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传说之丑女本倾城》 第一章 丑女小乞丐 又是一天的到来,我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看看四周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敢情这年头流行穿越咋的,本来以为必死的我,却偏偏该死不死的穿了,谁知等我睁开眼,竟然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好像古代的哪朝。古代也就算了,就算不能穿成个公主、或是千金小姐,起码来个小康家庭也好啊!至少不愁吃穿。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个乞丐,老天到底跟我开什么玩笑。是乞丐也就罢了,就算没有花容月貌,至少也要能看的过去,谁知道事与愿违,人人见我全部绕道而行,心脏不够坚强的绝对见不得,原因无它,只因这张脸奇丑无比,堪比现代电视版丑女无敌。唉,过去二十年美女的生涯是一去不复返了。 由于我是顺江而漂流下来的孩子,故名江流儿,而那个将我捡回的叫花子也自几天前去世,从此我是真正的孑然一身。惟一让我疑惑的就是一直存在于脖子上的那块雪色的似玉非玉的东西,温润如水、纯白无暇,似极了上好的古玉,有时连我都怀疑这样的自己,身上怎么会有玉佩的存在呢。 肚子里又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响声,唉,这年头乞丐吃顿饱饭都是奢侈。看看现在的这个身子骨如此的瘦弱,想就知道原本的主人也是没捞着多少饱饭吃。现在倒好,她解脱了我遭罪,唉。 肚子好饿啊!现下这当口,填饱肚子保住小命要紧,左瞅瞅、又瞧瞧,忽然,官道旁边的小棚子引起了我的注意,哇…肉包子……香喷喷、热乎乎的肉包子,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奔了过去,亲爱的肉包子我来了。谁能知道食物对于饿到极处的人的诱惑力,什么形象、什么面子统统到一边去。 等我走到近旁才发现,此包已有主。而且吃包子的人还是个相当俊美的年轻公子,吃的那叫一个优雅,美男用膳图,看的那叫一个口水直流啊。奉上我认为最谄媚的微笑:“这位大哥行行好!给我几个包子吃吧!” 那俊美公子几乎是头也不抬便挥手,“走开,走开。” 真小气,看人果然不能光看外表,哼,小样儿,我就不信我这21世纪的人类,竟然拿不下一个古代小气鬼。 “大哥你就可怜可怜我吧,我都三天没吃东西了……”说着说着我扯住他的袖子,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表现的那叫一个凄惨啊。 秦朗刚将一个包子塞到嘴里,尚未咽下,就有人抓住他的袖子,抬头一看,“噗”的一下吐出口中的包子,呛得他连连咳嗽不已,下一个反应就是拨开江流儿的魔爪,噌的跳到一旁,把她刚才碰到的衣袖一把扯下,离她远远的,惊恶的看着她。 “大哥谢谢你啊!”我那救命的包子啊,我来了。 秦朗的脸色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若非江流儿是个七八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个母的,只怕他早一剑劈了过去,让她小命玩完。再次细观了一眼了江流儿,发现她除了眼睛星光熠熠,灿若星辰与其身体面貌毫不相称外,简直一无可取之处。 我抹了抹嘴,拱手谢过起身就待离开。 “喂,小叫花子,难道就没人教过你要知恩图报吗?” “呃?”我回头不解的望着他。 “吃了我半盘包子,至少要还个人情吧。”秦朗眼一眯说道。 切,古人还真是爱拐弯抹角,直说不就得了吗,还非得绕来绕去的。 “难不成还想让我以身相许?”我眯了眼瞅了瞅面前的美男说道,恩,虽然长得是不错,那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咳咳…”秦朗一听差点没让口水给呛死,以前听别人说喝凉水都能噎死人,那时只当是笑话,现在想来,传言也不一定非虚,丫的,这丫头太危险了,得离她远点。 “怎么可能,你这小叫花子做白日梦呢?”秦朗稍微平静点说道。 “你以为谁稀罕呢!啥事快说。”我不耐烦的挥挥手。 秦朗一口气差点又没顺着,nnd,现在秦朗很想骂人,但考虑对方毕竟是个孩子,实在不值得与个孩子斗气。 “也没啥大事,看你肩不能挑,力不能扛的。又能做得了什么大事。喏,把这封信帮我送到一个地方去,就说是我秦朗所传。”翻了翻布包,秦朗掏出一封信,看了看江流儿浑身脏兮兮的样儿,本想交到她手里的想法一扔,一甩手扔在了桌子上。 “我这么做有啥好处没有?” 丫的,这丫头还挺难缠,秦朗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明天这个时候回来,我请你吃一顿大餐如何?” 看在活并不累,还有大餐可吃的份上,就勉强答应吧。 “那好,你说话要算数,可不能说话当放屁讲。” 秦朗嘴角一抽搐,你别指望叫花子嘴里能蹦出个什么文明词。冷冷一哼:“在下并非不信守诺言之人,既已答应,决不食言。” 看他那凝重的表情,却不像是在诓自己,又一想古人重诺,名誉何其重,应该不会骗她。顺手从桌上拿起了信,问了问方向、地点,江流儿转身大步的离开。 不知为何,看着江流儿的背影,秦朗忽然想起一个成语“沐猴而冠”大概就是指她这个样子吧。 那时的我并没有料到,那一行竟会影响了我日后的整个命运。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我抬头一看,喝,那叫一个气派啊,高高的朱红漆木门,两旁一边一个大石狮子,威风凛凛,好不壮观。 敲了敲门,很快一个家丁模样的开了门,向外一瞅,是个乞丐,立刻嫌恶的把门关上。 我一看,敢情把我当要饭的来了,接着擂门,立刻,那人把门一开,双手叉腰,恶狠狠的朝我吼道:“小叫花子,再不走小心你的小命……” “那个,我只是来送信的,呵呵,不是来捣乱的,呵呵。”尽量保持一个勉强称得上笑的表情,天知道我有多没底气。 果然,对方在听到我说完话,多少有些怀疑,但在我拿出那封信后,立刻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笑眯眯的望着我,我在心中不免腹诽:变脸简直比天还快。 送完信后,回到先前约定的地方,秦朗果然没有食言,仍旧在那等我,但他只是交给我十两银子,全权由我自己做主,然后自己翩翩离开了。我虽然遗憾没有美男相伴,但既然有了银子,对美食的品味依然叫我心动不已。 第二章 初遇师父 揣了银子,我来到一家看似不错的酒楼,昂首挺胸的进去,然而却被灰溜溜的撵了出来,我恨恨的咒骂,一群势利眼,狗眼看人低。好不容易找了家虽不甚大,却干净整洁的饭馆坐了下来,点了几个小店的招牌菜,顺便要了壶酒,正要准备开吃,谁知,我的筷子刚递出去还没夹到菜,一双手已经抢先抓了一个鸡腿大嚼起来,我狠狠瞪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哪知对面那人兀自倒了酒喝了起来,看到我迟迟没有动筷,那人嘴里嚼着鸡肉,尚自含混不清的对我说道:“小娃娃,快吃啊,甭客气。” 我立刻被噎住了,怒视面前这个脸比城墙还厚的老头,正要质问,却在撇到桌上的食物后立马改了主意,只因我发现桌上三分之一的食物已进了老头的胃中,只怕我说话的同时剩下的食物也保不住了,立刻我忙不迭的夹起菜来大吃特吃,很快,盘中菜被一扫而空。不餍足的望着空下的盘子,我抚了抚尚自半饱的肚子,不由得怒瞪面前惬意的剔着牙齿的某人,“喂,老头,你赔我的食物。” “小娃娃,别生气了,呐,我教你功夫可好?”看我仍旧不郁的神色,他眉头皱了皱,思索了一下,“那我以后请你吃顿如何?” 我瞅了瞅面前老头讨好的神情,不由得气消了大半去,或许他也是跟我一样,饿的狠了,这才不得已争抢我的食物吃,我知道挨饿的滋味并不好受,想到这,仅剩的怒气也消失无踪。 “算了,老爷爷这顿就算我请你了。” 老头略怔了一下,“小娃娃,你不生气了?” “刚开始当然生气了,但是想到老爷爷你或许很久没吃东西了,就不再生气了。” 老头打量了我许久,略一思索,“小娃娃,我有意收你作为我的关门弟子,可好?” “呃,弟子?”我怀疑的指了指自己。 老头点了点头,问我:“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江流儿。” “好,江流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江九公的弟子了。” “那个,”我打断他,“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徒弟。” “江流儿,呆会随为师走吧!” “……”汗啊!江老头根本没听到我的话,直接强制性的让我当他的徒弟。我正要反驳,忽然,江老头向门外一瞥,立刻“嗖”的飞了出去,我尚自反应不过来,耳边老头的声音已在数里开外,但他临走时的话语却传到了我耳中,“江流儿啊!今天为师有事先行离开,日后自会回来寻你。” 我尚自愕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在耳边,“小丫头,可否看见一个背包的年约五旬的老头经过。” 我告诉他,江老头已经离开了,就见那人一副懊恼的样子,我不由的询问原因,听完他说的原因后我不由得满头黑线,原来债主来了,所以江老头就逃了。 怏怏的离开了饭馆,我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忽然一阵馥郁的香气飘来,我不禁的循着香气寻去,却原来是一个灌汤包子铺,此刻,热腾腾的包子刚刚出笼,我不由得馋指大动,正好我也没怎么吃饱,立刻我用剩下的银子买了些包子。 我美滋滋的拿着包子边走边吃,孰料我无意间往身后一瞅,背脊猛然间升起一股寒气,我的妈呀,一条饿红眼的大狗,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手里的包子。此刻,我瞪着它它也盯着我,我们互相对视了几秒钟,对付狗的方法,我总结两点:一是在气势上压倒对手,然后……赶快逃跑…… 我一边跑一边叫救命,死也不放手里的包子,都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谁知道这几个包子够不够它塞牙缝呢。但任凭我喊破喉咙,旁行之人仅仅漂过一眼,立刻视若无睹的前行,我总算切身体会到什么叫世态凉薄。 毕竟人小腿短跑不过一个四条腿的畜生,不多时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眼看恶狗已然扑到身旁,我几乎都快感觉到它口中呼出的气息就在旁边,忽见旁边出现一道白影,出于本能我立刻向那道白影跑去,有那么一瞬间,那狗竟被我甩开了一段距离,看来人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刻,能发挥出超常的运动能力,我再一次验证了一个真理。 第三章 如斯少年 我一下子窜到到那人的面前,来不及看清究竟是何人,也不顾旁边之人的呵斥,就一下躲到了那人的身后,紧紧的攥住那人雪白的衣角不放松。此时那狗看到忽然多出的几个人,稍一愣神,但立刻又向我扑了过来,此时的我已是双膝酸软,惟有紧紧抓住面前人的衣角来做支撑,谁知那狗尚未靠近一步,已然被旁边一人随手一拍拍飞,然后摔落几十米之外,再没见它起来,我不禁咂舌,张大了嘴看着旁边的黑衣男子。 此刻处理完那狗,那人的目光立刻落到了我身上,只见他眉头一皱,嫌恶的看了看我,突然凶神恶煞般朝我一吼:“喂,小叫花子,快放开你的脏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我不禁打了个冷战,真要招呼过来一掌,看到他刚才的手段,那可不是好玩的。谁知我还未开口说话,一个温润如流水般的声音响起:“墨砚,算了,她还是个孩子。”说话的是被我紧紧抓住的白衣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 “是,公子。”名叫墨砚的男子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突然白衣的少年转过身来望着我,嘴角有着温暖的弧度。就在我抬头看到白衣少年容颜的刹那间,脑膜哄得一响,我惊呆在原地,张大了嘴,却一个声音也已发不出来。那、那是一张怎样的容颜啊!隔绝了凡世的喧嚣与奢华,却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耿耿天仙风韵,飘飘然不染尘埃,只怕尚不足已形容少年的风骨绝代,雪衣映照日光,发出淡淡的光华,似非尘世人。 看我久未回答,只是呆怔正那里看着白衣的少年出神,墨砚的眼中恶嫌更甚,“喂,小叫花子,公子问你话呢,你到底听到没有?” “啊!”我尚自清醒不由得面红耳赤,自己竟然、竟然花痴一般呆呆的看别人那么长时间,还尚不自知,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一下心境,我让自己的目光平静的注视白衣少年清朗的双目上,朗声说道:“江流儿。” “江流儿吗!”白衣少年看着我双眸一怔,随即恢复如初,“很好的名字呢,‘江流千古渊远长,月下梧桐栖凤凰’。可是,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你的家人呢?”白衣的少年眼眸含笑,打量了一下我全身。 我随着他的目光一看,不由得脸又是一红,身上衣衫皆已破烂不堪,一双鞋上更是漏洞百出,有几个脚趾更是不堪寂寞,从鞋里挣扎着出来透气。 家人,想到家人心下不免有些黯然,现在的我江流儿不用说,孤身一人;现世的我,父母在我十岁那年飞机失事亡故,只余我和当时两岁的弟弟云朗,每当云朗想念爸爸妈妈哭闹不止时,我也只能吞掉伤痛,强颜欢笑告诉他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虽然知道只是安慰云朗罢了,但当时的我何尝不希望那是事实。直至云朗五岁,再不曾哭闹,亦不再提起爸爸妈妈,仿佛一夕间从一个渴求父母慰藉的孩子,变成冷静理智的大人,然而这样的他,却更让人心痛。云朗啊,我最爱的亲人啊!一定要幸福。 “我没有家人了。”我黯然低声说道。 