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我比不上他》 第1页 《我不信我比不上他》作者:爻棋【完结】 文案: -高冷深情小寡夫 x 顶流醋包酷哥 y城gay圈广为流传,聆家继承人聆夏,有个死去的白月光。 他因此守身如玉,封心锁爱。 然而在一次聚会后,又有传言,他为顶流太子谢元熠一掷千金,被拒多次仍锲而不捨。 吃瓜群众纷纷调侃,大美人深情人设崩塌。 曾经和白月光再轰动又怎样,还不是要倒贴,幸好太子爷瞧不上他。 某天,聆夏风尘僕僕赶回y市,营销号立马写道:深夜为顶流庆生,被拒之门外,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照片上,他被风吹的鼻尖通红,裹着大衣站在门外。 顿时,#聆氏高层潜规则谢元熠#,#聆氏继承人作风不端#等词条涌现。 正当众人等着看聆夏笑话时,谢元熠忽然上线,在下面一连评论三条: [这个笨蛋,又忘记密码了。] [拍的倒是不错,挺漂亮。] [不过造谣我老婆,道歉和被告你选一个。] 当天晚上,热搜第一:#顶流为爱走下神坛,霸气护夫怒告媒体# 深夜,谢元熠顶着和白月光相似的眼睛,用相似的声音,不顾聆夏的颤声求饶,抵住他后颈的软肉,一遍遍用力询问。 「他敢这样公开你们的关系吗?」 「他敢在所有人面前向你求婚吗?」 「我敢。」 「我不信我比不上他。」 1、攻重生后失忆,对受一见钟情,白月光竟是我自己。酸甜口,慎入(个人觉得虐章还是蛮虐的,慎慎慎); 2、尝试新风格,篇幅不长,没什么剧情番外纯皇。 内容标籤: 世家重生 白月光 he 主角视角聆夏互动谢元熠 一句话简介: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 立意:珍惜每一个瞬间 第01章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欢迎来到本次慈善拍卖现场。」 拍卖台上灯光亮起,伴随着甜美的介绍音,拍卖会正式开始。 台下人声鼎沸,坐满了委託人和买家,大家都在议论这次的奇珍异宝。 两个女孩衣着光鲜,正坐着聊天。 「听说今天有不少小物件,珐瑯和漆器都很漂亮。」 「那些估计几十个就能拿,我爷爷是让我来拍那幅画的。」 「philip 插rles的?」 「对,他老喜欢这人了……」 聊天戛然而止,大门打开,一个年轻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个五大三粗的保镖。 女孩们的目光完全被吸引,不止他们,许多人都朝年轻人看去。 初春的料峭尚未褪去,他在风衣里穿了件衬衫,身形挺拔瘦削,显得衣摆有些空落落的,那张脸长得着实吸人眼球。 皮肤白得惊人,下巴尖细轮廓分明,眼尾微微上撩,细密的睫毛像是分割线,隐约遮住浅淡的棕色瞳仁,五官立体得如同建模角色。 女孩小声说:「我靠,是聆夏!」 「你认识他?哪个明星吗?」 「不……你还记得上次我没说完的,那个男男八卦吗。」 「我爸的合作方,是y市背景雄厚的聆家,家风很严很正,偏偏出了个情种小少爷,三年前,他闪恋了一个乐队主唱,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出柜。」 「我记起来了,然后呢?」 「他爸想棒打鸳鸯,小少爷一气之下,和主唱私奔了。」 「这么劲爆!那他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女孩摇头,压低声音:「那个主唱死了。」 「死了?!」朋友瞪大眼睛。 「嗯,据说是飞机失事,尸骨无存,死得特别惨。后来小少爷就疯了,被家里关了整整三年。」女孩惋惜道,「我在学校见过他几次,他当年可是a大校草,哎。」 两人往那边看去,聆夏已经和律师落座,他脸上的神情实在冷淡,前后座都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 朋友指了指脑子:「所以,他这里不太正常?」 「估计是,他出门都得保镖看着呢。」 「太可惜了,呜呜。」 聆夏侧过头,和他的「保镖」说话:「梁律,除了那幅画,其他拍卖手续办好没有?」 梁律师点头:「办好了,这个月还有两场,您都要亲自跟吗?」 聆夏淡淡道:「不跟了,你跟就行。」 他的语气听上去,好像不想看见那些东西,但梁律知道,他宝贝得不知道有多紧。 「少爷,您真的决定要把那几件遗物卖了?那要不我……」 他还没问完,便被冷声打断:「梁律,它们不是『遗物』。」 这两个字似乎戳痛了某根神经,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且充满责备,仿佛对方犯了什么原则性错误。 梁律一僵,干笑着找补:「抱歉,是我口误,我这张嘴,想到什么说什么,您别当回事。」 他手机震动,屏幕亮起几条消息。 同时也让他看见了今天的日期。 ——4月22日,那人的忌日。 梁律清了清嗓子:「少爷,聆总给我发消息了,让您扫完墓尽快回去,明晚要参加古川公子的生日宴。」 他口中的「聆总」,正是聆夏的父亲聆博海。 「不去。」聆夏皱眉,想都不想地说。 第2页 梁律完全意料之中,擦了把汗回消息:[聆总,他不太愿意去。] -聆博海:[他已经三年不肯出现在媒体面前了!别人都说我把他囚禁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聆博海:[把那些破烂处理完,给我从香港回来,原话告诉他。] 梁律撑破胆也不敢当他面说「破烂」,流着冷汗建议:[要不聆总您给他发个消息?我实在劝不动。] -聆博海:[你以为我不想吗?我被他拉黑了!] 梁律:「……」 他正绞尽脑汁想开口,台上传来女声:「下面这幅画,是20世纪着名画家philip 插rles所作,于2015年佳士得拍卖会,被宋嘉北先生获得,现由其伴侣聆先生代为拍卖,起拍价为400万。」 这是目前起拍价最高的一件,台下哄地一声,不少人都跃跃欲试。 梁律悄悄打量聆夏的脸色,他没什么明显的表情,眼神十分淡漠,仿佛事不关己,只有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的心情。 很快有人举牌—— 「张先生出价420万,请问有没有更高价?」 「那边王女士出价450万。」 「ok,samantha出价500万。」 「电话委託550万……」 竞价持续走高,一部分是奔着画去的,因为philip 插rles确实一画难求,另一部分是沖聆家来的,想攀交情的大有人在。 梁律低声道:「那边说,预计能拍到800万。」 聆夏随意地点头,他并不在意最终价格,只希望能找到懂画的收藏家,好好保管它。 「王女士出价660万,那边还要出的吗?」 「samantha出价700万!有没有比700万更高?」 聆夏往举牌处看去,叫samantha的是个外国女人,外网小有名气的油画家,应该是奔着收藏来的。 当竞到800万时,没有人再举牌,只剩下samantha一人。 拍卖员微笑:「如果没有人再出价,那么我要宣布,这幅画将属于samantha女士了。」 正当她要一锤定音时,忽然有人举牌。 拍卖员略微惊讶,很快调整笑容:「这里有位新出价的先生,68号出价900万。」 现场出现骚动,这个68号先前一直没有动过,而且一副画拍出900万,属实有些超过它本身的价值了。 聆夏朝68号的座位看去,那里坐着一个男人,正对着手机说话。 samantha不太服气,继续追加了20万。 男人对手机说了两句,再次举牌。 拍卖员惊喜道:「68号出价1000万!」 现场骚动起来,哪有这么打价格的,出手也太阔绰了。 samantha犹豫片刻,追到了1050万,而68号朝手机说了句话后,举牌出了个让人瞠目的数字。 拍卖员:「68号先生出价1500万,请问您确定吗?」 这回不止其他人,连聆夏都感到意外,他蹙眉问梁律:「那人是谁?」 梁律回答:「是委託人,没透露具体身份。」 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秘富豪」了,一般拍卖物被「神秘富豪」买走,都会引起一些轰动。 聆夏面色沉静,看着他和电话那头沟通,samantha也察觉到对方志在必得,变得不高兴起来,加这么多从她手里抢,摆明了是不给一点面子,挺不讲理的。 聆夏向她抬了抬下巴,「去告诉她,没必要,philip 插rles不止这一幅画。」 梁律会意,起身走了过去。 聆夏审视着68号,男人即使打电话,态度也卑躬屈膝,能想像出,对面的语气有多么倨傲不屑。 这幅画对他来说,不是珍贵的收藏,是动动手指就能得到的「玩具」,是一个洋娃娃,一辆模型车,一块随处可见的糖果。 而这个「玩具」,却是他奉若珍宝的礼物。 聆夏的脸色逐渐阴沉,如果不是出于合约精神,他不会将画卖给这样的人。 终于,samantha放弃了竞价。 拍卖员宣布:「这幅画最终由1500万,归68号先生所有,让我们恭喜他。」 台下窃窃私语。 人群中,聆夏毫不犹豫起身离开。 本来能拍这么高的价格,他应该见见拍得者的,原本梁律还在附近订了茶室,想和对方友好交流一下,但现在他没了心情。 68号的代理人也赶时间,迅速离开现场,太迅速的后果就是,他和聆夏上了同一个电梯。 电梯里一片死寂。 梁律内心咚咚打鼓,生怕聆夏一个不顺心上去毁约,对面看起来也不像好惹的主,这事要是闹起来,聆博海不知要怎么骂他。 思索再三,他选择用健壮的身体,死死挡在几人中间,不允许他们有一丝一毫的眼神对视。 其中一人说:「老张,你不去拿那幅画?」 代理人:「不用,他们会自己送过去,那玩意儿又笨又重,我去搬不得累死。」 梁律脑壳嗡的一声,冷汗刷就下来了,不停地偷瞄聆夏。 聆夏望着不断变化的楼层数,像是没听到一样,眼神却犹如结冰的寒潭。 「话说那个vilem什么来头?是个老富豪吗?这品味,就上了年纪的会喜欢吧。」 代理人说:「不是,好像是个二十来岁的公子哥,可能身份不方便公开,全程都是他助理和我交接的,只说价格随便开,上不封顶。」 「哇,这么说,他是pc的狂热粉?pc居然有这么年轻的粉丝。」 第3页 「不是,他完全不懂画,连pc的名字都不知道,听说是喜欢那幅画背后的题字,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题字。」 「啊?我不理解有钱人的想法,为了几个字去高价拍画,一千五百万啊,够买三线几套房了。」 两人调侃地笑了几声,电梯门开后,一同走了出去。 梁律扭头叫聆夏,却见他站在原地,叫了好几声都没听见。 聆夏回过神来,嘴角抿成一条线。 梁律安慰:「真没想到,那个68号居然是冲着题字来的。您这下该放心了吧,会喜欢那行字的,肯定也会好好珍藏画的。」 聆夏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眼中若有所思。 那幅画背后的题字,是philip 插rles本人写上去的,献给他的同性爱人。当时社会,对同性恋接受度不高,导致他的爱人在背负骂名后跳河自杀,于是才有了这幅名为《destroy》的画。 后来辗转多人之手,颜料逐渐掉色,宋嘉北特地找专业人员修復过。 那行字写的是:「los dioses destruirán sus rosas.」 神明终将揉碎它所推崇的玫瑰。 极致的爱,亦是毁灭。 这行字并不出名,除非极其了解画家生平,才会知道背后的故事。但委託人刚才说了,拍的人并不喜欢画家。 聆夏眼神闪烁,这个68号,到底是什么人? 闹出这么大动静,只为了这行不为人知的题字? 第02章 「少爷。」梁律打破了他的思绪。 聆夏问:「什么?」 梁律说:「有件事要跟您说,宋家那边一直在联繫我,还是为了那件事,您看……要和他们见面吗?」 他的语气有几分无奈。 聆夏说:「不见。」 拒绝得很干脆,一如既往。 梁律点头:「好的,明白了,如果他们还闹,我会再和您联繫。」 他走向停车场,问道:「您是自己回去,还是和我一起?」 问完才想起来,这话多余了,聆夏不会跟他搭飞机的。 果然听见:「你先走吧。」 「好,您注意安全。」梁律的脚步顿了顿,终究没能战胜困扰他的疑惑,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壮着胆子道,「我能问个问题吗?」 「说罢。」 「您为什么要卖那幅画?」 那人留下的东西,无一不被他当宝贝保管起来,甚至不惜和宋家翻脸,但如今,却把堪称定情信物的画送去拍卖。 聆夏说:「没有理由,想卖就卖了。」 说完他转过身,朝停车位那辆红色拉法走去。 聆夏坐进驾驶座,木雕车挂微微摇晃,车身红得耀眼,流线张扬,完全不像是他会开的类型。 他用手抚过方向盘,上面似乎还残有宋嘉北的余温。 这是他爱人的车。 他想起宋嘉北送他画的场景,一个接近一米九的大男人,被一段子虚乌有的爱情感动到眼眶发红。 他将脑袋埋在聆夏肩窝里,闷声闷气地说:「这幅画不吉利,刚送给你,我们就不得不私奔了。你愿意跟我走吗?」 聆夏拨弄他的碎发,像摸小狗似的:「哪里不吉利,我心甘情愿和你私奔。」 「越来越上道了,跟谁学的,嗯?」宋嘉北衔住他的唇瓣,气息不稳。 聆夏没来及回答,便被他推了一把,向后摔在柔软的床上,随即一具温热的躯体覆上来,满室旖旎。 然后他们真的私奔了,在所有人的反对声中。 直到他离开的第三年,聆夏才发现,那幅画对他而言,确实不太吉利。他和宋嘉北的爱情,也即将毁灭。 车挂停止摇晃,那是宋嘉北亲手雕的两个娃娃,串成一串抱在一起,雕功烂得令人髮指。 聆夏面无表情地说:「再不回来,我就要忘掉你了。」 无人回应。 跑车犹如一道红色闪电,在夜色中穿过港珠澳大桥,整座城市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唯独车厢内寂静沉默,没有一丝温暖。 聆夏回到y市时,已是晚上十点,家里灯火通明,佣人和他打招唿。 路过客厅,看见杨明玉坐在沙发上,旁边竖着个移动衣架,上面挂了几套礼服,有模特在替她试衣服。 「妈,我回来了。」聆夏叫了一声。 杨明玉让模特离开,对他招手:「可算回来了,还以为你又要耽搁到明天,来看看我帮你挑的礼服,明晚生日宴穿这套,礼拜天的家宴穿这套……」 「这些天你不在家,之前订的衣服都送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她颇有种自说自话的意味。 杨明玉是景茂集团董事,和有政界背景的聆家强强联姻,她大半心思都扑在事业上,每天开口工作闭口宴会。 聆夏从小没受过多少关注,只在三年前那次意外中,感受到一些零星的母爱。 她兴致勃勃地选衣服,没有半分疲态。 聆夏看了一会儿,说:「我不去,你和爸爸去吧,我回来是来拿资料的,周一公司见。」 杨明玉愣住:「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我就知道那边去不得,每去一次你就情绪不对。乖,明晚有採访,很重要的,你就当给妈妈个面子。」 聆夏正要说话,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还知道回来。」聆博海走过来,面色不善。 第4页 聆夏冷淡道:「爸。」 聆博海说:「你到底在抗拒什么,都过去三年了,守孝也不过如此吧,你知不知道外面传的多难听?」 他见聆夏不咸不淡的样子,愈发生气:「与其把时间浪费在一个死人身上,不如多看看身边的活人,你现在连飞机都不敢坐,大老远还要开车回来,你还像个男人吗?」 杨明玉瞪他:「老聆,别这么说话!」 聆夏嗤笑:「怎样才像男人?和你一样,娶个千金小姐,让自己的事业再上一层,这就是男人了。」 聆博海怒道:「你少胡说八道!明天和周家的相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聆夏眼神讽刺,果然,生日宴只是个幌子,相亲才是真实目的。 他漠然道:「我不会去,也不会变成第二个你,既然这么感兴趣,不如你自己去。」 「你个逆子,要气死我是不是!」 「老聆,冷静一点,夏夏你也少说两句,怎么能这样讲话。」 「都是你没好好管教,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聆博海,我管他多还是你管他多?」 聆夏转身上楼,没再理会大厅的争吵,半斤八两的对话,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他拿了资料就要走,杨明玉走进来堵他。 她态度放软:「宝贝,真跟妈妈置气呀,家里都不肯住。你这几年什么活动都不参加,总这么呆着,会把自己憋出病来的。明天就当陪我去吃个饭,行吗?」 她抬起手,想像小时候那样摸他头髮,却发现够不着了,于是尴尬地笑了笑。 杨明玉总是八面玲珑,事事争第一,聆夏在公众面前消失的日子中,她在圈子里也抬不起头,一直想着劝他露露脸。 聆夏沉默片刻,说:「我可以在家睡,明天不去。」 杨明玉嘆气:「古川和景茂最近有合作,你作为分公司的ceo,不出席实在是不像样。我劝劝你爸,不让你见那个周小姐,你再考虑考虑。这是请柬,我放这里了。」 她放轻语气道:「我知道你这几天心情不好,等忙完这阵子,我陪你去度假。」 这种饼她画了没十次也有八次,聆夏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 等她出去后,他望着床脚发呆半晌,然后拿起那张烫金请柬,丢进垃圾桶。 他去浴室沖了个澡,麻木地处理好剩余工作,吹干头髮躺下,像是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不管是出席晚宴,还是明里暗里的相亲,他都提不起半点兴趣。准确来说,这世上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兴趣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设定的闹钟,提醒他该吃药了。他从衣服翻出氟西汀,没就水干咽了下去,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晚,聆夏并没怎么睡着。 认床,加上多梦。 他为数不多睡眠质量很好的日子,是和宋嘉北在一起的那三个月。 早上六点多,聆夏揭开眼罩,看见手机收到了好几条消息,都是昨天夜里发的,来自他的女秘书沈朝朝。 沈朝朝:[老闆,抱歉这么晚打扰你,但不得不打扰。] 沈朝朝:[是这样的[害羞/],听杨董说,你们明天要去谢元熠的生日宴,能不能帮我要几张他的签名照?你知道的,我超级喜欢他!] 沈朝朝:[求求了老闆qaq,我愿意请你喝一个月咖啡!外加每天努力工作!为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 聆夏本来就疼的头更疼了。 沈朝朝大学刚毕业,有一种应届生整顿职场,不顾别人死活的干劲。 她经常做出,给老年股东沖一块钱一袋的奶茶、在年会上用rap内涵加班文化、老闆夹菜我转桌等惊世骇俗的举动。 好在聆夏是个开明的上司,他打字回復第二条:[我不知道。] 又回復第三条:[我不去,你不用当牛马。] 沈朝朝起床没他早,九点后,发了条大惊小怪的语音过来:「怎么可能,我的手机壳、滑鼠垫、电脑桌面全是他!老闆你怎么会不知道!呜呜呜,你骗我吧,杨董说你们全家都会去的。」 聆夏告知她:「我没有看下属手机壳的嗜好,也不关心你的滑鼠垫和电脑桌面。」 沈朝朝噗嗤笑道:「老闆,你有时候像在讲冷笑话,这年头谁不认识谢元熠啊,你难道不坐地铁、不进奶茶店吗?大街小巷都是他的海报!」 说完她想起,她的老闆确实不坐地铁,也不进奶茶店,更别提刷娱乐新闻。 于是沉默了。 聆夏见她幡然悔悟,便没再理会,拿上资料准备离开。 路过床尾凳时,不小心踢倒了垃圾桶,那张烫金请柬滑落出来,被带起的风吹开一页。 聆夏往地毯上扫了一眼,拿资料的手忽然收紧,动作停下来。 他保持这个姿势许久,而后慢慢俯下身,拾起掉在地上的请柬。 红色内页上,印着一张偌大的照片,像是生活照的那种。 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海边,头髮是亚麻色碎盖,脸上戴着一副黑超,墨镜下面,露出坚毅的下巴。嘴唇稜角分明,神情倨傲冷淡。 虽然看不见双眼,但不难分辨出,这是张帅得毫无争议、十分客观的脸。 他的衣着很随意,简单的叠穿t恤和长裤,手臂处肌肉紧实,浑身散发着时尚松弛感,是品牌方会一眼选中的类型。 第5页 在他的正上方,印着一行金色标题:谢元熠23岁生日宴,诚邀您的到来。 字体和主人一样有个性。 聆夏的脸色有种微妙的古怪,他没来由地想起一句话,我好像在哪见过你——这种搭讪常用的台词,放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他竟然觉得,以前见过这个人,难道真的是某个被忽视的gg牌? 又或者是……他下属的电脑桌面。 目光落在下方的小字上:4月23日晚上七点,云升山庄。 聆夏握着请柬,心中微微一动。 第03章 夜幕降临,各色灯光点亮街道。 林肯后座,聆夏靠着椅背,时不时回应杨明玉的念叨。 杨明玉没明白,他怎么就答应了。这还是三年来,他们全家第一次在媒体面前露面,她高兴得合不拢嘴,伸手帮他整理领带和胸针。 车在云升山庄门前停下,当聆夏看见红毯时,忍不住挑眉。 想过会浮夸,没想到这么浮夸。 或许是出于某种好奇,他和聆博海各退了一步,答应在不相亲的前提下,出席这次晚宴。 红毯两边,是举着长枪大炮的媒体,硬生生变成坎城颁奖现场,周围被站姐围得水泄不通,两侧甚至架起了护栏。 闪光灯一阵接一阵,根本睁不开眼。 云升是古川集团名下的产业,宴会厅奢华璀璨,珠光宝气,晃人眼球。 一路走进去,聆夏的视力受到不少损害。 杨明玉知道他不喜应酬,便拉着聆博海去社交。 聆夏端着香槟,找了个角落欣赏乐队演奏。 钢琴师在弹德彪西的《月光》,施坦威音色动听,聆夏静静地听了一会儿,抿了口酒。 旁边传来对话声,一男一女。他们和聆夏中间的桌上,隔了个一米高的蛋糕。 男的说:「听说这场宴会花了大价钱,明晚还有游轮宴,谢家真是捨得。」 女的:「谢元熠虽然是次子的儿子,但这两年来,得了老太爷喜爱,谢朝峰当然重视他。」 「说起这个,你看到谢元熠了吗?」 「以这太子的作风,不进行到一半不会出现。」 聆夏罕见地接触到八卦,望了眼大门,主人公确实迟迟没有出现,生日宴弄得跟耍大牌一样。 「呵呵,要不是家大业大,谁受得了他。」 「我能啊,我只看脸!他长得多帅!」 「你别看他现在人模人样,那次空难之前,别说进娱乐圈了,不就是个只会寻欢作乐的公子哥……」 空难。 聆夏听见耳熟的字眼,没握稳酒杯,香槟洒出几滴。酒水顺着指缝滴落,在桌布上晕染开来,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果香。 他慢吞吞地拿起餐巾,擦拭手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一通输出,不一会儿又换了对象,毕竟圈里的八卦根本聊不完。 「对了,你听说没有,聆家今天也出席了。」 男的忽然兴奋起来:「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那个聆家?聆夏也来了?天哪,我还以为,他隐姓埋名,抱着爱人骨灰,到哪座山里当佛子去了!啧,说起来,他长相真是天菜,可惜是个死心眼。」 他语调雀跃,仿佛很想见到y市的gay圈传说。 聆夏莫名其妙,吃了一嘴自己的瓜。 女人不屑:「他今天可是来出风头的,听说聆家要和周氏联姻了。」 男人沉默一会儿,骂了句「操」:「有没有搞错,他是双啊?好下头,滤镜碎一地。」 「是不是双不知道,反正当初爱得死去活来,现在又要娶周家小姐……」 聆夏没再继续听,放下酒杯往楼上走去。 聆博海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去二楼的露天花园。 等聆夏走到时,看见了周绮和她父母,以及自己的父母。 周绮穿了条金色长裙,容貌姣好,但脸色臭得可以,在看见聆夏的脸后愣了愣,又皱眉看她父亲。 聆博海介绍:「呵呵,这是犬子聆夏,a大管理学毕业,目前担任分公司ceo,今年马上二十五了。聆夏,这是你周伯父、周伯母,快叫人。」 聆夏面色冷淡,和他们打了声招唿,周绮转过脸去。 周母满意地笑道:「a大的呀,和我们绮绮是校友呢,你比她大两岁,估计以前不认识。绮绮自己开了家公司,平时时间很自由。你们两个年龄相仿,应该能聊得来。」 两家父母都是人精,藉口去围栏那里看烟花,把他们单独留在了座位上。 周绮喝了口果汁,放肆地打量他:「你就是聆夏?不是为你男朋友守身如玉两年了吗,我还以为多有个性,哼,不过如此。」 家长一走,她连装都懒得装了。 y市就这么大,聆家那点事人尽皆知,她的讽刺意味不加掩藏。 聆夏淡淡道:「个性谈不上。」 「但你说错了,不是两年,是三年。」 周绮被果汁呛到,捂住嘴咳嗽:「咳咳咳,你故意的吧,就想看我出丑……什么三年两年的,我随口说说而已,这么较真。」 聆夏递给她一张纸,她没好气地擦嘴。 露台边上,刚才在楼下的男女也上来了,瞥见这边后,立马疯狂戳对方,最后坐在了离他们不远的位置。 周绮:「我直说了,我不喜欢你们这种,为了面子结婚的同性恋,你要是能一条路走到底,没准儿我还敬你是条汉子。我有喜欢的人,但是父母不贊成,所以才会有今天的见面。」 第6页 「我有几个条件,你可以听听,同意就结婚,不同意就拉倒。第一,我们不住一起,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咱俩各玩各的。」 她字句清晰:「第二,我不会给你们聆家生小孩。如果接受不了这个,可以在婚后第二年协议离婚,一切由我的律师和你沟通。应付家长嘛,走个过场就行。」 如此炸裂的对话,听得旁边的男女张大了嘴巴。 聆夏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说完了?」 「说完了,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周绮冷冰冰道。 他问:「周小姐,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结婚吗?」 周绮顿了顿,说:「我不怕告诉你实话,我父母说了,只有结婚后,他们才会把产业交给我,这场交易互利共赢,你我都不吃亏。」 聆夏摇头:「这个回答,不太符合你的个性。」 周绮被戳中心事,不服气地皱眉:「你才认识我多久,凭什么敢说了解我的个性?」 聆夏泰然自若:「十分钟,但足以。你这么做,就不怕你男朋友伤心?」 周绮安静下来,瞅他一会儿,干巴巴地说:「他才不会在意我和谁结婚,除非,除非明天我们的婚讯就上头条。」 聆夏露出瞭然的神色,嘆道:「再深刻的感情,都经不起这样的考验。如果是我,我不会让对方感到失望。」 他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说教意味,只像是陈述事实。 周绮怔忪地看着他,恍然觉得,这人又和传闻有些像了。 偏执得可怕。 他是不是真的很爱那个人? 这时,两家父母转悠回来了。 聆博海说:「看你们聊得不错,小夏,先和绮绮加个联繫方式,回去约出来吃顿饭,男人要主动点。」 周父周母都在笑,周绮的脸色又难看起来,闷不做声地喝果汁。 聆夏温和道:「周伯父,周伯母,有件事我还没来及说。」 「什么事呀?」周母问。 「有事你只管说。」周父对他很满意。 聆夏说:「我在国外结过婚了,和宋嘉北。」 短短几个字,如同往深水里扔了块巨石,瞬间掀起滔天水花。 宋嘉北三个字,仿佛某种不能提的禁忌,人人都闭口不谈,生怕揭了聆家的遮羞布。可他偏偏,明目张胆地说了出来。 不管不顾,旁若无人。 空气落入死寂,连每个人的唿吸声都清晰可闻。 过了一会儿,聆博海才僵硬地说:「你这孩子,喝醉了吧,胡说什么呢,我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他有种竭力保持平稳的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当场掀桌。 周家人面色惨白,被毒哑了似的一声不吭。 聆夏回答:「因为我也没来及告诉你,爸。」 聆博海:「……」 杨明玉立即望向别处。 很快,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杨明玉,头髮都快竖起来了:「你知道?!」 杨明玉不作声了,片刻后小声道:「我都说了,让你取消见面。」 众人脸色精彩纷呈,走过路过都被塞了一嘴瓜。 周绮看聆夏的目光充满崇拜,那对男女更是眼睛瞪得像铜铃。不出半小时,这次劲爆的相亲将传遍圈子,成为未来一个月的话题。 聆夏没去看他爹堪比浮尸的脸色,施然走下露台。 当他走到大门口时,听见身后急促的高跟鞋声。 周绮追了出来,喘着气道:「聆先生,等一下。」 聆夏停住,站在走廊里看她。 四周空无一人,台阶下黑漆漆的,草丛里传来零星的虫鸣。 周绮脸色涨红:「对不起,刚才和你说了那些话,我没想到你是来砸场……哎呀,总之抱歉,我不是故意冒犯你和……那位先生的。」 聆夏颔首:「我没放心上。」 周绮犹豫道:「虽然我刚才说的不好听,但过去这么多年,还是希望你能走出来,祝你以后一切顺心。」 她今晚心情过于复杂,像是看见偶像塌房后又起高楼,说话不太着调。 聆夏没有任何波动,只礼貌地问:「谢谢,能给我支烟吗?」 周绮愣住,想起手袋里那包沉香,他应该是看见了。 她拿出烟给他,又递了个精緻的打火机过去,愧疚地说:「是我让你感到心烦了吗?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的。」 聆夏熟练地点菸,深深吸了一口,方才的不快渐渐平復。 他将细长的烟夹在指尖,摇了摇头,语气有些疲乏。 「与你无关,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周绮朝他点了点头,提着裙子转身进去。 聆夏靠在罗马柱上,髮丝遮住眉眼,他向后仰头吐出烟雾,整个人散发出颓废的美感,如同中世纪残缺的油画人物。 刚才强撑的平静荡然无存。 那些话或许刺痛聆博海三分,却刺痛他本人十分。宋嘉北三个字,不是什么茶余饭后的谈资,而是他每提起一次,都会心悸的禁.药。 他望向春夜的天空,星子寥落零碎,宇宙漆黑深邃,遥远得不真实。 草丛里树影摇晃,从台阶下走上来一个人,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聆夏垂眸,那人正拾级而上。 他穿得不像是来赴宴的,倒像是刚赶完行程,外面套了件刺绣夹克,下装长裤配运动鞋,手里捏着把劳斯莱斯的钥匙。 第7页 聆夏仰着下巴没动,视线落在那双巨大的墨镜上,大晚上戴墨镜,除了装逼,就是为了躲避拍摄,来人的身份显而易见。 对方似乎心情不佳,眉头紧锁地瞪他。 聆夏犹豫了两秒,思索要不要打个招唿,毕竟这位是今天的主角。 然而下一秒,他听见对方冰冷的声音:「这里禁止吸菸,你看不见?」 第04章 如果说人的声音,是树叶上的纹路,那么宋嘉北的声音,一定是最独一无二的。 低沉中带点少年气的鼻音,发声总习惯偏后,声控能被活活迷晕。 聆夏第一次被他吸引,就是因为那放肆的音色。 帛琉潜水区,他刚坐下休息,就听见一个不悦的嗓音说:「hey, smoking is not allowed here. 」 聆夏掀起眼皮,冷淡地瞅他,不知道他是真瞎,还是没看清,自己嘴里的薄荷棒。 宋嘉北大剌剌地坐下,询问:「korean? japanese? 」 聆夏礼貌道:「你丫才japanese. 」 宋嘉北笑了起来,那笑容比海岸线的阳光还耀眼。后来聆夏问他,你当时是找茬还是搭讪,宋嘉北说你当我找茬好了,承认一见钟情怪丢脸的。 熟悉的话涌入耳膜,夜空沉甸甸地压下来,让人头晕目眩。 聆夏有剎那的恍神,那声音让他心脏发麻,接着指尖剧痛,烟烧到了手。 他条件反射地一抖,菸头刚好落在那人脚边,明亮的光在黑夜里格外刺眼。 谢元熠的唿吸停滞,即使隔着墨镜,都能感到他喷薄欲出的不爽。 聆夏室外抽菸刚被抓,又落了个乱丢垃圾的罪,只得给寿星说:「抱歉,手滑了。」 他的喉咙刚被尼古丁浸润过,尾音微微上扬,道歉听起来不怎么严肃,反而带了种轻佻的挑衅。 昏暗廊灯下,年轻的男人发梢散乱,眉眼精緻又消极,领结被随手扯歪,唇齿间瀰漫着薄雾。 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人。 谢元熠将他从头扫到脚,用鞋底把菸蒂碾得粉碎,大步迈上台阶。 「让开。」他毫不客气地说。 聆夏没动弹,明明走廊大得要命。 谢元熠看向他:「你是公司的新人?是我爸带你来的,还是我妈?」 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恶意,唐突且无礼。 聆夏想到请柬的落款人,于是从容道:「你父亲。」 谢元熠的嘴角勐然下沉,拳头收紧:「给你五分钟离开这里,否则,我让你从古川消失。」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聆夏挑眉,意识到他可能误会大了。 当再次返回宴会厅时,谢元熠正和他父亲谢朝峰说话,在瞥见聆夏的身影后,他顿时脸色铁青,愤怒地沖谢朝峰说了句什么。 聆夏端着酒,静静地欣赏他们争执。 果不其然,谢朝峰惊讶地看过来,然后转头呵斥谢元熠,太子爷的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得亏有墨镜挡着,否则,聆夏要被他的视线刺得体无完肤了。 聆夏喝了口酒,嘴角略微扬起。 旁边响起周绮的声音:「看不出来,你还挺坏的。你难道不知道,谢家上下都玩得花,谢元熠八成以为,你是他爸带来膈应他的。」 聆夏目不斜视:「周小姐,偷听是不好的行为。」 周绮正大光明:「我没偷听啊,我一直站在门口,但你们四目相对眼里只有彼此,没看见我而已。你悠着点,别把他气死了,毕竟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差点变成植物人,估计经不得气。」 「是因为那场空难?」 「你居然知道,也不是完全不社交嘛。哎,空难九死一生,能活下来已是万幸,所以谢家才这么纵容他。」 周绮忽然察觉失言:「我对宋先生的事感到很遗憾。」 聆夏恍若未闻:「他以前也这样?」 这么目中无人。 周绮解释:「他以前就是个二世祖,花钱进了不入流的大学,谢家上下都瞧不上他。谁知躺了一年后,突然性情大变,先是考上首传的音乐研究生,后来又进圈一炮而红……说实话,他唱歌确实蛮好听的。」 不知怎的,聆夏想起某个雨后的黄昏。 宋嘉北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唱《say yes to heaven》,沙哑浪漫的曲调从头顶传来,很难不沉迷。 可惜宋家是传统家庭,非常反对他学音乐,宋嘉北只能当爱好玩。 很久以后聆夏才知道,他的梦想是组建自己的乐队,去全世界的小岛漂泊驻唱,不过,这个梦永远都实现不了了。 聆夏忽然想起一件事:「你等会儿有空吗?」 「怎么了?」 「能不能帮我要几张他的签名照?」 「啊?」 周绮呆呆地没反应过来,聆夏说:「我秘书要的,照目前这个情况……」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一言难尽,「他不太可能会给我。」 周绮噗地笑道:「原来是这样,当然可以,他虽然脾气不好,不过对粉丝还是有求必应的,待会儿我去问他要。」 「多谢。」 谢朝峰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感谢大家来参加今晚的宴会,我仅代表谢家简单说几句……」 一般要简单说说的,往往都是长篇大论。 大家都看过去,谢朝峰每讲一句,台下就捧哏似的附和,还有人跟着鼓掌。谢元熠插着兜站在他旁边,看不清表情。 第8页 聆夏和周绮对视一眼,在彼此眼里看见厌倦,他们生在类似的家庭,都知道这些光鲜背后见不得人的秘密,也对这些逢场作戏感到无聊透顶。 谢朝峰讲完后,补充道:「明晚的游艇派对,欢迎各位到来。元熠,你来说两句。」 台下有个人说:「我侄子不爱说话,你别强迫他了,他不是大明星吗,到时候派对上,给大伙唱唱歌、跳跳舞就行。」 说话的人语气戏弄,像在点播娱乐节目似的,惹得旁边的人笑了几声。 周绮说:「那是谢元熠的二叔谢艋,古川的二当家,他们内部关系挺复杂的,啧,他这么调侃谢元熠,不要命了……」 她还没说完,只见谢元熠弹了弹麦。 他试音过后,说道:「我爸漏讲了一点,明晚的派对,仅限有邀请函的参加,没收到邀请函的,一律禁止入内。二叔,看来你是听不到我唱歌了,如果实在想听,可以托关系买个直拍,记得联繫我经纪人。」 最后几句,带着浓浓的嘲弄,态度嚣张跋扈。 当众说这种话,不亚于把他二叔的脸丢在地上踩,丝毫不给面子。 不知道谢艋什么表情,谢朝峰赶紧抢过麦,僵硬地转移话题。 周绮忍不住笑喷:「就知道今晚很热闹,说实在的,谢元熠挺热爱自己的事业,这人偏要往枪口上撞,简直活该。」 聆夏咬下杯口的樱桃,不置可否:「别忘了签名照。」 周绮发现跟他聊天很无奈,他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冷静得将全世界隔离在外。 台上结束后,两人去了二楼休息室,周绮和谢家很熟,知道谢元熠在哪间房。 她进去后没关门,透过缝隙,传出两人的对话声。 聆夏站在门边,慢慢将领结整理好。 「她特别喜欢你,这次生日,还给你包了大屏来着,手机壳、滑鼠垫全是你。看在她是狂热粉的份上,你就多签几张吧。」 谢元熠懒懒的:「我不签空白页。」 「那你有照片吗?」 「没有,谁随身带那玩意儿。」 「可是……」 「一楼有印表机。」 周绮正要出门去列印,一个侍者便走过来,将打好的照片递给聆夏,聆夏看也没看,顺势塞进她手里。 周绮脚步一顿,又折了回去:「我打好了,给你。」 谢元熠狐疑地看看她,又看看门缝,没看见人影。 他懒得多说,迅速在照片上籤下名字。 周绮从聊天记录看得出,那位小秘书非常喜欢他,她同理心泛滥,趁机提出要求:「麻烦你写『祝宝贝工作顺利,升职加薪,天天快乐』。」 谢元熠蹙眉:「to谁?」 一般粉丝都会要to签。 周绮不知道to谁,就说:「不用to,你愿意这么写,她已经很开心了。」 「……」谢元熠满脸不大情愿,写上肉麻的祝福语。 出门后,周绮把签名照递过来,疯狂眨眼:「我办事稳妥吧。」 聆夏低声道:「改天请你吃饭。」 「别请了,我怕我们爸妈误会。」周绮笑着说,「朋友叫我下去,先走了。」 聆夏同她道别,顺便检查签名照的完好性,虽然是顺手给沈朝朝捎的,但也带上了严谨的习惯。 不得不说,小女生都好谢元熠这口。 一共五张照片,前三张要么戴着帽子,要么是冷酷背影,总之看不清脸,主打一个氛围感。 聆夏正检查着,眼前的门突然开了。 「等会儿,你有一张没拿。」 里面的灯光透出来,突然的刺激让他闭了闭眼,谢元熠勐然僵住,视线落在他手上那叠签名照上。 他看了一会儿,仿佛明白了什么,眼神顿时锐利得犹如刀锋,几乎要将眼前的人刺穿。 谢元熠背对光源,墨镜摘了下来,脸上的表情看不真切。不用看也知道,好不到哪里去。 聆夏知道,此刻自己显得很苍白无力。 他费劲地解释:「……这些不是我要的。」 爱信不信。 第05章 作为聆家从小培养的继承人,聆夏很少面临这样的窘迫,尤其还是被不待见的人误会。 谢元熠向前走了一步,摆脱了房门边的暗影,眼神从惊诧,变为被冒犯的愤怒。 他脱口而出:「你总这么撒谎吗?我知道你不是古川的人。」 聆夏和他视线对上那一刻,便没听清他说了什么,一度感到精神恍惚。 谢元熠神色凌厉,眼眸透着黝黑的色泽,犹如蛰伏在黑暗中的宝石,耀眼到惊人。 聆夏眼前浮现出宋嘉北的眼睛——他生气时会眉毛下压,开心时双眼亮晶晶的,撒娇时又会弯起来……一言一笑,都恍如昨日。 那双眼睛仿佛穿越人海,毫无徵兆地出现在他面前。 聆夏感到心脏被一只手攥住,紧到几乎不能唿吸。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连手里的照片何时掉落都不知道。 谢元熠见他把照片扔了,顿时更为恼火:「你什么意思?」 被抓包,就扔照片? 聆夏根本没在听他讲话,朝前走了一步,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当谢元熠看清他的脸色时,莫名感到心口震盪——这个私生看起来,好像快要晕过去了。 第9页 他唇色惨澹,睫毛覆住浅色瞳孔,如蝶翼般微微颤抖。 谢元熠眉头紧皱,迅速后退:「别来碰瓷,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这副表情是做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两人正僵持着,楼梯处传来走动声。 谢元熠大概想起来,被人看见不太好,狠狠剜了他一眼,反手将门摔上。 砰—— 门风捲起签名照。 沉闷的声音让聆夏惊醒,他低头看向散落的照片,隔了良久,才缓缓蹲下身捡起来。 第三张之后,全是大特写。 照片里谢元熠凝视着镜头,眉目间充满男性魅力,狂傲不可一世。 聆夏忍不住想起,宋嘉北微笑的模样,眼底的温柔和爱意,浓稠到将人溺毙。 这双眼睛。 怎么会那么像? 照片传来细微的抖动,像角落里无人知晓的心事。 他在门前伫立了一会儿,迷茫的神色慢慢消失,最终转身离开二楼。 · 沈朝朝拿到签名照的时候,感动得快哭了。 她一副要扑上来的架势:「老闆!我就知道你嘴硬心软,你真是世界上最英俊、最体贴的老闆!我可不可以抱你的大腿?」 聆夏喝了口咖啡:「不可以,离远点。」 沈朝朝只得收回手,抹掉口水:「老闆,你见到他真人没有?是不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站姐说他不上镜,实际身高特别高,脸也巨精緻,我都不敢想,本人会有多帅。」 那双眼睛在脑海里闪过,聆夏停顿道:「还行。」 「还行??你也太严格了吧……难道说男人都这样,死都不肯承认,另一个男人长得帅。」 聆夏放下杯子,作势开始看报表:「我对追星不感兴趣,还有,以后别把个人喜好带到工作上来。」 他指的是沈朝朝的桌面和滑鼠垫,沈朝朝直吐舌头:「好吧,我换掉就是了。」 她放下文件,关上门出去。 在门合上的瞬间,聆夏电脑上弹出一个网页,是谢元熠的百度百科。 当天晚上的热搜头条,被谢元熠的游艇派对占据。 类似#谢元熠禁止媒体入内拍照#,#谢元熠邀请对家沈时蔚出席#,#谢元熠亲叔被拒之门外#,等话题层出不穷,他的举手投足都是热点。 聆夏没关注这些花边新闻,因为他在忍受聆博海的念叨。 无非是斥责他当日所为,以及追溯旧帐。 聆博海给他发完五百字小作文,手机又叮了一下,收到一条新消息。 徐方则:[最近有空吗,请你去云鼎玩。] 徐方则是聆夏的大学室友,目前是厂牌主理人,两人毕业后很少再联繫。 云鼎俱乐部,是古川旗下的产业之一。 聆夏动了动手指,回復他:[有空,哪天?] 徐方则惊奇:[看来你恢復社交的传闻是真的,终于想开了?明天怎么样,刚好周末,可以在那里住一晚。] 聆夏:[可以。] 徐方则很是高兴:[聆夏,这么久没见,我都想死你了,你肯定也很想我,对吧?] 聆夏没回復他,他想起,今天的热搜是,#谢元熠云鼎赛车生图#。 周六下午,他开车前往云鼎。 这家俱乐部地处偏僻,内部设施一应俱全,来的人都有头有脸,私密性极好。 聆夏刚进大厅,徐方则就热情地迎了上来,边握手边搂他的肩膀。 「好久不见,你还是没变,不,有点变化,比大学那会儿更招小姑娘了。」徐方则比他大一岁,开玩笑时有种兄长的感觉。 聆夏收回手,沖他微笑:「你也一样。」 「太敷衍了吧,好歹换个词儿夸啊。」 两人多年未见,再见面并没有生疏,像老朋友似的闲聊。 其实他们大学期间关系很好,聆夏想不起来,是因为什么断联的,或许是宋嘉北出事那阵子,他清空了所有的联繫人。 徐方则知道宋嘉北的事,不过没见过本人,也不会去自讨没趣地提及。 他们坐在落地窗边喝茶,天南海北地聊近况。 徐方则说起自己的厂牌:「上回谢家聚会我也受邀了,但那会儿在国外没去,早知道你去的话,说什么我都要赶回来。」 聆夏问:「你和谢家很熟?」 徐方则说:「每年送礼的关系,古川是行业头,想攀交情的多了去了,我的厂牌和他们有些合作,逢年过节都会来往。」 「那你认识谢元熠?」 聆夏说话时,偏过头注视他。 树影在脸上落下痕迹,他的眼神礼貌而专注,因两人靠得不近,又带了些若即若离的疏远感。 徐方则的喉结滚动,端起茶喝了一口:「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怎么,我们聆总也追星?」 聆夏笑了一下,确切来说,是扯了扯嘴角。 那笑意没到眼底,像是对这个问题懒得置评。 徐方则忍不住说:「我知道一些他的情况,他三年前出过事,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后,突然变得很上进。后来在圈里声名大噪,幕前幕后都玩得转,但听说性格比较难相处,挺我行我素的。」 他像是急于展示似的,语速变快了不少。 「你如果有合作找他,我可以帮忙牵线,我跟他们商务部很熟,应该能搞得定。」 第10页 聆夏做了功课才知道,景茂总部和他有过代言邀约,只不过没谈成,他经纪人不愿意接。 聆夏转动功夫杯,半晌才说:「能从那种灾难中活下来,真的很幸运。」 他没理会徐方则的提议,而是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 三年前,发生过两场震惊世界的空难,一场在h市,一场在b国。幸运的是,b国那架飞机最后成功降落,全组生还;不幸的是,h市那架机毁人亡,连片骸骨都没留下,所有人葬身大海。 徐方则喉咙一紧,心知触动了他某根弦。 他轻声细语,怕惊扰了对方:「逝者已矣,别想这些了。」 随即话锋一转:「我们今天是来玩的,老坐在这儿聊天干嘛。走,带你打局斯诺克,打完去吃烤全羊。」 聆夏没有异议,起身跟他前往撞球室。 这里的娱乐场所众多,高尔夫球场、健身馆、酒吧都应有尽有。 刚进撞球室,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谢元熠杵着一根球桿,双手叠握,将下巴搁在上面,正看对面的人打球。 他不怕冷似的,只穿了件黑色无袖,露出的胳膊肌肉偾张,线条起伏。在对方进球时,起闹地做了个给手的动作。 与此同时,他对上聆夏的目光,唇边的笑容骤然消失,眼神刷地冷了下来。 徐方则没注意到那边,一门心思带聆夏打球,把他引到了一张空桌面前。 聆夏兀自站定,感受到那道刮骨般的视线。 挺好,估计又误会了。 私生身份得到坐实。 他很多年没打撞球,给球桿抹上巧克粉后,开始生疏地找角度。虽然开始不熟,但动作意外很标准。 徐方则自告奋勇地教他:「你先开球,到这里来,这个位置比较好。」 聆夏依言俯身趴下,一手握住球桿,一手支撑桌面。 他今天穿了件休闲紫绸衬衣,弯腰时缎面往上滑,露出半截狭窄的腰线,那片皮肤白得刺眼,与衬衫对比强烈,线条向下收拢,看得人慾罢不能。 谢元熠扫了一眼,迅速别过脸去。 没过一会儿,又转头看过来。 很快,一个背影遮挡住那把腰。 徐方则将手覆上他的手臂,纠正姿势:「再低一点,你这样看不清楚。」 聆夏感受到手背的温热,愣了一下,往旁边挪开几厘米:「谢谢,我自己来。」 徐方则笑笑,好似没意识到越界,称赞道:「你悟性很高,一教就会,真是个天才。」 聆夏一边瞄准,一边问他:「老徐,你刚才不是说,想促成我和古川合作吗。」 徐方则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跳回这个话题:「嗯?是啊,我可以当中介,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聆夏扬起嘴角,球桿砰地撞在白球上,一发入袋。 他直起身道:「不必了,因为——」 「估计没人愿意,和一个跟踪狂合作。」 他看向刚才谢元熠站的地方,果然,人已经不见了。 徐方则疑惑道:「什么意思?」 谢元熠走出撞球室,随手将喝完的水瓶投进垃圾桶,那瓶子被他捏得皱皱巴巴,不堪重负地发出叫喊声。 沈时蔚跟在后面,给了他一拳:「你跑什么跑,喊着要来打球的是你,打一半叫我走的也是你。我家那小朋友才刚进来,我还没过去教他呢。」 他朝里看了看,依依不捨的。 谢元熠烦躁:「你是来打球的还是来调情的?有手就会的东西,教个锤子,人家都不理你,你还来劲了。」 沈时蔚莫名其妙:「谁惹你了?刚才那个穿紫衬衫的?」 他定位如此精准,弄得谢元熠脸色更青了,抱着手臂一言不发。 沈时蔚说:「瞪我干嘛,明明是你盯着那人看,话说,他长得挺不错的,你们认识?」 谢元熠冷笑:「不认识,没看见脸就说不错,瞎子都比你强。」 沈时蔚笑了起来:「你这说法,肯定认识,要不给哥们儿介绍介绍?」 谢元熠说:「一边去。」 又说:「一个私生,我才懒得认识。」 第06章 沈时蔚惊讶:「穿armani的私生?」 说完反应过来,能追到云鼎来的私生,估计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他还欲深扒,谢元熠已经插着兜,扬长而去。 沈时蔚喊:「你干嘛去?」 「游泳。」 泳池在另一栋楼,看来是铁了心要躲这个「私生」,沈时蔚看了眼撞球室,露出求知慾爆棚的表情。 聆夏打球的时候,手机不停震动。 徐方则调笑:「我们聆总这么忙?」 他换了个位置清球,随口说:「是我爸,让我给相亲对象登门道歉。」 「你做了什么?」徐方则饶有兴趣地问。 「告诉她我结婚了。」 徐方则的笑容一淡,好半天才说:「我国的法律,好像还不支持同性婚姻吧,再说,人都不在了,你何必这么委屈自己。」 他低声补充:「像你这样的,应该不缺人追。」 聆夏起身,将球桿按在地上看他,眼中的温度尽数散去。 他温和地责备:「老徐,你真是煳涂了。既然谢元熠能活下来,那为什么其他人不能。」 第11页 这句话平静且自然,仿佛合情合理,徐方则消化了半天,才真正弄明白话里的意思,顿时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意思是,他觉得宋嘉北没死。 他惊愕地望向聆夏,却见他恍如无事发生,俯身继续打球,好像刚才的疯话不是他说的。 徐方则后背被冷汗浸湿了。 在他看来,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聆夏都是冷静自持的,如同一个按程序跑动的精妙仪器,容不下半点错误和偏差。 然而这么冷静的人,竟说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来。 徐方则不敢开口反驳,倘若他反驳一个精神病,精神病也许会骂他一顿,可他知道聆夏不会这样做。他只会不屑地笑笑,然后继续打他的球。 徐方则艰涩道:「你……别说这种话,最近工作压力大吗?要是不想一个人呆着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不希望这种情况恶化。 有个人陪伴,或许会好很多。 聆夏点头,顺手又进了一桿:「有空我会约你,啧,好久不打,技术居然没还给老师。」 才半天功夫,他已经一桿清台了,初学者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 徐方则心不在焉地问:「你找老师学过?」 聆夏抬眸一笑:「嗯,宋嘉北教我的,他拿过wsf亚军。」 徐方则沉默,眉头皱得更紧,心底一片冰凉。 · 游泳是很耗费体力的项目,但谢元熠好似有使不完的力,不知疲倦地把沈时蔚甩在身后。 