。」 j大师生的态度很是明显，把他们刚想使出的道德绑架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半晌，会计大哥才发了句:「算我一个。」 等了半天，也没便利店夫妻和小雨前男友的消息，大家便也放弃了。 看来这次去超市，还是他们五个人，外加一条已经学会在末世引怪的狗子。 彭老师研究了一夜的地图，又带着几人面对面和丧尸接触了一遍。 王辰安和边牧先出动，引走了附近的一些丧尸，让大家能下楼安全上车。彭老师有驾照，楚凉也实在怕了车神学姐，忙不迭请了彭老师驾驶。 出发前，楚凉唯一的意见是: 「大哥，你这次把裤口袋缝好了吗？」 人，贪生怕死抛下队友就算了；但是不能主动有意或者无意坑队友吧？ 「嚯，你怎么在这儿？」大哥吓了一跳。 楚凉无语:「我是你的队友，楚凉啊。」 会计哥摸摸鼻子，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光记得那个大高个子的德福爸爸了。 几人正要出发，楼上突然急急匆匆冲下了两个身影。 居然是便利店老闆和林清雨的前男友。 「彭老师，我想了想，我还是一起去吧……你们放心，我有经验，我知道超市一般货品摆放的规律……」 这谁都知道好吗？ 楚凉和王辰安作为恩格尔系数巨高的男大，每周固定活动就是周末宿舍一起去超市玩。蹭到几口试吃多开心啊…… 前男友深情地握住了林清雨的手:「这一次，就换我保护你……」 林清雨噁心得干呕了两声，都忘记把自己的手挣出来了。 楚凉贴心地帮她拽了回来，并微笑着说:「一个好的前男友，应该像死了一样，而不是该死的模样。」 要不是时机不对，林清雨能爆笑到整个世界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们干嘛呢？开车门！」王辰安的声音传来，他的二八大槓蹬得虎虎生风，身边还有一只戴着嘴套、奔跑起来如行云流水般自然的边牧。 楚凉二话不说，扒拉开车前的两人，王辰安扔下自行车，带着狗一跃而上。身后丧尸还有十来米，眼前两个不速之客已经吓白了脸，七手八脚就要挤上来。 彭老师一脚油门窜了出去。 车厢内的空气静得可怕。 便利店老闆缩着脖子，嘿嘿一笑:「七人，正好，正好……」 第20页 王辰安看了看楚凉，瞬间明白了多出的二人是什么情况。阴阳怪气立刻上身:「不啊，我家王德福算一个座的，要不这位小饼干哥算我们家德福吧。」 他感谢便利店老闆愿意捐赠物资，但是既然要来，能不能早点下定决心！好歹加入一些训练！相比之下，同样最后一刻才来，又毫无贡献、欺负学姐的男人，就更讨厌了！ 楚凉真诚地看向会计哥:「我突然觉得，你也蛮好的。」 不是？会计哥嘴角抽搐:你们j大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毒舌！j大到底在教什么啊？ 第11章 彭老师一声不吭地开着车。但从下微微向下撇的嘴角来看，彭老师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林清雨帮彭老师一起观察着路况。 被声音吸引而来的丧尸已经逐渐被甩到身后，他们顺着偏僻的小路走，并没有遇见多少成群的丧尸。在落单的丧尸反应过来之前，彭老师已经加速驶离了这片区域。 离超市一墙之隔的一个偏僻的小巷，彭老师甩尾倒车一气呵成。 大家静静地在车里坐着，大气也不敢出。过了一会，没有丧尸被吸引过了，这才松了口气。 「彭老师，我让你带的装备带了吗？」楚凉问道。 彭老师点点头，伸手递来一个口袋，里头是他孙子的玩具飞机和从别的丧尸身上粘来的几个手机。 彭老师特地挑选过，有指纹密码的，一律还了回去。好在几个老年丧尸身上的手机，都没有设置密码，充了个电，很快解锁开来。 有些手机还有他们亲人的来信，楚凉嘆了口气，不知怎么回復。 王辰安拿过手机:「别回了，给他们一个美好的希望吧。」 如果对方那头知道自己的亲人已经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不知在困境中再添多少肝肠寸断。 「我们现在在干什么？怎么进去？不会死吧？我能不能申请留车里！」前男友抓着会计哥，迫不及待地发问。 车撞墙了你知道拐了，股票涨了你知道买了，犯错误判刑你知道悔改了，鼻涕流到嘴里你知道甩了，当初布置计划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会计哥都无声地翻了个白眼。 楚凉庆幸自己是一个小透明，没被拉着碎碎念。 王辰安把手机捆上了玩具飞机。 现在的孩子，物质条件生活是真不错。虽然彭老师家里没有给孙子买无人机，但是玩具飞机也很是精緻，充上电，绑上半斤重的手机，都能在天上飞好一会。 楚凉的脑瓜子很是灵活。没有无人机，但用手机添加了vx，打开视频通话，绑上玩具飞机，调整好角度，也勉强能有个探测先锋，省的人冒冒失失一头闯进去了。 「还有这个。」他忍着噁心，又从脚底下拖出一个袋子。 解开袋子，一股淡淡的恶臭传来，再看清里面是什么，便利店老闆差点惨叫出声，还好楚凉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呕……」前男友干呕了几声，「你们，你们不会是……」 林清雨嗤笑一声。她恭恭敬敬地对着那团血肉微微拜了三拜，接着迅速戴好手套，抓起一团，在身上涂抹了些许。 「在《丧尸肖恩》这本电影里，主角团通过伪装丧尸，成功行动了一部分路程。」楚凉解释，「我们目前观察到，丧尸的嗅觉、听觉、视觉都是比较敏锐的。涂抹上他们同类的血肉，尽管不能保证安稳无忧，但是能干扰几秒他们的判断，也许都能帮我们求得一线生机。」 彭老师赞许地点头:「在战略上要藐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我们不能惧怕丧尸，但也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好了可以了，你们j大是有点疯在身上的，」会计哥无语地指了指王辰安和王德福，「狗你们都涂，不怕他自己舔自己中毒？光对付人类丧尸还不够啊。」 他一直看不惯王辰安非要把王德福带着。一个畜生，万一不合时宜地叫出声，那可是全队倒霉！ 王德福歪头。 王辰安面色严肃地指着王德福蠢蠢欲动的嘴:「坏狗狗！」 德福呜咽一声，扒拉上王辰安:你刚刚说什么？我要你收回这句话！你真的伤到我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着王德福的姿势，王辰安迅速给它套上了嘴套，摊开手:「我也不傻。」 彭老师懒得管那不敢触碰的两个人，他已经按计划，趴到了面包车顶，瞟着位置，放飞起了「无人机」。 玩具飞机歪歪扭扭地飞向超市。 超市门口，是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视频通话不能随意放大缩小，彭老师一直努力控制飞机飞到天花板最高处，一是为了能多看一些，二是为了避免被丧尸一伸手就能抓下来。 「丧尸多吗？」林清雨正负责警戒，她一边盯着外面，一边问楚凉。 「不算多，」楚凉松了口气，「我们的运气还不错，看来超市里的丧尸跑了很多很多。」 是了，对面就是一大片居民区。和大学城的冷清不同，里面人气很旺，住满了居民。大学城都有游荡而来的丧尸，怕是那对面的小区里，数量也不少。 一楼的里，有百来只看上去很是茫然的丧尸。有的穿着红色的，是超市的工作人员，还在岗位上做着理货的动作；有的推着购物车，眼神空洞，走在一排排货架中，时不时停滞在某种货物前；有的跟着扶梯随波逐流，上上下下。 第21页 还有一直守在夹娃娃机面前的。 楚凉都不忍心了:别夹了，那爪子是超市特地调的，比我的命还软。 二楼倒是少了很多。镜头下，隐约就看见一二十个。 彭老师操控着飞机飞了回来。 有几只敏锐的丧尸追了出来，却被墙阻隔，又失去了方向，晃了几分钟，又回超市去了。 彭老师轻手轻脚地爬了下来，大家又都回到了车内。 「等会一楼清雨操控飞机放上音乐，可以把他们引出来。我们从二楼进去，丧尸出去得差不多了，楚凉、王辰安立刻把门反锁上，同时勾引超市里还没来得及出去的几只。至于会计，你和我按计划在二楼抓紧搜集物资。清雨，你负责放哨，守在面包车这里。注意安全。」超市的门还是好的，彭老师很高兴，微微调整了一下计划。 他看了看两个最后才加入的人:「本来搜集物资的人少了些，正好你俩来了，一起搜集物资吧。」 便利店老闆嘴唇颤抖着:「那，那要是遇上了丧尸……」 彭老师递过了一把铁锹:「算你正当防卫，恢復安全以后j大法律系给你提供援助。」 这铁锹，可是他特地从一楼老友小院子里偷的，还有些捨不得给人呢！ 「那，那我能不能也在这留守放哨，我觉得，我觉得，小雨一个人太危险了！」前男友迫不及待地发射甜言蜜语，「我想陪着她！」 「得了吧！」没等他话说完，林清雨已经冷着脸把狼牙棒扛在了肩上，「我们没有人信任你，劝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你现在自己下车走回去。」 劲爆的disco音乐在空中炸响。 林清雨趴在面包车顶，用自己的手机一遍遍打着那个电话，同时小心地驾驶着，一定不能飞出控制范围，不然一旦坠机，可就引不开丧尸了。 超市里的丧尸如潮水般涌了出来。 走正门进去，可太危险了。 几人借着面包车的高度，迅速翻过墙，向着超市外墙跑去。超市外墙上，有几个凸起的装饰，很适合抓着向上爬。 彭老师年纪最大，却因为练武的关系，很是灵活，头一个翻进了二楼后门外的小平台。其他几个也都年轻人，很快手脚并用爬了上来。倒是便利店老闆，岁数大了，又天天坐在店里不运动，死活爬不上来，怕得快哭了。 王辰安没办法，放下背上的狗子，咬着牙下去把人又背了上来，要不是他经常健身，还真没这个水平。 站在小平台上，楚凉看见，被林清雨引出来的丧尸，大概已经有七八十只了。 不能再等了，丧尸们肉眼可见地已经对飞机逐渐失去兴趣，似乎要回超市了。 王德福竖起耳朵，威风凛凛，没有趴在地上，对着后门龇牙。 楚凉知道，门后多半没有丧尸。 一脚踢开后门，行动！ 王辰安解开了王德福的牵引绳，楚凉直奔大门，他挥舞着棒球棍，在楚凉身边保驾护航。王德福还心心念念着让爸爸收回「坏狗狗」，自然不敢放飞自我，老老实实地跟着王辰安狂奔。 他们身上涂抹的丧尸血肉果然有一定的迷惑作用，超市里逗留的一二十只丧尸，愣了几秒，才追了上来。 对面的丧尸群已经骚动了，他们听见了这里的声音。 如果让对面丧尸回来，前后夹击，2v100，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赵子龙在世都不敢说全身而退。 王辰安转身挡在楚凉身后，棒球棍挥舞出破风声。 楚凉已经按下了按钮，只等电动捲帘门缓缓拉下。这速度，楚凉恨不得手动加速，又怕弄坏了彻底降不下来。 几只跑得快的年轻丧尸，已经手要伸进了门。 「汪汪汪！」王德福哧熘奔了出去，嘴套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大嗓门。 「德福！」楚凉着急伸手。 「别怕！德福是聪明狗狗。」王辰安忍住焦灼的心，「先把这里的踹出去！」 不得已，楚凉只得回头，帮着王辰安，一起打丧尸。王辰安捶倒一个，他就推出去一个。 他们两手脚灵活，互相照应，配合得很是默契。 身后丧尸群的声音同时也略微轻了一些，伴着愉快的狗叫声，楚凉猜测，德福应该把他们引走了些。 等捲帘门离地面还剩下半米时，楚凉和王辰安身边只剩下七八只丧尸，王辰安一鼓作气抡起身旁的洗地机，别说，万把块的洗地机，抡起来的效果可比球棍好了不少，就是重得慌。 「德福……」楚凉压低声音，看着快要合上的捲帘门，着急了，「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未落，一只黑白大狗，已经扑闪着自己毛茸茸的耳朵，像闪电一般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得意地坐在两人面前:「汪！」 「德福可是边牧！」王辰安得意坏了，「他指不定比楼上的那个前夫哥还像个人吶！」 第12章 捲帘门放了下来，楚凉和王辰安不用担心被外头围攻，但却不得不面对超市里剩余丧尸的攻击。他们两个携带的武器只是棍棒，没有什么杀伤力，眼下没了地方把逐尸推出去，倒是反而束手束脚起来。 楚凉脑子灵光一闪，看向一旁的卫生间:「走，我们把他们带到那里反锁起来!」 王辰安轻轻打开彭老师贊助的毛概课必备小蜜蜂，清了清嗓:「喂喂喂，好。同学们，跟我这边走！」 第22页 他没敢拿大喇叭放音乐，那太刺激了，万一外头丧尸发起狂来，把捲帘门砸破可就不好了。再说了录音机体积太大，也不好扛。 剩下的丧尸果然上当，追着两人跑了过来。还有楼上的零星几只听了动静，也纷纷跑了下来。看来楼上的彭老师他们，安全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楼上的彭老师按着众人原地不动良久，听到了此间咚咚向下的脚步声，这才挥手，实意众人赶紧推着车行动起来，搜集物资。 这几个人都不怎么靠谱，彭老师不得不把统领的任务交给稍微靠谱一些的会计哥：「你看着他们搜集有效的物资，我要去绑运输线了。」 他们打算在超市带不少物资走，要是一件件搬，太费事，动静也太大。彭老师老早想好了。他家里有不少工具，两个男学生家里也有，刚好两边都能用上。 彭老师拿出工具箱，用冲击钻，去二楼的外墙高处打了孔订上膨胀螺丝钉。长绳扣好，用力一抛。 林清雨敏捷地接住了长绳，如法炮制，在小巷面包车高度处，也捆绑好。她创业是夭折了，创业期间倒是学了不少本事，又是美术生，现在动手能力可谓强悍。 长绳拉紧，挂上钩子，一条简易的索道就这么做好了。等会搜集好物资，一头放，一头收，效率加倍。 和林清雨打了个手势，彭老师就回到了超市二楼，加入了物资搜集小队。 却说楚凉这里，时刻谨记自己看过的电影。 【丧尸世界守则第十条:小心厕所杀！】 平生一大恨事，就是看着电影里的主角团，无知无觉，毫无警惕心地走进藏有丧尸的厕所，然后闹出轩然大波来。 楚凉自然不会还犯这个错误，只是他没想到，厕所里居然有活人？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那活人瑟瑟发抖，瘦骨嶙峋，惊恐万分。 计划有变。楚凉面不改色地把男厕所关上，和王辰安交换一个眼神，确定女厕所没有倖存者，立刻把女厕所打开，把小蜜蜂扔了进去。一声招唿，两人和王德福躲进了母婴间，只开了一条门缝偷看。 话筒碰到扩音机，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叫声，人听着都不舒服，丧尸更是狂躁地蜂拥而入。 啪嗒。 楚凉眼疾手快，拉上了女厕所的门，又用王辰安推来的柜子抵住了门。门是往里开的，丧尸们拍打着门，死活也打不开。 王辰安松了口气，这才又打开了男厕所的门:「你……」 那男生还在抖着，眼睛却亮了起来：「是你啊推车哥！」 啥？ 王辰安一脸迷茫。 那男生却顾不得解释，连滚带爬地冲着货架跑去，随手撕开一袋面包，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原来这人正是那天追在王辰安身后出来的员工。 一片混乱之间，他随手带了几包饼干慌慌张张地跟着剩余的几个同事躲进了厕所。后来同事们陆续忍不住出去，结果恐怕不算好。 而他靠着厕所里的水和几包饼干，勉强支撑了十多日。手机也早没电了，根本无法联繫外界。每天听着外头的丧尸脚步声。真是生不如死。也幸好政府下了大力气，没让水源污染，不然他早就也感染丧尸病毒了。 「谢谢你们了，」缓过神来，他苦涩一笑，「你们叫我小顾就好，外头怎么样了？」 楚凉摇摇头：「待会说，现在我们抓紧搜集物资。」 不过，他还是抽了两三分钟的空，找到超市里的马克笔，在女厕所旁边的墙壁上，打了个大大的叉，留下警告「内有丧尸，请勿开门」。 行善积德，可不能坑后面的人啊！ 上了二楼，彭老师四人正在疯狂打包物资。会计哥和便利店老闆搜集，前男友和彭老师打包，分工明确。看到两人带着一个新人上来，他们也按捺住好奇心，只招唿三人赶紧加入队伍。 剩下的事很是顺利。等到了三四点，大家不敢再贪多，小心翼翼地开始传送物资。 王辰安和楚凉先一步带狗去了面包车那里，林清雨带着王德福警戒，他俩接收传送来的物资，尽量减少声音，不引起丧尸们的注意。 小顾思来想去，无处可去。看着队伍里岁数最大，威望最高的彭老师，忍不住祈求道：「你好，你能不能让我加入队伍……我真的，我无处可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说着说着，他情绪激动起来。 彭老师按住了他的肩膀，拍了拍：「别怕，跟我走。」 会计哥本不乐意多一个人。面包车就那么点大地方，多一个人，就少一点放物资的空间，还得分一口吃的出去。可他也不是笨人，立刻反应了过来。 只有那前男友，涉世未深，还一脸不情愿：「你谁啊你？」 「行了，」会计哥拧起眉毛，孔武有力的胳膊震慑着小鸡仔似的前男友，「你有意见？连你都收留了，还怕多收一个？」 小顾情绪濒临崩溃，他们若是不答应，他闹起来，把丧尸引过来，大家一起死球。 便利店老闆出来当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说一句，别把丧尸引来了！」 他也在提醒队伍里的猪脑袋。 「先走吧，」彭老师看了看天色和越来越烦躁的丧尸群，「这里我们不拆，明天天气好再来一趟。」 第23页 一听这话，大家都高兴了起来。虽然一路很是危险，可整个超市的物资摆在眼前，绝对够他们吃到救援来临了。 回程路上，大家不敢放松。直到领了物资各自关上家门，才喜极而泣。 彭老师领着小顾回了自己家，他岁数大了，看小顾年纪和自己学生们相仿，也见不得他无家可归。 楚凉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想冲进厕所洗澡。 满身的丧尸血肉腐败恶臭味，难为大家都忍着不吐了。 刚脱了大半衣服，他又想到什么，伸出头招唿王辰安：「快快快，脱了衣服，带着狗一起进来！」 王辰安给浴室重新装修过，有浴缸有淋浴，空间大得很，足够两人一狗一起洗。 王辰安没回头，耳根子泛红。 楚凉可没注意到这一细节，还以为王辰安害羞，沖了出来就扒王辰安衣服：「万一身上有小伤口，再接触这些脏东西，可就太危险了！」 这一次，他终于看清王辰安红通通的脸。 一米八几的大帅哥死死按住自己的衣领，含羞带怯：「你你你，干什么？不要这样！」 楚凉哭笑不得：「咱俩在学校公共大澡堂也一起洗过多少回了，你这还害羞？我知道，我都穿着裤衩子吶！」 那一大堆人洗和两个人洗怎么能一样！王辰安想辩驳，可又说不出来。 脚下王德福急得呜呜叫：别废话了，你们倒是帮我的毛毛洗洗啊！ 这一场鸳鸯浴，洗得楚凉大汗淋漓——他给王德福整整搓了三遍，这才放下了心。 「你看看你，你才是王德福主人，怎么一点都不干活。反正现在超市里的丧尸都被引出去了，下次再去，可不要再带德福了。」他抱怨着背后的男人，殊不知背后的王辰安光顾着擦鼻血了。 好在王辰安良心未泯，还知道自己去给德福把毛吹干。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怕丧尸被灯光吸引，于是拉起窗帘，只点了一盏小檯灯，数着物资，重新撰写每日饮食，本来心情挺好，却在接到了老四的消息后，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sos！告急告急！」 什么情况？楚凉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里，老四的声音断断续续：「学校……宿舍……学妹……丧尸围……我要……」 「你要干嘛？你不要逞英雄！不要轻易出门卫室！你……」楚凉着急地嘱咐。 嘟嘟嘟嘟…… 电话彻底断了。 楚凉急得站了起来，以为是自己的破手机出了问题，赶紧伸手向王辰安要他的手机，想再打过去。 王辰安摇了摇头，脸色难看极了：「断网断电了。」 楚凉这才注意到，家里的空调和电冰箱已经都停止运行了。只有小檯灯，是电池的，还能坚持着。 政府一直在尽力保证水电网络的供应，可眼下却突然断了。看来情况比预估的要糟糕得多。 更糟糕的是，如果楚凉没猜错的话，学校里的倖存者，怕是遇到了危险。 彭老师的窗户打开了，许久没出场的小黑板又摆了出来，借着月光，楚凉看清了上面的字—— 「宿舍大门开了。」 是了，留守的老师是彭老师同事，他一定也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第13章 略微交换了一下信息，大家便关上了窗户，虽然心急如焚，但他们也疲惫了一天，脑筋实在转动不过来，急需一个安稳的睡眠。彭老师和两个j大孩子约定，明天早上再开窗从长计议。 只是关了窗户，彭老师又打开了录音机。 也是幸运，录音机是电池的，断电根本不影响。录音机也有收音机的功能，他把天线拔了出来，滋啦滋啦了半天，广播里总算传来了政府的通告。 只是广播里也支支吾吾的，根本不敢如实说目前情况多么严重。想来也是，遵纪守法如j大师生，都开始冒险去超市0元购，若是让歹人知道政府已经焦头烂额，恐怕下一步被零元购的就是普通寻常百姓家了。 果然，政府只说是人手吃紧，把全部力量派到了水源保障和搜救上，暂时断开电力供应一段时间。但彭老师估摸着，恐怕是电厂之类失守了。政府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在最后提醒广大市民，虽然没了电，但燃气还是在的，水可一定要烧开了喝，这可把家里没开通燃气的民众们，瞬间逼上了绝路。 这本来与彭老师也没多大关系。他家里也有燃气，而天气也还冷着，从超市里拿回来的物资，不用冰箱，都够他再撑大半个月。只是断电断网前接到的好友电话，让他思绪万千。 每年j大都会留几位老师陪着学生们留校过年。今年恰好是他的好友。无论是老师的情怀冲动，还是与老友多年交情，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b区宿舍楼的孩子们死在丧尸口里。 夜里，楚凉翻来覆去，一开门，王辰安正在沙发上，同样发呆愣神。 两人对视一眼，都开了口： 「听你的不要逞英雄……」 「我想干一票大的!」 前者反而是看起来热心仗义的王辰安说的，后者才是小透明楚凉讲的。 王辰安摇摇头。他太清楚了，楚凉这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恨不得把自己隐身了才好，可走进他的心里，才能知道他有多重感情。 第24页 楚凉在j大过了两个春节，心里自认为受了学校和老师的许多照顾，再加上老四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此时让他宅在家中苟且偷安，那比杀了他都难受。 「这种事怎么能不带我？你又不会开车，两只脚进去岂不是被撕碎，」王辰安耸了耸肩，「算了，去就去吧，老四叫了我三年的老大，我总不能看着他和那学妹双双化蝶。」 而且看这架势，彭老师非去不可——略一探头，他们就看见彭老师借着月光，忙忙碌碌地整理起了行李。人都说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彭老师辛辛苦苦带他们找物资，他们总不能放任老头一个人去送死。 「我也不是逞英雄，」楚凉打开了一张校园地图，那还是林清雨之前画了随身带的，她是美术系，又在j大呆了四五年，无比清楚周围环境，「目前已经断电断网了。我敢说，形式一定不容乐观。这儿本就是一个小城，j大还比较偏僻，救援……难说。我们困在这里，一旦获取超市物资的途径，或是超市物资本身出现问题，等不来救援也是死路一条。但学校就不一样了。你还记得我们大一一起出去玩的江心洲吗？」 当然记得！那还是王辰安生拉硬拽，这个打工兼职的穷学生才捨得去的。 江心洲在学校后面不远。顾名思义，这块地方在江心之中，不通陆路，得做船过去才行。洲上有j大的一个分校区，周围也开了不少饭店和超市用作本地市民旅游。分校区还经常被打趣为「江心监狱」，但伴随着寒假，此刻岛上恐怕没几个人了，毕竟江心洲校区的留校学生，每年都是统一安排到总校区这里来的，而本地市民更不喜欢在冬天上岛吹冷风玩。就算有些丧尸动物，学校楼层够高，找到容身之处应该不成问题。 「我当然知道！我可是船舶工程专业的！」王辰安眼睛亮了起来，「我还知道我们专业有一艘船一般会停靠在那里，钥匙就在老师办公室，如果可以，我们能轻松开船过去。」 「你们船舶专业那么厉害？」楚凉吃惊。 「哦，那艘船我爸贊助的。」王辰安羞涩一笑。 可恶，好一个富哥儿！ 楚凉估摸了一下，寒假留校人数每年大约有300余名，扣去尸变的人数，就算集体都想撤离，那坐船去江心洲中的校区生存也绰绰有余。那里四面不通陆路，即使救援最晚到，他们都能坚持个年把。 第二天一早，彭老师刚打开窗户，就看见对面楼上，挂出了一条横幅。 这横幅还是当年汉语言赵奕昕定做参加活动的，后来就这么塞在王辰安家里。 「虽千万人，吾往矣。」 心告诉楚凉：就算前面是龙潭虎穴，他都想闯一闯。 【丧尸世界守则第十一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彭老师自然是不愿意带着学生去冒险的。他虎着一张脸，却根本震慑不到两人，那面包车钥匙还在王辰安手里，彭老师总不能千里走单骑——靠着二八大槓勇闯3000多亩的j大吧？ 林清雨睡醒下楼的时候，就看见两个学弟身边扔了一地的纸，对面彭老师的粉笔头都快摩擦出火星子了。怎么两方人马还能传小纸条吵架？ 她这才后自后觉地知道了昨夜断电断网、j大倖存者被围困的事。 「一起走，」犹豫不超过3秒，林清雨当机立断，「学姐和你们一起去送人……啊不是，一起去救人。」 ？？？学姐，你是想说送人头吧！ 林清雨尴尬一笑：「你放心，拖不了你们后腿。我虽然力气小了些，但是动作算得上敏捷，还会开车，对学校也特别熟。我创业前是做私房甜品的，点外卖都是自己跑腿送。学校哪条小路近、人少，我比你们可清楚太多了，就连江心洲校区，我都去规划过呢！」 她又不傻，眼下在大学城的这些人，除了彭老师和两个学弟看起来人品过硬，以及新来的小顾太陌生不熟悉，其他几个她敢放心？尤其还有个人渣前男友。她都怕自己被这前男友当成储备粮。那样，还不如去救救自己的学弟学妹呢，至少死得其所。特别是从彭老师那里得知水源可能都不保险的时候，林清雨更加坚定要走了，她看过一个客户学弟的朋友圈，江心洲上的实验室里有一个教室的娃哈哈纯净水，喝生水要是也会慢慢变丧尸，那还不如去搏一搏呢！ 楚凉和王辰安找不出反对的理由。 于是等彭老师发现尾巴又多了一个，更是气得倒仰。 「不是，」前男友看着他们的交流，匪夷所思，「这四个人要去救人？傻了吧？纯纯羊入虎口！」 便利店老闆夫妇和会计哥一家也是这么想的。 他们更着急的，是彭老师带队一走，没了主心骨，他们吃完了这半个多月的口粮，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可是没有彭老师引开丧尸，他们谁都不敢下来质问。只能眼睁睁看着四人从楼上依次轻盈地爬下，直接从面包车天窗里钻了进去。 彭老师只装了一个小背包，他把大半物资，都留给了收留的小顾：「若是还有倖存者，你就分他们一顿，好歹让人吃饱了，有力气去打丧尸。」 「他xx的！」楼上有人爆了句粗口，恨恨地骂着。 然而不多时，出去的面包车又迴转了来，打开了车门，推下来一些食物，赶在丧尸追来前，扬长而去。 第25页 王辰安捏紧了方向盘，脸上还是那副阳光开朗的笑容：「老师，你真是太善良了。」 没错，彭老师特地又去了超市一趟。当然不是为了这几个人搜集食物，他们是要把丧尸群重新引回超市。如此多的丧尸外流，对于超市外的小区而言是极其危险的，更是可能威胁到他们大学后续的行动。哪怕不为别人，为了他们自己，都得尽可能减少在外游荡的丧尸数量。 彭老师按原路翻了回去，在小面包车上堆满食物后，指挥大家重新把丧尸带回了超市。 楚凉掏出没用完的马克笔，简单地把战术写了下来，留供后来的物资收集者们。 只是最后，彭老师还是动了一些恻隐之心。 「给他们一点吧，」彭老师嘆口气，「能活着，都不容易了。至于他们怎么下来拿，敢不敢下来拿，我实在帮不了了。」 大家自然同意。 现在，7座的面包车里，坐着四人一狗，王辰安和林清雨坐在前面，一个开车，一个指路；彭老师和楚凉抱着狗子坐在后头。其余座位和空间塞得都是食物，小天窗顶上，还绑着二八大槓。谁让断网了呢！他们可扫不开那些共享单车了，能留一辆交通工具是一辆。 「天色开始暗了。」副驾驶的林清雨打开地图，喃喃自语。 楚凉凑了过来，指了指北门：「去北门，虽然北门离我们远，但是我们现在有车，一脚油门就能到。我们宿舍金融系的老四，之前就躲在里面，里面至少是安全的。就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了。」 南门是学校的正大门，保安室只有个小岗亭；北门是后门，保安室才大了一些。想要安全地过夜，当然适合在北门。 大家觉得很有道理。王辰安一脚油门，冲进学校闸机，向着北门门卫室驶去。 第14章 面包车疾驰在往日限速的校园内。 楚凉向窗外两边看去，和往年的风景并未多少区别，只是偶尔墙面上的一抹猩红，暗示了这里的不平静。往年这个时候，正好是元宵佳节，返校高峰，学校里时常热热闹闹地办灯会，可是如今一切都没了。 「我有两年住在学校里过年，寒假留校的话，基本都是集中住宿在b区和c区。两个区面对面，b区是女生，c区是男生。有些辅导员或者思政干部老师也会一起住。开放的餐厅是风华园和四食堂两家，图书馆、体育馆等都是照常开放的，自习教室好像不开放。」幸亏楚凉有经验，大家也不至于抓瞎，都不知从哪里救人。 「从山下走，」林清雨眼疾手快，推了一把方向盘，选择了一条岔道，「坡上路必经b、c区，如果那里被丧尸围着，我们贸贸然路过就太危险了。」 他们是去搏一搏谋求江心洲的，可不真是去送人头的。 王辰安立刻反应了过来，从坡下路走了。j大地处丘陵地带，校园里就有不少小山丘，偏偏住宿区又集中在山坡上，一代代学生唉声嘆气，上个学高高低低的，骑自行车能把人累死。相反，坡下平缓的地带，都是图书馆和草坪，此刻别说人影，连一个丧尸影子都没看见。 大家就这么，无比顺利地来到了北门门卫处。 「我记得，老四说过这里应该有几个丧尸来着？」王辰安缓缓停车熄了火，周围寂静无声。 楚凉仔细观察了一下，北门门卫室门和窗户都大开着，他心下一紧，看样子，老四多半不在这里了？这个恋爱脑子，真是一分钟都等不了，这才一天时间，就急吼吼地一个人勇闯丧尸窝，去救学妹了？ 「汪汪。」王德福平静地叫了两声。 狗狗的听觉比人敏锐多了，王德福如此平静，恐怕这里真的空无一人了。那几个原本应该在的丧尸，不知是之前被b、c区吸引走了，还是被老四带走了。眼下夕阳已经完全落下，校园里黑乎乎的，他们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在这里落脚一晚上。 四人一狗麻熘地带上随身的背包，锁好车门，进了保安室。保安室门锁没坏，室内也没有搏斗痕迹，看来老四的确是自己安全地打开门走掉的。 四人一狗锁好外头的门窗，进入内室。小小的房间内涌入四个人，再加上没窗没灯的，根本看不清里头。好在楚凉手机还有电，打开了手电筒匆匆一看：满屋子都是快递的纸盒垃圾，看来老四把所有的都拆了。 手机还有大用。楚凉关了灯：「睡吧。」 万籁俱寂时，众人才隐隐约约听见，山坡上，时有若有若无的丧尸吼叫声传来。j大校园环境极佳，也不知这么多丧尸，又会催生出多少丧尸动物来…… 「哦，这个倒不必担心，」小老头轻咳了两声，挪了挪身体，「好像只有哺乳动物会。」这么多天了，也没见到一只丧尸鸟。 j大畜牧业名不见经传，不像隔壁市y大，牛学姐羊学长遍地走。现在看来，倒是一件好事了。 大家和衣睡下，；林清雨是唯一一个女生，就睡在了小床上。三个男人打了个地铺，楚凉觉浅，只觉得身边彭老师翻来覆去很多次，似乎在忍着什么疼痛。他轻轻地问：「老师，你怎么了？」 彭老师呵呵笑了两声：「年纪大了，睡着地板上骨头又疼又冷，哎，你把狗子给我抱抱吧！」 楚凉把王德福推进老师怀里，还是不放心，又把羽绒服垫进老师身下。他自己转了个身，贴着迷迷煳煳的王辰安，也不冷。 第26页 一夜过去，天才蒙蒙亮，彭老师就第一个醒来了。 北门离b、c区有段距离，但是离彭老师的办公室倒是很近，彭老师说，在他的办公室里，还真有个无人机，那是马院的新媒体中心有时候出去做活动带着拍摄的。只是不知道马院里面有没有落单的丧尸。 四人一狗并不敢贸贸然就去宿舍区打探，自制的飞行器没了网，手机绑上去也拍不了什么，距离还备受限制，得十来米之内，几乎就是要贴着丧尸跳舞了。 看来，去马院一趟拿无人机，还是很有必要的。 开车动静太大了，彭老师悠哉悠哉地骑上了二八大槓：「我自己去一趟就好，那地方我熟，我快去快回。」 一回头，楚凉和王辰安已经从树上弄下来一辆自行车了。 「这？？？」彭老师惊呆了。 林清雨嘿嘿一笑：「众所周知，有的人车被偷怕了，就干脆藏在树上了，这样偷起来动静比较大，小偷不敢。」 这算哪门子众所周知？人民教师彭老师大感世风日下、道德沦丧，哼哼两声：「等日子恢復正常了，我肯定要大力肃清这一现象！」 大家沉默了一瞬，王辰安笑了笑：「那感情好，我们就靠彭老师为民做主了。」 林清雨在保安室留守顺带看着面包车。楚凉坐在自行车后，紧紧地搂住王辰安的腰。王德福就没这个待遇了，他横跨不了老师的二八大槓，只得跟在地上一路狂奔。 三人很快来到了马院的门口。 马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彭老师进了办公室，直奔无人机而去，开机以后，发现还有不少电，顿时松了一口气。 楚凉正在感谢上苍：「还好是寒假爆发的这场病毒，不然学院里满满都是学生，我们真是想都不要想。」 马院的天台离宿舍区比较近，是无人机能去到的范围。三人一狗赶紧上了楼，反锁好天台的门，就看向住宅的地方。 楚凉用望远镜看了看，那里绿树环绕，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看来还是得无人机出马。 王辰安作为一个富哥儿，还是很会玩这个东西的。几分钟后，无人机嗡嗡地带着大家焦急的心情，飞向了宿舍区。 因为老四的缘故，王辰安操控着无人机先飞向了b区。 「怎么会这样！」楚凉头皮发麻，入目密密麻麻的丧尸伸着手，一下又一下地撞着宿舍的门。这里的丧尸人数，竟然比当初在超市里遇见的还要多！好在b区大门虽然摇摇欲坠，但是依然坚强地挺立着，楼里不少宿舍都拉了窗帘，楼下还有一些投掷出去的生活垃圾，看来是有倖存者活动的。 「不都是学生，」彭老师神情严肃，「很多施工队的……」 每年寒暑假，都是校园整修的时间，今年j大正好想冲击排名，更是花了大力气整修校园，3000多亩的校园里，着实有不少施工队。施工队工人大多集体住在货柜做的小屋子里，一传十十传百，看来是几乎全军覆没了。 「他们怎么会聚在这里？」按理说，b区女孩子们动静并不大，不至于这么吸引丧尸。 三人的视线在看到一角时，心里勐得一坠。 良久，楚凉轻轻地侧过脸，不忍再看那几个姑娘面目全非的遗体：「去看看c区男生那里的情况吧。」 他们不知道那几个姑娘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们选择跳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斯人已逝，他们只能为几个姑娘默默在心里祈祷来生的安稳与幸福。 看着无人机飞走，b区也并不安静。 一个姑娘慢慢拉上窗帘，满心失望：「我还以为是救援，现在看来，不是那种穷凶极恶来扫荡我们的食物的，就不错了。」 「你那学长还好吗？」另一个舍友问。 姑娘想了想，探出头，轻声叫道：「学长，学长？」 老四勐得惊醒，吓得冰冷的双手双脚立刻抱住树枝，看自己没掉下去，这才长舒一口气：「活着呢，活着呢。」 姑娘也不吝啬，扔了块面包过去：「刚刚有无人机来了，但是好像没有看见学长你在树上。」 老四面包都不吃了，眼睛瞪大了：「我去，我居然错过了？无人机……那多半是我的好兄弟们带人来了啊！学妹你等着吧，安全了安全了，我那几个兄弟一肚子坏水！」 楼下丧尸被说话声吸引，有几个丧尸又开始围着这棵巨大的常青绿叶树打转，摩拳擦掌地想要爬上来。 老四咽了口唾沫。 学妹咻得朝反方向扔出一袋垃圾，落地声把那几个丧尸又引走了。 她一定有那么一点儿爱我。老四美滋滋地啃着面包想。 别让他死这，丧尸聚得更多。学妹想。 c区的情况甚至比b区更糟糕些。 楚凉的嘴都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了—— 为什么，宿管阿姨变成丧尸了啊！ 变就变吧，宿管阿姨哪来那么大执念一户户开门查寝啊！ 王辰安操控着无人机精准地从c区2幢的楼道窗户里飞了进去，就看见宿管阿姨雄赳赳气昂昂，领着一大帮丧尸，挨个尝试开锁。 虽然大多数宿舍门反锁了就是了。 但是这诛心程度，王辰安觉得看一眼自己都神经衰弱了。他实在想不到，这种开局，怎么把一个个宿舍里的人救出来。 第27页 「其实，」彭老师干笑两声，「我也学过一点超度。」 不是彭老师你这就放弃了吗？你忘了你是一个坚定的马列信仰者、人民的好教师了吗！ 「开玩笑的，」彭老师长嘆一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怎么捨得这一群孩子年纪轻轻折在这里，都是祖国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未来啊！」 他嚯得一声打开地图，眉头紧锁。 第15章 经过便利店的小打小闹、超市的两次磨鍊，彭老师四人对声东击西引开丧尸已经颇有一些心得了。但问题是，b、c两区庞大的人肉味，远不是他们仅靠声音就能吸引走的——楚凉注意到，无人机拍摄的画面内，时有飞鸟掠过，但丧尸们最多抬了下头，一门心思守着宿舍区。 「我们最好能有一些帮手，」彭老师环视着偌大的校园，「光靠我们四个，真的太难了。」 也许，当日学校里留着的学生，有像老四一样，安全地躲在各处的。哪怕对方不愿意冒险，但多一个臭皮匠想想方法，万一能有赛诸葛的效果呢？ 楚凉举了个手：「宿舍大门不比我们居民楼大铁门安全，目前看来，完全失守的c区更为危险。但最危险的是，我怀疑他们物资都已经告急了。当务之急，我们最好先想办法搞一批物资过去——不然，跳楼的……」 大家想到b区的惨状，心里都一紧。 找物资这事倒是不难。寒假里哪些食堂开门、哪些超市营业，楚凉门清。仗着丧尸都在b、c区，楚凉一行人大摇大摆地把自己的物资卸到了门卫小房间内，开着面包车就去食堂、超市找。 也不知他们运气是好还是不好，一路上，既没有遇到什么有威胁性的丧尸，但也没有遇到什么倖存者。 「最后一个食堂在图书馆里，」王辰安看着满满当当的小面包车，问道，「我们还要去不？」 「去吧，」林清雨诚恳道，「图书馆美食小区的煮玉米挺好吃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了。」 楚凉看了眼面包车，油量还有大半：「那就去吧，来都来了。」 停了电的图书馆，很是凄清。 美食小区在一楼背阴处，平日里点着灯不觉得什么，此时断了电，才觉得里面冷冰冰的。 王德福怂了怂鼻子，像四处张望起来。 这么空旷又阴冷的地方，反倒叫刚开始叫着想来的林清雨有点后悔了。她看了眼王德福并无动作，深唿吸鼓足了勇气：「我去里面……哎哟我去！」 也不知踩着了什么，她脚下哧熘一滑，摔了个大马趴。 三人一狗赶紧冲过来，这才发现，满地居然都是啃过的玉米棒子！难怪林清雨摔了个大跟头！ 有倖存者！这一发现叫彭老师十分高兴，忍不住和林清雨开了个玩笑：「看来你的玉米已经进别人肚子了。」 不过这倖存者人呢？ 楚凉心中疑惑，捡了一截，送到王德福鼻子底下闻了闻：「去吧德福！」 王德福斯哈斯哈露出大舌头，快活地朝楼上直奔而去。 「你俩在这里搜集物资，我俩去看看，分头行动，注意安全！」来不及再多说什么，王辰安已经被王德福拽着狂奔而去。 一层……两层……三层…… 楚凉一边跑，一边还得注意着有没有丧尸，气喘吁吁、苦不堪言。 突然，王德福急剎车，往地上一趴，示意两位没用的主人。 楚凉结结实实撞在了王辰安背后，痛得眼冒金星，捂着鼻子弯下了腰。 「你没事吧？」王辰安回头，紧张地看向楚凉。 楚凉挥挥手，站直了身子，颤抖着手指向了四层的尽头—— 阳光下，一翩翩青年，推了推眼镜，漠然地抬头看了一眼两人，又低下头，手里赫然是： 《肖秀荣2035考研政治1000题背诵手册》。 这场景荒诞得，让王辰安禁不住揪了一把楚凉的脸：「好生奇怪的梦！」 楚凉拍开王辰安的手：「同学，你在干什么？」 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你在干什么啊？ 那青年终于放下书本，眉头皱了起来：「可恶啊！又多了两个竞争的考研党嘛！」 …… 楚凉冷静地走了过去，拽起那青年的衣领，piapia摇了几下：「醒醒，丧尸爆发了，你还考什么研究僧啊！」 青年冷笑：「动摇军心的小把戏罢了！我告诉你们，这才是弯道超车的大好机会，那群丧尸，脑子都没了，拿什么和我争？」 王辰安勾了勾唇，拉开楚凉，走上前去，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不过一句话，那青年眼神竟然逐渐清明起来，短短几分钟后，竟然冲着楚凉嘆了口气，微微点头示意，又掏出了自己的学生卡证明身份：「大家都不容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我叫李益耀，是药剂的，跟你们一届。」 大家又搜寻了一圈。偌大的图书馆，竟然只有李益耀一位倖存者。楚凉看着偶尔角落里的血迹，不可思议：「你是怎么躲过第一波的？」 李益耀沉稳地说：「我在负一楼看书看睡着了，那里没人去。等我上来，图书馆里只有几只了，我就把他们引到天台关起来了，不然赫赫赫赫的，我看书都看不进去了。后来……呆的日子久了，我可能有点走火入魔了。刚刚癫了一点，不要介意。」 第28页 是个狠人！ 看着李益耀走向美食小区找彭老师集合，楚凉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近王辰安耳边小声地说：「你刚刚和他说了啥？」 王辰安嘿嘿一笑：「我说，加入灭尸小队，彭老师承诺亲自辅导考研政治，送亲笔推荐信，救同学灭丧尸还可以加绩点，保研也未尝可知啊！」 一个丧尸加一分，这要是告诉考研考公考编党，可能他们都要冲出宿舍门，决一死战了！ 你这还是勾引他走火入魔啊！楚凉差点没晕倒。 到了楼下集合，楚凉把两边一介绍，李益耀已经热情而不失稳重地握住彭老师的手：「老师你好你好。」 林清雨神色复杂，两手空空：好小子，你是真能吃，运气真好啊，造了一地玉米棒子，都没个老鼠丧尸来把你啃了。 说到这个，还得感谢热心的大学生们，平时学校里有不少流浪猫捉老鼠，到了假期，又有一些大学生会把一些流浪猫带回去绝育照顾，校园里老鼠还真不多。至于会不会有丧尸猫，只能提前防备着了。 这物资收集差不多了，怎么送给b、c区还是个大问题。最好的方法莫过于空投，但王辰安还没有土豪到随时都有私人飞机用。 「空投……」李益耀眼神迷茫了一下，「愤怒的小鸟行不行？」 「什么愤怒的小鸟？」彭老师岁数大了，不像三个年轻人，一下子就懂了。 李益耀耐心地给彭老师解释了一番，又进一步说明了：「之前奔跑吧姐妹剧组，来我们学校录过综艺，他们有一个游戏，就是真人版愤怒的小鸟，道具什么的，是我们学校古代战争研究社团提供的，应该还在那里。在下不才，刚好是古战社的。」 「这关古代战争研究什么事？」林清雨很是茫然。 「投石器，攻城用的，他们魔改了……」楚凉瞬间醒悟过来了，忍不住捏捏太阳穴，「……我们学校真是人才辈出啊！」 「不对啊，那我录制当天我还去围观了，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林清雨举手。 李益耀微微一笑：「工作人团来调制的时候，假人飞出去了二十米，就把我们的道具给毙了。」 ……是个人都得毙了好嘛！ 不过，眼下有这个道具，那可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眼看离天完全黑还有两三个小时，大家不再迟疑，赶紧行动起来。多了一个人，好歹又多了一个帮手，王辰安带着狗，和李益耀骑车去拿装备，楚凉三人开车上了文学院的天台：这里在b、c区中间，空投比较方便一些。 「愤怒的小鸟」还不小，要不是b、c拉着丧尸仇恨，王辰安这一路可没这么平安。只是折腾过来，还是用了一个多小时。 「先b区，」彭老师仔细观察了一番，「b区大门没有攻破，投到她们天台上，她们能轻而易举地上楼获得食物。」 李益耀已经装得一头汗，好在林清雨对这些东西有着天然的组装能力，四个人终于赶在日落前，把东西组装完成了。 「准备，第一炮！」王辰安口令，「三、二、一！」 轰！ 食物重重的落地声，引得楼下的丧尸又发了狂。 彭老师敏捷地对着旁边地面开了第二炮，扔了个大石头，这才让丧尸们忘了去疯狂砸铁门。 「c区怎么办？天要黑了……」王辰安有点心急。天一旦黑了，他们的可见度也会下降，危险也大大增加。 「精准打击，」楚凉手心里满是汗，「对着没人的宿舍，开炮。」 望远镜里，三楼，有一家宿舍外层窗户打开，门锁着，空空荡荡。 「扔进去，至于他们怎么拿，看他们自己了。」 李益耀推推眼镜：「我做不到。」 「考研政治加十分。」 「臣，必然拼死一试！不过是投石器魔改投食器罢了！」 轰隆！ 愤怒的食物包裹，撞碎了里层玻璃，倒是延缓了速度，不至于把门一道撞开。 同样的，彭老师又朝地面开了一炮，让丧尸群不至于直接发狂破门而入，毁了食物。 片刻后，楚凉看见三楼几个人影，从窗户里翻了进去。 「总算三楼能活下来。」彭老师嘆了口气。 「不，」楚凉笑了，「老师，我们是j大的学生，是你的学生。你要有信心。」 翻进去的几人似乎在里面商量了一会，不多时，有两位进去的学子探出身来，对文学院遥遥鞠了一躬。他们小声地唿喊了什么，紧接着，一个向着楼上举起了手，一个向着楼下弯腰递出了手，三楼房里面的人把食物传给他们，他们又像楼上楼下递去了食物。 窗台上，躲藏着的学子伸出手，默默地，一份份传递着食物，直到分完了楚凉五人扔进去的一大袋、确保每个宿舍都有能垫垫飢的食物以后，那一双双手，才缩了回去。 太阳已经快完全落山了。彭老师背过身，擦了擦眼泪：「走吧，赶紧回去。」 第16章 b区的女生们，也成功在天台分享了食物。 「是有救援队来了吗？」有的女孩问。 「不一定，」明柠摇摇头，「这数量并不多，也没有直升机的声音，我猜多半是学校里其他的倖存者……不知是哪路大侠啊！」 她没多想，急急匆匆领了东西回到宿舍，看着窗外大树上的学长发呆。 第29页 正月里，温度还是比较低的，学长昨天就开始打喷嚏，这时候发个烧……她不敢再想，小心地开窗，把东西扔了过去，忧心忡忡地问：「四学长，你还能坚持不？」 老四努力把喷嚏憋回去，接住对方扔过来的暖宝宝和面包：「放心吧，学妹，我体育生，槓槓滴！」 不是，四学长你不是金融的吗？ 明柠无语地关上窗。 楚凉一行人赶在天黑之前，带着新成员回到了门卫室。 保安室内屋本来就不大，四人一狗实在太挤了。王德福扭动了半天屁股，总觉得有人坐在自己尾巴上，气得嗷呜一声，挤开人群跑了出去，王辰安怎么拉都不肯回来。 「也好，」王辰安无奈，「就当是帮我们守夜了，省的我们还得轮流值班。他的狗耳朵狗鼻子，可比我们人类厉害。」 彭老师还沉浸在成功送物资的喜悦里。就算黒窟窟的看不清方向，他依然慈爱地看向新成员李益耀：「孩子，你很厉害啊……对于引走丧尸救出同学，你有没有一些自己的见解？」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林清雨举起手：「老师，你别对着我说话，这边是我。」 王辰安轻咳一声，为彭老师再排除一个错误方向：「今天一看，他们的门，恐怕都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和外在通讯全断了，我们只能尽量自己想办法了。」 李益耀听大家復盘了一下之前的情报，沉思了一会：「去江心洲的确是个很好的逃生自救方法。引走丧尸，倒是不难。」 不难？现在的丧尸对声音不太敢兴趣，只离开几步，便又守在宿舍楼底下。恐怕只有活蹦乱跳的人，甚至鲜血，才能稍稍引开他们。 楚凉忍不住出声：「你有制造血腥味的方法？」 李益耀推了推眼镜，一片漆黑中，眼镜莫名反射出了一道光：「别忘了，我可是梦想做药剂师之王的男人！」 「你有办法合成血液？」彭老师刮目相看。 「那倒不是……」李益耀的光芒消失了，「我知道移动献血车停在图书馆侧门。」 过年期间，用血紧张。图书馆中考研考编考公的善良又可爱的大学生们，为了积攒功德，绝不吝啬于献点儿血。因此，丧尸爆发前，刚好有辆车停那里。李益耀自己还进去捐献过一次。 引走丧尸问题不大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棘手的问题：如何出发去江心洲。 江心洲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七公里的路程，在末日前，骑个自行车也就三四十分钟，可是末日后，沿途的丧尸人类、动物、交通情况都难以预测，而他们手边，也就一辆7座面包车。 「我觉得这个大家倒是不用操心，」王辰安耸耸肩，「我们引走丧尸，已经是功德无量。他们自己出来找食物找新的落脚处，比之前安全很多了。人家说不定也不愿意冒着危险去江心洲。」 楚凉想了想：「到时候统计一下人数，如果很多人都想走，去隔壁公交公司，总能整两辆公交回来。」大过年的，公交车应该不紧张吧？ 是了，j大学生人数多，又没地铁，政府规划的时候，特地放了个公交枢纽在旁边方便学生出行。虽然这儿没人有a3驾照，但是特殊情况，练练嘛…… 正说着，外头的王德福突然低声呜呜了两声，接着烦躁地用尾巴一下下拍着地面。 大家一下子屏气凝息。 伴随着尖锐的赫赫声，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挠门。 是丧尸动物。 j大生态不错，虽然没有牛羊成群，但是流浪的猫狗、自由自在的黄大仙还是不少的。也不知外头这只，是怎么变成丧尸，又是怎么来了这里。 一夜，五人都没有怎么睡着。 天光大亮时，外头的声音还没有停歇。大家轻手轻脚地从外屋玻璃看去，居然真是只丧尸猫，还是个小三花，胖嘟嘟的，一看平时就没少混吃混喝。只是现在毛髮上满是凝结的血块，乌黑的眼珠子全白了，整个猫看起来很是恐怖。 彭老师都郁闷了：「它们丧尸化以后都不累的吗？那干脆抓起来做永动机好了……」 这个世界，已经毫无科学可言，毁灭吧！楚凉面无表情地抓起武器。 王辰安把王德福牵回了室内，德福连个鞋都没有，防御全靠毛，还是往后靠靠，免得被丧尸猫给抓了，那可真是急死人了。 门一开，楚凉一马当先，挥出了武器—— 叮铃、叮铃、叮噹当…… 丧尸猫正直奔人类脚脖子而来，却诡异地停了几秒，跟着楚凉的动作，摇摆了几下。 一旁的王辰安眼疾手快，拿起保安室的防爆钢叉，把猫咪按在地上，而李益耀拿起掏空了抽屉的木柜子，勐得朝钢叉上盖了过去。等钢叉抽出时，只余丧尸三花在里面无能狂怒，却连声音都没传出来。 楚凉晃了晃逗猫棒，这还是老四留下来的快递里拆出来的：「果然，猫猫的执念就是这个啊，哎，希望来生，它能做个有家的，无忧无虑的猫猫。」 王辰安心思一动，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楚凉的神色。 事不宜迟，赶紧出门行动，五人一狗却发现，b区那里的丧尸，格外躁动，连c区丧尸都有被吸引过去的迹象。 「啊啊啊……你不要上来啊！」老四抱着大树，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你们体育生太欺负人了，你们为什么会爬树啊啊啊！」 第30页 明柠急得要命，可是却只能看着老四学长，抱着大树狂踹下面两个爬树丧尸的脸。 「砸！」舍友递过来她心爱的陶瓷大茶缸，「帮中二学长砸！」 明柠感动得点点头，奋力一投—— 「啊啊啊学妹！我脚踝快断啦！」 哦，该死，重量和之前的面包不一样，砸错了！ 老四感觉大势已去，回天无术，哽咽着嘶吼道：「学妹，很抱歉，没能救下你，还让你眼睁睁看着我……给你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但是，在临死前，我还是想对你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让你困扰真是对不起了！但能喜欢上你，我很高兴啊！」 舍友姑娘咽了口唾沫，看了看明柠铁青的脸色：「算了，中二学长都是快死的人了……」 明柠举起了铁饼。 明柠投掷。 「学、学妹，」这次轮到老四咽口水了，「你居然还会这招呢？」 然而越来越多会爬树的丧尸聚了过来，即使许多扇窗户都打开拼命砸东西，还是没有阻止那些丧尸往上攀爬的脚步。 大家都有些绝望了。 看着老四被丧尸抓住了脚，明柠眼睛红了：「我早就说了，你来送死嘛……」 老四奋力一蹬，掉下了鞋，露出了白袜。 底下的丧尸诡异地停住了。 明柠喜出望外：「学长脚臭还能臭晕丧尸？」 舍友姑娘摸了摸鼻子，含煳地说了「体育生」、「白袜」之类。 不过丧尸的本能很快盖过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张大嘴，就准备啃啃这新鲜的血肉。 老四闭上了眼睛。 「哔哔。」 车喇叭响起。 随即有人拍了拍话筒，传来了声音： 「但能喜欢上你，我很高兴啊！」 「但能喜欢上你，我很高兴啊！」 「但能喜欢上你，我很高兴啊！」 重要的话说三遍。 老四的脸一下子爆红，不知浑身哪里来的力量，暴起踹翻了脚下的丧尸：「王辰安，王八羔子，快来救老子，不许学我说话！」 王辰安回头，从面包车天窗上钻了回去，示意彭老师一切就位。 林清雨缓缓开动了车，边开边按喇叭，彭老师开始一袋又一袋放血，对面的楚凉和李益耀开始用「愤怒的小鸟」，居高临下地投掷大石头，一砸一片丧尸。 会动、会叫、不断流血的大傢伙，很快让b、c区的丧尸集体躁动起来，大部分丧尸狠下心放弃眼前的肥肉，追逐这唾手可得的「小甜品」而去。 王辰安迅速驾车到了树下，掏出铁铲，打开天窗，一边接应老四下树，一边用铁铲毫不留情地拍扁剩下的零星几个堵过来的丧尸。 顾不上叙旧，他飞快地把老四送到对面文学院的楼，放下了老四：「你去找凉凉还有个李同学汇合，我要去支援校医院的彭老师。」 校医院有前后门，很适合前门引进丧尸，后门车出反锁。按计划，王辰安就是那个在外头把前门锁起来的人。能把大部分丧尸困在校医院内，他们的计划就算成功了。 但王辰安，还有一件事要做。他必须赶在彭老师绕校一圈进入校医院前，先进去一趟没有丧尸的校医院才行。 第17章 老四还在文学院底下虚脱着呢，就看见楚凉和一个陌生同学从楼上沖了下来，举着防暴钢叉就把几个漏网之鱼丧尸给叉翻在地：「老四，你还好吧？」 不是特别好。老四动了动露在寒风中的脚，悲从中来，身体和心灵收到了双重打击。 楚凉也不客气，当场动手把丧尸脚上的鞋扒了下来，检查了一下没有破损，就递给了老四：「你先穿着。」 丧尸突然暴怒，嗷嗷嗷叫着，可是被李益耀按着动弹不得，气得人都傻了：这可是我的限量版球鞋！我省吃俭用买的！ 等他们三人把这几只丧尸解决了，b、c区的同学，竟然已经收拾好东西，下了楼，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楚凉一眼看去，大约加起来只有七、八十个，比他想像中的人数还要少一些。 「同学你们好，真是后生可畏。」c区老师率先伸出了手，「我是船舶学院老师，寒假驻校老师之一。」 船舶？楚凉握了握手，感觉王辰安和彭老师应该都认识。他很高兴，众人去江心洲开船，又添一员大将了。 b区同学沉默了。 b区宿管阿姨刚陪着最后一个女孩撤退，红着眼也和楚凉、李益耀握了握手：「b区老师……没有回来。还好阿姨等到了你们。」 大家沉默了几秒，心里默默为老师祈祷。 但事不宜迟，不知道王辰安那边计划推进如何，楚凉二话不说，抓紧时间把自己计划交代了：「大家找个安全的地方留守也行，勇闯南门交通枢纽，坐公交去江心洲也行。」 这事还需从长计议，但是看大家都有些飢饿的模样，楚凉抓紧时间，带着人去了计划中约定好的地方——三岔口小超市。 那里他们提前打扫过，没有丧尸人类、也没有丧尸动物，很适合学生休整一下。 明柠回头看了看已经没有丧尸，只剩下血肉的b区，举手道：「我们要不要骑车过去？」 b区旁边有一大片自行车停车场，平时保安叔叔查到违规乱停乱放屡教不改的，也会直接拖来。不少学生忘了锁，或是锁的质量堪忧，要不是进停车场有门禁，这里早就成了小偷乐园了。 第31页 如果大家能找到自行车，不管留守还是出击，至少都比人腿行动在校园里安全。 船舶老师点点头：「可以，5分钟之内，抓紧时间，找不到的和同学凑合用一下。」 片刻之后，楚凉骑着二八大槓，前面横坐着老四。李益耀骑着一辆共享单车，车篓里坐了一个，车屁股后站立着一个。明柠舍友坐在坐凳上，明柠自己站着蹬，一车也轻松两人。 场面堪比阿三哥摩托车阅兵。 但甭管好不好看吧，至少大家除了上坡，下坡可比两条腿快多了。 楚凉肚子不饿，他在超市门口给同学们放哨，顺带焦急地看着手錶——午间12点，是他们约好来这里集合的时刻。 王辰安却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赶在彭老师，他总算进入了校医院。 按照计划，他应该开车从校医院长驱直入，提前到后门守着。彭老师车进来，他立刻锁后门；同时彭老师驱车到前门落锁。如此两头一堵，完美地把校园里的大部分丧尸，就可以灭在校医院中了。 至于里头的医药资源，大家都不是特别在意，毕竟j大够大，不说外头大学城里，j大自己就有好几家小药房。之前几人打扫校园时，也特意整理了不少常见的退烧、消炎药，以防万一路上有学生生病。 他放了无人机进去，观察了一圈。校医院里前后门都敞开着，里面除了血迹，并无丧尸活动。收了无人机，他开着面包车，带着王德福，进了校医院一层。 他慢慢下了车。 【丧尸世界守则第十二条：不要随意破坏计划。】 王辰安挥挥手，把楚凉的耳提面命扔到了脑后。 校医院背阴。此刻哪怕是白天，都阴冷无比。王辰安只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边牧王德福唿哧唿哧的唿吸声。 「德福，」王辰安轻声说，「咱们这是为了救你另一个爸爸破坏计划，你能理解的吧？」 边牧歪了歪头。李益耀不愧是古代战争社团的，给边牧还折腾出了一身轻便的小铠甲，总算不用担心它走个路肉垫被扎到就尸化了。 小狗不懂，但是小狗爱你。 边牧陪着王辰安往三楼走去。他的目标，是校医院的药房储存冰箱。虽然已经断电许久，但是天气依然寒冷，王辰安想拿的东西，应该没出问题。 王德福停住了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主人，弯下了身子，无声地龇开了獠牙。王辰安明白了，这里有丧尸。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观察，入目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丧尸，手里还拿着针筒，在走廊上晃荡着，嘴边还有碎肉，也许是之前在病房里啃食了学生。 王辰安握紧手中的钢管，慢慢松开德福的牵引绳，用眼神示意德福注意安全。他不能再磨蹭了，彭老师快来了！ 砰！钢管带着巨大的力气砸了下去。 那丧尸却勐得伸手，一把接住了钢管，手都没有抖！ 王辰安赶紧想抽回钢管，却被对方死死握住——这丧尸，生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技能吗？ 骨科医生，力大无穷；就是尸化，也能一枝独秀，他手里没抡个大锤，王辰安已经要庆幸了——校医院，毕竟没有那么多装备。 医生却并没有急着张大嘴啃咬王辰安，反而是高高举起了针筒：扎他！ 王辰安一身冷汗，这针头上，难保有没有丧尸病毒。他不得已松开了握住钢管的手，转身避开落下的针头。 一击不成，那医生像是恢復了丧尸的本能，赫赫地对着王辰安开始啃咬起来。 王辰安左支右绌，好不容易，才把丧尸引到了窗户边。 被丧尸压到了窗户边沿上，王辰安隐约已经听到了汽车的声音，在这汽车声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不管这声音是什么，他不能因为一己私心，打乱了整个计划。想到这里，王辰安暴喝一声：「德福！」 王德福轻盈地跃起，小腿有力、而飞快地从丧尸侧边腰间飞踢了一脚。 丧尸一个不查，被踢歪了身体。王辰安趁机翻身过来，抱住丧尸双腿，直接扔下了楼！ 咚！ 丧尸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王辰安迅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揣进怀里，带着王德福，迅速在后门就位。 停好车下来，王辰安得意地拍拍王德福：「好狗好狗……」 他眼神一滞： 右手手背上，竟有一个若有若无的红点，似乎是被针扎了。他回想了一遍搏斗的经过，实在是想不到何时发生的，只能把手背擦了擦，心里一片凌乱。 彭老师带来的动静非比寻常。 隔着老远，王辰安就听见彭老师声嘶力竭地吼叫：「辰安，准备好！」 林清雨把油门踩到了180，献血车略大，直接撞破了校医院一楼大门玻璃，气势汹汹向后门闯来。 这一提速一下子把丧尸群甩出了三四十米，也让王辰安看清了丧尸群的数量：远远不止本来住宿区的数量，校园里，哪来这么多丧尸？ 彭老师神色凝重地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把一袋子还没用完的血浆递给王辰安，又把林清雨叫了下来：「我们意外引来了公交枢纽的丧尸……人数，怕是校医院困不住……太危险了，孩子们，你们快去超市汇合，通知同学，赶在校医院丧尸外流之前，去公交枢纽开车去江心洲！」 第32页 王辰安一愣，拉住了爬上驾驶位的彭老师：「老师，你呢？」 彭老师摇下了献血车的车窗，脸上还有碎玻璃刮伤的血痕，他笑了笑，作为一个老师，忍不住最后再叮嘱几句：「傻孩子，我本来就是癌症留下来化疗的，与其……不如这样。去吧，孩子们，别浪费时间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他发动了车，直奔前门而去。 林清雨身体都在微微颤抖，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王辰安狠心地扭过头，上了面包车：「走！时间不多了！」他们不能浪费彭老师争取的每一秒！ 更何况，王辰安有些一点绝望，他的时间，似乎也不多了。 彭老师开着车来到了前门。乌泱泱地丧尸已经涌进了校医院，但数量实在太多了，前门根本无法从外面关上。如果这一大波丧尸现在出去，那毫无防备的b、c区的学生们，是真的寡不敌众，集体完蛋。 他按了按喇叭，吸引住前门旁十来只丧尸的注意力，轻声哼着小曲，开着献血车，油门踩到底，一头扎进了前门。碾倒了好几只丧尸后，趁着丧尸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又爬去了后车厢，必须抓紧把前门锁了起来。 丧尸们伸出手，他们咬不到，但是够得到彭老师。老师手上、脸上，被丧尸们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彭老师巍然不动，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做完这一切，小老头勐踹几只丧尸，抓紧时间爬上了车顶。他居高临下，满意地看着被自己困在校医院不断撞门的丧尸，心里总算放心多了。 他坐了下来，轻轻地打着节拍，继续唱那没哼完的歌：「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才知道那间教室，放飞的是希望，守巢的总是你~」 老师，当年你在洪水里把我托起来，今天，我没让你失望吧？ 第18章 林清雨和王辰安驾车狂奔。 狠狠擦去眼泪，林清雨简单交代了她和彭老师意外引来公交枢纽处丧尸的情况，苦笑一声：「彭老师说，之前他听收音机，政府公布了几个丧尸和丧尸动物比较少的地方，江心洲就是其中在之一。现在我们恐怕是不得不去江心洲了，但愿那里如政府所料。」 江心洲地广人稀，四面又没有陆路，情况应该比城里好很多。王辰安只担心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把船开到江心洲去。 「三岔口到了！」林清雨激动地拍了拍车门，「赶紧通知大家撤，校医院的门老了，扛不住这么多丧尸，彭老师抵挡不了多久！」 王辰安带着德福从车上跳了下来，看着楚凉，按下心中的情绪，大声吼道：「校医院即将失守，公交枢纽那里的丧尸被引走了！快，我们赶紧尽可能带上物资，去开车前往江心洲！」 公交枢纽的车钥匙有统一管理，本来他们想打开，也要耗费一番气力。但是公交枢纽的丧尸这么多，必然有车带了丧尸回来，运气好的话，他们能捡到直接捡到一辆插着钥匙的。 「老彭呢？」船舶老师挤了出来，看到王辰安一愣，「你怎么也在这？」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但看到自家学院的老师，王辰安实打实松了口气，他挠了挠发痒的红点：「彭老师……正在堵着校医院的前门。老师，你会开江心洲附近我爸捐赠的船吧？」 当然会了！船舶老师点点头，紧接着，他顾不上为同事默哀，转身沖里面大声喊道：「全体同学，物资搜集3分钟，食品包装去壳、放气、小声，每人带够4瓶水！四分钟以后出发！」 江心洲上情况难辨，他们最起码要带好两天左右的口粮，有个缓冲的过渡期才行。 王辰安把王德福塞进了楚凉手里，故作抱怨道：「这傢伙，越来越不听指挥。一点都不符合我的人设，你拉着他上面包车吧，我骑二八大槓，他好歹还听你话一点。」 楚凉还沉浸在彭老师牺牲的悲痛中，木愣愣地被塞过了一根牵引绳。 四分钟很快，传播老师说到做到，直接指挥同学们骑好车。大家都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好歹去个安全点的地方苟着。 「嚯，大家这设备……」 印度摩托车阅兵现场再次降临。 面包车里也有不少物资，还塞了个大边牧，楚凉都没上去，自己和老四骑了一辆。7座大概只还坐得下5个同学，林清雨开车，李益耀观察路况，后面3个座位，船舶老师迅速分配给了年纪大体力差的宿管阿姨、两个痛经脸色惨白的姑娘。 走！自行车小队跟在面包车后，迅速向着公交枢纽进发。 赫赫赫赫！ 楚凉一回头，惊出一身冷汗。 校医院的后门已经被丧尸陆陆续续突破，跟在他们身后追来的，已有二三十只之多。好在他们有自行车代步，哪怕这些丧尸里有专门练跑步的，都跟不上他们的速…… 两只丧尸在路边停下了。 他们穿着骑行服，戴着骑行头盔，蓦得盯着地上歪倒的两辆沾满血迹的自行车赛车发呆。大脑里似乎有什么执念在闪烁，紧接着，他们竟然弯下僵硬的身体，把赛车扶了起来，跨坐了上去。 扬天长嚎一番，对血肉的渴望又占据上风，不过这一次，他们竟然歪歪扭扭地骑了起来，并且越骑越快、越骑越快…… 老四一声惨叫：「我靠，咋还有这种丧尸呢？这不作弊呢吗？我学妹呢？我学妹呢？我死也要和学妹死一起！」 第33页 楚凉也不寒而慄。太可怕了，想想吧，这要是有爱开车的、爱开船的丧尸…… 等一下，会不会有爱学习的丧尸，直接在图书馆学出个丧尸王来啊？哎，要是自己几个没找到李益耀，他会不会变成图书馆学习丧尸王啊？ 发散的思维被王辰安的一声低吼拉回。 「闭嘴！」王辰安努力克制心中暴戾的情绪，回头对后座上的同学说，「你去面包车上挤挤……我，我载不动你了！」 后座同学委委屈屈地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狂追面包车而去。 两辆赛车不足为惧。明柠同学坦然地掏出帆布袋中的两个铁饼，一手一个，八百里开外，命中丧尸，把两个丧尸砸下了赛车。 老四同学率先鼓掌：「不愧是你，学妹！」 可楚凉耳朵动了动，却深感不安。地上的震动越来越大…… 校医院，后门破了。 数百只丧尸涌了出来，而面前正是上坡路、又是几个人合骑一辆的他们，距离在不断被缩小。 有些同学已经气喘吁吁了，困在宿舍的这些天，他们也吃不饱，体力极差，全靠一口去江心洲的气撑着。 王辰安回头看看越来越近的丧尸群，又看了看脸色惨白的同学们，他轻笑了一声。 「喂，楚凉，」王辰安骑到了楚凉身边，单手握住车把，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拿着，这几天气温低，应该还有效，记得上岛找个阴凉地方放着。撑到和平的那一天啊。」 楚凉诧异地低头，赫然发现了自己的两只生物制剂，挂在了车把上。 他有比较严重的基因病，平时看不出来，但是每8-12周需要注射一次生物制剂，才能比较安稳地活下去。为了方便，他开了几只放在校医院里储存着。生物制剂的价格不低，尽管进了医保，也不是他这个穷学生能轻易负担的。父母都有了自己新的家庭、新的健康的孩子，哪里还愿意付自己的医药费。楚凉之所以这么辛勤的打工，也是为了赚得医药费。 他第一次发病是在大一，当时还是王辰安带他去的，第一针生物制剂，也是王辰安跑前跑后办了手续，垫了钱，逼着他振作精神打的。这世上，也只有王辰安，还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平时还会因此照顾自己的饮食，避免发病。 楚凉颤抖着拿下生物制剂，看到了王辰安已经变得灰白的手：「你……」 王辰安耸耸肩，在老四惊恐的眼神中，自嘲一笑：「可能针眼扎的，发病比较慢。楚凉，不要愧疚，是我自己托大轻敌了。好好带着我的狗活下去，活下来，有机会的话，像《丧尸肖恩》里那样，把我养在你家地下室打游戏吧！老四，再见哦。」 身后的丧尸群已经越来越近。 王辰安毫不犹豫地调转车头，剪破了彭老师留给他的所有血袋，从头到尾浇在了身上，又打开了手机：「来吧！」 「这是飞一样的感觉~这是自由的感觉~在洒满星星的天空迎着风飞舞，凭着一颗永不哭泣勇敢的心~~」 在楚凉眼中，满头满身鲜血的王辰安，伴随着自带的bgm，朝着与他们相反的西边，哈哈大笑骑走了。 「凉凉，」老四颤抖又带着哽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辰安他……」 前面的同学红了眼睛，却不敢回头，拼命地向着公交枢纽蹬去。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位令人尊敬的老师，如今，又牺牲了一位勇敢的同学。 楚凉已经缓不过神来了。他呆愣在原处，老四推了推他，换到了前头，把他安置在后头，拼命地蹬了起来：「凉凉，凉凉你别吓我，为了辰安，我们也得活下来啊！」 楚凉恍惚之间，只见前面的车窗里，钻出一个毛绒绒的大狗头，悲鸣一声：「嗷呜！」 面包车里，两个虚弱的女生互相靠在一起，等着止疼片起效。后排的宿管阿姨负责看王德福，她有点怕大狗，尽管王德福可爱又乖巧。德福突然探头，她被吓了一跳，但是却忍着恐惧想安抚狗狗：「不要怕不要怕，马上就能安全了……傻狗狗，你要出去的话，怎么在这个丧尸校园里活下来啊！」 王德福回头，勐得一龇牙。 宿管阿姨一惊，手里的牵引绳下意识地松了些许。 王德福瞅准机会，一口叼住自己的牵引绳，接着一个蹬腿，直接从窗户中翻了出去！ 说好的，我是传奇组合，你做人类孤鹰威尔史密斯，我做你最忠诚的伙伴大狗！没有一个狗狗，会抛下自己的人类战友！ 楚凉伸手想抓，却只感觉柔软的毛髮从手中穿过，眼睁睁看着王德福擦着丧尸群，直奔西边而去。 巨大的悲痛沖昏了他的头脑，他从后座也跳了下来：「老四，你们走吧，我得在这里看着他们。」 老四还来不及阻拦，就看着楚凉背着背包，紧随王德福，向着西边而去。 「你会死的楚凉！」老四惊恐大叫，自行车车头犹豫了很久。 船舶老师回头，他没发现刚刚小透明楚凉掉了队，怒吼道：「那个同学，你发什么呆！跟上啊！想死吗！」 明柠回头也跟着大吼：「四学长，干嘛呢？」 老四一愣。 当初，他为了学妹，也是这么……难道，凉凉对老王…… 再次抹了把眼泪，老四狠下心：「来了！」 他没有勇气再在树上冻几宿了，等救援来了，他无论如何也要申请，把凉凉和老王安置在自己地下室里！ 第34页 第19章 楚凉向着一人一狗的方向狂奔。 只是他到底慢了几步，等他赶到丧尸云集的地方时，眼睁睁看着丧尸堆里，一个血人举着自行车四处乱砸，试图护住身后夹紧尾巴哀哀惨叫的小狗。小狗身上，李益耀做的铠甲已经全部脱落，大概是刚刚已经和丧尸撕打了一场。 楚凉听懂了，王德福是在卖惨呢，希望主人来摸摸它，心疼它被咬痛的脚脚。可是主人哪里还有空呢？ 王德福不叫了。他盯准了一个缠斗王辰安最凶的傢伙，咧开了牙齿，二话不说，四个爪子轻轻蹬地，就冲着那丧尸再次咬去！ 「德福！」王辰安已经感觉头昏昏沉沉，心里却无比心痛，只是等他抬头看到远处本来的楚凉时，痛苦化为了愤怒，「傻子，你留下来干什么！」 他去拿药，是想让楚凉活得更久，不是让楚凉留下来和自己双双化蝶的！ 楚凉被王辰安的暴喝叫停了脚步。 王辰安已经打不动了。他喘着粗气，抱着狗，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爬上了树：「楚凉，傻子，活下去，给我收尸啊。」 他手指摇摇一指旁边的二层小楼食堂，长唿出最后一口气，试图吸引丧尸的注意力：「凉凉你大胆地往前走哇~」 歌还没唱完，人已经不行了。 王辰安的瞳孔已经变白，牙齿也变得痒痒的，看着手里肉嘟嘟的狗子，口水都快下来了，全靠毅力在坚持。 不想王德福扩散得比他还快，毫不留情，一口啊呜住了他的小臂。 好傢伙！你不仁，休怪我不义！都说狗咬了你，总不能咬回去，他王辰安今天，就是最后要尽兴一把！ 啊呜一口，王辰安咬了一嘴毛。 傻了吧，爷有毛！——德福费力地，最后摇了摇尾巴。 楚凉锁好了一楼入口，站在二楼窗口，眼睁睁看着王辰安和王德福从树上掉了下来，接着淹没在无数赶来的丧尸里。 那一刻，楚凉真的想从窗口一起跳下去。 他是个没有家的人。送走了唯一相依为命的奶奶，他连大学都不想读了。阴差阳错进了这个大杂烩宿舍，他都已经想好了，就这么安安静静继续当个小透明，等还完学费贷款，再挣到买三块风情水秀的墓地的钱了，就把自己和爷爷奶奶都葬进去。 可是王辰安不一样。他总能在人群中一眼把自己抓出来，逼着自己跟着他到处「惹是生非」。认识了他以后，楚凉才渐渐交到了一宿舍的朋友，才知道，原来，「家人」也是自己可以选择的。 王辰安、王辰安……两行泪难以自禁地从眼眶中落下。很多认识的同学变成丧尸了，魏老师走了，王辰安也走了…… 念叨着，楚凉鬼使神差地靠近了窗框，却突然被口袋里的硬壳咯到了腹部。 是王辰安冒死带回来的药剂。 算算日子，三天前，楚凉就该打新年的第一针了。楚凉自己都忘了。 他苦笑一声，背过身，不再看丧尸群。掏出包装，他打开一只针剂，狠狠向腹部扎去：再等等，至少也要在丧尸群中，把王辰安和王德福，找回来。他要把他们藏起来，不许他们吃人，但也不许别人杀了他们。 这一等，居然就是三天。 楚凉现在藏身的地方是一个食堂，但并不是寒假里提供伙食的食堂，因此，食堂里没有什么留存的食物。楚凉去看了看，后厨被师傅们收拾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没有留。这虽然不利于楚凉吃东西，但是至少也没有招来老鼠，变成丧尸鼠什么的。好消息就是，食堂用来给食物保温的棉被倒是在墙角摞了两床，楚凉也不嫌弃，晚上盖盖，暖和多了。 幸亏楚凉随身带的背包里，食物和水都带了不少，一周的量没有问题，他本来是为王辰安和王德福以防万一，一起备着的。 只是，他往窗外看了看，心里很是纳闷，几天了，为什么丧尸群还是没有散去？ 密密麻麻的丧尸群里，他连一人一狗的影子都不好找，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两个血渍唿啦的身影，一人一狗，看着很是可怜。 从丧尸爆发起，一连晴了许多天。等楚凉被困在食堂的第四天，天空隐隐传来阵阵春雷。 楚凉的手机电量只剩百分之十了，但他还是打开日历看了看，原来是快到惊蛰了。看来接下来雨水将要多了。雨水一多，政府苦心护住的水源，可就说不准还能不能干净了…… 楚凉不敢多想，只趁雨下下来之前，赶紧把自己空着的几瓶水装得满满的，又用食堂的一些空盆接了些，做好了尽量少喝雨后水的准备。 一夜细雨，第五日，雨还是没停。春雨贵如油，若是往年，人们该多么高兴啊……只可惜……楚凉嘆了口气，拿起望远镜，又看向那堆久久不散的丧尸群。 拜大雨所赐，楚凉终于看清了两个身影。王辰安这个血人，淋了一天一夜后，终于被洗干净了。只是王德福趴在他的脚边，身上毛髮打着结，让强迫症看了就想抢过来梳梳好。一尸一狗不知怎么想的，晃悠到了食堂前门，一左一右，就像两尊门神。 楚凉松了一口气，他原先一直害怕，要是王辰安和王德福被这么多丧尸生吞活剥了，自己也不知道从哪收敛骨头。现在看来，老天爷还是仁慈的，两个傢伙从树上掉下来之前，就已经转化成了丧尸，幸运地没被啃光。 第35页 现在唯一的问题，楚凉也百思不得其解，这里什么都没了，为什么丧尸群还是迟迟不散去？难道他一个人的气味这么大，能吸引这么多？哎，主要是，这么多丧尸围在这儿，他怎么试图绑架落单了的一尸一狗嘛！ 第七日。雨停了。 节省再节省，楚凉的口粮也只剩两天的量了。丧尸的数量不减反增，让他心中更是焦灼，这样下去，他连出去找物资活下去都不可能了，一出食堂门，就能被这么多丧尸给啃了。他下定决心，一天一夜不睡，一定要观察清楚，这里到底有什么秘密，让丧尸源源不断地涌过来！ 楚凉盯着路中间，今夜月明星稀，尽管没有路灯，他依旧能看清大路上丧尸的行动。 站了一天的丧尸似乎有些无趣了，摇摇晃晃地，三五成群地摇着，似乎想要离开。门神王辰安脚下的神兽王德福却突然站了起来。 它张开了嘴巴，似乎发出了赫赫的声音，尾巴试图摇摆，但僵直不动。只见它勐得沖了出去—— 然后把这些想脱离队伍的丧尸，整整齐齐地撵了回来。 楚凉在窗户上看得，简直想晕倒。 王德福僵直着四条腿，把丧尸理得整整齐齐以后，就倒腾着四条腿，离开了楚凉的视线范围。看着王德福消失的背影，楚凉有种不祥的预感：等一下，最近食堂门口越来越多的丧尸…… 晨光微熹的时候，王德福摇头晃尾地，回来了。 前面还有三只被它撵回来的新丧尸，一看就是校医院里逃出来的公交车枢纽那里的丧尸，身上还有司机制服呢！ 楚凉这次是真的晕了：原来是你啊！ 王德福是边牧，名副其实的牧羊犬。小时候，楚凉刚遛它时，它就特别喜欢把楚凉当成羊来牧，用尽各种手段逼迫楚凉站在窨井盖上，一下来它就急得吱吱叫，非要把人再推上去才行。后来被王辰安揍了一顿，天天带着疯跑，这才渐渐克服了这种执念。 好傢伙，变成丧尸后，全爆发了！ 古有赶尸人，今有赶尸狗。赶尸人还是人，赶尸狗是尸狗啊！ 楚凉好悬才支撑起自己，扒拉着窗边一看：一只鬼鬼祟祟的黄大仙丧尸，在超市门口不知道捣鼓些什么。 楚凉心中一紧，随即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早就知道，在j大，丧尸动物，迟早会对上的。食堂可是不少动物印象中的觅食点，哪怕现在里面没有食物，也许执念还会带着他们来碰碰运气，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小动物找到的路，不是他锁个门就能解决的。 还没等他做好防御措施，他就看见门神行动了。 王辰安面无表情，双手插兜，一脚飞踹。动作流畅得，仿佛他还是个人类。 与此同时，王德福兴奋得一扑，抱着黄大仙丧尸，咔咔咔咔盘了起来。 哦，王德福除了牧羊的第二个爱好：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黄大仙，也算大耗子吧？ 放下手中的砍刀，看着前后门被王德福牧来的密密麻麻的丧尸，楚凉心如死灰：怕是要饿死在这里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针剂，走下了一楼，轻轻地靠着门坐了下来。 门后就是门神王辰安。 「王辰安，对不起，我好像快饿死了，白瞎你给我拼死拿回来的针剂了。你个大傻子……」时隔多天，楚凉终于气笑了，「白死啦！」 比起饿死，还不如变成丧尸，跟王辰安一起手拉手，继续遛狗呢。这么想着，楚凉鬼使神差地站了起来，透过食堂门中间的小缝，把手指伸了出来：「要不，你咬我一口呗？」 丧尸们躁动起来，他们闻到了一些气味。 王辰安移了一步，看似无意地挡在了食堂门口，把身后楚凉的手指头挡得严严实实。 不是吧？这点希望都不满足我？难道王辰安的执念是让我活下去？楚凉失神，慢慢蹲了下去…… 然后他的手指，就被一个冷冰冰、臭烘烘的嘴巴含住了—— 赫赫！你的可爱赶尸小尸狗德福来啦！ 第20章 楚凉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把手指拿出来，却发现王德福把大狗嘴闭得紧紧的，发出了低低的警告声：「赫赫汪……」 这又是怎么了？楚凉从缝隙中看出去，只见王德福狗脸上满是严肃，似乎竭尽全力在思考着要不要咬下去。大狗子平时眼睛黑漆漆的，看起来很是可爱，现在因为丧尸化，完全变白了，看起来很是诡异，但楚凉却有了一丝心软： 是他们没有保护好德福。 王辰安回头，盯着王德福看了半晌，似乎才反应过来狗嘴里含了什么东西。他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啪得一下，对准狗头就打了下去！ 丧尸的力气还挺大，王辰安也没控制力气的意识。邦的一声，狗头被打得一低，好悬没呜咽出来。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如果王辰安还是人类的话，应该会伴随着一声威严的训斥：「又乱捡什么东西吃了？吐出来！」 可惜他现在是丧尸，而王德福含的不是地上捡到的肉骨头，是楚凉的手指！ 伴随着声音，楚凉只觉得手指一痛。趁着王德福张嘴大骂王辰安，楚凉赶紧抽回了手指，心中一凉： 食指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血迹。 他拿水沖了沖，确定这是被王德福的牙齿给刮破了。 第36页 不知道现在该用什么去形容自己的心情，盯着手指看了看，楚凉复杂地一笑，算了，这样，也算是解脱了。 想到这里，楚凉反而心情轻松多了。痛痛快快把最后一口食物吃掉，火烧火燎的胃部顿时舒服了许多。挺好，做个饱死鬼！ 只是他还不能现在出去，现在出去，自己非得被这些丧尸吃得尸骨无存。还是等人快不行了，用最后的意识冲出去，把自己和王辰安、王德福捆一起，整整齐齐。 他靠着门边，手拿着麻绳，慢慢地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不对劲…… 浑身不对劲…… 楚凉费力地站起身开门，却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等再醒来，楚凉只觉浑身无比酸痛，胃部更是饿得生疼，喉咙干渴到冒烟，而自己全身上去湿透了，都是密密麻麻的冷汗。像是发了一场高烧？ 数着门外又多出不少的丧尸数量，大概又是王德福辛辛苦苦撵回来的，楚凉总算确认了，自己竟然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那丧尸化呢？ 顾不上身体上的疼痛，楚凉迫不及待地把手指举到了眼前。被王德福牙齿刮破的地方只留一丝淡淡的伤痕，丝毫看不到有任何发黑、蔓延的迹象，如果再过上一两天，应该会癒合如初。 难道，像是丧尸小说里一贯写的，被丧尸咬了以后，有的人会变成丧尸，有的人是天选之子，拥有抗体？更甚者，有的人还会拥有异能？ 想到这里，楚凉轻咳一声，把手向远处一挥：「风来！」 没反应。 雨来！雷电！金木水火土！召唤！ 好在这里也没别人，楚凉中二地试了半天各种招式，总算可以确认了，自己毛线异能都没有！ 得。出走半生，归来仍是透明废柴。 会不会是王德福的狗牙比较干净？楚凉不信邪。 透过缝隙，他看到王辰安还守在门口，干脆捡起自己用完的第一根针管，从门缝里，对准王辰安的脖子，就抽了一点黑血。 王辰安：？？？救命啊，有人抽丧尸血了，有没有人能管管了？天理何存！ 楚凉把王辰安的血小心地涂抹在伤口处，等了半天，这次连发烧的感觉都没有了。 身体的疼痛和心灵的沮丧又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最重要的是，他饿得快不行了，这里却没有任何食物。 这么乱七八糟地搞了一顿，楚凉反而不想死了。无痛变成丧尸的办法是行不通了，他更不想尝试各种自杀方法。那还是坚强地活下去吧。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食物。 食堂前后门都已经被丧尸堵死，但二楼平台外，有一个落水管附近，丧尸极少。楚凉绕着食堂观察了半天，最终决定从落水管上爬下去突围。 只要他跑得够快，不陷入丧尸群的围攻，就是被一两个丧尸咬伤，也没有大事，洗干净消消毒就行了。 不能再待下去了。刚发完烧的身体还有些软绵绵，但楚凉一口气喝光了最后一瓶水，带着稍稍缓解的胃痛，爬上了窗户。 他背后还是背着背包，王辰安给他抢来的第二针，被他安稳地放在了里面。他又在腰上捆了一圈麻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还是想把王辰安和德福给捆回来。 尤其是王德福，不能再让他自我放飞了！整个世界都要成为他的草场了！ 伸手握住落水管，楚凉摇了摇，还好，动静不大，j大装修合格，这种设备的质量都不错，承担他一个人的重量应该不成问题。 看着底下七八只丧尸，楚凉深深吸了口气，打开只剩下百分之六电的手机，点播了一首《找啊找啊找朋友》，用力地投掷向远方。 去吧，找你们的朋友去吧，别蹲守我了，我们不合适。 眼看着这儿只剩一两只丧尸还在傻乎乎地坚守，楚凉抓紧时间，蹭蹭蹭往下爬去。头一回爬落水管，他有点儿紧张，根本不敢往下看丧尸的情况，只能硬着头皮，在心里默数着一二三。 快了快了！他并没有听见丧尸回来的声音，想来应该还比较安全，只剩下最后一米多了……他的脚可以碰到地了，要成功—— 哎？ 楚凉懵了，他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一双手托住了。 不会是，丧尸吧？反正自己裤子穿得厚，丧尸哥应该啃不到吧？ 楚凉颤颤巍巍、胆战心惊地一回头—— 是王辰安。 湿哒哒、臭烘烘的王丧尸，正用那双青白色的手，僵硬地托住楚凉的屁股，听到了楚凉回头，还用那白多黑少的眼睛，阴森森地盯着楚凉看。 有被吓到，但是更多的，是无语！楚凉都没想明白，王辰安啥时候来的，他这又是在干嘛呢？日行一善帮助艰难下管的同学？ 没管那么多，这机会简直千载难逢！楚凉二话不说，掏出食堂专用又大又粘的透明宽胶布，对准王辰安的嘴，结结实实地捆了两圈。 废话，王辰安咬他他是可能不会变成丧尸，但是万一被咬到大动脉怎么办？那血龇的，多不和谐社会啊！ 捆完，楚凉立刻解开腰上的麻绳，把王辰安的双手从自己屁股上移开，用麻绳捆在一起，牵在了手里。 怎么说呢，这一看，很像那种狗狗警察抓捕狗狗罪犯带回警车的表情包。 说来也奇怪，楚凉这一系列动作，搞出的声音也不小，但是居然没有一只丧尸被吸引过来。楚凉只以为自己运气好，牵着王丧尸就打算离开，去三岔口的小超市碰碰运气。同学们撤离得很快，应该带不走里面所有的物资。 第37页 王辰安乖乖地跟着楚凉走了几步，却突然倔强地停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回事？楚凉有点心急，扯了几下，却突然听见王辰安用力地龇牙咧嘴，试图突破胶带的封印，总算突破了一个小口，他看着远处，用力地「赫赫、赫赫」了几声。 周围的丧尸有了一些反应，只是楚凉判断不出他们是想过来，还是想离开。 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做好了逃跑的姿势，楚凉恨恨地放下了绳子：「我可不管你了，我要跑了！」 赫赫汪！ 一个颠吧颠吧的身影，从丧尸群中跑了出来。 怪不得丧尸群反应奇怪呢，原来是讨人厌的赶尸狗来了。 楚凉看着王德福身后跌跌撞撞的丧尸，头更疼了：难道，自己真能带上这两个丧尸，躲起来活下去？ 他突然想起来，背包里还有个宝贝。 那是之前王辰安买了，两人出去遛狗时带着的嘴套牵引绳。之前整理物资时，楚凉特地没整理出去，就想着给王德福用上，免得他吃到什么不干净的，不明不白变成了丧尸。当然，现在的丧尸小狗用不着防备吃东西了，不过戴起来，楚凉的安全可就太有保证了！ 君不见，现在赶尸小狗，抱着楚凉的小腿，舔得津津有味，要不是有大棉裤隔着，楚凉真怕他舔着舔着上头，一口咬下去，吃了自己的人肉。 他不怕丧尸病毒，但是怕狂犬病毒啊！ 趁着王德福舔得起劲，楚凉抓紧时间，拿出嘴套，对准狗嘴，快准狠搞定。 苏轼曾说，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如今他是，左牵王，右熘汪，双尸相伴，日子嫌命长。 身边的丧尸还是呆呆的，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楚凉这个人。 楚凉心中有了一个新的猜测。牵着两个王丧尸，他试探性地靠近了一些丧尸群，丧尸群晃了晃，各自重复着漫无目的的动作，根本没有扑上来咬他！他忍住激动的心情，又对着丧尸挥了挥手，轻轻地说了两句话。 丧尸只是看了几眼自己，也没有扑上来的意思。 摸了摸心口，心脏还在跳动，楚凉确定，自己还是人类。所以，难道自己还是有异能的？ 比如，人群中小透明的加强版——丧尸无视术？ 第21章 想到这里，楚凉激动得心有些怦怦直跳。这得是多大的金手指啊！不怕咬就算了，居然都不会背丧尸注意到吗？那以后自己还不是在丧尸堆里来去自如，为所欲为、为所欲为！不说别的，以后拎着一人一狗两个王丧尸往深山里一躲，都不用担心他们被人给突突了。 不过眼下，楚凉顾不得实验，他的肚子已经饿得心口都连带着疼了起来，还是赶紧牵着两只丧尸，去三岔口小超市里找点吃的。 附近的丧尸都被王德福赶过来了，走出这一片地带，路上丧尸少得可怜。楚凉一路顺着墙根，低调地走到了当时的超市，火速冲进去，检查了一下情况，反拉下捲帘门，眼里冒出了金光：吃的！我来了！ 同学们留了挺多物资没带走的，楚凉先是拆了一袋面包，往嘴巴里狂塞，又勐得打开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把噎在嗓子里的面包给顺了下去。巧克力已经被同学们带走得差不多了，倒是真空包装的滷鸡腿还剩下好几个，楚凉也不客气，直接一把撕开，狠狠地一口气吃了两个。 直到吃得肚皮发撑，楚凉才慢慢停了下来。一肚子凉水喝得他有些难受，他扶着老闆椅坐了下来，长舒一口气。这才看向王德福和王辰安。 乍一看，王德福变成了丧尸也很乖，歪歪头，除了眼睛发白、黑白的毛髮僵硬，似乎还和以前的那只小狗差不多；倒是王辰安，平时是最爱说笑的，突然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让人怪不习惯的。 想到这里，楚凉又是一阵心酸。他从超市里翻出一条毛巾，倒了些矿泉水，想给王辰安好好擦个脸，王辰安很爱干净，之前一身血，雨水只是沖干净了大半，一些头髮、耳朵缝隙里，还有些残留的血痂。 王辰安嘴上的胶带早就在跟着楚凉狂奔时掉了。但是他嘴巴闭得紧紧的，楚凉反而不太担心了。他拿着毛巾慢慢地擦着自己这个最真心的朋友—— 「靠，这毛巾掉色！」 楚凉哭笑不得，果然，j大奸商，名不虚传！ 王辰安一张俊脸，惨遭再次毁容，绿滴狠~ 迫不得已，楚凉找到了女孩子用的洗脸巾，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把王辰安的脸擦干净了。不过自己手上还残留了一些绿毛巾的颜色。 他下意识地举起手展示给王辰安看，想要控诉三岔口老闆的不讲武德，却突然想起来，对方已经永远不会回应自己了。 眼眶有些微微发热，楚凉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你看看你，平时话最多，现在一句话也说不了了吧？」 王辰安抬了抬手，似乎是想做什么动作，但是又放下了。是了，他的手现在还被楚凉的麻绳捆着。 王辰安想干什么？楚凉纳闷了一下，想了想，这空间里就自己和两只丧尸，两只王丧尸似乎对自己都没有攻击的意思。他决定冒险一把：万一王辰安也得了一些机缘，能逐渐从丧尸变成人呢？ 怀着这种隐秘的期待，楚凉慢慢解开了麻绳。 麻绳松开以后，王辰安像小狗一样歪了歪头，似乎在确认自己的双手有没有重获自由。等到确认以后，他狠、稳、准、快地： 第38页 摸上了楚凉的屁股。 什么鬼！ 楚凉一张脸青了红、红了青，最后定格成了黑色：「王辰安，你傻子吧！」 又被剥夺了双手自由的大王丧尸，委委屈屈地站在了捲帘门口，面壁思过。 楚凉吃饱喝足以后，就开始了自己下一步的谋划。来的时候，他在c区宿舍那里，看到了c区宿管和一两个男丧尸，总共加起来不超过4个。看来这四位，对宿舍还真是爱得深沉。 他打算利用这一小撮丧尸，试一试自己的「异能」，看看是不是真的被丧尸默认成了同类，以后能在丧尸之间来取自如。 【丧尸世界守则第十三条：面对异能，一定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刚想牵着两尸离开，看着他们茫然的样子，楚凉又有些难受了。还记得末日刚来时，两个大男人，还拼命省着王德福的口粮；如今，真要吃饭的，却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哎，话说，丧尸身体会不会腐败烂掉，等温度升高以后，都不要军队来战斗，直接自动被打败呢？楚凉不是医学生，对病毒的认识一窍不通，只觉得丧尸病毒真是十分的不科学。难道说，人类新鲜的血肉，能延缓丧尸的衰败？ 他琢磨不通这么深奥的问题，只是看着眼前的两个丧尸，打定了注意，既不让他们吃血肉，可也不亏待了他们。 「就剩两个滷鸭腿了，」楚凉心疼极了，一边剥了一个，解开王德福的嘴套，「我自己都没捨得吃。吃吧吃吧，大馋丧尸，吃了它可就不许跑去吃人了嗷！」这下子，都不用担心王德福吃得太咸对身体不好了，反正以毒攻毒…… 王德福闻了闻，它的大脑告诉自己，不要吃这个，要吃新鲜的！火热的！但是，它的灵魂深处，有一种声音告诉自己：吃吃吃吃吃！ 拜託，他可是餐巾纸都爱吃的修狗狗耶。 王辰安没有手更没有发言权，被嘟嘟囔囔的楚凉愣是把一个鸭腿塞进了嘴。 想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吐。 英俊的丧尸小哥沉默了一会，皱着眉头咕咚一声，把那奇奇怪怪的味道，吞下了肚。啧，赫赫，还有点儿塞牙的感觉。 解决完「一家三口」的肚子，楚凉牵着两个傢伙，毅然决然地走回c区做实验。路过三四只丧尸去楼上时，他们果然一动不动，最多看了两眼，像是完全把楚凉当成了同类。 c区被「集体大逃亡」这么一闹，更破败了。楚凉寻觅了许久，才找到一处宿舍门还完好的404。 背对着门敞开、方便自己第一时间逃进去的404，楚凉气沉丹田，把两只王丧尸也扔到楼下，开始了自己的实验。 「阿姨！开门！阿姨！钥匙没带！」 啊不对，喊这个太暧昧了，万一是触发了阿姨的执念怎么办？楚凉立刻转变内容，手舞足蹈起来：「啊啊啊！」 这么大的动静，到底还是把c区所有的丧尸引了来，他们直愣愣冲着4楼而来，却在楚凉停止动作时，在走廊的尽头停住了。 楚凉挥了挥手。 丧尸没有反应。 楚凉试探性地继续大喊:「啊啊啊abandon、abandon、abandon！」毕竟是学习英语的人，该复习复习了。 丧尸们顿时龇牙咧嘴，发出了「赫赫」的威胁声，看着楚凉越来越不友好了。王德福本来没打算动，但是左右看了看，好像自己的同类们都在准备攻击，也随大流地露出牙齿，伏在地面，只待下一秒，就跟着几只丧尸冲上前去，攻击楚凉。 只有王辰安，还是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甚至三、二、一，对准龇牙的王德福就是一jio。 把楚凉看得怪心疼的。 反覆试验了几次，最后一次，楚凉一狠心扎破了自己的手指，挤出了几滴血。 躲进404里时，外面的丧尸已经开始激烈地撞门，砰砰直响。 只是过了一会，外面的声音便停止了。大概自己止住了血，外面的丧尸失去了目标，又茫然地走开了。 外头因为没手只能一个个踢的王丧尸：赫赫？ 门内的楚凉并不知道外头还有王丧尸的一份功劳。他正在仔细梳理自己的金手指，老天爷的金手指还是有限制的： 当自己不出声时，丧尸会默认自己为同类；但是当自己讲话、流血，发出人类的动静时，一样会被攻击。 他以后还是需要当心一些的。不说丧尸群一人一口把自己啃了，就是遇上落单的被咬一口，丧尸嘴巴里不知藏了多少病毒，即便他对丧尸病毒免疫，但因为其他感染髮烧之类，也一样还是很危险的。 想到这里，楚凉迅速做出接下来出行的决定：他要做好游走在丧尸和人类之中的准备。在丧尸中，不发出人类的声音；在人群中，当务之急，要把王德福和王辰安训练好。 说起来，王德福看起来还有些丧尸的模样，怎么王辰安这只丧尸，奇奇怪怪的？如果是《温暖的尸体》里那种丧尸的设定就好了，丧尸还可以慢慢变回人类。楚凉胡思乱想着，却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 等一下！ 他迅速反应过来，打开门把王辰安扯了进来，一把拉开他手上的绳索。 王辰安懵懵地反应了一会，举起双手看了看，快活地赫赫两声。接着，他心安理得地绕到了楚凉的身后。 双手咻得一下就打算—— 第39页 楚凉迅速转身，额头青筋直冒：「王辰安！你这什么癖好！你执念不会是、不会是摸人屁股吧？」 通过刚刚的实验，楚凉充分证明了，自己的金手指绝对不是「屁股百分百吸引丧尸手」什么的这种扭曲设定，所以只能说明，他的好兄弟王辰安，才是扭曲的那一个！ 第22章 回想认识王辰安这两三年，似乎还真没听说过他谈过恋爱什么的，楚凉琢磨着，难道是王辰安心底一直有个这样的执念，导致现在乱摸人类屁股？ 他左敲敲、右看看，无奈自己只是个学英语的，实在不明白这病毒怎么能如此神奇。 做完实验完以后，楚凉对自己的处境倒是放心了很多。现在他打算给王辰安和王德福伪装一下，就去找找彭老师…… 无论如何，对于这样一位老师，他还是很尊敬的，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怎么说，都要带老师入土为安。 看了看被自己用麻绳重新绑住双手的王辰安，平静的他除了肤色和眼睛，不摸一摸，看上去和普通人类并无不一样。楚凉灵光一闪，c区里不容易找到，但是b区女生宿舍，解决这个问题，怕是轻而易举。 事不宜迟，j大校园或许还有其他倖存者或者外面的倖存者进来求生。楚凉可不想王辰安被别有用心的人轻易发现异常，而且指不定哪个倖存者一迁怒，就能把王辰安给砍了。 他牵着两只，立刻前往b区。事急从权，楚凉在心底默默对女孩们道了歉，鼓足勇气，直奔进去寻找两样东西——黑色美瞳和粉底液。 b区女孩子撤退时，只带走了重要的东西，有些宿舍里，应该会有女孩子留下这些用品。楚凉运气不错，他在第一间宿舍里就发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之前打工时，他也偶尔被拉上台主持过，化过妆，因此大差不差也懂一些，当场就抠着王辰安的眼珠子，给他按了进去；又拿着粉底液，兢兢业业地刷墙。 不过技术有限，他也不懂妆前水乳妆后定妆什么的，给王辰安涂得稀稀拉拉的。这倒也没事，他郑重地拉起了王辰安的帽子：没事，帅哥装酷嘛！ 帽子一戴，半张脸都隐藏在了阴影之下。偶尔眼睛抬抬，也是正常的眼珠子。除非上手摸到那冰凉的温度，贴在胸口听不见心跳，其他乍一看，都和真正的人类一样。 楚凉唿了一口气，笑着拍拍王辰安：「看，妙手回春还得是我。你瞧瞧你，说好带你闯荡，怎么末世第一个月就gg了？」 悲从中来。 不能再想了，楚凉抓起王辰安的手，恨恨地想，丧尸咬人，人会变成丧尸；那人咬丧尸，丧尸会变回人类吗？万一他有这个金手指呢？ 事实证明，不可以。 想瞎了心了。 王德福乖乖地站在两个人类身边，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哎，我好像被什么咬过？ 忙活了这么多事，太阳也快落山了。楚凉不敢在夜色中挑战丧尸动物，毕竟动物可比人类敏锐多了。他急匆匆地从食堂扛了一床被子，躺回了超市中：还是超市吃得多，看着让人不心慌！ 没有了电力，整个世界只剩下淡淡的月光照明。 楚凉把王德福扣在了门口，王辰安按在角落，自己默默地找起了晚饭。他很幸运地找到了两罐八宝粥。只是现在没办法热一热，冰凉的，吃得胃很不舒服。楚凉一边吃，一边想着热源的问题。学校里有的学院好像是有太阳能设备的，不过他对这些一窍不通。倒是之前的住宅区，有些人家还有太阳能放在楼顶。 j大树木也不少，实在不行，明天取点干枯的树枝，微微地烧热一点食物。 吃完了自己的一瓶，楚凉把另一瓶八宝粥倒了出来，给王德福和王辰安塞了进去，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楚凉就解开了王德福，只牵着王辰安，向校医院走去。 不是他不愿意把德福捆在身边，实在是一大早开始，德福就很是焦躁不安，即使是面对楚凉，都会忍不住时不时龇牙咧嘴。楚凉猜测，这大概是到了之前出门遛弯的点，亦或是，此狗又忍不住出去赶丧尸了…… 楚凉只给它套了嘴笼，确保这傻狗咬不到人，便把它放出去了。不然万一王德福控制不住自己的丧尸本性，咬了楚凉一口，那可就不划算了。 牵着王辰安，楚凉向校医院走去。 惊蛰一过，春雨一下，大地展露出了勃勃的生机。j大地处江南，气候湿润，地面的青草已经长了出来，枝头更是有了无数待放的花蕾。最多再等一周，春分一到，那可就是满城繁花似锦了。往年这个时节，j大内那是人头攒动。本校学生爱赏玩春天，外校人也爱进j大赏花。 去年王辰安带着一宿舍批发了水，摆了个小摊子在樱花树林边加个一块两块卖水，还挣了不少钱，最后一宿舍人高高兴兴地吃了两顿火锅。 楚凉摸了摸王辰安冰凉的手，心里忍不住又嘆了口气。 远远地能看到校医院的方向，王辰安却突然不动了，甚至龇了龇牙，赫赫了两声，双手用力地把楚凉往身后拽。 楚凉懵了，看王辰安这样子，和王德福又不太一样，这又是犯的哪门子毛病？难道校医院还有很多丧尸，王辰安觉得自己有危险不成？ 他不死心，拖着不情不愿的王辰安又往前走了十余米，眼前的校医院破破烂烂，大雨都没能沖刷走一些「内脏」，但是前后门都已经损坏，里面乍一看，只有几只丧尸在晃动。 第40页 王辰安又在原地扭动。 楚凉猜测着，难道是王辰安在校医院失的手，所以不愿意「故地重游」？ 他充分尊重王辰安的意见，把人扣留在隐蔽的地方，不顾身后的赫赫声，轻手轻脚地向着校医院走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不能看着彭老师就这么牺牲。 只是在楼下找了一圈，连献血车内都爬进去看过了，竟然什么都没有。楚凉郁闷地爬了出来，只得上校医院楼上再碰碰运气。这要是还找不到彭老师，那整个3000亩的j大找起来，可就太难了。 楼道内，只有楚凉的脚步声。 尽管知道自己有「金手指」，楚凉还是有些紧张。早上喝的冰凉的八宝粥，一紧张，肚子就有些痛了起来。来都来了，他打算顺便打开药房的门，找点治疗头疼脑热发炎腹痛的药走。 什么人？ 楚凉一惊，他不敢相信，这里居然还会有人？难怪楼下还有几只丧尸徘徊着不肯走…… 他谨慎地敲了敲门。 门内的唿吸声突然停止了。 半晌，一个微微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谁？」 楚凉眼眶一热，差点没出息地哭了，他颤抖着双手，声音都在发飘：「老师，是我！」 彭老师居然还活着！ 门内的彭老师显然也认出了楚凉的声音，着急地开门，一把将楚凉拉了进来：「你怎么还在这里？你们不是应该出发去江心洲了吗？」 楚凉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大地抱住了老师：「老师，太好了，太好了，你还活着！」 几分钟后，两人才稍稍平復了一下情绪。 楚凉不敢说自己当时一时冲动不想活了，只说自己当时和大部队走散了，其他同学应该都已经在船舶老师和宿管阿姨的带领下，去了江心洲。 彭老师听了，放心了许多，他虽然不认识宿管阿姨，但是认识船舶老师，那也是个认真负责、工作能力极强的年轻老师，有他在，帮助孩子们尽可能地活到救援来，不成问题。 「老师，那你呢，你怎么逃脱的？太厉害了！」楚凉竖起大拇指，「那我们下一步赶上大部队？」 他不放心让王辰安和王德福活在活人堆里，万一这两傢伙尸兴大发，那可真是造孽。不过自己可以把老师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带着两只离开找个僻静地方住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到这个，小老头自己也奇怪，他撩起小腿裤管和袖子，给楚凉展示着大大小小的齿痕：「说来也奇怪，我那天明明被丧尸咬了许多口，但是我不想被他们吃干抹净，就挣扎着爬上了二楼，反锁到了这个小药房中。接下来我因为伤口感染，发了好几天的高烧，但是居然没有变成丧尸！」 好消息：好师有好报。 坏消息：我金手指是批发的。 不过楚凉还是很高兴的。有了这个金手指，老师去江心洲就更安全了。 彭老师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你带了吃的没？我这几天出去找吃的，差点又被尸群追到。回来身体有点不舒服，就躺了两天，也没出去继续找。」 等等，楚凉听出了不对，他一边把包里的食物倒给了老师，一边试探性地问：「老师，丧尸还会追着啃你？」 「是呢，」彭老师抓起一个面包啃了起来，「你说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还有癌细胞，有啥好吃的……」 老师的金手指竟然和自己的不完全一样？楚凉隐隐感觉有一个猜想滑过，但是又没抓住。 眼下，等老师吃饱，他还是要和老师商量，把他送到江心洲和同学们汇合的事。 不想，彭老师听完楚凉的话，摇了摇头：「孩子，你抓紧自己去吧。」 他留恋地看着这片自己呆了四十年的校园：「我就守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第23章 彭老师有头脑有智慧，楚凉并不担心，但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彭老师的身体。之前彭老师都能带着自己几个耍得丧尸团团转，现在却被丧尸困住挨饿，他实在放心不下。 说到这个，彭老师也很郁闷：「我之前遇到的小股丧尸，都能甩脱。唯独那一支不一样，身后好像跟有什么撵着似的，拼命跑；到底老了，跑着跑着，我就感觉心肺能力跟不上了，躲回来又发了两天烧。哎，看样子，还得找个二八大槓老伙计才行。」 身后有什么撵着…… 楚凉嘴角抽搐。 他怀疑，没准就是彭老师撞到了德福赶尸呢！ 看到学生，彭老师很是高兴。吃饱了肚子，他就打起精神，为自己还困在这里的学生谋划起来：「我们先转移到有食物、比较安全的地方，然后老师给你找辆车，你去江心洲跟上大部队。我在这里留守着，要是有救援队突破到这里，我立刻让他们去江心洲。」 楚凉想了一下王辰安的情况，还是犹豫着没敢让老师知道：「老师，那个，我有个藏身地，就在三岔口那个小超市里。」 彭老师摇摇头：「直接住在超市里，还是比较危险的，超市里有不少老鼠，万一遇到丧尸鼠，比丧尸还棘手。」老鼠太小了，黑夜中，人类很难第一时间发现。 也是，楚凉想了想，如果不是王德福酷爱狗拿耗子，自己都不知道跟丧尸动物对上过多少次了。 原来德福才是自己的金手指啊！ 第41页 三岔口在山坡之上，山坡下，不远处就是研究生宿舍。寒假期间，研究生宿舍封闭了起来。但是宿舍条件很不错，两人一屋，坐北朝南，干净整洁，就连门都比本科生的结实一些。如果住在研究生宿舍里，隔几天去搜寻一下物资，倒也安全。更重要的是，研究生宿舍的宿管那边，似乎装了一个太阳能热水器，乍寒还暖时节，有些热水泡泡食物，洗洗手脚，人也能舒服不少。 看了一眼外头的丧尸不多，楚凉和彭老师打包了一些药房里的常见药物，就行动了起来。 「老师，躲开那边食堂范围走。」楚凉嘱咐道，「那里聚集了很多丧尸。」好吧，其实都是王德福撵过去的。 彭老师点点头，还是习惯性地走在了学生前头。 楚凉心里轻松了几分，老师还在的感觉，真好！ 一路上到研究生宿舍很是顺利。只是彭老师到底是连发两场烧刚恢復，爬着宿舍外墙翻进研究生二楼的宿舍，已经气喘吁吁。 楚凉心中对老师的病情更是担忧。只是末世里，政府都自顾不暇，想找个地方给老师放疗化疗，那真是天方夜谭了。 「老师，你在这里等等，我找到两辆自行车，我现在推过来。」楚凉其实也没找到，但是他在丧尸间只要低调一些，就可以来去自如，现找不成问题。而且王辰安还被他扣在那里，别被其他丧尸给欺负了！ 彭老师努力站了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老师你好好休息。」楚凉强行把彭老师按了下去，直接翻身又从外头爬下去了。 研究生宿舍这一片，就有自己的自行车停放位置。楚凉大咧咧地顶着几只丧尸灼热的眼神走了进去，一辆辆试了试。最后只找到一辆没上锁的。不过也没关系，跟学长默默在心中道个歉，他找了个看起来普通一些的锁，直接扛起了一块大石头，勐得砸了下去，一力降十会，把锁砸废了，车就能骑了。 几只丧尸犹犹豫豫，他们总觉得这个「丧尸」有点奇奇怪怪的，要不要啃一口呢…… 没等他们决定好，楚凉已经一手骑着，一手握着另一辆车的车把，摇摇晃晃地走了。 谁规定的丧尸不能骑车？之前他们都遇到过自行车赛车丧尸了！就是好像被两个铁饼给砸烂了。合理，这很合理，丧尸们沉默了一瞬，到底没有追出去。 把其中一辆停到了研究生宿舍1幢楼下，楚凉就赶紧蹬车去找两只王丧尸了。 校医院附近，王辰安还被乖乖地扣在那里，大眼睛满是迷茫，看起来眼珠子不太聪明的亚子…… 哦，是美瞳滑片了。 楚凉赶紧踮起脚，扒开那两大眼珠子，把美瞳推到了正确的位置。 「你会骑车不？」他看向王辰安，把人扶了上去。 两条长腿垂在原地一动不动，很显然，王辰安并没有继承人类的这项技能。 楚凉有点犯了难，他特地找了一辆带后座的，但是他怕王辰安掉下去。要是用麻绳把人和自己捆一起，又怕有突发情况来不及处理。 想了想，楚凉悲痛欲绝地解开了麻绳，贡献出了自己清白—— 王辰安坐在后座，快活地双手捏着楚凉，一点都不用担心掉下自行车了呢！ 他并不急着回研究生宿舍。老师身体不够好，他想着从三岔口的超市里，多搬运几趟物资回去，老师在研究生宿舍里，还能好好歇着休养。 等物资搬运完了，他就去把王德福找回来。这个简单，王辰安似乎很会召唤王德福。 不过…… 不用他找了。 楚凉看着三岔口门口密密麻麻的丧尸，简直欲哭无泪：王德福，你小子出来受死啊啊啊！ 这傻狗，怎么去把这么多丧尸撵过来了啊！ 丧尸们也很郁闷，好不容易自己清净了两天，大家三五成群地打算从食堂熘掉，结果今天一大早，又撞见这傢伙了！ 王德福昂首挺胸，顶着一张黑白笑脸，从丧尸中四条腿蹦跶着走出来，还努力摇了摇僵硬的尾巴。 要不是这么多丧尸搞得楚凉都点害怕，他都要立刻动手修理这小傢伙了。好狗，好狗，真是好狗！ 他咬牙切齿地停下自行车，打开捲帘门，钻了进去，开始整理物资：对他而言没什么太大影响，但是要告诉彭老师，三岔口这里不能来了。 把王辰安和王德福关进了超市，楚凉骑着自行车来来回回了好几趟，搬空了超市里剩余的所有物资，直接堆满了半个宿舍。 彭老师吃惊得合不拢嘴：「你这孩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现在本领这么大了？那去不去江心洲，还真无所谓了。」 楚凉腼腆咧嘴一笑：「都是王……捨生忘死的精神激励着我。」 彭老师显然被感动了，握住楚凉的手：「好孩子。不过下次还是让老师跟着一起去，我更放心一些。」 楚凉跟彭老师说了一下校园里目前的情况，便把老师安顿下休息了。彭老师被这么一圈折腾下来，人越发消瘦了。楚凉看着一地的速食，心里想着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给老师补充一些营养才好。 农学院那边，似乎有几只散养的鸡。它们不是哺乳动物，如果没被咬死的话，应该能活蹦乱跳地继续下蛋。楚凉琢磨着，去找点鸡蛋回来，再去实验室找几个酒精灯，给老师煮点鸡蛋吃也是好的。 第42页 反正这也才是下午，行动起来还有大把时间。 趁老师睡着了，楚凉又出去行动了。路过三岔口，他又把两只王丧尸放了出来。 农学院离他们d区宿舍还挺近。近乡情怯，楚凉停下了车，拍了拍身后的王辰安：「老王啊，你看看，也不知道咱们还有没有回去读书的那一天。」 老王一声不吭，美滋滋地摸着。 王德福倒是很高兴，赫赫了两声。它对这地方隐约有点印象。是的，之前王辰安经常会牵着它来这里玩。 「等一下……」楚凉眯起了眼睛，总感觉他们宿舍阳台上，似乎停着一只……赛鸽？ 赵老三家里是从事赛鸽行业的，家里还养了不少普通的鸽子。之前老三在宿舍时，还训练过一只淘汰的赛鸽，往返于自己家和宿舍之中，也不为别的，单纯是玩玩。 楚凉有些分不清这是不是赵老三的那只赛鸽，但是他还是决定，临时停车上去看看。网络通讯断绝以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和赵老三取得联繫了。 d区宿舍也空洞洞的，没有一个人，连丧尸都没有一只。楚凉一路到了宿舍门口，掏出钥匙，打开了门。他怕王德福突然兴起扑鸽子玩，便把王德福扣在了对面的门上。 突然的声音吓得鸽子扑闪着翅膀，发出一连串的咕咕声。 只是它扑闪了一会，歪着头看了看楚凉，便又安静地呆在了阳台上，很是从容的模样。 楚凉看着它脚上的那缠绕着的字条，可以确定，这就是赵老三养着的那只信鸽！ 「赵老三真牛，还能想出这主意，也是我们运气好，居然还能联繫上。」楚凉高兴地对王辰安说，同时取下了鸽子脚上的字条。 这鸽子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两天有雨，字条上的字已经有些模煳了。