抬头一看墨砚,表情依旧冰冷,而白衣少年却是一副了然的神色,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叹息一声,眼中有着怜悯的光芒。 感受着头顶温柔的抚触以及他掌心传来的微微的温热,我感觉自己就要晕眩了,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的感觉。蓦地,心中一动,我‘扑通’跪在白衣少年的身前,学着墨砚叫道:“公子,江流儿如今已是什么都没有了,无处可去,祈望公子能够收留,江流儿不怕吃苦,洗衣、做饭…我都可以的,请公子收留江流儿…”这是我模仿从前在家看的古装电视剧中的说辞,再加上几滴眼泪,足以煽情。 果然,白衣少年已是不忍,伸手将我扶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但却没有说话。 我有些忐忑,不由叫道:“公子…” 谁知白衣少年将我打断,目光定定凝视我的眼睛,沉吟了一下说道:“江流儿,跟我在一起,可能会遇到…很危险的事情,甚至可能会丢掉性命,江流儿你、不害怕吗?” 想也不想我脱口说道:“只要能跟公子在一起,什么我都不怕。”开玩笑,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或许是我语气中的坚定,或许是我目光中的凛然无惧,白衣少年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继而微笑,那笑清澈、纯净,仿如雪山上初融的冰花,绽放出醉人的清辉,让人忘忧。 “忘记告诉你,我叫慕容澈,旁边这位是墨砚…他是…” “公子,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让一个累赘留在身边,更何况她还是、她还是一个叫花了,这怎么可以。”只见墨砚气急败坏的说道。 我冷冷的瞅了他一眼,心道:我就奇怪这家伙刚才怎么一言不发,像是转性了,此刻证明,狗要改得了吃屎,黄河就得倒流。 慕容澈面色一沉,沉声说道:“墨砚,你再说她一句叫花子,就给我立刻滚回去,永远不要见我。”随即转过身看我一眼,“江流儿,我们走。” “是,公子。”我回头一瞅墨砚,看他一副吃瘪的表情心里爽极了,忍不住悄悄转身,冲他办了个鬼脸,此刻的墨砚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发作,只得恨恨的盯着我,那目光冰寒如箭,我只觉背脊阵阵发冷,忍不住加快脚步,奔至慕容澈身旁,立刻,感觉身体放松了下来。静静的抬头看着他,阳光倾侧的面容光芒闪烁,仿佛九天的神子般,这个少年身上似乎有一种奇特的力量,能够让人安心。而且,让人想要永远追随,再也不愿放开。 我们每经过一个地方,路上行人都纷纷侧目,不少人皆是瞪直了眼睛,张大了嘴站在原地——呆住了,似在梦中;更有甚者扑倒在地,磕头直呼神仙的;看着周围的场景我唏嘘了一口气,看着这些人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初见时的表情比起这些人来,实在是镇定极了,呵呵,在心里不由得赞了自己一下下。 然而当他们的目光看到跟在身旁的我时,不约而同的流露出厌恶的神色,好在本人心脏承受力够强,一概忽视他们的目光,完全不为所动。 慕容澈见到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轻轻皱眉,忽然他停住脚步,叫了声墨砚,然后微弯了下腰,左手环过我的腰际,右足轻点,人已远远飘了出去;看着周围快速倒退的情形,我不禁咂舌,以前只在电视中见过高手飞檐走壁仿佛如履平地,如今切身体会,岂止一个爽字了得,加上美男在怀,飘飘然似飞仙矣。 时值傍晚时分,很快我们就在一个镇前停下了,我盯着面前上书的三个大字不由轻声念出:“同福镇,”声音虽小,但容澈与墨砚皆双双望了我一眼,墨砚的神色有些复杂,慕容澈却只是望了我一眼后便继续前行,不多时我们来到一家客栈外,抬头望去“福兴客栈”几个大字金光灿灿。 一进门,墨砚便招呼小二来三间上好的客房,本来他打算要两间的,但是,冰冷的目光瞅了我半天最终咬牙决定三间。 来到房间里,吩咐店小二送来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忽然想起一条曾经网上流传的话语,‘人生短短数十载,洗着澡,看着表,舒服一秒是一秒……’现在想来,能经常洗澡真乃人生一大乐事。 正在我自我陶醉的时刻,忽然房门“嘭的”一声被踢开,我吓了一跳,抬头一见,只见某人正黑着脸,没好气的走进来。我立刻大叫:“喂,姓墨的,男女有别懂不懂,哪有人这么光明正大不敲门就进来的,小心我告你非礼我。” 只见他上上下下鄙视的打量了我一眼,眼中嫌恶之色更甚,“非礼?就你?倒贴我都不要。”我怒视他一眼,正想骂回去,蓦地想起这具身体才八岁,实在没有什么值得好非礼的,不由得泄气。忽然墨砚将手中东西朝我一扔,转身便快步走了出去,仿佛在这房间中的是什么吃人的妖怪一般。待走的远了,才听见他的声音远远传来,“洗完澡穿上包袱里的衣服,然后下去吃饭。” 呃?衣服?我好奇的解开他刚才扔进来的包袱,不由得赞了一声:“好漂亮。”只见里边是一套粉红色的女孩子的衣服,雪纱纺制,放在手上冰凉顺滑,材质上好。迫不及待的将它穿到身上,站在原地轻轻旋转,感受裙子带来的飘逸;慕容澈,宛如神子般得少年,竟然细心若此,让我心底的某处暖暖的,匆匆将头发馆了个儿童常见的双髻,我快速奔至楼下。 第四章 芊芊 蓦然,出其不意与对面来人撞个满怀,我只觉一股大力涌来,登时摔了个屁蹲,顾不得疼痛,我立刻检查我的裙子,还好没有摔坏,就在我正自庆幸,对面的人伸手将我扶了起来,我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姿容庄丽少女,她将我扶起来连连问道:“有没有摔着?”眼神真挚、温暖;我忽然对面前的少女产生了莫名的好感。 “姐姐,我没事,对了我叫江流儿,姐姐叫什么名字?” “江流儿,我叫芊芊。” 告别了芊芊姐,来到了我们的饭桌上,慕容澈微笑着看着我,然而此时的他脸上却戴了一个面具,掩住了那绝世的容颜,却掩饰不住萦身出尘的气质;再看旁边的墨砚依旧铁青着脸色,仿佛别人欠了钱一样,极臭。桌上皆是豪华美食,看的我眼花缭乱,有时我不禁猜测究竟慕容澈是何方神圣?所用所食无不皆是上等。 “澈公子,我穿着它漂亮吗?”说罢我转了个圈,任裙角追随我的动作飞舞。 慕容澈依旧微笑,“很漂亮。”说完指指旁边的座位,“流儿饿了吧,先用饭。” 我点点头,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就待开动,忽然墨砚低声咳嗽了一下,我一怔,不解的望着他,只见他眼神凶恶的瞪着我,让我心里不禁毛毛的,接着我又转过头望了望慕容澈。 “墨砚,在外边不用太拘礼仪。” “是,公子。” 终于得到开饭的命令了,望着满桌的美食,食指大动,令我不由得大快朵颐。耳旁忽听得墨砚说道,“公子,你看那副对联挺有意思。”我也随着他所指的方向抬头一看,‘是宾客请上楼来,要打架请走出去’我轻轻念了出来,不由笑道:“虽不甚文雅,倒也贴切的紧呢!”忽然我目注那字有些闪神,笔迹虽显拙劣,然而笔法苍劲有力,不容忽视那其中所蕴含的壮志豪情。我目注那字却浑然没注意另外两人却都在注视着我。 “小…江流你家是哪里?” 稀罕呢,难得黑石头竟会主动跟我说话,而且还不是恶劣的语气,不过这个问题还真是难答的紧呢,总不能说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吧;我略一思量,忽然想起那个去世的老叫花曾经说过,他的老家在丰州的南城县。 “丰州的南城县。” “丰州?那你是怎么来到辉城的?” 呃这个该怎么应付呢,蓦然,脑中出现两个字:瞎掰。我一边酝酿情绪,一边考虑说辞:“我爹我娘都是种地的农民,本来守着几亩薄田,倒也勉强度日。可是,后来有一天地方恶霸的一只鸡不小心被我爹打死了,然后那个恶霸,就逼着我爹给那只鸡赔偿,为了息事宁人我娘把家里仅有的粮食变卖给了赔偿,然而那恶霸竟还要我爹给那只鸡披麻戴孝,我爹宁死不肯,然后就被他们活活打死了。没过多久我娘也郁郁而终,只剩我独自一人。后来,我被卖到一户人家当丫鬟,然而那家的夫人很厉害,我们几个当丫鬟的经常挨打、受饿,实在没办法我们几个丫鬟商量着就从那里逃了出来,然而逃出来没多久我们便失散了,所以我就到了这块地方流落。” 等我声情并茂的演说完毕,却发现根本没收到预期的效果,黑石头与慕容澈神情依旧,毫无半点波澜。唉,我不由得的感叹是否自己的说辞太烂,或是被识破了还是? 忽然,黑石头目注街上,神色一变,“公子,那人是…” 慕容澈点点头,“是她们。”慕容澈站起身,清浅一笑,风姿绝俗,“流儿,我跟墨砚出去一下,你呆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跑。”说完两人瞬息离开,我不由赞道好快,不多时两人已不见踪影。 就在他们前脚刚刚离开,正在这时,忽然门口传来噪杂的声音,“公子,就是这家客栈,我亲眼见到她进去的。”呼啦啦,只见六、七个保镖摸样的人护卫着一个贵公子摸样的人走了进来,然后径直上了二楼,那贵公子虽然容貌俊秀,却难掩住眉间的邪佞之气,直叫人反感、厌恶。 不多时,他们便又走下了楼梯,我扫了他们一眼,正待转过头,然而我的目光却在看到被几名保镖大汉推搡的少女身上时,定住了。芊芊姐,不会错,那被绳索捆缚,又被毛巾堵口的少女正是方才与我相撞的女子。回眸四顾,旁观众人虽多,然而却都视若无睹。此时芊芊也看见了我,她的目光中闪过绝望的神色,却引得我心魂一颤,依稀记得当我兴高采烈的接起电话,得到的消息却是父母双亡的时候,没人体会的到一个十岁孩子内心的绝望与恐惧。 第五章 管闲事 然而那个目光却唤醒了深藏心底那不愿碰触的记忆,我知道我不能坐视不理,然而对方毕竟人多势众,况且纵然我有黑带两段的实力,但是现在的身体毕竟只是个八岁的孩子,根本发挥不了本身的实力,而且慕容澈与黑石头又均不在旁,此刻我握紧的手心里已是满满的手汗,眼见他们将要离开,我一着急一拍桌子,大声吼道:“朗朗青天之下,竟然强抢民女,你们究竟有没有王法?” 那贵公子转过头见只是个小孩子,不由轻蔑一笑:“王法?哼,在这里,本少爷就是王法。”说着四顾一眼,“谁要是敢过来救人,立时叫他家破人亡,别说我没警告过,哼。” 我正待上前,忽然胳膊被人拉住,回头一望,只见一个老伯有些畏惧的劝我:“孩子,那人惹不起啊,咱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认命了。” “哦,他有来历又如何,为什么要认命呢?难道就没人能管了他吗?” “管他?谁敢管啊?那齐志可是当今齐贵妃的亲侄子,万一得罪了他,唉,后果可想而知。” “那又如何?”我挣脱了老伯的手,径直向那齐志走去,齐志颇有兴味的看着我,一挥手,一个彪形大汉向我走了过来,来到我面前突然伸手向我抓来,我身一侧,绕到一旁借着他向前抓的力来了个侧踢,登时,大汉一个不稳已然跌倒在地。此时齐志的目光有些恼火,只见他一挥手,顿时五、六个大汉聚拢了过来,好在这具身体纵然年幼,却很灵活,加上那些人大多是酒肉之徒,皆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流,打人全靠一身蛮力,并无多大厉害,所以还能稍作支撑。但是即便如此,我也仍旧支撑不了许久,不多时我已经挨了一拳,顿时感到喉头发甜,胸腹间异常难受,虽然拼命忍住,但是仍有鲜血溢出唇角。 好不容易站稳,只见众大汉都渐渐的围拢过来,而我已无力还击。先前被我踢倒的大汉恶狠狠的揪住我的领子,“小畜生,你给我打呀,再给我打呀,快向本大爷求饶,或许饶了你也说不定。”说完,众人哈哈大笑,我脸上重重的挨了一巴掌,立刻左颊高高肿起,我依旧凛然无惧的望着他,反问了一句:“小畜生骂谁?” “小畜生骂你。” 我哈哈一笑,“不错,正是小畜生在骂我。” 那人稍稍一怔,立刻明白上了当,恼羞成怒,立刻我的右脸又亦肿起,鼻血也流了下来,滑过唇角,舌头一舔又腥,又甜,又咸,原来这就是鲜血的味道啊。 忽然,我的身体被人举了起来,我像个布娃娃般一动不动,不是不想而是动不了,接着我被狠狠的扔了出去,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情况被扔出去,铁定不死也会摔成残废,在被扔出去的那瞬间,我看到芊芊流泪的眼中那抹心痛的目光,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那时我估计我那笑容就是被形容为比哭还难看的那种。我静静闭上了双目,等待大地母亲最终的拥抱。然而却并不是预想中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用睁眼,我已安心,只因这怀抱不是别人,是慕容澈。我用尽了力气说道:“公…子,你们…终于…来了。”随即我的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我仍在无边的黑暗中漫游,不知从何处却一直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似还在叫唤着我的名字,想不听,却偏偏魔音穿耳,屡试不爽。不由得我极为恼火,循着声音的发源处寻去,猛然间,一道光芒直照身上,我微眯了眼,等在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旁边哭的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似的,却不是芊芊是谁。本来她不必留下,只因她执意要照顾我,是以极力要求留了下来。 芊芊见我醒转,不由得大声叫道:“江流儿醒了,她醒了。”说完,扑到我身上又是一通大哭。 看着她这个样子我不由得调侃道:“你这么个哭法,是死人都该被你哭活了。”芊芊忽然破涕一笑,吸了吸鼻子说声,“没心没肺的丫头,都不知道当时的你多让人担心,我真怕你会一睡不醒。” “怎么会?咱可是捏不扁,压不碎,煮不烂,炒不爆,响当当的江流儿。”汗呢,稍微夸张一下。我却在看到慕容澈的刹那,怔住。 慕容澈看着我,目光是愠怒的,然而更多的却是担忧。 “澈公子,我…”面对容澈的目光我却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慕容澈却只是叹息一声,“流儿,下次,不要让自己如此狼狈了。”我点点头。 我实在很佩服这具身体的恢复能力,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然而不出三天我就已经可以四处乱蹦了,芊芊已然离开,她毕竟不能一直照顾我。 