最后,沈时蔚举手投降:「你丫是个怪物吧,见过植物人奇蹟康復的,没见过醒来基因突变的。」 谢元熠将游泳镜推上去,水珠顺着下巴滑下,描摹出让人羡慕的肌肉线条,鼓鼓囊囊却不夸张。 沈时蔚忍不住摸了一把:「肩膀练的真板正,教练是谁快推给我。」 谢元熠挥开他的手:「摸你爹呢,恶不噁心。」 沈时蔚撇嘴:「我才是你爹,说过多少遍了,我不喜欢你这种,我喜欢香香软软的小朋友,懂?」 「你喜欢什么关我屁事。」 两人边说话边去沖澡,男模走秀似的穿过泳池,引来池子里许多注目礼。 沈时蔚笑:「哥们儿,你要是弯了,绝对是我的劲敌。」 谢元熠说:「你被你的小朋友上了,我都不会弯。」 沈时蔚作为一个纯1,顿觉无比下头:「你故意膈应我是吧。」 「谁先开始的?」 两人互相甩水,攻击对方。 沖澡时,沈时蔚好心问道:「晚上要不要换个场,万一再碰见那个私生怎么办。」 谢元熠无所谓换不换场,闻言立马回答:「这里他家开的?不换。」 沈时蔚无奈:「好好好,你家开的。」 年轻人,真不经激。 谢元熠不喜欢这儿的私房菜,要去户外烧烤,于是,皆大欢喜地碰到了聆夏。 当然,皆大欢喜是指沈时蔚,他巴不得天天看戏。 这里的烧烤跟露营差不多,几人围一个烧烤架,中央弄了个篝火舞台,有乐队在上面演奏,氛围很适合约会。 聆夏在和徐方则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他烤的肉。 沈时蔚坐在他们斜后方,在背后蛐蛐:「你还说人家是你的私生,我看根本是和男朋友来约会的,那男的就差餵到他嘴里了。」 谢元熠喝了口汤力水,笃定道:「他们不是情侣。」 「怎么可能,我的gay达可是y市最厉害的,十多年从来没失灵过。」 「傻x,这都看不出来,那男的都不知道他喜好。」 沈时蔚诧异极了,却见聆夏将徐方则递来的烤羊肉放到一边,只吃了牛舌和捲心菜。 看起来他不吃羊肉,而今晚的主菜是烤全羊,但凡知道一点忌口,都不会带他过来。 沈时蔚佩服道:「你那刑侦综艺没白去,观察力太牛了。」 突然,一道白光打过来,给两人照得手一抖,烤串砸在盘子里。 乐队鼓手高兴地说:「今晚被kiss camera照到的人,统统都要接吻哦。」 全场沸腾起来,聆夏也扭头看了过来。 沈时蔚惊悚:「啊?什么傻逼camera。」 谢元熠好整以暇地抱住手臂,望向那个脏辫鼓手:「章超,你想死就直说。」 鼓手吱哇叫道:「别叫我本名!我叫ghost!」 下面闹笑起来,章超嬉皮笑脸:「跟大家开个玩笑,这是我们云鼎的少东家,想必很多人都认识他。熠哥,今晚难得碰到,给我们来一首呗?」 底下有人认出谢元熠来,开始鼓掌起闹。 谢元熠显然和乐队很熟,在这种起闹声中,竟然没挂脸,他起身朝台上走去,抱了把吉他坐下。 聆夏想起周绮的话,他确实很热爱音乐,这种热爱很纯粹,只要不是拿他开玩笑,他都会大大方方地表演。 谢元熠扶着麦问:「想听什么?」 没等下面有反应,他又懒洋洋地说:「算了,我唱什么你们听什么。」 那种天生的松弛感和巨星范,仿佛与生俱来。 徐方则说:「没想到他也在这里,脾气确实跟传说中一样,自我得很。等吃完饭,我引荐你们认识一下。」 他以为聆夏之前只是开玩笑,该引荐还是要引荐。 第12页 聆夏看着台上,断断续续地想起一些事。 宋嘉北弹吉他有个坏毛病,按弦的时候,食指第一节总是塌下去。 他手把手教聆夏玩吉他,警告过许多次,手指不准塌,塌了要挨罚。 聆夏并不认真学,经常学着学着,就被冠上「差生」名号,拖到床上去接受惩罚,吉他咣当滚到床底下。 与其说是吉他教学,不如说找藉口调.情。 聆夏离篝火不远,清楚地看见,谢元熠的手指塌下去,正是食指第一节。 他眼中闪过一丝迷惘。 这个毛病并不少见,很多非专业人士都会犯。 但当第一个音节出来时,他的心还是不受控制地震颤。 谢元熠唱的,是一首小众英文歌,名叫《wallows》,这是一部烂俗电影的插曲,跟电影本身的狗血不同,歌曲本身非常动听。 他的嗓音很适合英文歌,沙哑中带着从容,有种唱片在机器上摩擦的质感,用粉丝的话来说,就是让人耳朵怀孕。 他轻轻拨弄琴弦,仿若在挑逗爱人的身体: 「oh if my chest wasnt so hollow id let they see no end if i do 插nge would you have followed and just watched me y pretend」 聆夏很难形容此刻的感觉,像是透过一个活生生的人,看见了另一个身影。 歌词像一条鞭子,不留情面地抽打在他身上,撕开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谢元熠垂下眼帘,事不关己地低唱,专注得样子很是迷人。 「you have me drifted in an ocean and i just left you with these shame and now im sitting in the wallows once again」 冷淡悲伤的曲调,像在嘲讽他经年的「沉陷」。 只有他一个人的沉陷。 聆夏眼底没有其他,只有羡慕和不甘。 遇到同样的灾难,面前的人却活得生动多彩;拥有同样的喜好,面前的人却能追求梦想。 好像平行时空中不公平的待遇,就连演唱时歪头的细小习惯,都诡异得一模一样。 他脸上的血色尽数褪去,握住玻璃杯的手指泛白,心里有个声音在叫嚣,混乱不清地吶喊着什么。 他想,要是笑着的、唱歌的……是宋嘉北就好了。 半晌,他才露出一丝厌弃的自嘲。 原来你也会有这种不堪的想法,聆夏。 歌曲临近尾声时,夜空中飘起细雨,水珠落在谢元熠的头髮、睫毛上,像一颗颗围绕主星的碎钻,衬托着他天然的耀眼。 徐方则马上鼓掌叫好,聆夏却别过头去,不愿再看台上,口中的酒变得酸涩。 在掌声与喝彩中,谢元熠回到座位上,他从来习惯这样的追捧,面色淡然不以为意。 沈时蔚吹了声口哨:「今晚你又要多一票粉丝了,那堆人看你看得都快落枕了。」 谢元熠「嗤」了一声,推开面前的啤酒,拿起水喝了一口。他的嗓子金贵的很,平时自律得滴酒不沾。 沈时蔚看了眼天:「要下大了,我们去找个棚子蹭一下吧,我刚染的头髮,不能就这么毁了。」 他染了一头蓝发,淋雨就得掉色。 有几个烧烤架没搭棚子,众人在陆陆续续地拼桌躲雨。 沈时蔚忽然眼前一亮:「你不是说,那人是你的私生吗,我们去蹭个雨棚,他应该会很乐意吧?」 谢元熠头还没抬就回了句:「你有病?」 同一时间,沈时蔚惊奇道:「他在看你哎。」 谢元熠立刻抬头,聆夏已经没看他了,而是被徐方则吸引注意,对方在给他表演火焰玫瑰的魔术。 徐方则用手握住花枝顶部,夸张地发出音效,将一团火焰变成玫瑰花。 谢元熠冷笑,这玩意儿就是哄小学生的,有什么好看的。 他拿着杯子起身,见沈时蔚还坐着,不耐烦道:「你还去不去了?」 沈时蔚目瞪口呆:「你不是说我有病……行行行,去就去。」 两人走过去时,一对情侣也搬着椅子过来坐,聆夏旁边还有一片空地。 见他们走来,徐方则很高兴,忙起身做自我介绍。 沈时蔚乐呵道:「原来还是熟人,我们过来借个地儿,不打扰吧?」 「怎么会,你们随便坐。」徐方则热情地说。 谢元熠皱着眉,老大不情愿的样子。 他绕了一圈,走到聆夏跟前,不客气地问:「这里有人吗?」 大家都顺势看过去,沈时蔚搬来小凳子,迫不及待准备落座。 聆夏连眼皮都没抬,冷淡道:「有。」 拒绝意味明显。 谁都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第07章 谢元熠脸色一沉。 沈时蔚二话不说,把小板凳横在中间,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位置我要了,阿元,你往那边靠靠。」 他没有挨着聆夏坐,体贴地留出。 谢元熠默不作声,坐到了聆夏对面,捉摸不透地打量他。 饶是徐方则再不了解内情,也看出来两人不和了,他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只想尽快缓解这尴尬的氛围。 那对情侣停下腻歪,安静地偷瞄他们。 相比谢元熠的冷酷,沈时蔚显得要开朗许多,他主动询问徐方则和聆夏的事,闲聊中发现,徐方则竟也接手过沈家的项目。 第13页 沈时蔚和谢元熠不一样,后者颇有天赋和魅力,加上资本操作,想不红都难。而沈时蔚进圈更早,是童星出身的影视歌三栖流量,因此被粉丝视为同龄生劲敌。 他在圈里混得久,很懂得如何暖场子。 聊着聊着,说到了谢元熠身上,沈时蔚说:「你们不知道,他刚醒过来那年,把他爹妈吓坏了。以前五音不全的人,突然就有了绝对音感。医生说,这种例子全球只有几十例,还有人醒来变成神棍的,俗称出马。」 众人都笑起来,徐方则好奇道:「真有这么神奇?我以为是营销号乱写的呢。」 听八卦的人津津有味,因为这事被媒体捕风捉影,说了很多次,但舞到当事人面前,还是第一次。 聆夏却像不感兴趣似的,专注地烤着他的棉花糖。 沈时蔚:「说实话,他醒来之前,我俩关系一般,只在聚会上见过几次。后来上了一档综艺,那叫一见如故,我发现这哥们儿跟外面传的不太一样。」 他笑着说:「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总归有点情怀在的,玩票的公子哥我才懒得搭理,做音乐嘛,就得找志同道合的。幸好老天让我兄弟基因变异,赐给他一个有趣的灵魂。」 话里话外,充满调侃。小情侣也跟着笑了起来,大家都看向谢元熠。 谢元熠:「……」 他很无语:「你们还真信,我外婆是女高音,姑姑是文工团的,哪来的基因变异。」 徐方则仿佛松了口气:「我就说嘛,哪有怪力乱神的事,都是网上乱传的。」 女生天真道:「营销号还说你被夺舍了,是你家去泰国请的古曼童干的。那个,你家真请过古曼童吗?」 空气安静了几秒,男生捏捏她的手,女生不吱声了。 沈时蔚爆出一阵大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聆夏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那坨棉花糖融成液体,他无意识地甩了一下,粘稠的糖液恰好甩在谢元熠脚边。 聆夏盯着那坨可怜巴巴的东西,目光慢慢上移,落在那张沉郁的脸上。 上次是菸头,这次是棉花糖。 故意针对再次得到证明。 他看着谢元熠深沉的眼眸,心跳有所停顿。 所有的漠不关心、嫉妒怨愤,在一刻都显得低劣。那双眸子虽称不上友善,但眼底澄澈干净,没有一丝恶意。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有几分像宋嘉北、过得比宋嘉北好而已。 聆夏蠕动双唇,说了句「抱歉」。 不知是为棉花糖,还是为别的。 谢元熠目光沉沉,暗自审判着他。 他凝视聆夏被篝火笼照的脸,那道鼻樑支起漂亮的弧线,唇瓣微微抿紧,眼中的光彩逐渐暗淡。 好似第一次见他那般,明艷、颓废。 像一具没有生气的美丽人偶。 谢元熠隔着厚厚的鞋面,感受到那坨棉花糖粘腻、柔软的热度。 他眯起眼睛,想起那日打开房门后,消失不见的签名照。 这个人,引人关注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 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谢元熠确确实实被吸引了,从坐下开始,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聆夏站起身,朝他们打了个招唿,往室内走去。 他前脚刚走,女生就兴致勃勃地说:「徐先生,刚才没好意思问,你这位朋友也是明星吗?长得真好看。」 徐方则很受用的笑道:「他呀,他那性子,不太适合进娱乐圈。」 随后他想起什么,转向谢元熠:「谢先生,听说景茂曾曾邀请你代言,不过无缘合作,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想帮聆夏要个联繫方式。」 谢元熠踩住那块棉花糖,软糯的质地暴露在空气中,已慢慢变得坚硬,但仍有一些黏在鞋底。 黏黏煳煳,热得他心悸。 他懒散道:「我不习惯给别人联繫方式。」 徐方则一愣,想到他的身份,干笑两声道:「如果不方便给私人号……」 工作号也行。 谢元熠打断他:「除非他自己来要。」 · 睡前一小时,聆夏被徐方则叫去小酌,说是小酌,其实是听他吐槽谢元熠。 自大狂,不懂礼貌,高高在上…… 聆夏挺好奇,他走后他们说了什么,让徐方则连装都不装了。 徐方则没好气地说:「他以为你托我要他联繫方式,还趾高气昂地说,除非你亲自要,否则不给。不是,怎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你以前没惹过他吧?」 聆夏心想,惹过,还惹得不轻。 直到散场前,他没忍住问:「所以,谢家到底有没有请过古曼童?」 徐方则嘴角抽搐:「我还以为你没听呢,那么荒唐的事,怎么可能是真的,他家倒是年年给佛堂捐款。」 也是。 怎么可能是真的。 聆夏后悔没带药来,最近他的思绪太过离奇。 次日一早,徐方则有事提前离开了。 聆夏开着拉法出库时,旁边插过来一辆灰色的阿斯顿马丁。 他平时不太开跑车,只因云鼎有条山道,是专供赛车使用的,所以才开了车库里唯一一辆跑车。 两车在路□□汇,聆夏没注意身后的车,不小心别了他,正准备探头说句抱歉。 第14页 阿斯顿马丁的车门打开,车主戴着墨镜下来,围着他的车绕了一圈,态度嚣张。 「又堵我?」谢元熠抱着手臂,靠在车头看他。 那姿势不像是质问,倒像在拍海报。 聆夏按下车窗,真诚地说:「我没看见你在后面。」 谢元熠哼道:「菸头没看见,棉花糖也没看见,你视力真差。」 聆夏有种被秋后算帐的感觉,礼貌地说:「要不你别回来?」 开跑车的都有点路霸。 可以理解。 谢元熠轻嗤:「别以前的旧款?还是算了吧,车主看见都要说我欺负人。」 他知道这辆车不是聆夏的,昨天入库就看见这辆拉法,虽然是几年前的款,却也是大热门,随口问了句谁开的,经理说登记册上是宋先生。 他不知道聆夏和车主是什么关系,像他这么招蜂引蝶的人,搭上开骚包跑车的也不意外。 没承想一句玩笑话,却让聆夏的脸色变得冰冷。 他看向远处的跑道,右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地说:「你是怕别不过旧款,所以不敢吗。」 眼角眉梢的挑衅,瞬间点燃了谢元熠。 他冷笑出声:「你说什么?我不敢?」 谢元熠好整以暇:「山下终点线,谁先跑到算谁赢,来不来?」 聆夏语气依旧很淡:「赢了怎样,输了又怎样?」 谢元熠说:「赢了条件随你提,输了你从我面前消失,以后别再出现。」 他话音刚落,聆夏已经启动车子,给他挪出并肩的空位来。 谢元熠坐进车内,开到和他齐头的位置,没有过多言语,二人隔窗对视一眼,同时踩下油门。 比赛一触即发。 跑车的声浪嗡地一声,炸响了整条跑道。 早晨人不多,有几个停在路边看热闹的,吹着口哨挥手起闹。 阿斯顿马丁车身轻盈,漂移起来速度感极强,平时谢元熠一脚油门轰下去,往往会把对手甩在身后,可是拉法仅落后了半个车身,甚至差点要碰上来。 两辆车都是顶级超跑,车速互不相让,距离咬得比正常赛车还要紧。 谢元熠隐隐感到一种兴奋,如同滋生的树枝般,从心底冒了出来。血液过快的流速让他指尖发麻,心跳快如擂鼓。 在高速后退的景色里,只有那道红色车身,始终与他保持平齐。 他猜到聆夏疯——私生哪有不疯的。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疯。 在下一个弯道,拉法抑制转向不足,一侧抓地的同时,半边轮胎几乎离地,另一侧狠狠蹭过山体岩壁,擦出热烈的火花。 当听见那种摩擦声时,谢元熠的心跳达到了巅峰,他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操!」 真豁得出去。 再一转眼,聆夏已经甩了他半个车身,在前方留下滚烫的红色残影。 谢元熠握紧方向盘,勐地打到最右,轮胎和地面发出尖锐摩擦,直直地别着拉法拐过弯道,迅速弥补了毫釐的差距。 他的手心渗出汗液,瞳孔因肾上腺素黑亮到极点,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狠意与笑意。 直到最后一段路道,那抹笑意蓦然消失。 拉法再一次提速,在即将冲破上限的范围内,沖向终点。 聆夏竟然不管不顾,红色车身微微离地,速度起码飙到了三百多。他们没戴专业赛车护具,这完全是不要命的跑法。 终点近在咫尺,还不剎车吗? 谁先踩剎谁就输了。 谢元熠从刚开始的惊奇、兴奋,到震撼、犹疑,不过短短几分钟,他一度以为拉法要冲到护栏外面去了。 这傢伙脑子有问题?! 万幸的是,聆夏的脑子没问题。他在最后关头,选择踩下剎车,只比谢元熠晚了几秒钟,代价是即使绑着安全带,整个人也差点飞出去。 拉法顺着跑道滑了十几米,在即将撞上护栏半米处,慢慢停下来。 谢元熠开到他身边停下,下车砰地摔上车门。 这一声巨响,响彻整条跑道,足以听出力道有多大。 他径直走过去,双手按上车窗,喘息中带着燃烧的怒意:「你疯了?看不到前面是护栏?!」 车窗缓缓下降,当看见车内的景象时,他忽然说不出话了。 聆夏半靠在座椅上,胸口剧烈起伏。 衬衣领口解开到锁骨之下,脸色白得犹如一张纸,髮丝被汗水粘黏在脸颊上,纹路蜿蜒脆弱,好像经不起任何触碰。 他耗力过度地喘气,最后说:「我赢了。」 嗓音哑哑的,黏黏的。 谢元熠盯了他半晌,眼中闪过妥协,狠狠地锤了下车门:「说罢,你想要什么。」 第08章 聆夏还沉浸在刺激中,脸色透出几分迷茫。 谢元熠按住车门的手收紧,心脏骤然落下。 「说话。」他冷声催促,「是要联繫方式,还是其他的?」 问完,眼眸暗了几分。 过了半晌,聆夏才说:「不用。」 谢元熠脸上乌云密布:「你什么意思,嫌这样不够?还是故意耍我?」 他的手节泛出青白,暴露了主人此刻的紧张。 聆夏低声道:「我没有耍你,让开,我要走了。」 谢元熠皱起眉审视他,似乎在疑惑,自己对他的影响竟有这么大。 第15页 聆夏不说话,慢慢咬住下唇,在唇瓣上留下白印。 谢元熠盯他良久,突然松开手。 拉法迅速开离了跑道。 看着那辆车远去,他想起昨晚收到的消息—— 周绮:[你的签名照真好使,沾你的光,小粉丝送了我条项鍊,今天刚到[/图片]] 谢元熠蜷缩手指,上面残有引擎的余热,正如他久久不能平息的心跳。 · 聆夏接到总部电话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商务部赵经理告诉他,新型运动产品的代言人找到了,是对方主动要求的合作。 这个代言人,是谢元熠。 三个月前,景茂推出jm系列运动品,邀请了几个世冠代言,在流量明星中,首选了谢元熠。但他的团队不接除高奢外的代言,沟通数次无果。 然而,在古川晾了他们数月后,突然抛来了橄榄枝。 聆夏疑惑:「这个项目不是结束了吗?」 赵经理说:「是这样的,当时大家都觉得合作概率不大,甚至可以说是0,所以暂时敲定了其他人,不过拍摄一直没有落地……聆总,预算是超了点,但机会可遇不可求啊!」 谢元熠在年轻人中的影响力,是毋庸置疑的。 聆夏说:「这是总部的事,你跟他们汇报就行。」 「可是……人家点名要和分公司合作,我也是接到总部通知,才给您打电话的。」 聆夏沉默良久,再次确认:「是谢元熠经纪人亲口说的?」 「千真万确,他们今天下午签合同,三点钟,快到时间了。」 聆夏只得说:「好好招待。」 然后挂断。 他心里隐约猜到,谢元熠是对云鼎的事过意不去,所以卖他个人情,这种猜测让他愈发心情复杂。 他本不想再和谢元熠接触,也不想将他放在某个对照位,但谢元熠的做事风格,无一不让他想到宋嘉北。 如果说谢元熠只有桀骜冲动,那他便是个平平无奇的二世祖。 可他偏偏带了几分较真,从他任性地一年打磨两首歌,为获取灵感只身前往无人区能看出来;从他只搞音乐从不接戏,任凭s级本子砸身上,都不为所动,也能看出来。 这些相似并不让聆夏喜悦,因为越靠近谢元熠,他越觉得心惊。 以及,为他的宋嘉北难过。 他将五指插进头髮里,发狠的捋了一把,指缝里狭入几缕髮丝,却浑然不觉疼痛。 下午的签约他没去,直到几天后,手机亮起一条提示。 [你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 [vilem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聆夏这才发现,他被拉进了一个四人群。 赵经理:[这是聆总@景茂-聆夏,聆总,谢先生的经纪人说要拉个群。] 此时,谢元熠有场演出,正在化妆间做头髮。 他盯着那个证件照头像,足足看了一分钟。 最后得出结论:聆夏从暱称到头像,和他本人一样性.冷淡。 经纪人陆缥坐在他对面,作为一个捧红无数顶流的成熟经纪,她相当不愿接这次代言。 她伸出美甲,戳了戳屏幕:「你别告诉我,整这么一出,是为了泡什么人。」 谢元熠嘲弄:「想像力比好莱坞编剧还丰富,三流狗血剧最喜欢你这种。」 陆缥说:「那你老看手机干嘛,十分钟看了三次,活像个热恋的毛头小子。啧,你确实到年纪了,要是不这样的话,我会以为你内分泌失调。」 谢元熠对她的奔放早已麻木,坦荡将手机给她看。「热恋个屁,是合作方。我发送好友申请,他为什么不通过?」 陆缥扫了眼名字,露出荒唐的笑:「你确定这个总裁是你粉丝?我看群都没必要拉,三天了也没人讲话,还说他是你粉丝,你不会记错名字了吧。」 谢元熠深吸一口气:「我记错你工资条,都不可能记错他名字。」 「呵。」陆缥甩甩头髮,「我已经让公关放消息了,希望粉丝不要觉得,你这次的代言太掉价。」 谢元熠拧眉,陆缥问:「你看网上的评论了吗?」 「没那闲工夫。」 「那还是看看吧,不容乐观。」 陆缥是他爸安排的人,除了业务能力过硬外,还有一点,就是从来不阻止他看恶评,甚至鼓励他多锻鍊心脏。 谢元熠点开热搜,第一是#谢元熠代言jm运动品牌#。 他点进去,翻看评论区。 十秒后,陆缥拍下他的表情,乐不可支,做了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包,发进工作群供大家使用。 不是谢元熠大惊小怪,是评论实在太荒谬了。 营销号不知从哪里找的配图,一张是他和他二舅握手的画面,一张是他身穿某高奢衣服的走秀照。 @营销号1:景茂老总垂涎谢元熠,让这种男模身材的顶流,代言十八线运动品牌,大家觉得合适吗? @营销号2:谢元熠人气下滑厉害,从顶奢到新生品牌,是管理层偏爱还是好饼丢了?对比同代生代言:沈时蔚2023代言某蓝血…… 就差把引战俩字写脸上了,粉丝纷纷赶来控评,诸如「抱走不约」「别带顶流谢元熠」「谢元熠好帅」等。 除了控评和吵架外,剩下就是热烈的声讨。 [@蟹圆1的小卧蚕:这高层怎么回事,握手就握手,干嘛扒拉我哥肩膀!] 第16页 [@爱小元的366天:啊啊啊咸猪手我怒了!这真不是职场xsr吗?] [@熠熠生辉:无语,这男的一脸猥琐样,看得想吐。] [@vv亲我一下:好生气!!我熠哥是古川太子,这都没得选,只能接这种二流代言?还要被这种肥头大耳的东家揩油,古川管理死光了?] [@黑色彩虹:景茂还是二流?你们能想到的衣食住行,都有他家的份,只不过运动方面刚起步而已。] [@元元是特别好的小狗:能说吗,这个总裁看起来不怀好意,他不会别有目的吧?] [@谢元熠-vilem:照片看得我犯噁心,取消代言啊曹尼玛@谢元熠工作室] [@迷你v哥:上面的高仿吓我一跳,还以为v哥本人下场开喷了。] 谢元熠的二舅体质特殊,生得油光满面、膀大腰圆,和他握手时姿态亲近,看上去确实像目的不纯的「金主」。 陆缥:「看见了吧,大家都不看好这次合作。」 认错人不算大事,公关起来也很好处理,不是问题。 谢元熠脑中闪过那张冷淡的脸,轻微一哂。自己主动抛去的代言,他不仅不管不问,连好友都不通过。 晾了他三天。 挺能装啊,这私生。 他动动手指,眼里闪动着恶劣的光。 陆缥手机叮了一声,她随便一瞥,险些从椅子上弹起来。 她拔高音量喊:「谢元熠你神经病啊,在群里发你二舅干嘛,蹦到甲方头上很威风很有成就感是不是!」 谢元熠发的图片,还附带了营销号的迷惑发言:景茂总裁垂涎顶流美色? 四人群如一潭死水,仿佛扔头大象进去,都不会有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赵经理哆哆嗦嗦,发了个「流黄豆汗」的表情包。 陆缥捏着手机深唿吸,寻思着发点什么,让聆总不那么尴尬。她迅速编辑了大段文字,意思是我们会马上处理这个误会。 还没发出去,画面上弹出一个绿框框。 vilem:[@景茂-聆夏他们说这是你,你长这样?] 陆缥头髮都快竖起来了:「谢元熠,别给我惹事!人家好歹是合作方!」 接着她看见,从进群潜水到现在的聆总出现了,像鱼苗似的咕噜噜冒了一串泡泡。 景茂-聆夏:[。。。。。。] 陆缥:「……」 聆总你真大度,这都不踢他。 谢元熠握着手机,嘴角微不可查地翘起。 几周后,流程走完,gg正式进入拍摄。 这支gg推的是冲浪板,其次包含了泳衣、泳镜等,取景地分为三亚和室内。 沈朝朝也被拉进小群,代替聆夏跟进,她进来后,群里热闹了许多。 她自告奋勇跟团飞三亚,并借着汇报工作的名义,在群里发了数百张照片,连陆缥这个经纪人都自愧不如。 照片的主角全是谢元熠,有玩尾波冲浪的,有抱着板耍帅的,有打沙滩排球的。 这些也就算了,到后面出现,他拿冰淇淋哄路人小孩,将男助理埋在沙子城堡里,以及为了保持肌肉状态私下撸铁。 只能说,跟工作毫不相关。 这才是真粉丝。 沈朝朝不愿暴露属性,只拍照不说话,像个人形相机。 等他们回来后,聆夏在会议室看ppt照片,询问她:「你是去跟进工作,还是去当站姐的?」 沈朝朝在偶像面前发憷,扭捏地捉住衣角,栽赃道:「老闆,不是你让我随时汇报的吗。」 在她解释之前,陆缥还觉得,明明这个总助更像粉丝。 听见这句话后,她看聆夏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原来传说是真的,这位高高在上、神色清冷的总裁,居然对谢元熠爱而不得,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谢元熠靠着椅背,墨镜遮住了所有情绪,只有嘴角压都压不住。 聆夏接锅接习惯了,边翻页边问:「怎么都是在室外?」 陆缥回答:「赵经理说,公司在y市有棚子,我们觉得可以回来拍室内。」 这样做,无非是节省成本,其实拍摄费用并不多,大头是谢元熠那八位数的代言费。 代言人愿意主动降低成本,还是很少见的,而且陆缥在合作中,完全没有高高在上的意思。 聆夏想起关于他耍大牌的报导,看来都是一面之词。 陆缥笑道:「聆总,您想和我们一起去大棚吗?这次拍摄应该挺有意思的。」 谢元熠稍微坐直了点,透过墨镜看向他。 聆夏疑惑:「我去干什么?」 这个项目他没有亲自跟,因为知道是比赛产物,跟了只会遭人反感。 陆缥嫣然一笑,「聆总看起来很年轻,估计也喜欢这些极限运动吧,刚好我们团队会定期拍摄vlog,您如果愿意的话,可以出镜宣传一下产品呀。」 聆夏眯起眼睛,这才感受到王牌经纪人的运营力。 看似是个玩笑邀约,实则不仅打破了先前的不实传闻,还能给双方增加热度,是个一举两得的提议。 但考虑到要出镜…… 一直沉默的谢元熠突然出声:「聆总想这么久,不会是对这项运动不熟吧?」 陆缥以为他今天老实了,没想到还是要犯病,立刻提气瞪向他。 人家是做这个项目的,他居然说「不熟」,这不等于让甲方下不来台吗。 第17页 她尴尬道:「要是不方便出镜的话……」 话音未落,聆夏说:「就这么定了,拍摄是在哪天?」 陆缥一怔,忙答道:「下周五,上午八点。」 谢元熠再度靠向椅背,唇边透出得逞的笑。 过了一会儿,沈朝朝把他们送走。 她回来时,聆夏说:「找点冲浪教学视频,下班前发给我。」 沈朝朝愣住:「老闆,你真不会冲浪啊?」 聆夏脸上闪过一丝懊恼,不是不会,是极其不会。 他曾请过冲浪教练,因为平衡感太差,在呛进十几口水后,放弃了这项运动。后来宋嘉北不死心地教他,教十分钟笑一个小时,气得聆夏两天没理他。 他从小平衡就不好,无论是走单槓还是滑冰,有时候,走路牙都能摔。 也不知道刚才哪根筋搭错了,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监督工作而已,应该不需要上场吧? 抱着这种侥倖心理,他恶补了几天冲浪教学,觉得自己好像又可以了。 周五当天,谢元熠的保姆车早早到达现场。 这次的拍摄,在一个室内冲浪馆,粉丝们闻讯赶来,当聆夏下车的时候,看见谢元熠在人群的包围下,压低帽檐匆匆进场。 他的百度百科写着身高186,即使隔着人群,也能一眼看见,黑色棒球帽和宽阔的肩膀。 沈朝朝小声尖叫:「好帅好帅,这身材,不走t台天理难容!」 有个粉丝撞在聆夏身上,扭头看他时,瞬间红了脸。 女生害羞道:「你是男粉吗?长得真好看,我家男粉质量好高哦,我能跟你合影发微博吗?」 聆夏:「……」 沈朝朝终于记起她是谁的员工,满含歉意道:「抱歉,不能,麻烦让让,我们要进去了。」 聆夏刚进场馆,就看见一堆摄像头,架在冲浪池对面,谢元熠不知所踪。 陆缥带着举手机的助理过来,热情邀请:「聆总,要去换衣服感受一下吗?」 聆夏看向助理,「他在拍?」 陆缥说:「您放松就好,我们只剪有效镜头,剪完会发给您助理过目的。」 聆夏看了眼哗啦啦的水流,面色矜持,像是不感兴趣:「你们玩吧,我订了咖啡和点心,待会儿会送到。」 陆缥立马道:「谢谢聆总。其实我有个想法,不知道您能不能接受,您可以穿上自家产品,和元熠拍几组冲浪照。当然,不用真的冲浪,摆拍就好。」 她拍了拍手,让场控去调水速。 池子里的水是模拟海浪,经过调节慢了下来,即便初学者也能驾驭。 她说:「怎么样,聆总?」 这时,谢元熠换上泳衣出来了。 不是聆夏看见的,而是他听见的。 这次不仅沈朝朝,连工作人员都大惊小怪地嚷嚷起来,聆夏顺着他们的视线,找到尖叫来源,随后觉得,好吧,确实值得叫一叫。 谢元熠穿着黑色泳衣,贴身的材质勾勒出均匀的腹肌,以及向下延伸的鲨鱼肌和人鱼线。泳裤做了特殊设计,得以遮住隐私部位,让那群人不至于太过疯狂。 他肩宽腰窄,全身黄金比例,双腿长得不输超模。 绝对的高奢宠儿,衣服架子。 聆夏脑海中,闪过宋嘉北打完球沖澡的画面,有片刻恍惚,思绪发散。 谢元熠走过来说:「你还不去换衣服?」 语气漠然,唤醒了他。 聆夏望向陆缥,她眼神闪烁:「那什么,我提前跟元熠沟通过了,他是同意的,您看要不就去换身衣服?」 聆夏只能说人家敬业,为了合作,甚至愿意和「私生」拍双人照。 他去换了身泳衣,由于不需要拍单人,外面套了短袖短裤,露出的手腕脚腕白得触目。 池水缓慢滚动,两人拿着板站到中间。 此时此刻,聆夏才明白,谢元熠为什么这么敬业。四周全是摄像头,再讨厌他都得忍着。 摄影师在调试设备,谢元熠看向他手腕,出声问道:「不摘掉?」 聆夏怔了怔,然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左手的腕錶。 他淡淡地说:「不用摘。」 谢元熠挑眉:「没记错的话,这款不是潜水錶吧。」 聆夏安静了会儿,重复:「不用。」 「随你。」 谢元熠没管他的表会不会进水,自顾自地单手搭板摆pose,姿态自然且松弛。聆夏第一次直面镜头,稍感紧张地变换姿势。 摄影师提出要求:「再靠近一点,别离那么远,可以面带微笑……说你呢vilem,不要耷拉嘴角耍酷。聆总往右边侧身。ok,换个动作,现在我们上板。」 聆夏犹豫:「要上板?」 不是说不需要吗。 旁边,谢元熠已经稳稳站了上去。 摄影师朝场控道:「水速调大点,太慢了浮不起来。」 聆夏慢吞吞地踩上去,他的脚背很白,皮肤下面浮现出淡青色血管,被水流沖了半天,指甲盖微微泛红,紧张似的扣住板面。 谢元熠扫了一眼,忽然抬起手腕,放在他眼皮底下。 聆夏愣住,随即意识到,这是在示意他搭上去。 道谢的话刚到嘴边,就听见谢元熠欠揍的声音。 「不是吧,这都站不上去?」 第18页 聆夏时常觉得,二十五岁的人,不该跟个小孩子置气,但不知为何,每次面对谢元熠的挑衅,他都大度不起来。 他忽视面前的手,直接将重心放在板子上,整个人险险地站了上去。 谢元熠赞赏他的骨气:「哇哦,帅——」 那声「帅」的尾音还没结束,只听扑通一声响,聆夏一个倒栽葱翻了下去,水花溅得他满头满脸。 整个现场都安静了,工作人员全看傻眼,沈朝朝吓得咖啡都洒了。 谢元熠被溅得发懵,看着狼狈入水的聆夏,爆发出震耳的笑声。 他越笑越大声,一度直不起腰来,连被溅湿这件事都没追究。 聆夏麻木地坐在水里,满脸预料之中。 其他人先是不太敢笑,渐渐忍不住笑出声来,随后全场都在笑。 陆缥赶紧去扶他:「哎呀,你们笑什么,我在三亚,不知道喝了多少海水……哈哈哈哈哈哈,快拿毛巾来。」 化妆师跑过去,该擦拭擦拭,该整理整理,现场氛围欢快了许多。 聆夏用力抹了把脸,不断咳嗽。 没关系,他第一次在宋嘉北面前摔倒时,宋嘉北笑得比这还夸张。 聆夏边咳边开始第二次尝试,他上板总顾不上憋气,刚才呛得太重,嗓子难受的不行。 谢元熠甩了甩湿漉漉的头髮,好心提醒:「真笨,下水前记得闭气。」 聆夏望向别处,没搭理他。 谢元熠第一次感受他的脾气,没来由地扬起嘴角,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居然觉得心尖隐约发痒。 私生生气的样子,怪有意思的。 不幸的是,聆夏压根没听他的话,第二次摔倒又呛水了,而且呛得更厉害,弯腰足足咳了半分钟。 摄影师于心不忍道:「聆总,要不咱牵个绳子吧,教练呢,过来弄一下。」 聆夏摆手制止,嘴上说不想影响拍摄效果,实际上牵绳对他根本没用,只会摔得更滑稽,与其让谢元熠笑死,不如主动拒绝。 第三次拍摄时,谢元熠皱眉道:「我说话你听不懂吗,你再ng几次,迟早变成水鬼朝我索命。」 聆夏抿着嘴:「你又知道我没闭气?」 「那你还呛水?」 「你管我呛不呛水。」 谢元熠没好气:「我是怕传出去,别人说我故意折腾人,你理解能力真堪忧。」 聆夏端庄地看着镜头,反唇相讥:「你理解能力也很堪忧,我说了我不怕呛。」 谢元熠觉得,刚才应该不是心痒痒,是后槽牙痒,被气的。 聆夏梅开三度踩上板子,这次坚持了八秒钟,然后梅开三度失去平衡往下坠,当他面朝水流栽下去时,已经不想挣扎了,放弃般的闭上眼睛。 突然,他的手臂被拽了一下,整个人改变方向,往另一个地方撞去。 额头触碰到一具温热、结实的身体,泳衣的布料冰冷湿滑。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谢元熠的胸口真硬,撞得他头疼。 聆夏睁开眼,对上那双漆黑入骨的眼睛。 在所有人的惊唿声中,两人齐齐往水里摔去。 谢元熠冲浪再厉害,也不可能被撞飞的同时,还能屹立不倒。聆夏轻轻嘆息,准备迎接避无可避的呛水。 下一秒,他睁大双眼—— 在入水的瞬间,谢元熠盯着那双眼睛,抬手遮住了他的口鼻。 第09章 池水淹没头顶,视线变得模煳。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好在这次聆夏没呛水,因为有个人肉垫。 浸入水底仅仅两秒,他被一只手捞了上来。 聆夏脚底打滑,别无选择,攀住那条有力的胳膊,再次恢復视觉时,看见数名工作人员正往这边冲过来。 现场乱成一团,谢元熠的发梢滴水,显得十分狼狈。 他在起身时松开了手,像是并不喜欢肢体接触,伸出援手实属无奈。 由于松得太快,聆夏的身体摇晃,谢元熠却又及时扶住了他。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撇开视线。 这一遍拍得非常混乱,摄影师意外叫了过。 他调出抓拍到的画面,找到两人相拥落水的片段,放给陆缥看。 「这段可以用。」他满意地说。 陆缥面色古怪:「前面的可以,后面那段剪了吧。」 「为什么?这是意外之喜,拍得多青春洋溢啊,粉丝肯定喜欢。」 陆缥又看了一遍,确实青春洋溢,都快成洋溢偶像剧了,两人相拥着跌水里,换个热门明星,还能炒炒cp,但带上人家公司领导,显然不太合适。 「不行,删掉。」她果决地说,同时叮嘱剪辑师,「多剪单人镜头,少剪互动。」 这种cp磕不得,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拍摄结束后,谢元熠钻进保姆车,等陆缥一起回去。 他正看新歌的demo,有人敲响车门。 聆夏打开门,露出头来。 谢元熠的表情毫不意外,仿佛早就猜到,他会忍不住来找自己。 他将平板放到一边,抱着手臂等待对方道谢。 聆夏换回了衬衣西裤,袖口挽到手肘,腕间的手錶依然在。头髮没来及吹,水珠滴落领口,形成一小片透明的水晕,褪去了昔日的冷淡。 他清了清嗓子:「拍摄棚有姜茶,你要喝吗?」 第19页 谢元熠捕捉到他的不自在,如同逮住猫咪不慎露出的尾巴。 他戏嚯道:「你要是想道谢,大可帮我带一杯,看来还是不够诚心。」 本意只是调侃几句,没想聆夏真从身后拿出姜茶,变戏法似的放在了桌上。 「带了。」他顿了顿,补充,「刚才的事,谢谢。」 谢元熠「啧」了一声:「算你上道。」 他盯着聆夏湿哒哒的头髮,问:「你不会水下闭气?」 聆夏说:「不是不会,是踩板的同时顾不上。」 谢元熠想到他这么精益求精的人,在这方面竟也会顾此失彼,觉得有点好笑。 他随口说:「这很简单,有空我教你。」像是一个随意的邀约。 谁知,聆夏脸色一变。 眼底恢復冷漠。 「不必了,我没时间学。」他又变成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不等谢元熠回答,他快速说:「我还有工作,先回公司了。」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下车。 谢元熠皱眉,呆坐了一会儿,拿起姜茶喝了一口,辛辣的甜味直冲脑门,他厌恶地推开杯子,脸色阴郁极了。 陆缥开门上车,说:「搞定了,成片预计下周出来,明天先发几张花絮照。」 她办事效率相当高,谢元熠不咸不淡地点头回应。 陆缥看见桌上的姜茶,诧异道:「你不是不喜欢生姜吗,我特地没给你拿。」 谢元熠懒懒地:「别人给的。」 陆缥却紧张起来:「粉丝给的?等会儿,你不能乱喝粉丝给的东西……不对,这纸杯是棚里的啊,粉丝怎么可能进得去?」 谢元熠眼睛一亮,像是被「粉丝」二字哄好了。 他扯起嘴角:「嗯,粉丝从棚里偷的。」 陆缥:「……」 你冲浪沖的脑子进水了。 她翻了个白眼:「我懒得管你,总之,来路不明的东西别喝。」 谢元熠示威似的,忍着辛辣又喝了一口,这次只是轻微嫌弃。 陆缥摇头,打开手机处理消息。 谢元熠忽然说:「陆姐,我有个粉丝,平时表现的挺死忠的,但又好像不太想搭理我,约他他还拒绝,这是为什么?」 陆缥转过脸,表情茫然。 谢元熠说:「他千方百计收集我的签名照,托关系要我联繫方式,估计线下也去了不少次,甚至有点不顾自身安危。可是有时候,感觉他不是很想和我接触,你说奇不奇怪。」 陆缥的表情逐渐严肃,勐然大声道:「谢元熠,你是不是和粉丝谈恋爱了?!」 谢元熠僵住,「你胡说什么,他是男粉。」 陆缥稍稍松了口气:「差点被你吓死!什么男粉,是大粉吗?公司有没有接触过?就算是大粉或者职粉,你也最好不要私联,谁知道会不会留下把柄。」 谢元熠不耐烦:「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等等。」陆缥终于反应过来,最近唯一和他有接触的粉丝—— 「你说的该不是聆总吧?」 谢元熠冷着脸,算是默认。 陆缥险些笑出声:「哈哈哈哈,聆总?妈呀,我就说,带比我小十岁的艺人太有乐子了,所以,你是约他被拒绝,在闹别扭?太可爱了,阿元。」 她果断拿起手机,啪啪拍了几张谢元熠的表情。 谢元熠瞬间发怒:「你才闹别扭,我有什么好闹的?还拍?你年终奖没了!」 「没事,你爸会给我发红包的。」陆缥笑得花枝乱颤。 谢元熠只觉额头青筋直跳,很想原地解散工作室,把她踢回谢朝峰那里。 陆缥笑够了,才假惺惺地说:「哎呀,有什么好伤心的,人家工作忙得很,特地抽时间来拍摄,已经是爱你的表现了!再说,聆总那样的人,看起来就不擅表达,爱是靠行动,他行动上爱你不就行了。」 谢元熠两眼一黑,咬牙道:「首先,我没有伤心。其次,那不叫爱。」 顶多叫追星。 陆缥像聋了一样自说自话:「你要是实在想获得关注,就主动去找他嘛。积极一点,今天给他发发花絮,明天约出来吃顿饭什么的,一次约不成就两次,迁就一下他的时间。」 谢元熠被气笑了,他一个被追的人,还要自己去贴私生? 绝无可能。 他越想越火大,一路上没理陆缥。 · 聆夏结束工作回家,已经晚上九点半。 他住在景茂附近的鸿临湾,一套面积很大的平层,周围夜景繁华。 洗完澡后,煮了点红酒,坐在落地窗前的躺椅上回邮件。 客厅没开灯,保姆也回去了,黑漆漆的夜里,只有他一个人,偌大的房子比白天还要空旷。 下方「叮」的一声,弹出新消息。 聆夏看了一眼,很快蹙起眉尖。 梁律:[聆总,方便通话吗?宋先生家属那边,有点安抚不住了,这几天找人来律所闹了两次。] 聆夏连上耳机,给对方拨过去。 梁律说:「聆总,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聆夏淡淡道:「他们又上诉了?」 「不止是上诉。」梁律擦了把汗,「宋父宋母昨天回国了,看来是要打持久战,虽然您是宋先生的合法配偶,但文件毕竟都是国外的,咱们已经拖得够久了。」 第20页 聆夏眼底透出浓重的厌倦。 他语气森冷:「他父母移居国外十几年了,在国内没那么多人脉,先继续拖着,不用理会。」 梁律说:「好的,要不要派人跟着他们?」 「不需要,」聆夏冷笑,「他们想做什么,尽管做好了。」 挂断电话后,他望向窗外的夜空,小口啜饮杯里的红酒。 宋嘉北虽然出身不错,可没几个人知道,他实际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私,在父母二婚后才得到承认。 宋父自己家风不正,却又极度要面子。 他无法忍受宋嘉北是个同性恋,更听不得外界的闲言碎语。 他恨透了聆夏,认为是他引诱宋嘉北,在仅有的两次见面中,双方都不欢而散。 当然,宋嘉北根本不鸟他,几乎与家里断绝了关系。直到他出事后,宋父才突然冒出来,想拿回他在国内的遗产。 聆夏知道他不缺钱,只是想赚口气,顺便不让自己好过。 宋嘉北的东西,他宁愿变卖,也不会给他父亲。 聆夏咽下酒液,喉咙被灼烧得发烫。 他有点醉了,手指敲击高脚杯,喃喃道:「阿宋,你留下的麻烦真多。」 「但我不嫌麻烦。」 「我会等你回来,把属于你的悉数奉还。」 「阿宋,你听见了吗?」 他垂下眼皮,眼睑因酒精而泛红,他知道宋嘉北听不见。 「你过分了,这么久都不回我消息。」 他蜷起双腿,将手机搁在脚边,抱着腿看手机。 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微信界面是另一个帐号,暱称「dr夏」。消息列表上,置顶的唯一联繫人是「dr宋」。 这是他们的情侣号。 最后一条消息,是两天前。 dr夏:[中午吃了牛肋骨,没你做的好吃。] dr夏:[图片] 聆夏小声说:「你不回我,我也不要理你了。」 「你从来没这么久不回我。」 密密麻麻的消息记录里,只有孤独的绿色方框。 dr夏:[今天又早八,好睏啊,老公。] dr夏:[你是不是想说给我送咖啡?不要,你煮的咖啡好难喝。] dr夏:[我出差时被要微信了,是个漂亮小姑娘。] dr夏:[你肯定要吃醋,然后胡说八道。] dr夏:[逗你的,没有小姑娘要我微信。] dr夏:[今天生日,你没给我发消息,也没送礼物。] dr夏:[再不出现,我要生气了,宋嘉北。] dr夏:[今天小沈拉我去健身,手被哑铃磕破了。] dr夏:[图片] dr夏:[有点疼,但不想包扎。] dr夏:[你要念叨我吗?] 消息时间间隔越久,情绪的变化越藏不住,他赌气过,发火过,哀求过,依然没等到对方的回应。 从来没见过,这么冷漠的宋嘉北。 聆夏的脑袋慢慢垂落,一滴水珠掉在屏幕上。 「宋嘉北,」他嗓音有点哑,像命令也像哀求,「给我发消息。」 屏幕太久不使用,逐渐黯淡下去。 在手机即将锁屏的前,突然「叮」了一声。 提示:[关联帐号收到来自vilem的消息] 第10章 聆夏怔怔地望着屏幕,直到那条提示消失不见。 大脑迟缓运转,过了许久,他才僵硬地切换帐号。 谢元熠发了好几条。 vilem:[图片] vilem:[图片] …… vilem:[看看花絮照,没问题我发微博了。] 原来是工作。 照片都是双人入镜,聆夏没有点开,回了个「嗯」过去。 谢元熠像是在等待,很快回復道:[这个点还在处理工作,你评上劳模没?] 聆夏没力气地打字:[职责所再。] 他手指软绵绵的,甚至回错了一个字。 谢元熠惊奇:[ai也会打错别字?] 聆夏:[。] 谢元熠安静了一会儿,说:[累坏的ai可是要返厂维修的,不想回炉就别这么拼。] vilem:[出来喝一杯?] 他发了个位置,是市区的一家酒吧。 聆夏对这种嘈杂地方毫无兴趣,或许是刚处理了烂摊子,又或许是受了刺激,他换上衣服,打车前往那家酒吧。 当推门进包间时,受到里面所有人瞩目。 他穿的和平时不太一样,也不符合夜场。里面是件雪纺衬衣,下装是真丝长裤,有种刚从被窝里捞出来的松弛感,和日常判若两人。 谢元熠盯了他几秒,被沈时蔚的大唿小叫打断。 「聆总,你居然真的大驾光临了,阿元说你要来,我还以为是吹牛呢。」沈时蔚起身,「来来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景茂的聆夏聆总。」 包厢里都是圈内人,男女都长相俊美,纷纷自来熟地打招唿。 「聆总,你长得真英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圈的呢。」一个女星笑道。 聆夏礼貌道:「叫我名字就好。」 大家对他充满好奇,难免聊久了些,还要拉他坐中间。聆夏摆手婉拒,径直走向在旁边玩骰子的人。 谢元熠头也不抬,继续摇他的骰子:「你这是打算进军娱乐圈?」 聆夏在他旁边坐下,语气懒散:「得看古川签不签我了。」 第21页 他身上有淡淡的红酒味,说话也不復冷傲,浑身笼罩着一股微醺。 谢元熠抽动鼻子:「你喝酒了?我说怎么一叫就来呢,赶场子是吧,上一场在哪家bar?」 聆夏没回答,而是问:「喝点什么?」 他看了眼谢元熠面前的杯子,忽然顿住。「你来酒吧,是来喝橙汁的?」 谢元熠冷哼:「你有意见啊。」 聆夏当然没意见,只是忍不住说,「人才,你不会感到格格不入吗。」 整个包厢吞云吐雾,斗酒划拳,而一个被传「玩得很花」的人,居然菸酒不沾,简直奇观。 谢元熠哼笑:「这可是他们求着我来的,你说我会不会格格不入。」 聆夏不解。 很快,他就知道了为什么。 酒保陆陆续续从外面进来,一套接一套上大神龙、路易十三、限量版威士忌,都是谢元熠的存酒,这人自己滴酒不沾,存酒倒不少。 总导演被哄得很开心,搂着女伴玩得不亦乐乎。 聆夏撇嘴,评价:「还以为他们馋你身子,原来是馋你请客。」 他的这种形容,让谢元熠想起粉丝的狂言浪语。 略微轻浮。 很不聆夏。 谢元熠被橙汁呛住,古怪地问:「你上一场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聆夏端起酒,抿了一口:「两杯而已。」 他嗓音带着被浸润的沙哑,如同他们第一次遇见那样,尾音轻佻上扬,好似不自觉的勾引。 谢元熠皱眉,刚要说点什么,旁边的男星走过来说:「vilem,聆夏,玩游戏吗?」 聆夏托着下巴,扭过去看他:「好啊,玩什么?」 他喝得有点热,把外套放在沙发上,袖口松松挽起,领口解开。 雪纺布料软趴趴的,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清衣领下凹陷的锁骨,有种说不出的诱人。 男星吞咽了一下,压低声音:「你过来,我教你。」 聆夏刚要动弹,就听身后的谢元熠说:「懒得动,要玩的话,你们自己过来。」 聆夏又转头去看他,他面无表情地嘲讽:「知道他们怎么玩吗,就敢答应。」 男生笑着说:「聆夏,别听他瞎说,我们玩得很保守的。」 他带了一男两女,几人围成一圈,沈时蔚也加入其中。 沈时蔚科普第一个游戏:「游戏叫抓一样,非常简单,大家同时出剪刀石头布,出完之后,迅速抓住和你一样的人,抓不到就喝酒。」 聆夏指指谢元熠:「那他怎么办?」 沈时蔚坏笑:「有个终极惩罚等着他,比喝酒痛苦十倍。」 谢元熠习以为常:「狗东西,冲着我来的是吧。」 游戏开始,大家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显然各自都有想抓的对象。 沈时蔚喊口令:「开始了啊,集中注意,剪刀石头布——」 聆夏喝得有点多,晕乎乎地不受控制,原本想出布的,结果慢半拍成了拳头。 几乎一瞬间,他对面同样出拳头的男星,飞快握住他的手。 那只手比他略大一点,温柔柔软,将他包裹在手心。男星还抽空,对他飞了个wink,撩拨意味明显。 谢元熠出的是布,平静地往这边扫了眼。 沈时蔚出的也是布,刚想过去抓他,却被他敏捷地闪避开。 所有人都抓到了,只有他俩落单,沈时蔚登时怒了:「你故意的吧,太阴险了!」 聆夏不习惯陌生人触碰,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在裤腿上蹭了几下。 谢元熠冷笑:「你针对我,还不准我故意?喝吧,废物。」 大家起闹看他们翻脸,沈时蔚喝完酒,立刻开始第二轮,誓要扳回一局。 「剪刀石头布——」 聆夏这次清醒了许多,他没打算赢,在看见对面的男星出同样的后,便想把手收回来。 正当他往回缩时,谢元熠突然覆上他的手背。 他的触碰蜻蜓点水,五指轻拢了一下,随后迅速撤离。 聆夏微愣,听见他随意道:「不好意思,抓错了。」 因为每人只能抓一次,他抓错聆夏,导致对面的男星也落了单,这局一下输三个人。 男星耿耿于怀地收回手,小心思泡了汤。 沈时蔚幸灾乐祸:「你小脑萎缩吧,这都反应不过来,不像你啊游戏王。」 男星也说:「熠哥今天状态不好吗,连输两局了。」 谢元熠冷笑:「比你好点,至少不会每次都慢半拍。」 他讽刺男星的速度,为了等聆夏先出,这人连续两把都慢了一秒,桌上的人面色各异,男星表情讪讪,没再接话。 聆夏若无其事,端起酒杯。 谢元熠说:「你不如别喝了,跟我一起接受惩罚。」 聆夏:「我又不是不能喝。」 沈时蔚落井下石:「哈哈哈哈,人家不领你的情,你还是自己接受惩罚吧。」 谢元熠温和地说:「你别后悔。」 接下来的几局里,聆夏才懂他这句话的含金量。 他跟吃错药似的,无论聆夏出什么都过来碰,倒也不是真的握手,每次都虚虚地抓一把,然后说声抱歉。 骚扰性不强,后果极严重,导致聆夏连输五局,欠下五杯酒。 谢元熠再次发出邀请:「要不要和我一起受罚?」 第22页 聆夏蹙眉:「你这纯属蓄意,幼不幼稚。」 沈时蔚乐不可支:「他就是幼稚,自己受罚还非要拖人下水。」 男星的视线在两人脸上扫射,似乎看懂了什么,眼神变得复杂。 谢元熠推开面前的酒:「说罢,想怎么罚我们。」 聆夏并不想和他一起受罚,伸手想去够那杯酒,却被谢元熠眼疾手快地推到桌子另一边。 他再去够,谢元熠接着推。 众人笑得很大声。 沈时蔚终于看不下去了:「阿元,别发疯。聆夏,这个惩罚确实要两个人才能完成,你今晚喝了不少,就答应他算了。」 聆夏唿出一口气,冷冷地瞪谢元熠。 罪魁祸首坦荡道:「whatever, 来吧,我准备好了。」 沈时蔚拿起一张扑克:「是这样的,你们其中一个人,用这张牌,穿过另一个的全身。我是说,全、身。」 他怕两人听不懂似的,起身亲自示范。 「把牌从领口塞进去,让它滑过上衣、裤子,再顺着裤管掉出来,最后boom——接住。」 桌上瞬间沸腾了,其他人也跟过来围观。 「好刺激!我要看我要看!」 「两个男的玩这个,不比外面的节目精彩?」 「哈哈哈哈哈,熠哥今天栽了个大的。」 谢元熠脸色发黑,正想换个惩罚,扭头看见聆夏微微睁着眼,似是有些惊愕。 难得见他这副表情,谢元熠起了点戏弄心思。 要是接下这个惩罚,他会不会尴尬到整张脸通红? 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 于是谢元熠话锋一转:「我无所谓,看他肯不肯。」 