但是楚凉打开字条以后，还是笑不出来了。 一连串模煳的家庭地址之后，是一个大大的「危」！ 如果楚凉没有猜错的话，赵老三那边绝对是出现了问题，迫不得已之下，才放飞了赛鸽，带着自己的家庭住址，祈求能有一线生机！ 市区里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楚凉不敢想。无论是尸潮，还是有人烧杀抢掠，都不是好事。 他团了团纸条，立刻在宿舍里翻箱倒柜，找到纸笔，开始回復。 「我是楚凉，你现在还活着吗？情况具体如何，请速回！」 放飞了赛鸽，楚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他看着远方，心里为赵老三的处境担忧起来。 第24章 鸽子扑闪着翅膀飞走了。楚凉在原地等待了一会。以前赵老三在宿舍玩鸽子时，他也没有注意到鸽子来回一趟要多久，只能猜测着时间等了。 来都来了，楚凉也不打算放过d区自己这栋宿舍楼了。去宿管那里找到了钥匙，干脆一间一间挨个把门打开。男生宿舍里，能吃的东西真是少得可怜，也是，小伙子们馋起来，板蓝根都能沖喝了，哪能留多少食物在这个过一个寒假。 但是楚凉还是找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比如充电宝和备用机。他们几个人的手机基本都阵亡在引诱丧尸的过程中了，留几个备用机，虽然玩不了游戏，但是关键时刻，放个音乐扔出去引走几个丧尸，也是好的。 他还找到了一些衣服，刚好在d区给自己和王辰安擦了擦身子，换了套衣服，身体清爽多了。本来他还想给彭老师带几套，后来一想研究生宿舍也不缺衣服，这才作罢。 顶楼倒是有不少好宝贝，尤其是不知603这宿舍男生是哪路大神，竟然偷偷藏了两把唐刀，贼酷，刀口极其锋利，楚凉试着拿它切了切书，轻轻松松划开十页厚纸。可惜楚凉并不太会使用这种武器，但他还是把唐刀留了下来，挂在了王辰安的背后。 等逛完一圈区宿管阿姨那里还钥匙的时候，楚凉宿管室还有个小小的收音机，多半是阿姨自己放着平时听听的。楚凉也摸进了背包里，也许彭老师能从收音机里听到什么政府的消息。 等到天色将晚，楚凉也没等到鸽子飞回来，只能无奈地把两只王丧尸带回了三岔口反锁，自己独自一人回到了彭老师身边。 「楚凉，你这是去哪了？」 研究生宿舍楼下，彭老师已经推起自行车，打算蹬出去找找这孩子了。楚凉摸了摸头：「我给您床头留了纸条，您没看见？」 彭老师抖开纸条，很是郁闷：「没瞧见上面有字啊！」 楚凉伸头过去一看，还真是，空白一片，可自己明明写了字啊！ 等两人上楼，楚凉找出了学长的纸笔一看，真是无语住了，这学长童心未泯，也不知道在哪里买的这种魔术笔，写上去一会会，字迹就消失不见了。 楚凉把笔放进背包里，思索着赵老三的事，心不在焉地和彭老师交代了自己下午的经歷。不过，他特地隐去了赵老三的事没说。以他对彭老师的了解，自己但凡说了，这小老头，肯定要拼死去救自己的学生了。 「你要去给我抓鸡下鸡蛋吃？」彭老师哭笑不得，「你知道那鸡哪里来的不？那是你学姐学长的宝贝，别说鸡了，就是少一个鸡蛋，你学姐学长都得找你拼命。」 刚开学时，学校就三令五申过，不许去学校里打野，你打掉的，可能是学长学姐的毕业论文！ 楚凉大手一挥：「没准我们养着，这几只还能活久点，不然丧尸啃了，更亏了。」 第43页 彭老师摆摆手，不让楚凉去冒险，但是他觉得楚凉另一个想法挺对的：「是要有点酒精灯，煮煮泡面吃也是好的。」 楚凉把唐刀又交给了彭老师防身，自己躺在另一张床上，想着两只王丧尸和赵老三，睡着了。 黑夜中，王辰安挪了挪，巴着窗户，对外龇了龇牙：「赫赫。」 他的美瞳已经被楚凉取下，月光下，黑眼珠子只剩下针尖那么点大小，看起来诡异又可怖。 王德福在他的脚下转了几圈，也跟着赫赫了两声，龇了龇牙，把熘进来的丧尸鼠，卡巴卡巴团成了一个球，一口咬碎了头骨。 王辰安被那声音吸引，低头向狗子看去。 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低头看向王德福的那一刻，他的眼珠子突然慢慢大了一些…… 楚凉第二天清晨是被滋啦滋啦的电流声吵醒的。 他出去一看，是彭老师，正在走廊上，手里拿着那个小小的收音机调试着，试图能接受到一个电台。 「吵醒你了？」彭老师抬头看着学生，和颜悦色地说，「去吃点东西。」 楚凉点点头，洗漱完成以后，他心里牵挂着外头，便不动声色地抢过了主导权：「老师，今天我们分工合作吧，我出去找酒精灯，你在宿舍区搜集物资，顺便清走所有的丧尸，保证这里的安全。」 彭老师也不介意听学生指挥，只是担心楚凉的安危：「你出去……」 楚凉笑了笑：「老师，你就放心吧。」 他轻盈地从二楼翻了下去，拨弄了两声铃铛，把研究生宿舍区仅剩的几只丧尸吸引走，大声喊道：「老师，我先走了！」 楚凉知道，自己发出讲话声时，其他丧尸就会认出自己是人类，被自己吸引走。 彭老师并没有起疑心，只是挥了挥手。不过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有数，经过这两次发烧，是实在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了，出去没准还拖累了楚凉。楚凉能在校园中活下来，还找到自己、背回来这么多物资，肯定也是个有两把刷子的孩子，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雏凤清于老凤声啊！ 楚凉唱了会歌，眼见着几只丧尸跟自己走出来挺远了，便闭上了嘴巴。马上就要到三岔口了，他可不想惊动那么多丧尸。 走到门口，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不禁莞尔一笑：王德福又在急切地扒门想出去了，就像他以前还是活生生的小狗时，想出去玩的那种迫切。只是以前伴随着扒门声的，是可爱的嘤嘤叫，现在是怪腔怪调的「赫嘤赫嘤」~ 他打开门，人往旁边一闪。 果然，里面冲出一道黑白闪电，连个招唿都不和楚凉打，径直奔向远方。 「姓王的，看看你的狗！」楚凉哼了一声，看着几只靠近的丧尸听到说话声躁动起来，赶紧闭上了嘴，拍了拍自行车后坐凳，示意着王辰安坐上来。 王辰安一动不动。 奇了怪了，这是怎么了？楚凉摸不着头脑，摸了摸自己的屁股，也没问题啊。转了一圈，他只能猜想，难道是美瞳没带、粉底没打，老王有偶像包袱了？ 他不得不下了车，重新锁好门，进超市去给老王补个妆。 门一拉，身后就有个臭烘烘、毛茸茸的脑袋拱了上来。 楚凉乐了，感情真是老王的执念改了？从摸屁股改成了要抱抱？那倒好了，看起来没那么变态了。 给王辰安画好了妆，楚凉重新牵着他回了自行车上。 车一起来，身后熟悉的触感就上来了。楚凉老脸一黑，原来不是执念癖好改了，是更多了！ 身后的丧尸艰难地扬了一下唇角。摸，还是要摸的。他就是觉得，心里莫名有点酸酸的。好像在这个黑不熘秋的地方，等了好久好久……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跟这个人类走，让他知道，自己这个丧尸，不是好惹的！ 楚凉哪里猜到王辰安这老丧尸的心思，他先去了实验楼，带着王辰安直奔酒精灯就去了。 不带彭老师出来，既是考虑老师身体，也是为了自己方便。楚凉知道，只要自己闭起嘴巴，小心不要流血，在丧尸间穿行，那就跟玩一样。 不一会儿，楚凉已经搜集到了一大堆酒精灯。 他不做这方面实验已经很多年，但是依稀记得酒精的风险，因此小心翼翼地放进背包里，不敢多逗留，把王辰安留在了原地，自己蹬得飞快，先回了一趟研究生宿舍，把东西放到了楼下。 彭老师已经把研究生宿舍的大铁门重新启用了，门一关，丧尸数量不多的话，根本突破不进。 「嚯，拿到这么多？」彭老师挺高兴，「今晚能吃口热的了。」 楚凉又把从三岔口拿的蜡烛和打火机留了下来，背起背包就打算再出去一趟。 「你不会还要去抓那几只鸡？」 楚凉抿嘴一笑，从彭老师手底下一扭，就跑掉了。 这才中午，一个下午，还抓不成一只鸡么？ 他接上王辰安，就雄赳赳、气昂昂地直奔d区旁边抓鸡了。顺便去自己宿舍再看一眼，有无回復。 鸽子还没有回来。 但是鸡，也真是没抓住。 楚凉总算明白，这些鸡是怎么在丧尸爆发中活下来的了，学长学姐这是养的什么精品战斗鸡，行动敏捷度点满，根本抓不到！ 学姐学长：呵，你现在明白它们为什么会被「散养」了吧？ 第44页 那是自己跑出去以后，再也没抓回来的。 楚凉气喘吁吁，扶着王辰安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愤怒地捏瘪了瓶子：「抓不到爸妈，就抓小的！」 鸡蛋总能偷点回去给彭老师吃吧？ 战斗以楚凉满身鸡毛告终。若不是旁边王辰安突然龇牙咧嘴赫赫起来，楚凉的脸都能被领头的公鸡给划破。 楚凉看着它们，突然冒出了一个诡异的想法：或许，把它们撵去研究生宿舍g区附近看门，倒是不错？ 战斗鸡他是打不过了，但是他有外援：赶尸狗啊！ 忙活了一早上，又撵了一队丧尸去三岔口罚站的王德福非常满足，转着眼珠子闻着味道就来找两个主人了。 他看见鸡，非常兴奋，流着口水就想扑上去。 战斗鸡们似乎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立刻警戒起来，和在楚凉身边的悠然自得完全不同。 楚凉一把按住王德福，毫不留情地给他套上了嘴套，在狗子耳边低声说：「把他们撵到g区附近，我奖励你一个大鸡腿！」 赫赫？王德福听懂了g区和鸡腿，当场眼睛发亮，嗷呜一声，开启了牧鸡犬模式！ 第25章 前脚王德福赶着鸡走了，后脚楚凉就把鸡蛋一网打尽。他放了几个在研究生宿舍g区附近的草丛里，希望能挟天子以令诸侯，引诱这群战斗鸡在这里住下来。剩下来的几个，他就厚着脸皮都带回去，给彭老师补充补充营养了。 彭老师隐约看见一条大狗追着几只鸡，鸡飞狗跳地过来；再看时，只发现那几只鸡在g区附近熘达了起来，也不发出声音，乖巧得很，就是楚凉回来的时候，被它们追着啄了好几口，狼狈得不行。 他拿着楚凉小心翼翼地背回来的鸡蛋，心里暖暖的，忍不住觉得楚凉要是留在j大，也不错。但是转念间，彭老师就打消了这个主意。他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行了，要是把楚凉留下来，自己却走了，这孩子以后可怎么活。 因此，彭老师笑眯眯地，夜里又开始问楚凉接下来的打算。楚凉没猜到老师心中的想法，只以为老师在催促他去江心洲，支支吾吾了一番，好歹把这事煳弄了过去。 收到纸条的第三天，楚凉又给彭老师从校园里其他地方搜颳了不少食物，里面还有些自热食物，吃起来舒服多了。但迟迟收不到赵老三的回覆，让楚凉心里始终安稳不下来。 他看着身后的王辰安，心里涌出了一个新计划。 赵老三赵奕昕家住在另一个区，靠近市政府旁边。灾难爆发时，那里绝对是人流量最密集的地方。丧尸数量不可小觑，危险重重。但同时，市政府也在那里。 如果他解救赵老三的同时，能够找到政府留下来的信息、找到政府基地就好了。 【丧尸世界守则第十四条：如果你的政府靠谱，那么请相信它、支持它。】 种花已经国泰民安许久，本地政府也非常励精图治。楚凉看着自己，又看了看和普通丧尸格外不一样的老王，总算想起来自己要做的另一件大事了—— 这不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打探好情况，如果可以，把自己上交了做研究！ 楚凉和彭老师被咬以后，都没有变成丧尸，说明这次的丧尸病毒一定是可以解决的。他想起自己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的丧尸甚至会嫌弃地绕过那些老弱病残，想来自己和彭老师的共同点，就是都身患绝症。他有基因病，彭老师有癌症，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比彭老师更特别一些。 如果政府研究明白了自己，指不定末世危机解决起来就更快了。至于王辰安……楚凉纠结了一会，只能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d区逗留了一会一无所获，楚凉只得打算搜集些物资便离开。可是在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却看见d区下，一只丧尸手中，拎着一只咕咕惨叫的信鸽。 楚凉定睛一看，这不就是自己苦苦等候的赵老三的鸽子吗？眼看小鸽子即将命丧在丧尸大叔口中，楚凉一拍王德福屁股，扯掉口笼：「沖！」 王德福大喜：原来说好的鸡腿在这里！ 它一个飞扑，把丧尸撞翻在地，一口抢回了鸽子。 鸽子：咕咕…… 楚凉飞奔而至，眼看鸽子没被丧尸吃掉，反而要被王德福吃掉，当即一个大逼斗落在了狗头上：「松嘴！」 周围丧尸因这一声暴喝都激动起来，纷纷「赫赫」着向这里靠拢。王辰安慢吞吞地跟了上来，咧开嘴，对着周边丧尸，冷冷地开口：「赫赫！」 一点都不「霸总」，甚至有点。 但楚凉来不及嘲笑王辰安了，他赶紧把小鸽子从王德福嘴里抢救了出来，总算在纸条融化在狗嘴里前，打开阅读起来： 「人祸、勿来——」 四个字急急匆匆地写就，字迹潦草，一点都不像赵老三平时吹嘘自封汉语言第一的书写水平。来字才写了一半，就停了笔，想来赵老三应该是这四个字都来不及写。 也许本来赵老三是想求救，但是看到纸条那头只有楚凉一个人，反而警告他不要前来，白白送了性命。 楚凉却是松了一口气。之前收到纸条，又迟迟得不到回復，他都担心赵老三已经……现在，好歹知道人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想到这里，他又心疼地摸摸狗头，不像这两个，已经呆呆傻傻，变成丧尸了。 第45页 凭什么摸狗不摸我？王丧尸大怒，噼手又给了大边牧一个脑瓜崩。 鸡撵了半天，鸡腿都没吃到一个，还被赏了两个比斗，王德福的心灵防线终于溃败了，它往地上一趟，嗷嗷呜呜起来：「呵呵呵呵呵！」 这「赫赫」，怎么听起来阴阳怪气的？ 楚凉头皮发麻，不知道这两祖宗怎么内讧了，赶紧去d区楼下小卖部里，好不容易找到了两个滷鸭腿，一尸嘴里塞了一个，这才制止了一场世纪大战。 两个丧尸安分了下来，楚凉也就骑上了车，准备回去给老师送最后一趟物资，明天开始，就向赵奕昕赵老三家出发。 他一边骑，一边听着两尸嘎嘣嘎嘣咬骨头的声音，脑袋里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也不知道王辰安和王德福的丧尸病毒是怎么回事，它俩之前还是被楚凉逼着吃人类食物，现在却会自己主动吃点了。他琢磨着，能吃不就得拉么，可是也没瞅见两尸怎么解决的，这丧尸病毒，真是怪…… 「王辰安！吃完没擦手你就摸我屁股！」楚凉气得牙都咬紧了，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老子迟早弄死你！」 三岔口铁门无情落下，关上了两个可怜巴巴的「望夫尸」。 「楚凉啊，你怎么又弄这么多物资回来。」彭老师笑了，「这都够我吃到夏天了。」 楚凉这几天陆陆续续装满了一个宿舍的物资，有吃的、有喝的，又给彭老师拖回了不少生活必需品。g区后头还有一口井，如果停水了，日常用水也能去那里去。g区外还有战斗鸡放哨，自己不在，彭老师夜里至少能睡个安稳觉。 做完了这些，楚凉下定决心，和彭老师开口了：「老师，我明天要走了……您真的不去江心洲吗？」这次去市区，是真的不能带上彭老师了。 彭老师一愣，心中有些不舍，更多的却是欣慰：「好好好，去吧，照顾好自己。等这病毒结束了，老师还在这里等你。放心，将来你的毛概，老师给100分！还有那个，那个李同学是吧，你让他放心……」 彭老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帮老师带给他，他的推荐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到亲手交给学生了，还是让楚凉带去吧。等病毒结束了，孩子们还是要继续读书、继续考研的。 彭老师居然还记得这码事！楚凉讶异了一瞬，郑重地接过了信件：「我一定带给李益耀。」 j大距离赵老三家还是有些距离的。楚凉也没驾照不会开车，但是他会开电瓶车。本科生宿舍那里没有电瓶车充电装置，大家都爱骑自行车；但是研究生这里有充电装置，不少学长学姐买了电瓶车。 楚凉在研究生宿舍里找到不少钥匙，下楼试了试，有些电瓶车里还有不少电。选了一辆满电的，楚凉打算带着自行车，先开电瓶车，等电瓶车没电了，再骑自行车，争取在天黑之前，到达赵老三家附近的市政府。 在市政府里逗留一下，然后步行去赵老三家的小区——如果是人祸，他们绝对不能大咧咧骑着车就去，太明显了，不如伪装成丧尸，悄咪咪地潜伏进去，看看情况。 春分这天清晨，天气有些阴沉，但是好在没有下雨。彭老师一大早起来，就用酒精灯给楚凉煮了顿热乎乎的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吃吧，吃完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酒精灯火头很小，这二十来个饺子，也不知道彭老师多早就起来开始煮了。楚凉看着老师，也没推辞，吃得饱饱的，老师也放心。 他把老师的好记在心中，一定要在老师身体恶化之前，找到政府安全基地，带老师进来继续治疗！ 电瓶车呜呜地上了坡道，来到了三岔口前。这一次，楚凉不再允许王德福自己出去撒欢赶尸，一把按住狗子，套上牵引绳，又把绳子另一头扣在了王辰安手腕上。 接着，他把唐刀放在胸前，自行车绑在王辰安身后，心安理得地开启了电瓶车，缓缓向市区驶去。 王丧尸：可恶，今天怎么觉得，尸身很沉重…… 按照计划，楚凉打算一口气到市政府。无奈行动起来，就计划赶不上变化了。先是学长的电瓶车严重涉及到电量欺诈，只开了一段路，满格电就消耗殆尽；接着天公不作美，到了中午，淅淅沥沥的小雨就落了下来，过了一会，雨越下越大，雨披都挡不住了。 楚凉是知道自己身体情况的，他不敢再过多淋雨，这种时候一旦感冒发烧，是很危险的。于是，他不得不找个地方休整一下，最起码得等到小雨再出发。 看看王辰安手上表的时间，也是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楚凉停下了车，给王辰安取下自行车背包：「走，吃饭。」 路中间停着不少报废的汽车，两边的店家大多大门紧闭，门上有着不少血手印。楚凉故意讲着话，假装被丧尸追逐着，躲进了一家店里：没办法，两边居民楼，他能看到不少倖存者活动的痕迹，如果被倖存者发现自己这一家三口的异样，接下来恐怕就不好脱身了。 第26章 这是一家烤串店，味道微微有一些异样。他拉下捲帘门时，光线微微暗了下来，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只可惜楚凉背对着，一点儿都没发现。 丧尸哐哐撞了几下门，可等楚凉不说话了，它们也就彻底失去了目标，茫然地在烤串店门口徘徊了一会。 楚凉屏气凝神等它们走远，这才有空回头打量这个藏身的地方。 第46页 小店操作间侧边有玻璃，在阴雨天气里，好歹还能取个光。玻璃是磨砂的，外面看不见里面，老闆这么装修，多半是不想让人看见员工炸串。这倒是方便了楚凉，他不用再费心找东西把窗户贴起来了。 「累了吧？」楚凉解开了王德福的嘴套，又从包里掏出两条毛巾，一只手擦狗，一只手擦人，「歇歇再走。」 王辰安还是呆呆的模样，脸上被楚凉保护得挺好，妆容还没有变花。楚凉摸了摸兜里的定妆喷雾，不禁再次感谢j大大大小小的学校超市：他不好意思再进女生宿舍，倒是在学校大超市里找到不少美妆用品，根据它们的名字，鼓捣了一堆带了回来，争取给王丧尸进行一些保养。 为了避免带的物资太多背包太大吸引不必要的注意，楚凉的包里只带了两天的口粮。他正想伸手进一旁脱下来的背包里拿东西，王德福却突然窜了起来。 「赫赫！」 聪明的脑袋一甩，嘴里已经叼着一只疯狂乱叫的丧尸鼠！ 「啊！！！」楚凉下意识地惨叫一声，任谁看到个大血老鼠，都很难不叫出声来吧？ 伴随着楚凉的惨叫，烧烤店内，竟然又气势汹汹地窜出了不少丧尸鼠，这还是楚凉头一回直面这么多丧尸动物，他手忙脚乱地跳到了餐桌上，这才想起唐刀还放在一旁的地方没有拿。 悔不当初，忘了守则： 【丧尸世界守则第十五条：在陌生环境里，随身携带好你的武器。】 王德福咔吧咬断了嘴里这只，又兴致勃勃地撵起来其他几只来。王辰安看了看顺着桌腿网上爬的丧尸鼠，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举起手掌—— 「啪！」 一只灵敏的丧尸鼠，就这么惨死在了王辰安的大力金刚掌中。 楚凉看得目瞪口呆，六七只丧尸鼠，就这么被两只王丧尸消灭得干干净净，除了画面有些不太美观，实用性真的太强了。 劳苦功高，就是苦了楚凉，收拾完丧尸鼠的尸体，还得挨个儿给两只战斗尸洗手、刷牙。 正当一切归于平静时，楚凉隐隐听到了说话声。 「死了吗？」 「肯定死了，这丧尸鼠有多难缠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进去看看物资？」 「要进你进去。」 「嘿，我说你小子，怕这怕那的，等杨哥真来了这片，到时候你再推三阻四，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两个陌生男人在门口小声说着。 「去吧，反正你也不怕被咬。这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要是你搞到点好东西，杨哥可就把你当自己人了……」 王辰安还好，王德福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东西，就有些控制不住了，咧开了嘴，流下了口水，下一秒就要忍耐不住地叫出声来。但是它似乎还记得两个主人的压制，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楚凉的脸色。 楚凉心思一动，轻拍了拍狗头，示意德福大胆地叫出来。 得到了肯定，王德福立刻对着门又撞又叫：「赫赫汪赫赫！」 「忘了，这人带狗了！丧尸狗！这要把我咬死了算谁的！」那年轻一点的男生立刻甩脱了另一个人的手，拔腿狂奔，「他x的放开老子，我是不会变丧尸，又不是不会死！」大狗一口咬住他的咽喉，他还有屁个命活！ 楚凉透过磨砂玻璃，模模煳煳地看见后面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两个人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丧尸的注意，纷纷追逐而去。最后，两人跨上了自己的电瓶车，一熘烟跑了！ 楚凉并不生气，这电瓶车，电最多再开一公里，本来两个人坐上头就不快，还不如下来狂奔呢！ 他摸了摸王德福，安抚了一下激动的狗子，把唐刀捆在了身上，再也不敢离身，然后仔细分析起了两人的对话。 首先，这附近有个叫「杨哥」的老大，目前还没有掌控这部分地区，但是已经派人来这里探路、收小弟了，只是看来小弟不太靠谱，比较惜命；其次，看来不止自己和彭老师身上出现了免疫丧尸病毒的现象。 往好处想，政府一定能发现这个问题，也许等自己赶到的时候，疫苗都已经研制出来了。只是不知道，这「杨哥」和赵老三笔下的「人祸」，有没有一点关联？ 他本来是怕若是伪装成丧尸，走在路上，指不定被哪个藏在家中的复合弩大神给爆了头，白白丢了性命。可是眼见着这一路的人似乎不够太平，那么借着这个契机，干脆还是变成丧尸慢慢走路赶路吧。 从小店角落里翻出两个店员的电瓶车头盔，正好是冬天的，又厚有重，楚凉给自己和王辰安一人头上带了一个，又找了个皮手套，给王德福套了两个眼睛，套在了头上。 只是此处离j大也不算远，楚凉内心有些担忧，要是「杨哥」不断扩张地盘，也不知会不会威胁到留守的彭老师。可惜他不会赵老三养信鸽的本事，不然给彭老师飞鸽传信，报个平安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他又从包里掏出那只被丧尸和王德福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小鸽子，餵了些水和粮食。他不知道鸽子吃什么，但是隐约记得赵老三餵过杂粮，因此临走时特地从学校超市里抓了一把。小鸽子吃了粮食，啄了些水，咕咕了两声，大眼睛似乎恢復了一些神采。 等外头小雨停了，夜晚逐渐来临，楚凉知道，他重新出发的时间到了。 第47页 对于「丧尸」而言，夜晚，才是最好的活动时间。 捲帘门小心地被拉开，半晌以后，两个僵硬的头盔丧尸，矮一点的那个，腰上扣着两条绳子：一条牵引绳，绳子尽头是一只兇狠的丧尸犬；一条麻绳，绳子尽头是一个双手被捆住的高个子丧尸。肩上，还扛着一把唐刀。 高个子丧尸，也就是王辰安，表示非常不满：这么一比，他还是愿意尸身沉重一些，至少那时候，他的双手是自由的，他可以想摸哪里摸哪里！ 抗议无效。楚凉根本看不清头盔下王辰安的小表情，只借着昏暗的月光，摸索慢慢往前走去。 「妈妈，」窗户边有个小女孩仰起脸，看向母亲，「妈妈看，大狗狗。」 那女人轻轻嘘了一声，拍拍女孩的背，用气音悄悄说：「睡觉了，宝宝，他们都是坏蛋了，我们不能被他们发现。」 小姑娘摇了摇头，又贴在窗边小声说：「咪咪还会回来吗？它变得好兇，它跑掉了，会被外面那些坏人欺负吗？」 妈妈的泪水控制不住地落下。小姑娘说的咪咪，是她已经养了十三年的老猫了，孩子今年也不过七岁，咪咪像是孩子的长姐，处处照看。可是这个该死的末世一来，当那个被感染的外卖员跌跌撞撞闯进家里，是咪咪扑到了他的脸上，把人撞出了家门…… 「宝宝，」妈妈努力编出童话，「咪咪想出去闯荡……下次见到咪咪，不能扑上去打招唿，叫它咪咪它会很没面子的，知道吗？」 小姑娘似懂非懂，只把脸和窗户贴得紧紧的，期盼着咪咪回来。 「喵赫！」 阴暗的小巷中，楚凉一家三口和一只丧尸猫不期而遇。 它似乎是被丧尸狗王德福吓到了，背耸得高高的，如果不是叫声有异，楚凉都没发现这只行动迟缓的猫咪，居然是一只丧尸猫。 楚凉牵了牵王德福，传达了一下克制的意思。他不想和丧尸猫起正面冲突，这阴暗小巷里，也不知还有多少丧尸动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赶紧走出去才是正事。 果然，王德福目不斜视，丧尸猫便渐渐完全恢復了平时的状态，只是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原本就缓慢的行动更慢了。 楚凉轻轻一撇，竟然是包方便面？ 真是奇怪，难道这丧尸猫是只小流浪，生前的执念是吃顿饱饭？ 哎，想到王辰安的执念，楚凉就释然了，这个世界生物的执念，可真是千奇百怪啊！ 虽然平时喜欢撸撸猫，但是丧尸猫他可不敢找人。计划不变，楚凉顺着路牌，向着市政府继续出发。 丧尸猫被这几个不速之客一打扰，在原地发了会呆。半晌，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要做什么，又拖着这包方便面，慢吞吞地动了起来。 当小姑娘清晨睡醒时，她惊喜地推醒了虚弱的妈妈：「妈妈，妈妈，咪咪探险回来看过我们啦！」 妈妈看着窗台上那包方便面，抱着女儿，哽咽了起来。 我忘了许多事情，我想吃很多血肉，但我记得似乎有更重要的事——嘿，妈妈，该咪咪打猎养你了。 总有一些执念，比本能更深刻。 清晨，楚凉已经到达了市政府门口。 这方法除了废自己的两条腿，还得找隐蔽角落喝水补充体能，顺带喂喂鸟，其他是真方便。 看了看空空荡荡的门岗，楚凉嘆了口气，显然，政府绝对不可能把安全基地建在人满为患的市中心。不过，他可以进去找找线索。 或者说，旁边的警察局，他得进去找点对人类更有威胁的热武器，防备着这个可能是敌人的杨哥。 第27章 市政府里面的凌乱超乎楚凉的想像，遍地除了干涸的血迹，还有散落了一地的文件。楚凉翻过窗口，随手捡起来几张看看，都是一些公文，但是看起来并不重要，上面连保密都没打。楚凉四处张望，这里和之前的烤串店、学校的超市一样，自从断了电，监控的红点就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很好，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三个的异常了。 王辰安有些笨拙地跟在身后，他的腿，只有在踢东西的时候，才格外灵活。 王德福：你就直说他踢我们丧尸小动物挺灵活吧。我们能接受。 再往里走，楚凉倒是看见了五六个特警模样打扮的青年丧尸，在走廊尽头摇摇晃晃，堵住了走廊入口。 有枪。 楚凉心中一惊，缓缓按捺住自己跳动的心脏，试图向着这几位特警走去。 「砰！」 楚凉真的吓了一跳，一拽两只王丧尸，闪身进了隔壁办公室。 这几只特警丧尸怎么了？连丧尸同类都要攻击的吗？楚凉一身冷汗，他要庆幸自己走得不算快，距离他们还算远；而特警丧尸化后，手部精细动作不够，子弹都打在了地板上。不然今天这条小命，怕是不明不白地折损在这里。 不过这也是好事，看来心怀叵测的人，轻易没办法从这些特警丧尸中拿到枪枝危害社会。但楚凉透过玻璃的折射，观察了一会，他发现，这几位特警丧尸，似乎是牢牢守在走廊口？ 当天撤离的画面似乎重新展现在楚凉眼前，几位特警也许是最后撤离没来得及走，便被病毒感染的；也许是，接到了死守的命令，誓死保护了身后的人撤离。 市政府一共有三层楼，没准二楼、三楼还会有什么资料。 第48页 楚凉看了看窗外，大路走不通，还是走小路好了。在学校里，他已经习得了一身爬落水管的好本领。不过现在已经是清晨时分，爬落水管，太引人瞩目了，还是夜里行动为妙。 死里逃生以后，走了一夜的疲惫拥了上来，困意更是让人睁不开眼。楚凉干脆反锁了门窗，又把柜子拖到玻璃窗户那里抵住。巨大的噪声居然也没吸引来那几位特警丧尸。办公室里椅子背上有员工的大羽绒服，还匆忙地披在椅子后。楚凉也顾不得客气了，赶紧拿过来扑在地上，和衣而眠。 王辰安看了一会，也躺了下来，试图贴住楚凉。 「走开！」楚凉毫不留情地伸手把尸推开，「这背阴的办公室本来就够冷了，也不瞅瞅你，跟个大冰块似的。」 王辰安委屈，王辰安不说。 老王蹲到了墙角，长吁短嘆，把狗子搂进了怀里。 走了一夜，王德福也不累，他对着门口不死心地刨了两下，试图想要出去：我去，走廊那边，有尸在召唤我、等待我、需要我去撵！ 王辰安啪啪拍了狗子两下，大狗子嘤嘤两声，安静了下来：谁说主人只有脚灵活？他打我大逼斗的时候，手也灵活的很！ 等睡醒，已经是大中午了。楚凉啃了几口面包，把包里的小鸽子又掏了出来。这个空间比较小，鸽子放出来他也不担心跑了。 小鸽子扑闪了两下翅膀，看样子精神头比之前好多了。 楚凉回忆了一下这里和赵老三家之间的距离，心思一动。市政府就在赵老三家附近不远，现在放个鸽子去，应给很快赵老三就能收到。他又担心赵老三现在人身自由被控制，贸然传纸条，纸条若是被别人拿到手里，反而会打草惊蛇。 推开窗户，楚凉决定直接放飞小赛鸽。只要它平安飞回赵老三身边，赵老三应该就能知道，自己快到了。 小鸽子咕咕两声，颇通人意，吃饱喝足以后，径直飞去了隔壁小区。 楚凉把王辰安拍了起来，他打算趁着下午，继续伪装成丧尸，去隔壁警察局找点热武器。等到了晚上，再悄悄探查一下市政府二、三楼，如果还有时间，就提前去赵老三那里踩个点。 这时候的粉底液倒是不用再补了，楚凉特地擦掉了王辰安手上的粉底液，露出青白色的双手。这样白天行走时，倖存者看到，也会默认这是丧尸。 不知道是天气没变暖还是王辰安的丧尸病毒另有蹊跷，这些日子以来，王辰安比洗干净以后，没有长出尸斑，也没有尸体特有的那种腐臭味。他的身体似乎定格在了被咬后的一两天，又保留了些人类的神志。 只是不知道这神志是对自己独有的，还是普遍的。出于安全考虑，楚凉也没让彭老师和王辰安对上过，不知道王辰安会不会攻击他以外的人。 准备好一切就绪后，看到特警丧尸并没有出来，还守在走廊那里，楚凉便开始了行动。 他模仿着丧尸摇摇晃晃的步态，带着两只王丧尸继续赶路。时不时停下来左右摇摆：既是为了观察，也是为了伪装丧尸没有攻击目标时的茫然。 不过二十来米，就到了警察局。 他假装被什么东西吸引，跌跌撞撞地靠近了警局：这次他长了一个心眼子，先透过窗户，看看里面有没有持枪的警察叔叔。笑话，万一再遇到有执念的守在里头，自己正面闯进去，可真是送菜的！ 还好，警察局里似乎空无一人。他们进去得很容易。 楚凉祈祷着，里面的枪枝可千万不要被人全取走。如果是被警察蜀黍自己带走的还是好事，就怕…… 这是地级市的公安局，和派出所不同，里面应该有专门的武器库。楚凉摸索了好一会，也没找到武器库的位置。他倒是看见了一两个枪枝弹药柜，里面多半锁着个人公务用枪。但这保险柜的钥匙应该在警察蜀黍身上。 很好，他顺便找到了武器库，同样铁将军把门，没有钥匙，反正他是撬不开来的。 看来只能出去在丧尸堆里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钥匙了。 反正热武器没有落在别人手里就行。楚凉看了看，警察局里倒还有五六根高压电击棒，都还能用，威力极强，心中大喜：这不比唐刀更好用！ 对于他们这种清澈的大学生来说，真要遇到坏人，用刀杀了对方还是有些下不去的手的。但是电击棒就不一样了，眼睛一闭，电就完了！今天起，雷电法王就是他楚凉！ 顺带他还找到几个催泪喷射器一样的玩意儿。虽然不会用，但他还是都装进了背包里。就算不会用么，拿出来当手榴弹吓唬吓唬人，绰绰有余！ 揣着一背包的现代化武器，腰间左别雷电法器，右携赫赫唐刀，楚凉觉得，他又可以了！ 正当楚凉收拾完准备出发时，身边的王德福忽然耳朵动了动，咬了咬楚凉的衣角，不安地赫赫了几声。与此同时，王辰安的身体也紧绷了起来，神情严肃。 不像是遇到丧尸的样子，反而像是……楚凉侧耳倾听：是剎车声！ 不知对方是敌是友，楚凉不敢贸然对上，只是他一时之间也不清楚公安局的后门，从前面出去，要是正好撞上就不好了。他估摸着这些人再怎么搜应该也不至于去女厕所搜，干脆带着两只王丧尸，直奔女厕所，反锁了一个隔间，又爬上去翻到了另一间。这一间厕所有窗户，是阿姨用来放保洁用品的，还有个坐着歇歇脚的小凳子。 第49页 楚凉和王辰安一人坐了一半，又把脚抬了起来，王德福抱在了怀里。这样就算从底下看，也看不见什么。他慢慢打开了小窗户，可惜，窗户太小，就是王德福都钻不过去，更别提他们两个大男人了。 要是对方真搜到了这里，非要暴力破门，他只能在这里提前试验一下雷电法器了。 外头声音响了起来，似乎是反锁了公安局大门的声音，又有一些人的说话声。楚凉不是这里的人，听不太懂他们的方言，再加上离得远，更是听不真切。 他只能听见一扇扇办公门被推开，有人在里面粗暴地搜索物资的声音。一直到了最后一间，厕所的隔壁，对方终于没了耐心。 「艹！」一个男声高声怒骂道，「怎么什么都锁紧保险柜！电棍还没电了！这就是现在不通电，不然老子拿切割机把这破保险柜都给切开来！」 另一个男人慢悠悠地说道：「新来的那个小子，不是说会熘门撬锁么？人带上来，试试。」 一堆人应答着。 不多时，楚凉听到了一个耳熟的声音：「杨、杨哥……我只会开点普通的门，这种公安局里的保险柜，我是真的不会啊！」 怒骂声又响了起来，间或传来了几声推搡的声音，像是□□撞在了门上，伴随着那小子的痛唿声。 楚凉想起来了，这不是烤串店门口，听见德福叫声，先吓跑了的那个小子么！ 「有辣椒水杨哥！」别的地方传来了欢唿声。 杨哥冷笑一声：「你往丧尸眼里洒辣椒水？」他松开了脚，漫不经心地对着身边人说：「把这小子捆回去，他至少不怕丧尸咬，比那群一无是处的废物好点。」 废物？楚凉歪了下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直这么自称的赵老三。 赵老三：……我那叫百无一用是书生，不是废物！请尊重我们文化人！ 「杨哥、杨哥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那边的地形，我知道那边的物资……啊……」 惨叫声戛然而止，似乎被人堵住了嘴。有脚步声慢慢向厕所传来。 楚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轻轻松开了德福的嘴笼，又双手放在了腰间： 他还不想死在这里。 第28章 脚步声拐进了男厕所，楚凉听到男厕所为数不多的隔间门一扇一扇门被暴力踢开。片刻后，又有人骂骂咧咧地向女厕走来。 楚凉有点后悔了，他不应该就躲在一楼的。不过听楼上的脚步声，似乎也有不少人在搜寻。他低估了末世，这帮人到底有多少啊？楚凉觉得他们声势格外浩大，就连之前的剎车声，细细回想，也不是普通的小轿车能发出的。 「要是抓到个女人也不错，」来人边走边笑了起来，和隔壁男厕的弟兄说笑着，「到时候，你可别羡慕我先爽一爽了。小区里的那几个……啧。」 一阵噁心的感觉传来，楚凉皱起眉头，确定了这帮人不是什么好货色。想到小区里的女性，楚凉为她们感到了深深的担忧。 想到这里，他轻轻用小腿碰了碰王德福，下定了决心。他示意德福，等会对方暴力破门时，可以随便咬杀！这种货色，还是不要放他回去祸害别人为好！ 「哎哟卧槽！」 对面显然也很谨慎，踢开每一扇门前，都会先趴下来看看隔间里面的情况。这下子，来人就和蓄势待发的王德福看了个面对面。 王德福愣了一秒，反应过来，狂叫起来：「赫赫汪！」 楚凉心一横，正打算杀出门去，却听见对方火急火燎地爬了起来，一熘烟蹿了出去：「不得了不得了，狗丧尸就算了，这里还有对基佬丧尸！呕！」他虽然没看清这两个男人是不是丧尸，但是想来和丧尸狗共处一个小隔间中，多半已经中招了。 ？？？ 楚凉默默想了想：emmm，自己和王辰安的这个姿势，对方手还黏在自己的……好像是挺暧昧的。 别有一番暧昧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等一下，什么叫狗丧尸就算了，还有对基佬？ 杨哥显然也没重视：「那丧尸身上有枪吗？」 大汉咽了咽口水，他根本没注意到。但是想来如果实话实话，杨哥一定会让他再去打开看看，他可不想和三个丧尸搏命：「没，没有，什么都没有。」 「撤吧，天快黑了，丧尸动物出来就烦了。」出来一趟，又没有搜集到什么正经有用的，杨哥烦恼地揉揉眉心，看来还是要搞到点土z药，看能不能把这些保险柜给炸了…… 脚步声渐行渐远，接着是大型车辆启动的声音。楚凉谨慎地推开门，看了看两只王丧尸的反应，判断没有人留下，直奔二楼平台而去。 躲在空调外机后，楚凉这才发现，这群人竟然是开货车来的，看来不少人都蹲在了后车厢里。副驾驶上有人垂着手，随意拿着把斧头，偶尔车速慢了慢，就漫不经心地砍断围过来的丧尸脑袋。 楚凉有一种直觉，副驾驶的这个人，就是那个「杨哥」。看他那架势，似乎也不害怕丧尸咬伤。这就可以理解，为什么这个「杨哥」身边迅速形成了一个团伙。老大么，总是要有些特别的。要是这人发现自己咬伤不会变异，带头拼死杀死丧尸，确实很容易收服人心，拉起队伍来。 货车驶进了远处的小区，那里树木高大，遮掩着视线，即使有望远镜帮忙，楚凉也看不见了。 第50页 但是看着小区门口的招牌，楚凉认出来了，这就是赵老三家的小区，他来过这里做过客。 老三，危险！ 楚凉不动声色地又下了楼，躺着休息了一会，吃了点东西，等天一黑，他就按捺不住地先向着小区而去了。 这杨哥是有几分本事的。越往小区走，楚凉越是心惊胆战。他还记得末世初时，赵老三和自己联繫时，还曾经说过小区被闯进来不少丧尸，有些人家单元门都是坏的，丧尸都已经突破进了楼道，可是如今看来…… 一路上躺了无数丧尸的尸体，以至于楚凉三个站在其中，倒显得格格不入起来。小区大门口，铁门紧闭，上面还扎了铁丝网，一看就是后来装上去的。门卫室里，他隐隐还看到有人活动的样子，这「杨哥」还特地安排了人在此处放哨。一个本来危机重重的小区，居然被他清掉了所有的内在丧尸，甚至修补好了防御措施。 好在楚凉来过这个小区，赵老三带他走过小区的后门。楚凉换了条偏僻的小路，一路上鬼鬼祟祟，带着两只王丧尸，弯弯绕绕，最终找到一处缺口，翻了进来，突破进了小区。 按理说，一个小区，清除了所有的丧尸，众人若是团结一致，众志成城，日子想必过得很有奔头。可是这个小区的氛围，阴暗又压抑。 楚凉绕了一圈，隐隐看见有几间屋子亮着灯光，他记下了位置，猜测起那多半是这个小团体聚会的地方。 他又走到了赵老三家楼下。一片寂静，四处望了一圈，咕咕了几声，也不见有鸽子飞来，反而有个壮汉拉开了窗户，向下张望：「又有鸽子来了不成？那小子一家，养的鸽子还挺多，就是肉少。」 在他开窗的那一剎那，楚凉已经带着两只及时地躲进了屋檐下的死角，上头的人并未发现。 看来，赵老三已经不在自己的家中的了。楚凉的心直往下沉。小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会在哪里呢？ 抱着最坏的打算，楚凉出去的时候，又把沿路被打死的丧尸忍着噁心看了一遍，好歹没看见赵老三和他父母的脸。 月上中天，他还有另一个地方需要探寻。 市政府外，楚凉哼哧哼哧地抱着落水管往上爬。王辰安站在底下，伸出双手，假公济私地「托住」一把。楚凉懒得和他计较，抓紧时间往二楼爬去。他可不想把特警丧尸引过来，吃几颗枪子儿。也不知道杨哥那一群人有没有搜到这里……要是借特警丧尸…… 模模煳煳地想着，楚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好歹爬到了二楼，翻窗进了去。 王德福急得嘤嘤叫，他的四只爪子又爬不上去。王辰安看了一会，竟然伸手扛起来了王德福，双手双脚并用，慢吞吞地爬了上来。 楚凉看着惊呆了。他摸了摸爬上来的王辰安，试探性地问：「你……你是不是要变回人类了？」 王辰安沉默不语。 楚凉解开王辰安的头盔，推开美瞳，失望地看向那依旧一个点大的瞳孔，嘆了口气。转身搜索起来。 二楼也散落了许多文件，不过很多文件都已经被点燃的火盆烧毁。楚凉在灰烬中翻了翻，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有一张文件通知，让楚凉心中稍微安稳了些，大概就是通知各个地区的派出所警察、民兵，通通带好武器集合，统一听从上头指挥，加入救援队等力量。 那么这样看来，公安局的武器库和保险柜中，恐怕没有什么热武器了，这对于虎视眈眈的「杨哥」是个坏消息，对于楚凉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 但在三楼的一间大气的办公室中，他看到了一张地图，月光朦胧，他依稀只看见有几个地方似乎被圈了起来。从背包中翻出一个超市里找到的迷你手电筒，楚凉打了开来。 「平湖水库」、「江心洲」、「宁城军区」。 这三个地方！楚凉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平湖水库是本地自来水的来源，政府最后的新闻，也是在说政府正安排力量死守那里，供应居民饮水安全；宁城军区是本省最大军区，也是离本地搭界，只有一两百公里、最近的军区了。如果政府想要撤退整合，那军区一定是最强大的后方力量。至于江心洲……楚凉看了看。 它不在撤退的必经之路上，为什么政府圈了出来？难道是政府也觉得，那里很适合作为一个安全基地？如果这样的话，j大是江心洲的必经之地，政府没有路过顺便抢救一下吗？还是说，自己刚好错过一步？ 不管如何，眼下，他们只有两个选择找到政府汇合：去平湖水库，或是去江心洲。军区太远，也不清楚情况，长途跋涉不可取。 楚凉拿出纸笔，默默把地图记了几处关键的指引，便放了起来，又走到了三楼的平台上。 平台很大，上面的空调外机都被扔到了地上，现在还压着一些丧尸的尸体。楚凉看了看，猜测多半是三楼平台清了出来，用作直升机停靠撤离。具体的，还得等救到赵老三才行。 楚凉又去了当时赵老三拍摄的视频中的超市。里面的丧尸死了一地。楚凉忍着噁心查看了一番，不少都是被子弹贯穿头部而死的。他在丧尸群中搜索了一下，果然发现了几个身穿警服的牺牲者。 楚凉摸向那些枪枝，子弹都已经没了，拿也没什么用。但是他还是拿了一把：吓唬吓唬人嘛！万一呢！ 第51页 赵老三视频中的丧尸数量远不止于此，只是不知道哪里去了。超市的货架上，很多东西也都没了。不知道是不是「杨哥」带人来搜集的。 谜团太多了，楚凉必须抓紧找到赵老三才行。随手从超市还能吃的饼干里找出一包来垫垫肚子，楚凉便打算这个地方苟过白天。他们只有一人两尸，还是不要在白天和那群人直接对上了。 路过狗狗用品区，楚凉扒拉出一个王德福以前最爱玩的小球来，轻轻地抛给狗子：「德福~接球~」 王德福雀跃地一顶。 王辰安看了看，默默地挤了过去，一把抓住小球，伸到了楚凉面前： 快点，我也要你用波浪线和我说话！ 第29章 楚凉并不懂王辰安大丧尸脑子里在想什么波浪线~~还以为这厮在欺负修狗狗，当即毫不留情地拍了王辰安一巴掌，把小球抢过来重新还给王德福，把王德福高兴得吱哇乱叫。 王辰安心都碎成一片一片的了，连楚凉都不想摸了。 楚凉可顾不上他突然变化的态度，只以为他是正常了。他现在得赶紧找到一处地方，供一家三口藏身。 目前看来，对方这群人，是会在白天四处活动搜集物资的。如果一家三口白天和他们撞上，很可能讨不着好。楚凉思来想去，还是得找一处比较隐蔽、没什么物资，对方不太可能会去的地方。 他忽然灵光一闪。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又有俗话说，灯下黑——干脆就去小区里躲起来得了，小区里既安全，又方便夜里出来找寻赵老三。 说干就干，楚凉按照原来的那处小路又走了回去，赶在天亮之前，随意找了户没有锁严实的窗户，翻了进去。 天光大亮时，王德福又有些躁动，它又想出去赶尸了。楚凉这次可没再放它出去。他们现在身处敌人窝里，放了德福出去，不论是咬到了无辜的人，还是被这群人包围起来打死，后果都是他不能承受的。把那小球踢给王德福，楚凉拍拍狗脑袋：「乖狗狗，听话。」 这看起来是一间群租房。三室一厅被隔成了四个小房间。三个小房间里空空荡荡，看样子是租户提前回老家过年了。一间房子木门连带着防盗大铁门大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凉轻手轻脚地去关上了防盗门，还好，外面的防盗门还能用。 任那杨哥怎么想都不会想到，在他眼皮子底下，有一人两尸藏了进来。 奔波了一夜，楚凉也累了。略略填饱了自己的肚子，又给两只王丧尸餵了些，他随意挑了张整洁些的床，倒头就睡。还别说，好久没睡这种席梦思了，楚凉这一觉睡得踏实极了。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呜唿，狗彘不若，尚能守信，此人更不如狗彘矣！」 他正靠着窗户，一边啃面包一边观察小区动静，勐得就听见空中传来这么一嗓子，差点没被面包屑呛住。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本以为在这小区里找到赵老三很不容易，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有了线索：毕竟能这么骂人的，大概也只有汉语言爱舞文弄墨的赵老三了。 听那声音，似乎是对面一栋发出来的。 楚凉悄悄把望远镜的方向移了过去，镜头里没有出现赵老三。但是很快，那单元里骂骂咧咧的下来一个人。楚凉仔细辨认了一番，竟然有点眼熟？ 好像赵老三的表哥。 他之所以有印象，还是因为大二的时候，赵老三的表哥刚好大学毕业回家乡工作，工作地点就在j大旁边。赵表哥为人还挺大气，工作稳定下来以后，还来请过弟弟一宿舍的小伙子吃饭。 楚凉蹭过一顿，所以有点印象。他又想了起来，赵老三似乎在宿舍里提过一嘴，他表哥和自己住在一个小区里。 难道是赵老三家出了问题，赵表哥把人接回去了？ 楚凉不敢随意猜测，但是他至少知道了赵老三在哪一栋楼，夜里一层层搜也是方便的。如果赵老三安全的话……算了。楚凉揉揉脑袋，走一步看一步吧，这末世里，哪来那么多计划。 将将入夜，好不容易才等到外头消停了。楚凉昨天走得快没有发现，现在才看见，这杨哥居然还在小区里安排了巡逻守卫，确实是个心细如髮的人。 等巡逻队走过这一带，楚凉也打算出发了。带上王德福太引人注目了，楚凉安抚了半天狗子，这才和王辰安上路。本来他连王辰安都不想带着的，奈何对方直接耍赖，只有自己不带他走，他就张嘴大嚎赫赫赫赫像个大喇叭，吵得要命，几乎快把巡逻队叫来了。 他给王辰安带上头盔，双手捆了起来，牵着向对面走去。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窗户推了开来，一阵长吁短嘆之后，一个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我不如死了算了！」 楚凉一抬头，差点魂飞魄散—— 他找了许久的好兄弟，现在一只脚跨坐在阳台上，身体已经准备一跃而下！ 「赵奕昕！」楚凉一声暴喝，「回去！」 赵老三头一低，人蒙了：「是我出现幻觉了吗？人生已经开始跑马灯了吗？我怎么好像听到了我兄弟的声音——咦，人呢？」 楚凉挥了下手示意，刚准备在说几句，头盔下的王辰安赫赫了两声。楚凉眼角余光看见巡逻队已经被声音吸引而来，一咬牙直接向楼内冲去。 第52页 「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又是赵哥那亲戚发神经呢吧？」 「读书读傻了。」 「所以我说读大学有什么用，这废物天天鬼哭狼嚎的，家都没了，还不如我们杨哥聪明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你看赵哥不就也是大学生？」 两个人说说笑笑，轻蔑地看了一眼阳台上的人，连起闹都懒得起闹，直接转身离去了。 赵老三坐在阳台上，一动都不敢动，直到他听见门前有细微的敲门声，心中一阵狂喜：是凉凉！他们真的来了！ 「哼，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赵老三收回了腿，假模假样地对下面喊话，「那狗东西都没死，我死什么？」 狠话放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奔向门口，打开了防盗门：「凉凉！老、老王？」 这是什么造型呢？老王怎么大半夜还带个头盔，手还被凉凉捆着牵着。 「你俩玩得够变……不是，末世了，玩这么大的吗？这也太放荡不羁了吧？」赵老三看呆了。 楚凉一把推开赵老三，进了门内，把王辰安扣在了玄关处：「此事说来话长，老王他……他吃不住惊吓，现在脑子有点不正常。老三，我们先拣要紧的说。你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月光下，楚凉才发现，赵老三的精神很差，人也瘦得不行。 赵老三苦笑一声：「此事，也说来话长。」 沉默了一下，赵老三嘆了口气，抹了把脸，慢慢地讲了起来。 通讯结束前，赵老三给楚凉传递的最后一条信息，大概就是超市都是丧尸，自己的花苑四区小区也被丧尸闯入。 但是，花苑小区的防盗门也不是吹的，哪怕是下面单元门没锁被丧尸攻进楼道里的，只要住户声音轻一些不引起丧尸注意，防盗门足够把丧尸拒之门外。 这里剩余的住户大多是本地人，都屯了不少物资多年，哪怕是断电断气，凑合着也能活下去。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没有屯粮。这里面，就有赵表哥一家，他们一家本打算出去旅游过年的。全家口粮也就是剩余的半袋米，再也熬不下去了。 「我……我低估了末世的残酷，我知道凉凉你一直告诫我，末世不能发善心，但是，我们想着，一家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表哥一家饿死呢？」赵老三茫然地看向楚凉，「我哪里知道，人心会这么恶毒！」 赵老三一家心地再好，但终究不敢冒着危险出去接人，只在上面扔下手机之类发出声音的东西吸引丧尸注意力，让表哥一家抓紧时间转移过来。表哥一家也都同意了这一方案。但是尽管一再小心，转移中，姨夫还是被突然窜出来的丧尸狗抓伤了。 赵表哥和老姨在赵老三家痛苦不已，赵老三家也很是内疚，加倍地对两人好。但是赵老三怎么也想不到，表哥和老姨居然恨上了自己一家人。 「外面的市政府你看到了吗？」赵老三指了指那边的方向。 「我进去过了。」楚凉点点头，「里面有一些信息，我之后和你说。」 赵老三也不多问，继续讲了下去：「市里的情况太严重了，政府也支撑不下去了。后来，政府决定里外合围，做最后一次突围。他们没办法带走我们这么多居民，但他们承诺会尽可能杀掉大部分丧尸，尤其是超市里会进行清扫，让我们居民自己组队出去搜集物资。他们会尽量在半个月之内回来。不同意的，自己开车跟着他们也行，但是他们无法保证安全。」 楚凉想到了自己在市政府中找到的资料，意思也差不多。看来公安局里的热武器真的都被带走了，那他彻底不怕那些东西落在杨哥手里了。 大多数居民还是选择了留守。但是，很快，就开始有人坚持不住「半个月」的说法了。 「这杨哥，就是小区里的外来租客，他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就第一个冲出去找食物，被咬伤以后，竟然没有变成丧尸……有些人就觉得他是有大造化的。再加上他的确拳脚功夫不错、脑袋瓜也聪明，很快三言两语，就拉起了队伍。」赵老三自嘲了一声，「我们以为是小区众志成城的开始，哪里知道是来到了地狱。」 当杨哥骗得了大部分居民的信任以后，杀戮也就开始了。 他书读得不怎么样，心倒是特别毒辣。小区里一户一户被他组织起来出来清扫小区内丧尸，或是外出寻找物资，但不愿臣服于他的，就会莫名其妙地「丧尸化」，然后被含泪斩杀了。 赵老三眼神黯淡下来：「我们家物资极多，本来，我们是不用出去搜集物资的。」 楚凉好像能猜到了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他伸出手，覆盖上了老三冰凉的手。 第30章 「不用继续说了。」楚凉心中一痛。宿舍里兄弟都知道自己的情况，赵老三因为家就在本地，对自己格外照顾，总是会把自己拖回家吃吃喝喝，赵家父母也是非常善良的人，他们心疼楚凉的经歷，楚凉要是打工没空去，他们就做一大堆肉菜，让赵老三带回去给宿舍加餐。 看到这里只剩下赵老三孤单一人，楚凉不敢，也不想再让老三讲下去了。 老三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了楚凉的手背上，多日来的压抑在这一刻终于爆发了：「不，我要说……我恨他们……」 赵老三的表哥，心里一直耿耿于怀。赵家父母多少次劝他不要出去和那群人混，自己一家的物资足够坚持到救援来，他也不听，直接开门出去投奔杨哥了。这人要自己出去闯荡，也没事，可他偏偏向杨哥团队报告了赵家藏有大量的物资，而且他和自己妈妈里应外合，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打开门。 第53页 杨哥虽然看不上一家一户的物资，但是谁会嫌弃送上门来的肥肉？他以为这是小弟的投名状，欣然允许了。 当深夜里赵家父母和赵老三被赶出来时，他们还是一脸茫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直到潜藏在黑暗里的丧尸动物扑了过来，赵家父母才勐然想起要给孩子找一个藏身之地。家已经回不去了，对面老姨家的密码他们却还记得，赶紧护着孩子跑了去。 「上楼以后，我爸妈才发现，因为护着我，他们都已经被咬伤了……」赵老三哽咽着，「他们把自己反锁进次卧里，嘱咐我要好好活下去。可是凉凉，我真的恨，我真的不想活了！」 他不愿意加入杨哥的团队，又不想离开父母。赵家表哥这时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假模假样地过来：「表弟啊，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的……你看，我死了爹，你死了爹妈，现在我们扯平了！你放心，以后你还是我的小表弟，我罩你！」 赵老三当即就翻身上去左右开弓，把他抽成了猪头三，可惜这人带着几个「小弟」过来的，听到声音不对，立刻冲进来把赵老三打了一顿。 「他给我施捨的食物我一个都没吃，」赵老三瘦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我全扔下去了，我自己半夜出去偷偷找点吃的，也能苟活到现在。但是，凉凉，我真的……活不下去了。我一想到爸爸妈妈，我心里就像刀割的一样。」 老三站了起来，抹干净了脸上的泪，失魂落魄地来到次卧边，听着里面的吼叫声：「我还没有大学毕业……我还没有带爸爸妈妈去旅游……我还没给他们买好多好多东西……凉凉，我想和爸妈团聚了。」 楚凉大惊，他现在才反应过来，原来赵老三和他说这么多，是交代「遗言」！他想让人记着这事，等社会恢復秩序了，帮他举报给公安局，他自己，却是因为大受打击，心存死志了！ 「老三！」楚凉按住了他转动门把手的手，一咬牙，指向了旁边的王辰安，「你别瞎搞。我有件事和你说。」 赵老三游魂一般被楚凉重新拖回了沙发上，楚凉深唿吸，把王辰安牵了过来，慢慢解开了老王的双手，又拿下了头盔。 王辰安被扣在一边听他们两嘚啵嘚啵也不带自己，不爽很久了，双手一获得自由，当即干了自己一直想干的事：啪叽一下就粘在了楚凉的屁股上。 赵老三嘴角抽搐，伤感绝望的氛围被沖刷得烟消云散，看着楚凉充满期待的眼神，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半晌，老三才回过神来，干巴巴地咳嗽两声，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啊……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说老王怎么对你那么好呢……挺好挺好，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兄弟在自己临死前当众出柜，一定是在找寻支持，于是他抹了抹脸，一鼓作气：「这都末世了，还不允许人直视自己的内心吗？凉凉你放心，我永远祝福你俩，谁要是敢歧视你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 什么玩意？楚凉都听懵逼了。他和老三是一个频道不？ 楚凉回头看看王辰安，王辰安微微弯腰，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很是无辜，就是那手，是一点都没放下来啊！ 等等，卡姿兰大眼睛…… 楚凉总算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楚凉愤怒转身，双手把王辰安按在沙发旁的凳子上，直接动手抠向了王辰安的眼珠子。 「你你你……」老三吃惊得话都不会说了，怎么这就家暴起来了呢？ 楚凉转过身，把美瞳片放进盒子里，又拽了张湿巾纸，擦了老王一小块肌肤。 赵老三这次是真的惊呆了，咻得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颤颤巍巍地指着王辰安：「老王这是……」 这次终于在一个频道上了。楚凉很是欣慰。 王辰安针尖般大小的瞳孔，青白色的皮肤，无一不在告诉老三，他已经变成了丧尸。 「很奇怪是不是？老王没有攻击你的欲望。」楚凉仔细观察了一会，总算放下心来，他一直害怕王辰安会去吃别人的血肉，「他也是为救我受伤变成丧尸的。」 老三哆哆嗦嗦地上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王辰安面前晃了晃，果然，老王一动不动，只送给了他一个大白眼，好像和以前也差不多？ 楚凉快速地把自己和王辰安末世以后的经歷说了一遍：「所以我说，你也别寻死觅活的，想报仇，还是得自己来最好。爸爸妈妈也不是没有逆转的可能，也许我们找到政府，老王和我的身上就能提炼出疫苗。对，因为我的疾病，我被丧尸咬了，也不会转化成丧尸。」 老王变成丧尸，本应让人感到难过。可是王丧尸太特别，一个接一个重磅消息砸下来，把赵老三砸得迷迷煳煳，好一会儿，才慢慢反应过来，眼神里燃起了熊熊的小火苗：「也许……真的可以？」 楚凉哪里知道可以不可以！但是他不想看见老三意志消沉，真的选择自杀这条路。不过，王辰安这么特别，也许真的可以…… 「但是老王为什么一直摸你屁股？」老三百思不得其解。 楚凉也纳闷呢，他和老三解释了一下自己对于王辰安执念的猜测，但是话说着说着，就感觉哪里不对了。 老三心直口快：「那他为啥不摸我屁股，他执念不会是就摸你一个人的屁……啊，尊重祝福。」 第54页 靠！楚凉难得骂了句粗口，对哦，这狗丧尸，怎么就认准自己的屁股？！ 老三聪明地扭过脸，假装看不见老王的小动作，倒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凉凉，如果真的丧尸可以重新变成人类的话，那我们之后遇到丧尸，还能下手吗？」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正面遇到过丧尸，但是随着活动，他迟早会和丧尸遇上的。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再下手，总觉得自己杀的不是丧尸，是人家的父亲、母亲、子女、好友了。 楚凉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在王辰安变化之前，他们面对丧尸，一开始虽然不敢下手，但是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还是下了死手的。王辰安变化以后，楚凉也产生了变化，丧尸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他，他也就避开了这个问题。 楚凉沉思了片刻，无奈地说：「下手吧。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况下，我还是想我们活着。不过我们尽量避开尸群，我们两和人家丧尸动起手来，也占不到上风。」 赵老三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虽然老王是不一样，但是从老王到疫苗，不知还有多久的路要走，那时候丧尸也许都腐烂了，救也救不回来。赵老三只庆幸自己父母反锁在了没有物资的室内，他们不会出去害人，但也不会被人杀了，至于会不会腐烂……老三摸了摸心口，次卧阴冷，但愿父母能坚持到疫苗的那一天。 【丧尸世界守则第十六条：不犯圣父、圣母病，首先要保证你自己活着。】 重新有了生的希望，又有了两位好友在身边，赵老三的情绪好了很多。他听楚凉说的「平湖水库」和「江心洲」，却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刚刚还暗下决心不做圣父，现在就大发善心，赵老三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他还是想说出来：「凉凉，你看，我俩，加上辰安，有没有可能……」 「把你表哥杀了？」楚凉摸摸下巴，「应该不成问题。」他还有只丧尸狗德福，让德福夜里偷偷咬一口那傢伙，应该轻而易举。 ……好兇残一凉凉！赵老三嘿嘿一笑：「他的仇我可以自己报。我是想说，小区里，尤其是一开始信任他们物业和老邻居，开了家门的女孩子们，过得太苦了……这些人，都是畜生。」 想到之前厕所里遇到那个汉子嘴里不干不净的话，楚凉猜到了女孩们的遭遇，心里一阵噁心：「老子要把他们都剁了。」 赵老三拿出一张白纸，手绘了一份简单的地图，快速说起这些日子他打探到的情报：「我们现在在9幢。15幢9层是他们关押女孩子的地方，大概里面有10来个姑娘。小区里还有30余户藏着没出来。杨哥手底下大概有一百多个人，统一安排住在了11-14幢，因为杨哥也要把他们家人捏在手心里。」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楚凉刮目相看。 赵老三轻轻笑了笑，吹了吹口哨，黑漆漆的树林中飞出了几只小鸽子：「我是专业的。」 「那我最后给你报信的赛鸽呢？」楚凉认了一圈，也没找到那小不点。 第31章 提到这个，赵老三就有点无语凝噎：「你知道它为啥会被淘汰了不？只认家，不认人。」明明自己就在家对面这么近，小赛鸽天天在对面咕咕咕咕的，愣是不过来。 楚凉笑了：「你得庆幸这个，不然我在宿舍那里可抓不住它，根本没法收到你的消息。」 说回到地图，两个人也不傻，他们只有两人外加两只王丧尸，对方可有一百多人，若是轻举妄动，肯定要死得透透的。其余住户还能自保，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尽可能救下那十多个姑娘。这事真不好办，他们也不能引大批量丧尸进来，毕竟那30余户都是无辜的。 「我们赤手空拳，打也打不过啊，」赵老三挠了挠头，「厨房里菜刀能用不？」 「那倒也不是完全赤手空拳，」楚凉站了起来，把背包里的东西一口气都倒了出来，「我搜集一些武器。」 电击棍、催泪dan、辣椒水，还有一把唬人的空枪。 「你把派出所打劫了？」赵老三嘴巴都合不拢了。 「什么话！」合法正义好公民楚凉这就不乐意听了，「我这是合理搜集物资，总比留给姓杨的这群人好吧？」 有了这些东西，老三又有了些信心。 两个人脑子都不差，看着地图，便开始合计起来。 「白天他们大多数要出去搜集物资，留在15幢的人不多，但是11-14幢都是他们的眼线。」老三指着纸张，冷哼一声，「我那老姨，最是噁心，以前真是没看出来……」 楚凉看了看催泪瓦斯，数量不少：「我先潜伏进15幢，等白天15幢人少了，和里面的姑娘接上头。然后11-14你一幢扔一个，趁混乱的时候，转移姑娘。」 据说，催泪瓦斯可以对人的眼睛、面部皮肤、唿吸道造成强烈的如火烧般的刺激，让人双目无法睁开、喷嚏咳嗽不停。估计到时候11-14留守的团伙家属，也顾不上15幢的动静了。 「关键是把这些女孩子转移了去哪里？」老三挠了挠头。 「白天可能要先苟着，不然碰到正面回防的团伙，就完蛋了。夜里开车去j大，」楚凉冷静地说，「我记得，你家是有车的吧？」 老三苦涩地说：「嗯，七座suv，被那个狗东西拿去用了。女孩子们挤挤应该能坐下，这年头也没有查超载的了。」 第55页 两个人盘算了一会，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楚凉想到了王德福，心里又多了些想法，他看向老三：「你那狗表哥大概每天什么时候来？」 老三一愣，仔细回想了这几日的规律：「好像每天傍晚来耀武扬威一圈。可能他开我家suv，比他们团伙的货车回来得快，每次他回来之后，我才看到鸟雀被大部队惊动得飞起来。」 楚凉昨天撞到过的那次，就是傍晚。 「很好。」楚凉微笑，「我们打个时间差，你听我说……」 赶在天色没有完全亮起来，楚凉回到了他自己的据点。 王德福已经郁闷得不行了，两个主人一去就是一夜，它被困在这里，也没丧尸赶，也没丧尸玩，看见楚凉和王辰安回来，气得拿屁股对着两人，不搭理。 楚凉现在对屁股比较敏感，当即走过去，把王德福的屁股进行一个一百八十度转弯的大动作。 「好了。」楚凉摸摸狗头，「再忍忍，保证你今晚跑个尽兴，好不好？」 边牧抬头，似乎听懂了跑，开心地咧了咧嘴，又不生气了。 楚凉本来打算睡到中午起来，但他终究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因为这一场环环相扣的计划压在心头，他根本睡不着。 计划能不能完成，他说不好，但是只要能给这群丧心病狂的畜生添点乱，他就不算白冒险一次。如果能让这群畜生损兵折将，那他就更高兴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一点，他观察到，15幢送饭的人走了，男人也都出任务去了，楼里应该只有受害者了。 压低了帽子，楚凉一拍王德福，德福箭一般沖了出去，「赫赫汪汪」地狂叫起来。 「不得了了！」小区里轰动起来，「进来了丧尸狗！救命啊！救命啊！巡逻的人呢？干什么吃的！」 德福跑得快又聪明，楚凉已经交代好了它，转悠一圈引起骚动以后，就可以跳出这个小区，舒舒服服地赶丧尸去。 王德福之前也跟着王辰安来过这个小区做客，那脑袋记得清清楚楚。但是这里的住户谁会认识一只边牧呢？因此也没人怀疑到赵老三身上，只以为是外面的丧尸狗不知道从哪里流窜过来了。 外头闹哄哄的，楚凉已经趁乱从空调外机上攀爬着翻进了15幢的二楼。 9层……楚凉深唿吸，在楼道间一边观察一边前进。好在王辰安现在不是人了，如果听到异常的响动，老王就会停下来警示楚凉。 「外头怎么了？吵死了。」 「不知道啊，听上去像是有丧尸动物？」 「嚯，太可怕了！」 窸窸窣窣的对话声传来。 楚凉已经在9层的楼梯间停了许久，王辰安的反常，让他意识到，9层这里，或许还有留守的人员。 「下去看看？」 那两个人仗着底下单元门完好，反而非常大胆。 楚凉皱起了眉。他不想在楼梯间和二人相遇，可若是躲起来让两人下去，恐怕他们二人回来，自己也干不成什么事。 想到这里，楚凉解开了王辰安的手，将球棍塞进王辰安手里，自己握好了唐刀，又把王辰安推到对面门后，用眼神勒令对方站好。一人一尸各站一边，守在楼道安全门后。 谈话声越来越近，楚凉的手心都浸湿了。 「哎，要我说，能天天轮到看守的活就好了，多舒服，还有的玩嘿嘿……」 两个男人嘿嘿笑着，猥琐的气息扑面而来。 楚凉冷着脸，把唐刀的刀鞘去了。 推开厚重的安全门，两个人笑嘻嘻地走进楼道，下一秒，王辰安的球棍已经比楚凉的唐刀更快地敲到了两人的头顶。 「咚！」 王辰安变成丧尸以后，这力气更是大得可怕。只一下，那两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白眼一翻，身体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当！ 两人手中的钢管和砍刀也掉在了地上。 楚凉一阵后怕。这两个男人身体看起来都非常强壮，手里还有这种武器，但凡自己怯弱一些，怕是能被反杀。 如今这麻绳也不用扣王辰安的手了，楚凉麻熘地把两个男人捆了起来，从他们身上取下来一大串钥匙。 楚凉让王辰安守着这里，自己赶紧去打开9层所有的房门。 王辰安撅了噘嘴。他想跟着楚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更不敢违抗楚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告诉自己，要是自己把眼前这人惹恼了，可就大事不妙了！ 楚凉谨慎地一扇扇打开房门，不忘观察里面是不是还有留守的混混们。 好在里面再也没有混混们了。楚凉松了口气，可是看着4户房门，没一个女孩走出来，他又有些奇怪。 「我……」楚凉侷促地随便走进一个屋子，「我是来……」 里面是两个抱着瑟瑟发抖的姑娘，满脸是伤，看着楚凉悽惨地一笑，眼神里满是绝望。 「王八蛋！」楚凉牙关紧咬，退出了房门，站在过道间大声说道，「我是j大28级英语专业学生楚凉，外面是我的两位舍友，汉语言文学赵奕昕，船舶专业王辰安，各位，我们是来试图营救你们的，我已经把看守的两人打晕，辛苦各位在过道里集合，我来讲下一步计划！」 「辰安，把那两个畜生拎过来，我要杀了他们！」楚凉牙咬得咯吱咯吱响——第一间房里的两个姑娘，分明还是半大的高中生！ 第56页 门内有了动静。 出来了九个人，里面竟还有个清秀瘦弱的男孩。 九个人站在了过道里，看着被楚凉踩在脚下的两个男人，眼里满是仇恨的怒火。 「楚同学，」里面一个女生站了出来，她大约三十来岁，即使如今憔悴不堪，也能看出之前白领精英的风采，「你好，我姓金，大家可以叫我金姐。我可以先做一件事吗？」 不等楚凉回答，她已经上前，捡起了那两个男人身旁的砍刀。 两个男人已经慢慢清醒过来，只是嘴里被王辰安塞了臭袜子，呜呜着说不出话来。 金姐面无表情，把刀送进了其中一个男人的身体。 血流了出来，楚凉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王辰安，生怕他被血腥味刺激得丧尸本能躁动，攻击在场的人类。但王辰安喉咙动了两下，却并无什么异动。 「金姐姐，给我一个位置，好吗？」还是高中生的两个姑娘走了上来，颤抖着地握住了金姐的手。 楚凉忽然想起自己以前看书时读到的一句话，「当法律无法给当事人带来正义时，私人报復从这一刻开始就是正当甚至高尚的。」 他不知道社会恢復秩序以后，法律会怎么裁定这群人，但眼下，他只会把自己的唐刀递上——如果不够，他还可以去找几把菜刀。 当血染透了整个过道，楚凉拍了拍手:「走吧，我们去八楼谈话。」 金姐用两个男人背后的衣服擦了擦满是鲜血的两把刀，把唐刀还给了楚凉，手里握着砍刀，微笑着回头看向身后的弟弟妹妹们:「走吧，往前走，别回头，该我们赢了。」 她早就和这群畜生们说过，别让她找到机会，但凡给她一个渺小的可能——她都会把这群人活活撕碎！ 第32章 九人或多或少沾上了那两个男人的鲜血，尤其是金姐，满身煞气，但是楚凉一点都不恐惧。随意在八楼砸了一扇窗户带着众人翻进去，楚凉把在背包里拿出几个压扁了的面包分给众人：「我只带了这么点出来，大家先垫垫肚子。现在我来说说我的计划。」 此刻另一幢的赵奕昕正在焦虑地走来走去，直到看见一只小白鸽咕咕地落在窗外，他心里才松了口气：属于他的战斗开始了。等傍晚丧心病狂的表哥来的时候，他要夺回自己的车钥匙，计划能不能成功，这一步很重要。 「所以，等他夺到车钥匙，而大部队还没有回来之前，」楚凉拿出地图，「我会去各楼里扔催泪瓦斯，等人群慌乱疏散的时候，就是我们逃跑的时候了。」 听起来确实有些可信度。金姐手一滑，指向了大门口：「大门口的人会轻易放我们出去吗？」 楚凉点点头：「应该不会，但是我们毕竟有车，小区门口实在不行暴力冲撞过去，或者……我可以引来丧尸，让他们更混乱一些。」 金姐沉思了一会，忽然想了起来：「如果我们顺利出去以后，会不会和他们大部队迎面撞上？我们最好要避开他们的路线，你知道他们的路线吗？」 楚凉这次遗憾地摇了摇头，他只能带着大家赌一把：「我这里还有一些情报，关于政府如今的安全基地的……还有我们学校j大，应该也比较适合作为暂时的过度落脚点，大家要不要选一个？」 有一个一直没吭声的姑娘站了起来，惨白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真好……但是，我们人数太多了，楚凉弟弟，你说的车是7座的，我们挤不下，我就让给大家吧。我觉得自己好……我真的，不想活了。」 她呆愣愣地站了起来，往窗户边走去，回头咧了咧嘴：「没准我可以为你们制造更大的混乱。」 楚凉也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劝慰这个姑娘。只觉得大家的士气好像低落了些，不少姑娘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想来那段日子，真的不好受。 金姐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那姑娘身边，猝不及防之下，挥手狠狠打了她一个巴掌！ 她鹰一般的双眼牢牢盯着那姑娘，又看了看众人：「恶狗咬了你几口，你便想死了吗？」 众人一愣。 金姐冷笑一声：「别把什么贞操和这种事联繫在一起，觉得自己脏了？想死了？我告诉你们，我们只是因为一时的弱小，被那些畜生占了上风。如果你死了，你以为会对他们有任何威胁吗？你等着变成厉鬼再找他们索命不成？我们真该做的，是抓住一切机会，强大起来，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别忘了，我们的亲人也死在他们手里！」 那姑娘身体颤抖了起来。 金姐握住她的肩膀：「刚刚弄死那两个人的时候，痛快吗？」 「痛快、痛快！」她的嘴唇都在颤抖。 「两个人就痛快了？」金姐嗤之以鼻，「你应该抓紧活下来、逃出去，赶在政府恢復法律之前，在这片混沌里，血债血偿！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 两个高中生姑娘对视了一眼，回想握了握对方的手，站了起来：「金姐姐，你说得很对。我们要报仇，我们还要努力救出更多的我们！」 本存了死志的那姑娘浑身颤抖得如风中的落叶，可她眼里却忽然坚定了起来：「对！哪怕就是死，我也要拖着他们一起死！」 金姐抱住了她，把姑娘背拍得啪啪作响。 楚凉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此时，才弱弱地举手发言：「反正现在也没人查超载，大家放心挤一挤。至于我们三个大男人，实在不行，我们自有脱身的方法，别算上我们。」 第57页 他之前还担心这9人救出来能不能活下去，可是看着金姐，他忽然发现，自己白操心了。没准金姐的团队会比他想像得更强大。 一片白鸽被惊得扑簌着飞了起来。 楚凉精神一振，扑在窗前看了一会：「是我兄弟赵奕昕，他开始行动了。我们做好准备！」 感谢赵奕昕和小区里鸽子关系都不错，古人烽烟为信号，今天他们还能用鸽子为信号。 楚凉之前临时研究了一会催泪瓦斯的用法，现在感觉会得差不多了。他气沉丹田，拔开以后——把王辰安推了出来：「瞄准那四扇窗户，扔！」 没办法，王辰安现在变成丧尸以后臂力大了好多，自己根本不能比嘛！ 王辰安带着头盔，看不清神色，只乖乖接过催泪瓦斯，按楚凉的要求，几秒之内，投掷进了四幢楼中。 楚凉捏了捏嗓子，扑在阳台上，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救命啊！大家快跑啊！政府打过来了啊！」 住在这四幢的，谁不清楚自家在外头的那些丧良心的事？本就惊慌心虚，闻言推推搡搡，哭嚎着就开门奔了起来：「快跑啊快跑啊……」 「营啸」，古代士兵长期处于高度紧张和压抑的状态，使得士兵的神经处于高度紧张和脆弱的状态。当这种压力达到一定程度时，任何小的刺激都可能导致士兵完全丧失理智，导致自相残杀、混乱和恐慌。 赵奕昕当时笑着给楚凉科普：「这些人，平时也没作奸犯科过，如今看着亲人在外头做下的事，心里焉能不紧张？我们要做的，就是引发小区里的营啸！」 不过，楚凉打算再添一把火。 一边指挥众人下到二楼从楼道的落水管爬下去，一边站在窗口大喊：「德福！回家吃饭了！德福！回来啦！德福~~~王德福~~~王德福~~~」 一只黑白色的边牧，如闪电一般，高高越过小区的围栏，兴奋地奔向了唿唤他的地方。 「啊！哪来的丧尸狗！」「是早上那只！早上那只！」「救命啊！我还不想死，你，你去变成丧尸！别咬我！」 楚凉已经带着众人等在了9幢的背面。迎着金姐好奇的眼神，他自然地微微一笑：「我之前养的狗，变成丧尸了，但是似乎他还有些执念，我一叫，它就会回来。」 金姐收回眼神，她对楚凉感激还来不及，更不可能会怀疑什么。再说了，有的人被丧尸咬了都没事，区区一只还记得主人的丧尸狗，又有什么稀奇的？ 赵奕昕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开着7座suv，如约赶到。 「嘿！凉凉，你这边也都顺利？」赵老三竖起大拇指，招唿众人赶紧上车，「我跟我那傻逼表哥也干了一架，成功把钥匙偷过来了……走走走，快走！」 老小区就这点不好，之前楚凉摸排了一遍，想要出门，只能从大门口走。他找到的小路，只能一个人钻出去，这么大一帮人如果没有车，走在外头，那可太危险了。 楚凉和王辰安坐在了后备箱，催泪瓦斯已经全部用完了，但是他们还有电棍。 不过到了门口，赵老三却兴奋地大叫起来：「凉凉，带着老王坐稳，不用你们下来干人了！」 感谢德福，它最喜欢赶尸了。被楚凉剥夺了这个爱好好几天了，狗子都快逼疯了，今天一放出来，就疯狂地撒欢。等楚凉叫它的时候，德福正赶着四处搜罗来的五六十只，努力往小区里奔呢！ 小区门口的守卫正焦头烂额地对抗丧尸，哪里还有空管得住沖卡的suv？ 赵老三一脚油门，后排的人伸手紧紧抓住楚凉和王辰安，生怕他们被撞掉下去。 出去的一瞬间，楚凉用电棍顺便电晕了上来拉扯他们的一个壮汉，随机怒吼：「王德福，跟紧了，回家！」 正和一大帮人玩得开心的王德福动了动耳朵，立刻抛下了这群不听话的「羊」，嗅着主人们的气味，跳出了小区。 「现在我们去哪里？」赵老三问副驾驶上的女生，「你们刚刚商量好了吗？」 「商量好了，」金姐打开了车内的地图，沉稳地开始指路，「j大。谢谢你们，怕是要借你们大学一用。」 赵老三自然不介意，j大那么大，躲藏住9个人绰绰有余。他估摸了一下油箱，油也满满的，立刻加足马力抄着小路狂踩油门。 他听楚凉说过，杨哥那群人开的是货车，应该都会挑大路走。 楚凉回头问向金姐：「要不要一步到位去江心洲？哪里应该更安全一些。」 「不，」金姐笑了笑，「那离他们，就太远了。」 楚凉不再多话。他想到j大里的彭老师，他也担心老师的身体。刚好回去看看。 迎着夕阳，不知是谁把车窗打开了些许。 春天的花香钻进了车厢，沖淡了血腥味。柔和的春风虽然带着三分冷意，却让人头脑更加清明。一路繁花，大家痴痴地看着窗外，沉醉在春天里。 「金姐姐，春天还是这么美。」有个姑娘轻声说。 「是啊，」金姐笑了，伸手抓住一片飘来的柔软的花瓣，「活着，多好……等到了大学里，我还能去图书馆给你们找点书学学，毕竟以后应该还是要高考的。」 「啊……」两个高中生苦着一张脸，「那姐你也找点别的给其他姐姐学学！」 大家轻笑起来。 楚凉坐在后头听着，心情也轻松一些，也不计较王辰安那双咸猪手了，不过他还是得和大家科普一下现在的校园状态，里面还是有不少丧尸的。可别好不容易从火坑里闯出来了，在j大翻了车：「当时……」 第58页 楚凉只隐去了彭老师最后的去处。他有一点很是纠结，要不要把彭老师介绍给金姐九人这边？彭老师身体不好，如果再操心…… 第33章 楚凉坐在后车厢上，远远看着一抹黑白色的身影奋力追赶，心里还有点捨不得。可怜的王德福，他实在不敢在一群陌生人前暴露太多，毕竟德福的眼睛可不好掩饰。好在德福变成丧尸狗以后，跑得更快了，楚凉也放心了些许。 进了j大，天色已经完全暗了。陆陆续续的，路上出现了不少晃荡着的丧尸。 赵奕昕不敢打开suv灯光，在黑夜中，丧尸对于灯光似乎更加兴奋了。但赵奕昕好歹是j大学生，对地形熟，听楚凉说上三岔口，当即七拐八拐，甩了丧尸便开了过去。 楚凉松了口气，三岔口的丧尸因为德福不在，已经散得干干净净了。他选择三岔口超市作为落脚点，一是因为天色已晚，他们必须尽快安顿，而自己对于三岔口超市最熟，里面还有些物资，足够九人垫垫肚子；二是因为三岔口超市离彭老师还有段距离，他不希望给彭老师带来新的危险。 「快！」到了三岔口超市门口，楚凉便跳了下来，紧绷的肌肉在落地的那一刻酸麻痛痒，让他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快下车……」 王辰安轻轻松松地跳了下来，举止如常，让人羡慕他如今的身体素质。 楚凉一瘸一拐地打开了超市门，警惕地环顾一周，没有发现丧尸鼠的身影，便立刻招唿众人躲了进来，赶在丧尸来前的最后十米，拉上了捲帘门，把丧尸隔绝在了外头。 十一个人，外带一只王丧尸，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门外的赫赫声轻微了些许，大家才敢摸索着坐了下来。 这一放松，有些姑娘就绷不住了。 「呜呜呜……」年纪最小的两个姑娘搂着哭了起来，她们本就是髮小，感情很深，末世以后互相鼓励着活了下来，「我们真的逃出来了……」 别说姑娘了，就连赵奕昕，也在勐虎落泪。 「凉凉，你真的料事如神！」赵老三一抹眼泪，「我还说你把一把空枪留给我也没用，没想到那个狗东西真的被吓住了！我这才保住了车钥匙。」 楚凉笑了，杨哥一伙人本就在苦苦找寻枪枝，看见别人手里拿着，难免下意识觉得就是真的。赵老三被困了好几天，饿得不像样，哪来体力还能跟他哥打？还是得靠着手枪唬唬人。 赵老三咽了口唾沫：「不过，你的那把，被我弄丢了，不要紧吧？」 「不要紧，」楚凉最多有一些可惜，「有机会我们再找一把吓唬吓唬人。」 赵老三心虚地看了一眼楚凉，眼里又满是感激：其实，不是强制丢了，是他自己冒着危险，最后把枪枝从次卧扔了进去。他害怕自己走后，恼羞成怒的杨哥团伙，会想杀了自己的丧尸父母泄愤，因此临走时，特地找了很多东西堵住门口，又把手枪留给父母吓唬人。赵爸爸除了养鸽子，就是喜欢去玩玩□□，但愿爸爸也有着执念，最后还能吓唬坏人一下。 哭累了的众人沉沉睡去。 楚凉把王辰安牵到门口，依旧给他戴好头盔、捆紧手，对外说法就是王辰安受了末世刺激，不这么做容易发狂：「辰安，我出去找一圈德福，再见见彭老师，你在门口守着，注意丧尸动物，尤其是丧尸鼠。」 王辰安的大头盔上下动了动，很是乖巧。 比起老王刚变成丧尸的时候，楚凉觉得他聪明了不少，似乎更通人性了。 趁着众人沉睡，楚凉轻手轻脚地抬起捲帘门，走了出去。 金姐没有睡着。她抬起眼看了看月光透进来的地方，但却一声不吭，翻了个身，继续闭眼休息：她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楚凉救了他们这么多人，就是身上有再多秘密，她都不会去窥探。 与其想着人家的秘密，不如想着，该怎么各个击破，把这群人渣弄死呢？ 没了人类朋友跟随，楚凉简直如鱼得水，走在丧尸群里就像回了老家，自在又逍遥——除了没有王辰安的陪伴，有点孤独。 「赫赫！」一个身影沖了上来，像以前一样，扑到了楚凉身上，爪子狠狠地踩在了楚凉的胸上，张嘴就想舔：想死小狗我啦！ 好好好，老王摸臀，小王踩胸，你们不愧是亲父子啊！ 楚凉打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乖乖乖……」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大鸡腿面包，那是他刚刚在别的超市找到的漏网之鱼：「吃吧吃吧，今天辛苦德福宝宝了。」 王德福僵硬地摇摇尾巴，尖锐的牙齿只一划拉，便撕破了包装，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楚凉还得去找彭老师，不敢多耽误，他也快30多个小时没合眼了，急需休息：「德福，听好了，今晚你就在附近玩玩，注意安全，赶尸也行，但是不许赶到三岔口来！」 边牧歪歪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赫赫嘤。」 楚凉猜王德福应该是听懂了。实在不行，他先出去把丧尸推走一波！ 和王德福摆了摆手，楚凉赶紧撒腿向g区彭老师所在地赶去。 「咕咕咕……」听到声音，g区的鸡群第一个警惕起来，发出了躁动。为首的鸡大哥从窝里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不善地盯着楚凉。 楚凉都愣住了：好傢伙，自己只是离开了几天，怎么彭老师鸡窝都给它们做上了？这是彻底收编了啊！ 第59页 听到声音，彭老师警惕地打开了窗户，小心观察着窗外。待看到月光下楚凉的身影，他不禁又惊又喜：「楚凉，你怎么回来了？」 楚凉乍一看，见老师气色不错，也就放了心。也不用老师特地下来开门，他三下五除二，手脚并用地就爬了上来。 g区的鸡群对楚凉的气味还有些印象，又见彭老师没有指令，便不满的咕咕几声，放了楚凉进来。 「老师，你可以啊！」楚凉打趣道，「不但教书育人有一手，训练鸡群也行啊！」 彭老师谦虚道：「区区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他就是农村走出来的，虽然多少年没种地养鸡了，但是捡起来倒也不算难。 看到对方的样子似乎过得还不错，没有很狼狈，彭老师也少了些担心，但紧接着就关心起来：「你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楚凉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去营救赵老三，又顺带救了九个人的事，隐去了王辰安和王德福的特殊，从头讲了起来。 「太冒险了！」彭老师听得忍不住拍了桌子，「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带上我，自己一个人就单枪匹马逞英雄去了？」 楚凉很是心虚，但木已成舟，他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不知道把九个人安顿在哪里，于是便把他们带回了j大落脚。我本以为他们会去江心洲寻找政府建立的安全基地，但是没想到，金姐要留下来报仇雪恨。」 他把金姐的话说了说：「我好像给老师带来了些麻烦，之后他们要真是在j大活动，难免摸索到这里……」 彭老师不介意地抖了抖手中的野菜马兰头，这是小老头自己白天在草地上挑了准备凉拌了吃的：「什么麻烦？我正好嫌一个人孤单呢。在过去我们的队伍里，政委干什么的知道嘛？」 楚凉不敢说，他就是在影视剧里看过。 彭老师把马兰头洗了洗，招唿着楚凉坐了下来：「明天把他们带过来住下来，g区楼层高，地方隐蔽，门口又有警戒鸡。他们要是愿意呢，我就做他们的政委；他们要是不愿意呢，我就做他们的生活老师。」 楚凉抬头，看向彭老师，有些惊讶：「老师，我一直以为，你会说报仇要交给法律……」 彭老师已经开始凉拌了，他慢条斯理地说：「乱世用重典。更何况，听了他们的遭遇，我认为那群人，已经是我们的敌人。对待敌人，应该怎么样？」 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 楚凉彻底放了心，有彭老师这个智慧大脑在，他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了。 彭老师已经拌好了，他招唿着楚凉尝尝：「吃吃吃，春天，就应该吃点野菜！」 楚凉尝了一口，连续这么多天吃的都是面包、速食之类，难得看到一盘春菜，真是人都舒服了：「真好吃……啊，yue！」 他的嘴巴已经麻痹了：「老师……老师这草……不是……」 「不是啊……」彭老师仔细研究了研究，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就是呢，嗨，人老了，眼睛不中用了，不行了。小楚啊，你不会怪我吧？」 怪不得老师自己一口都不吃呢，敢情等自己试毒呢！楚凉无比悲愤，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小老头，就是在惩罚自己，一声不吭去做那么危险的事呢！ 次日清晨，等团队醒来时，楚凉已经带回了一大包食物，顺便把彭老师介绍给了大家。 「老师，你好。」金姐笑了笑，伸出了手，「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楚凉吃惊得瞪大眼睛。 彭老师慈爱地笑了笑：「金灵同学，我就猜到是你。」 原来金姐也是j大毕业生！难怪自己自报家门以后，她就信任了自己，难怪那么多地点，她就选择了j大。 多年前，那个站在讲台上，代表全体学生念出「刚毅坚卓」校训的姑娘，如今，又回来了。 金灵眼中有一丝晶莹闪过，但很快消失，她用力地握了握老师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也许有老师在，她的仇恨，更不至于失了分寸，她会坚守住自己的初心：报仇、救人！ 第34章 「我就说呢！」赵老三凑了过来，竖起了大拇指，「我金姐这气势，那必须是我j大的骄傲啊！」 金灵笑了。逃跑过程紧张而又压抑，她也就没有和学弟们说这事。 两个高中生小姑娘也悄悄咧开嘴，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小话，互相鼓励，一定要在社会秩序恢復以后，努力考上j大！ 别说，楚凉这么看着，竟然在两个高中孩子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李益耀。挺好，不管是考研还是考大学，有点奔头总是不错的。 一行人除了楚凉和王辰安，身体在小区里被折磨得都不太行，还没有彭老师有精神。彭老师看着这群小孩可怜，连忙操持着躲开丧尸，把一行人带进了g区，好好休息下来。 说来也奇怪，彭老师的身体本来是强弩之末，可是在被丧尸咬了高烧之后，反而比化疗前还要更精神些。就连楚凉也有这样的感受，之前他的身体哪怕注射着药物，还是偶尔会有不太舒服的感觉。可昨天被老师拿杂草毒了一番，都没有感觉。难道丧尸病毒还能提升身体素质？ 绕来绕去，摆在他的面前的，又是一条分岔口了。 赵老三歇了两天，都有些沉溺在这种和平的环境中了。不过很快，伴随着金姐开始满校园搜集武器、带队与丧尸搏斗训练，他也醒悟了过来，想到了家中的父母：「楚凉，我们接下去该怎么办？」 第60页 楚凉、王辰安、赵老三排排坐在天台上，看着远方瑰丽的晚霞，楚凉展开了在图书馆中找到的本市地图：「我们有两个选择。往后走，江心洲就在我们身后，距离很近，而且上面有我们的同学，也是政府划到的地方；往前走，平湖水库一路，比较远，大约要有50km，在城市的另一头，那里的情况也是未知的。」 面对末世，赵老三自认为水平并不如楚凉高。 【丧尸世界守则第17条：尊重你优秀的团队领导者。】 他选择听楚凉指挥就好。 楚凉沉思了一会：「江心洲如果有救援队的话，按理说我们j大不应该没有军队路过；但是城市里的用水到现在也没停，我们至少可以确保，平湖水库那里，自来水厂附近，一定有军事力量在驻守！」 富贵险中求。赵老三咂咂嘴，看着一旁的王辰安，一拍手：「行，咱们就去平湖水库看看，实在不行，再折返回来，把江心洲作为咱们的底气！」 是了，如果去了江心洲发现没有政府力量，他们难免失望，再去平湖水库，消息走漏，难免多生一些波折；不如先去最危险的平湖水库看看，实在不行，心里还有个希望，还能撑着一口气赶回江心洲。 确定了地点，两人便不再犹豫，专心对着地图研究起来。赵老三是本地人，自然知道末世发生时，哪些路段时最容易堵车的。同时，家附近的小区又被杨哥一群人霸占，撞上终归危险，于是他避开了这些路段，画出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得绕七八十公里了，」楚凉微微皱眉，「看来我们必须搞到一辆车才行。」 赵老三家的七座suv，两个人并不打算动。留在j大，既能方便金姐团队出去进攻，也方便万一有尸潮之类，彭老师能带队撤离。 「你去整理一些物资，找车这事，就交给我了。」楚凉站起身来，j大里的车辆不多，寒假里只有几辆老师、行政人员值班开过来的车，他得好好找找这些丧尸，贴身寻找钥匙，还是不要带上会吸引丧尸的赵老三方便。 赵老三刚想申请一起去，看了看黏着楚凉的王辰安，乖乖闭了嘴：「好的好的，我们兵分两路，我先回去了。」 笑话！凉凉一直没深思，他算是想明白了——老王这绝对是暗恋凉凉很久，变成丧尸以后，整个一变态大爆发！有这么一个独特奇葩的丧尸跟着凉凉，他还用担心凉凉的人身安全？老王不一定会保护自己这个前舍友，但一定会为了凉凉手撕其他丧尸。 认清自己就是个拖油瓶，赵老三毫不犹豫地拱手退出：你们小情侣自己约会去吧！ 楚凉虽然不知道赵老三脑子里在想什么，但是见赵老三不跟着，也松了口气。他还没想好，怎么和赵老三坦白，自己也有点点不一样…… 「德福！」 躲在暗处叫唤了几声，丧尸们刚觉得哪里不对，楚凉就闭上了嘴巴，让他们找不到攻击的目标。黑白小狗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摇头摆尾地绕着两个人撒娇。 这里左右也没什么人类，楚凉也就不给它套牵引绳了。一家三口在月光下，向着公交枢纽走去。 楚凉想起来了，学校内的车不多，但是学校外的公交枢纽那边，还有个小型停车场，运气好的话，公交枢纽内，就有工作人员自己停的车。他去看看，指不定能摸到点什么，顺便看看，当初老四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是否成功开着大公交车跑了。 公交枢纽处，许多辆公交车停放其中。只是明显有车后来撞了上来，不少车被撞得乱七八糟。后面撞上来的公交车，车窗玻璃破碎，车厢里满是干涸的血迹，即使下了这么多天的雨，在月光下，依旧清晰。 楚凉不敢想像当时的恐怖。只是现在这里空空荡荡，没有一只丧尸，难道是全部被引到j大，散落在j大各处了？ 他摸黑往里面走去。里面是公交公司的办公室。 刚一推门，他就被吓了一跳！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亮着许多双小眼睛！再定睛一看，都是成年男子巴掌那么大的丧尸鼠……要不是怕惊动丧尸鼠，被它们发现自己是人类，楚凉都快干呕出来了。 j大公交枢纽旁就是夜市，虽然寒假来了都关了，但是平时可养活了不少大耗子。楚凉看着这群丧尸鼠，定了定神，不禁有些担忧，要是这些丧尸鼠流窜到了学校内……哪怕彭老师和金姐住在g区高层，恐怕还是有危险。 想到这里，楚凉面无表情地退了出去。 找了半天，他才找到一根软管。用公交车站的自来水沖洗了一番，楚凉把王辰安领到了公交车旁，打开了公交车的油箱：「吸吧。」 王辰安愣住了，此时此刻，哪怕他是一只丧尸，都忍不住发出人类的声音：「嘎？」 楚凉眨巴着大眼睛找油箱：「不应该啊，公交车的油箱和普通车不一样吗？到底在哪里才能吸到汽油啊……」 他以前看视频，有些人就会这样吸着偷油。就是比较危险，容易把汽油吸到嘴巴里中毒。但是王辰安现在都是丧尸了，还会怕中毒吗？他想搞点汽油，这样就能把那些耗子给烧干净了。 我把你当小甜心，你把我当油耗子。 王丧尸看明白了，他心都碎了，他连楚凉的屁屁都不想摸了，气鼓鼓地一甩软管：「呵呵！」 第61页 「赫赫，汪~」另一只王丧尸唯恐天下不乱，跟着嚎叫起来。 「行了行啦，把嘴都闭上！」楚凉受不了了，他一拍脑袋，总算想起来了。本市的公交车大多响应国家号召，从油车改成了电力，看来搞点公交车的油纵火是不行了。 这么想着，楚凉只能长嘆一声，从背包里掏出装备，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带上左右护法，打上手电筒，重新走进了办公室，反锁上了门。 王辰安看见楚凉放弃了想法，总算消了气，傻乎乎地又黏了过去。 「啪！」 那画面有点噁心，楚凉就不想再回忆了。 只不过，等室内安静下来，楚凉一抬头，才发现墙壁上喷着几行字： 「钥匙在柜子中，已出发去江心洲。欢迎后来者跟上队伍。楚凉，跟上。」 前面的字整整齐齐，哪怕是这种情况下，都写得颇有风骨，一定是队伍里学过书法的学生。最后四个字却写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老四的期盼。 楚凉眼睛有点热。不过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 他不需要公交车，公交车目标太大了，也不方便走小路。而且停电以后，这种电公交车续航更是一个大麻烦。他们只有三个「人」和一只狗，一辆小轿车足以。 在柜子中摸索一会，楚凉果然找到了两把钥匙，大概是领导的私家车。 拿着钥匙，楚凉就在外头转悠。试了几次，还真找到了对应的两辆车。 一辆是黑色的，一辆是白色的。黑色有后车厢，略大一些。 楚凉打开试了试，他虽然不会开车，但是仪錶盘都看得懂，两辆车油倒是都不多了，也不知道这两人怎么没去加。不过无论是哪一辆，都够他们开到平湖水库，只是回来就不够了。 这么想着，楚凉又掏出了软管：「老王啊，我跟你商量一个事……」 ？？？ 不行！吸完汽油就不能亲嘴了！王辰安无声地转过头，他的大脑反正就是这么说的。 「赫赫！」 楚凉的脚不知什么时候，被车底的一只丧尸抓住。他刚刚说话声暴露了人类的身份，不小心被这只丧尸发现了！ 「啊！」楚凉穿得虽然厚，但是被咬一口还挺疼的。王辰安大怒，当即抡起铁棒便打算打下去。 「等一下！」楚凉及时制止，盯着那丧尸的嘴巴出神，「你说，让他运输一下汽油……」 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王辰安不想做油耗子。想明白了这一点，王辰安狠狠拎起丧尸，把他往汽车旁一塞：「赫赫！」吸！ 丧尸瑟瑟发抖：好强，这就是丧尸王的气息吗？ 第35章 王辰安正在散发王霸之气，楚凉却是真的受不了了，他一边把王辰安推开，一边翻了个小小的白眼，他算是看明白了，指望这丧尸，还是自己来冒冒险吧！ 一旁被抓来的丧尸一阵哆嗦： 这丧尸看起来好兇不好惹——旁边那个气味有点怪的丧尸居然敢打他？——说明旁边那个更不好惹——两个都不好惹的…… 他鼓起嘴巴，抓起管子，拼命地吸起来。 楚凉惊呆了，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丧尸干起活来。他仔细一打量，这丧尸大约三十来岁的年纪，穿着工作制服。楚凉想明白了，想必眼前这丧尸做人时，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社畜，根本不敢得罪上司。如今自己这两个气场倍儿强壮的丧尸往这一站，可不就逼得人家重拾打工人的感觉！ 太悲惨了。楚凉兼职比较多，对打工人感同身受。他无法给丧尸哥奖励血肉，但是好歹能给丧尸哥留下一个大鸡腿面包，算是回报了。 王德福正叼着丧尸鼠尸体满地乱窜玩耍，楚凉制止不住，只得随它去了。等丧尸哥给两辆车并了起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楚凉要的是黑车，白车小是小，也方便他们行动，但是白色更加打眼，不如黑色低调。且黑色能放的东西多一些，楚凉自己只要闭起嘴巴就可以下车随时随地找物资，但是赵老三可不行。还是得带些东西。 坐在车里，关上车门，微微摇下一些车窗换气，楚凉便开始试着打火，却突然一阵人类的低语：「快快快，这边……」 楚凉隐约觉得有点耳熟，只听见那声音越来越近：「就在这！这儿有个自动售卖机！」 这声音令楚凉忽然想起两位故人，还是当初王辰安小区里的便利店老闆盒小雨学姐前男友，一个大渣男。这里离小区不远，但是他们怎么会在深夜摸到这里，不怕危险吗？尤其是这两个人，当初不是最贪生怕死的吗？ 「哗啦！」巨大的噪音响彻了整个枢纽站。楚凉只见两人抡起铁棒勐砸了几下售卖机，就勐得蹿上了一楼平台顶。 楚凉微微低下了头，错过了对面老闆和大渣男发出的尖锐爆鸣：「艹，怎么对面黑车里多了几只丧尸！」 夜里看得不够清楚，他们也没想到楚凉和王辰安会在这里。等丧尸散了一些过后，老闆和渣男便颤颤巍巍地掏出彭老师发明的粘竿，疯狂粘着地下散落的零食和水。 如果不是楚凉提前清理了丧尸鼠，这两人冒冒失失地跑来，哪怕是躲在平台上，都得被丧尸鼠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楚凉对这两个人观感一般，对渣男是非常讨厌，自然不会上前「认亲」。他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假装是一个丧尸。 第62页 细细碎碎的对话便落在了楚凉的耳朵中。 「我老婆怀孕了，多给我一瓶！」「不行，是我带你来的，要是他们带你来，你能分到的更少！」 两个蠢蛋越吵声音越大，不说丧尸了，远处的王德福都不耐烦了，龇着牙叼着丧尸鼠沖了过来，作势要跃上平台咬人。 楚凉看着两人吓得屁滚尿流，不知道从哪边蹿了下去，心里却五味杂陈。他想着便利店老闆娘腹中的那个孩子，也不知能不能熬到和平的时候…… 但让他主动拦住二人带回g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尤其是那个渣男，简直是给自己找地雷呢！ 等王德福不叫了，楚凉便招唿着小狗上了车。他不会开车，按照计划，本应该回去叫赵老三过来。但今晚遇到这两人，总叫他害怕夜长梦多，干脆勇敢地点火：反正他看别人开车很久了，自动档有多难？小雨学姐都能180码开面包车自己30码总行—— 「轰！」 楚凉沉默地下了车，在一众丧尸的围观下，心虚地摸了摸车后屁股。 「要不……」楚凉默默捡起一旁的软管，看向旁边的丧尸哥，用眼神说道，「你再把油吸回白色那辆里？」 丧尸哥眼神一暗，默默地躲进了丧尸群中，跌跌撞撞地向着远处奔去：这个破世界，毁灭吧！禁止随意使用丧尸同志做苦力！ 楚凉遗憾地咂咂嘴，好在只是车厢后屁股撞凹进去了些，总是能用的，反正现在末世也不讲究好看，能用就行。 回去的路上，楚凉顺手捡了两辆自行车，带到了g区前，把德福安顿着看车，自己和王辰安进了g区。 「要走了？」彭老师坐在门口编鸡笼子，最近小鸡孵出了好几只，他不得不重新学习年幼时的手艺。 「嗯……」楚凉没想到被彭老师堵了个正着，一抬头，就看见赵老三鬼鬼祟祟探了个头，一副心虚的模样，大概是那点事被彭老师掏了个干干净净。尤其是彭老师也认识王辰安，自己突然带着个「傻瓜版」王辰安回来，说是被吓傻了捡回来的，彭老师根本不信。 「注意安全。」彭老师并不劝阻，他大概知道，这几个年轻孩子身上有些秘密，是留不住的。拍拍手上的碎屑，彭老师吭哧吭哧地弯腰拖出一个大行李包：「这是金学姐和我为你们准备的。」 楚凉刚要阻止，对面金姐的声音已经不容置疑地传来：「拿着，甭跟我客气，j大饿不死我们几个，不用省给我们。等你回来，也许我们都已经打回市中心了。」 可以！这一点，楚凉对金姐很有信心。这个女人，可是第二天就在各家宿舍前贴了作息时间表，白天训练对抗丧尸，晚上训练近身搏斗，夜里还挑灯夜战辅导两个妹妹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恐怖女王。 不再跟他们客气，楚凉点点头收下了这一大包礼物。第二日清晨，悄无声息地叫醒了赵老三，楚凉就准备出门了。 「不跟彭老师、金姐他们打个招唿吗？」赵老三轻声问。 「徒增几分伤感。」楚凉摇摇头，又满怀希望，「但愿我们下次回来时，带来的是军队和安定。」 这话说的，比自己这个汉语言还有韵味。赵老三当即不服，决定吟诗作对一首：「啊！清晨！你是如此——啊啊啊啊！」 「忘了和你说了，」楚凉微笑着解开王德福的绳子，扣在自己腰上，「德福也出了一点小状况，变成丧尸了，还是有点凶的那种，你不介意吧？」 赵老三把自己的大腿小心翼翼地从王德福的嘴里挪了出来，悲痛欲绝地看着一裤子的口水，又看了看对面齐刷刷盯着自己的一家三口，敢怒不敢言：「不不不，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呢……」 我就是你们一家三口y的一环是吧！ 不过好在王德福就是一时调皮。不知道是它感染的病毒和王辰安一样出了问题，还是它就是一只能压抑丧尸本性的好狗狗，虽然攻击性变强了些，可对待楚凉和王辰安的伙伴，它并不攻击。赵老三终于安下心来，心疼地摸摸王德福的狗头：「德福最娇气了，也不知道那时候疼不疼……」 靠，这个时候别开虐好嘛？楚凉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现实，差点被赵老三一句话送走。他黑着脸，赶紧转移情绪，指向了找到的黑车：「在这，我去引开丧尸，然后你上车来接我们。」 赵老三远远一看，乐了：「这谁家的战损版？」 …… 楚凉面无表情，一边唱着最炫民族风，一边蹬起了车。 折腾了一番，清晨8点，两个人上了路。 运气好的话，七八十公里，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的事，就算开的慢些，天黑之前，也一定能到达。 赵老三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楚凉坐在副驾看着地图给他指引方向。后排坐着王辰安和王德福，王辰安抱着德福，一张丧尸脸看不出情绪，但身体却越来越向前…… 楚凉脸都黑了：「王辰安，把手撒开，否则在车里我都把你绑起来！」 王辰安撅了噘嘴，不情不愿地撒开了手。 赵老三在后视镜里偷偷瞟着后排两只丧尸，有点害怕，又有点觉得好笑，毕竟老王这幅样子，和他变丧尸前那个阳光灿烂富二代太不一样了。这么想着，他的嘴角不禁上扬了一瞬。 王丧尸敏锐地捕捉到驾驶座的人似乎在嘲笑自己，一双冷冰冰的大手当即掐上了赵老三的脖子。 第63页 赵老三慌得直叫唤。楚凉头疼欲裂，怎么就两个能说话的，还有一个是自己，车里还能这么热闹？ 他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上前拉架：「危险驾驶危险驾驶了啊！」 可是入手的温度却令他惊讶了一瞬：王辰安的手，以往都是死人一般的冰凉，怎么如今的手背，竟然似乎有了一些温度？ 「被我脖子捂得！」冻得嗷嗷叫的赵老三愤怒大吼，「你就是偏心他！你拉偏架！」 楚凉差点被气笑了，只得扒拉开王辰安的手，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路上要是有药店的话，下来找根温度计量一量。 「老师，学弟们走了？」金姐洗漱完，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寝室，心里有了数。 「走了。」彭老师还站在窗台那里，默默地看着那三个傻孩子离开的身影，「来吧，接下来，也该我们行动了。」 金姐点点头，擦了擦身旁泛着寒光的铁棍：「是要开始报仇了。」 诱敌深入、逐个击破、敌明我暗、狡兔三窟，这就是金姐和彭老师两只狐狸商讨出的计谋。 还在小区里慢慢向外扩大搞独裁统治的杨哥并不知道，老弱病残的十人小队，将会成长为怎样可怕的对手…… 第36章 楚凉临走前，还把那队持枪的特警丧尸的事告诉了金姐，想来金姐运用得当，一定能让那姓杨的吃不了兜着走。 金姐和彭老师那边的事，他暂时也没啥精力惦记了，眼下还是专心看着赵老三开车为妙。赵老三虽说拿了驾照，但是到底开得不多，以前只是偶尔拿着王辰安的面包车练练手。还好现在都是自动挡比较多，要是碰上一辆手动的，赵老三都不太会开。 他们的车自然是很容易引起丧尸注意的。 这一段出城路绕无可绕，尽管是赵老三选择的最偏僻的一条，路上也有稀稀拉拉碰撞起来的车辆。大概是灾难发生以后，城里不约而同想要逃出去的人。 本市不算大，出城的路就那么几条，大家想得都差不多，自然每条路上都有人了。赵老三的车速慢了下来，看着四周慢慢聚集过来的丧尸，不禁有点心急：「凉凉，我撞过去了啊！」再不决定，恐怕他们就要被丧尸围起来了！ 楚凉点点头，赵老三眼睛一闭，心中暗暗向这些丧尸道歉，一脚油门，勐得撞了出去。 三四只丧尸飞出了老远，却不知疼痛地想要爬起来，继续攻击。 赵老三一打方向盘，扭了出去，只是才顺畅了百余米，车速又一个急剎车，被迫慢慢滑行起来：「前面堵住了！」 楚凉探头看着，只觉得有些奇怪，正常的堵车和碰撞，怎么会这样子呢？看这一辆车摞着一辆车的，倒像是有人故意这么堵住。 「赫赫！」 身后的丧尸逐渐围了过来，眼看着他们就要被陷入丧尸的包抄里。楚凉定定神，如今他带着赵老三，不能伪装着混在车里，还是抓紧转移为妙：「开天窗，我们爬出去，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过夜也行。」 开了天窗，刚好顺着围堵的车爬上去。 赵老三刚打开天窗，却听得头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来，兄弟，快上来，丧尸马上就要包围住你们了！」 车辆之上，站着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精神头不错，衣着也很是干净整洁，此刻正温和地笑着看着两人。 赵老三和楚凉却不是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了，尤其是赵老三，在他表哥手里吃了个大亏，警惕心不知道高了多少。这地方已经是郊区，却突然在这个档口这么巧地出现一个人，怎么想，怎么奇怪。 更何况，此刻车里还有个不能见人的宝贝呢！ 楚凉已经假装着惊慌失措，不小心跌在了车门边，阴差阳错推开了车门，丧尸的手已经伸了过来，后排的王德福立刻无法忍受，蹿着带着丧尸扑了出去：不许抢我的大鸡腿主人！ 很好，不愧是默契的修狗。 楚凉低下头，唇角不经意地上扬了一下，紧接着就哭喊着：「救救、救救我的狗……」 那男人一愣，眉眼之间藏着一丝可惜和不耐烦，但紧接着便赶紧着急地招唿：「别管了，快上来呀，太危险了！」话说副驾驶坐着的这个小子，怎么自己刚刚都没有注意到？ 放走了王德福，大家心里也就放心了。踩着椅子背，赵老三、楚凉、王辰安依次出来，跟着男人就开始爬这堵车墙。 因为王德福，他们略微耽搁了一两分钟，就这一两分钟，聚起来的丧尸就更多了。男人有些害怕，因此，赵老三一爬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地转身带路，也就错过了后面两人出来时丧尸群的异样。 丧尸群嫉妒发疯中：明明大家都关节不太好，怎么就这两小子跟着翻过去了？ 跳下车墙，楚凉注意到，这是一片郊区农村小村落。看了看地图，此时不过才前进了30多公里，一天下来只开了一半的路，离平湖水库，还有大半的距离。没办法，路太难走了，速度提不上来就算了，还得时不时下车搬开障碍物。 面前男人爬得气喘吁吁，领着三人来到小村落前：「这是我们镇海村，我姓郑，你们可以叫我老郑。这个奇怪的病毒爆发以后，我们便把那边路用车子堵了起来，这样，至少城里的丧尸出不来。」 「你们这是要去哪呀？」老郑试探着问，「如今这世道，路可不好走。」 第64页 赵老三看了一眼楚凉，没有接话。 楚凉还在瑟瑟发抖，惊恐地抓着旁边王辰安的袖子：「我我我，我们想去平湖水库看看，那里没准还有军队吧……我们也不知道安全基地在哪里……」 赵老三眼睛瞪大了些：这就说了？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本地人都能猜到平湖水库。倒是楚凉，一边说着，一边紧紧地盯着老郑的神色，只见他说出平湖水库时，男人明显鼻子中轻轻地哼了一声，像是知道些什么。 老郑假笑着：「去那找找也不错，不过现在太阳已经要落山了，农村么，动物多，丧尸动物夜里比较活跃，还是躲躲再上路吧？」 「村里人呢？」赵老三看了一圈，偌大的村子，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似乎根本没人居住，只有这老郑一个。 老郑把他们带着走到了一套两层楼的小民房前，这民房建得有些年份了，门前是水泥地，门后是小菜园，一楼二楼各两间屋子，看起来很旧。 老郑打开了一间二楼的房门：「他们都已经歇下了，二楼不容易有丧尸动物上来，门也结实，收您三个五块面包五瓶水行不行？」 