这日的中午,我正跟在慕容澈旁边看着他静静读书的身影,无限感叹!唉,果真不是人呢,就连姿势都这么优雅!即使在看书他的唇角亦是微微翘起,如月光清风,雅致到了极点,似要涤尽一切俗念尘心般。怔怔的盯着他优美的侧面,我的思绪早已不知飘落何方,当时我受伤昏迷后,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何事,回想芊芊告诉我,那名为齐志的人被打成猪头一般,我却无来由的担心,回想老伯对我说过的话,我不禁愈是担忧,然而一连几天却并无人来闹事,这又让我稍稍疑惑不解,依那齐志的性子,仗着强大的靠山又怎会如此的安静而不寻仇。我想问慕容澈,却最终忍住了没说。 第六章 惊见蛋糕 忽然,墨砚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来到我们的面前,我尤为好奇忍不住就想打开看看,然而一接触墨砚那如冰般的目光,这种想法就被我压制了下来。 等到慕容澈优雅的打开那个精美的盒子时,我的目光直了,我呆呆的望着盒子里的东西,一时忘了该作何反应。良久,我吞了口口水,不敢置信的艰难的说出,“怎、怎么可能,在、在这里,竟、竟会有蛋糕的存在。”我确信那软软的,漂亮的糕点却是蛋糕无疑,然而我却怎么也不能从这巨大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天呢,我究竟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朝代啊? 然而慕容澈与墨砚却显然比我还要惊讶,他们盯着我,怀疑的问道,“江流儿,你难道见过蛋糕?” “我当然见过,而且还吃过不少。” 慕容澈与墨砚看我的神情简直是惊讶到了极点,当时我并不明白这又有何好奇怪的,直至后来有人告诉我那是皇家才能吃到的东西,一般人根本是想都甭想,是当时有价无市的东西,我这才明白。 “喂,小丫头,说瞎话要有个限度。” “呃,”我不解的望着墨砚,只是区区的蛋糕而已,有必要瞎说吗。 就在这时,一双容颜美丽的少女翩翩来至我们面前,向着慕容澈恭敬的跪下了去,“奴婢小红(奴婢小兰)见过三皇子。” 慕容澈只是轻轻招手,“起来吧!” 我呆呆的望着面前的场景,看着墨砚,凑近他小声疑惑的问道:“澈公子怎么会有人叫他三皇子啊?” 墨砚冷冷的看着我,难得的回答,“公子是我燕国的皇子。” “呃,燕国?那是哪个朝代?” 我明显看见墨砚额上的青筋一跳,几乎有点不耐烦的吼道:“身为燕国的子民,竟然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知道?” “那个……这个……啊我想起来了。”我擦擦额上的冷汗,估计我再追问下去某人该要爆走了。我注视着面前的一幕,心中百味杂陈,没想到无意中竟然会撞上个王子,王子啊,该怎么形容我此时的心情呢,怕是找不出了。 忽然,两位美女的目光齐刷刷的瞄向了我,那目光中有鄙夷、有不屑、有厌恶,然而却也有着不解的疑惑。其中一个身穿紫衣的俏丽少女指着我问慕容澈:“殿下,那个丑丫头是谁?为什么让这么一个肮脏的丑丫头跟在您身边呢?啊!我知道了,肯定是她缠上了殿下不肯走,对吧!” 慕容澈脸色一沉,低声说道:“小兰,是我让江流儿跟在身边的。” 听到慕容澈如此说,两女大吃一惊,小兰急忙说道:“可是,她根本不配呆在殿下身边,整个一个丑八怪……” “住口,”冷漠到极致的语气,让小兰突然噤若寒蝉,一时不敢相信平素一直温柔浅笑的少年竟然也可以如此的冷漠,一时间,空气僵到了极点。 “咳咳,澈公子,小兰姐姐说的对,我的确应该早些离开的,只是贪恋澈公子的温暖才会厚颜停留到今天,所以……”我慢慢走到慕容澈身边,从没想过仅三、四米远的距离,我却走得漫长,“所以我应该离开。” 艰难的说完这句话,我不敢看慕容澈的眼睛,深深地一揖首,再而转身跑了出去,我不敢回头亦不敢止步,我怕一停下,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我忽略了胸口那满涨的难过,安慰自己,一个人的更自由,不是吗! 出了客栈,我又开始了独自一人的行程,不知行了多久,忽然前方出现了一片苍翠的山坡,原来我已出了城外,适逢夕阳低垂,映落山坡撒上一抹淡淡的金色。我慢慢的向山顶上攀爬,却在登上坡顶的刹那怔住,有什么在心中躁动着,却是不敢置信的狂喜,我的身形变得颤抖,连带我的声音也结巴,“澈、澈公子,怎、怎么会、会是你们?” “江流儿,”慕容澈走到我面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嘴角有着温暖的弧度,“从你跟着我们的那刻起,就不会抛下你独自一人。” 慕容澈依旧笑得温柔,而我却哭得一塌糊涂。 有时候我都怀疑,为什么自己变得爱哭了,要知道在以前,我是断然不会流泪的,因为我知道哭对于那些有人可以哭诉的人来说,可以得到安慰、得到鼓励,然而对于我来说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没人安慰、没人呵护,而且还要在我惟一的弟弟——云朗面前伪装坚强,因为我是姐姐,是云朗惟一可以倚靠的家长,所以我不能、也不敢哭,自十岁后,我几乎没流过一滴眼泪。 第七章 冰块的笑 傍晚时分,我们来到一个虽然偏僻,却也安宁秀丽的小村庄,我们来到一户年约五旬左右的大伯大娘家落脚,说明了来意,这家的大娘热情的招呼了我们,一看就知道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男主人是典型的庄稼汉,皮肤虽黑但却依然身体健壮,只是有些不怎么儃言辞罢了,见到我们也只是憨憨的笑着,让我一时间有了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晚饭的时刻,我跟随大娘进了厨房帮忙烧火,可是没想到的是,从小长在都市的我压根就没见到过那种古老的、以土和石头制作的锅台,更不用提如何烧火了。刚开始,我不是点不着火,就是一直呛烟,好不容易火着了,却因为我柴草填的太多,阻滞了空气的流通,以至于烟火反退了回来,喷的我满头满脸一片乌黑,我被烟呛得直咳嗽,整个厨房也因此被我弄得是乌烟瘴气。大娘望着我涕泪满脸的狼狈只是哭笑不得,无奈最后大娘让我到屋外洗把脸再回来。 我刚出屋外就正好碰见提鱼回来的墨砚,我正要跟他打声招呼,谁知,墨砚在愣了约莫两秒钟后,“刷”的一声拔出了腰际的宝剑,直指向我,我吓了一跳,忙道:“是我,江流儿。” 只见墨砚握剑的手一滞,瞪了我足足一盏茶的功夫后,才不敢确定的问道:“你是江流儿?” 我无辜的点点头,老大,这不能怨我啊,我也不想变成这个样子。 然而接下类的情景让我大吃一惊,我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笑的惨绝人寰的某人,仍旧难以消化,那从来像是万年冰山似的墨砚,竟然也会笑,还是如此不计形象的大笑,而且笑得夸张,只怕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 “墨砚,真是难得啊!你的笑容。” “澈公子。” “公、公子。” 慕容澈见到我的刹那也是满眼的笑意,然而却比墨砚笑的含蓄、也笑的优雅,“原来如此,能让墨砚如此开怀大笑的人,江流儿,你还是第一个。” 我嘴角抽了抽,是吗,还真是‘荣幸’,我应不应该赞赏自己一下呢,唉! 忽然,毫无预警的我的脸被包裹进一片馨香的柔软中,耳边传来墨砚大声制止,“公子,不可以,那是阿然小姐留给您的惟一的东西啊!” “墨砚,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还是消化不了面前的事实,慕容澈竟然、竟然在为我擦脸,用的还是如此珍贵的东西,我忙要挣脱,然而,慕容澈却紧紧的箍住我的头,不让我挣脱。 “澈、澈公子,我自己来就可以的。” “别动。”忽然慕容澈停止了擦脸的动作,只是定定的望着我的脸,陷入了沉思。我怔在了那里,呆呆的看着慕容澈好看的容颜,心中如小鹿乱撞,脸也有些发热,忽然想到,我们这幅场景很像是情侣之间的深情凝望,然而我却忘记了,医生对待病人时,也是可以如此的专注的。 忽然慕容澈不敢置信的喃喃说道:“怎么会?” “公子?”墨砚疑惑的望着慕容澈,见他一直看着我的脸凝思,不由得的问道:“公子,难道说江流儿脸上……” 慕容澈略一点头,“不错,是毒,而且极为罕见,只怕这个世上除了一个地方,再无人能解得了此毒。” “难道说,是紫、衣、谷。” “恩。” “怎么会?什么人会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的毒手,想来令人发指。”墨砚气愤的握拳。 我被他们的对话搞得如坠云雾中,不由得问道:“澈公子,什么毒,紫衣谷又是哪里?” 慕容澈一时无语,沉思了一会,忽然,他伸手将我脖子上那块似玉非玉的物什拽了出来,拿在手中反复验看。良久,才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公子明白什么了?”墨砚问出了我也想问的问题,我们两双眼睛巴巴的等着慕容澈说出答案。 然而慕容澈只是伸手揉了揉我蓬乱的头发,轻轻说道:“江流儿,江流儿啊,你父母此举可谓真是用心良苦啊!可怜天下父母心!” “呃,”我完全懵了,“公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什么毒?什么用心良苦啊!” 慕容澈看着我轻声叹息,“江流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只要你平安的活着,这就是你父母的心愿。”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然而任凭我如何套问,却终究还是一无所获,最终我无奈的放弃,既然慕容澈不想让我知道,自是有他的道理,我也就不再追究。 最后,我提着鱼重新进去了厨房,身后传来墨砚仿佛憋了许久的话语:“江流儿,小心点你的脸,不要再那副鬼样子的吓人了,很恐怖的。” 蓦然我脚底一滑,差点跌倒,恨恨的瞪了眼神情悠然的某人一眼,转而进入了厨房。 晚饭是六菜一汤,我巴巴的望着慕容澈动筷子,只见他每样菜都尝了一下,最后,停下了筷子,笑着对大娘说道:“大娘,没想到您的手艺这么好,尤其是这盘辣炒羊肚丝,口感饱满 回味悠长,堪称大厨之资。” 大娘笑笑说,“这位公子,您弄错了,这盘菜要归功于江流儿,这是她的厨艺。” “江流儿,怎、怎么会?”墨砚不敢置信的望着我,“真的是江流儿做的吗?” 我开心的笑笑,“恩,还可以吧!” “可是,你不会烧火怎么会炒菜呢?而且还做的很好吃!” 我依旧笑笑,然而心中却泛起难言的苦涩,怎么能说我的厨艺是为了让云朗吃好,而特意去饭店向大师傅学的呢。 “这是我跟一个叫花子学的,他曾经就是厨师。” 墨砚“哦”了一声,便没有再继续询问。慕容澈却是沉默的,只是看着我不说话。 第八章 月夜出游 吃晚饭,我帮大娘收拾好碗筷,便跟随慕容澈身后,来到了庄外的一处山坡上,夜晚很是清朗,月明星也亮,完全不似都市的夜空那般的迷蒙。 我注视着漫天的繁星,深深的着迷,好美啊!我不自禁的拉着慕容澈的手,指向北方那颗最亮的星星,“澈公子,‘北极星’好亮啊!” “北极星?”慕容澈疑惑的看着我。 我呆了呆,“恩,就是天空那颗最亮的星星啊!” “在这里,我们叫它做‘孔明星’。从来没有人叫它做‘北极星’。” “那是因为我的家乡很是遥远偏僻,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汗我发现自己挺有说谎的天分,竟然说的脸不红心不喘。 “哦,是吗!”慕容澈看着我笑笑,“我好记的某人说过自己家住丰州的南城县啊!” “额,”我满头黑线的僵了下,我怎么忘记了这茬,唉,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江流儿,你知不知道自己有一双世上最美丽的眼睛。”他微含笑意,如月光清风,雅致到了极点。 我蓦地一呆,慕容澈在夸我,他在夸我呢!我的心中仿佛一条涓涓细流经过,似要涤尽一切的尘心与杂念,惟余飘然若仙的感觉。 “江流儿,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忽然慕容澈换了个话题。 “最大的心愿吗,”我思索了一下,要说心愿自然是回到我自己的时代,守护云朗,然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却是渺茫的,那么我最大的心愿,“最大的心愿就是,吃好喝好,能够开心的度过每一天,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天地之间逍遥游。”我满怀豪情的大声说道。 慕容澈注视我的目光一时有些闪神,然后,他负手站立,目光望向了辽远的夜空。白衣在晚风中,猎猎飞舞,在月的清辉中,宛如神子般绝世。 我也同他般,看向茫茫的夜空,忽然,注视夜空我心中一动,不自禁的唱起了‘逍遥游’。慕容澈看着我一怔,却随后拿出了一管碧玉箫,轻轻的和着我的曲调,等到重唱的那部分,他已完全熟练的衔接上了,让我不禁的惊奇不已。要知道,这可是现世的曲子,这里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走啊走啊走好汉跟我一起走 走遍了青山人未老 少年壮志不言酬 莫啊莫回首管它黄鹤去何楼 黄梁呀一梦风云再变 洒向人间是怨尤 划一叶扁舟任我去遨游 逍逍遥遥天地与我竞自由 共饮一杯酒人间本来情难求 相思呀难了豪情再现 乱云飞渡仍闲悠 划一叶扁舟谁愿与我共逍游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如与天竞自由 啦啦啦。。。。。。。。。。 走啊走啊走好汉跟我一起走 走遍了青山人未老 少年壮志不言酬 莫啊莫回首管它黄鹤去何楼 黄梁呀一梦风云再变 洒向人间是怨尤 划一叶扁舟任我去遨游 逍逍遥遥天地与我竞自由 共饮一杯酒人间本来情难求 相思呀难了豪情再现 乱云飞渡仍闲悠 划一叶扁舟谁愿与我共逍游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如与天竞自由 天若有情天亦老 不如与天竞自由 等我唱完之后,慕容澈的箫声也已停止,他喃喃的重复:“天若有情天亦老,不如与天竞自由,真的可能会实现吗?” 不知为何,这时的慕容澈神情却有着平时没有的沧桑与无奈,黯然的令人心痛。 