顿时,焦点落在聆夏身上。 沈时蔚兴奋地用手机拍:「聆夏,他在挑衅你!别忘了,是他故意拉你下水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啊,我要是你,我就噁心死他!」 聆夏面色复杂地瞅他一眼,说:「可以。」 整个包厢都炸了,看见谢元熠接受这种惩罚,没有人能忍得住不拍掌叫好。 谢元熠站起身,警告他们:「不准录,不准外传。」 导演激动得破了音:「你小子,在综艺死都不玩这种,私下玩这么大。我不管,下期节目你必须给我上!」 聆夏也起身,接过那张红心q。 「谁传,谁接?」他问。 谢元熠看向他宽松的衬衣,纸牌如果从那里滑下去,必定畅通无阻,哦不,也许会卡在腰间…… 他嗓子发干,觉得不太妥当。 于是冷酷地说:「你传,我接。」 说着,张开双臂站在原地,一副任凭所为的模样。 这副样子太有诱惑力,惹得几个女星一阵尖叫。 聆夏没什么意见,抬起手扯住他的领口,将牌丢了进去。 他的手指细白,揪住黑色衣领时,有种对比鲜明的美感。谢元熠被他拽得前倾,忍不住垂眼看他。 「我的天!」有个女星和旁边的人耳语,「这也太暧昧了,看得我都脸红了。」 「啊啊啊,你说谢元熠为什么那么排斥营业啊,他要是下海拍部同志片,立马把沈时蔚从顶流圈挤下来。」 「哈哈哈哈哈,让沈时蔚也和他家小朋友去拍!一爆爆四个。」 红桃a冰冷刺激,谢元熠不由吸了口气,胸口和腹部被牌面迅速擦过。 聆夏显得很认真,及时顺着牌往下蹲,用手去扯他的裤带,让牌能顺利滑进裤管。 这一下,扯得谢元熠真忍不了了,他出声道:「等等,你能不能别……」 声音戛然而止—— 聆夏闻声抬头看他,浅棕的瞳仁温润透亮,睫毛细密蜷曲,眼尾带着微醺的红晕。 他半蹲在谢元熠身前,脑袋和他的腰平齐,一手在找牌的位置,一手拉着他的裤子,脸色透着几分迷茫。 那姿势那眼神,说不上多么惹人遐想。 谢元熠血液逆流,到嘴边的警告,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第11章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清聆夏在说什么。 「怎么了?」聆夏看着他问,再次询问道。 谢元熠明明没喝酒,却觉得空气中的酒精全跑进了胃里,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 他勉强找回声音:「你,别拽裤子。」 说完这句,莫名有一丝懊恼,却不知道为何而懊恼。 聆夏醉得不轻,保持着下蹲的姿势,用手戳了戳那张卡住的牌。 手指压迫布料,将冰凉的牌面按在腿上,谢元熠瞬间肌肉绷紧,整个人如同拉满的弓弦。 还没来及出声,只听聆夏咕哝:「不行,这样它掉不下来,你放松一点。」 谢元熠深深唿气,方明白刚才为什么懊恼——为自己的失态,也为聆夏只是认真玩游戏,并没有任何旖旎瞎想。 心猿意马的是他自己。 他僵硬地放松身体,配合抖了几下裤腿。 终于,那张该死的牌成功滑落。 聆夏眼疾手快,抓住牌起身道:「拿到了。」 他起得太快,眼前一黑,被谢元熠飞快揽住。 那只手出现得非常及时,像在时刻在关注他一样,松松地扶住他的背,透过雪纺薄软的材质,掌心的温度烙在背上。 聆夏扭头,沖他微微一笑。 灯光昏暗,大家都在哄闹,没人注意谢元熠脸上的表情。 第23页 只有沈时蔚和他相处得久,一眼便看出不对劲。 闹笑过后,众人各自散去,沈时蔚留意谢元熠的动向,跟随他出了包间。 五分钟后,他在洗手间,找到用冷水洗脸的谢元熠。 谢元熠正在沖脸,忽然被人摸了下巴,下意识抬手挥过去,然后听见沈时蔚壮烈的惨叫。 他睁开被水煳住的眼睛,骂道:「神经,我还以为遇到了性.骚扰。」 沈时蔚捂着被他打中的脸:「操,那也不至于直接动手吧,我明天还要上镜!我看你脸红得跟什么似的,以为你发烧了。」 谢元熠愣住,瞄了眼镜子,沉声说:「是里面太热了。」 「哦,」沈时蔚阴阳道,「我当然知道是里面热,绝对不是因为你害羞。」 谢元熠沉默着擦脸:「你喝高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沈时蔚瞅他:「你害羞什么,就因为一个纸牌游戏?兄弟,我说你这样可不行,不交女朋友,也不交男朋友,现在连个男的碰你,都觉得不好意思。其实你要是自己不方便找,我可以介绍……」 谢元熠把水弹他身上:「滚,滚远点。」 「哈哈哈哈哈,你别这么害臊嘛,我看得都想笑,太不像你了。」 「你丫抖m吧,很喜欢挨揍?」 「哟,我们小熠知道的不少呢,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 「我见过你跑。」 谢元熠骂骂咧咧,揣着火气回到包间。 进门看见,聆夏半躺在沙发上,先前玩游戏的那个男星,正俯身欲贴上去。 谢元熠脑袋嗡的一声,等他回过神来,已经三步并两步冲过去,揪住男星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 沈时蔚来不及阻拦,眼睁睁看他冲上去。 男星双脚离地,砰地撞在桌上,碰翻了满桌酒水,发出巨大动静,整个包间都看过来。 聆夏抬头,茫然地看向他们,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谢元熠抓紧男星的衣领,勒得他面色涨红,怒声道:「你他妈干什么?」 男星憋得说不出话,双手在空中乱划。 沈时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冲过去拦他,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劝架。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动起手来了?」 「熠哥你冷静点,先把他放下来。」 「有话好好说,别打架啊。」 足足过了快一分钟,谢元熠才把男星扔在地上,他捂住脖子,咳得快要死过去。 谢元熠狠狠道:「想死就直说,谁你都敢碰?」 包间里譁然,总导演是个人精,看见聆夏坐在那里,瞬间明白了缘由。 他立刻找了个人,说:「先把他带出去,大家继续喝,小摩擦而已,没事的,都散了散了。」 等人都散开,男星也被拖走,总导演忙把谢元熠拉出去,连同一起的还有沈时蔚。 聆夏皱揉着眉,他刚才好像睡了过去,脑袋昏昏沉沉的,站都站不起来。 一个女星凑过来,小声问:「你没事吧?」 聆夏摇头:「没事。」 女星说:「我刚才去隔壁桌了,没注意你这边,vilem进来的时候,那个人好像在占你便宜,幸好被vilem打断了。」 聆夏怔住:「占我便宜?」 女星:「我一回头,看见他整个人快贴你身上了,你睡着了没反应。vilem真仗义,那男的私生活很乱,还老喜欢蹭局,这回要狠狠栽跟头了。」 聆夏没说话,出神的看着翻了一桌的酒。 女星安慰他:「酒吧经常有这种人,趁别人喝醉就想占便宜,噁心得很。你别生气,以后我们组局不会叫他了。」 她话音刚落,门再次打开,谢元熠走了进来。 他穿过人群,走到聆夏面前,把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说:「走吧,送你回去。」 他情绪平復快到离谱,完全不像刚打过架的样子,只能听出隐约的森冷。 按理来说,是聆夏导致他当众动手,被传出去还可能破坏名声,他应该沖他发火才对。 可谢元熠的脸上,没有一丝不耐烦,甚至仔细观察聆夏的脸色,像是怕他哪里不舒服。 「你还好吧,站得起来吗?」谢元熠问。 这下聆夏确定了,他确实是在担心自己。 聆夏的脑袋很清醒,身体却不由自主,站起来绊了个踉跄。 谢元熠索性搂住他,让他整个靠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拿着衣服。 这时,沈时蔚和导演也回来了。 谢元熠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都记我帐上。」 沈时蔚看着他们:「行,那个人我替你处理……」 他还没说完,谢元熠打断:「不用,找几个人看着,我两小时后回来。」 沈时蔚欲言又止,最后道:「那你开车小心。」 导演没再说过话,看聆夏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被塞进车里后,聆夏头晕得更厉害了,语言逐渐不受控制。 他喃喃地说:「谢元熠,谢谢你送我回去。」 谢元熠在开车,抽空回覆:「别吐我车上,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聆夏没听清他在说什么,继续念叨:「我很感激你为我出头,但还是要多嘴一句,这件事别做得太出格,你是有身份的人,传出去不好。」 谢元熠冷笑:「放心,不会弄死的。」 第24页 他打了下方向盘,又补充:「顶多封杀,替你解解气。」 聆夏自顾自地说:「为了个不相干的人,不值得这么做,况且我是男的,被碰一下手不算占便宜。」 谢元熠皱眉:「你别成心气我了。」 「谢元熠,谢谢哦,我很感激你为我出头,今晚你好像还挺帅的。」 「我一直这么……」 「不过我还是想多嘴一句,别做得太出格,你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谢元熠一个剎车,停在路边。 聆夏往前栽了一下,睁着茫然的眼睛,四处张望:「到了吗?这么快,不对,那不是我家,你是不是导航偏离了。」 谢元熠难以置信:「你喝醉会变复读机?聆夏,真有你的。」 聆夏重复着问:「真到了吗?这也太快了,不对,我觉得你走错了,那个好像不是我家,你的导航是不是有问题。」 谢元熠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残存的怒气烟消云散。 「你笑什么,走错路很好笑吗?」聆夏不满地说,「你知不知道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开会迟到一分钟的话,全公司的人都要等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元熠笑得发颤。 他一边笑,一边拿手机录:「你再说一遍,你的时间很什么?」 聆夏真生气了,一字一句地復读:「我的时间很宝贵,开会迟到一分钟,全公司的人都要等我。你知道什么是时间成本吗,一定量资金在不同时点上的价值量产差额,准确来说……」 谢元熠笑得快抽过去了,他从没觉得,聆夏会和可爱两个字沾边,但他现在的表情和语气,确实好笑又可爱。 他把人送到楼下时,聆夏已经开始背布莱克-斯科尔斯方程了,谢元熠笑了一路,颧骨都疼。 聆夏靠在副驾,迟迟不肯出来,还在背他的公式。 谢元熠扶着车门,似笑非笑地说:「聆大总裁,还不出来,想让我抱你上去?」 不知不觉,语气带上了几分哄小孩的味道。 聆夏没理他,神叨叨地嘀咕。 他瘫软地缩在幻影里面,身上飘着淡淡的酒气,如同一块松软的酒心蛋糕,戳一下就会嘣的弹回来。 谢元熠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戳了下酒心蛋糕的脸颊。 蛋糕陷下去一个小坑,手感和想像的一样,弹性滑腻,温热绵软。 他放软声音威胁:「再不理我,就当你默许了。」 聆夏已经失去回答的能力,他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嘴里的公式也背不利索了,脑袋小鸡啄米一点一点的。 谢元熠弯腰,像把仓鼠从窝里掏出那样,小心地把他从副驾抱出来。 他没抱过醉酒的人,生怕聆夏磕到后脑勺,顺势将左手垫在他脑后,结果还真磕到了,好在磕得是他的手背,惹得他「啧」了一声。 聆夏被抱出来后,意外地非常安静,没有丝毫闹腾。 他在睡梦中伸出手,自然而然环住谢元熠的脖颈,把脸贴上去,在他颈窝处亲昵地蹭了两下。 动作熟练,像做了千百遍。 他鼻尖凉凉的,类似仓鼠被风吹红的鼻头,一下下剐蹭滚烫的颈部。 谢元熠僵住,维持着抱他的姿势动弹不得。 心悸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没听见,聆夏很轻地说了两个字。 ——「老公。」 第12章 清晨的阳光洒落,聆夏慢慢醒过来。 窗帘仅剩一条缝隙,光线落在眼皮上,暖得让人想赖床。 他光着上半身,没骨头似的趴在枕头上,任由那道光晒了十几分钟,才不紧不慢地爬起来洗漱。 房间里空荡荡的,床头放着用了一颗的解酒药,外面传来打扫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他人。 浴室收拾的整整齐齐,盥洗台上没有一滴水渍。 聆夏望着挤好的牙膏,盯了一会儿,开始迟缓地刷牙。 他的脑袋逐渐恢復清明,昨晚的烂醉的画面浮现眼前—— 他在楼下吐了一次,漱完口后,被丢到床上。 谢元熠的语气隐忍,像在克制着什么:「我走了,帮你挤了牙膏,再吐的话自己刷牙。」 一夜过去,他的声音言犹在耳,清晰且压抑。 …… 聆夏刷完牙,换衣服时听见手机在响。 他一边系扣子,一边查看沈朝朝发的工作消息。 沈朝朝:[boss,十点要开会,你醒了吗?] 沈朝朝:[对了,jmgg做好了,这是官方的视频。] 视频还没发送过来,聆夏回她:[醒了。] 他系完最后一颗扣子,拿起枕边的药吃了一片,视线落在枕面的水渍上,昨晚的记忆再次涌现—— 当时他醉得厉害,听见谢元熠要走,伸手胡乱抓了一下。 这一抓并没抓到什么,却成功让对方停下脚步。 谢元熠无奈地问:「又怎么了?」 聆夏吸鼻子:「头痛。」 他继续用手抓空气,显得可怜兮兮,当抓到第三下的时候,谢元熠走过来坐在床边,被抓住了衣摆。 「谁让你喝那么多酒。」谢元熠说,「我帮你点个外卖,待会儿药来了记得开……算了,我让他放门口。」 他看了眼衣摆上泛白的手指,没有拂开,快速下单买药。 第25页 过了会儿,他又说:「我走了,你睡吧,记得吃药。」 他试着去掰聆夏的手,那几根手指看起来细长,但怎么都掰不动,像是下了死劲似的,牢牢揪住他衣角。 聆夏头髮散乱,髮丝半遮脸颊,露出白皙的脖颈。 谢元熠体内的躁动逐步攀升,语气加重了几分:「聆夏,你喝醉了怎么这么磨人,跟小孩子一样。快松手,我要回去了。」 他话音刚落,听见细小的抽泣声。 谢元熠一惊,急忙拨开他的头髮,聆夏将脸埋在枕头上,布料已经湿了一片。 「别走,不要走……」他不断呢喃,细弱蚊蝇,「你不要走,阿宋。」 他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看起来很难过,泪水不断顺着眼角滑落,掉在枕上消失不见。 谢元熠大脑一片空白,瞬间忘了要干什么,柔声问:「你怎么了?好,我不走,你别这样……诶,不哭了……」 他还没说完,聆夏掀起他的衣摆。 谢元熠只觉腹部一凉,还没来及阻止,聆夏已经扯过那片价值五位数的衣角,胡乱地抹眼睛。 谢元熠脑内仿佛走过山车,从「他为什么哭着哭着扒我衣服」,到「好吧他只是想擦鼻涕」,再到「天杀的,他怎么敢拿我衣服擦鼻涕」! 聆夏擦完,礼貌地说:「谢谢。」 谢元熠:「……」 他无可奈何地喊他名字:「聆夏。」 …… 穿戴完毕后,聆夏走出卧室,顺手把药片塞进口中。 保洁阿姨和他打招唿:「聆先生早,您要出门了吗?」 聆夏点头:「早,你几点来的?」 阿姨说:「两个小时前,我看房门关着,就没进去打扰您。对了,保温台上有外卖,看样子是早餐。」 聆夏望向保温台,果然有一排粥,和几份打包好的点心。 打开看了看,有玉米山药粥、皮蛋瘦肉粥、海鲜粥,还有四种甜口的,都是酒店的包装盒。 显然,点餐的人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把每样都点了一遍。 聆夏站了一会儿,阿姨疑惑地叫他:「聆先生?」 他回过神来:「这些我吃不完,你要是没吃的话,过来拿一份。」 聆夏问她:「你来的时候,家里有人吗?」 阿姨说:「好像没人,但我上楼时听见了关门声,还以为您起了呢。」 聆夏不禁笑笑,这人怎么跟做贼似的。 他想起昨晚,谢元熠第三次说要走,是在他脱掉上衣之后—— 他被酒精弄得浑身发热,忍不住解了两颗扣子,衬衣布料滑落,露出洁白的胸膛。 谢元熠已经陪了他许久,见状当即炸了,刷得站起身道:「你还是自己睡吧,我真得走了。」 这回聆夏没有挽留他,因为他脱到一半,被衣服卡住了。 谢元熠半天没听见声音,回头看见他被勒住脖子,脸颊憋得通红,差点没给吓死。 他赶紧冲过来,把聆夏从衬衣里解救出来。 醉酒的人把自己弄窒息,并不是什么很罕见的事故。 谢元熠忍不住说:「你瞎折腾什么,要不是有我在,你明天就要上社会新闻了。多大的人了,连衣服都不会脱?」 说完,他才意识到,照聆夏现在这样,可能会半夜翻下床摔死,撞到床脚磕死,被枕头捂死……总而言之,他能有一百种办法上新闻。 放他一个人,太危险了。 谢元熠陷入纠结,犹豫要不要留下来看着他。 然而一转头,肇事者已经美美躺下了。 聆夏光着上身,皮肤完美得没有任何瑕疵,骨骼上覆着薄薄的肌肉,胸口处的粉嫩随着唿吸一起一伏。 他就那么大大方方、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满脸写着「任君採撷」。 谢元熠深吸一口气,觉得心肺都要炸了。 他噼头盖脸将被子盖上去,力气大到被害人喊了一声。 谢元熠脑门青筋直跳,又把他的脸从被子里剥出来,防止他闷死。 聆夏睁着失焦的眼睛,活像即将被潜还一无所知的小白花,眼睫忽闪着眨了几下。 谢元熠兇狠地警告:「闭上眼睛,不准看我。」 聆夏没搭理他,而是挣扎着伸出手,继续攥紧他衣摆:「你别走。」 光裸的手臂搁在松软的被面上,有种刚经歷过情事,在挽留施.暴者的错觉。 谢元熠彻底放弃,粗声说:「知道了,睡你的。」 聆夏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又睁开,蚕蛹般挪动身躯,给他腾出一块位置。 「你也睡。」他向来这么有礼貌。 这回换谢元熠不搭理他。 「上来睡。」 谢元熠说:「闭嘴,别来招我。」 他转身坐在地板上,背对着床,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 聆夏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耳朵好像快滴血了。他实在犯困,不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 他想起那人烧熟的耳朵,莫名觉得有几分好笑。 人人都说谢元熠是个玩咖,昨晚居然因为一点小事,弄得脸红脖子粗,这也太不符合人设了。 聆夏坐上车去公司,路上收到谢元熠发来的消息。 vilem:[醒了?] 景茂-聆夏:[你怎么知道?] 第26页 vilem:[你秘书在群里发视频,说给你审核过了。] 景茂-聆夏:[嗯,昨天谢谢你,那个人后来怎么样?] vilem:[沈时蔚帮忙处理了。] 过了五分钟左右,谢元熠刻意漫不经心地问:[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聆夏眼中闪过笑意,打字回他:[不记得了,昨晚是你送我回家的?] 那头沉默了许久,说:[嗯,我把你送回去就走了,要赶航班。] 聆夏:[这么说,帮我漱口的应该不是你,照顾我吃药的也不是你,还有餐桌上的粥,估计是阿姨点的。] 那头彻底安静。 他继续不紧不慢:[阿姨也太负责了,我得给她涨工资。] 谢元熠正候机,看见消息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他回道:[呵呵,那你家阿姨真是体贴入微,羡慕死谁了。] 聆夏笑出声,司机频频看他。 他问:[赶航班去哪里?] 谢元熠见他没有追问昨晚的事,火气更大:[薄荷岛,拍gg,你还关心我去哪里?不应该多关心关心阿姨吗。] 聆夏许久没有逗弄人的感觉,心情很是愉悦。 他见好就收,给了颗枣:[还是关心你吧,毕竟阿姨不会点七份五星级酒店的粥。] 谢元熠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 他不但没生气,反倒有种诡异的、羞耻的雀跃,他觉得应该是午餐甜点吃多了,导致嘴里有股甜腻味儿。 他揭穿道:[你根本没断片[鄙视/]] 聆夏回:[我也没说我断片。] 过了一会儿,vilem:[你等着,敢戏弄我,你算是碰到钉子了。] 他反手甩了个视频过来,聆夏不明所以,刚点开,就听见自己醉醺醺的声音。 「谢元熠,谢谢你哦,我很感激你为我出头,今晚你好像还挺帅的。」 …… 聆夏立马按下暂停,但为时已晚,司机嘴角疯狂抽搐,装作专心开车的样子。 景茂-聆夏:[……有病,赶紧删了。] vilem:[你让我删我就删?] vilem:[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给我正式录个道歉视频。] 景茂-聆夏:[下辈子吧。] 谢元熠提出更过分的要求:[视频必须得在大街上录,你要当着群众的面,朝镜头真诚地说「对不起谢元熠,你是全世界最帅的帅哥」。] 聆夏把他屏蔽掉,让他闭门思过去。 趁这功夫,他看了眼jm的官方微博,gg视频里面,聆夏只有两个镜头,一个是讲解产品,一个是在冲浪板上,和旁边的谢元熠相隔半米。 文案带上了「景茂高层」的字样,顺便澄清了之前的谣言。 聆夏打开评论区,前排都是正常的控评,疯狂夸赞谢元熠好帅,到第四层开始变了味儿。 @菠萝码头:[[图片]我嘞个豆,你家老闆这么帅???] @失眠到天明:[好年轻好漂亮,jm你确定这是你家总裁?] @路过一只狗:[科普:jm的ceo聆夏,二十五岁,a大金融管理双学位,家境优渥事业有成……男主的一生。] @没有药不能活:[你别说,这张图他们隔了十万八千里,但我还是有点磕到了[流汗/]] @娘家人:[你别说你还真别说!要是高层长这样,也不是不可以。] @清醒大女主:[人家这条件,不一定看得上娱乐圈的人吧。] @和vv的蜜月期:[不是,楼上是做了大肠填充脑部手术吗,这都能硬磕。] @syy星球:[有什么好嗑的,不是对家就是黑。] @别来烦你爹:[都开始拉踩了,你就让让小脑cp粉吧。] @沈家二小姐:[磕不动不好磕,三次全球金唱片得主,00生唯一华语音乐大满贯,顶级声压魅惑嗓音谢元熠独美!] 聆夏不追星,自然看不懂他们的对话。 他翻了一会儿,不明所以,切回去把谢元熠放出来。 谢元熠快要气炸了:[nipingbiwo?] 昏了头切换输入法,又问一遍:[你敢屏蔽我?!] 聆夏:[你太得寸进尺了。] vilem:[??????????] vilem:[从来没人屏蔽过我!] vilem:[给我道歉,两次,谢谢。] 聆夏又笑,宿醉的头疼完全散去。 他回覆:[好吧,对不起,对不起。] 谢元熠安静了,发来一个狗狗无语的表情包,很轻易原谅了他。 聆夏想说,这个表情长得挺像你,但不想第三次道歉,索性没说。 他说:[旅途愉快,谢元熠。] 在即将抵达公司之前,谢元熠说:[其实我还有个问题。] 景茂-聆夏:[什么?] vilem:[你喜欢甜粥还是咸粥?] 第13章 聆夏神色轻微动容。 他鲜少受到父母的关怀,更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喜好,除了厨师在例行公事时会问上一句。 唯一知道他所有喜好,只有宋嘉北。 两人第一次约会,宋嘉北观察了一顿饭时间,就知道他讨厌葱姜蒜和羊肉,喜欢酸甜菜品,但很少吃甜品。 他甚至连问都没问,便瞭然于胸,第二次吃饭,点的都是合他口味的菜。 聆夏犹疑,始终没有打出合适的回覆,直到上方弹出新消息。 沈朝朝:[boss,你到公司了吗[瑟瑟发抖/]] 聆夏切出去回她:[到楼下了,怎么?] 第27页 沈朝朝:[门口来了对中年夫妇闹事,非要在大厅等你,那男的说话很难听,我怕有人围观,就把他们请到会议室了。] 她措辞谨慎,看得出动静不小。 聆夏下车后,前台向他问好时,眼里透着好奇和八卦。 他加快脚步,走到十楼会议室,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他怎么还不来?是想故技重施,把我们晾在这儿吗?够了,拿开,你都上三趟茶了,我不要喝茶,我要见聆夏!」男人的声音充满愤怒。 沈朝朝试图劝说:「先生,您别激动。」 男人不领情,直接摔了杯子。 见他这样不讲理,沈朝朝脾气也上来了:「先生,你太过分了!刚才你在楼下说的那些话,实在是难以入耳,现在又在这里大唿小叫,损坏物品,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说:「我想怎么样?他聆夏敢霸占我儿子的家产,就别怕我找上门。我没把你们前台砸个稀巴烂,已经很客气了,你让他立刻滚出来见我!」 「先生,说话请文明点!我都说了,聆总马上就到。」 聆夏在门口发了条消息,伸手推开门。 里面坐着宋淮和江丽华,一对打扮考究的夫妇,也是宋嘉北的亲生父母。 江丽华掉头看过来,宋淮看见他,眼里快要喷出火来。 聆夏对沈朝朝说:「你先出去。」 沈朝朝投来担忧的眼神,见他点头示意没事,这才关上门出去。 江丽华忙起身道:「聆夏,抱歉打搅,我们没有你的联繫方式,只能直接过来了。」 聆夏冷淡地打招唿:「伯母,伯父,好久不见。」 这声称唿,不知怎的刺激到宋淮,他激动地说:「你少在这里虚伪客套,好久不见?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还不是你一直推辞谈判,找那帮律师敷衍我们!」 宋淮说:「我懒得跟你废话,这次我们回来,就是要拿回小北的房子,你如果要点脸的话,趁早主动还回来。」 江丽华拉他:「你别这么激动,他毕竟是小北的……」 她被宋淮打断:「我好好说了三年,他有跟我们好好说过吗?你少妇人之仁,当初要不是你纵容,小北也不会和他私下见面,更不会因为他而丧命!」 聆夏脸若寒霜,抿紧嘴角,看着他们唱红脸白脸。 江丽华嘆气:「聆夏,我们不是要为难你,但怎么说,小北都是我俩的孩子,我们不图钱,只想留个念想。他离开了,我们的伤痛不会比你少。」 她眉眼和宋嘉北七分相似,脸上的悲伤不加掩饰。 聆夏垂下眼眸,桌下的手慢慢握紧,指甲陷进掌心。 过了半天,他才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平静地说:「伯母,您到底在说什么。他没有离开,更没有什么遗产,遇难者名单没有公布,您忘了?」 江丽华愣住,只听他继续道:「他的东西,恕我不能给你,那只是他暂时没空打理而已,我是他的合法伴侣,会代为保管到他回来为止。」 这下,不仅江丽华,连宋淮都满脸惊愕,说不出话来。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十分复杂。 聆夏镇静如常,背嵴挺得很直。 宋淮停一会儿,说:「你少用这幅样子诳骗我们,我知道,你不就是恨我吗,恨我当时拆散你们,你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故意报復。哼,反正闹到法庭上,我就不信你爸妈还能袒护你!」 江丽华看着聆夏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出声:「宋淮。」 宋淮重重道:「我已经找你父母谈过了,他们答应,会让你在一个月内办好手续。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聆家没什么信用,我是看在小北的份上,最后给你一个月时间,否则,你做的丑事将会人尽皆知,我要让你名声扫地!」 他很懂得拿捏痛点,聆夏指定不会松口,但聆博海就不一定了。 这种「丑闻」传出去,难免影响景茂的声誉和股价,聆博海自然不愿意冒险。 聆夏慢慢抬头,刚才有那么几秒,江丽华觉得他在难过,但当他抬起头时,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他的眼神很冰冷,带着某种毫不动摇的坚定。 他说:「嗯,那您就那样做吧。」 宋淮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聆夏轻哂:「就照您说的做吧,告我,揭发我,找我父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聆夏是个什么货色。但是,宋嘉北的东西永远属于我,你拿不走的,伯父,只要我还活着,你这辈子都别想拿走。」 宋淮表情空白了两秒,身体剧烈颤抖,脸被气得紫红。 他发抖地指着聆夏:「你这个混帐!你想把面子丢在地上踩,我们还不想!恬不知耻,你,你……」 他捂着胸口,疯狂喘着,一副上不来气的样子。 江丽华连忙给他拍后背,「别着急……」 然而聆夏站起身道:「伯父,您今年的身体报告很健康,不会这么快就有心脏病吧。」 宋淮要气昏过去了:「你,你还监控我的体检报告?!」 「宋嘉北的父母,和他的财物一样,我都得帮忙照看着。」这话无不讽刺。 宋淮两眼一黑,江丽华的表情很是无措。 聆夏说:「我还要开会,剩下的事,你们找律师谈吧。以后别再来这里,否则下一次,我可能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 第28页 他打开大门,几个保安马上冲进来,还有气喘吁吁的梁律。 梁律朝他点头,聆夏转身离开。 身后宋淮愤怒的咆哮:「聆夏!你根本是个冷血动物!我不会让你好过的……都别碰我,谁敢碰我,我让你们去牢里蹲着!」 江丽华追了上来,叫住他:「聆夏,等等。」 「伯母,别再说了。」 江丽华说:「我知道你没法释怀,我们也一样,老宋的方式是极端了点,你不要把自己气坏了。我……我其实还有个事……」 她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该从何开口,神色十分纠结。 这时,里面传来乒桌球乓的声音,以及宋淮的叫骂声。 江丽华只好说:「我们保证,不会变卖小北的任何东西,你也可以随时去他的房子,那里依然属于你。你好好考虑一下,老宋这次不是在闹,他是年纪大了,真的想念小北。」 她说着说着眼眶红了,匆忙转过身,连道别都没有,直接返回了会议室。 整个上午,公司上下传的沸沸扬扬。 三年前的那个「传闻」,再次被拿出来供人议论。有说聆夏欠钱不还的,有说宋家逼人太甚的,甚至还有传聆夏被甩了,宋嘉北躲到国外,让父母来拿回房子的。 就连在薄荷岛的谢元熠,都听到了一点风声。 工作间隙,沈时蔚拿着手机惊道:「我草,周绮说,他们群有人发了个大瓜,看得我脑子都快烧了。」 谢元熠在做造型,边玩手游边敷衍:「你脑子烧不烧都那样……1号到我后面去,那个位置容易被狙……你丫眼睛长在脚底板了?看不见对面有人?第三次了!」 1号和他对喷:「你个变声器在这里指挥什么?十杀了不起?」 麦里3号在笑:「狗叫鸡毛呢,十杀就是了不起,你躺地上还有脸叭叭,我姥姥养的猪脑子都比你好使。」 沈时蔚幽幽地说:「是聆夏的瓜。」 谢元熠刚走到敌人身后,手一抖,攻击键按成了下蹲。 砰—— 他被一枪爆头,到手的十杀没了。 麦里传来夸张的大笑和谩骂,他反手闭麦退游,问:「他怎么了?」 沈时蔚笑得贱嗖嗖:「圈内第一法则,吃瓜不信瓜,你遵守我就说。」 「快说,别卖关子。」谢元熠不耐烦道。 沈时蔚说:「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聆夏前男友的父母闹到他公司去了,让他归还前男友留下的遗产。」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让谢元熠消化了一分钟。 首先,聆夏有个「前男友」,不是「前女友」;其次,听起来他前男友已经去世了;再其次,他霸着人家遗产不还,搞得人父母闹上门。 每一件,都不像是他会做的。 沈时蔚看热闹:「你那什么表情,惊讶?恼火?还是心疼?」 谢元熠也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似乎他说的都有。 心里五味杂陈。 他动了动嘴唇问:「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上午,然后聆夏被他爸妈叫回去了,听说下午没去公司。」 沈时蔚打量着他:「直到聆夏是gay,你什么想法?应该不意外吧,毕竟之前在俱乐部我就跟你说过,他看起来不太直。」 谢元熠没什么想法,他知道聆夏不直,有几个直男,会是男明星的狂热粉? 所以,他回答:「哦。」 「就『哦』?」沈时蔚不满,「他现在应该挺郁闷的,谁能忍受被前任的父母骚扰啊,你不安慰他一下?」 谢元熠做好造型,理了理领口,「他也没主动找我,不是人人都需要安慰的。走吧,去拍照。」 沈时蔚见他这么说,伸了个懒腰:「啧,你还是那个铁石心肠的谢元熠,是我想多了。来吧,多拍几组,我的粉丝磕我们俩。」 「你粉丝口味真低俗,怪噁心人的。」 「老子开玩笑!!你骂什么人,谁要和你营业。」 · 聆夏从聆家出来,已经是深夜。 聆博海训了他几个小时,杨明玉参加晚宴不在家,父子俩闹得很不愉快。 夜色降临,凯迪拉克穿过大桥,停在灯火通明的江畔。 春天即将过去,江风变得湿热粘人,路边散落着零星的车辆,周围很安静,只有江水拍打堤坝的声音。 聆夏坐在台阶上,看浪花一波波沖向堤岸,又一圈圈地褪去。 他点了根烟,漫无目的地吸着,旁边的手机不停闪烁消息。 抽了三支烟后,终于懒洋洋地扫了眼屏幕。 梁律发来十几条,他爸妈发了五十多条,沈朝朝也发了十条,还有一些合作伙伴的。 那些红点密密麻麻,让人丝毫没有点开的欲望,唯独一个备註「大明星」的,他指尖一滑点了进去。 vilem:[在哪呢?] 聆夏慢吞吞单手打字:[有事?] vilem:[没事,随便问问。] 聆夏拍了张大桥的灯带发过去,那边很快回覆:[在江边?想不开啊?] 聆夏说:[是啊,黑灯瞎火,适合跳江。] vilem:[小心还没跳进去,就被坏人打劫了。] 聆夏没回,他又说:[你这样的,不止被劫财,还可能被劫色。] 聆夏「嗤」了一声:[那麻烦你,到时候帮我报个警。] 第29页 那边没有再回他,应该是去忙别的事了。 没过多久,纸巾盒子里装了几个菸头,他很少抽得这么凶,但今天似乎不抽凶一点,就只能把车里的氟西汀一饮而尽了。 夜色愈发浓重,灯带也黯淡下去,他的背影融化在黑暗里,几乎快要隐匿其中。 他重新点燃一根烟,正要放进嘴里。 突然,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不准动,打劫。」 聆夏手一顿,眼中有片刻迟疑,不知是不是抽出幻听来了。 他刚要回头,那支烟就被夺走,嘴里塞进一根薄荷棒,清凉的味道直冲脑门,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不是幻觉。 是真人。 谢元熠绕到他面前,哼笑道:「这位人质,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第14章 聆夏正欲开口说话,发现嘴被糖堵住了。 那股味道熟悉又陌生,是他戒菸时喜欢吃的,后来宋嘉北不见了,他又开始抽菸,也没再吃过这种糖。 他将薄荷棒拿下来,抬眼问:「你不是在国外吗?」 谢元熠穿着拍摄的衣服,是一件点满碎钻的休闲西装,衬得人精緻又华丽。往江边一站,点亮了浓厚的夜。 他撇嘴:「你真没情.趣,都不配合一下。」 聆夏心说,「情.趣」二字不是这么用的。 「唔,那你想打劫什么,劫匪阁下。」他问。 谢元熠嗤笑,将那根烟捻灭,「就打劫这支烟。」 聆夏说:「大老远跑来,只打劫一支烟,还附赠一颗糖,你亏不亏。」 「亏什么,这种糖十块钱一袋,全给你都不亏。」谢元熠不以为然。 聆夏淡淡道:「机票可不止十块。」 空气短暂沉默,谢元熠不自然地说:「我又不是因为你回来的,只是刚好结束工作,在那里没事干。再说,我国内还有别的行程。」 说完,他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聆夏不知道他的工作安排。 聆夏「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他脸上并没有失落,这反倒让谢元熠不痛快起来,好像对方并不在意他的到来。 但是很快,谢元熠想起此行的目的:「先不说这个,你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在飞机上,他想得很清楚。他和聆夏交情不深,不应过多插手他的事,尽管心里十分好奇,也没去问沈时蔚那个八卦。 他只是考虑到,聆夏应该很孤单,做了个没有人支持的决定,他或许需要倾诉一下。 所以推掉聚餐,连夜飞回来了。 他端详着聆夏,在看见他的表情后,感到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然而,聆夏只是迷茫了片刻,回答说:「小问题,已经解决了。」 谢元熠明白过来,他不想找人倾诉,亦或者是,不想对自己倾诉。 他故作不在意:「是吗,这么快解决了,我还想八卦一下呢,看来没赶上热乎的。」 聆夏瞅了他一眼:「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事都传到你那里了,我何德何能。」 他说着开玩笑的话,语气却并不轻快。 谢元熠语气软下来:「聆总谦虚了,不过我没那么爱管闲事,没事就不提了。我有点饿,吃宵夜去?」 他猜想,他估计没吃东西。 聆夏犹豫了一瞬,点头道:「走吧。」 起身的时候,坐太久双腿发麻,险些膝盖一弯摔下去。 谢元熠及时搀住他,微不可查地嘆了声气。 聆夏本来有点尴尬,听见后古怪地问:「你嘆什么气?」 谢元熠说:「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嘆气还有真话假话。 「爱说不说。」 谢元熠说:「我只是觉得,你工作起来雷厉风行,像个二十四小时不停转的机器,实际不仅是血肉之躯,还是个不会照顾自己的笨蛋。」 他也不怕得罪聆夏,继续说道:「喝醉后差点把自己闷死,坐久了又险些摔下台阶。聆夏,你是怎么活到二十五岁的?」 最后一句并非质问,而是带着一丝无奈,束手无策的无奈。 一模一样的声音闪过聆夏的脑海。 ——「老婆,你真是个笨蛋啊,说了不要你帮忙,切到手了吧,疼不疼?」 ——「好好好,怪我吵到你了,过来擦碘酒。哎,洗杯子能给摔碎,切水果能切着手,你是怎么活到二十二的?」 后来,宋嘉北还说了句:「看来以后,我不能离开你半步,只有我在,才能保证你活到三十二,四十二,五十……我说着玩的!别动手……」 谢元熠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因为聆夏忽然甩开他,大步朝路边走过去。 谢元熠赶紧跟上:「喂,说着玩的,你还真生气了?」 等他追到车边,聆夏背对他喘气,过了一会儿,回头冷静道:「我不想吃宵夜了,你先回去吧。」 他藏于身后的手,在微微颤抖。 谢元熠一愣,看见他脸色白到了极点,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 谢元熠皱眉,硬邦邦地说:「我没开车。」 聆夏没想到,他会突然耍无赖,怔忪道:「你……」 刚一张口,突然明白了他为什么回国——这小子在嘴硬,明明回国就是为了来找他,甚至连车都来不及回去开。 第30页 聆夏终归不忍,说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谢元熠执拗起来:「不回去,我要吃宵夜。」 聆夏逐渐清醒,只得坐进车里,「上车。」 「是去吃宵夜吗?不是的话你自己走。」 「……你想吃什么?」 「你决定。」 「不是你要吃宵夜吗。」 谢元熠坐进副驾,静了静说:「刚才我开玩笑的,我从来没觉得你是机器,你别这么小心眼。」 他以为聆夏在为那句话生气。 聆夏静默,半晌后回了句:「嗯。」 和谢元熠接触越多,他越有心惊肉跳的感觉。谢元熠的秉性和宋嘉北太像,说话做事都如出一辙。 宋嘉北行事有点少爷脾气,但只是表面难相处,实际上他非常尊重别人,感情方面也很细腻。 而谢元熠几乎和他一模一样,他会因为聆夏心情不好,暂时将自己的坏脾气收起来,优先考虑他是否不高兴,是否饿着肚子。 聆夏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罐,滋味复杂极了。 最终,他开车去了光南区的巷子。 这里是老城区,附近学校比较多,下车时,他递给谢元熠一只口罩,防止被认出来围观。 谢元熠把那件外套脱了,露出两只眼睛走在他旁边,东张西望地问:「这是哪里,你不会要带我吃路边摊吧?」 「你没来过光南吗?」聆夏说,「对面是我高中母校,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不是路边摊。」 谢元熠好奇起来:「你高中叫什么?」 「一中。」 谢元熠流露出羡慕:「全市第一的高中,难怪能考上a大。」 「不是考的。」 「啊?」 「是保送。」 「……你够了。」 漫无目的的闲聊,让聆夏了一些,问他道:「你高中读的哪所学校?」 谢元熠报了个国际高中的名字,「我爸花钱把我塞进去的,你都不知道,我以前数学只能考十几分,成绩烂得像坨屎,自从那次出事之后,突然就学得进去了。」 聆夏第一次听他主动聊这事,忍不住看向他。 「我爸说,我高中时就一混混,他经常恨铁不成钢想揍我,不过这些我都记不起来了,一点印象没有。」 「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聆夏好奇。 「刚开始不记得,像是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就忘光了。」谢元熠耸肩。 在梦里,好笑有个人在等他,只是他不知道那人叫什么、长什么样,又为什么要等他。 说出来会惹人笑话,他便绝口不提。 聆夏嗓音干涩:「谢元熠,你……在飞机失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他的手心被汗水浸湿,涔涔得很不舒服。 谢元熠说:「都说不记得了,我哪知道什么感觉。」 他像是想起什么,嘚瑟道:「一般人肯定吓得要死要活,我应该是不会害怕的,没准儿还安慰旁边的乘客呢。」 聆夏的心脏抽了一下。 如果换做宋嘉北,他也会这样做吧。 他不会恐惧,甚至会安抚身边带小孩的旅客,笑着告诉小朋友:「我们马上就要落地了哦,你看,哥哥都不哭,你也不能哭。」 聆夏嘴角晕出一抹笑,眼神变得柔软起来。 他说:「你很勇敢。」 像宋嘉北一样,一直那么勇敢。 谢元熠略微触动,很多人询问过他那场空难,有说他幸运的,有说他倒霉的,唯独没有人对他说过,你很勇敢。 这种说法,像在心疼他的遭遇,肯定他的过去。 谢元熠也没想到,自己的耳朵刷就红了,红得猝不及防。 聆夏看过来,眼中带着诧异,谢元熠心一慌,连带整张脸都涨红了。 谢元熠:「……」 完了,丢人现眼。 他在心里骂了句「操」,急忙扭过头背对聆夏,欲盖弥彰地捂住耳朵。 同时不耐烦地喊:「到了没有?餐厅这么远?聆夏,你不是在耍我吧,我快饿死了!」 聆夏笑着说:「到了。」 「在哪里?」 「你把手放下就看见了。」 招牌上写着「时来饭店」,谢元熠骂骂咧咧地进去。 等到上菜后,他意外觉得菜品很合口。 油爆鳝丝,清蒸河虾,酸菜鱼片,还有糖醋咕咾肉,都是学生吃的家常菜。 他没来过这条街,却觉得好像在哪里吃过,不过y城口味都这样,大差不差,相似也正常。 在包间吃饭时,他去外面给聆夏拿了扎柚子水。 聆夏像是意外,盯着柚子水发愣:「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 他高中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都点柚子水,还曾和老闆开玩笑,说他家应该单独开个果茶店,柚子水做的太好喝了。 今天老闆不在,这应该不是送的。 谢元熠说:「猜的,我聪明吧。」 聆夏也觉得他是猜的,否则不会在十几种饮料里,刚好挑中这个。 「你妈妈说得对,你应该去买彩票。」他想起刚才谢元熠说,他妈对他大难不死的评价。 谢元熠摇头:「其实不是猜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我来过这家店,而且好像很喜欢点柚子水。」 聆夏喝了一口,挑眉道:「你说你没来过这里。」 第31页 「是没来过啊……谁知道呢,可能是在梦里。」 填饱肚子后,聆夏把谢元熠送回住处。 临走之前,谢元熠递给他一个盒子,高傲地说:「喏,这是新专辑,全球只此一份,便宜你了。」 他顿了顿,又说:「拿到偶像亲签的独家专辑,就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聆夏懵了几秒,苦笑道:「谢谢你啊。」 谢元熠大发慈悲:「以后你要是想要签名照,可以直接找我,不用那么曲折。」 聆夏:「。」 那也替沈朝朝谢谢你。 当晚回家后,他听了那张专辑的前两首。 和谢元熠之前的舞曲、快歌、rap都不一样,这张走的是清新路线,旋律柔和自由,很能安抚焦躁的神经。 第一首歌叫《春熙慢》,是他在旅游途中写的,歌曲很有画面感,描绘出松弛闲散的城市景观,以及繁华浪漫的夜晚。 有位天王级歌手曾说过,什么年龄和经歷写什么歌曲,没有感情冲动不要硬写。 谢元熠的歌很符合他的形象,舞曲激烈帅气,慢歌潇洒自如,充斥着浓郁的青春气息,即使没有爱情,也非常吸引人。 聆夏明明没吃药,却仿佛得到了药物抚慰。 他躺在影音厅的羊毛毯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睡到早上,才被铃声吵醒。 他昨晚睡的难得沉,铃声响了三遍才转醒,摸索着拿到耳边接听。 「喂,什么事?」他哑声问。 沈朝朝火烧屁股叫了起来:「boss,你终于接了!天啊啊啊啊啊,你和我哥哥上热搜了,这是什么情况啊啊啊啊啊!」 聆夏脑子发蒙:「你哥哥?你不是独生女?」 沈朝朝:「不是我哥哥,是我、家、哥哥……啊啊啊是谢元熠啦!!!」 聆夏捏捏鼻樑:「哦,他团队给jm买热搜了?」 沈朝朝快哭出来了,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激动:「天杀的,没有jm,不关jm的事!你先看一下吧,我联繫了陆缥姐,正在找人撤呜呜呜。」 聆夏不明所以,挂断电话后打开微博。 看见乱七八糟的标题,他手抖了一下。 #谢元熠江边私会神秘男子# #谢元熠爽约聚餐偷偷约会三小时# #谢元熠性向# 聆夏:…… 第15章 聆夏怀着微妙的心情,点开第一条热搜。 上面是几张煳成马赛克的照片,隐约看出是两个男人,有谢元熠给他餵糖的,有谢元熠扶住他的,有两人并肩聊天的。 加上水印和标籤后,颇有一股「偷情」的味道。 连徐方则都发来消息问:[你和谢元熠昨晚谈合作去了?] 这句试探相当滑稽,毕竟谁会大半夜在江边谈合作。 陆缥也发来消息,说会马上公关,她说「马上」,就真的是「马上」,热搜瞬间被撤了个精光。 取而代之,变成#谢元熠夜会好友#,点进去风向大变。 营销号发了二人的路线,从江边到餐厅,一路闲聊加吃饭,有人不小心扒出他的身份,又不小心扒出他们「关系很好」。 粉丝一拥而上,攻陷了评论区。 @vv亲我一下:[我看你们真是熊猫点外卖,笋到家了,跟朋友聚餐都能被说成私会,心脏看什么都脏,去洗洗脑子再来当营销号。] @喜欢小元的366天:[多关注作品,少关注私生活,实在闲的没事,就去找个厂子上班。] 呀:[这个友人看着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没有药不能活:[楼上的,这是上次和熠哥拍gg的jm高层!!!啊啊啊,我就说他们有点什么吧,我的眼睛就是尺![图片]] @给你上点眼膏:[我丢,正脸这么好看?有点磕了。] 原本,这件事到此就结束了,磕cp的毕竟占少数,刚一冒头,就被唯粉喷的不敢吱声。 聆夏没当回事,也没和谢元熠联繫,这种事对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 谁知当天下午,事情突然发生剧变。 起因是,谢元熠点赞了一条热评。 @熠起等夏天:[@周凯周导,飞行嘉宾考虑下聆总呗?很想看总裁和熠哥上节目互动。] 周凯是综艺《归园纪》的总导演,也是上回酒吧聚会的那位。 这档综艺由农业大学专家组参与制作,内容是让嘉宾在荒野、捕鱼谋生,半个月后将正式投入拍摄。 谢元熠是常驻嘉宾之一,他点赞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条评论说出了他的心声——想想聆夏种地抓鱼的画面,好像蛮有趣的。 当事人和粉丝都没当真,偏偏导演当真了。 那条热贊飘了几天,周凯闻着味儿找上门了。 他没法联繫到聆夏,于是先去找了陆缥。陆缥受到惊吓,随后告诉他,这个请求,比节目组研发出新物种还难。 首先,谢元熠不会答应;其次,聆夏不会答应。 综上所述,没戏。 周凯开了个价,陆缥遗憾地表示,人家不缺钱,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可周凯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驴,他曾捧红了上一届国民cp,在骚扰陆缥三天后,她终于同意尝试一问。 陆缥先是问了谢元熠,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表露出反感或厌恶。 要知道,上次她让他和某明星营业,直接迎来了这太子一周的罢工。 第32页 谢元熠奇怪地问:「周凯为什么会选中他?」 陆缥嘆气:「谁知道呢,可能看他长得帅吧,天秤座你懂的。」 谢元熠幽幽道:「脸帅的多的是,老周也没邀请别人。」 陆缥犹豫半天,说出那个他期待已经的答案:「或许,他觉得你俩比较适合炒cp?」 她仔细观测,谢元熠脸上没有一丝怒气。 半晌,他绷着嘴角说了句:「哦,那他眼睛还挺毒。」 陆缥:「……」 她不知道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所以你怎么看?」她直接问道。 谢元熠含煳其辞:「你问他吧,我反正无所谓,工作而已。」 这话简直如雷贯耳,陆缥惊得频频看他,工作而已?那你为什么不肯和别的明星一起「工作」? 她满腹狐疑,当谢元熠的面打电话给沈朝朝。 不巧的是,聆夏在开会,让待会儿再打过去。 谢元熠有些心不在焉,起身在大厅来迴转悠。 陆缥喊他:「你整理一下髮型,十分钟后,採访组要来了。」 今天在他家有个访谈,主题是探索超级偶像的家,在这之前,别墅已经被上上下下打扫过了。 这里是他工作后单独居住的地方,上下三层,因为是直播採访,陆缥稍有点忐忑,叮嘱助理继续检查各个角落。 谢元熠眼神飘忽:「那边还没回吗?」 「哪边?」陆缥一门心思检查,片刻后反应过来,「哦,聆夏啊,他在开会,让我晚点再打过去。」 谢元熠没再催她,乖乖坐下补妆。 二十分钟后,陆缥又打了过去,这次,只聊了几句就挂了。 「聆夏拒绝了。」她说,「他对上镜没兴趣,也不需要什么热度。」 意料之中的答案。 谢元熠点头,毫不在意地。 他自己也不需要靠cp炒作,本来权当请朋友玩玩。不愿意就算了,没什么。 况且,聆夏不习惯镜头,去了反而不自在。 不来就不来。 不来拉倒。 他这么想着,屡屡在走神,摄影师问了三遍,才看过来。 摄影师小心地问:「熠哥,我们能开始了吗?」 所有人都看着他,陆缥皱起眉,眼里带着探究。 谢元熠唿出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对镜头说:「开始吧。」 · 聆夏对周凯的邀约很意外,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和娱乐圈沾上边。 对方开出的条件诱人,报价不低,有关隐私、公关也给出了具体方案,并且给了一个月的准备时间,还答应免费帮jm宣传。 如果单从商业价值考虑,聆夏应当答应这个邀请,这不亚于天上掉馅饼。 可一想到「合作」的对象是谢元熠,就觉得没法公事公办。 他了解过,谢元熠很排斥这种营业方式,要是这次勉强答应,以后见面肯定尴尬。 聆夏思索了一场会议的时间,还是推掉了。 沈朝朝满脸可惜:「老闆,你上次拍gg不是挺好吗,镜头感十足,还吸了一小撮粉,当时jm订单都爆仓了,这次为什么不去?」 她拿出手机,上面是电子合同:「这个数哎,你难道一点都不心动吗?」 聆夏嗤道:「我看是你心动。」 沈朝朝十分坦诚:「是啊是啊,我就是想跟过去,我想见熠哥嘛,而且他最近要出新专了,要是能拿到亲签专辑就好了。对了老闆,他有跟你透露过,几号出专辑吗?」 聆夏停顿,不自然地说:「没有。」 沈朝朝感慨:「跟你混了这么久,就只拿到几张签名照,我可真够失败的。」 她再接再厉地问:「你真的不答应?再想想嘛,老闆。」 聆夏没接茬,转移话题道:「到饭点了,我要去吃饭了。」 「那你去吧,我点了外卖。」沈朝朝惋惜道,「谢元熠在直播,我想边吃边看。」 她出去后,聆夏想了想,也订了份餐,坐回椅子打开电脑。 他第一次用这种app看直播,不熟练地捣鼓手机,顶着「用户xxx」的暱称进去了。 直播开始没多久,在线观看居然有22万,弹幕刷得眼花缭乱。 画面上是谢元熠的家,他正给粉丝介绍录音室,里面放着钢琴、吉他、架子鼓等常见设备。 谢元熠穿了件无袖上衣,和之前在云鼎俱乐部那件差不多,不同的是今天做了妆造。 刻意弄得张扬的髮型,配合露出的手臂肌肉线条,随时随地在散发荷尔蒙。 但聆夏觉得,他还是不做妆造更真实,俱乐部那次,黑色的短髮自然垂落,用球桿撑着下巴的样子,像只臭脸的顺毛小狗。 想到这个形容,他不禁笑了一下。 那笑容转瞬即逝,他看向屏幕,只见谢元熠拿起一把mratin 200。 直播间响起他骄傲的声音:「给你们看我老婆——」 这种吉他很少见,凑巧的是,宋嘉北也有一把。 一样的吉他不能说明什么,可在吉他右下方,贴了张很小的姓名贴。 宋嘉北大学时经常排练,为了防止吉他丢失,在外壳和吉他上都贴了姓名贴,而且总贴在右下角。 聆夏笑话他,一把吉他而已,怎么还跟小朋友一样贴东西。宋嘉北告诉他价钱,然后可怜兮兮地说「宝贝,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攒的,要是我爸知道,指定得削我」。 第33页 画面中,摄影师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熠哥,这里为什么要贴张纸条?」 谢元熠抱着吉他,感慨地说:「你懂什么,宝贝可不能丢。」 弹幕笑喷了。 【呵呵,谢元熠的嘴,真让人放心,你跟吉他过一辈子吧。】 【他还很得意hhhh,这种姓名贴,我小学毕业就不用了。】 【我表妹幼儿园,水壶上就贴这玩意儿……】 【查了一下,这把吉他七位数,笑容消失.jpg】 【什么,我跟你们这群有钱人拼了!】 【这么贵??难怪是他宝贝。】 【啊啊啊,我要把你老婆偷走!可恶!】 聆夏思绪飘忽,那种不真实感再次浮现心头。 是巧合吗? 这么多巧合,多到他快看不清了。 他心神恍惚,连直播间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谢元熠带着摄影往楼道走:「录音室就看到这里,多的没了,其他宝贝暂时保密。弹幕问是不是在这里写的新歌……不是,我喜欢边玩边写,干巴巴地在房间里,没什么灵感,得动起来。」 弹幕: 【动起来?不是我想的那种吧??】 【怎么个动法?嗯?】 【阿元和我一样,我坐在画室也画不出来,毫无灵感。】 【边玩边写,你玩什么?嘿嘿嘿。】 谢元熠气笑:「别搞事情,我说的是运动的动,健身那种,明白?」 聆夏心跳沉重,相似的声音迴荡在耳边—— 「老婆,和你做的时候,总让我特别有灵感。」 「……别这样弄,宋嘉北!」 「等你放假,我们找个小岛待着吧,什么都不干,你每天给我点灵感就行。」 「变.态啊你,松手,唔……」 「你看,你明明很喜欢。」 后来他们真的去了小岛,聆夏午夜醒来,能听见海水漫过沙滩的声音。 他累得直不起腰,宋嘉北在他旁边写歌,见他醒了,就叼着笔帮他按摩,嘴里好笑地说:「你看,我没骗你,是真有灵感。」 他握着笔,在聆夏光滑的背上留下一串音符。 聆夏把烧红的脸埋在枕头里,骂他:「变.态。」 宋嘉北俯身,用吻封住他的责骂。 手机里传来「哗啦」一声响,惊醒了聆夏,他的心在微微发颤、灼烧。 摄影师不慎碰翻了摆件,连忙道歉着去扶。 与此同时,镜头歪向一边,在一闪而过的背景墙上,露出了挂在角落的油画。 画面上,是个漂亮的採花男孩,他穿着中世纪服装,裤腿捲起,一手挎着花篮,行走在茵茵绿野之中。 男孩衔着一朵淡紫色三色堇,透过阳光阴影,隐约能看见,他旁边还有道影子。 这幅画,从不同角度看,是两个人。 如此美好的画,却有着极为哀恸的名字:《destroy》。 ——正是那幅被高价买走的画,宋嘉北送他的定情信物。 聆夏的手控制不住发抖,手机砸在桌上。 第16章 聆夏想起电梯间里,代拍说过的话—— 「不是,他完全不懂画,连pc的名字都不知道,听说是喜欢那幅画背后的题字,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题字。」 有多少不懂画的人,会去关注一个中世纪画家的狗血爱情,并花大价钱买单的。 聆夏撑住头,眉头紧皱。 他甚至产生了荒谬的猜测:比如,谢元熠和宋父宋母认识,是故意模仿宋嘉北,来骗他向宋家妥协的;又比如,这是个恶作剧,从头到尾,都是有人在戏弄他。 但这些猜测明显站不住脚,又不是在拍电影。 聆夏望着谢元熠的脸,只觉得陌生又熟悉,脑袋愈发沉重。 到底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拍那幅画? 他在办公室呆了一下午,大门紧闭。 终于在下班前,叫来沈朝朝,让她回復陆缥,说自己答应周凯的邀请。 他想要知道,谢元熠到底是怎样的人,到底……和宋嘉北有多少关联。 这个决定让沈朝朝高兴坏了,她马上给陆缥打电话,又捨弃下班时间,加班把合同改完发过去,生怕聆夏反悔。 陆缥放下手机,问谢元熠:「你和聆总在搞什么?」 谢元熠正对着镜子拆髮胶,莫名其妙:「说我能听懂的。」 「他答应周导的邀约了。」陆缥面色复杂。 谢元熠手一紧,扯痛了头髮,盯着镜子半晌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才意外道:「他真答应了?」 陆缥说:「你俩最好别整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先拒绝又答应,既然你们都没意见,到时候就好好营业,别把节目搞砸了。」 谢元熠像没听进去似的,仍自顾自地发呆,嘴角克制不住上扬。 果然如此,他就知道。 聆夏不会错过和他接触的机会。 陆缥满脸神经兮兮,摇头瞪了他一眼。 当天晚上,聆夏收到了谢元熠的消息轰.炸。 vilem:[在吗?] vilem:[没什么,就想问问,你是怎么想的。] vilem:[沈朝朝说你不想上镜,为什么还勉强自己?] vilem:[……是因为我?] 间隔五分钟,又发了句:[上镜不用紧张,你长得好看,能扛住镜头。还有,我会告诉你该怎么做的,别太担心。] 第34页 又隔五分钟:[其实,如果你想和我接触,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平时有空的话,可以一起出去玩。] 他就差把「我很好约」写在脸上了,发完之后,忐忑地守着手机等待。 然而,聆夏没看见消息。 他接到江丽华的邀请,约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店见面。 这段时间以来,宋淮频繁给聆博海施压,聆博海专程请聆夏的爷爷过来,举全家之力,想说服他放弃宋嘉北的遗产。 聆家本就容不得他的性向,更何况谁都不想,因为一个过世的人,再次闹得沦为笑柄。 聆夏没打算赴约,但江丽华语气诚恳,联繫了助理好几次。 明知是个骗局,聆夏偏不能置之不理,只因她是宋嘉北的母亲。 落日西沉,光影笼罩着车水马龙,把天际涂成五彩斑斓的画布。 咖啡店里,两人相对坐着,气氛沉默且尴尬。 江丽华看起来憔悴不少,像是没休息好一样。 她开口道:「谢谢你愿意来见我,上次宋淮去你公司大闹,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聆夏说:「不需要,您又没做错什么。」 他厌烦宋淮,却对江丽华讨厌不起来,不仅因为她和宋嘉北相似的外貌,更因她温柔清醒的性格。当初要不是她偏袒,他们也不能顺利脱离宋淮的掌控。 江丽华说:「我今天找你过来,是想和你说两个事。第一件事,我下个月就要回去了,宋淮应该还会留一阵子,他铁了心要跟你打官司,我实在劝不动他。」 聆夏喝了口咖啡,味道寡淡苦涩。 「知道了。」他毫不意外。 江丽华接着说:「第二件事,可能有点无关紧要。」 她苦笑了一下:「我得了宫颈癌,这次过去后,要继续接受治疗,估计以后没机会回国了。」 聆夏拿杯子的动作停住,脑袋嗡地一声,整个人都木了。 江丽华说:「其实,宋淮之所以那么激进,大部分是因为我,他想让我在最后的时间里,不要留下遗憾。小夏,我这么说,不是为他开脱,也不是道德绑架你,只是认为你应当有知情权。」 「毕竟,你也算是我的孩子。」她眼里噙着泪,「至少我心里是这么想的,从小北第一次带你见我,我就知道,你会是我第二个儿子。」 她的目光有几分飘忽,似是想起以前的事,想起她那不在世的儿子。 聆夏面色惨白,滚烫的咖啡溅在手背上,却恍如未觉。 他不停喘气,喉咙阵阵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丽华轻声道:「别为我难过,生老病死,人生常态而已,你要学着接受。」 「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一个是老宋,一个就是你了。」 聆夏声音嘶哑:「伯母,您……别太悲观,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万一能……」 他看见江丽华脸上的无奈,瞬间说不下去了。 显而易见,宋淮已带她遍访名医,这次回国估计也看了专家,该尝试的都尝试过了。 他的话卡在嗓子里,一想到这是和宋嘉北血脉相连的人,就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她即将离开。 他的胸口被淋满岩浆,灼热压抑,无法唿吸。 江丽华说:「小夏,我今天不是来卖可怜的,我和宋淮目的不同,他是为了我,而我是为了你。」 聆夏迷惘,像是没听懂她的话。 江丽华语气悲伤:「三年过去了,三年啊,你该走出来了。你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光,大好的前途。虽然他是我儿子,但我不希望,你为了他继续浪费时间,小夏,你值得过更好的人生。」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一直陪伴你,包括你的父母、爱人。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硬碟,递了过来:「这是我想说的第二件事,看完里面的内容,或许能让你有所改变。」 聆夏没缓过来,也没接去硬碟,只愣愣地望着她。 江丽华忽然湿了眼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动作,甚至比杨明玉还要熟练。 「小夏,我知道,你在等他回来,我又何尝不是。我们是他最爱的人,他不会愿意看见你这样活着的。」 她忍着眼泪,拎包离开。 江丽华是个精緻体面的女人,病情也没能把她折磨得面目全非,在说完这番话后,却生怕崩溃,忍不住迅速逃离。 聆夏独自坐了很久,久到咖啡冷透,直到店铺打样,才跌跌撞撞地出去。 傍晚的余温散去,光线消失无踪。 黑暗降临,笼罩着凡尘。 回到家之后,他深唿吸了好几次,将硬碟连上电脑。 本以为是视频或照片,在观看之前,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打开的那一刻,防线还是崩塌了。 不是视频和照片,而是一段手机录屏。 手机的主人,正是宋嘉北。 江丽华发消息说:[当时他爸爸为了找到你们,对小北的手机进行了监测,最后一段视频,是他临终前想说的话。] [我怕你接受不了,一直没告诉你。那天听到你的话后,还是认为有必要给你看,小夏,他很爱你,也希望你多爱一点自己。] 屏幕上,手机的主人打开备忘录,开始记录他人生最后的时刻。 第35页 聆夏不受控地颤抖起来,鼻息变得急促。 正在输入…… [哎气死我了,刚才打的一大段话都没保存,只能从头开始了。] 熟稔到令人心痛的语气,使得聆夏双眼泛红,仿佛回到了三年前那场空难现场。 宋嘉北在打字。 [老婆,现在我在八千米的高空,飞机接到安全警告,正在返航,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落地。 本来就快到你身边了,差一点就能听你说生日快乐了,真让人火大。] 聆夏的视线逐渐模煳,眼底泛起温柔和难过。 宋嘉北出事那天,是他22岁生日,两人因工作分开,他在临行前告诉聆夏,想飞过去给他个惊喜。 正在输入…… [机组说情况不容乐观,让大家抓紧时间发消息,大概知道什么意思了。 突然有好多话想跟你说,但时间紧迫,根本说不完。 我很想你,想抱你,想亲吻你,想立刻回到你身边……] 正在输入…… [这些话本来不打算说的,总觉得,我们的感情来得太快,应该保持点神秘感。 真丢脸,但还是要说。 你不知道吧,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夏班长。 看见这个称唿,是不是能想起来一点?] 聆夏忽然愣住,盯着屏幕久久不能动弹,整个人像被一盆凉水兜头泼下。 [高一我在你楼下,每次体育课下课,都要去你们班绕一圈。 那时候我还故意穿篮球服,想秀肌肉来着,有点傻…… 你肯定没印象,你除了学习,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所以你肯定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你的。 家世成绩都顶尖的校草,未来要进a大,要和世家小姐联姻。] [嘶,说这话真臊得慌,我居然因为那些传言,觉得自惭形秽,也是,成天和狐朋狗友厮混,碌碌无为的我怎么配得上你。 打完这行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矫情了,操。 对不起,又说脏话了,你在的话肯定要骂我。] 聆夏不住发抖,屡屡看不清屏幕,按了数次暂停,又强撑着看下去。 原来,那次搭讪不是偶然。 他早就喜欢他了。 正在输入…… [即使自不量力,我还是在进大学时,和你选了相同的专业,好像那样就能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几年后,我终于人模人样地走到你面前了。] [在帛琉第一次见到我,是不是很意外? 嘿,笨蛋老婆,那都是我计划好的,惊不惊喜?] 有人说过,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北冰洋与尼罗河会在湿云中交融。 你以为的初见,不过是我蓄谋已久的重逢。 这才是宋嘉北对他,隐藏最深的爱意。 [兄弟们总是调侃我,就认识三个月而已,哪来那么深的感情。实际上每当这时候,我都很骄傲地心想,我已经认识你七年零三个月了!] [宋嘉北喜欢聆夏,七年零三个月了,怎么会就三个月而已。] 宋嘉北在送画时,跟他说了一个故事。philip 插rles有个的恋人,因为不被社会接受,无奈跳河自尽。 后来,画家独自生活了十多年,意外遇到一个,和恋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所以那幅画,从另一个角度看,是两个影子重叠在一起。 宋嘉北亲吻他的发顶:「你说会不会是他的恋人,回来找他了?」 聆夏觉得他有时候天真的过分,不附和的话他还会闹,于是敷衍地点头:「应该是。」 宋嘉北高兴起来,搂着他不住摇晃,心里有丝丝隐蔽的甜蜜。 那是属于他的,连聆夏都不知道的小秘密。 直到他离开人世三年后,才被公之于众。 屏幕上,机器无情地转动,显示着主人最后的遗言。 正在输入…… [老婆,我好爱你,有天上的星星那么多。 不,比天上的星星还多。] 正在输入…… [要戴氧气罩了,还想和你多说会儿话。 原来眼看生命结束是这种感觉吗。 原来我也会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正在输入…… [忘了我吧,聆夏。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不可能,你死都不能忘记我,你这辈子、下辈子都只能是我的。 你是我的。] 正在输入…… [算了,我捨不得,宝贝。 捨不得你伤心。 对不起啊,只陪了你这么短的时间,要是我早点表白就好了。 别哭,宝贝。 千万别哭,不然我会很难过很难过……] 正在输入…… [想看你开心、快乐、长命百岁。 别等我了,聆夏。] 记录结束,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屋内光线昏暗,聆夏滑坐在地上,头埋进膝盖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响起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哽咽。 他的膝盖和领口已经湿透了,泪水布满整张脸,不断顺着下巴滑落,一滴滴掉进衣领里。 他像一只陷入渔网的鱼,迷茫得找不到任何出口,心脏被撕开一个豁大的口子,无论如何都填不上,只能任由血液汹涌地流出。 第36页 他发出呜咽声,肩膀微微发抖。 窗外灯火次第亮起,楼下是y市最繁华的夜景,对面的天台泳池里,有人在开狂欢派对,烟花绽放出剎那的璀璨。 聆夏的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像个被遗弃的小动物。 所有人都在对他说:「也就三个月而已,能有多喜欢。」 只有宋嘉北说:「我喜欢你七年零三个月了,怎么会就三个月。」 他只等了他三年,便精疲力尽、疲倦不堪,那这孤单的七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 过了很久,聆夏似乎哭累了,光着脚坐在地板上发呆。 然后想到宋嘉北的某句话,某次唿吸,某个笑容,又开始继续流泪。 这种天塌地陷的毁灭,在他得知飞机失事后都不曾有过。 那时候他还能骗自己,宋嘉北只是暂时离开,他还会回来的,是的,他一直在骗自己。 可当现实被撕开,血淋淋地摆在眼前,他就再不能自我欺骗了。 手机不停地响,有人在给他打电话。 锲而不捨。 他没有理会,谁都不想理。 过了一会儿,铃声又响起来,对方像是不打通不罢休似的,烦人得要命。 聆夏哭得头疼,被吵得也头疼。 他爬过去拿起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大明星」三个字,在黑暗中很是扎眼。 他勉强接通,放在耳边,喉咙哑得发不出声。 那头响起谢元熠焦急的声音:「餵?你总算接了,不然我都要联繫你助理了,一整天没回消息,还以为你晕了呢。」 自打知道聆夏的工作强度后,他总能刷到过劳猝死的新闻,难免担忧这位狂热粉的身体健康。 被晾了一天,实在没忍住,拨了好几通电话。 聆夏本来已经止住泪,在听见他声音后,心里的弦再次断裂。 一模一样的声音,掩饰不住的关心。 他恍惚地想,这是宋嘉北吗,是宋嘉北在给他打电话。 他没忍住,泄露了一丝抽泣,眼泪从红肿的眼眶掉落。 谢元熠勐地愣住,问道:「聆夏,出什么事了?」 不等回答,他又立刻说:「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聆夏声音颤抖:「我在家。」 他哭的太久,嗓子沙哑不堪,说话间都带着血腥气。 谢元熠迅速说:「不管发生什么事,先待在原地别动。等着,我马上就到。」 他还想说点什么,聆夏已经按下挂断,手机砰地砸在地板上。 他将头埋下去,背嵴撑起衬衣,抵出嶙峋的弧度。 你终于要来找我了吗,宋嘉北? 第17章 聆夏已经累极, 靠着桌脚睡了过去。 他做了些零碎的梦,大多?是和宋嘉北在一起的片段。 梦里两人搬新家,一起把那幅画往墙上挂。 聆夏突如其来地问:「如果以后有一天, 我?们也分开了, 你会找到?我?吗?」 宋嘉北踩着梯子,头也不回?地说:「想?什么呢,就我?爸那点伎俩, 还想?让我?们分开,除非我?死了。」 他在梯子上?转过身,脸上?挂着令人安心的笑。 聆夏踮脚,帮他擦汗:「我?开玩笑的,你胡说八道什么,没点忌讳。」 宋嘉北握住他的手, 亲了亲手心:「要是真有那么一天, 我?肯定能把你找回?来, 比philip还要快。」 聆夏笑道:「他们可是青梅竹马,我?们才认识多?久,你确定?」 他忘了当时宋嘉北是怎么回?答的。 也许回?答了, 也许没有。 在梦里, 他露出明晃晃的笑:「老婆,我?也认识你很多?年了,七年零三个月。」 他的声音那样真实,真到?触手可及,不像是做梦,聆夏用掌心感受他脸上?的温度, 几乎要落下泪来。 世界在顷刻间化?为旋涡,周围的一切都在崩塌……终究是一场梦。 外面传来动静, 有人走进了房间。 他按下墙壁的开关,顶灯亮起,光线填满室内。 聆夏艰难地睁开眼,一时难以适应这样的明亮,于?是抬手半遮住脸。 谢元熠快步走过来,单膝跪下查看:「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他进门的时候,看到?聆夏独自坐在地上?,差点心跳骤停,在确认他是清醒的之后,才忍着没直接上?手。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聆夏喉咙又开始哽咽,他死死捂住眼睛,身体忍不住发颤。 谢元熠一惊,伸手想?去掰他的手,却看见?泪水从指缝滑落。 他的动作僵住,放轻声音问道:「到?底怎么了?回?答我?,聆夏。」 聆夏没有说话,梦境和现实重叠,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仿佛只要不移开手,面前的人就是宋嘉北。 谢元熠念头一动,皱眉问:「难道……是因为你前男友?」 他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怎么也能猜到?,聆夏应该被那个混蛋伤得?不轻。他喝醉了会小声哭泣,现在又哭成这个样子,很难想?象,那人是有多?混帐,才会让一个冷静自持的人如此失态。 谢元熠眼神黯下去,闷声道:「我?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事……聆夏,你没必要为了一个不在的人,把自己弄成这样,他到?底有什么……」 第37页 说到?一半,被急促地打?断:「别说了。」 聆夏放下手,露出泪痕斑驳的脸,谢元熠对上?他的双眼,心跳几近骤停。 还没反应过来,他便被拽住领口,一把拖了过去。 聆夏的手细长白皙,但力气着实不小,他抓紧谢元熠的衣领,不由分说地抬脸吻上?去。 剎那间,谢元熠整个人都懵了,脑海一片空白。 这个吻不是亲昵暧昧,更像是在发泄和确认什么,唿吸彼此纠缠,牙齿磕破唇角,谢元熠忍不住倒吸了口气。 随之而来的,是聆夏柔软的嘴唇,和略带苦涩的眼泪。 这是一个滋味算不上?好的吻,却将谢元熠的理智沖得?一干二净。 他的心跳震如擂鼓,耳鸣一阵一阵,血液在身体里疯狂流窜,仿佛周围一切都化?为乌有,天地间只剩下他和聆夏。 只剩下这个吻。 聆夏的吻如同他本人,冷淡,又叫人慾罢不能,足以让谢元熠神魂颠倒,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记得?了。 谢元熠模煳地想?,他吻技真好。 这个想?法犹如晴天霹雳,把他瞬间噼醒了——他立马反应过来,他们在做什么。 他用力将人推开,因为没把控好力度,聆夏撞到?身后的桌脚上?,发出一声痛哼。 谢元熠想?去扶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他唿吸急促,沉声质问道:「你在干什么?!」 回?答他的,是沉默。 聆夏靠着桌脚,髮丝颓然垂落,神情有些自暴自弃。 谢元熠下意识想?问,你是不是喝多?了,但马上?回?味过来,这个吻没有一丝酒精味,连藉口都无从找起。 他指尖颤抖,反覆握拳。 憋了半天,终是憋出一句:「你疯了!」 空气静得?让人心悸,被吻封缄的理智逐渐寻回?,谢元熠产生怀疑,他是不是把自己当他前男友了。 他眉头紧皱,咄咄逼问道:「聆夏,你以为我?是谁?」 本以为又会石沉大海,谁知,这次聆夏回?答了。 他低低地说:「抱歉。」 「谢元熠。」 谢元熠的心重重地跳动,方才冷却的心脏再次復甦,明明是被无数人喊过的名字,偏偏从他口中说出来,有种奇特的、被认可的感觉。 他没认错。 是的,他没把他当成别人。 谢元熠的火气「嗖」地灭了个精光,面色难看地盯着他。 倘若聆夏看他一眼,就会发现,那委屈的眼神和宋嘉北太?像了,黝黑的眼里充满质疑和询问,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羞涩。 聆夏哑声说:「你走吧,我?没事。」 过了许久,旁边的人都没动,随着时间流逝,谢元熠终于?起身离开。 聆夏搓了把脸,发出一声喟嘆,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在懊悔刚才的冲动。 这么一来,他的泪意总算止住了,沉默地靠在原地发呆。 没一会儿?,房间里重又响起脚步,聆夏抬起头。 只见?谢元熠拿着从酒柜翻出的红酒,将两个杯子放在他面前,屈膝在他对面坐下,聆夏怔怔地望着他。 谢元熠语气冷硬:「算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懒得?跟你计较。有什么槛是过不去的,别耷拉个脸,喏,陪你喝一杯。」 聆夏唿吸不稳,眼神出现变化?。 谢元熠闻了闻杯子,嫌弃地抿了一口,随即皱着脸推开。 他是真不喜欢喝酒。 还非要陪他喝。 看着他一连串动作,聆夏胸口像被塞了一团棉花,沉闷又绵软,堵得?他喘不上?气。 他黯然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良久,再次歉:「刚才的事,对不起。」 谢元熠嘀咕了一句。 聆夏没听清:「你说什么?」 谢元熠提高音量:「我?说,我?嘴都破了,你哪来那么一身劲。」 他的嘴角确实在渗血,聆夏终于?感到?尴尬,但又恹恹的,提不起力气。 他小声说:「你去擦点碘酒吧,药箱在客厅的储物柜里。」 谢元熠舔舐下唇,破损处麻麻的,残留着那个吻的余温,连带他的胸腔都染上?一丝酥麻。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伤口。」他含煳道。 他的耳根红透,说话时眼神闪躲,带着几分故意的冷漠。 聆夏没注意到?这些,只一口接一口地灌酒。 谢元熠见?他喝得?凶,忍不住打?岔:「你和你前男友之间,到?底怎么了?」 他怕聆夏不愿提,又补充:「我?总不能白陪酒,说点什么吧。」 聆夏晦涩道:「没什么好说的,他死了。」 「他死了」这三个字,以前无论如何不会从他口中说出来,然而此时,他残忍地说出了口,不止是说给?别人听,也是告诉自己。 宋嘉北死了。 谢元熠喉咙一紧,意识到?问错了话。 他掩饰地喝了口酒,把自己呛得?直咳嗽:「咳咳,我?知道,我?问的是……算了,既然人已经不在了,你也别这样折腾自己,如果他在天有灵,肯定不想?看见?你现在这样。」 聆夏面色苍白,勉强笑了一下:「嗯,今天我?才知道,他原来是这么想?的。」 谢元熠沉默片刻,问:「他为什么会离世?」 第38页 「空难。」聆夏说,「和你同年的那次。」 谢元熠心情复杂,方才明白,那日他主动询问自己时,是揣着怎样的心情。 他抿唇道:「我?虽然不记得?那时的场景,不过偶尔会梦到?一点。」 他并非为了宽慰人而撒谎,自打?醒来后,确实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应该是他残存的记忆。 谢元熠回?忆:「在飞机失事的时候,乘务员会通知旅客,让大家不要惊慌。有的人会写遗书,但通常不会留下,因为都化?成碎片了。」 「我?隐约记得?,当时旁边有个中学?生,他很害怕,一直不停地哭。我?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别怕,还哼歌给?他听。」 「他告诉我?,他父母离异,这趟是去找妈妈的。他妈妈应该已经做好热乎的饭菜,在家里等他了。他还说今年成绩拿了全?a,希望在飞机平安落地后,第一时间给?母亲看他的成绩单。我?告诉他……」 聆夏听进去了,忍不住问:「你告诉他什么?」 谢元熠停顿几秒:「我?告诉他,我?要去找一个人,他也在地面等着我?。」 聆夏心想?,应该是他的父母。 宋嘉北也是这样想?的吧? 他知道自己在等他,他一定也怀着这样迫切的心情。 聆夏和他碰杯,高脚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很高兴你没事。」 之前他总觉得?命运不公,同样的空难,为什么死的偏偏是宋嘉北。现在,只能感谢命运垂怜,让谢元熠活着见?到?了家人。 谢元熠和他对视,桀骜张扬的眼里,涌动着名为心疼的情绪。 他忽然说:「聆夏,你听过一种说法没有。」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创造了某种信仰,侍奉着一个随时会陨落的神。」 他望进聆夏的眼底,缓缓道:「既然你的神陨落了,那就再创造一个吧。」 · 那天之后,谢元熠和他告别离开,两人没再见?过面,半个月悄然过去。 自从宋嘉北离开,聆夏很少这么频繁地梦到?他。 这个月以来,他断断续续梦到?过十几次,最?后一次,是宋嘉北搂着他在露台看星星。 那一晚的星空,意外地眼熟,让聆夏想?起初见?谢元熠的那天。 宋嘉北拍了拍他的脸,告诉他,宝贝,这是个梦,你该醒了。 随后,他被震耳欲聋的闹铃吵醒,随之而来,是沈朝朝的催促电话。 「boss,还有半小时发车,你出发了吗?」沈朝朝卡着时间打?来。 聆夏一看时间,坏了,赶忙起身洗漱。 今天是他去录《归园纪》的日子,拍摄地点在h市,从y市坐高铁要三个小时。 他一边提上?行李箱,一边回?復沈朝朝。 那晚过后,他休了一周假,把自己关在家里。 几天后,聆夏去了他们以前的住处,那套房子远在北方的城市,已经很久无人居住,家具都蒙上?了白布。 他四处看了一会儿?,将钥匙塞进信封里,连同包裹,一起寄给?了江丽华。 他在消息里写道:[妈妈,请允许我?这样称唿您。快递里是阿宋的部分私人物品,以及那套房子的钥匙,如果您还有机会回?来,欢迎过去看看。祝您身体健康,一切顺利。] 梁律告诉他,开庭时间定下来了,宋淮依然不肯罢休。 聆夏没有理会,只让律师代为出庭。 梁律大为不解:「您既然已经把钥匙交出去了,为什么还要拒绝宋先生?」 聆夏沉默片刻,说:「如果没有他的阻挠,这套房子根本不会存在。」 因为宋淮的原因,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开始了所谓的「私奔」。也是因为宋淮,宋嘉北放弃了他最?爱的事业,他不是没爱过他父亲,只是宋淮不够爱他,也不敢承认他这个儿?子。 在他短短二十二年的人生里,有诸多?遗憾是宋淮带来的。 这套房子离y市那么远,离他们工作、生活的家乡那么远,它代表着宋嘉北离开的决心,所以,宋淮没资格提出条件。 聆夏锁门离开,拨了拨门边娇艷的蓝风铃,他每次来都会带,这是宋嘉北最?喜欢的花。 门关上?的瞬间,他心里像是空了一块。 他朝窗口微笑:「我?走了,阿宋,改天再来看你。」 · 「boss,你看节目没有?」沈朝朝问道。 他们检票上?车,沈朝朝马上?要见?到?爱豆,既兴奋又紧张,一路上?都在反覆看资料。 聆夏无奈:「看了,你问我?三遍了。」 《归园纪》已经播出两期,每期的拍摄时间是三天,播出方式比较特殊,镜头在拍的同时,后期实时做紧急剪辑,延迟立刻直播出去,明星直播间和官方连通。 拍摄地点在一座荒无人烟的山,名叫齐眉山,山里有湖泊、树林等自然资源,嘉宾需要自己动手,搭建木屋、生火做饭。 导演组全?程不插手,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嘉宾分为爱豆组和演员组,据前两期效果来看,争议和笑点都很足,每个人个性鲜明,经常噼个柴都能制造纷争。 截止今天录第三期,全?网的关注度已经相当高。 节目组早早对外预热,说jm高层要来,讨论声更是达到?巅峰。 第39页 有磕冷门cp阴暗爬行的,有怀疑jm故意炒作的,也有不看好这批素人嘉宾的。总而言之,唱衰居多?。 聆夏倒没受风评影响,他只是有些不安。 距离他和谢元熠见?面,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 这段时间,谢元熠除了偶尔发消息,确认他还活着之外,并没有过多?询问他的事。 那个意外之外的吻,像是彻底烟消云散。 但聆夏知道,不是真的烟消云散了。 他了解过谢元熠的性向?,他不喜欢男的,甚至反感炒cp。 那个吻,可能让他生理、心理双重不适,以至于?不知道怎样面对聆夏。或许待会儿?一见?面,尴尬就会溢出屏幕。 聆夏没几个交心朋友,这段时间以来,谢元熠能算得?上?朋友了。 可是没想?到?,就这么被自己搞砸了。 高铁即将到?达目的地,他吁了口气,心里的忐忑愈发深重。 第18章 烈日曝晒之下, 两?个高?大的身影,正在砌灶台。 这个灶台早就计划要砌了,因为连续下雨而搁浅, 今天落在了谢元熠和沈时蔚身上。 两?人的鞋子都泡了水, 脚上趿着拖鞋,身上穿着灰扑扑的短袖。 谢元熠一脸没睡醒,只听沈时蔚说:「钟姐说飞行到了, 正在来的路上,我们要不要整个欢迎仪式?」 钟凯婷是爱豆组唯一的女嘉宾,十?九岁的唱跳歌手。 谢元熠动作?一顿,火速将?铲子扔给他道:「你?先?刷着,我去沖个澡。」 他头也不回地跑路,留下沈时蔚愣在原地, 满脸莫名其妙。 谢元熠拐进木屋后面, 用泉水擦洗胳膊上的泥, 一边洗一边深唿吸。 那天他看着聆夏睡着,轻手轻脚地离开。 把?酒放回去的时候,在旁边的柜子上, 意外发现一堆自己的专辑, 数了数,大概一百来张。 谢元熠站在原地笑了一会儿,不知道发什么疯,鬼使神差地找了支笔,给每张专辑都签上名,然后把?它们整齐地码好, 等待这位粉丝某一天发现。 次日酒醒,他去沈时蔚组的局, 说着说着,聊到前阵子聆夏的八卦。 有几个人对?这事很感兴趣,一个劲打探究竟。 沈时蔚正要细说,就被谢元熠转移了话题。 事后,沈时蔚奇怪地问:「你?难道不好奇吗?这事儿还是周绮告诉我的,据说当年可轰动了,他那个死去的白?月光……」 谢元熠不耐烦道:「你?有够长舌的,一传十?十?传百的事,能有多少可信度。」 沈时蔚:「……行,你?清高?,你?以后别打听!」 事实上,谢元熠比任何?人都好奇。 可他想等聆夏亲口告诉他,而不是从别人口中听到,面目全非的传闻。 或许有一天,聆夏会发现那些签名专辑,也会愿意跟他讲述自己的过去。 谢元熠换了身衣服,再次出现在灶台时,把?沈时蔚的眼睛闪了个半瞎。 他发梢滴着水,换了身涂鸦t恤,脖子上多了条古巴项鍊,左耳戴着款式简约的耳钉,与节目组发的老头衫对?比鲜明。 沈时蔚气得牙痒:「你?换个屁的衣服,说好一起丑到结束的呢?这才第三期,就开始坑你?爹我了,给我换回去!」 谢元熠:「再跟你?丑下去,粉丝都要磕上了,以后录制期间,记得离我远点。」 他们邋遢了两?期,被网友起了个「脏脏包」组合名,还把?两?人同框的画面p成脏兮兮的小?猪,超话都有了小?十?万粉。 谢元熠扼杀cp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在镜头前和他零互动,沈时蔚说什么他都装没听见,这一举动,给他招来不少cp粉的谩骂。 沈时蔚说:「不行,我也得去换身衣服,嘉宾马上要到了,凭什么就你?一个人帅。」 话音刚落,几辆车迎面开过来。 聆夏和飞行团队下车时,看见一副诡异的画面:谢元熠光鲜亮丽,双手插兜站在砌了一半的灶台边。沈时蔚灰头土脸,满身水泥,手上还拿着铲子,活像被少爷使唤的长工。 这不是田园综,而是霸凌综。 不仅飞行嘉宾,连随行的摄影都愣住,疯狂指镜头,暗示他们已经开机了。 这次的飞行团队,包括聆夏在内有三人。另外两?个,一个是脱口秀名嘴黄焦,第一期曾来过,还有一个,是年轻女作?家顾颦颦。 两?酷哥和三素人见面,那场景要多尬有多尬,大家做作?地点头寒暄。 这对?于?聆夏来说,反而是个好事,避免了单独见谢元熠的尴尬。 五人走?流程挨个握手,谢元熠来到聆夏面前,也朝他伸出手。 聆夏怕他膈应,打算碰一下就收回。 没想到谢元熠握住他的手,五指稍稍用力,并?没有立马放开。 「聆夏,又见面了。」谢元熠目不转睛地看他,脸上并?无反感,倒像是在仔细打量他。 聆夏点头:「谢元熠,好久不见。」 两?人生?疏的招唿,带着惹人窥探的微妙。 谢元熠松开手,不自然道:「也没有很久,这段时间忙着录节目,加上想到你?可能在休假,就没打扰你?。」 他不动声色地解释,为何?那天过后没再找他。 第40页 聆夏听明白?了,心里悄然松了口气。 谢元熠轻松地问:「怎么样,能适应镜头吗?」 聆夏感到意外,他的态度称得上温和,难道真的完全不介意? 「还行,没想像的难。」他回答。 谢元熠说:「如果觉得难也没事,我说过会照顾你?,不会让你?干杵着的。」 他还记得,那次发消息说的话…… 聆夏心里触动,主动询问:「这里就你?们几个?其他人呢,能带我到处看看吗?」 「走?吧,跟我来,两?个前辈还在睡觉,钟凯婷也在睡。这座山不大,我带你?转转。」 沈时蔚嘀咕:「我靠,他在干嘛,不干活了?」 顾颦颦社?恐地问:「你?在说什么?」 沈时蔚忙掩饰:「没事没事,小?顾,黄老师,我也带你?们四?处转转吧。」 黄焦笑了起来:「不用,这里我熟。这个是灶台吗,还没砌好呢?年轻人干活就是细緻,上次就听你?们说要弄了,到现在都没弄成。」 「这不下雨嘛。」沈时蔚撇嘴。 黄焦捶捶肩膀道:「坐车坐得浑身疼,我去散个步,顺便探望上次那几个乡亲,你?们加把?劲啊,别等这期录完,灶台还没砌好,哈哈。」 等他走?后,沈时蔚捂住麦说:「小?顾,你?尽量别和他一组,那厮光动嘴不做事,还喜欢把?人批得一无是处,谁跟他谁倒霉。」 顾颦颦惊恐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沈哥。」 谢元熠领聆夏看了一圈,齐眉山地势平缓,只有某些地方存在峭壁,附近有个湖泊,他们放置了抓鱼工具,还有一片树林,盛产野果野菜。 树林深处是悬崖,那里住着当地居民,因为语言极其不通,很少跟他们交流。 谢元熠边走?边说:「刚来那几天,大家还会谦让一下,有什么东西都分着吃,后来饿的看见兔子就扑,看见鱼就抓。看见没,那里就有兔子,估计是节目组放的,野兔才不会浑身是肉,还直勾勾往陷阱里沖。」 他说话轻快,意图让聆夏尽快适应。 僵硬的氛围一扫而空。 聆夏不禁笑道:「吃饭这么难?但你?看着没瘦。」 谢元熠遮住麦:「因为我藏了零食,让助理偷带进来的,别告诉他们,晚上分给你?。」 他神神秘秘,活像背着家长做坏事的小?学生?。 聆夏也学着他的模样,遮住麦道:「作?为回报,回去后请你?吃饭。」 他鲜少露出这么幼稚的一面,谢元熠眼中的笑意愈发浓厚,变本加厉地说:「聆总这回不能再请小?饭馆了吧,怎么着也得米其林五星。」 「随你?挑。」聆夏说。 他的手没从麦上放下来,而是认真道:「谢元熠,谢谢你?。」 谢元熠没问他谢的是什么,也没再回应,唇边一直噙着笑。 摄影pd离得不近,但镜头不是吃素的,清晰地捕捉到他们微表情。 直播间人数疯长,弹幕逐渐偏离方向。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阿元第一次带嘉宾闲逛吧?】 【啊啊啊啊啊,这不是那个高?学歷霸总吗!真人芥末帅!!】 【小?总裁好清冷好漂亮,那双腿比我命都长owo】 【xyy你?今天穿的……很骚包,你?还戴耳钉……】 【哈哈哈哈哈,我笑疯了,xyy不仅搞髮型换衣服,还一边翘嘴一边带人家到处转,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对?能磕吗,没人阻拦的话,我要开始造谣了。】 【之前我路过磕了一嘴,被粉丝打成了pph[微笑/]】 【建议慎重,蟹圆唯粉很疯,惜命就别磕。】 【就要磕就要磕!这才是真正的脸配!爸爸爹地给我钻小?树林狂亲!让我们60万人在线看你?们亲嘴!】 【前面发什么癫……】 【我请问,蟹圆这样对?过哪个嘉宾,影帝他都爱答不理。】 【磕谢沈的有难啦,xyy恨不得跟ssw保持十?米距离,但跟小?总裁握手都捨不得松开耶[陶醉/]】 两?人对?弹幕的掐架浑然不知。 等到演员组起床后,和嘉宾们见了面。 陶芳是影后兼主持人,长相温婉精緻,陆荣是年纪最大的,中年影帝,性格随和,跟年轻人打成一片。 这两?人关系微妙,据说年轻时有过一段,现在各自单身。 刚聊十?分钟,陆荣便对?嘉宾们说:「你?们来之前,都了解过吧,我们这个节目,时间紧任务重,每个人都肩负重任、至关重要。」 他无奈:「虽然有点不礼貌,但现在是上午十?点,距离午餐还有两?个小?时,我得给你?们分活儿了。不干活,就吃不上饭。」 大家面面相觑,虽然意外,但没什么意见。 黄焦说:「懂的都懂,你?来分配任务,我反正干什么都行。」 陆荣没跟他客气:「你?算半个老人,待会儿带个新人,去给菜地除草浇水,那片地挺大的,估计一上午干不完,下午得继续。」 「然后再出两?个人收鱼,我们昨晚放了网,今天的午餐就靠它了。剩下两?个,一个负责摘果子,一个负责生?火做饭。」他熟门熟路地分配。 黄焦随手点了聆夏:「那我带小?夏去吧,咱俩一起。」 第41页 谢元熠和沈时蔚同时出声。 「不行。」 「等一下。」 谢元熠迅速道:「黄老师不会用那个耕地机,我带聆夏去。」 黄焦刚要反驳,陆荣意味深长地说:「你?不能去,你?和沈时蔚,有更重要的任务。」 他眨巴眼睛,示意这是节目组的安排。 黄焦立刻:「谁说我不会用,我对?任何?机器都上手很快,而且上次来时,见过村民他们用,这难不倒我的。」 谢元熠面色不爽,意有所指:「黄老师,既然你?会用,那就多用一用,早点干完早点回来,省得网上说你?只会动嘴。」 他意味明显,毫不给对?方留面子。 黄焦嗤笑:「那是当然,肯定比你?们砌灶台快。我们这辈人是能吃苦,但年轻人也得尊老爱幼嘛,多干点不吃亏,何?必弄得这么斤斤计较。」 聆夏初来乍到,敏锐地察觉出火药味。 他做过功课,第一期里面,黄焦靠吐槽当地设施不合理、与飞行团队勾心斗角,获得了极大的讨论,也给节目带来不少热度。 有支持他的,也有骂他的,并?产生?了形容人际关系的「归园学」。 从这人的走?红生?涯不难看出,他靠黑红出名。 他的战绩包括但不限于?,挑起性别对?立,挑起同性歧视……很喜欢揪着某个观点一顿输出,看似有理实则抬槓,他粉丝还就吃这套。 但谢元熠不惯着他,每次都直接喷,网友一看他俩互怼就来劲。 两?人对?完话,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谢元熠讽刺:「黄老师这么喜欢灶台,要不等锄完草,回来把?它也砌了?」 黄焦正要反唇相讥,聆夏忽然说:「黄先?生?,去耕地吧。」 圈内一般喜欢叫老师,他这声猝不及防的「黄先?生?」,带着公事公办的职场味儿,把?黄焦喊得一愣。 黄焦看向他,对?他打断自己有些不满。 陶芳岔开话题:「颦颦,你?会做饭吗?会的话帮我备菜。」 顾颦颦忙说:「我会的,陶芳姐。」 众人散开,开始各自干活。 谢元熠被拽去了仓库,迎接他和沈时蔚的,是堆成小?山的货柜。 陆荣说:「噔噔蹬蹬!这是我们交换种子的条件,帮村民掰这些玉米,在太阳下山前运过去。等大家都忙完,我把?他们叫来帮忙。」 说完,他脚底抹油熘得飞快,生?怕被两?人逮住一通锤。 沈时蔚望着高?达三米的玉米堆,直接傻眼:「他刚才说在什么下山前?我不会出现幻听了吧?」 谢元熠漠然:「你?没听错,月亮下山前。」 …… 聆夏来到田埂上,放眼望去,那叫一个漫无边际、草横遍野。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陆荣那么着急干活了。 干不完,根本干不完。 黄焦爬进驾驶舱,摆弄了一下。「这耕地机也不难用嘛,说得跟登天似的。」 他打好盘算,先?干个二十?分钟,然后推给新人,自己插个空,带摄影去巡视捕鱼组和做饭组。观众乐意看,新人也不会说什么。 然而一转头,聆夏跑到远处的中央,往地里插了排稻草杆。 黄焦疑惑地喊:「你?在干嘛?」 聆夏走?回来,说:「黄先?生?,我在划三八线。这片地我们一人一半,耕完自己那部分就先?回去,是你?先?开始,还是我先?开始?」 黄焦:「……」 他没遇过这么不懂事的新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呵呵,我还以为聆先?生?擅长做生?意,行事应该很妥帖呢,没想到,跟那俩毛头小?子一样。」他忍不住内涵。 长耳朵的都能听出来,他在嘲讽聆夏不会做人。 聆夏却像没听懂似的:「黄先?生?是前辈,可能跟年轻人脱节久了,不理解我的意思,没关系,我可以再说一遍。」 「左边这片归你?,右边那片归我,谁先?干完谁先?回去,这样说,你?能听懂吗?」 黄焦被气到了,口不择言地说:「听懂了,你?不就是怕多干活吗,坐惯了办公室就是娇气。聆先?生?,你?这人不太厚道,怎么又要带资进组,又不想付出呢?」 他不想给聆夏脸,直接在镜头面前,抖出他能上节目的真实原因。 聆夏淡淡道:「jm没有投资这档节目,我不是带资进组。」 黄焦得意地说:「我当然知道,你?是想靠节目宣传产品,不是节目求着你?来的,所以啊,人得摆正位置,认清谁是甲方。」 聆夏哂笑:「你?好像没明白?我的意思。」 他好整以暇道:「如果jm是投资方的话,黄老师就不用干活了,因为我根本不会邀请你?。」 黄焦:「?」 他的脸色顿时精彩纷呈。 弹幕笑成一团。 【哈哈哈哈哈哈,老滑头人麻了,被整治了吧。】 【没想到吧,小?霸总跟你?划三八线!他还不邀请你?!】 【他原来这么硬气,好辣好喜欢。】 【小?霸总: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钢板噜】 【上次这么怼黄滑头的,还是xyy那句「你?是活不到我烧完饭吗」,给我笑服了。】 第42页 【今天热搜预定:#我根本不会邀请你?#】 【感谢小?霸总,为归园学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黄花头:我有资歷我有嘴,你?有什么?小?霸总:我有钱。】 【完了,更磕他和xyy了,夫夫俩都这么野。】 【xyy:老婆真飒,狠狠起立。】 【你?们是真不怕被骂啊。】 此时,谢元熠正蹲在仓库掰玉米。 沈时蔚眼含热泪:「还是你?够义气,咱俩录完这个节目,也算是过命的交情了。我不会忘记这一天的,我们对?着满仓库玉米,谁都没有抛弃谁。」 谢元熠提醒他:「谨言慎行。」 沈时蔚:「……卖一下要你?命啊?算了,你?就是嘴硬,即使被玉米淹没,你?也没离开我,我好感动。」 弹幕: 【《过命的交情》《谨言慎行》《卖一下要你?命啊》】 【够了,你?们话好密。】 【说真的,他俩关系很铁,蟹圆最没耐心了,但还是陪着掰玉米。】 【蟹圆:流水的cp,铁打的兄弟。】 那几行字刚刷过去,仓库外探出一个脑袋,两?人同时望过去。 聆夏扒着门,脸上出了点汗,鼻尖沾着草木灰,头上还有根稻草。 谢元熠瞬间想到,粉丝说的「脏脏包」,他和沈时蔚顶多算是狼狈,聆夏才是那个的脏脏包,那点污渍在他清冷端庄的脸上,不仅没有显得难看,反倒鲜活可爱。 他忍不住笑出来,问道:「邋遢鬼,怎么回事?」 沈时蔚立马扭头,满脸惊悚地望着他,脸上写着「我草,你?怎么突然夹起来了」。 聆夏不好意思道:「你?们谁会修机器?耕地机坏了。」 谢元熠马上扔下玉米:「我会,我跟你?去。」 沈时蔚看着他扬长而去,脑袋顶上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说好谁也不抛弃谁的呢?我请问呢? 第19章 接下来的弹幕, 堪称疯狂。 【哈哈哈哈哈,好打脸!!前面的请问还磕吗?】 【我笑出猪叫hhhh,蟹圆你是半点不带犹豫。】 【给我沈哥一个特写, 他的表情骂得好脏。】 【本谢沈批轻轻碎掉了。。。】 【ssw:丧彪, 他为什么叫你咪咪?】 【阿元你声音好夹。】 【看见脏脏包老婆,心都?化了吧嘻嘻】 【你们嗑.药嗑出幻觉来了?他平时说?话就?这样啊。】 【《他平时说?话就?这样啊》】 【前面的,第一天粉xyy?他哪次不是老子?天下第一的语气?。】 【哈哈哈哈哈哈, 对?不起,看你们吵架看笑了。】 两人来到田埂,黄焦正和摄影聊天。 他喋喋不休:「我以前住温哥华的时候,用过这种耕地机,绝不可能弄坏。小聆他应该是没使过,不太会。没有, 我怎么会不高兴, 有问题就?一块儿解决嘛。」 聆夏懒得解释, 和镜头打了声招唿,示意自己回来了。 谢元熠也?没多问,上车后操作了两下, 发现原来是零件卡了。 他撑着边缘跳下车, 打开带来的工具箱,二?话不说?钻进车底。 黄焦颇为意外:「小谢,你还会修这个啊?能行吗?要不让专业师傅来吧。」 他见谢元熠动作利落帅气?,躺下时露出腹部肌肉,语气?难免变得酸熘熘的。 聆夏站在旁边递工具,顺口回答:「不用叫人, 他会修。」 黄焦说?:「啧,果然是卡住了。我就?说?别着急, 你非催我快点动工,这下好了,地还没耕完一半,机器坏路上了。磨刀不误砍柴工,你们这些?小孩子?,就?是容易不耐烦。」 聆夏注意力都?在谢元熠身上,怕他碰到头,没仔细听黄焦说?什么。 碍于有镜头,他回了句:「黄先?生,你先?去?歇着吧。」 他蹲下身,将钳子?递到谢元熠手中?。 黄焦自然不会歇着,嘴里嘱咐:「小聆你当心点,别让他蹭到机油,这种油不好洗。咱们还有这么多没耕,下午得抓紧了,你吃完饭就?赶紧过来,我们一起加个班。」 「我知?道。」聆夏蹙眉。 谢元熠三下五除二?处理好,撑着车底钻了出来,他脱掉作业手套,神色阴晴不定,沉沉地看着黄焦。 「这么快呀,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能干。」黄焦乐呵,「小聆,你去?打点水,给他沖一下手,怎么眼里没活儿呢,那边有个水桶,快把它拎过来。」 其实不用他说?,聆夏也?打算这么做。 黄焦这么提醒,显得他不知?道关心人一样,聆夏没跟他计较,转身去?提桶。 黄焦看了眼他的背影,摇头笑道:「就?这,还是个管理层,我看比你和小沈差远了,带资进组也?不用这么混吧。」 这话是面朝谢元熠说?的。 谁都?没料到,谢元熠突然走上前,掰住摄影镜头,转了一百八十度。 他反手拎起黄焦,把人掼到耕地机上。 砰地一声响,所有人都?懵了。 聆夏走到一半,扭头看过来,顿时停在原地。 谢元熠扯下麦,狠狠道:「你他妈使唤谁呢,给你脸了?说?