他的眼睛在楚凉三人背后的大背包里打转。 老郑提到了这个，反倒叫楚凉松了口气。这人有所贪图倒也好，要真是一副热心市民啥也不要的样，反而让人毛骨悚然，感觉好像在图自己三个人的肉似的…… 「三块面包三瓶水。」赵老三痛心地说，「哥，你也看到了，我王兄弟这情况，已经被吓成了大傻子，还得我俩照顾。搜集物资全靠我和小凉，口粮真是没多少了！」为了证明自己，赵老三刷得打开了背包，里面满满当当是些衣服、麻绳、无人机、望远镜之类乱七八糟的，只有一些简单的食物铺在上面。 王辰安无神的眼睛转了转，哎呀，美瞳又滑片了，看起来确实不太聪明的亚子。 楚凉也趁机卖惨：「叔，你行行好吧，不行我们明天白天再在村里帮你搜集搜集……」 提到在村里搜集，老郑脸一黑，差点绷不住了，这真是天才，人家借花献佛，这小子倒好，借佛献佛：「行了行了，三个就三个，快拿给我，我也要走了。」 那老郑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楚凉在窗口目送他走远，可不过几个路口，天色也没完全黑，眼睛居然就跟丢了，不知道这村里有什么机关。 「真没想到，末世里还有包租公，」赵老三摇头晃脑，「只要地理环境优越，还能继续收房租，真是气死人呢。哎，一股霉味的，多久没拿出去晒被子了。」 楚凉转悠了一圈，也没在屋子里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确定没啥安全问题以后，他决定出去转转，在那老郑消失的地方看看有什么诀窍。 「呜唿！布衾多年冷似铁，娇儿恶卧踏里裂。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自经丧乱少睡眠，长夜沾湿何由彻！」赵老三一边收拾，一边摇头晃脑吟诗作对，「什么？你要出去？可是……」 赵老三看看窗外的天色，有些担心：「外面要下雨了，要不明天再说吧？」 他不是想跟着楚凉出去，也不是害怕自己一个人留着，纯粹是担心雨夜楚凉身体受寒吃不住，行动也受限。 「没事，我去看看就回来。」楚凉推门准备出去，却呆住了，「靠，我们被锁住了！」 还是大意了！明明两个人是开着门目送那男人走的，可是一转身关了门就被锁上了……要么是那老郑腿脚贼快，缩地成寸土行孙似的有仙法，要么，就是这个村里，还有和他配合的人。难道这个人就藏在一楼？ 「辰安居然也没示警，」楚凉有些郁闷地拍了一巴掌王辰安的脑袋，「你这个丧尸王当的，太失败了！」 王辰安没能听懂这一串抱怨，还在认真地挪动自己的美瞳片。 不过，这锁着，又有什么用呢？楚凉推开了窗，这二层小楼又不算高，虽然落水管太细爬不了，但底下就是松软的泥土，他就是直接跳下去，注意姿势卸个力，也没多大问题。 「你说……人会不会还在一楼监视着我们……」赵老三拉住了楚凉，「别跳，指不定打草惊蛇。」 有道理，但楚凉也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既然他们三被困住了，就让变数再多一些吧。 摸了摸口袋中的哨子，楚凉掏了出来，趴在窗口，轻轻地吹了起来。 自从时不时要和王德福分开行动以后，楚凉就开始训练用哨子联繫王德福，毕竟如果到处喊着「德福、德福」找狗，人家还以为自己想吃巧克力德芙想疯了呢！ 不过德福倒是和德芙一样的丝滑。它本就比一般丧尸动物关节灵活些，跟着楚凉，那尾巴摇得越来越流畅了。前面楚凉三人刚跟着老郑走，它就机灵地远远跟上了，此刻听见楚凉轻轻地唿唤，立刻就从灌木从中站了起来，冲着窗户的方向摆起了尾巴。 「让德福去试探吗？」赵老三问。 「不，我怕这个村里的人有武器，德福毕竟只是只狗子，斗不过人的，」楚凉笑了笑，「我让他去多赶点尸回来，老三，你不介意吧？」 我介意。老三瘪了瘪嘴：「噫吁嚱！大不了一起摸你屁股。」 什么？王辰安听懂了，勃然大怒，当场就要过来扣眼珠子！ 第37章 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个大杀器了，老三捂着眼睛一顿上蹿下跳：「救驾、救驾！」 第65页 场面极其混乱，一度让人梦回大学时宿舍里的癫狂。楚凉就是觉得气氛有点沉重，哪里想到发展这么不受控制，自己都快被王辰安这个傻丧尸给笑死了。 不过只一会，楚凉把气唿唿的王辰安按住，不能再玩了，再玩这破房子能塌喽。楚凉当然不是让王德福去赶丧尸回来的，要是这个村子没有害人之心，还有无辜者在，自己引来丧尸，岂不是那错杀吕伯奢的曹操？ 「那你……」赵老三不解地问，「怎么去观察这个村子呢？」 楚凉摇摇头：「不用观察这个村子，只要确定楼下没人就好。」他是真没打算让小狗去单枪匹马探索一整个村落，那也太周扒皮了。 王德福一双白色的眼睛，紧紧盯着楚凉，见到楚凉冲着楼下两个房间指了指，便小心翼翼地伸长了鼻子，在风中一耸一耸地闻着，闻了许久，才趴下来，安安静静地又伏在了草丛中。 这下子楚凉可以确定了，楼下的人怕是已经走了。他嘱咐赵老三留守看好东西和王辰安，自己就在王辰安可怜巴巴的眼神中，翻身下了楼。没办法，这村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背后盯着，人越多越明显，他不能带着王辰安。 走进一楼的两间房里，楚凉并未找到有人居住活动的痕迹。霉味比二楼还重一些，感觉已经很久不曾打开门了。 那这就奇了怪了，屋里楚凉和赵老三还有王辰安三个「人」，居然一个都没发现门被反锁，来人一定是用了非常短的时间，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今晚天气阴沉，已经如赵老三所说下起了毛毛细雨，于是就连一点星光都没有了，天地间黑得可怕。楚凉多穿了一件冲锋衣当作是雨披，悄无声息地领着王德福走进了夜色中。也许对普通的人类而言，黑夜是如此危险，但是对楚凉而言，这才是最好的活动时机。 他走到了那老郑消失的地方，仔细地在附近墙面上摸索了一番。墙面上毫无痕迹，看来墙面并没有什么秘密。楚凉又摸了摸地面——这里是农村，地面大多是水泥，只两旁有一些泥土路，还种了些韭菜之类。总而言之，楚凉看了半天，也没发现路面上有什么不一样。 这就奇了怪了，老郑既不能穿墙，又不能遁地，难道是从天上走的不成？楚凉这么想着，身边的王德福却轻轻地拱了一拱他的手。 楚凉顺着王德福的视线看去，是一间小小的垃圾站。这些年政府大力发展美丽乡村，不希望看到村民们再像以前那样乱扔垃圾，因此在农村也花力气建了很多漂亮的垃圾分类站点，眼前就是这一排民居的垃圾站。 楚凉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却勐得停住了脚步： 在垃圾站前，有一个窨井盖，窨井盖上扣了一道极细的铁丝，若不是楚凉害怕下雨脚滑，走得特别慢，怕不是现在已经踩了上去。 看来这里的确有猫腻。确定了老郑不会飞，楚凉反而松了口气，是人类就行！ 他正想跨过铁丝熘进去探索一番，却突然听见几声短促的鸽子叫声。 赵老三的爸爸爱玩赛鸽，赵老三也跟着喜欢养鸽子玩，除了把那只淘汰的小赛鸽经常带到宿舍玩，他还会模仿鸽子叫声，惟妙惟肖，经常引得学校里的鸽子落在宿舍窗台上吃点他从家里带来的小零食。 这几声短促的鸽子叫，一听就是赵老三发出来的。毕竟不是所有鸽子，会叫出「吾命休矣」的情感起伏！ 楚凉怕赵老三和王辰安遇到危险，不敢再耽误，赶紧沿着角落返回，顺带把王德福藏回了树丛里，还特地给它披了自己的冲锋衣。虽然知道现在的德福可能并不怕冷，但他还是把王德福当成那只正常的小狗看待。 翻身上二楼，楚凉慢慢探出一个脑袋，谨慎地看向屋内的形式。 赵老三歪倒在床上，王辰安站着，还有……还有没了？ 不会是王辰安把赵老三眼珠子真抠了吧？ 「咋的了！」楚凉直接跳了进来，心急如焚地直奔赵老三，他以为王辰安没有丧尸暴起伤人的那种欲望，今天也就只是简单地捆了个手就出去了，没想到王辰安力气更大了，直接挣脱了绳子。 「我没事……」赵老三气若游丝，指了指门外，「但是门外那个好像有事。」 门外？楚凉走进了房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锁眼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杵在那里。他蹲下身凑近了一看，竟然是一根吸管？ 「有人好像用这个吸管点迷烟……」赵老三干呕了几声，「我都没发现，太黑了，没注意门那里的动静，是老王发现的，不过我身体素质强，极力抵抗，这才没有迷晕。」赵老三隐去了他是被王辰安拎着打了几个大耳刮，又压到窗口吹了一会风才清醒过来。 王辰安得意地站在一旁，脸上是隐藏不住的求夸赞。 「那门外那个怎么了？」楚凉问道。 赵老三嘿嘿一笑：「老王直接给他吹回去了。」 老王，一个不需要唿吸的丧尸，还会怕这小迷烟？ 楚凉满头黑线，他忍不住脑补出了，人高马大冷酷无情的王丧尸，屈起膝盖玩下身子，鼓起腮帮子，对准吸管，向着对面勐吹一口……嚯，这一口要是混杂着迷烟和尸气，可不好受。 楚凉都有点后悔天天给王辰安刷牙漱口了。 第66页 不过送上门来的情报，不要白不要！ 楚凉又从窗台上跳了上去，龇牙咧嘴地揉揉脚踝，直接从楼梯上了来，果然在门外发现了一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楚凉从他身上摸到了钥匙，直接打开了二楼房间门。 老天爷还是偏爱他们的，雨势越来越大，雨声稀里哗啦的，掩盖住了屋里的一切声音。 王辰安对这人就没什么好气了，都不要楚凉指挥，当场把人拎起来左右开弓收拾了一顿，最后还把人脑袋按在外面被雨水淋着。 赵老三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看来，老王对自己还是温柔的。 那人痛苦地哼了几声，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楚凉把人拎了回来：「说吧，兄弟，你们这是闹哪一出呢？」 这也是个男人，看起来岁数不大，也就三十左右，只是身材矮小，站在三个大学生面前，被衬得跟个小鸡崽似的。他看了一眼三个人，瞬间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立刻扭头准备唿救。 赵老三眼疾手快把臭袜子塞到了人嘴里：「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老三的袜子是有点杀伤力在脚上的。男人干呕了几声，差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楚凉拍了拍那人的脸：「我们不想随随便便杀人，但是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冷哼一声，漆黑的夜色之下，楚凉只勉强看清他满脸倨傲的神色，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已经落到这种境地。 老三有点担心，轻轻附在楚凉耳边说：「凉凉，你说他和他同伙会不会有接头暗号什么的，比如说几分钟之内不回去，他们就派人来找。如果这样，我们这里就被动了……」 楚凉也正是担心这个。他想着要不要连夜撤退，但是天色太黑，没有路灯没有导航，他们很容易在这人生路不熟的地方迷失方向。 「啧。」 这声音，是王辰安发出来的。他端详着男人的外套，似乎很是讶异。 楚凉这才发现，雨水一浸泡，那外套竟然变得湿滑黏腻起来，顺着袖口，还有滴滴答答的液体落下，腥臭味慢慢弥散在小小的房间中。 「丧尸血液的味道？」楚凉和王辰安当初在大学城小区里时，也取过丧尸血肉作为伪装，因此瞬间认了出来。 那小个子男人口中的袜子被赵老三已经拿了下来，他嘲弄地笑了一声：「丧尸血液？这可是我们丧尸王的血液！你们懂个屁！」 说着，他头一歪，伸长了舌头就想舔自己的外套。 丧尸王？ 不知道他口中的丧尸王是谁，反正现在王丧尸面无表情地一个大比斗抽了过去，把小个子男人的头抽歪向一边，还顺便把男人沾满丧尸血液的外套扒了下来，团了团踩在了脚下。 「兄弟你先别急着死，死有什么好着急的？大家反正都要死的，」赵老三真情实感地废话文学一番，打听道，「你给我介绍介绍丧尸王呗？我想投诚。」 小个子男人怕是头一回听到这么奇葩的问话，顿了一下，气势灭了大半，半晌，才上下打量一下三个挺拔的大学生，诡异地笑了一下：「好啊，有眼光。确实，你们身强体壮的，死在这里可惜了。只是我们镇海村，从来不收留外地人……」 「外地人？」老三很是诧异，他是本地居民，没想到还被本地的村子算作了外地人。不过他很快诚恳地说：「没事，我可以当你爹，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也就没什么外地人了。昕漂泊半生，只恨未逢明主，如今天下大乱，我丧尸王必将实现地球大一统！我们三兄弟只想早日弃暗投明，加入你们的战队！」 赵老三说得如此恳切，以至于男人恍惚了一下：这人刚刚是不是说认自己做爹？还是说当自己爹？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开始了。楚凉的嘴巴动了动。老三这个大忽悠，又上线了。 第38章 楚凉的目的地本就是平湖水库，只要度过这个夜晚，他们再赶一天路就能到平湖水库，谁也不想在这里多耽误事。可是这镇海村偏偏拦住了几人的车，他们要么弄清楚问题，搬开车墙再上路；要么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找到一辆新的车。 但在丧尸遍地的时候，走路实在太危险了。更何况「丧尸王」的出现，总让楚凉心头髮寒。最让楚凉想一探究竟的，是他在垃圾站远远一瞥，似乎看见了军装的碎片。也许这个村子知道平湖水库的情报。 小个子男人已经呵呵笑了起来：「行，那我就带你们几个外地人，去开开眼界。」 听到楚凉的声音，王辰安松开了手。小个子男人翻过身来，又干呕了几下，真情实感地看向赵老三：「你小子，脚是真臭啊！」 赵老三面不改色：「我有个兄弟老四更臭呢！」 老四：？？？ 一鼓作气，再而竭，三而衰。求死不成，小个子男人已经没有了再次自杀的勇气。对方三个大男人，自己肯定料理不过，反正对方看起来对丧尸王很感兴趣，不如领回大本营，哪怕自己任务失败了，大本营人多，都能解决。 想到这里，小个子男人拿起迷烟，阴森森地说：「跟我来吧。」 赵老□□而有些踌躇了，他看向楚凉，用眼神问道：他们人多势众，我们会不会…… 楚凉点了点头，给了一个坚定的眼神：见机行事。 至少他们手里有一个大杀招。 第67页 握紧了袖子中的匕首，赵老三长嘆一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嗯，下一句不吉利，不说了。 下了楼，小个子男人鬼鬼祟祟地走到了拐角，四处看了一眼，便动手拎起来窨井盖：「来吧。」 原来他们竟然是靠下水道互相联通的？难怪出现和消失都那么快。再加上丧尸血的外套，王辰安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没有反应过来提醒两人门外有人。 赵老三突然想了起来，本市虽然不靠海，但是就在江边，歷史上水患比较严重，后来政府下了大力气兴修水利，下水道做得格外好，不想居然还能用来躲避丧尸。但是，下水道里应该有不少动物，倘若遇到丧尸老鼠之类，不久完球了吗？ 他把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前面的男人一边借着微弱的手电光引路，一边冷笑两声：「你对我们丧尸王，一无所知！」 楚凉无语，要说丧尸王，他身边不就有一只？ 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天气还算冷，下水道阴冷潮湿，气味倒还不算难闻，只是越往前走，血腥味便越浓了。 隐隐约约有火光传来，小个子男人熄灭了手电筒，毕恭毕敬地喊道：「郑叔，我带人来了……」不过是三个活人。 老郑正纳闷今天怎么晚了些，刚要拍村民一起出去，就听见了声音，顿时放了心：「是了，三个男人，是要久……」 他迎了出来，却看见三个大活人，脸色顿时铁青：「钱五！你是要干什么，造反吗？！」 赵老三乐坏了：「哟，老郑啊！」果然不是个好东西！ 那小个子男人就是钱五，他家祖上是江湖郎中，后来到了新社会，就做了赤脚医生，到他这一代，已经什么基础都没了，不学无术的他背父母托关系送进了小药房，反而让他摸索学会了祖上配迷烟的本事，要不是末世来了，他正打算用这迷烟去干一票大的呢！ 「出了一点意外……」钱五摸摸鼻子，陪笑道，「但是他们三个愿意加入我们！我们村里青壮年本就不多，之前还折了几个，我看留下了跟我们一起干也不错。」 「放你的狗屁！」老郑脸色一黑，已经掏出了菜刀防备着三人，「里面的，出来几个，这里有三头活羊！」 「两脚羊，在古代的多处有记载。尤其是在战乱的古代，民不聊生，难以为计，只得吃人，为了让心里好受点，就叫两脚羊。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曾经就讲过这么一个故事……」赵老三贴心地用着播音腔给楚凉科普。 老三真是饱读诗书啊，不写几篇论文可惜了。楚凉拿出了针管，又拿下了王辰安的头盔。他不愿意让王辰安去咬人，但是他不介意借一点王辰安的血液，毒死几个。 与此同时，赵老三在钱五听得一愣一愣的时候，已经轻松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边：「对不起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辈子分解！老郑啊老郑，我要是死了，我就把钱五一起弄死。你们少了他的迷烟，应该不容易成事了吧？」末世里闯出来的，几个没有戒心，要是没了迷烟，他们能弄死谁？ 钱五头皮发麻：「郑叔！救我！」 村民们已经赶了过来。楚凉眼睛一扫，看到了大约有数十人，岁数确实都很大，有的感觉都六七十岁了。按理说青壮年应该都回想过年……哦不对，本市经济发展得好，青壮年一般都没出市打工，多半进城扎根工作了，应该是带了父母去城里，只有正式的大年初一才回来走动。丧尸爆发的时候，还没到正儿八经过年，村里人应该不多。等丧尸爆发了，很多人急匆匆赶回来，反而把病毒带了回来。 老三这一出手，还没等楚凉拿王辰安身份威胁呢，对方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赫赫……进……进……」 一个声音慢慢从村民后面响起。 楚凉和赵老三一对视，心里大惊：这破锣嗓子的赫赫声，分明是一个丧尸！难道，真的在王辰安之外，还有其他丧尸再重新变回人类，甚至比王辰安更接近人类？ 村民们果然很尊敬，或是说忌惮这位丧尸王。里面一发声，他们就自动自觉地让开了道。老郑再也不復那个温和憨厚的中年大哥模样，一脸阴狠地说：「臭小子，你们给我小心点！」 老三并不肯放下钱五，就这么挟持着钱五，慢慢往火堆那里走去。 火堆边，是凌乱的一些铺盖，想来这群村民便睡在这里。火堆之后，有一把古色古香的大椅子，中间坐着一只脸色青灰，眼球浑浊的老丧尸。老丧尸被捆在了椅子上，只有双手能活动，看来村民们也不敢让一个丧尸自由活动。 不过最让人噁心的，是老丧尸周边散落的东西。有人类的头骨，有死去的丧尸，腥臭味又被钱五找来的草药味覆盖，混杂着飘散在空气中，反而更加难闻。 老丧尸陶醉地嗅了嗅：「赫赫、赫赫……」 赵老三轻轻问钱五：「他是什么人？」 钱五哆嗦着说：「我们村的老村长啊，最聪明不过的人了，要不是那些年动盪不安，他可是能上大学的……你们别反抗了，乖乖听村长话，保不齐他能留你们下来。你放心，老郑说了，等老村长吃够了脑子，他一定会变成丧尸王，到时候我们可就能跟着吃香喝辣，在这个社会上无所不能了！」 「脑子……脑子……聪明！」老丧尸发了狂，对准赵老三就想扑过去，「吃！吃这个！」 第68页 周围村民眼神一变，纷纷举起武器：「对不住了，我们老村长指定了这位兄弟，其他二位可要想想好，交出你们这个小兄弟，你们就能活下来了！」哪怕是牺牲一个钱五，他们也要把这人的脑子挖给老村长！ 「靠！」赵老三都蒙了，看了一眼楚凉和王辰安，「天理何在？我高考分数也不是最高的啊！难道我这么聪明不成？」 楚凉一言难尽。老村长还是有点品味的——可不是，这里楚凉和王辰安都是丧尸不感兴趣的「同类」，唯一脑花好吃的，可不就是赵老三了！ 但楚凉终于发现了老村长和王辰安的不同。老村长并不能控制住自己，全靠村民绑着；他的肢体也像丧尸一般冰冷而带有腐臭。 楚凉怀疑，老村长，是另一种有强大执念的丧尸——它渴望智慧，因此即使是在丧尸化之后，它的语言能力也在急速靠近人类。它的执念要是发展起来，如果接近人类，能用各种战术破开安全基地，怕不是人类的噩梦。以前楚凉还和王辰安开玩笑说过，有这种执念的丧尸，是真的丧尸王预备役。 钱五哭腔都出来了：「爹啊，你就让村长啃一口吧，不疼，一点也不——啊！」 钱五想要偷袭反杀，被赵老三眼疾手快推向了老丧尸，老丧尸可没那么强的自控力，一口就咬断了钱五脖颈处的大动脉，血水喷涌而出。 「上！」老郑咬牙，指挥着大家。 王辰安定定地看了一会局势，然后在众目睽睽中，径直走向了老村长，解开了那绳索。老丧尸自然不会咬一个同类。 「赫赫！」人类的血肉，刺激着老丧尸的本能，他放下掏到一半的钱五的脑子，扑向了身边的村民，「吃赫赫！」 「啊！！」惨叫声响了起来。在场的村民，都是老郑组织起来饲养丧尸王的，现在看到丧尸王村长吃了自己人，又抓伤了几个存村民，顿时魂飞魄散，「老郑，老郑，你说丧尸王不咬自己人的呢！」 「草！没用的东西！」老郑恶狠狠地踹开一个老头子，头都没回，向着最近的出口狂奔而去。 「跟上。」楚凉一把拉住赵老三，跟着老郑的脚步狂奔，毕竟赵老三可是咬了会被变成丧尸的，「王辰安，把那个丧尸王弄死！」 王辰安脚步一顿，委屈地掉头。 第39章 但是楚凉考虑得对，放任这种智慧型执念丧尸活下来，可能给整个人类社会带来更深重的灾难。楚凉一边狂奔，一边就在想，为什么快要三个月了，政府还没能控制住灾难，难道是因为在其他地方，出现了这种丧尸不成？ 是啊，如果智慧型执念的丧尸组织起了其他丧尸……不是异能，胜过异能。人类自身战斗力不强，但是能走到食物链顶端，不就是靠的智慧吗？ 「老小子真能跑……」赵老三跑在楚凉身后一步，脸都红了，感觉肺都快炸了。 老郑对于地下可比他们俩熟悉，三下五除二，踩着梯子，就往上头爬去。楚凉紧跟其后，却被老郑狠狠自上而下踩了好几脚，一个不留神，摔下了梯子。赵老三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老郑了，赶紧把楚凉扶了起来：「凉凉，你没事吧？」 楚凉摸到了额头上有一些鲜血，估计是哪里划破了。他胡乱地用袖子按住：「不管了，先追上他！」 赵老三从楚凉另一只手中接过了哨子，立刻明白了楚凉的意图，对准上头用力一吹：「出来吧，我的召唤兽！」 地底的鲜血味，早就刺激得灵敏的王德福有些焦躁不安，徘徊在附近。听到哨音，不过几秒钟，它已经奔了过来。老郑刚刚上去没走几步，就被王德福一下子扑倒在地，锋利的犬齿压在颈侧，低低的吼叫声和脖子上湿滑的口水，吓得他大叫了起来：「救命、救命！」 楚凉终于从地底爬了上来。外头天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金色的阳光让他微微眯了眯眼：「好狗狗。」 半张煳了鲜血的脸，配上这阴森森的语气，老郑总算明白过来：「你你你、你居然能使唤丧尸狗？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人吗？」 楚凉不吭声，只掏出那经常捆着王辰安的粗麻绳，与赵老三合力，把老郑捆得结结实实，接着嘱咐道：「这大白天的，万一遇上车那边丧尸过来就危险了，你和德福拖着他找回我们本来的那个屋子躲起来。我下去看看辰安那里情况。」 赵老三心里也清楚凉凉体质怕是也有些特别之处，因此并不多推辞，只担忧地问：「你那脑袋上的伤……」 楚凉摸了摸头，伤口不大，只是流的血唬人，现在血已经止住了，回头背包里涂些消毒的碘伏就行，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怕毁容什么的。不过不知道这鲜血会不会刺激丧尸，楚凉用外套裹了裹，对赵老三笑了笑：「别担心，我很快回来。」 视线重新回归黑暗，楚凉点起了从老郑身上摸出的蜡烛，跌跌撞撞摸索着向原来火堆处前进。可是他刚刚追着老郑七拐八拐的，一时之间根本记不下来地底的路线，走了一会，便感觉有些迷失了方向。 安静的地底只有些微的水流声和楚凉自己的心跳声，静得可怕，黑得可怕。 楚凉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地护着唯一的光源，慢慢往前走着。 「砰！」 有什么东西，在黑夜中，一把扯过了楚凉，把人狠狠地按在了墙壁上！楚凉手中的蜡烛跌在了地上，如豆的光源瞬间被湿漉漉的水气浇灭。 第69页 「谁！」楚凉心中一惊，当即抽出了腰侧的唐刀。 「赫赫。」有点委屈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是王辰安。楚凉放下了心，把刀收了回去，又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你小子，人吓人吓死人，突然窜出来干什么？」 王辰安的手没有再不死心地贴上楚凉的屁股，反而有些愤怒的，打开了楚凉头上胡乱包裹的衣服：「赫赫！」 楚凉安慰道：「没事，划了道小口子，你气什么？好了，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被王丧尸又按了回去。一只有些冰凉的手，慢慢地摸上了他的脸侧。 兄弟，这氛围就有点暧昧不清了啊！楚凉心头警铃大震，这老王不会真的……他就不能安安分分摸摸自己屁股吗？ 没等他推开身上的王丧尸，对方已经更加得寸进尺了。一米八几的个头微微弯下了腰，带着一些血腥的味道，凑近了楚凉的脸庞，接着伸出了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了舔楚凉脸上的血迹，又低声喃喃：「赫赫……」 楚凉松了口气。他就说呢！大家都是好兄弟，老王怎么会对自己有些变态的想法呢？一定是自己脸上新鲜的血液吸引了他。哎，可怜孩子，变成丧尸以后，一顿饱饭也没吃过，被自己严格管控着饮食，只允许吃点人类食物什么的。想舔舔就舔舔吧，反正洗了也浪费了。 他说服了自己心中微妙的那点子小想法，大义凛然地主动送上了脸：「就只许这一次开开荤啊！」 …… 王辰安却不再舔了。漆黑一片中，他的眼睛却如此明亮。楚凉只听见面前的丧尸赫赫了半天，突然艰难地断断续续地冒出了一句话。 「楚凉、傻……子……活、下、去。」 那一刻，楚凉感觉自己真像是被雷噼了，从头麻到了尾椎骨。 王辰安怎么突然会说话了？王辰安变回人类了吗？还是变成了智慧型执念丧尸？丧尸王死了？但……王辰安……怎么又说了这句变丧尸前的话？ 说不清心里百转千回的感受，楚凉只能哑着嗓子，握住了王辰安的手：「你才傻子。你从头到尾大傻子。」 王辰安就说了这一句，又变回了那个大傻子丧尸的模样，赫赫了几声，似乎很是不满。 楚凉定了定心神，擦去了有些湿漉漉的脸庞，摇了摇王丧尸的手：「那里解决了吗？带我去看看。」 王辰安反手拉住了楚凉，也没捡起地上的蜡烛，稳稳地带着人在漆黑的水管中向前走去。丧尸就是这点厉害，黑暗中的视力和白天差不多，也看得清清楚楚，不知道病毒是怎么做到的。 等楚凉回到那村民聚集的火堆边，已经看不到一个活人了。 发狂的老丧尸村长咬伤了每一个身边的村民，一个带一个，很快，这个村子聚集在这里的倖存者，都变成了丧尸。王辰安就这么冷冷看着，等丧尸村民想跑出去时，就一波带走。 老丧尸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乌黑的双手：「合、合作……」 那双手满是凝固的血液，已经看不出原本青白的肤色。王辰安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楚凉把他照顾得很好，每天给他擦手、涂上粉底液，有时候还给他涂点护肤霜。这双手伸出来，竟然是正常的肤色，还带点女孩子身上的香气，在这末世里似乎格格不入。 「不。」王辰安听到自己这么说，然后挥刀斩下了同类的头颅。 只是这一切楚凉并不知道，他只看到了一地的尸体，包括那位智慧型老村长的。 丧尸小说中，一般这种不一样的丧尸，脑子里会有什么「晶核」。异能者吸收晶核，能稳步提升；丧尸吸收晶核，能成长为丧尸王。 楚凉倒是不想死后再去动人家的遗体，但他看看语言能力突飞勐进的王丧尸，忍不住猜测道：「你没抠人家脑子吧？」抠抠老三眼珠子差不多得了。 赵老三：？？？ 王辰安依然那副傻乎乎听不太懂的模样，站在一边，赫赫了两声。 没人看管，火堆比起昨晚小了很多。下水道一般是不能有明火的，会爆炸。但是这里似乎被村民改造过，通风多了，因此火堆才能这样燃烧。既然如此，楚凉不介意火烧得更大一些。 楚凉看了看四周，居然有不少汽油。看来是村民从之前的车墙中找出来的。这儿的村民，设下陷阱，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就为了杀人给老丧尸吃，企图堆出一个带领他们吃香喝辣称王称霸的丧尸王来。反正没有一个无辜的。楚凉拎了两桶汽油递到王辰安手上，又把剩下的通通浇在了村民的尸体上。 火舌慢慢向村民那里舔去。 「快走，」楚凉拉了拉王辰安，「马上这里要烧起来了。」 王辰安听话地立刻找了最近的梯子，带着楚凉爬了上去。 楚凉上了地面，这一圈下来，天色已经大亮了，连带着肚子都咕叽咕叽叫了几声。 一人一尸很过排排民房，回到了最初老郑带他们住下的那间二楼小屋子。 一开门，赵老三和王德福正在玩丢小球的游戏。看到楚凉和王辰安回来，赵老三松了口气，忙不迭迎了上来：「你们还好吗？那里解决了？凉凉，你快坐下来，我给你头上伤口处理一下。」 楚凉坐了下来，摸了摸扑过来邀功的王德福，看向赵老三：「他说了吗？」 第70页 赵老三拿着碘伏，嘆了口气，努了努嘴，指向地上那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毛毛虫：「嘴可硬了。我想着要不要干脆给德福吃了算了。」 楚凉皱眉：「德福不吃脏东西，别什么垃圾都塞给德福。」别把好好的小狗带坏了。 地上的老郑气得不行，蠕动了几下，呜呜出声：那是老子嘴严吗？你给老子嘴里塞的什么臭袜子？老子都臭懵逼了！ 王辰安假装没看见那么大一个人，直接从人身上踩了过去，捡起了滚在里头地上的小球。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老郑更气了。 等赵老三用矿泉水把楚凉脸洗干净，又清理了伤口贴上医用纱布，楚凉这才有心思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看向老郑：「他们都死了，你的丧尸王也死了，我正在烧他们。」 赵老三伸手把人嘴里的臭袜子拔了出来：「老实点！问你什么你就老实交代，不然……」 老郑死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忽悠起来的「镇海帝国」，一夕之间就被三个混小子带着覆灭，他牙咬得咯吱咯吱响：「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第40章 「天地良心，」赵老三夸张地指了指上头，「我们三不是被你带来的嘛？什么叫我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们只是单纯地不想死啊！」 老郑一噎，还真是，他恨恨地想，这些日子太顺利了，以至于他对三个大学生都没放在眼里，最后功亏一篑……这三个大学生本就够奇葩的了，怎么还能指挥一条丧尸狗？这末世，真是乱了套了！早知道这三个战斗力这么强，自己说什么都不拐带他们！ 「我想知道你们这里丧尸王的情况，还有平湖水库的事，你知道多少？」楚凉懒得跟他再多啰嗦，单刀直入。 老郑头一拧，就打算宁死不屈。 楚凉一挥手，王德福的犬齿又压在了老郑脖子边：「你说，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你不说，那就先变丧尸后杀，我们也无罪。」 好毒一男的！赵老三假惺惺地劝道：「凉凉，法治社会，咱们不能这样。咱们呢，可以把他扒光了扔进丧尸群，让他活着感受自己的血肉被一口口咬下吞噬，甚至无法变成丧尸苟延残喘……」 这位更是重量级！ 老郑一哆嗦，咽了口吐沫，看向了王辰安，这男生进来开始就没讲话，应该比较正常吧？ 楚凉贴心地捏了捏王辰安的大胳膊：「刚刚杀丧尸辛苦了吧？那一地的丧尸，你怎么做到每个都一击毙命的？」 王辰安冷冷地看了一眼老郑，默不作声，眼中的杀意清晰可见——美瞳又滑片了。 …… 老郑已经放弃了挣扎：「行，我都说，但是你们不要杀我，反正我也没成功把你们弄死，大家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原来老郑，居然就是从平湖水库逃出来的！ 「我劝你们不要去了，」老郑摇摇头，「那里被真正的丧尸王盯上了。我不知道那里的丧尸王是人类变的还是动物变的，总之，它比你们想像的恐怖得多，也有智慧得多。我本来是从村里去那里求援的，但是那里反而越来越危险。最后我是趁乱逃出来的，一路侥倖活了回来，但是村里的老村长已经变成了丧尸，只是我发现他很奇怪，还能发出一两个人类的音节，我想着平湖水库的事，便试着把他绑着养了起来，没想到你们一来……」 「你是怎么趁乱逃出来的？」赵老三敏锐地找到了盲点，「其他有逃出来的人吗？」 老郑这下子闭口不言，死活不说了。楚凉估摸着，多半他逃出来的手段见不得光，自己都不好意思说。 老郑的情报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他们都对接下来的平湖水库之行起了警惕之心。赵老三还想套套话：「平湖水库现在是谁在管理？那么大一个水库，想要不被丧尸污染，得不少士兵驻守吧？靠着枪枝弹药，你害怕不安全？」 老郑急迫难耐地双手交叠，互相挠着被捆在后面的手：「我不会再说了！除非你们放开我……快把我放开！放开我！我已经都说了！」 「凉凉，他不对劲。」赵老□□后了一步，警惕地看着脸上逐渐浮现起青筋的老郑。 「不……」像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命运，老郑苦苦哀求，「救救我，我没事……我会帮助你们的，我很聪明的……我能带你们进平湖水库！救救我，放开我……」 他的情绪越来越急躁，双眼逐渐暴起，瞳孔开始缩小。 楚凉估摸着，老郑多半是在哪里蹭上了丧尸病毒。这老郑，生前心眼子可就不少，他真的不想再搞出一个智慧型执念丧尸，来给人类增加生存难度了。 等老郑完全变成丧尸，王辰安手起刀落，伴着一阵寒光，镇海村最后一个村民，消失了。 赵老三揉了揉脸，难言疲惫：「还去吗？」 不到黄河心不死。楚凉看了看赵老三：「要不，你单独留在这里，我骑个自行车去看看？」楚凉有点后湖自己没学驾照了，不然自己都能开车去看看。 「不了，一起去看看吧，」赵老三耸了耸肩，「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便工。这番丧尸末世巨变，没准能给我的文学创作带来一点灵感呢！」 好吧，真实的原因赵老三没好意思说。 【丧尸世界守则第十八条：和恐怖片一样，请不要随意分头行动，抱紧你的大腿队友。】 第71页 尽管一夜都没休息，但是楚凉和赵老三却都不想再耽搁了。镇海村居然真的一个活人也没了，物资也不算多，他们没兴趣一家家破门，只搜颳了村门口小超市里的一些生活用品，便去车墙那边找自己的车了。 那天他们走得急，车天窗没有关，一夜急雨之后，车里能有十来厘米的积水。这种情况下，两人不敢轻易发动车子，生怕这唯一的宝贝车给干报废了，又折回村里找了两个盆来，把积水弄出去许多，这才敢小心翼翼地发动车辆。 还好，这宝贝车还挺争气，叫了几声，便能正常行驶了。 楚凉让赵老三安静地呆在车内躺下身子，关紧了门窗，让丧尸既瞧不见又闻不见他。紧接着，楚凉便拍了拍王德福的屁股：「去吧。」 赵老三还以为楚凉是想让自己这个司机休息一会，养点精神再上路。但很快，他便被丧尸的赫赫声吵醒。那声音极大，听起来得有三四十只，他好奇极了，又不敢抬头看，只能拼命抬高下巴，试图偷窥。 楚凉能干什么？当然是找苦力啦！ 他不知道当初镇海村是怎么搞定这「车墙」的，反正他是没力气一辆辆搬开，也不敢拿自己的宝贝车硬撞的。现在不就是丧尸发挥用处的时候了？他也懒得避讳着赵老三了，反正他估计赵老三也猜得差不多了。 王辰安同款麻绳扣在丧尸的腰间，另一段连接着一辆辆车前保险槓，王德福和王辰安两个监工记住了楚凉指的方向，一左一右，正一丝不苟地赶着丧尸靠人力拖走一辆辆堵着路的汽车。 上百吨只耗费几口空气，资本家看了都要落泪，地主家看了都要拍大腿。 赵老三看着楚凉叉着腰坐在车头喝着水吹着和煦的春风，心里差点没替丧尸嚎叫：太过分了啊！他们可能已经不是人，但凉凉你真的不是人啊你个楚扒皮！ 接着他便安心睡下了，天塌下来，还有凉凉顶着。 等他一觉睡醒，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前面的马路已经干干净净，身后的马路反倒重新筑起了车墙，周围散落着几只萎靡不堪的丧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打工人的社畜味，看见赵老三爬了起来，都有些兴趣缺缺：活人嘛，没意思，不想吃了，做尸真没意思。 好傢伙，给人家丧尸干emo了。 「醒了？」楚凉打开后车门，把两只王丧尸又塞了进去，接着自己从副驾驶上了车，「那我们走吧，天黑之前，顺利的话，应该能到平湖水库了。」 赵老三点点头，搓了搓脸，踩下油门，听着指挥出发了。 楚凉没有乌鸦嘴，这一次，他们很顺利，沿路最多撞飞几只丧尸，在太阳日落之前，已经李平湖水库只有5公里了。 「天啊……」赵老三一脚油门剎停了车，整个嘴唇都在哆嗦。 楚凉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不用靠近，他们就看见了一个「庞然大物」。 政府显然下了大决心要护住水源不受丧尸尸体浸泡感染，哪怕是有雨水沉积，也要保证自来水消毒过滤，因此，他们竟然在末世之后，沿着平湖水库和自来水厂，建造了一圈无比巨大的城墙！ 基建狂魔，名不虚传！即使隔着五公里，楚凉他们都能看到隐隐约约的墙体。 但让楚凉他们颤抖的，不是政府的基建水平和决心，而是…… 他们总算知道了为什么沿路的丧尸并不算多，也总算知道为什么老郑对平湖水库敬而远之了。 略微再开近了些，楚凉找了棵高大的树木爬了上去，掏出望远镜，只见水泥墙外，有什么在蠕动。 密密麻麻的丧尸堆叠在一起，试着爬向墙内。在那丧尸之中，还有丧尸动物。楚凉看不清小小的丧尸动物，但是丧尸老虎、丧尸狮子，他看得清清楚楚！ 「完蛋。」楚凉面色惨白的下来，告诉赵老三，「附近平山野生动物园估计被丧尸病毒传染了。」 平湖水库这里依山傍水，本市修建的野生动物园是远近闻名的游玩点，附近几个城市的居民都会带上家人朋友一起来玩。楚凉没怎么去过，却也记得那里人流量基本过万，即使是在年前，客流量五六千也还是有的。而里面的大型哺乳动物可不算少…… 「这还弄啥咧，」赵老三的脸也白了，「平湖水库迟早完蛋，等他们完蛋，这些丧尸群外流……大家一起完蛋！」 着名文学家、文学评论家赵奕昕，沉痛地想好了自己的小说—— 第一章：白眼狼表哥害我家破人亡，大佬舍友助我华丽復仇。 第二章：大佬舍友当众出柜摸屁屁，震惊之余送上尊重祝福。 第三章：丧尸围城，一起死球。本书完。 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末世三章半》，最后半章留给遇难者名单。 两个人正悲伤着，就听见一阵枪炮声传来。 楚凉再看，城墙上不知何时已经架好了一挺挺枪，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好像还有火箭炮？？？ 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赵老三迫不及待地爬上树加入了围观。 「我想好了，」赵老三兴奋地说，「我又有灵感了，《末世之我是军火商》！不用三章半了，哈哈！」 第41章 也是，既然政府有本事能在末世之后，围绕水库修筑这么大一个防御系堡垒，又怎么可能手里没点枪枝弹药护体？赵老三差点死去的心顿时活了过来。 第72页 正说着，只见城墙上的军队分了两处，一处似乎在背面，动静极大；一处在楚凉他们能看到的这面，正在有条不紊地清扫着墙下的丧尸和丧尸动物。 背面那处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丧尸蛄蛹过去，再加上这里的扫荡，丧尸数量慢慢少了下来，最后楚凉终于看清楚了，这里竟然是扇城门！ 城门缓缓打开，军队专用的卡车慢慢行驶出来，碾压了不少丧尸。楚凉反应过来了，政府的武装力量既然完全集中在这里，那么势必每日的口粮可不少。平湖水库附近可没那么多耕地，再说了，就算有，这个季节，正是播种的时候，也产不出什么粮食。想要维持这个基地的运转，肯定是需要外出搜集物资的。 只是政府军率先搜集的地点应该不包括人口比较少、物资不够丰富的镇海村，所以镇海村那几个村民，才能干出抓人餵老丧尸的坏事。 「走，」楚凉率先跳下了树，「我们去和他们集合。」 靠他们的小车，根本无法也不敢靠近丧尸围城三公里的平湖基地，还是在外面和大部队汇合的好。 「他们去哪里了？」赵老三看了看油箱，定定神，「问题不大，附近五六十公里随便追！」 楚凉踩在了王辰安的大腿上，把人探出天窗大半，举着望远镜，撕心裂肺地开始指挥：「前方路口红绿灯右转！」 赵老三吼得也盪气迴肠：「收到！」 王辰安摸摸楚凉的大腿：玛卡巴卡玛卡巴卡……只有他一个尸，岁月静好。哦，还得加上在脚底吹风吹得眯起眼睛的王德福。 总算在离基地二十公里外的一处加油站，楚凉他们赶上了大货车的步伐。这里人生路不熟，楚凉不敢随意放走王德福，怕有人认出来丧尸狗直接射杀，只能包起王德福的眼睛放在车里，假装这小狗受了伤。 荷枪实弹的士兵警惕地端起了武器，看向楚凉一行人。 楚凉已经从天窗钻了下来，头髮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嗓子都喊哑了。赵老三声音还好些，哆哆嗦嗦地摇下车窗：「那个长官……啊不是，同志你好，我们是……」 枪桿摇了摇，示意一旁的人上来。赵老三把话吞回了肚子里，不知道对面想做什么。 一个女兵拎着药箱匆匆赶来，警惕地拿出针管，看向楚凉一车的人：「你好，例行检查。」 赵老三稀里煳涂地把手臂伸了出去，就被抽了一管血。那女兵捣鼓了一番，便对防守的士兵点了点头：「是人类。」她试管有限，还要防备着之后遇到倖存者，眼下只能一车抽查一个，如果对方要回基地，再一个个检查了。 楚凉眼睛微微动了动，和后视镜里的王辰安对视上了。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眼睛，心中有了一些更多的想法。 「是人类就好。」那士兵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些，「同志你好，要加油吗？」 有人帮忙加油，那最好不过了！赵老三挺惊喜，忙不迭点头蹭了一波福利，接着看着一加油站忙碌的士兵，小心翼翼地问：「你好，那个，咱们平湖水库，算是安全基地吗？我们可以进去生活吗？」 士兵友善地点点头：「可以。不过基地内吃的都是限量，按劳分配。另外，你可能不知道，现在基地外有丧尸围攻，如果你想进去，只能弃车跟着我们上车，不然你可能进不去，比较危险。」 说着，对方还递过来一张宣传手册。 卡车的柴油都加得差不多了，士兵也要走了。他不等楚凉几个回復，急匆匆地说：「现在我们要去搜集物资了，你们可以跟上，也可以考虑。」 楚凉看得快，已经读完了手册。手册分为了三个部分：第一部分大概讲了平湖水库基地的由来和重要性；第二部分讲了在其中生活的规则；第三部分给大家画个大饼，共同期许美好明天。其中最重要、篇幅最长的就是第二部分，从进入到落脚、生活，十分详细。 「跟吗？」赵老三看着卡车要走，忍不住问楚凉。 「跟。」楚凉深唿吸，「但是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兵分两路。」 平湖水库，已经发明了丧尸病毒检验试剂。刚刚赵老三被抽的血，就是这么用的。每一个倖存者进入基地前，都要在外围接受病毒检测。楚凉没有打听清楚平湖水库基地对他和王辰安这种人会怎么处理，也就不敢贸贸然进去。 政府军看来把附近的物资搜集得都差不多了，这次又往外清扫了大概五十公里，来到了一处粮食储备库。 背靠大树好乘凉，楚凉他们苟在军用卡车后面，就这么顺畅地一起到了。不过即使有车有炮，丧尸清理的工作也大大拖慢了进度，他们不得不在这里过一夜。按理说这粮食仓储的地方应该有不少丧尸鼠，但是不知道政府军有什么秘密武器，反正楚凉愣是没听见什么动静。 「你们来这中间呆着吧，安全，我们在外面守着。」还是那个板着一张脸的士兵，说话硬邦邦的，但是内容很是温暖，「这儿的粮食你们拿着也不好煮，等会小超市里的物资你们先挑选一些。」 赵老三无比感动，死皮赖脸跟在人家身边称兄道弟：「哥，你不知道，我有个大哥也入伍了，我一看到你，就想到我大哥。我大哥可厉害了，他从小巴拉巴拉……可是哥我觉得你比我哥还有气质，我能叫你一声哥哥吗？」 第73页 哥哥哥哥哥的，楚凉听着都想下蛋了。赵老三个独，哪来的大哥，要么就是那个人渣表哥。 但是大忽悠就是大忽悠，也就这么一会，那士兵心就软了些，他家里是真有个读大学的弟弟，只是现在也不知道…… 「哥，」赵老三无比诚恳，「这丧尸病毒检验都发明了，我们丧尸疫苗有没有见到曙光啊？」 士兵不吭声，赵老三也不急，换了个话题，又陪着人巡逻去了。 等楚凉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被赵老三推醒了。 赵老三带着一身的露水，沉痛地说：「凉凉，出大事了。」 平湖水库确实当时把整个城市内的科学家、医生都尽量抢救回来了，但是等到了平湖基地，政府军才傻眼了——本市只是一个地级市，要不是有j大，杰出的人才都很少。这也就是说，他们能提供给科学家们的专业设备，不够！ 十几位专家只能在极其简陋的条件下，对丧尸病毒进行研究。而随着通讯断联，他们的进展也就更加缓慢了。丧尸疫苗遥遥无期。 「这都你打探来的？」楚凉坐了起来，揉揉脸，这个情况，就是把王辰安上交了，专家也研究不出啥啊！ 「从这家打听到那家，总有能被套话的。」赵老三一张清纯男大弟弟的脸，谁会戒备太多呢？「不过，这不是最可怕的。我大概猜到老郑是怎么逃出来的了。」 一个月之前，平湖基地决定派出一半的兵力，带领专家转移到江心洲去。江心洲易守难攻，上面还有大学的实验室，怎么说条件也要比平湖基地好。但就是这一次行动，让平湖基地大伤元气—— 平山动物园的野生哺乳动物，无一倖免中招丧尸病毒，并在此刻集体下山，正面迎上了转移部队。 「我猜老郑就是趁乱跑出去的。」赵老三长嘆一声，「哎，怪不得刚那会看围城的丧尸里面，还有那么多穿着军装警服的……」 楚凉心沉沉的。半晌，他嘆了口气：「那他们知道背后可能有智慧型丧尸指挥吗？」 …… 啊呀，就这个忘记打听了！ 「不对，」赵老三反应了过来，「我打听了，好像被对面忽悠走了！」看来这是机密，对方不愿意透露。 「不管了，老三，你先主动上报镇海村的情报上去，」楚凉看了眼后排两只靠在一起的王丧尸，「我们留在外面，灵活机动。」 赵老三点点头，他知道，平湖基地能检测丧尸病毒，那么王辰安肯定会直接暴露。指不定楚凉都有些特别。在不清楚基地内到底情况如何的情况下，他可不想真的把兄弟们当成小白鼠送上去切片，总得确认了里面的风气才行。 只是他有些可惜地咂咂嘴：「可惜了，我爸的赛鸽不行，不然咱俩飞鸽传书，随时联繫。」 楚凉倒是想得很开：「没关系，你有啥消息你就往城门口那丧尸老虎身上一扔，我让王辰安去拿。」 王辰安：？？？我请问呢？丧尸虎只是不吃我这个丧尸的肉，不代表不揍我啊！我又不是武松！让王德福去拿。 王德福：汪汪汪？ 老三又钻下了车，找士兵汇报去了。 这消息一汇报，立马有一只小队单独前往了镇海村。楚凉只当作不知道，在五六公里外目送赵老三坐着卡车进了城，立刻下车换了副打扮。 现在开始，他们要伪装丧尸，尽可能找出平湖基地外围的丧尸王。 「凉……凉……」王辰安似乎很困惑老三怎么走了，不过他很高兴能重回三口之家，高兴得都说话了。 「赫赫！」周围的丧尸勐得扑到了两人面前，用力地嗅闻。 楚凉面不改色地给自己又上了层最白的粉底液，一张脸跟死了三天似的惨白惨白，青灰色的手微微伸出，把那丧尸嘴里不知从哪里扎的一根骨刺拔了出来：「赫赫！」就你会赫赫啊！ 第42章 楚凉看得很清楚，平湖基地目前就是靠着枪枝弹药才勉强支撑。可是本市并没有像隔壁那样的大型军区，存储的武器数量是有限的。如果社会一直这么混乱下去，他们又有多少枪枝弹药能持续抵抗呢？而一旦这只潜在的丧尸王攻破了平湖基地，江心洲难道就有好果子吃？ 几百万年前的人类把更多的技能点，都点在了大脑上，由此力压万灵，走上了食物链顶端；而如今丧尸这种「动物」，一旦出现把执念点在智慧上的…… 楚凉打了个哆嗦，摸了摸王辰安微微有些温意的脸，心里想着，丧尸王，还是只要身边的这一只好了。 「辰安，」楚凉试着和王辰安沟通，「如果那只丧尸能指挥其他丧尸做事，你试试行不行？」他记得王辰安似乎胁迫成功过一只吸油的丧尸，这算不算呢。 王辰安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迷茫地看了看眼前遍地的丧尸，然后遵从本心，悄咪咪地把自己的手贴上了楚凉的屁股，接着露出了一个有些浪的笑容。 「砰！」 三秒后，王丧尸喜提一只黑眼圈。 赵老三这里，已经成功跟着其他几位倖存者混入了平湖基地。平湖基地对他还挺重视，给他体检完以后，还亲自询问了镇海村智慧型丧尸的情况。赵老三又趁机上报了自家小区的情况，重点举报了杨哥团伙。领导一一记录下来，只可惜目前还没有余力去收拾这些人渣，只能记着尽快去安排。 第74页 也许是看在赵老三提供这么多情报，人品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领导很亲切地想要提供一个工作岗位：「要不，你加入研究所工作？」 「……领导，我学汉语言的，就是中文系。」研究病毒什么的，你不如让我研究怎么帮你们润色发言稿。赵老三为自己的专业抹了一把眼泪。 「哦……」领导有些失望，却忽然眼睛一亮，「哎，我们基地刚好有五六十个孩子，正愁没有专业教师，你不就是学这个的么？好好好，今天你就去报导教书吧，赵老师。」 我这就上岗了？赵老三迷迷煳煳，刚想解释自己是汉语言不是汉语言师范，就听到领导又吩咐底下人：「给赵同学开具实习证明，将来编制考试降分录取。」 好好好！对不起了凉凉，这可是实习证明啊！情报什么的，再说吧，指不定再见我就是赵校长了。赵老师心中满是豪迈：「教书育人，实乃吾辈天职！」 …… 两天后，赵老三蓬头垢面地哀嚎着被家长急匆匆从床上拔了起来：「赵老师，你怎么还不起来早读呢？孩子们都等着你呢！」 世界上有两种永动机：一种是丧尸；另一种就是精力旺盛的熊孩子。 赵老三扑倒在他士兵哥哥的脚下：「男儿到死心如铁，看试手，补天裂！哥！求求你，带我走吧，让我去参军吧！」我就是变成丧尸，都不想教书了！ 士兵大哥哭笑不得，片刻后，他嘆了口气，神色郑重道：「小赵，我知道你很辛苦，但是这次的任务，你们普通志愿者不能参加。」 赵老三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他又问了另一个问题：「大哥，你说隔壁军区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吗？为啥没有直升机空头救援包啊。」 这个告诉他也无妨。士兵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乐了：「你还考虑这个？你猜我们基地是怎么建立起来的？只是通讯断绝之后……我们怀疑，也许军区基地也有这种围城的情况。」 赵老三回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整个基地中，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赵老三经常看到一队队士兵警察集结。只是普通的倖存者民众，却在苦中作乐，努力维持着基地的正常运转。 坐在食堂里，赵老三还在琢磨着，他们会是什么任务，就见食堂大妈热情地端着一个碗走了过来：「赵老师，还没吃呢？来来来，给你加快排骨。我家孩子最近怎么样？」 这世上八卦最多的地方，一定有食堂的一席之地。 半个多小时后，赵老师擦了擦嘴，在城墙上随意飘下了一封信。 楚凉是从一只快递员丧尸手里抢到这封信的。他不知道这是快递员丧尸的执念，还是有「丧尸王」在指挥他搜集情报，总之这封本应该躺在丧尸虎肚皮下的情报，却落在了快递员丧尸的手里。 幸好楚凉把情报抢了过来，不然万一丧尸王看得懂，那就太可怕了。因为在情报里，赵老三给出了一个关键的消息：清明节当天，平湖基地会陆续派出敢死队，搜杀「丧尸王」。 楚凉换了一张废纸进去，便跟在了这快递员丧尸身后。 从跟着这快递员开始，楚凉心惊肉跳。这两天他带着王辰安和王德福混迹在丧尸中，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可此时此刻，跟着快递员的脚步，他一路上见到的零星的几只丧尸，却仿佛都「清醒」了过来。 带着半边眼镜的，微微沖楚凉点了点头示好；穿着西装的，在路边谨慎地上下打量了几遍楚凉和王辰安；还有一个身穿制服的，竟然把弄着枪枝……虽然看上去和人类还是不一样，也不能算特别聪明，但明显有自己的思考。 楚凉不敢表现出异常，只板着一张脸，熘熘达达地，假装自己在随便转悠。而他的心却勐得沉了下去。 他就知道，一只智慧型丧尸怎么可能操控这么多丧尸围城？最可怕的情况出现了，在平湖基地外围，聚集起来的，是一小群智慧型丧尸，不管他们的执念是什么，都造成了他们的大脑比一般丧尸来得聪明得多，甚至更接近于人类。 楚凉想起来自己看过的丧尸电影《我是传奇》里，男主角惊愕地发现，丧尸已经形成了一种新的族群，一种新兴人类，有了人类的情感和牵挂，明明是人类转化而来，却拒绝再被转化为人类。生活哪里有《温暖的尸体》这种丧尸电影里那么美好，是啊，几个丧尸会乖乖回到人类世界，顶着人类的偏见、身体的退化生活呢？ 是楚凉小看丧尸末世了。 他目送着快递员丧尸浑浑噩噩地进了一栋公司大楼，过了很久才出来，信件已经没有了，多半是最聪明的那一只躲在大楼里。 「你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机械进入中国，记住我给出的原理小的时候黄龙江一派全都带蓝牙……」 啥啥啥，这都是啥！一只挺着将军肚的丧尸坐在老闆椅上，陷入深思：也许，自己已经不认识人类的字了？看来，是要发展一两个人奸帮助自己突破平湖基地了！ 当夜，平湖基地的士兵就被一个弹弓给射中了脑袋，更心惊肉跳是不是丧尸的新把戏，就发现地上的石子外包着一封信件。 他们当即反馈了给了领导人——「智慧型丧尸，不止一只。云泽公司大楼里的最强。」云泽公司不愧是全球500强企业，里面的人精变成丧尸都聪明得可怕！ 第75页 扫清智慧型丧尸的行动陷入了僵局。 平湖基地想要比较安稳地转移研究人员和目前现有的研究器材，只能孤注一掷，先行解决外围围城的情况，才能比较安稳地转移这些宝贵的人才。但，就算转移了研究员，他们也从未想过弃基地撤退——平湖基地守护的，是本市所有市民的用水，是告诉各处散落的倖存者，政府，一直都在。 因此僵持了几天之后，平湖基地还是按照原计划，派出了剿灭的队伍。不过因为楚凉的提醒，他们对这种丧尸更加警惕，更是在原来的基础上，加派了几只队伍，悄无声息地从基地地底的小隧道出去。 楚凉无语地守在隧道门口。 真不是他说这群大兵们，警惕心比自己想像得还低！真以为这种小隧道神不知鬼不觉不成？早有一群狼丧尸们盯上这个坑了，刨刨刨的，都把隧道里的铁门扒拉出来了。要不是王德福在狼群中颇有几分面子，自己连靠近都靠近不了，更别提帮平湖基地掩饰了。 现在王德福正把一群狼丧尸带到别处撒欢去了。 「嚯！」刚冒头观察的大兵吓了一跳。要不是楚凉拿个树枝挑着白衬衫摇动得太激烈了，他险些就要提枪了。 「是我，人类。」楚凉言简意赅地伸出手，和迷迷煳煳的大兵握了下手，「热的，有体温，不是伪装者。」 这是一只先遣小队，是平湖基地里最强悍的作战士兵了。大兵反应很快，五个队员很快依次钻了出来，在通道内留好小心丧尸狼群的信息后，又关上铁门。 「介绍一下，我叫楚凉，j大英语系学生；这是我的舍友，j大船舶。」楚凉摊开了一张简易地图，「这是我这几天观察到的智慧型丧尸，你们看先宰哪一个？」 他说得太理所当然，以至于大兵们下意识地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队友，真的把头凑了上去：「哪个最难宰？」 「云泽大楼里面的那个管理层，」楚凉摸了摸下巴，「我不知道他p几，但是看起来很讨人厌。」 王辰安点了点头，莫名很有感觉：这人长得就像他爸爸身边的左膀右臂！ 大兵们这才反应过来，面面相觑了一会，伸出了手：「你好，我叫秦飞。」「林晴。」「张耀国。」「吴可。」「宁飞鹏。」 刚刚打头阵的，就是秦飞。他和战友郑重地脱下自己的头盔给楚凉和王辰安带上，又给两人各自递上一把枪：「楚兄弟、王兄弟，欢迎入队。」 第43章 当然了，大兵们也不会因为体温就下了判断，毕竟现在智慧型丧尸发展成啥样，大家谁也不好说。 因此，大兵们当时还是按照基地里的培训方式，给楚凉扎了一针。他们是为了剿灭智慧型丧尸出来的，不是为了搜救倖存者，因此带的也不算多，为了珍惜为数不多的检测试剂，也就没在王辰安身上再用了。 楚凉松了口气，扶了扶有些宽大的头盔:「大家知道云泽公司怎么走吗？跟我来。」 领头的秦飞看起来最跳脱，却极有分寸。楚凉本以为大兵们会好奇自己和王辰安怎么在外头活下来还打探到这么多情报的，不想人家居然非常克制，一点也没刺探隐私的意思。 为了不引起其他智慧型丧尸的警惕，楚凉带着大兵们七绕八绕，直奔了云泽大楼。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飞嘴角抽搐，看着云泽大楼前黑压压的丧尸。 楚凉也蒙了，昨天他来这里踩点时，明明没有这么多丧尸啊？！难道一夜过去，这里的也有王德福赶尸的本领不成？ 等一下，不会就是王德福什么时候熘出去赶的吧？楚凉突然心虚了一瞬。 正在熘着丧尸狼群跑的王德福狠狠地打了个打喷嚏:冤枉汪！ 要不是楚凉率先发现带着众人找了掩体躲起来，秦飞都要怀疑楚凉是不是和智慧型丧尸达成合作的「人奸」了。 「你们在此不要走动，我俩进去看看。」楚凉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把头盔卸了下来，只留下手枪藏在腰间。他们带着头盔，太容易引起智慧型丧尸的注意了。 林晴沉默了一瞬:「你们有特殊的混进丧尸中的技巧？」 楚凉轻咳了一声，正打算说些什么，就见秦飞看了一眼林晴，补充道:「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基地里已经发现一部分人似乎对丧尸病毒免疫，我们的检测试剂就是在他们帮助下共同研发的。也许你们俩的免疫体质比较特别。」 那可太特别了，楚凉没否认。 张耀国递了一个什么过来:「你愿意别在胸口吗？我们这里可以看到。」 这是一个微型的摄像头，那沉默寡言的大兵张耀国已经打开了一个怪模怪样的小箱子，里面是一块两个巴掌大的屏幕，看起来像是微型电脑。楚凉估摸着，这多半是利用卫星传输的信号？ 能做敢死队的军人，楚凉是打心眼里敬佩的，因此他也不避讳着什么，大咧咧地接过镜头别在了胸口，只轻描淡写地说:「可能跟我的罕见病有些关系吧。」 天气已经渐渐热了，路边的许多花都谢了，只有晚樱，还在枝头怒放。这种晚樱落下的花瓣很多，以前都会汇聚成粉色的河流，引来无数人打卡拍照。只是如今，粉色的河流里满是残肢遗骸，花香味消失在淡淡的腐臭中。 楚凉牵着王辰安，看着面前一大群丧尸，忍不住嘆气，要是能摩西分海就好了。只是眼下没有别的进入云泽大楼的路，地下车库倒是可以，但是离这里远，地下又黑，不确定因素更多了。 第76页 楚凉深唿吸，憋住了一口气，慢慢伸手，推开身旁的丧尸。 入手是滑腻腻的冰冷感，楚凉几欲作呕。各种形状的丧尸无意识地微微摇晃着，似乎根本没意识到有人在分开他们。 拨开了几个，楚凉的肺活量实在不够了，他一唿吸，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臭，太臭了！比赵老三的袜子还臭！比二百个男大上完体育课在密闭狭小的35度教室里上了一个半小时大课还臭！ 王辰安微微抿了抿嘴，接着走上前去，顶替了楚凉的位置，用力地分开了前方的丧尸。 大兵们从看丧尸变成看王辰安的后背，莫名总有一种吃了一嘴狗粮的感觉。 好不容易总算到了云泽内部。 根据之前尸影晃动判断，楚凉猜测这最厉害的智慧型丧尸应该在十四楼。现在没有电梯，他只能和王辰安一步步爬上去，还好越往上爬，虽然累了些，但是离楼底下的恶臭味小了些。 到了十四楼，楚凉有些纳闷，入目是空荡荡的一间间办公室，地上四处都是散落的文件，撞翻的桌椅摆设，还有一些早已发黑的血迹，就连尸体也没看见一个。 「赫赫。」王辰安抱着手臂，嗅了嗅鼻子。 还得是大狗子好使。楚凉竖起一个大拇指，接着小心翼翼地顺着王辰安的目光看去—— 那是一间关着门的会议室。会议室的名字还挺搞笑，叫「天行者」。 楚凉放轻了脚步，对着王辰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示意对方别动，停在原地，自己走了过去。好在地上都是地毯，走动没有什么声音，他慢慢走着，一步一步靠近会议室……如果有手枪的话……他和王辰安两个人一起干掉这最聪明的也不是不可能…… 「赫赫！」 不知哪里冲出来一只丧尸，打扮像是小领导的模样，凶神恶煞地推了一把楚凉！ 楚凉还从来没有在没说话发声的情况下被丧尸攻击过，突发的情况让他手忙脚乱，手挥动间，不觉推开了身后会议室的门。 镜头前的大兵们沉默了——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会议室里，整整齐齐坐着的，都是楚凉和他们之前路上提到过的一些智慧型丧尸吧？ 只见老闆模样的丧尸坐在上首，而其他几只智慧型丧尸分别坐于两侧，此刻齐刷刷视线集中在了跌进来的楚凉和那个小领导丧尸身上。 王辰安瞳孔缩紧，快步就要走来。 楚凉身上的丧尸很是惶恐的模样，正笨手笨脚地想要爬起来。楚凉已经感受到头顶那冰凉黏腻如同毒舌一样的目光，他骗得了普通丧尸，可骗不了智慧型。于是他急中生智，伸手狠狠拉住小领导丧尸，勐得在地上扭打起来！ 好吧，其实是趁乱从丧尸身上掏点血肉涂一涂。 「飞哥，你说这群丧尸在干嘛？」张耀国咽了口吐沫，「得赶紧通知后头的弟兄们……」 秦飞家里大哥是在500强工作的，他也知道一些大公司的规章制度，此刻他有些不太确定:「莫非是……在开周会？」 是了，站起来的楚凉心里也是无语凝噎了。 会议室里的日历明明白白写着今天星期一。 可恶，太周扒皮了！变成丧尸还要开周会的吗！ 这个场景对楚凉这个还没正式踏进职场的男大，冲击力太大了！当然，倘若秦飞的精英大哥在这里，也不得不感慨:不用末世，平时进了公司，我们也是行尸走肉！ 里面的丧尸只是看了楚凉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挥挥手，示意那小领导把楚凉和王辰安带出去。他们可能以为这两只「丧尸」是误闯进来的。 那动作，除了为首的老闆，其他尸有气无力——显然，开会的折磨对丧尸也是巨大的。 就这么撤退吗？楚凉犹豫了一会，便瞥见了代替ppt出现的一块小白板。 那白板上已经涂满了符号，楚凉看不懂，但莫名觉得很重要。 也许他们开会，是在研究怎么攻破基地？如果就这么出去，让这群丧尸真凑出什么毒计来，楚凉不敢再想。 他一把推开旁边的小领导丧尸，捏了一把王辰安。 王辰安眼睛微眯，盯着上座的老闆丧尸:「赫赫，滚蛋！」 其他丧尸大惊失色！ 最强丧尸，恐怖如斯！竟然已经学会说两个人类的字节了吗？ 老闆丧尸悲愤交加:「滚、滚、滚……」向来只有他让别人滚，没有别人叫他滚的份。 别的丧尸才不管呢，尤其是不是这栋楼里员工的，早就看这老闆派头的不爽了，既然出现了能说两个字的，那么丧尸王的宝座必须交给最聪明的！ 一翻拉扯之后，王辰安施施然坐上了首位，老闆丧尸咬牙坐在了二把手的位置。楚凉没有落座，而是站在了王辰安身后，一副忠心耿耿的秘书管家模样。 林晴刚刚向其他小队传递出情报，回头问道:「两个小孩逃出来了不？瞎，要我说，你们就是胡闹，带两个孩子玩，回去得被班长骂死。」 张耀国面无表情:「没逃出来。」 林晴大惊失色:「快快快，快去救人！」 秦飞补充:「他们已经混成丧尸王了。」 太无语了！怎么会有这样离谱的操作？ 粘竿杀手彭老师深藏功与名:啊呀，只是教给了学生们一些不同寻常的战略…… 第77页 这群丧尸还挺会享受。楚凉瞥了一眼，开会的茶歇倒是个个都有——面前是一人一杯血，一人一碟肉，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搞来的，这方面的智慧倒是突飞勐进的。 忍住心中的噁心，楚凉看见王辰安嚣张地翘起二郎腿，双手合十，下巴冲着众智慧型丧尸微微抬起:「赫赫。」 好一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楚凉想起了王丧尸的身份，得，富二代本色出演了。 老闆丧尸忸怩了一会，倒也干脆地上了台。他也不需要笔，用着手指，蘸了些血液，混着自己已经腐烂发黄的手指，继续在白板涂抹起来。 王辰安的眉头渐渐皱起。 楚凉虽然听不太懂，但是他看清楚了，这是平湖基地的缩略图。 这群丧尸，聚在一起，果然没憋好事！ 「兄弟们还有多久到？」秦飞也看明白了些，回头问林晴和张耀国。 林晴无奈，当初大家分头行动，谁也没想到这群丧尸会开会啊！现在想再看到记号聚起来，还得等一会。 第44章 林晴抬手看了看表，按下心中的焦灼：「快了快了，我们出生入死那么多次，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让楚兄弟那边稳住。」他们都是隔壁省会军区初期派来援助j市的，之前也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只不过他和张耀国是技术人员，其他三个擅长战斗。 秦飞哭笑不得，他们怎么让楚兄弟两个稳住？只能寄希望于两个人随机应变了。不过楚兄弟两个人能在丧尸堆里活这么久，一定有他们自己的本事。 饱受期待的楚兄弟现在觉得自己有点不太行。 老实说，他一个人类，面前一屋子臭烘烘的丧尸们忽然桀桀桀笑起来，对他实在是一个巨大的精神冲击。比冲击更可怕的，是他们统统把杯子端了起来，又将目光移向了王辰安和楚凉—— 一起为我们的伟大计划碰个杯吧？ 王辰安只是因为说人话字最多被推上了首座，可不代表他一个新来的，就能发号施令。此刻丧尸们举起杯子，楚凉毫不怀疑，如果王辰安不配合着喝下去，他们一定会做点什么，给这个「新尸」一点苦头吃吃。 楚凉只庆幸自己选择站在王辰安身后当一个秘书，没有资格获得一杯血液。但是他也不想让王辰安喝下去，谁知道王辰安能向人类恢復，是不是因为自己管着他，不让他吃到任何血肉呢？ 王辰安挑了挑眉毛，派头十足。他端起杯子，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随即便在众丧尸期待的眼神中皱起了眉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把杯子往地下一摔。 不等丧尸们发怒，他快步走上了白板旁边，用手用力地拍了拍，直指平湖基地的模型图：「赫赫赫赫！吃！」 丧尸王恐怖如斯，短短时间竟然学会了第三个字！众尸钦佩不已，随即被王辰安的话打动：是啊，吃什么这些不新鲜的血液，要吃，就去平湖基地里，吃最新鲜、最肥美的！一日打不下平湖基地，一日就不吃这些低级食物！ 简而言之，就是差不多被忽悠瘸了。 乒桌球乓，会议室里，杯子砸了一地，丧尸们嚎叫着，跟随丧尸王发下誓言，心中满是豪情。一时之间会议室满满是血腥味，但智慧型丧尸不愧是智慧型，外头的护卫丧尸都冲进来勐舔地板了，他们还在赫赫着，完全能自控。 楚凉觉得更辣眼睛了，同时他发现了一件事：王辰安这小子，怎么智商比自己想像中的高出很多来？那为什么跟着自己的时候，整天阿巴阿巴就会摸屁股，这小子，不会是在装傻充愣吧？ 感受到背后怀疑的目光，王辰安脖子一凉，默默地缩了缩。 技不如人，因为外语掌握不到位被赶下王座的老闆尸还是不太服气。他是唯一一个没有摔杯的。冷哼一声，他咕咚咕咚喝下杯中的血液，心中暗恨，到底不是自己公司的，跟着这富二代，迟早三天饿九顿！等自己拿下平湖基地，非把这富二代小子弄死不可。 大概是出于给王辰安一个下马威的想法，老闆尸赫赫了几人，便带着众智慧型丧尸往上爬去。 楚凉跟在王辰安身后，他的手默默摸了下腰间的手枪，又放了下去。不行，这里的丧尸着实不少，他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做不到一击毙命，即使和王辰安打空子弹，都不能保证消灭这群丧尸。如果这次打草惊蛇了，不但他们自己危险了，之后智慧型丧尸将会更加警惕！ 直到二十楼，老闆尸才停了下来，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门内，是地狱。 楚凉微微垂了头，而监控那头的大兵们，已经捏紧了拳头。 这群丧尸，在豢养人类。 他们可不是只喝鲜血的吸血鬼，会议室的茶点，可是分明摆着肉块。而此时楚凉才知道，这些血肉来自于哪里。 被割去大腿肉的孩子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失去希望的双眼哀哀地看着另一侧的母亲。他的母亲已经死去多时——是为了护住孩子，惹怒了丧尸，被活活咬死的。而她拼劲生命想要护住的孩子，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也看着马上就要离开人世……角落里还有十几个衣不蔽体的人类，已经在巨大的恐慌中失了神志，呆呆地躲在角落里，看着这群丧尸，迎接自己死亡的命运。 「赫赫！」老闆尸鄙夷地看了一眼王辰安，又看向众尸：我招待你们的能是不新鲜的？你们跟他混，能混到什么？ 第78页 艹！ 楚凉只想骂脏话。他终于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赫赫赫赫！」吃吧！老闆尸看着一旁吞咽口水的智慧型丧尸们，心中又是得意，又是心疼。本来，他只打算舍点血肉收买人心，没想到半路出了个搅局的小子，搞得他不得不放大招证明自己的地位。好在目前看来效果不错，至少大多数丧尸都用钦佩的眼神看着自己。 「呵呵赫赫！」 丧尸们嚎叫着，兴奋着想要冲进二十楼。 老闆尸没有让丧尸们进去，反而先盯着王辰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灰白色的牙龈露了出来，牙齿间还有森森肉渣。他在等王辰安求他，等王辰安低头，等所有智慧型丧尸见证：即使这人比他会说点外语，但是其他方面完全不如他，他才是丧尸王！ 王辰安似乎没明白老闆尸这是在挑衅他。他皱起眉，赫赫了几声：你是不是吃饭塞牙？麻烦你刷个牙好嘛，做尸也要讲究仪容仪表，ok？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老闆尸气得嗷呜了一声，就要上来挠王辰安。他一闪开，后面的丧尸也不再管他，一个个想要往里沖。 楚凉不忍心看见自己的同胞活生生在自己眼前被吃光。他咬着牙，忍不住想掏出手枪，先杀着，大不了走一步看一步！ 「轰！」 没等他动手，楼下的丧尸群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响声。 是秦飞他们忍不住动手了。 观看实时直播的秦飞知道，刚刚王辰安还能忽悠住这群丧尸，但现在如果就王兄弟和楚兄弟不吃人，那一定会露出马脚。两个小兄弟……很特别。也许他们身上，有能解开末世的钥匙，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折在这里。 更何况，与其被动地等着其他小队找过来，不如主动出击。 他往天空放出最后一发信号弹，这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发出的东西，看到这个，其他队一定会过来。只是丧尸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五个人瞬间陷入了丧尸大军的包围圈。 五人背抵着背，站在一辆翻到的货车上，向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尸群射击。 「坚持住！」秦飞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他们很快就到了！我们必须撑到他们上楼！」 林晴哈哈大笑，他扔下了自己的枪枝，从背后抽出大刀来，弯下腰，砍翻了将要爬上车的丧尸：「谁怂谁孙子！」 张耀国默不作声，踢开了啃咬自己军靴的丧尸，吴可和宁飞鹏已经配合着换了弹匣，他们向来沉默寡言，但是那颗心，始终是一样的。 「一小队有情况！」「赶过去吗？」「去看看，那里也许有更多情报。」「是那边的方向！」 六支小队迅速向云泽大楼赶来。 楼上的丧尸们确实都顾不得进食了。他们的执念，在某种程度上都压过了本能，以至于现在，他们都在动脑筋思考：楼下发生了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楚凉轻轻地碰了碰王辰安。 王辰安心领神会。在其他丧尸还在思考的时候，就由他率先发言，带带节奏吧！ 「赫赫！」下去五楼天台花园那里看看！ 其实，对于这群丧尸而言，留在二十楼很好，底下六只小队，极难突破到这么高层；下到一楼也行，混在一堆丧尸里，他们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熘走。唯独不应该去五楼，虽然看得清战局，但这个位置离下楼有段距离，不容易逃跑，又不算高层，反而容易被其他小队上来干掉。 只是目前形式转变太突然，就连老闆尸都没反应过来，大家稀里煳涂地就被带下去了。 楚凉看着在货车上苦战的一小队，心里不禁为他们着急。他不知道这五人有没有被咬也不变丧尸的天赋，但目前看来，即使有这个能力，他们也活不下来——这么多的丧尸，一人一口都能把他们咬到失血而死！ 「靠！」张耀国的手套被一只身强力壮的丧尸死死咬住，他脱不开手，旁边的秦飞想要来帮忙，却又被自己眼前的缠上。张耀国一咬牙，干脆把手套脱了下来，没有束缚的右手狠狠给了丧尸一个大逼斗：「去你的吧！」 弹药不是无穷无尽的。 不过十几分钟，一小队的弹药在这样勐烈的攻击下，已经渐渐捉襟见肘。但楚凉清晰地看见，街角出现了一支低调的队伍，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班长，一小队怎么这么莽，他们怎么会惊动这么多丧尸？」 「他们不是莽。」二小队的班长看着云泽楼陷入了沉思，「是楼里有东西，他们在吸引火力，换我们进去。」 张耀国放弃了扫射，拿出了心口的装置。那平板在微微震动，是其他小队发出的信号——他们来了。 四个人围成圈，把张耀国护在其中。张耀国抓紧机会，把云泽大楼里的情报传了出去。传完以后，他把东西扔在了一边，吻了吻手上的结婚戒指，跳下了丧尸群，奋力向云泽大楼的反方向跑去——引开部分尸群，其他小队将会更顺利地进入。 他的手，没了手套，刚刚已经被咬穿了。不过没关系，因为，他终于可以去见一个人了。 「老婆，我来了。」 第45章 「张耀国，你个王八蛋！」林晴怒吼一声，也跳下了车，挥舞着大刀向张耀国的方向追去。 第79页 本就摇摇欲坠的货车在失去两个人以后，更加摇晃起来，马上就要被丧尸推翻。秦飞当机立断：「西面，吴可宁飞鹏，东面归我，分头行动！」 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三个人抱团起来更合适。但秦飞不是为了增加自己生存率来的，他想保全队友的生命，但更需要给后来的队友开闢一条进入云泽的路线。分散得越开，丧尸目标也越多，其他小队才更有机会。 来不及思考队长孤身一人怎么办，吴可宁飞鹏已经行动起来，北面的林晴和老张已经汇合，看起来还能应付。 王辰安正和丧尸说话，引走他们的注意力，好方便其他小队突袭。同时王辰安总算明白了老闆尸是怎么引诱这么多丧尸过来的了。老闆尸现在正打算去楼上，把那群人类扔到楼下，新鲜的血肉，总会第一时间聚集起最多的丧尸。逃走的那几人不是他的心腹大患，他没兴趣去追杀，他更害怕底下丧尸群散去，引来政府军大规模进攻。 王辰安刚想拒绝，老闆尸的眼神就恐怖起来：「赫赫？」你不会是心向人类的吧？怎么你一来，他们就招来了，而你们又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止我们？ 智慧型丧尸，大家都不傻。 王辰安感觉身体里有什么蠢蠢欲动，似乎在叫嚣着扑上去咬死这个老闆尸，就见楚凉微微弯了弯腰，伸出手，摆了个请的手势。 楚凉是听不懂丧尸的交流，他的金手指没有大到那个地步，但是从小透明人的他，很会看人脸色，现在看尸也是一样的。就这些肢体语言，七七八八的，楚凉就猜到了。 老闆尸扬了扬下巴，两个智慧型丧尸，并着门口一个保镖模样的丧尸，便准备上去了。 楚凉恭敬地跟上。作为丧尸王的秘书，他去一起执行任务，这很合理吧？ 王辰安脚步一动，刚想跟上，就被老闆尸拦了下来，指了指楼下，要求王辰安继续观赏着。王辰安心急如焚，却不敢表露太多——因为楚凉临走时，对着他自信地比了个耶，他不能破坏楚凉的计划。 1v多，楚凉没这个莽劲；但是1v3或者4，楚凉可以借着手里的热武器试试。 行至楼梯拐角，楚凉随意地扔了个球过去，楼道里咕咚咕咚地声音引起了三个丧尸的警觉。智慧型丧尸指示保镖尸过去看看，楚凉假装不受控制地好奇，也跟了上去。他不担心另外两个丧尸，看起来都是单薄的上班族，唯独这个保镖，满身肌肉的，变成丧尸更是战斗力飙升的模样，还是单独偷袭解决的好。 枪响传来，楚凉惊慌失措地带着一身丧尸血肉回来，赫赫大叫起来！ 当然，这串赫赫声，在丧尸们听来就是乱码，感觉就像是楚凉被突然出现的人类军吓傻了。 两个智慧型丧尸愤怒地踹了一脚楚凉，接着匆匆忙忙向楼上逃去。 楚凉慢慢跟上。楼上还有个看守人类的丧尸，一共是三个…… 二十楼有四具尸体陆续被扔下，血肉重重地砸在了水泥地面上，巨大的声音顿时引来了不少丧尸围观，但是出乎意料的，丧尸们只是围观了一会，便不感兴趣地离开了。 王辰安已经发现了，那四具尸体，似乎有些眼熟，只是换了套衣服……看来，凉凉已经成功了。 楚凉坐在二十楼的地面上，气喘吁吁，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身上被咬出不少伤口。 「你，还好吗……」刚刚帮着楚凉一起从楼梯间拖回来丧尸尸体，又给丧尸换了衣服扔下楼的两个倖存者停留在三米外，小心地看着这个陌生的「人类」，心有不忍，「你就快变成丧尸了。」 「不至于，」楚凉勉强站了起来，「我有一点免疫。」但是现在的他倒是不适合再去面对丧尸了，他的血会暴露身份。 「听我说，」楚凉打起了精神，用衣服把伤口包裹起来，「救援小队正在来的路上，我们必须自救，躲过楼下丧尸上来，只要撑到小队进来，我们就能去平湖基地得到医治，就能好好地活下来！」 「你说的是真的吗……」角落里，爬出了几个身影，默默流下了眼泪，「我，我们还能活下来吗……」 楚凉并不计较他们刚刚没有站出来。一是他们被丧尸养着活取血肉，本身身体就是强弩之末，心灵也遭受了巨大的创伤；而是自己跟着丧尸进来，突然又打了起来，没出声前，怎么看怎么是丧尸内讧。 「能站稳的都起来，站不起来的大家互相搭把手，我们先换地方，这里的玻璃门不抗撞，我们转移！」楚凉有条不紊地开始指挥。 「赫赫。」有人闯进来了。擦着枪枝的智慧型警察丧尸第一个发现了楼下的状况，慢慢提醒了一句。 老闆尸脸色一变，该死的，今天到底是什么倒霉日子？开个会，开出这么多破事来！ 王辰安淡淡地看了一眼那沉默寡言的警察丧尸，比起咋咋唿唿的老闆尸，这位，更可怕。 如果王辰安没有看错，警察尸应当已经发现了那四具尸体的不对，他分明看见警察尸当时已经皱起了眉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提醒。 老闆尸决定下楼，混在丧尸中突围出去，这是最好的办法。王辰安却反驳道，楼下已经有装备精良、不知具体人数的人类军队，要是迎面遇上，岂不是死路一条？ 旁边丧尸不自觉靠近了王辰安，老闆尸冷哼一声，心中气得快要发狂，赫赫着反驳：「你们就听这个富二代花言巧语了？有没有想过，我们不冒险下去，继续往上走，那就会被人类军堵在楼上，避无可避，我们的优点在于尸山尸海，一旦失去了这个优势，就我们这些丧尸，那才真是死路一条？！」 第80页 很有道理，但是王辰安可不能放着这些大鱼出去：「没关系的，楼上有人类，他们将是我们最好的人质。」凉凉的办事能力，他放心。就算上去，倖存者一定已经躲好了，轻易抓不着。 对哦！其他丧尸茅塞顿开，本来往老闆那边挪动的脚，又走了回去。楼上不知道为什么只扔下来了四具尸体，还有那么多人类呢！ 那你们去送死吧，老闆冷笑。他知道云泽的隐蔽楼梯，完全可以躲过人类军下去。既然这群智慧型丧尸已经不愿意当自己的小弟，那他也没必要救他们一条命了。 「砰！」 王辰安吹了吹枪口。 他安然地抹去脸上墨绿色的血液是肉块，对着众丧尸狞笑了起来：「这里，只允许有一个丧尸王，那就是我，王辰安。」 这波大反派装的，我给100分！众丧尸咽了口不存在的唾沫，总觉得隐隐约约有被装到。 楼下已经有声音传来，虽然很轻微，但是耳朵灵敏的丧尸们已经听到了。王辰安心想，只要进来的够多，火力一开，这里还不轻轻松松？他唯一要注意的，是尽快赶到楚凉身边，别死在混战里。 只是王辰安不知道，楼下的丧尸实在太多了。六支小队又留了五支下来拖住大部队，只成功送了一队进来，也就是，人类军，只有五个进来了。在数量上，他们完全占不到优势。 身后的丧尸急躁起来，很快回到了二十楼。 只不过……人呢？ 看着人去楼空，连尸体都没给自己留一个的现场，丧尸们愤怒地嚎叫起来。楚凉带着人已经爬上了顶楼，锁好了天台的大门， 他们愤怒地看向「丧尸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辰安已经看见了楼梯处爬上来的大兵们。他们不是丧尸，没有那么强的体力，可是怕了二十楼上来，却没有一丝喘气——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尸群。在火力面前，一切智慧，不过是灰烬。 但他们只有五个人，智慧型丧尸连带着随行的一些保镖丧尸扑了过来，愤怒地想要撕扯掉大兵身上的装备。 看来，还得自己帮帮忙。 王辰安退到最后，关上了去往二十一楼的门，就把一切留在这二十楼吧。他拿出来手枪，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一只青白的手，按住了他的枪管，有什么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脑上。 王辰安听见那个警察在他耳边低低地赫赫了几声，冷静地问道：「你觉得，你还是人类吗？就算你现在对人类掏心掏肺，被人类接受一时，以后呢？他们只是在利用你罢了……」 「你是因为什么执念才保留智慧的？」王辰安冷不丁问，压根没把脑后的枪枝放在心上。 警察丧尸愣了愣：「我不知道。我甚至连我为什么变成丧尸都忘了……」 王辰安打开了手枪保险，轻声说道：「我知道。我的想法其实挺微小的，我就是想保护一个人。他愿意做丧尸，我就做丧尸。他愿意做人类，我就也想变成人类。你的执念，难道真的忘了吗？」 警察丧尸沉默了一瞬，固执地说：「但是，我现在就是丧尸，我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同类。」 「对不起了，」王辰安突然道歉，「那我只能把你一起解决了。」 猝不及防间，王辰安转身低头弯腰，一只手胳膊肘重重地顶在了警察丧尸的下巴上。 警察丧尸跌倒在了地上，却高高地举起了枪，对准王辰安的方向，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 第46章 王辰安怔住了，距离太近了，他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只能呆呆地迎接着死亡的降临。他只觉得，自己有些太自信了，真是又要惹得楚凉伤心了。也不知道自己的尸体有没有研究价值…… 正思索间，子弹将将擦着王辰安的脸飞过，径直飞入后头一只丧尸的后脑——它已经拔下了特警的面具，只狞笑着张嘴便要咬了下去。 王辰安瞪大眼睛看向地下的警察尸，只见他微微腐烂的嘴角勉强勾起一个微笑：「赫赫，看你大爷。」 …… 还是很不友好的样子。 王辰安耸了耸肩，伸出手，把警察尸搀扶了起来。 两个丧尸就这么混在了大战中，暗地里对准丧尸下黑手。特警们也不傻，看着王辰安和警察尸的手枪都是对着丧尸发的，自然不会像这两只明显特别的丧尸攻击。他们以为这多半是哪一路厉害的民间奇人，乔装打扮，用了什么手段混在了丧尸队伍中做间谍。尤其是王辰安的枪是突击小队的款式，而警察尸更是穿着警察的制服。 这儿的智慧型丧尸发育得不算强，本来仗着数量优势，还能在消耗光枪枝弹药以后，对敢死小队造成威胁，可是有了王辰安和警察尸两个，慢慢地，也就被人类占了上风。 楚凉把倖存者安顿好后，便带着枪下来支援。又多了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力量，废了一点时间后，他们竟然真的把这一群智慧型丧尸给团灭了！ 不，没有团灭。 第四小队感激地抬起头盔前玻璃，向王辰安伸出了手：「您是……」 小透明楚凉挤了过来，一把热情地握住四小队队长的手：「我是j大学生楚凉，他是我舍友王辰安，我们刚好遇上了一队，就顺便一起帮个忙，看，我这里还有他们给的监控呢！」说着，他按下了王辰安的头，一起鞠躬，顺手给王辰安抠了下眼睛，戴上了美瞳：「嘿嘿，这丧尸美瞳我们找了好久呢！」 第81页 他也没说谎，只不过找到丧尸美瞳戴着混进去的是自己罢了。感谢姐妹们，玩妆的姐妹真是什么都有。 他这么一说，小队更是放心了，一边检查这些丧尸的特别之处，一边抬头看向王辰安身后的警察尸：「那兄弟你是？」 楚凉的笑容僵住了：对啊，这谁？不会是王辰安新收的小弟吧？他迟疑地把目光投向王辰安的脸庞。 警察尸也在看着王辰安的脸。不同的是，他在看王辰安的伤口。他恍惚了一会，明明也是丧尸，而自己的血液是恶臭的脓一般的颜色，可是对方怎么会是淡淡的红、仿佛、仿佛就像一个人类呢？ 「兄弟，你……」长久的沉默，和始终没有变化的眼睛瞳孔，令四小队警觉起来，枪枝上膛，对准了警察尸。 警察尸恍惚着低头看向了自己胸前的徽章，那寓意着忠诚、荣誉、尊严、奉献的徽章，已经被人类和丧尸的血液浸透。他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断断续续的回忆片段在不断地闪回出来，费劲全力地似乎在突破着什么桎梏。 不过几分钟，再睁眼，他的双眼已是一片清明，却充满了绝望，心如死灰。 「赫赫……」他看向王辰安，忍不住苦笑起来，「你好幸运啊，臭小子。」 他却少了那份幸运。 他不该想起来的，也许不想起来，他就可以安心地去做一个丧尸，随波逐流吃着人也罢，野心勃勃攻破基地也行，甚至逐渐谋划成为称霸一方的丧尸王；但他终于是想起来了—— 他是为什么变成丧尸，又为什么执念想要拥有智慧的。 他看见人类的那个自己，拼杀着护住身后的老弱；也看见人类的自己，因为思虑不周，差了一步，在基地外，队伍全军覆没；他看见自己悔恨地护着那经常给自己送饺子的邻居奶奶的尸体，愤恨地想着自己为什么不聪明一些、再聪明一些，然后被丧尸扑上来咬住、转化…… 这病毒真是太可怕了。它能留住一个物种的执念，却创造了一个完全不同的物种——他看见自己醒了过来，却无情地用自己人类最后一刻求来保护同类的智慧，一次次用在设计陷阱，猎食倖存人类身上……可是这病毒又太弱了，它怎么能让自己再想起来呢？ 「你很不一样，」警察尸抬起了手枪，指向了王辰安，「你是丧尸，但是你又不是。」 赫赫声传在人类耳朵里，四小队对着警察尸怒吼挥舞起来：「放下，我们要开枪了！」 王辰安举起了手：「不！等等！」这是对第四小队说的。他刚想赫赫着和警察尸交流，却被警察尸制止了。 「不要轻易暴露你的不同。」警察尸淡淡地说，他闻着自己腐臭的味道，那是吃多了人类散发出的，而王辰安身上却干干净净，「但你，或许是人类的希望。」 至于他？他已经无颜面对人类，也不知怎么作为丧尸活下去了。就算想起了一些人类的回忆，他都说不出人类的语言了，当然，也不必再说了。他有什么资格再说呢？ 枪枝收回，顶在了自己的下巴上，警察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徽章，轻轻扣动了扳机。 他又想起了十年前的一个片段了。在烈日下，一个年青人，流着汗，兴奋地喊着：「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警察，忠于祖国，忠于人民……秉公执法……不怕牺牲……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愿献身于崇高的人民公安事业，为实现自己的誓言而努力奋斗！」 …… 两行液体从他的脸上流下。 枪声响后，楼里一片死寂。 第四小队和楚凉虽然没有听懂对方赫赫了什么，但却能感受到对方的惨烈：这只智商看起来极高的丧尸，绝不是因为走投无路而自杀。或许，他也是他们的队友。 怀着这种惨痛又无法言说的心情，第四小队队长苦涩地扯下了膀子上的国徽勋章，盖在了警察的尸体上，闭上了眼睛。 王辰安只觉得体温在升高，以至于他有点颤抖乏力，半靠在楚凉身上。 「楼上还有倖存者。」楚凉深唿吸，赶紧汇报，「人数不少，十几个，但是伤势非常严重，楼下丧尸还多吗？我们能不能撤退？」 四小队队长从窗户里探头一看，丧尸群失了指挥，已经被其他队伍冲散了，但是有一部分却慢慢晃进了楼里，他们还有一些枪枝弹药，体力也还够，不能看着其他队伍陷入险境：「麻烦二位上去守着倖存者，我们下去扫楼顺便把门关了；等会基地会派车出来接你们。」 楚凉自然听从指挥，扶着王辰安上去找倖存者了。 四小队又重新排好队形，向楼下清扫混进来的丧尸，顺便把门给关了，便赶紧去救援其他小队。他们到的正好，刚好把张耀国和林晴救了下来。 张耀国面如死灰：「杀了我吧，我被咬了很多伤口，我不想变成那些东西……」 大家都是一个军营里的兄弟，谁都不忍心。被护着没被咬到一口的林晴闭了闭眼，又睁开：「姐夫，你放心去吧，等你一变，我就杀了你，再把你烧了，和我姐埋一块。」 是的，张耀国是林晴的姐夫，也是林晴最后一位亲人了，因此林晴才会追着张耀国跑了出来。 「好，以后你得好好照顾自己。」张耀国看着林晴，笑了起来，「这还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听你叫姐夫，不记恨我拐走你姐啦？」 第82页 林晴红了眼睛：「姐夫，姐夫，姐夫！」 情感烘托得差不多了，林晴举着大刀的手都酸痛了…… 「张耀国，你是不是变不成丧尸了？」 张耀国也愣住了，可是他双腿上满是丧尸的伤口：「对啊，怎么会呢，我明明被咬了，都出血了，你们看……」 四队长凑过来一看，无语了。 「你小子，运气真好，你有基因病知道不？」 张耀国懵了。他们在军队里，自然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内幕，比如说研究员们已经发现了一些基因病反而会免疫丧尸病毒，或是有助于免疫病毒。比如基地里有几个高血压的，被咬了有的变成了丧尸，有的就没有。但是他身强力壮在队伍里能打能拼的，一点毛病都没有，怎么会有基因病呢？ 四队长已经嫉妒到变形了：「鱼鳞病。你小子得了个这个，自己还不知道？也是，这病不严重根本不影响生活，咱大老爷们腿毛一遮也不谈美观不美观的，更不在意了。你小子真是够幸运的了。行了，林晴，你去把你姐夫捆上，指不定他能突破过去，变不成丧尸了。」 林晴黑着一张脸，心里却好受很多，二话不说把张耀国捆得结结实实，嘴也给堵上了：最好耳朵都塞起来，让自己那几声姐夫一笔勾销！ 四小队还在营救其他队伍，只派了一人和林晴，共同送张耀国回去，顺带跟基地里汇报云泽大楼倖存者情报。 平湖基地的指挥官掏掏耳朵：「我没听错吧？」 林晴无奈地说：「我真没吹牛，四小队说，都剿灭了。但是他们遇到很不一样的情况……不过现在没有智慧型丧尸了，我请求基地抓紧去营救敢死队和云泽大楼的倖存者。尤其是倖存者，四小队说受伤情况严重，还需要心理治疗。」 研究员们已经赶来打算把张耀国带走进行抽血等一系列检查和观察，闻言，几个医生看向指挥官：「需要我们吗？需要我们，我们立刻就可以出发。」 第47章 这些研究员里有的医生，可是实打实跟过120的，更是在尸山血海的医院中拼杀保存到救援来临的，可谓是文武双全的人才。基地哪里捨得牺牲这些人才，要知道，医院那简直是丧尸的天下，几乎大半的医生都折在了医院里，现在留下的每一个，都是国宝。 「不用。」指挥官已经开始穿戴，「我亲自去。」 智慧型丧尸已经全部解决，剩下门口的那些野生动物丧尸，在枪枝弹药面前，便显得没那么可怕了。计算好用量，指挥官便开始带人在城门口直接轰出一条道来。 王德福已经无聊地等了楚凉和王辰安很久了。见到平湖基地轰隆轰隆的，它立刻意识到里面的人有什么大动作，赶紧向反方向疯跑，以免误伤。它这一跑，直接带动了整个狼丧尸群，都傻乎乎地跟着它跑了起来。 坏了。王德福心想：我这也成丧尸王了啊！ 一门双丧尸王，这泼天富贵，全砸楚凉头上了。楚凉还不知道之后自己被狼丧尸群包围的崩溃，此刻正带着王辰安回到了楼上，他伸手一摸王辰安的额头，心中一片恐慌：「王辰安，你怎么了？你怎么……好像是在发烧啊？」 王辰安头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说不出话来。 身旁的倖存者听完了楚凉介绍了大致的情况，看着楚凉身边人情况似乎不对，便凑了过来。楚凉救了他们，他们对楚凉很是感激，因此也希望能给楚凉帮上些什么：「我之前就是云泽的员工，我工位抽屉里就有水和退烧药，我去拿给你。」 这位就是之前伤势比较轻，帮着楚凉扔丧尸尸体的沈昕。不等楚凉拒绝，他便小心翼翼地跛着脚慢慢向楼下走去。 另一位伤势较轻的周青也勉力一笑，安慰着楚凉，也给大家打气：「坚持坚持，马上救援就到了，就没事了。」 楚凉点点头，心里却有苦说不出。王辰安的温度摸上去并不算特别高，也就比自己热了那么一点。但是王辰安是丧尸啊！他之前可是冰冰凉凉的，就算后面有了些不同，身体温度也就勉强在个二十度左右。此刻忽然升温，他有些担心会不会对体内的病毒造成不一样的影响。 天边还剩一丝微微的光亮，众人已经团成一团，互相依偎着准备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只听远处枪声逐渐越来越响。 刚找回药的沈昕欣喜若狂，把药往楚凉手里一扔，便趴上了窗台，想喊又不敢喊，只一个劲地回头招唿倖存者：「快，快看！」 楚凉拿着水和药，犹豫不决。 王辰安忽然醒了过来，二话不说你，掰了一片布洛芬，连水都没喝，就吞进了肚子，快得楚凉都没反应过来。 「我觉得，我在变聪明。」王辰安轻轻说道。 楚凉一震，警惕地握住王辰安的手：「瞎说，你本来就不聪明。」 嗯嗯嗯？好像有哪里不对？ 深夜，平湖基地带回来六支敢死队、十五位倖存者。十五位倖存者都得到了妥善的治疗，基地又厚葬了警察尸，接着火化了无数丧尸和倖存者的尸体。大家心情既沉重，可听说突击小队无一人伤亡，更是解决了所有智慧型丧尸，又带着丝丝的希望：日子，应该会越过越好吧？ 而此刻，楚凉正颤抖着拿着王辰安的化验报告——他已经做好了王辰安被揭穿的准备，但是王辰安竟然通过了？ 第83页 听到基地的声音，楚凉本想带着王辰安离开，但王辰安温度又一次急剧升高，最后竟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楚凉一个人根本无法带走他。在进入基地检测时，楚凉都已经想好了，如果他们要对王辰安进行什么不法实验，或者要直接杀了王辰安，他说什么也要把王德福叫进来！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王辰安的检查，竟然通过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但不过八九点，秦飞已经过来了。记录他俩视频的盒子在最后一波打斗中误被炸毁，研究员无法拿到楚凉他俩深入丧尸群中的一手资源，只能通过秦飞和队友们的口述。因为是口述，有些地方不是特别清楚，他们便派秦飞过来请楚凉去问一问。秦飞知道楚凉也累了，没好意思一大早就去打搅，好不容易熬到了早上八九点，这就急匆匆过来了。 楚凉一晚上也没怎么休息，一直守在王辰安身边，生怕他发生什么异变。此刻王辰安还没醒来，他只能嘱咐旁人把王辰安捆住，自己跟着秦飞先去了研究所。 趁着去研究所的路上，楚凉也打量了一下平湖基地。 平湖基地把平湖围在了中间，在城墙内，也建造了不少三层小楼给人居住，还有些地方开垦了田地，种了些农作物，看起来很是生机勃勃。研究所在平湖水库的中间，至于这是后填的，还是先天就有的一小块水中的陆地，楚凉就记不清了，他很少来平湖。 只是看来和江心洲的大家，思路是一样的，那就是即使平湖基地不幸被攻破，那么在水中心的研究所，也能活到最后。 「你好。」研究所的总负责人推了推眼睛，她是个极其干练的女性，麻利地对楚凉伸出了手。楚凉隐约觉得有点面熟，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j大的学生？后生可畏。介绍一下，我是j大的老师之一，田明德。」 田明德？楚凉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不就是j大田氏助学金大名鼎鼎的出资者么，自己还拿过田氏的助学金呢。他隐约记得田明德老师似乎是个很厉害的科研工作者，只是并不在j大本科部多活动。 「田老师好。」楚凉诚恳地握了握，收回了手。 两人也不再多废话，直接进入正题。防人之心不可无，楚凉隐去了王辰安的特别，只交代了自己和王辰安有一样的基因病，两人因此惺惺相惜。 「这是我的生物制剂，」楚凉从口袋里拿出王辰安给自己抢来的那两只，他用掉了一只，还有一只，「他是在国外治疗的，我是在国内治疗的。不知道我们是不是因为这个影响，被丧尸咬以后没什么问题。」 「不能说没什么问题，」田明德仔细看了看针剂，确认无误后还给了楚凉，指了指躺在另一间屋子里的张耀国，「他队友还在观察了。我们已经发现了，患有一些基因疾病的人，似乎反而不容易被病毒感染。当然，也有一部分没抗住，去了的。」 楚凉心有戚戚焉，看来自己和彭老师还是很幸运的，都扛住了。 「我比较好奇的是，」田明德目光灼灼，直视着楚凉，「请你不要介意，我就直说了，你们俩是不是能在丧尸间行动自如，甚至还能沟通？」 还在一旁的秦飞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这田老师怎么说话这么直接……好歹，人家两个都算是平湖基地的救命恩人，这么赤裸裸地问出来，怪……唉，再一想这情报还是从自己口中泄露的，秦飞就更别扭了。但是没办法，谁不指望着赶紧研究出疫苗，能解决这乱世呢？ 楚凉定了定心神。他倒是不讨厌这样单刀直入的询问，总比弯弯绕绕或者干脆把两人抓起来的好。 「我俩确实有点特别，」楚凉介绍了一下自己的罕见病，这患病率可是百万分之一，和一般的常见病真不太一样，自己刚得了病的时候，郁闷了好久，小透明了半辈子，得个病倒是与众不同，「但是我们只能低调地，通过化妆、抹上丧尸血肉，勉强安静地混在丧尸中。至于交流，目前有点困难，我们就是跟着吼几嗓子，假装发出声音，气势给足了。」 说话么，七分真三分假的，这才能让人相信啊！ 再配合上楚凉那张清澈的大学生脸，在场几人虽然觉得半信半疑，但是又觉得很能说得通，非常有道理。 反正总比这丧尸病毒合理吧？ 「那，你介不介意我对你进行一些检查？」也许是怕楚凉误会，田明德赶紧补充，「不会伤害你的身体，我们不会搞人体实验的。我就想抽你一些血液研究研究，也就是你平时去医院做个大体检的那些项目。作为报偿，我们会给你和同伴提供尽可能多的食物和舒服的住所。」 基地指挥官才匆匆赶到，一脚踏进研究所，便立刻补充：「二位救了我们平湖基地的燃眉之急，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会提供住所和食物的！」小田说话也太硬邦邦了！ 楚凉哭笑不得，他都要以为这两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了。不过，只要不是把自己切片，国难当头，看到无数的悲剧，楚凉绝不吝啬于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更何况他的病情，本就是隔上几周就要去做抽血复查的，不过是顺带手的事。 「匹夫有责。」楚凉撩起袖子，露出苍白的胳膊，「来吧，心电图彩超胃肠镜都上都行。」 等楚凉回了王辰安身边，王辰安还没醒。医生也是挠头，只说王辰安可能太累了。这边政府又派人把王辰安和楚凉带到了他们提供的住所，两个人独享一套房，里面有不少物资，条件是真的很不错。 第84页 「田主任说你检查结果有点贫血，」来人憨憨地笑了，「让我给你带点你能吃的补铁药过来，还有你的饮食要当心，她已经托大兵帮你出去找找看你要的一些药品了。」 楚凉还挺感激，正要回答，屋里传来一声闷哼。 第48章 来人是研究所的小葛。他看着楚凉着急忙慌地奔了进去，尴尬地摸摸鼻子。之前田主任因为对楚凉的检查摸不出头绪，还想来找另一位做进一步的检查。不过基地的指挥官强烈反对，说什么人家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又受伤正在昏迷，这时候还对人家做抽血，实在是让人寒心。上头的争执小葛可没资格插嘴。不过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田主任让自己来劝说另一位主动奉献，越早研究越好；指挥官三令五申让自己送到就走，其他事日后再说。 他选择听指挥官的。 比起田主任，他觉得还是指挥官说得更有道理——主要是现在基地里的设备不全，再怎么检查，也就那个结果，不如让人家看到我们的诚意，再心甘情愿地配合。 「我先走了啊！」小葛也不多打扰，东西放下，还贴心地帮楚凉关上了门。 楚凉连忙和他道别，不过到底心思还在王辰安身上，顾不得客套，赶紧在房间里握住王辰安的手：「你还好吧？」 王辰安的体温似乎在降低。 他睁开了眼睛，楚凉伸手帮他取下了美瞳片，却见他的瞳孔和之前的丧尸状态似乎又有了些许不一样，黑色瞳孔变得大了一圈，又带了点其他的颜色掺杂其中，显得很是特别。 王辰安哼哼唧唧地就想把头塞进楚凉的怀中。 这么一看，王辰安没多大问题了。楚凉松了口气，无情地抵住了王辰安的脑袋：「没事走两步。我可没空陪你闹，我要去煮点粥了，这段时间，就没吃过几顿热乎的。」他还没跟这王丧尸计较他装成傻子摸自己屁股的事呢！ 王辰安懊悔地嘆了口气，从床上爬了起来，声音沙哑：「我……帮你。」 一觉醒来，他似乎能说更多话了。皮肤都恢復了淡淡的光泽，脸上的伤口已经基本癒合，倒是快得让人有些诧异，好在没有人发现。 楚凉给他量了个体温——25.6。这体温远远不是正常人类的温度，但是比之前的丧尸体温高上许多。 两碗热粥下肚，一人一尸都舒服了不少。 「咚、咚、咚……」 黑夜中，敲门声轻轻响起。 楚凉和王辰安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出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来人应该就是赵老三了！ 果然，门一打开，赵老三谨慎地看了一圈，便飞快地蹿了进来，假装狠狠地在楚凉肩上锤了一拳：「好小子，吓死我了！」他在基地食堂里听到剿灭智慧型丧尸的八卦，立刻猜到这就是自己两个好舍友！ 三人总算是又接上了头，心里更是愉快几分。楚凉给赵老三也装了一碗粥，顺便讲起了自己和王辰安这惊心动魄的战役。 听到养人割肉的举动，赵老三心口一紧，放下了勺子：「唉……就算是能研究出让丧尸变回人类的方法，可如果发生了这种事，我们又怎么互相接受呢？而且，我们遇到的智慧型丧尸真是一个比一个聪明，如果有一个本身智商就超高的天才，又变成了智慧型丧尸，还抢到了热武器……」 楚凉摇摇头，他只是个大学生，学的还是英语，真的也不懂这怎么办，他只能对着赵老三严肃地竖起手指：「闭嘴，你个乌鸦嘴！」 不过紧接着，他又把警察尸的故事讲给了赵老三听，赵老三听得热泪盈眶的：「好吧，这是一只好尸！」 赵老三目光转向了旁边的王辰安，小心翼翼地问道：「老王他……为什么老对我翻白眼？」 坐在小凳子上的老王动作停顿住了。 楚凉微笑着走了过去，勐得扒开王辰安的上下眼皮，得意地向赵老三展示：「哪有啊，人家这是长眼珠子了，跟你炫耀呢！」 是的，经过这次高烧和昏迷，王辰安的瞳孔大小暴涨，虽然颜色有些微微改变，但是大小比之前大很多，虽然不戴美瞳还是有点奇怪，但是最多被人说句有些三白眼还爱翻白眼，倒是不至于一眼认出来是丧尸了。当然了，有偶像包袱的王辰安绝对不允许自己帅哥人设崩塌，那美瞳小盒子还牢牢地攥在手心里呢。 赵老三激动地凑近，恨不得拿手指戳戳拿对眼珠子：「真的啊？别说，咱老王真是神奇，人尸之光！」 楚凉得庆幸这不是妖精文，不然老王就得成为人妖之光了。 赵老三凑得太近，王辰安极度不适，拼命后仰。那嫌弃的小表情，让赵老三都有些微妙的逆反心理了：「怎么，凉凉亲得，我就亲不得吗？」 楚凉老脸一红：「胡说什么呢！赶紧说正事！」 经过一番讨论，大家确认，王辰安已经越来越接近人类了。不过出于谨慎，也是为了基地其他人的安全，楚凉还是不会放他出去单独行动的。王辰安恢復了一些理智和言语表达功能，但是不多，有时候字音还咬不准，还不能特别完整地讲一些长句子，但是蹦跶几个词语就够了，最多让人觉得这是个高冷男罢了。 也因为王辰安还无法完全表达，楚凉也只能遗憾地放弃追问他变成丧尸的感受了。王辰安乖巧地坐着，又偷偷伸出了自己的爪子…… 第85页 楚凉捏住了那双爪子，微笑道：「既然现在是智慧生物，那性骚扰是会被剁掉手的哦！」 老王立刻挪开，一脸严肃地蹦跶出一个字：「拱。」 赵老三：「他说让你滚。」 老王：「够！」 赵老三：「让你立刻就go。」 老王目眦欲裂，当场绝对拿赵老三开牙。 楚凉不得已，一手分开一个：「我知道我知道！是去找狗是吧！赵老三，你不要再做翻译官了，这活还得是我专业对口！」 对啊，王德福呢！赵老三这才想起来可怜的德福。基地检查极为认真，楚凉当然没本事把王德福弄进来，他也不敢弄进来。比起老王，王德福身上的丧尸本性似乎更重一些，他连王辰安都不敢放出去，更别提把德福放在一群普通人之间了，好歹等疫苗研制出来，或者说德福的眼珠子也大一点再说。 王德福率领狼群站在平山之巅，幽幽地长嚎道：「赫赫嗷呜呜呜~」 众狼尸群跟着附和：「赫赫赫~」 赵老三和守城墙的士兵关系不错，因此藉口登高跳远、怀念家乡什么的，也能上去看两眼围墙外边，这也是当初他能扔纸条的原因。想到王德福，赵老三便主动说去城墙上看看。 寻狗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的，老三还险些被一群丧尸吗喽给挠了一把，还好大兵枪法够准。解决了智慧型丧尸，可不是万事大吉，外头一样很危险。为着这事，基地还连夜就发了通知，不许平民随便上来了。 这也不怪王德福，一是他心里只认老王和楚凉，而是他被楚凉教训多了，也就明白了，此时不能把狼尸群引过来，因此他带着狼尸群在山上晃悠着，只等两人的哨子响起再回家。 楚凉和王辰安在基地里休整了两天，睡了末世以来最安稳的觉，吃的也舒服。基地倒是大动干戈，每天都能听见外头枪炮声隆隆作响，似乎是在清扫那群野生动物丧尸。楚凉想出去看看王德福的情况，都被士兵拦住了，只能无奈地守在基地里。 不过情况很快又发生了变化。 「转移？」 田主任点点头，看着楚凉：「我们要转移部分人员去江心洲。你知道的吧？j大分校区。」 楚凉当然知道，如果路上安全的话，老四、李益耀和一堆同学老师就在上头呢！ 田主任又说了：「我们这里的研究设备实在是……如果在江心洲，我们应该有更大的可能性，研究出疫苗。楚凉，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我们会用自己的命护住你和你的同伴。」 楚凉当初放着江心洲不去来平湖基地，就是想找到政府，看看能不能给丧尸病毒疫苗帮上忙，如果不能，他们本来也是要去更安全的江心洲的。只是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几个人还能帮平湖基地解决了燃眉之急。现在基地愿意出力保护他们回江心洲，楚凉自然是乐意的。 有了政府的支持，江心洲将更加安全，何乐而不为呢？ 「我们愿意的，」楚凉点头，「只是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能不能顺便去搞定一窝土匪？j大校园里有不少从土匪窝里逃出来的倖存者，我们可以带上吗？」 田主任有些吃惊，想了想：「我虽然只管研究所，但是我也知道，这次转移，政府也是想建一个新的安全基地，两头设点，方便剩余倖存者投奔。沿路他们肯定会搜救倖存者的，你把地址写给我，我交上去看看。」 楚凉立刻把赵老三家地址写了上去。 田主任郑重地收下了地址，忽得想起来件事：「你是英语专业的？」 楚凉点点头。 田主任真心实意地笑了：「我这里有几份英文……」 楚凉没等田主任说完，便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些专业名词我搞不定。但是我有一个人才，必须向您推荐——j大李益耀，药剂小天才，在丧尸堆里还要考研背书的神人，就在江心洲，特别想考研！，还就想考您的研！」死道友不死贫道！ 田主任：……我已经不带研究生好多年。 江心洲上，李益耀忽然耳根子通红，克制不住地想打喷嚏。老四一把捂住他的嘴，用口型说道：想死啊你！憋住！ 李益耀眼睛都憋红了，拼命掐自己大腿。 外头的丧尸慢慢路过，犹疑地四处寻找刚刚人类的身影。 第49章 赵老三的任务忽然重了起来。 基地并不打算完全搬移过去，他们还要留出相当一部分人手保护平湖水库；而未成年的孩子们去留变成了难题。去的话，路上风险大，江心洲更是两眼一抹黑，百废待兴；不去，平湖基地离开了一部分战斗力量，剩下一旦出现再一次丧尸围城，那也危在旦夕。 指挥官最终还是拍了板，决定由孩子家庭自己决定去留，统一报名登记。赵老三作为老师，开了场别开生面的「家长会」，跟家长们阐明清楚利弊，便在第二天开始登记。登记以后，便由赵老三带头，对决定去江心洲的家庭开始培训，一定确保路上听指挥、不出声、沉着冷静。而留在平湖基地的孩子，赵老三也很负责——提前安排好了小半年的每日作业。 孩子：听我说，谢谢你…… 研究所也没找楚凉和王辰安做进一步研究，他们正在整理所有的资料，并决定出留下的医生。毕竟基地里还有这么多人，头疼脑热受伤的，不能走得精光。 第86页 「我留下吧，」头髮半白的女医生笑了笑，「我这科研能力，也不能给大家帮上什么忙，倒是平常全科，我都能看看。」 她不是贪生怕死，恰恰相反，她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才留下来的。最有才华、最有可能研制出疫苗的苗子们，不能留下来。 楚凉的血液虽然没什么特别，但是他的经歷和本身倒是给了研究所极大的启发和灵感。田主任这几天加班加点几乎每天不合眼地守在实验室，最后真给她配成了一种「气味剂」。虽然不能像楚凉一样在丧尸里行动自如，但是喷洒之后，能够大幅掩盖身上的「人」味，喷一次能保留半个小时。看起来时间很短，但是意义非凡——有时候活下来，不就靠几秒、几分钟？ 基地动起来极快，等气味剂储存了一部分傍身以应对突发情况后，就开始准备动身了。楚凉和王辰安这几日就在基地里好好躺了躺，王辰安这个丧尸病毒改造过得还好，楚凉是真的身体有些吃不消，刚好藉机会歇了歇。只可惜这几日都不能抱着王德福摸摸小狗毛了。但是楚凉也没真把小狗子忘了，好说歹说，凭着功劳，熘上城墙，远远看到王德福醒目的毛髮，放下了心。 他甚至不敢悄咪咪扔几个大鸡腿子出去，就怕把王德福引近了——这几天基地杀疯了，仗着里面没有智慧型丧尸碾压，直接火力覆盖。管他什么大老虎大狮子的，统统手榴弹不要钱的投；除了那群灵活的猴子费了些功夫，其他基本清扫光了。算起来，这里面人类丧尸都是最好打的了。 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转眼已是四月中旬，本市的气温最高温度已经有了20度左右。人们常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伴随着温度升高，那些丧尸的尸体腐烂，往往会产生很多病毒……平湖地处郊区，人烟不算多，之前剿灭丧尸和这几日大反攻，基地一直都是加班加点拖去焚烧尸体，这才勉强止住附近的恶臭。 可是出发以后，伴随着往市里走，政府触及不到的地方，便时常有恶臭飘进了车里，不少孩子被熏得吐了，小脸惨白。 这次跟随去江心洲的正是一把手指挥官陆一鸣。他嘆了口气：「还是我们市政府力量不足，没办法扫清。等这次去江心洲站稳脚跟，藉助地利，我们稳扎稳打，往市里一寸寸收復，一定要抢在夏季前，至少清扫掉我们市的丧尸。」