柔柔的晚风中,却忽然传来微弱的一声轻响,我本能的抬头一看,却因着夜色而不甚清晰,我并没在意,却看见慕容澈的目光忽的一闪而逝的凌厉。 随后,我们便回到了农舍休息,然而不知为何,躺在床上后,我的心底却没来由的有种不好的预感,扰得我心神不宁,我安抚自己,或许是自己多虑了吧。 第九章 暗中的杀机 安宁的枫林小筑外,一道黑影轻轻飘落在院中,完全无声无息,一看就知是绝顶的高手,然而,黑衣人的身法虽轻,本不易为人所觉,然内中卷帘内却响起了一个慵懒的男声,“殷竹吗,进来吧。” 名叫殷竹的男子依言躬身进入卷帘之内,半跪着恭敬的说道:“属下参见幻护法!” 只见在阁中的藤椅上,慵懒的躺着一抹红色的身影,那是一个年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容颜貌美魅惑无双,连女子见了都要为之汗颜;他浑身散发着如妖般的美丽,眼睛虽是笑着的,然而却绝对让人无法感觉到丝毫的笑意,反而有种透彻心底的寒冷。 “起来吧!”懒懒的挥手,红衣男子魅惑的问道:“事情打听的如何了?” “是,”殷竹依言站起,然而从始至终却从不敢抬眸望向面前的男子,对于面前的的男子,他的心里是恐惧多过敬畏的,只是低垂着头,回报探查的结果,“回护法,他们确是慕容澈以及他的贴身护卫墨砚,现正在刘家庄内一户农家借宿。” “哦,是吗?我还在想如何将他引出来呢,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倒是让我省了不少气力。” “禀护法,慕容澈身边不知何时还多了一个孩子,只是不知是何来历。” “哦,还带了个累赘在身边吗?到的确让人意外,那孩子有何特征?” “这个……” “怎么?” “回护法,那个孩子,那个孩子长得极为丑陋,似是已被毁容。” “哦,”红衣的男子忽然兴味的一笑,“容貌被毁的孩子吗,这倒是值得寻味的事情,倒是让我有了一探究竟的兴致呢。” “难道护法要亲自前去吗?” “恩,你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殷竹离去后,红衣的男子忽然从藤椅上一跃而起,轻若鸿毛、快似闪电,完全无了刚才的慵懒之态,注视着窗外渐渐被黑暗吞噬的月夜,他的嘴角扯起一个微微上扬的弧度,然而那笑容却是妖魅的,仿佛能够瞬间夺走人的呼吸和生命。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来时却发现天已大亮,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我迅速的起床、穿衣、洗漱,不多时便已收拾停当,然而走遍整户院落中,我却发现慕容澈与墨砚皆都不在,问之大娘,被告知他们已经出去了,因怕我会睡不醒,故而没有叫醒我。 得知只是外出后,我松了口气,不知为何心中仍旧有些忧心。深深地大吸了口气,感受着清晨空气带来的清新,我的心渐渐变得平静,想起昨夜的小山坡,我与大娘打了个招呼,循着记忆中的路径,来到昨晚我与慕容澈呆过的地方,然而却空无一人。我失望的叹息一声,轻轻仰躺在了碧翠的小草中间,注视着湛湛如洗的那片一望无际的蔚蓝,不由得的赞叹,果然还是古代的天空比较澄澈,毫无杂质。 “小丫头好雅兴啊,不知可否容我这不速之客同赏?” 我的心中蓦然一惊,立刻坐了起来,要知道方才我已将四周全都探查过,而且此坡视野也是极为平阔,却连一鸟一兽都没见到,然而仅一夕间的功夫,此人却能无声无息来到我身边,而我却一无所察,不得不让我惊讶来人的武功之高,却已到了高深莫测的境界。 绯红如血的衣,绯红如血的剑,妖娆的艳红,在看到他的容貌时我不禁一怔,不由得皱眉,这个时代尽是些美得出奇的生物,不知为何看到这个美得妖魅的男子时,我的心无来由的一跳,慢涌上来的是不祥的预感,我压下心中的不安,淡淡的说道:“请便。” 红衣男子听到我的回答,稍稍一怔,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眼,“的确是个特别的孩子呢!无怪慕容澈会将你带在身边,但是,将一个累赘带在身边却不怕自己因此而丧命吗?” 听到‘慕容澈’的名字,我的心中又是一惊,果然,此人的到来并非无意…… 我微抿了唇,冷冷的说道:“这与你无关。” “哦,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来此的目的吗?” 忽然,红衣男子面带诡异的微笑,慢慢向我走来,我心道不妙,想要逃离,然而全身仿佛被定住了般动弹不得。 我惊惧交加,怒声吼道:“你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青陵宫,幻离,”他走到我跟前停下,依然是魅惑的笑,他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划过我的脸颊,带来冰冷的触感,我的身体瞬间紧绷。然后他抬起我的右手,语声柔媚,“我的目的吗!只不过是借你的手一用,用来杀一个人而已。” 在这极为温暖的天气中,我的身体却仿佛掉进了寒潭般,凉的彻骨。 我的语声颤抖,“谁?” “慕、容、澈。” 我的全身陡然巨震,想要挣扎却忽然后颈一痛,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十章 危机 慕容澈与墨砚回到农舍后,遍寻不见江流儿的踪迹,不由得心中多了层隐忧,在听到江流儿已出去寻找他们后,忧虑更甚。正要出去寻找,忽然一只利箭袭来,‘夺’的一声钉在了房门上。墨砚一把扯下,轻声念了出来:“若想让她活命,东十里,‘柳林坡’恭候慕容殿下大驾。”落款是青陵宫,幻离。 墨砚读完,不禁看了一眼慕容澈劝到:“公子,此行去不得。” “他们的目标是我,江流儿因我而受牵连,我岂能坐视不理。” 墨砚忧虑的看着慕容澈不再平静的容颜,‘扑通’跪地阻拦,他怎能让公子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丫头而陷入危险之中,万一出了差错,他怎么能原谅自己,是以拼命阻拦。然而,慕容澈下定了决心前去柳林坡营救江流儿,任凭墨砚如何阻止,也没能动摇他的决心。 “可是公子,那可是青陵的四大护法之一的幻离啊!此人武功之高,只怕公子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万一救不了人反而搭上了公子的性命,岂非得不偿失?况且,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叫花子,实在不值得冒这个险……” “墨砚,江流儿不是普通的孩子,如果细算起来也算是我燕国的恩人后裔。” “公子,怎么讲?” “如果我的猜测不错,她可能是紫衣谷的遗嫡子。” “什么!怎么可能?紫衣谷不是已经不存在了吗?怎么还会有活口留下?”墨砚大惊失色。 无怪墨砚如此吃惊,紫衣谷又名世外桃源谷,江湖中公认的圣地,传闻谷中风景如画,四季如春,是如神仙居一般的所在,只要进去一次,便会终生难忘谷中那极致的美丽,也是当时三国并存的伊修大陆最神秘的传奇之一,紫衣谷以医术冠绝天下,甚至传闻拥有起死回生之力,故被整个伊修大陆公认的神医,也惟有紫衣谷而已。然而紫衣谷却有自己的禁令,凡紫衣谷中后人绝对不许涉足江湖,故而甚至三国皇帝亲自邀请出山,并许之重酬,紫衣谷却从无一应。然而不知为何,紫衣谷对来求医之人全部予以救治,不管对方是富甲一方的富豪、剑客、亦或是贫苦的农民也好,或是权倾天下的宰相、杀手、亦或是巨贪大恶也罢,全都来者不拒,只是恶人在得到救治之后,都会得到警告不得作恶,若有违反之人,则那人必会于三月之后无声无息的死去,绝无一丝的痕迹留下。曾也有不少人在亲人死后前去寻仇,然而却连谷中入口都找不到,仿佛紫衣谷只是存在于虚无之间,只在有人求助时才出现。关于紫衣谷的传说众说纷纭,更有人将紫衣谷的后人说成是碧落神仙谪凡后的后人,所以隐居避世。 然而在二十年前,紫衣谷却完全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完全隐去了其存在的气息,从此再无人得以入得谷中,此后紫衣谷便作为一个传说一直流传到如今。 然而八年前,紫衣谷却被伊蓝大陆的另一个传说——同样是最神秘传奇的组织青陵宫,在一夕之间被全部攻陷,谷中弟子全部被杀,惟有当世神医白景天及其妻儿下落不明。有人传说他们于断肠崖上跳崖而死,也有传说是神仙搭救已回仙界。总之,紫衣谷主人的身份仍旧是一个谜。 当初慕容澈收留江流儿纯属同情心泛滥,然在见到江流儿的玉佩时却也是颇为惊讶,毕竟那一切比传说更像是传说。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此行我是非去不可的。” 墨砚不再做声,默默的跟在慕容澈的身后,暗暗的下定决心,即使会失去性命也必护得公子周全。 来到信中所指的‘柳林坡’,慕容澈的手渐渐地握紧,只见一株三人合抱的柳树下,一个人影翩翩站立,黑如墨玉的发丝迎风飞扬,似梦如幻。 绯红如血的衣,绯红如血的剑,诡异但却妖娆的美丽——幻离,这个男子像极了罂粟,美丽却致命。 旁边站立的是那名叫殷竹的男子,此刻他的手中却多了一个女童的身影,女童双目紧闭,面容沉静似在沉睡,脸上青青紫姿丑陋的痕迹清晰可见,这个女童不是别人,正是江流儿。 看到慕容澈的到来,幻离邪魅的脸上眉眼微弯,虽在笑眼底却无一丝的笑意。 “澈殿下别来无恙。” “托福,安好。” 虽是在打招呼,然而谁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之意。 白衣、红衣双双并立,同样都是美丽不可方物的容颜,却是迥然而异的气质。若说慕容澈的气质是温华如仙,幻离则是妖魅如魔的;一个若空谷幽兰,清新淡雅;一个似暗夜罂粟,诱惑沉沦。 第十一章 血染的纯白(1) “今我已在此,不知幻离护法可否依诺放了那个女孩子。” “若非在下亲眼得见,只怕很难相信,澈殿下竟然会为了一个容貌尽毁的女童而不惜性命前来,却令在下吃惊。” “挟持幼女,如此小人行径只怕也只有青陵做得出来吧!” “兵不厌诈嘛,殿下大可以不必为了区区一个无名小卒而屈尊前来。” “哦,我好像被小看了呢!”慕容澈神情不变,“但就凭你还杀不了我。” “哦,是吗?”忽然幻离诡秘的一笑,轻轻退后一步,立刻周围涌上来一大批身着劲装的大汉,纷纷向慕容澈他们冲去。 立时,慕容澈与墨砚被包围在了中间,慕容澈依旧淡然微笑,墨砚也是冷漠如常,忽然慕容澈与墨砚身形一动,立刻便有三人大叫着倒下,不多时对方人数已减少过半,血影剑光中,慕容澈的白衣却仍旧纤尘未染。 定定的在旁观看的幻离,嘴角忽然扯起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殷竹,讲那个孩子递给我。“ 殷竹诧异的看着自家主子的笑容,虽然疑惑却什么也没问,自家主子的心思总是那般的难以琢麽,所以他只是恭敬的遵从,依言将江流儿交给幻离。 幻离接过江流儿,看着她依旧沉睡的面容,低下头悄悄在她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然后运起内力,将她远远抛了开去,飞向尚自打斗的众人之中,眼看将要落入刀剑从中,慕容澈全力一击,将对手逼退数尺,轻身飞起,稳稳的接住了江流儿。 慕容澈一把接过江流儿的身子,看她毫发无伤,不由得心神稍安,此刻墨砚也已和殷竹交上了手,两人你来我往,斗得十分激烈,然而棋逢对手,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慕容澈一边周旋在幻离的一众属下之间,一边又要防止怀中的江流儿不小心受伤,渐渐地有些支绌,正在这时忽然怀中的身形一动,江流儿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江流儿,江流儿,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对不起,让你卷入到这一切……”慕容澈的眼中是点点碎碎的关怀。 忽然,慕容澈停滞了一切的动作,不敢置信的望着江流儿以及插在胸口的短匕,江流儿松开握住短匕的右手,轻轻的向后跃开了一步,神色木然的望着慕容澈。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到墨砚发现了不对劲时,殷红的鲜血已染红了慕容澈的白衣,他的嘴角也渗出了点点血迹。 “公子、公子。”墨砚悲怒的大吼,奋力来到慕容澈的身旁,指出如风,迅即点了慕容澈伤口附近的几个大穴,然后偏过头恨恨的看了一眼江流儿,一扬手狠狠的一个巴掌打向了江流儿,江流儿依旧神色木然的望着挥过来的巴掌,不闪不避。墨砚正在愤怒的关口,立刻,娇小的身躯被那一巴掌一带,猛地跌在了地上,顿时,江流儿的嘴角高高肿起,张嘴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 痛、好痛,仿佛撕裂般的疼痛一波波的袭来,我紧紧的抱住头,然而依旧无济于事,周围是一片无尽的黑暗,我蜷缩在这片黑暗里,痛到麻木。“江流儿,江流儿……”是谁?谁在呼唤我?“江流儿、江流儿……”持续的呼唤,如此的温暖,“澈公子,”我快要麻木的意识,忽然精神一振,不由得向来声处寻去,忽然一个纯白的影子出现在前面,白影的周围萦绕着一层圣洁的光辉,照亮了我所在的黑暗,疼痛忽然纷纷退却,我奔向那抹纯白的光辉,然而却在快要拥抱到时扑了个空,我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忽感胸腹间一阵难受,我“哇”的吐出了一口鲜血,我轻轻的抬头,周围是浓重的血腥气,墨砚静静的立在一处空地上,全身溅满了了猩红的血渍,周围尸横遍地,惨不忍睹。他的剑尖滴血,眼中猩红一片是疯狂的嗜血的欲望。 忽然我的目光停滞,心魂重重的一颤,“澈公子,”我不顾身体仍在承受的疼痛,挣扎着跑向那已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少年,然而旁边一把剑冷冷的截住了我前进的脚步,“墨砚”我诧异的望着面前已然失却平静的黑衣男子,不明白为什么。 “不要靠近公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枉费公子不顾性命前来救你,你、你竟然、竟然……” 我?我望着慕容澈惨白毫不血色的脸,不由得全身颤抖,“扑通”一声我跪在了地上,我不想看到的记忆涌来,我不禁看向自己的双手,殷红的血迹宛然,我的双手颤抖,这是慕容澈的血啊!是我,竟然是我伤了那个气质清雅的少年,亦无怪墨砚如此的愤怒。 “江流儿,别怪我。”