谁带资进组?」 第43页 黄焦完全吓傻,动都?不敢动,满脸惊恐地望着他。 谢元熠眼里充满戾气?:「先?前我让着你,懒得跟傻逼一般见识,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对?他唿来喝去?,再有一次,你就?给老子?滚蛋。」 聆夏心跳骤停,瞬间说?不出话来。 陆缥反应极快,连忙给摄影使眼色,让他把镜头架远点。 谢元熠松开手,任凭黄焦滑坐在地上,双眼发直浑身颤抖。 他像看死?猪似的看了眼黄焦,眉眼的阴霾把摄影师都?吓到了。 陆缥低声说?:「黄老师,你跟我过来一下。」 现场一片死?寂,工作人员都?假装无事发生,一边疯狂偷瞄谢元熠,一边继续各自忙碌。 谢元熠走向聆夏,把手套给他:「戴上这个,干完你那份就?回去?,不用管他放什么屁。」 聆夏忍不住说?:「你……」 谢元熠将手贴在嘴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把手套塞进他手里。他安抚似的,轻捏聆夏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开。 聆夏脸色复杂,过了一会儿,才戴上沾有他体温的手套。 直播间被迫仰望蓝天两分钟,弹幕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我好像听见有东西撞上了?】 【啊?带资进组是什么意思?】 【这老滑头好烦啊,一直在那里逼逼赖赖。】 【他嘴真碎,心疼夏夏,多干活还要被扣帽子?。】 【到底是什么人,在追捧黄花菜[/微笑]】 【小霸总好关心蟹圆呀,眼睛一刻都?没离开过他。】 【蟹圆不会把黄花菜揍了吧?感觉他脸色不好,突然就?走了。】 【这老不死?念叨小霸总一上午了,蟹圆护妻也?正常。】 【没证据能别乱说?吗,你们磕糖非得诋毁正主是吧。】 接下来的工作中?,黄焦变得安静如鸡。 他老老实实干完自己那份,多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再倚老卖老高谈阔论,就?连和聆夏交接的时候,都?显得战战兢兢,和之前判若两人。 当天的热搜,不出意料,被「归园学」霸屏了。 除了除草组的明争暗斗,还有#谢元熠抛弃沈时蔚#,#顾颦颦噼柴男友力#,#陶芳含沙射影陆荣#,#钟凯婷磕陆陶到昏厥#,等五花八门的话题。 聆夏被邀请做了个后采。 主持人问:「聆老师第一天来,有什么感受?」 聆夏:「挺充实的,一直在干活。」 主持人:「哈哈哈,你不如说?『挺累的』。当初为什么决定来这个节目?」 聆夏:「想调整心态,出来走走,换种不同的生活方式。」 后采都?有台词,这是助理提前准备好的。 主持人不满意:「这回答也?太官方了,难道就?没有其他原因吗?」 聆夏想了想,说?了个不在台本上的理由:「确实还有个原因,因为想进一步了解我的一位朋友。」 主持人笑了起来:「是谢元熠吗?你们关系居然这么好。」 聆夏坦然承认,点头道:「是他。」 正值直播结束,谢元熠刷到了官方的后采。 他盯着屏幕上聆夏的脸,把进度条拉回去?,又看了一遍。 时逢傍晚,落日沉下山头。营地有棵海棠树,山风一吹,淡粉的花瓣洋洋洒洒,细雨般掉落一地。 夜风清凉宜人,拂过谢元熠发烫的面颊,却无法拂灭他心头的滚烫。 聆夏蹲在火堆旁烤鱼,其他人各忙各的,有卸妆的有聊天的。 谢元熠朝他走去?,在pd看不见的地方,从口袋里掏出一罐菠萝啤。 「给,配烤鱼。」他故作不在意地说?。 聆夏抬头,诧异道:「你不是不喝酒吗,怎么随身带这个?」 谢元熠微哂:「『朋友』专程为我来这档节目,我总得给他准备点什么。」 聆夏反应过来,轻笑:「你看採访了?我按台本说?的。」 谢元熠挑眉:「哦?那你还真敬业。你不会不知?道,这么说?代表什么吧,怎么,看开了,打算和我炒cp?」 「……说?这种话,当心你粉丝杀人。」 「胡说?八道,我粉丝素质高得很,违法的事他们从不干。」 聆夏笑出声,就?着啤酒吃起烤鱼。 谢元熠端详他:「出来走了一天,有没有让你心情好点?」 聆夏放下酒,点了点头。 他注意到谢元熠脸上的关心。 聆夏吁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说?:「谢元熠,你想听我讲个烂俗的故事吗?」 「洗耳恭听。」他等待已?久。 「我有个谈了三个月的前任,你知?道的,他已?经不在了。」聆夏缓缓说?道,「三个月,很短,对?吧。」 「自从他离开后,我过得很艰难,各种意义?上的艰难……每个人都?说?,我陷得太深了。」他苦笑。 「家人朋友都?劝我,没必要要因为三个月的感情,这样折磨自己。」 「可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他早就?认识我了,而且一喜欢就?是七年。我觉得愧疚,遗憾,也?自责,时常会想,要是能早点察觉就?好了,就?不会让他独自等待那么多年。」 谢元熠闻言,眼神变得涩然。 第44页 他别过头,不想被察觉到。 聆夏见他转头,自嘲道:「你可能觉得很荒唐吧,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那天难受的原因,当时还一时冲动……算了,不说?这个。」 谢元熠郁闷道:「没觉得。」 「什么?」 谢元熠转过来:「我不觉得荒唐,他没有主动表白,也?许有很多因素。比如,他觉得你太优秀了,或者?以为你有女朋友,又或者?不想破坏你们的关系。总之,那是他的选择,你不用感到自责。」 聆夏皱眉:「你说?我……太优秀?」 谢元熠酸道:「你不优秀吗,长成这个样子?,还是个学霸,又品行端正,哪有人能扛得住。」 聆夏不自在:「你太夸张了。」 谢元熠看着他泛红的眼睑,感到一阵气?血上涌。 他忽然口干,很想喝酒,唐突地问:「我喝一口,不介意吧?」 不等对?方回答,他拿起那罐聆夏喝过的酒,仰头勐灌了一口。 凉爽微苦的液体入喉,沖淡了些?许躁动,他重重地唿出一口气?,心跳更加凌乱和迷失。 聆夏愣住:「那是……」 我喝过的。 月色笼罩山顶,篝火烧得热烈,周围人声鼎沸,气?氛说?不清的暧昧。 聆夏觉得喉咙发紧,却不想再去?碰那罐啤酒。 他肃清嗓子?:「对?了,我看见家里的专辑了,是你在上面签的名?」 谢元熠也?有点尴尬,含煳地「嗯」了一声。 聆夏心想,他不是粉丝这件事,还是说?清楚比较好。 他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你签了那么多张,我很感谢。我要谢你还有很多,一直以来,你对?我都?非常照顾,可是我想告诉你……」 谢元熠忽然打断他:「聆夏。」 聆夏顿住,听见他说?:「我不是对?每个粉丝都?这样的。」 第20章 火堆烧得很旺, 周围安静下来。 聆夏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地问:「你说什么?」 谢元熠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说, 我不是对每个粉丝, 都这?么照顾的。」 眼眸漆黑澄澈,瞳孔里倒映着火光,显得真诚又炙热。 聆夏一阵心悸, 几乎是立刻避开了?对视,转头望向燃烧的火苗。 他的唿吸有些乱,脑子也有些乱。 谢元熠盯着他低垂的后颈,目光灼热。 他慢慢地说:「如果换成沈朝朝,或者其他人,我不会?因为他们对黄焦发火, 也不会?特地签一百份专辑。」 聆夏的后颈白皙细腻, 闻言瞬间变得紧绷。 谢元熠克制着上手的冲动, 继续说道:「所以,你不用跟我说谢谢,因为我想?那么做, 这?也是我的选择。」 聆夏的脑袋, 彻底成了?一团浆煳。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早就知道,沈朝朝才是他粉丝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远方响起?集合哨,是节目组在提醒,休息时间到了?。 聆夏被哨声惊到,不小心碰翻了?啤酒罐。 谢元熠靠过来, 将罐子扶正,看着他说:「晚安, 聆夏。」 聆夏回了?句「晚安」,声音极小。 夜风裹挟着海棠花香,轻飘飘地吹散他的晚安。 谢元熠起?身离开,高大的影子掠过地面?,篝火变得冷寂。 漫天银河倾泻,普照着夜晚的山林。 聆夏轻轻「唿」了?一声,下意?识想?喝口?酒,刚碰到罐子,就想?起?谢元熠刚才喝过,又勐地把?手缩了?回来。 他皱起?眉头,许久没有动弹。 …… 原本以为,睡一觉就不混乱了?。 可当聆夏走进木屋,才发现?烦心的事刚刚开始。 在前两期节目中,众人在专家组的指导下,花一周时间搭了?两个木屋。因为条件有限,只能男生一间女生一间。 聆夏进去的晚,大通铺已经挤了?四个人。 谢元熠睡在最左边,正枕着手臂和沈时蔚说话。 看见他进来,沈时蔚马上弓起?身,在两人之间腾出一个位置:「聆夏,快过来,给你留了?块地儿。」 他高兴地拍床,却挤到了?陆荣,陆荣又挤到黄焦,掀起?连锁反应。 聆夏环视简陋的条件,面?带无奈,脱鞋走过去,没想?到谢元熠轻轻一动,占据了?他的位置。 他腾出靠墙壁的地方,对聆夏说:「你睡这?里。」 沈时蔚不干:「他才不睡那里,他要睡我们中间。我靠,别挤我了?,你要那么大地方干嘛?」 旁边的陆荣嚎叫:「小沈,你压到我腿了?。」 「我也不想?啊,都怪谢元熠,你还挤!」 「陆老师,别踹我的脚,疼疼疼……」 房间里闹哄哄,聆夏踩上凉蓆,看向谢元熠伸直的胳膊。 他手长腿长,手臂以一种枕头的功能,横在那一小块地盘上。 聆夏谨慎地躺下:「你把?手收回去。」 谢元熠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睡个觉还挑三拣四,要求这?么多,哪里有空间。是吧,沈时蔚?」 最后一句,扬声问正在争地盘的人。 沈时蔚不清楚状况,立马回答:「就是就是,陆哥你别动了?,我快喘不上气了?!」 第45页 聆夏:「……」 他没办法,只得摸索着躺下,小心地避开那条胳膊。 要想?躲开谢元熠,唯一的办法就是往下移,这?样一来,他的脸刚好对上谢元熠的胸口?。 更?奇怪了?……像被抱在怀里。 他就不能把?胳膊收回去吗。 聆夏忍无可忍,翻了?个身,期间碰到谢元熠的腿,惹得他又念叨了?几句。 空间逼仄,他的鼻尖几近贴上木墙。 木头散发着原始的气息,好像躺在森林里一般。 谢元熠知道他不喜触碰,在有限的空间里,始终保持细微的距离,宁愿挤得沈时蔚直叫,都没有压到他。 聆夏闭着眼躺了?会?儿,逐渐放松下来。 还没等他酝酿出睡意?,身后的黄焦开始打鼾。 「唿噜唿噜唿噜——」 声音不大,骚扰性极强。 沈时蔚起?身去推他,谁知陆荣也开始打唿,整个房间唿声此?起?彼伏,热闹的如同蛙叫。 沈时蔚努力了?一会?儿,绝望地放弃,选择用枕头捂住脸。 聆夏无奈,他本身睡眠就浅,在这?种环境下,估计会?失眠到天亮,明天只能靠咖啡吊着。 正当他辗转反侧时,一只手遮住了?他的右耳。 掌心干燥温暖,松松地笼住他的耳廓,既阻隔了?噪音,又带来舒适的压迫感。 聆夏僵住,听见谢元熠说:「睡吧,明天给你找副耳塞,今晚先?凑合一下。」 隔着那只手,他的声音低沉不清。 聆夏闭上眼睛,一股热意?在心底瀰漫,对方的体温顺着耳垂,慢慢传遍了?全身,使得指尖酥酥麻麻。 一侧是温暖的掌心,另一侧是柔软的枕头,伴随着木质香调,他逐渐感到眼皮沉重。 他在心里说,谢元熠,晚安。 谢元熠感受他身体的起?伏,在黑暗中露出微微的笑。 聆夏已经睡熟了?,他本可以把?手抽回来,却没有这?样做。 那片耳垂小巧精緻,他忍俊不禁,用小指勾了?勾。 聆夏在睡梦中感到麻痒,敏感地缩了?下脖子,谢元熠笑意?加深,这?才收回捣乱的手。 录节目这?段时间,他每晚都睡得不好。 除了?环境问题之外,还因身边躺着不熟的人,即使是沈时蔚,他也觉得没法入睡。 可是今晚,他很快感到困意?,半挡着聆夏睡了?过去。 耳边的嘈杂声远去。 朦胧之间,谢元熠看见一个满是风铃花的阳台。 他好奇地走进去,打量着这?套三居室,房子不大,但很。 阳台上,有两个人叠在一起?,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在看电脑,另一个从背后拥着他。 谢元熠荒谬地想?,他为什么会?闯进两个gay家里? 本想?掉头离开,可梦里的行为不受控制,只能迈着步子走过去,听见两人在说话。 「你怎么改成正红色了?,请柬要用粉红,旁边再?来点蕾丝和气泡,相信我的审美,大家肯定会?喜欢这?种的。」 那声音莫名熟悉。 另一个人反驳道:「宋嘉北,你神经吧,哪有请柬是粉色的。」 谢元熠如遭雷噼——这?声音,是聆夏?! 他在梦里回味过来,这?么说,抱着他的那个,应该是他前男友…… 谢元熠寻思,自己可能听故事听魔怔了?,居然会?梦到他们俩,这?梦也太?膈应人了?! 他索性走过去,想?看看这?人的庐山真面?目。 但糟心的是,梦也有梦的不好,他看不清人脸,只能感知到对方的身份。 谢元熠在旁边咬牙切齿,被迫观看他们卿卿我我。 宋嘉北不由?分?说:「粉色多好看,不仅代表爱情,还非常少女心,太?好看了?,我要把?伴手礼也弄成粉的。」 聆夏回他:「滚啊,丑绝了?,我才不想?给同事发粉色的伴手礼。」 谢元熠牙都快酸倒了?,好好好,他们居然在筹划结婚。 真是个噩梦。 噩到姥姥家了?。 宋嘉北掐他的脸,掰过来吻住:「说谁丑?翅膀硬了?是吧,再?说一遍。」 聆夏咬他:「说你……唔,你设计的丑,嘶……」 两人打着打着,就变了?味。 谢元熠第一次见聆夏这?么主动,他转身搂着对方的脖颈,接了?个长长的湿吻,半闭的睫毛微微颤抖,犹如薄弱的蝉翼。 宋嘉北沉迷地叫他:「夏夏,夏夏……」 谢元熠明知是梦,还是觉得头皮都要炸了?。 不行,得醒过来。 他看不下去了?。 这?他妈谁看得下去!! 他直接抄起?一盆铃兰,用力朝地上砸过去。 陶瓷盆碎裂,发出刺耳的响声,与此?同时,屋外传来鸡鸣。 谢元熠骤然从梦中惊醒,后背惊出一层汗。 操,还好醒了?。 木屋里已经空无一人,透过窗户缝隙,能看见天刚蒙蒙亮。 谢元熠坐起?来,骂了?句脏话,将脸埋进手掌之间。 真是疯了?,怎么会?做这?种梦! 他回想?起?梦里的细节,清楚的让人起?鸡皮疙瘩。 第46页 他能记起?聆夏的每句话,每个表情,包括他被吻到动情时,情不自禁的喘.息,以及他主动攀上对方脖颈的手…… 本来是个噩梦。 但这?一切,又让梦变得旖旎起?来。 他甚至有点代入自己,如果抱着聆夏的是他…… 聆夏的吻,会?和那天一样吗? 不,不,应该比那次更?磨人吧。 他的手臂交缠在他肩头,柔软的掌心抚过他脸颊,借着勾人的力道,将自己的嘴唇送上来。 好乖,好缠人。 好……喜欢。 谢元熠悲催地发现?,他有晨起?反应了?。 他暴躁地扯过薄毯,遮住那个尴尬的地方,整个人接近崩溃。 真他妈要命。 木屋的门开了?条缝,有脚步声响起?,谢元熠勐抬起?头。 聆夏走进来,俯下身看他:「你醒了??今天温度有点高,他们煮了?绿豆汤,要不要喝一点?」 谢元熠看见他,顿时变得僵硬。 他睡得头髮凌乱,眼神呆愣,酷劲全无。脸上带着枕头印,眉心纠成一团。 聆夏忍不住笑了?:「这?么迷煳,还没睡醒吗?」 他想?起?谢元熠昨晚的举动,语气难得温柔。 谢元熠还沉浸在那个梦里,这?种柔和的语调太?有迷惑性,使得他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仿佛面?对他的,是梦里那个聆夏。 聆夏见他没反应,说道:「你再?睡一会?儿吧,还有一小时才开机,我去把?早餐拿过来。」 他转身要走,然后被扯住衣角。 谢元熠面?色迷茫,伸手拽住了?他。 「别走,夏夏。」他嗓音沙哑地唤道。 聆夏停下脚步,难以置信地回头:「你叫我什么?」 第21章 谢元熠懵了几秒, 意识到自己睡傻了。 他?松开手,彻底清醒过来。 聆夏紧盯着他:「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叫我?」 谢元熠心里直打鼓,总不能说, 我梦到你和你前男友, 听见?他?这么?叫你,所以也想这么?叫吧。 这种说辞,谁听了不觉得脑子?有泡。 他?不动?声色道:「……随口叫的, 不行吗?」 聆夏沉默片刻,说:「不是不行,只是有点不习惯。」 他?父母习惯叫他?小夏,朋友也都这么?称唿他?,唯独宋嘉北,总是黏煳煳地叫他?夏夏, 听上去亲昵又暧昧。 谢元熠顺水推舟:「既然你不反对, 那我就这么?叫了, 夏夏,不是说要帮我拿早餐吗。」 他?仰头看着聆夏,眼珠黑沉沉的, 暗自跟梦里那个身影较劲。 聆夏的脑子?又开始凌乱, 只得低声道:「别喊了。」 木屋外,响起黄焦的声音:「陆老?师,我背包里有茶叶,我拿给你吧。」 他?边说话边推门而入,正撞上聆夏和谢元熠,双方俱是一愣。 谢元熠收起表情, 眼神冷淡地扫向他?。 黄焦是个人精,混迹圈内多年, 什么?样的没见?过,结合昨天的事,眼神流转之间,立刻品出?点不一样的味道来?。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谢老?师,你醒啦,我进来?拿点东西?。」 说完,专心翻找茶叶,好像屋内的两人不存在?一般。 等?他?找到东西?时,聆夏已?经走了,留下谢元熠在?换衣服。 黄焦看向他?的背影,嘴角溢出?冷笑。 · 靠着昨天那堆玉米,节目组获得了许多水果种子?,有西?瓜、甜瓜、葡萄等?。 于是整个上午,大家都在?筛种子?。 先前节目组安排了一个比赛,三组各自分到一块地,地里有第一期种下的甜心菜和生菜,收穫最多的那组,将获得神秘奖励。 这期的最后一天,是收穫生菜的日子?,因此本期嘉宾要负责收菜。 筛完种子?,大家去田里搭建支架。 钟凯婷和聆夏一起,见?他?戴着手錶,顺嘴提醒道:「聆哥,你把表摘了吧,待会?儿要洒水,当心弄湿了。」 她随口一句话,引来?了谢元熠的注意。 谢元熠正弯腰播种,看见?聆夏手腕上的表,动?作停了下来?。 他?记得那次下水拍摄,聆夏怎么?都不肯摘表。 谢元熠一度怀疑,那表是他?前男友送的,可今天他?戴的是另一款,爱彼的运动?表,也就说明?,大概率没有特殊意义。 聆夏说:「没事,不用摘。」 和上次一模一样的回答。 钟凯婷调侃:「你是有偶像包袱吗?下个地还得戴块名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那洒水管很勐的。」 聆夏:「真不用,这是防水的。」 钟凯婷翻白眼:「我服了,有没有人莫名其妙送我几百万的防水錶啊。」 「你想要吗?我送你一个。」 钟凯婷懵圈:「……别别别,我开玩笑的。」 弹幕刷得飞起: 【啊啊啊啊,小霸总真的好霸总!】 【我钟姐都被你吓傻了,百万名表,说送就送!】 【霸道到我了,能不能也送我一块?】 【我是奔着谢元熠来?的,没想到被一个素人圈粉了。】 【哈哈哈哈,蟹圆你让让,麻麻好像爱上你媳妇儿了。】 第47页 【对外赚钱谈生意,对内翻地种葡萄,xyy你小子?好福气。】 【幻视一下,他?对蟹圆是不是也这样?资源,随便挑;代言,随便选。】 【小霸总:这都拿不下你?】 【你们零元姐真逆天,太子?不会?缺资源的,他?自己就是zb】 【谢元1,0夏,连名字都这么?pay】 【哈哈哈哈哈,零元姐好神经,害得我笑了一下。】 谢元熠扶着锄头,目光在?聆夏的手腕上停留许久,他?到底为什么?不肯摘手錶? 劳作一天之后,众人总算把水果都种下,然而天公不作美,临近傍晚,突然开始下雨。 这片山区雨水多,众人见?怪不怪,坐在?屋檐下等?雨停。 晚上鱼篓空空,只收到三条鱼,他?们配了点蘑菇煮汤喝,每个人肚子?都空荡荡的,饿得无精打采。 沈时蔚啃着生萝蔔,和顾颦颦聊起自己的风月史,给她提供写作素材。 他?啃了几口,问聆夏:「你是不是不爱吃鱼啊,都没喝汤,这样饿着怎么?行,来?口萝蔔不?」 聆夏脸色微微发红,他?不是不爱吃。 说来?羞愧,十?分钟前,他?被谢元熠拖去后山,投餵了三块能量棒、一包辣片、大袋薯片和鸭脖,此时确实不怎么?饿。 他?婉拒了沈时蔚的好意,望向灰濛濛的天空:「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陆荣翘着腿:「没事,是雷阵雨,一会?儿就停了。」 一个小时后,雨没有如他?所料停下,反而从大雨变成了暴雨,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轰隆隆的雷声噼下来?,宛如仙人渡劫,雨水瀑布般倾泻而下,把木屋都快浇透了,大家赶紧用盆接漏水。 周凯过来?通知:「气象台发布了黄色暴雨警报,这雨可能要下一夜。」 钟凯婷呆住:「啊?那我们的作物怎么?办?」 因为没有大雨经验,地里的棚子?搭得很简陋,那些种子?刚种下去,要是被淹上一夜,肯定会?烂掉。生菜棚也缺少挡雨设施,这么?淋下去,第一期的成果得泡汤。 陆荣马上站起来?:「这样吧,男生们全都出?动?,去加固棚子?。」 大家都没有异议,这里地势平坦,出?去没什么?危险,他?们问节目组借了雨衣,穿戴整齐出?发。 聆夏和黄焦一组,去了东边的葡萄地。 果然,葡萄架子?都快被冲散了,两人赶紧合力,把挡雨的塑料网抖开。 黄焦沖他?喊:「我们得爬上去!不然上面?遮不住!」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大雨中。 「你扯住网,我上去盖!」聆夏被淋得满脸雨水,眼睛都睁不开。 他?爬上爬下,花了十?几分钟,总算把整个架子?盖住,下来?的时候,发现手臂刮破了,血水被雨水沖淡,洇湿了衬衣。 摄影喊道:「没事吧?是铁钉扎的吗?」 聆夏摇头:「木头蹭的,天黑了,我们得快点回去。」 此时天已?经黑透,除了摄影仪能照明?外,没有任何光线,他?们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摸。 大雨浸泡整座山脉,土地泥泞不堪,黄焦好几次陷进水坑,都被聆夏一把捞了回来?。 弹幕刷得飞快。 【天哪,完全看不清路,这也太危险了。】 【节目组有病吧?不知道拦着他?们?】 【幸好是平地,不然好怕滚下去。】 【小霸总真的负责,他?怎么?能这么?好啊qaq】 【他?还搀着黄花菜呢,妈的狗东西?,你再敢说他?试试。】 【小霸总一点都不娇气,也不像黑子?说的那么?冷酷,他?超温柔的呜呜。】 【当心点啊,看得我都捏了把汗。】 聆夏他?们是最后回营地的,所有人都全身湿透,聚在?棚子?里烤火。 虽然已?经立夏,但穿着湿衣服还是会?冷,聆夏换了身干净的衬衣,刚坐下,就被谢元熠捉住手臂。 「你流血了。」他?眉头紧皱,不由?分说,将袖口推上去。 看见?完整的伤处,聆夏惊讶地「嘶」了一声,没想到伤口这么?长,足足有十?公分,好在?只是很浅表的破皮。 「操,怎么?搞的。」他?听见?谢元熠骂了句。 这几天以来?,聆夏习惯了镜头存在?,瞪大眼睛提醒他?:「还在?直播。」 谢元熠烦躁:「我知道。」 停顿片刻,又放轻声音:「不是凶你。」 他?起身去问助理要医药箱,聆夏看着他?紧皱的眉心,忽然明?白了他?为什么?这么?暴躁——他?在?生他?自己的气,气自己没照顾好他?,毕竟聆夏是为他?上节目的。 谢元熠拿来?纱布碘酒,沉着脸快速上药,虽然脸够臭的,动?作倒是很轻。 他?正认真擦拭伤口,手背被聆夏捏了一下,谢元熠抬头看过来?。 聆夏朝他?微笑:「没事的,不要生气,我不疼。」 弹幕已?然疯了。 【我操!!这这这,你俩不会?真谈上了吧?】 【啊啊啊啊啊,零元姐就是最幸福的!每天被爸妈追着餵饱饱!】 【我怕了家人们,我害怕他?们是真的……】 第48页 【解释一下:蟹圆心疼零下受伤,所以才?会?挂脸和粗口,原谅他?吧,我儿爱妻心切,彻底没救了。】 【前面?姐妹看的好仔细,重点是,零下get到他?在?想什么?了,还反过来?安慰他?。】 【看你们分析,我都有点想哭了,他?们好懂对方啊。】 【我和我男朋友五年,都到不了这种程度。】 【零元出?个恋爱秘籍吧,我跪着学。】 【恋爱感好重,唯粉看不了一点。】 谢元熠明?显被安抚到了,深吸一口气,将那点不快压下去,仔细帮他?把手臂包好。 他?郁闷地说:「你下次能不能注意点,几分钟不见?,就把自己弄得惨兮兮。那老?头也是,逮着空子?就使唤你。」 在?镜头面?前,他?后半句没有多说。 聆夏一愣,他?很久没听过,有人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他?笑了笑:「如果还有下次,我一定让黄老?师上。」 谢元熠没有接茬,眼睛一直看着他?的伤处,直到下播,都没有再笑一下。 直播结束后,众人陆续回到木屋睡觉。 屋外的雨小了一点,淅淅沥沥地落在?屋顶,顺着木头缝隙,浇湿了床铺。 睡到半夜,谢元熠被热醒了,他?睁开眼,才?发现聆夏在?发烧。 他?伸手摸聆夏的额头,烫得吓人,他?马上给陆缥发消息,并把人摇醒。 聆夏迷迷煳煳醒来?,只觉浑身酸痛,咕哝了一句「好冷」。 谢元熠说:「你发烧了,我联繫了助理,现在?带你去山下的医院,站得起来?吗?」 「嗯。」聆夏没有逞强,想配合起身。 他?用手支撑木板,又软软地垂下去。 谢元熠没多说,直接拉着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脖颈。 聆夏虽然高烧,但头脑还清醒,下意识觉得这个动?作不妥,刚要放开,整个人被他?横抱起来?。 突然的腾空,让他?晕了一瞬,等?回过神来?时,谢元熠已?经抱着他?走出?木屋,步伐又稳又快。 聆夏吓了一跳,手缩到他?领口处:「你干什么??放我下来?,被别人看见?不好,我自己能走……」 谢元熠垂眸,看了眼他?的手,脑海中浮现出?,这只手环绕宋嘉北的场景,眼眸闪过一丝阴霾。 他?腾出?环住聆夏背部的手,握住那只冰冷的手,将它重新绕回自己的脖颈。 「抓紧点,掉下来?我可不管。」 说完,在?门口工作人员惊讶的注视下,抱着聆夏大步上车。 第22章 沈朝朝张大嘴巴, 一副傻掉的样子,陆缥毕竟见过世?面,眼神在两人身上扫过, 伸手把她推进车里。 山下有个医疗站, 开车二十分钟左右。 保姆车是六座,陆缥和沈朝朝在后排,车厢内一片安静。 大家都神色各异, 除了零星的雨声,再没有人说话,如果把他们的内心戏换成弹幕,估计此时保姆车都塞不下。 氛围太过古怪,聆夏开口打破沉默:「那个,我现在感觉好点了, 没必要来这么多人的。」 沈朝朝说:「boss, 你嗓子都哑成这样了, 快省省力气吧。熠哥本?来没叫我,我刚好去找陆姐打牌,就?一起?过来了。」 一个电子温度计扔过来, 谢元熠沉声说:「快四十度了, 少说点胡话。」 他不放心,又要伸手摸他额头。 聆夏想到后排两人,下意识偏头躲开。 那只手在空中?停顿片刻,僵硬地收回去,谢元熠扭头向?车窗,看不见脸上的表情。 聆夏大脑烧得晕乎乎, 心想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车停下时,谢元熠打开门往里看, 聆夏怕他又要抱自己,便强撑着走下去,让两个助理?先进去挂号。 谢元熠把手臂放到他面前,手心朝下道:「扶着。」 见聆夏犹豫,他皱眉说:「没人看见。」 周围黑灯瞎火,医疗站门口只有他们。 聆夏解释:「我是怕你被拍到,媒体会乱写。」 谢元熠让他靠着自己,不紧不慢地往里走,嘴里说:「拍到就?拍到,有什么大不了。」 聆夏心想,他应该是自信古川的公关,没有别的意思。 验完血后,医生给开了两瓶水,并重新包扎了伤口。 陆缥说:「挂完水要四点了,阿元,你先去车里睡觉,我和小沈在这里守着。」 谢元熠摆手:「你们去睡,我陪他。」 他靠在走廊的墙上,透过门缝,看护士扎吊针,聆夏的脸微微皱巴,他的眉毛也?跟着皱了一下,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朝朝还想说什么,被陆缥拽住。 陆缥意味深长:「那行?,我们先去车上了。」 聆夏挂上水不久,谢元熠便提着一袋东西进来。 他熟门熟路,把问护士要的暖手袋,垫在输液管下面,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份汤,将勺子递给聆夏。 「喝口热乎的,会舒服一点。」他说。 聆夏被他一连串动作弄得发愣,当看见那份冰糖雪梨汤,忍不住问:「这是哪来的?」 山下有个镇子,但店铺早关门了,不可能买得到,雪梨汤还是用?保温杯装的。 谢元熠沖他眨眼?:「我魅力超群,从小护士那里骗的。」 第49页 聆夏身体难受,却还是被逗笑,他喝了口甜汤说:「你照顾病人,比我家阿姨还要熟练。」 「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没其他人夸过你?」 「没有。」 谢元熠懒散地靠着椅背:「我又没照顾过其他人。」 聆夏望向?热水袋,输液时手背容易发冷,这样恰到好处地加热了输液管,他疑惑道:「那你连这个都知道?」 谢元熠说:「照顾人不是看经验多少,而是看用?心与?否,我躺在病床上的时候,经常觉得输液的手又疼又冷,还很想吃热的流食,所以下意识觉得,你可能也?需要。」 他语气平淡,眼?睛黑漆漆的,干净又温暖。 没来由的,聆夏想起?小时候听过的童话故事,故事里,小刺猬背着满身浆果,横冲直撞地回家,其他小动物都害怕它,躲得远远的,生怕被扎到。 然而它停在同伴面前,抖落刺上的浆果,真诚地说:「都是给你的,吃吧。」 他恍惚觉得,谢元熠就?是这只小刺猬,在别人眼?里,他永远浑身带刺,而在自己眼?里,只看得见他背上满满的浆果。 他眼?神柔软,思索片刻,终是问出那个藏了许久的问题。 「谢元熠,有件事想问你。」 「洗耳恭听。」 聆夏问:「我之前看过你的直播,你家走廊上那幅画,是怎么来的?」 他心里忐忑,连带心跳都不稳。 没想到,谢元熠听到这个问题,眼?前一亮。 「你看我的直播?」他偏离重点道,「那是多久之前的事……哦,想起?来了,我们拍完gg之后,唔,从那时候开始你就?看我直播了。」 聆夏一时语塞,跑偏了好不好。 谢元熠扬起?嘴角:「说实话,那个小助理?,是不是你追星的幌子?每次一有锅,就?甩给她的那种。」 聆夏心想,我才是那个背锅侠。 而且……我也?没甩给她啊。 他被打乱节奏,已然失去了原先的紧张。 「你别岔开话题,我在说那幅画。」他郁闷道。 谢元熠轻笑:「到底谁在岔开话题?」 聆夏脸色发红:「谢元熠!」 谢元熠怕把病人气着,举起?双手投降:「好吧,知道了,是你助理?喜欢我,你不喜欢我。为了助理?,你不惜奉献自己和我一起?上综艺,你是全世?界最体贴员工的老闆。」 阴阳怪气。 「……」聆夏感到唿吸困难。 谢元熠迅速接道:「那幅画啊——」 聆夏冷眼?瞅他,只听他问:「哪幅画?走廊上好多画,我都不知道你说哪个。」 说实话,聆夏已经不想搭理?他了,但为了套话,还是冰冷地说:「农场男孩那幅。」 谢元熠颇感意外:「你好奇那幅画?它确实有些来歷,是我托人在拍卖会上买的。」 聆夏有意无意地说:「那是philip 插rles的画,他色彩用?得出神入化,在中?世?纪很有名。」 谢元熠支着下巴,眼?里带笑:「原来你喜欢这种调调。」 聆夏斜睨他,他随口说:「你要是看上了,我让人送去你家。」 聆夏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旋即再一次得到证实,他并不是冲着画本?身去的。 他摇头:「我没有收藏油画的爱好,倒是你,看起?来不像喜欢画的人,为什么会拍下它?」 听到这句话,谢元熠有剎那的不自然。 他收藏那幅画的原因,说起?来有几分?诡异,在他刚醒的那年,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他在挂一幅画,有人帮他扶着梯子。 那画怎么都挂不好,要么偏左,要么偏右,身后的人一直纠正他。 要是换了平时,谢元熠早就?少爷脾气发作,直接转身把画扔地上,但梦里不知为何,他变得非常耐心,甚至还连声说马上就?好。 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也?看不清周围的场景,只清楚地记得,那幅画背面刻着一行?字—— 「los dioses destruirán sus rosas.」 谢元熠对西语一窍不通,醒来后出于好奇,搜索了这句话,原来还真有出处。 「神明终将揉碎它所推崇的玫瑰」,是什么意思呢?为什么它要推崇那朵玫瑰,又要毁掉它? 让谢元熠惊讶的是,不仅是刻字,连画上的内容,都和梦里一模一样。 他敢确信,自己以前没有见过这幅画。 而这个理?由,离谱到没人会信。 他不想聆夏把他当神经病,胡编乱造道:「我有个朋友懂画,跟我说了背后的故事,我觉得很有意思,就?买回去了。」 空气安静了半晌。 「原来是这样。」聆夏垂下眼?睫。 谢元熠留意到,他没有询问那个故事,像是不感兴趣。 他把聆夏膝上的毛毯盖好,轻声说:「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着输液袋,要想讨论?画,以后有的是时间。」 聆夏点头:「谢谢,今天晚上太麻烦你了。」 他有些自责和懊恼,终究抵挡不住困意,不消片刻便沉沉睡去。 谢元熠看着他烧红的脸,像对待小动物那样,轻点他的眉心。 「笨蛋,你怎么会是麻烦。」他嘀咕道。 第50页 · 第二?天早上,其他人才知道聆夏生病,好在恢復得快,烧已经退了。 大家很热情,挨个过来贴他脑门,检查还发不发热。 钟凯婷和陶芳刚贴完,陆荣又来贴,最后沈时蔚伸出爪子,谢元熠实在忍无可忍,啪一下给他挡开了。 「你干嘛打我,我想看看他还烧不烧。」沈时蔚瞪眼?。 谢元熠嘲弄:「你的手是温度计?上面不知道有多少病菌,你抓完鱼洗手了吗?」 「就?你最干净,你不也?没洗手。」沈时蔚凑过去,「聆夏,别理?他,过来我摸摸。」 镜头前,谢元熠不好再拦,眉头皱得死紧。 聆夏看见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后躲开。 他轻声但坚定地说:「不要。」 沈时蔚愣住,聆夏嚅嗫:「我看见了,你抓完鱼没洗手。」 四周安静下来,谢元熠眼?中?浮起?一丝笑意,如?同涟漪般,扩散到整张脸。 弹幕疯狂起?舞: 【啊啊啊啊啊,你俩怎么这么甜!】 【不是,大早上给我看这个,整的有点高血糖了。】 【小霸总生病后,好乖好听话,想亲死他-3-】 【小可怜,病得脸红彤彤的,不过你俩稍微顾及一下我沈哥吧。】 【ssw:滚出去谈,谢谢。】 【嗨呀,都是工业糖精,看看就?罢了,别当真。】 【本?来还挺粉谢元熠的,这期麦麸麦的有点过,给我看无语了。】 【你们自己信自己的话吗,谢元熠什么时候麦过?】 【好好好,就?麦了怎么着?烦得要死,管天管地管别人磕糖,不爱看别看。】 【就?愿意看蟹圆麦,给我大麦特麦!】 【最好能麦到结婚!你们求婚的时候能不能直播?】 【他跟小霸总结婚,一定要鲜花铺路豪车当道,给每个零元姐都发喜糖!】 【哈哈哈哈,你说你惹零元姐干嘛……】 沈时蔚受到伤害,不想跟他俩玩儿?了,可天不遂人愿,接下来几天,他们被分?到一组,加固木屋的屋顶。 这期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尾声。 大家收穫生菜,最后居然是嘉宾组获得了冠军。 分?发奖品的时候,聆夏正和沈时蔚在屋顶上修修补补。 他们埋头敲钉子,听见下面一阵骚动,众人纷纷聚到一起?。 沈时蔚不屑:「什么奖品啊,值得这么大唿小叫。」 聆夏探头,听见钟凯婷大喊:「周导,你也?太大方了吧,这玩意儿?是纯银的?啊啊啊,早知道我种生菜的时候努力点了。」 做饭的桌上,放着几块精緻的铭牌,看上去沉甸甸的,分?量很足。 周凯笑着说:「贊助的,下期继续加油,我给你争取个金的。」 谢元熠拿起?其中?一块,上面是树叶的图案,水滴从叶片底端滴垂,下面凹进去一个小小的「夏」字。 他朝屋顶扬手:「聆夏,这是你的。」 聆夏笑道:「谢谢导演。」 周凯对他说:「你这个有加设计进去,是『聆听夏天』的意思,我专门找人画的。」 谢元熠抬头:「想看吗?特别好看。」 聆夏下去不方便,便说:「等我……」 他话音未落,谢元熠上前一步,将徽章连透明袋一起?抛了上去。 他动作潇洒利落,脸上带着朝气蓬勃的笑,仿佛迫不及待想和他分?享美好的事物。 那模样,让聆夏想起?某段回忆。 那天他在阳台上给花浇水,宋嘉北从楼下回来,用?力抛上来一样东西。他打开礼盒,发现是一枚蓝宝石袖口。 宋嘉北仰头笑道:「看见适合你,就?买了,火把节快乐。」 聆夏哭笑不得:「火把节是什么节,这节日要送礼物吗?」 宋嘉北酷酷地说:「想送你东西,所以随便找个理?由咯。」 当时只觉得他在耍帅,现在回忆起?那个笑,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 聆夏精神恍惚,随手一抓,恰好抓住那枚勋章。 屋檐下,谢元熠露出开怀的笑容。 聆夏怔怔地看着,那个笑倒映在他眼?底,山间的海棠也?黯然失色。 第23章 第?一期收官后, 一连爆了几个热搜。 其中#谢元熠聆夏纯爱#的词条,居高不下一整天?,连带景茂的市值都在涨, 聆夏更是收到一堆综艺的邀约。 沈朝朝连声感慨:「boss, 你要?是进军娱乐圈,十?有八九能成顶流,你的微博号都两百万粉了!比某些小煳咖粉丝还?多。」 微博是官方要?求註册的, 发的内容都是节目相关,底下的粉丝无法无天、口无遮拦。 聆夏摇头:「都是暂时的,你以为?娱乐圈那么好混。」 他不曾涉足娱乐行业,却能一眼看透其中缘由?,这些粉丝的成分,大多是节目引流来的, 真正奔着他的不到一成。 这种流量来得容易, 去得也快, 如果操作不当,还?有相当可能会造成反噬。 沈朝朝不理解:「可是你上节目以来,找jm合作的好多, 你别不信嘛, 我给你念一下广场晒产品的微博……」 她随手?翻开一个带#jm冲浪板#的微博,「第?三期终于收官了,超级捨不得,支持小霸总的品牌,祝我们零元百年?好合!小情侣甜甜蜜……」 第51页 沈朝朝察觉不对:「零元是什么?」 她手?欠地戳进超话,然后沉默了。 聆夏正听着, 询问:「然后呢?什么是零元?」 沈朝朝颤声:「没?,没?什么, 她好像在说零元购是违法?的,嗯。」 聆夏莫名其妙,小助理则疯狂偷瞄,忍不住想起那晚,他和谢元熠之?间奇怪的氛围。 下班后,沈朝朝狠刷了一夜超话,次日整个人精神恍惚。 作为?谢元熠的唯粉,她居然觉得,那些剪辑的视频好甜,而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她迷幻地磕了三天?,直到第?四天?,发现事情不对劲了。 周五下午,聆夏正在处理公事,他接到一个老合作商邀请,今晚要?去酒店赴约。 他关电脑的时候,沈朝朝敲门沖了进来。 她红着眼道?:「老闆,出大问题!」 聆夏疑惑,听见?她一股脑地说:「你说的果然没?错,娱乐圈水真深!明天?《归园纪》第?四期开播,今天?下午,有人买了黑热搜,是……关于你的。」 她欲言又止,满脸委屈,将手?机给聆夏看。 前几天?的好评一散而光,取而代之?,是#何旭独家爆料聆夏#,和#谢元熠包养#等不堪入目的词条。 聆夏一惊,他今天?在谈合约,没?来及看手?机,打开消息才发现,陆缥和谢元熠都给他打过语音。 点进去仔细看,原来是一个叫何旭的自媒体,开直播爆了他的黑料。 所谓「黑料」,其实就是他那段广为?人知的情史?。 何旭是这么说的:「你们最近喜欢的那个某m总裁,在y城给圈很?出名的……【他是通讯录吗】当然,哈哈,他还?有个白月光来着,据说抛弃他出国了,也有说因为?意外去世了。」 「【他和某顶流是什么关系】呃,具体什么关系,小何不知道?。圈内人透露,《某园纪》这个资源,是他帮谢拿下的,除此?以外,他还?给谢推了不少大合作,过两天?会官宣。」 「【你的意思是蟹圆被包了,骗鬼呢】我可没?这么说啊,别扣帽子,再说了,不要?觉得谢在外风光,实际上他并不是古川嫡子,不在继承人行列。豪门很?复杂,这种事不是完全没?可能。」 「【小何能不能聊聊总裁的旧情人】这个嘛,我掌握的一手?资料不多,那个白月光好像是书香世家,家里反对他和总裁乱搞,他俩玩私奔。哈哈哈哈,当时在商圈闹得沸沸扬扬,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找三年?前的财经新闻,里面可能有报导?。」 沈朝朝气得发抖:「他们简直就是污衊!造谣!胡编乱造!实在太气人了,怎么能这么扒你!」 聆夏比她淡定得多:「正常,综艺有竞品,爆火后必然会被黑,我既然选择出镜,被扒也在意料之?中。你把这些拿去给法?务,让他们该告就告。没?什么事的话,早点下班。」 沈朝朝眼眶红红:「老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遇到这种事了?都怪我不懂,当初一个劲儿撺掇你上节目,早知道?这么复杂,我宁愿没?煽动你,那样你就不会被骂了。」 聆夏哂笑:「别胡说八道?,你又不能掌控我的思想,是我自己?要?去的。」 他把手?机还?过去,拍了拍她:「多大点事,别哭了,我去谈个生意,记得和陆缥联繫,公关一下。」 沈朝朝连忙点头:「好!你路上注意安全!」 聆夏上车后,给谢元熠弹了个消息。 他并非完全不在意,只是先前经歷过类似的事,早已不拿舆论当回事。 当年?他和宋嘉北,一度闹到景茂股价大跌,聆博海把他关在家里,坚决禁止二人接触。舆论具有时效性,过一阵子,他们就会忘得精光。 对他来说,不过是又一次攻击,但对谢元熠来说,或许要?严重得多。 他打字问:[你在哪儿,方不方便语音?] 谢元熠回的很?快:[在车上,人有点多,待会儿打给你。你怎么样,看见?热搜了?现在还?好吗?] 聆夏愣住,没?想到他第?一时间不是责问,而是关心自己?。 他回復道?:[没?事,我让助理联繫你团队了。] 谢元熠回他:[网上那些你不用管,交给陆缥就行,我晚上有台演出,结束后找你细聊。] 聆夏答了个「好」,下车走进酒店。 这家酒店位于市中心,经常用来给明星下榻,以及洽谈商务之?类的。 合作方还?没?来,服务员把他带进一间休息室,让他先等候片刻。 十?分钟后,合作方依然没?来,对方来电,说是路上堵车,要?迟到半小时。 聆夏等得无聊,起身去洗手?间。 他洗手?的时候,听见?外面砰地一声,接着一片嘈杂,有人在大喊大叫,混杂着杂乱的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 聆夏绕过去查看,转过拐角时,险些迎面撞上一个人。 那人骂了句脏话,声音熟到不能再熟。 聆夏睁大眼睛,诧异道?:「谢元熠,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元熠一身全黑打扮,戴着棒球帽、口罩、墨镜,捂得严严实实,撞上他后愣了一下,随机摘下墨镜和口罩,露出同样意外的脸。 第52页 他还?没?回答,门外响起疯狂的撞门声。 「谢元熠,你在里面吗?可以开门吗?」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採访你。」 「谢元熠,最近有关你被包养的传闻,是真的吗?」 「开门呀,锁什么门……」 正常媒体不会这么疯,聆夏震惊:「他们是?」 谢元熠做了个「嘘」的手?势,带着他穿过拐角,回到琉璃台处,吵闹的声音总算小了点。 他皱眉道?:「这些人是有组织的,我九点半的演出,就在对面电视台,那边安排在这里休息,不知道?谁泄露了行程,刚下车就被堵了。」 外面全是扛着大炮的,光听声音,就知道?数量不少。 聆夏问:「你没?带保镖吗?」 「带了,但挡不过来,除了不良媒体,还?有很?多粉丝,很?奇怪,我的粉丝一般不会这样。」 他问聆夏:「你怎么也在这里?」 聆夏说了原因,谢元熠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冷笑道?:「还?真是巧合,我们白天?刚上热搜,晚上就要?被拍到从同一个洗手?间出来了。」 聆夏听出他话里有话:「你是说,有人故意设计的?」 谢元熠说:「如果被拍到,他们再添油加醋一番,就能坐实热搜的谣言了,是谁约你来的?」 聆夏想了想:「老陈和我合作很?多年?了,应该不可能是他,我回去查一查。虽然这档节目很?火,但真的有这么多仇家吗?」 这个设局的人,是想毁了他们的名声。 「难说。」谢元熠摇头,「或许不是节目组的仇家,是沖我来的,对不起,让你也困在这里了。」 门外的媒体如同丧尸,咣咣咣地撞门,被堵在这种地方,难免让人焦躁不安,连聆夏都有几分不安。 偏偏谢元熠没?有紧张,明明是对他事业影响巨大的事,他却显得轻松自如。 他靠着墙壁,调侃道?:「要?是和我传绯闻,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 聆夏怔住,这人到底怎么肆无忌惮说出这事的,难道?不应该比他还?发愁吗? 他一时无语。 谢元熠也不催促,抱着手?臂看他,顶灯从上洒下,将他的双眼照得幽深晦涩,有种说不清的暧昧。 好半天?,聆夏才说:「你是真不着急啊,还?有一个小时就要?上台了。」 谢元熠眼中闪过失望,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他轻描淡写地说:「慌什么,我已经调人来了,要?是实在没?办法?的话——」 他眯起双眼:「就只能委屈你了。」 「什么?」聆夏疑惑。 谢元熠俯身抓住他的手?,手?指灵活地勾住他指尖,做出一个堂而皇之?、彼此?缠绕的牵手?。 他笑得不怀好意:「只能委屈你,在大庭广众之?下,给我个名分了。」 第24章 聆夏脸色骤变, 脑袋轰然炸开。 指尖被撑开交握,暧昧温热地?缠绕,要不是他知道谢元熠不喜欢男人, 都要以为这是在调情了。 他迅速抽回手, 红着脸道:「别玩了。」 谢元熠哑声说:「谁告诉你我在玩。」 聆夏心想,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时,谢元熠的手机响了。 陆缥火急火燎:「元熠, 你还在里面吗?」 谢元熠唿出一口气?说:「别着急,我?已经调人过来了,你来的时候,带上墨镜和口罩。」 陆缥蹬蹬蹬跑步:「好,我?正?在上去的路上,你没戴墨镜吗?」 「不是, 给别人用的。」 二?十分钟后?, 保镖将门口的媒体全部清走, 陆缥边说话边推门而?入。 「等我?找出是哪个傻逼透露的消息,非把他弄死不可!真?有病,对面马路都堵上了。」她愤怒道, 「老娘第一次进男厕所, 没想到是因为——聆夏?」 她看见两?人相?对站着,瞬间眼睛瞪得滚圆,犹如一只受惊的鹌鹑。 陆缥略加思索,很快明白了前因后?果,喃喃道:「靠,难怪媒体一窝蜂都来了, 原来是这样。」 谢元熠把帽子扣在聆夏头上,又帮他戴上墨镜, 对她说:「陆姐,你带他从?后?门走,让小陈送他回家,我?从?前门过去。」 「可是他们还在外面……」陆缥说到一半,将话咽了回去。 她对聆夏说:「你跟我?来吧,他要去电视台,那?里管理很严,不会让媒体进去的。」 聆夏望向谢元熠,对方顺手压下他的帽檐,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 谢元熠对他一笑:「去吧,我?演出完联繫你。」 他的语气?让人安心。 聆夏不想再耽误时间,迅速跟陆缥走了,当然,他没百分百放心,回去后?搜了下谢元熠的广场。 酒店前门被堵得水泄不通,不知从?哪来的人群一拥而?上,纷纷把镜头话筒往他脸上怼,视频里,谢元熠眉头紧锁,在保镖的保护下寸步难行,耗费足足半小时,才抵达近在咫尺的电视台。 这次围堵事件造成严重不良影响,工作?室立刻发了道歉声明。 聆夏和谢元熠通完话后?,让梁律去调查事情始末,次日一早,他被手机吵醒了。 沈朝朝崩溃喊道:「boss,你又又又上热搜了,不过这次是好事……算是好事吧?应该吧?哎,我?感觉自?己都快成明星的助理了。」 第53页 聆夏揉着太阳穴,感到十分麻木。 他打开热搜,排名第一的是#谢元熠发文#,第二?是#jm相?关澄清#,下面那?个是公司公关买的。 昨天凌晨,谢元熠发了条长微博。 @vilem谢元熠: [半夜睡不着,聊聊今天的事。 首先,我?对今晚带来的混乱道歉,长茂路发生交通堵塞,酒店客人感到反感,电视台门口人群拥挤,我?和团队都进行了深刻反思,思考该如何与?粉丝和媒体相?处,这确实?是个长久性问题。 其次,团队的态度大家已经知道,我?想谈谈我?个人的看法。 一直以来,我?从?不反对粉丝接机、探班,因为在我?眼里你们不止是粉丝,更是支持者、志同道合的朋友,我?并不排斥和你们分享生活。 对我?来说,从?事娱乐行业,完全是出于对音乐的喜欢,所以我?更希望粉丝能多关注我?的作?品。当然,我?也知道,这一点是非常难的,所以尽量向你们展现真?实?的自?己,而?非一个包装出来的人设。 昨晚的事,或许大家感到好奇,团队说的不够清楚,我?在这里再作?解释。 @景茂-聆夏这位是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对他造谣、抹黑,所有传言都是虚构的,我?远比谣言要了解他。 最后?,希望大家不要窥探素人隐私,希望网际网路干净、真?实?、温暖。] 文案下面,附上了工作?室的告黑通知,排在第一个的,正?是传播聆夏私人信息的何旭。 评论区全是支持,有人心疼谢元熠,有人羡慕他们的友情,也有痛骂营销号为博流量不择手段的。 其实?公司已经公关了,他没必要冒着风险发文,可他不仅发了,还告诉所有人,聆夏对他很重要。 聆夏思索片刻,登上那?个几乎不用的号,给他的博文点赞,并评论了个感谢的表情。 很快,那?个小奶龙表情,被贊上了热评第一。 中午时,谢元熠回他:[我?打这么多字,你就发个表情?] 他在网上确实?放飞,爱说什么说什么,爱和谁互动和谁互动,丝毫不管他们刚传过「绯闻」。 聆夏也回他:[那?郑重地?谢谢你。] 谢元熠再次评论:[不够郑重,微信聊聊怎么郑重。] 他评论完,底下的粉丝几乎要炸了,两?人的cp超话也炸了。 @元聆dd:[妈呀,这是什么神仙互动!你们不管不顾了吗?] @小霸总的狗:[所以你俩录完节目后?,一直有联繫对吗?] @三个手枪腿:[楼上的,都说了是很重要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联繫……] @不下一百斤不改名:[啊啊啊,他甚至不愿意说是朋友!就是谈了!!] @我?儿媳貌美如花:[之?前看综艺无感,现在磕到了,好吧,妈妈同意这门婚事。] @厚切奶酪:[他们好勇敢啊,大大方方闢谣,大大方方互动,我?哭死。] @喜欢小元的366天:[哈哈哈哈,小霸总的回覆,高?冷中带着一丝可爱,符合我?对他的刻板印象。] @熠起等夏天:[所以蟹圆想要什么样的郑重?不会要以身相?许吧。] @我?儿媳貌美如花:[想多了,他顶多敲顿饭而?已,以他的胆子,估计现在还不敢提。] @冥河水母:[哈哈哈哈哈哈哈,知子莫过母,这位妈粉笑死我?了。] 聆夏微信找他:[说吧,要怎么郑重?] 谢元熠回:[这周有空的话,和我?去云鼎好了。] 聆夏惊奇:[你挟恩图报就算了,还不忘照顾自?家生意?] 谢元熠没在意他的调侃,固执己见道:[反正?我?要去云鼎,请不请看你。] 聆夏当然要请,别说是云鼎,任何地?方他都请。 两?人约好时间后?,梁律来电。 聆夏问他:「有结果了吗?」 梁律说:「昨晚的事查出来了,是谢先生团队的工作?人员失误,导致信息传递出错,那?些粉丝听说是公司允许,所以才赶过来的,至于媒体,大概也是相?同的原因。」 「工作?失误?」聆夏眯起眼睛,「这不仅是失误,还要会引导粉丝才行。」 能在极短时间内,卖给粉丝假消息,还要召集这么多家媒体,这个人肯定很擅长操作?粉圈。 梁律:「他团队已经把人揪出来了,但我?怀疑是替罪羊,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操控。我?查了那?人最近的联繫人,有一个您应该认识。」 「是谁?」 「黄焦黄先生。」 · 夜幕低垂,包厢里灯红酒绿,堕落淫.靡。 黄焦从?女星身上爬起来,脸上有种吸嗨了的迷幻感,他笑着和别人打招唿,起身去外面放水。 