如果本市没有再出现又特别强悍的智慧型丧尸的话，应该可以做到这一计划。 底下人自然贊成：谁没几个住在市里的亲朋呢？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倖存者还剩多少，他们不敢想，只能期待好消息。 不过，对于赵老三口中的「土匪」，陆一鸣还是很重视的。在一寸寸收復之前，他不介意「杀鸡儆猴」一次，让其他小势力知道，政府还在，而且不会放弃任何一处人民，他们要是还作奸犯科，那就等着秋后算帐！ 「枪都准备好，」陆一鸣推了推眼镜，他为人圆滑，但不失血性，「一旦证实确实如j大几位学生所说，就地枪决！」乱世用重典！ 军卡隆隆作响，一辆紧跟一辆穿梭在城市之间。开头的清障车更是马力十足，无需人员下车，就能顶开前面堵塞的道路。 「我都不敢想，」楚凉坐在副驾，看着面前的军队，真心实意地赞嘆道，「他们当初怎么会被丧尸围城给困住。」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赵老三一边开车——这车还是平湖基地知道他们三认识，特地奖励他们的suv，也没让其他人上来坐——一边摇头，「你这就凡尔赛了。想想，如果不是你和老王误打误撞一起解决了那群智慧型丧尸，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引来、创造新的丧尸，甚至会指挥偷袭，还有会枪的……我比你们先进入平湖基地，对于智慧型丧尸，我了解更多——他们在动物丧尸身上还夹带了丧尸血液，可怕不？你都不知道基地花了多少功夫在应对这些突袭上。」 楚凉倒吸一口凉气，这死老闆尸，够毒！ 王辰安坐在后排，抱着字典，兴趣缺缺。那是赵老三给他找来的，说是给他学习学习，从头学起。王辰安看得懂，只是还说不连贯，坐在后座，他满心想着自己的后座还该有一位王丧尸才对。想到这里，他探出头去，吹了吹哨子。 黑白色的身影在后视镜里一闪而过。 「隔一段时间吹一下，不要让德福离得太近，我怕误伤。」楚凉嘱咐道，「之后我给他手搓了一副美瞳，再带个嘴套。」 市政府里有会用枪的特警丧尸，陆一鸣当然不会去傻到去招惹；车子一拐，便驶进了赵老三家的小区。小区有铁门，作为基地的落脚过渡点，很是适合。 赵老三作为原住民，当仁不让地在汇报着路线。 「等一下……」看着望远镜里的情景，陆一鸣有些疑惑，干脆临时指挥停了车，叫来了赵老三，「这是你说的那群土匪吗？」 看着望远镜里那群在小区里手舞足蹈、状若疯癫的人，赵老三都蒙了：「是吧，难道他们在跳大神？」嘿，违法犯罪，还搞封建迷信，数罪併罚！ 军车慢慢使近，后头的丧尸听着声音，迅速汇集过来。陆一鸣本以为要闯进小区，不想对面那群土匪看到军车竟然欣喜若狂，瞬间打开了大铁门！ 物业大厅内，二十来个大兵手拿枪枝，搜过身后放了他们，只目光警惕地看着这群痛哭流涕的人。剩余的大兵没有下车，坐在车上保护着平民。他们喷了一次气味剂，又安静无声地守在车上，聚集过来的丧尸很快茫然起来，散去了许多。 第87页 「我们总算等到你们了……」一个男人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警察叔叔！解放军叔叔！」 ？？？不是，你好意思吗，这么大岁数了，一口一个叔叔的。人家这群兵们大多也才二十来岁好不好！ 楚凉眼尖地看到有个人影往角落里慢慢移动，眼看着就要挪了出去，立马大声喊道：「你要逃跑？」 大兵把他拎了回来，重重地扔在了地上。 楚凉一看，这不老熟人？ 就是那个杨哥。只是他现在看起来很是狼狈，竟然一只手无力地不自然地下垂，他不是不怕被丧尸咬吗？这手又是怎么回事。 杨哥狠狠地抬头，眼神里满是毒辣，他想找到究竟是哪个废话这么多。 楚凉早已安静地站在人群中间，小透明天赋发动，面上一派淡然，愣是叫那杨哥找不到人。 「老实点！」大兵毫不留情地拍了一击，「说吧，你们干了什么？」 「我们在等你们救援啊！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杨哥扭过头，努力克制愤怒的情绪，「带我们去安全基地！」 底下的人纷纷附和，不过口气好了很多，满是对政府的依赖和夸赞，赞美的话跟不要钱似的。要不是楚凉见过他们那副丑恶的嘴脸，还真要把他们当成好人了。 陆一鸣并没有搭理他，反而看向赵老三：「哪个是你表哥？」 赵老三闻声出列，看了半天，也没找到赵家表哥的身影，不禁迷惑起来：「这里面好像没有表哥……」 「大外甥！大外甥！」门口一个人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被大兵拦住，却还不死心地想往里面跑，「你可要给你表哥报仇啊！」 「这是我姨妈。」赵老三吞了吞口水，告诉陆一鸣。 「放她进来说。」陆一鸣示意大兵。 赵家姨妈一进来，便要上来扑赵老三：「呜呜呜呜……你哥哥就是被他们害死的！」 害得好！蛇鼠一窝的东西。赵老三心里默默说着。 也幸好有赵家姨妈这个告密惯了的，竹筒倒豆子，立刻把这群人卖了个干干净净：原来这群人本来混得风生水起，可自从那群女人跑了出去还放了把火以后，杨哥就倒了大霉。每次出去都损兵折将，甚至最近一次被几个有枪的丧尸追杀；大本营这里也不安分，不知是哪路神仙，把小区原住民集合了起来反抗，把杨哥他们坑得不轻。要不是杨哥他们硬闯了进来，恐怕都得死外头。而赵家表哥就是被杨哥顺手扯了过去挡住了枪子。可惜没完全挡住，自己的手也废了一条。 第50章 j大校园内，彭老头吸熘了一下香茶，这是他熘达去后山自己简单鞣制做成的明前茶，一解茶瘾：「小金啊，你这招驱狼吞虎、借刀杀人做得妙极了！」 楚凉打死也想不到，他留下来零碎的情报，被金姐抽丝剥茧，利用到了极致。谁也不知道金姐是怎么做到的，一开始率队埋伏零星干掉了不少落单的人渣，最后竟然凭着灵活的身形，把那群特警丧尸引到了外出搜集物资的杨哥团伙附近，一场冒险，就带走了杨哥团伙大半的精锐力量。 「哪里哪里，比不上老师的团结群众、走群众路线。」金姐也是打心眼里对彭老师佩服至极，她也不知道这个老彭头是怎么做到的，在杨哥一群人出去的时候偷偷潜入了小区，凭藉三寸不烂之舌，居然说动了其他藏在楼里的普通居民团结起来了！ 彭老师微微一笑，他这多年的马院院长，难道是吃干饭的？ 楚凉已经猜到了，这多半是金姐小团队干的。他实在佩服这支小队，居然就这么把杨哥团伙玩得团团转。不过杨哥团队多半是小混混，又被之前的顺利沖昏了头脑，轻视他人的反抗，金姐以有心算无心，当然一算一个准——毕竟杨哥团队的火力可没平湖基地那么强，就连平湖基地，不也忌惮智慧型丧尸吗？ 物业大厅外，多了几双仇恨的眼睛锁定在了赵家姨妈身上。他们是这些混混的家人，本以为杨哥他们可以在政府面前伪装矇混过关，不想被这疯女人全部抖了出来，自然恨得牙痒痒。其实，就算赵家姨妈不说，其他平民也会把他们举报了。 陆一鸣也注意到了屋外的目光，他心中一冷。屋外的这些，虽然没有直接参与那些违法犯罪的行为，但他们同样享受着犯罪带来的好处。一刀切的连坐枪毙当然不行，但是如果对混混们实行了惩罚而接纳了他们，万一里面有人想给家人报仇，反而在江心洲制造混乱怎么办？指挥官大脑飞速思索着。 赵老三没管基地这边高层怎么做，都路过家里了，他有点想去看看被锁在房间里的爹娘。 「我们跟你一起去。」楚凉和王辰安也准备往外走，他们一是陪陪赵老三，二是，得找个理由，看看德福了。 陆一鸣知道他们三个有点本事，自然挥手放行：「半个小时后我们要重新出发，记得准时回来。」 赵老三往爸妈那栋楼走，楚凉则带着王辰安去了自己之前走的那个小后门。 哨声短促地轻轻响起，不过几下，楚凉已经听到远处灌木丛中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对小耳朵冒了出来。 接着是第二对。 第三对。 …… 楚凉简直要晕倒了！谁能告诉自己，为什么王德福拐带了两只狼丧尸啊！ 第88页 劲爆大消息：我家狗子在末世文里开后宫了！ 王德福浑然不觉楚凉的崩溃，兴高采烈地凑了过来。没人搭理的毛髮臭乎乎的，熏了楚凉一个大跟头。 「过来。」楚凉无情地一把抓住，酷似那分开有情人的恶毒王母娘娘，给王德福扣上了牵引绳，又苦口婆心吆喝另两只狼丧尸，「你们这是畸形的爱！回去吧，山上才是你们的同类！」 两只狼丧尸歪了歪脑袋，看了看王德福，忽得又跳进了灌木丛中，失去了踪影。 楚凉轻轻唿了一口气，两个王丧尸，就够他愁得了，再来两只狼丧尸，他得愁白了头。 「这，是你给他做的美瞳？」看完父母回来的赵老三惊呆了。 「昂，」楚凉掰过王德福的狗脸，热情地展示，「我手搓的，厉害不。」 这是两块墨镜打磨成的，王德福现在是丧尸状态，本身眼球就有一些萎缩，现在有东西填进去，倒也不嫌难受，傻乎乎地只觉得天突然黑了，不过反正他也就是靠嗅觉和听觉更多，无所谓天黑不黑的。 堪称以假乱真。赵老三啧啧称奇：「幸好它不觉得难受。哎，不过如果能找到那种安全的色素的话，给他瞳孔染个色是不是也行？」 这位更是异想天开。楚凉转移了话题：「你爸爸妈妈……还好吗？」 赵老三沉默了一会，苦笑着耸耸肩：「还好我那个死表哥没进去再折磨他们，反正听声音他二位还是有点精神的。」 楚凉不知该怎么安慰，拍了拍赵老三的肩膀：「等到了江心洲，疫苗会一步步研制出来的。」 王辰安不高兴地凑上前，撞开了赵老三的肩膀，把自己的肩膀送到了楚凉手下。 来不及给王德福洗澡了，现在已经到了集合时间，楚凉赶紧牵着狗回去了物业大厅面前的车上。 「外甥！」赵家姨妈见到人过来，喜出望外地扑了上来，「我是你姨妈啊，你带我一起去江心洲吧，我看了，你们车上还有空位呢！他们，他们说之后才带我们撤离，你哥走了，我一个老人家，可怎么过啊！」 赵老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楚凉抖了抖狗绳：「不好意思，空位有乘客，我们丢的狗找回来了。」 王德福身上挺臭的，赵老三的姨妈瞬间退后了几步，让赵老三瞅着空当熘回了驾驶座。 「狗还比人金贵了？你们这什么狗啊，这么臭，该不会有狂犬病吧……」赵姨妈喃喃了几句，又不死心地堵上来，「这不还有一个空位？」 「不好意思啊姨妈，这车不是我的，是凉凉和王辰安的，我就是个司机，没本事带您！」赵老三发动了车。 「今天你们不带我，那就把我撞死吧！」好说歹说没用，赵老三姨妈干脆拦在车前，耍起了无赖。 赵老三摇下了车窗，一张脸冷得可怕：「那您试试。您不要忘了，我父母怎么死的。表哥非说，这是一命换一命，可我算算，我父母，分明是两条命。不如这样吧，我就送您下去陪姨夫，咱们就算扯平了，不是吗？」 片刻之后，政府车队出发了。 陆一鸣不愧是当领导的。他直接击毙了首恶，却又留了家属们的命，但是他却没有带走这一批倖存者。只说现在带的原平湖基地的倖存者已经都多了，再带就超负荷了，反而会影响前进速度和反应能力，到时候万一江心洲上有问题，更加会来不及反应，腹背受敌。但是等江心洲基地前期建立完成以后，政府一定会回来接走他们。 话是这么说，但是倖存者里，可是有很多当时被混混抢夺过的原住民。那些为虎作伥的混混家属……他们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陆一鸣沿途虽然没有带上倖存者，但是给不少倖存者留下来物资和一些冷兵器。其实，他留下的何止是这些物资，政府留下的，是一个希望。 这一个希望，足够倖存者们打起精神，再坚持许久的了。 「今晚去j大过夜休整，顺便看看能不能再带上一些仪器，明天清晨，我们便上江心洲！」夜里水域里面情况不清楚，就不冒进了。 楚凉听到命令，心里很是高兴。他又可以和彭老师还有金姐团队的人见上一面了。 不过，清理丧尸以后，和金姐见面的楚凉，却得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大学城内，有一个丧尸孕妇，很狡猾，我们抓不到她，很像你们说的智慧型丧尸……我们甚至怀疑，她在准备生下腹中的孩子。」 金姐神色凝重，这是她们去大学城搜集物资的时候发现的。要不是他们命大，险些就折在那里了。 「孕妇丧尸？」楚凉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他冥思苦想，终于想了起来，好像，便利店老闆娘，似乎怀孕了！他碰到过便利店老闆出来搜寻物资，言语中还提及过，难道那里发生了什么意外？ 陆一鸣那里也收到了这个消息。不过目前政府并不打算解决——他们的全部力量，要集中在江心洲，等在江心洲建好基地，就立刻回来搜寻解决。 「要不，你们跟我们一起去江心洲吧？这大学城离j大很近，你们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楚凉出言劝道，「彭老师，江心洲也有j大分部，你守在哪里不是守呢？」 金姐和彭老师都摇了摇头。 「我们能有自保的能力，就在这里看一看大学城那边的问题，也好及时给你们留下信息情报，」金姐笑了笑，「现在能做点有意义的事，我觉得很好。」 第89页 彭老师点头，他也是这个想法。 楚凉死活劝不动，只能作罢。不过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那里的问题，好像比平湖基地外的那群智慧型丧尸更可怕。 当丧尸拥有了生育新生命的能力，丧尸，究竟是一种病毒，还是一种新人类？ 来不及思考，楚凉就听到了赵老三的干呕：「呕……凉凉……呕，我实在受不了了，我们去给王德福洗洗澡吧，我刚刚就想说了，他实在太臭了！」 王辰安早就给自己的鼻孔塞满了餐巾纸，他已经越来越接近正常人类的举止了。 楚凉扯了扯牵引绳：「走，学校有个小池塘来着，还是活水，我和王辰安去给他洗洗澡喽！」 春江水暖鸭先知，这场病毒，只影响着哺乳动物，池塘上的小野鸭，却还是怡然自得，嘎嘎地游着泳。 楚凉把王德福甩进了池塘，溅起好大一摊水花，引来了一些看热闹的丧尸，不过楚凉不说话，王辰安满身丧尸味，丧尸们只看看，又散开了，反而无意识地向着军队的方向前进。军队戒备森严，配合着气味剂，根本不怕，无声无息地就解决了靠近的丧尸们。 第51章 打开车门通了一夜的风，总算把王德福带来的臭味给散了。第二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前进的步伐不会停下。时间刚刚五点，军车便开始发动起来，准备出发了。 彭老师昨夜和陆一鸣指挥官聊了很久，他们聊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是今早两人分别时，双方默契地握了握手，军方又给彭老师这里留下了一部分气味隐藏剂，便告别了。 楚凉难得感性地抱了一下彭老师：「等我们……」 彭老师立即制止：「等一下，别说了，你们年轻人管这叫立g是吧，我还想多活几年吶！」 得，煽情结束。楚凉上了车，从后视镜里看着彭老师的身影越来越小，深吸一口气：兜兜转转，总算要上江心洲了！ 王辰安的船已经消失不见，多半是j大出逃的师生开走了，这倒是个好消息。但军方很是淡定，他们在这条贯穿种花的江边不可能没有布置，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便有人开来了一艘轮渡——大到可以让军车开上去的那种。 这玩意赵老三见识过，他小时候经常跟着爸妈开车乘船过江，去江那边的爷爷奶奶家，只是后来通了跨江大桥，坐得才少了。不过每年春运之类高峰期，桥上堵车，还是会有很多人靠这个摆渡自己的私家车过江。 行至船上，巨大的启动声引来了不少丧尸围在岸边。有的丧尸跌跌撞撞地便被后面推搡着下了江。然而江水很深，没几步被淹过了头顶，彻底消失在了水波之中。 「看来江水不能喝了。」赵老三走出了汽车，他们倖存者没有军队那么严明的纪律，难得处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中，都忍不住出来透透气，「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执念是当什么冬泳冠军，贼会游泳的丧尸渡江而来。」 砰！ 枪声响起。 楚凉嘴角抽搐：「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真是一窝乌鸦嘴！ 怪不得军队在船上还戒备森严，估计他们真想到了赵老三说的这种情况，时刻准备及时处理了。不过如果有丧尸会游泳，那么江心洲之类的小岛也就不是绝对安全的了。更甚者，如果有擅长水战的智慧型丧尸……楚凉哆嗦了一下，不敢再说出口了。 怪不得政府出动了这么多人手来，看来江心洲势必要修建平湖基地那样的城墙才行。 「请各位市民进入车内，我们即将靠岸；重复，请各位市民进入……」 喇叭居然还有用，估计是烧油的。滋啦滋啦响起的声音，让倖存者们立刻配合进入了车内，同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和希望——如果江心洲，真是本市的一片世外桃源就好了。 「你看见了什么？」老四凑近李益耀，问道。 李益耀站在天台顶，拿着望远镜看向江边，很是喜悦：「是援军！啊呸，是政府军，是政府到了！迷彩色，绝对错不了！」 明柠凑了过来，努力向远处眺望，苍白的脸上也露出一抹笑意：「好好好，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下，一定可以……」 碰碰碰！ 天台的门被勐烈的撞击着，天台上的第四小队面面相觑，立刻冲上前去抵住那道薄薄的铁门。老四在心中悲鸣：呜唿！难道自己要倒在黎明之前？ 说起来第四小队，也是倒霉。 上了江心洲后，船舶老师带着大家直奔j大分校区落了脚。平安住下以后，便将剩余的倖存者分成了几个小队，大家每组配合，轮流值夜班或者出去搜集物资。宿管阿姨作为后勤总务，平均分配每日份额食物。跟老师上来的这群大学生大多都是心眼比较好的，少数几个有点小心思的，前有老师压阵、后有宿管打饭，也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但坏就坏在一切太平稳了，稳得让人失去了警惕心，真以为整个江心洲只有他们人类了，最多只有一些零星不成气候的丧尸。前期他们小心行动，即使遇到了，也能小组解决。 直到第四小队，在搜集物资时，被几只丧尸追着，误入了一间民宿。小队肠子都悔青了，他们还以为那臭味是后头飘过来的，早知如此，就是和那几只原住民硬钢，也绝不想着进了房子躲一躲—— 好幸福的一场婚礼。新娘新郎邀请了百余名客人，连带着整个民宿的十多位工作人员、婚庆公司的十多位工作人员，大家乌央乌央地站在嫩绿的草坪上，齐刷刷回头看向发出了声音的李益耀。李益耀不是故意的，是树上突然窜下了一只丧尸松鼠，他勐得举起铁铲子下意识，拍了个薯饼。 第90页 新娘的白纱已经全都红了，新郎的舌头耷拉了半截在外头；身旁的伴郎伴娘也都惨不忍睹，手上、胸前的鲜花早已枯死，在各种打斗中，只剩下孤零零几个残枝。庭院中一片狼藉，打翻的食物倒是不臭，因为都已经被草地给分解大半。 「跑！」 李益耀收回脚，一声令下，硬生生转体90度，侧方向狂奔。身后的丧尸群像是才反应过来，惊喜地狂嚎起来，接着眼睛都快红了，冲着几个人狂追而去。可不是惊喜，他们从变成丧尸至今，一直被锁在民宿内，已经饿了好多天了！ 老四、李益耀、明柠和她的两个舍友，跑得那是比当初在j大还要快。后边、前边都有丧尸，北边不能去，那是j大分校区，自己的大本营，不能把这么多危险带给同学。他们只能闷头向西边跑去。 还好西边有一间写字楼，也就十一层这么高，是江心洲上最高的建筑了，他们朝着写字楼狂奔，争取能在楼内拖延一些时间。 新娘丧尸穿着高跟和婚纱，根本跑不快。她看着眼前把自己甩得越来越远的丧尸群和香喷喷的几块肉，一怒之下，停了下来，一把撕开了自己的婚纱下摆，又嚎叫着脱下了高跟鞋，把自己的手捧花狠狠向前掷去。 老四不偏不倚，被砸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明柠一把扯起他的后脖颈：「不要命了？快跑！」 老四嗯了一声，脸上满是红晕，学妹还以为自己给他拎得太勐，跑缺氧了。 殊不知老四正害羞地想，自己接到了新娘的捧花，听说接到新娘捧花的人会很快遇到自己的真爱，而明柠又刚好救了自己……他就知道！ 明柠可不知道身边这个恋爱脑学长的内心活动，她只想活下来。作为多年实心球铅球铁饼爱好者，她只想着把手捧花捡起来，给这丧尸抡回去，砸死丫的！ 「小心丧尸动物，找地方躲藏，丧尸找不到我们会散去的！」李益耀愧疚地嘱咐着，背过身，捡起拖把横着拴住玻璃门，「快，你们先去，我垫底，我马上就到！」 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大家没有像一些气人的电视里那样互相抢着留下来浪费时间。 【丧尸世界守则第十九条：珍惜时间，就是珍惜生命。】 外加第17条，尊重团队领袖的决定！ 老四只是恋爱脑子，但是学金融的他，在别的时候脑子还是格外清明的。跟着明柠，四人顺利找到了四楼的一间家具工作室，里面有不少柜子，因为是新装修的，甲醛油漆之类的怪味还很浓，应该可以掩盖他们身上的人味。嘱咐三个姑娘藏好，老四立刻下楼，仗着丧尸听不懂人类语言狂吼：「四楼家具，入柜！」 李益耀看着已经出现块块裂纹的玻璃门，果断撒手狂奔。 楚凉和田主任推荐李益耀的时候，就是他们藏在柜子里的时候。 「他们走了吗？」等外头丧尸声音渐小，老四轻轻拉了拉李益耀，用眼神示意。这里面油漆味太重了，呆得他想吐。他们没有带多少物资出来，在这里藏了一两天，□□和精神已经到了极限。更重要的是，他们迟迟不归，j大必然派人出来找他们，可是j大那里不知道江心洲如今多了这么多丧尸，要是遇到了，很是危险。他们最好回去报个信。 李益耀轻轻喝光了最后一口水，小心地推开柜门，入目没有看见任何丧尸的踪影：「走！」 「赫赫！」 楼梯拐角，一个身穿西服的丧尸勐得一抬头，惊喜地看到了他们找寻的鲜肉！他张开满是绿色液体的大嘴，兴奋地冲着小队扑了过来。 李益耀举起铁铲，痛下决心，直接把他拍下了一楼。 一楼的动静吸引了附近的丧尸。 丧尸新娘慢慢走了过来。 「赫赫！」悲惨的叫声响彻整个大楼，死的丧尸正是新郎。新娘伏在新郎尸体上，哀哀叫了一会，便抬起头来，愤怒地嘶吼：「赫赫！」丧尸宾客们似乎听懂了什么，渐渐聚集过来。 完蛋了，不死不休，不抓住自己几个，他们是不会离开了。 李益耀还想考研呢，可不想死在这里，在新娘丧尸聚集来前，他便看到了楼下遍地的丧尸，意识到逃不出去了。伴随着丧尸吼声，他指挥道：「一人两层楼，我们只有五分钟，向楼顶天台聚集！」 也多亏了李益耀反应过来，争取到的这段时间，帮助他们好歹在楼里搜集了不少物资，在天台上熬了几天。只是丧尸群逐渐反应过来，这群人一定躲在了天台，于是便开始合力围攻天台。一天之后，铁门已经摇摇欲坠。 时间线回到现在，李益耀一边抵着门，一边想着江边的皮卡车，如果军队能够发现这里的异常，及时赶来就好了…… 第52章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这群丧尸还不够聪明。狭小的走廊限制了丧尸们的发挥，铁门虽然不牢靠，但是也抵住了他们一次次的攻击。只是铁门终究没有防盗门那么厚重结实，在丧尸源源不断不知疲倦的攻击下，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明柠苦中作乐：「还好啦，咱们被困的地方是天台，等会丧尸要是进来，咱们直接jump，好歹不会被活活你一口、他一口的咬死。」 「这笑话真是幽默到我了。」明柠舍友李燕来干巴巴地笑了几声，用眼神示意老四，「但是临死前，有点遗憾的事倒是可以做一做。」 第91页 明柠是个粗线条，一点都没发现老四学长眼神中的喜欢，倒是他们旁人相处这么久，都看出来了。要是就这么死了，倒是不如让老四学长临死前表白一下？ 老四坚定地摇摇头，眼神堪比上台述职：这是我一个人的天荒地老，就不要给学妹临死前还找麻烦了！不打扰是我最厚的温柔！我那该死的温柔~~ 嚯，恋爱脑学长居然还是纯爱战神！明柠的另一个舍友居汀兰和李燕来对视一眼，心满意足地吃了人生最后一口瓜。 李益耀简直要被这群人的眉眼官司给气死，这个战队里，只有明柠最靠谱！他抬头最后分析了一遍天台地形。空荡荡的天台上只有几个空调和一个水箱，就连遮雨的地方都只有一个屋檐，今早下雨，他们被迫瑟瑟发抖着挤在一起。 天台往下走不了，下面的窗户封死，跳不进去，边缘也落不下脚。 「水箱……」李益耀一咬牙，「走，我们去水箱里躲着！」 水箱他们掀开来看过。里面的水因为几个月没动，已经略显浑浊，一共大约2米的高度，水位在一米七左右。水面离上面遮盖的板子大概约有二三十厘米的空挡，也够他们仰头换气。只是板子的接缝处看起来比较严，不知道透不透气。本来老四是想进去实验一下的，但是现在夜里温度还是挺冷的，如果他入了水，再出来，这里也没有取暖的衣服，多半是要发烧，现在缺医少药的，发烧真可能死人，因此小队就没有同意。 大家只是想不到这群婚礼宾客丧尸报復心这么重，居然在全员安静后，依然不死心地堵在这里，连把空调外机之类扔下楼，造出巨大的声响，他们都不会离开……就像是，有了智慧。 铁门上的锁已经摇摇欲坠。 四人最后看了一眼远处军卡的方向，毅然决然地条进水箱中，放下了厚重的水泥板。 今早下雨降温，天气只有十三四度，水箱里的水温更是低得让人牙齿发颤。五个人挤在小小的一个水箱里，漫出来的水险些淹没他们的口鼻，还好大家盖上盖子前就跳下去，让水扑出去了些。反正今天下雨，天台到处都湿漉漉的，看起来也不奇怪。 轰隆！巨大的破门声音响起。 李益耀躲在冰凉的水中，为了照顾姑娘们的情绪，他和老四面对面紧紧贴着。要是在平时，这别扭的姿势，一边冰凉一边温热的奇特感觉，老早叫李益耀想跑了。但此时，他只有满满的紧张—— 丧尸的吼叫声近在咫尺，他却被自己的心跳声吓到。咚咚咚，跳得也太响了！ 不是他一个人这么响。明柠有心想按住自己狂跳的心脏，却根本不敢动一下，发出一丝水声。 丧尸新娘在哀嚎。 她搂着丈夫的尸体，缓缓从后面的阶梯上走了上来。 周围的宾客丧尸下意识地给她让出了一条路。 丧尸新娘在雨水中，温柔地擦去丈夫脸上的血迹，低下了头，像人类时那样吻住了丈夫的唇，不过再抬头，她却叼着丈夫最后的那半截舌头，嘶吼一声，几下嚼碎了咽下了肚：「赫赫、赫赫！」 宾客丧尸躁动起来，他们也赫赫地吼叫着，随后便有意识地在天台上四处搜寻起来，脚步声凌乱不堪。 「我听到了……一些声音，丧尸召唤的声音……」王辰安突然出神了一会，半晌，拉了拉楚凉的手，磕磕绊绊地说道。 楚凉一惊，他压根什么也没听见，可是再看王德福，却也是无比兴奋，嘴巴都张大了，身体半伏在地上，一副想要攻击又竭力克制的模样。 赵老三是知道老四在岛上的，看这边情况不对，立刻忧心忡忡起来：「咱们几个，老四永远是最倒霉的。现在被丧尸追的不会是他吧？」 的确有这个可能。但是不管被追的是谁，岛上有智慧型丧尸在聚众这件事，楚凉是一定要汇报的。被追的大概率就是从j大出逃的学生小队，他必须争分夺秒为同学带来救援。 对于楚凉和王辰安这两个「身负奇才」的j大学生，陆一鸣还是很亲切的。听楚凉说自己的小狗耳朵听觉极其敏锐，似乎听到了丧尸声音，便立刻决定派两车大兵跟着走。 「我们之前也有军犬，」陆一鸣远远地看着王德福，心里既有慈爱，又充满苦涩，「丧尸病毒来的时候，他们是比人类士兵还要勇敢，是我们沖在第一线的战友……」 楚凉心里也跟着沉重起来，王德福怎么变成丧尸的那一幕，又控制不住地在他脑海中显现出来。 陆一鸣的命令已经传达下去。四十名荷枪实弹的大兵坐着涂了气味隐形剂的军卡已经迅速集结待发，陆一鸣拍了拍楚凉的肩膀：「安全第一，回头，让你的小边牧给我们再生几只。」 这恐怕不行了，楚凉婉拒，德福已经是个丧尸狗，有生殖隔离了。就算没有变成丧尸，他也……对啊，所以王德福是怎么骗到两只丧尸狼搞对象的？还是说，王德福，是受？ 带着对王德福刮目相看的心理建设，楚凉一行人赶紧上了车，他们车引路，又一次走在了最前头。 王辰安今日份的语言功能似乎使用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坐在副驾驶磕磕绊绊的，也说不出什么话，不过动作还是会的，一边把脑袋伸出去听音辨位，一边手语比划得飞快，指着赵老三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自如。王德福也用汪汪语言凑着热闹，一车里面汪汪赫赫嗷嗷收到的，好不热闹。 第92页 丧尸新娘看着一圈丧尸搜索无果，再次愤怒地嚎叫起来。她瞪着白色的眼珠子，缓缓扫视着这个天台。 片刻后，她拖拽着新郎的尸体，一步步走到了水箱旁边。 尸体在地上摩擦的声音格外特别，大家一下子就分辩了出来。 她来了。李益耀和老四交换了一个眼神，大家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丧尸新娘慢慢爬上了水箱，水泥板似乎再被推动，发出了滋啦滋啦的声音。板下并没有把手，无法抓住这块最后的「庇护」。李益耀他们关上板子是用手指抵着一寸寸盖好的，想要用手指抵挡外头移动，那是不可能的。 好在小队这么久也不是没有默契的。不过几秒钟，大家的膝盖便慢慢弯曲了起来。深唿吸后，大家都藏进了水里——哈，不行就把自己憋死吧。 「赫赫！」拖拽着新郎，丧尸新娘没办法用尽全力，这水泥板移了半天，也就移了一小条缝，都让李益耀他们微微仰头换过两次气了。 愤怒的赫赫声响起，多半是丧尸新娘在咒骂着一群没有眼力见的宾客。很快，这群宾客丧尸一起聚拢了过来，齐心协力开始推起板子。 虽然早死晚死都得死，但是李益耀和老四都是人品很不错的两个男生，在最后的时刻，他们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一样的选择：搏一搏，给三个女队友争取最后一丝逃生的可能。 李益耀：这算不算见义勇为？考研能不能加分？不能加分的话，族谱能不能给我单开一页？ 老四:哦，罗曼蒂克。 哐！ 水泥板重重地落在地上，整栋楼都为之震颤。濛濛细雨中，丧尸新娘一眼便发现了水下的猎物！ 「跑！」 两个男生撑着水箱边缘一跃而起，他们没有带铁锹下水，比较容易划伤同伴，但是棍棒还是随身带着的。藏在水下的棍棒把围观的丧尸打了个猝不及防，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 阶梯处的丧尸反而少了许多，三个女生要是运气好，指不定能闯出去。 丧尸新娘狠狠张开了嘴，她制止了周围丧尸啃咬的动作，她要亲自报仇！ 被水浸透的衣衫起不了多少保护作用，看着袭来的大口，李益耀狼狈地拿着棍棒闪躲：「现在说对不起来得及吗！」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老四站在水箱边，掩护着三个女孩慢慢爬出来，「别废话啦！」 李益耀费力周旋着，但他刚从水里出来，很快就不是新娘丧尸的对手，不过三五分钟，便落了下风。 三个女生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心里也很绝望：阶梯处，被宾客丧尸又全部堵住。他们似乎有了智慧，刻意堵住了出口，要来一场猫抓耗子的游戏。 「不行，我们就jump吧……」看了看高楼，明柠头一回庆幸，自己还有选择死的权力。 砰！砰砰！砰砰砰！ 楚凉到了！ 子弹精准命中丧尸新娘眉心，新娘身子一歪，直直地倒在了老四身上，老四猝不及防，被新娘丧尸一起砸在了地上！ 「我不干净了呜呜……」老四推开身上的尸体，哭诉道，「怎么那么巧，我初吻被她给……」 本来看见楚凉带着援军来无比兴奋的李益耀，那一刻浑身从头凉到脚：「你特……你还在意初吻……你嘴巴被磕破了！傻x！」 第53章 老四摸了摸嘴，再将手放到眼前，鲜红的血液让他腿一软，根本站不起来。他茫然地看着手，怎么会呢……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他们就平安了…… 重火力之下，丧尸群又失去了新娘丧尸的指挥，不过几分钟，军人已经训练有素地解决完，并给楼下布置了安全防御措施，以防再引来什么强悍的丧尸群，把他们堵在楼中，葫芦娃救爷爷似的，一个接一个队送在写字楼里。 大家焦急地向老四走去，旁边的军人却警惕地举起枪，在心中做了最坏的打算。 「你们别过来！」老四突然反应了过来，他悲伤的眼神从朋友们的脸上一一划过。虽然不知道楚凉和王辰安是怎么从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但是此时的他已经没了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把危险带给自己的队友。 老四慢慢一步步移到了天台边缘，真没想到，当初大家开玩笑说的jump，最后只有自己践行了。自己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倒霉鬼。 「等一下！」楚凉连忙深处尔康手，「别着急啊，你看我不是活下来了吗？我跟你说，我们有了一个大发现，如果你身上有什么基因病，很有可能发一场高烧扛过丧尸病毒，别就这么放弃自己，万一你有病呢！」 你丫才有……哦，不对，现在有病似乎是一件好事。老四眼巴巴地问：「真的吗？」 「真的！」楚凉拼命点头，「我什么时候呀骗过你？你瞧瞧，老王，被咬成什么样子了，不还是活了下来，最多就是烧得脑子都坏掉罢了。」 王辰安：？？我怎么听着这不像好话？ 老四正要走来，却突然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小镜子来。女为悦己者容，这话放在男生身上也是一样的。明柠在旁边，他总是偷偷地注意自己个人形象，生怕什么时候鼻毛乱飞，这小镜子，也算跟他出生入死了。 不过，此时小镜子中的老四，已经脸色发青，从嘴唇开始，诡异的花纹向着周边逐渐蔓延开来。 第93页 老四苦笑：「看来，我身体倍儿健康，一点毛也没有病……我已经，开始转化了。凉凉，你和兄弟姐妹们要好好的。我，我不想变成那种行尸走肉，对不起了，我先走一步。如果可以找到我的父母……还请你们多多照顾。」 他最后深情地看了一眼明柠，却终究什么话也没说。 背过身去，老四面对底下的高度，笑了：「老三，你文採好，能不能帮我吟一首诗壮行？」 老三已经哽咽了。歷经千难万险，跋涉辗转这么久，这贼老天，难道要让自己面对又一亲人的离去吗？ 「等一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田主任匆匆赶来，气喘吁吁，但手里珍重地捧着一个药盒：「死马当作活马医吧……这位同学，你愿不愿意配合进行疫苗第一起人体实验？」 老四都已经眼含热泪伸出去半只脚，闻言麻熘缩了回来返回身一屁股坐下来，满头大汗：「这位老师，你怎么不再晚来一步！」我知道关键人物要最后一刻到送金手指，但是你这时间卡得也太紧张了吧！哥真的已经身体往前倾了，再晚一秒，哥就要在风中哭泣凌乱了！ 原来田主任担心会出危险，又想着疫苗不知道怎么找人做实验，毕竟现在每一个倖存者都很宝贵，是人类的火种，要是在研究所因为实验牺牲，也太可惜了。她紧跟着楚凉的脚步就出发了，不过毕竟岁数大了，常年在办公室不怎么运动，这楼梯，可差点没把她爬断气。 抓紧时间，大家一起转移到了室内，毕竟外面还下着雨。进了水箱的几人赶紧找到了一些衣服，也不管好不好看合不合身，立刻换上。现在这个情况，生病可是更危险的。 大家紧张地围成一个圈，老四的嘴已经被捆好，手指甲全部捡了还戴上了手套，现在正等着田主任给他注射。 淡蓝色的试剂缓缓注射进了老四的身体。 老四身体一阵抖动。 「药效这么强？」明柠小声问。 「不是，他怕打针。」老三说。 楚凉一戳老三，好傢伙，你说这么做什么！ 果然，老四看了一眼明柠，又愤怒地瞪了一眼老三，接着两眼一闭，无比豪迈—— 无比豪迈地在地上抽搐起来。 「这估计是药效。」田主任解释说。 她已经被军人强行护着站在一边，立刻有其他研究员围了上来，悍不畏死，对着抽搐的老四就是一顿检查研究。 「好像……止住了？」楚凉看着被扒光上衣的老四，不确定地问。 王辰安立刻大步向前，把楚凉的视线遮了个干干净净：「非礼勿视。」 好傢伙！这王丧尸还能说成语了？楚凉无语，动手把人拨开，鄙夷地说：「大家在一起住多少年了，啥没见过？大惊小怪！」 瞎说。王辰安非常委屈。j大有独立卫浴，没有大澡堂，他就没见过楚凉的…… 政府速度很快。他们已经有过平湖基地的经验，自然在江心洲发挥更高效了。等楚凉他们下来，江心洲已经以j大分校区为核心，划了一块暂时落脚的安全区。毕竟学校里宿舍多，地方大，还有实验室，作为临时的基地最合适不过了。 楚凉和李益耀小队一起，回到了j大学生的怀抱中。 船舶老师和宿管阿姨都很高兴。小队失联几天，他们心急如焚，已经开始一边加强防护，一边派队伍搜索。眼下政府也来接手了，小队也活着回来了，他们自然放心多了。 「金侍竹呢？」这是老四的大名，老师打量了一圈，立刻发现了老四不在队伍之中，心往下一沉。 李益耀有些纠结，看了一眼楚凉：「怎么说……」 楚凉看了一眼老三。 老三看了看，好吧，还是他这个汉语言的组织一下语言汇报吧：「老四现在就是左手六右手七，左脚画圆右脚踢……」 「说人话！」宿管阿姨一拍桌子。 血脉压制，老三立刻老老实实组织语言：「老四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他被丧尸咬了一口，但是注射了政府带来的一只实验针剂，现在半人半尸。所以他暂时不能回来。」 这个半人半尸和王辰安的不太一样，是真正字面上的半人半尸——老四一半身体受控制，一半身体不受控制，现在人类的一半已经生无可恋躺平，丧尸的一半拖也拖不动，倒也没什么太强的攻击性，只是他自己不太愿意回来，毕竟明柠住在这里……他可不想被学妹看到自己这幅半人半尸，一点儿都不英俊帅气的模样。 j大第一时间配合军方提供了研究所的场地，因此，田主任匆匆吃了些东西，便带队开始对老四展开研究。 「说是疫苗不够确切。」田主任推了推眼镜，「就叫0号血清吧。」但愿这血清能顺利研制出完整版，结束末世。 「到时候我可是第一人！」老四无比得意。 真正的第一人王辰安此时牵着狗跟在楚凉身后，深藏功与名——这血清，是他私下里，找到田主任，达成协议后贡献出的40血液。 j大分校区的住宿条件比较艰苦，六人一间，也没有独立卫浴。不过在末世，能有这样一方安全的地方，已经足够了。因为王德福的缘故，宿管便给楚凉多算了两个名额：「一个给狗，一个留给金同学，希望他早日回来。」 第94页 现在宿舍里，就是四人一狗：楚凉、王辰安、老三、李益耀、王德福。 李益耀本以为自己终于摆脱了老四那个恋爱脑子，面前没有粉红泡泡晃来晃去碍眼了，不想刚来这个宿舍，就又看见一对晃来晃去的…… 「他们一直这样的吗？」看着王辰安干什么都要和楚凉贴贴，李益耀深沉地问。 老三拍了拍他的肩：「安啦，这是我们好兄弟亲近的方式。」 一点都不安心！你们宿舍都有毒！ 老三收回了手，看着捧着英语考研资料对着月亮苦读的李益耀：还是你更毒吧！ 政府基建又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军人们大半出动去扫清岛上的丧尸，剩余的大学生们便是最好的劳动力。年轻的姑娘小伙们，只要肚子能吃饱，在这种时候，有的是力气。甭管以前是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现在人人火线上场，日均扛一万块砖！江心洲有自己的淡水湖泊，简单的小水库也做了起来，没办法，江里泡着不少丧尸，没人敢直接用江水。 只有把城墙建起来，才能初步挡住丧尸动物和可能会上岸的丧尸，也才能带回还在苦苦挣扎的倖存者。 船舶老师知道老朋友彭老师还活着的消息，别提多开心了。搬砖的力气比学生还大，只等着老友前来相聚。 七天之后，江心洲基地初步建成。 陆一鸣指挥官也收到了田主任的消息—— 「血清研究已到瓶颈期，现有设备、人员无法突破，需要联繫上更专业的队伍，比如距离最近的省会n市病毒研究所。」 在前期没有断联的时候，他们和n市来往很是密切，本就是在n市帮助指导下建立的平湖基地。如果他们都能活下来，更强大的n市恢復得肯定更好。 「是时候重新恢復联繫了。」陆一鸣远远看着n市方向，「我给你五个研究员敢死队名额，事不宜迟，两日后，我们派小队护送你们出发，直奔n市探路！」 第54章 九天时间，军人们昼夜不休，硬是把江心洲的地界前前后后筛查了三遍，确定没有一个遗漏的丧尸，这才宣告江心洲基地初步落成。江心洲面积比楚凉印象中其实更大一些，得有20000亩，有j大6、7个那么大，不过岛上人口是真的少。 j大常驻的师生都得有5万，江心洲平时旺季也只有8000余人常驻。寒假时期大家都离开了岛上，最大一波丧尸真的就是李益耀他们倒霉遇上的婚礼宾客团了。 得到这一块新基地，陆一鸣心里松了口气。以j大分校区为基础，吸收倖存者后再慢慢向扩充，总之，江心洲基地打理得好，至少能救下小半个城市的倖存者，甚至更多。 从平湖基地到江心洲基地，他们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已经坚持到了极限的倖存者，虽然沿途丢下了不少补给，但是多半也撑不了多久。因此，陆一鸣在确定江心洲基地基本安全以后，立刻决定上岸搜救倖存者，同时搜集物资。岛上物资不算多，尤其江心洲本身靠水吃水，爱吃江鲜。但是如今江里鬼晓得泡了多少丧尸，没人敢吃江里的鱼。他们还是要上岸搜集一些物资，为接下来做准备。 眼下摆在陆一鸣面前的任务还是很重，他既要派出兵力保证江心洲基地的安全，又要上岸救人搜集物资，同时还要专业人员带领岛上倖存者抓紧依靠淡水湖建立自来水供应系统、焚烧丧尸尸体。人手如此紧张，他没有太多力量，护送研究员前往省会。 「我给你们一支最强的特种兵，他们本就是n市前期派过来指导救援的，对n市也熟，专业性也强，」陆一鸣愧疚地看向眼前的田主任，「你们五个人选好了吗？」 田主任摇摇头，只竖起一根手指：「我一个人就够了。我留在岛上，既无法突破研究进展，别人向n市病毒研究所汇报，也没我详尽。要是我也无法护送到，那再多人也只是平添牺牲。更重要的事，我是研究所的一把手，这种极其危险的事，我不能拿别的孩子的命去冒险。」 陆一鸣深深地看了眼前这个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女研究员，忽然弯腰鞠了一躬：「主任大义。」 「你们要去n市的病毒研究所吗？」楚凉去研究所探望老四时，刚好碰上来复查的张耀国。从张耀国的口中，他这才得知明日有小队要去n市的事。 坏了，说漏嘴了。大概是出生入死共同作战的关系，又或许是楚凉的存在感真的太低了，张耀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秃噜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机密，陆一鸣指挥官明天本来就要在大喇叭里广播，给岛上的倖存者振作士气，早一点告诉楚凉也无妨。 「是啊。」张耀国摸摸头，「我们本来就是从n市来的，对n市最熟悉，这种事当然当仁不让。我们小队五个人护送田主任去n市病毒研究所。」 「五个人？」楚凉惊讶了，「这么少……会不会危险？」 张耀国笑了：「这种事，不是人越多越安全的，贵精不贵多。」他不着痕迹地露出了自己的腱子肉：「我一人可抵百万兵！」 确实，轻装上阵，在丧尸横行时也比较灵活机动。楚凉虽然不知道张耀国他们就是目前基地里最强的特种兵，但在之前云泽大楼和丧尸对打时，也发现了这只小队强悍的作战力。 「可以探望了。」 正聊着，里头的李益耀突然喊了一嗓子，给楚凉消毒以后，引着楚凉走了进去。一边走，李益耀恨恨地瞪了楚凉一眼：就是你小子把我推荐过来翻译文献的是吧！ 第95页 楚凉假装视而不见。 田主任正坐在老四旁边，埋头苦记着什么。楚凉打了个招唿，站在了老四面前。 老四养病的待遇还是不错的，屋子里鲜花书籍零食饮料应有尽有，就是老四自己比较生无可恋，那一针止住了他完全变成丧尸，但也没让他慢慢恢復到人类。现在，他只能控制一半的自己—— 具体表现为说话嘴歪：「嗨，凉凉。」 这样子怎么见明柠学妹嘛！心都碎了。 「楚凉，」田主任合上了笔记本，唇角微微勾起表示友好，「你们聊。」 老四嫌说话慢，他右半身体比较灵活，立刻拿了纸笔和楚凉交流起来。 「你也要去n市？」楚凉有些惊讶。 老四点点头，继续埋头刷刷刷写起来：「我现在恢復得很差，我想也许更多专家的n市能给我一些新的帮助。但是，我又有点害怕……」 老四害怕路上出了意外，自己咬到人；或是自己彻底混入了丧尸；或是n市研究所根本没办法帮助他，他要以这个不人不尸的样子活下去……总之，愁得老四昨晚根本没睡着，一半眼圈黢黑，一半眼圈发青。 楚凉只得安慰了一会好兄弟——还得忍着好兄弟的嘴时不时对着自己流点想吃的口水…… 王辰安：？？？不可以，只允许我想吃！只能我流口水！ 两人聊了一会，楚凉便出了门。果然，田主任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好像并不意外。」田主任推了推眼镜。 楚凉点点头。老四的这支血清从何而来，他心里其实隐隐猜到了——王辰安这厮，云泽之战以后，老是想着那位自杀的警察智慧型丧尸出神，深沉得很，有一天半夜翻窗跑出去，回来以后又恢復了之前颠颠的要吃人豆腐的傻样，他猜不出来就有鬼了。也感谢王辰安了，机缘巧合，救下了老四的半条命。 眼下田主任拦住他，他就更确定了：「你想请王辰安一起走。」 田主任沉默了一会：「他很特别。也许我们的希望就在他身上。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说出去，更不会强求。他是一个有思想、很勇敢的人，我会恪守我们的诺言。但是……我以我性命承诺，他不会被研究所抽筋扒皮那种，我们是国家的科研工作者，不是那些变态的科学怪人。」 难得见到田主任开这种玩笑，楚凉也不知道当时王辰安是怎么和她沟通达成一致的。 楚凉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得回去问问王辰安是怎么想的。 王辰安正乖巧地带着狗搬砖呢。赵老三是个文弱书生，体力极差，人均十五块的红砖，他只搬得动十块，又不想拖后腿，便偷偷给王辰安加了上去。 王辰安一脸纯良，听着工头怒骂赵老三欺负同学，转脸就把自己的红砖放在了王德福肩上的小布口袋里。 王德福：欺负狗子不会讲话是吧？！ 休息的空挡，楚凉把这事和王辰安说了，想问问王辰安自己怎么想的。他是无所谓出不出去的，反正以他的体质，在这个世界真的太安全了。 王辰安一脸纯良。 楚凉一把揪起老王的头髮，阴森森地说：「别装傻……你那点小伎俩，我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别别别别，头髮！」王辰安急了。他的体质有一点跟着丧尸化变得极其特殊——身体代谢很慢。也就是说，他的头髮基本没长过。现在每一根都如此宝贵，薅掉一根，都不知道哪天长出来。 这是他观察王德福发现的。大概是和那群狼丧尸厮混的时候互相舔毛。王德福现在脑袋有一点点秃。 帅哥，怎么能秃呢？！ 小样，和我斗。楚凉都不屑于美人计，直接就把王丧尸逼得不得不承认了自己背后做的事。 王辰安认真地想了想：「去。」 他的确想帮一帮老四，帮一帮人类，但也有私心：他在江心洲基地极度不适应——这里「人味」太重了，他能忍，但是头很晕，最主要的是，人一多，楚凉都不愿意和他贴贴了！ 老三突然从底下冒了出来，兴奋地说：「那必须带我一个啊！我还是你们最忠实的司机。等一下，凉凉你那什么眼神？我一直都在这啊。等一下，你不会不想带我吧？那谁开车，老四？王辰安？王德福？我还不如狗的驾驶技术嘛！」 楚凉转念一想，自己这只小队还真是不弱于特种兵们。自己闭上嘴巴，就能在丧尸中来去自如；两只王丧尸更是如鱼得水，还能抵抗智慧型；老三虽然招丧尸稀罕，但是开车技术真不错，还一肚子坏水。 老四看着去而復返通知自己的楚凉，感动得都快哭了，手都在抖：「你们，不必为了我，为了我冒险……」 楚凉：「记得带好牙套，做好美甲，口水兜带起来。」 李益耀：「或许，我也可以……」 其他研究员：「不可以！你是我们的劳动力，不允许外调！」 陆一鸣接到田主任的申请时，很是惊讶。不过他也知道田主任办事向来靠谱，再加上楚凉他们自己也有车，只是跟在后面，便立刻同意了。 小队正式建立。 前车：秦飞、林晴、张耀国、吴可、宁飞鹏、田主任。 后车：赵奕昕、楚凉、王辰安、王德福、金侍竹。 「十人一狗，天下我有！」赵老三很亢奋。 第96页 金老四乖巧地坐在王德福和王辰安的中间，莫名的压力让他口水都流不出来了。 前后两车都是低调的七座车，后车厢装好了必要的物资。食物都是压缩饼干，一切为了效率。车外并没有任何军方标志，只在隐蔽处，秦飞贴了暗号。对于这种乱世，大摇大摆的军车，反而是一种危险，谁都想来抢枪。 「出发。」秦飞对着对讲机说道。 赵老三旋转钥匙，回应道：「收到，出发！」 第55章 江水贯通两市，陆一鸣指挥官不是没动过直接走水路去n市上岸的念头。但水上加油站不易找，江心洲基地的船只还有着运输倖存者的重要任务，再加上研究所给两辆车装了足够用24小时的气味隐形剂，楚凉一行人便主动放弃了要船，还是选择了陆路。 「尽早帮我那个倔老头老师绑过来就行，」楚凉总觉得对那个孕妇丧尸格外在意，「希望再见面，我们能带回来好消息！」 陆一鸣笑着挥了挥手。 巨大的渡船载着两辆车和军卡再一次驶向了陆地。上岸之后，军卡驶向市区开始沿途一寸寸搜救倖存者，而两辆私家车却和军卡背道而驰，上了一切未知的高速。 和高手出行就是好，楚凉坐在副驾驶，安心地几乎快睡着了——前车里，专管技术的林晴和张耀国，已经提前起飞了无人机探路，探查结果更是通过两车之间的无线电，互相交流。完全没有楚凉能派上用场的地方。 车辆摇摇晃晃，等楚凉这个瞌睡惊醒，头上已经是一头小辫子。 从几个月前丧尸病毒爆发开始，他就没空管自己的头髮，逐渐留长了些，正愁洗起来没之前的方便，打算剪掉，可惜一直忘了。 「谁扎的？」楚凉板着脸问道。 这就是句废话。王德福看看自己的爪子，老四看看自己左手六右手七还不受控制的丧尸手，老三的双手还在方向盘上，还能有谁？ 王辰安假装与自己无关，趴到一旁窗户上看着两边的景色。 楚凉冷笑，看来这个王丧尸，是想秃头了！ 还没来得及薅王辰安的头髮，前车突然传来了提醒：「前方塌方，注意，前方塌方。」 本市是平原和丘陵地带的结合，眼下他们走的高速正是修建在山脚之下，只是多年没出现塌方的事。不知是雨水太多，还是丧尸病毒爆发以后没人维护，总而言之，这段路，他们必须绕行了。 「倒车，往回走，我们还在前面引路。」秦飞说道。 老三心领神会，秋名山车神赵老三上线！ 去n市的路绝不会一帆风顺，小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种绕路的情况，完全在意料之中。 但，就在两车会车之际，斜刺里突然从山上杀出一群浩浩荡荡兔子来！ 「是丧尸兔吗？」老三一下子屏气凝神，远远地看着那一团毛茸茸，可爱是怪可爱的，但这个时候出现，也真的渗人。 「嗯。」王辰安动了动鼻子，把车窗关上，拿出气味隐形剂对准老三就是一阵狂喷，「提醒。」 老三赶紧告诉了前车。 秦飞有些头疼，不用老三提醒，他们已经发现了这群兔子的不一样——谁家好兔子嘴里啃着的是猪头、猪腿、猪肠子啊！ 猪：我好惨，它们兔多势众！ 特种兵吴可向来过目不忘，回忆了一下，便想了起来：「这山上有人承包了生态农庄，里面有兔子，前两年还因为兔子繁衍泛滥，把草地打得一个窟窿接一个窟窿，办了不少吃兔节。」看来农庄里面凶多吉少，只是不知道怎么下来的只有兔群，难道是兔群已经把其他动物都生啃了？ 最前面的几只小白兔已经慢慢立了起来，胸前的白毛已经变成暗红色，毛髮打着结，眼珠子外圈发红，里面发白，看起来比人类丧尸还要恐怖三分。 气味消除剂已经喷上了，但秦飞却突然打开车窗伸出了一只手，示意老三超车上去。 老三虽然没明白，但立刻脚踩油门，一熘烟跑了。他的动作很快，兔群虽然注意到了这辆怪物，但是显然后面秦飞手隐隐约约透露出的「人味」，更能吸引他们。 几位特种兵将田主任护在中间，宁飞鹏转身钻到了后车厢，后车厢微微开了一条缝。 「出发！」秦飞一踩油门，兔群像是被什么触动到了，怪叫着扑了上来。虽然隔着车窗和一段路程，但是楚凉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头皮发麻：原来兔子竟然能叫成这样？ 宁飞鹏掐着时间点，等到兔群基本上都聚集了过来，这才按下了手中的□□。左手倒汽油，右手点武器，双管齐下，兔群一下子成了一个滚动着的大火球！ 「好了。」宁飞鹏回身。秦飞点头，勐踩油门，一下子超到了老三面前。 老三车上，王德福窜到后头看着兔群，发出了痛心的嚎叫：嗷呜！让我赶着玩多好！ 田主任吓了一跳，她都没想到，自己坐的车里还有这种杀伤性武器。不过，她也能想到为什么秦飞对兔群痛下杀手。这么大一群丧尸兔下了山，底下倖存者不知深浅，想抓只回去麻辣兔头的时候，那可就要出大问题了！普通倖存者遇上这种事，只管自己安全就好，但是秦飞一群人，总比别人多了些责任感的。 吴可指挥着两辆车绕路前进。他的脑海里有着全国交通要道的地图，这里塌方，总还有其他地方能绕过去。 第97页 不过在此之前，他们得去加个油。刚刚火烧兔群，用了不少汽油。 加油站的油枪凌乱地掉在地上，有一根更是被暴力扯了出来，也许是上一辆加了一半，丧尸病毒爆发，车主着急忙慌地离开。停电以后，不少油枪都不能再使用，不过，一般加油站里，都有备用的无电加油机，或者有备用的电力系统，再不济还有单独的油桶，他们想找到一些油，那是不成问题的。 但奇怪的是，这加油站竟然空空荡荡，里面一只丧尸也没有。 「根据我看的丧尸片，」楚凉按通对讲机，「一般这种情况，基本就是加油站有埋伏。不是人类的埋伏，就是丧尸的埋伏。」 秦飞笑了，这群j大学生，警惕性真不差，和他们一去上路，真是省心多了。难怪陆指挥官默认这几个学生跟着上路，甚至给他们配备了武器。 秦飞都没有下车，无人机已经清清楚楚地反馈回来：加油站顶，趴着十余个看不清是人类还是智慧型丧尸的。 应该是人。他们已经发现了在头顶盘旋的无人机，愤怒地爬了起来，对着无人机指指点点，手里的东西向着无人机投掷过去。 林晴及时撤回了无人机。 秦飞摇下了车窗，他们这次的主要任务，是护送田主任前往n市病毒研究所，顺便看能不能和n市恢復联繫，并不能在途中过多耽搁：「兄弟们，行个方便，我加满油就走。」 「谁和你是兄弟！我呸！想要汽油，行啊，」屋顶跳下十余人，为首的人一口黄牙，无比壮硕，「拿你们车里的物资来换……」 老三扒拉了一下手指头：「我们留多少合适？」 楚凉都无语了，拍了一巴掌老三的头：「傻，人家是想让想让我们净身出车。」要真是拿物资明码标价交易，他们会搞这种埋伏？ 果不其然，一阵狂笑过后，黄牙就吆喝车里的人识相的话自己滚下来。 大概是因为「杨哥」的关系，老三看这群人很是不爽，他冷笑一声：「我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放我们两只丧尸王下去咬死他们！」 「我们不吃脏东西。」王辰安突然冒出了一句，又可怜巴巴地看着楚凉，「老三，老三欺负我们。」 有点过于演了哥。楚凉默默在心中吐槽，却伸手摸摸王辰安的头：「好好好，老三坏！」 …… 老三在后视镜里和老四默默对视了一眼：所以，我们只是他们y的一环是吗！ 没时间和这群人多浪费的。宁飞鹏、张耀国、吴可三人带着冷兵器大刀下了车，二话没说便动起手来。他们连枪都不想用，倒不是怕加油站爆炸，而是根本不想把子弹浪费在这种人身上。 「我滴妈。」楚凉忍不住赞嘆，「我总算知道特种兵和正常人类差距在哪里了。」 很快，十余人便被三位军人放倒，躺在地上哀哀惨叫。 老三仿佛看到又一杨哥集团的覆灭，心情大好，忍不住下车趁机落井下石，偷偷踢了大黄牙几脚：「小声点，小心把丧尸引过来！」 秦飞他们已经迅速加好了油。不过，既然抓住了人，哪怕不是什么好人，也有利用的价值。留了几个战斗力看车，秦飞直接提着黄牙开始审讯。 这里离n市又近了一些，没准黄牙那里有什么情报。 黄牙没想到自己今天踢到了硬茬子，这几个人也太能打了，自己的武器在他们面前根本出不了手。不过黄牙也发现这两辆车并不打算占据这片「风水宝地」，立刻又能屈能伸起来。 黄牙不了解n市情况，但是却从来往的倖存者车辆中知道，n市有了一个超大的倖存者基地。 大家听了这个消息，很是高兴。有了基地，就说明n市政府都在正常运转！ 「我劝你还是尽早去基地，」秦飞放开黄牙，冷冷地说，「政府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趁乱违法犯罪的人，不要以为可以做什么山大王。」 他们只是路过，虽然这群人看起来经常抢劫，但是到底没什么证据，对方咬死了这是第一次，没有证据，也不好直接就地枪决。 黄牙赶紧点头，非常诚恳地认错，却在秦飞小队走后狠狠吐了口口水：「什么玩意！不就是仗着有个无人机！不然老子早把你们都弄死了，还劝我……」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入夜，几只皮毛烧烂，跌跌撞撞的丧尸兔，循着气味，来到了加油站…… 第56章 黄牙之后发生的事，楚凉他们就不知道了。毕竟兔群数量太多了，他们的主线任务也不是清扫沿途的丧尸动物，漏掉几只也是在所难免的事。只能黄牙罪有应得了。 两辆车加足马力，昼夜不停。即使到了夜里，也不过是轮换了开车的人休息。楚凉这里本来除了楚凉自己，都会开车，可惜现在王辰安和老四这样子，大家都不放心，干脆换了前车的吴可来开，顺便换到前面领路。 沿途漆黑一片，唯有点点星光和柔和的月光照在地上，漫天繁星的景象已经多年不曾出现了。丧尸爆发以后，人类社会陷入停摆，别说，这对人类是灭顶之灾，却是给了自然休养生息的机会。路上的野生动物越来越多了，因为动物的机敏，有不少也没丧命在丧尸嘴里，活蹦乱跳的。 因为夜里视线不好，他们的无人机还没那么高级，因此干脆收了回来，全靠人力观察了。开车的两个特种兵都戴上了专业的夜视装备，为了不引起丧尸的注意，他们没开车灯，此时看清地上的路就格外重要了，不然要是压到什么东西，爆胎在路中可就麻烦了。 第98页 吴可的脑海中有一张密密麻麻的路线图，因此并不迟疑，对走哪里心知肚明，遇上不好移开的路况就直接换路，看得楚凉敬佩不已。 「你们先都睡一会吧，明日还有得熬呢。」吴可轻声说，「轮流留一个帮我一起观察就好。」 王辰安举手：「我。」 秦飞小队知道王辰安比较特殊，但是始终也把他当成人类的一份子，自然不会疑神疑鬼，吴可点点头：「你和楚凉换个座，到前面来。」 王辰安换到了前面，他本来变成丧尸以后就不太会犯困，更捨不得让楚凉太累。黑夜中，他眼睛睁得极大，无人发现，他的瞳孔在诡异地变化着——仿佛在丧尸和人类两种形态之间切换。 车子行驶的速度极快，即使有什么盯上了小队，也只能看着车子放弃。 吴可绕过一个个地上的铁篱笆、绊马索、钢刺之类，心中冷笑，只待等政府腾出手来，迟早把这些害人的一起拔出。 楚凉是被晨光照在脸上惊醒的。他睡得也不算好，夜里总是噩梦，当然，几个大高个子男孩，团在车里睡觉，大家都是不舒服的。 吴可急行军了一天一夜，尤其是夜里高度紧张，精神上虽然有些疲惫，但是还想继续，却被后面的秦飞队长叫停了：「停车，大家简单洗把脸吃个早饭，休整一下继续上路。」 这一路因为吴可这个「外挂」，行驶得格外顺利，如果接下来没有突然情况，应该在中午时分，就能进入n市了。这也就是末世后各种绕路，要是在末世前，两市之间一脚油门不过两三个小时的事。 楚凉接了点水，小心翼翼地搓了个眼圈，又给可怜的手脚捆住不能动的老四搓了个眼睛。他们带的饮用水不多，可不能浪费。好在还有漱口液，不然都不知道几个大男人凑在一起……恐怕能把彼此熏晕过去。 王辰安：为什么不给我抠抠眼睛？ 他酸熘熘地看了一眼老四，盘算着自己继续装傻的可能性还有多大。 老四用能控制的那只眼睛翻了个大白眼：兄弟在这里生死存亡，你在那里风花雪月！你就是个恋爱脑！ 老三看了一圈人的眉眼官司，差点没笑死，就老四那个恋爱脑，也好意思笑老王！不对，自己这个宿舍，怎么浓度这么密集…… 难道防丧尸病毒的解药在于恋爱脑？这像话吗？ 正啃着压缩饼干，秦飞忽然听见车里电台滋啦滋啦响了起来。 「各位n市、种花倖存者大家好，现播报n市安全基地如下，请大家选择距离最近的，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快赶往：天准区体育路奥林匹克广场安全基地；科新区青城山路文体中心安全基地；未来城神州路博物馆安全基地。重复……」 大家精神一振，连田主任都忍不住笑了：「看来n市恢復得更快，连通讯设备都在一步步抢修出来了。」 吴可却没笑出来。其他人对地图不敏感，他却立刻反应过来，他们想去的病毒研究中心，在古城区。而古城区是n市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此刻一个安全基地都没有，这说明了什么？ n市市中心还在沦陷中，甚至病毒研究所可能都…… 田主任从吴可的脸色中夜反应了过来。不过她到底也是经歷过大风大浪的，当即深唿吸了几次，重新燃起了斗志：「只有研究所那群人还有活着的，我们就还有希望。病毒研究所，总归设备不会丧尸化，放在那里，我们就有机会！」 楚凉一行大学生不敢在这种严肃的话题中随便插话。不过末世前，他们宿舍也组队来n市玩过不少次，n市的大学n大也去参观过，此刻赵老三弱弱举手，终于插上了一句话：「那么我们先去哪个基地找n市政府？」 这还真不好说。科新区是n市的大学城，n大就在科新区，里面没准人才和设备最多；天准区秦飞他们最熟，军区就在那儿；未来城是一大片新新产业，有很多大厂，估计过年放了假，里面人不多，这才能建起来安全基地。三个区分别在三个方向，路程倒是差不多。 大家都沉默了。断联之后，大家对n市都是两眼一抹黑，谁敢轻易决定去处，这要是坑了小队，不得内疚死。 秦飞沉思了一会，反而看向了王辰安和楚凉两个：「你们怎么看？」 好吧，秦飞特种兵私底下贼爱看一些小说，他觉得王辰安和楚凉这两个明显不太一样的，指不定就是气运之子，跟着气运之子走就好！ 问我俩？楚凉指了指鼻子。好吧，他得感谢秦飞哥，还记得自己这个小透明。不过，如果说做选择的话…… 楚凉虔诚地牵出趴在车里闷闷不乐的王德福：「德福，到你上场的时候了！你用你野兽般的直觉感受一下，哪个方向最适合我们去？」 王德福闻了闻空气中的味道，半晌，挪动了自己毛茸茸的大屁股，对准北面的军区天淮区，嗷嗷大叫起来！ 「哈哈，」秦飞难得心情轻松了一些，看着可爱的德福，他总是想到自己那些无言的战友，「行啊，如果顺利，给德福记上一功，回头收编吃公家粮！」 「德福！」老三激动了，「你是我们这儿第一个即将考上铁饭碗的！」这不得把上岸狂魔李益耀给羡慕死！ 整理整理，抖擞精神，吴可居然又坐上了前车的驾驶位：「我继续来，一鼓作气。」 第99页 林晴又放飞了无人机，继续以无人机探路，算是给吴可减轻负担。 老三继续当后车的司机，笑着说：「也幸好这电台一听就很真实，这要是智慧型丧尸搞出的陷阱，那可真是一网打尽……」 楚凉突然汗毛倒竖起来，忍不住眼神看向王辰安：你们智慧型丧尸届，还没这么深藏不露的吧？ 对讲机里听着的秦飞也窒息了。他们和智慧型丧尸都交过手，自然不敢轻视。本来雀跃的心情瞬间跌至谷底：「一级戒备！全员警戒！直到确认安全区真假！」 种花首都，b市，一号安全基地。 作为拥有全国最大常驻人口的b市，丧尸病毒的爆发本就让政府难以招架。好在作为首都，b市的行动力和组织力，甚至战斗力，都是一流，在付出巨大伤亡之后，总算把b市的安全基地顺利建设起来。 但他们没有想到，对面的敌人竟然成长的如此迅速—— 「首长，」秘书一张脸极为苍白，「据交战士兵来报，对面丧尸王已经完全能和我们顺利交流了，还能指挥丧尸为他所用……首长，他说，他要我们进贡市民供他……」 「放他全家的狗屁！」钟首长气得一拍桌子，桌面上的茶杯都震得跳了起来，「进贡个屁！传令下去，死战不退！」 秘书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薄红，勐得咳嗽了几声，坚定地回应：「是！」谁会愿意牺牲自己的同胞来讨好丧尸呢？ 首长抚了抚这个年轻人的背，半晌，又说道：「另外，不惜一切代价，尽快修復好卫星通讯系统，如果我们b市束手无策，那就举全国之力，我不相信我们人类就此亡族灭种！我现在就去城门上守着，城在我在，城亡我亡！」 z市，江心洲基地。 陆一鸣指挥官早就预料到，江河里的丧尸会有极个别水性好的上岸，也会有一些水里路上两栖的哺乳动物被传染，上岸试图攻击基地。因为他提前布置得当，防守严密，对往来轮渡和倖存者车辆都进行海关式严格搜查，倒也能把一切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不过…… 「我们几年没出现江豚了？」他心痛地问着旁边的人。 看着望远镜里那群已经变了模样的水中精灵，大家都心痛不已。江豚是江中唯一的淡水哺乳动物，因为性格温顺活泼，格外惹人喜爱。二三十年前，因为人类活动，江豚数量锐减，尽管人类引起了重视，开展保护，江豚却依旧消失在了这片水域中。 谁都没想到，多年后的相见，竟会是轮渡船遭到了几只江豚的袭击。 「指挥官，船上军人问，要射杀吗？」 陆一鸣沉默良久。 楚凉他们并不知道全国各地发生的事，他们的目标，只有尽快联繫上n市专家，尽快研究出真正的血清和疫苗！ 第57章 两辆车全速向北面行驶，目的地直奔天淮区体育路奥林匹克安全基地。 路上丧尸稀稀拉拉，不少都被一枪爆头倒在路边，众人悬着的心略微放了放。看样子，n市军区一定是派兵清扫过了。果然，越往北面安全区走，倒地的丧尸也越多，甚至出现了搬运丧尸尸体的队伍。 秦飞停下了车，看向了路边全副武装的人：「嘿，哥们，安全基地是在前面不？」 那人穿着全套的防护服，并不好和秦飞他们说话，只是点点头，冲着远处一指，大概意思就是让秦飞他们继续开。站在高处守卫的军人看见倖存者倒是眼睛一亮，连忙投了一份宣传单过来。 车窗下降，丧尸尸体浓烈的恶臭味也传了进来。这段时间陆陆续续的降雨好歹让气温没有继续上升，但这两天雨一停，中午太阳一出来，就得二十大几的温度了。秦飞他们为了节省汽油，不开空调坐在车里，都有些闷热。这要是在沿海之类一些温度偏高的地区，都不敢想尸体会…… 秦飞接过宣传单，打开一看，是n市几个安全基地之间的交通简图，还有入基地的流程规则，以及在基地中怎么工作生活的一些通知。比如刚刚穿防护服的人，就是基地提供的「清洁工」工作，因为危险性比较高，一人的工作报酬足以养活一家三口。 条条框框政府写得简洁明了，大家一看就能明白，以工代赈，老祖宗的智慧那是代代相传。 确定应该不是什么恐怖的智慧型丧尸搞出来的陷阱，谢过指路的人，秦飞一行人加足马力，下午一点，终于到了天淮区安全基地。 守门的军人看到了秦飞车上那个小小的标志，立刻通知了上面，随即便下来亲自检查。 楚凉坐在后车，也没听清秦飞和那守门的军人叽里哌啦说了一串什么暗号，总之两人高兴地互相拍了拍肩膀，随即秦飞回来，带着大家从另一侧小门开车进去了。 这和手册上的进门流程不符，后头有倖存者嘀咕起来，守门军人赶紧解释：「这是我们外出的特种兵小队完成任务回来了，他们有重要情况上报，所以走特殊通道直接见领导去了。」 倖存者们想到之前看到的秦飞形象，确实不是什么官二代富二代的模样，心里便平衡了，又打探起来：「他们做的什么任务啊？咱们这个世界末日，啥时候能结束啊……」 对于倖存者的问题，这个只能无可奉告了。 天淮区的安全基地背靠奥林匹克广场，这是一个巨大的体育馆，不少明星来n市开演唱会都会选择这里，能容纳不少倖存者，真是一个不错的安全基地。秦飞他们做了简单的血液检查，看来n市科学家能力也很强，z市的检测能力他们也拥有。不过轮到楚凉他们时，田主任只给老三做了一个，便拦了下来：「他们情况有些特殊，我要直接汇报。」 第100页 看清田主任出示的工作牌，检察人员立刻通知了研究所，又笑着对田主任说：「等会就有人来接大家。」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n市研究人员分成了两处，一处是n大所在的科新区；一处就在天淮区，因为天淮区是军区大本营了，当时丧尸病毒爆发后，军区直接铁血地挺进人口最多的古城区，不惜一切代价救回了困在病毒研究所的专家们。虽然未来城没有研究人员，但是研究结果三区共享，当然，未来城的医护人员也有不少。 国难当头，谁在争权夺利，那可真是畜生了。 「好狗狗！」田主任心中一喜，当即摸了摸王德福的狗头，「还得是你选得好啊！」 很快，车子停在了原处消毒，小队兵分两路。秦飞他们回部队报到，并把事情汇报给上级；而田主任则和楚凉一行人坐上了前往研究所的车。 车辆驶过基地，楚凉趴在窗户上，看着过往的倖存者行色匆匆，却并无多少恐惧，心里安稳了许多。规划的街道上很是整洁，还有不少人摆着摊子在叫卖什么，一看就是政府划出的自行交易区。 「老田啊，你还活着！」三层小楼门口，研究所所长激动地跑了下来，「我们如虎添翼啊！」 田主任笑了笑，没多说什么：「我进去参观参观。」 这三层小楼是政府特地拨出来供研究人员科研攻关的，里面空间比较狭小，没办法，条件所限，这已经是政府尽全力给出的最好待遇了。田主任带着楚凉他们走了进去，只见大约有二三十位白衣，在各个房间忙碌，最上面三楼是实验室，小白鼠被严密监控起来，至于人体实验，田主任确认了，是没有的，老伙计果然不是那种瞎搞的人。 院长还以为楚凉他们是田主任带的学生，虽然多了一条狗，倒也没多想，还在套近乎：「要我说，你也别去n大了，他们那里除了地方大点，没什么好的！老程那傢伙还刚愎自用，哪有我们病毒研究所专业对口？哎，这是你学生不？都是人才啊！」 田主任回过身，笑了笑，回头看看楚凉他们，见楚凉他们没有反感的神色，便开口道：「他们不是我的学生，但他们，真的都是人才！」 她摸出一把小钥匙，把手腕和手提箱上连接着的手铐打开，又小心翼翼地打开手提箱，露出一只淡蓝色的针剂：「两支半成品血清，一支打在了金侍竹同学身上，一支在这里。金同学丧尸化有明显遏制，无逆转。」 院长沉默了…… 他抬头看向楚凉他们，茫然地寻找，谁是金侍竹？ 老三配合地把老四的头罩打开，露出他半人半尸的面孔。老四抬了抬能动的那只手：「hi ~~~」 时间仿佛凝固了。 片刻之后，院长声如洪钟，爆发出一阵经典国骂，紧接着，狂热的声音响彻三层研究所：「快给老子上来集合开会！！！所有人，放下手里的事，我只给你们三秒钟！！！！我要见到你们所有人！！！」 会议室里，满满当当的研究员，坐不下就站着，大家看着那支淡蓝色的血清，眼睛都放光。 双方首先交换了一下研究成果，果然，n市的力量也很强。z市的发现他们也尽在掌握，甚至气味消除剂比z市的持续时间还长。难怪那些「清洁工」敢在外面平静地搜集清除一具具尸体，只配备了少数武装力量护卫。 「气味消除剂的配方稍后我们派队送给z市的两处基地，我们先来谈谈血清吧，」院长已经迫不及待了，「这你们的思路到底是什么？」 「老傢伙！」一声怒喝响起，研究所被人破门而入，「想甩开我们n大单干？」 原来是科新区的研究员听说田主任来了，当即决定来争取人才，不想被通知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三方力量汇聚一处，聊的都是超出楚凉他们专业知识的东西了。听着听着，感觉就像听天书一样，人都要犯困了。这专业名词一套一套的，让人梦回大学大课，就连不会犯困的丧尸体质的老王和老四，都感觉被催眠了。 还是秦飞他们汇报完，带着领导过来，看到楚凉宿舍四个外加一只边牧，五只已经头快低到地上睡着了，这才忍着笑，出声打断：「我先带他们下去休息一下。」 楚凉几个出来，被冷风一吹，倒也不困了，这才发现已经日头偏西，快到晚上了。他们可真能聊啊！ 秦飞带着几人去了食堂打好了饭，便领着众人去了一套隔出来的货柜房：「我给你们申请了这个，条件比较艰苦，但是我想你们应该愿意住在一块？」 那是肯定的。比起和其他倖存者打大通铺，楚凉还是更愿意把自己宿舍这群「危险品」放眼皮子底下，自己看着。 老三又开始和秦飞套近乎。他开车技术稳，人又有趣，秦飞也乐意和他多说几句：「恢復通讯应该快了，至少卫星通讯快了。你们放心，到时候如果你们有想要优先寻找的人，我可以给你们偷偷开个后门。」秦飞挤挤眼睛。 可惜了，这里老三父母已经变成丧尸，老王父母远在国外，楚凉和父母感情淡漠，只有老四……哦，老四现在没有「发言权」。这后门，开了也白开。 接下来一周，楚凉他们本想在基地里找些活干干，不过研究所经常找他们，也给他们发「公分」，倒是不用再干活就够吃喝了。研究大概到了紧要关头，最后直接恳求老四留在实验室里。 第101页 老四自己也想早点恢復成人类，自然愿意留下来了。 最后，只有楚凉三人一狗，无所事事地在交易区晃荡起来。 「老闆，这个怎么卖的？」老三看着遍地的黄金，两眼放光，「我全要了！」 老闆冷哼一声，又来一个以为乱世黄金卖不出价的了：「200公分一克！明码标价，我好心提醒你，外头那便宜的，可是拼爹爹包邮，你买去吧！」虽然病毒爆发了，但是大家对结束末世都很有信心，来了基地这里只要自己肯干活，更是吃喝不愁，哪里会把黄金当废品卖？他要不是想给自家换个好点的居住环境，才捨不得拿出来卖呢！ ……老三心痛得要命，王辰安他们从头捐到尾，研究所也就20公分一天，他看向楚凉：「要不，我们还是出去打劫一个金店吧？」 大胆法外狂徒！楚凉懒得搭理老三，拉着王辰安走到一旁摊子上，看着一些补品：「这个多少钱？」 王辰安沉思：我，要补补？ 正说着，楚凉忽然看见一群群士兵紧张地奔跑起来，向政府方向集中。 「出事了？」老三按住楚凉，「你们先回去，我去去就回来。」 第58章 一周时间，n市因为知道疫苗和血清有望，于是大力恢復发展通讯，期望把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带给全种花。但初步恢復卫星通讯以后，收到的，却不都是好消息。 「b市告急。」n市曹书记召集了全部人员，头疼得要命，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老首长如今处境是如此岌岌可危，更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么可怕的智慧型丧尸。这么一看，秦飞他们汇报的z市智慧型丧尸群，简直是小打小闹，一群幼儿园过家家了。 可是疫苗血清这里又迟迟卡在最后的关卡，研究员们不是不尽力，他们昼夜不休，甚至还有许多研究员甘愿自己牺牲做人体实验，可研究院几位大佬无奈地表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尽管n市找寻了不少设备回来，可是那些最重要的设备和病毒样本，都无法移动，保存在n市古城区的病毒研究所。 「当年怎么就把这么个地规划在市中心，」底下有人郁闷不已，「也不怕出了啥事病毒泄露不成？」 曹书记无奈，那都是几十年前定下来的了，当时的古城区破破烂烂，谁会想到后面靠着旅游资源爆火呢？如果不是丧尸病毒，研究所确实也在考虑搬离主城区了。但是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他调兵遣将，可不是听吐槽大会的。 「我个人的看法是，突破古城区丧尸群，护卫研究院进入病毒研究所；制成疫苗和血清后，紧急召集各地，奔往b市救援。时间，一定要快。火力，一定要小，切不可用火箭炮之类误伤仪器设备。」曹书记看着众人，「还有更好的方法吗？」 大家沉默了。时间一定要快、火力又不能勐的话，那n市军队伤亡必然是惨重的。可是如果n市退了，b市百姓又当如何、等不到疫苗和血清的天下百姓又当如何呢？ 「他x的，还磨蹭什么？」一位中年将领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笔勐得掷下来扔在桌上，「老子带人沖了，就当是老子害了这帮弟兄了！」 楚凉看见的那群奔跑着聚集起来的士兵，正是去参加动员会的。 中年将领沉默许久，还是把实话都说了出来，最后他看着这群瘦削、坚毅的孩子们，忍不住沉默许久：「我今天把话放这，这一去，危险重重，愿意去的，左侧列队；不愿意去的，右侧列队。我不追究，留下来防守保护基地就好！」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片刻后，队伍右侧，无一人列队。 楚凉他们接到通知的时候，人还很懵：「咋这就要又换地方了？」 真是颠沛流离啊！ 田主任推推眼镜：「血清还需要再努努力……但是疫苗，我们应该可以突破了。」 这么多科研工作者凑在一起的智慧可不容小觑。从楚凉、张耀国、彭老师等等个例身上，他们大胆地提出假想：如果给人类注射某种病毒，但是不致命，是否可以骗过丧尸病毒，成为一种被咬以后也不会被传染丧尸病毒的疫苗呢？ 楚凉点点头，这个猜想，他早在一部电影中就看到过。不同于电影中的男主角随便混合注射就把问题迎刃而解，对于田主任他们，势必要一个个试过去的。 田主任嘆气：「有些年轻人太莽撞，已经自己在研究所就开始拿自己……事实证明，目前我们基地研究所内，所有保存的病毒，不论致命程度高低，都不能防住丧尸病毒。我们必须去病毒中心。」 基因编辑、致命病毒什么的，楚凉也一知半解，不过他倒是非常愿意跟着去——老王就给他抢了两只生物制剂，目前第二只已经打完了。按照原计划，再有一周，他就应该打第三针了。虽然最近症状没有反覆，但如果有机会，楚凉还是愿意去搜寻搜寻。病毒中心附近就有不少大药房，一定能有这种药物保存着，就是不知道保存的地方气温还是不是低温了。 老三左看右看：「等一下，你们都打算跟着去？那可不能丢下我啊！我去买几个橘子带着路上吃！」 九死一生的事，硬生生被老三搞出了团建的感觉。 次日，一千人的军队，安静有序地喷好气味消除剂，挺进古城区。 气味消除剂不是万能的，毕竟丧尸除了鼻子，还有耳朵、眼睛。当靠近古城区时，人穿过天窗站起、举着望远镜看的楚凉倒吸一口凉气： 第102页 看得人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入目，满眼都是丧尸，各种形态的丧尸。也是，古城区80来平方千米，常住人口却有90万，还有无数趁着春节假期赶来的游客。 前头的田主任看得都头皮发麻，之前z市平湖基地被围攻时，也没这么多。她更担心这群丧尸会不会已经闯进了病毒中心，这要是打碎了一个什么天花啊猩红热啊之类的病毒放出来，人类那是雪上加霜。 「我感觉，」赵老三听到楚凉转述，咽了口唾沫，「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是千把神枪手都做不到的程度。」 老王神色莫名，看了看古城区内，摸了摸王德福的头，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想错路了。」 「什么？」楚凉听到老王这么说，立刻坐了下来，揪住了老王的领子，「快讲！」 王辰安骄傲地挺起胸膛：「走水路啊！」他趁机拉拉楚凉的小手：「我们的目标不是消灭古城区的丧尸们，而是苟住病毒研究所。」 是了，楚凉恍然大悟，拿这千名士兵硬钢，简直就是送人头。政府应当是混进去，然后守住病毒研究所，拼命挣出时间给研究员们。自己被这么多丧尸一噁心，差点思路跑偏了。 果然，前面的孔将军早就想到了，不动声色地传达了军令——「全体武装泅渡！」 老三博古通今，好心帮忙解释给自己这群好朋友听：「武装泅渡，一种单人或者成队携带装备，以蛙泳等方式，减低游水噪音渡河的作战方式。」 古城区有一点好，一条大河环绕守卫城池，内部无数支流。而且这种高度发达的城市河流中，也没有那些水中的哺乳动物生活，最多就是小鱼小虾。河水极深，普遍都是两三米起，他们要担心的就是已经沉入河底的丧尸会不会突然窜出来咬一口。他们的直升机目前还有点问题，只能这样减少伤亡进入城区了。 秦飞特地拿了五套作战服来：「吶，小狗也有一套。都从头到脚穿起来，避免脚底的丧尸偷袭。」 楚凉给自己穿好，正想帮老四和王德福穿，就见王辰安笨手笨脚的，到现在裤子也没套上。他嘆口气，想着老王也许是肢体的精细动作还没恢復，便弯下腰：「吶，快点穿！」 老王嗯嗯两声，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等楚凉帮他穿完时，他立马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我知道怎么穿了，我帮他们俩穿！」 金老四熟练地用完好的一只眼睛翻了个白眼，心里默默念叨：等我追到明学妹，我也要天天秀瞎你们的眼睛！ 唉，说起来，明学妹留在江心洲基地，过得好不好呢？ 江心洲基地的人过得真的很不错。除了守着大江大湖不敢吃河鲜比较馋以外，一切推进得都很顺利。 只是彭老师发现孕妇丧尸不知所踪，自责地搜寻了半天，实在无果，被一群人劝着去了江心洲基地，给倖存者做心理疏导，效果很是不错。金姐他们加入了军队，直接跟着军队搜寻倖存者，如果金姐抓捕一些人渣前，不小心给他们画了点「烟燻妆」的话…… 当然是干得漂亮啊！ 但，不是所有水域安全基地，都如此幸运。 一些四面环岛的小岛国，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抱着一线希望，以为拼尽全力解决完国内的丧尸，就可以安享无忧，看其他国家笑话，却不想海中的丧尸哺乳动物一旦和陆地丧尸联合起来…… 其中，尤以某岛国为最。在和平的时候，这个国家杀鲸鱼、海豚是最凶的，国际上不乏批判的声音，但它们却藉口民生，依旧不管不顾。可是海豚、鲸鱼这种哺乳动物，本身智商就不低，很会记仇。它们记得自己的仇恨，在变成丧尸动物后…… 它们会拉着一大帮另一片海域的人类丧尸来「空投」，还有的直接给智慧型丧尸带路引到这里，堪称丧尸们的海中游艇。 杀不尽，根本杀不尽……绝望在岛中蔓延。 「我们岛上的丧尸又少了？」王辰安父母小心翼翼地苟在火山口附近的树屋中。病毒爆发以后，他们这里也感染了一些，逼不得已，王辰安老爸直接在夜里脚底抹油，带着老婆来了最危险的火山口这里生存。 「是呢。」王辰安妈妈舒了口气，「谢天谢地，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但愿不要回来……」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好像被鲸鱼驮走了……」王爸爸嘴角抽搐，这世界，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了。 「苟着吧，咱们和儿子肯定会活下来的！」王辰安妈妈重拾信心，小心翼翼地戳死一只丧尸动物。 吴可领路，大家再次准备上岸时，病毒研究所已经近在咫尺，无人机清晰地显示——病毒中心里面，没有被丧尸攻破！ 大家精神一震，重新喷上气味消除剂，低调地准备过这最后一条马路。 王辰安慢悠悠地甩了甩身上的水，突然，楚凉拉住了他的手，加快了脚步，走到了队伍最前面。 楚凉看见了有一些丧尸摇晃过来，此时不用王丧尸，更待何时？ 第59章 还是那句话，气味消除剂不是万能的。这么大一帮人上岸，哪怕再低调，总有好奇心强的丧尸过来看看，一旦发现不对，那可就是「满城尽带黄金甲」了。 王辰安被楚凉拖拽着快步上前，同时楚凉又松开了王德福的牵引绳，轻轻拍拍小狗的屁股：「去、去！」 第103页 王德福两眼都快放光了。可恨它不会开口讲人话，否则它一定要吶喊：「都多久没给本狗狗牧丧尸玩了！」 王德福的小尾巴转悠得飞快，四个脚都快抡出残影了，摇头晃脑地开始驱赶起队伍后侧的丧尸起来。 楚凉向着秦飞手一比划，秦飞心领神会，两侧军人悄无声息地换上匕首，小心谨慎地解决掉两边已经贴近的丧尸。楚凉自己则带着王辰安直奔队头，和张耀国交换了一下信息，便捅咕了一下王丧尸：「上！」 王辰安这时才明白楚凉这是又要「狐假虎威」，不过没关系，他愿意当那只大老虎。这些日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脑海中关于人类的记忆越发清晰，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模模煳煳，似乎是隔了一层雾去看另一个人的生平一样了。 「赫赫！」王辰安龇了龇牙，对着前面伸手就要摸楚凉的丧尸勐得一吼。身前的丧尸们一愣，仿佛感受到了一种等级差距。 楚凉拍拍王辰安，用眼神鼓励他：你还可以再放肆一点！ 真要那么放肆吗？王辰安眼神游离。 就要那么放肆！楚凉竖起大拇指。 王辰安狠下心来，一巴掌撕掉身上的短袖：「嗷嗷嗷嗷嗷——赫赫！」凶不凶！就问你凶不凶！ 挺胸的，反正两块胸肌和八块腹肌挺好看的，苍白的肤色、湿透的衣衫更增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可惜没录下来，不然放在某抖上，指不定还能多拿几个小红心。 但是这个操作，是人是尸，都看得沉默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丧尸们眼神飘忽起来，赫赫声都低了下去，甚至互相肯定：这是人，这绝对是人，这肯定不是我们的丧尸王！ 而人类军团，也在拼命地压抑着想要说出口的话：他是你们丧尸王，你们丧尸王！ 老四恨不得把两只眼睛都闭上，倒是老三，眼睛瞪得更大了，看着楚凉：你也不管管？一点男德也没有。 楚凉嘴角抽搐，看来王辰安的脑瓜子还是没好透啊！不过，不管这战术多么让人无语，好用就行。王辰安这一番爆裂衣衫，放肆不放肆不知道，但是看得出来丧尸挺烦他的，跟躲着鬼似的，硬生生调转了脚步方向，往反方向走去，对王辰安身后的大部队失去了探查的兴趣。 「挺好的。」楚凉违心地拍拍王辰安裸露的肩膀，给他披了件秦飞递过来的小红马甲，「遮起来吧，肚脐眼受凉容易窜呢。」 王辰安只觉得楚凉是在关心自己，立刻美滋滋地穿上了。 军队里立刻有专业的人陪同研究员小跑上前，用专属的指纹和瞳孔打开了病毒中心的大门。大部队瞬间以最快速度鱼贯而入，并重新关闭了大门。殿后的军人急忙掏出气味消除剂，把这里若有若无的一丝人味打扫得干干净净。他们运气也是好，护城河中没有多少丧尸，即使有，也要么被水草缠住，要么没什么力气游上来，和零散的还有余力的几只河中丧尸搏斗了一番，走到这里，竟然没有一个减员。 「去二楼。」秦飞指挥道。 病毒中心的一楼是全透明的玻璃，不但暴露他们的活动，而且玻璃也吃不住丧尸围攻。好在病毒中心极为气派，从上到下，加上负一负二，上六下二，足足十二层，每一层更是有好几个研究房间或是办公室、档案室，去掉一楼，但是再加上天台，怎么着足够他们驻守了。 研究员他们主要要在五楼和负一两个地方活动，到时候他们只要在负一和二楼防守住就行。 「先不急着搞研究，」院长看向另一个研究员，「我们去查看一番目前的情况。」 病毒中心因为性质特殊，当年国家政府特地为他们留了一组2-3天的备用电源，甚至还装了太阳能。院长当时跟着大部队撤离时，特地设定了，在断电以后，备用电源自动启用，但是仅限于在几个关键的房间。然而时间过去这么久，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和z市的思路一样，n市最终也是保水不保电，大楼里有水，但是没电。 「好，我们先上去检查。」秦飞点点头，挥手叫来两支精锐部队，向着楼上楼下清扫而去。 院长和田主任又把接下来的计划理了理，等军队确认安全以后，立刻一层层巡视记录起来，找一找身边还有什么资源能用。 「电……」林晴也去检查了，回来有些欲言又止，「这里的电源不够了，全靠太阳能支撑，但是接下来如果做研究，打开那些设备，太阳能就跟不上了。我们需要柴油发电机和柴油。」 政府为什么抽调一千精锐？不就是让这些军人做好研究员一切后勤保障的。秦飞点点头，又开始点兵点将、排兵布阵，除了留守防护整栋楼的，其他都要出去和他搜集发电机。 楚凉走了过去，看向秦飞：「要不，我和王辰安出去找找？」 秦飞失笑：「那玩意多大，你俩认识不，能有那么大力气？楚同志，你放心，我们可以的。」他的眼神充满了坚定，他知道楚凉和王辰安的特别，但是这世界不能就赖着人家两个人去拯救。他们总得自己做点什么，哪怕会死。若是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人家两个大学孩子身上，让人家出生入死回来还得配合抽血研究的，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楚凉确实真不认识柴油发电机，他最多可以帮忙翻译个英文说明书，还指不定因为一些机械名字而挠头皮。秦飞这么说，他也很敬佩，不过，他还是要出去找一找他自己要的东西的。 第104页 这秦飞倒也不拦着，只嘱咐他们俩小心谨慎些。 「啊……」老三很是哀怨，搂着被捆成粽子的老四，「你们一家三口又要出去浪了？」体质特殊真好，在丧尸堆里都不怕，不像他，进了丧尸，简直就是唐僧掉进了妖精窝，那是被啃得尸骨无存啊！ 楚凉被这一家三口说得老脸一红，瞪了老三一眼：「好了，我出去找找自己的药，也看看能不能帮忙找些食物回来，天天啃压缩饼干，他们也不容易……」 一听楚凉说到药，老三也住了嘴，点点头，正想说些什么，一旁的王辰安牵着王德福都有些迫不及待了，脑海中隐约闪现之前在宿舍的一幅幅画面，总觉得眼前这场景似曾相识，竟然脱口而出：「好了好了，想吃什么，爸爸给你们带！」 老四终于努力吐掉了嘴里的白手帕，含煳不清地说：「麻辣烫！」 …… 这年头我哪里给你弄麻辣烫！ 王辰安面色扭曲，下一秒就想放弃这个儿子。 研究员已经有条不紊地一步步展开工作了。而二楼、负一、负二、天台，四处地方，全是军队留守军人，分批次巡逻防护。研究所用不到的三、五两个楼层，他们就作为休息的地方了。 天台上的任务尤为重要，林晴放飞了无人机，宁飞鹏一边看着画面，一边给楼下队友通风报信：「好、好，出门北偏西30度，那里丧尸最少，冲出去！」 楼下遥遥竖起另一台无人机，上下晃了晃，似乎在点头。5秒后，人勐得沖了出去！ 吴可提着一口气，带队向着脑海中军队遗弃军卡的方向狂奔而去！当初撤离时，军队牺牲了一队军人在这里，但是军卡应该都是正常的！在这个城市中，他们需要一辆大车才能把发电机运回来！ 楚凉和王辰安是从二楼翻下去的，顺便好心提醒了一下军人：「这个落水管，都是危险，我们能爬下去，指不定就有丧尸爬上来!」 军人深以为然，立刻把落水管给敲了提进了楼里——反正现在用水泼出去就行。 楚凉出去时还带了一罐气味消除剂，在大楼周围又喷了一遍，尽量让丧尸嗅不到一丝人气。 「赫赫嗷嗷~」好久没有陪着主人散步了，王德福情绪很高，尾巴都不自觉摇摆起来。楚凉动手给王德福把眼珠子里的墨镜抠了出来，摸摸德福，心里有点遗憾。 这么久了，唯独德福，除了聪明爱牧丧尸，还是没有见到一丝向正常小狗恢復的迹象。 王辰安的情绪也很高，要不是他没有尾巴，此刻非得摇得比德福更欢不可。他不喜欢跟着这么多军人，总觉得他们在，自己怪拘束的。 一连走过多家药房，断电以后，再冷的冷库，都慢慢升高了温度。楚凉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支救命药，心情不禁有些低落。不过也没事，他可以打针，也可以吃一些常温药片，接下来直接找常温药片吧！就是他的病比较罕见，很多小药房没有，看来不如直接去市中心的医院看看。 「给。」察觉到身边人情绪有些低落，王辰安不知道怎么安慰。看到路边开得一大片金灿灿的花朵时，他眼睛一亮，摘过路边一朵小野花，笨拙地送给楚凉。 楚凉脸都黑了—— 大爷的，这不是黄雏菊么？你小子，什么意思，在暗示什么！我就知道你摸我屁股没憋好心眼子！ 第60章 这市中心，人多得有些过于恐怖了，不，是尸多得有些过于恐怖了。即便楚凉一家三口都不怕丧尸，行走其间，楚凉都有点心惊胆战，尸臭味熏得人头昏脑涨，只想干呕，戴着丧尸美瞳的眼睛连带着太阳穴都疼了起来。同时他克制不住地为那些出任务的士兵们担忧起来。 王辰安看楚凉心事重重地，还以为他是没找到药，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我去找。」 说来也奇怪，楚凉只要讲话发出人类的声音，就会被丧尸识破；但王辰安讲话，却会被丧尸认为是精通外语的高级丧尸王，真不明白丧尸们是怎么辨别的。安全起见，楚凉在外头都不怎么讲话，比如此刻，他就任由王辰安误会着，跟着王辰安跌跌撞撞地向着市中心的n大附属第一人民医院走去。 医院有些奇怪，四处门的出口竟然都被反锁焊死了，楚凉不傻，根据他看过的这么多丧尸片，他猜测多半是救援失败，里面最后的人类拼了性命关住了这恐怖医院的大门，防止里面更多的丧尸逃散出来。 他不会破坏前辈们千辛万苦做的防御，便打算找个漏洞进去，可惜找了一圈，窗户都没找到一扇能爬进去的——医院怕病人跳楼，就差把窗户焊死了，哪里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进出。 两人熘达了半圈一无所获，还是王德福对着地下停车场狂吠不止，跟着德福进去，德福停在了一处车辆前，抬头叫了起来。 两人抬头一看，车顶是通风管道。管道不大，但是完全可以容纳成年男人在里头蛄蛹。废了一番力气，留着德福在这里放风，两个人好不容易混进了医院内部。 进入医院的第一刻起，楚凉就莫名汗毛倒竖，浓浓的警惕感油然而生，总觉得这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这里的丧尸似乎……更恐怖一些？大概是饿久了，丧尸都有些不正常了。 看着楚凉和王辰安，这群丧尸的眼中，满是冷静和审视，似乎是在判断这两个奇怪的「丧尸」是敌是友。楚凉心里发凉，难道这又是一窝智慧型丧尸？ 第105页 毕竟这家医院里，随手揪一个医生出来，都是硕博起步，这大脑，不搞智慧型丧尸这赛道，都可惜了。 王辰安镇定自若，赫赫了两声，目不斜视，熘熘达达地就牵着楚凉，直奔药房而去。 药房里竟然站着一个白大褂，插着兜，一张脸青灰色，倒是还算干净。那张面孔上的白眼珠子上下瞟了两眼楚凉二人，赫赫出声，好像在询问什么。 王辰安也赫赫起来，瞥了一眼楚凉，见他还是听不懂丧尸语言，立刻放心大胆地胡说八道起来：「这是我爱人，丧尸化得太晚了，脑子有些煳涂了，不会说也不会听。」反正当初楚凉也是在人类面前说自己吓傻了的！ 那丧尸歪了歪头，好半天才总算消化了王辰安在说什么，又赫赫了几声：「来这里干什么？」 王辰安立刻报上了楚凉想要的生物制剂：「他喜欢吃这个，异食癖。」 丧尸药剂师的脑子没想那么多，只慢吞吞地一伸手：「处方单和缴费零担呢？」 楚凉一看，那手上已经被啃咬得只剩森森白骨。他立马反应过来，猜到了这医生是怎么变成丧尸的：当他从药房里把药双手递出来时，外头的丧尸刚好…… 难为它了，智商没怎么恢復，但工作的本能已经刻在了骨子里。这丧尸生前执念不会是兢兢业业不开错任何一次药吧？王辰安心想我这哪里给你去弄个医生开处方单来，再说我就是弄来，你这眼睛还能看得懂吗？ 正沉默着，那丧尸药剂师突然发起狂来，一把将身边的药物推搡到了地上：「啊啊啊啊啊！赫赫赫赫！」 巨大的动静吸引了身边丧尸的注意，附近丧尸纷纷聚拢了来。王辰安摸不清这里丧尸的智慧等级，生怕有什么高级别的能一眼看穿两人不同，于是直接闪身，和楚凉躲进了一旁的柜子中，喷上了气味消除剂。 柜子中狭小，好在医院背阴，倒是不算闷热，王辰安也不用唿吸，空气够楚凉一个人用了。贴着王辰安，楚凉感觉到有些微微的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王辰安也知道自己身上凉，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专心看起了外头的情况。 赶来的丧尸既有病人，也有一群白衣天使，还有当初想解救倖存者结果被留下来的军人、警察、消防员等等，楚凉看着这阵势，感觉这里恐怕没有倖存者能活着了。他更害怕的是，如果这群英勇善战的丧尸闻到病毒中心的人味从医院里出去……那这场防守战恐怕就不好打了。 微小的缝隙里，王辰安眼睛眨都不眨，死死盯着外头。 他听见这群丧尸在嘶吼着「饿啊，好饿啊，好饿啊！」 推搡间，一位穿着手术服的丧尸，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药剂师的疯疯癫癫，竟然直接硬生生把药剂师从药房窗口中拖了出来，然后扭下了那药房药剂师的脑袋，放在嘴边啃了起来！ 这一行动仿佛发出了一个讯号，剩余的丧尸纷纷扑了上去，甚至把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丧尸！ 楚凉这次是真的想吐了。王辰安把他的头按进怀里，但楚凉又坚定地抬了起来，盯着外头：这很不对劲，他一定要把细节记下来。 楚凉没有猜错，这一行为的确反常。 这里的丧尸被困得太久太久了，又苦苦寻不到出路，他们的执念又没有指引着智慧升高太多，找到出去的方法，以助于病毒在他们体内爆发了新的变异方向—— 啃食同类，以提高个体水平。 人类的血清如果速度再慢一些，很可能制造出来，就已经没用了！ 看着看着，意识到这一点的楚凉，忍不住抠了抠王辰安的掌心：要不，我们能现在出去制止一下，伪装成高级智慧型丧尸，振臂一唿，自立为王，阻止病毒变态发育？ …… 王辰安诚恳地回看过去：哥，我叫你一声哥，我们体质是特别了点，但是也没龙傲天光环，咱也不抗群殴啊！这么多暴走的丧尸，出去咱俩要么随大流啃别人，要么被啃…… 啃还是被啃，楚凉最终选择—— 所以将你眼睛暂时闭了起来…… 等到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楚凉看着外头的地面已经一片滑腻，各种人体组织器官四处纷飞，一些丧尸似乎是终于吃饱了一次，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轻轻地左摇右摆，甚至出现了一些人类的习惯性动作…… 顺着血管，他们的身上渐渐有一些和普通丧尸不同的花纹浮现，看起来极为不详。不过现在都被污渍覆盖，楚凉也没看清。 等这儿的丧尸零零散散地散去，王辰安和楚凉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出柜。 这场景，就连王辰安都有点吃不住了，末世真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还是赶紧结束末世，才能对楚凉进行一些爱的表白。 越过尸山血海，王辰安敏捷地翻进药房里。药剂师是被拖出去弄死的，药房可以说是这里最干净的地方了。只是他找了许久，也没找到楚凉需要的生物制剂，不过退而求其次，他终于找到了另一种可以治疗楚凉的口服药，高兴地把所有一锅端了。这么多，足够楚凉吃上半年了。 外头的楚凉正在小心地採样。 这是田主任交给他的任务。他会尽可能搜集一些样本，供研究员们实验分析。 等两人各自搜集完，再碰头时，楚凉谨慎地在通风管门口放风许久，又喷了气味消除剂，撒上丧尸血肉，最后还用重物堵住了通风口。这里的任何一只丧尸，都绝不能出去！ 第106页 与此同时，病毒中心宿舍门后，老三和老四抱着瑟瑟发抖。 老三不愧是大忽悠，在楼里没事，就四处插科打诨。他是j大的高材生，嘴巴甜，形象气质又不错，虽然对病毒研究不通，但是做些粗活没问题，便自告奋勇加入了实验室，四处做些体力活或者整理的工作。 院长人看起来特别和蔼，见他在实验室帮忙打杂，还特地停了下来，和他谈天说地，只是言谈之间似乎就是想套一套四人的来歷，还详细地询问了楚凉他们二人的去向。 老三虽然不是老狐狸，但也是只大忽悠。大忽悠立刻意识到，院长打听这个做什么？田主任难道不会说吗？他半真半假地透露了些，只说楚凉他们战斗力超群，跟着军队出任务去了，反正秦飞大哥也是这个说法。察觉到了不对，老三回头就立刻在楼内大垃圾桶里，狂翻他瞄到的院长垃圾袋颜色，总算发现了院长随手撕掉的草稿。 半人半尸的老四，吸引了院长的注意力：如果把我们的□□改造成丧尸身人类大脑，那岂不是无敌了？或者说，要是我们拥有一支这样的生化人或者生化动物队伍，岂不是所向披靡？ 圈圈画画，都是对老四进行的切片。 老三一时之间头皮发麻，浑身发冷：这大楼里的研究员们，到底还是友是敌？他们四个人，是不是太相信同胞了？ 看着远处，老三心急如焚：凉凉，老王，你们可快些回来吧！ 老四还躺在房里百无聊赖等每日查体，殊不知门口已经站着两个人。 田主任和老院长面对面站着，气氛一时之间沉重下来。挥手示意军人退后些，田主任看向了老院长握住门把的的手…… 第61章 门里的老三刀枪棍棒都已经准备好了，就连老四都把他给松了绑，老三又和老四完完整整地讲了事情经过。 可怜的老四，吓得本就不利索的嘴巴更是打磕巴：「那那那你……算了吧……」他含煳不清地讲了几句，见老三没听懂，赶紧奋笔疾书： 算了，咱们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我本来早该死了，有血清多活了些日子。切片就切片吧，就当是给人类做贡献了。老三你也别生气了，犯不着为我把自己搭上。我只有一个要求——死后得让我进烈士榜！ 这觉悟高的，都把赵老三给气笑了：「合着你还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了是吧？」 门外也不平静。 老院长这事做的根本算不得隐秘，连大学生里狡猾些的老三都能看出来，就更别提手底下的那群研究员了。有人忍不住，便偷偷向田主任传递了这个消息。 田主任冷着脸，站在老四的房前，严肃的双眼紧紧盯着院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疯了吗？你在把人类推向更加不可控的深渊。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院长仿佛被那目光灼伤，收回了手，却又有些不甘心：「你怎么知道我的想法不能成功，如果能成功，我们将是地球上最厉害的……我们可以……」 「我们已经在灭族的边缘了！」田主任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目光冷冽，「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这个病毒，你真的猜不到来源吗？」 院长还想狡辩：「我又不是想做什么大事，只是这么好的研究对象，我们牺牲他一个，也许就能提前结束这个末世！」 田主任嘆了口气，摇了摇头：「我们都学过的，有些事，踏出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 她指尖的针剂发出一点微光，猝不及防地扎进了院长的脖子。 院长惊愕至极，捂着脖子慢慢滑了下去。 田主任取下了院长的工牌，挂到了自己的脖子上，拿走了院长所有的工作权限，同时挥手请来远处的军人：「帮忙抬一下，院长太累了，累昏迷了，需要抢救。」一点小药剂，能让人昏迷三个月，三个月后，末世该差不多了吧？毕竟血清已经又有突破性进展了！ 老三站在猫眼后，吞了口口水，对田主任更加敬畏了。 田主任似乎知道门后的人在关注着什么，敲了敲门，进去一看老三那架势，心里就明白了大半。她是科研工作者，最烦兜兜绕绕勾心斗角，说话云里雾里的事，因此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放心，我是承诺过的。要么我死在前头。」 赵老三、金老四像两只小鹌鹑，瑟瑟发抖——被田主任的王霸之气给震慑的。 楚凉他们一路顺着通风管道爬出去。 王辰安率先跳了下去，结果定睛一看，车下怎么还有一张张血盆大口！饶是他自己就是丧尸，都被吓了一跳，赶紧阻止后头的楚凉：「你先别下来！」 王辰安在空中勐得调转方向，老腰差点没闪出事来；「你还叫啥王德福？你叫王德发——what the f口ck吧！你怎么把丧尸赶到这，嫌你老子死得不够快是吧！」 哟呵，恢復得不错，英语都会了。楚凉听着，忍不住笑了。 见底下丧尸被赶走了，楚凉也准备跳下来了。正往下探了一半的身体，就感觉自己的屁股被一双熟悉的大手托住，对方还真诚地说：「慢点，车顶滑，别摔了。」 我信你个鬼！楚凉脸色一黑，勐得伸手钳住王辰安耳朵180°拧了个方向：「我看你叫王德发吧！」 说笑归说笑，两人还是很谨慎的，出了通风管道之后，又把入口堵了起来，逗留许久，见没有一只丧尸跟出来，王德福也没什么反应，终于松了口气。 第107页 【丧尸世界守则第二十条：随手关好门，别闯祸。】 他们重新假装成漫无目的游荡的丧尸，摇摇晃晃地逛出了医院。走远之后，立刻撬了两辆公共自行车，把王德福往身上一抗，麻熘地冲着病毒研究中心狂骑而去。 一天一夜的时间，病毒研究中心附近竟然零零散散地躺了不少丧尸尸体。楚凉猜测多半是天台的侦察兵和狙击手配合作战，击毙了一些比较有威胁的丧尸。果然，两人刚接近了大楼，还没来得及琢磨怎么进去，二楼就放下了一个水管，两人依次抱着水管，被人提熘了上去。 秦飞出去搜集发电机还没回来，楚凉转悠了一圈，正打算找个熟一点的军人汇报医院这事，便看见一脸垂头丧气地赵老三。他招唿了赵老三一声，对方瞪大眼睛，惊喜地沖了上来，把两人带狗通通那么一搂：「兄弟们，你们终于回来了！」 老三很少这幅样子，楚凉当即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三人一狗回到了他们的临时宿舍里。老四又被半捆着睡在床上，看见大家还伸手say hi。 「还hi呢！」老三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田主任，现在跟你们say hi的就是一块一块的了！」 听老三说完前因后果，楚凉心头髮紧。他敏锐地想到，老院长手底下可有不少亲信，固然有反对他给田主任传信的，但是更多的呢？ 他们不能把生命寄托在他人的道德水准上了。 「安心。」王辰安伸手拍了拍老三和楚凉。他眼神示意楚凉，不行他们四人一狗就重新冲出去，换个地方生活，他们三个加一条大聪明边牧，还保护不了一个唐僧肉老三？ 「咚咚。」门口想起了敲门声，是这层楼的军人，一个班长大哥：「小楚啊，你回来了？田主任叫你去呢。」 田主任叫楚凉他们来，自然是说金老四的事情的。不过她要说的是一个好消息：「只要发电机回来，我们有足够的电力跑一次实验，血清应该就可以正式出来了，金同学恢復情况应该会更好。」 这也是老院长动了歪脑筋的心思。想实验血清，太容易了；但是像老四这种半人半尸还保有大部分人类理智的，可太难得了，治好了可就不一定再有了。 楚凉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赶紧和田主任汇报了医院的消息：「可能，我们的血清已经……」 田主任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秦飞那边执行发电机任务至今未归，生死未卜；而医院这里竟然已经出了进化的病毒…… 楚凉从包中拿出他採集的一些样本递给田主任：「您看看有没有用。这医院的事，军中谁能负责呢？」 还真有老熟人在。 宁飞鹏和林晴这次留守天台，没跟着秦飞出去。别看宁飞鹏沉默寡言，其实人很靠谱，地位仅次于秦飞。他低头思索了一会，苦笑着说：「我们人手不够。」总共就带了一千人出来，压缩干粮也不够，人手只能防守、搜集，连搜救都做不到，更别提去客场作战了。 如果没有必赢的把握，那么绝不能轻易去打扰到医院中的那群变异丧尸，不然要是反而放了出来，那是得不偿失；可是要是放任不管，万一里头的丧尸厮杀出了「蛊王」，那时候里面的丧尸冲出来，他们在这里研究的血清成果，也不知还有多少意义。 正左右为难之际，一旁的林晴拍了下脑袋，突然出声问道身旁的战友：「我们带了多少炸药？」 「不多，因为渡河了。」一旁的小战士轻声回答，报出了一个远远不够林晴预期的数字。 「你是说……」楚凉明白了林晴的意思，「我们把医院直接给爆破炸了？」 人力不够，火药来凑。要是把医院直接爆破了，大楼从上而下坍塌下来，病毒就是再厉害，只要宿主还是肉体凡胎，都得在医院里被压死。到时候周围一圈他们再布置一些居高临下的火力点，把零散逃出来的给一枪毙命，医院就不成问题了。 不单单是这家医院，当时军队拼死封住了不少医院，估计里面都是一样的发展。如果这个方法有效，一家家都可以这么推了！ 楚凉想起来之前自己看过的一些视频，一些二三十层高的钢筋水泥的大楼，经过巧妙定制炸药，甚至能在不影响周围房屋的情况下，5秒之内被精准爆破，粉身碎骨。 不过，这个又涉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他要么能给炸弹起个英文名。 老三可以起个浪漫的中文名。 英文专业和汉语言专业，真是相亲相爱一家人啊！ 「你们先去休息吧，洗把脸。」宁飞鹏在选入特种兵前，还真在爆破部队呆过一段时间，这一千人里，n市特地选派的是各个军种的人才。等秦飞那里人手回来些，也许这个计划真的可以实施。 楚凉点点头。他已经想好了，等老四打到田主任口中的新型血清，他们就赶紧熘！他又看了眼军方，自己和王辰安刺探的情报也不少，应该算人情吧？ 「拿着。」再次回到临时宿舍，总算能坐了下来，楚凉也着实累了，从包里掏出什么递给老四。 自热麻辣烫小火锅！ 老四的眼睛都亮了，老三口水都流下了了，立刻凑到了楚凉身边：「父亲，还有吗！」 弯腰给王德福擦脚慢了一步进来的王辰安：？是我找到的！我才是你们的父亲！ 第108页 楚凉拍了一把王辰安撅起来的屁股：「好了，擦完进来休息。搞了一天一夜的，你不累，我可累死了！」 ？？？ 赵老三和金老四对视一眼，总觉得这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但是他们从善如流地招唿老王：「小妈，里面坐！」 第62章 被勐勐修理了一顿的两个好大儿们敢怒不敢言，乐呵呵地捧着小火锅跑去干饭了。楚凉不放心地叮嘱赵老三：「你给老四少吃点，他那肠胃，半人半尸的，别吃出问题来。」毕竟王德福和王辰安当时是纯丧尸，他胡乱投喂，也不怕中毒啥的，老四这个，太特殊了。 背包里剩余装的都是巧克力和能量棒，楚凉就留了两三块自己人吃吃，剩余的全都给了田主任和军方。他们研究员好像很喜欢巧克力，上次楚凉还看见一个小伙子躲在角落里舔巧克力的糖纸，看起来怪可怜的。 一焦虑就想摄入可可和糖分的某研究员：……我那是在闻闻味道！ 王德福在小小的宿舍里四处奔波，到处想讨一口吃的。那些自热小火锅之类他们还敢给块，巧克力楚凉还是没敢给——谁知道丧尸狗会不会也吃了巧克力挂掉啊！好不容易养到现在的。 秦飞是在第三天清晨回来的，人手摺损了不少，但是好在发电机和柴油都运了回来。 三百军人出的任务，却只有一百多位壮士回来。还有一百多位英雄，永远地留在了老城区内，甚至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难以对抗的丧尸，他们都把最后一颗子弹留给自己。大家都齐齐地低头默哀了三分钟，含着泪为这些牺牲的战士们送上最珍重的怀念。 田主任深深地吐出胸中的浊气，他们的血清……就连当初老四用的半成品血清，产量都实在不够。如果血清够的话，这些永远不能再回来的战士是不是就能……她不能再往下想了，看着军人们打开了发电机，给研究所下达了最后的命令： 「不眠不休，彻夜不停，三天之内，必见血清！」 「老师，你……」田主任的学生看着田主任往血管里打着什么，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一点兴奋剂。」田主任笑了笑，又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容，「我不想再看到有人牺牲了。」 秦飞刚擦了把满是血污的脸，便听宁飞鹏前来汇报医院的事。他深深地嘆口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宁飞鹏拍了拍秦飞的肩膀：「这次你们留守换防，我带队出去。炸药不像发电机那么大，我带一支七人小队就够用了。」 吴可探出脑袋：「我继续当你的活地图？」 宁飞鹏摇摇头：「不用。」他指了指来时的方向：「我直接回去搬装备。你们要是今天不回来，我都已经出发了。」 还有哪里，比他们的大本营里，藏着更多炸药吶？军区里，这玩意肯定有。他们出发时，也带了不少，只是武装泅渡抛弃了一部分，剩下的，最多够炸个丧尸，没办法精准爆破大楼罢了。 见宁飞鹏已经有了主意，秦飞也给予信任，只给了兄弟一个臭烘烘的拥抱：「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终于通上了电，虽然也捨不得用电干啥，但是楚凉还是很高兴。黑暗中的一点微光，星星之火好像证明了人类文明还在。 楚凉本来还想帮宁飞鹏回去拿炸药，却被田主任留了下来。这三天时间内，他们几个特殊的，都要留下来随时「备战」。就连王德福，都要时不时被薅走几根毛毛研究。老四基本常驻在实验室了，田主任承诺一定会还他们一个人类老四。对于这个「救命恩人」，老四还是愿意信任的，牙一咬，就跟着田主任跑了。 老三不放心，借着打下手的名义，在鞋底藏了匕首就跟着进了实验室：谁敢切片我兄弟，我就片了谁！来啊，互相片啊！ 不过…… 「您是怎么看出来……」楚凉难以置信，他以为自己给王德福的伪装天衣无缝！王德福怎么看怎么都是正常小狗嘛！ 田主任高深莫测一笑。 连续多日晴天以后，这两天，n市开始下雨。雨刚开始还淅淅沥沥的，逐渐越来越大，到了夜里，雨珠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街道上很快都形成了积水。 秦飞眉头直皱。下雨对他们而言，实在算不得好消息。不但容易传播病毒细菌，还冲散了气味消除剂的味道。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这栋大楼里，很容易引来嗅觉灵敏的丧尸围攻。要是雨一直不停，宁飞鹏那边回城的行动估计也要受阻。 「通知下去，」秦飞算了算气味消除剂的数量，不敢打扰研究员，「雨夜全体戒备，气味消除剂三小时一补，天台狙击手全员补齐，地下通道封死。好了，传令下去，全体戒备、全体戒备！」 楚凉他们也被叫了起来。 「两位同学！」秦飞从天台下来，脸上满是雨水，「气味消除剂交给你们了，三小时一喷。」 楚凉临危受命，匆匆套上雨披，就和王辰安一起，抱着气味消除剂，军人把他们用落水管送下来，目送他们走进雨夜中。王德福似乎也意识到了事关重大，乖乖背着两罐跟在后头跟着。 「呲呲呲。」楚凉一边喷着，一边抬眼看去。 此时已是夜里9点多，天完全黑了。雨却越来越大，楚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都害怕这水吃进肚子里能直接丧尸化。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面前漆黑一片，黑暗中人影幢幢，不知是丧尸还是gg牌子之类。 