墨砚的剑直直的向我刺来,我不躲避,定定的迎了上去,如果我的命能换回慕容澈的生命,即使再死一次我也愿意。 “墨砚,”微弱的呼唤让墨砚一滞,“不要、怪、江、流儿。”勉强说完这句话,慕容澈又昏死了过去。 墨砚狠狠的将剑反手一插,轻柔的抱起慕容澈,再不看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呆呆的跪在原地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身影,却怎么也提不起勇气追上去,我承认我怯懦,害怕墨砚那带着恨意的冷淡目光,更害怕见到慕容澈苍白的容颜以及那满是鲜血的身影。 第十二章 血染的纯白(2) “怎么不追上去吗?”不知何时,幻离已悄悄的行至我的身旁,而我却一无所觉,他看着我,魅笑着问道。 “为什么不杀了我?”我站起身冷冷的抬眸,注视着面前笑的妖魅的男子。 “的确是该杀了你的,因为……”他凑近我面前,“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而且…完成的很好,慕容澈必死无疑,我不会杀你,但是……”他忽然笑得妖异,“不能保证墨砚会不会杀你。” “澈公子是好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哦,是吗?”幻离不置可否,“你难道没听说过好人不长命这句话吗?更何况慕容澈中了剧毒。” “你说什么?难道、难道那把匕首……”我颤抖着问道。 “不错,那把匕首被我淬了剧毒,在那种情形下中招,是逃不过阎罗殿的死名册的。” 我知道我此刻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慕容澈会死,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公子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我喃喃低语。 “那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是吗?”我咬了咬牙,慢慢的走到慕容澈倒下的地方,那里有一大滩血,红的刺目,然而此刻殷红的鲜血却渐渐的变黑,的确是中毒的迹象。我轻蹲下身,颤抖着伸出手,抓了一把血红,头也不会的说道:“你现在不杀我会后悔的,”我站起来转过身,定定地望着他,然后我攥紧滴着慕容澈鲜血的手掌,直指向面前的红衣男子。“我江流儿在此发誓,终有一天我必将这一剑奉还与你。” 少女眼中是睥睨天下的凌厉,凛然无畏的望着他,虽然只是个孩子,奇怪的是她浑身散发的气势却矫矫不群。 幻离注视着我右掌滴落的鲜血,依旧神色不变的看向我,“小鬼,等你能够活到那天再说吧!”说完幻离轻轻一纵,已然离去,身边黑衣的男子亦紧紧跟随。 殷竹看着自家的主子,不由悄悄的问道:“护法,是否让属下取那女童的性命。”幻离淡淡的一笑,“不用,我只是想看一下,能够让慕容澈不顾性命前来相救的孩子,到底有何不同?” “是。” 雨忽然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云也伤心了吗?我静静地立在雨幕中,不去躲避、不去思考,任由那漫天的雨丝洋洋洒洒的灌满全身,雨滴滴入眼角,却又流了出来,却已分不清是雨滴还是泪滴。雨渐渐的越下越大,周围已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惟余孤零零的我,我的眼前渐渐地模糊,就在朦朦胧胧之中,一道身影向我冲了过来,然后我的意识便不复存在。 第十三章 师父 尚自迷迷糊糊的似睡似醒只间,忽然嘴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滑溜溜的圆圆的东西,我欲待咬下,但是耳中一个声音却让我直接吞服下去,我依言听从,咕噜一咽,那物已入胃中。慢慢醒转,我环视周围的一切,只见自己不知何时已身在一个简陋的小茅屋内,旁边是煮的咕噜咕噜的不知何物的汤,然而却香盈满室。旁边一个人影,却是江九公。 “我这是在哪儿?” “江流儿啊!你可算醒了,可把为师担心死了,没想到我只是离开你几天,竟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知不知道你的这条小命是捡回来的……” “澈公子他们呢?”我打断他的话问道。 “他们呀,不知道,现在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慕容澈,慕容澈,回想那天的墨砚怀中毫无生气的少年,我的心下不禁的黯然。我双手紧握,幻离,青陵,那一剑我发誓终将要还给你们。 江老头忽然端过来一碗热气蒸腾的汤肉,递给我,示意我将它吃掉,我看了看江老头碗里的汤肉,又抚了抚已经瘪瘪的肚皮,寻思看来自己昏迷了不少时候呢。我端过碗来,毫不客气的就开始大吃了起来,不多时一碗全部刮空。我满足的伸伸懒腰,接着起身来到了茅草屋外,若我知道外边等待我的是什么,打死我也不会出去。 “啊~~~~”某人大声凄惨的叫唤。决不能怪我如此的丢脸,谁若在未完全清醒之际猛然见到一条粗如儿臂的毒蛇,堪堪就挂在自己的头上,谁能保证还能平静如常,我没晕过去就很给面子了。 “怎么了?”听到我的喊叫,江老头立刻从屋里窜了出来,关切的问道。 “蛇…蛇啊!”我跌倒在地上,指着那仍旧在头顶晃来晃去的蛇体惊恐的说道。 “哦,它呀,不用担心了已经死了,那只是一张皮而已。”看着我指向的蛇,江九公舒了口气,悠然说道。 “咦?死了?”我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确定是一条死蛇后,不由得长长的出了一口长气。但我仍旧很是疑问,这里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一条死蛇呢?于是我把心底的疑问说了出来,谁知,江老头的一句话彻底将我打入了无底的深渊。 “它的胆都让你吃了,怎么还会活着,况且,它的肉你不是也已吃了一碗吗。” 霎时我僵在了那里,一想到那个滑不溜秋的不知明的某物竟然是蛇胆,还稀里糊涂的让我吃了一大碗蛇肉汤,顿时,胃里如翻江倒海般,我迅速的跑到一边,哇哇的大吐特吐了起来,只吐得眼前金星乱冒,甚至差点连肠子都掏空了。等虚浮不稳的我回到茅屋前时,又再一次晕了过去。 等我再醒过来时,桌上是已有些微凉的包子,我如见到救命稻草般猛扑了过去,大口大口往口里塞着总算是人吃的食物。 等我吃完,江老头便带我来到一处湖边,看着湖中活蹦乱跳的鱼儿,我不禁的手痒难耐,挽起裤腿就来到了水中,开心的抓起了湖中的鱼儿,可是令我相当气闷的是我抓了半天却一条鱼也没抓到,反而是江老头的身旁,不多时已经堆积数目可观的鱼儿,我转目向他望去,看到的情景让我惊叹不已,只见江老头只是轻轻一掌拍向水面,然而却有数不清的鱼儿奔涌跃起,然后江老头轻轻一挥,顿时,所有飞跃而起的鱼儿,便悉数落到了他的身旁。 我不禁张大了嘴,惊讶的看着他。 “我这掌法叫‘落英神掌’,这不算什么本事,你若想学我还会教你比这更厉害的武功。”仿佛知道我要问什么,江老头已经率先告诉了我,脸上是慈祥的笑容。 我的心中一暖,暗暗的考虑了一下,已作计较。最后我来到岸上,对着江九公恭敬的跪了下去,“徒儿拜见师父。” “好徒儿,快快起来。”师傅将我扶了起来,然后郑重的对我说道:“江流儿,从今天起,为师便要教你功夫,你可愿意。” “江流儿愿意。” 从没想过,原来练功竟是如此的艰辛,不光要有过人的耐力和毅力,还要有决心,永不放弃的决心。 慕容澈,那个静谧清雅恍若谪仙的少年,想到他心中便对自己极为的恨,不敢去想他浑身是血的场景,更不敢去想他可能会死亡的后果,我只有用拼命的练功来忘却已经发生的事实,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变强,变强,强到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从此我的生活完全变成了三点一式的生活模式,练功、读书、睡觉,再练功、再读书、再睡觉…… 第十四张 习武 如此过的两年,我的武功进境很快,这具身体的资质很好,仅两年就有了常人练功需要七、八年才能拥有的内力,师傅说我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而且我还发现我几乎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看过的东西大抵一遍,便几乎全部记住,这却是令我极为兴奋的。 为了方便,我一直做男孩子的打扮,但是迫于生计我几乎隔几天就要出去打工,大到搬运货物,小到洗菜刷碗,所有我能干的能挣钱的工作我几乎全部做过,然而令我杯具的是,我挣回的工钱却大半成了师父的腹中酒,我有时气得大骂酒鬼老头,然而我那无良师父却根本不为所动,还振振有词的说道:徒弟给师傅买酒喝,是天经地义的。 我只能无语,从一开始就能料到的,后悔也晚了。就像现在我头疼的望着满满一大池的碗碟,不由得哀叹一声,这些碗碟少说也有三四百个之多,即便是熟练的大妈来做,也得不下三四个时辰,更何况我现在的身体还只是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想到这我不禁低咒那已不知逃到哪去的无良师父。 师父教我武功时是认真的,甚至有些严苛,若非他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却也称得上是良师。师父除了教我武功,他还教过我弹琴,不得不承认师父对琴的造诣很高,大概‘余音绕梁,三月而不绝,’用来形容师父的琴艺最为恰当不过,然而他极少弹奏,每每弹奏之时,师父的表情都很悲伤,而我却从不过问,只因我知道,师父若是想让我知道自是会告诉我,若他不想说,就是死也不会说。 其余的时间除了睡觉,陪伴师父的就只有酒了,为此师父常常被债主逼得逃走,但苦了我,每每跟在师父的屁股后面收拾残局,偿还欠下的债款。 像今天师父喝完了酒,再一次的扔下了我逃之夭夭。然后等我明白过来后,却在抬头的刹那看见五大三粗的老板娘阴阴的笑脸。 这让我不禁怀念起开始那段隐居避世的日子,那些日子虽然清苦,但山中无酒亦无债主,陪伴在旁的永远只有最为纯净、美丽的大自然。虽然刚开始时的伙食恐怖了点,如我第一次吃到蛇胆、蛇羹汤,比之后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像后来有一天我因练功加上长身体的原因,肚子饿得狠了,见师父端出来一盘白白嫩嫩香气四溢的食物时,我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等吃到一半的时候,师父见我吃的狼吞虎咽,不由得高兴的炫耀,“江流儿,为师的这盘炸蜈蚣,滋味不错吧!” 我瞬间惨白了脸,再看那盘肉,仿佛变成了一条条真正的蜈蚣,登时,我“咕咚”就晕了过去,实在很杯具,但令我更为杯具的是,我事后想起那盘蜈蚣肉的滋味,竟然、竟然觉得意外地好吃…… 那半年来我几乎忘记了人类的食物是何模样,好在后来我与师父开辟了一块荒地种上了菜,才完全告别了肉食性的生活。日子虽然清苦,但却安宁。直至后开师傅父的酒瘾发作,我们便离开了那段避世安逸的生活,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城镇中,从此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尤其师父的那一堆如雪片般的欠条,几乎成了我生活的整个重压。 有一天我做完工,回去时,经过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前,我不自禁的停住了脚步,只见一个看起来跟江流儿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哭着撒娇要她的母亲给她买糖人,母亲最终拗不过女儿的哭闹,最终买下了一串漂亮的糖人,然后那女孩满意的与他母亲离开了。 我怔怔的盯着那个糖人摊,脑子里却是已逝母亲的影子,想着我曾经也用过这样的伎俩来满足自己的愿望,心下有些黯然,不由得眼圈微微一红。 “小兄弟,给。” 我愕然的抬头,只见刚才糖人摊的摊主大叔正笑眯眯的望着我,将一个已然捏好,很是漂亮的糖人交到我手上。我怔怔的看着他温暖的笑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摊主大叔拍拍我的肩膀,说道:“男子汉,就要坚强一点,但记得也要开心一点。”说完对我微微一笑,继而又去忙他的糖人摊去了。 我用力将眼里的湿意狠狠逼退,向他报之粲然的一笑,“大叔,谢谢你,我会的。”我转过身,身后传来摊主大叔的喊声:“小兄弟,有空来玩啊!”我转过头微微一笑,然后昂首大步的前行。 是的,我要坚强,我的人生是我的,不开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我何不开心度过,那不就是我本来的愿望吗! 可是慕容澈,一想到他,我的心中便是无尽的恨与痛,生生的刻在心上。幻离,当初你没有杀死我,我必会将一切都讨回来。 第十五章 尼姑庵 这天,师父忽然一脸严肃的告诉我,他要离开一段时间,故在这段时间里将我托付给了别人来代师。 在我跟随他到达我需要暂住的地方时,我不禁嘴角一抽,“静心庵,”我指着那块牌子,怀疑的问道:“师父,为什么我将会在尼姑庵暂住?” 师父不语,叫开了庵门之后,往我的手心里塞了一样东西后,立刻慌乱的远遁。我低头看了看躺在手心里的东西,却原是一块莹润的玉佩,不解的看着那道像是在躲避什么的身影,我心下大疑:既然师父把我托付给这里的庵主,必是熟识之人,只是既然是熟识之人,又为何跑得如此慌张?难道庵里有什么恐怖的妖怪不成?忆起师傅曾嘱咐过我,要我将玉佩交给一位慧珏师太,说她自会明白,心下更是大疑,难道那慧珏师太很恐怖不成? 我最终见到了慧珏师太,出乎我的意料,慧珏师太却是美丽而和蔼的,年纪与师傅相若。我递过玉佩时,她的手颤了颤,神情是激动的,她接过玉佩怔怔的瞧着,久久方才回眸,她幽幽的一叹,细细的打量了我一眼,温柔的问道:“你是江流儿?”我回答说是。 她接着又是轻轻一叹,“他,还好吗?”看我有些疑惑,她又补充,“你师父他,还好吗?” 我忿忿说道:“老酒鬼他很好,都说祸害遗千年,他没那么容易就死的。” “江流,看来你跟你师父吃了很多苦,”慧珏师太望着我微怔,继而柔柔的说道:“莫怨你师父,想来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是他惟一的弟子,他怎么会愿意看你受苦呢?