从?洗手间出来,他习惯性拐到后?门,想抽根烟醒醒酒。 这家酒吧他常来,后?门通一条小巷,黑灯瞎火,不见人影。 黄焦刚掏出烟,忽然听见一声脆响,黑暗里,亮起一束打火机的光,有个身影倚在墙上,慢悠悠点燃一根烟。 黄焦摸了摸口袋,沖那?人道:「哥们儿,我?没带火机,借个火呗。」 那?人没有动静,黄焦正?觉奇怪,只见他越过黑暗走来,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路灯下。 第54页 聆夏叼着烟,冷淡地?注视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凉薄。 黄焦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没由来一阵慌张,随后?又恢復镇定,故作?惊讶地?说:「聆夏,居然碰到你了,呵呵,你看起来不像会来这里的样子,真?让人意外。」 这家酒吧脏得很,什么都沾点边,位置也难找。 只有混这个圈的人,才会来这里。 他面带明晃晃的嘲讽,脸上写着「敢情你节目上都是装的」。 聆夏笑了一下:「是吗,我?还以为万事都在黄老师的掌控中,你不是连谢元熠的行程都一清二?楚吗。」 黄焦脸色一僵:「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他的行程。」 「哦?前几天他被堵在酒店,不是你干的?」 「!你们私会被拍,关我?什么事。」 黄焦讽刺:「聆先生这么恼羞成怒,该不会因为传闻是真?的吧,你把谢元熠包了?还是说,他包养你?啧,我?看狼狈为奸的可能性大一点,你们这些同性恋,就喜欢在公众眼皮底下玩刺激的。」 仗着四处无人,他也不装了,眼神充满鄙夷。 他以为聆夏会发怒,会撕裂平静的面具,甚至有点期待,他发起火来是什么样子,还能这么彬彬有礼吗? 然而?,聆夏只是瞅了他一眼:「我?知道黄老师对同性恋有偏见,看来你一定是个非常正?义?的人。」 他打开手机,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一个正?义?之?士,被爆出吸.食违.禁.品、潜规.则女明星,这种法治新闻,会不会比同性恋更轰动?」 手机屏幕上,正?是刚才包间的画面,黄焦和一群人吞云吐雾,随手抓着女星的头髮摁下去。 他大惊失色,脑子嗡地?一声,周身的血都凝固了。 好半天,他才颤声道:「……这视频你从?哪来的?!」 聆夏掐灭烟,隔着淡淡的雾气?,面色从?容。 「你可以买通谢元熠的人,我?也可以买通你的人,黄老师,别这么双标,只允许你自?己使阴招。」 黄焦面露狰狞,朝他逼近一步:「把手机拿过来!你敢放出去试试,我?要告你侵犯隐私!」 聆夏啼笑皆非:「要不我?帮你报个警?」 黄焦彻底急了,上手就要来硬的。 聆夏面带嫌弃,避开道:「你不会以为我?一个人来的吧,那?位保镖,你还要看多久?」 他话音刚落,一根高?尔夫球桿伸过来,直接将二?人隔开。 那?球桿挥动时带着风,力道十足,黄焦险些被砸中,惊恐地?向后?跌退,当看见来人时,脸上冒出绝望的神情。 谢元熠从?角落走出来,一手拎着球桿,冷着脸回答:「找工具去了,你碰谁呢。」 黄焦眼珠子差点掉出来,指着他们道:「你你你你们……你们果然是串通好的!我?、我?就知道,我?……」 「你什么你。」谢元熠不耐烦道,「不想身败名裂,就老实?交代谁让你这么做的。」 黄焦震惊:「你怎么会知道……不,没人让我?这么做……不是,你们到底想干嘛?」 谢元熠冷冷地?说:「就你那?智商,既想不出这种损招,也买通不了我?的人,说吧,你老闆是谁?」 黄焦眼神闪躲:「我?没有老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总而?言之?,你们要是敢把这事抖出去,大不了闹个鱼死网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私底下的关系,我?的事业毁了不要紧,还有你们两?个垫背!」 「哼,聆夏,你有一点说对了,我?就是讨厌同性恋。」黄焦阴毒地?说,「你们这些搞男人的噁心玩意儿,凭什么想压我?一头!就算你们曝光我?又怎样,你觉得我?就不能公关?我?就不能反过来爆你们?好好想想吧。」 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妥协,甚至毫无歉意。 远方响起警笛声,聆夏看了眼时间,是他提前报的警,警察快到了。 谢元熠眼中闪过狠戾,举起球桿刚要上前,突然,身边掠过一阵风。 聆夏抬脚勐踹过去,下一秒,巷子里响起黄焦杀猪般的惨叫。 这一脚把他踹得差点吐血,直接跪倒在地?上,聆夏往他肚子上狠踢两?脚,然后?直接踩上他的手,脚底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黄焦嚎得惊天动地?:「操.你妈的二?椅子!我?操!你们两?个死基佬,竟然敢打我?,我?操.你全家!」 谢元熠愣住,怔怔地?看着聆夏的侧脸。 他眼睫下垂,冷若冰霜地?看着黄焦。 聆夏在动手前,扯松了领口,衬衣下露出精緻的锁骨。他嘴角挂着冷笑,听黄焦骂了会儿,漫不经心地?抬起脚,在他哆哆嗦嗦想躲开时,又狠狠地?踩下去。 皮鞋底很硬,一根根碾过指尖,血水顺着指缝滑落。 黄焦的手彻底折了,扭曲出一个奇异的弧度,那?叫声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 「来,继续骂。」聆夏动了动嘴唇,「我?看看你嘴能有多硬。」 黄焦哭了,是被疼哭的,他痛哭流涕地?求饶:「别踩了!别踩了!手要烂了!」 聆夏终于松开脚,蹲下身问:「说不说?」 「我?说……我?告诉你,别打了……」黄焦颤抖道,「那?个人……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我?有他的电话,在我?上综艺不久之?后?,他就找上我?……」 第55页 聆夏皱着眉听他说了半天,头也不回地?问谢元熠:「你身边有这号人吗?」 谢元熠没吭声,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的注意力全在聆夏身上,视线完全被吸引,无法分神去想别的。 聆夏动手有多狠,带来的惊艷就有多深,他蹲在那?里,衬衣收拢进皮带,勾勒出瘦削的腰线。 谢元熠喉结滚动,想起上次看见这样的画面,是在云鼎的撞球桌上…… 他眼眸深不见底,直到聆夏疑惑地?转头,又问了一遍。 「姓林?我?不认识。」谢元熠嗓音沙哑道。 巷口,警车已经到了,他一把拽起聆夏说:「先走,我?让人过来处理。」 如果是他俩把黄焦送进局子,那?新闻可就大了。 混乱中,聆夏被他拉着,一路狂奔地?穿过巷子。 谢元熠搂着他肩膀,两?人默契地?低头,避开朝这边来的警察。 原本快要走到出口,谁知,一个警察朝这里走了过来。 聆夏眼疾手快,反手把谢元熠推进旁边的门里,这是一间狭窄的开水房,里面一片漆黑。 谢元熠被他撞得后?退,手从?肩膀滑落到腰上,指尖蹭过棉麻面料,又搭上冰凉的皮带,轻轻松松揽住那?截腰。 两?人挨得很近,鼻端飘来薄荷菸草的味道,冷冷清清,很像聆夏本人。 谢元熠心跳骤停,大脑陷入混乱,浑身的血液都往下腹涌去。 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过了一会儿,警察终于往酒吧门口走去。 聆夏松了口气?,后?退一步道:「他们过去了,保险起见,还是等会儿再出去。」 说完,半天没听见回应。 他奇怪地?看过去,透过门缝外的昏黄路灯,只见谢元熠脸色发红,眼中带着极度的不自?然。 他换了个站姿,让下.半身隐没在黑暗中,然后?才含混地?应了声「嗯」。 第25章 一直到?警车离开, 谢元熠都没有说话。 他和聆夏保持了点距离,站在角落里一动不动,聆夏也不知道说什么, 尴尬地别过脸不看他?。 半晌, 聆夏问了句:「你还好吗?」 「嗯。」 「外面好像没人了,我们走吧。」 「嗯。」谢元熠好像只会?说这一个字了。 回去?之后,聆夏收到?他?发来的资料, 是关于那个姓林的幕后指使人。 林浩,28岁,名?校硕士毕业,曾任职于古川总部,去?年突然?离职,现在在一家?金融公司当高管。 聆夏猜测:「他?在古川任职过, 不会?是你爸的人吧?」 他?想?起宋淮, 当年为了棒打鸳鸯, 他?干过这种事。但是问题来了,他?和谢元熠之间又没什么,谢朝峰怎么会?产生这种误会?? 手机里传来谢元熠的声音:「不太可能。」 他?顿了顿, 解释道:「我爸在外?面『交往』的朋友不少, 他?向来不在意?这种事,更不会?关心我的……交友。」 虽然?说得磕磕绊绊,但聆夏还是听懂了。 谢朝峰比宋淮稍微好一点?,两人都作风不正,起码谢朝峰不会?干涉谢元熠。 「我已经派人去?跟林浩了,很快就会?有消息。」谢元熠说, 「尽管不是我爸的人,也和古川脱不了干系。」 聆夏一边和他?语音, 一边躺进浴缸。 谢元熠听见水声,敏锐地问:「你在干嘛?」 「泡澡。」聆夏揉着眉心,舒了口气,「今天太冲动了,弄得一身汗。」 那头的唿吸变得粗重,过了好半天,谢元熠说:「看不出来,你揍人还挺狠,黄焦都快被废了。」 他?的嗓音喑哑低沉,聆夏泡得睏倦,感觉那声音像把小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搔着耳膜。 「好多年不打架,有点?生疏。」 「哦?你以前打过架?」 「哪个男人没打过。」 「你不是那种。」谢元熠笑?声酥麻,「你像是那种好学生,上课坐在前排,从来不传纸条,会?认真地记笔记,被许多人偷看也毫不动心。」 语气有些暧昧,和蒸腾的雾气交融在一起,混合海盐精油的香气,慢慢侵.占聆夏的头脑。 聆夏懒懒地说:「你那是刻板印象,我上课从来不记笔记。」 谢元熠卧在床上,支着下巴,「你不记笔记的话,班上你的同学怎么借笔记本?他?们难道还有别的理由?」 聆夏笑?出声:「你是不是脑补过多了。」 「我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 「你高中的时候,有没有谈过恋爱?」 听见这个问题,聆夏安静了几秒。 对于朋友来说,盘问恋爱史不算过分,对于他?们俩来说,又好像有点?过界。 聆夏选择把问题抛回去?:「你呢?谢元熠,你长得也很招蜂引蝶。」 那头大言不惭地说:「我失忆了,你忘了?」 「好吧,」聆夏无奈,「我没谈过。」 「真的?我不信。」 「你爱信不信。」 聆夏补充:「不过告白没少收,因为加我的人太多,只能禁止添加好友。」 谢元熠酸了起来:「哟,告白没少收——还禁止添加好友——」 第56页 「……你再阴阳怪气,我把你也列为禁止添加。」 谢元熠用?指尖抵着牙:「那你那个前男友,算是你初恋?」 提到?宋嘉北,聆夏的笑?容淡了点?:「嗯。」 谢元熠状似不经意?道:「你今天对黄焦动手,是因为受不了他?用?那些词说你的性?向吗?」 他?对聆夏的窥探欲,从刚开始的零星,增长为铺天盖地,终于忍不住一次次试探。 并非只因为吃醋,他?同时也担心,聆夏有没有因为性?向,受到?过歧视和伤害。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他?可能会?发疯。 聆夏沉默片刻,说:「不是,我只是气不过他?那样对你。」 谢元熠僵住,怔怔地贴着手机屏幕。 「他?那样做,无非是要毁了你,先前的偷拍,还有今天说的话,都是为了激怒你,我不想?让他?成功。」 「谢元熠,你很好,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谢元熠脑中噼里啪啦地放烟花,绚烂的色彩让他?头晕目眩,耳边只剩下聆夏的声音,那么近,又那么远。 他?的话一股脑涌到?嘴边,又一股脑被压下去?。 他?想?问,为什么这么说,你是在捨不得我吗? 他?想?说,能不能忘了你前男友…… 想?冲到?手机那头,把他?按在浴缸里,做刚才在巷子里没敢做的事…… 这一切的想?法,在想?到?聆夏那块手錶后,慢慢冷静下来。 他?深深地唿出一口气,满腔热血与爱意?,最?终化?为一句:「你也很好,你在我心里……是最?好的。」 聆夏笑?了一声:「早知道能得到?这种赞扬,我就提前动手了。」 谢元熠唿吸急促,他?看不见那头的画面,却仿佛和聆夏一样,泡在满是热水的池子里。 他?压抑着说:「不要泡太久,早点?休息。」 「晚安,聆夏。」 声音轻的不能再轻,好像大声一点?,都怕心里疯狂的念头,隔着电波惊扰到?对方。 聆夏温和地回他?:「晚安。」 · 几天后,黄焦被拘留的消息传出,他?的社交帐号、作品一一下架,连《归园纪》都对直播回放做了打码处理。 墙倒众人推,受过迫害的女星纷纷站出来发声,接二连三的证据,直接把他?锤得永无翻身之日。 他?不仅自己行?事恶劣,还从事拉皮.条的工作,因为背靠资本雄厚,很多人敢怒不敢言,这下算是犯了众怒,名?声一落千丈。 在这件事发酵过后,何旭又悄悄出来开直播爆料了。 「你们不明白内幕,老黄那是得罪了人,加上自己作死,才会?落得现在这幅田地。他?其实蛮有才的,可惜了。」 「【老黄得罪了什么人】呵呵,那我可不敢说,人家?刚把我给?告了,这年头,说点?实话不容易。」 「【按你这么说,是聆……呃,某高层咯?】哎,说了不能讲,不要再刷名?字,再刷我要被封号了。」 「谢谢大家?的礼物,好吧,如果你们实在好奇,我只能说一点?点?。事实就是,老黄开罪了某顶流,所以那位高层下死手整他?,『同性?是真爱嘛』,大概就这样。」 沈朝朝在古川公司刷直播,对面坐着陆缥,一边核对文件,一边给?她投餵水灵灵的小樱桃。 沈朝朝愤懑不已,嚼着樱桃说:「这个何旭……他?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我boss……根本不关心娱乐圈的事,这也能……怪到?他?头上。好甜!陆姐你在哪买的?」 陆缥习以为常:「家?门口菜市场,营销号都嘴硬,等打完官司,发个道歉信赔点?钱就消停了。他?那不是个人帐号,背后是棠德,所以才这么有恃无恐。」 「棠德娱乐?你们的对家?吗?」沈朝朝问。 「算是吧,只要还混圈,就会?三天两头遇到?这种事。」 沈朝朝眼睛转了转:「陆姐,你之前跟我说,熠哥对老闆只是朋友间的惺惺相惜,没有别的想?法,现在还是真的吗?」 陆缥向来圆滑,听到?这个问题,却罕见地有所犹豫。 她含煳其辞:「如果那小子没骗我的,应该是真的。」 「熠哥跟你聊过老闆的事?」 陆缥:「不算聊,他?只是说,近几年不打算谈恋爱,而且好像……性?取向也正常吧。我知道你老闆喜欢男人,但你也说了,他?追星的事纯属误会?,那他?不可能对阿元动心思的。」 沈朝朝不知是放心还是失望,「哦」了一声,「陆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古川为什么要出手封杀黄焦?」 云鼎游泳池边,聆夏问了同样的问题。 两人并肩走向换衣室,偌大的泳池做了清场,只有他?们两个,今天不凑巧,撞球桌正在换新,只能来了泳池。 谢元熠穿着休闲,插着兜慢悠悠走在他?旁边。 「你听谁说的?」他?哼笑?一声,没有立马给?出答案。 聆夏说:「外?面传的沸沸扬扬,原本黄焦出来后,还有可能转幕后,但听说业内有人放话,说谁敢捞他?就跟他?一个下场。」 「他?出事的全过程,没有专业的操作,无法这么迅速。」他?无奈道,「还有人传是我干的,但凡有点?脑子,都会?知道,我在娱乐圈没有半点?关系。」 第57页 隔行?如隔山,景茂跟这个圈子的联繫,仅仅是找几个代言那么简单,圈内水深,只有古川这种龙头才办得到?。 谢元熠心说,原因很简单啊,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勇气听。 他?转过身,面朝聆夏倒退着走:「谁说你没关系的,我不是你的关系?」 聆夏挑眉:「好好回答问题。」 「这么想?知道的话,赢了我,就告诉你。」 说完,谢元熠扭头向更衣室跑去?。 聆夏被激起胜负欲,跟上他?道:「你别太得意?,我大学是校游泳队的。」 谢元熠勾起嘴角,故意?说:「完了完了,a大游泳队要完,怎么会?招下水就呛哭的人。」 聆夏懒得理他?的污衊:「都说了冲浪是例外?,你待会?儿别输不起。」 谢元熠忍不住吹了声口哨:「来,欢迎吊打我,就喜欢你这么狂。」 明知是一句玩笑?话,或许他?经常和沈时蔚那些人这样说,可听见「喜欢」两个字,聆夏的脸还是有点?发热。 两人换了泳裤出来,都光着上身。 聆夏天天坐办公室,肩背的肌肉偏薄,不过线条很漂亮,谢元熠的视线从他?胸前扫过,飞速戴上泳镜。 和他?的刻意?不同,聆夏打量得大大方方,盯着他?说:「上次就想?问了,你肩膀练得不错,怎么练的?」 谢元熠翘起嘴角,任由他?看:「三分练七分吃,你要是想?学——」 他?卖了个关子,然?后说:「算了,你还是别学了。」 他?本意?是你这样就很好看,聆夏误以为他?在嘲讽自己,于是也不聊天了,冷漠地开始倒计时。 「我数三声,比赛开始。三、二……」 第二声还没数完,他?抢跑跃入池中。 谢元熠意?料之中地笑?了笑?,紧跟其后跳进去?,入水姿势相当标准。 泳池里水花翻滚,两人谁都不甘示弱,飞一般蹿出去?老远。 聆夏本以为,能给?他?点?苦头吃,谁知道刚游了半圈,谢元熠就超上来了,一分钟后,他?被甩了整整一圈。 游玩三个来回,聆夏喘着气,精疲力尽地浮上来,他?用?了全力,还是被甩开老远,到?最?后追都不想?追了。 谢元熠扶着水线,笑?着看他?:「不错嘛,还以为你又要呛水。」 聆夏摘掉泳镜,没好气道:「你耍我?」 谢元熠戏弄够了,老实交底:「笨蛋,我是体?育特长生,国家?二级运动员,比不过很正常,毕竟你冲浪都能呛水。」 「……」聆夏的表情要骂人了。 他?恼火:「不要再说呛水了,我能闭气很久,还有潜水证。」 谢元熠憋笑?:「是吗?不信。」 聆夏气得不轻:「不信就比比。」 「好,那比比。」 谢元熠二话不说,拽着他?潜入池底,聆夏刚想?挥开他?,却被扣住后颈,从水线下面拽到?他?面前。 池水澄蓝,两人四目相对。 聆夏睁大双眼,口鼻冒出细小的气泡。 谢元熠眼中闪过一丝恶劣,手压在他?脖颈处,又靠近了几分,几乎挨到?鼻尖。 对于他?这种「作弊行?为」,聆夏有几分恼意?,故意?不闪不躲,看谁能脏过谁。 他?的髮丝在水里飘散,表情倔强清冷,嘴唇鲜红湿润,眼神随着水波盪开一圈圈涟漪。 谢元熠看了他?一会?儿,神色逐渐幽深。 他?的目光落在唇瓣上,迟疑片刻,终于像是下定决心,倾身吻了上去?。 第26章 水波荡漾, 泛着清粼粼的?光,他们在水下接吻。 与其说这是个?吻,不如说是恶作剧, 因为谁都没有闭眼?, 也没有任何羞涩甜蜜。 聆夏瞳孔紧缩,唇边溢出一连串气泡,谢元熠缓缓摩挲他的?后颈, 不轻不重地咬了下他嘴唇。 唇齿相扣,冰凉的水流涌进来。 聆夏回过神,开始推拒挣扎。 这人还没坏到不可救药,轻易地松手放开他,聆夏立即浮出水面?,扒住水线剧烈咳嗽起来, 整个?泳池都迴荡着他的?喘气声。 他咳得?整张脸发红, 嘴唇更是鲜艷欲滴, 上面?清晰地印着齿痕。 谢元熠好整以暇地说:「你输了。」 他的?神情极度嚣张,除了只他自己感到的?疯狂心跳,看不出任何异常, 聆夏瞬间想照他那张俊脸上来一拳。 「你居然敢……」他一度说不出话来。 胜负欲再强, 也不能这么做吧,太过离谱了! 谢元熠故作平静:「上次你也强吻过我,这下我们扯平。」 「……」 这种事,还他妈能扯平。 谢元熠见?他眉头紧皱,却并无厌恶之意,紧绷的?心稍微松了点, 他乘着水游过来,聆夏警惕地后退, 背部贴在冰冷的?池壁上,激得?他一哆嗦。 「你又想干嘛?」 谢元熠笑?:「现在怕我了?」 他将手伸到聆夏脸旁,把那缕几乎戳到眼?睛的?湿发拨开,柔软的?髮丝捲住手指,在耳后打了个?卷,极近暧昧与缠绵。 「说实话,和我接吻是不是还不错?」他凑过去问。 聆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下一秒,把他勐地推进?水里?,自己手一撑上了岸。 第58页 身后传来谢元熠的?落水声和笑?声,他脑袋里?不停重复着那句话。 和我接吻是不是还不错…… 他不敢回头地加快步伐,默默摒弃了心底的?答案。 从泳池出来后,聆夏弄明白了怎么回事——先前谢元熠赛车输给他,估计是想掰回一局。 虽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两?人沉默地走进?餐厅,中间隔了数米距离,看上去像不认识似的?,尤其聆夏,故意不去看他。 谢元熠带他来到顶层的?旋转餐厅,从这里?看下去,有种在云层中吃饭的?感觉。 聆夏嘀咕:「原来这上面?还有餐厅,上次来都不知道。」 谢元熠远远的?说:「这里?只对特殊人群开放,要提前预约的?,哎,说好你请客,怎么又变成我请你了。」 他脸上欠欠的?,眼?底带着几分调侃,仿佛还在回味那个?吻。 聆夏冷着脸,摆出一副「我认识你吗」的?样子,头也不回地往窗边走。 谢元熠嘴角噙着笑?,慢悠悠地跟上他。 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聆夏,真?是你?我还以为看错了。」 聆夏转过头,看见?徐方则正起身朝他走来,那桌坐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都一副精英打扮。 「方则。」他打招唿道,「你也在这儿吃饭。」 徐方则轻拍他肩膀:「约了几位高层,要谈下季度的?合作,我上个?月去法国出差了,前天刚回来,正想下午约你呢。」 他的?惊喜和亲热不加掩饰,转眼?看见?后面?沉着脸的?谢元熠,顿时面?露诧异。 「谢先生?!今天好巧啊,遇到一堆熟人,没想到你也来这里?了。」他笑?着说。 谢元熠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眼?神变得?有些锐利。 这时那桌人都走了过来,徐方则正觉疑惑,只见?他们纷纷主动和谢元熠打招唿。 「谢少,好久不见?,我是古川商务部经理李广硕,您还记得?我吗?年会我们见?过。」 「谢先生?好,我是江尚的?韩斌,幸会幸会。」 …… 徐方则受到了冷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没想到他们都认识谢元熠,他费力巴结的?一群人,现在在巴结另一个?人。 对于这种殷切的?问好,谢元熠只略微点头,对聆夏说:「走吧。」 徐方则瞪圆了眼?,满脸写着「你们一起来的?,怎么不告诉我」。 聆夏洞悉了他的?想法,说道:「我们刚游完泳,先去吃点东西。」 「那我待会儿过去找你。」徐方则顺势让开道,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等待上菜的?间隙,谢元熠幽幽地打量聆夏。 聆夏喝了口餐前酒,斜睨他道:「看我干嘛?」 谢元熠哼笑?:「看看你多大魅力,把人迷得?五迷三道,这么一看,确实挺大。」 聆夏皱眉:「你在胡说什么?」 「你和那个?徐少泽是什么关系?」谢元熠反问。 聆夏说:「他叫徐方则,上次见?面?的?时候,不是还给你名片了,他是我大学室友。」 谢元熠没关心他叫什么,不爽地说:「室友?那你们岂不是同吃同睡?你大学经常住宿舍吗?家里?没给你准备住处?你们俩关系很好?」 问题多跟机关.枪似的?,聆夏莫名其妙:「室友当然住在一起,我大四才?搬出去,前几年一直住校。」 谢元熠沉默了,用力戳着面?前的?香煎和牛,和空运来献身的?小牛较劲。 两?人正说着话,徐方则从隔壁走过来。 他拿了瓶红酒,递给聆夏道:「这是我从格拉夫酒庄带回来的?,尝尝看,你应该会喜欢。」 他不避嫌地在旁边坐下,让侍者给两?人倒酒,谢元熠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谢谢。」聆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礼貌地说,「味道不错,很柔和。」 徐方则热情推荐:「谢先生?也尝尝。」 谢元熠拒绝:「不喝酒。」 他白眼?差点翻上天。 徐方则看见?聆夏盘里?的?鱼肉,体贴地说:「红酒配红肉好一点,这里?的?炖羊肉很绝,我给你叫一份吧。」 他刚要叫侍者,谢元熠皱着眉说:「看来徐先生?这室友白当了,连他不吃羊肉都记不住,第二次了。」 「啊。」徐方则愣住,看向聆夏,「你,你不吃羊肉吗?那……」 聆夏不想太不给他面?子,含煳道:「也不是完全?不吃,偶尔会吃。」 谢元熠毫不留情地拆台:「比起干红,他更喜欢那家酒庄的?干白。比起红肉,他更喜欢吃鱼,鱼里?面?,又喜欢鰤鱼。」 他游刃有余地用叉子将配菜拨开: 「他喜欢甘蓝、芝麻菜、小番茄,讨厌胡萝蔔、大蒜,吃菜的?时候,不爱裹酱汁。喜欢甜口,但很少吃甜品,饮料和冰淇淋可以,蛋糕偶尔吃。」 聆夏:「……」 徐方则:「……」 谢元熠单手托着下巴,眼?里?满是挑衅和不屑,「徐先生?,既然这么不了解你室友,就别老自讨没趣了吧。」 聆夏终究没能救得?了场,徐方则俊脸通红,连句客套话都没说,一声不吭地扭头走了。 第59页 聆夏举着酒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他嘆气:「你到底哪里?看他不顺眼??何必这么说话,他不知道我的?喜好很正常,我们毕业后很久不联繫,没你想的?那么熟。」 而且普通朋友之间,需要了解什么喜好,你知道的?那么清楚,才?叫不正常。 聆夏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找私家侦探查过自己。 谢元熠听见?后半句话,缓和不少,哼道:「现在又说不熟了,刚刚不还说是一起住了三年的?室友吗。」 聆夏无奈:「室友不一定是朋友,大学室友跟同班同学没什么差别,顶多见?面?多一点而已。」 「这话中听,我爱听。」谢元熠嘴角上扬。 聆夏摇头,幼稚鬼。 饭后,那个?叫李广硕的?过来找谢元熠,说是有事要商量。 他们进?了包厢,聆夏则独自去露台消食。 云鼎确实对得?起这个?名字,每一处都修得?像云端天宫,露台一步一景,喷泉流水潺潺。 正逢夏夜,昙花开了。 聆夏第一次见?昙花,在花坛边看了半天,惬意地挟了根烟,靠在旁边的?罗马柱上。 天上星空万顷,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第一次见?谢元熠那天。 当时谢元熠傲慢无礼,看着他的?眼?睛,告诉他那里?禁止吸菸。 聆夏想了想,打算把烟收回去。 啪嗒一声,从旁边伸来一只打火机,帮他点燃了嘴里?的?烟。 聆夏眯起眼?睛,对上徐方则灼热的?目光,他不好再收起来,低声说了句「谢谢」。 徐方则说:「这是你今晚第二次道谢了,怎么,跟谢元熠一块儿玩,就和我生?疏了?」 晚餐时他一直彬彬有礼,此时有点怨气,口吻放肆了许多。 聆夏扫了他一眼?:「没有,我们是老同学,该谢还得?谢。」 「那他帮你切牛排,你也这样不停地道谢?」徐方则虽在邻桌,但眼?睛忍不住往他们桌看。 聆夏吐出烟雾,语气淡淡:「你偷看我们?」 夜色中雾气缭绕,将那双眼?睛渲染得?迷惑人心,他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徐方则有几分隐蔽的?偷窥感,他的?唿吸沉重起来,热流一股股地往上蹿。 他鼓起勇气道:「我就是偷看了,怎么样?你说你和谢元熠的?传言不是真?的?,那我能不能理解为,我还有机会?」 聆夏蹙眉,疑惑:「什么机会?」 「追你的?机会。」 空气短暂沉默,聆夏迷茫地说:「你是说,你,追我?」 徐方则红着脸道:「很难理解吗,我喜欢你,你这种长?相的?,放在gay圈哪个?不喜欢。聆夏,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没法像个?学生?一样,一周约你吃七次饭,天天跑去公?司找你,但只要在国内,我都会给你发消息约你出来,这难道不明显吗?」 他一鼓作气地说:「我大三就发现自己是gay,只可惜当时你有男朋友了,我不好夺人所?爱,这才?导致和你错过。我知道,你对我也有感觉的?,要不然时隔几年,不会我一约你就出来了。」 聆夏回忆起那次他约自己来云鼎,原来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徐方则还在喋喋不休,诉说着对他的?爱意,甚至连学生?时期、他忘却的?几件小事,都如数家珍地说了出来。 半晌后,聆夏垂下眼?帘:「抱歉徐方则,你可能有所?误解,我对你只是同学情谊,没有别的?意思。」 徐方则瞬间急了:「不可能,怎么可能!你不要逃避,我可以给你时间,你喜欢慢慢来,咱们就慢慢来,我知道你对我有好感的?,你难道不承认……」 聆夏打断他:「没有,那次我之所?以会答应,是因为谢元熠。」 「……什么?」徐方则傻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聆夏实话实说:「我当时对他感到好奇,刚好你叫我来云鼎,我就答应了。」 他从小到大收到过无数表白,深知要想让对方死心,就得?把话彻底说清楚。 他用往常的?口吻说:「徐方则,你非常优秀,值得?一个?全?心爱你的?人,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徐方则怔怔地站在原地,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双目赤红,死死盯着罗马柱后面?的?人影,谢元熠就那么站在黑暗中,阴沉地和他对视。 那一瞬间,不甘和嫉妒席捲了头脑,将他的?理智沖得?一干二净。 他口不择言地说:「你不过是见?一个?爱一个?!」 聆夏蹙眉看着他。 徐方则充满愤恨道:「你不是爱死你前男友了吗,不是对他至死不渝吗,为什么又和谢元熠搞在一起?你拒绝我,其实是藉口吧,真?实原因是,你已经和他搞上了!」 聆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刷得?变白。 「你在胡说八什么?」他拿烟的?手微微颤抖。 徐方则恶声恶气:「少在这里?装委屈,装清高!你敢承认吗,你到底爱你那个?化成灰的?前男友,还是谢……」 那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谢元熠从柱子后面?冲出来,一拳砸在了他脸上。 徐方则惨叫一声,捂着鼻樑眼?前发黑。 第60页 谢元熠丝毫不手软,又照着他下巴给了两?拳,几拳下来,把他打得?满脸鲜血。谢元熠没有停手的?意思,直到他倒地求饶,发出悽厉的?哀求。 聆夏的?烟掉在地上,胸口上下起伏着喘气 黑色的?夜捲起菸灰,谢元熠冷声说:「他爱谁,或者不爱谁,都不是你我能决定的?,尤其是你这种人渣!你说你爱他,却连一点小事都记不住,你说你爱他,却借着表白的?名义逼迫他,撕开他过去的?伤口,你配谈个?屁的?爱!」 「你这种杂种,连给他提鞋都不配,还他妈妄想这妄想那。老子第一次见?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忍你两?次还真?当给你脸了!」 他骂得?不解气,往徐方则肚子上连踹几脚,踹得?他惨叫连连。 谢元熠满腹国粹,要不是身后还有聆夏,可能已经骂得?对方狗血淋头,他越憋越气,拳头死死握住,连青紫处都不觉疼。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从后面?牵住他。 他愣了一下,然后飞快地握回去。 聆夏冷冷地说:「徐方则,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们的?同窗情分,到此为止。」 他抬头看过来,月光下,谢元熠满身狠劲,嘴角倔强地抿着,眼?底满是暴怒和心疼。 聆夏对他说:「我们走。」 第27章 露台的事惊动了经理, 急忙带着保安过?来?善后,那群精英也出?现在门口,有意无?意地围观窥探, 满脸写?着八卦。 两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大打出手, 这传出?去不知得多劲爆。 聆夏向管家要了医药箱,谢元熠打人下了死劲,指骨间一片青肿, 破了好几处,可能徐方则的鼻樑都骨折了。 他垂着头坐在床边,聆夏半蹲着,仔细将药涂在他手背上。 上?药期间,聆夏安静得出?奇。 徐方则的话点醒了他,这段时间以来?, 他一直把谢元熠的越界当做示好, 就连水下的强吻, 都自动给他找好了「恶作?剧」的藉口,从没做过?他想。 现在回?忆起来?,却有诸多不对劲。 谢元熠对他, 绝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 他的一言一行,都带着藏不住的心思。 聆夏逐渐陷入泥潭——他无?法像对徐方则那样,无?情地拒绝谢元熠。假设……表白的是谢元熠,他该怎么做? 说我不喜欢你?那谢元熠会很受伤吧。 那双眼睛会难过?又?倔强地看着他。 说你别开玩笑了?谢元熠肯定马上?身体力行,让他知道这不是开玩笑…… 所以说什么好? 他想了良久,也没得出?答案。 持续的走神让他力道失控, 不小心戳在伤口上?,对方闷哼了一声, 他才回?过?神来?道歉。 谢元熠眼神深沉:「你已经涂了快五分钟了,再这样下去,我的手要被药水泡发了。」 聆夏涨红了脸,迅速丢掉棉签:「不好意思,我想消毒的彻底一点。」 「明白,你不是想把我做成标本。」谢元熠打趣道。 气氛没有因?玩笑话变得轻松,反倒比刚才更?凝固,两人心里各自揣着小九九,互相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 谢元熠抿嘴:「那傢伙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只是得不到就诋毁,自己不好受也不想让你好受,他一点都不了解你。」 聆夏没放在心上?,也没有因?为徐方则生气。他的那丝恼怒,早在谢元熠动手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 「你说的没错,他确实不了解我,我也不在意他……可是你呢?我们才认识几个月,谢元熠,你为什么会那么了解?」他忐忑地问?。 谢元熠怔住,眼中闪过?诧异。 他垂眼看向聆夏,对方保持上?药的姿势,屈身跪坐在他面前,脸上?一派镇定,实际上?手指微微蜷曲,无?助地揪住衣摆。 又?不安,又?可爱。 谢元熠喉结动了动,嘴角溢出?笑意:「你在担心什么,怕我和他一样,也对你爱而不得?」 聆夏皱起眉,反驳:「我不是那个意思。」 「如果是真的呢?」 「什么?」 「如果我真和他一样,你要怎么办?」 聆夏抬起眼睛,对上?他漆黑的双眸,顿时感到一阵心悸,他慢吞吞地眨眼,脸上?满是挣扎和茫然。 过?了许久,久到他双腿发麻,才张开嘴试图说点什么。 说什么好呢,他其?实也没想好…… 要拒绝吗?要拒绝的吧。 可是话到嘴边完全说不出?口,他不想看见谢元熠脸上?,出?现和徐方则相同的表情。 他咬住嘴唇,牙齿深陷进去。 下一秒,被沾着药味的手指轻轻按住。 谢元熠抵住他的唇,笑道:「嘘,别说拒绝的话,我还没表白呢。」 聆夏彻底愣住,唇瓣上?传来?温热的触感,药水的味道刺激鼻腔,让他大脑晕乎乎的,像躺在棉花上?一样。 他在说什么…… 谢元熠起身,洒脱道:「要是真想拒绝我,也得等我正式告白那天?,否则我会很没面子的,至于哪天?告白……还没想好,看心情。」 他露出?狡黠的笑:「说好了,我一天?没决定时间,你就一天?不能拒绝我,听懂没有?」 第61页 聆夏没说话,事?实上?,他感到很懵。 这辈子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表白要他自己定哪天?,没定还不能拒绝他,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聆夏喃喃道:「谢……」 话音未落,始作?俑者打了个哈欠,插着兜离开:「不用谢。我困了,你早点睡觉,晚安聆夏。」 他走得头也不回?,半点不像是「爱而不得」的样子。 聆夏只得说:「……谢元熠,晚安。」 他躺倒在床上?,原本就胀痛的脑子更?眩晕了,今晚真是……乱成一团。 谢元熠终究没说出?口,让他悬着的心放下来?不少,但又?死了一半,总而言之,十分复杂。 聆夏用手遮住眼皮,第一次感到,事?情不在掌控之中。 · 次日早上?,谢元熠跟无?事?发生一样,该干嘛干嘛,绝口不提那晚的事?。 两人像是达成某种默契,彼此都对此回?避。 聆夏起迟了,到餐厅的时候,谢元熠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他。 面前放着黑胡椒烤肠、芦笋、虾仁和芝士炒蛋,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看着很有食慾,聆夏忽视他热烈的目光,吃了口炒蛋。 谢元熠期待地问?:「怎么样?」 「好吃,很嫩。」 「那就好,我第一次做这种早餐,事?实证明,还挺有厨艺天?赋的。」谢元熠带着笑意说。 聆夏顿住:「这是你做的?」 「是啊,五点就起来?准备了。」 聆夏有点犹豫,低声称赞了几句,注意到谢元熠面前没放任何东西,问?道:「你不吃吗?」 谢元熠揉了揉鼻子:「我不饿。」 吃做废的吃饱了。 「这太多了,我吃不完。」聆夏刚要拿盘子夹给他,突然,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 「阿元,聆夏,你们原来?躲在这里!」 沈时蔚走了过?来?,嚷嚷道:「我昨天?就来?了,听管家说你们也在,找了大半圈都没找到!姓谢的你大爷,凭什么不接我电话?」 谢元熠的笑瞬间消失:「这都能被你找到。」 沈时蔚亲热地挨着聆夏坐下,拿起旁边的叉子道:「我为什么不能……好饿啊,这饭看起来?不错,让我尝尝。」 谢元熠果断伸出?叉子,把他推到一边:「别不讲卫生,要吃自己重新叫。」 聆夏尴尬地说:「我帮你再叫一份。」 沈时蔚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地作?罢,等他那份上?来?后,又?抱怨为什么和聆夏的不一样。 谢元熠不耐烦:「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 「少废话,爱说说不说滚。」 沈时蔚刚要说话,管家走了过?来?,礼貌地说:「少爷,谢董在一楼茶室,请您过?去一趟。」 谢元熠没反应过?来?:「哪个谢董?」 随即想起来?,古川只有一个谢董。 沈时蔚及时地说:「哦对,这就是我找你要说的事?,你爸也来?了,正四处找你呢。」 「……」谢元熠很想给他脑袋来?一下,这种事?不早说。 他让聆夏稍等一会儿,便起身随管家离开,走到一半,又?折了回?去。 沈时蔚鬼鬼祟祟,试图把叉子伸进聆夏盘里,同时凑到他耳边说话,突然椅子传来?尖锐声响。 聆夏惊讶地抬头,只见谢元熠把他连人带椅拖开,硬生生拽到离桌子一米远的地方,沈时蔚还没反应过?来?,举着叉子人都傻了。 谢元熠俯下身,贴近他耳畔道:「我心眼很小,离他远点。」 咣当—— 聆夏手一抖,刀叉砸在盘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谢元熠转身走开,沈时蔚嚎叫:「你神经病啊,拖我椅子干嘛,草,我差点摔了……聆夏,他跟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威胁你了?」 他心疼地拍拍聆夏:「我哥们儿就是这样,爱拈酸吃醋,估计是看我们走得近,觉得我冷落了他。」 聆夏:「。」 管家把谢元熠带到茶室,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谢朝峰穿着随意,一身灰色运动装,像是刚晨跑结束,正在煮一壶大红袍。他洗杯洗得专注,连有人进门都没看一眼。 谢元熠坐下问?:「爸,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 谢朝峰看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前天?下午,陪一个朋友过?来?打高尔夫,我叫你你也不一定有空吧。」 谢元熠想了想道:「我虽然打得不好,但勉强还是能陪几杆的。」 谢朝峰哂笑,笑意并未抵达眼底,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是吗,我不是怕你技术烂,是怕你身在曹营心在汉吶。」他指了指桌上?的信封说,「打开看看。」 谢元熠拧着眉,一言不发地拿起信封。 当他拿到手里时,心中已经隐约有了预感,果不其?然,拆开后发现,里面是一沓厚厚的照片。 他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内容。 一张张翻过?去,前面是在齐眉山拍的,有他抱着聆夏上?车的,有两人在医院门口说话的,越往后面,他们的距离越近,气氛暧昧不已。 偷拍的也是个人才,把他看聆夏的眼神拍的一清二楚,尽管画面大多黑暗,但那双眼透着藏不住的缱绻和隐忍。 第62页 瞎子都能看出?来?,他对聆夏是什么感情,更?遑论他爹。 谢朝峰冷冷地问?:「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 谢元熠低着头,过?了半晌,龇牙一笑:「拍照技术不错,把他拍的挺好看,能洗一份给我吗?」 谢朝峰噎住,失手打翻杯里的大红袍。 他的脸忽红忽白,就差去唱京剧了。 自从谢元熠病好以来?,一度变得他快不认得了,不过?他从小就对这个儿子疏于管教,觉得这些?变化也没什么不好。 现在谢元熠越来?越讨老爷子喜欢,他才对他的所作?所为再三容忍。 谢朝峰皱眉:「你来?真的?还为了他打人,简直丢人现眼!我告诉你,聆家可不是善茬,你趁早和他断了,别给我惹麻烦。」 他怕谢元熠不知轻重,继续说道:「当年?杨明玉的儿子闹出?那样的丑闻,现在竟然过?得好好的,倒是惨了他前任那家,聆家出?手很狠,弄得人家破人亡不说,还落了个坏名声,你给我离他远点,你玩不过?他的。」 他和杨明玉是合作?伙伴,也有竞争关系,自然不想两人坏了事?。 谢元熠本不欲多说,闻言脸沉了下来?。 「爸,你是没调查明白,还是老煳涂了?我道听途说的都比你可信,他前任出?事?跟他没关系,和他爸妈也没关系,诽谤造谣是要量刑的。」他不高兴地说。 谢朝峰两眼睁圆,一拍桌子:「小兔崽子,你说谁诽谤呢?什么量不量刑,你知道个屁,所有人都是这么传的!」 谢元熠说:「谣言就是这么来?的,你比村口老大爷还能散播。」 谢元熠见他不配合,气得站起来?走了两圈,连连摇头:「混帐东西,不行,不能这么下去,杨明玉迟早一天?会发现这事?,你们要只是玩玩还好,一旦分手闹僵,必然会影响两家之间的关系。」 谢元熠翘着腿,嘲讽:「怎么,你难道要给他一张空白支票,让他离开我不成?」 「你给我闭嘴!」谢朝峰气坏了。 谢元熠怕他真晕过?去,面带惋惜地说:「爸,你暂时不用这么焦虑,事?情没到你想的那一步,以后再着急也不迟。」 谢朝峰血压飙升,眼前一黑一黑的:「……你,你什么意思?」 谢元熠悠哉道:「意思就是,我现在正在追他,他还没答应。所以,你等他答应了,再快进到给支票环节吧。」 第28章 谢朝峰捂住心口, 瘫坐在太师椅上。 谢元熠眉头一皱,上前道:「爸,你没事吧, 都说了少喝含咖啡因的东西, 桌上这么多茶罐,一会儿拿去给员工分了当福利吧。」 谢朝峰气得手抖,指向门口:「你滚, 滚出去。」 「啧啧,每次让你注意身体就发脾气,果然越老越像个孩子。」 「住嘴!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行行行,不看就不看。」 谢元熠哼着小曲儿离开茶室,等?回到餐厅时, 沈时蔚已经不在了。 聆夏坐在床边喝咖啡, 他窝在靠椅里, 双腿自然蜷起,安静地看着窗外?,阳光透过落地玻璃, 描摹出鼻樑和唇形, 将那张脸衬的发光。 谢元熠隔得老远,欣赏了一会儿,忽然有点嫉妒那缕晨光。 他走过去敲敲桌面:「吃完了?老沈呢?」 聆夏回过神?,看向他说:「我告诉他,电竞室新进了一批设备,让他先去试玩。」 谢元熠看了他一会儿, 不怀好意地笑:「你撒谎,今天周一, 电竞室不开门,你故意把他支开的?」 聆夏不自然道:「……没有。」 「是?因为我刚才那句话??」 聆夏含煳地说:「我只是?觉得,你可能不太想?被打扰,不是?说待会儿要去一中吗。」 这确实是?谢元熠说的,他一会儿有个工作,要去一中旁边的学校做公益,陆缥此时已经在路上了。 谢元熠笑了:「不管什么原因,你把他支开,我都很开心。」 聆夏语塞,这人?越来越露骨了,时常让他应接不暇。 「你爸找你有事吗?」他试图转移话?题。 谢元熠两眼一眯,仿佛来劲了,意味深长地说:「还真?有点事,我一个表哥谈恋爱了。」 聆夏疑惑:「然后?」 「对象是?男的,他爸似乎比较反对,他这个对象呢,外?界说什么的都有,传言他有个念念不忘的前任,导致他爸有点偏见?。当然,我表哥喜欢的很,不,应该是?爱的一塌煳涂,他对象非常非常好,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的那种?好。」 聆夏听得很懵:「所?以,他家里其他人?都表示反对?」 谢元熠摊手:「其他人?还不清楚这件事,他妈妈还是?挺开放的,你觉得他们会贊成吗?」 聆夏斟酌用词:「如果……他对象真?有那么好,家人?通情达理一点,估计会吧。」 「那你认为,他应该勇敢地公开?」谢元熠满意道。 「嗯,既然谈了那没什么不能公开的。」聆夏不好评价,点头道,「祝他成功吧。」 谢元熠笑了起来,心情愉悦:「他一定会成功的,他们也一定会幸福到老。」 · 一中门口,有一所?慈善小学,是?谢朝峰建的。 第63页 几年前,这里还是?个废弃厂房,因开发商跑路,只剩下空无一人?的两层楼,曾经被一中学生称为「鬼屋」。 聆夏坐在房车里,和助理小陈尴尬地眼对眼。 小陈在桌上铺开一堆电子设备,说:「熠哥怕您无聊,特地让我陪着您,这是?新款游戏机,这是?他的备用手机,里面全是?游戏……您、您要是?想?办公的话?,这里有笔电,还需要什么,可以跟我说。」 他从旁边拽出小推车,好似肩负重任,讲话?都磕巴:「那个,这里有零食和水果,聆总,您想?点份牛排吗?要不要来点红酒?」 聆夏撑住头,不知道谢元熠把他描绘得有多吓人?。 其实也就等?一个小时而已。 他起身道:「我下去走走。」 小陈惊慌失措:「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进……」 聆夏按住他肩膀:「我抽根烟,你在这打会儿游戏,我会在他结束之前回来。」 他走下车,学校外?面围了点零星的粉丝,被保安拦住,门匾红底金字写?着「日升小学」。 聆夏沿着街道往一中走,想?起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他高二那年,遇到过霸凌,对象不是?他,是?一个低年级男生。那几人?推推搡搡,把他拽进厂房。 聆夏担心他出事,就跟了进去。 幸好他进去了,男生被锁在黑咕隆咚的厂房里,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聆夏一边安抚一边把他带了出来。 事后,他再没见?过那个人?,也不知道他是?谁。 奇怪的是?,后来这事在班上传遍了,惹得女生们一度很崇拜他。 聆夏无奈地笑笑,走过小学门口,心想?也不知道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走着走着,忽然听见?有人?喊他名字。 他朝路边望去,看见?一对推着婴儿车的夫妇,面孔有些陌生。 男人?欣喜地喊:「聆夏,是?我啊,徐冽,你不记得了?」 他碰了碰妻子的胳膊:「这是?聆夏,我们班以前的班长。」 女人?恍然大悟:「班长!天哪,好久不见?,你帅得我都不敢认,我是?李旭丹,你还记得我们吗?」 聆夏想?起来了,徐冽坐他右后方,李旭丹是?生物?课代表。 他走过去,看向推车里的婴儿:「当然记得,你们居然结婚了,恭喜啊。」 徐冽说:「你小子,我当时挨个发了请柬,就差你没来,数学老师老惦记你了,一直在我婚礼上念叨呢。」 「抱歉,我那会儿有点事,抽不开身。」聆夏笑着摇头。 李旭丹问:「班长,你结婚了吗?让我看看是?哪个女人?,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嗯。」聆夏表情淡了点。 李旭丹大惊小怪道:「啊?你真?结婚啦!你老婆是?谁,我们认识吗?我去,那几个暗恋你的不得伤心死,嫂子肯定超级优秀吧。」 徐冽也说:「哥们儿,不够意思了,结婚都不告诉我们,哪天有空,叫嫂子出来聚聚。」 聆夏扯了下嘴角:「我爱人?……他可能不太方便。」 夫妻俩对视一眼,徐冽说:「不管,既然逮到你了,我就要替我们班所?有女生发声,下周同?学聚会,你必须得来,记得带上嫂子。」 聆夏:「同?学聚会?」 「对啊,下周五,就知道你不看群。别的班都是?班长组织的,我们羡慕得要命,你上学那会儿可不是?这样的,你特别积极负责,还被评过年级优秀班干呢。」 聆夏歉意:「好,我会去的。」 「带上嫂子!」夫妇俩异口同?声。 聆夏面露难色,这时,李旭丹看向他身后,露出见?了鬼的表情。 他刚要回头,一条胳膊搭在他肩上,后背陷入宽阔的怀抱。 这种?霸道的搂人?方式,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谢元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聊什么呢?哟,这小孩儿尿裤子了。」 空气安静了几秒,聆夏扭过头,看见?他脸上严实的口罩和帽子,浅浅松了口气。 他捏着聆夏的肩,抱怨:「大热天你跑下来干什么,万一中暑怎么办,叫我一顿好找。」 夫妇俩看傻了,眼睛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似乎在探查他们的关系。 徐冽大着胆子,狐疑地说:「你好,请问你是?……」 谢元熠善意提醒:「hi,聆夏的老同?学,你们的小孩在滋尿。」 李旭丹脸色涨红,赶忙蹲下身检查儿子的尿不湿,徐冽手足无措地和她一起,嘴里嘟囔着「不好意思」。 聆夏无语,用手肘给了他胸口一下,做出「你有病啊」的口型。 谢元熠揽住他往回走:「走了走了,热死了,拜拜,老同?学。」 聆夏拗不过他,只得被搂着带走,徐冽在身后战战兢兢地喊:「班长,别忘了同?学聚会!」 聆夏应了一声,谢元熠酸熘熘道:「他叫你什么?班长?你还是?他们班长呢。」 聆夏警觉:「你在含沙射影什么?」 他以为谢元熠要阴阳几句,没料他直截了当地承认:「没有含沙射影,我纯羡慕他们,能参与你的整个高中,还能叫你一声班长。」 谢元熠顶了下他肩膀:「班长,我可是?听到了的,他们要你带嫂子去。」 第64页 聆夏哑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谢元熠继续说:「反正你也变不出个嫂子,不如带我吧,我包暖场的,又会唱又会跳。」 聆夏皱眉:「你不会真?觉得,他们不知道你是?谁吧。」 刚才李旭丹那个反应,明显是?认出谢元熠了,并且被吓得不轻,不知道他们私下会怎么议论。谢元熠身份敏感,传出去不是?好事。 「知道又怎样。」谢元熠嗤笑,满不在乎。 聆夏不高兴道:「别开玩笑了。」 谢元熠停下脚步,望向他:「谁告诉你我在开玩笑了,聆夏,你可以选择带我去,也可以选择不带,但是?不要给自己压力,我不会像徐方则一样逼你。」 他的眼神?认真?且专註:「我陪你去,是?因为不想?看你落单,我可以是?朋友、兄弟、同?