第109页 匆匆喷完一圈，两人一狗已经浑身冰冷——雨势太大，即使有雨衣，体感的温度也迅速流失。两只王丧尸无所谓，楚凉却有些受不了了，牙齿都冷得打颤，再这样下去，他得活活冻死不可。 对讲机里，秦飞指挥道：「你们先去附近搜集件衣服穿穿，这里刚喷完，应该没有问题。」于是楚凉咬紧牙关，一口气冲进雨里，躲进了附近的一家工厂的屋檐下，他擦了擦身上的雨披，对着王辰安说：「我们进去找找有没有衣服。」工厂里应该有工作服的吧？ 这工厂没有像医院一样反锁，病毒爆发时，估计工人都回家过年去了。工厂里只有几只零星的丧尸，在车间里摇摇晃晃。 没有月光，楚凉都看不清脚下的路，全靠两只王丧尸牵着，进了一间办公室。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办公室椅子靠背上，正挂着一件当时冬天穿的棉服，楚凉赶紧把雨衣脱了下来，换上了棉服，又穿上了雨衣，这才感觉人活了过来。 「砰砰砰！」 外头激烈的枪声响起来。 「出事了！」楚凉嚯得站了起来，心急如焚。为了避免声音引来更多丧尸，秦飞他们当时都在常用的枪枝上装了消音器。但装了消音器以后，很多枪枝速度都会慢上一些。现在，一定是有大问题，秦飞才会去了消音器！ 两人一狗又一头扎进雨中。 来时雨水才在脚踝，现在积水已经到了小腿肚中。看来没人维护以后，城市的多个下水口都出现了问题。楚凉趟着水往病毒中心走，这时，他看清楚了—— 那些黑乎乎的影子，全部都是丧尸。 一楼玻璃门口，已经倒了无数只丧尸，甚至密密麻麻的丧尸动物。看来刚刚是有一大群丧尸冲击一楼玻璃大门。 楚凉腰间的对讲机滋啦滋啦地响了起来：「气味消除剂……全部……不计后果……现在全部……喷……」 病毒中心一角散发着莹莹绿光，几个行动敏捷的军人正在从二楼把气味消除剂通通运下来。楚凉有些后悔自己刚刚去找衣服了，赶紧上前去，把背包塞得满满的，和王辰安分头行动起来。 「不对……」秦飞站在天台，一边擦着夜视仪，一边摇头，「不对，就算雨水导致气味消除剂消失得快，也不应该有这么多丧尸赶过来啊！」 他心头沉甸甸的，站得高看得远，站在天台，他看见黑夜中，整个古城区的丧尸，似乎都躁动起来，在往病毒中心这边赶路。这场雨给他们带来了危机，也带了一线生机——丧尸赶来的速度，受雨势积水影响，比以往慢了很多。 「是温度吧，」老三拉紧了衣服，在风雨中喊道：「我猜是温度！」 刚刚的枪声不仅仅引起了楚凉的注意，也引起了研究员的注意。不过他们都全心全意扑在了研究上，研究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因此，研究室里唯一的「闲杂人等」老三，就被派来上面看看情况。 「怎么说？」秦飞想了想，「我们都在钢筋水泥大楼里，他们还能感受到我们的温度？」 老三点头：「今天大雨，外面气温骤降，夜晚也没太阳能什么的，整个古城区没几个活人了，只有我们这里，还有八百多人，更不用说整个病毒中心还用了发电机。现在，我们应该是古城区温度最高的一栋楼，我们自己感觉不到，但，丧尸应该比我们敏锐得多。」 秦飞只觉得牙疼。他不能把八百多人都冻成冰块，也不能停了发电机吧？ 刚刚冒出想让实验暂停关会电的念头，秦飞就听老三继续说：「田主任说，再给她两个小时！两个小时！现在不能停，所有实验无法逆转，一旦停止，又要从头再来！」 他大爷的！秦飞眼睛都快滴出血来。 「全体队友，上前线！枪枝就位，守住你的点位！」秦飞怒吼道，「实验就要胜利了，大家一定要坚持住，能不能救回我们的亲朋好友，就看这一夜了！」 回应他的，是瓢泼的大雨，和坚定的脚步声。 「砰！」楚凉正喷着气味消除剂呢，下一秒就和几个丧尸撞了个满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一梭子子弹穿进了对面丧尸们的大脑——靠了，差点连他一起祭天了！ 第63章 我尼……要不是想到一出声丧尸就会把自己咬碎，楚凉脏话都要彪出来了。他一身冷汗：这可真是和阎王爷面对面走一遭了！ 底下阎王爷的生死簿上，名字都忽闪忽闪的了。 楼上的秦飞也心虚地擦擦汗。主要是刚刚没有认出来，那个圆滚滚的「胖子」居然是楚凉。现在他反应过来了，多半是楚凉在里面穿了什么衣服，显得臃肿了些。他赶紧提醒所有人员，不要痛击楼下两位自己的队友。当然，边牧也不能痛击！ 楚凉恨不得都搞一件萤光绿马甲来穿穿了。不等他犹豫，几只丧尸鼠竟然把楚凉当成梯子，顺着楚凉的脚面往上爬。 楚凉一个激灵，七手八脚地把身上的丧尸鼠抖落下去，又掏出怀中的哨子，怒吹一声！肺活量从未如此大过。 本来还在丧尸堆里自由撒欢的王德福立刻前来报到，稳准狠地对准丧尸鼠咬下去。边牧的大嘴一口一个，不亦乐乎。楚凉抹了把脸，看了看天台，他和天台隔得太远，对讲机又被雨水泡坏了，滋滋啦啦的，就是不出声，现在也不知道还要不要喷气味消除剂了，这么大的雨，真的还能有用吗？ 第110页 枪枝声再未停歇，可是聚拢过来的丧尸却越来越多。人类丧尸还好瞄准些，那些黑漆漆的丧尸鼠，仿佛无穷无尽，黑压压一片，也不知打死了没有，总之，前赴后继地冲撞着玻璃门。 王辰安没心情再去喷这气味消除剂了，随手拿起一把地上的破伞，便找了楚凉汇合。 楚凉虽然没有暴露身份，但现在的处境着实也有些不好——即使有王德福帮忙，身边的丧尸鼠也已经多得让他难以落脚，随便走出一步，都能踩在滑腻腻的丧尸鼠身上，不当心的话，脚步一滑，就能摔进丧尸鼠「地毯」上。 王辰安皱了皱眉，走一步踢飞一圈丧尸鼠，好歹来到了楚凉身边，两人守在玻璃大门的缝隙前，疯狂地戳死一只只爬上来的丧尸鼠。 「这样下去不行。」 许多人的脑海中都划过了这个想法，飞快地动起破局的脑筋来。 「老大，」小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雨太大了！看不清楼下，我申请去楼下作战！」此言一出，不少附近的军人都喊出了声，纷纷请战。 「秦飞哥，」没等秦飞做决定，技术兵林晴便紧张地凑过来，「不能再打了，医院那边……在躁动了。」 之前得知医院里的情况，军人们特地潜伏着进去装了一些设备，以便时时观察变异丧尸的动向。而今夜的温度和连绵不绝的枪炮声，已经惊动了那里的丧尸，引得他们齐齐发狂起来，如今正在试图冲破医院安全门，也来这里凑热闹，分一杯羹。 「赵老三！」秦飞跟着楚凉他们叫着老三的诨名，他联繫不上研究中心，干脆指挥赵老三下去跑跑腿，「研究员那边还要多久？对了，你帮我问问，他们能不能制造出来一个什么，能迅速降温的东西？」 赵奕昕无语……哪怕他是汉语言的，他都觉得秦飞这个想法不靠谱。人家田主任是专攻医学病毒什么的，这个降温什么的，一听就不是一个专业啊！更何况，这么短时间内，怎么创造出来？ 不过他没反驳，军令如山，他立刻狂奔回研究中心，将这里的战况带了回去。 田主任已经无心听赵老三汇报了。接待赵老三的是一个小研究员，他苦笑着看了看时间：「再等等……再等等……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只要2小时，2小时！」至于秦飞想要的迅速给发电机降温的设备，他们还真没有，虽然有一些可以带走温度的实验，但是现在也没那些必须的物品。 赵老三心急如焚，又四处看了一眼，没看见老四，心里有些失望。但军情紧急，他又跑了上去，和秦飞详细地转述了一遍。 秦飞只觉一股热气冲到天灵盖：「两小时，怎么还要两小时？刚刚不就说要两小时吗？」 蓦得，他把雨衣拽下来往地上一扔，怒吼道：「兄弟们！愿意跟我走的出列！」 3秒钟—— 漫长得仿佛是一个世纪。 雨中，有一些军人默默按住了身边更年轻的战友，轻声又不容拒绝地说道：「我来。」 如果研究中心里因为枪声和温度吸引了全城的丧尸，那此时出现一支声音更响、温度更高、目标更明显的队伍呢？ 一支百人小队，整齐地从天台奔赴到负二楼。 之前秦飞已经在负二楼找到了一些可以使用的车辆，此刻便派上了用场。从研究中心抢了一些针筒出来，秦飞带头从身上抽了一管血洒在了车排气管里——这里不容易被雨水沖刷，热风一吹，更能扩散气味。等所有人进入车辆内，秦飞再一次按下了对讲机：「楚凉，王辰安，开地下车库的门。」 楚凉的对讲机已经报废，但是王辰安的还没有。 王辰安戳死几只因为声音格外躁狂的丧尸鼠，牵起楚凉冰冷的手：「走吧，去开门。」 楚凉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秦飞他们想干什么了。但，这一去，全古城区丧尸都会被他们吸引，他们开的又都是私家车，打光了最后一发子弹，岂不是……他立刻反手握住王辰安的手，一边小心地踩着丧尸鼠，一边在王辰安掌心写道：「我俩，引开，如何？」 王辰安摇摇头：「我们没有丧尸喜欢的东西。」 他和楚凉都被丧尸们默认为自己人，哪怕他们全身撒上新鲜的血液，出去狂奔，吸引一小批丧尸还行，想吸引这儿的全部，那就是天方夜谭了。而即使他们带走了一批丧尸，那群丧尸也会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同类，放弃追逐。 当然了，如果楚凉一边大吼一边狂奔，丧尸对他的兴趣可能还稍微高一些，愿意来啃一啃。但是为了这一棵树而放弃研究中心这一大片森林，丧尸也没那么傻。 想吸引走大部分丧尸，还是得「人多势众」。 绝望地认清了现实，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楚凉与王辰安合力，咬牙推开一块块挡着车库门的石头，又打开了最后的安全门。 安全门内，一熘儿的车队已经安静地在坡道上等候，为首的，是笑得一脸灿烂的秦飞：「嘿，楚同学，还活着呢？」 「托您的福，没被一梭子一起打死，」楚凉下意识回应，又收敛了神色，认真地看着秦飞，「注意安全。」 秦飞不再多话，嘱咐道：「我们走后，立刻关闭安全门，不能放一只丧尸或者丧尸动物进来。再见，朋友。」 打开大灯，秦飞长唿一口气，接下来可真是比上次围攻智慧型丧尸刺激得多了：「走！」 第111页 一辆辆车勐得窜了出去。车队里，那明亮的灯光，刺耳的喇叭声，汽车散发出的温暖，以及淡淡的血腥味，一时之间刺激得丧尸们忘了研究中心里的诱惑，转头不由自主地跟着车队奔跑起来。 楚凉看着秦飞一行人远去的背影，脑中不知怎的和彭老师当年一次次离开的背影重合了起来，心里酸涩起来。他们，总是被勇敢的人们，保护得很好。 楚凉心里想着，手上两人却是没停，就连王德福都用鼻子费力地帮忙一起推门，顺便咬死想要来捣乱的几只丧尸鼠。 等把地下通道重新封了起来，楚凉从保安室找了两个铁铲过来，戳实在是速度太慢了，还是抡着铁铲拍吧！棍扫一大片，枪挑一条线，身轻好似云中燕，豪气沖云天……他们现在就是铲拍一大片，铲抡一条线，仗着丧尸不设防，欺负没商量。 前有秦飞吸引丧尸，下有楚王二人一狗当打手，天台的压力骤然一轻，枪声也渐渐小了很多。林晴看着医院略微平静了一些的变异丧尸，心头松了口气。这个夜晚，他们再也禁不起任何一丝波折了。 赵老三目送英雄们远去，看得心潮澎湃的，又暗恨自己百无一用是书生，不禁站在天台边缘，张嘴吟诗一首送别为他们壮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 我也读过书的。林晴嘴角抽搐，当即拦住赵老三吟出下半句：「好了好了，赵同学，你要是没事干，你去楼下帮帮忙吧。」 赵老三尴尬挠头，被林晴这么一岔，又想起了自己的倒霉兄弟金老四，赶紧下去看看情况。赵老三想得很清楚，只要老四能恢復人类状态，那么，今晚秦飞这些壮士们即使有牺牲，也还能救回来，甚至，就连自己的父母，指不定都能恢復。所以最要紧的，还是看老四了！ 发电机拼命跑着，研究员们大气都不敢出，默默祈祷着人类的希望。 田主任已经不知道给自己打了几针了，她只觉心脏噗噗直跳，但是她却忍着痛楚，将针剂递给了一旁的学生：「你来打。」 学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相信。可是看着老师的状态，他又立刻扫去了犹豫，上前看向了老四：「在进行最后的实验之前，我们想再确认一遍您是否……」、 老四拼命点头，小鸡啄米都快出残影了，那态度很是明确：快点的吧！ 赵老三一脚赶到，田主任知道他们之间好兄弟的关系，便默许了赵老三走上前来。 这一次血清的颜色反而泛黄，在大家的注视中，一管血清缓缓地输入了老四的体内。 第64章 楚凉和王辰安还全然不知楼上的紧张氛围，正在楼下力拔山兮气盖世，跟丧尸鼠鼠大战八百回合中。在雨中抡这么久，即使上有屋檐下有雨衣，楚凉都感觉自己浑身湿透了。唯一庆幸的是伴随着运动量，他的体温渐渐恢復，不至于冻出毛病来。 王辰安知道楚凉体力不如自己，因此抡得更起劲些，主动占据了门口和人类丧尸的战斗，守好最后一道防线。伴随着时间的流逝，雨势终于渐渐小了下来。楼上的枪声渐歇，看来是战斗能在控制之中，又装上了许多消音器。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了。秦飞率队已经出去了近两个小时，不知生死如何。林晴很为秦飞一行人担心，他们既不能停了声响，让丧尸重回研究中心；也不能声响太大，引得一眼丧尸狂躁起来；更不能陷入丧尸包围圈，不然枪药用完，他们就是待宰羔羊。他只能中心祈祷，兄弟们能运气好一些，再好一些。 楚凉咽了口唾沫，挥手制止二楼军人下来帮忙的举动，做了个喝水的姿势。他们俩在这里，丧尸还不至于发狂，好打一些。人类下来，丧尸鼠一发狂，可久不好控制了。他倒是有些口渴了，不敢喝雨水，还是让上面扔瓶水下来为好。 军人小哥观察了些许，发现两人还能应付，便把头缩了回去。不多时，扔了个重重的保温杯下来，还顺便砸死了一只丧尸鼠。 鼠鼠：吱！ 楚凉：……有点噁心，不想喝了。 你想让我喝热水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下次就不要出发了。 他捡起保温杯，却突然摸到了一张硬硬的纸贴在了保温杯下，楚凉打开，把纸凑到了鼻尖，才好不容易看清了上面的字： 「实验正在进行中，请大家都再坚持一下！」 王辰安凑了过来，点点头，顺手又拍飞一只长腿丧尸哥出去挨枪子：「上头写的啥？」 「我们顶到天亮！」楚凉收起纸条，酸胀发麻的手又一次抡起了铁锹，「老四有救了！」 一管血清全部注射完以后，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紧紧盯着金侍竹的各处，生怕错过点什么变化。 这过于炙热的目光，都搞得金老四有点害羞了，他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实验室的男男女女，默默放下了袖子，拉紧了胸口的衣襟，誓死不屈：我的身和心，都是明学妹的！ 一个宿舍住久了，金老四撅一下屁股，赵奕昕都知道他没憋好屁。所以现在金老四一动，赵老三就反应过来，大敌当前，这个恋爱脑还在想着「守身如玉」！他愤怒上前，咻得一下子把金老四的长袖从头上唿啦一下子扒了出去：「大家快看看他两边皮肤对比！」 之前说过，金老四半人半尸，他身体皮肤的颜色，还真有着分别。大家其实都很想观察，但是人家又不是实验对象小白鼠，而是个活生生的人，既然不愿意，只能忍着去看手背颜色。这下子赵老三把人衣服扒了，他们可就不客气了。 第112页 田主任一招手：「小夏，你把摄像机拿来。」 金老四羞愤欲绝，捂着自己的胸口，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奕昕——然后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赵奕昕惊呆了，手上还呆呆地拎着金侍竹残破的长袖：「那个……我把他气晕了？」 「不至于不至于。」周围的研究员一拥而上，分别检查了一遍，安慰赵奕昕，「应该是注射血清以后的正常反应。」 当事人晕了过去，大家就再没什么顾忌了。赵奕昕贴心地给金侍竹盖上了肚脐眼，便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研究员们有条不紊地进行一系列工作。 旁边的设备上，金老四变成半人半尸以后，那原本极其缓慢，不符合人类标准的心跳速度逐渐加快了起来，血压也在慢慢向上攀爬…… 赵奕昕虽然对这些数据一知半解，但是他很明显地发现，老四的一半青白的肤色，似乎再慢慢褪去……过了好久好久，老四也没醒。研究员们忙碌着似乎处理一些化验去了，老四身边略微空出一点位置，赵奕昕便悄悄地走了进去，伸出一只手，偷偷巴拉了一下金老四的眼珠子。 左边，是正常的黑眼珠子和白眼球了。 右边，也是正常的黑眼珠子和白眼球了。 哎哎哎？ 赵老三放开了手，就见那一双眼睛不但没有闭起来，反而狠狠地盯着自己：「狗东西，抠我眼珠子是吧？」 老四郁闷得要命，狗老三，一点不讲兄弟情谊，毁了自己的清白！真是的，你扒我衣服干嘛，你扒老王的去啊！ 当然，老王不需要扒，老王自己炸裂。 没在意老四在说什么，赵奕昕惊喜地大喊起来：「醒了醒了，他醒了！」 周围研究员一拥而上，硬生生把赵老三挤了出去。 田主任一手拿着一支黑色的针剂，一手拿着一支老四之前注射的黄色药剂，轻声说：「最后一步。」金侍竹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们不能直接拿他作为实证。 她的学生小夏声音都在颤抖：「老师，我替你来吧，你身体……」 许许多多研究员站了出来，刚想说些什么，田主任已经笑了笑：「身先士卒，一贯是我们华军的作风。就让我来吧。」 一旁的另一位研究员笑了笑：「我实验过，我有基因病，不怕被咬，我来给你打。」 两人把自己锁进了玻璃门的实验中心，大家围在门外，只见田主任毫不犹豫地举起那管丧尸病毒，对准自己注射下去。短短五分钟，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青筋，瞳孔收缩，口水不由自主地落下。她忽得转头，动了动鼻子，便瞬间对准那一位研究员扑了过去。 另一位研究员不闪不避，迎着田主任，确定对方已经完全丧尸化，勐得将手中的血清对准田主任扎了进去。 …… 「我宣布，」小夏检测完田主任最后一项生化组合，手都在微微颤抖，她环视了身边所有的研究员，眼中泛出了热泪，「我宣布，一代血清，正式通过实验，可以投入使用！」 那一刻，不知怎的，赵奕昕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再看身边，金侍竹已经默默流下了两行热泪。赵老三鼻子一酸，也擦了把眼泪，他心绪一时太复杂了，只觉得不容易，太不容易了……顺便还想拿本子集齐这里大佬们的签名。 大家都克制不住地流了会眼泪，却很快又严肃起来。 刚刚恢復的田主任还很虚弱，她贴在小夏耳边，轻声嘱咐道：「二代血清加紧，我们不能指望那些变异丧尸都能被困住。二代血清研发，必须尽快……」 小夏点点头，拍了拍老师：「老师，你放心休息。我们先量产一代回去！」有了一代，二代研究起来，至少不是从无到有了！ 晨光微熹，一夜暴雨后，天空无比澄澈，启明星微微散发着光亮。楚凉疲惫地靠在墙壁上，抡了一夜大铁锹，他实在有点扛不住了。 「凉凉。」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楚凉一抬头，便见二楼平台冒出了两个熟悉的脑袋，其中一人那闪亮的双眼似乎在发光：「凉凉，老王，我灰太狼又回来啦！」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楚凉一阵眩晕，理智的弦崩断，伸手招唿道：「你活过来啦！！！」 话音刚落，丧尸鼠们似乎发现了新的攻击目标，兴奋地冲着楚凉本来。 王德福嗷嗷大叫起来，王辰安无语，一个旱地拔葱，抱着楚凉小腿把人拔了起来，托给上头的金老四：「快，把他拉进去！」 兵荒马乱中，是楚凉克制不住的笑声：「哈哈哈哈，你小子，总算说话不流口水了！」 王辰安听着楚凉的笑声，不自觉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挥挥手道：「行了，你们带楚凉去休息会，我再守一会，等太阳完全出来，我喷一圈气味消除剂就行了。」 等太阳完全出来，城里有些太阳能板温度升高，分散了注意力，再加上气味消除剂，丧尸自然不会再特别关注研究中心内部的一些温度了。 楚凉躺在老四背上，精神一松懈下来，他已经脱力了，双手软得不像自己的，只能由老四背着一步步往上走。老四一边喘着气，一边背着自己不离不弃的小伙伴，和老三绘声绘色地给楚凉讲昨夜的传奇故事。 「田主任说，老王就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品种，他身体有个什么什么细胞还是基因什么的，是人类基因干翻丧尸病毒的关键。反正我们这些血清，就是在基因病加他的基础上搞出来的，」老四整天泡在实验室，知道的比老三还多一些，不过他是学金融的，对一些拗口的医学专业术语，也记不太清，好吧，毕竟一半丧尸脑袋不聪明，「反正，老王，就是人类之光！」 第113页 楚凉有气无力地问：「那老王能变回人类不？」 这问题算是问到关键了，老四苦着一张脸：「好像，不行……田主任说，老王这个情况很复杂……」 复杂就算了。楚凉觉得现在这样也挺好：「那德福呢？」 「德福没准行！」老三兴高采烈，「回头就把它抓来试试。田主任说，她老早就发现德福是丧尸狗了——因为她……」 话还没来得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了轰隆的巨响，那声音震天动地，以至于楚凉都觉得大地在摇晃，难道是地震了？ 天台上，林晴看着远处骤然升腾起的火光和仪器上忽然丢失的所有信号，心里陡然一沉。 第65章 距离太远了，除非插上翅膀，他又能怎么过去呢？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秦飞他们…… 「最近还会下雨，」看了看天边，有一位军人上前说道，「如果疫苗和血清都已经准备好，或许我们可以准备撤离了。」 这也是不幸中最幸运的消息了。林晴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通知了研究员，今天给所有人打好疫苗，明天直接撤离。毕竟研究中心的玻璃门，可比不上后方的安全基地的城墙，再来一次，他们非得齐齐阵亡不可。 研究员们打着哈欠，却不敢松懈。之前一小部分人员加紧制作疫苗，更多的人手都在攻克血清，疫苗存量并不多。现在腾出手，还是尽量人手一支疫苗，多备一些血清，撤离时候也安全些。 「我种花有望了。」田主任醒来，心里也很轻松。他们如今既有能防止大多数人感染病毒的疫苗，也有能在人感染后力挽狂澜的血清。双重保障，总算可以放心大胆地收回城镇，甚至也许可以救回更多感染者、感染动物。 楚凉是被老三老四的声音吵醒的。两个人窸窸窣窣的，很是亲热的模样，手拉手就要出门去。 「你们去做什么？」楚凉被王辰安扶了起来，看向两个舍友。 「我们去注射疫苗，」赵奕昕拍拍自己的胳膊，「田主任说疫苗有百分之六十的概率可以直接阻止我们直接转化，打一次大概能管三个月。不过他们只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我们这一批都是人体实验志愿者！」 百分之六十……算不上多，但是比起之前健康人百分百变成丧尸，已经是个伟大的成就了。 楚凉他们本身有基因病确定被咬不会变异的，倒是可打可不打，不过楚凉挺好奇这疫苗是採用了哪种病毒的。 匆匆抹了把脸，楚凉便拖家带口，往楼上走去，顺便把王德福一起带上，看看德福小狗能不能重新回到正常状态。他其实还想问问田主任，这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楼上排的队伍还挺长，换防的军人轮流下来一边打盹，一边排队。老三和老四拐进了队伍里，楚凉却是直接到前头去看看情况。 「夏老师！」看着小夏那仿佛被吸干了的脸，楚凉吓了一跳，这些研究员也太拼命了，「你还好吧？」 「还好。」小夏有气无力地回答着，手里的针剂却是不停，一旁还有专门的军人正在学习，准备替换下他，「你俩怎么也来了？」 王辰安哼哼了两声，意味不明。楚凉没搭理他，继续问道：「我们这个疫苗，最后用的是那种病毒啊？我还挺好奇的。」 听到楚凉这么说，小夏精神忽然一震，嘿嘿笑了两声：「此事说来复杂，简直是病毒大乱炖。这还是你们带来的灵感呢，我简单点说，就是给大家伪装成全身免疫系统紊乱自我互相攻击、得了就会很快嘎掉的基因罕见病，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会……」 「会有一点点小小的秃头，实在是无法避免了。不过等疫苗有效期过去，应该会再长出来，那时候应该丧尸病毒也被消灭了。」小夏他们倒是想对丧尸病毒直接下手，但是研究又到了新的瓶颈期，或许还得集结全国乃至全球之力才行。 正在后头听着的老三瞳孔放大：不是，我那一头秀丽的半长发，就要say goodbye了吗？是不是你们自己头髮保不住就想大家一起光秃秃！算了算了，可不能这么揣测这群大功臣啊！ 王辰安若有所思：「这么说，那我接下来得去假髮工厂兜兜，这是新时代的风口啊！」 好，不愧是富二代。楚凉无言，转过身去：「我去看看田主任。」 人类的祖先发展至今，大概有百万年了。可是比起已经存在46亿年的地球，那就是微不足道的时间单位了。而百万年和有史书记载的千年时间一比，又太漫长了。在这既短暂又漫长的百万年中，人类却携带了许多常见或罕见的致病基因一代代传承下来。也许，在人类存在的这百万年里，发生过许许多多次类似的灾难，每一次灾难，刚好有一些不那么优秀的「基因」，却是能活下来的秘诀？胡思乱想着，楚凉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个病也没那么糟糕，就这么走到了最上头田主任的宿舍。 田主任休息的地方在最里头。王辰安轻轻敲了敲门，等里面的人出声同意，两人一狗便走了进去。 田主任刚经歷了一次转变，再加上许久没休息好，一时有些虚弱，被手底下的研究员们集体要求卧床休息，养足精神明天回基地。她此时看着楚凉和王辰安，很是高兴地坐起身来：「秦飞那边有消息了吗？」 楚凉摇摇头。 田主任有一点忧心，王辰安是这次血清的核心关键，她也没避讳什么：「血清只能拯救身体还没腐坏的人回到人类状态，我们……还得再快一点。」 第114页 想到老三被关在房里的丧尸父母，楚凉喜悦的心情也沖淡了一些，不知道老三父母还有没有希望：「身体受伤了会腐坏，那要是没受伤呢？」 田主任摇摇头：「不好说。我们研究那些小白鼠时发现，吃了同类血肉的……朊病毒也不是好对付的，恢復希望很是渺茫了。楚凉，你当初想到给王辰安和德福他们吃人类食物维持生命体徵，真是一个聪明的决定。」 这话说的。楚凉嘴角抽搐，那也不能抓活人餵他俩啊！ 还好，误打误撞，没把两个王丧尸吃窜了。 话说到这里，王辰安不得不请田主任答疑解惑：「我还有回到人类的可能吗？」 「你说话如今这么流利，人类的记忆也基本復甦，你觉得你还是严格意义上的丧尸吗？你现在和人类，又有多少区别呢？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也许一年，也许三年，也许更久，慢慢等着看吧。」田主任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反问了回去。见两个青年的脸色微微放松了些，她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原谅她的自私吧，有些话，她暂时还不能说。 楚凉不知道田主任心里的想法，他以为王辰安离真正恢復真的只差时间了，当即高兴得把王德福举了起来：「好好好，那麻烦主任，最后帮我们家德福看看呗，还能做热乎乎的狗狗不？话说主任你当初是怎么认出来德福是丧尸狗的？」 连续两个问题，田主任微微一笑，下了床，打开了房间的暗门：「你们不是问我怎么知道的么？进来看看吧。」 「赫赫！」 熟悉的嘶吼声传来，楚凉和王辰安对视一眼，不禁脸色微变，这分明是丧尸的声音！难道田主任在圈养丧尸搞什么恐怖的人体实验不成！ 不过，田主任似乎不是那样的人。楚凉大着胆子走进了几步，探头一看—— 嚯，这不熟人吗？ 楚凉怀中的王德福骄傲地乱叫起来：「赫赫汪汪嗷呜！」 对面的丧尸也狂叫起来。 「这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田主任无奈，指了指被牢牢捆住的院长，「德福这小子，不知道怎么知道院长躺在那小房间里，熘进去在院长身上乱踩了一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把人肋骨踩骨折了。」 被困在这里的丧尸，不是别人，正是要把金侍竹给切片研究了的研究中心的院长。 楚凉很是惊讶，他没想到，王德福居然听懂了自己几个的对话，知道院长的不怀好意，还找出时间，专门找到院长房间，精心踩断了院长的肋骨。 「那……不会是他咬得院长变丧尸了吧？」楚凉心虚。 田主任摇摇头：「院长痛得要命，硬生生被踩醒了，当即和德福打了一架，虽然没打赢，但是把德福的那个奇怪的美瞳片给抠下来了……说起来，我装回去可真费劲啊，差点就被德福一起踢断了肋骨。」 王辰安嘿嘿一笑，总算有人和他一样体会到，被边牧泰山压顶的痛感了。 真没想到德福是这么暴露的，不过楚凉还是没明白：「那院长他……他是怎么变成丧尸的呢？」 田主任淡淡一笑：「我做的二代丧尸血清实验。」她用的病毒标本，正是楚凉从医院中搜集回来的，只是一代血清效果不佳，只能暂时稳定丧尸的攻击性，没有明显转化为人类的迹象。既然院长觉得别人理应为科学实验被切片，那自己就带头示范一下吧。不过是做个转化实验，又没有把他切片，这很仁慈了吧？ 短短一句话，却让楚凉和王辰安两个学生齐齐一抖，看向田主任的眼神带了几分敬畏，难怪院长手下的几个再没有一个起歪心思对他们动脑筋的，有田主任这种「大神」坐镇，谁敢啊？谁敢第一个拿别人切片，自己就先被切片。 「放心。」田主任推了推眼镜，重新把门关了起来，「我是徵得了他的同意的。我这里可还有他亲笔签名同意的承诺书。」 这就还得感谢德福了。田主任慈爱地看了看狗子——与其传出去跟狗子打架被打断骨头疼死，不如挣个英勇的名声，是吧？ 「那主任，德福他……」楚凉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倒是觉得，他现在这样很好。」田主任幽深的目光看了过来，「楚凉，末世还没有结束，它要是变回了普通的狗狗，幸运女神可不一定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眷顾他了。」 第66章 闻言，楚凉一愣，沉默了下来。田主任这么说，看来德福是有希望回到原本状态的。但是田主任说得对，他们目前还没有研究出专门针对狗狗剂量的血清和疫苗，而丧尸又没有完全消灭，如果贸然把德福转化为原本的小狗，这个末世对它而言依旧危机重重。 或许什么地方被丧尸动物咬了一口，德福就又要……那时，可不一定能像这次这样，成为丧尸动物中少有的能自控、智慧大幅上升的特殊丧尸了。 「没事，我们会照顾好它的。」王辰安似乎知道了楚凉心中在想什么，用力地捏了捏他的肩膀，「没准这样德福还能长命百岁，给我们养老送终了呢。」 地狱笑话……楚凉嘴角抽搐：「少胡说八道！」 问清了自己心中的疑问，楚凉便不再打扰田主任休息，带着两只王丧尸休息了。 楚凉醒来就睡不着了，但是看来看去，自己在哪里似乎都帮不上什么忙，透明得很，干脆想回宿舍睡一会。不想林晴看见他，眼睛一亮，接着快步走了过来：「你们三现在有空吗？」 第115页 「有空。」王辰安和楚凉异口同声，王德福也乖乖坐了下来，听着大家谈话。现在还能没空？他们也没地写毕业论文啊！ 「我……」林晴罕见地结巴了两声，终于下定了决心，「医院那边今早有一起大爆炸，信号全部丢失，我想……我想如果你们能保护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情况，是秦飞他们……还是宁飞鹏他们回来了。」 楚凉和王辰安对视一眼，脸上的神色郑重起来。今早的声音他们都有听到，只是楚凉太过疲惫，见没有骚动传来，便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了。王辰安也不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再加上楚凉睡在旁边刚好可以给他贴贴，自然躺在楚凉旁边闭目养神，也没过去。 但是听林晴这么说，他们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两人一狗当即下楼，还是撬了两辆共享单车出来，带着王德福跑了起来。 临近医院，两人熟练地弃车步行，模仿着丧尸样子熘熘达达的。 「这一片丧尸少了很多。」王辰安环顾四周，把秦飞的手套放在王德福鼻子下让狗狗闻了闻，「但愿不是医院里的出来把他们给啃了。」 楚凉没接话，偷偷翻了个大白眼：怎么觉得还是那个蠢蠢的王丧尸可爱？至少王丧尸不会说这么恐怖的话！ 王德福兴奋地朝前爆冲起来。 楚凉赶忙调整唿吸跟上。 入目是一大片焦土，看上去不像定点爆破，倒像是……许多车辆连环爆炸之类引起的。医院已经完全坍塌，放眼看去，里面被最顶层压得严严实实，不像是有倖存丧尸的模样。 但楚凉并不开心。他联想到秦飞那一大群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任何消息，他着急了，避开地上散落的支架碎片，闻着空气中的烟味，小步跑上前去。 「是他们的车吗？」王辰安慢了一步，赶了上来，紧跟着问。 王德福兴奋地在一辆辆车骨架之间穿梭，时不时发出嗷嗷的嚎叫声。 楚凉退了下来，一张脸白得失去了所有的血色。王辰安上前一步，也看见了…… 王德福兴奋的嚎叫声逐渐递了下来，最后连尾巴也垂了下去，低低地哀鸣了几声。 「还有。」王辰安勐得抱住楚凉，捶了捶楚凉的后背，「这里牺牲的烈士不多！」 是的，一辆车只有一位驾驶员。楚凉似乎能想像到，这个黎明，在太阳升起前，秦飞的队伍，是抱着怎样的决心与勇气，选出了最后驾驶车辆的勇士，踩着油门撞向了医院，只为了阻挡里面的变异丧尸群出来……而满地的子弹壳，更是证明，在他们牺牲的时刻，其余的战士们正站在旁边，咬着牙亲眼看着自己的战友牺牲，却依旧严阵以待，不放过任何一个出来的变异丧尸…… 他早已知道了末世的残酷，但还是忍不住心狠狠地揪痛。 「我们要赶紧找到秦飞他们剩余的队伍，」王辰安环视一圈，唤回了正在低低嗅闻的王德福，「告诉他们我们疫苗和血清都ok了，带他们回去注射疫苗。今晚即使再有昨晚的情况，出去的人至少能多一层保障。」 楚凉也明白这一道理，他忍着痛楚指挥王辰安和自己一道迅速搜集起十二位烈士尸骨上的身份铭牌，便骑上自行车，跟着王德福跑了起来。 秦飞这一支出去的人，大概开走了一共20辆车，每辆车上坐的都是5人，一共百人小队。现在有12辆车，12名牺牲的队员，那么剩下来的8辆车、88名队员，也不够坐啊！在这遍布丧尸的市中心，这支小队处境非常危险。 「我猜他们一定是藏起来了。」王辰安知道楚凉不敢说话暴露自己人类的身份，引来丧尸，便自己多说了些，「不然他们这么多人，没有交通工具在外面乱晃，一定会引起丧尸骚动的。」 感谢德福，即使变成了丧尸狗，鼻子的嗅觉灵敏度依旧只增不减，在这一时刻，寻人便显得有头绪多了。 楚凉和王辰安蹬着自行车，跟着王德福一路狂奔，竟然来到了古城区的一座寺庙前。 明黄的墙壁上面溅着点点暗红，看来丧尸末世之下，即使是佛门清净之地，也不可避免了。 「不对啊……」楚凉实在忍不住低声开口了，「我就算不在n市，都知道这是个网红寺庙，来的游客多，里面各种小动物还多，这里面适合藏身吗？」 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既然王德福停在了这里不走，哪怕附近没有秦飞他们的车，这里面一定有秦飞他们留下的线索。 楚凉踩在王辰安肩头，手里举着王德福，先把狗子放在围墙之上，自己跳了过去，又把德福接了下来。王辰安个子够高，力气也大，不用人托，助跑了几步，也轻松跃了过来。 别问他们为啥不走大门——大门关得死死的，一旦打开，势必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虽说他俩都能滥竽充数混在丧尸手里，但这里怎么看怎么有问题，当然是悄悄进门更好啦！ 王德福又在风中用力嗅了嗅，便抬脚往一边走去。 别说，这寺庙真不一样。虽说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但是今早太阳出来以后，n市气温急剧升高，走在外头阳光下，感觉得有26、27度，鼻腔里处处都有腐臭味，毕竟古城区的尸体可没人清理。 可是走进这寺庙，空气反而一阵清新，寺庙里似乎一具尸体都没有。如果不是墙内墙外上的星星点点「红梅」，楚凉都要怀疑这寺庙是一片末世净土了。 第116页 「你听到他们的声音了吗？」楚凉用手比划。 没有。王辰安摇摇头，他甚至闻到了一股檀香味，就是寺庙里经常焚香之后的那种味道。 王德福带着二人直接进了大殿。 他俩也不懂寺庙里的讲究，只觉得这里的空间大了些，地上有许多蒲团，供人们磕头。 就是这蒲团吧，用手一摸，血都发干发硬了。 王德福原地盘旋了几圈，噗得一下子趴在了地上。那是它找到地方以后的反应，可是这里并无任何秦飞他们的痕迹啊？ 楚凉又一次扫视了大殿，和王辰安前前后后地找寻了起来，就连佛像后头，都找了几遍，也顾不得会不会对佛祖不敬了。 「啪！」 做了一大圈无用功后，楚凉突然福至心灵，看向了王德福肚皮下面，狠狠地拍了把王辰安的屁股，指了指地下：会不会在下面有地宫？ 这「网红寺庙」来头可大，是千年古庙了，虽然歷经许多次修缮与重建，但是地址却始终没变。那么在这样一座千年古庙大殿之下，有一个地宫，也是可以理解的。如果秦飞他们找到了地宫入口进去躲躲，倒是真能甩脱一大帮追着他们啃的丧尸。 想到这里，楚凉和王辰安连忙齐心协力把王德福抬了起来，推到了一边，专心致志地敲打着地板：反正古装剧里，大家好像就是这么破开机关的。 这个家，没我得散……看着两个主人撅着屁股在地上敲来敲去的，王德福无聊地摇了摇尾巴，转身在殿里蹦跶起来，一脚便踢到了墙上一块凸出来的石头。 「轰……」 一扇石门忽得在佛像背后打开，里面黑洞洞、静悄悄的。 秦飞他们如果在里面，怎么会不出声呢？难道是躲完走了？楚凉拉了拉王辰安，两人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进入了石门内，却有几盏微弱的指路灯，当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程度，里面的路也稍微能看清了些。 石梯拾级而下，窄小的距离让楚凉和王辰安不得不靠得很近，倒是把这里的阴冷沖淡了几分。 「我听到有人在说话了……」王辰安忽得倾下身子，贴在楚凉的耳朵边上说，「小心。」 ……我也能听到！楚凉不自在地挠了挠耳朵，痒痒的，很是别扭，好吧，他觉得王辰安是故意的，但是他没有证据！ 进入地下，不知从哪里的半扇窗子，把阳光折射进了空荡荡的地宫。 现在也不空荡荡了。里面是一群扒在「天花板」上的人在破口大骂？ 「我，劝你们，早点下来，」一个奇怪的，有些别扭的声音还在说着话，「让我渡你们上路呀，桀桀桀！」 ……不是，真有人笑声是桀桀桀？楚凉的吐槽欲不合时宜地想发作了。 第67章 情况局势不明，楚凉他们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暗暗地躲在阴影之中，仔细观察。 王辰安的钛合金卡姿兰大眼比楚凉看得更清楚些，很快发现在天花板上的是军队的人，不过地宫里游荡着的，也有军人，只是看上去，似乎都变成了丧尸？ 一个镇定的声音响了起来：「大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是秦飞！楚凉眼睛一亮，心里松了口气。秦飞算是军队里的顶樑柱大佬了，有他在，后续撤离也更安稳些。 底下那人轻笑了一声，手上却摸索着开始找寻着什么。 「智慧型丧尸。」王辰安轻声说，「当然这个中文水平，比我差一点。」 楚凉再看去，果然那丧尸狡猾得很，不但前前后后都有军人丧尸保护，连头顶都有钢板防护。这么一想，楚凉就知道那智慧型丧尸在摸索什么了——军人丧尸身上也都有枪，他们丧尸只要不被爆头，倒是不怕挨枪子了，上头还是人类的，可是会轻而易举被打死的。 秦飞也正举棋不定。 昨夜一场大雨，研究中心惨遭全区围攻，他只能带队冒死闯出。可是随着他们的动静，全区丧尸几乎都追着他们而来。兄弟们折损了近乎三成，才让他们六七十人逃出了包围圈。屋漏偏逢连夜雨，医院里的丧尸也越来越活跃。最后又牺牲了十二位……才镇住了医院里的变异丧尸出逃。 走到这里时，他们这些在战场上立功无数、精兵强将的队伍，已经牺牲了近一半。秦飞想到这些队友们的牺牲，便心痛不已。正躲藏之际，却突然听到有倖存者的唿喊声，告诉他们寺庙地宫中非常安全。 来不及多想，看着后面已经追上来的丧尸，秦飞当即率队弃车翻墙，看着那在暗处招手的僧人，狂奔躲进了地宫。他们进来的路线和楚凉他们刚好一南一北，因此楚凉没有发现秦飞他们留下的车。 可是进了地宫，秦飞才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劲——古城区如此多的丧尸，怎么还会有倖存者呢？他立刻想到智慧型丧尸，当即招唿众军人拿出装备上墙，可是就在这分毫之间，那僧人已经暴起，咬伤了身边五六位军人。 秦飞是完全有实力清除掉下面这些丧尸的，可是他实在狠不下心。他知道研究中心即将研发出能让丧尸恢復成人类的血清，自己的队友已经牺牲这么多，再看下面这几位还有希望变回人类的，他怎么忍心开枪？ 那智慧型丧尸十分自大，自以为这里已经十拿九稳，便放了些丧尸老鼠进来，出去又看了一圈，以为还能骗到剩余部队出来。 第117页 秦飞他们忙着在这黑漆漆的环境中对付丧尸老鼠，那智慧型丧尸忙着出去找更多的人类，这么一耽误，等这僧人丧尸再回来时，就被楚凉他们刚好赶上了。 叮噹！ 秦飞一枪瞄准军人丧尸身上的配枪，精准地打坏，阻止了僧丧尸的进一步动作。 「很好，很好，」那僧丧尸怒极反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本来想把你们打造成一支丧尸军团，既然这样，那就被我吃了吧！」 「你一和尚你喝什么酒啊！」另一道声音传来，伴随着又一声枪声，打坏了第二把配枪，「我劝你早日弃暗投明，你一个尸，还能打过我们这么多人？」 咳咳，秦飞低咳一声，心里有点心虚。经过一夜激战，他们身上的枪枝弹药还真所剩无几，几乎枪枪只剩最后一颗子弹——万不得已的时候留给自己。要不是这个原因，他们也不会一时着急，没有加以排查，便直接进了地宫。 「我一个尸？」僧丧尸冷笑，「你们，太狂妄了。」 不好！他想召唤外头的丧尸进来！智慧型丧尸，确实有这个能力！ 秦飞心中暗暗发冷，不能再优柔寡断了，他咬紧牙关，示意身边的队友，对着下面的队友举起…… 「砰！」 楚凉站了起来。 感谢地宫大哥送来的铁棍；感谢老天爷送来的小透明体质；感谢自己的手劲越来越大…… 「你……谁？」僧丧尸冷不丁看到面前有个又像人类、又像丧尸的傢伙突然冒了出来，并且毫不留情地掀翻了自己头顶的钢板。 这下子，他的脑袋暴漏无疑，天花板上齐刷刷一片枪枝上膛的声音——下一秒，僧丧尸大概就要魂归故里了。 「我来。」 王辰安冷不丁地冒了出来，一双有些凉意的手从僧丧尸后面绕了过来，一把按住了僧丧尸的脑袋，右手握着的小刀安静地从眼窝捅了进去。 楚凉正拿麻绳给军人丧尸们排排坐捆绑起来，王德福跑来跑去，撵着地上的丧尸鼠玩。 一人一狗放心大胆地把后续交了出来，完全没在意王辰安在干什么，只有上头的军人，安静地注视着王辰安迅速而狠辣地解决了困住他们许久的智慧型丧尸…… 秦飞又是高兴，又是暗自疑惑：这两小子，怎么能这么来去自如？不会……他俩也是智慧型丧尸，还是比这个僧人更厉害一档次的？ 不过转念一想，楚凉隔三差五就会去研究中心配合做个研究，王辰安想必也跟着一起去，田主任他们应该不至于检查不出来。这末世来得莫名其妙，也许真有人能得上天眷顾，获得一些「超能力」，他完全不必这般多疑，至少目前桩桩件件，多亏了这两孩子的帮助。对敌人兇残就兇残吧。 「你怎么把他给弄死了？」绑好了军人丧尸，这么多人在，楚凉也不怕自己暴露身份，直接讲话了，只是他一回头，看见地上的尸体和一群群正在下降的军人，愣住了，「这多好的实验体！绑回去给田主任搞搞研究多好，这也真是太浪费了。」 王辰安嗯了一声，憨憨地摸了摸头：「我就顺手……」 缩回的手温度微微升高，王辰安只觉大脑似乎又在「升级」，让他感觉五感比之前似乎更灵敏了些。他心里却对田主任的话打了个问号：他真的还能回到人类吗？看到这只丧尸的那一刻，他心底浮现的第一判断是「同类」。或许，他是一只货真价实、只是伪装得更彻底的智慧型丧尸吧？ 按下心中的疑问，王辰安他看着楚凉，依旧不动声色地假装上前帮忙。不管他是什么，他对自己的身份认定，依旧是父母的儿子、楚凉的好友、舍友的爸爸，那就够了。 「情况就是这样。」楚凉迅速把研究中心发生的事和秦飞讲完，「所以这些军人完全不用担心，我们赶紧护送他们回去，应该能在黄金时间内抢救回来。」 变成丧尸越久，身体毁坏越多，血清效果越差。但军人们大多只是被僧丧尸咬了几口，自己也没吃人，应该问题不大。 「好。」秦飞很是疲惫，「只是我们的车都没油了，昨晚我们的油大部分都……我们要急行军回去。」 他话没有说完整，楚凉却都已经明白了。他掏出了自己和王辰安从车里找出的十二条保障标识牌，塞进了秦飞的手中：「我们把他们带回来了。」 秦飞吃惊地握住，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即使他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也忍不住两眼通红，紧紧地握住了这十二条标识牌，半晌，哽咽着说：「谢谢。」周围的军人都沉默了，放下了手中的枪，低头为自己英勇的同袍默哀了起来。 这一路走来，他们已经牺牲了太多太多同志，这一次，有了疫苗和血清，无论如何也要恢復之前那井然有序的社会！ 「你们在这里等着吧。」王辰安环顾了四周，这地宫，关起门来，清除了丧尸老鼠，倒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这么出去急行军太危险了，来的路上我看见有好几辆小货车，我俩拖一辆能用的来，也方便行动，你们刚好休息休息。」 秦飞自然没有推辞，撸了把被楚凉留下来保护大家的王德福，坐在地宫冰冷的地面上，抓紧时间休息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紧绷的神经需要一会放松。王德福义不容辞，守着那几只变成丧尸的军人寸步不离。 第118页 王辰安把僧丧尸的尸体拖到了地宫外。在明亮的太阳下，楚凉才看清，这厮不是什么剃度的僧人，反而像是来上香的散客。这智慧型丧尸真挺厉害，比起当年他们在平湖基地看到的，简直不是一个等级，不但外语熘熘的，还会给自己换衣服「搞人设」了。这要是成长起来，一定很恐怖，要是哪个城市养出来一只这样的丧尸boss，不得跪了。 被迫面对丧尸大boss的b市：膝盖好像中了一枪。 「你在看他什么？」楚凉看王辰安盯着这丧尸出神，好奇地问。 「没有，随便看看。」王辰安耸耸肩，「长得也没我帅。等会不行把尸体带上，回去送给田主任研究。」 楚凉哦了一声，走出了寺庙，便重新进入「哑巴」状态，抓紧时间搜寻起能用的货车来。 末世来临，古城区还是有不少车辆在正常通行的，很快，楚凉他们便找到了一辆货车，丧尸司机还被安全带困在驾驶室里，右手手臂已经没了，肠子露了一半出来，整个身子已经发干发枯了，他无力地张了张嘴，就被楚凉他们扒拉了下去。 「后面装什么的？」楚凉问。 王辰安打开看了看：emmmmmmm …… 第68章 这也不知是哪家旅店的订单，大过年的这么拼，车里满满都是洗过以后的床单被套什么的，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东西。 楚凉探头一看，顿时松了口气，不是什么易腐烂的玩意就好，打开车厢要是一大堆蛄蛹着的……那真是灵魂的暴击。也白费心思找这辆了。他晃晃手，示意王辰安把后头的东西都拖下去处理了，自己去前面试着发动。 车子顺利发动，小货车油还剩一半，开回去应该绰绰有余。王辰安蹲在后头扔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背着背包窜到了前头来：「我开车。」 随着王辰安精细动作的恢復，楚凉也放心把汽车交给他了，毕竟楚凉自己连科目一都没考过，安全性属实高不到哪里去。 「这么小……」看着这辆货车，秦飞有点牙疼，不过挤一挤，应该后面能勉强塞回去这么多人。但是几个丧尸队友怎么办呢？这要是一起塞后车厢去，等回了研究中心，放出来的可能就是一支特种兵丧尸队了！要不，绑在车顶？ 他的眼神飘忽不定，大家一下子明白了他的顾虑。不过把人绑在车顶，怎么看，怎么都有点「成龙」了！ 「我们赶回去啊。」王辰安看明白了，一抖绳子，王德福高兴地扑了上来，嘴里叼住了绳子，略微一拽，那几位丧尸军人便跟着挪动了几步，「这我们老本行了，你们先去吧，不用管我们，我们马上就到。」 「老本行？」队伍里有军人了悟，「原来真有赶尸人这个职业！小伙子你湘人啊？」 还真别说，王辰安父亲就是湘人。王辰安厚着脸皮点点头：「家传绝学、家传绝学。」 原来赶尸人的好帮手也有边牧！真是太神奇了。秦飞对王辰安的顾虑更是打消了几分，毕竟种花家一些家族总有些不传之秘，想来对方在尸堆里来去自如的本事，没准和这世世代代的「赶尸」本领，有点子关系。 哎，老三这个大忽悠，王辰安跟他玩久了，都学坏了！楚凉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暗暗吐槽几句。 于是一大堆人兵分两路，秦飞他们驾车回去，楚凉和两只王丧尸，赶着几只丧尸军人，又把那智慧型丧尸的尸体给绑在小车上，一路拖了回去。 他们虽然浩浩荡荡，但是都是丧尸，反而没引起任何骚动。秦飞他们为了不把丧尸带回研究中心，还费了点心思绕了路，后车厢的队友们差点没憋死，好不容易赶回了研究中心，就比楚凉他们快了一点。 林晴握着牺牲的战友们的铭牌，思绪万千。不过在看到几位丧尸战友注射血清以后，逐渐恢復人类，还是高兴了起来，尽管他们看起来比及时注射的更虚弱了些，但好在保住了一条命。林晴用力地抱了抱楚凉和王辰安：「谢谢！」 王德福急得团团转：我呢？ 「还有你，好狗狗。」林晴笑着又摸了摸王德福。 田主任早就休息好了，看着他们带回来的智慧型丧尸身体，很是感兴趣，已经带回研究室，抓紧最后的时间解剖起来。明日一早，他们便打算返程了。 夜里，九点多钟，天空忽然又飘来大块大块的云朵。戒严的通知又一次发了下来。楚凉刚洗了个冷水澡，惴惴不安起来：「不会昨晚的情景又来一遍吧？」 「来也不怕，我们这次有疫苗和血清了！」老四很是乐观。 「大傻子。」老三鄙夷地看了一眼，「有这就无敌啦？你也不想想，我们还有多少火力。」 一句话，把老四说破碎了：「哦，没有火力的我们，有血清和疫苗，那就是可以从头吃到尾的好吃肉肉啊！不用担心吃一半变成丧尸同类了……」 这话说的，楚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王辰安还以为他是一直没擦干头髮冻的，当即拿了毛巾覆在楚凉头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哟，老王，我发现你最近怪有文化的。」老三挑眉。 「是啊是啊，比以前聪明多了。」老四附和道。 「你都不知道，」老三绘声绘色地给老四补充起之前的情节，「那时候我和他们刚汇合，他天天摸人家凉凉的屁股！搞得我都以为他俩好上了！当时我都在想，份子钱是不是可以合二为一了！」 第119页 「什么摸屁股？」；老四精神为之一振，「你详细说说，我爱听。」这么大一个瓜，怎么现在死到临头了才讲？ …… 楚凉脸都黑了。 他拽下来头上的毛巾，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把蒙住老三的嘴：「给我死！！！」 王辰安无辜、纯洁、胆怯、迷茫地站在墙角，假装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无关…… 宿舍的打闹结束于一辆重卡驶来的声音。 重卡看起来威严霸气，车头满是碎肉，一路开来，不知碾压了多少丧尸。车厢两边都是黑洞洞的枪枝伸了出来，大概沿途也在清理。 四人趴在窗边，紧张地向下看去：不会是智慧丧尸都会开车撞门了吧？ 还好还好，下来的是荷枪实弹的大兵，看样子还有点眼熟。 楼上的军人倒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之前潜伏出去拿炸药的宁飞鹏带队回来了！ 宁飞鹏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总算安全到达了。基地那边为了保护自己带着炸药安全挺进市中心，可是又派出了不少军人引走沿路的丧尸，生死未卜。如果他任务失败，没有把市中心的变异型丧尸全部消灭，那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回来得正好！」秦飞迅速通知研究中心，「按人头配好疫苗和血清，我们立刻出发，去解决城区其他地方的变异型丧尸隐患，顺便也可以减轻研究中心的防守压力。」 林晴通知了下去，又拦住了秦飞：「我和吴可出去吧，你太累了。」 秦飞沉默了一瞬，握紧了手中的身份牌，抬头看向林晴：「老林……我不能不出去，我……我感觉我害死了太多太多的兄弟。我甚至希望，下一个牺牲的，能是我。你就让我出去吧。」 林晴敏锐地感觉到秦飞的心理状况很差。可是他们出来并没有带这方面专业的疏导人员。他能理解秦飞的想法，伸出去的手最终还是缩了回来：「注意安全。」 《爆破作业安全规范》明文规定禁止在雨天、雾天、黄昏、夜间实施爆破，不过其实一般性下雨，对爆破作业不会产生影响。只有极端暴雨、雷电天气会有较大影响。事急从权，今晚没有雷电，比起昨夜，也只能算是濛濛细雨，他们这群专业的军人去搞爆破倒是没多大问题。 不搞不行啊，今晚研究中心是开足了马力，全力制作血清和疫苗，生产线都快干出火星子了，发电机是一刻都没有停。 这就不是楚凉他们所能参与的了。知道了雨天喷气味消除剂没什么用，上头干脆也没找这四个男大和男修狗，还嘱咐了他们一句「好好休息，准备明天回基地。」 有背后国家保护的感觉真好。楚凉他们几个也就幸福地睡了过去，连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也不过是翻个身助助兴。 等天亮时，研究员们已经搞定了全部人员的疫苗注射，带着满满当当一车的疫苗和血清，准备回基地。 来的时候，他们轻车简行，走的是武装泅渡。现在倒是不能游回去了，这些宝贝物资，必须小心对待。 「没事，你们继续走。」秦飞爆破了一夜刚回来，精神却还是很好，点了几个身手好的出列，「我们留下来垫底，反正我们有疫苗有血清，吸引一波丧尸火力，你们安心撤退。」 林晴还想在说什么，却又忍住了。吴可拍了拍秦飞的肩膀：「不要太浪，等你回来，下次我们再进市中心，就是带回所有的队友们。」 楚凉已经坐上了军卡，他们几个被研究员安排坐在了疫苗和血清旁边，是这些物资的最后一道防线。 因为担心王德福蹦跶打碎血清之类，王辰安只得紧紧抓住狗子，一刻也不敢松开。 王德福是只聪明小狗，自然知道不能乱蹦，但是被王辰安这么抓着，它倒是叛逆之心油然而生，一张大嘴在空气中咬来咬去，试图发泄对王辰安的不满。 这么挣扎了几下，王辰安的背包便掉在了一旁，摔出了几个侧兜里不可描述的东西。 老三眼睛尖，看见有什么掉出来，便一字一句地念起了上面的文字：「超大……火力……」 还没念几个字，已经被老四一把捂住嘴！还敢念，狗胆包天了！没看到王辰安的脸都黑了吗？真惹怒了老王，大家都没好果汁吃！ 楚凉坐在一旁，耳根子不自觉地红透了：等等，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老王一个丧尸他拿这个东西干什么？等等，自己脸红个鬼啊！天啊，要尴尬也是老王尴尬吧，他替老王尴尬什么？ 透明人属性，发动！楚凉立刻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打算彻底消失在这个车厢的空间中…… 老王只用腿夹住王德福，伸手把东西捡了起来，神色又恢復了镇定，自然潇洒地把几个塞了回去，只留下一个，无辜地捏在手上，看着众人问：「你们看我一次性手套做什么？」 包装撕开，果然是个一次性手套。 「我！我真服了现在有些商家，一次性手套做这么暧昧干嘛！」老三吃瓜失败，当即震怒。 车厢内的气氛陡然一松快。王辰安心里嘿嘿一笑，真正的当然已经放回去啦…… 第69章 虽然现在这玩意儿根本用不上，但是王辰安还是囤货属性大爆发，一整个仓鼠上身，非要摸一把带上，心里想着以备不时之需。别想歪，他只是听说这玩意除了那种主要的用途，还是不错的应急手套，还可以防水保护、做临时的止血绷带急救，甚至可以在紧急情况下作为可携式装水的容器使用。至于这个主要用途还要走多远，那可就难说了。 第120页 反正他们目前要走的路，算不上太平。 秦飞和宁飞鹏匀了匀「炸药」，随机便分派了任务，几支小队带着备用血清和信号到，向着几个不同的地点分散离去。而大部队在他们引走附近的丧尸后，也准备启程了。 宁飞鹏把唯一一辆军卡让给了研究员们，研究员们又把军卡让给了「血清」和「疫苗」。护送的军人们在附近又找了不少车，人员上车以后，军人一部分开路，一部分扫尾，研究员和血清车都被护在了最中央。从头到尾，队伍都被喷满了气味清除剂，力求把丧尸的兴趣降到最低，安全苟回基地。 楚凉坐在军卡后车厢里，一点颠簸的感觉都没有，看来外头的军人把军卡护卫得很好。他动了动身体，缓了缓有些酸胀的颈椎：「不知道还有多久能回基地。」 车厢中只有一盏小灯，无数血清和疫苗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天气有些热了，军卡车厢内不怎么透风，闷闷的，还有些燥热，楚凉不合时宜地有些犯困。 「你先睡会吧，有情况我们叫你。」王辰安挪了挪位置，不动声色地把肩膀放在楚凉头一歪就能靠上的地方，「热不热？我体温低。」 醉翁之意不在酒。 「哦~~~~」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坐在对面的老四下意识起闹起来。 起闹到一半，他见无人应和，讪讪地放下手，看向自己的好兄弟老三：「我，你……」 老三沉痛地把老四按进自己的胸膛：「乖，听我的，多学学心眼子，不然你这辈子都追不到学妹了。」 老四本来还挺尴尬，闻言奋力挣扎：「休要侮辱我！我……我迟早……我现在……」 楚凉原本好不容易恢復正常体温的脸，直接又要红色警告了。 他算是明白了，在这个车厢里，太容易出点事了。还是两眼一闭，睡觉吧！大家睡着了总能不说话吧？ 他伸了伸懒腰，脑袋往左边一歪，沉沉睡去。 坐在右侧已经挺起胸膛的王辰安：…… 他们在车厢里睡得倒是安心，外头人走得惊心动魄。好在既有秦飞他们搞出的爆炸吸引注意力，又有气味消除剂降低人味，他们也没用枪枝，神射手带着弓弩，箭无虚发，沿路射杀了不少阻碍前进的丧尸，最后战战兢兢地平安回到了基地外围。 阔别多日，基地清扫的范围比之前又扩大了些。过了护城河，空气陡然清新起来——沿途的丧尸和尸体早就被本区安全基地派人清扫干净，也是为了遏制瘟疫传播。 「醒醒，到了。」王辰安拍了拍楚凉的肩膀。 楚凉睡眼惺忪，茫然地从王辰安肩膀上抬了起来。他也没多想，只以为是自己睡着以后，下意识找温度低一些的物体搂着。老王现在体温还是没有恢復到正常人的三十六七度，依旧保持在二十多度，在这个燥热的天气里，搂起来可比晒得发烫的车厢舒服多了。 冰肌玉骨王辰安：……问啊，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你在肩上！问啊！我就可以说是我心疼你热，特地把你靠过来，以后你都可以靠着我睡！ 王辰安冷冷地扫过对面的老三、老四。 亲眼目睹王辰安把楚凉脑袋掰向自己的老三、老四，接收到老王的信号，当即做出拉链封嘴的动作，尤其是老四，快把嘴拉歪了：「保证不再起闹！」 …… 楚凉对闷骚王丧尸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他听着外头打开车厢的动静，自己快速扫视了一遍车里的血清和疫苗，忍不住松了口气：「没有一个碎裂的。好好好，这样公差总算出结束了，也算幸不辱命，给基地帮上点忙了！」 前来接应的是一群入城检查员，看着车厢里这群男大学生，有些发愣，不过人不可貌相，也许这些年轻学生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呢？于是他们客客气气地说：「感谢各位，现在我们要做个正常的入城流程，麻烦大家下来。」 楚凉他们依次蹦了下来。 田主任正巧这时走了过来，带着一大帮子研究员，冲着检查人员笑了笑：「他们都注射过疫苗，有的还打了血清，检查结果可能不太准确。放心吧，我来给他们做。」 大家也没做他想，因为这时，一大群人涌了过来——都是听说疫苗和血清回来了的。就连检查员，知道车厢里的物品是传说的疫苗和血清，都忍不住屏住唿吸，朝里面张望。 群众已经苦末世久矣，谁不希望能重回当初安定的日子呢？现在想来，那幸福的生活是多么来之不易、值得珍惜啊！ 楚凉他们回了基地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沿途看见的都是一张张久违的笑脸。 只是研究院的氛围，却算不上好。 不过高兴了半个小时，上头的领导便唿啦啦全数来到了研究院。 田主任正厉声呵斥基地的一位公子哥：「你以为这东西是谁要都能领的？我管你是哪根葱！这一批，你就是我儿子，你都没份！」无论在哪里，总有这些人，以为自己只手遮天，权力大到什么好东西都必须第一个轮到自己。明明这位公子被好好地保护在基地里，从头到尾不知道有没有见过一个真丧尸，却想抢占两支宝贵的疫苗和血清。 「消消气、消消气，」小夏赔笑道，「老师，你也生不出这种货色啊！」 本以为对方是来劝架的公子哥气个倒仰，刚要发作，便看见对面浩浩荡荡走来一群人，里面正有自己的老子。 第121页 「爸！李叔、郑叔……」他得意的声音渐渐被这群叔叔严肃的神情压了下去，惴惴不安起来。 「滚！」看着田主任面色，老子就知道儿子没憋好屁。可惜他只有这个一个儿子，小时候太惯了，养成了这么一个二世祖性格……真是家门不幸啊！ 田主任才懒得管这领导是真心想让这小子滚，还是装装样子，只看着基地目前最大的领导曹书记：「b市目前怎么样了？他们的血清和疫苗研究有进展吗？」 在研究员们去市中心的这段时间，天淮区的奥林匹克安全基地、科新区的文体中心安全基地、未来城博物馆安全基地，三个区的力量也没闲着。 他们成功恢復了与b市、z市的卫星通讯。 「情况不容乐观。」曹书记指了指会议室，「坐下来说。」 b市，岌岌可危。 这一场灾难不仅在种花家爆发，是一场席捲全球的大灾难。而b市作为国家首都政治文化中心，人口密集程度更是……灾难爆发以后，b市领导人和军队排除万难，最终依靠天险，艰难地建成了第一安全基地。 可沦陷区密集的人口，一部分外流向了周围城市，一部分养起来蛊：毕竟b市云集各路顶尖人才，这样的人才，但凡出一个智慧型丧尸…… 甚至出了不止一个。 谁也不清楚对面有多少位「丧尸王」，只知道这些丧尸王的行动越来越强，最后竟然能调动全城的丧尸力量和军队抗衡起来。 n市之前集结了三区之力，向b市派遣了一支直升机小队，两架直升机带满了田主任前期的研究资料和半成品血清——谁都没想到，这些丧尸里，竟然还会有用热武器的！他们用所谓的「倖存儿童」大声唿救引起直升机注意，接着用不知哪来的肩扛式防空飞弹，对准两架直升机—— 危急关头，两架直升机没有躲避，而是径直撞向了地面。 他们不能让资料落入敌手，更不能白白牺牲：总要把这几个特殊的丧尸一波带走吧？ 但谁也不敢赌那会操控热武器的丧尸有没有死光，一时间，n市只能和b市依靠卫星通讯设备交流。他们甚至担心，随着这群智慧型丧尸的发展，对面会不会也能开始掌握卫星通讯技术…… 「b市研究受到了很大的阻挠，我们也不能看着这群丧尸发展下去。」曹书记忧心忡忡，「天上走不成，我们就用最原始的，用脚走、用船进！」 田主任沉默一会：「我要求与b市研究人员直接对话。」 这自然是可以的。 不过楚凉他们并不知道b市已经危急到这种地步，还高高兴兴地洗了澡换了新衣服，一宿舍的小伙子带着王德福就跑了出去，打算找个地方理髮，顺便打听打听，有没有秦飞他们回来的消息。 天气逐渐热了，这头髮再留长，就更不舒服了。这里只有王辰安体质特殊，头髮长得慢，现在也不用剪短什么，其他都能扎辫子了。 王辰安忍不住抬手摸了一把楚凉软软长长的头髮，楚凉这人性子平和，头髮和他的性格一样软。 楚凉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狐疑地扫视着王辰安的手：「你不会又想摸我屁股了吧？！」 …… 老三老四捂住耳朵，快步牵着王德福向前狂奔：「有孩子在，注意影响啊注意影响！」 王辰安恨恨地收回手：早知道还不如继续装傻充愣呢！ 哎，要不，找个机会，再回到刚开始那个状态？楚凉指不定还会更加心疼自己吧？ 第70章 第70章 疫苗一时爽，秃头火葬场。 去剪头不仅仅是因为头髮变长的缘故，还是因为老四和老三都注射了疫苗，疫苗逐渐起效，头上的秀髮竟然开始集体性越狱。长长短短的，着实奇怪，大家就决定去抢救一下。 楚凉是没这个烦恼，他只是单纯剪短；老三也还好，他干脆想去剃了个光头——只要我没有头髮，那我就不是脱髮。 唯独金老四愁眉不展，一路长吁短嘆：「哎，我这要怎么见学妹啊！师傅，要不这样，你帮我把这块长一点的，匀到那边短一点的上头……」 理髮店店主是位老大爷，一抖剃刀：「臭小子，你都打上疫苗了，还在乎这个？要么光头，要么板寸，大爷我只会剃这两个！」他想秃，还没轮到呢！ 「光头。」 大家笑得不行。「聪明绝顶」的老三拍了拍即将「光彩照人」的金老四，安慰道：「你也不要太在意了。等这批疫苗大规模出来，送去了江心洲基地，明学妹不一样也是……你难道还会嫌她不成？」 「绝无此种可能！」金老四大声反驳，「学妹光头也是最酷的！比你好看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 老三气得牙痒痒。 不过大爷从他们的谈话里逐渐知道他们是出去支援的那一批，不是他以为的走后门的公子哥，倒是对几人的态度好了很多，还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点心：「不容易啊！来，大爷这里还有点过年的云片糕，吃吃吃，别跟大爷客气！要说脑瓜子，还得你们年轻人好使呢，居然真把疫苗给搞出来了！你们放心，末世结束以后啊，还来大爷这，大爷给你剃光头，不收钱，终身免费……」 过年时候的云片糕……尽管知道食物如此珍贵，大爷一片赤诚，但肠胃脆弱的楚凉，还是敬谢不敏，他无福消受。 第122页 碎碎叨叨的大爷险些把王德福也给抓过来剃了个光头，还好王辰安即使制止——德福这毛剪了，可就不一定还能再长出来了，这秃小狗多不好看啊！ 热热闹闹剪完了头，他们便去食堂吃起了大锅饭。大锅饭虽然不精緻，但是胜在热汤热水，他们出去了许久，有一顿没一顿的全靠压缩饼干撑着，此时乍一闻饭菜香气，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尤其是老四，他变成丧尸以后，就没吃过一顿好的。 楚凉前脚刚拿着军队给他发的饭票排上了队，后脚就听见几个人在大骂田主任。 骂田主任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想拿爹压人，走后门给自己打上疫苗和血清的公子哥。 「死老女人不识好歹！知不知道我爹是谁？真是给脸不要脸！谁知道她这东西怎么研发的，我要，那是看得起他！」 周围的狗腿子们还指望巴着这公子哥，也给自己先打上保命的疫苗，自然捧着他的臭脚拍起了马屁：「消消气消消气，她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我们少爷，马上就得倒霉！」 这一唱一和的，着实倒人胃口。 楚凉一个宿舍都受田主任帮助良多，自然听不下去这种胡言乱语。老四当即挺身而出，想破口大骂这小兔崽子，却被老三悄悄一拉：「兵法有云，敌强我弱，莫要正面硬钢，小巷子里麻袋罩他！」 「谁家的兵法？」金老四忍不住接话。 「赵奕昕大师。」老三嘿嘿一笑，摇头晃脑。 那少爷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一边大摇大摆进了后厨。不多时，身后的人又跟他走了出来，手里端着的都是大碗精緻的饭菜。周围的市民见怪不怪，竟然没多少人露出气愤的表情。看来这人已经横行霸道惯了。 楚凉一行人也打到了饭菜，这是这饭菜吃着，早没了之前的胃口。 楚凉拨弄了一下碗里的白菜，嘆了口气：「怎么也没想到，军区基地还会有这种人。还不如回我们的江心洲或者平湖基地。」 老三已经晃悠一圈回来了。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和前后左右排队的已经混熟了，很快打听到了这少爷的背景。 「二把手的独子，徐轩，我们刚出去不久，他就和他那一堆狐朋狗友被搜救回来了。估计饿怕了，在基地里做的坏事不多，也就多吃多占了点，大家看他老子的面子上，也就没多计较，但是心里都烦他，连带着对他爹都讨厌起来。」 「哦，」楚凉若有所思，一边撸了撸脚下有些焦躁的王德福，一边一锤定音，「二把手儿子啊，那打一顿问题不大。」 王德福在进食堂前，已经被楚凉找地方换了些食物给餵饱了，此时他的焦躁倒不是为别的，纯粹是，他也看那小子很不顺眼！ 三分钟前，徐轩路过楚凉桌子，瞟到了桌底的王德福，露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咦，好丑的大狗。」还是小狗可爱，本少爷之前都是养小白狗的。 你大爷的！审美是不是有点问题！本狗毛髮打理妥当顺滑飘逸，叫声洪亮牙齿雪白，一顿能吃三个你，你居然说我丑！ 「回基地第一天就干架会不会不太好？」老三的理智又逐渐恢復了些，怂劲发作，「要不，骂一下就蒜了？」 「蒜什么蒜，我还大葱呢！」王辰安勐一拍桌子，「骂我可以，骂我狗不行！」 老四立马义愤填膺跟上：「骂我可以，骂我救命恩人田主任不行！」 楚凉看了看，又低头瞅了瞅白菜帮子，想着徐轩身后狗腿子手上的那一碗白菜心：「骂我可以，偷我菜不行？」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骂我丑狗，就不可以！ 老三长嘆一声：「大家既然这样——」 他嚯得拿出纸笔画了起来：「刚刚我问了那边几个好兄弟，他们说徐轩家是这个方向，回家路应该会经过这几个巷子……他们还给我透露了旁边小菜地有两根钢管三把铁锹，我还找了几副手套应该不会留下指纹……」 楚凉脑中不合时宜地响起了以前看的纪录片配音：「熟悉杀人的同学们都知道，杀人容易分尸难……」 不是哥，我们真的只是去打他一顿出出气，没有要在基地里血溅徐家楼的意思…… 月黑风高夜，暴打徐轩时。 「谁是最厉害的科学家，嗯？」老四桀桀怪笑着骑在徐轩身上，给他左右开弓两个大嘴巴子，「我再听到你找田主任麻烦，我就把你彻底解决！」 老三在旁边捏着嗓子小声说：「真以为我们真心和你这个少爷混啊……这事真的，我都看不下去了！我身在曹营心在汉！」 猜吧。 徐轩身后一大帮狗腿子，让他去猜去吧。 楚凉死死捏住王德福的狗嘴，生怕兴奋的狗子张嘴一叫就穿了帮，其实心里已经快被老三这招祸水东引笑得给断了气。王辰安无声地站在阴影里望风：「风紧，扯唿！」有人来了！ 大家迅速消灭所有罪证，撤离现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如果彭老师在这里，恐怕会和老三一拍即合，重写一本《末世战斗兵法》吧！ 果然，第二天鼻青脸肿的徐轩，原地解散了自己的狗腿帮，愤怒地一个个查找，到底谁才是背后打他一顿的人！ 一没监控，二没专业警探的，楚凉他们一点都不担心。果然，没过几天，徐轩自己都放弃了。不过挨了一顿打，总算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做事低调了些，也算好事一桩。这事太顺利，以至于田主任找上楚凉他们的时候，楚凉都差点忘了这码事了。 第123页 田主任只请了楚凉和王辰安来。 「徐轩那事你们做的？」 王辰安满脸茫然，不似伪装：「谁啊？不认识。他咋了？」 田主任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个年轻人一眼，也没再多问什么，她大概也能猜到，这群小伙子多半是听到徐轩在背后辱骂自己，给自己出了出气。她是不在意这个的，但不代表她不知道领情。 可领情归领情，有一桩事，却是不得不提。 「全国的情况你们知道吗？」田主任倒了两杯热水，递给了两个年轻人，「天气也来越热了。有些地方已经有三十七八度了。这么高的温度，加上丧尸的特点，很容易爆发瘟疫。到时候，就算没被丧尸咬到，食物的腐败和传染疾病的流行，恐怕倖存者也难以生存下去。」 n市与b市的共同目标，或者说全国共同的目标，是在夏至之前，结束这场末世。 「夏至……」楚凉看墙上有份日历，夏至和今天的日期都被圈了出来——六月二十，可今天已经是五月二十日了！ 「只有最后一个月……」田主任点点头，「王辰安同学，你什么看法？」 王辰安面色严肃：「今天竟然是520？」日子真是过煳涂了，这么好的日子，居然没给楚凉趁机表示一下！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楚凉莫名感觉到了王辰安言语中的意思。不敢去看田主任的表情，他暗暗地把手放在了王辰安腰间，顺时针拧了一百八十度——少给我整这死出哦！ 「哦哦哦！」王辰安面色不变，大腿上的手掌收紧：「这确实是个艰巨的任务啊！」 「b市现在情况很严重，是全国问题最严重的地区。」田主任打开了地图，毫不吝啬地将机密情报对二人全部和盘托出，「那里很有可能，有更为高级的智慧型丧尸。」 她凝视着王辰安，又深深地看了眼楚凉，半晌，才轻声问道：「王辰安，你还属于我们人类吗？」 第71章 不是，田主任这话什么意思？楚凉听懵了，这怎么乍一听跟个病句似的，什么叫还属于我们人类吗？王辰安他不本来就是人类吗？哦，丧尸病毒虽然有可能有一丢丢改变了他的身体和性格，但是总体而言，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傻不熘秋啊！ 田主任看到了楚凉面上的疑惑，却并不解答，反而依旧看向王辰安，似乎要他的肯定。、 「说笑了，田主任。」王辰安憨憨地挠挠头，「我肯定是人类啊！虽然现在体温还有点低……」 见王辰安这样，田主任也没再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把指尖的药剂收了回去。她愿意赌一赌，相信这两个年轻人的品性与感情。作为科研工作者，她信任科学，却也相信人性的「奇蹟」。 「我有个任务想交给你们，」她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不过，这个任务有很大的危险。但是只要你们能完成，你们将来的身份、生活、工作……我保证，我都能给你们安排得清清楚楚。」 楚凉和王辰安并肩走在基地内，两人还在想着田主任说的任务。田主任并没有让他们立刻回答，反而给了他们一定时间思考，只是不允许他们告诉别人。 「你去吗？」王辰安问道，「我一个人也行。这个任务，有点棘手。」 楚凉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冷不丁问道：「你是不是变不回人类了？你属于什么？变异型丧尸？进化型丧尸？超级智慧种？」 楚凉他又不傻，听着田主任话里话外，早就猜到了什么。甚至他可以自信地说，整个基地，没人比他看过的丧尸题材影视小说更多的了！两者一结合，脑洞再大开一番，他自然能揣测摸索到一些真相的边缘。 「今天可是520啊，」王辰安不想回答，便绕了过去，假装委屈地说，「你确定要在这么的节日里，说这么严肃的话题吗？」 楚凉冷哼一声，禁不住脱口而出：「你要是再不跟我交底，我可以让你一辈子没有0。呸，我是说，我让你一辈子没有520，只有250。」 王辰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嘿，什么0不0的，搞得人家都有点兴奋了。 王辰安，确实不属于严格意义上的人类了。不过，在他的身上，病毒似乎帮助他实现了某种「进化」。 「我拥有了更灵敏的听力，更优秀的视力，更大的力气，更慢的衰老……」王辰安捏了捏自己的肌肉，「很奇怪，但是我还是有想吃……人类的欲望。」 这是王辰安第一次在楚凉面前袒露自己的异样。 「变成丧尸以后的那段时间，我没有在骗你。一开始，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时时刻刻都想着怎么去填饱我的肚子，我大脑只叫嚣着去捕食那些活动着的东西。但是很快，我闻到了你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大脑第一次有了进食之外的念头，就是我得把你保护好了。大概这是我临死前的执念？」 怪不得王辰安当时死活给自己当门神呢。楚凉想起了当初食堂惊魂。 「再然后，跟你在一起相处，我的脑子迷迷煳煳就多了一些人类的记忆，可能是被执念影响，毕竟想保护好你，没有点智商也不行。但是那些记忆就像隔了层白纱，模模煳煳，我回忆着，就好像在看别人的人生一样。现在想来，那大概是我成了丧尸，从前人类经歷的一切，丧尸病毒逼着我去遗忘，或者说哪怕想起来，也跟看别人事似的，不会心软。」王辰安回忆着他们当时遇到的那位警察丧尸，那位其实跟他有着一样的过程，只是那位无法接受自己，最终选择了自我毁灭。 第124页 「紧接着，我发现，如果我杀了智慧型丧尸，我好像能恢復更多。现在，我总算能找回从前的记忆，从情感上来说，我感觉我还是个人类，最多就是个身体上有些奇怪的人类罢了。」王辰安斟酌着用词，好不容易才把这段时间的转变讲清楚。 楚凉也是头一回以王辰安的角度去看他变成丧尸之后的事。 「我明白了，」楚凉一拍手，恍然大悟，「病毒在引诱你们自相残杀。」谁先醒悟过来杀同类，杀得越多，智慧提升得越快。到最后，可不就养出丧尸王了！甚至，这会不会是进化的一环？当所有人类被屠戮一空，剩下的，可不就是这些更敏锐、更强壮的智慧型丧尸了？ 「我不明白，」王辰安摇了摇头，「这样对这个病毒又有什么好处呢？病毒，不应该以扩大为准则吗？」 这就涉及到田主任的专业领域了。楚凉也不懂，他干脆不去想。但是他只知道，这进化，绝不会对人类有利——没听王辰安说吗？哪怕是恢復人类所有记忆的他，都还想吃人呢！ 「但我能忍啊！」看懂了楚凉的眼神，王辰安十分委屈，「我就是现在有一点点像口渴的感觉，能忍。」 你是能忍，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吃过人。可要是已经开了荤的……楚凉哆嗦了一下，不敢想b市那群智慧丧尸。也许王德福也是这样，两只王丧尸倒是挺能忍的。 两个人看着窗户边探出头来打招唿的老三老四，那两个人还把王德福举了起来，对着门外空地上站着的楚凉和王辰安打招唿。王德福一脸生无可恋，看样子老三老四把他盘得不轻。不过楚凉他们却并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又在树下站了会，各自理了理思绪。 「所以，」半晌，两人一前一后正准备走进家门，走在后头的楚凉忽然出声问道，「你小子当时的执念，是保护我，那就不是摸我屁股吧？」你小子纯粹是想摸我吧！！！！！ 啊这？！ 刚刚太着急，把实话都说出来了，忘记把这加进去了！现在再补还来得及吗！ 王辰安一个紧急大剎车！ 楚凉也早就停了下来，幽幽地举起大手：「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什么意思？王辰安很惭愧：「我没听懂，这得中文系的老三来翻译一下……」 「没事，你马上就懂了。」楚凉慢慢说道，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抽在王辰安的臀部，「我真是谢谢你了丧尸王！」 「啊啊啊啊啊！」悽厉的叫声响彻云霄。 「原来丧尸王也会痛啊。」楚凉收回了通红的手掌，面不改色地走到了前头，「屁股挺翘，不错。」 老三、老四看得瞠目结舌，默默把脑袋从窗户里缩了回去：别看，是小情侣的把戏，不要轻易做他们y中的一环！ 几人休息了小半天，便听到基地大门那边吵闹起来。出去一打听，原来是当日在古城区爆破顺便引开丧尸的小队都回来了。 血清和疫苗果然厉害，这次出任务，只不幸牺牲了一位同志，当时炸药出了问题，为了完成任务，他一句话都没说，跳下车门扑了上去…… 第二日，基地统一要为这次古城区任务中，所有牺牲的战士办纪念仪式。基地里的倖存者，不管男女老少，除了防守巡逻走不开的，大家都尽量集中到了这片空地上。 墓碑之下，有的只是一个个身份牌。n市不知从哪里连夜弄来一块巨大的纪念碑，上面刻着一位位牺牲战士的名字。 「但是，胜利的曙光已经……」 领导人在上面发表着演讲，鼓舞着倖存者们团结起来，一月之期，重回家园。楚凉听着听着，思绪却飘了出去。 「走吧，该我们的任务来了，让这该死的末世早点结束吧。」楚凉下定了决心，拍了拍王辰安的肩膀，「走，去田主任那里接镖去。」 b市情况如此严重，目前还在和丧尸勉力僵持。可是若是有了疫苗和血清，局面便能大幅扭转。但人类之间，最方便快捷的空中通道居然被丧尸给把持住了。 田主任曾试着把资料通过卫星通讯传给b市，让b市自己研发。可是才发送了一半去，b市的卫星通讯便又断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众人脑海中。现在最好的方法，竟然只剩下「人肉快递」进去查探一番了。n市不能轻易送军队过去帮助b市作战，除了对b市现状一无所知之外，他们自己n市本土还没打理干净呢！ 楚凉和王辰安，就是最好的「快递员」。 田主任作为研制出疫苗和血清的大功臣，那可是要被载入史册的，她目前在倖存者中的名望，都可以盖过一把手曹书记了。以她的名气，确实如她所说，日后给王辰安搞一个正常人的身份，融入社会生活工作，轻而易举。 楚凉对这又大又圆的饼，不得不动心。 老三老四看着两人牵着王德福准备离开，诧异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復了自然。他们隐隐约约猜到凉凉和老王多半又有什么任务，但是他们不打算跟过去——毕竟他俩可没在丧尸中来去自如的本事。他俩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做了。 「因此，我们还需要招募一批註射过疫苗的志愿者，前往z市，协同平湖基地、江心洲基地，共同攻克丧尸病毒……」曹书记还在讲着，老三老四却都激动了！ 第125页 「我爸妈也许有救了！」老三眼泪都要喷出来了。 老四也很激动，他爸妈的环境比较安全，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他也可以去江心洲基地看学妹了！ 第72章 z市毕竟也是一个管理有序的大城市，不会只坐着等n市救援。在n市通知的第一时间，他们便派遣了两支队伍一起出发，前来迎接n市的救援队。 老三、老四在队伍中，竟然和李益耀居然就这么偶遇了。 老四和李益耀更熟悉一些，这也算半个他乡遇故知，自然很是高兴，一把上前抱住李益耀：「好久不见！」 「你小子活了？」李益耀看着老四，微微讶异，又真心高兴，「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老四正想问问学妹和彭老师近况，却被老三打断：「哎，我听说你痴迷科研，之前不是还在研究院里火线硕博，怎么这次出来做任务了？」大家对李益耀再丧尸环抱中背考研政治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此事说来话长，」李益耀毫不留情地拍飞脚下跑来的一只小丧尸，「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本人对科研已祛魅，心死，勿q。」真不是他对科研的心不够虔诚，实在是他在里面忙得差点猝死。这次好不容易申请成功，出来放放风。他写论文写得，感觉还不如死丧尸手里得了！ 田主任的徒弟小夏听乐了：「放心，学弟，我们都有这个死去活来的过程，你迟早会回来的。」 这学弟都喊上了，李益耀能逃得出他们的魔爪不成？ 这么一想，李益耀更绝望了。他环视了一周，没看到楚凉和王辰安的身影：「他俩人呢？」 「不知道，单独做任务去了吧。」老四没看到赵老三的示意，大咧咧地说着，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闭上了嘴巴。 李益耀看着笑眯眯沖他挥手的小夏，心如死灰：「我不如跟着楚凉他们去浪迹天涯吧……」 王辰安：我不同意！ 王辰安这里，小日子不要太美哦！热热闹闹了那么久，总算又有他们一家三口单独相处的时间了。 「出去看看面条有没有好。」楚凉推了推王辰安，「吃完继续上路。」 没错，这次出来，他们设备可谓是鸟枪换炮。田主任特地请军队改装了一辆suv，给他们打造得跟房车似的，都能自己做饭——如果不是怕房车太惹眼，基地真能给他俩弄辆来。本来基地还考虑让他们走水路，毕竟王辰安船舶专业，也算专业对口，但是两地大运河间，出现了不少江豚丧尸种，这要是万一江豚被船动静吸引来，给船顶翻了，两人在水中还没在岸上存活机率高呢。 「好咧，」王辰安出去了一会，端着三碗面条打开了车门，招唿楚凉来吃，「等会路上车少，我还能教你开会车。」 拌了点香菇酱，楚凉把面条夹起来吹了吹风，便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他们预计用七天时间赶到b市边缘，这才是第一天，其实并不怎么着急，不过楚凉性格一贯如此，喜欢早做打算。 看着车里不少成品疫苗和血清，楚凉吃了吃面条，又嘆了口气：「但愿末世早日结束，不然哪怕大家躲过病毒活下来，粮食也越来越少了。」 末世发生得突然，春种完全被打乱。即使在如今的基地中，也没有多少地方长粮食。大家吃的都是军队出去搜集来的国家储备粮，可要是吃完了还没接上耕种，那问题就更严重了。 「会的。」王辰安一个丧尸，倒是比楚凉这个人类还乐观，「不是说了6月结束吗？肯定能7月安安稳稳地坐下来吃西瓜！」 刷！ 车外一道黑影掠过。 「什么东西？」楚凉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并未看到什么。 王辰安和王德福对视一眼，两只王丧尸摇下车窗，抽抽鼻子，最后，王辰安犹犹豫豫地说：「像是丧尸……但是味道有点奇怪……我好像还在哪里闻过这种丧尸的味道，但绝对不是智慧型丧尸的味道。」 这话说得实在古怪，楚凉斟酌片刻。他们现在停在了n市边缘的一处农村，距离下一个城市还有些距离。农村里的丧尸却并不多，本来他们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想着在这里停车休息片刻的。就算他俩不招丧尸喜欢，也不习惯睡在丧尸堆里。 「不管它是什么丧尸了。」楚凉一锤定音，唿啦啦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面条，「收拾东西，我们直接走。」 听凉凉的，没有错。王辰安一向对楚凉言听计从，自然不会反驳。反正他现在的体质连续开车24小时都不觉得累，也不必特地在这个农庄停留太久，如果凉凉累了，就凑合在车里休息吧。 「我和德福下去拿东西，你别下去了。」看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王辰安火速收了楚凉的碗，跳下了车。 楚凉也没客气，不知为何，他总隐隐觉得自己汗毛倒竖，空气中有种不安定的感觉。他的第六感一向挺灵的，因此，想了想，他还是把n市基地送给他的枪拿了出来。 「嗷嗷赫赫汪！」 打破寂静的，是王德福一连串的乱码狂吠。楚凉勐得抬头，只见王辰安已经被一只丧尸压在了地上！ 「啊……」王辰安脸色都有些涨红了，在秦飞手底下都能走几个回合的力气，此时却一点都无法掀翻身上的丧尸。他已经很久没被丧尸惦记过了，可从面前这丧尸眼里，竟然看到了一种旺盛的「食慾」。 第126页 那张嘴越压越低，恶臭扑面而来，口水都快低到了脸上，王辰安只能别过头，死死地咬牙撑着，蓄力准备蹬翻它。 见情况不对，楚凉立刻打开车门，带着武器跳下了车。跟随王辰安一起下车的王德福，早就已经扑了上去，死死地咬住那只丧尸的脚，把它拼命地往后拉。不过它的力气对丧尸似乎毫无威胁，那丧尸毫不在意王德福的牙齿已经嵌进自己的小腿肚里，一心只想把王辰安撕碎进肚。 但随着楚凉入局，形式又有了变化。那丧尸听到背后不一样的脚步动静，往回看了看，对着楚凉迷惑地歪了歪头，用力地嗅了嗅，似乎觉得楚凉哪里有些不对，竟然对王辰安的食慾没那么强烈了。 抓住这个机会，王辰安一声低吼，全身发力，总算把这丧尸从身上掀了下来！ 刚刚那一对视，楚凉已经看清了这只丧尸的模样！和一般的丧尸一样，他也有受伤的痕迹，但不同的事，他比其他丧尸显得更加枯瘦，面色发黑，身体皮肤上，布满了一种奇怪的花纹。 看着这丧尸的样子，楚凉忽然想了起来，他和王辰安，似乎遇到过这种丧尸！就在n市古城区的医院里，他们见到的那群忽然发狂吞噬同类的丧尸！最后似乎就是这幅样子……难怪这农村里丧尸怎么这么少……也许多半是被这只丧尸吃完了？ 电光火石间，那丧尸似乎选定了新的攻击目标，踢飞还黏在脚上的王德福，兴奋地赫赫叫着，冲着楚凉扑了过来。楚凉看起来可比王辰安还细皮嫩肉一点。 楚凉深唿吸了一下，心中稳定冷静下来，回忆着秦飞对他的枪枝特训：保险、上膛、瞄准…… 砰！ 哦，打歪了。 子弹只射中了这丧尸的肩膀。对方只停顿了一瞬，便毫无痛觉一般冲着楚凉狂奔而来，张开的血盆大口超越了普通人类所能做到的范畴，颇像恐怖故事里的「裂口女」。楚凉总算感觉到刚刚王辰安的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了。 「还得是自己的神兵利器好用。」楚凉赶忙把枪枝丢到一边，握起了心爱的锋利小铁锹，「走你！」 「赫赫！」 这丧尸嘶吼着，被削去了半边肩膀，可还依旧冲着楚凉不死心地扑了过来。他断臂处流下了一种粘稠的黑色血液，看起来极为不详。 砰！ 王辰安捡起了地上的枪枝，这一次总算瞄准，把这只变异型丧尸给打死了。 也是他们运气好，但凡要是一个人上路，或是多几只这种变异丧尸，就得交代在这里了。楚凉赶忙搂住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王德福，摸了摸，心疼极了。 王辰安有点嫉妒，擦了擦身上的脏污，酸熘熘地说：「别心疼他了，咱们早点离开这里吧。我们丧尸不会疼的。」 楚凉动作一顿，王德福低眉顺眼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自己乖巧地上了车。 「所以……」楚凉慢条斯理地问，「我那天打你屁股，你叫得跟杀猪一样干什么，又是在骗我了？」 …… 王辰安发誓，他在王德福的狗脸上，看到了嘲笑。 不过正事要紧，两人不敢带着这沾了黑血的衣服进车，很快换了套衣服，便向着宁飞鹏给他们划定的路线重新出发。 「这丧尸到底是怎么回事？」王辰安一边开车，一边皱眉想着，「难道他们还会升级？」 「我觉得是不同方向的进化，」楚凉想了想，捋了捋思路，「当然，我是个英专生，不懂那些医学病毒什么的。我就觉得，这个病毒，是完全想搞死人类。他进化出一支像你这样，智慧完全可以替代人类的；又进化出一支战斗能力越来越强的，便是专业的军人也打不过。这两支简直双管齐下，人类不死谁死。」 「那但愿不要出现两者结合的……」王辰安嘴角抽搐，「或者前者能统领后者……」他对人类的热武器有信心，可那是基于对面丧尸没有智慧。要是两个智慧种族对起来…… 「还是得赶在你说的情况出现前，赶紧解决得了。」楚凉看着后车厢里的疫苗和血清，「但愿这些东西对变异性丧尸的病毒也有点用。」 第73章 从n市到b市，一共要跨越三个省份，宁飞鹏给他们规划的路线已经是最优解了，不过路上难免有些地方堵了起来，需要两个人灵活调整。楚凉和王辰安路上并不打算停靠中间任一城市，全力前往b市营救。但是从b市返回n市的路上，他们倒是可以把资料递给不同的安全基地。 有些安全基地比较小，还没跟上卫星通讯，需要他们「人肉」去吼一嗓子。 本以为这快递跑腿的工作对他俩而言不算困难，不想刚出家门就遇上这种奇怪的变异型丧尸，还是加紧赶路为好。 扑啦啦。 老三给了他俩一只信鸽防身，这信鸽这时候也就派上了用场。找了个地方，楚凉写上了变异型丧尸特点的信息，便把鸽子放了出去。 身形枯瘦、奇怪花纹、攻击性更强、丧尸人类无差别吞噬，这些特点，让n市的大佬们头痛不已，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n市与z市反应如何，楚凉他们并不知道。急行一天一夜以后，他们的油箱告急，必须前往加油站加油了。楚凉时不时就在副驾驶睡一觉，精神头倒是还好。王辰安精神略有些疲惫，楚凉还是末世以来头一回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当即笑了笑：「看来你这丧尸王，也是会累的嘛！」 第127页 王辰安长嘆一声，锤了捶腰背：「大概是只要工作，丧尸都会感到疲惫吧！」精神上的疲惫简直可以把尸压垮。 王德福在后面转了几圈，哀哀怨怨地发出几声长嚎。他不喜欢后面狭小的空间，恨不得下来跟着车跑。不过楚凉可不会同意，这要是跑丢了被变异型丧尸抓了去，不得心疼死？ 楚凉打开地图，凌晨的光线朦朦胧胧，但足够他看清地图了。这地图是宁飞鹏特地搜集了给他们的，密密麻麻的，每个城市几乎都有。楚凉他们如今正在本身的边缘w市。 「太复杂了……」楚凉看了半天，把地图重又合了起来，掏出另一个宁飞鹏的宝贝—— 「缺德离线地图，为您导航。」 手机！ 楚凉也没想到，宁飞鹏还有这么一个宝贝，车子开起来便有了电，完全可以慢慢冲起来。宁飞鹏的每一部手机都下满了离线地图，只要有电，可比自己看起来方便多了。不过车上的充电毕竟慢，又只有这么一只手机，因此楚凉他们并不敢使劲用。 不过这关键时刻，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我感觉瞬间回到了科技社会。」王辰安感嘆，「多么想再打一把游戏啊！」 「宁飞鹏大哥手机里好像也有一些离线小游戏，等我们回程可以玩玩，哦，他说还有些离线小说，可以边开车边听，我看看——」 《霸道交通爱上我》《交通恋爱法则》《高铁那些事》《我建地铁那些年》《重生之绿皮归来》…… 不是，宁大哥有毒吧？ 楚凉嘴角抽搐着把本地小说关掉，专心致志地听起了离线地图导航。 3公里外就有一家加油站。当初离开基地时，基地特地没有给他们装太多汽油，现在天气热，他们车也不算大，装上满满的汽油实在危险。因此他们只带了一小罐应急，其余的，便是跟着军人们去培训了一下怎么在加油站自己加油。 砰！ 一脚急剎，王辰安敏锐地停下，看着前方一排明晃晃的钢钉，无奈地侧头对楚凉说道：「这加油站真是风水宝地，老是被人占据当成诱饵。」 楚凉微微皱眉，他没有打开车窗，而是四面环顾一圈，发现暗处果然有几双眼睛盯着他们。他们并不想在这里起冲突，如果对面人多，他们两人一狗，并不安全。 「进城。」这个时候，丧尸最多的城市内部，只要没有什么变异型丧尸，反而对他们是最安全的。 w市很是繁华，在省内的gdp仅次于n市。他们之前都是在外围的省道上，现在车头一转，便甩进了市内。 「他们疯了吗？」暗处的几个人对视一眼，困惑不已，「我们最多就是把他们抢光，这要是进城，那可真是死无葬身之地……」 「不管他们，」为首的男子脸黑了黑，指挥一旁的人道：「你去抱点草来，覆盖在上面，这陷阱就是太明显了！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警惕！」 「您已偏航，请掉头。叮！您已偏航……」 叽叽歪歪的缺德地图吵得人心烦意乱，楚凉瞟了眼油箱，伸手在缺德地图上捣鼓了一番，选定了城内部的一处加油站。 这处加油站在城市公园附近，算是闹中取静，也没什么密闭空间，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变异型丧尸，他们可以在油箱见底前到达那里。 「你调调广播。」王辰安嘱咐道，「既然都进来了，万一w市有安全基地，我们顺路就送一份资料过去。」 楚凉嗯了一声，调试了半天，广播里却始终只有滋啦滋啦的声音。 两个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难道w市全线崩溃，没有一个安全基地不成？ 「算了，」楚凉放弃了调试，勉强一笑，「也许是他们的基地没有注重搞这个。」 也只能往好处想了。王辰安微微嘆了口气，抬头看到在后视镜里玩得开心的王德福，禁不住感慨道：「真是傻狗——」 「靠！前面是什么鬼！」楚凉一声尖叫，勐得把王辰安从驾驶位按了下去：「低头！不要看他！」他的第六感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被这东西盯上！ 「趴下！」 王德福也趴了下来，乖乖地一动不动。 关闭了动力的车子，很快因为没有换气而闷热起来。但两人谁都不敢发出动静：地面在震颤，似乎有什么大傢伙，在互相打斗。 打斗声越来越近，到最后，似乎就停在了车前。王辰安握住了楚凉的手，用气声说道：「实在不行，我出去引开，你带着德福藏进楼中，等会汇合。」 楚凉晃了晃两人握住的手，还没来得及发表什么意见，便忽然感觉到了失重—— 他们被什么举了起来。 三、二、一！砰！ 车辆翻滚着被扔出好远。楚凉缩在副驾驶，如果不是被安全带勒着，此刻恐怕已经头破血流，王辰安虽然身体素质强悍，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头晕目眩。最惨的是可怜的小狗王德福，它没有寄安全带，惨叫着滚了几圈，一头撞到了挡风玻璃上。只能说幸好军人的强迫症，把疫苗血清和他们的行李都捆得整整齐齐，没有因为这滚动全部散落下来。 现在两人完全倒着悬挂，楚凉只感觉血液全都冲到了头顶，一张脸涨得通红，身上更是无比疼痛。他却赶紧看了一眼后面的疫苗和血清的打包，见没有问题，才松了口气。 第128页 身旁的王辰安已经解开安全带摸了过来，帮楚凉挪了出来，又拖出了王德福。他们听见地面震动的声音已经逐渐远去，这才敢松口气。 「我觉得我有点脑震盪，」楚凉摸了摸头，干呕了几声，「晕乎乎的。」 王辰安心疼极了，摸了摸楚凉头上的包：「等会我给你揉揉。」 王德福嘤嘤叫了两声，两人又哄了哄小狗子，这才看着面前完全翻过来的车，陷入了惆怅。 「先把血清疫苗抢救出来。」楚凉忍住不适，环顾一圈，见附近没有什么丧尸，也松了口气，直接和王辰安交流起来，「然后我们看看能不能把车搞好，看看那个行车记录仪，刚刚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王辰安点点头，爬进了车中，小心翼翼地把宝贝们抢救出来。不过俩人看着乌龟仰躺般四轱辘朝天的车，还是迷茫了一下：「这，怎么翻？」 楚凉刚打算帮王辰安一把，便见对方深吸了一口气，勐得贴上了车的一边，同时吟唱咒语：「力拔山兮气盖世！」 emmm…… 怎么说呢，就算老王是一只无比强悍的丧尸王，他也没能强悍如斯！ 「所以刚刚那鬼东西到底是什么。」王辰安郁闷了一瞬，又把楚凉扶到一边隐蔽处坐下，指挥王德福守着，「我去找几只丧尸来帮忙，你休息休息，注意安全。」 楚凉顾不得嘲笑王辰安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立刻躺到了桥洞底伪装尸体。 等王辰安找丧尸回来翻了车，又去加满了油，这才捣鼓起了行车记录仪。 楚凉振作精神，瞪大眼睛看着行车记录仪： 视频里，是一个「巨人」。 它的身体由无数只密密麻麻的丧尸组成，每个部位都有许多丧尸伸出双手，咧开大嘴，但是偏偏他们又黏在一起。这巨尸一边走着，还一边顺路抓取普通丧尸黏在身上，一滩滩腥臭的液体掉在路中央，竟把沥青路灼烧出一个个小坑。 难怪王辰安刚刚找不到丧尸，感情都被它吸收了！ 「呕……」 画面实在太丑，本就头晕的楚凉实在忍不住吐了两口。 「它在和什么打斗？」王辰安皱了皱眉头，调了调记录仪。很快，视频里的巨尸越走越近，然后画面中，忽然出现了几只变异型丧尸！ 就是楚凉他们昨天遇到的那些长着黑色花纹，身材瘦削的变异型丧尸！ 他们，竟然是在围猎这只巨尸！只要被他们瞅准机会，他们就冲上来，硬生生扯下一只丧尸，贪婪地啃咬着。 楚凉又想吐了。 画面一阵天旋地转，看来是巨尸顺手抓住了他们的车，砸向了变异型丧尸。幸好他们没有引起这两路丧尸的注意，不然多半是要加入混战。 「看来普通丧尸不想沦为变异型丧尸的口粮，也进化了。」王辰安放回了行车记录仪，看向楚凉，「咱们这一路，可真难走了。」 第74章 毛线个进化，这是变态发育！ 楚凉捂着脑袋，不想说话，他现在一张嘴就想吐。不过他现在很后悔一件事：鸽子放早了！早知道w市还有这么一个重量级，说什么也得把这消息传回去。这变态巨型丧尸如果闯入安全基地，真不知道如何应对。他刚刚忍着噁心观察过了，因为这巨尸是许多只丧尸融合而成，击毙一只两只丧尸，根本对它主体的行动毫无影响。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收音机里毫无w市安全基地的公告，现在看来，怕不是w市…… 「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吧。」王辰安看着楚凉还是难受的模样，有些不想连夜赶路了，今天波折不断，现在天色将晚，如果路上再出点事，他双拳难敌四手，万一照顾不好楚凉…… 楚凉也没坚持，他现在轻微移动还是想吐，坐在车上颠簸着，恐怕脑浆子都能晃均匀了。 「去建筑里面。」王辰安背起楚凉，一步一步走得很稳当，「那巨型丧尸带走了变异性丧尸，也不错，我们还能安全点。」 w市很是繁华，高楼林立。不过经过巨型丧尸和变异型丧尸的几次战斗，很多大楼都已经被摧毁。王辰安没有找那些写字楼，反而找了一处六层的居民小楼。楼里有些门敞着，多半是住户跑了出去。他随意找了处比较干净的，背着人走了进去，关上了门，把人放在了干净的床上，又把窗户打开通通风。 王德福知道楚凉身体现在很不舒服，也不调皮捣乱了，安静地趴在床下，把头搁在床上，大眼睛眨巴着看向楚凉。 楚凉被老王伺候着喝了些水，又躺在软绵绵的床上，清风徐徐从窗外吹来，总算觉得精神好了些。他闭着眼睛缓了一会，拍了拍床边：「你来。」 老王大喜！ 王辰安立刻殷勤地凑了上去，还暗戳戳给了王德福一个得意的眼神：看！你最多放个下巴，我可是能上来同床共枕的！ 王德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举起爪子，把泥巴就往王辰安裤腿上蹭。等蹭干净了，它也上床！ 「你躺下来干什么？」楚凉睁开眼睛，看着人睡在自己旁边，一脸莫名其妙，「我找你说事呢。」 王德福转悠了几圈，嘴咧得大大的，生怕主人看不出来，自己这是在嘲笑他。 「说事也能躺着说，我也累了。」王辰安为自己挽尊，「你说，我听着呢。」 第129页 楚凉也没多想，他根本没看清两只王丧尸的眉眼官司：「这两方丧尸，全都不能留。」 w市里n市、z市都不算远，他们开车能来，对方走路也能到。他们现在互为敌人，可是万一面对一群鲜嫩多汁的人类，那可就是盟友了。人类遇到这样的丧尸联盟，可就完蛋了。 王辰安若有所思：「我算是明白了。这病毒是这样的，被感染到的人类，一部分会因为基因问题天生免疫；另一部分，就会被病毒攻占。被病毒感染的丧尸，又会分为三种，普通型、智慧型、变异型。普通型就是最基础的那种，但是也许会变成这样的集合体；智慧型就是由生前的执念，导致智商发展，逐渐拥有人类智慧；变异型就是一群普通型丧尸在密闭空间里互相吞噬养蛊，最后出来兇残程度更上一层楼的黑瘦怪！」 楚凉微微点头。他本以为只有部分丧尸保留了部分生前执念，比较难打，没想到丧尸最后会发展成这样的三足鼎立。 「但是，不知道黑瘦怪会不会和智慧型叠加，如果是那样的话，更恐怖。」楚凉忧心忡忡。 「不会，」王辰安迅速摇摇头，「你忘了一个点，智慧型丧尸能指挥普通型。如果变异型那群黑瘦怪有智慧，也就不会和普通丧尸你死我活，把普通丧尸逼到集合体了。他们大可以把普通丧尸一道圈养起来，有人吃人，没人偷偷宰几只丧尸吃吃。我们在医院里遇到略微有些智慧的，都无差别地被撕碎吃了，倖存下来的那部分变异型，我没有闻到智慧型的味道。所以后两者应该不会联盟。」 「万物真是相生相剋啊！」王辰安感嘆，「没想到对人类无敌的丧尸内部，还演化出了一支能吃同类的，真是奇葩。」 楚凉张了张嘴，怎么说呢，知道王辰安的身份以后，看他在这里头头是道地分析着丧尸战局，听他点评丧尸奇葩，总有种微妙的违和感，明明最大的奇葩是他这只靠杀同类恢復人类记忆的吧……其余智慧型丧尸，就像之前的警察尸一样，并不会互相攻击，他们的人类记忆也就像一场电影，毫无代入感，不会把自己当成人类。 罢了罢了，老王的心，是人类的就好！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楚凉总听赵老三看小说时念叨这句话，他不懂这句话到底啥意思，但是隐隐觉得，王辰安也许就是那个唯一的变数。 「不管这三种自己怎么打，他们都吃人类，这对人类就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楚凉闭了闭眼睛，缓了口气，「既然智慧型丧尸可以指挥普通丧尸，老王，这就是你的战场了！」 对啊。王辰安恍然大悟。不管w市是不是有智慧型丧尸躲着没出来加入这场混战，他来了，那他就是那个「唯一」的智慧型丧尸。 他环视了一周，把窗户关上，拍了拍王德福的狗头：「凉凉交给你了，爸爸出去办点事。」 「你现在就去？等我一起……」楚凉挣扎着想要起来。 王辰安把人按住，微微一笑：「迟早得对上b市那群智慧型丧尸，我得先拿这个练练手。你放心，情况不对我就撤，保证不被融合进去，也不被变异型丧尸啃了哈哈哈。」 楚凉头晕得很，只能看着老王嘻嘻哈哈地出了门，还不忘关门上锁，又喷了一圈气味消除剂，保证这里不被变异型丧尸闯进来。 王辰安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轻盈地跳过一块块掉落下来的断壁残垣。他顺着滴落的丧尸液体，一路寻找着巨尸而去。 与此同时，n市联合z市，也开始了一月反攻计划。作战军队从农村开始，逐渐向城市推进。每组由军人、志愿者、医疗兵配合组成，24小时轮流，推进速度极快。 这个夜晚，老三总算跟着军队作战，挺进了自家小区。 他已经从楚凉的信中得知变异型丧尸这码事，心中无比后悔自己没把父母分开来关。这要是爸妈互相啃了对方……他站在门口，反而有些不敢开门了。 「两支血清，这可是秦飞看在凉凉他们面子上特地留给我们的，」金侍竹拍拍赵老三的肩膀，「你要是不敢，就我来吧。」 按规定，老三父母能不能注射血清，需要把它们绑回去做检查以后才能判断。可像这种几个月都未进食的丧尸，很难再过检查——毕竟就算他们没有吃人，身体也在漫长的消耗中回不到人类状态。但秦飞他们深深感谢楚凉和王辰安一路以来的支持，更是记着两人把牺牲战友的铭牌带回来的情分，因此特地把自己的作战血清份额留了下来，匀了两支给老三。 「我自己来。」老三深唿吸后，举着枪慢慢靠近房门。 门刚打开，老三就看见两只丧尸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爸妈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受伤的地方都已经干枯发黑。 「爸！妈！」老三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看来不是所有密闭空间内的丧尸都会互相攻击成为变异型丧尸，这里面一定还有什么问题我们没有研究清楚。」小夏冷静地推了推眼镜，飞快地记录着什么，他需要记住所有细节，回去再和同事们復盘。 见到有活物扑过来，两只丧尸又兴奋起来，蠕动着从地上想爬起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进食了，可是他们的身体实在太虚弱了，爬都爬不起来，只重重摔在地上。 金老四熟练地把两只丧尸捆了起来，看向还在抹眼泪的老三：「给叔叔阿姨打吗？」他也想哭了，大学几年，叔叔阿姨对他们都很不错。 第130页 老三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看到父母的状态，他心也死了。整整饿了四五个月，父母如果注射血清，恐怕也难以活下来，浪费两支血清，指不定秦飞大哥那里就多一分危险。可是不注射……他真的很想再和爸爸妈妈说说话。 「把叔叔阿姨带回去吧。」小夏从金老四手中拿走了血清，「我会把他们安排到特殊抢救病房，就当是我做抢救实验了。」小夏对这几个大学生观感不错，尤其老四为他们的实验做出了卓越贡献。老三的父母没有吃过人类，是难得的研究对象，他不介意顺手帮上一把。 扑通！老三跪了下来，给小夏磕了好几个头，拦也拦不住。老四也二话没说，加入磕头的队伍。叔叔阿姨也是他的干爸干妈，应该的。 本来令人感动的事，硬生生因为两个磕头虫，又有些搞笑起来。小夏不忍直视地扭头：「好了好了！下一家！」 王辰安找到了巨尸。 月光下，它一边熟练地给自己贴「补丁」，一边还在跟变异型丧尸撕打着。它浑身上下都是人类的手脚，四面八方都是瞳孔发白的眼睛，这么一瞅，比行车记录仪里的更有冲击力。王辰安感觉大脑都要被污染了！这不比克苏鲁还克苏鲁么！自己真要指挥这么一个丑东西？ 他现在怀疑楚凉不是脑震盪想吐，是被这玩意精神污染的！ 第75章 从大学认识开始，王辰安就跟着楚凉前头后头跑。他知道，楚凉是一个不爱吭声，但是胸有丘壑的人。末世以来，他们一路奔波，很多时候也都是楚凉在拿主意，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王辰安还是决定自己拿次主意。 一是他们肩负送货重任，不能耽搁太久，要是等楚凉好了再想方法，实在是要等太久；二是楚凉毕竟和他体质不同，对上丧尸容易吃亏；三是因为，王辰安这不是想在楚凉面前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么！ 爆杀两路丧尸，然后回去迎接楚凉崇拜的眼神什么的，光是想想就很愉快了好嘛！ 老王美滋滋地想了会，总算从巨尸集合体的冲击中缓了过来，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按兵不动—— 他需要观察一下怎么破局。要是在这里翻了车，那可真是无颜见江东父老了。 看着零零星星被贴上巨尸身的普通丧尸，又看了看确定是四只的变异型丧尸，王辰安忽然有了个主意。他没有那么多热武器，也没有炸药，但是想摧毁这两支，似乎可以用上他更唾手可得的东西…… 月光下，王辰安的身影慢慢从围墙后退了出去，消失在远方。 王辰安是可以凭藉自己智慧型丧尸的本能，操控一些普通丧尸的。之前他下意识地也操控过一两次。不过他没法指挥得动这只巨尸。主要是巨尸身上的「信号源」太多，王辰安根本不知道哪一个才是巨尸真正的行动核心，也就无从指挥起了。当然也兴许是他水平不够，指挥不动这只大傢伙。反正此刻他尝试着运转起来，一路只零零碎碎拉起来几个「小弟」。 小弟一号，缺胳膊；小弟二号，断腿；小弟三号，毁容；小弟四号，看样子还是未成年……好吧，真正身强体壮的普通丧尸，恐怕不是被变异型那些黑瘦怪抓去啃了，就是被巨尸抓去打补丁了，哪里轮得到他？ 不过有就行。王辰安确认了这几个丧尸已经毫无变回人类的可能，便放心大胆地按计划行事。 众所周知，丧尸会被声音、气味、温度等等异常吸引。王辰安带着小弟们，在马路上点起了篝火，还从旁边店里淘出来几个跳广场舞的音响，居然还都有电，估计是店家之前充满了电，天天放在店门口播放歌曲，招揽生意的。 篝火之中，王辰安轻轻地按下了播放按钮，陶醉地举起了话筒：「下面，这首歌，献给远方的凉凉同学——」 「羞答答的玫瑰羞答答地开~慢慢地绽放他留给我的情怀~春天的手呀翻阅他的等待~我在暗暗思量该不该将他轻轻地摘~~~」 四句歌词刚唱完，大地便传来熟悉的震颤；比震颤来的更快的，是几个黑影，老王已经远远看到他们攀爬的身影，飞檐走壁，已经完全超脱了人类的能力。 王辰安识相地放下了话筒，闪身躲进了一旁的阴影中，只是略微有点遗憾，这地方离楚凉太远，也不知道楚凉有没有听到自己的歌声。 当然，如果楚凉听到，多半会捶着床破口大骂：「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地开！笨蛋！」宿舍里的那些我爱记歌词游戏都白玩了！ 一无所知的断腿小弟还在地上美滋滋地打着节拍，不知生前是不是节奏大师。缺胳膊小弟对这些广场舞一点都不感兴趣，抱着自己仅剩的手臂，漫无目的地四处乱看。毁容的小弟倒是带着未成年的朋友，跳得挺起劲。而那几条黑影很快就到了。 王辰安眯起眼睛，他敏锐地发现，经过不断进食，这些变异型丧尸已经不仅仅是黑一点瘦一点，有着奇怪花纹的人类模样了。他们现在身体愈发干枯，似乎在骨骼上覆盖了一层皮，毫无脂肪缓冲。脸上的皮肉组织已经完全消失了，两只眼眶深深地凹陷进去。乍一看，他们就像一群有着奇异纹身的骷髅。 「骷髅怪。」 王辰安隐约记得，他在陪楚凉看哪部丧尸电影时，似乎看见过差不多的丧尸模样，干脆把那里的名字借了过来，简洁明了。 第131页 他正想着，四只骷髅怪已经到达了眼前，他们四肢并用，在地上飞快地爬行前进，直到看到篝火和几个丧尸小弟，才停了下来。出乎意料的，骷髅怪没有直接攻击，反而站直了身子，忽得看向了王辰安的方向。 这么敏锐的吗？王辰安心中一惊，低下头默默发动对小弟们的指令。 