一定是有他的用意吧!” “惟一的弟子,怎么会?”我有些吃惊。 “难道他什么都没告诉过你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 “你师父姓江,名楚歌,曾是三十年前名动天下的七绝公子,因排行第九,又称为九公子。” “啊!”我咂舌,实在无法将之前的酒鬼老头与慧珏太口中的七绝公子联系起来。 “之所以人称七绝公子,是因为他的琴、棋、书、画、剑、医、轻功都极为佳绝,本人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兼之容颜俊美,可谓是倾慕者众多。然而,他的心却从始至终只曾为一个人敞开过,那就是我的姐姐,甚至姐姐死后,也从无更改……”说到这,慧珏师太幽幽一叹,眼神中有些哀怨,又有些落寞, 我的心神微微一震,就算我并没有亲眼目睹过去的种种,却也知道眼前的女子曾经深爱的人是我的师父,只怕她的出家其因也可以说是伤情,这也是为何师父将我送来这里,却仓皇而逃的原因。正在思索间,慧珏师太将一个精致的长方形玉盒拿到我面前,素手打开,却是一管莹白如雪的玉箫,泛出柔和的微光。 “师太,这是?” “这是姐姐生前最喜爱的碧芸箫,如今我把它送给你,算是替你师父给你的一份见面礼吧!” “可是……我对乐器并不是很懂行,况且还是如此名贵的玉箫,江流也收受不起。” “你是他惟一的传人,也算是姐姐的半壁弟子,也算是承接姐姐的心愿罢了。”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江流便收下此箫。”我轻轻接过雪箫,执在手中,凝视它纤尘不染、温润如水的色泽,却也是无端的喜爱。 我抬头,却在看到慧珏师太的目光时怔住了,她呆呆望着我出神,目光迷离,似在追忆又似在感怀。 我轻轻的唤道:“师太。” 她一惊,蓦然回过神来,柔柔的看着我,“江流,”她的目光微微颤动,波光盈盈,“江流儿,有没有人说过你有一双很美的眼睛,如冰魂雪魄般灵透,但却能让人永远沉沦。” 我怔住,这句话也曾有人说过…… “从今天起,你便跟我学习药理吧!可否愿意?” “愿意。”我欢快的答道,学医我是喜欢的,我也从不知道我是如此期待学医的,至于这是我自己的亦或是这具身体原来的心愿,我亦不得而知了。 此后,我便跟在师太的身边开始了学医之旅,顺带学学乐律,其余的时间就用来练习武功。 三月后,师太定定对我说道:“江流儿,若你是男子,成就必在你师父之上。” 我一愣,心中忽然涌起难以言说的苦涩,我当初若是懂得医学,慕容澈的伤势就会得到控制,必不至死。 我抵触他会死,逃避当时的自己,却偏偏那天的场景一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为什么?为什么总在拥有能够挽回一切的力量时,却发现像要挽回的那个人早已离开? 第十六章 救人(1) 这日,我闲来无事,便独自下山采摘药草,不知不觉我越走越远,等到日已偏西的时候,我看看身后背篓里的收获,不由得擦擦额上的汗水,微微一笑,看来回去可以好好研究了。 正当我准备往回走时,忽然身后传来阵阵的喊杀声,我略一皱眉,回头望去,只见一群蒙面的黑衣人手持大刀正在追赶五个家仆摸样的人,细看之下,那五人有一个好像还背着一个少年,由于隔得远了,看不清容貌。不多时五个家仆摸样的人渐渐的只剩下两个,然而却仍旧紧紧的保护着那个背在背上的少年。 我瞅了一眼,随即别过脸去,不是我不想救人,只是我不想无谓的扯上那些莫名的江湖纷争。 然而有些事你想躲开,却偏偏躲不开,不多时,剩余的俩人保护着背上的少年,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近,我仍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忽然,身后风声一响,我眼神一眯迅即的转身,却在转身后吃了一惊,原本无意中射向我的暗器,却被其中的一个人挡掉了,然而,他也因为分心而被一个暗器击中右腿,他一把斩断腿上的暗器,拦截身后的黑衣人的攻击,一边转过头来对另外的男子说道:“周宜,保护公子离开,我来阻挡一阵,尽量为你们争取时间。” “刘武,你……”周宜一呆,深深的凝望了那奋力挥剑的身影,语声哽咽:“多保重。” 我知道他坚持不了许久,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看来我是注定逃不脱这场纷争的,我不由得出声说道:“要想活命,就跟我来。”说完,我转身就走。 周宜怔了一怔,但只是刹那功夫,他就紧紧的跟上了我,我带着他们七拐八绕,来到一处隐僻的山洞中,这是个天然的山洞,外窄内宽,洞口还有灌木横生阻拦,从外面看很难发现,我也是无意间进来过一次,当初是因为好奇,而这次却是为救人。 我轻轻将身后的背篓卸下,却在看了一眼之后,不由得懊恼,只见约莫半数的药草因方才的慌乱而丢失大半,我不禁心痛万分,要知道这可是我花费一天采集而来的。忽然,旁边传来的惊呼将我的思绪拉回。只见周宜将背上的少年轻轻的放在了比较平坦的地上,焦急的呼唤。我侧目一瞅躺着的少年,不由得面色一凛,那少年顶多十一二岁的样子,头发遮挡了脸容,看不清长相,皮肤确是极为白皙细腻的,一看便知是富家子弟,却不知为何遭人追杀。他双目紧闭,脸上是一副痛苦的表情,我一看不言而喻知是中了剧毒,却是‘断肠散’,中毒者必将忍受断肠蚀骨之苦,更何况是一个年仅十一二岁的孩子,然而他的唇紧抿,却从不发一声呻吟,这让我不禁暗暗的赞赏。 “公子,坚持住,千万不要有事啊!公子……” 我走到那个少年的面前轻轻蹲下,我伸出手欲待查看他的伤势,却谁知被一旁的周宜一把将手拍开。他怒视着我,“你想干什么?不要碰到公子。” 此情此景让我不由得想起了那句‘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来,我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既然你不想让他活命,那恕我多此一举,告辞。”我起身,重新捡起我的药篓,欲待离去,然而衣角却被扯住,我回头。 “小…小姑娘…你…你能救我家公子吗?”说话的人有些结巴。 我看着他不语。 “求求你。”他给我跪下了,这若在旁人看来,却是不可思议的,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大叔向一个穿的很是破烂的孩子下跪,怎么看都令人匪夷所思。 “我答应了,大叔你起来吧,我只是个普通的孩子罢了,用不着行大礼的。” “谢谢你,小姑娘。” 我又重新来到了那个少年的面前,我伸手在他脉搏上一探,不由得大吃一惊,再一试鼻息,一丝皆无。我颓然的放开了双手,向着周宜一摇头。他呆怔的看着我,嘴里喃喃说道:“不可能,不可能的,公子怎么会死?”突然他伸手拽住了我的衣袖,“小姑娘,麻烦你再给他治一下。”他的眼里是恳求的目光,霎时,我的眼前浮现了慕容澈的影子,我一咬牙,点头答应:“好。” 第十七章 救人(2) 我深呼了一口气,慢慢的向他的心脏处探去,却在接触到他心脏的刹那微微一怔,不敢置信的望着他,我急声喝道:“快把他扶起来,或许还有救。” 周宜依言将少年扶起,盘坐。我伸手取出一直放在身旁的银针袋,慢慢的摊开,将银针慢慢刺入他心脏周围的穴位之中,等到刺入第十七根的时候,少年的身体一动,忽然“哇”的吐出了一大口乌黑的鲜血,我不由得舒了一口气,再探脉搏,已然微微的跳动。 我取出银针,转身向周宜,“他暂时已无性命之忧,但是还是要配制解药,我可以给你写个方子,但接下来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交代完解药后,我就抬脚向洞外走去,忽然,身后的声音让我一滞,“小姑娘,求你再继续给公子治疗吧!我可以给你银两做报酬。”我继续前行,“二百两……五百两……”我依旧不曾止步,“一千两……” 我很没骨气的止步了,的确一千两对我来说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只因我忆起了师父那堆若小山般的欠条。我回转身,接过周宜手里的银票,注视着周宜说道:“成交。”便重新回到少年的身旁。 刹那间我看见周宜的眼里闪过一丝鄙夷,我自动忽略不计。我拂开遮在少年脸上的发丝,在看到他的容貌时不由得一怔,赞道:“好漂亮的孩子”虽然我并不花痴,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的眉目如画,可以说是玉质金相。他身上所穿所用无不奢华,眉目间是难掩的雍容贵气,一看便知是官贵之子。 我翻了翻身后的药篓,还好,药草还算是齐全,但是却缺少了煎药的器皿,正当我暗自发愁,忽然周宜递过来一样物事,我接过一看,不由得的惊喜万分,连忙问他:“这个瓦罐,是从哪儿找到的?” “刚才无事的时候,我到处搜寻,就发现了这个。” “这里发现的,那么就是说这里曾有人住过,那么或许还能找到其他的东西也说不定,那么我去煎药了。”我转身正欲离开,却被人叫住。 “等等,”周宜叫住我,“药我来煎,你去看护公子,若他有任何闪失,我拿你试问。” “你威胁不了我,我若想杀他易如反掌。”我撇撇嘴,什么态度嘛!摆明了不信任我,不过也罢,倒是省却了我去煎药的繁琐。 “你……”周宜有些气闷,然对方只是个小孩子,却又不得发作,不由得闷闷的去煎药。 我找了地方坐了下来,轻轻掏出怀中的雪箫,莹白若雪,似玉却比玉石更为温润,细细的观看,想起慧珏师太的话我不由得叹息,师傅竟然曾经会是名动天下的七绝公子,然而为什么却偏偏让我遇上的是一个酒鬼师傅,我悲愤不已。 一阵响动传来,原来周宜已煎好了药,他看着我手中的雪箫,眼中是一抹难掩的讶色,“碧芸石箫,你怎么会有这箫?” “你竟然知道这是碧芸箫,看来也是对它相当熟识了。”我亦也惊讶,只因听慧珏师太说过,此碧芸箫,流传于世的也不过仅仅三把而已,可以说是物以稀为贵,是以极为珍稀的,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师傅会将它抛弃了呢? 我将雪箫重新塞入怀中,起身慢慢向洞外走去,快要接近洞口时,忽然一把剑横在了我面前,剑尖寒芒直指我的脖颈处,我右足微点,身形不动却轻飘飘向后移开丈许,我注视着周宜有些呆怔的表情,不由得无奈的说道:“这位大哥,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采药女,若想害你们,又岂会冒着生命的危险将你们带到这里来。” 周宜看我一眼,眼里有些沉思:小小年纪,轻功就有如此造化,这个孩子倒是不简单。 “小丫头,若你能将我家公子带到镇上去,我会再追加一千两银子。”他又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在我面前晃晃。 立刻,我的心里有挣扎了起来,仿佛头脑里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说:绝对不能接,看他们目前遭到的追杀来看,弄不好连自己的小命也搭了进去。另一个说:一千两啊,该要工作多少才能够挣出来啊!但是只要将他们送到,那银票可就是我的了,既救了人又得了钱财,何乐而不为呢? 唉,好纠结。 正在我犹犹豫豫之间,忽然周宜将剑在我面前晃了晃,那意思很明白,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我的背脊一僵,不甘愿的说道:“好、好吧。” 听到我松口,周宜将剑撤回了剑鞘,然后将银票往我手里一塞,自己转身走了出去,“我去洞口守护,剩下的交给你。”说完走了出去。 第十八章 救人(3) 我苦笑着将银票收好,走过去将少年轻轻扶起,端起药碗向他口中喂去,然而,我在灌了几下后,悲哀的发现,根本就喂不进去,他的唇因痛楚而紧抿,灌进去的汤药又自嘴角流了出来。 眼看药已不多,我不由得把心一横,一把端起药碗喝了一口,然后对准他的唇,一点点的喂了进去,他的唇冰凉,却也有着柔软的触感,极似上好的樱桃。好不容易将药悉数喂完,我松了一口气,却也憋了一腔的怨气,我上一世和这一世的初吻啊,就这么没了!抑郁,严重抑郁。 忽然,少年的身形一动,我立刻将他的身体前倾,立刻他吐出了一大口淤黑的鲜血,待他吐完之后,我又慢慢将他躺下。 “公子,公子如何?”周宜听到声音立刻紧张的跑进来问道。看到面前的情景,不由得怒视我,“公子若有任何闪失,你也不会活着。” 我摇摇头,“无事,我配的药就是讲究的以毒攻毒,先将毒素聚集在一起然后再悉数吐出,此刻,他的性命算是真正的捡回来了。” 周宜听我如此说,上前试了试少年的脉搏,发现一切正常后,心自宽慰,不由得向我恭声说道:“小姑娘,多谢你救了我家公子,大恩不言谢。”他的语气已没了先前的强硬与无理。 “这没什么,我毕竟也收了银两不是吗?” 周宜向我一楫首,转而又到了洞外守候。 我不禁对少年的身份多了丝好奇,但我却并未询问,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不好。 突然少年的身体轻轻的颤抖起来,嘴里无意识的发出轻轻的呻吟:“冷…冷…” 我瞅了瞅方才的火堆,将他往火堆旁靠了靠,但他仍旧喊冷,我望了望他全然毫无血色的容颜一眼,心中有些不忍,当下心一横,将他的身体紧紧的抱住。好冷,我不禁打了个颤抖,他的身体很是冰凉,我催动体内的内力衍生热量,再徐徐的传递给他。 仿佛感受到了温暖般,少年的身形一动,更加紧密的靠近了我,恍惚间,我忆起了云朗,记得云朗生病时我也是如此这般紧紧的将他抱在怀中,生怕惟一的亲人也会离我而去。迷迷糊糊中,面前的容颜仿佛又变成了慕容澈的,“澈公子”我低声呢喃着扑入了他的怀中,感受着那怀抱中清雅淡然的气息,随即又沉沉的睡去。 好温暖,这是慕容轩醒来后的第一感觉,他怔怔的望着依旧紧紧抱住自己的女孩,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反感,反而有种莫名的亲切,想要亲近。他反手将江流儿抱住,静静地注视着脸上青紫遍布的少女那安然的睡容,心里没有厌恶,却反而有种莫名的心痛。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却也并不排斥。 “殿下……不,公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周宜一见慕容轩醒了过来,不由得大喜过望,就差没抱头痛哭了。 “周宜,其他人呢,为何不见?”少年的语声中有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威严,清冽中却透着凌厉的气息。 