事的身份,只要你想?,怎么介绍我都不会介意。」 他想?起刚才看见?的画面,聆夏一个人?站在一家三口面前,如果同?学聚会都是?三三两两,那他心里该有多落寞,尽管他从来不开口说。 聆夏怔住,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房车门口。 小陈趴桌上睡着了,谢元熠关上门,见?他欲言又止,轻声询问:「想?说什么?」 聆夏面色古怪,也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我那些同?学,他们很八卦的,如果带你过去,肯定会有不好的传言。」 「而且,他们想?见?的……是?我的爱人?。」最后一句很小声。 他们站在门边,聆夏矮了个台阶,谢元熠垂眸看了他一会儿。 「你的意思,是?连装都不想?让我装咯。」 「不……」聆夏只说了一个字,就被捂住嘴巴。 谢元熠用手遮住他半张脸,眼神?幽暗:「我知道你忘不掉他,也没让你忘了他,我说过,在我表白之前,你不能说任何拒绝的话?。」 他松开手,用额头抵住聆夏:「所?以,你需要我临时扮演他吗?」 第29章 聆夏的脸控制不住发热, 喃喃道:「你疯了吗,谢元熠……」 谢元熠唿出的热气喷洒在他脸畔,一如他?本人那般炽热。 「嗯, 从见你第一面起就疯了。」他回?答。 车厢内安静到了极点, 只?有小陈均匀的唿吸声,过了一会儿,他?碰翻桌上的东西, 聆夏才迅速惊醒过来。 谢元熠不紧不慢拉开距离,端详了他?一眼,转身?去叫小陈。 聆夏贴门站着,心跳快得无法掌控,刚才谢元熠的眼神印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这个提议确实诱人, 但他?还没被沖昏头脑。 如果真那么?做, 第?二天的头条就是他?们, 他?倒无所谓,对?谢元熠来说是个大麻烦。 几天之后,谢元熠还在给他?发消息争取。 vilem:[真的不考虑?带我出去多有面子?啊。] 聆夏:[别闹……] vilem:[我都不介意, 你介意什么??] 聆夏:[怕被你经纪人大卸八块。] vilem:[她敢?] 聆夏摇摇头, 没在回?復他?,整理好领带出门。 到达聚会地点后,包间几乎座无虚席,几张桌子?后面拉着横幅:一中xx届校友聚会,架势搞得很隆重。 大家都是拖家带口来的,有牵着男女朋友的, 有抱着孩子?的,也有不少单身?的在三两成群地拍照。 班主任热情道:「我的得意门生来了, 聆夏,真难见到你人。你们班长可是大忙人啊,一年到头都不带露面的,今天终于赏脸光临了。」 沙发上坐着一个女孩,抬头看?过来。 聆夏一一和?他?们打招唿,说:「老?师,实在抱歉,前阵子?有点事,本来想教?师节去看?望您的。」 「没关系,你有大公司要管嘛。」班主任拍拍他?,「怎么?没带家属一起来?我们可是都知道了哈哈哈。」 徐冽:「就是就是,都等着看?你老?婆呢。」 大家不约而同看?了过来,时过经年,他?们都不再是纯真的学生,脸上神色各异,有人暗含羡慕,有人不以?为然。 聆夏在班上人气?很高,自然也有看?他?不爽的男生,昔日风光的校草,如今形单影只?,不少人眼里都有幸灾乐祸。 聆夏没注意这些?,找了个理由道:「他?临时有行程,来不了。」 角落里,徐冽低语:「你看?,我就说他?是那个。」 李旭丹:「别胡说八道。」 「这不很明显吗,咱们都带家属,就他?不带。」 旁边的男人:「啧,传闻可能是真的,真丧偶了,估计是要面子?不愿意说,呵呵,也是个可怜人。」 「哼,家财万贯有什么?用,该得不到的还是得不到,人生吶,哪有圆满的。」 李旭丹无语:「关你屁事,喝你的酒吧。」 徐冽说:「我们好奇嘛,凯子?还跟我打赌,说他?今天肯定会带老?婆来,我赌百分之两百不会。」 「……你们真无聊。」 众人说说笑笑地落座,唯独聆夏身?边空了个位置,谁都没有去坐。 有个人笑着说:「那是留给你老?婆的,既然她没来,就在那边上菜吧。」 聆夏没当回?事,他?向来不在意这些?,更?不会介意是否是主座、是否被讨论,但其他?人明显比他?在乎的多,一个个眼里都带着看?戏。 第65页 沙发上的女孩在他?右手边坐下,朝他?笑了一下。 聆夏认出她来:「张欣媛,是你。」 张欣媛又惊又喜:「你还记得我?」 「当然,怎么?会不记得副班。」 张欣媛露出几分释然:「看?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我觉得特别高兴,聆夏,祝你和?你家属白头偕老?。」 这句祝福有些?突兀,聆夏和?她碰了下杯,略带意外地道谢。 张欣媛压低声音说:「我是做金融的,这几年……看?了些?你的消息,希望这样?说没有冒犯到你。」 聆夏瞬间明白过来,她八成看?过关于宋嘉北的传闻,难怪这里人人都面色怪异。 他?没有隐瞒的意思:「没事,不过做金融的,应该要多关注财经新?闻吧,花边新?闻没什么?用,还是少看?为妙。」 语气?有几分打趣,缓解了张欣媛的紧张。 她不好意思:「我不是刻意搜的。」 「我明白。」 每个人都有窥私慾,在座的哪个都和?她一样?,只?是没有她诚实而已。 张欣媛说:「总之,虽然我们没有联繫,但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幸福,我……一直都拿你当朋友的,聆夏。」 聆夏忽然蹙眉道:「其实我……」 他?话音未落,班主任起身?招手:「这里,快过来。」 包厢门口,有个修长的身?影走过来,聆夏侧目看?去,顿时僵在原地。 张欣媛问:「你要说什么?……等等,我的天,谢、谢元熠?!」 包厢轰的炸开了锅。 「我眼睛没花吧,这是那个大明星?他?怎么?来了?」 「我操,老?班花了多少钱,居然能把他?请来。」 「我看?花钱是请不来的,啊啊啊啊我要问他?要签名!」 不止他?们,聆夏也露出震惊的表情,他?没想到谢元熠会突然出现。 对?方对?上他?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颇含挑逗意味。 聆夏被呛着了。 他?想干嘛? 班主任径直走过去迎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谢元熠谢先生,上次去我们学校,贊助建设了一个体育馆,还购置了很多基础设施,很荣幸谢先生今天愿意过来,大家快热烈欢迎。」 桌上响起掌声,众人议论纷纷。 「原来是捐款的,他?这么?有爱心啊。」 「他?们这种人捐款都是作秀,也就你们这些?小女生信。」 「得了吧,你就是妒忌人家长得帅。」 徐冽疑惑:「他?为什么?会来我们同学聚会?我靠,上次他?和?聆夏好像很熟的样?子?,不会真有点关系吧。」 旁边的男人:「什么?什么?,快仔细说说!」 李旭丹忍无可忍,把孩子?塞进他?手里:「徐冽,你儿子?尿了,去厕所换尿片!」 小孩哇地一声哭了,其他?人看?过来,徐冽面红耳赤,赶紧抱着孩子?去盥洗室。 班主任邀请谢元熠去主座,他?却拉开聆夏旁边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班主任尴尬:「哎,这、这不合适,你要不跟我换个座?主要是我没想到你会来,你之前也没给回?復,或者让服务员在我旁边加个椅子?……」 谢元熠看?都没看?他?:「不用了老?师,你坐你的。」 他?盯着聆夏,用脚碰了碰他?的椅侧:「这位不介意就行。」 聆夏对?他?的小动作心知肚明,无奈道:「老?师,你回?去吧,他?就坐这里。」 谢元熠开心了,嘴角翘得老?高,班主任只?得走开,去挨个桌子?张罗敬酒、招唿大家吃菜。 大家热热闹闹地吃着,时不时往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聆夏专注地夹菜,没去看?旁边的人,哂笑:「你还真是钱多闲的。」 谢元熠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吊儿郎当地回?答:「就是钱多,你咬我?」 聆夏面露忍耐,听见他?又说:「别发火,这么?多人盯着呢。」 「……」倒是把他?摸得一清二楚。 谢元熠说:「其实也不止是闲的,我去那所小学的时候,顺带去了趟一中,想看?看?你以?前学习的地方,体育馆是有点老?旧了,学生们应该很喜欢新?篮球场。」 聆夏侧目看?过来,只?见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模样?带着认真。 「毕竟我上学的时候,在室外打篮球被晒脱了皮,还是室内舒服点。」 聆夏轻哼:「那我替他?们谢谢你。」 「不客气?,一个场馆换一顿饭,值得。」 「……」 张欣媛看?着他?们,小心地插话:「聆夏,他?们要来敬酒了,你吃点东西垫垫吧,这个羊肉汤很好喝,要不要来点?」 聆夏没来及说话,谢元熠便?替他?说:「他?不吃羊肉。」 说着,起身?盛了碗猪肚汤,顺手放在他?面前,张欣媛的眼神变得古怪,仿佛明白了什么?。 谢元熠皱眉问她:「你刚才说,谁要来敬酒?」 这时,一帮男人走了过来,手里都端着酒杯,聆夏无奈道:「我们班的传统,班干不能拒绝敬酒,他?们喜欢灌人。」 他?拿起分酒器,往小杯里面倒上白酒。 第66页 有人醉醺醺地凑上来:「班长,来,我干了你随意!我上学那会儿老?崇拜你了,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谢元熠「啧」了一声,对?这种酒桌文化,满脸写着不耐烦。 聆夏刚要举杯,被一只?手夺走了酒杯。 谢元熠满不在乎地说:「他?要开车,我替他?喝了。」 「你等等。」 「那可不行。」 聆夏和?那人同时开口,男人赔笑:「谢总,这不合规矩。」 谢元熠讽刺:「白纸黑字的规矩?谁规定的,哪一年开始实施的?规矩里有没有明确写着,不能找人代喝?」 他?嘲讽能力一流,堵得那人满是尴尬,进退不得。 谢元熠没多废话,直接仰头灌了,指着他?道:「你也干了,赶紧的,磨磨蹭蹭,是不是个男人。」 一连串操作,咄咄逼人,行云流水。 那人顿时脸色通红,只?好把自己那杯干了,讪讪地点头离开,他?后面几人见状,都不敢再上来敬酒。 他?们刚走,谢元熠急忙扇风:「我靠,辣死了,有没有可乐,快给我来一口。」 聆夏又心疼又好笑,把自己的可乐递给他?:「你不能喝逞什么?能。」 谢元熠喝不惯白酒,一口气?把可乐全灌了,酒精飞速开始上脸,衬得他?俊脸发红,愈发丰神俊美。 「我就要喝,他?们算什么?东西。」他?嘀咕。 聆夏看?了看?他?的耳朵,觉得他?已经有点醉了,便?对?张欣媛说:「我先送他?回?去,你帮我和?老?师他?们打声招唿。」 张欣媛理解地点头:「你去吧,他?这样?被拍到不好,我会跟他?们解释的。」 聆夏把人拽起来,从后门熘走。 谢元熠还在不停地说:「来啊,有种一起上,看?我不把他?们喝趴。」 聆夏撑住他?,吃力道:「就你这样?,能喝趴谁啊。」 他?们跌跌撞撞地走到停车场,聆夏喘着气?说:「太重了,谢元熠,你先自己扶着墙,我要倒车,你行吗?」 谢元熠犯迷煳:「你说谁不行?」 聆夏翻了个白眼,跟醉鬼真的无法沟通,他?摇头:「真是太菜了,你下次还是别喝酒的好。」 他?转身?向车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到,整个人反转过来,背部用力抵在车上。 火热的躯体贴上来,谢元熠的气?息裹挟着酒气?,将他?从头到脚笼罩,一个更?为可怕的部位顶住他?,同样?身?为男人,聆夏当然知道那什么?,蓦然瞳孔紧缩。 谢元熠捏住他?脸颊,逼迫他?看?着自己:「聆夏,你说谁不行?」 第30章 喝醉的男人有多危险, 聆夏当然心知肚明。 他别开脸挣扎:「谢元熠,你别犯浑!」 然而这?种反抗微乎其微,谢元熠轻易地把他的脸掰回来, 酒精味萦绕在?唿吸间, 黝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如同野兽般带有浓重的侵略意味。 他轻拍聆夏的脸颊问:「还说不说了?」 聆夏被那里顶着腰,窘迫到?满脸通红, 几乎头皮都要炸了,第?一次感受到?谢元熠对?他如此强烈的渴望。 他喘着气暂时服软:「……不?说了,你先松手!」 谢元熠看了他一会儿,才哼唧着撒手,当他放松钳制的瞬间,聆夏往他小腿上狠狠踹了一脚。他痛唿一声, 躬下身去。 聆夏搓着被捏红的脸, 上面印着清晰的指印, 冷冷道:「别耍酒疯,上车。」 要不?是看他帮忙挡酒的份上,这?傢伙可?能已经变停车场流浪汉了。 谢元熠被踹之后老实了许多, 踉跄着坐进?副驾, 聆夏面无表情地开车,被旁边火辣辣的视线注视着。 在?一个红绿灯前?,他终于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别看了,头不?晕吗?闭上眼睛睡觉。」 谢元熠整个人侧身朝他,摇头:「不?晕,不?困。」 「那你看别处, 别看我,影响开车。」 「不?行, 你好看。」 聆夏憋了口气,在?心里默念,不?要跟他计较,忍住别动手。他担心谢元熠回家会被拍到?,于是带他去了自己家。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人弄到?楼上,别看他是个醉鬼,进?门后倒是轻车熟路,甩掉鞋子直奔洗手间说要洗澡。 聆夏怕他溺水,不?停拍打洗手间的门:「开门,谢元熠。」 他在?门外说:「你喝了酒不?要泡澡,实在?不?行的话?……我帮你洗,听见了吗?真晕了?」 话?音刚落,门被拉开一条缝。 谢元熠浑身湿透,头髮蜷曲地贴着脸,他下半身围了条浴巾,水珠顺着胸肌滚下,模样性感又懒散。 他单手撑着门,全然不?復刚才的烂醉,上下打量聆夏:「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聆夏恍惚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他现在?这?幅清醒的表情,哪是醉酒的样子! 他眉头皱起,第?一次没忍住:「你他妈……」 谢元熠拨了下他嘴唇,打断冒出来的脏话?,湿淋淋的指尖在?唇瓣上留下暧昧的痕迹。 他笑眯眯地说:「不?忍心装了,万一你真羊入虎口怎么?办,注意素质哦,聆总。」 第67页 砰地一声,浴室门重新关上。 聆夏在?心里骂了他一百遍。 谢元熠洗完澡,穿着浴袍鸠占鹊巢,把自己当主人似的躺在?主卧的床上。聆夏沖澡出来后,看见的就是他睡袍散乱,单手枕着头,好整以暇地等待,那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聆夏蹙眉:「起来,去客房。」 谢元熠马上露出疲态,连声拒绝:「客房的床板太硬,我睡不?惯,啧,头好晕。」 他的脸色仍有些发红,酒精确实还是上脸了,聆夏想起那杯酒,嘆了口气,「那我去。」 他转过身,却被抓住手腕拽了回去。 谢元熠说:「这?不?公平,你喝醉的时候,我可?是陪了你一整晚的。」 聆夏遭遇道德绑架,一时语塞。 他趁机说:「你就睡这?里吧,我又不?会做什么?,都是男人,你还害怕不?成?」 主卧室的灯比较昏暗,聆夏在?他说话?的时候,往他那里瞥了眼……好吧,看不?出来了,估计是沖了冷水澡,已经消下去了。 他不?情愿地躺下,用枕头摆了个分界线,说:「你往那边去点?,别挨着我。」 谢元熠被嫌弃,也?不?恼火,仿佛能一起睡已经很满足了。 聆夏折腾了几个小时,头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口渴醒过来,月上中天,屋内一片漆黑。 他想轻手轻脚地下去喝水,扭头却发现,旁边的位置空无一人,谢元熠不?见了。 聆夏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这?个点?他能去哪儿? 他拿着手机下楼,刚想打个语音问?一下,意外看见谢元熠坐在?窗边的躺椅上,那是他经常办公的位置。 聆夏去倒了杯水,走?过去问?:「大半夜不?睡觉,你干嘛呢?」 谢元熠像是在?思索什么?,竟没有注意到?他下来,闻言惊醒:「吓我一跳,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聆夏:「在?我家鬼鬼祟祟,还说我没声音。」 谢元熠笑了下:「我做了个梦,睡不?着,下来逛逛,你猜我发现什么??」 「什么??」聆夏疑惑。 他从茶几上拿起一张专辑,指了指旁边的柜子:「我之前?签的专辑,你一张都没有送人,不?是说不?喜欢我吗。」 聆夏手一抖,差点?打翻杯子。 他半含怒意:「你乱翻东西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原本他是打算把那堆专辑送给沈朝朝的,一百多张偶像亲签,很难想她会有多开心,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谢元熠没什么?歉意地说:「抱歉,下次不?翻了。」 「拿来。」聆夏把专辑夺过来,随手塞进?茶几下方,似乎想掩盖这?个事实。 谢元熠看着他,轻笑出声。 聆夏沉默片刻,问?他:「你做了什么?梦?」 虽然没开灯,他还是感觉出一些不?同寻常的地方,谢元熠好像有点?忧郁,这?种情绪和他格格不?入。 谢元熠慢慢不?笑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是关于我以前?的事,你要听吗?」 「说来听听。」 「我高中某天放学的时候,遇到?几个小混混,在?欺负一个女学生,当时旁边没人能帮她,大家都围着看笑话?。第?二天放学,我把那几个混混堵在?巷口,揍了一顿。」 聆夏微微挑眉,见义勇为?这?种事,居然能发生在?高中的谢元熠身上,这?和他了解到?的不?太一样。 谢元熠继续说:「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道他们展开了报復,但是又打不?过我,所以有人就想了个馊主意,盗窃我朋友的手机,给我发消息,把我引到?一个废弃的工厂。」 聆夏感到?隐约不?安,坐直身体问?:「然后呢?」 「他们拿走?我的书包,把门反锁,那地方的窗户被封死?了,里面阴暗潮湿,没有人会经过那里,我还记得地上全是死?蟑螂,只能坐在?那张桌子上,才踩不?到?脏东西。」 聆夏心里阵阵揪紧,好像觉得哪里奇怪,那种心悸又让他忽视了这?些奇怪,他下意识握住谢元熠的手。 谢元熠看了眼他的手,反过来和他十指相扣,将那只手握在?掌心。 「后来怎么?样,你是用什么?方法出来的?」聆夏担心道。 谁知,谢元熠突然笑出来声。 「你不?会以为?我怕黑吧?」他憋笑憋得辛苦,「我当然没出来啊,我在?里面等他们呢,那些人想关到?我求饶,但是他们不?知道,一旦推门进?来,我就会让他们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聆夏险些被他卖的关子弄紧张死?,没好气地想甩开他的手,然而谢元熠抓得紧,他没甩掉,只能随他去。 他无奈地问?:「他们进?去了吗?」 「没有。」 「……」你能不?能别再大喘气了。 谢元熠说:「但是另一个人进?来了,他不?是那群人里面的,他用工具撬开门锁,以为?我很害怕,一点?一点?凑过来,边说安抚的话?,边拉着我的手,把我带了出去。」 「就像这?样。」他松开聆夏的五指,轻轻地笼住他的手,动作极度轻柔。 第68页 「刚才在?梦里,他也?是这?样抓我的,把我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聆夏如遭雷噼,顿时明白过来,为?什么?觉得这?个故事处处透着怪异——废弃的工厂,几个混混,被锁在?里面的男生,这?不?就是他救的那个学生吗?! 他难以置信道:「你……那个工厂在?哪里?」 谢元熠心不?在?焉地说:「就是一中旁边那个小学,它以前?是工厂。」 ——不?对?,不?对?劲。 聆夏皱眉:「你不?是说你没去过那个片区吗?怎么?会在?那里遇到?那么?多事?」 谢元熠耸肩:「我哪知道,都说了是做梦,可?能我在?那上过补习班,也?可?能记忆混乱了,你知道的,我是失忆的植物人。」 这?个形容带了点?调侃,但聆夏轻松不?起来。 他在?心里想,确实有这?些可?能,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谢元熠比他小三岁,按理说他那时候应该是初三,年龄对?不?上啊。 聆夏正皱眉沉思,忽然听见他说:「喂,我跟你说了这?件事,你不?吃醋?」 聆夏被打断,茫然道:「吃什么?醋?」 「那个男生啊,他把我从工厂带出来,你为?什么?不?好奇,我对?他是什么?感觉。」 聆夏无语片刻,只得配合地问?:「那你对?他什么?感觉?」 转而想到?这?个人是自己,又有种做贼心虚的羞耻感。 谢元熠哼道:「感谢他咯,还能有什么?感觉,我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那时候是晚上,也?没看清楚长相。」 聆夏松了口气,还好你没看清。 谢元熠仔细瞅他:「你为?什么?脸红?」 聆夏无语,甩开他起身道:「你看错了,赶紧去睡觉,明天我还得去公司。」 谢元熠明天也?有行程,懒散地伸了个懒腰,跟在?他后面回去睡觉。 直到?天亮,聆夏都没再睡着。 他一直在?想着这?个冲击巨大的巧合,到?底是巧合,还是缘分? 又好像哪里说不?上来的奇怪。 快七点?的时候,他总算睡了一个小时,八点?闹钟响,谢元熠已经去赶飞机了。 他点?了聆夏喜欢的甜粥和点?心,在?桌上放了张小字条,颇有种两人已经成家,在?照顾爱人的感觉。 聆夏脑子乱糟糟的,一边喝粥一边打开消息。 杨明玉昨晚发了一堆,他忙着照顾谢元熠,一条都没看。 聆夏看了眼屏幕,瞬间被粥呛住,捂着嘴咳嗽不?已。 杨明玉:[宝贝,我和你爸都知道了,你和谢元熠在?一起了?] 杨明玉:[这?可?真是……你明天必须回家一趟。] 杨明玉:[谢朝峰邀请我们这?周末去云升山庄见面。] 杨明玉:[你说你干嘛瞒着我们!你赶紧回来,我要和你好好谈谈。] 第31章 很快, 聆夏接到了谢元熠的电话。 他询问:「你有没有收到伯母的消息?」 聆夏困惑:「你爸为什么要那样说?我们又上热搜了??」 他的第一反应,大?概媒体又乱写了?,谢朝峰偏巧信了他们胡编乱造的新闻, 才?会产生那样的误解。 谢元熠嘆气, 一言难尽:「不是……你别担心,交给我处理,我爸他……这段时间在监视我, 昨晚发?现我去你家,估计误会了?。」 聆夏想起上回在云鼎,下意识问道:「他去俱乐部找你,是为了?这件事?他怎么会觉得我们……」 转念一想,他们的关系确实算不上清白。 后半句又默默地咽了?下去。 谢元熠说:「上次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但我爸这人脾气很轴, 你越解释他越不信, 他只坚信自己看到的。」 聆夏逐渐宽心:「没关系, 到时候我来?和叔叔解释吧。」 那头?传来?哼笑:「你解释什么,你会越描越黑,听?我的, 到时候千万别吭声, 把所有事推我头?上就行。」 聆夏当然不会这么干,嘟囔了?句「你有病吧」。 谢元熠被这种略带袒护的责备骂爽了?,笑容慢慢扩大?:「你不想知道,我和我爸说了?什么吗?」 「不就是澄清我们的关系?」 「我说,我还没追到你。」 空气变得寂静,两人的唿吸声在手机里环绕。 谢元熠笑道:「他可能认为我在撒谎, 其实已经『追到了?』,唔, 所以你不需要解释,推给我就好?,你越撇清关系越麻烦。」 聆夏依旧不说话?,沉默声震耳欲聋,谢元熠带着?几分调侃道:「现在知道了?吧,我确实有病。」 聆夏默默地挂断,心想你还挺骄傲。 谢元熠犯病,他当然不可能跟着?犯病,当天晚上,他回去和父母谈了?几小时,把锅一股脑推到媒体身?上,分析利弊和仇家,总算说服了?杨明玉和聆博海。 尽管他们将信将疑,还是暂且信了?聆夏的话?,毕竟谢元熠是明星,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多了?去了?,不能全当真。 几日后,一家人出发?去云升。 聆夏第二次来?这里,人是相同的,但情形已经完全变了?。 门前夸张的红地毯被撤掉,管家一路领他们进去,表现得非常客气恭敬。吃饭的地方是一个中式大?院,显然是谢朝峰的私人住处,花园打?理的很漂亮。 第69页 杨明玉忍不住犯嘀咕:「看这架势,老谢是想和亲家见面啊,待会儿说清楚情况,他会不会下不来?台?」 这也是聆夏担心的,他还是说:「妈,谢叔叔是明白事理的人。」 聆博海冷声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们俩,年轻人之间,就算是好?朋友,来?往也要注意分寸,你们拉拉扯扯的,那媒体能不乱写吗,人家家里能不误会吗。」 他们路过花圃时,看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弯着?腰浇花。 见到聆家人走过,他抬眼看了?看,露出带有几分邪气的笑。 聆夏见到他正脸,脚步一顿。 这人长得和谢元熠几分相似,只是五官更具攻击性,看上去心术不正。 他在杨明玉走过时,点头?打?了?个招唿。 聆夏问:「那是谁?」 杨明玉:「谢家老二,谢艋,上次谢元熠生日他也来?了?。」 聆博海环顾四周:「我之前就说这园子风水有问题,池壁上二龙戏珠龙头?被压,桂花树冠遮天蔽日,你还不说我迷信。」 「你少胡说八道!当心他听?见!」杨明玉赶紧道。 聆夏疑惑:「妈,你们在说什么?」 杨明玉见离谢艋远了?,这才?低声说:「老谢十几年前领养过一个孩子,年纪和谢元熠差不多大?,当时说是领来?陪谢元熠读书的,但他的脾气你也知道,和那小孩不对付。」 这事儿聆夏第一次听?说,谢元熠也从未提过这个「兄弟」。 「然后呢?」他问。 「然后……那小孩就被过继给谢艋了?,哎呀,后面我不知道该怎么讲,聆博海,你来?说!」 聆博海脸皮厚,嘲讽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不就是那点破事,那孩子爬了?谢艋的床,简直龌龊!我说什么来?着?,他们家门口池塘那对鸳鸯,都玩得比一般人花。」 聆夏被这个瓜噎住,他听?说过谢家的门风,却没想到这么炸裂。 杨明玉低声说:「这件事还是谢元熠发?现的呢,他大?学放假突然回家,刚好?撞见两人……在偷情,后来?谢老爷子知道了?,就强行把那孩子送国外?去了?。」 她转向聆博海:「其实我觉得,谢元熠倒是还行,他又没爆过什么花边新闻。」 聆博海不屑:「上樑不正下樑歪,你不知道不代?表没有。」 他们八卦了?一路,聆夏却在想,如果谢元熠小时候不待见那小孩,后来?又撞上他俩的事情,那谢艋应该很恨他吧。 十多分钟后,两家人在会客厅见面,谢元熠的母亲张念也来?了?。 两家人相对坐在长条桌两侧,那画面说不出有多诡异,大?家面面相觑。 谢朝峰一通寒暄,给杨明玉介绍今天的菜色,张念则显得很有营业感,除了?从头?到尾的假笑之外?,没说过太多话?。 他前摇实在太长,久久不切入正题,聆家夫妇也配合演出,场面很是无趣。 聆夏正在喝汤,忽然感觉小腿被轻轻碰了?下。 他抬眼看去,谢元熠用鞋尖拨弄他脚踝,脸上故作无辜,好?心问道:「要来?点海盐吗?」 聆夏瞪向他,谨慎地躲开桌下的骚扰,将腿蜷缩起来?。 然而谢元熠没有罢休的意思?,恶作剧似的缠上来?,聆夏脾气逐渐上涌,腿部稍稍用力,开始暗中和他较劲,两人跟扳手腕一样。 谢元熠嘴角扬起,趁着?他那股得意劲,聆夏猝不及防地飞快撤离,眼中闪过一丝得逞。 果不其然,谢元熠没收住劲,勐地撞在桌脚上。 咣当一声巨响。 瞬间,所有人都沉默了?,谢朝峰也终于停下他的喋喋不休,张念轻飘飘地扫了?儿子一眼。 谢朝峰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正事,明玉、博海,咱们也算老朋友了?,今天请你们吃饭,是为了?俩孩子的事情,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杨明玉体面地笑道:「知道是知道,不过这件事有误会……」 「抱歉,你先听?我说完。」谢朝峰礼貌道。 杨明玉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我是这样想的,这事儿最近闹得不太好?看,媒体一直在偷拍,弄得我们都很被动。我呢,是做这行的,老实说并不看好?这种恋情,毕竟在公众认知上,对同性接受度不高。 众人都没什么表情,直到他继续说:「虽然有种种前提,但对象是小夏,我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所有人都刷地看向他,杨明玉听?得一愣一愣的,连聆博海也愣住。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我们两家不如合作,本质上互利共赢,你们认为怎么样?」他向夫妇俩投去真诚的目光,「放心,我肯定?不会让小夏吃亏的,彩礼至少这个数。」 他比划了?个「八」,聆家夫妇宛如被毒哑了?一样目瞪口呆。 谢朝峰口若悬河:「明面上该怎样还怎样,私底下有这层关系,也能让我们的合作变得更紧密。只要小夏到我们家来?,我会让他进古川核心部门,以后在资源互换上也会优先考虑你们,呵,当然我也是有所图,景茂一直是我非常欣赏且想长期合作的企业,我感到非常荣幸。」 聆夏脑袋嗡地一声,他本以为谢朝峰会斩断关系,万万没想到,他是在提出联姻。 第70页 他朝谢元熠看过去,对方估计也没料到,他爸会杀出这招,表情诧异又犹疑。 杨明玉无措地和聆博海对视:「我,这,这太突然了?……」 一直安静的张念开口道:「亲家,没事的,不着?急回答,今天主要是吃饭,两家见个面,你们可以回去再商量。」 她自认为客气委婉,一声「亲家」给聆家夫妇干懵了?。 杨明玉安静了?许久,看向聆夏语气严厉:「小夏,你自己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聆夏刚要说话?,谢元熠先一步道:「爸妈,伯父伯母,还是我来?说吧。」 他起身?拿起一个文件袋,递给谢朝峰,「首先,跟各位长辈道个歉,这件事纯属我爸的误会,我和聆夏之间……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谢朝峰想说话?,被他打?断:「其次,爸,你看完这里面的东西,就会明白了?。媒体之所以会盯上我们,是别有原因。伯父、伯母还有聆夏,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朝峰冷着?脸打?开文件袋,皱眉看了?一会儿,眼神逐渐震惊。 他难以置信道:「这是什么,林浩,还有这几家媒体……怎么会和你二叔有关联?这些?都是他爆出来?的?」 谢元熠说:「爸,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查林浩,他确实是我二叔的人,我和聆夏的谣言,包括你办公室的照片,都是他做的。你以为他没有接触娱乐部分的生意,事实上他早就心怀不轨,我和聆夏……确实是你误会。」 谢朝峰脸色铁青,被气得发?抖。 他刷地站起身?,怒不可遏:「谢艋这个兔崽子!敢惹到我头?上!」 他二话?不说径直冲向花园,几人都看傻了?,张念也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元熠向聆家人弯腰:「伯父伯母,再次跟你们说声抱歉,今天找你们过来?,也是想解释清楚,你们不要责怪聆夏,这件事和他没关系。」 杨明玉:「哎呀,这事闹的。」 聆博海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家闹剧还真不少,着?实让人大?开眼界,这顿饭不吃也罢,我看以后还是少来?往为妙。」 他对聆家全无好?印象,态度比刚才?生硬了?许多。 张念打?圆场道:「对不起,杨夫人,聆先生,我也替元熠和老谢向你们道歉,都是我们没调查清楚,才?闹出这么大?的乌龙。」 杨明玉安慰地看了?看她,聆博海说:「走吧,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意义,聆夏,以后少跟他见面。」 他正欲甩手走人,却被谢元熠拦住。 谢元熠再次低头?鞠躬,面带歉意:「伯父,对不起,这个我恐怕办不到。」 三个长辈都愣住,聆博海含着?怒意问:「你什么意思??」 谢元熠坦然:「我正在追求聆夏,所以没法不见他,至于他见不见我,那是他的自由,您不能限制我们见面。」 聆博海摔回椅子上,杨明玉也一副要晕过去的表情,两人受到巨大?冲击。 聆夏:「……」 他未免太过坦诚了?。 这时园子里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扭打?在一起。 张念惊慌道:「快去看看你爸!」 谢元熠向他们说了?声抱歉,立马跑进花园。 餐桌上的气氛异常恐怖,张念笑得比哭还难看:「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饭赔罪,聆夏,真对不起啊。」 杨明玉总算缓过来?,摇头?道:「你别道歉了?,这不全是你们的错,都是因为那个……谢艋……那什么,你们先解决问题,我们就不在这里添乱了?。」 她尴尬得头?皮发?麻,一刻都不想多待。 三人起身?告辞,聆夏磨磨蹭蹭地走在最后。 在即将走到门口时,聆夏深吸一口气,折返回来?问张念:「阿姨,能问个问题吗?」 张念意外?道:「怎么了?,你说。」 聆夏凝重?道:「谢元熠小的时候,有没有在光南区念过书?」 张念想了?想,奇怪地说:「没有啊,他从小到大?都在庐中的,除了?大?学没出去过。」 「上补习班也没去过吗?」 张念失笑:「他能上什么补习班,小时候贪玩的很,压根没念过补习班,为什么问这个呀?」 「……没什么,谢谢阿姨。」聆夏的心逐渐沉到谷底。 谢元熠那个梦,难道是骗他的? 第32章 「荒唐, 荒唐至极!」聆博海气了一路,回到家后,仍然脸红脖子粗, 拿起茶杯勐灌了几口。 杨明玉也连连摇头:「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家, 还不如以前的……」 她想?说还不如宋家,说到一半,看了眼聆夏, 默默地将话咽了回去。 聆夏没有注意她的表情,而是皱眉思?索着什么。 聆博海问他:「你和那个谢元熠是怎么搞的?你真是一天到晚惹事,摊上谁不好非摊上他,难道就不能戒掉这癖好吗?」 杨明玉立刻打断他:「你说什么呢!忘记我们?怎么协商的了?」 她见聆夏精神恍惚,怕他再受到什么刺激,又和以前一样一蹶不振, 连忙说道:「夏夏, 你先上去休息, 待会儿吃饭叫你。老聆,你跟我过来。」 第71页 夫妻俩走去别?处,聆夏头疼不已, 站在窗边回想?起张念的话。 谢元熠为什么要说谎? 他从没去过那里, 却要说梦到了以前的事。 可是如果他真的从未去过,那又怎么会知道那件事?他根本没必要说那种话啊。 实在太诡异了…… 他还没想?出头绪,手机叮的一声,收到来自谢元熠的消息。 -vilem:[到家了吗?叔叔有没有为难你?] 聆夏盯着看了半天,聆博海能怎么为难他,他出柜又不是一两年了, 倒是谢艋那事,不知道处理的怎么样。 他刚要打字, 想?起谢元熠真挚的语气。 「我正在追求聆夏……」 忽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算了,还是不要主动关心吧,免得给他太多希望。 他把打的字删掉,回覆:[没有。] 这时杨明玉叫他吃饭,他便放下?手机下?楼。 饭桌上,聆博海说:「待会儿吃完,你简单收拾下?行李,我们?去s市几天。」 聆夏心里一紧:「爷爷怎么了?」 杨明玉嘆气:「这回是中风,他不是要做那个胆囊手术吗,手术前一天,听病友说要开膛破肚,吓得当?场就中风了。治疗之后稍微好了点,但手术暂时做不了,加上老人?家心思?重,这几天都吃不下?东西。」 聆夏:「……知道了,我等下?就去收拾。」 他奶奶过世的早,爷爷一个人?生活多年,愣是不肯搬来y市,少不得教人?担心。 傍晚时分,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眼看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一家人?将要带的东西拿上车,聆博海抱怨说:「又不能坐飞机,看这架势,估计十?点前到那都悬。」 杨明玉白他一眼:「你把上次张总送的人?参带上,在酒柜旁边的箱子里。」 「早点不说。」聆博海烦躁地回去拿人?参。 见他走远,杨明玉笑?道:「有没有发现,你爸这阵子不唠叨你了?」 聆夏莫名:「有吗?」 还是挺唠叨的,只是不催婚了。 今天闹出这么大的事,换了从前,他得揪着聆夏说半个月,但回来居然只说了几句,就没有再提了。 「我前阵子拉着他,看了几期你那个综艺,他看完后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杨明玉握住他的手,「小夏,以前我们?对你疏于关心,很多时候总是站在父母角度看问题,没有设身处地为你考虑,妈妈跟你说声对不起。」 「自从……自从那孩子走后,我很久没有见你笑?得那么开心了,小谢他对你很好,也能让你像以前一样快乐,虽然你爸还有些不满意,但他是希望你真正得到幸福。」她的眼角有些湿润。 聆夏情不自禁喊了声:「妈。」 杨明玉擦了擦眼睛:「我和你爸没什么儿女心,从小就不经?常陪在你身边,外面都说我是人?,事业搞得风生水起,可是他们?不知道,我也很想?当?一个好母亲,很想?儿子一哭,就能立马把他抱起来。」 「妈,别?这样说,你很好。」聆夏紧紧地握着她手。 杨明玉说:「宝贝,你要开心,知道吗?妈妈看你把自己封闭起来,心里比谁都难过,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怎么让你走出来。我和你爸做了很多错误的努力,现在想?想?,不但没安慰到你,反而给你造成了压力,对不起宝贝,妈妈对不起你……」 「没关系,都过去了。」聆夏抱住她,泪水打湿了他的衬衫。 他想?起江丽华,或许杨明玉和她一样,也深爱着自己,只是每个母亲表达爱的方式不一样。 他吻了吻杨明玉的头髮,柔声道:「我没事的妈妈,不要说对不起。」 在前往车站的过程中,聆夏第一次感到,原来父母不是不可沟通的。 他们?聊了很多,聊他小时候的事,聊他最?近的变化,聆博海没让司机开车,亲自带着母子二人?上了高速。 雨珠在渐渐变大,噼里啪啦砸在玻璃上,路上没几辆车,指示灯在夜间忽明忽暗。 聆博海斜了眼后视镜:「你们?俩聊的倒是开心,我都开二十?分钟了,也没人?主动接替一下?。」 杨明玉说:「这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又不堵车,接替你干嘛。」 「谁说没有人?,后面这神经?病想?超我好几次了,」聆博海怨气深重,「跑车就能肆无忌惮吗,把我的车碰坏了他赔得起吗。」 聆夏一直在陪杨明玉说话,没有注意后面那辆车,聆博海刚说完,车后就响起喇叭声,一下?接一下?十?分刺耳。 「你们?看看!他是不是疯了?」 聆博海年轻的时候,也酷爱跑车,如今颇有种「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的愤怒感,偏偏他今天开的是辆商务车,声浪都没人?家大。 后面的车有别?他的趋势,嗡嗡地碾压过来,聆博海一怒之下?,踩了脚油门,试图将他甩开。 杨明玉赶忙说:「别?和年轻人?斗气,安全?要紧,咱不赶时间,他想?超就让他超吧。」 聆博海骂了一句,速度逐渐放慢,等着那辆车压过去。 聆夏朝窗外看去,这一看,差点没窒息。 一辆眼熟的阿斯顿马丁,正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向?这边逼近,雨丝成一道斜线,飘落在他们?中间。 第72页 在对上那双焦急的眼睛时,聆夏愣了好几秒。 旁边传来鸣笛声,聆博海简直要被气疯了:「他到底想?干嘛?超又不超,一个劲儿按什么喇叭!」 聆夏脱口而出:「爸,找地方停车!」 杨明玉问:「怎么了?」 聆夏安静了片刻,顶着压力道:「那辆车……是谢元熠的。」 一瞬间,车厢内陷入尴尬的死寂。 聆博海没说话,半晌,带着气锤了下?喇叭,滴地一声回应旁边的车。阿斯顿马丁听见回声,也不再发疯,安静地跟在后面。 聆夏不敢说话,趁乱瞄了眼手机,上面有几十?条未接来电,心想?就不该开静音的。 下?高速之后,聆博海找了个地儿停靠,愤怒地说了句:「你让那小子给我个合理解释,不然我饶不了他!」 杨明玉眼里藏着笑?,给了他把伞,帮忙打开车门。 聆夏刚走下?车,谢元熠就已经?关上车门,淋着雨朝他跑过来,在确认他没事后,明显松了口气。 「你这是干什么?」聆夏哭笑?不得。 谢元熠比他高一点,他抬起伞,遮住他被淋湿的脑袋,谢元熠又把伞推回来,安稳地顶在他正上方,自己半个身子在雨里。 他语气邦硬:「你爸是不是没收了你手机?保镖说你们?拖着行李上车了,他想?把你送到国外去吗?」 聆夏听得一头雾水,逐渐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要大雨天追车,原来是误会聆博海「棒打鸳鸯」。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不等他回答,谢元熠又说:「我就知道他们?不好说话,聆叔叔也太小气了吧,都说了是我追你,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居然还这么对你……等着,我去找他理论。」 聆夏瞪大眼睛,伸手去拉他:「不是,我们?没打算出……」 谢元熠像离弦的箭,丝毫听不进他的话,嗖地一下?就蹿到了主驾门口。 聆夏捂住脸,心道完蛋了。 …… 十?几分钟后,聆家人?走进高铁站,后面跟着帮拖着行李、面红耳赤的谢元熠。 聆博海不停拍打胸口:「他脑子绝对有问题,我就说谢家没一个正常人?,他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挺浪漫?下?大雨开跑车追人?是吧,这小子怎么想?的!不行,我得告诉他爸。」 杨明玉憋笑?憋得快抽筋了:「你别?告小孩子状了,我看他挺羞愧的,人?家不是和你再三道歉了吗。」 她出声对聆夏说:「你去和那孩子聊聊吧,实在不行,可以改……」 「改签」还没说出口,被聆博海撞了下?胳膊,他生硬道:「有话快说,半小时后检票,别?迟到了。」 说完,和杨明玉去了休息室。 车站人?来人?往,玻璃窗外大雨瓢泼,雷声震耳。 聆夏走到窗边,谢元熠正望着天,表情极度不自然。 聆夏有点想?笑?,但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又有点笑?不出来。 他低低地喊了声「谢元熠」,对方朝他看过来,眼神带着藏匿不住的温柔。 聆夏深唿吸道:「这种事很危险,下?次不要做了。」 他指的是逼停。 「好,你不走我就不做。」谢元熠很容易就对他妥协,但保持着最?后的底线。 聆夏咬住嘴唇:「我……想?和你说件事。」 这十?多分钟里,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扣住左手的腕錶,将它解了下?来,然后当?着谢元熠的面,慢慢翻转手腕,当?手心朝上的时候,露出一道陈年伤疤。 那是利器割伤。 经?过缝合,丑陋狰狞。 聆夏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闷声道:「你问我为什么一直戴着表,是因为这个,我曾经?为一个人?,差点放弃生命……谢元熠,我知道你的心意,很感谢你也很受宠若惊,但是……我没法再像这样,去爱一个人?了,你明白吗?」 他知道说出这番话不会轻松,没想?到那感觉如同一把钝刀,在慢吞吞地摩擦心脏。 特别?难受。 谢元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不该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周围变得静默,只能听见行人?的脚步声,和雨滴打在窗上的动静。 车站的冷气开得太足,让人?忍不住想?打哆嗦。 随着长?久的沉默,聆夏感到愈发忐忑,他猜谢元熠或许会恼羞成怒,或许会黯然失色,无论哪种结果,都是他不想?看见的。 他那么开朗阳光,那张脸上,不该出现悲伤的表情。 过了许久,身边的人?忽然握住他的手腕。 谢元熠常年练乐器,指尖带着薄薄的茧,指腹蹭过脉搏末端时,像在缓慢摩挲他的心尖。火热的掌心包裹着他,如同烈焰遇上寒冰。 聆夏手一抖,抬头望向?他。 那双和宋嘉北相似的眼睛,含着浓郁的苦涩。 他勉强笑?了一下?:「我当?什么呢,不就一条疤吗,从我第一次见你戴手錶起,就差不多猜到了。」 聆夏颤声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他试图抽出手,却被牢牢握紧,滚烫的掌心严丝合缝,包裹他每一寸皮肤,让他周身都温暖起来。 谢元熠注视着他,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进他内心。 第73页 「非常知道,不就是容忍你心里多一个人?吗,我不介意,你真应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 「你快哭了,聆夏。」 第33章 聆夏似乎受到了打击,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谢元熠转头看?向等候室,聆博海正在探头探脑,他将那块表重新戴回到聆夏手上, 遮住腕部的伤疤。 聆夏的手很冷, 带着一丝让人心声怜爱的颤抖。 他拽过那只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过去吧,我等你。」 这句「我等你」, 带着一语双关的意味,他深深地看?望了聆夏一眼,目送他走进等候室。 聆夏走到门口,险些撞在聆博海身上,他诧异道:「爸?」 聆博海掉头就走:「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 「……」 聆夏没精力管他, 在两?人窥探的凝视下, 坐下回復消息。沈朝朝给他发?来几个文件, 说?是?需要签字,他回覆说?等周一回去签。 汇报完公事,沈朝朝发?了张照片过来, 是?他的办公桌。 -沈朝朝:[老闆, 你不厚道!] -沈朝朝:[你说?不让我把追星带到工作?上,请问这是?什么?被我抓住了吧!] 照片是?他的滑鼠垫,那是?个q版小人,抱着立式麦克风在唱歌,表情酷酷的。 聆夏看?得愣神,这个滑鼠垫是?专辑里附赠的, 他想?着闲置也是?闲置,就拿来办公室用了。 -沈朝朝:[嘿嘿, 说?实话,你是?不是?受我影响,也觉得谢元熠帅翻了。] 聆夏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的生活早已被谢元熠入侵。 音乐app里全是?他的歌,家里堆满他签名的周边,电脑里有许多他的综艺,连车载抱枕都是?他的人形玩偶…… 谢元熠这三?个字,已经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可见之处。 杨明玉小声说?:「你确定他们没吵架?」 「哼,我看?得很清,那小子动手动脚的,怎么可能吵架了。」 「那他为什么不高兴?」 「你好?奇你去问呗。」 「你去,老聆。」 「我才不去!」 聆夏在s市呆了三?天?,这三?天?他刻意不去碰手机,也不去搜索谢元熠的消息,似乎想?尝试没有他的生活。 然而这个计划,在第二天?晚上宣告失败。 谢元熠主动给他汇报了一堆,大到他爸打算把谢艋发?配国外,小到他吃螺肉被磕到牙,零零散散有十几条。 最后?一条,像在撒娇。 -vilem:[我被猫抓伤了。] 上面有一张他的手,手背青筋露骨,破了条两?公分的口子。 聆夏本来不想?回他,看?见密密麻麻的消息,忽然想?到自己许久未登录的小号,如果他置之不理,那么谢元熠也会?像他一样失落吧。 他嘆了口气,问道:[野猫吗?有没有打狂犬疫苗?] 谢元熠很快回覆:[不是?野猫,我妈养的小橘子。] 他发?来小橘子的照片,聆夏沉默了几秒,打字:[你确定这不是?一辆猪?我没见过这么胖的「小橘子」。] 谢元熠说?:[你下次来可以撸猫,它平时很乖的,今天?想?抢我手里的酸奶,才把我给挠了。] 聆夏问:[还疼吗?] 不用想?,也知道谢元熠此刻压不住嘴角的样子。 那边立刻摇头摆尾:[哎呀还是?有点疼的,要不你赶十点半的车回来,亲自帮我吹一吹?] 聆夏说?:[滚。] 谢元熠说?:[不滚。] 附了个嬉皮笑脸的表情包。 聆夏忽然觉得,有点想?念y市了,这里虽然热闹繁华,可总觉得有一丝冷清。 他心一软,说?道:[记得吃感冒药,早点休息。] 今天?的热搜,是?#谢元熠淋雨五小时拍摄#,昨天?淋雨追车,今天?又?淋雨拍gg,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 谢元熠回他:[好?的,晚安夏夏。] · 谢元熠是?个行动派,他说?追人就真的下死劲追。 聆夏从s市回来后?,开?始每天?早晚收一束花,都是?热情奔放的包装,一看?就是?情人送的。 公司上下如同闻到蜜糖的蚂蚁,嗅着八卦味儿议论纷纷,很快,每人一份的下午茶堵住了他们的嘴。 沈朝朝抱着文件路过前台,听见他们在激烈讨论。 「这次追boss的,肯定非富即贵。」 「连给我们的下午茶都那么奢侈,很难想?象会?是?什么样的人。」 「出手这么阔绰,不会?是?那种啤酒肚吧。」 「不可能,他送聆总限量手办呢,哪个大叔会?送这种东西。」 沈朝朝好?奇地凑过去:「什么限量手办?」 前台给她看?图片:「就是?这个嘛,听说?十几万一个,聆总昨天?才拆了放办公室的。」 沈朝朝看?着那个手办,觉得没来由地眼熟,她悄悄打开?爱豆的微博,登时两?眼一黑——三?天?前,谢元熠发?了条微博,说?订了两?个限量手办。 他发?的图片,和聆夏收到的一模一样。 她偷窥超话几个月,里面全都是?扒两?人各种同款,实际上她并不拿这些当回事,男装配饰总共就那么些奢侈品牌,撞个项鍊、鞋子的并不意外。 第74页 可是?这个手办! 也太过巧合了!! 她很想?重进超话嚎一句,你们扒什么同款,扒手办啊!他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沈朝朝抚着胸口,平静了几分钟,正打算把文件送上去,顺便?探查聆夏的口风。目光一转,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大门。 她眼睛逐渐瞪大,露出惊恐的表情。 …… 聆夏在办公室里头疼,过多的鲜花已经快放不下了,因为谢元熠锲而不捨地送,导致整个办公楼都是?花香。 礼物盒堆成?了小山,每个来访的客人都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像他是?个无比贪婪的受贿者。 他试图阻止过谢元熠,让他别再发?疯了。 谢元熠坦荡地表示:「我送礼物是?我的事,你可以选择扔掉。」 他挑的那些礼物,并非全是?奢侈品,很多都是?投其所好?,是?聆夏感兴趣的东西,面对这样的心意,聆夏当然不可能扔进垃圾桶。 他没遇到过这么直接的,以前那些追他的人,要么非常含蓄,要么半途而废。 除了宋嘉北,因为他告白第二天?,两?人就在一起?了。 聆夏很是?无奈,不知道如何应对。 这时,办公室门被推开?。 沈朝朝探出脑袋,犹豫道:「聆总,有人找你。」 她的神情看?上去很紧张,言语也没了平时的放松。 聆夏正色道:「有预约吗?」 沈朝朝说?:「没有……但是?他说?,你一定会?见他,我、我怕在门口闹起?来,就把他请到会?