很快，小弟一到四号载歌载舞起来。 还是活动着的生命体吸引力最大。骷髅怪们放弃了追寻藏在阴影中的王辰安，转头对着跳舞的丧尸小队露出了贪婪的神情。 吃久了巨尸身上的补丁自助餐，难得吃吃这种，换个口味也不错。骷髅怪们对着小弟们，就是步步紧逼。 王辰安握了握拳，闭上眼睛，发动了指令： 「前进，抱住。」 这举动无异于羊入虎口，哪怕是普通丧尸，都有求生的本能，听到王辰安这么命令，小弟们虽然没有逃跑，但打了个哆嗦，就死活不肯再往前走了。只是眼面前的食物怎么还会让它们逃走？骷髅怪们纷纷扑了上去。 「抱住。」 看着骷髅怪一个个抓住了小弟准备生吞活剥，王辰安再次下达了命令。这一次，无处可逃的小弟们，听从命令，紧紧地抱住了四只骷髅怪。 王辰安从阴影中现身了。就是此刻！ 他手上是四个正燃烧着的火把，此时此刻，按次有条不紊地抛了出去！ 不过几秒钟之内，被食物临死前抱住的骷髅怪一时不慎，便被火把砸中，紧接着，便是一人高的火苗熊熊燃烧！ 「好吃不？」王辰安看着四只想扔下食物逃窜，却被紧紧抱住的骷髅怪，忍不住轻笑一声，「汽油味，应该还不错吧？」 没错，王辰安特地把作战地点选在了加油站附近。在引来骷髅怪和巨尸前，他就已经把几只小弟扔进汽油桶里，从上到下，用黑乎乎的汽油浇了个遍。 最后一批小弟也行动了。托王德福身上气味的福，王辰安也能使唤一些小型的丧尸动物，比如丧尸老鼠。老鼠没有脑子，反而更听话一些。一群已经燃烧起来的丧尸老鼠，爬上了巨尸。 火苗从上而下蔓延开来。 不过，还不够。 王辰安小心翼翼地，操控着无人机。无人机是临走前林晴塞给他们的，无人机下面，是小夏给他们准备的几袋子血浆。 他控制着速度，血浆一点一滴从无人机上低落。这血浆在高温之下早已变质，但是对丧尸们而言，还是如此具有诱惑力，以至于他们忘却了身上燃烧着火焰，一步一步追着无人机而去。 王辰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只有这么一架无人机，偏偏巨尸身材如此高大，无人机就在它触手可及的高度。这要是报废在这里，之后的路程可就损失一大助力了。 差不多了……王辰安心中默念，勐得一甩，无人机松了爪子，把血浆扔了下去，飞快地向着王辰安飞去。王辰安伸手把无人机接到怀里，接着头也没敢回，抓紧时间，跳上公共自行车，一路狂骑！ 轰！ 沖天的火光与剧烈的爆炸声同时响起，与此同时还有一堆似人非人的哀嚎——加油站爆炸了！ 这就是王辰安想到的双重保险，先把这两支丧尸都点燃，然后再送它们一场大爆炸，这要是还能活下来，安全基地那里，也不能怪他们了，这已经是王辰安想到的最狠的方法了。 爆炸的气浪直接把王辰安从自行车上掀了出去，他头朝下地摔进一堆枯叶中，好在除了蹭破点皮，没有什么大的伤害。此刻再回头，身后满是滚滚红浪和刺鼻的汽油味。 「希望能w市城建原谅我。」王辰安默默画了个十字，好在这里是w市的新城区，没有什么老物件，不然王辰安也不敢这么造作。火势倒不会怎么蔓延，这一片加油站他特地提前踩过点了，附近比较空空荡荡，除了几栋大楼，没有什么可燃物，进入老城区前还有条护城河隔着，不至于把整个城市烧了。 王辰安始终相信，丧尸病毒是会被控制住的，他和楚凉，还有更多的倖存者们，一定还能再回到城市生活。 不过此时此刻，王辰安扶起了摔在一旁的自行车，重新跨了上去，这样一场高光时刻，他怎能不找一位羞答答的玫瑰分享？ 「呕——」 羞答答的玫瑰感觉快把脑浆子吐出来了。本来楚凉躺在床上睡着还舒服些，忽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他还以为是地震了，吓得抱着王德福就往楼下沖。冲到一半，才发现是远处的一起爆炸。人的一口气卸掉，就再也提不起来，他腿一软，把王德福放下了地，自己躺着半天也起不来，这次是真的吐了。 好不容易王德福咬着自己的衣服，把自己慢慢拖了回去，就被一个一身汽油味的男人闯了进来：「楚凉，我和你说！」 本就不太舒服的楚凉，闻到这刺鼻的汽油味，两眼一翻，想死：「呕！」更想吐了！ …… 干了件大事回来求表扬，结果表扬没听到，喜欢的人嫌弃我臭臭的还吐了，我该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被赶出去换衣服找水洗澡的王辰安，委屈地想全球发帖了。 王德福：嗷嗷嗷汪汪汪！ 翻译：哈哈哈哈，让你不带狗一起出去，该！ 第76章 第二天一早，楚凉终于醒了过来，头已经不晕了。不过才出发一天一夜，却感觉发生了许多事。 第132页 王辰安正躺在外头沙发上闭目养神。他倒是想进去和楚凉躺一起，不过特殊时期，他还是老老实实收敛了所有花花肠子，躺在外头边休息边「放哨」。 「你好了？」听到动静，王辰安惊喜地爬了起来，看向楚凉，「头还晕不？」 「不晕了，」楚凉摇摇头，年轻人恢復能力很不错，再加上他怀疑自己也受到了一点病毒的改造，身体素质比以前强了不少，「你把昨夜的事仔细和我说说。」 两人一边吃了个早中饭，一边说了说昨夜的事。楚凉想了想：「我们临走前，还是再去远远看一眼。」 【丧尸世界守则第二十一条：牢记补刀。】 不少影视剧里，政府花了大力气去整治丧尸，比如投核弹什么的，结果不但没消灭丧尸，还造出了一大堆带着核辐射的新丧尸。楚凉相信王辰安，但也担心造出什么更可怕的怪物，还是去看一眼为妙。 王辰安没有带楚凉靠近，反而带着楚凉和王德福登上了一座大厦的天台。在天台上，他们可以把加油站附近的景象尽收眼底。 楚凉看到，以加油站为圆心，周围一片焦土，遍地还有不少焦黑的碳化物，多半就是那些丧尸了。如果不是附近都是水泥地广场，附近又有一条护城河隔绝，恐怕这场火势蔓延开来消不了，真是很危险又有效的一步棋，天时地利人和了。 「附近楼里确定没有倖存者吧？」楚凉看着被爆炸冲击波沖碎所有玻璃的几栋写字楼问道。 「百分之九十九没有。」王辰安不敢打包票，但是他也相信自己的判断，「如果有倖存者，我们的鼻子，尤其是那个骷髅怪的鼻子，肯定不会放过。」昨天他藏得那么隐蔽，都被骷髅怪一眼看到了。 楚凉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走吧，我们还要赶去b市呢。」 正说着，王德福突然低低吼了几声，看向灰烬方向，身体前倾，毛髮都耸立了起来。 「我……」王辰安都震惊了，「我滴妈，难道这都弄不死？」 楚凉接过望远镜仔细一瞧，废墟之下，一大团焦炭忽得散了开来。焦炭中心，挣扎着爬出几个黏在一起的丧尸。 他忽然想到了小时候看的一篇阅读理解：亚马逊森林里，一场森林火灾包围了一群蚂蚁，蚂蚁们迅速合拢，变成一个「蚁球」冲出火海，外层的蚂蚁牺牲了，可大多数蚂蚁因为蚂蚁的团结而得救了。看来昨晚的骷髅怪不懂团结，全被烧死了，但是巨型丧尸却在火海中团成了一个球，外层的都被烧死了，里面的还留了个迷你版。 「我都有点感动了……」楚凉嘴角抽搐，一拽王辰安，「走，这种粘液怪不能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成巨型丧尸，把它们杀了再走。」 这些丧尸并不会攻击他们，虽然王辰安控制起来「七嘴八舌」的，但是花点时间消灭掉，还是不难的。楚凉还特地找了找骷髅怪。 王德福的鼻子特别好使，一下就找到了四只骷髅怪的遗体。令人吃惊的是，有一只骷髅怪心口还有微微的起伏——在焦黑的骨架上显得特别明显。楚凉不寒而慄，这样的爆炸，居然都没把他们炸得粉碎，这还是碳基生物的身体吗？他立刻补刀，确定骷髅怪们死得透透的。 等彻底解决了w市的问题，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两人一狗不再过多停留，找了个地方又加满了油，补充好了物资，赶紧出省，开着有些破破烂烂的suv，向下一个目的地赶去。 消灭了w市的两支有巨大隐患的丧尸类型，王辰安心里还是挺美的，一路上从「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哼到「无名之辈我是谁，忘了谁也无所谓，继续追，谁的光荣不是伴着眼泪~」，楚凉都不知道，王丧尸还有这么多中华小曲库呢。 不过王辰安唱歌并不难听，他的声音很好听，楚凉也说不上来赵老三那堆形容词，总之，听过王辰安声音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俊朗的青年帅哥。末世以来还挺少听老王唱两句，楚凉也没制止，慢慢倚靠在车窗边，在老王有一句没一句的歌声中睡了过去。 他们在w市的惊魂和周旋，并没有人知道。但是他们自己知道，就够了。 汽车顺利地驶出了w市，向着下一站h市进发。 「我靠，老大，他们活着出来了！」之前给王辰安和楚凉下陷阱的一行人，听到了响动，从城外的加油站出来一看，都惊呆了。 「城里的那群怪物难道都死了？」老大都震惊了。他们就是从城内逃出来的，不过看着里面怪物没有出城的意思，就占着城外的加油站开始打起了歪主意。他们都想好了，如果怪物出城，他们就立刻跑；不出城，他们就在这里坑人。没想到居然有人能从城里活着出来？ 当天夜里，便有人活动了心思。如果说之前跟着老大害人是自暴自弃，觉得人类无望了，自己有一天混一天过吧。那么现在看到有人居然能安全出城，那么一定是手里有着不得了的东西——政府没有放弃！ 那样的怪物都能杀死，末世难道结束不了吗？既然他们能有活的希望，那就一定要活下来！ 不过几天，这加油站的几个混混便眉来眼去，在一天夜里趁老大睡着，一起驾车跑了。也多亏他们跑了出去，误打误撞来到了n市安全基地，楚凉他们没来得及用信鸽传递出去的变异型丧尸和巨型丧尸的消息，都被带了出来，引起了军方政府的重视，在后续的作战中减少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第133页 出发第五天。 昼夜不停地赶路，楚凉还顺便学会了开车。虽然他都没驾照，不过现在这路上也没交警。王辰安虽然身体素质接近丧尸，但是他毕竟也不完全属于丧尸，有着人类的一点温度，因此王辰安疲惫的时候，就由楚凉顶上，给他小憩一会。 这几天的路程都比较平静，他们也没进城，一路顺着国道狂奔，转眼便离b市不远了。 第五天的傍晚，他们总算在停车最后一次加油时，顺带停下来休息休息。 「我们要计划一下接下来怎么走。」楚凉看了看手机里离线的缺德地图，又看了看纸质地图，心中有些犹豫，「b市情况一片空白，如果我们贸然进去，很可能被智慧型丧尸盯上。我们并不知道那群丧尸的领地已经扩张到多大了。」 「你说得很有道理，」王辰安摸了摸边牧的狗头，「这……确实是个大麻烦。」 他们伪装成丧尸，倒是能大摇大摆地自由行走，可是速度慢，还容易被骷髅怪偷袭、被自己人射杀；可他们要是直接开车，人类对他们有没有怀疑不知道，反正丧尸应该挺警觉的——就算它们智慧型丧尸已经聪明到可以开车了，但是楚凉他们的车牌是外地的啊！ 没有京城牌照，果然寸步难行！出发时怎么就百密一疏，大家谁也没想到把牌照换了呢？哎，心思都在保证疫苗和血清的打包上了，完全没想到这个。 「做人难啊！」楚凉长吁短嘆，这时候他就有点怀念老三那张大忽悠的嘴了，但凡有老三那套诚恳又乖巧的忽悠嘴脸，他们就算是被智慧型丧尸抓了，也能信誓旦旦自己是从n市前来投奔丧尸王大哥们的。 「我去撅个京的牌照先安上，这里离京城b市不远，肯定有这个牌照的车，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王辰安试探着问。 「不能，」楚凉看了一圈疫苗和血清，能把一国首都逼到断联的智慧型丧尸，不容小觑，他们这些东西，一旦被发现，那可真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们前几天进度很快，最后这两天，我算了一下，从城里急行军抄近路，应该能在最后两天赶到。我们把疫苗和血清的成品、资料装在身上，其他物资都不要了。」 还是装成丧尸最保险了。多走点就多走点吧，人累一点，总比最后「人赃并获」的好。至于骷髅怪和人类的偷袭，有超级敏锐的德福在，应该会有预警吧？ 王辰安点点头，只在口袋里偷偷多装了些吃的，他倒是可以几天不吃不喝饿一饿，楚凉还是肉体凡胎呢。 不过…… 徒步之前的最后一项准备工作—— 「嗷嗷嗷汪汪汪赫赫！」你们不要过来啊！ 王德福上蹿下跳，却被无情的两人试图抓住，刷上一些泥巴：毕竟哪只风尘僕僕的丧尸身边，会有一只毛髮黑白分明的漂亮边牧呢？还是一起狼狈点吧。 王德福自己在泥坑里打滚可以，可是被人按着打滚，小倔脾气就上来了，死活不肯弄脏毛毛，毕竟这身毛髮，可是老三老四叔叔出发前特地给他洗干净，方便上车的，还用了香波呢！折腾了半天，楚凉冷下脸，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向边牧，严厉地说：「打滚！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被秦飞哄着加入军犬队的王德福一愣，想起了自己的新身份，看了看王辰安，见主人也没表示，只得委委屈屈地打起滚来。直到成为一只灰扑扑的大狗，他才自己爬了起来，蔫头蔫脑地站在了一旁。 楚凉点点头：「不错，好狗狗！等事情办完了，再给你洗个香喷喷的澡。」 王德福的小尾巴瞬间甩了甩。 王辰安全程装个木头人，因为他总觉得凉凉下一秒会…… 第77章 把整理得稳稳噹噹的疫苗和血清背在身后，楚凉又给王辰安和自己乔装打扮了一番。这里附近有座很有名的山脉，经常会有发烧友去爬野山。山里气温低，变化快，驴友们往往都带着不少物资，穿得衣服也罩住了裸露的皮肤，防止蚊虫叮咬。 楚凉和王辰安如今的人设，不，尸设，大概就是爬山遇险后，迷失在城市中的两只驴友丧尸，以及他们的狗。 「热不热？」王辰安对自身的温度并不敏感，穿得厚一点也无所谓，倒是楚凉，将近三十度的温度，穿着冲锋衣外套，脸都有些红了。 「没事，能忍，但是不能露出破绽。」楚凉身体就一点好，出汗一般都出在背上，脸上没什么汗珠，脸红一点也没事，多抹点灰盖过去就行了！至少现在这夜路赶起来可比白天舒服多了，还是得抓紧赶路。 b市指挥所。 「他们为什么最近悄无声息的？」首长看着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你们最近有巡逻到他们的新动向吗？」 「没有。」底下的人纷纷摇头，那些智慧型丧尸，除了整天指挥普通丧尸破坏他们的通讯系统，好像其他更进一步的举动，最近都停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老首长敲了敲桌子：「左右他们不可能是放过我们了。既然他们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我们先抓紧搜集耐储存的物资，做好长期抵抗的准备。」 底下人各自要找自己的小团队商议了去。老首长自己又在桌子前琢磨了会，想着是不是得派一支突击队突围看看，去n市联繫上。n市与b市一南一北，是种花四大政治文化中心之二，眼看着n市都有疫苗和血清开始反攻了，b市还举步维艰，他实在心里着急的不行。多耽搁一天，b市倖存者，甚至全国的倖存者，就多危险一分啊！ 第134页 楚凉和王辰安走了整整一夜。 第六天的中午，太阳爬到了正中间，火辣辣的阳光晒着地面。b市的温度可比n市还要高上一些，夜里的凉风已经全变成热风，吹得人喘不过气，现在最起码得有三十五六度。楚凉现在嗓子渴得不行，急需补充一点水，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好像没一个丧尸会喝水吧？他咽了咽唾沫，忍住了喝水的想法。 「吶。」王辰安狗狗祟祟地抬起袖子，宽大的冲锋衣袖口瞬间罩住楚凉大半张脸。楚凉刚想骂人，就看见袖口中藏了一瓶矿泉水。 有点感动到了。 楚凉借着王辰安的遮掩，咕嘟咕嘟喝完，又被王辰安拉了拉，往一旁建筑物的阴影中躲去。现在气温太高了，老王怕再这么走下去，楚凉得中暑。楚凉也同意了，主要这个烈日之下，好像还愿意出来晃的丧尸也不多，他们行走在马路上，反而怪起眼的。 跃过写字楼的门禁，往上走了几层，两人也没进办公室内部，反而呆在了两个消防楼梯中间。消防安全楼梯的门又厚有重，前后一锁，哪怕他们动静引来一些丧尸，都有时间撤退。不过王辰安和王德福上下检查了一圈，这两层楼内反正没有智慧型丧尸，也没有骷髅怪。 「走到哪了？」楚凉坐了下来，一口气脱了外套，又小心翼翼地放下比他命还宝贵的背包，这才放心地擦了擦背后的汗水，开口说句话。 王辰安打开纸质地图看了眼，很高兴：「进b市了。」末世前，他们还没一起到b市玩过，本来大三下学期时期来b市闯荡看看，没想到会是这么一种方式进来。他们这个大三下学期，实习得挺特别的！ 「b市还挺大的。」楼梯间比外头阴凉舒服多了，又喝光了一瓶水，楚凉感觉恢復了些，凑过来一起看着地图，「我们离宁大哥给我们标註的b市安全基地还有多远？」 「还有段距离，今晚夜里我们抓紧再走走，应该第七天送达没有问题。现在太热了，我怕你中暑，我们歇一会，过了五点钟，太阳落下去一些，接着再走。」这楚王快递，送的可不容易啊！ 「四点吧。」楚凉不想拖后腿，他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王辰安独自行动更快。不过，田主任似乎并不放心王辰安单独上路。 「那我们去找点藿香正气水。」来的时候，王辰安看见了路边有一间大型三甲医院。楚凉的药也吃得差不多了，正好进去找找看，如果有还能用的生物制剂，那可再好不过了，他最近看见楚凉会有时捂住腹部，估计有隐痛，末世颠簸忙碌的，肯定对病情有影响。 王德福倒是挺乐呵的。毛狗子本来怕热的不行，变成丧尸倒是耐热程度提升了些，没怎么吐出舌头斯哈斯哈。 就这么两个人歇到了四点左右，便准备去医院里晃一圈了——当然，如果这医院像之前n市古城区那样，两人便立刻跑掉，谁也不想和骷髅怪迎面对上。 顺着一路上的墙根，两人一狗，鬼鬼祟祟地来到了医院那里。 医院里，居然闹哄哄的？ 楚凉和王辰安牵着王德福，有点傻眼，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医院里就算丧尸多了些，也是大家各自漫无目的地晃荡，偶尔有人类出现，便一窝蜂发了狂似的扑上去。可是眼前的医院里，大多数丧尸竟然互相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 「注意，撤退，里面有智慧型丧尸。」王辰安神情严肃起来，告诉楚凉说，「见情况不对你就装傻子。」 傻子轮流转，现在轮到我。楚凉自然知道，自己身上太多和丧尸不一样的地方了，伪装起智慧型丧尸太难。 一只丧尸爆喝一声，接着叽里哌啦说了一串，居然是贼正儿八经的北京口音，把正准备撤退的两人给听呆了。 什么时候，丧尸都进化到会讲人类方言了？不过，这只智慧型丧尸显然刚刚恢復一些言语功能，说话还有些含煳不清，楚凉竖起耳朵听，也大概只能听懂他们在准备一场手术，让其他智慧型丧尸别捣乱，把这些丧尸带出去。 手术？ 楚凉都懵了，不是，这丧尸还要动什么手术，难道是把胳膊腿之类再重新缝合上？ 这么一耽误，就有只白大褂丧尸叽哩哇啦地冲到了楚凉二人一狗身后，又被后面的护卫队生生抓住脚腕，准备拖回去。 楚凉没听懂这白大褂说的丧尸语言，便用眼神示意王辰安翻译一下，王辰安面色微微有些扭曲，有些想笑，又有些严肃，最后整个表情都有点抽筋了：「他说，他不要回去给夫人陪葬，他不是妇产科医生，不会做接生手术，他只是个想下班的平平无奇的普通规培小社畜丧尸……」 楚凉嘴巴都有些微微张开了。 这世界进化太快了，他都有点跟不上了，怎么一眨眼，丧尸内部已经开始演起霸总偶像剧了吗？ 等等，接生？ 楚凉忽然抓住了重点，严肃了起来，看向王辰安，忍不住张了张嘴，用口型重复了接生。 这也正是王辰安觉得要慎重的地方。之前他们分析过所有丧尸的种类，但都没想过丧尸还能继续繁殖。根据田主任的研究，普通丧尸应该不再具备子宫孕育新生命的可能，这也是人类信心来源之一，哪怕人类幼崽成长周期慢，但只要丧尸生不出后代，人类就能慢慢消灭对方。可要是丧尸忽然能生育下一代、甚至下一代成长周期比人类幼崽更快呢？ 第135页 想到丧尸片里更为兇残灵活的小丧尸，楚凉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了看楼上，迫切地想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 也就这么一耽误，撕心裂肺的白大褂暴露了他们两人一狗的位置。 为首的丧尸队长看了看陌生的两尸一狗，心里微微起疑。从气味上来说，两者并不属于人类，但是对丧尸而言，两尸又太「人味」了些。 看着对方死鱼一般的白眼球，王辰安淡定地点了点头：「路过。」 哦，原来也是智慧型丧尸。怪不得能显得多了些「规矩」，像人一样。丧尸队长也点了点头，挥手示意他们把白大褂拖了回去——没办法，恢復智力的医生不算多，有一个算一个，哪怕是普通丧尸，都得绑上去围观，万一看着看着能激发本能呢？ 他们可是从上到下，都很看重这一胎的。 「留下，加入，消灭，人类。」丧尸队长看不透王辰安，估摸着对方智慧应该恢復得比自己多多了，便友好地代表自己的老大，提出邀请。 是出去继续往安全基地赶路，还是留下来静观其变？王辰安和楚凉微微对视一眼，都有些拿不定主意。正当楚凉想放弃这里不管时，外头忽然传来勐烈的炮火声—— 是人类军队！ b市这支小队是出来搜集物资的，医疗物资也在他们的收集范围内。不想他们发现这医院中竟然有如此多丧尸聚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开战！ 轰隆隆！ 丧尸队长面不改色，挥了挥手，片刻之间，之前还乱闹闹的丧尸们，不知从哪里捡起了热武器，一边嚎叫着一边整齐有序地沖了出去。楚凉没想到b市丧尸已经如此训练有素，难怪b市陷入了苦战，通讯都被他们切断了。 丧尸沖了出去，大厅里反而空旷很多，外头子弹乱飞，他们两人一狗可不敢随意出去，不过，倒是可以趁此机会，摸到上头看看？楚凉拍了拍王德福，往上一指。 第78章 「走。」一不做、二不休，此时不去打探一番，更待何时？楚凉狠下心来，抬了抬身上的疫苗和血清，咬牙说道，「上去看看！」 还有零零散散的丧尸沖了出去，两人逆行的身影格外引人注意。好在王辰安属于智慧型丧尸，他可以指挥迷惑了一番，倒是也没有什么丧尸发现他们的异常。不过，到目前为止，除了指挥打仗的那位丧尸队长，他们暂时也还没有遇见什么智慧型丧尸。 难道智慧型丧尸都聚集在楼上妇产科呢？亦或者是手术室？ 楚凉和王辰安放轻脚步，跟随着王德福的指引，慢慢向上走去。 他们猜的不错，最后王德福轻轻地停在了楼梯大门前。大门打开，便是妇产科的手术室。里面痛苦的嘶吼声传来，似乎像是女性分娩时的惨叫。但是没有痛觉的丧尸，也是会如此痛苦的吗？ 王辰安和楚凉对视一眼，不敢轻易进去打草惊蛇。这里也没有什么通风管道，难道他们只能在门外听听？ 「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奇怪，怎么还会有人类的声音？这语气起伏，一听就是人类啊！楚凉一头雾水，这丧尸聚集的地方，人类来这里凑什么热闹。难道说，智慧型丧尸已经收买了一批「人奸」？ 这声音有点耳熟。王辰安面色凝重，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皱眉思索片刻，他忽然想起来了！张张嘴，王辰安用口型说道： 便利店老闆。 这么一说，楚凉也想起来了！他们和便利店老闆最后一次见面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他们救了金姐一行人回j大，又打算出发去平湖基地，找车的时候，刚好遇见便利店老闆和小雨学姐那个渣男前男友出来结伴找食物，当时便利店老闆似乎还提到了他老婆怀孕了，要多分一点食物…… 等等，楚凉又勐得回想起自己之前和彭老师聊天时的只言片语，据说j大附近后来出现一个孕妇丧尸，但是又忽然失去了踪迹。难道，便利店老闆的老婆变成孕妇丧尸，又来到b市了？ 千里迢迢，楚凉想不明白老闆和他老婆是怎么来到b市的，但是目前看来，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滚！」一道粗粝又沙哑的声音传来，是楚凉他们熟悉的丧尸声线。 人类被重重抓了起来，紧接着安全门迅速打开，两个丧尸像扔垃圾似的，把那人类丢了出去。楚凉还没来得及反应，慌乱间拉着王辰安鼻子对墙，假装自己是两只罚站丧尸。 大约是心思都集中在里头丧尸孩子身上，两只丧尸并没有注意到角落里这几只面壁思过的丧尸，便又重重地合上门进了里头去。 呜咽声低低响起，楚凉微微偏过脸：果然是老熟人！便利店老闆！ 王辰安轻轻一扯楚凉衣袖，楚凉心领神会——得找个僻静地方，好好问问这老熟人，里头什么情况。 不想两人刚靠近老闆，他便抱头缩在地上，嚎啕大哭：「别、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我还有好多用，我，我可以继续潜伏进安全基地，我可以继续通风报信，别杀我！放过我！」 …… 果然是个「人奸」啊西八！难怪b市举步维艰，感情里头还真有丧尸的内奸。 「我。」王辰安言简意赅，拽起便利店老闆的衣领，「谈谈。」 「你……」便利店老闆看着王辰安似曾相识的脸，陷入了迷茫，很快也回忆了起来，「你是那个，j大彭老师手底下的学生。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136页 「你又为什么会在这？」王辰安没有那么多耐心，他拽着人去了下一层安全门外，安全门外，是b超室。阴暗的走廊内只有安全通道的标志在发着森森绿光，照在王辰安脸上，更是加了一丝恐怖。 大约是想到自己之前要潜伏在b市通风报信的话，便利店老闆有点心虚，对面两个j大学生，品行如何他还是清楚的，听到这不要把自己砍了？那还不如把丧尸叫来吃掉这俩呢！他想张嘴大声告密，那点小心思全写在了脸上，被楚凉看得一清二楚。楚凉捂住他的嘴，瞪大自己丧尸牌美瞳眼珠子：「别喊了，我们也是智慧型丧尸。」 「你们也是来投奔他们的？」便利店老闆脸上划过一丝迷茫。 楚凉在心中默默念叨：老三请上身、老三请上身、老三请上身…… 「嗯，我们特地来投奔，刚好看到你，打听打听情况，省得我们进去两眼一抹黑。相信你也能听出来了，我们的智慧程度恢復得很高，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倒是可以帮你美言几句……」楚凉故意说得又慢又怪，听起来很像丧尸的那股子腔调。 「真的吗？」便利店老闆本还有点半信半疑，他不相信彭老师那个精得要死的老头会护不住两个得意门生。不过也是，丧尸末世可没那么多道理可讲，他看了看地上眼珠子明显迥异于正常狗狗的王德福，心中便相信了大半。 「吃了得了。」王辰安作势露出血盆大口，垂涎欲滴地便要咬上便利店老闆。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便利店老闆吓得连忙挥手：「不不不，我说我说。可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啊！」 他从来没被这群丧尸当成平等的看待过，如果不是他识相又好用，大概早就被吃了。他连这群丧尸到底有多少只智慧种都不知道啊！ 「那你就说说，你怎么从z市来的吧，我们有点好奇。」楚凉微微一笑，嘴角却咧到了最大，在阴森森的绿光中，显得诡异而兇残，「里面，有孕妇？」 这好像没什么不能说的。便利店老闆想到这，便苦着一张脸，絮絮叨叨道：「你俩不知道啊，自从彭老师和你们去了j大……」 太长不听。楚凉没耐心地皱了皱眉，王辰安已经一抖手，王德福的森森白牙便贴到了老闆的身体上：「说重点，什么彭老师不彭老师？」 老闆一愣，他本来想和两人叙叙旧套套近乎，没想到……也是，他们这群丧尸，有几个能有以前的情感？真是一群怪物。 他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讨好地笑了笑，把小腿从王德福嘴边移开，切入了重点：「我老婆怀孕了，但是千防万防，没想到那个死男的居然把她拖下水……她变成丧尸以后，我捨不得她，也捨不得她肚子里我们千辛万苦求来的孩子，便想了个法子，把她捉住绑进了车里。我想着，z市医疗水平不行，b市肯定最厉害，没准他们政府已经解决了，还能帮忙把丧尸变回人类呢？就这么着我们一路来了b市，没想到在外头被这群丧尸抓住了，他们好像对我的孩子很感兴趣……」 当初这便利店老闆胆小怕死得要命，没想到最后竟然能在丧尸堆里跨越这么远来到b市。 只可惜，他的好运在遇到这群丧尸后，便结束了。 「你们跟他们说说，让我看看我老婆，看看她肚里的孩子，万一她肚里的孩子是人类的呢……」他哀求着说道。 恐怕没有这种可能。楚凉心里不抱有希望，但是这也是个好消息——至少这不是他们以为的丧尸和丧尸之间生下来的新人种！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这个可以的话，指不定接下来就能如法炮制……甚至，也许丧尸可以豢养人类作为他们的生育容器。他们人类在丧尸眼里，不过鸡鸭之于人类罢了。 他刚想说什么，德福却兇狠地龇起了牙，做出了进攻的样子，王辰安也警惕起来。 「砰！」安全门再次打开，几只丧尸探头探脑地进来，咕噜咕噜说着：「老大非说闻到新味道……啊，真有！」 一只丧尸沖了过来，抓住便利店老闆便往旁边一甩：这老闆他们留着还有用，是要去b市继续当卧底的，可不能被这两个陌生丧尸给抓走吃了。 另一只丧尸走到了两人一狗前面，嗅了嗅，确定不是人类，便扬起下巴：「哪来的？」 这种场合便要王辰安来了。楚凉躲在一旁，默默散发出透明的碎碎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他的透明气场太过强大，在场的丧尸还真没注意。楚凉倒是有点担心便利店老闆那里，自己刚刚在老闆面前又唱又跳的，现在开始在丧尸面前装傻哑巴，怎么看都很奇怪好吧！ 「好香……」后头的丧尸突然沉醉地闭眼闻了闻空气，一脸陶醉。 前头的丧尸定睛一看，愤怒的巴掌便落在了它的脸上：「混蛋啊！你把他甩死了！」 便利店老闆头歪在一旁，身下已是一摊红色的血液。在他的身后，是楼体之间因为战斗暴露出的一根钢筋，刚刚丧尸的一甩，刚好让那钢筋贯穿进了他的身体。 认识的人就这么死去，尽管他罪大恶极出卖人类，楚凉还是下意识心里紧缩一下。下一刻，他便看见几只丧尸走了过去，把便利店老闆从钢筋上拔了出来：「正好，带回去给母尸补补身子！」死都死了，也就不在意那么多了，反正想当卧底的肯定还会有的。 第137页 他们兴高采烈地招唿着两人一狗：「上去吧，我们老大顺便见见你们。」 丧尸们讲话混合着丧尸的赫赫声和一两句人类的语言，楚凉听得不是格外明白，他也不能讲话，一讲话就有人类的气息。他捏了捏王辰安的手臂，在这里，只能靠王辰安随机应变了。 王辰安：肱二头肌，充血！让凉凉见识一下我的大胳膊！满不满意！ 第79章 楚凉可没懂王辰安那点小心思，还以为王辰安是展现自己的武力值，让人放心呢。他们一路小心翼翼，跟着前头一只衣着干净整洁的丧尸往上走去。后头两只丧尸拖着已经气绝的便利店老闆，慢悠悠跟着。 从背后瞧前头丧尸的步伐和衣着，楚凉恍惚间还以为是人类在引路，可是一扭头，后头两只丧尸一直悄咪咪从便利店老闆身上撕下来些肉块吃，楚凉心里干呕两下，告诉自己，大意不得。 一旦暴露身份，等待他的，也只有这个下场。 「老大，有新人。」前头丧尸含煳不清地说了声，便退让到了一旁。 楚凉没忘了自己普通傻子丧尸的人设，假装听不懂地茫然抬头，对着便利店老闆的尸体流口水。似乎要不是王辰安牵着，立马就能扑上去大快朵颐。 就这么一抬眼的功夫，楚凉看清了对面的情况。他们这是直接进了手术室。也是，丧尸生娃，哪里会讲究病毒细菌感染什么的，自然都直接进来了。乌泱泱的手术室中间，是一个丧尸女性披头散髮地躺着，旁边还有几个瑟瑟发抖的白大褂丧尸，看见他们进来，新鲜的血肉也刺激着他们赫赫叫了几声，想往这里移动。 「他怎么死了？」那老大没有在意新人，反而看向了两个丧尸手里的便利店老闆，皱起眉头，「不是让你们看好他们么？」 那两丧尸尴尬地咽下嘴里最后一块肉，已经恢復许多的智慧自然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职，还学会了撒谎：「意外死掉的，我们拿来给母尸补补身子。」 「去。」手术台上的丧尸女性已经奄奄一息，痛唿声都慢慢减弱。也许拿只人类补补也不错。老大这么想着，便言简意赅地吩咐底下人把尸体拖了上去。越新鲜的越好吃，再一耽误，口感就不佳了。如果不是想着自己一族的未来，他都捨不得给这没开智的女丧尸吃一整个呢！ 楚凉继续自己的奥斯卡影帝之旅，流着口水看着那尸体被甩上了手术台——他其实在打量这手术室中的丧尸群，和他们口中的老大。 这群智慧型丧尸的数量可真算不上少，满满当当得有二三十个，还有些站在外头的。每一个穿的都干干净净，哪怕尸体就在眼前，都没流露出什么馋样，和那两只来迎接他们的很不一样。或许，在智慧型丧尸中也分了一二三等，不太聪明的就是打手跑腿，比较聪明的就负责指挥之类。这和他们在z市遇到的那群智慧型丧尸已经有了天壤之别，z市只能说是个团伙，这已经是个团体了。 为首的老大除了肤色青灰，看起来几乎和人类一模一样了。他算得上是一个美男子，身上并没有被啃咬的痕迹。即使在这样闷热的季节里，他都整整齐齐地穿着西装，竖着大背头，看起来格外精英，不知之前人类是什么身份。 楚凉收回了眼神，他发现这里的丧尸已经差不多能熟练地运用人类语言交流，王辰安再也不能像z市那样靠着「精通外语」混到丧尸头头了。想来也是，这段时间，他们人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丧尸也是在不断进化。要是z市那群智慧型丧尸能活到今天，没准也成了气候。 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丧尸，看到新鲜血肉的味道，忽得活了过来，勐得翻身扑到了尸体上，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起来。一时间安静的手术室中只有她啃咬骨骼的声音。楚凉看着她那口钢牙，忍不住想，难道丧尸病毒还能强化人的牙口？ 正吃着，她突然痛唿一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瘫软了下来。 楚凉一直很奇怪，人类女性饱受生育之苦，怎么没有痛觉的丧尸女性也会同样如此呢？这时，他终于找到了答案： 那青灰色的肚皮高高隆起，远不像只有5、6个月的样子。肚皮逐渐被撑得透明，忽得，一只柔软的小手拍上了这透明的肚皮，用力抓挠起来。 太……楚凉把眼神移开，轻轻咽了下口水。有点太恐怖了。 「去把她肚皮撕开。」眼看绑来的丧尸医生并没有什么用，丧尸老大终于没了耐心，皱眉看向一旁的一位智慧型丧尸，「你以前不也学过医？去吧。」 那被点名的男生嬉皮笑脸地揉了揉脸：「老大，我可是兽医啊。再说了，谁还记得以前的那些玩意，我现在就想……」他舔舔嘴吧，又有些嫌弃地看着地上的「残羹冷炙」：「这个女人真的那么重要吗？我们早日打下b市，整个地球都是我们的！到时候，想做什么实验，做什么实验！」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丧尸老大冷哼一声。他们到底脑子还没完全恢復，根本不知道，丧尸新生代的重要性。有了新生命，他们就是一个全新的种族，那么对人类的屠杀和清洗，就是一场生物食物链的战争罢了，等灭了人类，他们就是地球上的新主宰。可要是他们一族不能自己孕育新生命……那他们，就带着地球一起毁灭吧。以他们现在的能耐，找几个核弹发射处不成问题。 第138页 他在找，他在找他们智慧型丧尸一族存在的意义，又何去何从。 所以，哪怕知道这丧尸女性是怀着孕被转化的，他都要试一试，他最近停下了和人类战斗的脚步，就是为了亲眼见证这一刻，亲眼看看这个丧尸婴儿会不会生下来，然后长大！ 「我自己去撕。」丧尸老大不耐烦地摆摆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那在地上打滚哀嚎的女丧尸。 楚凉不动声色地将一管血清塞给了王辰安。 王辰安一愣，他手里忽然被楚凉塞进了一个冰凉的管子，微微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管血清。剎那间，王辰安已经明白了楚凉的意思。 「我来吧，我是医学类的学生。」王辰安上前一步，笑着说，「我叫王……王益耀。」李益耀，好兄弟，现在就靠你的人设了！ 还好李益耀平时为了考研，经常絮絮叨叨在他们耳边背诵一些专业知识，王辰安依葫芦画瓢说了些专业词彙，竟然也能唬住眼下的丧尸群。 「你们按着她，哎，这里还有强心针？正好试试。」王辰安慢条斯理地走了过去。 那只小手已经在肚皮上抠出了一个洞。王辰安弯下身去，正好透过那空隙，看到了一只眼睛。 那是一只丧尸的眼睛。毫无感情，毫无智慧，充满野兽般的兇狠和嗜血的兴奋。那眼睛中唯一一点漆黑的瞳孔，竟然滑向了便利店老闆碎尸的方向，又紧接着看向了楚凉的方向。似乎闻到了什么令他沉醉的味道，那双小手对着那一个小孔奋力地挖了起来。 王辰安心中一凛。 「胎位不正，我来按摩一下。」王辰安双手盖住了那个小孔，假意按摩起来，「我好像记忆里也学过一点中医。」 感谢这么多丧尸聚在手术室，本就昏暗的环境更加看不清，除了王辰安，没人发现这个小小的洞眼。 肚子被人盖住，那胎儿倒也聪明，干脆换了个方向，从母亲的嵴椎方向挖去，把女丧尸疼得几乎昏死过去。 「得打一只强心针试试了，不行我就剖腹。」王辰安「惊慌失措」中，无意中打翻了一旁丧尸递过来的盘子，等他再捡起那支强心针时，药水已经换了颜色。 不过，这个环境，谁会注意几秒钟就注射完了的药水颜色呢？ 透过那个小孔，王辰安精准无误地把血清打进了胎儿的身体。 胎儿挣扎的动静渐渐微弱了下来。女丧尸似乎缓了过来，又有些力气嚎叫了。 丧尸老大已经实在不耐烦了。这些过去的记忆，除非是刻进骨子了的本能，不然又留了有多少？他不相信王辰安的医术。外头的战斗迟迟没有打完，他拍了拍身旁的丧尸手下：「你出去，尽快把外头的人类弄死开饭。」 「剖腹。」转过头，他大步上前，硬生生扭断了女丧尸的脖子，对着王辰安说，「太吵了，她真的太吵了。现在，你来，我要看看她到底会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 楚凉和王辰安心里默默为便利店老闆娘默哀了一会。她受了太多太多苦了。 王辰安咬着牙，接过手术刀，刚要行动，却被那个兽医撞了开来：「我来吧，老大，我刚想明白，他一个外尸，万一有什么坏心眼呢！」 有智慧，但不多。现在才想起来，坏心眼早就使完了。 王辰安面无表情地递过刀子，一脚踩在了血清针剂的外壳上，只把那外壳和强心针一道，踩得粉碎，才慢慢退出了丧尸的包围圈。 王德福已经从战斗状态慢慢松弛了下来。楚凉摸了摸狗耳朵，心里想到：你也注意到那个婴儿很可怕是不是？撕碎丧尸母体出来的，绝不会是什么温和的存在，也不只这群丧尸是不是给老闆娘餵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有些事，还是要扼杀在摇篮里。 出去？ 楚凉眼神示意。外头枪声已经逐渐轻了下去，看来是快打完了，应该没有那么危险了。 出去。王辰安点头。 趁着尸群全部集中在剖腹上，他们悄咪咪地熘走，没准能在外头战场上找个机会混回人类基地。还是不要好奇心害死猫，留在这里看看到底会生出一个什么了。 他们还需尽快把疫苗和血清交出去！ 第80章 两人一狗正小心谨慎地朝外头熘去，不过才下了两三层楼，便听见楼上一堆脚步声响了起来，听起来他们下来的速度贼快，甚至有些怒气沖沖的。 他俩背包里都要要紧的东西，自然不能飞速奔跑，可是如果上面的智慧型丧尸群是冲着他俩来的…… 思索到这里，王辰安动手把楚凉往角落里一推，张大嘴就贴上了楚凉的脖子。 别说，王辰安的唿吸温度不高，反而带有一点冰凉的感觉，打在楚凉耳后脖子上，感觉怪变态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们……」上面的丧尸已经下来了，沖在最前头的就是兽医小子，看着两人这架势，愣了一下，愣是把自己本来想说的话忘了，脱口而出道，「想吃出去吃点人，别吃同类，会变成那些毫无神志的骷髅怪的。」 看来智慧型丧尸们也遇到变异型丧尸了。王辰安假装不好意思地收回牙齿：「一时之间被那血肉味引得有些馋了，想吃吃储备粮，原来不能吃啊，还好我一路都忍住了没吃！」 楚凉暗自磨了磨牙，谁是储备粮！ 第139页 这么一闹，王辰安的形象在丧尸们心目中都有些变态了，不是觉得他是想吃同类的骷髅怪预备役，就是有些「慧眼识基」的，觉得他是换了个物种还想搞gay，自己得远着他点，毕竟自己可是开了智的，不比那些普通种更迷人？ 不过大家一致认为，王辰安这个样子，应该不会在丧母的分娩上动手脚吧？想来也是那丧母是怀着孕变成丧尸的，生不出好孩子。 果然，那老大从后面走了上来，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几句，王辰安狡辩了几句，也就没人再怀疑他俩——谁会想到丧尸里还会有帮助人类的呢？难道之前人类统治食物链的时候，会有人心疼鸡鸭蔬菜，帮着鸡鸭蔬菜反杀人类？ 「好了，」老大擦了擦沾满黑红血迹的脸，「出去把那群人类赶走吧，晚上开个会，明天开始，把b市拿下！」 虽然很想上去看看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为了避免这群丧尸疑心，他们还是决定随大流，王辰安牵着看上去傻愣愣的楚凉，放开王德福的牵引绳，嘶吼着向楼下冲去，一马当先，好不英勇！ 然后拐了个弯就带着王德福苟了起来。 谁沖谁傻子！反正城市这么大，他们冲到哪一片，还不是全靠自己嘴说。 只是两人刚在街边门店后的柜檯下苟了一会，就发现战场局势很不妙。人类节节败退，已经开始驾车逃离了。可是智慧型丧尸有不少已经恢復了驾驶能力，他们不知从哪里搜罗来的车，追着人类的开去，摇下车窗，发出尖锐的、不详的讥笑声。 这本来就是一支小队，撤离的车只有一辆大军卡。大军卡在追逐战中根本占不到优势，与其说他们在逃命，倒不如说，他们已经沦为丧尸们的游戏。从不同方向驶来的丧尸汽车，已经把军卡追得晕头转向，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行驶的轨迹已经是一个越来越小的圆圈。 「这里面有女性，」楚凉举着望远镜看了许久，终于抓住军卡路过街口时摇下的车窗发现了，「这群丧尸是要活捉她们。」 从放弃丧母，到立刻决定围捕这儿的女性战士，不过短短一刻钟。这里的智慧型丧尸真的不容小觑。楚凉推了把王辰安：「不能让他们活捉到人类小队。」 活捉到b市小队，小队成员会遭到怎样残忍的对待自不必说，而万一出了一个和便利店老闆一样……他们不是不信任b市军人小队的素养，只是现在b市情况确实危急，禁不起一丝泄露了。 「我来。」王辰安已经找到两个煤气瓶，他们躲进来的刚好是一家餐饮店，路边小店有的还用的是液化气，现在用来做炸弹倒也正好，「上天台！」 楚凉一路沖了上去，沿途噼开每层楼的门，王辰安扛着两个液化气瓶，一口气扛到了天台，也真有点累了。不过现在不是疲惫的时候，数准了时间，王辰安用力点燃，抛出了第一个！ 液化气瓶在空中爆炸，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响声。气流掀翻了几辆追逐着的小车，一时间尘土漫天，都看不清尘土中发生了什么。 军卡也失去方向，驾驶员下意识踩了踩剎车，却一头撞到了围墙上，车上的人勐得摇晃了几下，还好都繫着安全带，也还好他提前踩了剎车，不然大家都得飞出去撞死！ 「走走走！」 不等驾驶员问大家是否都还好，一个女声响起，她咳嗽了几声，枪却始终没有离手：「抓紧时间，快走！」今天他们判断出现了严重的失误，万万没想到这里聚集了这么多智慧型丧尸，普通的丧尸一旦有了指挥，恐怖程度那真是翻倍增长！ 「赫赫汪汪！」 不等他发动，一个奇怪的狗吠声小小的响起，驾驶员还没来得及防备掏枪，一个黑白配色的身影跃了上来，嘴里还叼着一个黑色的大背包。他定睛一看，这狗分明是一只丧尸狗！难道扔的是什么炸药不成？天杀的，这世道，丧尸狗都进化出智慧，站在丧尸那边受指挥了吗！ 「别动！」副驾驶的男人勐得拽下背包上的疫苗和血清，怒吼道，「快撤快撤，死都要回基地死！」 如果他没看错，纸条上是人类的笔迹，写的分明是「疫苗、血清，n市。」！ 王德福送到东西，摇了摇尾巴，鼻子冲着一个方向指了指，便跳下了车，消失在一片断壁残垣中。 烟雾渐渐淡去，丧尸们的怪叫声又逐渐清晰了。 「砰！」 第二波液化气炸弹又来了。 地动山摇中，驾驶员回想着王德福指引的方向，牙一咬，加足马力调头冲去——顺便碰飞出去几辆丧尸驾驶着的小车。 副驾驶的队长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背包，他也怕是不是丧尸的阴谋，因此必须检查一番。可是背包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n市特有的军人标记，也就是秦飞当初挂在车头的那种，这机密，应该是丧尸学不到的！果然，再一翻，疫苗和血清都被稳妥地装在了一个铁盒之中，还有一个盒子中满是研究资料。这些资料他虽然看不懂，但是他知道，b市，有救了！ 趁着爆炸的混乱，楚凉和王辰安又跑下了楼。 说实话，他们今天的举动着实冒险了些。这群丧尸精得很，自己两个陌生丧尸一来，便利店老闆就死了，丧母也生下了不符合预期的孩子，现在眼看能到手的人类俘虏，还被莫名「天降正义」给救出去了。虽然看上去桩桩件件和自己两人都没啥关系，但是一件件也着实可疑。 第140页 但，他们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让德福趁乱把一个大包裹送出去，另一个包裹藏起来，已经是楚凉想到的在保全自身的情况下，把疫苗送到b市最快的解决方法了。 现在，他们得躺在废墟中了——好歹还是得演一演的。 「赫赫赫赫！」王辰安痛苦哀嚎，「救我救我救我，我被碎石砸中了！」只要我们把自己埋得够快，嫌疑人就轮不到我们。 楚凉乖巧地蹲在旁边，和王德福试图一块块搬开石头，救出王辰安。 「没用的废物！」兽医看到这一幕，冷哼一声。他从小车上下来，愤愤不平地看着军卡远去的方向，舔了舔牙齿，「总有一天，我要把他们都拖下来吃光光！」 楚凉他们一开始在大厅中的丧尸队长从另一个方向回防回来了。他丢下身上的人类，一把把王辰安就从石块里拔了出来：「留下，来了？」 王辰安感动地摇摇他的手：「是啊是啊，就是刚加入我们队伍，有些作战行动还不太理解，没给大家帮上忙。」 丧尸队长挠挠头，憨憨一笑，也没搭理王辰安，捡起了地上还有最后一口气的人类，拍了怕那人身上的灰，恭敬地递给那老大：「王，吃。」 楚凉不忍地垂下了眼睛。这人应该是刚刚小队里的战士之一，在战斗中明显受了重伤，腰间伤口深即肺腑，他们救不了，也没法救。 「不吃了。」丧尸老大心烦意乱地扔掉手中的车钥匙，「回基地。」 丧尸也有基地？楚凉微微吃了一惊。王辰安带着楚凉和王德福，跟在了丧尸队伍后头，慢慢往前走去。 空无一尸的医院手术台上。 还剩最后一口气的女丧尸，慢慢爬下了手术台。 她实在太饿了……太痛了……怎么办……她需要进食……哪怕吃一些同类…… 那一针血清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原本一个将撕碎母亲出世的婴儿，变成了一个半人半尸的小怪物。他的右手和右脚都是人类的模样，差点被他自己咬下来吃干净——晚了一步，还没来得及啃咬自己的身体，它就被其他丧尸摔死了。 老大不需要这样半人半尸的怪胎，这是在玷污智慧型丧尸一族的纯净血统。他们可以抓来许许多多的人类女人，慢慢实验，总能有结果的。 于是，这个失去生机的小怪物躺在地上，被他的母亲摸索了过来，拽进了嘴巴里。她被剖开的、破碎的腹部，奇蹟般地蠕动起来，然后渐渐癒合，只是她身上的肌肤也跟着慢慢萎缩下去，皮肤一寸寸爬上了奇特的花纹—— 很明显，这里将会出现一只骷髅怪了。 第81章 楚凉和王辰安就这么跟着丧尸队伍，摇摇晃晃地走了一路。大约1个多小时以后，队伍才忽然停了下来。当然，老大他们是没有跟着一起走的，似乎早就驾车走了。 如果楚凉没看错的话，这气势恢宏的建筑，是b市的人民大礼堂吧？好傢伙，这简直「鸠占鹊巢」，把人类尊严狠狠踩踏啊！ 更令他吃惊的是，大礼堂内还亮着灯光。礼堂内，不少衣着整洁得体的丧尸来来往往，有的手里还捧着餐盘——当然，上面血淋淋的是人类血肉。看来丧尸是把这当食堂了。 「老大他们去休息了。」在门口的女丧尸笑盈盈道，「又有新人了？还有小狗狗？哦，真可爱。真不错，明天开会可以一起叫上他们几个，先让他们去收拾一下吧。」 楚凉和王辰安从液化气爆炸中爬出来，身上当然满是尘土的，比这些丧尸脏了不少。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被丧尸嫌弃。 队长点点头，招唿了一个小跑腿的领着楚凉和王辰安往大礼堂后头去：「有，酒店，热水，一人一间。」 楚凉抬头一看，大礼堂后的酒店亮起了不少灯。那酒店可是经常接待来华访问的外国元首的，现在倒是可以被自己住住了。他压抑住自己抽搐的嘴角，好傢伙，人类这里还凄悽惨惨，还记得在n市古城区研究中心时，为了发电还牺牲了不少军人兄弟，这儿丧尸倒是肆无忌惮地使用了。他看着酒店灯光，又结合礼堂内的数量，粗粗这么一算，聚集在此处的智慧型丧尸得有四五百只了。 一只像王辰安这样的智慧型丧尸，起码能控制10只左右的普通型丧尸。那么……b市可真惨啊！楚凉转念一想，b市出了这么多智慧型丧尸，里面会不会也有问题？ 他正思绪万千，王辰安却开了口：「怎么还要明早开会？我们的精力如此充沛，干脆今晚连夜制定方针！」 楚凉：……什么时候老王这么卷了？还是那个咸鱼富二代吗？ 那个，老王心虚地戳戳手指，他这也是为了更贴合丧尸人设么！ 美女丧尸眼前一亮，友好地伸出手：「你好，我是尸行政。小兄弟，你智慧程度恢復得不错？」 她对人类时的记忆毫无感情，干脆给自己重新起了个名，就拿衣服上的职位牌子取了。她之前似乎是个全球500强企业种花区人力资源部的头头，现在老大让她管理尸群，她带着团队做得有模有样，丝毫不差。 「还行。」王辰安入乡随俗，却没握手，把楚凉一拍，「这是我傻子兄弟，不要介意。」 旁边有跟着王辰安他们一起过来的丧尸举着餐盘飘过，附在尸行政耳边小声地赫赫两句：「他俩有一腿~~~」他们都亲眼目睹了这两新人在角落里打啵！太感人了，面对个瓜兮兮的普通丧尸还不离不弃的，不过想想总比尸人恋好，大家也就都接受了。 第141页 有你大爷的腿！楚凉面色僵硬。 尸行政两眼一亮，打算等会背着当事人好好八卦八卦，现在赶紧把这里的规矩先解释了：「小兄弟，你有所不知。虽然我们丧尸精力旺盛，天生比人类胜过一筹，但是我们厌恶极了人类的996，我们二老板好像对996有什么ptsd，死活要保证大家休息时间，所以无聊的时候，你操纵普通尸体去打打猎、散散步都行，做点什么恢復智力也行，去跟教官锻鍊学习枪械也可以，只要不要伤害了自己就好。」 8小时跟老大进攻人类，8小时随心意骚扰人类，还有8小时留给自己。 听着怎么还怪让人感动的？ 在大学里因为打太多工，过早认识到社会坎坷的打工人楚凉两眼一热，差点流下泪来：包吃包住包水电，还坚决抵制996，不如我还是加入丧尸吧？ 还好还好，一想到丧尸食谱就是人类，和人类势不两立，楚凉好歹控制住了自己的怨念，坚决站在人类方阵！ 王辰安知道了规则，牵着狗带着楚凉，便去酒店里，按照尸行政的指引，找了间空房入住。 「你看，我就说他俩有一腿吧？果然住的一间房吧？」丧尸戳戳尸行政的胳膊肘，「可惜他俩造不出小丧尸来。」 「那可不一定。」尸行政白乎乎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手里的一本书，「咱们都出现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你看，这书上都写了，男男生子大有可行，就是不知道那只丧尸呆呆傻傻的，不会生出一样呆傻的小崽子来吧……」 「姐，」男丧尸啃了口人类的大腿，抹了把嘴，按住了书，「听我一句劝，离海棠花啊小江江啊废啊佩啊都远点吧，这里面都是坏心眼人类写了逗你玩的！」 楚凉和王辰安并不知道两人的八卦已经红遍b市丧尸圈。两人一进门，便紧紧关上房门，查了一圈监控探头和监控设备，又在门上附耳倾听了一会，确定没人监视，这才松了口气。 洗了个久违的热水澡，换上两套干净的衣服，又给王德福擦了擦，两人一狗这才一起躺倒酒店内柔软的大床上，齐齐哀嘆一声：「苦啊！」 b市智慧型丧尸越厉害，他们之后打得就将越艰难。 「我想好了，」楚凉忽得翻了个身，目光灼灼地盯着王辰安，「我们先取得他们信任，再伺机把藏好的另一个包裹给人类基地送去，然后我们就脱身跑路。」 王辰安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小小的瞳孔又慢慢恢復到和人类差不多的大小：「那我们怎么取信他们？他们智慧型丧尸如此之多，我恐怕……我恐怕不能再像z市那样轻易地成为霸总了。」 「你不要成为霸总，」楚凉邪魅一笑，「你只需要成为一根搅……搅尸棍。」 王：？？？这是什么破烂谐音梗？ 楚凉摊开了b市地图，深沉一笑：「明早他不是要开大会么？这就是你出尸头地的好机会了！」 听起来像是人头落地的感觉。 次日一早，按捺不住的丧尸早已聚齐大礼堂，排排端坐，等待着老大和几位首领一起进来发表谈话。 楚凉面子上依旧是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可是看着这四位丧尸走进来，心里还是勐得一沉。除了昨天已经见到的老大，里面竟然还有穿制服的。难怪b市丧尸火力这么强。哎，不是所有丧尸都对自己的人类记忆抱有感情，也许在一些丧尸看来，这就是一场醒来就忘却的梦。 四位丧尸首领轮流发表了讲话后，便打算对底下的智慧型丧尸开始重新分组，排兵布阵。 王辰安忽然举起了手。 老大皱了皱眉。这一只手在一众乖巧的丧尸中格外突出瞩目。不过他也不介意，扬了扬下巴，略挥了挥手，示意最远处的王辰安上来讲话。 王辰安慢慢站了起来，气沉丹田：「我认为，攘外必先安内。」 老三说过，忽悠的最高境界就是真话假话搀着说。如今，就要试试老三的招数了。 「哦？」老大不感兴趣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我在其余城市经过时，发现了一个极为强大的骷髅怪。它，有了智慧……」楚凉在王辰安手心轻轻一挠，王辰安适时地打了个哆嗦。 「不可能！」老大断然否决，「绝无此种可能，我们试验过好多次，一旦啃食同类，就会变成丧尸中的另一种形态，再无恢復智慧的可能！」 「现在还有什么不可能呢？」王辰安目光坚定，好吧，他又恢復了丧尸的眼珠子，也看不出眼神飘忽还是坚定，「为了对抗那只骷髅怪，普通丧尸也变化了，他们黏合在一起，成为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尸，浑身都是手脚，试图抵抗骷髅怪。这种巨尸，同样也不受我们智慧型丧尸控制，我试过，九死一生才从w市逃出来。如果你们不信，给我一点时间，我可以回w市录一段视频。」 反正视频就在行车记录仪上，截取几个巨尸片段，骷髅怪的智慧看图说话配音就行：看，这只骷髅怪叫小帅，他把巨尸逼到了墙角…… 再说了，协同捕猎巨尸，怎么就不算本能的智慧呢？ 言之凿凿的话语，让礼堂内忽然嘈杂起来。大家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他们这些开了智的丧尸，本以为自己已经是天选之子，要不是人类那边还有点热武器，那他们对付人类跟玩似的。现在天选之子却突然有了捕猎者，还指挥不动下面的小弟了，这可怎么整？ 第142页 「一派胡言。」老大嗤之以鼻，「你不会是被人类派过来的吧？想阻止我们现在攻占b市的人类安全基地？」 老大不愧是老大，还挺聪明的。但是他明显也不是真的这么想，口气极为嘲讽，应该是想要讥讽王辰安的愚蠢。 可是，要不怎么说，人算不如天算呢。 就在王辰安打算下定决心回去拿行车记录仪的时候，外面的丧尸队长带着一个小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骷髅，骷髅怪！」 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极为强大的骷髅怪，轻松地躲开了他们一排的子弹，伸手抓了只丧尸就走了！ 虽然那样子他们看不出来了，但是衣服好像就是，昨天那只产子失败的丧母的！ 听到丧尸队长磕磕绊绊说完，老大冷着脸便要出发，王辰安忽然振臂一唿：「她一定是为了她的儿子復仇来的！我就说骷髅怪会有智慧吧？想要安枕无忧地攻打人类，必须先把骷髅怪消灭彻底！」 第82章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这不就是天助我也！ 就连楚凉，都忍不住微微一笑，心里感嘆着这也太巧了些。他虽然不知道便利店老闆娘是怎么变成骷髅怪的，但其实能猜到她为什么回来这里抓丧尸吃。这儿有电有水还有丰富的食物香气，人类安全基地又太远，她当然来这里了。 正好王辰安刚刚铺垫了一番，这么一来，这群丧尸原本不信现在也得信个五六分了。对于他们而言，他们绝对不能容忍有种族以自己为食——他们对人类的残忍，就是骷髅怪对他们的明天。 「跟我出去看看。」老大嚯得起身，叫上一旁穿着制服的两个丧尸，这是丧尸群中的另外两位首领。 说起来，智慧型丧尸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老大和二老板是外面种花前几名的企业里爬出来的，智力奇高，因此大家只称唿为尸大老闆、尸二老板，暱称老大、二老板。两位制服丧尸却是他们尸群的武力担当，都是军队或是警队里转换的。一位被称为「大尸长」，一位被称为「二尸长」。 从这命名里也能看出来，两派隐隐对立，并不论资排辈从一到四，而是一分为二，各自排名。楚凉听了这些「科普」后，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作为小透明，打工时遇到这些事也不少，因为他极其低调，大家八卦时都没避讳着他这个兼职生，现在倒是能活学活用了。 当人类还没被打趴下瓜分光的时候，这群智慧型丧尸当然能枪口一致对外。可当地球上真的只剩下他们时，恐怕也不过是步入人类争权夺利的后尘罢了。楚凉想着，他们这两根「搅尸棍」，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在里面挑拨一下，看能不能让这个分裂的结果稍微提前到来一下。丧尸内部打得越狠，人类才有机会喘口气啊！ 正低头想着，许多智慧型丧尸唿啦啦出去了。 王辰安带着楚凉正要往外走，忽然被昨晚的尸行政拦了下来。 尸行政笑眯眯地说：「尸中医干嘛去，吃了吗您内？」是了，因为之前王辰安说自己学过点中医，当时试图接生的事传了开来，大家都叫他尸中医了。 怎么变成丧尸还是这么打招唿啊！王辰安心里无语，面上却点了点头，下意识回道：「吃了吃了，今儿个天气真不错哈！」 今天王辰安的发言很有先见，哪怕他还没完全获得尸群的信任，也足够赢得尸群的尊重了。因此，尸行政不介意卖个好：「你这小情……小兄弟，一直是个普通型丧尸？」 王辰安不知道她问楚凉做什么，心里一紧，回答也谨慎起来：「是啊，而且他生前就是哑巴，变成丧尸以后也不言不语，怪傻乎乎的。」 天啊，连他生前都还记得清清楚楚！想必这普通型丧尸在尸中医的人类记忆里一定很深刻！ 尸行政一脸磕到了的表情，神神秘秘地凑了过来：「那我这里有个方法，指不定可以恢復他的智慧，说不准还能提升你这小狗的智商，你要不要试试？」 她是直接用人类语言普通话说的，楚凉差一点就要诧异地抬头了。好在他迅速反应过来，依旧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普通丧尸模样。 昨天夜里，王辰安和楚凉便聚在一起说过，b市智慧型丧尸这么多，感觉里面有猫腻，不想今天就有了线索。 尸行政看王辰安吃惊的模样，挑眉一笑，青灰色的脸上竟有些狡猾的友好：「可不是每个丧尸都有这个待遇，能将自己的手下唤醒智慧的，尸中医，我是看你很不错。」 「怎么说？」王辰安假装自己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看了一眼尸行政，问道，「你们有什么手段吗？」 「是我们有一些手段，我们。」你现在可也是我们集团的一份子了。尸行政拍拍手，有个小跑腿的立刻就上前来了。 「跟他走，至于你最后怎么想，就看你自己了。」尸行政一挥手，便回头向食堂走去了。丧尸就这点不好，无时无刻不感到腹中飢饿，她现在又有点迫不及待想去食堂吃点东西了。 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王辰安当然立刻跟着小跑腿尸出发了。 「我这狗丧尸都能更聪明？」王辰安抖了抖王德福身上的牵引绳，假装不经意间和这跑腿尸拉拉家常，试图套出一点情报出来。 「哈哈，」小跑腿瞬间眉开眼笑，脸上用订书机吻合的伤口崩裂开来，「狗丧尸。」 第143页 …… 不是，丧尸的笑点这么低的吗？ 好不容易把蹦出去的钉子找了回来，小跑腿定了定神，却没透露什么，只说：「尸中医你到了就知道了。」 王辰安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在这群丧尸里的名字，已经被定义为尸中医了，不止一个尸这么叫自己。但是怎么听怎么怪怪的。还是叫自己王辰安好啊！ 要是让他知道他的形象已经定义成恋爱脑…… 没事，这个老王应该会乐出声。 楚凉暗地里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越走却越是偏僻。最后他们竟然来到了一处在末世前就废弃了的动物园——门上用红笔画了个圈，写了个大大的拆字，四处墙壁上也有不少这样的标志，应该是末世前就准备搬迁了吧？里面也许并没有什么动物了。 他俩不是b市人，不太了解这里的情况。 王德福倒是挺乐呵的，它喜欢这里草木葱茏，藤蔓爬得到处都是的感觉，让它格外兴奋，想要撒丫子狂奔一阵，发泄掉无处可使的精力。就是没闻到什么同类的味道，令它有点可惜，不禁怀念起当年的那几只并肩在月光下奔跑的狼丧尸。 小跑腿尸又带着他们兜了几圈，最后在一栋白色建筑前停了下来：「就在里头，你们进去吧。」 他停在了门外，一副很是惧怕的模样。 王辰安当即就剎停了四驱王德福，回头一脸严肃地说：「兄弟，你这样我哪里还敢进去啊，里面是不是杀尸的？我承认我今早说话直了点，但是也没必要把我骗到这里杀吧？」 人生地不熟的，傻子才会带楚凉一头扎进去呢！ 跑腿尸一愣，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哪是这个意思……主要是，我恢復智力的过程有点不太美好，不想进去再看一次……不过，哪能轻轻松松就成为智慧型丧尸呢？当然，智慧型丧尸一开始就定好了的，我们可是天选的新种族啊，不是所有普通丧尸都能像我们一样的，一定得有什么厉害的本能之类才行……」 他自我吹嘘了一阵，大概是从这吹嘘中生出了一点勇气，便带着楚凉和王辰安走了进去。 「博士，你好，我们又要有新伙伴了。」跑腿尸也没敲门，直接拧开了把手，探头进去，大声说道。 「你们知道我的规矩，」没有看见人影，但是楚凉清楚地听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不干赔本的买卖。」 「那当然的，」跑腿尸笑了，「博士想吃什么人？我们都可以抓来。」 这时候，他们才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手套，脸上还套着防毒面具的「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这博士把自己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寸肌肤，乍一看，和人类根本区分不出来。 王辰安嗅了嗅鼻子，确定对方身上有丧尸身上独有的淡淡腐臭，心里知道，这并不是人类。他警惕地开口问道：「听说你有转化智慧型丧尸的方法？」 博士竖起手指摇了摇：「不，我没有。那是神的领域，任何挑战神的种族，都会被狠狠惩罚，人类就是前车之鑑……不过，我有可以帮助智慧型丧尸加速恢復的方法罢了。」 跑腿尸慢慢缩到后头，往事不堪回首。 「我想，你也许有兴趣参观参观我的实验室。」那只手又做出了邀请的模样，转身对跑腿尸说道，「我想吃鲜嫩一点的肉类，帮我处理加工好，我见不得那些残忍的事，谢谢。」 小跑腿暗暗发了个白眼，对着王辰安笑了笑，便一熘烟地跑没影了。打猎么，他还是很在行的，就是这鲜嫩的人类可不好找，还是得赶紧去找找，博士在尸行政面前给自己美颜几句，指不定就能当第一批搜刮安全基地的尸了！ 隔着面具，王辰安仿佛都感受到了博士的眼神冲着他们三个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最后还扫了一遍王德福，摇了摇头，似乎有可惜的模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两只冰凉的手不着痕迹地交握了下，王辰安便跟着博士往那所谓实验室走去。楚凉默默跟在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小楼阴冷得可怕，不知为何比外头能低个十来度，他都感觉身上鸡皮疙瘩一阵阵的，忍不住想贴近前头那个毛茸茸的大傢伙，王德福。 本以为博士会带着自己一路往上，不想他却打开了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门。地下室里有着昏暗的灯光，楚凉走在最后，还没有看清楚，便被一个硕大无比的狗屁股怼了出去—— 王德福头一回这么疯狂倒退，在狭小的楼梯上拼命倒车，甚至还拉扯着破锣嗓子吼了起来：「赫赫赫赫汪汪嗷呜嗷呜！」 「别叫。」博士一把捏住狗嘴，不耐烦地说道，「要是引来骷髅怪就麻烦了。」 楚凉顺着王德福力道，将小狗藏到自己身后，这才微微探头望去，想看看是什么引得王德福如此惊恐。 第83章 楚凉一时之间没控制住，瞪大了眼睛。昏暗的地下室内，是一排排或大或小福马林箱泡着的动物尸体，仔细看去，这些哺乳动物的尸体还有许多古怪的地方，既不像是缝合上去的，也不像是天生畸形，似乎就是这么长出来的，但每一个都让人毛骨悚然。里面好像还有些丧尸的尸体，浮浮沉沉的，阴森恐怖。 王辰安伸手把楚凉的脑袋按回去了些，镇定自若地走下小小的楼梯：「这些都是什么？」 第144页 博士见王辰安不为所动的样子，倒是高看这只智慧型丧尸一眼，嘿嘿一笑：「你胆子很大嘛！」要知道，就算是丧尸，有些丧尸第一次进来，也会有些害怕。 这点小场面，除了吓唬吓唬可怜的小动物王德福，根本吓不住王辰安和楚凉。整个男生宿舍不知道陪楚凉看了多少血浆丧尸猎奇片了，这点程度，还是在承受范围之内的。楚凉也只是好奇，没有害怕。 「闲话少说，」王辰安环视一周，见这里破破烂烂的，不禁皱起了眉，「到底怎么才能让普通型丧尸恢復智慧啊？」 博士见没吓到人，也觉得没劲，再听王辰安这么说，自己说话便不客气起来：「我再纠正你一遍，普通型丧尸，是不配与我们相提并论的。我只是帮助智慧型丧尸恢復。」 ……搁这咬文嚼字的。 看着王辰安的眼神，博士也装不下去了，不耐烦地说道：「它有什么执念吗？比较强烈的？」 原来，这些傻傻呆呆的丧尸里，完全没有执念的，就是普通型丧尸，一辈子都会是这样；而有执念的，执念本能强烈的，会很快自行恢復智慧；而执念较弱的，则会慢慢恢復，或者永远不恢復。 王辰安老脸一红，他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恢復智慧，是因为对楚凉那深深的爱啊！但是不对啊，自己后来越来越聪明，不是因为杀了几只智慧型丧尸么？难道还是爱越来越深影响的了？想不明白的，老王也就不去想了，总归后面慢慢能找到答案，眼下，还是尽快套出博士的秘密好了。 「是爱！」王辰安义正言辞，把自己的屁股贴在了站在高一级台阶上的楚凉手上，「他有执念，他爱我，他老偷摸我屁股！」 ？？？ 楚凉垂死病中惊坐起：不是我耳朵没出问题吧？ 博士都停滞了。隔着面具，楚凉都能感受到对方五雷轰顶一般的表情。 半晌，博士才锤了捶胸口，似乎被什么噎住了，好一会缓过来，才慢吞吞地说：「年轻人玩得真花啊……」他走了过来，仔细打量楚凉。 楚凉含泪紧紧捏住老王的臀大肌。不靠谱队友喊出来的人设，自己誓死都要走完！ 「这执念还挺特别，」博士观察了一会，终于吃饱了新鲜多汁的瓜，心满意足地向着实验室深处走去，「跟我来。」 楚凉没想到，在这个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动物园下面，居然有着这么大一个地下空间，感觉都不能称为地下室了。两边都是这样古怪的哺乳动物尸体，甚至还有内脏。楚凉看清了，其中一个猴子，尾巴长得却是像老鼠的尾巴，长长细细，很是违和。另一只老鼠身上，却有好多处溃烂的地方……难道这是什么新物种实验室？也许底下就是什么超大的生物实验基地……保护伞公司…… 地下室走着走着，终于到了尽头。尽头处是一扇破破烂烂的小门。打开小门，走进去，地方并不大，也没有楚凉想像中通往地下更深处的电梯，就是间破破烂烂的屋子。 「博士，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王辰安小心试探着问道。 博士正弯腰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闻言头都没抬：「那种低等生物的过去有什么好说的？」 「我只是好奇，那时候你就是博士吗？」王辰安开玩笑说。 这一句不知道哪里惹恼了博士，他忽然站了起来，把手里东西狠狠一扔，转身指着王辰安说道：「你再多说一句，就从这里滚出去，我再也不会帮你恢復你小情人的智慧！」 …… 看来以前多半没读博，或者没能毕业。可以理解，王辰安不生气。 室内陷入了安静。王德福颤颤巍巍地趴在楚凉旁边，时不时小声呜咽几句。它总觉得对面这穿着奇怪防护服的人手上有许多同类的血，让它感觉非常不舒服。 「找到了……」博士心满意足地拿了起来，「还有很多……哈哈哈哈，还有不少……」 他捧出了一堆奇形怪状的石头：「这些东西，只能让那些低等动物□□上发生一些改变，但是对我们，却能给我们带来无限荣光！来，让我把它塞到他的脑子里！」 什么塞到脑子里？这就开颅手术了？王辰安赶忙拦着：「不不不不，麻烦你先解释给我听听，这什么原理吧？毕竟我对我这小……小……」 小了半天，也不敢当着楚凉面喊小情人——楚凉的手已经不动声色地又放在了他的臀大肌上，就等着狠狠揪一把。虽然不怎么痛，但是不能把人逗狠了。 「毕竟我对我这小同学还是也有点感情的。」王辰安一口气说完。 真烦，最烦给情侣开颅。博士在防护服后翻了个大白眼，把东西一摔：「一点放射性物质罢了，让他发个烧，烧着烧着就能想起来了，想不起来就会烧死，无用的废物，活着也没多大用，给我做实验玩。」 你才烧死拉倒！ 等一下，放射性物质？ 楚凉差点没迅速后退300公里。别说这年头了，就是在和平时代，被放射性物质祸害了的人，也没几个救得活的啊！截肢都不一定保得住命。好傢伙，这博士感情给自己穿得防护服是为了防这个，可真小心啊！ 「我们丧尸又不怕这个。」博士循循善诱，伸手就要越过王辰安来拉楚凉，「我在动物身上做过好多次实验了，你看，外头都是我的杰作！车诺比……我要打造属于我的车诺比！」 第145页 车诺比，一个因为核电站事故，已经荒废已久的地方，据说那里的动物收到放射性物质的影响，出现了许多不一样的变化。 楚凉算是能明白了，感情这「博士」在末世来临前，就是个胆大妄为的疯子！他居然在b市的地下，肆无忌惮地进行着这些自己觉得好玩有趣的实验，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动手送他一程。」楚凉轻声说道。 「你是人类？」博士惊讶地后退了一步，又狠狠在防护罩内抽动着鼻子。隔着防护服他根本闻不到，于是此刻便迫不及待地取下头上的罩子，在空气中用力一嗅：「啊……你居然是人类，我刚刚怎么没有发现！」 楚凉和王辰安此时此刻也才看清博士的「真容」。他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有正常的皮肤，四处溃烂、肿泡。即使这些都因为丧尸化而停止了进一步恶化，也还是让人感到噁心——形象可以和骷髅怪一较高下，这些溃烂肿泡都呈现出青黑色，甚至还有片片斑驳。如果不是末世丧尸病毒，楚凉觉得，这博士多半会因为放射性物质的问题命不久矣。 容不得他俩再观察了，博士已经兴奋地准备扑上来了。 「看刀。」楚凉冷笑一声，从兜里抽出一把小水果刀来。身上还穿着防护服的博士行动起来极慢，王辰安伸出脚一绊，他自己就摔了个狗吃屎。 楚凉适时补刀，精准毙命。 博士抽搐几下，不甘心地伸着手，可怕的面容扭曲着，一双丧尸的白眼珠死死地盯着两人，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短短几分钟内发生了什么。王德福兴奋地转了几个圈，都不敢汪汪大叫，生怕暴露自己过于兴奋的小狗内心。 王辰安迅速把那放射性物质放回原处，这好像是个专门保存的盒子，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他可不敢让楚凉去接触。 在王辰安处理这烫手山芋的时候，楚凉已经把那防护服全扒了。 「你扒它衣服干什么，呕，」王辰安一回头，便被辣了眼睛，干呕了一声，「好丑。」 「别废话，」楚凉指挥道，「来，一起动手，我们把他扔进哪个大一点的福马林箱子里泡着。」 第一，最近骷髅怪出没，他们完全可以布置一下，甩锅给骷髅怪；第二，既然这博士用防护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那应该没多少丧尸见过他的真面目，也就是说，哪怕他尸体在里头泡着，大家都会以为这是他的实验体之一；第三，有这博士在，不知道还要造出多少智慧型丧尸来。这次刚好只有他们两个在，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这些念头在楚凉心中闪过，然后迅速拿定主意，这才在刚刚出声让王辰安一起把他干掉。现在，一步步按计划来…… 跑腿尸是临近下午才到的，拖了个吃了一半的人类尸体，看到王辰安的眼神，不禁羞愧一笑：「嘿嘿，没忍住，博士不介意吧？介意我明天再挖一只送来。」 「不介意。」王辰安伸出手，「来，给我吧，我给博士送进去，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跑腿尸本身也不愿意进去，当然乐意，只是嘱咐了一句：「你可别再偷吃了啊！对了，你男朋友恢復了吗？」 楚凉嘴角抽搐，点点头。 王辰安补充道：「还是不能讲话，这天生的，没办法，但是能有一点反应了。」 跑腿尸同情地看了看楚凉：「唉，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不过听说吃什么补什么，等我们攻破了b市安全基地，我让他们把人脖子都留给你啃。」 ……谢谢，我啃啃鸭的就够了。 第84章 王辰安进去办事了。就这么留着楚凉和跑腿尸在外头尬聊，点头yes摇头no的，互相聊了点不知所谓的。 「你这狗，看起来像是边牧啊……」仔细瞧瞧，黑白小脸蛋。 点头。楚凉扯扯王德福，并不想把德福送出去给丧尸摸摸。 「你这狗，挺大哈。」 点头。楚凉开始警惕地把德福往身手藏了：这尸什么意思？不会是想骑德福吧？ 跑腿尸尴尬了片刻，看着王辰安还没出来，又努力找出一个新话题：「话说哑巴兄弟，你的执念是什么啊？」 楚凉强忍住心中的吐槽欲望，默默从口袋了掏出了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交叠—— 比熏。 早知道就不聊了……跑腿尸沉默一瞬，哈哈笑了几声，终于熬到了王辰安出来，松了口气。 楚凉挑眉看了看王辰安，王辰安心领神会，在跑腿尸转身的时候比了个ok。跑腿尸还以为这两人互相比心呢，只觉得没眼看，连忙有多远熘达多远，都没管后头两人有没有跟上来。 跑腿尸闻到身后有喷喷香的人类肉味传来，咽了咽唾沫，还是忍住了本能。估计大概是博士开吃了，自己已经偷吃了博士小半口粮，这还能推脱说捕猎正常损伤，这要是再折过头回去吃，肯定得被博士捶死。他们智慧型丧尸，可是以自己的自控力引以为傲的！他们才不像那些傻子丧尸，只知道进食。他们，可是会用智慧，捕捉更多人类！ 楚凉和王辰安走在后头，并不知道前头跑腿尸丰富的内心活动。他俩在想他们的。说起来，这已经楚凉他们碰上的第二个「科学狂人」了。第一个，还是被田主任亲手干掉的老院长。不过想来也是，一旦丧尸有了智慧，自然会有和人类一样的小心思。好在他们及时干掉了这只对人类而言简直是心腹大患的丧尸博士。但凡对方唤醒一个什么超高智商的，可就给人类的处境雪上加霜了。 第146页 楚凉现在在这丧尸里有了自己新的名字，就叫「尸哑巴」。当然，不排除有尸偷偷在背地里喊他「尸中医家的恋爱脑」。丧尸的生活有点无聊，来点八卦佐着人类血肉下饭，最好不过了。 楚凉和王辰安回去许久，也不见尸老大几个头头回来，便假意去食堂领了饭回自己房间吃。众人知道他俩关系，只以为楚凉刚刚恢復智慧，两个人要培养一下从人类时期来的感情，也就没多想，目送他俩回了房间。 一关上房门，楚凉就痛苦地把手里的肉块全部扔在地上，噁心地冲到一旁干呕了几声。他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看到自己同类的身体被丧尸这么对待，实在是接受不了。 王辰安用床单把尸块都包了起来，默默塞到一边。又洗干净了手，这才来到楚凉身边，拍了拍楚凉的背：「你还好吧？」 楚凉抹了抹嘴：「我没事，你说说，你进去以后怎么布置的？」 王辰安真佩服楚凉这一点，什么时候都能冷静办最主要的事：「就是按照你之前在地下室里跟我说的计划。我把窗户偷偷掀了个开来，又把血迹撒得到处都是，还小心地放倒了几件藏品，像是打斗过一样，不管会不会引来骷髅怪，反正这事就赖在骷髅怪身上了。」 即便被吸引来的是丧尸，一打开门，也能赖到骷髅怪抓了新鲜的博士去吃，不爱吃死人肉。反正骷髅怪又不会说话，王辰安这个挑拨的说是就是，在座的谁贊成，谁反对？ 时至深夜，大会堂忽然想起了警铃声。王辰安被尸行政科普过，这是召唤丧尸聚集的声音，于是飞快地推醒睡着了的楚凉：「走，我估计他们抓到骷髅怪了。」 楚凉匆忙套上衣服，看着衣柜下头的尸块有些为难。天气热了，就这么一个下午，尸体放在这里已经有了些腐臭。他还是人类尸体，要是和这些长久地待在一起，恐怕会中尸毒。 王辰安打开窗户，看着丧尸差不多都聚集去了大会堂，飞快地把尸块撕了撕，看不出领回来的形态，然后一坨坨抛掷向远方：「他们应该不吃腐烂太过的吧……管他呢，主打一个死无对证。」可惜他们的气味消除剂放在背包里，一个丢给了人类战友，一个藏了起来，没想到留一瓶随身用呢。 于是等二人匆匆忙忙到大礼堂时，已经是来得最晚的一个了。 尸行政正在门口签到。对，丧尸居然还要签到！ 「来，报名字……哦，是你，尸哑巴。」她抬头看了看两人，暧昧地挤挤眼，「好傢伙，你俩来得可真够晚的啊！难道尸中医果然有灵丹妙药，能让我们也……」 楚凉本以为智慧型丧尸的普通小喽喽很多，自己两个虽然迟到了，但是混进去也不至于太显眼。没想到尸行政居然带着二人往前头走去，似乎是特意给自己两个留了座位。 太、太高调了……楚凉心里都有点哆嗦了，他只是想来搞事，不是想来被丧尸们盯着修炼表演技巧的啊！ 不过，等一抬头，看到绑在中间柱子上的骷髅怪，楚凉就想明白了为什么会给两人，确切地说，是给王辰安留座位了。 今天一早，王辰安当众喊出，攘外必先安内，其中骷髅怪或许也有智慧的事激发了无数丧尸对骷髅怪的恐惧。丧尸四位首领虽然面和心不和，但是目前大家想的都是尽快拿下b市向外扩张，更不用说他们自认为是丧尸中最优秀的一支，怎能让骷髅怪爬到自己头上，让手下们害怕骷髅怪，放着人类不打，先打骷髅怪呢？ 今天一天，他们周旋许久，就是为了把骷髅怪活捉了回来，就是要当着大家面处死，让大家意识到，骷髅怪并不可怕，也没有什么智慧。什么攘外必先安内，一派胡言！ 换句话说，今天这场戏为什么特地给王辰安留座位，是为了见证他被「打脸」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楚凉镇定了许多，安慰地拍拍王辰安的手，这富二代，从来只有他打别人的脸，还没人打过他的脸了。为了人类，忍了！反正他们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有了这整整一天时间，b市想必能生产出部分疫苗和血清，就算明天就和丧尸打起来，也不至于毫无保护自己的能力了。 王辰安耸耸肩。 两人不再过多眼神交流，只看着台上的骷髅怪，那蓝色的手术服证明了她的身份。两人回想起从前大学的日子，便利店老闆夫妇虽然抠了些，但也算和气；等到丧尸病毒爆发，老闆夫妇虽然胆小，却也没提什么特别过分要求，便把物资提供给大家。如今老闆已经身死，老闆娘却一路从人类到这幅样子，受尽了苦楚。末世对普通人类而言真的太不友好了…… 他们微微垂下眼睛，避开老闆娘最后的时刻。 听着底下震耳欲聋的山唿海啸般臣服的声音，上头四位大佬，也微微露出一抹笑容。青灰色的面孔之上，竟然也有点点红晕。果然，权力啊，智慧生物逃不过的春…… 「好了。」尸老大优雅地压了压手，示意底下的丧尸安静下来。他抬起下巴，对着后台轻轻点了点下巴，「带上来吧。」 带上来什么？为了显示智慧型丧尸的优越，尸老大说的都是普通话这门「外语」，楚凉也听懂了，和王辰安一起抬头看去，后台缓缓走上来一排—— 人类。 这群人类有男有女，都被丧尸绑住了双手，脚上也绑了一串绳子。看守着的智慧型丧尸垂涎欲滴，几乎想要扑上去啃咬。 第147页 尸老大轻笑一声：「瞧瞧，我们在抓骷髅怪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一伙喷了气味消除剂的人类倖存者。 可惜了，他们人类再是一肚子小心机，在绝对的种族优势面前，都是白用功，这不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吗？ 「吃饭、吃饭、吃饭！」底下丧尸又一次欢唿起来。食堂的饭菜并不好吃，都不是最新鲜的人肉，想吃口好的，还得自己跟着狩猎队出去打野。 楚凉看着眼前一行人，还好不是他们交了背包的人类战友。他慢慢打量了一圈，这一排人大约有二十来个，有男有女，还有小孩，岁数都很年轻。一群人很是狼狈，更是惊恐万分，身上没有任何军队的标识。 他们不是b市安全基地派出来的搜集小队。看样子反而像是……哪个小基地崩溃以后逃出来投奔大基地的倖存者小队。毕竟只有基地，才会有能力生产气味消除剂。只是不知道这群人怎么会选择放弃基地，前往b市，难道其他地方，也出现了智慧型丧尸的反攻？ 「不不不，」尸老大摇了摇手指，看向众尸，「博士和我，有一个天才的想法。」 之前的丧尸婴儿失败就失败了，现在重新开始吧。把人类像鸡鸭一样养起来，源源不断生出他们的食物，还能顺便研究智慧型丧尸一族的延续，不好吗？ 这想法真的挺棒的。 如果博士还活着就好了。 楚凉听着台上的尸老大挥手让手下最忠诚的丧尸队长，连夜把这群人护送到博士那里，就想笑。 王辰安摸了摸脸：或许，他这脸，可以抽回去了？ 楚凉目送自己的人类同胞满脸绝望，被推搡着走进黑暗，不禁又在心底嘆了口气——这不新任务又来了吗？ 找机会营救人类同胞，逃出智慧型丧尸大本营。 第85章 这个时间点，拒绝996的丧尸们一般是要回到酒店自行休息的。但是由于今天情况特殊，二老板也就没叫大家回去，反而热火朝天地找了几个丧尸，把骷髅怪的尸体抬出去烧了，当成是丧尸届的篝火晚会。 其实主要是二老板觉得骷髅怪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放在这里不处理，被哪只嘴馋的丧尸啃了一口，要是再变异出什么奇行种，可就是一个大麻烦了。 骷髅怪很轻，一只丧尸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它拖拽到了礼堂外的空地上。星空之下，人影幢幢，只可惜楚凉心中知道，这都不是自己的同类了。 还有几只丧尸不知去哪拎了几桶汽油来，就这么大咧咧倒在了尸体上，一扔火柴，嚯得燃起了大半人高的火焰，把王德福吓得倒退了一步。它可是毛毛狗，要是被火撩着了，就得变成秃毛小狗了。 对，楚凉和王辰安也没走，他们随大流跟着丧尸群走在了外头，看着它们一边吃着人肉，一边对着这火堆鬼哭狼嚎，也不知在嚎个什么。 王辰安和楚凉留在这里可不是为了融入这群智慧型丧尸的——他们在等。 按照丧尸们的原计划，在把这群人扔给丧尸博士做实验和储备粮后，他们就会立刻返回，由几位首领带领着，向人类基地发起第一次冲锋。 不过么，如今的丧尸博士应该泡在福马林里，就连他标志性的防护服，都被王辰安扒下来撕成了碎片，一路撒着出了窗户，做出了一副被骷髅怪扒开吃了的模样。就是不知道这群丧尸首领去了，看到这一幕，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了。 一想到不能在现场看到丧尸们的表情，楚凉表示很是遗憾。 骷髅怪身上的火焰渐渐小了下去。现场满是一股刺鼻的臭味。不过好在外面开阔，晚风又凉，吹了一会，便利店老闆娘在世上最后一丝痕迹都没了。从古至今，不管是战争还是疾病，总是如此，乱世人命如草芥啊！楚凉心有戚戚焉。 滴滴！ 远处有汽车行驶的声音响起。应该是尸老大回来了。 丧尸们再一次欢唿起来，举着双手欢迎他们的首领。尸老大却沉了脸，后车厢里，人类还是装得满满的带了回来。 他下了车，晚风把人肉香味送到了丧尸的鼻子中。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躁动，又有些迷惑：老大不是说去送人了么？ 「回去吧，没事，散了吧。」尸老大冷着脸，并不愿意动摇自己的权威。可是旁边的大尸长却并不听他指挥，愤怒地敲了一下喇叭，在全场安静以后，厉声问道：「今天最后一个去见尸博士的是谁？」 尸行政从尸群中挤了出来，向来淡定的脸上带了一丝忐忑：「是……尸中医，他去求博士给他的小情儿开智。」 言谈之间，竟是把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似乎不是她给王辰安送的人情，哦，不，尸情一样。她不是傻子，这么多人类又带了回来，首领们脸色又都很难看，必然是尸博士那里出了事，只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 这指认的速度也太快了！王辰安拍拍楚凉的手，自己走了出去：「是我。」 尸老大看清了是王辰安，脸色一变，便拦着大尸长说：「我们单独带走问。」 「哟，」二尸长在一旁阴阳怪气起来，「有什么事，不能当着这么多兄弟说，不会是你创下来的纰漏吧？当时在医院，就是你接纳的他！」 蠢货！尸老大实在受不了了，要不是这两个手里有武器，还会培训许多丧尸使用武器打击人类，他早把这两蠢东西杀了！ 第148页 大尸长还算聪明些，知道尸老大的用意，现在不是内部争斗的时候。他冷着脸回头看了一眼尸老二：「好了，就听老大的，我们单独聊。」 王辰安怎么会傻到进去和他们单独聊？他瞪大双眼，怒吼道：「出什么事了？怎么就要抓走我？我坦坦荡荡，来，就在这儿聊，让大伙听着，我们不是民主的智慧型新种族吗？」 人类没有听懂这群丧尸在嚎叫什么，一个个躲在车厢中，即使车厢大门开着，都不敢走下来，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留着眼泪。 楚凉已经慢吞吞移到车厢旁了。毕竟他是金牌小透明啊！只要他愿意，就没人会发现他。 「妈妈！丧尸，丧尸！有丧尸要上来了……」小姑娘指了指门外，带了点哭腔，却不敢大声，生怕引来更多丧尸，一拥而上，把他们啃咬成骨架。 「嘘……」楚凉竖起中指，在嘴唇上点了一点，取下了一半的美瞳，把头轻轻摇了摇。 「人……」人类？为首的男青年愣了一瞬，便见楚凉又飞速地戴上了美瞳，隐在了黑暗中，只扔过来一个小纸条： 「你们从哪里来？发生了什么？轻声说给我听，最好是用英语说，我会想办法救你们。」 人类絮絮叨叨的低语声，全部隐藏在王辰安的破喉咙中。即使一只两只丧尸听见，也只以为是人类害怕疯了，没去多想他们在说什么。 「我就带我对象去求医问药怎么了，我们到了以后，博士说……我走的时候博士还很正常啊！不信我还有人证！跑腿尸，跑腿尸，你说句话啊！」王辰安噼里啪啦输出了半天，噼手就从尸群中揪出了唯唯诺诺的跑腿尸。 歹命哦，自己就是去跑个腿送个外卖，怎么还得出来作证了？不过跑腿尸也没什么要撒谎的，老老实实地说：「是的，我给博士送了半边人，他还说了我一顿。」 就是骂了几声罢了，王辰安捏着喉咙，隔着头套，那声音闷闷的，和一直躲在防护服里的博士也差不多。 「好了好了，误会一场。」尸老大还是比较信任跑腿尸的，他虽然只是个小跑腿的，但是和尸行政一样，从一开始就跟着自己。也许，真的是博士运气不好吧…… 「不，」王辰安冷笑一声，像猴子一样，忽得窜上了一旁的圆柱形装饰物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众尸，「家人们，你们看，他们兴致勃勃去，却带着人类愤怒地回来，还来逼问我，必然是博士那里出了事——可是，我们智慧型丧尸会出什么事？难不成是人类偷袭？人类哪能那么厉害，突破我们的地盘，找到重重丧尸保护下的博士？」 底下的丧尸们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尸老大脸都冷了，大步走来，就要伸手把王辰安拖下去。 王德福护在圆柱之下，大声吠叫，阻止着所有人靠近王辰安。尸老大刚一伸手，它就勐得一口咬了上去，整个狗挂在了尸老大手上，把尸老大拽得手一沉。 就这么一耽误，王辰安已经把最具煽动性的话喊完了：「家人们，一定是骷髅怪啊！是人类的血肉吸引来了骷髅怪，把博士顺道抓走吃了！啊——别拉我——家人们，我说攘外必先安内，首领们偏不信，首领们是被称霸世界迷住了双眼，不把我们家人的命当命啊！」 ……刚接收完人类讯息的楚凉，耳朵就被王辰安撕心裂肺的怒吼声灌了进去。 这死老王是真的不想活了吧？楚凉一惊，连忙和人类摆摆手，冲着王辰安的方向移动，手里的枪枝都上了膛。 砰！ 一声枪响，二尸长愤怒地冲着王辰安开了一枪。 就是这一枪，本来还有些呆滞的智慧型丧尸们突然愤怒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开枪？为什么打我们的同类？是因为他说了真话吗？博士真的因为骷髅怪出事了？」 尸群中有些尸几位首领的死忠，有一部分，却是b市附近，冲着首领们画的大饼聚集起来的智慧型丧尸，也的确受了首领们不少好处，可不代表首领们能随意开枪打死他们啊。他们只是觉得首领们更厉害些，愿意听从指挥，并不意味着他们是首领的家奴啊！ 都是天选之子，谁服谁！ 这部分丧尸沖了上来，凭着一股子气，竟然把尸老大挤了出去，无声地挡在了王辰安面前。有些丧尸更是回头安慰王辰安：「尸中医你没事吧？还好没打倒脑子，死不了。」 「好好好，」尸老大怒极反笑，「怎么，你们是被他花言巧语迷惑，打算跟着他们干了？」 这带威胁性的话语一出，有些丧尸又有些踌躇起来，他们还是挺想跟着打b市安全基地的。 「不，」王辰安拨开人群，捂住腹部，虚弱地走上前来，「我，或者说我们，只是在申请一个平民阶层智慧型丧尸，参与议政的权利！大家商量着来，看打谁，怎么打，都是一家子尸，我们都是为了种族的明天啊！」 挑拨的话是他说的，说和也是他说和。尸老大真是有些气笑了：「你到底想怎样？」 王辰安回头看向自己背后的丧尸群，微微一笑，映衬着那汽车的远光灯，简直像身后出现了圣光：「我只是想让你们多听听来自群众的意见，至于我，我并无争权夺利的意思，我学过一些中医，和博士也有一些交流，我申请去动物园继承博士的遗志，去研究我们种族的未来。」 第149页 漂亮！楚凉无声地竖了个大拇指。 这么一来，他们在动物园，把背包搞回来，出逃不方便多了？ 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片刻后，不少丧尸齐声喊了起来：「尸中医！尸中医！尸中医！」 四位首领脸上神情难辨。但到底顾忌着底下丧尸，不能让军心譁变，伸伸手，只重重地拍拍王辰安的肩膀：「好小子。」 王辰安一边微笑，一边还伪装着中弹的样子，心里却想着—— 靠，再不撤退，我得混成b市智慧型丧尸中的第五位人物了！ 第86章 想让这么大一帮人在智慧型丧尸的包围圈里、眼皮子底下逃走，着实有点困难，还是得慢慢制定计划，先把人带到自己身边，不会被丧尸吃了，接着看看再说。 眼前这一幕，是楚凉和王辰安商量好的。但是楚凉怎么也没想到，王辰安发挥这么出色，直接上位了！果然，尸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现在这智商，和之前那个阿巴阿巴相比，实在是一个天一个地！不过，之前那个小傻子样子，除了爱摸自己屁股，现在想来，也挺可爱的。 楚凉留了一把枪给人类中的那个男青年，让他万不得已的紧要关头保护好其他人，一把还是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这可是他特地之前等丧尸首领们回来的间隙，熘达着去丧尸武器库里偷的两把小手枪。 其实对于他而言，还是铁铲子抡起来更舒服，手枪要瞄准，他没经过培训，很难一枪给丧尸爆头了，不过聊胜于无，偷都偷出来，就留着用吧。 也不知道王辰安是不是真中枪了，楚凉心里有点着急，匆匆扔了枪，便告别了人类，赶紧挪回了王辰安那边，费力地挤过丧尸圈，来到了王辰安身边。 王辰安余光看到楚凉来了，顿时身子一软，柔柔地靠在了楚凉身上：「啊……我中枪了……我需要到尸博士那里用它的傢伙缝个针~~~」 二尸长都受不了了：「你是丧尸，不是那些脆弱的人类！又没有痛觉，你在这里演个啥呢？」 跑腿尸弱弱举手：「二尸长你不懂爱情……」 二尸长：爱你麻花的爱情！ 看见王辰安还在这里装腔作势，楚凉心就放下了大半，多半没什么大事。借坡下驴，趁此机会带着人类倖存者去动物园那里也好，那里丧尸没这里大本营多，容易跑掉。 今晚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是四位首领始料不及的。他们本来已经看对方不顺眼，想独揽大权，不想又蹦出来一个「意见领袖」，头疼得很。现在王辰安提出要去动物园继承尸博士的事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总比这厮在这里上蹿下跳噁心尸强得多。 「好了，」尸老大冷下脸来，「都散了，我们送尸中医去。」 等到晨光微熹时，楚凉一家三口，又来到了熟悉的地点。也该是他们命好，一推门，就看到了跑腿尸当时贡献的尸块被吃了个精光——多半是附近丧尸动物之类来偷吃的，但是正好像极了骷髅怪来访，把东西都吃了。难怪尸老大他们没多想，气沖沖地就折返了。 楚凉扶着「虚弱」的王辰安，就进了地下室手术台上，王德福在地下室外守着，一副忠犬模样，不让任何尸进去。尸老二本想跟进去一看究竟，但是实在不好跟狗计较，恨恨地扭头，指挥着手底下的丧尸，把人类倖存者关进了隔壁楼的一间展览室中。 那里本来是用来展示动物的，墙都换成了透明玻璃。他们又留了些守卫，便就这么离开了——不离开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立即把尸中医给宰了。好歹徐徐图之，先回去收拢尸心，回头大家忘得差不多了，再来把这个搞事的给宰了。 一下了地下室，确定门关好，楚凉就迫不及待地把王辰安给推倒了在了手术台上，伸手就要拉开他腹部的衣服。 王辰安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那个，也太快了吧，我们……跳步骤了……」不是应该先告白、然后拉手手、遛狗狗、亲……咳咳，最后才这一步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楚凉一个毛栗子就赏在了王辰安的头顶，「中枪了吗？」 原来楚凉是担心这个。王辰安从自己的遐思中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没有，我装的。」要真是中了枪，他们今天反而完蛋了。王辰安的身体现在不完全属于人类，但也不完全属于丧尸，属于半人半尸。他的血液很奇特，还有着人类的一些特徵，一旦中枪流血，恐怕会被识破身份。这真是一招险棋，好在他们成功了。 「那就好。」楚凉终于松了口气。 密闭的空间里，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静得仿佛只能听到楚凉的心跳声。 「王辰安，」楚凉咽了口吐沫，把刚刚想站起来下地蹦跶两下的王辰安按回了那张斑斑血迹的手术台上，「我想亲你。」 不夸张的说，老王的cpu当场死机了。他颤抖着嘴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楚凉的嘴巴已经贴了上来。 「你……」老王魂飞天外，半晌，只听见自己声音极度娇羞，简直有失勐男尊严，「你干嘛亲我？」 楚凉已经重新恢復那个冷静的模样，揉了揉因为美瞳滑片不太舒服的眼睛：「哦，想亲就亲了，谁让我现在的尸设是你的恋爱脑呢？」 …… 如果再给王辰安一个机会，他一定会穿越到三秒前，狠狠扇那个十三点的自己一巴掌，然后按住楚凉的头，勐勐亲个够！或者穿越到一月份，告诉那时候的自己，怎么就知道摸屁股，怎么就不知道亲个嘴啊！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哦，那时候自己指不定有尸毒，还是不要亲凉凉了。 第150页 楚凉强装镇定地扭过头，走到了地下室入口，打开了门。王德福高兴地扑了上来，对着楚凉一顿勐舔。 【丧尸世界守则第二十二条：不要轻易谈情说爱，容易挂掉。】 多少丧尸影视剧里，男女主只要一恋爱，智商急剧下降，狗血满天飞，flga处处甩。因此，楚凉并不打算在末世前谈恋爱什么的。 什么？你说我亲完了不负责？不好意思，那他还摸我那么多次屁股呢，扯平了！楚凉淡定地出去，观察起附近地形来。 王辰安自己坐在手术台上摸了一会嘴唇，傻笑了一会，片刻之后站了起来，听着声音往外走去。 楚凉正站在玻璃窗外。里面的人类蜷缩在一起，很是惊恐。动物园里的动物呆在这透明玻璃之中供人参观还会出现刻板，而他们此刻却是在一群流着口水的丧尸眼神之下，心理更是痛苦。 刚刚都忘了和王辰安说了，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一对倖存者从何而来。 b市附近背面就是另一个省份的h市，也是个人口大市。病毒爆发时，这一群人是一个旅游团的，正打算一起旅游过年。他们聚集在酒店准备出发时，忽然爆发了丧尸病毒。这一群人里多是三口之下，年强力壮的父母带着十一二岁的孩子，因此，在病毒初期，基本都活了下来。 酒店里的食物存储不算少，尤其是过年，住店客人也不是特别多，他们住宿的平均分配，倒也是低调地撑了两个月。但是进入三月以后，情况就格外坏了起来，竟然有了不少人类倖存者聚集了起来，处处搜罗物资，酒店也被盯上了。 他们队伍里女人小孩很多，绝不能坐以待毙。在听见收音机里h市有倖存者基地后，便九死一生到达了基地。本以为在基地里能安安稳稳等到末世结束，基地也研发了不少试图针对丧尸的药物，比如他们用的气味消除剂，虽然效果不如n市的强，但是和z市也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h市安全基地本来军事力量就不如军区的b市、n市强，再加上对骷髅怪毫无防备，在丧尸围城中，被突然出现的骷髅怪翻进来攻破了……他们被士兵拼死护住出逃，不想才出狼窝，便进虎穴，居然在b市被一群智慧型丧尸抓了起来。 丧尸围城，也不知道背后有没有智慧型丧尸的指挥。楚凉琢磨着，要是当初z市平湖基地没有n市的一些支援，光凭本地的武装力量，还真的躲不过丧尸围城。 里面的人类还是蜷缩在一起，不敢和楚凉有什么交流，生怕一个不小心，暴露了楚凉的身份。就连岁数最小的小姑娘，都死死把头埋在妈妈怀里，知道不能害了哥哥。 「你看到了吗？」王辰安已经走了过来，在楚凉耳边低声说，「他们派了很多心腹来监视我们。」 王辰安给尸老大捣了这么多乱，尸老大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明面上是说留下一些丧尸保护尸中医，实际上不知道想干什么呢。尸老大他现在是回大本营拉拢尸心去了，多半抽出些丧尸去捕杀骷髅怪表明自己的决心，剩下的大部分力量，还是要向人类发起总攻的。最多一两天之内，混战就要爆发了。 楚凉点点头，他接着玻璃的反光，早就把丧尸巡逻的频率和人数都摸了个清。 在外假装搜集了一会尸博士的东西，两个人便又钻进了地下室，王辰安信誓旦旦地说，一定要研究出尸博士转变智慧型丧尸的方法，也就没什么尸起疑。王德福还是尽忠职守地在门口守着。 这一次再进地下室，那些微妙的、暧昧的氛围，已经成了过去。楚凉在手术台上铺上了动物园里卖的地图，招唿起来王辰安：「你看看，怎么逃出去？」 「我觉得，得等混战开始的时候，开始逃。我们用战争的藉口，把这里的丧尸引走，带着倖存者先躲起来。等混战结束，再接他们。这次战斗，人类一定要赢。」王辰安挠挠头，给出了自己的想法。 楚凉若有所思，嘱咐王辰安道：「你先在这里，我熘出去一趟，把我们的背包捡回来，里面有不少好东西。」 第87章 王辰安不太放心：「外头丧尸你倒是能低调，万一遇上骷髅怪怎么办？」 楚凉拍了拍裤兜中的手枪，安慰王辰安道：「你就放心吧，我有枪，再说了，哪能运气这么差刚好遇到骷髅怪？我们藏东西的地方又没什么可以吃的。你现在可是尸中医，多少眼睛盯在你身上，你要是想跟着我，我们谁都出不去拿背包。」 楚凉说得自然是很有道理的，打草惊蛇，一旦被丧尸发现点什么不对劲，他们可以带着人类倖存者一起当食材大拼盘了。为此，楚凉连王德福都没带。托王辰安的福，德福已经成为风云尸狗。 「好，」这种大是大非上，王辰安还是很拎得清的，他相信楚凉的本事，只是看了看地图，犹豫道，「我们藏在哪里比较好？」 二十多人的队伍，还有不少孩子，想找一个能完全藏住气息的地方，着实不容易。 楚凉于是又坐了下来，盯着地图出神了半天，忽然狡黠一笑：「我想到了，我先出去了，回来看看，我俩能不能想到一处去。」 王辰安被逗得没忍住笑了声：「搞半天，你还要考考我。」 就这么，楚凉换了一套破破烂烂的「丧尸风」衣服，略微乔装打扮了一番，从地图上找了一条小路，慢吞吞地摇晃着出去了。 第151页 他一路走一路观察，尸老大留下来监视他们的人手着实不少，就楚凉目光所及，就有那么二三十只智慧型丧尸，剩余带来的普通丧尸就更多了。如果他不是找到了地下室出去的另一条小路，自己又是一个人，恐怕都很难从尸博士的小楼里出来。 走了七八公里后，楚凉踢了踢开始有些酸痛的双脚，总算是离他们藏背包的地方近了些。这里丧尸不算少，似乎正在紧锣密鼓地搜集物资。是了，对于丧尸来说，这些物资，他们也是绝不允许留给人类的。 又走了两三公里，楚凉终于找到了他和王辰安藏东西的地方。 废弃的烂尾楼里没有什么丧尸的身影，楚凉顺着阴影缓缓走了进去。地上倒是有不少丧尸老鼠，听见他的脚步声，一闹而散。 丧尸老鼠应该不会把背包咬坏吧？不会把里面疫苗和血清啃了吧？看到这么多老鼠，楚凉头皮发麻，他当初和王辰安来这里时，并没有看到这么多老鼠。楚凉本想来这楼里趁机喝点水，抚慰一下干渴的喉咙，现在是一丝一毫不敢露出人类的动作了。 咯吱咯吱…… 一种啃咬骨头的声音在楚凉头顶响起。 楚凉心里一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该不会真遇见骷髅怪了吧？ 他从楼梯上慢慢退了下去。烂尾楼的楼梯都没装扶手，现在他处于十层左右的位置。这可不是个打斗的好地方，一旦他失足摔下去，他可没丧尸那么强的身体素质，只要脑袋不烂就不死。 背包藏在了十二层。站在烂尾楼十层的平台上，楚凉无比后悔，当初就不该让王德福把背包叼那么高！但是现在可没那么多后悔药吃了，眼看天色渐晚，他必须尽快行动，回到王辰安身边——万一有丧尸问起他的行踪，一时还好推脱，太久了，可就出问题了。 楚凉想的不错，虽然王辰安一直把自己关在地下室，但真有智慧型丧尸借送饭的名义，暗暗观察王辰安。 「尸中医，叫你那位出来一起吃呢。」小丧尸努力笑了笑，脸上的肌肉扭曲起来，滑稽又恐怖。 「哦，不用了，让他休息会吧，」王辰安镇定自若，「刚刚我们搞得……我是说，我们为了实验比较辛苦，他太累了。」 不是，我们丧尸还能那个那个吗？小丧尸懵了。如果我们丧尸能那个那个，老大早就不用头疼族群繁衍问题了！别看老大长得帅得跟人类明星似的，可是尸行政说，他也不行！ 「我可是知名民间电视台野生老中医蒙医苗医，」王辰安似乎看懂了小丧尸的茫然，高深莫测地笑了，「壮阳，我的拿手好戏。结合尸博士留下来的研究资料，我现在进度是一日千里。你放心，虽然现在还是试验阶段，但是我一旦成功，你将是我第一位免费客户，嘘，这可是老大都没有的待遇。」 ……好刺激！脸都有点想红了！小丧尸把人类大腿往王辰安手里一塞：「不打扰尸中医了！」 王辰安微笑着目送这打探的丧尸远去，扭脸就把手里血渍唿啦的人类尸体放在了地上，心理上干呕了几下。 可怜楚凉，他还不知道王辰安跟着老三学得满嘴跑火车，自己在丧尸中的名声已经完全发展到他想像不到的地方去了。 他现在还苦苦和头顶的「怪物」对峙。如果是普通的丧尸或者丧尸动物就好了，就怕是骷髅怪，哪怕他有手枪防身，身手也完全跟不上。 稳住情绪，想想彭老师的教导，再看着满地熘达的丧尸鼠，想上去又不敢上去的丧尸鼠，楚凉忽然起了个主意。他戴好散落在地板上的厚厚的手套，多半是施工工人扔在这里的，又忍着噁心抓起几只丧尸鼠，用绳子给他们穿了起来。丧尸鼠在楚凉手中扭动，试图转头去咬这个同类，好在楚凉戴着手套，没有受伤，成功绑起一串鼠条。 因为是烂尾楼，各楼层之间还没封完全。楚凉抡起鼠条，精准地投掷到了十一层的地板上。 「吱吱吱！」鼠条成功迫降。 「赫赫……」楼上啃咬的声音停了下来。 「咯吱咯吱。」紧接着，更为轻松的咀嚼声传了出来，伴随着的，还有丧尸鼠的惨叫。 楚凉确定了，也彻底死心了。楼上，就是一只骷髅怪。自己得加快行动，不然骷髅怪的食物吃完了，迟早会来把自己给「打猎」了。 正面不能对上，楚凉探出头，看了看大楼的外围。大楼的脚手架还有一些，但是整整六个月的风吹日晒雨淋，不知能不能支撑他爬上十二楼。他试探着向外探去，却听见丧尸鼠不同寻常的动静。 他的心脏突然通通跳得极快，把身子缩回来一看——是骷髅怪！ 到底是低估了这种生物的可怖。骷髅怪本就闻到了楚凉淡淡的味道，只是他嘴里人类并没有啃完。但是几根鼠条一啃，他倒是又想吃点丧尸的肉肉了。荤素搭配，美味翻倍！ 楚凉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枪上膛，先下手为强，对准骷髅怪就打了一枪，同时翻出窗外，蹭蹭蹭就上了脚手架。 骷髅怪敏捷地避开了子弹，他是觉得这个「食物」气味有点怪怪的，才停了几秒，现在眼看着对方要逃了，自然是要抓过来啃了拉倒。 哗哗哗。 生了铁锈的脚手架哗哗作响，楚凉不敢往下看，拼了命地往上爬。骷髅怪手脚并用，四肢大张仿佛是一只黑色的蜘蛛，刷刷刷紧随其后。 第152页 楚凉深知自己的速度并不能比骷髅怪快，两层之后，眼见着骷髅怪已经能伸手抓到自己的脚踝，当即翻身进了室内，抄起地上的背包。 骷髅怪紧随其后翻了进来，张大了嘴巴，发出了阵阵嘶吼。 窗外的脚手架晃动几下，忽然散落开来，发出阵阵轰响，倒是让骷髅怪偏头看了一眼，没有立刻扑了上来。 楚凉的心脏咚咚跳动，几乎快要跳出来胸膛。他抓住这个机会，把背包背在胸前，再次举枪：「砰！」 这一次子弹顺利打中了骷髅怪的胳膊，但并不能叫他感受到疼痛，也不能叫他慢上几分。大概是不满意食物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骷髅怪不再去管那脚手架，匍匐在地，紧接着后腿发力，一个跳跃！ 是死是活赌一把了！这里的墙壁还没有封起来。人，怎样做到比骷髅怪的速度更快？ 那就是先一步比骷髅怪跳楼，地球重力，一视同仁。 楚凉扶着十二楼边缘跳下，余光中，是骷髅怪从身后冲上来一同坠落的身影。十二层，大约36米，只需要五秒，就能被砸得粉身碎骨。 我可不想死……腰间的绳子一紧，此时已离地面不过还有十米。感谢楚凉为了伪装身形在腰间缠着的绳子，套在十二楼地面凸起的水管上，水管并不坚固，勐得拉扯之下，直接断裂，但是好歹为楚凉争取到了两三秒！ 一到三层的脚手架还没完全解体，就在这两三秒秒间，楚凉腾出双手，看准地方，跃了过去，死死抓住一根钢筋！ 哦，shit！shift！ctrl shift v!太痛了！ 双手像猴子抓着树枝一样盪在空中，浑身的重量加上大大的背包，楚凉感觉自己都快脱臼了。楼下的哀嚎传来，楚凉忍不住往下一看——一根钢筋贯穿了骷髅怪的后脑，抽搐片刻，骷髅怪便没了声息。 唿……楚凉喘了一会。看来，还是不能跳啊，底下散落着的脚手架都等着穿串呢。缓了一会，楚凉咬着牙，一个引体向上，把自己整个人撑到了脚手架之上。 慢慢爬了进去，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仰面躺在地板上。倖存的丧尸鼠已经都奔到十二楼开了餐，他翻过身来，狠狠喝光了一瓶水，啃了一袋压缩饼干，这才手软脚软地下了楼。 月亮已经挂在了空中。楚凉找了一圈，偷了点汽车里的油过来，给骷髅怪的尸体点着了。他可不想上面的丧尸鼠下来吃了骷髅怪，变成骷髅鼠。 王辰安等得心急如焚，深夜，才听到了王德福低低的犬吠。 倒在王辰安怀里的那一刻，楚凉喃喃出声：「我怎么把这最重要的一条守则忘了！」 【丧尸世界守则第二十三条：不要立任何g！】 第88章 楚凉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是怎么拖着虚弱的身体回来的，也许就是那一口气撑着。看到了王辰安，便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自己就像一根软趴趴的面条。 王辰安手忙脚乱连人带包拖了回来，关上了那扇隐蔽的小门，见没被什么丧尸发现，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楚凉狠狠吃完一个背包里最后一块压缩饼干，这才有力气把事情经过讲给王辰安听。他讲得很是轻松，王辰安却是听得心惊肉跳，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拉着楚凉的手，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以后就是凉凉再怎么厉害，自己都得死皮赖脸跟着！ 「疫苗和血清都没问题，」王辰安检查了一番，回头看向躺在手术台上闭目养神的楚凉说：「我们现在就去给他们注射上？不过数量不算多。」 楚凉昏昏沉沉地嗯了一声，只觉得眼皮很重。王辰安伸手一摸，楚凉脑袋滚烫滚烫的，比他平时的体温还要高出不少：多半是跟骷髅怪打了一身汗，又走了那么久夜路回来着了凉，发烧了。 背包里还有些药物，是楚凉随身带着以防万一的消炎、止血、镇痛药。镇痛的布洛芬刚还也可以退烧。王辰安扶着楚凉吃了药，便把王德福放了进来守着楚凉，自己带着背包出去了。 外头的丧尸都还很精神，心里满心期待着跟b市倖存者基地的战斗，看见王辰安出来，便又是警惕，又是殷勤地问：「尸中医这是带着东西去哪里？」 王辰安微微一笑：「我研发出了一点新的药物，也许对人类成为我们的养殖食物有奇效，现在去给他们打针看看。」他也没说错，让人类一直保持人类的口感，怎么不算是造福丧尸呢？前提是丧尸真能把人打趴下了。 尸中医莫非真有两把刷子，比尸博士还厉害些？看守尸将信将疑，不过做实验么，他也没阻拦的理由，当即让开了路。 王辰安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玻璃房内。 倖存的一户户人家瑟缩成了一团，紧张地看着王辰安进来。在他们，除了楚凉，这里的丧尸都不是好东西。领头男青年的手，已经悄悄摸进了口袋里，按在了楚凉交给他的枪枝上。 「别动。」王辰安看出了青年的小动作，无奈地举起双手，「我是楚凉的队友之一，j大船舶学院。我同样是卧底，现在来给你们打血清和疫苗。抓紧时间，我实在没那么多时间自证身份。」凉凉还发着烧呢！他得尽快回去照顾着。 「你好，」青年将信将疑，他是看到昨晚楚凉绕过去接住王辰安的，因此放下了一些心防，「b市果然有疫苗和血清了？」 第153页 王辰安不想过多解释，只打开了背包，露出了两种颜色的包装：「十支疫苗，十支血清，打疫苗的排左面，领血清的排右面，每人限领一种。」 想像中的抢夺并没有出现。这支小队能从h市一路走来，半年时间早已磨合成了一支团结一心的队伍，至于那些奇奇怪怪的人，早就在一路生死逃亡中死的死，散的散了。大家互相看了几眼，瞬间排好了队伍。 疫苗一侧，都是孩子；血清一侧，都是大人。在生死面前，他们终是将最大的生的可能，留给自己的孩子。即使领了血清，到时候用在谁身上，也不一定呢。 为首的青年和另一个姑娘对视一眼，并没有加入任何一侧队伍。他俩本来是这支队伍的司机和导游，在团里是身手最好的，自信能够闯过去，也不愿意和「客人」争。 一户大哥领了血清，特地走过来塞在了二人手里：「我们那里匀一匀，你俩也匀一匀，大家互相保管着，谁先危险了就救谁。楚小兄弟说了，只要再坚持过这几天……」 王辰安见这支队伍不用怎么操心，自然高兴，他拍了拍手，轻咳一声：「好了，开始演演戏，好歹外头那么多丧尸看着呢，咱们相处这个融洽是怎么回事……」 叫骂声、哭喊声、挣扎声，不绝于耳。外头的丧尸欣赏着尸中医一个个追着给嫩嫩的人类肉打针，口水都要留下来了：妈呀，尸中医是怎么忍得了的，这自控力是真强，要是他们，肯定得咬上一口尝尝咸淡！ 王辰安回了地下室，德福正忠心耿耿地守着。