周宜的脸色一黯。 看到他的表情,慕容轩已猜到了八九分,“难道说…只剩下你了吗?” 周宜神色黯然的点点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公子望公子责罚。”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自责,起来吧。”他浅叹一声,转而看向江流儿问道:“她是谁?又为何会在这里?” 周宜这才注意到慕容轩怀中的江流儿,不由得大吃一惊。要知这六皇子自幼怪癖,从不碰触女子,就连同父异母的妹妹也不例外。若依往常,他必然会将江流儿一掌推开,然而此刻非但没将她推开,反而将她抱在怀中,仿佛最珍爱的娃娃般,这在他看来简直比老天会下金雨还要来得不可思议。 见他久未回答,慕容轩的剑眉忽然一拧,立刻周宜的思绪回复,回答说道:“回公子,此女是在这山中采药的药童,名字不详。”顿了顿说道:“公子能够得以救得性命,也多亏了她。” 慕容轩望着江流儿眼神一时有些复杂,睡梦中的的人倒是一无所觉,依旧睡的酣畅,忽然怀中的人轻轻的动了下,口里喃喃的说道:澈公子。然后就见江流儿的口水自唇角流出,滴落到慕容轩的身上,慕容轩眉头一皱,忽然曲起手指重重的在江流儿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第十九章 智谋脱逃(1) 啊,好痛,谁弹我脑门?我气愤的睁开眼睛,却望进了一双流光熠熠的眸子,星眸似潭,眸色如夜,眸中有着洞悉一切的敏锐的光辉。呆呆的望着他,我一时忘了该做何反应,良久才忆起他就是那个少年,不由惊讶,咦,难道他的身体恢复了吗?我欲待坐起,却恍然发现自己竟然依偎在他的怀中,不由得脸一红,连忙挣脱。 “你叫什么名字?”他冷冷的问我,神情中有着毋庸置疑的高傲与尊贵。 好拽的小鬼,“小鬼,问别人的名字时,是要先自报家门的,最起码也要礼貌一点。” “小姑娘,你太放肆了,你可知公子是何种身份?怎么能与乡间野民一般。” “我不管他是何种身份,王孙公子也好,达官显贵也罢,试问何人不是吃农民的粮食长大?” “放肆……” “周宜,”慕容轩打断他,转而看向江流儿,“我姓容,单名一个轩字,请教姑娘芳名?” 我定定的注视着他依旧冷漠的容颜,半响心中暗叹一声,若在现世,本应是承欢父母膝下撒娇的年纪啊!眼前的少年虽有令人不自觉臣服的魄力,却也无了儿童本应有的天真烂漫的气息,有的只是高高在上的冷傲与疏离。 我低眸,无意间看到洞口一簇繁茂的小草,以及当中夹杂的点点碎花,心中一动,“我叫花草,花儿的花,草儿的草。” “花草吗,倒是奇怪的名字。” “取义于它的坚韧与繁茂之意。” 慕容轩闻言一怔,望向我的眼神一时有些复杂。 “周宜,准备一下,天黑之前我们离开这里。” “是,公子。” 我看着他们沉吟半响,说道:“你们不能就这么出去,那些人没达到目的是不会罢休的。” “那依花草姑娘之见呢?” “这样吧!我回去帮你们那几件衣服,换换装,扮作普通人出去。” 慕容轩点点头,只是神色依旧冷漠。 周宜一把拦住我,“若你一去不回又该如何?” “我若是想要离开,就凭你还拦不住我。”我冷冷的抬眸,凛然而狂妄的看着他。 “你……”周宜的脸色一下变得阴沉,气愤的指着我一时说不话来。 我施施然向他微微一笑,潇洒的转身离去。 周宜看着江流儿背影,忿忿说道:“不过一乡野丫头,竟然端的如此狂妄。” “周宜,你错了,她并非是普通的孩子,若是寻常人家孩子,又哪会如此的镇定。况且,她所用的轻功不知你可发现,‘蜻蜓三点水’,如此年纪,就能有如此造诣,又岂是寻常孩子?” “公子所言极是,属下糊涂了。”周宜不禁暗暗的佩服,仅只寥寥数眼,公子竟然能洞彻若此,不愧是众皇子中才智最为出众的一个。 第二十章 智谋脱逃(2) 他瞪着我,良久。 好看的眉紧锁,“非要如此不可?” 我忍住掩埋在心底的笑意,勉强神色自若的点点头。 他仍有些迟疑不决,盯着面前属于女孩子的衣物,若有所思。终于,他仿佛慷慨赴义般的决绝,“来吧!” 我沉着镇定的帮他穿上女孩的衣服,梳了个女孩的发髻,打扮完之后我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粉妆玉琢般秀雅飘逸的少女,心中感慨万千。天啊,太没天理了,一个男子打扮成女子后竟然比女子还要漂亮,我不由的唉声叹气,这让身为女子的我情何以堪。 我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摸了一把草灰,接着就往他眉目如画的容颜上涂去。 他怒不可遏的望着我,“你干什么?” “救你。”我悠然的抹完之后,看着他不禁哑然失笑,仿佛明珠蒙尘,掩去了他清丽出尘的容貌。却仍旧难以掩盖那满身尊贵雍容的气质。 我也给周宜装扮了下,接着我们就启程往山下走去,只是慕容轩的表情却是别扭的,看着我极不自然。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正走到半山腰的时候,突然几个大汉拦住了我们的去路,凶神恶煞的望着我们。 “几位大爷,我们是下山看病的。”周宜谄媚的说道。 “什么病?要检查一下。”其中一个走到我扶着的慕容轩的面前,半信半疑的说道。 “不可。”我拦住他,手心里也是冷汗涔涔。 “哦,小子,敢拦你大爷我,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吧!你们叫什么名字?还有,”他一指慕容轩“她是你什么人呢?” 我此刻的衣着是做男孩子的打扮,故而他将我当做了男孩。 “回几位大人,小人是为大人们好,她得病很重,乃是桃花瘟;小人名叫花草,她叫花开,是小人自幼定下的娃娃亲,也是小人未过门的妻子。” 咋听到我说到妻子,慕容轩猛的大呛一口,立刻抑制不住的咳了起来,直咳得面若桃花,泛出两抹潮红;周宜也是顿时僵在了原地,震惊的望着我。 那人一见,立刻皱眉远远的避了开去,现出厌恶的神色,“如此丑陋又得此病的妻子,你还要了干什么?” 我略一躬身,“回大人的话,自古有言道:儿不嫌母贫,夫不嫌妻丑。既是夫妻,自应是同甘共苦,又怎能因她生病便抛弃呢?”说到这我深深地叹息,“她不嫌我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好小子,年纪小小,倒是个情种,也算是有情有义,罢了,放他们过去吧!”为首的大汉一挥手,立刻其他人纷纷离去。“多谢大人。”我松了口气,转过头却见慕容轩神色古怪的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周宜却是狠狠的锤了自己一下,简直不敢相信,自来从不愿碰触女子的六皇子,竟然被女子给调戏了,这让他如何不惊! “那个,”我尴尬的绞绞自己的衣襟,“刚才我只是随便说说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看着我不语,眼神若有所思。 渐渐地离镇上越来越近,我的心中一直有股不祥的预感,右眼也一直砰砰直跳,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走进镇口处,不祥的感觉更加的猛烈。我停住了脚步,“容公子,周大哥,花草承诺已付现,就此告辞。” “前面有家客栈,吃过东西再离开岂非更好。” 我摸了摸已然大声抗议的肚子,犹豫着,最终我还是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答应吃过饭也好。就这样我们来到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要了几个小菜吃了起来。 不知为何,我总感到有人向我们这桌偷偷地打量,并不时的指指点点,悄悄看向慕容轩他们,也是一脸的戒备之色。 第二十一章 师父的欠条 “你是江流儿?”他们拿着一张画像对着我说道。 我机械的点点头,听到他们如此问,我的背脊一阵冷飕飕的凉,我感觉我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果不其然。 “这上面画的是你吧!你是他的徒弟,那么就把这些欠条结了吧!要知道我们已经等了你很长时间了。”“是呀,是呀。”众人一片声的附和,另附上若敢不认账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表情…… 我只觉满头黑线哗哗的下落,勉强能够冷静的问道:“多少?” “我是五十两”“我八十两”“我是三十两”…… 我机械的将手中难得挣到的银票一点点的与他们分解,等到好不容易清理完所有的欠款,我不由得望着手中仅余的五十两的银票呆呆失神。心里想的是:师父,你果然厉害,竟然好像一切全都设计好的一样,让我呆呆的往里钻;酒鬼师父,你还能不能更过分一点? “那个花草,应该说江流,你还好吧!”周宜担忧的望着我。 “还好。”我一字字仿佛从牙缝里蹦出来般,接着对着他阴阴一笑,猛见周宜的身形一僵,“刷”的远远的避开了我,仿佛我有多恐怖一般。 我面无表情的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吃饭。 “江流儿,难道你师父常常让你来偿还欠款?” “不是常常。”我漠然说道。 “哦,还算好。” “是天天如此。”我接着说道。 周宜与慕容轩皆是一怔,同时满头黑线,看向阴郁的某人,同时想到:可恶的师父,可怜的徒弟。 “无赖酒鬼老头,快给我出来!!!快出来……” 忽然,整个楼层吃饭的众人全部堵上了耳朵,以防那高分贝的魔音穿耳。 丫的,我现在很想骂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所以,我选择了爆发。 慕容轩与周宜皆是一惊,瞅了一眼受惊的众人,慕容轩当机立断捂住了江流儿的嘴巴,但怒气正冲的某人又岂甘心受制,立刻拼命挣扎;本来慕容轩病体初愈,体力已是受限,再加上江流儿怒意正燃,更增力道,很快便挣脱了容轩的钳制。 无奈之下,慕容轩放开了堵住江流儿的手掌,忽而拦腰一抱,将她紧紧抱住,转而低头吻住那不安分的嘴巴。 立时周围一片诡异的宁静,几乎所有人都瞅着事发的当事人慕容轩与江流儿惊呆在当场。慕容轩与江流儿虽说都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但在这样的时代中,这个举动也着实太过前卫。许多人夹着菜就那样呆怔在那里,周宜更是当场石化,简直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以前那个对任何事都不关心、性情冷漠的小主子吗?若是,简直便如西边会出太阳一般反常。 蓦然而至的柔软,让我全身一震,大脑“轰”的一声呈死机状态,再看周围诸人也皆是一副下巴脱落的模样,我蓦地清醒抬眸却对上一双漆黑如夜的星眸,却是慕容轩,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双颊更是染上了一层薄如粉霞的晕红,更显得眉目如画,此刻的他看起来更有种引人犯罪的欲望,我的心也仿佛让大锤击中般“怦怦”跳动。下一刻,我猛地推开他,在看到旁边一扇已打开的窗户时,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身后,慕容轩的身影渐渐的跌落,周宜眼明手快的一把将他扶住,惶急的问道:“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我没事。”慕容轩虚弱的开口。 “公子,你都流血了,怎么还会没事!都怪那个臭丫头……公子,用不用我再把她找回来?” 慕容轩虚弱的摆手,“不用,我和她……终还会相见。” 轻轻抬起右手,一管纯白的雪箫静静地握在容轩的手中,发出莹莹的柔白的光芒;他静静地注视着手中的雪箫,暗暗地下定决心:江流儿,下一次我决不会再放手。 第二十二章 下棋 不知跑了多久,我渐渐的停下了脚步,摸摸脸颊却仍是有些发烫。 “小娃娃,可否陪我这耄耋之人下一盘棋?” 我一怔,抬头向声音的出处寻去,却见一年约五旬左右温文尔雅的老者盘坐在一方棋盘边,正向我点头微笑,岁月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时光流逝的痕迹,却仍旧难以掩去他那风华绝代的风采。 鬼使神差般,我静静的在他的对面坐下,瞅着棋盘却并不说话。 他微微端详了我一会,笑道:“小娃娃,我知你所烦何事,所想何事;你想知道一个人的下落对不对?” 我讶然失神,“老伯,你怎么会知道我想去寻找无赖酒鬼师父呢?” 老伯微呛,讶道:“无赖酒鬼师父?”忽而失笑道:“不错,倒也贴切。”他又细细的端详了我一阵,“不错,强壮了些,看来总归是有效果的。” “呃?”我不解。 他盯着我,“我还知道你叫江流儿,对不?” “老伯,你怎么知道?”我彻底惊讶了,这老伯也太神了吧! “呵呵,小娃娃,若想知道的话,就陪我下一局棋,我让你三子,若你赢了,我便告诉你,如何?“ “好。” “小娃娃,爽快。可是你要输了的话,可就要应我一件事情。” “好。”我想也不想的应了,并非是我太过大意,而是我相信自己的实力,若说在以前有什么值得我称耀的,那非围棋莫属。要知道,在现世我的围棋已达八段水平,已是鲜有对手,而对围棋也倾注了我绝大部分的心力。 “痛快。” 第一子、第二子落下,老伯神情依旧含笑自若,第三子落下时,他的神情微微一怔,转而严肃;等到下到第十五子的时候,他的神情已然变得颇为凝重。 如此你来我往,时光流逝尤为不觉,“啪”的最后一子落下,我扬头嘴角含笑,却依旧平静的说道:“老伯,你输了。”我轻轻起身抻了个懒腰,不知不觉间,已然初晨早上,我们竟然下了整整一夜。 再看老伯仍然久久的目注棋盘失神,他深深一叹,却忽而哈哈大笑起身,笑声爽朗,震得周围鸟儿皆簌簌起飞。 我看着他寻思:这老伯不会因为输棋,而变得魔怔了吧? 只见他笑着走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江流儿,你果然是个奇才,我果真没有看错你,你真不愧是我江楚歌的弟子。” 普听到他如此说,我大吃一惊,脚下差点没站稳,怎么也无法把眼前温文儒雅的老者与之前无赖加落拓酒鬼形象的乞丐老头联系到一起。我惊讶的看着他,不敢置信的问道:“师、师父,你真的、真的是师父?” “恩,”他点点头,微笑着看着我。 我完全受打击了,令我颇为无奈的是,面对此时的师父,我无论如何也对他发不出火来,唉! 他慈爱的摸摸我的头,“咦,看来不仅强壮了些,也长高了不少嘛。” 我忽然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猛地扑到他怀中,“臭师父,坏师父,无赖师父,酒鬼师父……”虽是咒骂,但听起来却有种孩童撒娇的意味。 