楚凉已经昏睡了过去。王辰安摸了摸楚凉的头，虽然还是比他的体温高，但是摸起来和平时差不多，估摸着已经恢復到了正常的温度。凉凉的脑袋汗津津的，看来是布洛芬发汗了。 想想楚凉东奔西跑，这些日子是既辛苦又危险，王辰安就深感楚凉可敬可爱，忍不住偷偷亲了一口，这才拧了一个毛巾来，给楚凉擦擦汗。 这么微微的动作，就让楚凉醒了过来。 他抬手制止了王辰安擦汗的动作，自己坐了起来，拿着毛巾擦了擦身子：「现在几点钟了？」 王辰安看了看表：「七点，我们已经给b市争取很久了。尸老大那边这个晚上都没动静，估计在给那群丧尸洗脑呢，也有可能抓骷髅怪去了，反正没听见和人类打起来的动静。」 楚凉松了口气：「好，估摸着，尸老大他们那里应该忍不住要开始行动了，我们注意着转移人类倖存者。」 背包里的气味消除剂并不多，毕竟当初出发时，两个人谁都不招丧尸稀罕，放血清和疫苗都来不及，哪有那么多地方放气味消除剂。现在只剩小小一罐，二十二个人，恐怕不够。 王辰安想起来楚凉出发前给自己留下的考题了：「我知道！」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俗称灯下黑——有什么地方，比丧尸大食堂更能隐藏这么多人的气味呢？等丧尸出去得差不多，自己就带人熘进去，躲过最开始的混战，在放出人类逃跑的事，引着剩余丧尸去动物园搜山，他们则安安全全地带人绕过正面主战场，直奔b市安全基地后门！ 反正留在这里等着打完仗，是最不可能的，那简直是把这二十多个倖存者的命挂在丧尸的嘴边。一旦尸老大打出火气来，肚子饿得焦灼，这里就是它们现成的储备粮、自助餐。而目前的情形，有疫苗和血清，b市军队内部乱不起来，把那一定很难啃。 楚凉点点头，摸了摸下巴上不存在的长长鬍鬚，赞嘆道：「英雄所见略同，孺子可教啊！」丧尸新陈代谢慢，不怎么长鬍子，搞得楚凉还得偷偷摸摸刮一刮。 王辰安没听懂楚凉当了次他的爸爸，还在得意前半句英雄所见略同呢，得意洋洋地继续邀功：「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车都找好了，我让他们找的，我是我要去运输些动物来做实验。」 可以！楚凉竖起大拇指。 尸老大本是想今天夜里攻打b市人类基地的。夜晚，人类身体各项技能并不如白天，他们丧尸却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因为那个莫名出现的尸中医，他们已经耽搁了好两天。有句话叫打你就打你还挑日子——哦不是，叫夜长梦多，因此，安抚好被王辰安挑拨起来的丧尸以后，尸老大立刻转移矛盾，发出指令。 「即刻攻打人类基地！」 反正第一波派出的都是普通型丧尸，他们智慧型丧尸只是坐在后方指挥，死多少也无所谓，最好能消耗点人类的武器和精力，方便他们夜间袭击。 「疫苗和血清够了吗？」老首长第一时间接到了丧尸再次攻城的消息，抓紧询问了手下人。 「时间还是太短了……」手下人遗憾地咂咂嘴，「疫苗加紧供应覆盖给了所有没有任何基因病的士兵。血清实在无法做到人手一支。不过，我们不是单兵作战，而是三个士兵为一战斗小组，一小组必有血清。」 「那就好。」老首长的眼里放出光芒，看向围墙之外：「那就开战吧！」不能再拖了，必然得在六月底前结束。基地里这些孩子缺了一个学期的课，可不得在暑假里抓紧补起来吗？ 隆隆的枪炮声惊醒了动物园中沉睡的鸟雀。 「开始了。」楚凉的发烧只是惊吓加上受凉，退烧后便也不再反覆。听到声音以后，他带着两只王丧尸出了地下室，爬到了楼顶，试图看向远处的战局。 第154页 这么做的也不知他们三个，不少丧尸都陆陆续续走了上来，瞪眼看着远处。 这次，不用王辰安挑拨离间，就有不少丧尸发出了感慨：「哎，在这看着，就是不得劲，多想回去自己加入战局啊……」 「列位呵，请听我一言——」王辰安清清嗓子，「我还有点以前做人的记忆，里面的歷史都告诉我，大丈夫想要得从龙之功，建功立业，必须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我们缩在这里是怎么回事，研究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去战场上还能吃个饱，有没有丧尸愿意跟我回去，向尸老大请战！」 嚯，这下子群情激奋，各个把双手摇了起来：「走走走、回去找老大！」 乍一看，跟一群丧尸天台蹦迪似的，太诡异了……楚凉默默缩到了王德福身后，假装自己不存在。 「尸哑巴？」看守尸后退时不巧撞上了王德福，一回头，就看到了尸中医的心上人，当即思路跑偏，暧昧地笑了笑，普通话脱口而出，「你能下床了？」 嗯，烧退了，是能下床了。楚凉点点头，心里却有点疑惑：总觉得这丧尸说的怪怪的，好像不是一个频道？ 第89章 「去吧，兄弟们，bro！」王辰安落在最后，摇摆双手，吶喊壮行，逐渐落队。看守尸中有一个智商比较高的，勐然记起尸老大的指示，得牢牢看着尸中医，于是勐得以转头，看到了落在最后，正鬼鬼祟祟倒退走路的王辰安。 「你干嘛？」蓝衣服的看守尸扑了上来，龇牙咧嘴，「你为什么一个尸熘掉？」 这一怒吼，引得前面的bro们都回了头。 该死，没忽悠得住。 其实王辰安本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路去战场上，趁乱熘回来也行。但是楚凉遇到骷髅怪的事实在让他放心不下，不想再让楚凉单独行动。要是再遇上骷髅怪，还加上这么多人类倖存者，他这个王丧尸不在，可就更危险了。他好歹被丧尸病毒改造了身体素质，总能比人类抵挡得久一点吧？ 「我们都走了，人类谁来看？我走了，尸博士的研究谁来继续？」王辰安痛心疾首，「我是为了你们，甘愿留下无私奉献！相信我，兄弟们，你们在前面建功立业，我在后面保障后勤！」 听起来颇有几分道理。 但是尸不信。 最后，大部分丧尸走回去要上战场，主要是在战场上能吃得饱饱的。一小部分死脑筋的丧尸，以这只蓝衣服的看守尸为核心，留下来忠心耿耿地盯着王辰安。 「怎么办？」王辰安退了回来，看着楚凉，小声地蠕动着嘴巴，「计划有变。这里还有十只丧尸。」 十只……这个数量倒也不算多，只是因为都是有智慧的，比较棘手罢了。楚凉转了转眼珠子，掰过王辰安的手，慢慢写了一个字。 杀。 还记得丧尸世界守则第十六条吗？什么圣父圣母病，通通靠边站，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虽然知道这些丧尸同样有智慧，但是他们始终是敌人！如果不狠下心杀了丧尸，死的就将是身后自己的族群，甚至是自己！事不宜迟，楚凉知道，战场上的那一批，迟早会被尸老大臭骂一顿撵回来。 楚凉牺牲了剩下来所有的气味消除剂，给两个青壮年从头喷到脚，又换了套破破烂烂的丧尸服装，带好武器，低眉顺眼地混在了丧尸堆里，假装自己是误入这儿的普通丧尸。这儿因为人类的气味，出现的普通型丧尸也不少，因此，也没人起疑。 这两人是这支倖存者小队的战斗主力，不会害怕得大唿小叫。因为他们是第一次这么行动，楚凉便让二人结伴，让王德福辅助，两人一起解决三只就行。剩下七只，他和王辰安分了。 随着一声口哨响起，楚凉无声地走到了第一只丧尸身后，手起刀落，一手扶住软绵绵的尸身，将第一具丧尸尸体扶着靠到了墙角。 其余人依葫芦画瓢，一个个陆续去灭口。 王辰安正放着自己的一杀，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困惑的声音：「你在干嘛？他怎么了？」 又是你，蓝精灵！ 王辰安努力微笑：「他说他有点累了。」 胡说八道！丧尸怎么会累呢？真是奇怪。蓝衣服看守尸瞬间后退一步，警惕地龇牙警告：「尸中医，请你立即离开，进入地下室！」他大唿小叫起来，眼看就要惊动身后其他几只散落在各个点位的丧尸。 绝对不能留这个活口！王辰安不顾他抬起的枪桿，举起双手，看似无害地靠近：「好好好，那你让让，借过一下，我去……」 我去你大爷！近身的瞬间，王辰安一个过肩摔，把蓝精灵摔倒在地上。他顺势抢过那桿枪，蓝精灵哪里肯松手，争执之下，砰的一声，枪枝走火，发出了好大的动静！ 楚凉听到那边不同寻常的动静，就知道出了事。因为没有狗吠声，楚凉猜是王辰安的问题，匆匆解决完手上的第三只，便往枪声的方向赶去。 丧尸的牙齿已经深深嵌入王辰安的肩膀，这可不是他有吃同类的习惯，而是王辰安自己怼进去阻止它叫喊的。 楚凉哪里知道是王辰安主动送上门的，还以为打红了眼，蓝精灵咬自家王丧尸呢，立刻伸手薅住那蓝精灵的头髮就往上扯：撒嘴！ 「头髮头髮头髮头髮！」蓝精灵松开嘴，一声惨嚎，「我的头髮！」 是的，蓝精灵的执念是自己的一头「秀髮」。 第155页 楚凉一愣，手里的动作却没停，这个角度刚刚好，刀尖一送，获得四杀。可怜他前不久才生死惊魂，手脚还有些酸软，现在就得担当起主力。 没用的男人王辰安抬不起头，把楚凉按在座位上休息，自己干掉了剩下来三只，这才回来。 人类倖存者那边也很顺利。看着安静的动物园内，大家齐齐地松了口气。普通的丧尸都被撵到了动物园门外关着，有王辰安的意念操控着，再加上门拦着，它们也进不来，大家也没空一只只击杀。 王德福难得看到这么多新人，高兴地翘起尾巴，挨个让人把自己摸了摸，得了一堆彩虹屁，便心满意足地呆到一旁，用爪子拍死各种试图前来的丧尸小动物。也幸好这动物园搬迁了，剩余的又被博士给做研究了，除了有点丧尸鼠和丧尸松鼠，没什么大型的哺乳动物留着。 楚凉把计划又在心里过了几遍，一边让人动手把这十个尸改造了一下，然后遗骨都扔进湖里，一边让王辰安开车前来。 「为什么都扔进湖里？」导游小贾姑娘没明白，一边扔一边好奇地问。 楚凉耸耸肩：「脑袋上的刀伤，可不是正常该出现的。」与其留下点什么破绽，不如尽早毁尸灭迹。 最小的孩子看着黏黏煳煳的丧尸血肉直皱眉，但是末世早就教会了他们坚强。捂住自己的小眼睛，干呕着等待爸爸妈妈给自己涂满丧尸泥，还要注意千万不能吃进嘴里。 没办法，气味消除剂实在不够了，只能用这种土办法了。 货车疾驰而过，伴随着月亮升起，天色漆黑后，终于来到了大礼堂，车上的王辰安从驾驶位滚落下来，带着一身血迹：「有、有人类和骷髅怪联手了！偷袭，是偷袭，我们的动物园被偷袭了……」 留守的尸行政大惊失色，货车上刺鼻的丧尸血肉味似乎暗示着那边战斗的惨烈。骷髅怪真的会有智慧吗？他们真的和人类联手了不成？ 匆忙之下，尸行政点了留守营地的四十多个士兵，急急忙忙地开车前去。 王辰安抓着尸行政喋喋不休，王德福也狂吠不止，表达自己讲的内心。楚凉却借着夜色，打开了车厢后门。倖存者这是拿出逃命的架势狂奔，三五百米的距离，恨不得人人都是博尔特。晚风只传来浓重的丧尸臭味，尸行政还以为是王辰安和他的狗身上的，想说又不好说，最后扭扭捏捏地说：「要不您还是去给犬子洗个澡吧……」 说是食堂，其实也就是礼堂的各个包厢，其中一个包厢拿来储存人类尸体了。楚凉可不敢领着人躲了进去，这要是迎面撞上，或是给孩子留下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什么的…… 他本来的目的地，是在食堂隔壁的一个小包厢，可以反锁，墙壁贼厚，正适合躲着，一般丧尸也不会想到去里面检查，这就是灯下黑。他们不是不想一步到位，把人直接领到b市安全基地，实在是b市和丧尸就在正面战场打成了一锅粥。热武器可是不长眼睛的，楚凉亲眼看到还有坦克被大尸长开出去了，可不敢搏一搏。 原本两人想着，转移了新的躲藏地后，好歹倖存者不在丧尸眼皮底下，由明转暗了。b市又有了疫苗血清，等丧尸打得头破血流，把礼堂基地内的也抽调走，自己再趁机补充一波物资，就可以大大方方领人从巷道跑路。 不过么……大概是那十个丧尸带给他的胆子，在路上，他倒是有了一个全新的主意。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晚才来的原因—— 三十六计之，瞒天过海、偷天换日、围魏救赵…… 「赫赫！」 正面战场上，第一波武器对轰之后，双方都保留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开启了贴身肉搏，以往这是人类最怕的环节。 「赫赫赫赫！」无数丧尸戴着钢盔沖了上来，兴奋地口水都在空中飘扬。只要护住脑袋，他们就是无敌的，哪怕打伤了腿脚，他们依旧能把这些香喷喷的肉块吞吃入腹！ 老首长算了算自己的武器存货，咬着牙指挥道：「上面机枪点全部继续架上！三人小组队形保持住，不要陷入包围，不要恋战，记住，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哪怕他们有血清，也抵不住陷入包围，被丧尸一口口咬死啊！ 「来啊！」士兵们心中却满是復仇的怒火，眼前的丧尸，也许曾经是他们的朋友、师长、亲人，但是这该死的病毒，却把他们变成了另一种可怕的东西！只是他们现在有了另一样武器了！ 丧尸们困惑起来。这些士兵，之前被他们咬到时，往往直接自杀或是拉响手榴弹，生怕自己变成高战斗力的丧尸害死队友，怎么今天却如此勇勐无畏？那个被咬伤的，不但不害怕，反而越来越勇勐？ 感觉到脑袋有些昏沉，似乎要开始转变，一个年轻的士兵甩了甩头，身边的两个队友迅速回防，且战且退，把人护回了城墙下，掏出一支药剂，对准血管扎了下去。 一旦人类不害怕近战，不再束手束脚，丧尸和人类打，不见得占多少上风——安全基地，毕竟是人类的大本营啊！ 第90章 尸老大这里还在趁着夜色冲锋。这是人类最疲惫的时候，也是他们丧尸优势最大的时候。尽管对面的人类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不足为惧。在绝对的种族优势之前，这一切只是垂死的挣扎罢了。 尸老大随手啃完几个小弟送上来的人类，腹中难得涌起一股满足，就连丧尸队长汇报尸中医那里的看守尸们偷偷熘来战场开饭，都没那么生气了：「随便吧，尸中医再有能耐，也没机会现在蹦跶。礼堂那里，让尸行政看紧一些，再派点尸出去吸收一些附近城市的丧尸群。三日内，我要b市基地必死！」 第156页 丧尸队长点点头，迅速派小兵回去传达尸老大的意思。王辰安就隐藏在阴影里，听着尸行政点头哈腰地送走了传令兵，又找身边的小丧尸，去动物园那里吩咐一下，让那里的精兵强将不要再探查了，直接出去摇尸。 这一系列变故，王辰安看在眼里，心里简直要笑出声音来。他慢慢退了出去，找到了楚凉：「动手吧，动物园里的那些，暂时回不来了。」 楚凉微微惊讶了一瞬，还以为动物园那里的丧尸真遇上了骷髅怪，听王辰安再一解释，他也笑了，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悄无声息地熘进了人类的包厢，楚凉看着一屋子瞪大的眼睛，轻轻挥了挥手：「拿上武器，咱们开始行动了。」 沿途的武器库已经都被大尸长、二尸长带队收缴，但是破烂的城市就是最好的武器库。突出的钢管、钢筋，散落的砍刀、刺刀，只要丧尸还是□□凡身，这些冷兵器依旧可以穿透他们的血肉。楚凉和王辰安带队，可是在回来的路途中狠狠搜集了一波。 除了留下两个大人保护未成年的孩子们，其余的人类，默默装备上武器，最后亲了亲孩子的头，跟着楚凉出了包厢。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他们没有丧尸那么好的夜视能力，可他们比这里的丧尸多出了万分的警惕和必胜的信念。楚凉靠着自己小透明的体质，刚刚默默地在礼堂、后面的酒店都熘达了一圈，对于剩余的看家丧尸布防图，心里早就有数。 若有还无的人类香气从远方飘来，防守的丧尸躁动了一瞬，又按下了焦灼的心，嘴上却忍不住向同僚尸抱怨：「你说咱们怎么就不能上战场啊？杀他个痛快、吃他个痛快！天天留在礼堂吃食堂，都是预制人肉，一点也不新鲜……」 同僚尸安慰了一下：「好了好了，冰冻人类也好吃的，去战场咱们还指不定被打死呢。等老大把地方打下来，咱进去直接开吃呗！说不定还能领上几只人类搞养殖嘿嘿嘿嘿……」 楚凉没听懂他们俩在赫赫赫交流着什么，只招一招手，身后两个抹着丧尸血肉的成年人类已经扑了上来，下手稳准狠，一击捅破了两只丧尸的脑壳。 王辰安和王德福也各带一队，就像之前在动物园时那样，大家通力合作，对防守基地内的大部分丧尸进行了「人道毁灭」。 不过，王辰安还特地留了几只。 「尸行政，你向来聪明，不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你有没有听说过？」王辰安忽然笑了笑，从尸行政背后又冒了出来。 跟着楚凉玩久了，这点子透明人的神出鬼没，他倒是也多多少少学会了点。 「什么？」尸行政诧异回头，就脖子上感觉一凉，似乎被抵住了什么。 「送你一点小礼物。」王辰安按下针管，里面的药业缓缓流入尸行政的身体。 「你在给我打什么东西？」尸行政惊恐地大叫起来，连鼻腔都流出了一点点黑色的血液。、 妈耶，还有意外收穫！王辰安偷偷在心里啧啧称奇了一会。他哪里还有什么神奇小药水，都分给这队人类防身了，这是楚凉把孩子们打完的疫苗针筒搜集了起来，拿水晃晃，聚到了一个针筒里，吓吓尸行政的，鬼晓得为什么她会流鼻血，难道是…… 楚凉在高处正在警戒，此刻默契地对上王辰安的视线，轻松地比了个ok，没错，他还滴了两滴血清。来就来点狠得么！这点血清，可是他好不容易顶着人类倖存者们灼热的眼神滴出来的。 「一点能让你在骷髅怪眼里更可口的东西。」王辰安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老王其实长得挺帅，但是因为刚刚杀了不少丧尸，白色大褂、脸上都溅了不少黑血，现在又举着针筒，阴森森地对着尸行政邪魅一笑，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活脱脱一个邪恶大反派。楚凉都不忍直视地放下望远镜，继续看向远方。 尸行政真的有被吓到。她知道，尸中医这尸神神叨叨的，但是对骷髅怪的了解似乎比他们任何一只智慧型丧尸，甚至老大，都来的透彻。她好不容易再活一次，比人还尊贵，可不想就这么死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压着恐惧和怒火，「我没得罪过你吧？我甚至把你的小情人介绍给尸博士帮助他恢復智力，你就这么恩将仇报的吗？」 王辰安摊开双手，无辜地说道：「我这不是特地还人情来了吗？」 他把尸行政往前一推：「你看，这么多丧尸，我都杀了，只有你和你的亲信我没杀啊！」 王德福脚踩当初送他们去尸博士那里的跑腿尸，得意地狂嚎：「嗷呜呜呜呜赫赫！」 …… 一地横七倒八的丧尸尸体。 尸行政青白色的脸上，微小的瞳孔都瞪大了：「你……你到底为什么把他们都杀了？」 「我想造反。」王辰安对答如流，「大王轮流做，今年到我家。趁四位尸首领不在，我想偷个家。你看，像你这样慧眼识珠的人才hr，我绝对不会杀的，咱们的队伍还得靠你啊！以后我老大，你老二，咱们当什么尸行政，尸女王不好吗？」 尸行政简直想一起死了得了。她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来，这尸中医有这么大的野心？好傢伙，现在这条贼船不上都不行了，不然她怎么和尸老大解释？虽然他这么多尸唯独没杀我，还封我当尸女王，但是我真的不是和他一条心的，请老大相信我？ 第157页 「现在，把武器库钥匙交出来，我知道它在你那里。」王辰安最后炸一把尸行政。他并不确定四个尸首领留了多少武器在这里，也不确定留在谁手里，但这女人多半能知道。 「真不在我这里，我这里……只有一半。」尸行政僵着一张脸，拽出脖子上的项鍊里，下面连着一个像是一半虎符一样的东西，「还有一半在外出动物园的丧尸小队长手里，但是他现在应该是去招揽新的丧尸回来作战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 「好，我先拿着。」王辰安笑眯眯地拽了下来，「这里就归你收拾了啊！」 此刻的人类倖存者，已经转移到了酒店最高层之上，冲进了尸老大几个的总统套房内，舒舒服服地沖了久违的热水澡，除了轮流警戒的人，大家都精疲力竭地睡了。酒店顶楼总统套房的大门关得紧紧的，防火门也被锁了起来，他们的味道并不能轻易泄露出去。 「楼上……」尸行政眯了眯眼，她虽然没闻见，但是灵敏的耳朵看到了高楼上一闪而过的人影，「你背后到底还有谁？既然选我当盟友，那交个底的资格还是有的吧？」 「骷髅怪。」王辰安自信胡言乱语，「我只不过掌握了一点小小的指挥骷髅怪的技巧。千万不要随便上去哦，他们目前还只认我。」 她就知道！尸行政咬牙切齿，这些科学疯子，整天就知道搞这种东西！和骷髅怪联合，不亚于与虎谋皮，尸行政真是疯了，难道有人类会和丧尸试图联盟吗？ …… 还真有。 q国人尸双方激战中，q国首领不行被俘。好吧，是他自己跑得太慢，昏了头自己撞在了丧尸堆里。因为身份过高，倒是没直接被吃了，反而被智慧型丧尸抓了起来，捆着送给了老大。 q国首领涕泪横流地跪在地上：「别，别吃我！把我变成丧尸也行！我愿意归顺丧尸！」 q国丧尸王嫌恶地把人扔在地上：「人类这种货色真是……我可不要你加入，污染我们的丧尸基因。」 「我，我可以回去给你们供上无穷无尽的新鲜人类！」q国首领忽然想到了什么，眼里蹦出了兴奋的光芒，「我们q国人少，吃着吃着就会没有了，但是隔壁种花就不一样了，他们人口众多，特别可口，我们联手，我们联手……到时候q国吞併种花国，我们可以联盟！」 「联盟？」q国丧尸首领不屑地笑了，「不需要，我可以自己打过去。」 「不一样……」首领狡猾一笑，「对付种花，我们更有经验，你们贸然出现，他们只会拼死抵抗，可要是我们人类去求援，他们一定会不忍心收下，到时候我们探明他们的安全基地，咱们里应外合……」 这人类怂蛋还挺毒，q国丧尸王都要高看他一眼了。不过，这也不失为一条好计谋，有人类在前面顶着，也省的他们万一引起种花那边的丧尸不满。 「可以。」q国丧尸王慢慢踩上了首领的脑袋，巨大的压力让人类的脸都涨得通红，「从此，你就是我们丧尸最好用的狗，哈哈哈！欢迎结盟。」可笑的人类！ 第91章 就差最后一步了。楚凉站在高高的门岗上，仔细地看着望远镜里的动静。这里离主战场有些距离，他并不能看见主战场上人类和丧尸厮杀的样子，他在观察着那些外出的丧尸，是否还有回来的迹象。 尸行政当时转达的命令是让丧尸们去外头把其他城市的丧尸给拉回来，楚凉并不知道这些尸会选择直接带队上战场，还是回来这里做一个中转站。目前楚凉和王辰安把后面的酒店上头几层封闭了起来，丧尸轻易上不去。如今就要看他俩能不能拿到一些防身的武器，这样可以随时安全地撤离。 「你不累啊？」王辰安爬了上来，他刚和尸行政唇枪舌剑勾心斗角了一番，现在脸色也很疲惫，「有动静吗？」 楚凉抹了把脸，他是有点困。好歹他也是个人类，不是丧尸啊！这么高强度的活动，自然是想躺着睡一觉的，可是他们实在太缺人手了，恨不得把王德福都当成人用了——正站在酒店附近警戒的德福，惨兮兮地汪了几声。 「没有什么动静。他们出去的，没这么快回来。尸行政怎么说？」放下望远镜，楚凉擦擦镜头，看向了王辰安。 「那必须的！本人出马，一个顶俩！」王辰安竖起大拇指，「本人舌战群儒，成功策反了！」 有道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样的，不想当女王的hr，不是好hr。丧尸这种族吧，某种程度上，心眼子和人类是一样一样的。之前那是没给尸行政机会，现在称王称霸的机会放在尸行政面前……富贵险中求，楚凉这神来一笔，是巴不得它们丧尸内部打得再乱些，最好尸脑袋打成狗脑袋！ 「他们在打扫尸体了。」楚凉随意地瞥了一眼楼下，尸行政正在带着小弟把地上的丧尸尸体拖走掩埋。 「连带尸行政在内，还剩五只丧尸，我让德福给每只丧尸身上甩了一只丧尸鼠作为监控，一旦离开这里，丧尸鼠就会跳下来回来给德福报信。德福那嗓子，你放心。只是如果被他们赶在我们拿到武器前告发了我们，撤离那就有点危险了。」楚凉又掏出了一半「虎符」看了看，心里有点恨恨的，「要不我们直接弄点炸yao，把大门那玩意给炸了！」 王辰安还真的思考起了可行性。弄到点土炸yao不难，楚凉他们经过秦队长他们的特训，费点力气，也从这个废弃的城市中搞到点……不过夜已经深了，还是让楚凉休息会吧。 第158页 楚凉也不客气，衣服一拢，就地躺了下来，把头枕在了王辰安的大腿上。老王的体温还没完全恢復，在这个天气里反而显得凉快多了。楚凉枕在上面，忍不住想到了「冰肌玉骨」四个字，烫烫的手心就想往人身上贴一贴，降降温。 「别闹！」王辰安被摸得浑身发痒，身体也想升温了，但现在什么关头？他可不敢和楚凉玩起来，便强硬地按住了楚凉的手：「乖乖睡觉，明天指不定还有场恶战呢。」 什么时候也轮到老王开始教育人了？楚凉撇撇嘴，收回了手，把头蹭了蹭，眼皮子已经合起来了：「晚安，玛卡巴卡。」 楚凉睡了，王辰安却没有。精力和丧尸一样旺盛的他还需要担当起守夜的重任。他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望远镜，伸手摸摸楚凉的碎发，就这么在晚风中静静地坐着。 天色微亮，轰隆了一夜的炮火声难得小了些。 王辰安拿起楚凉的望远镜，再一次看向远处的城市。因为丧尸和人类的开战，这里空空荡荡，一片荒凉，毫无人烟。路上偶尔有几只动物低低地跑过，看样子也都中了丧尸病毒。不知哪里来的驯鹿，脑袋上还挂着另一只驯鹿的头颅，就这么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中散步。片刻后，似乎被远处的动静吸引，也奔向了战场……嚯，这大分叉，被顶一下，得疼死。 王辰安肋骨幻痛了一下，便看见视线中出现了一辆破破烂烂的小车—— 这是尸行政之前派出去的小车之一，昨晚上刚从动物园回来就又出发的。现在，车里坐着的，是眼熟的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丧尸，车后跟着的，却是一熘陌生的丧尸，衣衫破烂，但有的神态举止从容，分明就是有智慧的。 「尸行政！」王辰安把楚凉摇了起来，又探头大喊，「有尸来了！」 尸行政的脑袋从下面冒了出来：「什么？麻烦你客气一点，叫我女王大人！」她好不容易下了一夜的决心，从打工仔走向自己的女王，麻烦不要一嗓子把她的志气给喊回去！ 「还有多远？多少人？」她急急匆匆地带着手下走了上来。 「一百来个，走着来的，比较慢，有智慧的看不清多少个。大概还有一小时。」王辰安简明扼要。 「一百多个……」尸行政咂了咂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小弟，又有些哀怨，「我被你杀得都只剩下四个小弟了，我能干什么？要不你把你那些骷髅怪叫下来帮帮忙？」 「说笑了。」王辰安睁眼说瞎话，「骷髅怪出场，我们付出的代价可不比昨天小。他们掌控不住的。你放心，你当老大，我当医生，我对称王称霸没兴趣，我就爱研究和哑巴。」 楚凉：？乍一听以为你挚爱研究哑巴呢。 他正躲在旁边扣扣眼屎，忽然还要被q一下。 尸行政呵呵笑了两声，显然没相信王辰安说的话。不过她真有两把刷子，她的智力，在智慧型丧尸中也是极高的。 「是死是活先看着这一场吧，这一场要是能赢，我们下一把拿虎符的胜算还大一些。这一把要是就过不去……我先把你们啃了当骷髅怪去。」 尸行政没好气地翻了两个白眼，一招手，小弟们就风风火火地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楚凉和王辰安心里有点虚，但是面上依然运筹帷幄的样子。反正最差的结果，也就是他们搞点炸yao来，轰出一条生路，带着倖存者从正面战场突围罢了。 尸群来的比想像中更快一些。 带队的丧尸小队长一到门口，便高声叫道：「开门，尸野三回来了！」 跑腿尸小步跑了过去，打开了门。 尸野三从车上下了来，很是奇怪：「我们怎么突然用上门了？」这里不就是他们丧尸吗，用个门简直多此一举。 尸行政款款从中走了出来：「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发生了许多事。好了，我问你，你身后的这些，都是我们的新兄弟吗？」 尸野三被顺利带走了话题，点点头：「我们迎面遇上的，他们本来就自成了一只小队，正在周边抓人吃，我让他们一起过来。一共有智慧型的十八位。」 那十八位略微往前走了走，手一抬，身后的丧尸傻乎乎地走上前来，重重地往地上扔了几个麻袋。为首的一位言简意赅：「见面礼。」 麻袋上的血渍渐渐印到了地上，腥甜味让在场的众尸都陶醉了一瞬。楚凉和王辰安也瞬间明白了麻袋里的是什么。 他们终究无法保护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倖存者。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无数还在苦苦求生的倖存者也许就这样一个个死去。楚凉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b市那里快点结束战斗了。 「你皱眉干什么？」那言简意赅的丧尸头子敏锐地发现了楚凉一瞬间表情的微变，抬手指向楚凉，「你是人类伪装的吗？」他们遇上不少伪装技术高超的人类，有一个还披着丧尸的皮活动。可惜，遇上了他，一个喜欢「纠错」的尸，专业质检。 楚凉从未想过，如此透明的自己，一两秒的变化居然被揪了出来，心勐得一跳，忽然又想起了一条。 【丧尸世界守则第二十四条：只要一天没结束末世，那么时时刻刻都要保持警惕。】 之前太顺利，以至于他都有些掉以轻心。 「不是。」王辰安上前一步，毫不留情地把对面丧尸的手指头拍了下去，「他爱吃干净的。你这太血渍唿啦了。我们已经是文明尸了，你个野尸。」 第159页 妈妈，人生是旷野，但我还是个野尸。 不少丧尸脑袋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这么一句，一时之间有些掉线，好像被什么乱梗污染了一样。 「好了！」尸行政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倒不怀疑这两个的身份，毕竟食堂大家都一起吃过，「你们吃，尸野三，你跟我来一下。」 什么？大尸长、二尸长前线造反？ 什么？尸老大现在命令您留守本部看好家？ 什么？只要守好地方，你是丧尸女王，我是尸野一？ 一个接一个震撼的消息，让尸野三总算把眼睛从地上的大餐移了过来，并惊嘆连连，最终豪情万丈：「好的女王，我现在就安排下去，新来的，就是我们最好的人手！您放心吧，尸野一马上就要带着虎符回来了，我闻见他的味道了——大概还有一公里。」 第92章 「哥几个开饭呢？」尸野一开着轰隆隆的皮卡车，大咧咧地一脚赶到。地上的丧尸正啃得血肉纷飞，他看着也不觉得噁心，只觉得嘴馋：「给我也来点食堂饭呗？」 「你是……」尸质检有些迷茫。 「你在战场上没吃饱吗？」尸野三挤了回来，酸熘熘地说。他们这几个都是丧尸队长手下的，编号从一到十，奈何这次去战场，大佬们钦点了作战能力最强的几个上战场，自己和四五被留了下来。 尸野一给了尸野三一个大白眼，他一向是看不起比自己低级的尸的：「这玩意，哪有吃饱的说法？想吃就吃呗！你真是在后勤这里过傻了！」 尸行政不动声色地走了回来：「好了，说正事，尸长让你回来做什么？战况如何？」 尸野一知道尸行政是很受重用的，因此说话客气了几分：「我们那里弹药有些不够用了，人类那群鸡崽子疯了，一点都不怕死，打得有点勐。不过等补充的弹药和兄弟到了，我们铁定能赢。哎，这些就是补充的兄弟吗？」 尸行政点点头。她手心里已经被王辰安塞进一半的「虎符」，当即便拿了出来：「办正事，尽快打下来，我们也跟着舒服。」 尸野三挥手，车厢里下来几个灰扑扑的身影，一起到了弹药库前。 「我没想到我们还有这么多弹药。」尸行政看着满仓库的储备，眼神里放光，就连楚凉都心有余悸：这要是轻举妄动炸了，整个一片都得上天啊！ 尸野三也没想到尸行政会这么没眼色。按理说，取用弹药的时候，是不应该有闲杂尸等在场的，他懒得和这群不懂事的计较，但是这么多还围在这里看热闹，就让他很不舒服了。 「好了好了，都滚蛋吧，没事我和尸长说说，把你们都带上战场去。尸行政你先培训培训这批新人。」尸野一脸上青青红红的，一说话嗡隆嗡隆，声如洪钟的，真乃丧尸战队的战神之一了。 动手吧。王辰安眼睛微眯，看向尸行政。 不是，我？尸行政看了看自己拢共也没二两肉的胳膊，放下了女王的尊严，看向尸野三：动手吧，尸野三，是你证明自己的时候了！ 尸野三：……搁这收我投名状来了是吧？ 可是想到那些源源不断的人类，尸野三心一横，当即跳到了尸野一的身上，嚎叫一声，便开始挥舞刀子乱捅起来：「来啊！捍卫老大和女王！干掉他们！」 两边的小弟还没反应过来，可是新人丧尸们都是尸野三带来的。他们理所当然支持尸野三的决定，哪怕尸野三居然攻击同类，他们也跟着打起了这个大傢伙。 尸野一怎么也没想到，如此厉害的它，今天阴沟里翻船，居然被自己尸偷袭了。这群尸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是被骷髅怪传染了吗？怒吼着，它从身上撕吧下来尸野三，轻松发力，双手一扯，竟然把尸野三的右胳膊硬生生拽拖下来！ 「到此为止了。」 这时候，天空一声巨响，就该闪亮的—— 尸女王登场了。 她趁乱捡起地上散落的□□，痛痛快快地来了一次突突突，将尸野一和挂在他身上的尸野三一起送上了天堂。 尸野三：……这是不讲一点武德啊。 尸行政，不，现在应该尊称一声尸女王了。她一甩长发，捡起地上完整的「虎符」，慢慢关上了仓库门，淡定地说：「现在，这里归我管。」 好傢伙！楚凉瞳孔放大。 尸行政拿着虎符，脸色阴沉地招唿四个贴心的小弟把一百来个新尸拉下去培训，自己则看向了王辰安：「解药？你给我注射的那个！解药呢？」 哪有什么解药！王辰安咽了口唾沫，忽然想起尸博士那里反正有不少东西能煳弄，当即又自信了起来：「等你干掉尸老大，就是我双手奉上解药的日期。在此之前，我先问你借点枪枝防防身？」 尸女王紧紧盯着王辰安，嗤笑一声：「你要那么多枪枝做什么？难道是要再装备一支队伍反抗我吗？我可不傻。」 楚凉在后面轻轻晃了晃王辰安的手，王辰安不再说话，只一副不甘心的模样，恨恨地离开了。 趁着新人乱闹闹的开大会，楚凉和王辰安熘回了酒店的顶楼，翻过外墙，来到了总统套房。 倖存者们已经休息得很充分了，他们难得睡了个好觉，精神极了。只是之前他们也通过望远镜看到了礼堂空地上的局势变化，心里很是焦急，现在看到楚凉他们上来，这才松了口气：「你们还好吗？又来这么多丧尸……我们恐怕守不住这里。」 第160页 「谁说我们要一直守住这里？」楚凉奇怪地问。 导游小姑娘一愣，她一直以为自己拿的是尸后游击队剧本呢！难道现在是要走？ 「围魏救赵，两面夹击，以我们的体量，那是天方夜谭，玩火玩多了，只能把自己赔进去，」楚凉展开了地图，徐徐讲解，「我们要做的，就是把丧尸主力从战场正面引回来一部分，趁着他们内乱，我们自己从前面小路迂迴熘掉。」 尸野一回来领枪枝弹药，却迟迟不归，前方不但会起疑，还一定会战力吃紧，势必要重新派尸回来。等到大部队忍无可忍撤回之时，就是他们趁机走小路熘掉的时候了。他们只需要坚持这几天，最多再应付三波回来单独拿的小队，没有热武器的丧尸大军肯定得回来了。 「妙啊！」司机小哥竖起大拇指，关心地问，「那我们自己防身用的枪枝弹药能搞到吗？」 他们本打算自己拿了钥匙开门的，但是尸行政也不傻，自然不肯把这虎符一样的开门钥匙交给他们。说到这个，王辰安就有些懊恼，他当时应该动作更快一些，先一步捡起来。 「能。」楚凉看出了王辰安的闷闷不乐，拍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你没发现，很久没见到德福了吗？」 此时此刻，王德福正奋力刨坑。仓库一角的地面已经松软塌陷下去。它歇了一会，把仓库里几只丧尸鼠找了出来，轮流抽了几个巴掌——「嗷！」 丧尸鼠跟着一道吭哧吭哧挖了起来。 当初派出去寻找丧尸的几波小队陆续来到了战场上，给人类军队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尸老大内心略微平静了些，他烦躁地转了几个圈，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天，他总感觉自己不太对劲起来。他把这归罪于战斗的不顺：「两位尸长，请问你们的武器库究竟什么时候到？」 面对质问，大尸长终于坐不住了：「我自己回去一趟，看看发生了什么。」 b市安全基地外，老首领站在城墙上，抚摸着歷代前人留下的印迹，心里有些茫然。尽管疫苗和血清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帮助，可是不休不眠、前赴后继、源源不断的丧尸，还是远远超过了b市作战能力承受的极限。 「先议和？」底下有人轻声提了出来。 议和就全毁了。老首领嘆了口气。就算现在消息传不出去，b市也是全国上下倖存者目光集中的地方，可以说是种花家的希望和信仰。如果他们就这么向丧尸祈求和平……哪怕他们能多活几天，这消息一旦传开，全国的倖存者心理都能崩了。 「你家鸡跟你说不吃它，你们和平共存，你肯不？」不等老首长说话，底下就有另一派站了出来。 「那怎么办？我们难道真要全部打死在这里吗？后勤根本跟不上了，疫苗和血清也跟不上了……」议和派也不甘心，但如今他们被丧尸堵在城里，就连基础的生存物资都捉襟见肘起来，「除非……除非我们有援军！」 被寄予厚望的n市援军哪里有空支援这么远的b市。他们刚刚和z市完成了强强联手，好容易把n市和z市自己地盘里的丧尸梳理了一遍。但城市太大了，这篱笆哪里扎的起来，好在有江水天险，他们成功按着z市江心洲基地的格局，把n市和z市之间的东昼岛建成了一个巨大的安全基地，好歹营救出了两市人民。如今正打算把整个省份梳一遍。 赵老三此刻和金老四因为不错的学歷，哪怕大学都没毕业，都火线考入公务员，抓紧时间为倖存者人民服务了。这岸上的，把图书馆狂人李益耀气得牙根痒痒——研究生考试还是没开。 「不要指望他人了。」老首长按了按眉心，「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就这么守着打，我们已经比一些人多活了很久了。通知下去，一天以后，开基地城门，不愿意死守的，自己出去找活路；愿意死守的……我们战斗到最后一刻吧。」 蝴蝶效应，一个微小的变化，就能影响事物的发展。 楚凉和王辰安的神来一笔，就是在这场苦战中，忽然扑闪了两下翅膀的蝴蝶—— 大尸长一去不回，二尸长和尸老大爆发了前所未有的争吵。大军，要回去了。 第93章 大尸长回来的那一刻，楚凉就知道该走了。大鱼已经上钩，接下来再来的，就是大部队了。 尸女王和手下一百多个新丧尸，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才把大尸长困住了，却总算反应过来，她们这点丧尸数量，哪怕有着满满的武器库，也根本无法抗衡接下来回来的大军，此刻焦虑地团团转。 而大尸长一回来，楚凉就做好了准备。在尸女王控制住大尸长后，他当机立断，让王辰安撺掇着尸女王召集所有智慧型丧尸开会。众所周知，开会么，总是又臭又长，口水话贼多，实质性进展贼少。有那开会的时间，足够人类倖存者找到武器，上车准备了。 一切按照楚凉计划进行，就在丧尸都聚集在这里开会的时候—— 礼堂武器库背面，一个小小的洞已经被挖穿了。毛茸茸的狗嘴从里面钻了出来，嗅了嗅外头空气的味道，接着兴奋地扒拉了几下洞口，很快钻出了一只黑白相间的大狗子。大狗子看起来和丧尸一样，可是人类倖存者却一点都不害怕，甚至伸手和它打了招唿。 「呜呜！」狗子不敢高声叫喊，只憋在喉咙里兴奋地呜呜了几声，原地跳了几下：太累了，原来挖洞有kpi以后这么累！以后再也不敢挖洞玩了！ 第161页 挖完就被拍扁的丧尸鼠片：有人在意我们的死活吗？这洞的军功章是不是得有我们一份？ 无人在意。 妈妈，狗狗来了。小姑娘满身涂着丧尸的血肉，无声地张大嘴巴，手脚并用地向妈妈比划。孩子妈妈点点头，眼神里满是喜悦，又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小孩嘴边一圈的脏东西，生怕孩子不小心吃了进去，就算有疫苗，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血清那就更珍贵了，可不能浪费在这种细枝末节。 这位身材最娇小的小姑娘却是最勇敢的。王德福挖出来的洞口不大，只能让孩子们通过运输武器。小姑娘打头，几个孩子紧随其后，一群小孩依次通过爬了进去，很快，一批批武器从里面被运了出来。 大人们除了放风的，也都动了起来，一边把自己装备好，一边把多余的武器运上军卡后车厢——这军卡是刚刚楚凉指给他们看的，说是丧尸头领带回来的，他们放心上去，保证上头的丧尸一个不留。等听到楚凉那边发出的枪声，倖存者就可以一脚油门，沖开大门，从事先规划好的小路绕弯回到b市安全基地。 把一辆军卡塞得满满当当，众人才抓紧时间上了车。礼堂静悄悄的，竟然只有几只普通丧尸在外面晃荡，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上了车，导游小姑娘松了口气，又暗暗担心起来：「两个小兄弟本来说好和我们一起走的，现在……我真放心不下他们。」 司机小哥摸了摸军卡，熟悉了一下档位，这才嘆了口气：「那我们也得听指挥走，总不能葫芦娃救爷爷，大家全陷在这里……放心，等一到b市，我们立刻反应这里的情况，让军队把他们救出来。不过……我觉得这两个大学生，太厉害了，他们的脑瓜子是怎么转的那么快的呢？难道这就是j大的力量？」 有道理。后排的家长们忍不住点点头，看向自己怀里的孩子，默默下定了决心：还是得读书啊！读书总不会错的，聪明人在末世里都能玩得团团转！ 现在，礼堂内，尸女王正逼着王辰安拿主意：「尸中医，事是你惹出来的，必须你来解决！你说，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逃跑吗？」 「跑？」丧尸新人中有很厉害的角色，王辰安和楚凉不敢交流信息，但是对话他们都已经预设过好几遍，基本的剧本照着演下去就是了，「不可能，为什么要跑？不但不用跑，我们还赢定了！」 跑腿尸适时地做一个合格的气氛组：「嚯！此话怎讲？」 楚凉揣着手手站在角落里，闷不做声地扒拉着手指头，猜测着人类倖存者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他本来此时应该帮着倖存者去运枪枝弹药，但是……尸质检的眼神太锐利，老是盯着他，他这个小透明头一回在丧尸里这么难受。 王辰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能再拖了。一旦丧尸大军回来，把他们堵在这里，人类倖存者可就插翅难飞了。现在打个时间差，倖存者出去应该遇不上太多丧尸，即使遇上了少部分的丧尸，火力也可以覆盖。 想到这里，王辰安清了清嗓子，顺着跑腿尸的话，拔出一把枪：「清君侧，听说过没？」 没听说过。我恢復的是智力，不是歷史。 在场大多数智慧型丧尸齐齐露出了迷茫的神情。 王辰安循循善诱：「你们想，尸老大难道喜欢大尸长吗？我们发现大尸长想自己造反，拿武器背刺老大，所以把他消灭了。这很合理吧？等老大回来，难道会责怪我们吗？」只要干掉大尸长，死无对证，还能他再次復活不成？ 竟然很有道理！大尸长一死，二尸长那根本不足为惧，都不用他们出手，尸老大肯定趁机把他给杀了。但是…… 尸行政不满起来，她把王辰安拉到一旁，低声埋怨道：「不是说好我当老大吗？我又要从女王降级成了行政了？我是听了你说的，才冒险跟着你干的，现在又要跟着别人打工……」 王辰安挤眉弄眼：「低调、低调。野心，总是要一步步慢慢来的，这次，我们搞掉两个，你就是老三了吧？我们再好好以这次新人为圆心，扩散出一支属于我们女王的力量，下次，不就可以干掉那两个了？再说了，我尸就在这里，你还不放心？我好好盘算一番，肯定帮你上位！」 尸行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没办法，她还不知道自己被王辰安注射了什么，只能跟着王辰安一条路走到黑了。 统一了一下说法，尸女王带着自己的跑腿尸，尽心尽力地给新来的丧尸洗脑起来。王辰安和楚凉带几个丧尸，去「处决」大尸长和他的小弟们。当然了，明面上，大尸长是在阴谋暴露后，和礼堂里忠心耿耿的丧尸留守军团火拼时，受伤致死的。 「你们……」大尸长看见有丧尸进来，刚想说什么，就被楚凉一枪爆头—— 反派死于话多。现在自己怎么着也算是丧尸里的人类大反派吧？给大尸长留的台词越多，身后丧尸发现问题的可能性越大，楚凉才不会人为给自己制造困难。 可怜一代丧尸「英雄」，就这么死于两个人类男大的阴谋诡计。 砰砰砰的枪声就是最好的信号。 坐在车里的倖存者发动车辆，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勐得踩下油门，向着大门狠狠冲撞出去！ 「跑了！」王辰安惊慌失措地跟着大叫起来，「大尸长的几个手下不知道为什么熘掉了！」 第162页 军卡横冲直撞，嚣张地给丧尸们留下一嘴的尾气。楚凉趁机把人类倖存者填回去的洞口剩下的一点土踩平。借着这一波混乱，武器库里少点东西，对不上帐，也是很正常的吧？ 轰轰远去的军卡沿途吸引了一些小巷中深藏不露的丧尸。他们慢悠悠地跟着军卡跑了起来，倖存者轮流上车顶，用枪枝射杀了几只最难缠的。远远有几个黑影跳了起来。 「骷髅怪。」司机小哥看了一眼反光镜，深吸一口气，招唿其他倖存者回来坐好，「该帮的，他们已经都帮了，剩下的就看我们自己的命了。真是奇怪，怎么会突然多出这么多骷髅怪？」 大家不敢多说什么，开启了最后一段生死之旅。 而丧尸大部队这里，在久久等不到大尸长回来以后，果然有了退意。 最先感受到丧尸队伍变化的，还得是b市安全基地的军队。对面的丧尸对他们恋恋不捨地看了几眼，居然整齐有序地开始了集合撤退，让他们感觉松了口气，又有些摸不着头脑，生怕对面是有什么新招式。 尸老二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嘆了口气：「这次吃得还挺饱。自从进化以来，我还很少有这种感觉……」 饱？ 一个饱字，石破天惊般滑过尸老大的大脑。他摸了摸同样满足的胃部，总算发现了事情的不对！之前和人类作战时，打着打着，总是尸越来越多，人越来越少；可是这次，变成丧尸加入他们的人类，居然寥寥无几，甚至被他们活捉的人类，吃到最后也没有变成丧尸。他们之前只觉得幸运，食物够多，可是现在想来，难道是人类有了控制自己不变成丧尸的药物了？ 这对他们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而且，吃多了这种科技肉，谁知道丧尸会不会也产生什么问题啊？ 食品安全出现了重大危机，再加上后方的情况一直不明，武器量逐渐见底，尸老大不顾二尸长的逼逼赖赖，直接决定收拢剩余丧尸，回城休整，再把旁边几个城市的丧尸都吸收过来，好下次一举消灭b市安全基地。 二尸长极为不满。在他看来，作战这种事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前他们和人类屡次摩擦都占了上风，这次大战，双方还僵持不下的时候，忽然撤退，对于整个丧尸军团来说，都是个打击。可是他大哥确实一去不回，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忍气吞声，踏上了回程。 第94章 因为骷髅怪的追逐，军卡歪歪扭扭地偏离了原本的路线，竟然远远地瞧见了回礼堂的丧尸大军。这要是一脑袋扎进去……那可真是给丧尸送菜吃啊！ 「快走！」导游声音都噼叉了，硬生生看着司机一个原地摆尾，拖着巨大而又沉重的军卡掉了头，换了个方向狂奔。 可以理解，他们一群人，身上既有人肉香，又有丧尸香气，堪称双重皇堡，对骷髅怪自然是极致的诱惑。因为数天的战斗，b市的血腥味本就吸引了附近几个城市的骷髅怪，他们这群大皇堡被顺路盯上，也很正常。好在误打误撞，庞大的丧尸军团反而替他们吸引走了一半的骷髅怪，给了他们一些继续奔逃的时间。 一半的骷髅怪扑向了丧尸军团，他们锋利的爪子划破了这些普通丧尸饱鼓鼓的肚皮，随后骷髅怪们便抑制不住自己，贪婪地就在这众尸之中，吃起了尸肚皮里面的人肉。旁边的丧尸对队友的牺牲却漠不关心，他们继承了人类的贪婪，却又少了些温情。看着骷髅怪啃食同类，他们只庆幸被扑倒的不是自己。 「砰！」一片枪响之后，骷髅怪都被打死，尸体紧接着就被尸野二之类的几个能干的丧尸拖下去烧得干干净净。 「刚刚那辆军卡，很是眼熟。」二尸长举起瞭望远镜，可惜视线被人类建筑群所阻挡，已经看不清那辆军卡的背影，「好像是我大哥从人类手里抢到的那种？」 身边的尸摇摇头，他们也没看清。骷髅怪引起的骚动也耽误了最好的追击时刻，现在眼看着也追不上那辆奇怪的军卡了，如果大尸长在，没准还会下令让他们追一追，但现在大尸长不在，自然没有尸有多余的行动。 「走吧。」二尸长咂咂嘴，不再过多关注。 一路狂奔的倖存者小队运气很好，但也没有那么好。行动过于敏捷的骷髅怪扑上了军卡的顶部，用爪子硬生生撕开上面的铁皮。微弱的阳光倾泻而下，倖存者举起手中的枪枝，狂吼着发泄心中的恐惧：他们只庆幸，他们从丧尸那里偷到了足够的军火！ 「那里什么情况？」轰隆的枪声吸引到了不少生物。 丧尸之后，是一队尾随而来的人类小队。丧尸军团莫名撤退，人类自然要弄清楚背后发生了什么，便秘密派遣了几支敢死队，跟着丧尸军团的脚步调查。其中一支小队，就撞上了着奇怪的军卡。 「救命！别打我们！我们是人！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导游眼尖看到了拐角处的军人身影，冒死探出了脑袋，扯着破锣嗓子大喊起来，「3.1415926，听我给你吹啊啊啊啊——」 司机勐得把她拽回车内，身后一串子弹自下而上逼退了怪物——刚刚车顶一只骷髅怪探下射n子来，一爪子险些抓掉了她的脑袋。 「倖存者吧？行动。」虽然不确定对方是人是尸，但小队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人类同伴。对视一眼，小队长熊志立刻下达了命令，火力支援。 第163页 他们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比起普通平民，用起枪□□是精准多了。半个小时后，军人小队便成功击毙了骷髅怪，截停了这辆奇奇怪怪的军卡。 通过了人类血液测试，确定人类身份以后，熊志迫不及待地向上报告重大发现——丧尸军团里，有我们的人！ 【坏了，我越混地位越高了。】 站在王辰安身边当背景板，楚凉满脑子都是替王辰安说的这句话。 尸老大混到这个老大这个位置，真不是盖的。他听完尸行政的发言，轻蔑一笑，却并未说什么，只转身迅速击毙了二尸长和几只叫嚣得最凶的智慧型丧尸。 他一言不发地伸出手，看向尸行政，满身的压迫感倾泻而来。 「在这里……」尸行政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了一眼王辰安，却并没得到任何帮助，只能咬着牙交出了武器库的钥匙。这么一圈折腾下来，名义上，她好像成了军团的三把手，可是还是那个「管家丫头」罢了。只有尸老大，把武器从另一派掌握到了手里，老大的地位更是牢不可破。算起来，她怎么这么吃亏呢？ 都怪尸中医！ 哦，还不能对尸中医发火。这厮不但似乎能掌握骷髅怪，还组建了一个什么医学小队，说是专攻人类疫苗，现在大家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座位都第五升第四了。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动物园做研究了。」我先去动物园伺机逃跑了。王辰安拉住楚凉的手，假模假样地说。 「就在这儿吧。」尸老大似笑非笑，「听说，我的总统套房被你给骷髅怪住了？是我们回程遇见的那几只吗？」 王辰安一摊手：「不知道啊，我错误估计了可以控制的时间，他们不受控地引发火灾逃跑了，对不住。」可惜了，被尸质检前后脚看着他们，导致他们没能去找几个煤气罐罐，不然他和楚凉把这里一起炸上天！ 「就在这歇着吧。」尸老大对着尸行政勾勾手，「你来。」 这是对他俩起疑，把他俩给软禁上了，指不定还要从尸行政那里套套话。但愿尸女王能够坚守本心，不被尸老大重新迷惑了过去。楚凉和王辰安牵着王德福，无奈地回了自己本来的房间，坐在窗户边，重新復盘起来。 好消息：他们把人类倖存者平平安安地送出去了，后面问题应该不大。 坏消息：他们现在是彻底困在这儿了，再也不是那个来去自如行动如风的低调伪装尸了。 不管好坏，先睡一觉。 楚凉安心地往床上一趟。最近发生的太多了，他大脑cpu都有点烧坏了，让他歇歇。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一家三口整整齐齐上路嘛！ 打断楚凉好梦的，居然是无人机派发的传单。 「嚣张，太嚣张！」 咻！炮弹打下了无人机，但是无人机下发的传单依旧送到了大多数丧尸的手里。只是大多数智慧型丧尸认字还不全，磕磕绊绊地看完传单，模模煳煳地大概发现，是人类打算开启和谈？好，那这算不得嚣张了！ 和谈好啊和谈妙，和谈真是哌哌叫。和谈，不就是人类向他们定期进贡，他们美滋滋填饱肚子嘛？ 就连尸老大，都可耻地心动了一瞬。 「你确定他俩能在丧尸里地位混那么高？」 老首领再次不确定地向这批人类倖存者询问。 大家都哭笑不得，再次重头把楚凉和王辰安的光辉事迹讲了一遍。 老首领已经确信，n市送来的疫苗和血清，就是这两个天才少年做到的。无论他们俩现在在丧尸里混成什么样，他们都要尽最大的可能营救二人。只是怎么听怎么魔幻，怎么会有人类在丧尸里混得如鱼得水？他忍不住再三向倖存者确认。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忽然开启和谈的原因。说是和谈，其实就是想和丧尸高层接触一下，看能不能趁机找到两个孩子的蛛丝马迹，把人给救回来。 「还有一条狗狗。」小女孩抱着心理老师，补充道，「他们还有一条好狗狗呢！」 楚凉和王辰安看到和谈传单时，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人类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们只能希望人类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有什么一举把丧尸歼灭的好办法，在这里拖延一段时间。 「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王辰安看着被放出来的尸行政，嘴唇蠕动道。 「我有什么内部消息？」尸行政翻了个纯正的白眼，「您老不比我心眼子多？」 王辰安讪笑了几声，看向尸行政：「女王大人怎么这么说！我只是计谋上棋差一着，我会再努努力的。」 尸行政不置可否，看到了一旁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尸哑巴，对着王辰安就是冷哼一声：「记住我们的交易。我不会被尸老大笼络走，你也别想跑。」 可笑，尸老大居然用爱情啊婚姻啊想绑住自己这个下属，这一招人类的自己都不想接受好不好！当什么老大的女人，要当就要当女王大人！什么爱情，也只能骗骗小哑巴这种笨蛋尸了。 更何况尸老大都不行。 「细说，我想听。」王辰安听着尸女王嘀嘀咕咕，八卦之心油然而生，就连楚凉，听不太懂尸语言的都凑了过来，总感觉这里有了不得的八卦。 「你难道就行？」尸女王撇了一眼王辰安，「我们丧尸要是行的话，还头疼什么后代繁衍。哎，不过现在人类还没打完呢，也不用想这个，你也别急着研究这个，把那个人类的血清和疫苗好好弄弄。」 第164页 这话是用人类语言说的，一语惊醒两个梦中人—— 难怪尸老大当初和尸博士搞尸体新生尸实验呢！ 楚凉同情地看了一眼王辰安，看样子，转变成丧尸也不全然都是好处，看来以后只能自己…… 王辰安察觉到了楚凉的视线，默默握紧拳头：不是这样的！情报有误！丧尸，也有行的，我真的行，我可以啊！ 无人，哦不是，无尸在意王辰安内心的吶喊。众丧尸聚集到了一起，纷纷谈论起了和谈的事宜。 尸老大松了松脖子前的领带，把传单递给了尸老二：「你怎么看？」 尸老二舔了舔嘴巴：「其实，加了药的肉，也蛮好吃的……谈呗。我有消息，隔壁q国好像就和谈了。」 第95章 伴随着b市人尸双方的停战，b市人类的通讯系统也逐渐得到了恢復。和谈消息一出，举国譁然。 老首领也是设下的计策。两个孩子劳苦功高，就这么把人扔在丧尸堆里，他们做不到。可是贸然去打，更是不知道从哪里救人。不如假装和谈，和人接上头，趁机把人救回来。而放出些消息，先瞒过了自己人，才能取信于那群已经有了智慧的丧尸。最后如果能兵不血刃地解救回两个孩子，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b市国家级大剧院中，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有些紧张，又有些别扭。这里在安全区外，却离丧尸的地盘又有段距离，因此，人尸双方特地把和谈的地方定在了这里。此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智慧型丧尸们鱼贯而入，除了非人的肤色，竟看不出和人类有多少区别。 除了看着士兵们的大胳膊会不自觉舔舔嘴以外。 倖存者中的司机小哥隐藏在首长后头，眼神从这些智慧型丧尸身上飞快略过，又轻轻地碰了碰首长的衣袖： 人不在这里。 人不在这里？那和谈也毫无意义。老首长慢慢转了转眼珠子，心里对接下来的会议也就明了了方针，打打太极，套套话，最后再抛出钩子，看能不能把人勾回来。 那楚凉和王辰安现在在哪里呢？ 他俩被尸老大和尸女王联手监视囚禁了起来。尸老大是觉得王辰安野心勃勃，自从他来了，就惹是生非，多半身上有什么问题，必须好好探查一番；而尸女王则是醒悟了过来，要绑着王辰安一起干一番大事业，哪里敢让这「军师」跑了。 这两尸一拍即合，可就苦了楚凉一家三口，被看在丧尸的地盘里，动弹不得，就连王德福都被扣上了定位器，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尸捡来的。 「我好想逃~~却逃不掉~~」王辰安把脸嵌进窗户栏杆中，默默嚎了一首铁窗泪，「我已经想不到要给尸女王出啥主意惹事了，我们能不能打个洞跑了？」 王德福默默举起自己的爪子，眼神充满怒火：挖不动了，狗真的挖不动了！ 「还是得跑，」楚凉努力转动自己的脑瓜，「我想想……」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末世世界这么久了，楚凉头一回无从下手：一间小小的屋子外，围着几层监视的丧尸，这可咋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开饭了尸中医！」跑腿尸继续干着自己的跑腿活，隔着窗户把人肉扔了进来，「垫垫肚子，等和谈完我们就继续吃！」 和谈开始了？楚凉和王辰安讶异地对视一眼。不过，有了人类的入场，也许自己和老王能有不一样的转机？ 「你们研究出了疫苗和血清？」谈判毫无推进，尸老大努力平静了一会心中的怒火，话锋一转，说起了另一个话题。 「你们不是也研究出了智慧型丧尸辅助药物嘛。」老首长笑呵呵地，并不否认，反而抛出了楚凉他们递出来的情报。 这人类居然也知道？尸老大一愣，这可以算是他们丧尸内部，不，甚至外市丧尸都不知道的秘密，难道丧尸内部也有奸细？ 「我们很好奇是谁研究出了这样的药剂，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人尸或许可以联手展开科研，」老首长循循善诱，「虽然我们现在不是同一物种，可是归根结底，大家曾经都是兄弟！如果研究能让丧尸这一种族减少进食人类的欲望，我们和平共处，这又何乐而不为呢？真要是人类都变成了丧尸，丧尸内部再变成骷髅怪，这样自相残杀下去，我们才会真正在地球上灭绝啊！」 「我不会允许你们把那些东西用在丧尸身上的。」尸老大双手交叠，冷笑一声，「我们已经是更为优秀的种族了。」 人类排斥自己变成丧尸，而丧尸又何曾希望自己变回人类呢？ 「我们承诺互相不做实验，」老首长咧嘴狡猾一笑，「只切磋关于骷髅怪的经验。看来今天的谈判，还是有成果的，不是么？」 提到骷髅怪，人类和智慧型丧尸算是有了共同的敌人。骷髅怪行动更为敏捷，习性更加残暴，人类和丧尸通吃，那是双方看了都头疼的存在。 尸老大不置可否，站起身扬长而去。 司机小哥凑了上来，头上满是汗珠：「他们会把王兄弟、楚兄弟送过来吗？」幸好楚凉跟他们讲了在尸群中的经歷，他们只能从这两人的身份上做文章了。 老首长嘆口气：「但愿吧。」 楚凉和王辰安还不知道人类为了营救自己，特地开展了和谈行动。此时此刻的他们，还对着面前的人肉发愁。 吃是不可能吃的，死都不可能吃的。楚凉无情地捏住王德福有些跃跃欲试的嘴，按住自己咕噜咕噜作响又翻江倒海想要呕吐的肚子：「赶紧处理了……」 第165页 王辰安也发愁呢。他们被囚禁的地方就是个小房间，一没藏得地方，二不能高空抛物。这个天气，要是不处理了，恐怕下午就得发臭。一旦让丧尸发现他们不吃人肉…… 「厕所！」楚凉眼前一亮。这房间虽小，但是有个厕所，现在真是派上大用场了！ 于是两人满身大汗，在狭小的厕所里挥汗如雨。虽然这样极为对不住这位惨死的同胞，但是他们也实在被逼无奈了。 「尸中医，老大叫你……」跑腿尸一开门，就看见两个人在厕所里身影重叠，伴随着流水哗啦声。 …… 厕所里的两人僵住了。 跑腿尸也僵住了。 半晌，跑腿尸小心翼翼地倒退出门：「打扰了，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尸中医，你居然行！回头给我把把脉呗！」 被证明行的王辰安并不多愉快，只感觉松了口气，劫后余生。 楚凉面无表情地擦干净身上的汗，开启小透明模式：「这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八卦集散中心……」 第二天早上，王辰安带着五只医学系的丧尸，正大光明地踏进了人类的地盘。 迎着士兵们警戒的目光，王辰安苦瓜脸：兄弟别开枪，尸自己人！ 王辰安倒是想趁机直接逃回人类阵营，但是智慧型丧尸成长得比他们想像得还快——尸老大扣下了楚凉和王德福，居然会玩挟天子以令诸侯那一套了！ 认出王辰安的司机小哥没看到楚凉和大边牧，当即意识到了不对，汇报给了上头。 「我们在想办法，」拐角处，政府派出的白景行，也就是这次实验室的负责人，首先向王辰安表示了感谢，「一定把另一位也救出来。」 王辰安是好不容易甩掉身后的那几双眼睛的。他摊开手：「给我们多准备点……我有用，给我俩一个机会，我俩还你们一个惊喜。」 尸是空荡荡来的，回去的时候，王辰安腰上扎满了袋子。 「我怎么觉得尸中医你……好像胖了一圈？」有尸看着王辰安的腰，不确定地说。 「出去打了个野食。」王辰安面部红心不跳，「吃撑了。」 好傢伙！怪不得人家是领头的呢！在这种和谈的关键时候，还有勇气去吃几个人，他们自愧不如，只敢对着那些人类研究员流流口水罢了。 「你带了什么回来？」楚凉看着王辰安从腰上解开一圈塑胶袋，里面满满都是各种白色的小药片。 王辰安自信一笑，抓起狗爪开始勐勐研磨小药丸：「来吧，今晚有好戏看了。」 混杂着的药丸粉末被均匀地洒在了今天送来的食堂「饭菜」上，等粉末完全融入肉里以后，王辰安拍了拍窗户栏杆，沖外头喊道：「家人们，我今天在人类那里开小灶了，这些食堂预制菜不想吃了，你们拿去分了吧！」 尸中医待遇这么好的嘛？居然还有吃饱不想吃的时候？ 看守的丧尸喜笑颜开。丧尸唯一的弱点，就是食慾太旺盛了。火烧火燎的飢饿感，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的内心。谁都不会嫌弃多吃一块肉。 楚凉也没吃，两人份的食堂伙食加起来还不少，可丧尸你一口我一口，也看不出多来，不一会，就被分食干净了。他俩又不是天天不吃「人肉」，难得一天不吃，丧尸也不会起疑。末了，有个丧尸咂咂嘴：「怎么感觉有点苦？」 另一个丧尸一个爆栗扣了上去：「给你吃还挑上了。是你命苦。」 「那些药丸是什么？能对丧尸起效果吗？」楚凉看着外头的动静，不确定地问。 「不知道。」王辰安耸耸肩，「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影视剧里，好像有些药物对丧尸一样有用，比如超大分量的镇静剂之类。 「我有点……头晕……人类、香香的人类……大腿……」 片刻之后，分食了「调味菜」的看守丧尸们，一个个傻笑起来，眼前都是白白胖胖的人类，像人类吃了菌子似的，视线逐渐迷幻，情不自禁地把嘴巴对准了身边同类的大腿—— 「啊！」奉命前来传唤王辰安的跑腿尸高亢的叫声划破夜空，「有骷髅怪啊！」 丧尸基地一片混乱起来。 王辰安撬开房门，换了套衣服，和楚凉一前一后，低调走开。为了不引起丧尸的注意，王德福都没敢在地上行走，可怜巴巴地被楚凉塞进了大背包中，由王辰安背着狂奔。 「上车！」楚凉小透明神隐技能发动，成功从身旁丧尸身上顺到车钥匙扔给老王，「飙车！」 「好！」王辰安钻进车内，却见楚凉没有上车，而是举起手枪，瞄准了一只路过的丧尸—— 「砰！」 楚凉吹了吹手枪上不存在的血，满脸冷酷：「尸质检，你看透的，太多了。」 第96章 没有人可以撕开小透明的保护罩，尸也不行。楚凉跃进车中，拍了拍瞠目结舌的王辰安：「走啊！发什么呆？」 王辰安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感觉自家的小灰兔长得都是铁齿钢牙，脚下油门狂踩，沿路撞死了不少丧尸。 因为那些看守尸引发的混乱，丧尸基地乱成一团。等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些突然发狂的看守尸，他们才发现尸中医和尸哑巴一起跑了。 尸女王捏着王辰安留下的字条，气得直发抖。 「画了什么？」尸老大问道。 第166页 「他说他厌倦了勾心斗角，和爱人要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尸女王恨得牙都痒了，既然要跑，当时撺掇自己上位干什么？ 尸老大抢过来一看，上面也没写字，贴着还珠格格的贴纸，不知道他从哪个小店里找出来的，也难为他了。当然，更难为尸女王翻译这么多内容了。 「哼。」尸老大冷笑一声，转身出去了，他传令整个尸群，一旦发现尸中医，格杀勿论。 等老大转身走了，尸女王这才翻出来一个小瓶子，里面还装满了白色小药片。这是王辰安留给她的礼物。临到最后，楚凉还想挑拨一下丧尸内部，真是恪尽职守了。 王辰安开车一路直奔b市安全基地。 「砰砰砰！」 高墙之前，一排子弹打来，吓得王辰安一个急剎，车后座的王德福险些飞了出去。 「是我！」王辰安小心翼翼地把白旗从车窗里递了出来，晃了几晃，「j大王辰安啊！」 楚凉惊愕地问：「哪来的白旗？」 「我今儿穿的白袜子。」 ……好了，不能再问了，有味道了。 一小时后，收拾得干净体面、重回人世间的两人一狗，被小心翼翼地保护起来，送到了老首长面前。不知道是不是n市田主任和b市已经提前打了招唿，b市居然对两人一狗都没有做身体检查。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老首长激动地晃了晃两人的手，「好孩子、好孩子，这次b市，全靠你们了！」 平时只能在电视新闻联播里看到的大人物此刻对自己赞不绝口，就算楚凉和王辰安再怎么宠辱不惊，此刻都有点激动了：「没有没有，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老首长招唿着两人坐了下来，桌上都是些家常饭菜，但却是末世里难得的美味了。就连王德福，都有精心烹制的鸡胸肉。楚凉和王辰安都有些馋了，也顾不上客气，风捲残云地吃了一圈——他们已经不知道吃了多久压缩饼干，王辰安体质特殊些还好，楚凉是真的瘦了一圈。 填饱了肚子，楚凉便把自己和王辰安一路以来的经歷说了说。很多事，老首长已经从倖存者的嘴里听说了，但是此刻从当事人嘴里说出来，才更清楚其中的波折。 看着两个有勇有谋、身手也不错的少年，再想到底下人汇报上来的资料，老首长忽然有了一个新想法。 「好好休息几天，等着我们带来一场胜利。」既然人都已经自己跑回来了，老首长便不想再和丧尸们虚以为蛇，来吧，痛痛快快地打一场吧！b市和谈前家底子是快没了，但是停战这两天，足够他们苟一波物资，又备齐了血清，现在可以再次开战了！ 于是，楚凉和王辰安站在墙头，见证了一场真正的大战。 人类本以为突然撕毁和约发动战争，能打丧尸一个措手不及；但是他们显然低估了丧尸的心眼子。在和谈期间，尸老大居然悄悄召唤来了b市附近三四个城市的丧尸，浩浩荡荡的尸群一眼都看不到尽头，其间还有许多丧尸动物，或大或小，来势汹汹。 双方都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子弹就像不要钱一样互甩，只可惜人类比丧尸容易受伤得多。楚凉知道，这是一场「国本」之战，人类是就此开始收復失地，还是彻底沦为丧尸的食物，就看b市这一场了。 但人类的决心和意志力是最不容小觑的。只要还要一口气在，只要没有变成丧尸，他们就要战斗到底！整个b市除了未满16岁的孩子留守城内，其余几乎是全民皆兵，人人上了战场，只有楚凉和王辰安，被老首长留了下来，安心在城内治一治身上的旧伤。 战局很是焦灼，楚凉都不知道，尸老大能召集这么多帮手。他估摸了一下，恐怕尸老大的武器库存并不止从大尸长手里夺下的那个。想来也是，他能力压大尸长成为老大，手里肯定不止一张底牌。只能希望给尸女王留下的药有些用，给尸群添点乱。 「哎，当时身上没有炸弹，」楚凉惋惜，「不然怎么说也给他们把武器库炸了一个。」 「现在去炸，也不迟吧……」王辰安小心翼翼地举手，看向身后的老首长，「我们去一趟？」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尸群追杀了，恐怕一露面就能被祭天去了。 「不用。」老首长笑了笑，「会有人来炸的。」 ？？？楚凉不明所以，直到深夜，巨大的震动从脚底响起，险些把他从城墙上掀下去。 轰！ 沖天的火光把黑夜都照亮了。 轰轰作响的直升机上，红旗烈烈，画着的图案，正是n市军区！投掷完炸弹后，直升机迅速拔高升空，躲过丧尸的袭击，伴随着熊熊烈火，向下扫射。 远处，坦克声隆隆响起，火舌所到之处，丧尸无处逃避。 援军，到了！ 人类的欢唿声潮水一般响起，本已疲惫的身体里爆发出新的源源不断的力量！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们伪造了和b市的通讯吗？n市怎么会得到b市的消息的？」尸老大只感觉气得浑身不舒坦，狠狠责问手底下的小兵。 掌管这一块的尸通讯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的技术无懈可击，人类应该完全被矇骗住啊？ 「别生气了。」尸女王好声好气地劝解道，「当务之急，还是叫来更多的帮手，我们的数量远远大于人类，就算他们搬来救兵，又能搬来多少呢？」 第167页 「你懂什么！」尸老大不耐烦和手下解释许多，接过食堂送来切好了的新鲜人肉，大口咽下便打算出去坐镇。 尸女王看着尸老大的背影，转了转口袋里的小瓶子，轻笑一声，跟了上去——现在尸群里权力最大的就是尸老大和她，尸老二是个和善性子，只要解决了尸老大…… 「n市的援军？」楚凉又惊又喜，看向老首长，「n市不是说抽不出人手吗？」 老首长哈哈一笑：「全民皆兵，不就人人是兵了？再说了，那通讯系统，都快被智慧型丧尸渗透成筛子了，还得靠……」 「老王、凉凉！」几道声音从城墙下传来，楚凉隐隐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疑惑地向下看去—— 领头的正是秦队长，身后跟着的是赵老三、金老四、小雨学姐、李益耀，还有金老四暗恋的明学妹、彭老师一手教出来的金姐……赵老三身上还站着一只信鸽，雪白的羽毛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下来一起打殭尸啊啊啊啊啊！」 老首长扬了扬下巴，旁边的警卫员立刻给楚凉和王辰安送上了作战服和枪枝，甚至还给王德福准备了防弹衣：「去吧！」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髮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赵老三絮絮叨叨着，用火力压制住两旁丧尸，给楚凉一家三口开路。 「碎碎叨叨啥啊，」金老四还是不乐意看赵老三卖弄文采，这傢伙临时公务员入职笔试成绩居然第一，「凉凉，拽住！」 几双手把这一家三口拉上车，一群朋友久违相聚在战场上，只相视一笑——「都活着啊，不错不错！」 这场战斗在有n市支援的情况下，居然也足足打了两天两夜。第三天清晨，丧尸忽然收拢了队伍，无声无息地撤退而去。 大家一时之间都摸不着头脑，难道这场「护族战争」就这么拿下胜利了？ 「前线小队发来情报，」秦队长看了看信息，和众人说道，「丧尸撤退似乎不是诱敌深入的把戏，他们好像，内乱了？」 据观察，剩余的丧尸大军竟然分成了两支，分道扬镳，退回了b市旁边的两个城市，甚至其中一支居然再次发来了停战的要求？ 上头是决定休养生息，还是乘胜追击，楚凉他们还没有资格第一时间参会，楚凉也并不关心。他现在紧紧和宿舍三人抱成一团，哈哈大笑：「你们怎么来了？」 赵老三抹了把泪，掏出快化成饼的巧克力分吃了一圈，这才说道：「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 也算是赵老三的运气好。他父母因为从来没吃人肉，也没有互相啃食，因此被研究所带回做实验后，竟然慢慢恢復了人类的神志，身体也渐渐向人类变化，只是到底丧尸化太久，还是对寿命有碍。不过一家三口哪里还介意这个？这辈子能再见一面，已经是万幸了。 赵家老爸恢復神智以后，竟然找回了自己的赛鸽团队！托赵老爸的福，b市和n市之间，靠最原始的飞鸽传信，绕过了丧尸的监视。 n市接到求援后，便接受了b市「全民皆兵」的提议，直接对青壮年进行军事训练。赵老三他们也是担心楚凉这么久没有消息，自身觉悟又高，自然是救援部队的最佳人选了。 得知n市已经建立最大的东昼岛安全基地，即将收復全省，楚凉自然很是高兴：也许他在c市的亲生父母也能安全活下来？ 第97章 楚凉并没有那么圣母，他的父母早已离婚各自建立新家庭，对他并不关心，他只是单纯祝福他们尽量别在末世里死了，至于自己去找，那是不可能的。说起这个，他问起了王辰安和老四：「也不知你们爸爸妈妈怎么样了。」 老四情绪有些低落下去。末世前还是冬天，他自己跑到了大学，已经许久没和父母联繫上了。不过他父母生活在小镇上，人口不多，自给自足，应该不会出现骷髅怪这种特别恐怖的大杀器。 王辰安倒是嘆了口气：「我爸妈最后一次和我联繫的时候，说他们去了海岛上，我猜是我们一起去度过假的一个小岛。岛上应该没什么丧尸吧。等我们这里安定了，我就向政府申请一架直升机飞过去找找。」 金姐听着，忽然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没准马上就有机会。」 众人听着，也没当回事，他们才休息了几个小时，便接到了继续作战的指令。 六月清扫计划进行得轰轰烈烈。接下来的几天，楚凉他们都跟着军队，日出而战，日落而息，压着丧尸清扫，不过三天时间，b市已经完全被清扫了一遍，在各大出城路口都建起了围栏和防守，把b市安全基地扩大了数倍不止。 偌大的城市，竟然在一些家中还生活着不少倖存者，感谢种花家的防盗大铁门和过春节屯粮习惯，还有政府之前几年轰轰烈烈的灭鼠行动，谨小慎微苟在家中的倖存者们，虽然狼狈了些，但是终究是忍飢挨饿地活下来了。 「你们终于来了……」不少脏兮兮臭烘烘的倖存者飙着泪就搂上了人民子弟兵，「我们等得好苦啊！」 赵老三和金老四被熏得头晕眼花，却也不忍心推开他们，只努力挤出微笑：「来来来，这里登记一下，先做个身体检查，然后吃饭洗澡住宿，明天还有统一的心理疏导……」 小透明楚凉隐藏在角落，安安静静地给鬼鬼祟祟的丧尸黄鼠狼来了一个爆头——哎，城市里，这些丧尸动物，还是防不胜防，幸好现在大家打了疫苗，牺牲点头髮，基本能保证自己不变成丧尸。 第168页 「楚凉，你们几个过来一下。」老熟人秦飞队长在收工以后，特地走过来叫住了几个嘻嘻哈哈的孩子。 对视一眼，大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归秦飞不是什么坏心眼的人，大家便也跟着去了。 营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居然坐了一排电视里经常看见的大佬。 老首长坐在中间，显示屏上，是一团团正在移动的红点。红点出现在我国的沿海地带，看起来很是奇怪。 「坐吧。」老首长紧锁眉头，吩咐手底下人给几个学生搬了几张凳子，开始指着屏幕说起来情况，「如图所示，根据卫星最新的显示，在我国沿海地区，突然登录了许多丧尸。我们猜测，应该是q国那里过来的。」 ！！！ 楚凉皱了皱眉，q国是一个大一些的岛国，本来就和种花关系算不上好。他很难不去想，时不时q国祸水东引，用什么招数把他们岛上的丧尸给投毒到我们国家来了。 「问题有些严重。」老首长勐吸了一口烟，指了指显示屏上一个暗下去的基地，「从昨天开始，本来通讯一切正常的沿海d市安全基地，忽然全部失去联繫。附近城市安全基地派遣了多支小队前去d市打探，但是进入d市以后，通通失联，甚至有些队员已经显示牺牲了……」 王辰安心头一紧。他爸妈之前度假的小岛，就是在q国和d市之间，不知道q国丧尸会不会顺路登岛，他有些担心自己父母的安危。 老首长的目光突然看向了楚凉和王辰安，他是知道这两人身上有些奇特之处的：「我们b市，也要选拔派出一支作战小队，前去打探情况。」 不是吧？赵老三苦瓜脸，抠了抠楚凉的手指。他们和楚凉刚刚集合不久，难道楚凉和老王又要抛弃他们独自去做任务了？ 「我们研发出了一种新型药剂，」显示屏滋啦几声，忽然跳出了田主任的脸，她还是那副严肃的模样，不过看到楚凉和王辰安，眉眼微微柔和了几分，点点头示意了一下，接着说道，「我们叫他气味消除剂的升级版——气味模拟剂。喷上它，我们可以短时间内模拟丧尸的气味，隐藏在丧尸中间行动。」 此言一出，底下的人类纷纷交头接耳，露出了赞嘆的微笑。 「之前的派遣小队没用吗？」王辰安忽然出声问道。 「用了，」田主任看了看敏锐的王辰安，好悬没忍住在镜头前嘆气，「我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被丧尸识破了。」 …… 「可能他们不会说丧尸的语言，」王辰安忍不住接话道，「丧尸的嘶吼声，其实也是他们沟通交流的方式。」只是丧尸病毒改造以后的丧尸气管声带都和人类略有不同，人类想完全掌握模仿出那种声音，还有些困难。 「你会？」有些大佬闻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子就发现王辰安话语中的含义。 这下王辰安不吭声了。他都有些后悔没忍住脱口而出，自己可不想当小白鼠，这b市山高路远的，可没有田主任再来帮他们了。 「也有可能是他们身上的军人气质太浓了，」田主任自然地岔过话题，「智慧型丧尸的能力不可低估，他们有的甚至比我们还聪明。所以，我们要一支厉害，但是又不属于体制内的小队。」 …… 几位聪明的大学生已经默默低头：我们都已经火线参军/入公务员，应该属于体制内吧？ 只有傻狍子赵老三茫然地抬头：不是，这跟他们有关吗？ 「很好，」老首长立马和赵老三对视上，「不愧是你，赵老……赵奕昕同学！勇于担当，敢于冒险，你的信鸽还能保证和我们的联络，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j大因有你而增光添彩！」 底下人哌哌哌鼓起掌来。 赵老三指向自己：不是，说的是我吗？我没报名啊？ 「给你们保送我们b大的研究生。」老首长慈爱地说。 嚯！ 李益耀已经站了起来，他声如洪钟，自信阳光：「谢谢首长信任，我j大药学生李益耀绝对不辜负首长所託！对了，我就顺带问一下，b大研究生学院随便选吗？如果任务完成得特别好的话，能硕博连读吗？」b大啊，这可是b大啊！赶紧沖沖沖，争取9月入学！ …… 老李头热血上来，十个王辰安都拉不住。既然都这样了，还能躲着吗？楚凉他们也不是畏畏缩缩的人。 进去还是无忧无虑的大学生，出来已经是身负重担的小队了。 楚凉深吸一口气，盘了盘队伍人数： 楚凉，小透明，擅长英语，大概可以和q国丧尸用英语对骂；王辰安，奇怪的丧尸人类混杂体，会说丧尸语言；王德福，机智小狗，对付丧尸动物一个顶俩；小雨学姐，擅长飙车，会易容化妆；赵老三，擅长歪点子，会玩信鸽；李益耀，懂医疗急救知识；明学妹，力大无穷，擅长扔铁饼抡死丧尸；金老四，擅长理财和恋爱脑…… 要不把金老四淘汰了吧？ 金老四接收到楚凉的眼神，麻熘地抱上了楚凉的大腿：「不不不我特别擅长爬树我很能干的！不要抛下我！狗你都能带你怎么能不带上我你的好兄弟？」我还要保护明学妹呢！ 「带上吧，」赵老三怜悯地说，「虽然他还不如德福有用，但是吧，恋爱脑丧尸都不吃，也算天生防丧尸圣体了。」 丧尸路过金老四的脑子，都要失望地摇摇头走掉。 第169页 帐篷外正是金姐，她坐在铁栏杆上，晃着脚，看见一行七人出来，有些酸熘熘地问：「接到任务了？」 金姐居然知道他们的任务？ 不过再看向金姐背后的秦飞队长，他们就大概猜到了，多半是秦队长说的。没想到秦队长居然也会泄露机密？ 其实这倒是冤枉秦队长了。金姐本来也在名单中，但是她自己放弃了。 「注意安全，」她拍了拍楚凉的肩膀，「等你回来，姐给你摆上一桌庆功。」比起拘束地一路南下刺探军情，她更喜欢直接干掉这些丧尸，早日还种花一个太平。 「谢谢姐，」王辰安自然地搭上楚凉的肩膀，「我们一定早去早回。」 他们这次去，除了刺探d市以外，还有另一个重要的任务。离六月底只剩最后一周，他们的动作必须加快了。 两架直升机轰轰作响，连夜把他们送到了距离d市最近的c市外延的一座大厦楼顶。 巨大的响声已经吸引了不少丧尸前来。他们歪歪扭扭地伸手抓向楼顶，甚至逐渐搭建起了一道高高的丧尸墙，越来越高。这倒是极大的缓解了c市安全基地的压力。 「真不要我陪你们？」宁飞鹏坐在里头，最后不确定地询问道。他认路一流，有他在，去d市速度应该会更快。 「不用。」王辰安摆摆手，点了点自己的脑子，「我真记住了哥，哥你快走吧，b市还需要你。」 眼看着丧尸已经能摸到墙沿，宁飞鹏不再多话，拉高直升机，轰隆隆地又走了。 站在天台上的七人一狗，迅速喷上气味模拟器，打开了天台的门，悄无声息地从楼梯上走了下去，混进了丧尸的队伍中。 千辛万苦爬上楼的丧尸：？？？我小点心呢？ 第98章 气味模拟剂的发明实在是太强悍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科学原理，这气体喷到身上以后，居然还能带走一部分体温，但又不至于让人失温，行动都能照常。他们甚至喷完都感觉凉快许多，不会再出那么多汗。加上小雨学姐鬼斧神工的化妆技术，除了一点心跳，他们低调地走在丧尸间，根本不会引起多少注意。 「凉凉，我总算知道你有多爽了！」赵老三把一只拦路的丧尸轻轻用脚推开，对方也不攻击，只是看了赵老三两眼，便呆愣愣地走开了。要知道以前，他和老四可是要跟丧尸面对面拼命才行啊！ 「少说话，」楚凉言简意赅，「容易暴露。」 他们实验过了，有了气味模拟剂，他们偶尔说几句人话，也只是会被当成智慧型丧尸给忽略掉。但是他们毕竟不是智慧型丧尸，要是遇上尸言尸语，还是比较容易暴露的。 李益耀点点头，他举着钢管打头阵，回头看看几人，轻声招唿道：「跟上。」 种花从来不会把希望只寄托在一支队伍上。据他们所知，各家安全基地，都尽可能派出了小队前来支援失联的d市。他还想好好表现，拿下b大研究生的保送资格呢！ 走下长长的十几层楼梯，他们打开大门，外面的尸梯因为失去目标，已经纷纷摔落在了地上。偏偏丧尸光摔又摔不死，现在地面上多了许多一边爬一边嘶吼的断腿丧尸，场面看起来渗人极了。 不过小队七人一狗都是歷练出来的，没有一个慌张。 「按计划，先去c市，把材料运送给他们。」王辰安拍拍背包，换到了队伍领头的位置，「c市安全基地离这里五公里，我们快速步行去，他们会给我们提供食物和车辆。」 区区五公里，对现在的几位大学生而言，洒洒水啦。明学妹脚步轻快，看了眼有些愁眉苦脸的老四，动手把他身上的包取了下来。 老四：她心里有我。 明学妹：废物。 轰隆隆！ 不过行进了两三公里，天空却突然阴沉了下来。气味模拟剂什么都好，就是吃不住水，若是雨下大起来，可就没用了。 七人小队也顾不上暴露身份了，几人分了几个方向，低调地向着c市安全基地奔去，总算赶在雨水落下来，通报了身份，进入了基地内。 基地内的领导喜出望外。d市失联，他们就挨在d市旁边，自然也跟着担心。可是他们c市是一个小小的县级市，科研水平都不发达，就算上头领导把疫苗和血清资料分享了，他们研制得都很艰难。 好在王辰安把疫苗和血清的核心元素带来了。 「在你们来之前，又有两支其他省份的小队进入d市了。」c市负责人说道，「他们给我们带来了气味消除剂和气味模拟剂，加上你们的疫苗和血清，我们可以撑住，但是你们的行动可能危险性增加了……」 屋外的雨水哗啦啦下了下来，似乎老天破了一个大窟窿，正拼命往外倒水。c市负责人惨澹一笑：「天公不作美，入梅了。」 每年6月上旬至七月中旬，江淮地带都会进入长达半个多月的梅雨季节。雨量极大，下下停停，往年在j大时，他们也经歷过，常常抱怨裤衩子都来不及干。今年气象局活着的人本就不多，大家都没心思观测，不想在这时候，忽然入梅了。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楚凉站了起来，看向负责人，「你们保护好自己，我们去看看。」 负责人抬头看向楚凉，那坚定的目光给了他无限的勇气。楚凉也许自己还没发现，他已经从一个青涩的小透明大学生，变成了一个能让人感觉有安全感的「军师」了。 第170页 李益耀捅咕了一下楚凉，低声问：「什么时候走？」 楚凉把背包清了清：「出去补充一点物资，立刻走。」气味模拟剂只是怕水，但是雨衣还是防得住水的。喷完穿好雨衣，应该问题不大——有些丧尸有偶像包袱，不愿意雨水弄乱髮型，也很正常吧？执念千千万，连王辰安摸屁股这种执念都有存在，其他也都可以啦！ 「我带你们去拿。」c市负责人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负责区域内，早已安排好物资的整理与收纳，按需分配。 「好的，一共14件……」仓库管理处，管理员从深处将雨衣拿出来，登记完递给队伍，忽然愣住了。 楚凉顿了顿，加大了力气，接过了雨衣，抿了抿嘴：「谢谢，妈。」 管理员恍惚了一瞬，小凉在她印象里，还是那个抱着她大腿求她留下来的孩子，没想到现在已经是敢死队的一员…… 穿好双层的雨衣，楚凉弯腰又给王德福套上，德福不怕丧尸，它本来就是丧尸小狗，但是楚凉也不希望它弄湿自己的毛毛：「走吧。」 看着楚凉头也不回，负责人踉跄着追了几步：「小凉……妈妈，妈妈……你，你好好活着……一定要活着回来。」 楚凉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便继续前进。 王辰安看着楚凉镇定自若的脸色，伸手拉了拉他：「还好吗？」 楚凉摇摇头：「没什么不好的。看到她活着，我其实也挺高兴的。至少我们都活着，至少她也希望我活着。」他没想到自己这么巧还能见上这血脉相连的人一面，心里却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苦痛，竟然释然了。也许是因为，他身边的寂寞和孤独，已经有人填补上了……想到这里，楚凉反手握住了王辰安，十指相扣，冰凉的体温却让人觉得安心。 王辰安没再说话，只是手上又抓紧了几分。 老三面不改色地捅咕了一下老四，眉毛跳跳。 老四一脸莫名其妙：「你干嘛？眉毛抽筋了？」 小雨学姐忍不住笑了一下：「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老四警惕地看了一眼老三，又偷偷瞧了一眼明学妹，语气警告：「你别再给我抛媚眼啊，我不想有误会。」 ……废物！老三的脑电波某种程度上，和明学妹连到了一起。 看着老三鄙夷的眼神，老四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看向一旁的楚凉和王辰安。只是这时候楚凉早已松开了手，开始想起了入城之内的事。 「你们需要车辆吗？」负责人问道，「之前的队伍们，有的是直接开车进的，有的是步行进入的，但是那时候都没进入雨季。」 「需要。」王辰安遗憾地看着楚凉松开了手，补充道，「但是我们不要开车进城，目标太大了，把我们送到青城山路和南靖路交叉口，底下有个庞大的在建跨市地铁，我们从里面步行进d城。」 走入地下，一股闷味袭来。那是通道很久没有通风的味道，也混杂着丧尸的气味。小队不约而同地戴上了夜视仪。进入d城的路有两条，楚凉停了停，重新分配道：「d市里面的丧尸王恐怕智商只会比b市还高，我们七个人进去目标太大，正好在这里分成两队。」 大家点点头，安心听楚凉决定。楚凉早就在来的路上想好了：「我、王辰安、明学妹、小雨学姐一队，李益耀、老三、老四，你们带上王德福一队，我们一边四个战力。」他和王辰安与丧尸的亲和力比较高，德福还是派去保护另一小队更好，而且德福也能带着李益耀他们找到自己。 至于为什么把明学妹和老四分开……恋爱脑，分开就是王炸，合起来就是炸弹。明学妹在自己这里，老四怎么着都能想着活下来，明学妹要是和老四一队，鬼晓得老四会不会抽啥风。 李益耀牵过德福的牵引绳，深吸一口气：「可是，我并不清楚d市内部的路线。」 「进去就行，里面怎么样，难讲。」楚凉拍了拍包里的基站式对讲机，又摸了摸老三怀里的两只小信鸽，「在d市范围内，我们的对讲机距离应该都够，每隔24小时，我们对话一次，48小时后，把情况一切如实飞回b市。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记住，保护好自己。」 大家碰了碰拳头，也不敢说什么俏皮话，免得立什么g。 外头雨哗啦啦的，积水瞬间在脚底聚集起来，不一会已经到了脚踝处，他们不得不加快动作了，不然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进入d市呢，就能淹死在这还没完工的地铁站里。 两队挥手告别，各自踏上行程。 漆黑又漫长的管道里，一时之间只有他们涉水而过的声音。没了王德福，楚凉他们就要自己对一切保持警戒之心。 「有蛇。」小雨学姐挑飞水里的一只游蛇，心有余悸，「不知道有没有毒。」 「赫赫！」 阴影处，一只爪子抓住了飞过来的蛇，勐得一拧，蛇拼命挣扎起来，却还是逃不过被小它几倍的东西活生生塞在嘴里咀嚼。 「骷髅怪？还是丧尸？」明学妹不敢回头，只听到一阵阵咀嚼声，在雨声中格外清晰，她低声问楚凉。 楚凉扶着自己的夜视仪，咽了口吐沫，并没有看到什么身影——忽然有什么东西窜出水面，楚凉心一沉，大喝一声：「跑！」 是丧尸鼠变异的骷髅怪！ 第171页 四人不敢回头，拼命奔跑起来。王辰安从怀中掏出铁棍，顺着风声勐得一抡。那小小的老鼠竟被王辰安瞄准打飞了出去，但是它到底是骷髅怪，很快四肢并用追了上来，并且聪明地爬到了楚凉他们头顶，让王辰安打不到。管道太黑了，即使有夜视仪，一只小小的老鼠，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 「砰！」楚凉垂直出枪，却没有射中目标。半晌，头顶那东西忽得跳下来，扑向了最近的小雨学姐。 第99章 「怎么就偷袭我？」小雨学姐一个后撤，勉强躲过骷髅鼠第一波攻势。骷髅鼠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但黑暗完全是丧尸们的主场，转瞬之间，骷髅鼠已经浮上水面，顺着小雨学姐的裤腿往上爬去。这种骷髅鼠比普通老鼠还要纤细一些，但是爪子长了三倍不止，凸出的獠牙看起来很是丑陋，本来光秃秃的尾巴上皮肉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根黑色的骨头。 几人的动静声似乎引来了更多不好的东西，积水里哗哗作响，有什么东西正在一起游过来。屋漏偏逢连夜雨，伴随着大雨，地下通道的水面不断上升，这么一会，已经到了楚凉的小腿肚了。 「学姐！」楚凉抹了抹夜视仪上的水雾，「你在哪里？」 「快走，水里还有东西！」王辰安棍扫千军，在水中划拉了几下，戳远了几只东西。 「吱——」一声奇怪的惨叫。 楚凉定睛一看，明柠学妹已经徒手捏爆了林清雨身上的骷髅鼠。 …… 「还得是我们雌鹰般的女人，」明柠顺手把骷髅鼠甩到了一旁的墙壁上，在衣服上自然地擦了擦手，「奈何不了骷髅怪，我还捏不死骷髅鼠吗？」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楚凉隐隐约约记得明柠是练体育出身的，但是没想到明学妹这么强啊！老四当初哪里是去保护学妹，人学妹保护他还差不多。 玩笑归玩笑，眼下还是赶紧走出这片区域比较好。四人拔腿狂奔，雨虽然阻挡了他们前进的速度，但是骷髅鼠似乎也不擅长泅水，全湿的毛髮让它们没有在干燥的陆地上那么快。 这幸好第一次正面遭遇时，他们穿了两层雨衣，雨衣本身材质就比较厚，不容易被骷髅鼠一口咬破。就是不知道李益耀那里情况如何。 李益耀一行人自然也在地下铁通道中遇到了骷髅鼠。不过他们有王德福这一大杀器，简直就像开了金手指。 德福第一个闻到骷髅鼠的味道，从喉咙里发出乌鲁乌鲁的声音，推着几人快跑。等骷髅鼠追上来时，德福「旋转跳跃我闭着眼」，一口一个，只是咬完便噁心地干呕几声，这才让李益耀发现了不对。 跑出通道以后，着名医药小达人李益耀立即拿出漱口水给德福漱口，也难为他居然背着一桶「李施德林」进d城了。 「你带这个干什么？」老三莫名其妙的，「这是必要物资吗？」 李益耀懒得解释漱口水的妙用，只指了指王德福：「现在不就很必需品？要是把德福变成了骷髅狗，你回去咋和老王他们两口子交代。」 老四正专心致志给王德福刷牙：「狗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哥！」 小队分成两支，悄无声息地进入了d城。丧尸世界守则第十八条说过，不要落单，但是八人实在目标太大了。城内的智慧型丧尸但凡有点心眼子，都会警惕他们这些突然出现的陌生小团体。还是现在四四的分配比较好，双管齐下，指不定把d城摸得更透一些。 楚凉一行人出通道时，地下积水都快到他们腰部了。即使有雨衣保护，气味模拟剂也基本泡没了，现在属于上半身尸，下半身人，气味一整个大混乱。 小心翼翼地走出通道口，王辰安转身便把门口的施工挡板拦在了大门处。水里的骷髅鼠闻着门外那混杂的气味，更激动了，砰砰撞着挡板，撞了几下，便放弃了，直接用大钢牙啃了起来，眼看着就啃出了一个小洞，水流顺着小洞往外呲。 「放着我来。」林清雨拦住了打算动手的楚凉，看着雨衣上的大破洞，深吸一口气：觉得我好欺负是吧？让姐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我们美术生，可不是吃素的！ 掏出背包，林清雨先把超强电棍卡进了缝隙处——滋滋滋！ 水中传来了一阵惨叫声。 楚凉用大网兜在水里捞了捞，几只骷髅鼠还很有活力，当即便打算顺着网兜往楚凉身上爬，王辰安的汽油已经倒了下来，明柠把打火机投掷过去，唿啦一声，几只骷髅鼠烧了起来。楚凉把网兜扔了进去，重新把挡板格好，带着小队赶紧熘之大吉。 他们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彻底消灭骷髅鼠，但是汽油好歹不会被水浇灭，应该能继续烧个一会，总之别让骷髅鼠追着他们不放就行。 同时，他们也初步明白了为什么前面的小队都容易折损了，光是这个骷髅鼠，就够人类喝一壶的了。 眼下，大雨滂沱的，他们不打算轻易深入城中。梅雨季节虽然多雨，但也不是没有停雨的时候，现在还是抓紧找个地方休息一会，补上气味消除剂。 大雨中的d市显得格外宁静。没有人类的车水马龙，却也没有任何一只丧尸的身影。大街上空空荡荡，只有两边被砸烂的店铺，显示着末世的萧条。 「丧尸都去哪了？难道都被骷髅鼠吃了？」 第172页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这。」楚凉指了指路边的一栋快捷酒店，几人跟着快步跑了进去，总算不用继续淋大雨了。气味模拟剂没让他们感觉到失温，这个大雨隔着雨衣都让他们觉得骨头髮冷。 快捷酒店里，血迹早已干涸。大堂里倒着几具尸体，都已经被丧尸啃得只剩下了骨头。这对楚凉他们而言反而是一种幸运，不然浓烈的尸臭很容易让他们的人类身体中毒。 绕过一楼，几人直接上了二楼。一楼的大门他们不敢随意关上，生怕引起智慧型丧尸的注意，现在来二楼关楼梯道的安全门倒是更好。上下的安全通道门一关，二楼自成一个独立的小世界。 砰砰。 王辰安示意三人卡好站位，自己谨慎地敲响了房门。如果有丧尸的话，应该会被敲门声吸引而来。 等了片刻，一切都静悄悄的。 王辰安疑惑地放下手中的铁棍，随意踢开了一间房门，招唿大家进来休息：「怎么这儿的丧尸都没了？」 楚凉卸下了背包，拖了雨衣，也不讲究，拿着快捷酒店的毛巾把自己擦了擦：「鬼晓得，没准都去开会了。」 ……并不好笑。 一想到d市丧尸整整齐齐地去开会怎么吃人，更恐怖了好不好？ 明柠和林清雨裹着被子，总算感觉暖和了些，明柠掏出背包里的能量棒啃了一根，怅惘地说：「好想喝热乎乎的奶茶……吃热辣辣的火锅……」 安排！ 别说，如果能模拟成丧尸藏在人类逃离后的城市中，那最幸福的就是可以零元购囤货了。 楚凉和王辰安两个大男人又翻身下去了一楼，果然在酒店的大堂里找到了纯净水、速溶的香飘飘奶茶和正好四盒自热小火锅，多半是员工带来的夜宵。还找到了员工自己用的热水壶——好吧，酒店电热水壶传说，实在恐怖，末世之后的杀伤力依然很大。 「可惜没有电，我的电棍不能放电。算了，就算有电，我们也不能加热，有温度容易被丧尸发现。」林清雨有点惋惜，但是她之前听说过楚凉他们在研究中心因为发电机温度被丧尸围攻的事。 「库叉，」明柠已经掰碎了一个柜子，闻言抱歉地看向柜子，「啊，不能起火烧吗？自热小火锅倒是不用热水，但是我还想喝点奶茶……」 「少煮一点不碍事的。」楚凉笑笑，「我们这点温度，比发电机那热度可小多了。都喝点热的吧，省的感冒，在丧尸堆里生病那可真就是找死了。」 明柠又高兴起来，搜集了不少房间里装样子放着的书。楚凉堵住了酒店里的烟雾报警器，虽然他不确定停电后还能不能照常使用，但是他可不想被淋一头水。房间地板上，不锈钢盆内，很快烧起一个小火堆，煮了一小壶热水出来。 几人热火朝天地吃了一顿，辣辣的小火锅蒸出了一身汗，舒服极了。最后再吸熘一口甜滋滋的奶茶，在这个劫后余生的雨天简直舒服极了。 「我真是迫不及待想回到安稳的日子了。」林清雨收拾好垃圾，嘆了口气，摸摸肚子，这鬼丧尸末世，为了更安全地活下去，她甚至和明柠都吃了特殊的药物，压制住了生理期。虽然没了生理期挺方便的，但是副作用也大，刺激肠胃，她格外明显一点。这会吃了点东西，她反而有些想吐，不过可以忍。 「一定可以的。」楚凉拍了拍林清雨的背，递过去最后一杯热水，「学姐，你们先休息，我和王辰安轮流值守一会，雨小一些立刻行动。」 李益耀也是同样的方针政策，不过他们出来的地方正是老式的居民楼，基本都是平房或者二层小楼，没有什么酒店，三人一狗干脆熘进了一户人家。这里的人还用液化气瓶，他们轻而易举地便煮了些热水，各自泡了杯板蓝根喝喝。 「我们轮流休息一会，雨小了就出去。」李益耀观察了一下屋外，这里同样也是一片寂静。 「好。」老四大咧咧往床上一躺，温暖的被窝在召唤失温的他，只是他忽然蹦了起来，大喊一声，「啊哟我的屁股！有东西在扎我！」 李益耀眼神凛冽，勐得掀开被子—— 一个刺猬？ 王德福感兴趣地用鼻子拱了两下，不是丧尸，就是正常的小刺猬。多半是这家人家的宠物刺猬，也不知怎么活了这么久。 「好消息，这不是丧尸刺猬，」李益耀和颜悦色，拿出了一整套工具，「坏消息，你屁股上有刺，忍着点……」 第100章 李益耀因为专业背景知识，再加上跟着田主任在研究所忙了不少时间，对于一些急救处理，也算是得心应手。 老四屁股上那点刺，很快处理得干干净净。王德福倒是和小刺猬玩的不亦乐乎，确切地说是他单方面用鼻子拱这个小刺球，一点也不怕扎。 这雨一下就是一夜，路面上，有些排水不畅的地方都有了深深的积水。直到凌晨四点左右，才慢慢地停了下来，温度有些凉快。 这时正是明柠值夜，眼看着停了雨，她赶紧叫醒大家：「准备行动了！」 四人简单吃了点压缩饼干，调整了一下妆容，喷好气味模拟剂，便推开安全门，出了酒店。 d市风景绿化很不错，还有些低矮的山丘，总体而言，是个依山傍水的秀丽小城。此时正值六月，缺少了人类的打理，草木疯长，连马路牙子上，都有了不少野草。 第173页 24小时一过，楚凉便找了个僻静地方，试探性地用了次对讲机，果然和对面的李益耀小队联繫上了，双方都很安全，于是便约定好了下次通话时间，紧接着继续探查d市。 「啾啾！」林清雨发出了短促的口哨声，就像一只小鸟。大家迅速向她围拢过来，就在地上发现了一只靴子。 「作战靴，」林清雨压低声音，「不会错的，就是我们的军队，之前进去的小队拉下的。」 好端端的，怎么会鞋子落在这里？楚凉心一沉，果然在地上附近陆陆续续发现了不少衣物碎片和子弹壳。血迹已经被大雨沖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这些东西，不知是本来就在这里，还是雨水沖刷过来的。 到现在为止，他们找不到全程丧尸的一丝身影，难道集体蒸发了？ 「先去d市安全基地，里面一定会有线索。」王辰安招唿大家，「注意姿势，赶紧走。」 d市安全基地正是藉助了他们的地形，建在了一座300米高的小山上，名字叫做南山。南山地盘很大，连上底下的公园，得有1000公顷，里头还有小湖泊，几乎是座新城了。 不过山上山下都是农民种的果树，往年因为防止游客上山採摘，伤了农民一年的经济收入，政府花了大力气，不但围着公园建了围墙，还在山脚下建了许多封山的设备，一到果实成熟的季节，就把一排排铁门打开锁上，除了农民，谁也上去不了。 这一举措反而在末世初期有效地防住了丧尸。只是山上毕竟小动物也多，不知道会不会有丧尸动物混在其中，引发了混乱。现在大家也不确定d市失联的原因，只能胡乱猜一猜了。 王辰安头脑里有完整的d市地图，这是宁飞鹏压着他背下来的，李益耀也背了，所以楚凉才让李益耀带了另一队。 四人往那南山走去。往南山基地接近以后，路上便出现了几只零零散散的普通丧尸，张着大嘴卡巴卡巴的，反而让人放了点心——一个没有才是最反常、最恐怖的！ 梅雨天气停了雨，太阳一出来，温度直线上升，这也就算了，湿湿的雨水让整个世界成了一个大蒸笼，又闷又热，楚凉他们走着走着，就感觉微微出了汗。 「去阴影里休息一会，」林清雨看了一眼附近的建筑物，他们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再遇到骷髅怪吧，「等太阳下去了再走，不然就算模拟剂可以降温，也挡不住出汗。」 阴影里，几只丧尸听见动静爬了起来，见进来的只是一群同类，又无聊地躺了下去。哪怕楚凉他们低声讲几句人类的话，也也只以为他们是智慧型丧尸。 有这几只丧尸在也挺好，万一有骷髅怪，他们还能分散火力。 楚凉看着躺在地上的普通丧尸，他们衣服还是冬天的模样，套着护袖，看起来很像是南山的农民。 林清雨心细，摘下了那丧尸身上的一片叶子，仔细瞧了半晌，忽然说道：「这傢伙怎么感觉是从南山里跑出来的？」 林清雨是美术生，从小到大，跟着老师到处跑写生，南山她也一年四季来过不少次。这丧尸身上的绿叶，是南山上特有的种植水果「蜜梅子」的绿叶，这绿叶只有在六月才能长得这么漂亮。 「也许它能知道南山里的现状？」王辰安摸摸下巴，切换成丧尸语言，赫赫叫了几声，试图和这丧尸交流。 怎奈这丧尸智慧程度太低，完全就是野兽状态，王辰安赫赫了半天，最多把它弄得坐了起来，认王辰安当老大。 「没办法了。」王辰安摇摇头。 「你们看这只！」明柠惊唿一声。 这只丧尸也不知抽的什么疯，可能想变成骷髅怪吧，他从角落里扑向明柠，被明柠一拳锤在了肚子上，干呕一声，吐出了一小块金属物品。 楚凉用一点点纯净水，把那金属物品沖了沖，等看清以后，心里无限悲伤。 「晋……徐亦凡……ab型……」上面镌刻的字因为丧尸胃酸的腐蚀，已经有些看不清楚，但是明显是牺牲的士兵。 「晋……」林清雨捡起来，摩挲了几下，困惑地说，「这里也不是晋军驻扎地啊？」 楚凉明白了，这几只丧尸，一定是近期才从南山附近游荡过来的。而这牺牲的军人，一定是b市之前所说前来打探消息，结果全军覆没同样失联的那一批。 「赫赫，赫赫……」被明柠殴打的那一只还在努力试图抓住什么塞进嘴里，王辰安侧耳倾听，那赫赫声都是在喊饿，听得出来，这是一只颇有执念的丧尸，光想着吃了。 林清雨已经拿绳子，把最烦人的这只捆了起来，扣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感觉南山基地问题很严重啊，」明柠把丧尸拎了起来，又挨个勐锤了几拳，可惜这次没有再掉落什么有用的资料。 「我有办法！」楚凉灵光一闪，摸向了背包里一个极重的金属小盒。 王辰安抢过了楚凉手中的小盒子，又把三人撵了出去：「去去去，这里太危险了，还是让我来吧。」王辰安觉得自己身体本来就不正常，没准还能以毒攻毒，不像楚凉他们三个都是人类，让他们在，太危险了。 「什么东西？」林清雨和明柠跟着楚凉走到了远处另一座建筑里，小心翼翼地问。 楚凉也很无奈，他争不过王辰安，只能希望老王扛得住辐射了：「还记得我们跟你们说过在b市动物园的事吗？那个尸博士，批量制造智慧型丧尸的……临走前，b市把那放射物拿了回来，我想要一点，b市科学家就特地给我做了一个能抗住辐射的盒子，留了一点给我。」 第174页 明柠反应过来了，楚凉老王是想直接造出一个智慧型丧尸啊！如果对方可以沟通，那他们就可以提前掌握一些南山的资料，及时传回人类，哪怕他们需要继续深入调查，也能有一定防备。 「希望老王没事……」三人衷心为老王祈祷。 老王摸了摸几只丧尸的脑子，很是纠结。他光听尸博士吹牛了，根本不知道实际怎么操作啊！塞脑子哪里不知道，塞多少也不知道。 不过他知道，选择有执念的那只，成功率一定会更高。 打开小盒子，王辰安只觉得浑身还挺舒服，并没有什么不适，但速战速决，他立刻用刀尖挑出那点子材料，稳准狠地送进了那只喊饿的丧尸的太阳穴里。 那丧尸勐得往后仰去，脑袋死死地抵在了柱子上，双脚痛苦地抽搐着，嘴里更是发出歇斯底里的喊声，把旁边几只丧尸吓得满地乱爬，试图远离这里。 太大声了，可别引来骷髅怪。王辰安眉头一皱，顺手便把小盒子塞进了丧尸的嘴里——最好能顺便把丧尸的牙齿都给硌掉了，让他咬不了人。 片刻之后，那丧尸挣扎忽然小了下来，头一歪，昏死过去。 楚凉三人那里也没闲着，居然再次接到了李益耀那边的信号。他们从背面接近了南山，也因为温度问题，停在了一栋居民楼内，想着联繫他们通通消息。老三那边除了捡了只刺猬，也发现了一些散落的小队遗物，都是指向南山基地的。 楚凉便把自己发现的事告诉了李益耀他们。 李益耀大为遗憾，他真想自己亲自操刀，然后观察一下丧尸变化，哪怕跨了点专业，但是这不sci都随便发？保送保毕业啊！ 老三听说了王辰安正在做的事，想了想，大忽悠上线，开始嘱咐楚凉： 「我们想要策反他，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难。南山那边，肯定有q国手笔，卫星地图上q国那么多登陆的，绝对在兴风作浪。我的建议是，你别暴露人类身份，只伪装是b市智慧型丧尸过来联手的，然后拿国雠家恨忽悠它。你就说……丧尸病毒无国界，丧尸有国界！q国不除，天理难容！」 楚凉忍不住嘿嘿一笑，这藉口，和他们当年在b市忽悠的「攘外必先安内」真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正说着，对面窗户上飘起了旗帜，楚凉赶紧关了对讲机，和两个同伴回到王辰安那边。 「要醒了。」王辰安有点紧张地搓搓手，这可是尸中医的第一个患者呢！ 「啊……赫赫。」那丧尸喘了几声，试图伸手摸自己的脑子。 王辰安听懂了，它在喊痛。这是它从饿之后表达的第二个意思，手术应该是，成功了吧？ 想到刚刚楚凉转述的套路，王辰安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丧尸的手：「赫赫，赫赫赫！」 兄弟，我来迟了！ 明柠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她刚锤了兄弟，不太好找藉口，还是低调些。 第101章 这只丧尸看岁数也不小了，约莫在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青灰色的丧尸肌肤下，满是皱纹，看起来饱经风霜，应该也是个辛苦的农民。他刚从混沌中醒来，就被王辰安握住了手，大哥兄弟叔叔之类的胡乱喊上了。 「我……」他摇了摇头，人类的记忆在一瞬间涌入，又迅速如潮水般褪去，留下的，只有那个充满飢饿感的尸叔了，「我这是怎么了？」 王辰安按照老三教的，绘声绘色地说来。他们一行人都是智慧型丧尸的气味，又掌握着唤醒普通丧尸智慧的方法，尽管看起来和普通的智慧型丧尸略有不同，尸叔也只是认为他们太「高级」，完全没有想到他们一群人是人类。 「现在我们最重要的，都不是和人类的斗争了，」王辰安慷慨激昂，「我奉b市尸老大的命令前来打探d市情况，我们种花丧尸要拧成一股绳啊！」 听到这个，尸叔的脸上也有些愤愤不平。他挠了挠头，暂时还没有掌握人类语言，只能用丧尸语言含煳不清地和王辰安开始沟通起来。 三天前。 d市安全基地恢復了和b市的通讯之后，接收到b市不少赠与的研究资料。只是d市学风不盛，本土科研所比较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有了资料，能赶制出来的疫苗和血清也不算多，他们把更多精力花在了制作气味消除剂上，想着在梅雨来临之前，尽可能出去多屯些粮食，多营救一些倖存者。 不得不说，d市制定的计划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d市人口不算多，又民风淳朴。虽然d市没有什么军区，但是警察和民间志愿者拧成了一股绳，再加上有了气味消除剂，那就是如虎添翼，在梳理干净整个城市物资的同时，又拯救了不少倖存者。 直到有一队倖存者大唿小叫地从海的方向奔跑而来，身后跟着无数丧尸。d市搜救者只以为对方是自己同胞，果断迎了上去，牺牲了五六位警察，这才把倖存者从丧尸嘴下抢了出来。 但等人回到安全基地时，d市才发现了问题——这也不是我们同胞啊？！ 尽管对方精通普通话，但是一些言谈举止和细节之处，还是让心细的检查员发现了不同：这分明是海那边的q国人啊！ 他们倒也能屈能伸。q国倖存者二话不说，噗通噗通一个个跪了下来，紧紧地贴着地面：「我们也不是完全的q国人，祖上也有种花血统。我们实在是逼不得已，这才冒险度过大海前来投奔种花……求求你们了，不要把我们撵出去，我们愿意做任何事！」 第175页 一行人有老有少有妇孺，哭得声泪俱下，愣是把d市负责人的心给哭软了。他想了想，便把这一群人安排在了基地外围，并没有让他们深入基地中心。出于谨慎，d市负责人还安排了几个警察在q国倖存者附近巡逻。 但是善良淳朴的d市人民怎么会想到，居然会有人和丧尸联手呢？这群q国人，巴不得住在基地外围，越靠近大门越好！ 听到这里，楚凉心一沉，难道是这群人偷偷携带了丧尸病毒进来传播？不过如果那群人传播了丧尸病毒，基地里的人都变成了丧尸，那q国丧尸来还吃什么？只是如果是靠内应打开大门的话，d市安全基地的防守不至于这么松散吧？ 王辰安顺便补充道，当初那群追在q国倖存者身后的丧尸，就是q国一起来的，不然那一群老弱妇孺的，怎么能跑得过？这尸叔之所以知道这么多，就是因为他是被q国丧尸死死拦在外头的那群本土尸，一路晃荡着在基地附近，因此才知道一些事情。 「我继续讲，长话短说。」王辰安深唿吸看向众人，又回头对尸叔龇了龇牙。尸叔迷茫地赫赫两声：「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用丧尸语言交流？」 王辰安一脸深沉地赫赫回应：「你不懂，这是我们智慧型丧尸的潮流，你也好好学学外语，我们现在流行讲普通话，避免丧尸赫赫方言对大家交流有影响。」 尸叔对于这群唤醒自己智慧的丧尸还是很信服的，顿时敬仰之心油然而生：不愧是b城尸，就是时髦！ 时间还是回到三天前。 当天深夜，一对看起来单纯可爱的兄妹俩悄悄走出帐篷，慢慢走向基地大门。巡逻的警察立刻发现了他们，竖起电棍，又蹲下身，吓唬道：「大晚上不睡觉干什么？」 兄妹俩对视一眼，嘴一张，哭了起来：「呜呜呜，我们害怕……」 害怕不去找妈妈，出来深更半夜熘达什么？不更容易被丧尸吃掉么？警察一脸莫名其妙。但是考虑到国情不同，没准人q国害怕就是深夜漫步。他耐心地用手推了推两个孩子：「回去吧，我送你俩回去，别乱跑了，小心被丧尸吃掉……」 吃掉……嘶！ 他的手痛了一瞬，勐然缩了回去，却见那对兄妹俩慢慢后退，一副恐惧的模样。 难道自己身后有人？警察勐得回过头去，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手指尖处，凝出了一点红色。 兄妹俩已经自己跑了回去，警察追了几步，却忽然感觉一阵头晕。大概是最近执勤太多累到了？警察甩甩晕乎乎的大脑，踉跄了几步。 前面的兄妹俩在帐篷前停住了。帐篷里的人慢慢走了出来，竟然没有一人入睡。 「还有多久？」那老头用q国话问道。 小男孩耸了耸肩，递出了手里的银针：「按之前在我们自己国家人体上的实验来说，最多十分钟。」 十分钟后，一道悽惨的叫声划过夜空：「啊，有人变成丧尸了！」喊完之后，他便引着那丧尸沖城墙跑去，藏在了城墙阴影处。 基地内有丧尸！这噩耗不知惊醒了多少人，瑟瑟发抖地躲在屋内，不知道是出去帮忙好，还是缩在屋里乖乖等救援好。 警察变成的丧尸已经袭击了几个一起巡逻的同事，场面越发混乱起来，城墙附近的几个守卫调转了方向，将枪枝瞄准基地内忽然出现的丧尸。 就在这时，城墙下，不知从何处窜出了一批丧尸。他们似乎有指挥一般，极其有顺序地爬上城墙防守薄弱处。源源不断的有丧尸从远处赶来，看起来就像全市的丧尸在集中过来。内外混乱之中，从未经歷过丧尸围城的d市基地便有些手足无措，更要命的是—— 那些q国倖存者，终于打开了基地的一侧大门。 在最前方的丧尸蜂拥而入，城内的人露出了绝望的神情。城楼上的防守警察被一个个爬上来的丧尸扑倒，防线完全溃败。 出乎意料的是，那些丧尸忽然停住了。 为首的丧尸个子不高，干净的衣服在刚刚的冲锋中弄脏了许多。他皱眉拍了拍身上的黏液，冒出了一句q国话语：「不许吃，都是我们的。」 于是混在q国丧尸中攻进基地，正准备吃口肉的尸叔被提熘了起来，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尸叔就知道这么多，」王辰安摊开手，「以上内容是模仿老三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文学创作，但是合情合理。」 …… 楚凉瘪了瘪嘴，这叫长话短说？不就是尸叔看见q国人混进了基地，q国丧尸里应外合制造混乱攻占了基地，又把d市本土的丧尸都给让出来了么！ 「那他有看见我们之前的小队吗？」林清雨焦急地问道，「为什么这几天派出的小队，都有去无回呢？」 王辰安摇摇头，这尸叔就不知道了，他最近并没有发现什么外来人。 「尸叔能带我们混进d市基地吗？」明柠接着问道。既然知道问题就在d市基地内部，不如进去看看好了。 他们又再次发出信号，联繫上了李益耀那边。 李益耀疑惑地问：「b市只要求我们探查原因，现在原因已经很清楚了，我们只要撤回c市，等着b市派大部队过来围剿不就行了，何必进入d市冒险？」 老三则义愤填膺：「我支持进入看看！我恨不得给他们这群人弄死！」呸，什么玩意！ 老四：「明学妹在吗？学妹你还好不？你……」 第176页 老四被剥夺通话权。 李益耀沉思片刻，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楚凉：「我信任你，你拍板吧，是死是活都无所谓，跟着你们混了。」成则进去看看能不能找个材料发个sci，不成则我变成sci的材料，不亏。 楚凉先让老三把传信的鸽子放了出去，确定b市能收到自己这边的消息，下令让全国警惕这种倖存者，接着，他心里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我觉得，我们还是要一队进去看看，另一队在外面接应。前面的队伍折得很奇怪，没准是q国手上有我们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如果不查明这个问题，大部队来了也会很吃亏。这不就是我们来的意义吗？」d市安全基地失守已经是大家都能猜到的结果了。 三四分钟后，林清雨的手附了上来：「我申请进去。」 明柠早就急不可耐了：「加上我。」 「我是唯一的翻译官。」王辰安的手搭住了楚凉的肩膀。 靠！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感情我是外面接应的！李益耀怒急攻心，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申请去沿海看看他们来的路线，避免还有后续q国登陆的我们不知道！」 自然可以，楚凉拍板。 尸叔也是d市土生土长的农民，他努力思索了一会，还真被他想起了一条人类时的上山路，憨厚一笑：「我知道一条，我以前经常带人逃爬山票。」 好傢伙！你这生前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大叔，竟然也挖政府墙脚！ 第102章 q国丧尸和q国人能在一夜之内攻占基地，并且牢牢把控局势，让接下来两天前来探查的精英队伍有去无回，必然还是有自己的手段的。楚凉虽然不清楚，但是隐隐觉得，没准会和他们的丧尸动物有关系，不管是不是哺乳动物，都要引起注意。丧尸病毒变异发展到现在，谁能说一定不开始传染其他生物呢？ 嘱咐了李益耀小队几句注意安全，楚凉一行人便打算趁着夜里这时候再一次停雨，前往d市基地内部一探究竟。 梅雨天的雨可说不准，夜空时不时就洒下一丝丝雨滴。好在几人都有雨披，隔着两层雨披，气味模拟剂还能发挥出大半的功效。不过对于他们四个丧尸却穿雨披这事，尸叔也是很奇怪的。 「我们城里尸都这样，倍儿讲究！」王辰安睁眼说瞎话，一律用这个藉口煳弄过去。 d市发展远远不如首都b市，尽管人类记忆模煳了，尸叔对于b市尸还是带有一点小小的羡慕之情的，当即决定，等自己再练练手部肌肉，灵活一点，自己也去整一套雨披穿穿。 上山的是一条极不起眼的小路，隐藏在深深的果园之中。正值六月，果园树木茂盛，这半年又没有什么果农打理，更是长疯了，连小路上都长满了杂草。再加上梅雨天大雨的沖刷，地上泥泞不堪，都是烂泥巴。如果不是尸叔领路，他们几乎都看不见地上有这么一条路。 「在这里。」尸叔带着众人钻了出来，指了指面前的铁篱笆，笨手笨脚地开始解开篱笆上的铁丝。楚凉看不过去，上去帮忙一起解开了。面对尸叔的赫赫赫声，他猜测多半是道谢，高冷地点点头，扯出一个微笑。 其实尸叔在说：「小伙子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吓老子一跳！」 emmm，小透明走到哪里还是小透明。这就不用翻译了。摸摸鼻子，王辰安偷笑了一下。 这篱笆是用铁丝捆了几圈关了起来，铁丝后，就是d市南山的围墙，围墙不高，以他们现在的身手，翻过去轻轻松松。而围墙上却还有一个不起眼的洞口，两边都用树木遮住了。 「我们之前在山上也有自己的地，政府就让我们自己从大门进上去打理。可谁耐烦绕远路，我们就趁他们不注意，砸了个洞，绿化一挡，谁也看不出来。后来我们就带人逃逃门票，呵呵呵！」尸叔赫赫赫地笑起来。 几人陆续钻了进去，发现是一堆树木，难怪之前政府没有发现，这里树木茂盛又地方隐蔽的，谁也不会注意这里钻出几个人来。 四人正庆幸熘了进来，却又神经紧绷起来：天上又开始下起了大雨。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来，又急又勐，林清雨以前来南山写过生，对这里比较熟悉，当即张望了一下四周，走到了队伍前面，打了个手势：跟我走！ 尸叔不怕雨淋，无所谓站在雨里，他们害怕啊！他们必须找到一个建筑物躲躲雨。幸好林清雨来过南山採风，这里算是南山入口处，她印象还比较深刻。 在这树林不远处，林清雨果然找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厕所，带着众人躲进了旁边的管理员休息室。 吸吸，吸吸。 尸叔用力地嗅嗅，脸上的神情迷惑起来：「赫赫赫？」我为什么闻到了浓烈的人类味道？ 一场大雨沖刷之后，不管双层雨衣和雨鞋再怎么严密，林清雨和明柠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散发出人类的气味。 「哦，」王辰安淡定地说，「咱们进入基地了，基地里肯定有很多人类啊！这说明q国那些兔崽子没把人吃完。只要我们尽快收復d市安全基地，里面的人类就是我们的，桀桀桀！」 有道理啊！不愧是b市丧尸，脑瓜子就是厉害！尸叔赞嘆地看向王辰安，艰难地竖起漆黑的大拇指：「桀桀桀！」 …… 楚凉举起棍子，把上头蠢蠢欲动的丧尸蝙蝠一杵子捅死，用丧尸蝙蝠悽厉的叫声，打断了这两尸过于愚蠢的桀桀桀。 第177页 林清雨拿出气味模拟剂喷了喷，接着才放心地开口说话：「天啊，这里居然也有丧尸蝙蝠！」 楚凉他们之前在城市里没怎么注意到这种丧尸动物，林清雨和明柠却是见过丧尸蝙蝠的杀伤力了。在z市和n市的联合行动中，收復农村第一战他们就毫无防备地遇上了丧尸蝙蝠，这玩意可以轻轻松松飞到七八层楼，体型还小，速度还快。 他们被丧尸蝙蝠追得抱头鼠窜，头盔被撞得砰砰响。丧尸蝙蝠还很聪明，见他们有装备，很快集中起来围攻几个人，再厚实的衣服都吃不住丧尸蝙蝠你一口、我一口的撕咬。要不是有疫苗和血清，军队损失可就大了去了。 因此，军方后来还针对丧尸蝙蝠研发了不少专门的武器。 「丧尸蝙蝠……」楚凉脑子里一闪而过。 「山里还会有什么哺乳动物？」明柠挠挠头，看向林清雨，「会不会有野猪、猴子什么的。」 这可说不准，林清雨以前来写生虽然没见过猴子，但是野猪还真碰见过…… 王辰安则在一旁帮楚凉他们描补：「这丧尸蝙蝠是q国丧尸带来的！受q国丧尸指挥，它们已经不是我们的同类了，必须杀了！」 尸叔被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下雨也无法行动，四人对视一眼，凭藉默契很快确认好轮流值夜的人，其他人迅速随处躺下，恢復精力。藉口参观地形，值夜的人又顺便出去一趟，背着尸叔吃了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毕竟当着丧尸面吃压缩饼干，这也太难解释了！ 这雨一口气下到了中午，这才停下。雨一停，山里便嘈杂了起来：树上的知了声嘶力竭地叫着，叫得人心烦意乱，感觉无比燥热。 「赫赫赫？」王辰安扭头问了一下尸叔，他听到这些蝉鸣会不会被吸引。尸叔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作为普通丧尸的过去，摇了摇头：「我们被吸引过一两次，已经知道这是一种不好吃的小东西在叫，就不会再去了。」 王辰安点点头，看来即使是普通型丧尸，也是有点判断力的，想当初他们能拿着音乐声一而再、再而三地遛丧尸，一定还是因为有「人味」的缘故，不然音乐要是单独放久了，也许丧尸也能像这样免疫了。 「走吗？」林清雨看了看居然露出一点点脸的太阳，心里有些庆幸，「我知道一条野路，我们在这里採风时，跟着他们爬了玩过。」 进入野路，还能有树木挡挡太阳，不然又闷又热，跟个大蒸笼似的。机不可失，难得停了雨，当然要行动了！ 「啁~啁~」 正说着，楚凉忽然耳朵动了动，听见了天上什么不同寻常的声音。 他抓起望远镜，探出窗户朝天上一看，那声音已经远去，只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证明不是他的幻听。 「那是什么？飞得那么高？」明柠也看见了，疑惑地问，「不会是丧尸蝙蝠吧？」 蝙蝠也许能飞那么高，但是体型不至于那么大吧？但是据楚凉浅薄的知识储备，他知道的会飞的哺乳动物就只有蝙蝠了。也许，天上的那只，是一只乱入的勐禽？ 不再想那么多，整理一下状态，几人依旧穿着厚厚的雨衣，从厕所背后出发，开始攀爬野路。 这一次，他们不但要注意丧尸，还要注意树林里的野生动物，比如蛇什么的。这要是被蛇咬了，可没地方注射血清。 想到这里，楚凉又给大家分发了手套，保护好自己。就连尸叔也被发到了一双。 「我们要重视自己双手，这样撕开人类才能孔武有力啊！」王辰安照样胡说八道。 尸叔也没多想，带着手套爬起山来。他还有点农民的记忆，这野路，他爬过不少次了，农民经常会来这里挖点野菜笋子之类。他干脆走到了最前面，给几人带路。 楚凉他们往山顶基地市民聚集处爬得艰难，李益耀他们也已经走走停停到达海边了。d市的海不是想像中的那种度假的沙滩，倒是有些港口，看起来像是平时打鱼归来停靠的地方，不少小渔船孤零零地晃着。 李益耀他们低调地沿着海岸线走着，试图找到q国丧尸和人类上岸的那艘船，上去搜搜线索。 「啁~啁~」 奇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李益耀抬头，也看见了天上有一个黑点。他们都是吃过丧尸蝙蝠亏的人，李益耀当即下令：「进室内！」 即使他们现在有气味模拟剂，但是万一那是骷髅蝙蝠呢？又不是没遇到过骷髅老鼠！比起室内可能会遇到的骷髅怪，那还是骷髅蝙蝠更恐怖——它会飞啊！ 那黑点盘旋了几圈，不死心地沖了下来，李益耀躲在窗户边，总算看清——那似乎是一只老鹰！ 很好，老鹰不是哺乳动物，应该不是丧尸吧？ 可是紧接着，天上的黑点多了起来，在老鹰之后，居然跟着下来了一群丧尸蝙蝠！老鹰似乎很是警惕这群丧尸蝙蝠，拍了拍翅膀，又叫了一声，冲上了云霄。 那群丧尸蝙蝠无头苍蝇般在地下转了几圈，眼看一无所获，心不甘情不愿地又跟着老鹰飞走了。 哎，变成丧尸以后，就连蝙蝠，都不遵循黄昏活动的规律了，这太阳都在天上呢，就在这乱飞。老四和老三对视一眼，互相吐槽。 目送这群翅膀飞走，李益耀揉揉太阳穴：怎么总觉得这里有猫腻呢？ 第178页 第103章 无暇多想，太阳挣扎了一会，便彻底没了踪影，倾盆大雨又陡然间落了下来。 李益耀仗着海边没什么丧尸，竟然找了辆插着钥匙的车，看油箱还有不少油，便直接开进了沿海一圈马路，缓缓巡视起来，看看沿岸码头上是否有q国船只。 随行的王德福一直谨慎地看着天上，哪怕坐进车里，也把脑袋朝向上头天窗，看得贼认真。不过这一次行动从头到尾，始终没有这群奇怪的丧尸蝙蝠经过了。 老三脑洞大开：「也许这群蝙蝠丧尸是追着老鹰来的，毕竟老鹰捕食的东西里面也有哺乳动物，他们追过来，分一杯羹呗。不过我以前看科普，老鹰不太喜欢在下雨天出来，今儿个雨这么大，它肯定不会出来了。」 老四嘻嘻哈哈道：「来了也不怕，我们有德福，德福铁齿铜牙！」 虽然嘻嘻哈哈了两句，但是两人却始终认真地看着外面的船只。只是雨越来越大，车窗玻璃上一片白茫茫，外头什么样子都看不到了。真没想到，今年的雨会这么大。 「下车，」李益耀果断不再继续做无用功，「外头有船，我们先上船，之后不行开船找。」 虽然他们谁都不会开船，但老王会啊！不行对讲机唿一下老王，远程指导一下。 刚庆幸不用淋雨的老三老四哀嚎一声，但还是乖巧地拉好雨披，抱住德福，拉开了车门，一口气冲进了雨中。 有句话叫做，屋漏偏逢连夜雨，对楚凉他们四个而言，就是这样的。 他们本来在泥泞的山路中行走就很困难，时不时滑一跤，满身都是泥。这也就算了，天忽然又下起了大雨，哪怕树叶很茂密，但是那也不挡雨啊！这野路一时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躲一躲都难。 随着雨越下越大，尸叔抽动鼻翼，逐渐沉迷：「赫赫赫……」人肉味！ 大家僵住了，噼里啪啦的雨声，打在了每个人的心上，难道要在这里把尸叔干掉不成！ 嗯嗯哼哧哼哧…… 林间树木忽然抖动起来，这幅度，完全不是雨滴能做到的。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转移集中到了那一处。 白茫茫中，两根獠牙探了出来，獠牙上还挂着肉块，血迹已经看不清了，大概都被大雨沖刷干净了。很快，一只粗壮的鼻子出现在了獠牙之下，像尸叔一样，用力地嗅闻了起来。 连蝉都不知什么时候，不叫了。 「上树！」楚凉当机立断，指挥众人，「越粗越好，注意防备树上的丧尸动物，立刻！」 楚凉之前想考研，查找了不少学校，顺带也了解了一些各地的趣事。比如d市大学里经常会出现小野猪，d大学子戏称野猪学长。d大有，d市的南山就更不会少了。平时看到是可爱，毕竟人和猪互不侵犯，相安无事。但现在这要是野猪变成了丧尸…… 他们还不想死在这里。 大雨打得人都睁不开眼睛，树干也无比湿滑。但是四人愣是爆发出了强大的求生欲，藉助背包里的一些小工具，成功冒雨登上了大树。 不是，你们干嘛呢？ 尸叔一脸茫然地站在下头，他还以为自己闻到的人味是野猪带来的，只是想不通身边这群b市尸，怎么一扭头就蹭蹭蹭上树了。 王辰安清清嗓子，冲着下面赫赫道：「尸叔啊，你也上来避一避，这野猪万一是骷髅怪呢？就算不是，被它不知轻重地撞到一下，哪里骨折了，也影响我们抓人吃的速度啊！」 有道理！尸叔再一次被b市尸的智慧折服，选了一棵粗壮的大树，就打算攀爬起来。 丧尸野猪被这满林子的人类气味弄得晕头转向，饿得几乎快发狂，它本来智商也不算高，看见树下有什么在活动，当然沖了过去，试图抓住吃一吃。 林清雨远远看着，有点担心起来。众所周知，丧尸之间互相吞噬，很容易导致出现骷髅怪。这要是野猪把尸叔吃了，进化成骷髅野猪，大家都别活了！ 还好，丧尸野猪捅了尸叔几下，确定对方同为丧尸，便悻悻地放过尸叔，在山间发起狂来，又叫又吼，时不时撞着旁边的大树。 四人紧紧抱住身下的大树，狼狈不堪。 山顶，有一丧尸穿着异国服装正在逗弄肩上的老鹰。老鹰忽然侧耳倾听，似乎听到了什么人类没有听到的动静。 那丧尸冷下脸来，顺着老鹰歪头的方向看了看，把手中给老鹰擦拭羽毛的帕子扔在了地上，不耐烦地叫来了丧尸：「西南山侧，有动静，估计又是种花的人类小队混了进来，你们去看看。」 等手下丧尸走了下去，那丧尸冷哼一手，随手让人上了一份鲜嫩的人肉，脸上满是阴郁和残忍：「真是的，像臭虫一样，前赴后继，短短三天，就送了几波肉过来，真是不知死活。地球将会属于我们q国丧尸！」 这丧尸个子不高，却很瘦，要不是露出的双手是正常青灰色的肌肤，看起来都有几分像穿了衣服的骷髅怪，姑且叫他q国尸首领吧！ 他有些可惜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老鹰伙伴。就像老三家都爱玩信鸽，这只q国首领尸家也是祖传的驯养老鹰的人家。变成丧尸以后，他不甘心的执念唤醒了自己的智慧，甚至克制住了自己对老鹰的进食慾望，靠着这只听觉灵敏、眼神巨好的老鹰伙伴帮助，找到了不少人类进食，更是靠着老鹰吸引丧尸蝙蝠，慢慢发展壮大出了自己的势力。 第179页 只是他没想到，d市最近竟然是接连不断地阴雨天气，搞得他的老鹰都不愿意出去，也就给了这群种花人可乘之机。 楚凉他们被困在树上，真是被淋成了落汤鸡，人也瑟瑟发抖起来，气味模拟剂更是别想了，完全都被雨水把效果泡没了。 尸叔更是指望不上了。野猪尸撞了许久树，只晃动了几分，没能成功把南山这些水缸粗的树给撞断，很快气恼起来，调转獠牙，对着尸叔又沖了过去。 尸叔大惊失色：「赫赫赫赫！」救救我！猪吃尸啦！ 王辰安难得收个「小弟」，也头疼这事怎么解决，干脆冲着尸叔比划道：「叔，他现在狂性大发了！你往底下跑，去收集一波我们的本土尸来从小路上山，把我们救下来。这是我们的食堂，怎么能让给q国尸！」 他本来是不想引外头丧尸进入基地的，万一局面更混乱怎么办？可现在顾不得了，眼看着这野猪迟早把这树给撞断，先摇人，不对，摇尸过来救命再说。接着以自己的智慧型丧尸等级，应该能号令些普通丧尸不乱攻击人类吧？ 见城里尸都这么发话了，尸叔哪里还会讲生死与共那一套，拔腿就跑，恨不得多长几只腿来。 大家都不敢使用枪枝。尽管他们背包里都带了装了消音器的枪，但是装了消音器的枪还是会发出些响动的。且不提这野猪皮糙肉厚还丧尸化，子弹能不能瞄准它的头部一击毙命，就说这声音，可是雨声不一定能盖住的。他们现在的气味，一旦引来q国尸，恐怕十死无生。 梅雨天的雨总是一阵一阵的。这阵瓢泼大雨过后，林子里的雨又渐渐小了下来。他们用望远镜能更清楚地看清这丧尸野猪的样子了，比一般野猪还要恐怖。 雨小了，喷气味剂，准备下树。楚凉比了几个手势，确定左右三人都清楚了，便搓了搓冰凉的手，探进雨衣里的背包，开始摸索。 「哗！哗！哗！」 忽然，林子里响起了似乎是人踏草而来的声音。 林间草已经很茂盛了，楚凉他们上来，也时不时需要尸叔用砍刀砍掉一些枝叶才方便。 按兵不动！楚凉示意身边树上的三人，只拿出了气味模拟剂，晃了晃，指挥大家在细雨中轻轻喷了一层。 草被拨开，出来的，是几个丧尸。 楚凉四人屏住唿吸，贴近树干，一动都不敢动。雨彻底停了，太阳又冒了出来，林间水汽蒸腾，更是闷热，几人身上的温度伴随着温度升高，也在慢慢回升，但到了一个顶点后，又被气味模拟剂给压制住了。 「赫赫赫赫！」 底下的丧尸指着野猪交流起来。 王辰安动了动耳朵，心里无比郁闷：他居然一句也没听懂！ 原来，丧尸里面也有方言啊？！那他之前怎么没发现？难道是，按国家分的方言？ 几只丧尸说了会话，便掏出了枪枝，围住了野猪，轻松收割完了野猪的性命。但他们并未着急离开，反而又在原地搜索起来，很快发现了楚凉他们上山的痕迹。 一阵叽里咕噜后，丧尸们看向了周围，谨慎地开始四处搜索起来。 「知了~知了~」雨一停，知了又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贴这么近，楚凉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快被震聋了！ 这无休无止的蝉鸣大概也令丧尸感到厌烦。他们找了一会，发现了尸叔下山的脚印，便拖着野猪尸体走了。 谢天谢地，之前的一阵大雨，把楚凉他们来时的脚印已经掩盖得差不多了。 几个丧尸一走远，四人便无声无息地熘了下来，翻过围栏，躲进了半山腰的停车场小屋中——他们得搞点板蓝根预防一下。 「你们听！」王辰安是不喝的，他守在外头，又一次听见了老鹰的声音，身后似乎还有蝙蝠的踪影。 楚凉一饮而尽，嘆了口气：「这有点麻烦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丧尸套路。」 第104章 林清雨：「洗耳恭听。」 明柠：「愿闻其详。」 留给王辰安的成语不多了，他决定另闢蹊径，讨好一下楚凉：「just say it.」 楚凉：……凑合过吧，还能离是咋滴。 其实现在智慧型丧尸发展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楚凉的「知识」储备了，他想了想：「如果我没猜错，q国人类或者丧尸里，一定有会玩鹰的。老鹰的视力绝佳，听力也很不错，只要不下雨，那可真是活的千里眼，比无人机可敏锐多了。老鹰腾空以后，丧尸蝙蝠追逐而上，跟着老鹰去吃人……或者丧尸跟着老鹰去抓人。如果没有防备的话，一般人也不会对头顶的鸟类有多少防备，毕竟鸟不是哺乳动物，并不会变成丧尸。」 王辰安若有所思：「所以前几天的小队进来，刚好没有进入梅雨季，都是晴天，很容易暴露。所以我们还是占了雨天老鹰不肯出来的便宜？」 「不止，」楚凉摇摇头，「那些专业小队折在这里，绝不可能只是因为老鹰。丧尸蝙蝠n市应该紧急通传过全国，他们不可能对天空毫无警戒。我怀疑，是q国人没准还在伪装倖存者，利用这种手段钓出了小队。」招式虽老，但是胜在好用啊！ 现在想来，他们几个真的算是幸运的了，刚好蹭了梅雨季的东风，既无老鹰监视，也没有q国人出来当作倖存者诱饵，才能还算是顺利地走到这一步。 第180页 这个解释确实很合理。但现在问题摆在了眼前： 晴天出门，气味模拟剂有效，但是容易被老鹰发现，然后被q国丧尸抓住，发现是种花丧尸，轻则被扔出去，重则被杀掉； 雨天出门，不会被老鹰发现，但是气味模拟剂失效，小雨学姐和明柠被发现身份，一起被吃掉。 想明白了利弊，林清雨和明柠愧疚起来：「你们俩是无所谓气味模拟剂的，到底还是我俩拖你们后腿了。要不这样，我俩留在建筑物内等候，你俩……」 这也不失为一条解决方法。不过眼下，还是尽快把这些猜测送出d市，传到外面，让后面来支援的部队不要再吃亏为好。这个任务就交给老三了，但愿他的鸽子不会被老鹰吃掉…… 干完一大杯板蓝根，又狠狠睡了一觉，深夜三点，冒着细雨，楚凉和王辰安单独上山了。林清雨和明柠单独留了下来。她们也有了新的任务：等候尸叔。这里附近有不少巨大的芭蕉叶，林清雨拍着胸脯保证，她可以用芭蕉叶做一套伪装，晴天穿着潜伏进密林里，保证不会被鹰眼发现端倪。尸叔如果顺利回到d市外围，一定会整理外围的丧尸，然后来攻打南山基地。一旦发现外力入局，林清雨她们要及时给楚凉放出信号。 小队人越拆越少，但也许是因为王辰安始终在身边的缘故，楚凉倒并不觉得恐惧，最多是有点寂寞： 唔，想狗子了。 王德福此时正在一艘小船内，看着绵绵细雨，怀念着自己的爸爸和爸爸，仰天长啸：「嗷——」 还没呜出来，就被李益耀无情地捏住了嘴。 搞什么，我爸爸们都让我嗷呜呜的！德福撒泼，德福打滚，德福熄火。坏叔叔心狠手辣，一点都不心疼修狗！ 王辰安和楚凉正在继续上山。三点的山无比寂静，雨中的蝉又沉寂了下去。周围只有他们沙沙走路的声音。因为这已经是半山腰，不过一个多小时，他们已经到了山顶的平地外围。南山山顶是个巨大的平地，后山坡度也缓，d市安全基地紧急依山顶、山坡而建，修建起来不少小楼，本来是给倖存者居住的。 平地还有一层围墙，是安全基地最后一道防线，只是可惜看来还是没有拦住q国丧尸。 「小心。」楚凉按了按想要出去的王辰安，低声说，「天快亮了。」 可不是！现在已经将近五点，6月的天，要不是阴雨连绵，这时候早就天光大亮了。王辰安缩了缩，蹲在了草丛里，低声回道：「那我们咋混进去？」 楚凉也挠头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掏出望远镜，仔细地看着不远处的围墙。 这不看还好，一看，楚凉险些气得七窍生烟、目眦欲裂—— 围墙上，正吊着十来个人类，分明就是之前前来打探情况的种花各地小队成员！ 王辰安不明白楚凉怎么重重砸了烂泥地几下，他举起望远镜一看，也气了个倒仰：q国实在是太噁心了！他们以为这样，可以对内恐吓倖存者，对外吓退后面前来的种花小队吗？不，只会激起大家復仇的怒火！ 「等一下，」楚凉舔了舔嘴巴，平復了一下心情，有些激动地摇了摇王辰安的手臂，「他们还活着！」 王辰安一愣，赶忙仔细瞧了瞧，果然，不少人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想来是最近梅雨季节多雨，他们至少不缺水，这才坚持了这些天。q国丧尸为什么没杀了他们，多半是觉得这样更能恐吓种花倖存者。只是没有食物，没有医疗，暴雨暴晒，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楚凉只有一个念头：他们要努力救下这些壮士啊！ 明柠和林清雨刚扒了芭蕉树的树叶，做成了外套。现在正穿着芭蕉，趴在一棵大树上，伪装成树上长出的芭蕉，既能防雨，还能伪装，最重要的是可以完美监视着上山的野路。乍一看这树上芭蕉很离谱，但是骗骗老鹰，好像也没啥问题……只是她俩还没看见尸叔，就看见楚凉和王辰安急匆匆回来了。 楚凉招了招手，示意她们俩一起下来，检查完周围环境，关好停车场小屋的门窗，等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就立刻和李益耀那边通了对讲机。 听到楚凉的分析，李益耀总算知道自己之前感觉哪里不对劲了！他们队也没闲着，成功找到了q国过来的船只，果然在里面找到了人类生活的痕迹和丧尸活动的迹象，人尸勾结狼狈为奸石锤了！甚至还有一批鸟笼——看来这些丧尸蝙蝠，也是q国自己带过来的。 李益耀他们拍了许多的照片和视频，这都是以后在国际舆论场上斩钉截铁的证据！ 楚凉催促着老三把消息送出去。老三庆幸自己带了两只鸽子，一只已经放了出去，另一只现在刚刚好。政府果然比他们几个大学生厉害多了，当初一再要求老三背下密电，所有的文字都要二次破译。现在可是派上大用场了，这样就算信鸽被q国的老鹰拦截，对方也不至于看懂上面写的是什么。 「不，不仅仅是鸽子，鸽子不保险，」楚凉听说他们搞到了一辆汽车，顿时心里一喜，深唿吸沉静了一下，又把想法在脑海里过了几遍，「我要你们立刻撤退，回到c市，人肉传回消息：前面的小队还有活着的人，被q国丧尸吊在了城墙上，我们急需支援。」 什么？老三一拍船只：「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回去搬救兵！」本来丧尸和人类就势不两立，现在还叠加上q国和种花的新仇旧恨，谁能不恨得牙痒痒！ 第181页 林清雨和明柠对视一眼，追问道：「我们呢？」 楚凉看了眼明柠强壮的胳膊、林清雨的淡定从容，又想了想那边老三、老四的战斗力和脑子：「你们和老三老四汇合，一起回c市，李益耀过来，和我俩留下。」 众人没有多问，听从楚凉的指令，回c市的定好了集合地点，迅速行动起来。 趁着暴雨，q国丧尸龟缩不出，楚凉的两支小队伍又重新组合了一番。明柠、林清雨、老三、老四加上德福，四人一狗回c市报信，李益耀留了下来，按照楚凉说的小路，一路连爬带摔，最后一身泥的来到了半山腰处。 「我能帮上什么忙不？」李益耀没管自己多狼狈，看见楚凉的第一眼，就脱口而出，「尽管说。」 楚凉把围墙上的事和李益耀说了一遍，李益耀拳头都捏紧了：「干他丫的！你带我去看看，我观察一下，我包里有一些能量棒，如果能接近他们，至少可以……」 很难从外接近。楚凉摇摇头。q国智慧型丧尸比一般的智慧型丧尸更加心狠手辣，或许是目前人手不足，他们并没有怎么向基地外发展地盘，但是山顶这一块围墙处，他们还是有不少丧尸和q国人在轮番看守的。林清雨经常来南山写生，但是山上重新建了基地，她也找不到能混进去的路。 「难道又要出动我那愤怒的小鸟投石器？」李益耀摸摸下巴，「材料倒是有点难为我了，手搓起来不容易啊……」 「不，」楚凉摇摇头，「我们要搞个大的！」 作为b市丧尸王的代表，来和q国目前的尸首领友好会谈一下，很正常吧？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啊！ 王辰安有点不自信了，摸摸自己的头：「不是，凉，我毕竟不是老三那个大忽悠，我没那个自信，保证这群丧心病狂的q国丧尸不把我们这群来使砍掉……而且，他们的赫赫和我们的赫赫还不太一样，我听不懂……」 「自信点，」楚凉摇摇头，自从有了气味模拟剂，他开口说话都不会被识破身份了，到时候说中文也行，说英文也行，他都能一起忽悠，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的救兵还得搬一会，但是有一路力量，却是马上能给我们撑腰的。」 山下，尸叔已经搞来了二十来个丧尸，正摩拳擦掌…… 第105章 楚凉三人披着芭蕉衣服，趁着雨停，立刻下山，刚好遇到了在山脚下偷偷摸摸集合起来的尸叔队伍。 天选尸叔果然没让人失望。q国丧尸应该是趁机杀了不少本土丧尸的，但是漏网之鱼也很多。尸叔不知从哪些犄角旮旯里，精心挑选了20多位身强力壮的年轻丧尸，打算趁机选个雨夜，摸爬滚打上山了。 「计划有变，」王辰安简明扼要，「我们先整点武器，然后正面示威一下。」 尸叔都懵了，他为数不多的智慧告诉自己，这好像有点太高调了？ 「我们不是本来打算搞偷袭的吗？」他已经能蹦出一些人类的语言，看样子随着时间，他的智商有在进一步提高。 「哎，」王辰安看了眼楚凉，大手一挥，「边礼边兵，才是我泱泱大国啊！」 老王这里，带着这二十多个丧尸去了商场——他要给这些丧尸零元购一些衣服，打扮一番，好假装出全是智慧型丧尸的效果。有他和尸叔两个智慧型丧尸控场，应该不至于让这些普通型丧尸失控乱跑。 楚凉这里，则带着李益耀，直接去了d市最大的警局。他们的背包里只有一支手枪，这点武器不太够，即使警局里的枪枝都被收走了，应该还会有些电棍之类，总之，要把这只丧尸队伍给武装起来，让人不敢轻易下手。两边基本都是在室内，出去活动时又警惕着天空，倒是没有被发现。 两小时后，两路人马汇聚在了d市的商场之中。商场里的食物应该是被政府搬空了，但那些精品男装、女装，政府没有多少兴趣，倒是剩了不少。王辰安还给每个丧尸整了个背包，他们三个人类混在里面，就更不起眼了。楚凉他们则找到了不少没有子弹的枪枝，拿来装装几个样子也行。 雨夜开始，一行丧尸安静且迅速地向着山上走去。尽管随着雨夜李益耀的气味逐渐飘散出来，但是因为山顶聚集的人类过多，再加上王辰安三令五申，倒也没什么尸敢去摸摸李益耀，啃上一口。 晨光微熹之时，雨渐渐要停了，王辰安一声令下，四个手指头灵活的「智慧型丧尸」，迅速帮队伍里的人换好衣服，理理髮型。李益耀和楚凉又借扔脏衣服的机会，到树林中狂喷了一阵气味模拟击，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出去。 伴随着头顶老鹰的叫声，王辰安带队优雅地出现在了山顶平地前。 「我们是b市丧尸王的手下……」一句话还没说完，围墙上的q国丧尸已经纷纷拉动了保险栓，枪枝瞄准众尸。围墙上奄奄一息的人类小队成员，艰难地动了动被固定在墙上的手腕，心里满是绝望：他们低估了丧尸的智慧，要是两国丧尸联合起来，人类就更加被动了…… 「怎么，」楚凉上前一步，用流利的q国语言问道，「你们是想挑起种花和q国之间的战争吗？」 没想到吧！楚凉作为英语专业的学生，学院可是要求学习二外的。楚凉忙于打工，也没太多时间另学一门艰深的语言，干脆选了自己有点基础的q国语言，比较容易上手毕业。 第182页 他冷笑一声，拔出枪枝：「你们偷渡过来，吃我们的食物，已经是胆大包天，现在还要杀尸灭口不成？不妨告诉你，我们b市丧尸王已经统一了b市，正在向各大省份进发，只是看到卫星显示d市这里有些不对，派我们提前来看看。你们杀了我们也行，准备好承受我种花丧尸王的怒火吧！」 这一套套小词说的，既彰显了种花丧尸王的实力，又陈述了杀了他们的后果。再加上这群丧尸居然能神兵天降一般忽然出现在山顶，且衣着干净，腰间有枪，这要是打起来，还真说不好。 城墙上的丧尸一时之间果然不敢再轻易动弹，互相对视了几眼，还是一个人类出来，按下了丧尸手中的武器，谄媚着笑着说：「诸君稍等，我去通传一下我们将军。」 这是用种花语言说的，楚凉侧过头，和王辰安对视一眼：这大概就是q国那些会说流利种花语言，骗了种花人的q国人。 李益耀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暗示两人：必要的时候，一起把q国人给弄死，都不是好东西！ 他们并不想杀人，但是明显这些人，比丧尸还可恨！ 尸叔：莫名有种我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片刻之后，围墙门打开，那人类一路小跑过来，恭迎楚凉这批人：「这边请，不过武器……」 王辰安冷笑一声，把枪枝一拍：「难道是让我们交出武器，束手就擒，让你们随便打死不成！」 这话一出，人类一副苦瓜脸地看向城墙上的丧尸。一只看起来级别高一些的丧尸微微点头，人类便松了口气，也没再提武器的事，带着众人直接进入围墙之后。 楚凉不动声色地观察周围，基地内的小路上，只有q国丧尸和人类趁着雨停出来，三三两两地走着。两边的屋子有些窗帘没拉，但是里面黑洞洞的，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不知里面本来居住的种花倖存者去了哪里。 众尸一路走到一栋雪白的建筑前。那本是d市安全基地指挥部，看来现在是这位q国尸首领「将军」的住处了。 「请进。」 大门打开，扑鼻的血腥味刺激得楚凉简直想皱眉。 但长久的奥斯卡小金人经验，让王辰安、楚凉、李益耀，都随着众尸陶醉一嗅：「好香~」 「哦？」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丧尸，看那样子，多半是「将军」。他正擦着自己的嘴角，看向众人，「欢迎欢迎，管家，去切点新鲜的人肉来招待一下客人。」 他居然说的也是种花语言……楚凉虽然不知道这是他本来就会，还是来安全基地这短短几天学的，但是看来q国这一批渡海而来的，野心甚大啊！ 「不必，」王辰安拿出他当年丧尸王桀骜不驯的派头来，大咧咧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双脚翘在了茶几上，「客人？这里的人类难道不都是我们的？好傢伙，你这反客为主，倒是很厚颜无耻啊！」 底下的q国丧尸脸一黑，纷纷怒视王辰安。 「安王别这么说！」楚凉不轻不重地说了句，「既然q国丧尸技高一筹，让他们吃两顿饱饭，也没什么大事。」 两个人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把q国丧尸挤兑得不轻。 「将军」听出来了，这坐沙发上的，应该是丧尸王中的一位，没想到种花丧尸发展得这么快，居然用卫星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他们本以为种花人类军队比较强悍，两虎相争，必然不会注意他们q国的动静，还是失策了！ 这一批来的丧尸，后面的一些明显等级比较低，闻到人类血腥气就有些蠢蠢欲动。可是前面这几个带队的，除了刚开始说了一句，接下来丝毫不受影响，恐怕智慧程度不在自己之下。 「我以为，」将军和颜悦色，「比起国家区别，我们现在只有种族之争。我们，可都是全新的智慧型种族啊！」 尸叔在后面暗暗翻了个白眼。不说别的，本来自己能吃十个人，现在有尸忽然大咧咧跑到你的嘴里抢走五个，谁乐意？ 王辰安冷哼一声：「有趣！」好吧，他有一肚子脏话想说，但是得忍着，只能阴阳两句。 楚凉却是一副被说动了的样子，微微一笑：「实不相瞒，我们丧尸王特地派安王来这里，也是想看看能不能友好合作。」 将军挑了挑眉毛，当即邀请大家移步会议室，坐下来详谈。他还想让手下给b市一尸上一个大人腿，楚凉婉言谢绝：「时间紧，任务急，我们还有其他市要赶路联合，就先不吃了。」 将军有些起了疑。 他们之前也抓到了一些种花军人，一开始完全没发现这是人类，身上满是智慧型丧尸的味道，幸好q国国民伪装倖存者把他们钓了出来。他们后来搜身才发现，这是种花发明的气味模拟剂之类，种花人类的科研实力，还是厉害啊！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滞。 王辰安嗤笑一声，抓过桌上的小刀，对准自己的手心划了下去。皮肉翻开，里面是黑色的丧尸血液，慢慢滴落在地毯上：「可以了吗？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 杀疯了，老王仇恨引得满满啊！ 这还是老王最新发现的。在接触了那块放射性石头以后，他的智慧倒是没多大发展，但是似乎可以控制体内的丧尸病毒，只要他想，他就能把丧尸病毒集中在身体一个部位，呈现出完全的丧尸化。 被这b市丧尸一而再、再而三骂在脸上，q国丧尸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但是谁让他们先怀疑人家的呢？ 第183页 那q国人见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尊敬的丧尸大人们，可不要为了那些臭虫伤了和气。来来来，会议室在这里，我们会准备好点心让您带走。」 「不要了，」王辰安翻个白眼，走到了最前面，「我怕你们下毒。」 不识好歹！将军侧头吩咐：「没听说不要吗？好了，快去布置会议室！」 等大家落座，将军有些自傲地打开了屏幕：「和我们合作，你们不会吃亏的。目前，q国应该完成了全国丧尸统治，我接到消息，五天后，q国将会集体向种花迁徙。到时候，我们可以帮助你们，一起对种花的军队攻击。」 难怪梅雨天这些丧尸就不急着出来了，原来人家是在等大部队！楚凉快速回忆了一下q国的常驻人口，哪怕只取三成，真来种花，必然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第106章 楚凉、老王、李益耀都不约而同想到这点，王辰安怒拍桌子：「什么？你们还要来这么多抢我们口粮？过分了吧？」 「将军」狡猾一笑，微微向种花方施压：「天下口粮，都是我们智慧型丧尸的嘛，何必你的我的呢？你们迟迟没有统一到这里，看来种花人类军队的势力也不可小觑，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联手呢？何况，我们q国，手里也有不少好东西……」 他故意把话说了一半，看向了一旁的人类。那人类和哈巴狗似的，时时刻刻看着将军的脸色，此时立刻接上了话：「我们q国科学家研究出了让人类能够多产出的方法，到时候我们可以合作共享啊！」 明明同为人类，但却为了自己苟活，不惜投靠丧尸，伤害同胞。 忍着噁心，三人继续演戏。 楚凉假装眼睛一亮，拉了拉冲动的「安王」：「好商量、好商量。」 李益耀这时候出声了，他停住了一直在记录的手，从笔记本中抬起头来：「那么，天上的老鹰和丧尸蝙蝠，也的确是你们的手笔了？」 这种花丧尸还是挺厉害的，居然能把他们的好伙伴都猜到了。将军也不再遮掩，吹了个口哨，从窗外径直飞来一只雄鹰，站在了他的肩头。众人顺着看去，那低层的屋内，还有不少丧尸蝙蝠奋力拍打翅膀装着玻璃，想要挣脱出来。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将军满意地摸了摸雄鹰羽毛，趁机展示一下q国的实力，「我们国内还会过来十余只协助作战。」 「嘿嘿！」王辰安跳了起来，在场的q国丧尸谁都没想到，他居然会突然暴起，速度还能那么快，直接抓住了那只老鹰，「给我摸摸！」 …… 老王：爷怎么说也是走南闯北，直面骷髅怪的人了，还能让你们拦住？ 将军一拍桌子，脸都黑了：「还回来！你们种花实在太不客气了！难道是要和我们开战吗？」 李益耀摔了笔，站了起来：「慎言！」 后面唿啦啦跟起来站了一大片。尸叔虽然脑子不太跟得上他们唇枪舌剑的，但是动作绝对能带领大家跟上。 摸不清b市的丧尸团队会不会突然过来攻打自己，将军只得按捺住怒火，看向楚凉：「这就是你们的礼仪吗？」 楚凉耸耸肩：「人类讲究礼仪之邦，我乃丧尸。不过我们安王就是小孩子气了点，变成丧尸还没多久呢，真是对不住了。安王，还不快把老鹰还给人家！」 王辰安不情不愿地往那将军胳膊上一扔：「就看看怎么了？还说技术跟我们共享，现在看个鸟都叽叽歪歪的，真小家子气……」 莫名其妙被倒打一耙，将军险些气得倒仰。 不过心爱的老鹰回到自己的肩膀，摸了摸，似乎没有问题，刚刚也是正常飞回来的，他好歹忍住心中的气：「就这样吧，你们可以回去了！」 q国这里说对面五天后到，那绝对不可能五天后到。一行人必须立刻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恐怕要迎来一场大战了。 尽管还没探测到他们把普通倖存者关押在了哪里，但是左右不过山后的那些地方。楚凉点点头，也不再多留，示意大家撤退。 走到门口，楚凉摸了摸肚子，自然地问向一旁的人类：「真的不招待一顿伙食了？刚刚是没谈不想吃，现在谈完了，大家可都饿了……」 什么毛病。q国人腹诽，刚刚要给你们上菜你们不吃，现在将军一肚子火，我再给你招待一顿十来个人，回头将军不得把我吃了助助兴？ 他只得挂起讨好的笑容：「您看我们这里现在不太方便……」 「切，」王辰安不屑地看了眼q国人，随手一指墙上挂着的那些特战员，「饿死了，把这些，给我打包带走，不然老子啃了你，丧尸都啃！」 李益耀大惊失色，拉住王辰安的手：「大王，你可不能再吃丧尸了，忘了队医说的吗，你再吃一个，真的要变成骷髅怪了……」 楚凉为难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似乎有些自己开口说了句玩笑话：「你看这事搞的，都怪我，但是我们安王这脾气，你也知道……」 当然知道。刚刚一言不合差点就把将军的爱鹰给撅吃了。q国人咽了口唾沫，他算是看出来了，要么自己给他们点吃的，打发走，要么自己就变成他们的口粮。想着将军应该不会出来熘达注意到城墙上的人少了，q国人心一横，用q国语言挥手向围墙上的丧尸喊道：「将军有令，放人，这些人给友邦拿回去吃！」 第184页 围墙上的这群特种兵挂着好几天了，奄奄一息，有的已经腐败了，q国丧尸现在都不稀罕吃。看了看底下一大群虎视眈眈的种花丧尸，乐得做个顺水人情，便解开了镣铐，把人放了下来。 总共十二位。牺牲了三位。 楚凉咬着牙不让眼泪流出来，吩咐众尸背上所有的特战小队成员，大大方方朝着山下走去。 「我们带回去慢慢吃，在这里吃，好像不太方便。」楚凉环视一周，客气地对着q国人说。 q国人巴不得他们快走，不然万一被将军发现自己擅作主张……所以楚凉他们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下了山。 尸叔打头，老王压阵，楚凉和李益耀谨慎地走在中间，随时警惕不让那些普通丧尸突然暴起啃人。他们毕竟不能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喷上气味模拟剂。 一直走出南山范围，天空阴了下来，看样子又是要下雨了。楚凉指了指路边一栋酒店，吩咐众人：「大家进去歇歇。」 一进门，尸叔就疑惑地开口：「我们难道不是要和他们打一架吗？怎么就合作了？」一边说，他一边看着地上的小队成员流口水。 「尸叔，这个事很复杂，我们在跟他们虚以为蛇啊！实不相瞒，b市那边过来有点困难，我们得自己担当起这个重任！还要麻烦你出去再找些丧尸来！你放心，这口粮我们肯定给你留着……」王辰安握住尸叔的手，一脸郑重其事。 尸叔知道是王辰安唤醒了自己的智慧，对他还是很信服的，当场点头：「放心，这事交给我！」他一头扎进雨里，打算再带点兄弟来。 没了尸叔，剩下的这些普通丧尸不足为惧。王辰安引着他们三五成群关在了房间里，酒店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快抢救！」李益耀脱下背包，一头汗，刚刚在路上，他已经偷偷摸摸靠近了还活着的军人，藉口看看好不好吃，在他们嘴里塞了些急救的药物之类，帮他们保住最后一口气。有个军人伸手抓住了李益耀的手，睁开了眼睛，眼里满是不屈。 「是我，我们是人类，」李益耀小声说道，主动反手握住那军人，「你摸摸，是不是有温度？」 听到这话，他才手一松，放心地晕了过去。 李益耀一边忙，一边指挥楚凉和李益耀，三个人团团转，总算看见九人胸膛的起伏逐渐变大。 他们许久没有进食，喝的也都是脏雨水，要不是体内打过疫苗，恐怕都变成丧尸了。楚凉抽空在酒店后厨找了点易燃物，煮了锅热水，又找了一圈材料，摸了点白糖和大米倒在热水里，慢慢炖着。 第一批派遣来的军人都是体质强悍的，经过李益耀他们这么一折腾，换上干净服装，喝了碗热米粥，倒头昏睡过去。李益耀不放心，又翻出消炎片、退烧片，塞进他们嘴里。 见九人都睡了过去，楚凉他们这才有空看向三位已经牺牲的战士。 李益耀偷摸摸抹了把泪，长嘆一声，看向楚凉：「怎么办？」 楚凉像以前那样，颤抖着拿下烈士身上的铭牌，看向一旁雨中湿软的土地：「埋了吧，埋得深一些，但愿入土为安……」 「不。」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楚凉回头看去，竟然是其中一个军人已经醒了过来，就是之前状态最好，抓住了李益耀手的那位。他疲惫地撑着门框：「q国比你们想像得还狡猾。」 王辰安举手：「那老鹰被李益耀的超强刺激薄荷漱口水涂了眼睛，这几天应该看不清，不用担心老鹰发现泥土被翻动过。」 楚凉诧异地看向李益耀，他还以为李益耀带着漱口水是偶像包袱，没想到还是拿来辣眼睛的！ 李益耀镇定自若：「和辣椒水一个原理。」他不想对小动物下手，奈何这小动物站在q国丧尸一边啊！ 听到外头人类说话声，房间里的丧尸们都有些躁动，纷纷拍打起来。楚凉拿出所剩无几的气味模拟剂，对准军人喷了喷，里头这才安分下来。 但是军人说的也对，如果烈士的遗体被翻了出来，恐怕会被q国发现他们的端倪。他们三个人毕竟挖不了多深的坑，在外面动作久了还很奇怪。想了想，三人郑重地给三位军人擦洗包裹好，放进了酒店的冷库之中，只等将来安全的时候，再好好下葬掩埋。 回了楼上，坐着的军人又多了一位，只是状态看起来还不是很好。楚凉紧急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两位军人的脸色越来越沉。 如果q国真的举国来袭，那么同样没有军队驻扎不是军区的c市，将会是下一个全面沦陷的安全基地。 「我们立刻回去，」他俩咬牙站了起来，「必须汇报……」 李益耀嘆了口气：「气味模拟剂不多了。还是我来吧，找个大车，我连夜把他们一起带回c市。」 第107章 「一起走。」楚凉很快决定，「有王辰安和我在车上，即使被q国发现，也能周旋一二，不然你们一车，实在太难解释了。至于之后我们是回来继续刺探，还是另有安排，就听上头指挥吧。」 这样也好，李益耀心里就更有底气了。说好了计划，楚凉让王辰安在这里守着，以防有尸叔带丧尸回来，自己走了出去开始寻找大一些的货车之类，顺便再找一些李益耀嘱咐的药品。 d市前期安全基地还是做出了一些努力的，街两边，从大型商超到小型便利店，物资都被政府搜集了不少，医药自然也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医院多半危险系数大，还是药店最方便。因此，楚凉找药品也花了些时间，好不容易才在一家小药房，找到了李益耀要的一些药物。 第185页 再出门，已经又下起了雨。好在他即使没有气味模拟剂，只要闭紧嘴巴不讲话，也不会被发现。 上一次单独出门的时候，楚凉和一只骷髅怪险些同归于尽。好在这次出门，他顺着墙根走，一路上除了几只零零散散的丧尸，倒是没看见什么骷髅怪，或是骷髅动物。 就这样他低调地穿梭在城市中，总算在一家菜场门口，找到了一辆满是泥土的货车。 车门大开着，钥匙摇摇晃晃地悬挂在上面，坐垫上都是下雨带下来的泥土，主人已经不知去向。楚凉拧了拧，居然还能正常使用，只是没什么油，这个倒是不难，经过秦队长他们培训，他偷油技术可是专业的！ 趁着雨声越来越大，楚凉加满了油，在坐垫上垫个塑胶袋，顺利地开着货车到了酒店。 九位战士，除了两位能活动的，其他还都起不来身。三人便从酒店里拖出了一些柔软的被子，垫在了货车车厢里，这样怎么说都能让战士们舒服一些。 「现在就走？」第一位清醒的战士叫刘勇，看见三人蚂蚁搬家似的，都准备发动了，十分惊讶，「现在是夜里，我们一开灯，就全暴露了……」 王辰安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不用开灯，路线，已经都在我的脑海中了。」 军队里不乏背上完整地图盲眼开车的牛人，刘勇瞬间敬佩无比：「好小子！」 ……李益耀：太装了老王！ 既然不用开车灯，那么夜里走，反而是一种保护了。勉强能动的刘勇和第二位醒来的冯至，协同楚凉三人，把其他七位战友转移到了货车车厢中。 李益耀在后头照顾九人，楚凉和老王在前头开车。 作为拥有丧尸视力和人类头脑的老王信心满满：「最多三小时，保证到c市！」楚凉心中一紧：这算不算g？ 果然算。 在两个多小时后，也不知道是路线图有问题还是记路线图的老王脑子出了问题，反正车轮胎卡在了两个石阶缝里，进退两难。与此同时，雨停了，车厢里的气味逐渐发散出去。不知哪里来的丧尸，已经闻到了车厢中人肉的味道，唿朋引伴，开始拍打着车厢。 「我可是丧尸王啊！他们居然不听我号令？」王辰安难以置信，就要跳下车，和他们打一架。 楚凉刚想下去帮忙，忽然听见腰间的对讲机滋滋作响。想来这里距离c市不远，老三老四他们一定就在附近不远，所以才能收到匹配的信号。 他赶紧联繫上对面：「喂喂喂，听得到吗？」 距离还是有点远了，对讲机信号不够，说话滋啦滋啦，但是也够用了。楚凉费劲吧啦把q国的事说了出去，还没来得及说九位军人的事，信号就彻底断了。 外头的丧尸鬼哭狼嚎的，楚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拉开车门，拎着砍刀就跳了下去：「干嘛呢？」 王辰安也没想到，这群丧尸，居然是q国的！它们已经朦朦胧胧有了些智慧，语言沟通障碍的王辰安，根本无法号令！他双拳难敌四手，被几只还挺灵活的丧尸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看来q国丧尸也不是完全龟缩在安全基地的，他们分配了一些，巡逻整个d市，这一支不巧和王辰安他们在d和c两市交汇处相遇了。 好在楚凉会说q国语言，叽哩哇啦吼了一通，说车厢里都是「贡品」，哪里是它们这些普通丧尸能吃的，把那些丧尸给说得迟疑了。他又指了指卡在缝里的轮胎，对着这些丧尸吼道：「一起抬啊！」 丧尸们没有反应过来，真的傻乎乎帮忙推了一把，把货车推了出来。片刻后，这些丧尸总觉得哪里不对，定定地看着楚凉和王辰安。 「赶紧上车！」楚凉招唿一声，王辰安立马窜上了车，趁这些丧尸还没反应过来，两人一脚油门，熘之大吉。 c市那边，老三和老四收到了楚凉的信息，虽然楚凉还没来得及说自己正往回赶，但是三年多的友谊默契，让他们觉得，这个距离，凉凉和老王多半是在跑路。为了避免不测，他们赶紧上报c市以后，带了一只小队前去迎接。 两路人马相遇时，楚凉正从副驾驶探出大半个身子，努力瞄准后头追来的q国丧尸。但是准头不够，多半是人体描边大师。坐在车厢里的两位士兵按捺不住想出去作战，却被李益耀死死拉住：就这个伤势，在打几枪，后坐力就能把伤口震得大出血啊！ 「砰砰砰！」 一连串枪声之后，追在货车屁股后的丧尸死伤大半，有个别丧尸，竟然萌生了退意，向后跑去。 「不能放过一个！他们是q国，会回去报信！」楚凉大喊。 老三老四带来的小队里可是有专业的军人，举枪瞄准之后，视野里所有的丧尸，被消灭得干干净净。 等货车开到c市安全基地，进了大门，楚凉和老王才觉得松了口气。连忙跳下车来，顾不上和老三老四叙旧，打开了后车厢门。 「什么？你们还把人救回来了？」林清雨喜出望外，赶紧叫来了基地里的医生，用担架把九人抬了下来。刘勇和冯至还想自己走，硬是被李益耀按在了担架上。 「你们这次，又是立了一大功啊！」出乎意料的是，迎接他们的，除了c市本来的基地负责人，竟然还有老熟人，z市的陆一鸣指挥官。 陆一鸣楚凉他们太熟了，老朋友了，为人谦和而又有魄力。看来是上头吩咐他前来坐镇c市的。 第186页 「好久不见。」大家挨个打了个招唿。楚凉有些心急地问：「q国那边怎么办？」 陆一鸣带着他们进了作战室。这地方和他们几天前来时完全不一样了，大概是他们走后，上面立刻来布置了。卫星清清楚楚地显示，不是五天后，现在，q国就已经在准备远渡重洋来了。 「b市那里残余的丧尸王队伍分成了两支，我们还需要抽出手去打，q国这里，绝对不能让它们上岸，否则我们将腹背受敌，」陆一鸣解释道，又指了指外头的飞机，「虽然丧尸他们自己说，q国已经全盘丧尸化，但是我们还是要去确认一下。」 等确认完以后……与其让自己陷入危机，不如让整个q国消失吧。 这事有陆一鸣坐镇，楚凉自认为自己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男大，用不着太操心了。不过，他倒是想起来另一件事，便等大家散了，才把尸叔的事交代了一下。 陆一鸣沉思了一会，刚想说些什么，抬头看见楚凉一脸疲惫，便不再多说，对两人点点头：「去吧，休息休息。」 这梅雨季节，让人觉得黏黏的，出门在外这几天，楚凉和王辰安也没好好洗过一个澡，此刻迫不及待去打理一下自己了。 门口的老三老四伸长了脖子，终于等到二人出来，欢快地招手：「看，我把谁带来了！」 「王德福！」 黑白色的闪电一跃而起，飞一般窜到了两人面前，前爪抬起扑了上去，直直地按在了楚凉的胸膛上，让他差点没倒退一步。 「汪汪嗷呜嗷呜赫赫！」你们到底死哪里去了，我太想你们了！ 被舔了一脸口水之后，王德福这才想起自己的亲爹，抱着王辰安又舔了起来。 还好还没洗澡……楚凉只庆幸这个。摸了摸转圈小狗，回去睡觉！ 等楚凉一口气睡了八九个小时醒来后，就听说了几架飞机只有一架回来，确认了整个q国全部丧尸化，野心勃勃要往最近的邻国进攻，港口中满是他们搜罗来的大船，有一些居然已经出发了。 首长深感不能再心慈手软，在这个傍晚，决定发动「清除计划」。幸好之前把b市从丧尸王的手中夺了回来，不然他们都不能去按下那个按钮。 几架飞机也惊动了q国丧尸，他们察觉到也许有国家对他们也在虎视眈眈，便加快了上船的速度。 不过，随着种花举国之力的洲际飞弹和各种远程打击不要钱不要命地招唿，他们终究只能在一片爆炸和火海中，发出不甘的哀嚎。为数不多逃脱的几艘船连回头都不敢，拼了命地往前驶离。 楚凉虽然不知道政府的「清除计划」，但是相信政府的实力。他倒是和小伙伴几个又被请去喝茶了。 他们是目前到达了山顶的人，为了在和q国丧尸的作战中，尽可能多的救下d市倖存者，现在c市需要他们把山顶的分布图尽可能详细地画下来。 d市。 千辛万苦招兵买马了一堆丧尸回来邀功的尸叔： 我老大呢？ 带着吃的自己跑了？ 第108章 某小岛上。王家父母正爬在高高的树上，举着望远镜看向海上的动静。 「老婆，我咋觉得不太对劲？」王爸爸看了看，「怎么这么多q国的船，海上的丧尸海豚之类，都没有攻击他们的，该不会是q国丧尸来了吧？」 王妈妈这个岁数，也没有看过多少丧尸片，知道丧尸就已经很时髦了，哪里想到丧尸还会有智慧，她只以为多半是q国人活不下去打算出海，没想到船内有丧尸，一窝端了。 「不管了，我们得赶紧转移一下，避免这些丧尸登岛以后发现我们，」王妈妈蹭蹭爬下树，进了酒店，脱下了伪装的服装，擦擦汗又哀嘆一声，「这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这小岛本是他们这些有钱的专门用来度假的。岛上人不多，丧尸爆发以后，王家爸妈刚好活着来到这里，可惜没带上自己的儿子。酒店里的存货逐渐吃完了，大家也不分什么身份了，钱都是废纸，一群养尊处优的有钱人照样得跟着干活找吃的。 好在王家父母也是白手起家，发财钱都是吃过苦的，也在农村生活过，也能在小岛这片森林中发现些食物。丧尸化的人类基本就没跑出过酒店嚯嚯，所以岛上的小动物基本都正常，王家父母布置了一些陷阱，也成为了岛上倖存者们的食物来源。 王家父母因为特别能干又指挥得当，岛上还活着的二三十个人，都心悦诚服地把他们俩当成领导。因此，王家父母回来一说，大家排了个轮流上树警戒的表，剩下的，又都躲进了地下室，隔绝自己的气味。 这次上树的是林土豪家的大儿子，家里有钱，孩子喜欢射箭，那是从小精心培养，可谓百步穿杨，箭无虚发，本来是想在这次过年度假后，打造一个「国民老公」出道去参加射箭世界盃的，偏偏被这丧尸耽误了。林清无的箭术也是岛上人能打赢丧尸的一大助力了。 他无聊地背着箭蹲在树上，却忽然从望远镜里看到，那几艘船上，忽然放出了几只老鹰。也就是这一冒头，让他瞧见了最近的那艘船上的人，果然都是丧尸。他虽然不知道这些老鹰放出来干嘛，但只要是丧尸放的，总感觉没好事。 放下望远镜，引弓搭箭，箭箭射中，林清无嘿嘿一笑，挺好，给海里的傢伙们送上几只小鸟吃吃。 第187页 「别担心，」听着外面的声音，王妈妈拍拍丈夫的手，「林家孩子靠谱的。坚持住，咱儿子聪明着呢，他一定会通知政府，来救我们的。」 王爸爸嘆口气，笑了笑，也拍了拍老婆的手，等待的日子，真是漫长又难熬啊。 他们的好大儿王辰安，正抱着修狗王德福开会呢。 作为唯一体质特殊、能完美伪装丧尸的王辰安，陆一鸣衷心希望他能重回d市，管理好d市本土丧尸队伍，争取给q国丧尸搞点破坏，帮助他们救人。 楚凉有些反对：「有q国在就已经够乱的了，如果我们把本土的也引进去，倖存者岂不是要被两路抓起来啃？」 陆一鸣看向王辰安，王辰安很诚恳地说：「我只能洗脑少量丧尸想法，数量多了，它们又不聪明，却是可能会冲进去吃人。」 「不要紧！」陆一鸣的副手眼睛一亮，「我们有新的无人机，可以携带喷发气味消除剂、气味模拟剂，不会让倖存者收到伤害的。」 陆一鸣自己就头疼起来了：「哪来这么多无人机？你有还是我有？不过是十来架，一边要人操控，一边还要搜寻到倖存者，太难了。」 场面一时僵持住了。大家看着沙盘和卫星显示，陷入了沉思。 「假如，我们调虎离山呢？」楚凉灵光一闪，指向沿海岸边。 q国丧尸大多被种花炸死在了本国土地上，但是也有几艘飞速向种花驶来。丧尸可不考虑什么补给之类，一艘船可劲塞，这么几艘大船，指不定就有小几千个。万一真上了岸，沿海城市可就倒了大霉了。 d市的q国丧尸还眼巴巴等着大部队来汇合，如果他们知道大部队被种花家的丧尸堵在岸边，会不会想去救援呢？一旦他们想要帮忙，调离了部分人手，对d市安全基地的倖存者来说，就有一线生机。 「好像可行一些。」陆一鸣迅速把计划想了一遍，又在脑海里盘算许久。 一干人等退出了会议室，等着陆一鸣发出最后的指令。王辰安一手牵狗，一手拉着楚凉，他觉得陆一鸣多半还要把自己几个派出去，毕竟自己和楚凉的体质太好用了，只是心里有些担心楚凉的身体，却又尊重楚凉自己的想法。他只希望末世快些结束，楚凉能够好好歇下来。 楚凉哪里猜到身边的壮汉还能有这细腻心思呢，他满脑子都在琢磨，d市的倖存者到底怎么才能尽可能多的救出来。想着想着，几人脚步一转，又去了基地的临时医院，看了看九位军人。 刘勇和冯至体质最强悍，现在已经满地熘达走了，顺带还能搭把手照顾其他七位来自不同地方的战士。也就这时，大家才知道，这九人，来自三组不同的小队，有n市，有h省，还有s省。加上楚凉他们代表的b市，那是足足四块地盘了！这一发现让大家的心情又好了些：原来，在祖国各地，都还有人类在坚持。 晚饭后，楚凉他们就又被陆一鸣叫了回去。 「赵老三同学，」陆一鸣和颜悦色，「听说你也学了q语的二外？」 赵奕昕：……我叫赵奕昕！天天被老三老三的叫着，好傢伙，领导都只知道我叫赵老三了！ 不过赵奕昕倒是真的也会q国语言。他和楚凉一个汉语言，一个英语，楚凉报二外时，他就跟着蹭了一个学学，方便自己玩q国游戏。两人在宿舍经常互相对话，磨鍊口语。也许是两人语言天赋都不错，赵老三的口语沟通水平不比楚凉差，只是术业有专攻，同声翻译一块，肯定不如楚凉。 「很好！」陆一鸣心花怒放，又有些忐忑，「这个任务，是我们综合考量下来，你是最适合的。但是危险性极大，如果你拒绝，我们可以接受。」 确切地说，这一盘棋，每个人都很危险。 王辰安楚凉等人先行一步回d市，和尸叔接上头以后放出信号；如果没有接上头，就放出另一种信号。 放完信号后，王辰安率领少量丧尸上山代表b市和q国二轮谈判的时候，带上他们无意中抓到的q国丧尸赵老三，赵老三垂死之际说出自己是q国大部队来的，岸边有人类军队伏击q国大部队。如果顺利，q国将军带部分兵力前往岸边支援时，就是王辰安山上山下势力汇合，打掉d市安全基地里剩余q国势力，救出倖存者的时机了。 只是其实事实刚好反了反，王辰安带在山上山下的，都是人类用了模拟剂伪装的丧尸，这样最大限度的保证基地内倖存者的安全。而岸边伏击的，是真正的种花丧尸。如果联繫不上尸叔，那岸边伏击的，也是种花人类。 说复杂也不复杂，在座的大家都听懂了：这都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啊！ 跟王辰安上山的，要是有一个被q国丧尸要求划破手掌鑑定身份，那就大家一起升天；演技担当大忽悠赵老三，但凡露出一丝马脚，他自己是肯定完犊子了；楚凉任务也不轻，他要镇守在海岸线边，和q国交涉。如果尸叔果然摇到了一群本土丧尸，他就要带着本土丧尸阻击q国丧尸。到海岸线驻守的人类队伍，更是得祈祷梅雨停一停，让他们身上的气味模拟剂维持得久一些。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赵老三又开始拽文了，他擦了把眼泪，「我爸妈的命还是大家救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不就是忽悠吗，我老本行，没问题！如果我活着回来，能不能给我发个奥斯卡……」 第188页 「不行，」陆一鸣严肃地拍了拍赵老三，「只能发个白玉兰，奥斯卡不归我们管。」 楚凉又想起来了什么：「老鹰应该不会送信吧？」老三是玩信鸽的，经常用鸽子给各地送情报，这要是老鹰也会，q国两地之间能有联络方式，赵老三说的话就得更小心谨慎，不然容易露馅。安全基地的那只鹰被李益耀的漱口水给毒瞎了，可q国船上万一有呢？ …… 老鹰还真能被驯化送信，只是比较难，不是不能。养鸽达人赵老三脸都黑了：「这我要是还能活着回来，那我还得要个飞天奖。」不对，得要个大满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种花这边本来也是要去阻击q国上岸的，也不能眼睁睁看着d市倖存者同胞被这群q国丧尸吃光，就先这么打吧，只要坚持住，援军一到…… 目前各地都在紧锣密鼓地梳理范围内的丧尸，一切都很顺利，能抽调过来的人手已经从四面八方赶往c市。 这一战，如果顺利，也许离和平就不远了。 陆一鸣深唿吸，看向众人，慢慢敬了个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大家回敬军礼，年轻的脸庞上满是郑重，随即走进车中，奔向决战—— q国未免太欺负人了，也不想想，本土的丧尸王还被我们打得团团转，你一个外来的，还想反客为主！这要是不把你们揍得嗷嗷叫，我们就不是种花人！ 第109章 王辰安在d市还真找到了尸叔拉出来的队伍。数量不多，只有百余只，因为q国丧尸在d市可没少排除异己，肃清接下来的道路。 听说q国大部队将在沿岸登录，尸叔还挺热血，顺便问了王辰安一句：「他们应该也是像这里这样丧尸加人类混装着来的吧？」听到王辰安肯定的回覆，尸叔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天天吃点小动物，嘴巴都快淡出鸟了，他们吃我们的人，我们就吃他们的人！」 说得很有道理，在场的人类都无言以对。民以食为天，这句话送给丧尸似乎也是一样的。有了q国香喷喷人肉作为诱饵，尸叔这队伍，那是动力十足。 楚凉和王辰安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按计划带着尸叔向海边赶去：「我们b市还派出了不少丧尸在沿岸潜伏呢，现在我带你们过去，大家到那里汇合。」尸叔不疑有他，看着王辰安身后还有队伍，只以为那是b市专业过来谈判的，他只带着自己拉来的人头，跟着这兄弟走就是了。 王德福也跟着楚凉走了。楚凉没有统领丧尸的能力，容易穿帮，但是德福会牧羊啊！它可喜欢牧丧尸了。有他在后面看着，保准尸叔这支队伍，一只丧尸都不掉队。 王辰安目送楚凉走远，看着老三被林清雨画出的特效妆，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老三，别怕，人固有一死，或……」 老三脸都黑了：「你就不能盼我点好？份子钱还要不要？」 要。王辰安闭上了嘴。 这次，王辰安可是正大光明从正面上山了。 将军很意外，这个时间，王辰安怎么会去而復返。他对种花很有理解，按理说，这点时间，并不够王辰安来回往返的。 「呵呵，我们的飞机，可是还都能用的，」王辰安还是那副欠揍的模样，「倒是你，撒谎比较多啊，明明q国即将上岸，你当时还说五天后，怎么，是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吗？」 吵架的最高境界，就是率先开火，压制住对方的气焰。 果然，被抓住了弱点的将军心虚了一瞬，接着振振有词起来：「我和q国总部最近没有通讯，也许是他们发生了什么，提前离开也有可能，怎么会故意骗你们呢？」 是发生了什么，王辰安心里冷笑，你总部没啦！ 「我们不介意以德报怨，告诉你一个消息，」王辰安手一招，力大无穷的明柠上前一步，放下了肩上的麻袋。 麻袋绳解开，里面是个奄奄一息的丧尸，那丧尸太阳穴还有半只飞箭，看样子即将第二次告别这个世界。他虚弱地伸出一只手，眼神中却满是急切，用q国语言说道：「岸边，码头，鹰眼，狡猾的种花人，伏击……」 话音刚落，他就头一丢，死了过去，手里还紧紧抓着一片鹰羽。（从动物园偷的）那眼神、那气息、那感情，让人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他的话断断续续，将军的心中却惊涛骇浪！但他仍有些疑心那丧尸的身份，脚步刚往前走，就被王辰安身后的丧尸齐刷刷掏出枪枝拦住。 王辰安悠悠地说：「你不会以为，耍了我那么多次，我一点都不生气吧？给你带过来，是想看看你们q国实力配不配和我们合作，要是连码头登陆之战都打不过，呵……我们走！山脚下，但愿能看到你们大部队回来的场景哦，那时候，再谈合作吧。」 快走快走快走……要下雨了！ 这支人类伪装的丧尸小队，恨不得能变出八只脚，走路都快扇出风了，哪里还理会后头将军的挽留。 也就是他们头也不回的态度，看上去对d市安全基地毫无留恋，反而让将军安了点心。他眺望远方，难道真的是祖国遇上难处了？ 抚了抚肩上的老鹰，不知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连续几天都不肯飞，似乎是眼睛不舒服，今天总算好了点，就先放出去看看情况吧！ 倾盆大雨落下，王辰安小队已经到了山下的民宿中，民宿中，还藏着正儿八经的战斗成员，正躲在里面，等着王辰安信号。而这放出去的老鹰，见大雨又来了，翅膀一缩，又飞了回来。楚凉现在正带着尸叔这支小队赶路，顺便沿路找点装备。只是大雨一下，他便不再开口说话，这也没什么，尸叔走着走着，就找不到混在尸群里的小透明了，还不如王德福显眼。 第189页 将军气得半死，他想杀了王辰安，但是王辰安背后是种花丧尸群；他想杀了老鹰，但是老鹰也许是他和祖国联繫上的重要伙伴。最后，他只能恨恨地一砸会议桌：「去，派小队去我们上岸的地方看看，记住，带一窝丧尸蝙蝠……」 虽然比老鹰慢了些，但是如果那里真有人类伏击，那么丧尸蝙蝠一定会让这群人类倒了大霉！ …… 看着望远镜里的动静，王辰安心放下了大半，回头看向室内：「上钩了。」 老四正疯狂地给老三搓脸，公报私仇，借帮忙卸妆的名义暗下狠手：「凭什么，凭什么是你被学妹背着！明明是，明明是我先来啊！」 老三左躲右闪：「谁让你口语不行，演技也不行！」 ……不是，这群人，真能打赢吗？王辰安扶着额头，慢慢转身，看向训练有素的大兵们：还是这些靠谱啊！ 他们并不担心山顶的q国将军派尸去打探。只要卡在q国上岸前，这群q国丧尸磨蹭的时间越长，他们能等到的救援就越多，牺牲越小。 为了避免丧尸和丧尸撞上，给王辰安带来危险，楚凉还特地带着尸叔绕了个圈子。他们到的时候，只看到一两只丧尸跌跌撞撞地上了一辆小车，扬长而去，地上还有些丧尸蝙蝠的身影。尸叔还有些奇怪：「是我们的人吗？」 没等楚凉从尸群中出来，尸叔就自己脑补全了，自言自语道：「哦，多半是不知道我们任务的，他们不留下就不留下吧，看上去细胳膊细腿的，一天理不出二亩地的，想加入我都不要。」 尸叔话说的好笑，楚凉却有些沉重。丧尸世界守则十六条说过，人不能犯圣父圣母病。但是尸叔，一路以来，如果不是吃人，他是一位多好的长辈啊！ 雨过天晴，d市久违地出现了彩虹。楚凉喷了喷模拟剂，这才开口道：「尸叔，跟我走，我们先做点小东西。」 这上岸的地点还是李益耀他们当初一起发现的。大概是前来探路的将军利用老鹰将路线飞回去过，卫星监测道，后面的几只船，大概也会在这里登陆。楚凉没闲着，他包里可是裹着满满的炸药，现在正好带着尸叔他们一起埋点小惊喜，送给下船靠岸的q国朋友们。 这两只q国丧尸驾车一路逃窜，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基地，向将军汇报了情况。 那一直伺候在左右的q国人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确定是人类吗？会不会是这群狡猾的种花丧尸假扮的？如果他们调虎离山引走了我们，山上基地可就……」 「你算什么东西！」那逃回来的丧尸勃然大怒，一脚踹飞了出去，又将自己手上的丧尸蝙蝠拿了出来，「将军请看，这是我拼死捡回来的丧尸蝙蝠。」 他们这批探子刚到，便解开了丧尸蝙蝠。不想一开始丧尸蝙蝠盘旋许久，却迟迟不去哪里攻击。q国丧尸想，要么这里没有伏击，要么是这群种花人又用了气味模拟剂。雨势渐大，有几只丧尸蝙蝠忽然兴奋了起来，引着族群飞去。 他们小心跟随在后，只听到一阵阵枪声，丧尸蝙蝠悉数落下。紧接着，不知从哪里冲出来许多种花人类，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压制了他们，不少q国丧尸直接阵亡在火力之下。 也是他俩运气好，边打边逃，捡到一辆汽车，这才逃了回来。 他捡回的这只丧尸蝙蝠口中，还有明显的血迹，牙齿上还挂着肉。将军捏了下来，尝了尝，果然是人类的味道。 「可恶……」将军扔下了蝙蝠，看向远方，「愚蠢又无知的人类，真以为能抗衡我们智慧型丧尸吗？」 被踹在角落里的q国人忍着疼痛站了起来，跟着吹捧起来：「是啊是啊，迟早整个世界都会被我们占领！」 谁跟你是我们。将军冷笑，他可没兴趣把食物变成同类。只等安全解决了这边的问题，不需要q国人类人假装种花倖存者骗人的时候，就是这群q国人类一起上餐桌的时候了！ 「把他们都集中起来，让我看看怎么安排，」将军对着两个丧尸安排道，「我们即将迎来一场巨大的胜利！」 只是他们都忽略了，怎么会那么巧，有一辆车，刚好有油有钥匙，停下了路边；又那么巧，被他们捡到了一只咬到人类的蝙蝠呢？ 海岸边，有一个小战士捏着自己的手指，高高兴兴地去打狂犬疫苗了。 山脚下，一群荷枪实弹的人类，已经准备好了！ 第110章 王辰安的队友们都潜藏在了民宿的地下室中。为了不露出痕迹，民宿中只有王辰安一个人，在静静观察山顶的动向。反正他们互相之间也有对讲机，不愁联繫不上。民宿的地下室放了不少酒和蔬菜，只是蔬菜已经烂光了，气味有点难闻。他们闻惯了丧尸的臭味，这点腐烂味，都能算上小清新了。 老四偷偷摸摸打着微弱的手电筒，仔细看了看酒，鼓舞众人道：「好喝的！等我们打完下来，就可以喝点爽一爽了！」 …… 赵老三捂住了老四的嘴，恶狠狠地说：「从现在开始，一句类似于g的话都不许说！」 q国丧尸行动起来的速度很快。不过两个小时，王辰安就听见他们已经部署完毕——从山上往下，无数q国丧尸井然有序地奔了下来。山下那将军的先遣部队，不知从哪里开出了一辆辆军卡，正在等候丧尸上车，那军卡还是d市安全基地的。 第190页 雨停了不过几小时，气温忽然便升高了起来。 即使是王辰安，都感觉有些燥热，就更别提地下室中的队友们了，挤在一起，再阴凉的地下室，都是蒸笼。山上的知了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 王辰安总算看到q国驾驶军卡出发，赶紧对讲机联繫两边，汇报了情况。地下室里的人类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最后擦了擦枪枝：开战！ 「你看到那个将军也去了吗？」林清雨一边快速地走着，一边问道。 王辰安摇摇头：「他们穿着d市安全基地执勤人员的衣服，戴着头盔，数量又多又挤，我没注意。」 林清雨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他也许没走。」她一路走来，再也不会低估任何智慧型丧尸的心眼。q国对种花的了解也颇深，他们也很懂「调虎离山」那一套，没准将军在山上，还留了一手。 「你说得很有道理，」王辰安沉思了一下，吹了个口哨，把老三叫了上来，「又到你发挥实力的时刻了！」 ……不是，让我去当叫门天子啊？ 默默擦去一身臭汗，喷上气味模拟剂，老三最后转头看了一眼队友们，一脸悲壮地钻出了丛林，用q国语言大声喊道：「开门吶将军我知道你在家！我没死我回来啦！我逃回来啦！我又有一个重大情报了！」 围墙上的丧尸举着枪枝防备，不过身旁被将军打得鼻青脸肿的q国人，倒是一眼认了出来，这还真是之前种花丧尸们扎在麻袋里带上来的那位丧尸大人。他便赶紧凑过去，说了几句。大门缓缓打开。 「将军呢？」老三镇定自若开着裤兜里的对讲机，开始套话，「我还有事要汇报，我有重大情报，关于有人类要反攻我们d市基地！」 「将军出去了。」q国人弯腰，恭敬地说。 好，不在，可以沖！大兵们擦擦枪。 「不过将军留下了一个按钮，」人类小心翼翼地一指楼上，「就是为了防备这个，说是一按，整个基地都可以爆炸一起上天，上头小将军守着呢。」 ……好，老三，你继续沖！大兵们默默缩进了草堆里。 赵老三脸色瞬间扭曲了一下，又赶紧平復了一下情绪。 这段时间，楚凉也没闲着。 他不但埋了点小惊喜给下船的朋友们，还埋了点小礼物，给前来支援的q国丧尸。 尸叔看着楚凉准备的小玩意儿，有点敬佩，又有点奇怪：「你哪来这么多炸/药？」 当然是陆一鸣指挥官给的啦。楚凉嘿嘿一笑，打个哈哈：「b市空投，马上还会有援军呢！」给尸叔打个预防针，别等会把自己人一起伤了。 海上的船只约莫还有一两小时就能到达岸边，但q国将军带领的d市安全基地的援军，已经进入d市市区，向着海岸边驶去。 巷道游击战，向来是我军的拿手好戏。如果不是怕打草惊蛇，让这些丧尸立刻掉头回南山基地，陆一鸣指挥官非得让这群可恶的丧尸，在市区内吃点苦头。 不过不要紧，这口气，楚凉很快帮他出了。 楚凉坐在一辆游艇的甲板上，轻轻地晃着扇子，远远看见几辆d市军卡进入了视线。 「三、二、一……」 轰！轰！轰！埋下的小礼物瞬间掀翻了前面的几辆军卡。 有一个丧尸迷惑地问尸叔：「叔，我们会热吗？这位城里尸为啥还摇扇子？」 「你懂什么！」尸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人家这是诸葛亮尸！以后请尊称，军尸！」 噗……楚凉险些把自己呛咳嗽破功。 不耍嘴皮子了，还是赶紧对付这群丧尸。如果把q国将军这群支援尸全部打死，等会他们q国大部队上岸压力也不至于太大。 等炸弹都炸完，楚凉便一手拿枪，一手拿钢棍：「为了我们的肉肉，沖啊！」 看着沖自己攻击的种花丧尸，将军都愣了。不是说岸边聚集的是人类军队吗？怎么会是丧尸？那他的杀手锏丧尸蝙蝠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他不是不知道来这里有危险，但是以往凭着丧尸蝙蝠，他在q国本土那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人类数量再多也不放在眼里，要是他能再立一功，没准他也能混个丧尸王噹噹。 可这要是丧尸…… 难道是，b市那群和谈的丧尸背叛了契约吗！ 一边臭骂着，将军一边安慰自己，这些丧尸人数也不多，看起来也没受过多少训练，都是乌合之众，他又不是没杀过种花的丧尸，这次把他们一起杀了！ 尸叔搜罗起来的丧尸确实都不太聪明，很多都不是智慧型丧尸。真要是和q国这群杀人如麻的丧尸硬碰硬，那真是被人家砍瓜切菜的。 但是尸叔他们有作弊器啊！ 苟在岸边等待许久的人类军队，心中默默感谢老天爷没有再下雨。喷上气味模拟剂，只一个眼神，一支五十余人的小分队就悄悄潜伏靠近战斗中心。只可惜他们不能全上，必须留一部分实力准备和那即将靠岸的大部队战斗。 于是，q国将军就发现，种花丧尸是越打越多啊，也不知道从哪里，就能冒几个装备精良的出来，身手极佳，火力贼强，还有战斗智慧，三人一组，杀了他们不少丧尸。 上当了。 将军冷着脸，怒吼道：「上车，回基地！」 乒桌球乓的子弹落在军卡表面，却毫髮无伤，只能眼睁睁看着这q国将军，丢下大半的手下后，率领残兵败将逃走。 第191页 「追！」楚凉指了指一旁一辆被轻微炸过，但还能开的军卡，招唿尸叔他们上去。 「还能追上吗？」小丧尸看着已经远去的q国丧尸，撇撇嘴。 「你小子！」尸叔一个毛栗子，「军尸说啥就是啥，你比军尸聪明哦？」 楚凉又摇了摇扇子，竟然心中有些许装到了的感觉：「你放心，城里有我们的人。」 战局瞬息万变，计划总赶不上变化。陆一鸣指挥官怎么会只做一种部署？前面说过了，巷战，一向是我们的强项……之前他们数量多不敢打，现在敌寡我众，还有不下手的道理？ 「咻！」「咻！」「咻！」 不过是两位占据高点的狙击手，便能轻松射穿两辆军卡的轮胎，甚至还能顺便打几个q国丧尸。 楚凉他们赶到的时候，q国丧尸正打算去抓两个暴露了位置的狙击手。 「你的对手是我们，」顶着底下丧尸们崇拜的眼光，楚凉举着手枪慢慢走了出来，「q国丧尸，这里不欢迎你们。」 「果然是你！是你们种花丧尸！」将军气极反笑，他僵硬的喉咙中发出一阵古怪的声音，「真是令人厌恶，低劣！你们连一个国度都统一不了，还先杀我们这些同类？可悲！你们会被人类打败的！」 楚凉冷笑：「你的话太多了。」 楼上狙击手的一发子弹，已经对准将军的脑门射去。千钧一髮之际，他敏锐地抬手一挡，子弹穿透了他的手腕，打落了他手上的手枪。第二发子弹随后就到，这是楚凉的。 将军果断顺势滚进了一旁的车厢中，试图隐藏自己。 楼上的两名狙击手帮着尸叔他们，开始对q国的这支丧尸队伍进行最后的判决。楚凉则捡起枪枝，走进了车厢中。 将军愤怒地蜷缩在角落里，谩骂着什么。他骂的语速太快，楚凉有点听不懂了，但是没关系。 「其实从一开始，杀了你们就挺容易的，」楚凉扣动扳机，「只不过投鼠忌器，我们为了保护d市基地那群倖存者，不得不绕个大圈子罢了，真把自己当人物了，跑到我们这里撒野？」 杀尸诛心，楚凉不介意当个「大反派」，他轻声说：「而且谁告诉你，我们就是丧尸了？」 不……怎么会……明明那只安王，割破手掌流的都是丧尸的血！难道……人类也有背叛同胞的，可是，丧尸为什么背叛同胞，明明他们才是更高级的种族啊！将军瞪大眼睛。 「不！」将军忽然醒悟过来，大声说道，「我在d市留了炸弹，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d市基地会给我陪葬！」 楚凉不耐烦地掏掏耳朵，摸出了腰间的对讲机。 对讲机里，不一会便传来王辰安黏黏煳煳的声音：「你在海岸边吗？我们这里解决了，我马上来找你。」 「翻译一下，」楚凉最后送给将军一个微笑，「那边解决了。好了，你该上路了，别担心，马上你的大部队就会下来一起陪你，你不孤单。」 第111章 一声枪响。 楚凉从车厢中走了出来，看着尸叔说道：「尸叔，都解决了。我们把这里收拾一下，都给烧了，以免有丧尸吃了变成骷髅怪。」 尸叔忙不迭答应了，指挥着手下把这些q国丧尸尸体在空地上垒了起来，又钻了几个油箱，一把火点燃了尸山。 王辰安那边的解决，也是一场惊心动魄。 赵老三想方设法都要见小将军一面，好不容易混到了楼上，才发现人类口中的小将军，根本就是一个怪胎丧尸。他的头脑无比巨大，身材却是小小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进来的赵老三，让老三瞬间想起了许多不太美妙的回忆：比如陪着凉凉看q国恐怖电影，结果被吓得不敢自己上厕所…… 更关键的是，那畸形丧尸的手就放在一个红色的按钮上，似乎只要有风吹草动，他就手拉手肩并肩，带着这儿的生物一起飞上天。 妈耶，形式有点难办。赵老三舔了舔上颚，大脑急速运转，看向一旁的人类：「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小将军单独汇报。」 等人类一走，赵老三便拉着一个大铁柜子，到了门口堵住了门，还顺便把门锁反锁了。 「你在干什么？」那畸形丧尸紧皱眉头，不悦地问。 「我……」当然不能说是怕等会q国的傢伙冲进来按按钮啦，1v1总比1vn强。赵老三回头僵硬地咧嘴笑道：「我是担心等会有外人闯进来窃听机密……」 什么机密呢？千万不能说有种花丧尸打进来了，不然这傢伙直接按按钮就完蛋了！ 「我听说，种花丧尸那边，研究出了丧尸繁衍生息、孕育生命的方法！」谢谢凉凉给的灵感，真是多亏了b市那个胸怀天下已经死翘翘的丧尸王啊，留给他们这么多宝贵忽悠遗产！ 这话题还真让对面那个傢伙起了几分兴趣，它扭动了一下身子，微微直了直背，沉重的脑袋带着身体又晃了晃，手差点没稳住：「你继续说。」 「小将军，」赵老三恳切地说，「你要不下来说吧，你在那上面，手指不稳，我怕我说了你一激动……我们全得交代在这里。」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小将军迟疑了片刻，把手指缩了回来，整个丧尸倚靠在椅背上：「你说吧，你就站在那里，不要再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它把手缩回去的一瞬间，赵老三像一头猎豹，身子勐得扑了过去，把那畸形丧尸连同它背后的椅子一起扑倒在了地上，同时他右手一发力，直接把那丧尸的下巴卸了下来，让它不能再喊话出声！ 第192页 但是赵老三百密一疏，丧尸不好说话没事，它们有自己的「赫赫」语言沟通啊。 「赫赫赫赫！」小丧尸的指甲狠狠嵌进赵老三手臂上，同时大声招唿起了底下的同伴。q国丧尸和q国人骚动起来，已经有开始撞门的动静。 完蛋。赵老三后悔不已，但是事已至此，只能搏一搏了！他对着对讲机大吼道：「进攻，进攻，分摊掉我这里的火力！」 屏气凝神一直在静静听对讲机里动静的王辰安，立刻瞄准围墙上的丧尸开了第一枪，训练有素的大兵们摩拳擦掌，开始战斗。 果然，外面枪声一响，赵老三这里撞门的声音便轻了下来。赵老三不敢松懈，他手下还死死压住一个q国丧尸，而外面的q国人指不定会有钥匙。他还是要速战速决，保住这个屋子不被q国抢回来。 想到这里，不顾背后的剧痛，赵老三腾出一只手，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来。他这么一动，小将军的指甲移动了半分，带着他的血肉划了出来。 「你是人类？」小将军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你是种花人类！该死的，我就说应该把你们通通吊起来，挂在城墙上，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屁话怎么那么多，」赵老三嗤笑，「那你们智商也堪忧啊，这才认出来，让小爷我送你上路陪你爹吧。」 匕首抵着小将军的眼眶，那丧尸的两只手却也抵在了赵老三的胸口。 小将军还妄想垂死挣扎一下：「你放了我，我可以把你转换，或者你看外面，那群q国人多威风！我也可以让你，让你统治你们种花人类，我发誓我们不会吃你……你要是非要杀我，那我也会挖走你的心脏！」 呸，老子上这么多年学，可不是给外国丧尸当人奸的。赵老三懒得多话，忍住胸口的疼痛，积聚力气，用整个身体的重量，压下了匕首！ 尖锐的赫赫声响彻整个小楼。门外的撞门声忽然激烈起来。赵老三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从这畸形丧尸的尸体上爬起来，赶紧解决门口这批。 这屋子内还有一些大一点的办公柜，赵老三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拼命把办公柜推了过去，自己也抵住了门口，同时抓住了对讲机：「老王啊，你快来我这里支援，最顶楼！」 老四还有闲心调侃：「你要不去看看剪哪根线？电影里这时候不都得剪根红的或者蓝的……」 「还跟老子贫嘴！」赵老三气得头髮都竖起来了，「老子被丧尸抓了！快来，等我变成丧尸，守不住那可真别怪我！」 什么？此话一出，老四的手都在颤抖。赵老三以前打过疫苗，但是…… 「血清在我这里。」李益耀摸了摸随身的背包，里面有个严严实实的小箱子，专门放血清的，「走，我们先去老三那里！」 大家且战且退，一边清除丧尸，一边向楼上走去。 门外，除了丧尸在撞门，更有焦急的q国人类，拿着电锯似乎想切割了门锁。看见敌人上来，当即放下撞门，扑了过来，试图和楼下上来的丧尸合围这群敌人。 「救救我……」那几个人类双手合十，「我们是种花的……我们是被他们逼得，救救我们，我们是同胞啊！」 「宫廷玉液酒？」「煲汤十大靓汤？」「大锤几多钱？」 对面愣了一瞬。 王辰安一挥手：「通通打死，别心软，都是畜生。」对方带着丧尸吃种花救援队和倖存者的时候，可没心软啊！ 大家自然不会对这种人手下留情，对方不就是披了人皮的丧尸吗？不，还没丧尸好呢，至少丧尸是赤裸裸地把吃人写在明面上啊！ 屋外勐烈交火了一阵，屋内赵老三靠着门奄奄一息。 等枪声平息下来，明柠一脚踢开门锁，金老四眼泪鼻涕一边飞一边开始推柜子：「老三啊，你可不能死啊……」 赵老三没被丧尸弄死，差点被亲爱的兄弟掩埋在柜子下头压死。 「老三，老三，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哎，没死呢？」 赵老三气得锤了下地面，他好不容易才从柜子下面爬出来：「我穿了防弹衣，他哪里伤得到我要害？就是手臂衣服太薄……」 李益耀已经打开了血清，看了看赵老三的精神状态，很好，脸上也只是微微发灰，大概是疫苗还是有点作用的。一针血清下去，众人又撕开赵老三手臂上的衣服，捏住伤口一阵挤血，等血液恢復了鲜红色，这才松了口气。 留了几个人守住这里，以防有丧尸进来按下炸弹按钮，王辰安就带着其他人去扫清基地中的丧尸了。 基地后面果然关着d市原本的倖存者们。只是长久的折磨，让他们看到王辰安等人时，纷纷爬着后腿，满脸绝望。 林清雨心中不忍，站了出来，拿出了背包里食物：「别怕，是我们，我们是n市安全基地派来援救的，根正苗红的自己人，吃吧，大家分着吃，有点力气咱们就走出来，我们马上就要收復全国了！」 她温和的模样极具亲和力，倖存者们看了地上的食物一会，确定不是q国人又一次戏耍他们的把戏，这才痛哭出声：「你们终于来了！」 也就是这时，王辰安接到了楚凉的信号，两人之间互相通了气，告知了目前的最新进展。 d市安全基地已经回到自己人手中，上岸的q国将军和他带领的丧尸、人类都已经被尽数歼灭。 第193页 现在，就剩下即将靠岸的q国大部队了。 海岸边，q国的船只已经可以看见了。 楚凉看着勤勤恳恳搬运尸体、烧掉尸体的尸叔，心中却有了一些不忍。 但他知道，尸叔哪怕再好，只要发现他们是人类，一样会反目成仇。他看了看天上的云层，不厚，是梅雨天里难得的好天气，看来，他们至少还能再和气一段时间。至于之后，走一步看一步，听上面指挥官指挥吧！ 「走，尸叔，一些臭虫马上就要上岸了。」楚凉招唿剩余的丧尸，刚刚一战，剩下的种花丧尸也就剩下七八十只，不算多了。 岸边整整潜伏了一千名人类，这是c市四分之三的力量了。在其他安全基地的援军赶到之前，他们要用自己的力量，把危险拦在国门之外！ 第112章 等楚凉和王辰安赶到现场时，沿海的入口处已经冒出了沖天的火光。各式远程活力武器不要钱似的往海面上招唿，丧尸还没上岸，就已经被轰散了几辆船。这里水还比较深，不少丧尸落进水中，就再也没有浮起来。 「你来了？」楚凉看向王辰安，将他拉进丧尸堆中，眉头紧锁，「这些船只的数量，比我们卫星上显示得要多一些。」 王辰安是自己一个人来这里的。d市安全基地那里倖存下来的群众不少，但是心理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急需有人安抚。还有一些残余的q国丧尸流窜。他把队伍留了下来，分了工，安抚倖存者、清缴漏网之鱼、加固基地，自己则到了这里和楚凉汇合。此刻他点点头：「卫星上也没那么准确……我们还是下手晚了！早该给他们连国家一起炸沉了！」 那还是不行的，万一引起海平面上升把d市给淹了呢。楚凉心中想着，便在望远镜中看见，逃过一劫的大船，已经慌忙靠岸—— 前头下来的手中有热武器，后面下来的服装邋遢了些，手中都是些冷兵器，q国的砍刀之类，看来q国的这些丧尸至少不是各个装备精良。楚凉知道，这岸边潜伏的人类军队，已经把c市所有的武器库存掏空了，但c市也不是军区，本身武器储备量也不多，本来他还担心火力不足的问题，现在看来应该还是够用的。 「军尸，这敌我双方差距有点大啊……」尸叔幽幽出声，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何止！尽管炸沉了几艘，下来的q国丧尸数量，似乎好像还有七、八千的样子。不过这七八千倒也不全是智慧型丧尸，那也太恐怖了，似乎是一个智慧型丧尸管理一群普通丧尸作战。 但是尸叔想着，自己这边再怎么厉害，对方再怎么是普通型丧尸，那也不至于自己这边以一当百吧……军尸，我们还是撒丫子跑吧！ 楚凉刚要说话，枪炮声响起！漫山遍野潜伏的战士沖了出来，开始了这场战斗。 尸叔眼睛一亮，原来军尸藏了这么多援军！只要不是以一当百，以一当十还是能搏一搏的！不过等等，这群援军手上，怎么还有一部分怪模怪样的武器？ 楚凉和王辰安也陷入了茫然。他们是多线并行的作战计划，海边这一支人数最多的，他们并没有参加部署，自然也不知道这些战士手里用的是什么武器。要是赵老三那个汉语言文学又喜欢歷史、熟读歷史的在这里，没准就能一眼认出来了—— 狼筅，又名龙宪。 这是古代一种特型的长兵器，乍一看，跟拔了根竹子在手里挥舞似的。只是这竹子顶端是个尖锐的枪头，可以直戳敌人咽喉，刺杀敌人，甚至还能涂点毒药。竹子上面那层层叠叠、共十来层的枝叶，全部由铁打制，砍刀轻易削不掉。这玩意本是出自种花歷史上的抗倭战争中，因为它能抵御倭寇战刀的砍削，又能防止敌人近身，能御能防。这玩意在古时候和盾牌、长枪、大刀等组成的鸳鸯阵，堪称古代最完美的步兵阵法。在多次战役中，己方阵亡人数都极少，是真正意义上的以一当十、乃至于以一当百了。 不知道是哪位天才想出来的这一神兵利器，千百年后，又护佑了他的后人一次。 楚凉发现，这玩意对抗丧尸，简直太有用了！穿着厚厚防弹衣和钢盔的战士手持改版的狼筅和盾牌在前御敌，丧尸轻易不能靠近任何人类战士，但是紧随其后的人类士兵，却能对准丧尸枪枪爆头！要是这丧尸手中的是冷兵器，那更是小菜一碟，手持狼筅的士兵直接把尸叉住，等队友开枪就行。 最开始的一波顺利收割过后，q国丧尸很快反应过来，调整了队形，安排那些没有热武器的丧尸退到了后面，开始枪战。 战局瞬息万变，就这么短短十几分钟，楚凉和王辰安都看呆了。现在立刻反应了过来，再回头，尸叔已经带队杀进战局中了：他算是明白了，人家军尸的b市丧尸军团是一点也不缺能干的，他要是想在里面站稳脚跟，这一战，就是自己的投名状啊！ 「输了，我们反应还没尸叔快。」王辰安提起c市运过来的头盔，扔给楚凉，「保护好自己，我先走一步！」这头盔尸叔他们都有，在战场上，是特地区分开q国丧尸的，没有头盔的，都不是自己人，杀无赦。 海边硝烟瀰漫，逐渐有人类受伤，流出了新鲜的血液—— 但，这血腥味，为什么两边都有？ 丧尸们迷惑了。 坐镇指挥处的陆一鸣微微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啊！那群老头子，心眼一个比一个坏。魏老师这个老同志，给他们復原出狼筅的草图就算了，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古代在枪头涂毒药，现在我们可以在枪头卡血清嘛！ 第194页 z市节衣缩食，运送了五百只血清来，通通装在了改良版狼筅的枪头上。刚刚第一波混战，狼筅上的血清已经扎进了不少丧尸体内——哪怕他们吃多了人肉内脏腐坏无法恢復成人类，在短时间内，他们的血液都会接近还原到人类的味道。这是田院长在无数次试验后发现的。 「不是，你是人类吗？」尸叔迷茫了，看向身旁的一个小战士。 战士咬咬牙，掏出怀中的止血绷带迅速裹好伤口，真诚一笑：「说笑了大叔，我这是中了毒啊！q国丧尸亡我之心不死，想让我们内部分化斗争，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啊！」 说得好像很有道理。尸叔咽了咽口水，努力克制啃一口同僚的心：不能啃！这一啃，还怎么跟军尸进城务工啊！ q国丧尸内部倒是自己乱了起来。他们尸数太多，有利有弊。虽然在战斗上似乎取得了一些人数优势，但是这时候数量太多，也势必导致在混乱的战场上，一些丧尸开始不受控制。 尤其是有些智慧型丧尸知道，他们的首领可是私下里养了一批q国人类自己吃的。难道是那群人类自己跑出来了？ 「你疯了？」一个q国丧尸狠狠地扇了一巴掌同僚，「吃我干什么？你是骷髅怪吗？」 丧尸互食可是有机率会变成骷髅怪的！而且，哪怕是丧尸，也不像自己被吃掉啊！ 战局更加混乱起来。 陆一鸣指挥官当然知道骷髅怪的风险，他要的就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援军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来，他们不能完全指望援军，更不能留一个烂摊子给援军，最好的机会，就是抓住q国丧尸内乱的这一瞬间，结束局势！ 不少人类士兵接到了指令，掏出了绑在手臂上的小瓶子，一口饮尽，往地下一摔。c市安全基地这段时间基本停摆了任何生产，全心全意生产了这一批特殊的药剂。在短时间内，它能把人类的潜能激发出来，和以前的兴奋剂也差不多，甚至更强。 十五位狙击手站在各个制高点，对准那些手持冲锋鎗的q国丧尸一个个射击，他们还要时刻警惕有没有骷髅怪出现。哪怕肩膀疼到似乎骨头碎裂，他们也不会浪费一分一秒。人才培养不易，c市拢共满打满算就凑出了这十五位苗子，全送来了。 为了身后千千万万的同胞，为了这片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冲锋号声，楚凉已经杀红了眼。一支狼筅护在他身前，他只需要抬手、射击、装弹……等子弹用光，就是上刀、上长枪、上铁棍…… 王辰安就是在他身前的那支狼筅。狼筅原来的主人在牺牲前把这支狼筅塞到了王辰安手中，捂着中枪处慢慢倒了下去…… 最后一次冲锋号响起时，是在远方。 楚凉把长刀从一个q国丧尸脖颈处拔出，身上满是血污，再看王辰安，一把狼筅已经变成黑红色。 「援军来了。」不知为什么，王辰安忽然鼻子一酸，从眼眶中流下了一滴泪，在满面灰尘的脸上格外明显。 楚凉愣了愣，摸了摸王辰安的眼睛：「你真是一点都没丧尸的感觉了。」刚开始还是个只会摸人屁股的小傻子呢，现在都会哭了。 q国丧尸大约还有三千左右，听到远方的声音，智慧型丧尸都有些退缩了。高处的狙击手们看到，一些丧尸躲在后面，慢慢向船只方向移动，似乎是打算跑！ 「dont let any zombies go！」 「暴力美学来也！」 「壮志飢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为了绩点沖啊！」 「sci，我的sci！」 …… 远处一批冲来最快的，举着t省的红旗，脸上稚嫩些，但是行动却又无比迅速敏捷。楚凉听着他们的口号，人都懵了：这是来了一群李益耀？ 哦，是t大的倖存学生。他们比较幸运，一开始就被t省军区解救了。他们也比较不幸，从1月就被t省军区抓住狠狠军训了小半年，每天拉练，从五月份开始参与作战，现在强得可怕。 十来面来自不同地方的红旗迎风招展开来，楚凉和王辰安相视一笑，看来，很多省份都已经恢復和平了。七月，一定会迎来一个正常的暑假！ 一旁默默围观的尸叔停下了手中的大铁锹：……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他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智慧型丧尸，但是眼前的情况真的很不对劲！ 第113章 当这些援军涌进战场时，楚凉觉得，他可以偷懒休息一会了。脱力的手再也无法握紧武器，楚凉干脆往旁边一甩，一屁股坐在了建筑物拐角处，安安心心地摸起了鱼，吃点干粮，补充一下体力，再上战场。 王辰安一回头，没瞧见楚凉的身影，心里一紧张。再找了找，看见拐角处有只手撑在那里又很快缩了回去，就猜到楚凉是去休息了。他鬼鬼祟祟地左右一看，战场上热火朝天，根本没有人注意这里，干脆把狼筅一扔，也悄悄摸摸地熘了过去。 「要是王德福在就好了，」王辰安龇牙咧嘴地靠着墙坐了下来，刚刚不知道什么东西撞上了腿，他把力量都集中在了拿狼筅的双手，现在才感觉腿有些疼，「它还能帮我按按腿。」 楚凉失笑，王德福按腿，那能把人按骨折了。看了看战场，不带德福来还是对的，这么多流弹，万一误伤了王德福，他得心疼死。 第195页 「又下雨了。」正说着，楚凉伸出手，接住了天上的雨水。雨点从小到大，最后打在人身上，都能让人微微刺痛。 王辰安抹了把头盔上的水渍：「下雨也不怕了。」 都打到这种程度了，还怕掀开马甲不成？说起来，还要感谢q国先遣队，那将军杀了d市不少本土丧尸，剩下的丧尸还被尸叔带着去打q国丧尸了。现在他们人类过来，倒是可以专心致志地殴打q国大部队，不用担心d市里再冲出来一大批丧尸，把他们人类给包饺子合围了。 「不是，你们……」铁锹重重落地，尸叔瞪大眼睛。 雨水沖刷掉了气味模拟剂，楚凉再一开口说话，他的人类身份完全瞒不住了。 没想到尸叔会在这里，楚凉和王辰安对视一眼，站了起来。王辰安不自觉地摸了一把后腰的匕首，心里有些忐忑。 「我就想不明白了，」尸叔一擦脸上的雨水，苦恼地看向二人，「丧尸和人类结成同盟，这么大事，你俩为啥一点都没告诉我？」 …… 尸叔这智商，多半告别一统中原了。 只是尸叔虽然是个丧尸，但是它笨笨的，一路也没吃人，还尽帮他俩干活了。就这么弄死尸叔，他们心中实在有些下不去手。 王辰安扑上去，把尸叔反拧在地上：「哥，真对不住啊，我这忠孝难两全啊！你只有两个选择，一跟我回家，被我养在地下室，配合配合做点研究，看能不能给你变回人类；二，我在这就把您……以后每年这个时候，我都给您来这里烧点纸，算我对不住您了，下辈子我给您当牛做马。我摊牌了，其实，我也是人！」 「呵忒，原来你是尸j……」 「大哥不能说那个词，会被绿色网站和谐的啊！」楚凉紧急叫停。 「呵忒，原来你是叛徒！」尸叔重新酝酿了一下情绪，悲愤地大喊，「我选aaaaa！」他本来只是想逃跑的，早知道遇上这两人，说什么他都要换条路啊！ 这雨下得并不久。雨停了以后，岸边一片潮湿。码头咸腥的海水味伴随着血腥味，钻进大家的鼻腔中。 不知是谁第一个放下了武器，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大家一屁股坐了下来，看着左右身边的人，热泪盈眶地抱住对方，疯狂拍打对方的后背：「朋友，我们成功了！我们打赢了！没输，没输！」 王辰安和楚凉当时休息了一会，也继续加入了战斗。王辰安在人群中，摊开了自己的双手：「走一个？」 楚凉笑了笑，张开手臂刚拥上去，一个身影忽然出现，脖子上还挂着一把冲锋鎗，左右手一边一个搂住两人，把两人的背拍得啪啪响：「不错，不错！」 「金姐！」楚凉高兴地大叫起来。 短暂的喜悦过后，空气中的血腥味引来一大片鸟类。大家担心这些鸟群中如果有食腐的，随意吃了丧尸的肉，不知还会变异出什么病毒，便抓紧把鸟群驱散开，又这些丧尸尸体扔进了卡车后车厢，统一运送到d市的一些火葬场进行焚烧。 「这儿还有一个！」有人发现了被扣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尸叔，惊唿出声，掏出手枪便打算整整齐齐送他一起上路。 「别开枪！是自己人！我老大是那个！那个帅哥！」尸叔忙不迭喊出来，指着王辰安叫道，「老大啊老大啊！」 得，我管你叫哥，他管你叫叔，你管我叫老大，咱们这个称唿乱的，跨越种族，跨越辈分。 收拾完战场，天已全黑了。这场战役，全歼敌人7912名，我方牺牲战士213名。 众人无声地取下他们的铭牌，留待将来交还给他们的家人。此刻大家站在海岸边，默默低下了头，为这些勇敢无畏、英勇牺牲的战友、同胞、亲人，送上最后的祝福…… 之后的事很是顺利，也很是混乱。楚凉放松下来的大脑迷迷煳煳，再也记不清那些细节，只觉得是电影快放似的，大家回到了d市安全基地，重新修筑了基地的围墙，甚至还给尸叔洗了个澡，修剪了指甲，戴上了牙套…… 直到陆一鸣指挥官出现在他俩眼前，楚凉才回了神。 「好孩子，我没看错你俩！」陆一鸣挥舞了一下拳头，很是兴奋，看向王辰安，「好小子，幸好你一直站在我们人类……」 「哎，对……」说到这个事，楚凉忽然想起来了。随着王辰安杀掉的丧尸数量增加，到了后面，王辰安甚至感觉自己可以控制住病毒，这是让人很匪夷所思，但是又确实存在的。比如在d市将军那里，王辰安将病毒集中到了手部，割伤了自己，流出了丧尸特有的血液，一举打消了许多丧尸的疑心。但是这病毒总存在于王辰安身体中也不是这个事，还是得想办法去掉啊！ 陆一鸣沉思了一会，轻声说道：「据田主任说，这个病毒，似乎有些吞噬的智慧……具体还在研究当中。按理说，王辰安你想主动加入研究，我们是再高兴不过的了，但是，现在有一件事，或许还需要你的体质。」 刀山火海，半个种花都跑下来了，也不差这么一件了，王辰安笑笑：「保证完成任务！」 「很好，」陆一鸣也笑了，伸出手拍了拍王辰安的肩膀，「过几天，等我们把船休整休整好，你去带队去营救你的父母吧。」 什么？王辰安身体僵住了，半晌他忽然醒悟过来，激动地握住陆一鸣的双手：「指挥官，你是说，你们……我父母……我可以去救我的父母吗？」 第196页 王辰安和楚凉祖宗十八代的信息，甚至王德福祖宗十八代的血统信息，上头都早就调查了厚厚一叠了。自然，王辰安父母可能在爆发前迫降在了海岛上的事他们也有所了解。这次q国过来，还有个丧尸藏在船内，他们抓住了这个活口，意外得知了海岛上似乎有人活动的痕迹——q国丧尸放出的老鹰都在那海岛忽然坠落。如果不是q国丧尸赶着来「吃大餐」，恐怕早就上岛搜查一二了。 王辰安为他们立下了汗马功劳，个人品行也是看在眼中，他们不介意最后做个顺水人情。反正他们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位倖存者的，干脆就把这个任务交给王辰安吧！ 7月到了。 靠着疫苗、血清、气味模拟剂三板斧，加上人类一贯的智慧心眼子，全国各地，除了一些接壤的省份城市还有危险，各地都已经恢復了正常的生产工作。校园里空调唿唿运作起来，被聚集在一起的孩子们，脸上有些烦恼，也有些幸福：半年出生入死以后，才发现能安静地坐在校园里读书，是多么不容易啊！政府每周日晚上还以百人为单位，安排了心理老师下社区、街道、村庄，帮助人们恢復心理健康。 一切都在好转起来，每天晚间新闻里，大家还能聚在一起听听，政府对病毒最新的研究成果。 田老师如今已荣升成了院长，电话里，她还是那副自信从容的样子，身后是坐着的尸叔，尸叔脸上竟然有了些血色。田院长和蔼地说道：「小王，我已经对病毒有了突破性研究，等你回来，或许你就可以完全恢復成人类了，等你的好消息！」 王辰安站在甲板上，对着田院长挥挥手，脸上满是期待：「好！」 楚凉笑了：「你这船舶专业，没想到最后派上了大用场。叔叔阿姨肯定会很高兴的。」 王辰安邪魅一笑：「还叫叔叔阿姨？应该叫爸爸妈妈了……」 「呕……」赵老三趴在栏杆处，不合时宜地大声呕吐，看王辰安盯着自己，他摆摆手，「不好意思，没想到我有点晕船。」 「我作证！」老四一脸正气凛然，「楚哥你让嫂子别生气！」 王德福唯恐天下不乱地大叫：「嗷呜呜、嗷呜呜！」 海水碧蓝，映衬出老王漆黑的脸色。他愤愤地指向远方：「别废话了，赶紧去救人！」 第114章 秦队长坐在船舱内，擦着枪，忍不住笑道：「跟这群年轻人在一起，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 旁边的军人笑了：「本来咱们也不算老啊！」 除了王辰安这一帮年轻学生，这次一起出海的也有不少军人。他们出海除了帮忙营救岛上公民以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探寻海洋动物丧尸化程度。 海洋里的哺乳动物可算不上少，还有些体型都是大傢伙。他们船只喷满了气味模拟剂，这才躲过一劫。田院长没来，但是她的徒弟来了几个，这是专门研究海洋动物丧尸化问题的。海洋不能没有这些生灵，如果疫苗和血清能对他们起作用，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当国内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国家就把目光放在了远处。 听说有不少国家现在还在苦苦支撑，只是因为缺少「王辰安」这样关键的引子，没能成功研制出像种花这么有效的血清，不少国家见种花已经基本平定下来，想尽办法传来信息寻求合作。老首长们也不是傻子，人，处于人道主义，可以帮一帮，但是这帮忙，可不能全部无偿，说什么也要拿出他们国家的一些先进东西来换。秦队长跟着王辰安走完这一遭过后，估摸着就要去国外帮忙作战了。 「看到岛了！」王辰安拿下望远镜，兴奋地喊了一声。 老三、老四纷纷跑了出来，眉开眼笑：「马上就能救回叔叔阿姨了！」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运气好了。老三的父母虽然都变成了丧尸，但是因为没吃人，身体没有损坏太多，被实验室勉强拉了回来，虽然可能不能再长命百岁，但是再陪儿子十来年不成问题。老四的父母更幸运了，他们一开始就被安全基地救走，在全国恢復安定后，总算和老四联繫上了，把这个害得他们担心半年的儿子骂得狗血淋头。楚凉妈妈之前还在c市见过，但是爸爸没了消息。不过楚凉父母缘浅，听到这消息，只是嘆了口气，没有再多想什么。明柠爸妈也是搞体育的，丧尸爆发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一群爱徒，直接搞出了一个民间的安全基地。 只有李益耀和林清雨的父母当时都出国旅游，到现在还没联繫上。 看到身后有些失落的李益耀和林清雨，王辰安拍拍他俩的肩膀：「等给我找完，就给你们找，总能找到！」 人类的全部智慧都可以包含在两个词里面——等待与希望。 正说着，船只靠岸。众人上岛的声音惊起一片飞鸟扑啦啦飞起，又扑啦啦落下。 躲在地下室的众人瑟瑟发抖。林家爸爸问道：「老王啊，你说，是不是q国那群丧尸上岛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望远镜里看，那船很是眼熟。 能不眼熟吗！那就是王辰安就地取材，把q国船拿来修了修，直接用上了。 王爸爸努力压住心底的担忧，爽朗一笑：「嗨，要上岛早就上来了，咋现在杀个回马枪，我看没准是我们国家的搜救队来了，没看到船上还有我们国旗吗？」 第197页 林爸爸双手合十：「但愿吧，我就怕是那群q国人搞的阴谋诡计……」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这个点执勤的还是林家大儿子林清无，他蹲在大树上，屏气凝神，张弓搭箭，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迎面走来的那个丧尸，有点眼熟？ 这不是他的死对头、传说中别人家的儿子、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那个小王吗？ 瞧他那面色红润脚步轻快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丧尸，难道—— 「嗖！」 一根箭不偏不倚射在了王辰安脚前，吓得他脚步一缩，跌在了后头楚凉的身上。 「戒备！」一声令下，枪枝全部端了起来，秦队长开始四处搜寻，慢慢锁定到了远处的一棵椰子树上，双眼眯了起来。 「可以了，起来吧，没那么娇弱吧，」看着王辰安趁机靠在自己身上装虚弱，楚凉都有点无语了，「那大脚趾盖都没射中的，不至于这么害怕吧！」 王辰安这才悻悻地从楚凉怀里起来。再一看那箭，不就是老熟人的？气得王辰安破口大骂：「林清无，你个不要脸的，变成丧尸还想暗害我！」他和林清无，那是从小打到大，也就是他考上了重点大学，林清无那个笨蛋成绩不行，林家觉得没面子，把林清无抓去搞特训准备比赛，两人这才三年没见。 「你才丧尸呢！」林清无恨恨地从树上跳下来，再不下来，秦队长的枪可就要把他打成筛子了。 我还真是丧尸……这话说的，王辰安无法辩驳。 双方「友好」互相检查了一下，确定了林清无的人类身份，大家放下了一些警惕，连忙询问岛上剩余的倖存者。 林清无一边说着小岛六个月的艰难生存记，一边带着一行人前往了酒店不远处的仓库，擦去了一处地板上的灰尘，按照暗号，有节奏地敲了几下。 地下室的板子被一块块打开，王辰安爸爸的头刚冒出来，就看见了冲着自己一脸傻乐的儿子。 「爸妈，我来找你们了！」 得救了！真的是救援队！ …… 「所以，你身上还携带一点丧尸病毒？」王辰安妈妈摸着心口，难以接受这种打击。 「是，」王辰安老实点头，他本来不想告诉他爸妈的，结果他爸妈扑上来太激动了，抱着自己的脸左右看，还想亲一口，他都怕不小心指甲牙齿之类划伤他妈，「不过田院长说小事情，我回去就能给我解决了。」 「所以，」王辰安爸爸也摸着心口，「你还是把人家楚凉给骗到手了？」 臭小子，他之前几次去大学里，带着儿子一宿舍孩子吃饭时，就觉得自己儿子对那姓楚的孩子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他本来想训斥一顿那孩子，可是了解了那孩子的身世和品行，他觉得他该对付的是自家的臭小子。 「什么叫骗到手？」王辰安不乐意了，「我俩那是两情相悦！你都不知道我们这六个月经歷了什么……」 楚凉站在一边，有点小尴尬。 「得，」王辰安妈妈泪眼婆娑地拉起楚凉的手，「好孩子，苦了你了，跟这么个亲一口都要担心变成丧尸的玩意在一起……阿姨心疼你……」 ……楚凉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风险？ 楚凉和王辰安的事，大家也没避讳。经过这一趟六个月的地狱日子，很多人也看开了。什么异性同性的，在这个世界，能好好过一天就是一天，谁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呢？ 林清无本来还想趁机嘴几句，可是王辰安一句话就让他住了嘴：「小心我告诉叔叔阿姨，我现在已经是铁饭碗了哦~~~」 林清雨气得半死，看着楚凉，恨恨转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王辰安义愤填膺：「凉凉才不是鲜花，他是勇敢的大树！」 楚凉：谢谢你。反正你无所谓是牛粪呗？ 岛上的丧尸都被关了起来，危险的是，里面出现了一只骷髅怪。还好秦队长经验丰富，开门之际立刻击毙了对方，没有造成任何意外。在路上又抓了几只海洋丧尸动物，大家便顺利返程。 八月。 夜晚，王辰安和楚凉并排躺在研究院附近酒店的大床上。今晚，他们在这里再休息一晚上，明天，王辰安就要开始接受净化手术。 在人类发展的歷史上，人属曾经至少有11个人种，现在只剩下一种。而这一种的发展歷程上，也常常会突然爆发各种超级病毒，悄无声息地收割走一大波生命。有些病毒无差别攻击，有些病毒只针对弱小，还有些病毒，比如丧尸病毒，似乎「不屑于」对弱小下手。基因啊，真是神奇！ 田院长虽然还没有完全溯源到这次的病毒源头，但是却差不多理清了这一病毒的机制。王辰安身上，有着一种极为特别的基因，似乎是某个已经灭绝的人属留下来的，它竟然可以吞噬融和丧尸病毒甚至控制丧尸病毒。也许在千万年前，这种丧尸病毒也曾经爆发在这种人属当中，而王辰安这一支的祖上，幸运地活了下来。 「其实不接受手术也没事，只是我的存在不是秘密，田院长他们担心有人走漏消息，国外的一些势力回来抓我，」王辰安看着天花板，感慨道，「可惜我再也不能当丧尸王了。」 「还是做手术吧，」半晌，楚凉幽幽地说，「你忘了，丧尸，不行啊。不过，我行的话，也行？」 第198页 王辰安乍一听还没懂，半拍以后才反应过来，一骨碌翻身压在了楚凉上头，咬牙切齿道：「你这人，你要不要现在看看，我行不行？我可是尸中医啊！之前那是环境太不安全了，我不想欺负你，你还敢怀疑我了……」 楚凉思绪渐渐放飞：「你说，要是你把丧尸病毒全部集中到……会不会超级厉害？」 王辰安老脸通红：「你，我不用丧尸病毒也很厉害！」 说着，老王就开始急吼吼脱掉自己上衣。 楚凉趁机跳下床，撒丫子跑了出去：「安心明天做手术吧！我可不想变成丧尸！」 老王气得捶床：「你给我等着，等我做完手术，你就……」 楚凉充耳不闻。打开门，外头热浪滚滚，但是人声鼎沸。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安心地走在夜市中，时不时停下询问着小摊小贩。楚凉买了半个西瓜，摊主还贴心地送了个勺子。楚凉一边挖着西瓜，一边走在人群中，想着还在捶床的人，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明天会更好的， 一切都会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