待我发泄完之后,师父拍拍我,叹了口气,“为师知道你吃了不少苦,但若非如此,怎能让你的体质如此之好!” “恩?” “你的体质,本质太虚,不适宜习武过急,然而你的资质太高,进境过快,长此以往,你的身体必然承受不起,所以,我便想法拖延你练功的时间,加强对你体质的锻炼。” 原来如此,看来慧珏师太终究还是没有说错,只是,我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江流儿,我带你到明州去,你可喜欢?” 我点点头,“但要先同慧珏师太说一下才好。”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见过她了,否则,又怎会如此之巧的在此处等你?”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在说到慧珏师太时,师父的表情颇有些不自然,腮边更是有丝可疑的红晕。 我轻轻的开口:“师父,‘昔人西辞去,人暮黄昏时。朝阳虽可忆,夕阳倍应惜。’” 师父怔怔的瞅着我,良久,幽幽叹息:“江流儿,有些事你不会明白,失去了便是永远的失去了,再也无法找回来。” “这样两个人痛苦好吗?” “江流儿,这个世间有些人不是说忘便能忘记的,你将来若是碰到了一个人,能让你笑他之所笑,哭他之所哭,那时你就会明白了。” 这样的人会有吗?我抬头望望天空,一片纯净的蓝。 第二十三章 惊讶 之后我随师父去了明州,那是一个风景如画,繁荣昌茂的美丽城镇,靠近燕国的都城,为燕国排名前三的明秀锦城。只见街上商铺酒肆林立,来人络绎不绝,堪比中国古城姑苏。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在走到一处摆满各种乐器的小摊前停住了脚步,目注摊上如翠玉般的竹箫,我的全身忽然一震,慌乱的伸手在身上里里外外摸了个遍,心中不由得一沉——那把雪箫不见了,我细细的思索了一遍,蓦地心中一亮,容轩,那个清如冰玉般的少年,定是无意中落在了他那里,然而,我随即又是黯然,寻找一个只知其名还不知是真是假的孩子,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一般,霎时,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江流,快跟我来。”忽然师父盯着一处双眼放光。 我抬头一望,心中咯噔一下。 “师父,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我抬脚欲溜,却不意还未走出一步,后领已被人拎住,我的后脊一僵。 “江流儿。”阴惨惨的声音。 “呃。”我颤颤抬头一瞅,正对上一双精芒闪亮的眸子,蓦地一惊,后颈一麻,瞬间失去了知觉,可恶的老头。 待我醒转,已是掌灯时分,四顾周围却不见师父人影,却在转瞬间看到头顶一张阴阴的笑脸,我的嘴角梦抽,简直欲哭无泪。 “醒了就别傻呆着,快给我起来干活去。” 我怏怏起身,随酒馆老板走进了一见宽大的房间,看着屋内堆成小山状的杂物,我瞬间呆滞,转而额头青筋猛跳。 “无赖酒鬼老头……”我放声嘶喊。 几乎所有经过酒馆的路人皱眉向酒馆望去。 为此,我足足一个月没理睬酒鬼师父。 不得不承认时光逝如流水,转眼间几年过去,这具身体也已十五岁年纪,总算这几年师父收敛了些,不再一喝三五天,最后由我去收拾残局,但仍旧常常失踪。 还有一件令我颇为疑惑的事情,师父竟然教我棒法,却从来不肯告诉我这套棒法的名字,只是将口诀与招式教与了我,每每我问及,他都一脸不自然的搪塞了过去。我不否认这套棒法的确甚是精妙,威力也很强,但心头隐隐总有种像被算计了的感觉。 这日我在湖边练习那套无名的棒法,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我收棒起立,正欲离开,忽然附近传来的一声呼喊‘救命’,生生止住了我的脚步,我迅速掠去,发现原来是一伙山贼抢劫,抢劫完钱财之后又对其中一位妙龄少女起了色心,欲行不轨之事。 少女声音颤抖苦苦的哀求:“求求你们,你们既然已经得到了钱财,就请放过我们吧!” 然而山贼头目毫不为所动,蛮力拽起少女,立时便将她的外衣扯落,少女紧紧扯住自己衣襟,趁山贼疏神之际,狠狠地在其手背上咬了一口。 那人吃痛,‘啪’的一声少女脸上狠狠的挨了一巴掌,少女的身形一阵踉跄,“呸!臭丫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但要若要如此抗拒,那就别怪爷心狠手辣。”山贼头目恨恨的说道,“小的们,给我上!” 得到命令的一众属下纷纷上前围住少女,邪邪淫笑。 眼见少女就要遭遇毒手摧残,我再也人忍不住,从地上抓起几枚石子,一一打出。霎时,几声痛呼传来。 “何人在此?报上名来。” “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谓禽兽不如。”我缓缓走出,冷冷的说道。 此时,日已西沉,周围染上一层略微朦胧的色泽。 谁知,那群山贼一见到我,皆是满脸惊恐,众口呼道:“妖怪啊!” “你是何人?”不知为何,那头目的声音中竟然带了一丝颤抖。 “路见不平之人。”我淡淡应道,一步步向那少女走去。 “来人,将她拦下。”山贼头目猛喝一声。 立刻,我身周已被人团团围住,我依旧不紧不慢的前行,忽然风声一紧,周围立时刀刃齐加,齐向我劈了过来。 我执起竹棒,以棒法中的封决,封住了袭来的兵刃,转而用挑、转两决,将所有兵刃纷纷挑落,然后身随意转,将所有山贼都棒打一通。 我再也不看倒下众人,直直的向那头目走去,他呆怔的望着我,两膝略略打颤,然后仿佛猛然惊醒般,忽的扯过旁边的马匹,狼狈的爬上去,‘驾’就要离开。 我将竹棒一挥,将他打落马下。 “啊!妖怪!”这次却是方才的少女喊出,她望着我神色间是难掩的恐惧。 妖怪?我? 第二十四章 惊异 我蓦地全身一震,不解的望着少女惶恐无比的容颜,再看周围众人也皆是惊恐无比的神色,我微皱眉头,就算我的长相再恐怖,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把我当妖怪看的境地吧!就在我思索间,心神略疏,那头目倒是很懂得见机行事,立时翻身一滚,脱出竹棒的掌控,对着众人轻呼一声迅速向外掠去,立刻周围山贼纷纷作鸟兽散,我并未追去,而是走到那饱受惊吓的少女身旁,“姑娘,可否受伤?” 然而,她瞪着我厉声呼道:“不要过来。”接着抱住肩膀瑟缩着后退。 我立时僵住。 忽然,我注视着她的眼睛身形一阵颤抖,那、那是我吗?我不敢相信!少女的眼中映出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影子,在这无月的傍晚确然给人不真实的感觉。 我身形微晃,如飞般来到练功所在的湖边,蹲下身怔怔的望着水中的倒影,虽然是无月的朔月之夜,此时却仍有些微光,让我看清了倒影中的自己。 发色如银,仿佛月的清辉环绕,双眸竟然变成炫丽的紫色,如紫水晶般通透,澄澈。我呆呆注视着湖面,一时忘记了作何反应,想起方才那些人的厌恶与惊恐,不由得苦笑,这样的自己无论何人都会当成是妖怪吧!然而更多的却是疑惑,我记得白天练功时发色还如往常一般,为何却在转瞬间变得银白如月,究竟是因为什么?又会持续多久?我不明白。 想问师父,然而师父已离去数月。当夜我徘徊在湖边整晚,迷迷糊糊中也不知何时方才入睡,醒来时天已将明,我立刻又去观察水中的倒影,见到银发紫眸又是深深叹息。 不久,天边第一束光辉划过天宇洒落大地,我轻轻抬眼,却在不意瞥见水中倒影的刹那又是一怔,这时的我又恢复成往日的黑发黑眸,若非亲自见证,仿佛昨晚的一切只是一场梦,那般梦幻般的不真实。 此后我发现只要一到朔月之夜,我都会发生变化,银发紫眸。 究竟我是何人?为何会有这种变化?我叹息,谜一样的疑团萦绕脑海,久久挥之不去。。。。。。 这日我在街上闲逛,忽然一个叫花子走到我面前递给我一张纸条, 我打开。 吾徒江流:明日辰时于聚义山庄相见。落款是江九公,后面还有一行小字——保证会有你想知道的事情。 我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纸条,心里在想酒鬼师傅这次又搞什么鬼?凭我之前的经验,酒鬼师傅如此说,只怕又不会是什么好事,但是我还的确是有很多事情想问一下酒鬼师傅。例如,为何在我十五岁后的每个朔月之夜我的发色眼眸都会改变?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我按照酒鬼师傅纸条中所指,来到位于翠泊湖边的聚义山庄,初入庄门,我大吃一惊,庄内人潮如涌,热闹非凡,我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进错了地方,于是又退后了几步,重新审视了一番大门上镌刻的名字,确然无错后,重新走了进去。 一路上我左瞅右瞧,却始终不见酒鬼师傅的影子,心下疑惑师傅为何将我叫来这里?然而我忽然发现,在庄内走来走去的众人,皆做乞丐打扮,几乎个个身披麻袋,心下更是惊讶。 “嘭”由于我太过疏神,以至于与迎面来之人,结结实实的撞到了一起,我情急一跃,总算是没有跌倒,然而对面之人却重重的摔了个仰八叉,以至于痛呼出声;我忙伸手过去,却在接触到她手臂的刹那,被人狠狠的拍开。 “臭丫头,没长眼睛吗?知不知道你撞到了什么人?还不快赔礼道歉。”忽然一年约三旬左右的汉子,冲着我恶狠狠的吼道,转而轻轻的将地上的少女扶起,神色惶恐的问道:“小公主,有没有伤到哪里?” 态度转变之快,令我咂舌。小公主?我疑惑的看着面前年约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女,她的容貌虽非倾城之姿,却也是眉清目秀,楚楚可人。 “公主?难道你是燕国的公主?”我惊讶。 第二十五章 丐帮帮主 “我不是什么公主,那只不过是大家对我的称呼而已。”她对我友好的笑笑,柔声说道:“刚才大牛的态度不好,是因为担心我,所以说话冲了点,我在这替他道歉了。” 她的态度是真诚的,本来我也并不怎么生气,更由刚才的一切我发现她并没有半分的武功,但我却从她的眼中看出她是个柔而不娇的女子,不由得心里喜欢。 “没关系的,”我亦笑笑,好奇的问道:“你是哪国的公主啊?” “小公主是我丐帮的小公主。”名为大牛的汉子一脸骄傲的说道。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乞丐公主啊!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我。 “江流儿。” “小公主,大会就要开始了,快点过去吧!”我刚说完,旁边的大牛便催促她赶快离开。 “好的,”她应道,接着转过头,嫣然一笑,“江流儿,我叫沈青璃。” 她回眸一笑,皎皎若秋月,盈盈似星辉。莲露沁芙尘,蓉花怡纷凡。芳颜如冰清,润物思玉洁。我亦对她会心一笑,对于这个女孩子,我有种一见如故的喜悦。 目视她离去,我亦随众人向庄中大厅走去,指引执事一见到我,眸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我料定不会让我待在什么好的座位上,却不想连凳子都无的一张,只好在偏僻的墙角站定,一路我都漠然无语。 “小姑娘,你是初入丐帮的弟子吧?”忽然,旁边一年老乞丐,瞅了瞅我说道。 “恩?” “我只是好奇,以你的身份是如何得以进来的?要知道这次的丐帮大会基本上要求三袋以上的弟子方可参加的。” “我有介绍信。” “哦,怪不得。”老丐捋捋胡须,了然的说道。 我看着大殿正座上一处对老丐说道:“前辈,那个女孩子是何人啊?” 老丐按我所指抬头一望,“哦,她呀,小公主啊!这你都不知道?”他略怀疑的望着我。 “咳咳,我刚来不知道。” “这样啊,自从八年前帮主将她带回帮里,就是我们的小公主了,不过小公主人很好呢,帮中上上下下都很喜欢她。” 忽然清亮的一声高呼:“帮主到。”立时大厅中人人肃静,纷纷半跪,齐声高呼:“参见帮主。” 丐帮的帮主,只在小说中出现的人物啊,此刻就活生生站在那里,我怎能不兴奋莫名,我蓦地极为兴奋的抬头望去,却在见到丐帮帮主的容颜时瞬间石化掉。 酒、酒鬼师傅,怎么可能?怎么会是酒鬼师傅?酒鬼师傅赫然、赫然竟是丐帮的帮主,这让我如何不惊讶! 然而眼前的人虽然温和却也有着身为帮主的威严,哪有半分我记忆中酒鬼、无赖老头的影子?在他身旁的正是被称为小公主的沈青璃。 对于沈青璃,师父脸上的神情是宠溺的,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般呵护有加,心里别提有多不是滋味,好歹咱也是个真真正正女孩子家家,怎的待遇如此不同?唉,看来一个人的外皮还是挺重要的,我感叹道果然天上地下隔千里。我说的天上地下是指师父对我的态度以及他对沈青璃的态度的分别。 师父对着大厅众人轻挥手,“谢过帮主,”立时,众人纷纷站起,皆恭谨等待师父发话。 师父不语,眼神从大厅四周一一扫过,神情略显失望。我知道他在找什么,他在找我,然而我心中郁闷难平,又岂会让他如此容易发现,我静静的退到墙角一隅,完全的隐身在黑暗之中。 忽然我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虽疑,却不知为何物。 “哇呜~~”立时一声凄厉的猫叫响起,大厅中人虽甚多,然在这个寂静的大厅中这声猫叫也是分外的刺耳,我一惊,急忙挪开脚步,以示歉意;然而它却分外记仇,一抹白影晃过我的手上已多了三道抓痕,然后它瞅我一眼,像是示威般刺溜一声快速的蹿了开去。 可恶啊,竟然被一只畜生给欺负了,本就郁闷不爽的心情此时更是极为光火,丫的,我发誓,逮不到你我就不是女子,此仇不报非君子。我足尖轻点,跟着它就追了去,我追着它在人群里左拐右绕,不多时便来到了大厅的中心,我全然未觉周围众人惊讶的表情,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抓住那只臭猫,然它虽身小,行动却极为灵敏,一时还真追它不上,我将轻功提升到极致,心想我就不信抓不住你,等在大厅中练了三个圈子后,我反身抄到它前头,瞅准机会一把将它揪住。 我与它四目相对,看它滴溜溜的小眼珠不停地转动,心中一动不由阴阴笑道:“我看你还能往哪逃?是将你蒸了好呢还是煮了好呢?啧啧。”我单手抚额做沉思状,眼神撇到它轻一颤抖,有些恐惧的望着我。我不由得更是好笑,竟然听得懂人话,确有些灵性。 “江流儿。” “小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