议室去了。」 她小声补充:「是?上次那个宋先生。」 聆夏表情一僵,说?道:「他来干什么,你告诉他,有事联繫律师。」 「他说?有东西要给你,非常重要的东西。」 聆夏烦躁地拧眉,让沈朝朝叫保安在门口候着,快步往会?议室走去。 他推开?门,宋淮坐在会?议桌旁,面前放着一个保险箱。 许久未见,他已经不復之前的气势汹汹,头髮?竟然白了大半,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 饶是?聆夏再讨厌他,也无法对一个中老年人粗鲁。 他简短道:「你找我什么事?」 宋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一言难尽,聆夏分辨不出是?什么情绪,或许有怨憎,有难过,也有怜悯。 他声音沙哑地说?:「确实有点事,不然我也不会?过来,你律师把你的想?法和我说?了,如果再这样闹下去,没个几年结束不了。」 聆夏没接茬,继续听他说?。 「所以我决定,不再起?诉了。」宋淮语气沉重,「我和他妈妈,去那个家里看?过。」 他一开?口,聆夏就知道,他今天?不是?来找麻烦的,于是?安静地看?着他。 「房子保养的很好?,你没有给别人住,他的物品一直都在原处。」 「我累了,不想?再和你斗,房子你爱留就留着吧。下个礼拜,我就要去他妈妈那里了,以后?不会?再回国内。」 聆夏沉默片刻,问:「阿姨身体怎么样?」 「还行,医生说?保持心态良好?,该吃吃该玩玩。」 聆夏眼神暗淡:「她很坚强。」 「是?啊,她比我看?得开?。」 宋淮把保险箱推过来:「这是?小北留在我们那里的,他当初搬家没来及带走,我们不知道密码,也不想?强行开?锁,你拿去吧。」 聆夏接过来,在和他同居之前,宋嘉北一直住在父母留在y市的房子,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居然是?他留下最后?的东西。 「谢谢。」他低声说?。 「别说?谢,咱们两?不相欠。」宋淮站起?身,「我走了。」 「一路平安。」 他走到门边,忍不住停下说?:「聆夏,如果不存在你和小北的事,我想?你应该是?我很欣赏的后?辈。」 聆夏没有丝毫动摇:「过奖了,但如果没有宋嘉北,你我根本不可能有交集。」 宋淮表情凝固,讪讪地离开?。 聆夏慢慢抚摸保险箱外壳,冰冷的结构上,仿佛还残留属于主人的温度。 他试着输入宋嘉北的生日,果不其然,没打开?。 真是?一点都不出人意料呢。 他噙着苦笑,输入自己的生日。 啪,锁开?了。 聆夏喃喃道:「宋嘉北,你要我怎么说?你好?……人回不来,东西倒是?一件一件回来,这算是?给我留的纪念吗?」 盒子打开?时,露出里面厚厚一沓照片。 聆夏深唿吸了几次,鼓起?勇气,拿出那些照片翻看?。 最上面的,是?一张大合照,顶端写着「y市第一中学xx届高三?(12)班」,这是?聆夏的班级,宋嘉北这个小偷,偷了他们班的合照,还把自己的大头贴在了聆夏旁边,佯装和他是?同班同学。 聆夏又?难过又?想?笑,真不愧是?他的作?风。 他翻到第二张时,意外发?现?照片背后?有一行字:【20xx年10月30日,第一次遇见他】 聆夏摇头:「你真是?……」 太多小心思?了。 这就是?宋嘉北,他的内心向来如此,即使看?一部爱情电影,都会?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有着和个性不符的细腻感情。 第75页 第二张照片,是?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当时学报採访聆夏,给他拍了张投篮的照片,标题是?「谁说?学霸不能文武兼修,高一(12)班班长带校队出征」。 这么中二的照片,背后?居然写着:【他投不进发?火的样子好?可爱,真想?上去教他哈哈哈】 聆夏不禁哂笑,简直毛病。 明明自己也投不准,还想?教他。 他一张张往后?翻看?,仿若在阅读宋嘉北的日记,一条条查看?他细密的心事。时而嘴角微笑,时而惆怅怔忪。 窗外的天?黑了下来,会?议室里亮起?灯。 盒子底部还有几张照片,聆夏将它们全部拿出来。 其中一张顺着边缘滑落,他忽然动作?停顿,难以置信地拿起?来仔细查看?。 这是?唯一一张没有他出镜的照片,在昏暗的画面中,伫立着一个破败不堪的工厂,夕阳的余晖落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 聆夏变得唿吸急促,手微微颤抖。 ——这个工厂,太眼熟了。 他心里产生一种诡异的预感,心脏在咚咚狂跳,慢慢将照片翻转过来。 只见背后?用水笔写道:【那天?他抓住我的手,把我从里面带出来,也抓住了我的心。】 聆夏耳边嗡地一声,视线顿时一片模煳。 第34章 怎么会这?样??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这?个盒子里是宋嘉北对他的爱恋, 包括第一次见他、第一次注意到他、第一次心动?,而这?张照片背后,才是他真?正的沦陷。 聆夏几乎喘不上气来, 他试图理清思绪, 却?陷入更深的混乱。 谢元熠说曾经在工厂被困,被一个男生救了?,宋嘉北说?是他, 把他从工厂带出来的…… 谢元熠。 宋嘉北。 两个有那么多相似之处的人?,会不会…… 不!不可能,太荒谬了?,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离谱的事。 如果宋嘉北还活着,他绝不会不来找自己,谢元熠有父母有事业, 过着和他截然不同的人?生…… 可是这?些巧合, 又该怎样?解释? 聆夏坐在?会议室, 直到外面的天黑透了?,他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没有动?过。手机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他没有回拨, 而是给梁律打了?个电话。 「餵, 聆总,我这?边刚接到消息,宋先生去找您了?吗……」梁律以为是为了?宋淮的事。 聆夏打断他,「梁律师,帮我查一个人?。」 他声音嘶哑低沉,梁律被吓了?一跳, 忙道:「好,我现?在?刚好有空, 要查谁?」 聆夏眼睛泛红:「谢元熠。」 「我要他的全部信息,包括他家人?的,还有……」 他压下心里翻涌的情绪,一字一句道:「他飞机失事的时候,同飞机所有乘客的名单。」 「要快。」最后两个字,带着喘息声。 梁律没有多问,立刻答应下来。 聆夏挂断电话,只觉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途径四肢的血液一片冰冷,他木然地靠在?椅子上,等待那边的回覆。 这?一等,就是一夜。 这?一夜他坐在?会议室,哪里都没去,早上保洁进来打扫时,被他通红的双眼吓了?一跳。 保洁下意识叫道:「聆总……您没事吧?」 聆夏一言不发,站起身走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聆夏在?床前来回踱步,他点了?支烟,却?没有抽,翻了?翻抽屉,发现?药已经?吃完了?。 是的,他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吃药了?。 他扯了?下嘴角,难不成?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没吃药产生的幻觉?他的病情已经?这?么严重了?? 八月是雨水多发的时节,天刚亮没多久,乌云便阴沉沉地压下来,伴随轰隆隆的雷声,大雨席捲了?整座城市,上空萦绕着缭缭雾气。 聆夏出神?地望着窗外,因为没怎么吃东西,胃部传来痉挛,他却?着实没心情吃饭。 谢元熠发了?很多消息,问他是不是在?忙。 雨下了?不知多久,上班的人?陆续打伞进来,从楼上往下看去,能看见一把把五颜六色的伞面,像能让人?致幻的毒蘑菇。 聆夏心想?,世界是个巨大的见手青,或许明天睁眼,一切只是一场梦。 然而很快,梁律打破了?他的梦。 十一点多钟,梁律带着一叠资料过来,满脸不安地注视着他。 「这?是我能最快收集到的,可能不够详细,因为谢家的保护措施做得很到位,很多信息都调查不到,我需要更多时间。」他解释。 聆夏敷衍地点头,迅速翻看那些纸张。 他粗略浏览了?谢元熠的经?歷,和他之前说?的完全一样?,高?中是个不良少年,高?考失利,然后遭遇空难,醒来后重新考试,进入娱乐圈…… 他甦醒之后,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聆夏翻看空难乘客名单时,几乎快要看不下去了?,他终于顶不住压力,将资料推给梁律。 「你……帮我看看,他旁边坐的是谁。」他紧张得声音都在?抖。 梁律惊讶地瞅他一眼:「好的,这?份名单有什么问题吗?」 第76页 聆夏没有回答他,双手神?经?质地紧握,指甲深陷进手心,留下数道血印,他听见梁律用平静的语调念出那人?的信息。 「谢先生旁边坐的,是他父亲当时的助理,名叫陆缥,35岁,女?……」 聆夏感到天旋地转——哪来的什么初中生,他旁边根本没有那样?一个人?! 真?正偶遇那个初中生、安慰他并唱歌给他听的,是宋嘉北! 而谢元熠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出了?宋嘉北临死前的经?过。 所有的巧合、奇怪,在?这?一瞬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不是像,他们就是同一个人?。 尽管天方夜谭。 聆夏急促地喘气,支撑不住地用手抵住头,仿佛身体到了?极限。 梁律被吓到,立即起身去扶他:「聆少,你怎么了??」 他大声喊道:「沈助理,快进来一下!」 · 谢元熠在?总统套房里,正和沈时蔚视频。 他压根没看屏幕,专注地对着镜子抓头髮,仔细整理衬衣领口和袖口,那模样?比平时登台还要认真?。 沈时蔚问:「哥们儿,你有演出?」 「没有。」谢元熠随口回答。 「没有你穿这?么骚,打算表白啊?」 沈时蔚跑火车跑习惯了?,谁知,谢元熠回答:「是的。」 沈时蔚哈哈笑道:「怎么,打算在?视频里跟我表白?第一次看你穿这?种黑衬衫,不错,挺性感的,还有这?房间,布置的也很……」 说?着说?着,他感觉不对:「我草,不是,你后面怎么还有气球,你真?要表白?」 谢元熠整理好衣着,拿起镜头环视四周:「怎么样?,好看吗,我布置了?两天,他应该会喜欢吧。」 这?间套房非常大,被他改装成?了?「粉色城堡」浪漫主题,道路被空运的粉玫瑰包围,青草和藤蔓缠绕,一路延伸到餐桌,就连门框都点缀着粉色风铃草。 沈时蔚脸颊抽搐:「你确定不是在?拍mv?兄弟,我受不了?惊吓,你别吓我了?,我会当真?的!」 谢元熠转过镜头:「少废话,评价一下我的穿搭,需不需要再换一身?」 「你都换五套了?!居然真?是为了?告白!」沈时蔚发出惨叫,「不用换,帅惨了?!我都恨不得原地嫁给你!」 谢元熠礼貌道:「不必了?,谢谢。」 「啊啊啊啊啊,所以你要向谁告白?对象是谁啊!」 他干脆利落地挂断,将沈时蔚的哀嚎关在?手机里,心情紧绷地唿出一口气。 聆夏,你生日这?天,总不能太不给面子吧。 他忐忑地拉迴转悠,再三检查蛋糕和戒指,犹豫再三,还是把戒指藏进了?卧室。 思来想?去,这?个圈还是显得太正式,像要束缚对方似的,搞不好会让聆夏有压力。 做好这?些之后,他拿上车钥匙,卡着下班的点,准备去公?司接人?。 刚走到门口,接到了?前台的电话。「先生,有位聆先生找您,请问要让他上去吗?」 谢元熠一愣,忙对前台说?:「快把他请上来。」 几分钟后,管家带着聆夏出现?在?门口。 他淋了?点雨,头髮湿漉漉的,面颊苍白,表情有些失魂落魄,像是一块随时会碎掉的水晶,风一吹就能倒一地。 「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还想?去接你呢。尊贵的聆总,快请进门,生日快乐——」谢元熠笑到一半,发现?他半个身子都湿了?,「哎哟,你怎么不打伞。」 他跑到浴室拿了?条毛巾,回来时,聆夏正望着周围愣神?。 他脸上似哭似笑,看着可怜兮兮。 谢元熠直摇头:「笨蛋,是不是在?办公?室坐了?一天,都不知道外面下雨了??我记得你车里有备用伞的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帮聆夏擦拭头髮,动?作生疏且轻柔。 聆夏怔怔地看着他,不认识似的细细地打量他,眼泪吧嗒流了?下来。 谢元熠顿时慌了?手脚:「我弄痛你了??还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哎,不是,你别哭啊。」 他赶紧帮聆夏擦眼泪,那泪水越差越多,聆夏悄无声息地抱住他,紧紧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胸前。 谢元熠浑身僵硬,有些不知所措。 他迟疑了?一秒,轻轻拍打聆夏后背。 「发生什么事了?宝贝,你哭得我心都碎了?,乖,不哭了?,你看看,我专门给你准备了?生日会场,还有蛋糕呢。」他连声安慰道。 他将聆夏抱在?怀里,犹如抱着一只发抖的小?动?物,谢元熠的心揪成?一团,不知该怎样?做才能让他高?兴起来,只能不停和他说?话。 「你这?几天在?忙新项目,肯定忘记自己生日了?吧,我想?着你明天应该要陪家人?,就打算陪你一起过零点。」 「那个蛋糕是我亲手做的哦,你不爱吃也得许个愿。」 「你闻闻这?房间多香,心理学家说?,花香能让人?心情愉悦,深吸几口气,看看会不会好一点。」 谢元熠灵光一闪,想?起以前某个画面:「哎,你不是喜欢看变魔术吗,我特地学了?这?个。」 聆夏勉强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第77页 他从身后掏出一朵风铃,笑得很灿烂:「看好了?,别眨眼。」 那只手迅速一翻,风铃花消失在?掌心,变成?一张红桃a。 谢元熠温柔地说?:「还记得这?张牌吗,我那天悄悄拿走了?,一直带在?身边。」 他没料到的是,聆夏哭得更厉害了?,几乎泣不成?声,再次死死抱住他,抱得那样?紧,仿佛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谢元熠不知哪里做的不好,下意识也将他紧紧搂住,他无奈道:「你真?是,搞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渐渐发现?,聆夏只是需要一个发泄口,于是安静地抱紧他,任由他流泪,过了?很长?时间,怀里的身体才平静下来。 谢元熠用拇指擦掉他的眼泪,说?道:「哭得像只小?花猫,你公?司员工知道吗,他们聆总私底下是个哭包,啧,眼睛都肿了?,明天干脆请假吧,免得去公?司被笑话。」 聆夏像是没听进他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带着很多他看不懂的东西,情感压抑又浓厚。 谢元熠笑了?笑:「这?么看着我干嘛,不会爱上我了?吧?」 本只是一句玩笑,却?听见聆夏回答:「嗯……我爱上你了?,谢元熠。」 他的声音还带着哭腔,脆弱又勾人?。 谢元熠彻底愣住,脑子瞬间当机,没等他有所反应,聆夏便贴上来,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啵,像小?鱼冒出水面,吐了?个泡泡。 酥麻的触感直击心脏,带着雨水的湿气,和柔软的芬芳。 聆夏盯着他的眼睛,第一次真?正地看着他,眼里再没有出现?其他人?,他们鼻尖相抵,炙热的唿吸缠绕在?唇齿间。 谢元熠浑身发烫,颤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喜……」 不等聆夏回答,他上瘾一般含住他的嘴唇,粗鲁地将人?推在?墙上,喃喃询问:「什么意思,聆夏?快点说?话,回答我……」 他让人?说?话,却?又不许他有发言的时间,一遍遍吮吸他的唇瓣,堵住他的口腔,心脏几乎快要爆炸,唇舌纠缠间传来轻微的水声,粘稠又暧昧。 两人?疯狂地接吻,仿佛下一刻就要世界末日。 他们不给对方喘息空间,双唇严丝合缝地紧贴,粘腻地搅动?,手臂用力得勒紧,身体跌跌撞撞地撞在?门板上、开关上,房间的灯忽明忽暗。 聆夏摸索着他的脸,棕色的眼眸升起水汽,雾蒙蒙的,像玻璃珠。 眼泪滑落到腮边,冰凉又炙热。 他解开谢元熠领口的衣扣,每解一颗,那具身体就变得滚烫一分,到最后,谢元熠忍无可忍地握住他的手,低头兇狠撕咬他的唇瓣。 在?欲望蓬勃之际,他听见聆夏轻声哽咽道:「……别弄伤我,谢元熠。」 轰—— 谢元熠的理智彻底燃烧殆尽。 第35章 谢元熠第一次做这种?事, 有种?全凭本能?的冲动,刚开始时毫无章法,甚至把自己憋得满脸通红。 后来聆夏开始引导他, 手把手教他?怎么做。 他用指尖去探自己的模样, 看得谢元熠青筋凸起,几乎整个人都在燃烧。 这场情事令谢元熠激动不已?,同时又有点?酸涩, 他?潜意识里认为聆夏会把他和前任作比较。于是在第一次稍有失误后,接下来的几次中,都表现得异常勇勐。 他?学习的很?快,甚至无师自通。 到后面?已?经不需要引导。 将近三个小?时过去后,聆夏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伏在枕头上, 累得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谢元熠吻了吻他?汗湿的头髮, 将他?手上的水渍吮干, 聆夏指尖连带心?脏都在发抖。 「别这样,脏。」他?试图后退,却被抓牢。 「不脏。」谢元熠哑声道, 「你最干净了。」 片刻后, 聆夏的眼角又沁出泪水,带着哭腔喊了声:「谢元熠,别这样……」 谢元熠揉捏他?小?腹,安抚地回应:「好,不这样了。」 手上的动作却从未停止。 「……」 - 正午的阳光热辣耀眼,套房内一片昏暗, 窗帘阻隔了外面?的炎热。 地上扔着几件衣服,还?有七八个套, 其中两个破了,弄得一片狼藉。 聆夏睁着眼睛发呆,他?仿佛受了很?大刺激,迟钝地看向窗帘上的花纹,过了快二十分?钟,才记起昨晚发生的事。 昨天他?得知真相后大受刺激,和谢元熠纠缠了一夜,前面?谢元熠还?很?克制,反覆确定他?的心?意,到后面?逐渐露出本性,用各种?法子逼他?说爱他?。 他?那件黑衬衫很?帅气,却被摧残得最严重,上面?的斑驳简直没眼看。 聆夏动了动被子下的身体,某个地方传来刺痛,这种?实感也让他?有了「这不是幻觉」的想法,勾着嘴角笑了起来。 他?轻蹭手边的枕头,枕面?有谢元熠的味道,清爽、阳光,像海水一样将他?包裹其中。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床铺说:「早上好,老公。」 咔哒—— 房门?被推开。 外面?响起餐车推动的声音,随后,一具躯体覆了上来,连人带被将聆夏抱住。 第78页 「醒了?小?花猫。」谢元熠隔着被子,在他?脸上落下亲吻。 聆夏对这个外号挺不齿的,但一想到他?是宋嘉北,那点?羞恼就化?为乌有,只剩下失而復得的喜悦。 他?转过身搂住对方的脖子,在他?脸上印了个吻。 谢元熠的身体瞬间变得紧绷,立即去寻找他?的嘴唇,聆夏无力?地闪躲:「别,没刷牙……」 他?想往浴室跑,然后被抓住脚腕拽回床上,不得已?用脚抵住谢元熠的腹部,试图推拒,殊不知这个动作只会撩起更大的火苗。 谢元熠逼近:「勾引完我就想跑,哪里?学的坏毛病?」 「谁勾引你……唔……」 聆夏被狠狠制裁了一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早上的男人不能?惹,尤其是刚开荤的毛头小?子。 碰他?一下他?就能?起立。 太夸张了。 半小?时后,他?狼狈地挥开谢元熠,冲进浴室漱口。 施暴者不紧不慢跟上来,抱着手臂看他?洗漱,假装好心?地问:「你腿都软了,需不需要我帮你服务?」 聆夏狠了狠心?,关上门?落了锁,才得到片刻安宁。 接下来几个小?时,谢元熠化?身他?的人形挂件,走到哪跟到哪,吃饭要抱在腿上吃,处理工作要搂在怀里?,连回消息都要握着他?的手打字。 他?沉迷和聆夏十指纠缠,沉迷把他?抱在怀里?,沉迷随时随地亲他?,让他?沾满自己的味道。 除了觉得有点?粘人,聆夏还?是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的。 他?感受着谢元熠的唿吸,摸摸他?的脸问:「你今天没有行程吗?」 「有个採访,推了。」谢元熠一刻不停地亲他?,「想和你呆着,宝贝,你至少得在我身边三天,我才能?确定这不是做梦。」 聆夏心?软得一塌煳涂:「我也害怕是梦,昨晚都不敢闭眼。」 他?昨天确实没怎么睡,即使做完后有点?不舒服,也一直睁眼看着谢元熠,好像怕他?会突然消失似的,谢元熠就这么醒着陪了他?一夜。 两人聊了很?多,从他?飞机失事之时,到他?零零散散的记忆。 聆夏面?带微笑地听他?说,谢元熠被他?看得有点?疑惑,可又实在很?喜欢这种?目光,那是以前所没有过的。 他?犹豫地问:「为什么会答应和我在一起?」 他?还?是有所顾虑。 聆夏环视周围的布置:「因为刚好是今天,因为你很?用心?,因为那张扑克牌,也因为很?多原因……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我爱你。」 谢元熠一听到这三个字,就忍不住产生反应,他?不由分?说地堵住聆夏的嘴唇,把他?压在枕头中间…… 他?不懂得节制,聆夏也不会拒绝。 以至于后半夜聆夏有点?发烧。 谢元熠心?疼地摸他?额头,确定烧已?经退了,愧疚地说:「都怪我没数,昨晚不该一直和你说话的,以后不会这样了。五点?钟再吃一次药,然后补会儿觉吧。」 聆夏将头靠在他?肩上,「我喜欢和你说话。」 他?模样软乎乎的,声音也软乎乎的,谢元熠只觉眼眶发烫,心?里?灼热得几乎要融化?,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对一个人的爱意,能?像火山喷发。 放眼百里?,寸草不生。 他?亲了下聆夏的额头,郑重地说:「我爱你,我发誓会永远对你好的。」 其实他?很?想说,我想和你结婚,想向全世界公开,想一直这样一辈子,但是这些话太过正式,他?担心?聆夏还?没准备好,会吓到他?。 谢元熠想,慢慢来,总有一天,他?会愿意和他?一辈子的。 总有一天,他?能?取代他?心?里?那个人。 · 自从知道谢元熠就是宋嘉北后,聆夏在越来越多细节上验证了这件事。 他?们谈起恋爱来,简直一模一样,包括习惯性的用语,和在床上的行事风格。 宋嘉北平时对他?温柔体贴,到床上就像换了个人,喜欢用道具和强制,谢元熠也基本相同,只是他?尚未到那种?技术流的变态地步,而且比宋嘉北要更不懂得忍耐。 他?说要把聆夏关上三天,不过这个想法并没有实现,很?快陆缥就找上门?了。 还?没温存两天,谢元熠就不舍地去赶通告了,临走之前,他?和聆夏约了十天后去小?岛度假,到时候没有别人打扰,可以肆无忌惮地腻在一起。 聆夏也捨不得他?,但陆缥在知道后,差点?晕过去,他?没法再面?对一次晕倒的陆缥,只得暂时道别。 谢元熠坐在保姆车上,黏黏煳煳地发消息。 他?做了很?酷的造型,戴着半张脸大的墨镜,帅得惊天动地,却笑得跟个白?痴似的。 陆缥怎么看他?怎么不爽,翻白?眼道:「待会儿有人接机,谢元熠先生,你能?忍住不笑五分?钟吗?」 谢元熠认真考虑了一下:「五分?钟有点?长了,我尽量走快点?。」 陆缥讽刺道:「谈个恋爱给你牛x坏了,你怎么不告诉你爸你妈,不告诉全世界呢。」 谢元熠头也不抬地说:「我爸妈知道啊,哦对,你提醒我了,我得让我爸重新约聆家见个面?,上次的会面?太糟糕了。」 第79页 陆缥两眼一黑,「不是,你真打算公开啊?你前途不要啦?我能?理解你不在乎钱,可你走到今天,付出那么多努力?……」 谢元熠拍了拍她肩膀:「稍安勿躁,我没打算那样公开,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陆缥总算喘上一口气,只听他?又说:「主要小?夏是素人,被议论太多对他?不好。」 陆缥心?肌梗塞:「……谢先生,有没有人告诉你,你有点?恋爱脑?」 谢元熠品了两秒,恬不知耻地说:「这个词不错,我喜欢。」 陆缥:「。」 为了避免被气死,陆缥一路没和他?讲话,可是架不住他?打开了话匣子。 他?说:「对了,如果以后我办婚礼,一定邀请你坐主桌。」 「你觉得弄个水下婚礼怎么样,小?夏喜欢鱼,到时候把现场布置成水族馆那样。」 「草原婚礼也不错,他?喜欢户外的空气……哦不行,他?不吃羊肉,还?是别去了。」 「我应该三十五岁就退休了,到时候陪他?去环游世界。」 「不过他?大概还?要上班,可以等?节假日?去。」 「不行,突然想起来,家庭煮夫会失去吸引力?吧,万一他?移情别恋怎么办,我还?是转幕后好了。」 「嗯,就这么决定了,转幕后空闲多一点?,可以更好地照顾他?。」 「要不要领养小?孩呢?我是不喜欢,不知道他?怎么看。」 「就怕他?家里?施压,万一让他?延续香火什么的,啧。」 「哎,领养的话,还?得操心?小?孩的学习,蛮影响二人世界的。」 …… 车停在机场,陆缥捂住耳朵头也不回地往里?沖,把自家艺人当病毒一样甩在身后。 粉丝们一拥而上拍照。 谢元熠短暂收起笑容,正经地朝他?们挥手。 「我靠,陆姐怎么跑到最前面?去了?」 「她平时不都跟在后面?挡人的吗。」 「看她脸色不好,和阿元吵架了?」 来接机的有一个公众站姐,和他?团队关系不错,开玩笑地问他?:「阿元,你又把陆姐惹毛了?」 谢元熠边走边回:「她晕车,当心?脚下,注意安全。」 保镖将粉丝拦在外面?,站姐举着镜头跟进去,询问最近的新活动。 因为这次走机场有贊助,谢元熠没有走vip,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顺便等?陆缥託运完过来。 几个小?姑娘叽叽喳喳。 「看样子陆姐气得不轻。」 「熠哥,你怎么惹到她了?别是谈恋爱了吧?」 「他?都一把年纪了,谈恋爱也正常。」 「他?又不是爱豆,一直都是歌手定位,谈就谈呗。」 谢元熠皱眉:「喂喂,说谁一把年纪?」 众人笑个不停,站姐说:「你不懂了吧,男人十八一枝花,你已?经过了十八,不是一枝花了。话说,你真谈上了?」 谢元熠照了照手机,觉得自己还?是一枝花的,打太极道:「放心?,结婚请你坐主桌。」 大家又是一阵闹笑,站姐呸道:「看给他?嘚瑟的,他?如果结婚了,我们就去粉那个男粉,人家看起来只有十八。」 谢元熠惊奇:「我还?有男粉呢?」 「孤陋寡闻了吧,之前和你合作的jm总裁,他?就是你男粉,在我们圈子可出名了。」 「原来是他?,你别说,我还?浅磕过一嘴……」 「咳,别在正主面?前说。」 「人家看起来正经又禁慾,这么说不太好吧。」 「我们开玩笑的啦,那个总裁好像是你粉丝,他?大号还?关注了你超话呢。」 谢元熠脸上露出笑意,慢条斯理道:「哦,是他?啊,那你们——」 「随便粉。」 他?站起身,朝不明所以的站姐挥手,插着兜走进安检口。 上飞机的时候,他?给男粉发了条骚扰消息:[你都有小?粉丝了,啧啧啧。] 聆夏回了个问号,又说:[上飞机了?到那边发个消息。] 他?似乎很?担心?谢元熠坐飞机,包括没谈恋爱的时候,也会在他?下机后暗中确认他?已?经落地。 谢元熠哼哼唧唧地问:[你在干嘛?] 聆夏:[玩手机。] 谢元熠说:[这么无聊,今天放假,不玩点?别的?] 在起飞前,手机叮了一声,正经又禁慾的男粉回他?:[玩你也行,落地给我打视频。] 谢元熠顶了下腮,□□腾地一下被撩了起来。 好个正经禁慾的男粉。 第36章 聆夏笑着收起手机, 起身和杨明玉的客人打球。 说来很神奇,仅仅两天的恋爱,就让他找回了和宋嘉北相处的模式, 总能预判到谢元熠的一切反应。 比如他?这会儿, 应该在飞机上咬牙切齿。 比如他?落地后,会第一时间发消息过来。 比如他?回来的时候,一定?会带他?喜欢的礼物。 …… 球场上蓝天白云, 一望无际,聆夏舒了口气?,露出?一抹微笑。 ——你终于回来了,宋嘉北。 打完球已经是?黄昏,杨明玉和客人去换衣服,他?边喝水边等他?们, 顺手打开手机, 想看看他?男朋友是?否还好。 第80页 刚一打开, 消息一股脑涌了进来。 -周绮:[帅哥,你怎么和谢元熠那?家?伙在一起了?] -周绮:[哦抱歉,没有诋毁他?的意思, 只是?他?一直炫耀我?有点?受不了。] -周绮:[所以你们真在一起啦?!] -沈时蔚:[天哪我?眼睛瞎了,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沈时蔚:[我?不信,你能反驳一下吗?] -沈时蔚:[你上次不是?说我?也很帅吗??] -沈时蔚:[他?疯了,能不能管管他?!!] -沈朝朝:[啊啊啊啊啊啊boss那?是?你吧是?你吧?] -沈朝朝:[呜呜,祝你们幸福!/泪奔] -徐方则:[呵呵,你看见了吧?谢元熠就是?个朝秦暮楚的人,他?可以和你暧昧, 也可以和别人在一起。] 聆夏疑惑地点?进谢元熠朋友圈,只见他?发了张照片, 没有任何文案。 照片上是?两人相扣的手,一只骨节分明,一只纤细修长?,是?趁他?睡过去时偷偷拍的,看着像变相的官宣。 聆夏没有感到太意外,他?就是?这种人,恋爱后恨不得昭告天下,当初他?和宋嘉北确定?关系第三天,他?所有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了,宋淮还因此差点?被送急诊。 相比来说,谢元熠没发微博,已经算收敛。 他?笑了笑,默许了这种行为。 沈时蔚正给聆夏吐槽,手机叮地弹出?新?消息,他?脸顿时黑了。 -vilem:[你怎么不说话?] -沈时蔚:[说你大爷,我?在找你老婆告状。] -vilem:[= =你别烦他?。] 沈时蔚找到了攻击点?,玩味道:[他?难道不嫌你烦吗?看看你那?样儿,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屁颠屁颠到处显摆。] 这话不知戳中谢元熠哪根神经,他?立马说:[关你屁事,他?才不会。] 沈时蔚:[哼,是?吗,他?前任好像比你成熟一点?哦。] 那?边沉默了有五分钟。 谢元熠没忍住问:[你对他?前任很了解?] 沈时蔚马上发语音嘲讽:[是?谁说的,不感兴趣不想打听,哎哟哟,「我?才不信那?些谣言,我?要听他?亲口说——」] 谢元熠:[你不过一知半解而已。] 沈时蔚:[我?知道的比你多。] 谢元熠:[那?你说说,他?多高?] 沈时蔚乐死了:[反正比你高。] 谢元熠:[放屁。] 下飞机后,谢元熠跟聆夏报备了一声,便直奔直播访谈。 他?行程很紧,只得暂时把沈时蔚的话抛于脑后。 这次访谈,是?和一个叫张安岁的选秀爱豆,两人合作了新?歌。 张安岁很擅长?vocal和舞蹈,是?个才华横溢的新?人,背后有个大金.主。就是?有一点?非常不好。 不知是?被选秀卖腐感染严重,还是?本来就是?弯的,他?总喜欢和男明星炒点?绯闻。 他?模样白净标志,逢人笑嘻嘻的,被粉丝誉为「选秀圈总o」。 在先前的合作中,张安岁表现得非常老实,以至于谢元熠没有当回事,直到后面莫名其妙被扒出?两人穿同款。 陆缥说:「他?团队爱搞这套,你配合宣传一下就行,直播结束我?们马上走人。」 在上台前,谢元熠对她说:「控制舆论,我?不想再?看见有人乱磕。」 陆缥刚要点?头,只见他?忧心忡忡道:「不然聆夏会误会的。」 陆缥咬牙微笑:「他?没时间看你直播,也不会关注这种无聊的绯闻。」 「他?看。」谢元熠认真地说,「他?喜欢刷我?直播。」 「……上去吧你。」 台上坐着主持人和张安岁,镜头对准他?们,直播开始。 张安岁站起身,笑着迎上来握手:「嗨,vilem,又见面了!你今天好帅啊。」 主持人也起来,在他?后面等着握手:「哇,元熠穿的很符合新?歌的主题耶,有种暗黑风的感觉!」 当张安岁的手伸过来时,谢元熠抬起手摘下墨镜,彬彬有礼地对他?说:「不好意思,我?有洁癖,刚洗完手,你们都坐吧。」 张安岁:「?」 主持人以为他?在开玩笑,「哈哈哈,这是?什?么新?人设吗,你们在对暗号?听起来好有趣的样子。」 谢元熠坐了个「请」的动作,径直走到舞台另一边坐下,原本他?的位置在中间,左边是?张安岁,右边是?主持人,现在他?把主持人放到了中间。 主持人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这和台本写的好像不一样! 不是?要捧他?俩的cp吗! 导播在耳机里说了句话,她很快故作淡定?地坐下,张安岁狐疑地看了看谢元熠,也跟着坐下。 弹幕刷道: 【哈哈哈哈哈哈,特?地来看炒作侠笑话,蟹圆你是?真不给面子啊。】 【笑鼠我?了,洁癖哥,主持人都被你搞懵了。】 【啊?他?俩是?对家?吗?不是?宣传合作曲目的迈。】 【给前面科普一下,张安岁恶意买热搜吸血我?家?,这歌要是?没有谢元熠,我?压根不会听。】 【哦豁,还有人不知道张安岁啊,在选秀营就是?麦麸专业户啦。】 第81页 【花絮里故意把果?汁撒蟹圆衣服上,藉口擦果?汁要摸他?腹肌,蟹圆估计忍他?很久了。】 【还好蟹圆男德满分,理都不带理他?的。】 【这个座位看爽了,熠哥给我?离他?远远的!】 【快滚啊□□精,蟹圆是?小霸总的所有物!】 【哈哈哈哈哈哈,零元姐是?真的勇,唯粉群里开大。】 主持人说:「两位今天是?来宣传《水星逆行》的,那?我?们知道,安岁主要在里面唱和声,主曲是?你们共同创作的吗?」 台本上写的是?,不用?分太细,就说是?一起创作的,顺带问点?创作趣事。 张安岁笑着说:「是?呀,我?们待在一起,写了大概三四天吧,我?第一次和别人共同创作,还挺好玩的。」 他?这话暧昧含混,引人遐想,可以理解为「两人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几天」。 谢元熠迅速直起背:「严格来说不算,我?们分别在群里发了自己?的part,当时我?在北美音乐节,他?在国内,从始至终见面不超过两次,每次都有经纪人和助理在场,面对面讨论不超过二十分钟,录歌占了一个小时左右。」 张安岁:「……」 现场一片安静。 主持人嘴角抽搐,快要崩不住了:「是?、是?这样啊……」 谢元熠一脸正气?:「我?的part是?2分零42秒,他?的和声部?分我?没算过,真正意义上来看,这首歌是?由我?、乐器老师、编曲老师、混音老师和张安岁一起创作的,并非我?们两个合作完成。」 弹幕快笑崩溃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谢元熠你好癫!你想被张安岁唯粉开盒吗!】 【不行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炒作哥的脸活像万花筒。】 【谢元熠勇敢飞,出?了事自己?背,圆粉先熘了。】 【虽然很男德,但是?你丢光了麻麻的脸……】 【你怎么不把录制老师也算上?还有你的司机小陈,是?他?送你去录的。】 【蟹圆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字:别来沾边。】 【有没有陆姐reaction机位,我?好想看她现在的表情hhh】 【这么看来,张安岁胡说的可能性很大,他?真是?不择手段啊。】 【元子:我?有主,要向老婆解释清楚。】 【元子:已婚,勿扰。】 【哈哈哈哈哈哈,迟早被零元姐笑死。】 【受不了了,管理能不能清一下弹幕,你们cpf疯啦?】 主持人又问了几个问题,谢元熠很她给面子地一一回答,又不给面子地没有任何炒作意识,分分钟和张安岁划清界限,到最后张安岁都放弃挣扎了,满脸麻木地随他?去。 爱谁谁,不炒拉倒。 最后环节,是?一个默契游戏,让两人互相报对方的信息。 主持人说完,大家?觉得谢元熠肯定?不会玩,因为他?脸上恨不得立即下班,张安岁一边微笑一边用?脸骂人,恨不得把台本编辑叉出?去。 主持人不抱期待地问:「你们想玩吗?简单互相猜一猜身高、爱好什?么的,如果?不想的话,就换一个……」 谢元熠微微一动,迟疑几秒说:「可以。」 两人都颇为意外地看向他?,张安岁下巴假体都要掉了,台下的陆缥也一脸疑惑,这哥被脏东西附体了? 谢元熠迅速说:「一二三开始,猜吧。」 张安岁一愣一愣的:「什?么?」 「我?的身高。」 张安岁卡壳了半天,勉强挤出?一句:「185?186?应该差不多吧。」 谢元熠飞快面朝镜头说:「错,我?净身高186.6,穿上鞋189。」 第37章 现场安静得诡异。 弹幕:【???】 【他在开什么屏, 还穿上鞋189,要笑?死谁啊。】 【越看越觉得小谢恋爱感很重,不喜勿喷。】 【哈哈哈哈, 果然180以上的, 死之前都要告诉世界自己的身高。】 直播在乱七八糟的氛围中结束,谢元熠从台上下来,立刻被陆缥带着保镖架走, 防止他被现场张安岁的粉丝用臭鸡蛋砸死。 谢元熠不由感慨:「我表现得简直完美,往后几个月,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再和我组cp了。」 「不,往后几年,都不会有人想搭理你。」陆缥沉痛道,「在依靠cp保持消失期热度上的策划, 可以彻底放弃了。」 「perfect, 是我要的效果。」谢元熠颇为满意, 拿起手机邀功。 回到下榻的酒店后,他迫不及待给聆夏拨了个视频,那?边挂断了两次, 五分钟后, 他第三?次拨过去,这回接通了。 聆夏身着一件晚礼服,看背景在参加晚宴,特地走到没人的地方才接。 谢元熠的眼睛在他身上扫荡,从一丝不苟的宝石衣扣,到笔挺板正的手工西装, 以及他唇角残留的香槟酒渍,在他看来, 聆夏像一块散发着酒香的奶油蛋糕。 雪白,诱人。 他声音沙哑地问?:「这么久才接,在和哪个追求者聊天?」 穿得这么引人犯罪,可想而知,会有多少狂蜂浪蝶往上扑。 聆夏无奈:「少胡说八道,回酒店了?累不累?」 「还行,应付人挺累的。」 「应付人?」 第82页 谢元熠哼哼道:「你一看就没看我直播。」 聆夏露出一丝微笑?:「在车上看了点,你太不给合作对象面?子?了,当心?人家跟你结怨。」 「最好能结怨,我巴不得他粉丝都是我黑子?。」谢元熠满脸厌烦,显然被骚扰得够呛。 聆夏温声说:「没关系,他们是你黑粉,我是你粉丝。」 他压低声音:「直播表现不错,回来给你奖励。」 谢元熠顿时眼放精光,疲惫一扫而空,从床上坐了起来:「这可是你说的……不行,我等不到回去了,起飞前你倒是会撩火,说了让我给你打视频,然后呢?消失那?么久,说话不算话?」 聆夏示意他看周围的环境,确实不是他不讲信用,而是抽不开身。 谢元熠狡黠一笑?:「宝贝,你有没有带耳机?」 …… 十分钟过后,聆夏回到宴会主场,左耳戴着一只小?巧的白色耳机,面?颊有几分不正常的潮红。 耳机里,传来谢元熠低沉性感的嗓音,「对,就是这样,往前走,到舞池边缘去,让我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邀请你跳舞。」 聆夏小?声说:「你有完没完。」 他走到舞池边,将手机架在旁边的花瓶上。 「现在你只需要站着喝酒,听我说就好——」谢元熠瞥了眼手边的套子?,「这家酒店的套五颜六色的,这种颜色,知道让我想起什?么吗?小?时候吃的跳跳糖。」 「那?些?晶莹的糖体,会在舌面?上跳动、爆炸,等我回去之后,我们买几盒试试好不好?」 「我会含着那?些?跳跳糖,用嘴.帮你……宝贝,我要先把你的拉链解开,然后跪在你面?前……你能感觉到糖在跳动……」 聆夏喝得很小?心?,但还是被呛着了。 他压抑着咳嗽,从脸颊红到脖子?,身体传来熟悉的反应,表面?依然强自镇定。 耳机的嗓子?犹如天籁,是被评为年度最受欢迎男歌手的嗓音,此时此刻在对着他微微地喘,聆夏很喜欢他这种声音,尤其是在耳边时,有力且撩人。 谢元熠仿佛陷入手机里:「我在打……你呢,想不想我?」 聆夏放下酒杯,指尖的颤抖暴露了他的心?境,他不动声色地说:「想。」 「乖,叫声老公,前天晚上你可是叫了不少。」 聆夏握紧手道:「人多。」 他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谢元熠笑?了一下:「我就是想让他们都羡慕,唔,那?边有人在看你,你说他能猜到我们在干什?么吗?他会不会很嫉妒?」 「疯子?。」聆夏咬住嘴唇,骂了一声。 「那?个人朝你走过来了。」 「他是一个不太熟的朋友。」 「哦?可他一直盯着你,那?眼神可不像朋友。」 果不其然,那?人走过来道:「聆夏,在干嘛呢,要不要和我跳支舞?」 这是一个开放性晚会,舞池里不乏男男、女女组合,杨明玉也正在和男性朋友跳舞,他的邀请并不会显得突兀。 耳机里说:「让他滚。」 聆夏礼貌道:「我想一个人待着,麻烦你离开。」 那?人笑?嘻嘻,语气轻佻:「哎呀,我是怕你孤单嘛,这么漂亮的大美人,一个人落单多不好,来吧,给我一个拯救你的机会。」 说着,伸出手做了个绅士礼。 聆夏:「滚。」 「……」 他这才灰熘熘地离开,还不甘心?地一步三?回头?。 谢元熠低笑?:「怎么办,我好像更石更了,你能不能也对我说一遍滚?」 聆夏咬牙:「少看点教学片,好的不学。」 他昨天用谢元熠的电脑,才发现这傢伙一晚上下了好几部教学,或许是被第一次他疼得直皱眉的样子?刺激到了,觉得需要恶补一下技术。 谢元熠说:「都没看呢,一打开我就痿,我只想看你的脸。」 那?边杨明玉在叫他,聆夏不再和他纠缠,问?道:「出来没有?」 谢元熠诧异:「这才多久?你真当我痿啊。」 「……二十分钟了。」 「才二十分钟而已,况且打电话,不太行。」他甚至有点委屈。 杨明玉又喊了一声,聆夏没法管他死活,说了句「先挂了」,残忍地阻断了谢元熠继续二十分钟的想法。 谢元熠顿觉毁天灭地,哀嚎着躺倒,这时视频音再次响起,他激动万分,以为聆夏回心?转意,终究还是心?疼他。 谁知道拿起来一看,是谢朝峰。 谢元熠瞬间黑了脸,不耐烦地接起:「爸,干嘛?」 谢朝峰被他直冲沖的口气弄得一愣,随即骂道:「臭小?子?,我给你打电话你这么不高兴做什?么。」 谢元熠抓了抓头?发:「这都几点了,有事?说事?。」 「陆缥说你这两天在a市,明天抽空过来一趟我这里,和你二叔一起吃个饭,他想为上次的事?情道歉。」 谢元熠惊奇:「我没听错吧,你不把他发配到西伯利亚挖土豆去了?还道歉,鬼要听他没用的道歉,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你是负责调解的人民警察吗?」 谢朝峰威严道:「别扯些?有的没的,都是一家人,抬头?不见低头?见,闹得太僵不好。况且你爷爷已经教训过他了,还降了他职,过几天就要去北美分公司了。」 第83页 听到最后一句,谢元熠稍微舒服了点。 他懒洋洋地说:「爸,其实我有个问?题,你向来不介意家里人的性向,为什?么要把那?小?孩送去其他地方,搞得谢艋现在这么恨我。」 因为谢朝峰插手,将他的养子?送去国外,阻止他见谢艋,才会导致现在这种局面?。 谢朝峰冷声道:「你不懂,那?孩子?看起来纯良无害,实际上手段多得很,不然谢艋怎么会被他拿捏住。行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就当给你二叔个面?,别让他走得太难受。」 说得好像他要死翘翘一样。 谢元熠不置可否,发消息叮嘱聆夏少喝点,然后一边乖乖写歌一边等老婆到家,继续未完成?的视频。 这一晚他过得满足又不满足,满足是因为聆夏很纵容,居然允许他在视频里那?样做,不满足是因为没吃到嘴里,弄得打完还得去浴室沖凉。 翌日,谢元熠戴着墨镜来到a市的山庄。 云升在全?国有很多家,这里的布置也因地制宜,多了几分古色古香的味道。 他穿过风雨连廊,来到一间会客室改的餐厅,看见他那?阴郁的二叔正坐在他爸旁边。 谢朝峰招手:「别板着脸,过来坐。」 「人到齐了,上菜吧。」 一顿饭吃的无聊透顶,无非是听他们将一些?屁话,谢艋阴阳怪气地表示了歉意,谢元熠连看都懒得看他。 吃完之后,谢朝峰被经理请走,说是有个老顾客要和他打招唿,剩下叔侄二人坐着面?朝窗外的绿荫。 谢元熠把他晾在一边,低头?给他的宝贝发消息。 谢艋看了看他,笑?道:「大侄子?,谈恋爱了?」 谢元熠皱眉,他总喜欢这么挑衅,从小?就爱用长辈身份压他,尽管也没比他大几岁。 「谈不谈和你没关系。」他不客气地说。 谢艋喝了口茶:「我知道你那?个男朋友,聆家的聆夏,呵,你不会觉得自己很隐蔽吧?还是觉得,他真是个查无此人的普通人?」 谢元熠放下手机:「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你那?小?男友挺出名的,稍微八卦一点的,都知道他的风流往事?。」 谢元熠刷地站起身:「谢艋,看在你即将要滚的份上,我可以不跟你动手,但你别他妈得寸进尺。」 谢艋却丝毫不见怒意,他噙着笑?道:「别激动啊大侄子?,二叔都是为你好,我知道你现在一头?热听不进劝,但你信二叔的,只要你去查一查他那?白月光,就会明白二叔的用心?良苦了。」 谢元熠冷冷道:「我还以为你能说出花来,不就是个前男友,谁还没有过去。」 「哇哦,这么大度呢。」谢艋故作惊讶,「那?你看过他前男友的照片吗?」 第38章 谢元熠顿了几秒, 反唇相讥:「一个死人而已,我?犯不上给自己找不痛快,倒是?二叔你, 是?不是?每天看着?小养子的照片夜不能寐?要?不这?样吧, 我?跟爷爷求个情,让你们见上一面好了,省得你现在?荷尔蒙分泌不均衡, 像个苦行僧一样到处找人麻烦。」 他阴阳怪气的本事,深的谢老太爷真?传,谢艋唇边的笑意骤然消失,阴森地注视着?他。 「谢元熠,你是?真?不怕死啊。」他几乎将手里的茶杯捏碎,「我?哥就你一个儿子, 再来一次空难的话, 你说他会不会悲痛欲绝?」 谢元熠眯起眼?睛, 冷声道:「这?么说,二叔是?承认自己做过的事了?」 谢艋没?有回答,勾起嘴角:「总而言之, 你去看看他的照片, 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到时候……」 他话音未落,屏风被暴怒的谢朝峰掀翻。 「谢艋!你把话说清楚!」 原本应该去见客人的谢朝峰去而復返,谢元熠则一脸淡定,抱着?手臂看着?他,谢艋勐然反应过来, 自己又被摆了一道,怨毒地瞪向?谢元熠。 谢元熠冷哼一声, 没?再管他爸打?算怎么处理?,径直掉头离开房间。 前脚刚迈出山庄,后脚就给陆缥飙去电话。 他沉声说道:「宋嘉北,的宋,嘉奖的嘉,北方的北,去查这?个人,一个小时内把资料发到我?邮箱,我?需要?事无巨细。」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的。 陆缥被吓一跳:「你怎么了?这?个名?字好耳熟,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她夹着?手机搜索,顿时瞠目:「我?想起来了,这?是?聆夏的……嗯……」 谢元熠挂断电话,用力在?车门上锤了一下。 两个小时后,聆夏从会议室出来,接到了男朋友的来电。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边关上办公室门边接通:「喂,我?开完会了,那群老傢伙真?能说,坐了大半天,脖子都觉得酸。」 谢元熠坐在?车里,满脸阴沉,听见他语气里淡淡的撒娇,眼?神缓和了不少。 他抿着?唇道:「我?记得给你买了热敷按摩器,先用一下,晚上去云升找人捏捏……不准找男技工。」 聆夏笑了一声:「没?那么严重,只是?有点酸而已,你还有几天回来?」 谢元熠看着?手里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俊美无俦,眉眼?竟和他有几分相似,在?加州耀眼?的阳光下,正和怀里的爱人深情相拥,而含笑靠在?他身上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聆夏。 第84页 那张照片被他捏得皱巴巴,他深吸一口气说:「三天。」 聆夏听出不对,疑惑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元熠沉默半晌,说:「没?有。」 「好吧,那你注意休息,我?先挂了。」 「等等。」 「嗯?」 聆夏等待了一会儿,那头只有细微的电流和压抑的唿吸声,许久,他听见谢元熠问:「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聆夏愣了愣,随即说:「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当时……觉得你挺帅的,就是?大晚上还戴个墨镜,有点装蒜。」 他声音带了点笑意。 谢元熠回忆起那晚,第?一次打?照面,他确实没?什么反应,第?二次照面是?在?二楼房间,当时他看见自己的眼?睛……那表情心碎欲绝。 是?了,是?这?个反应。 导致他一度觉得,是?不是?自己说话太过分了。 他拳头握得死紧,将那张合照彻底摧毁在?掌心,脱口而出道:「你是?不是?——」 声音戛然而止,他想问你是?不是?把我?当替身,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像他,但他在?心里已然有了答案,他想聆夏不是?——他看自己的眼?神骗不了人。 他害怕一旦问出这?句话,聆夏会开始躲着?他,甚至离开他。 后半句话和着?嫉妒与不甘,被他嚼碎了吞进肚子里。 长得像又怎么样,他不信他比不过一个死人。 「我?是?不是?什么?」聆夏疑惑地问。 谢元熠咬牙:「你是?不是?皮痒了。」 聆夏眯眼?,叫他全名?:「谢元熠。」 谢元熠松了口气,有些捨不得地说:「照顾好自己,等我?回去,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聆夏觉得他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他刚和谢元熠结束通话没?多久,沈朝朝敲门进来,说有客人想和他见面,约在?楼下的咖啡店。 「是?预约的客人吗?」 「没?有预约,但是?他说,你一定会见他……」 熟悉的台词好像听过一遍,聆夏皱眉:「他们是?觉得我?很闲?一个个不通知就找上门来,不见。」 沈朝朝颤巍巍地说:「他说他叫林浩,是?谢氏谢艋先生的前前秘书。」 「……」 聆夏的时间被这?些人绑架,烦躁地整理?衣领,快步往楼下走去。 林浩是?个戴眼?镜的男人,长相文质彬彬,给聆夏点了杯香草咖啡和小蛋糕,礼貌地做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谢先生的前前秘书,现在?已经从古川离职了,您和谢元熠的热搜基本都是?我?操作的,相信您应该已经知道了。」他微笑着?说。 聆夏第?一次见人自我?介绍这?么逆天,冷淡地打?量他:「所以呢,你今天来想说什么?」 「是?这?样的,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林浩双手交握,做出谈判的姿势。 「您应该了解过,谢先生和谢元熠有一些宿怨,他马上就要?离开国内了,所以想在?出国之前,让谢元熠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一点代价。」 「明人不说暗话,谢先生希望您离开谢元熠,条件随便您开,哪怕是?要?谢氏的股份他都会给,唔,这?是?他的原话。」 聆夏原本眉头紧皱,听见这?句话嗤笑道:「这?么说,谢艋是?打?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林浩摇头:「不,在?我?看来,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鱼死网破,我?只负责传达他的意思。」 「他有这?么恨谢元熠?」聆夏不解。 林浩摊手耸肩:「谢先生的恋人有抑郁情绪,在?被迫和他分离之后,曾经数次试图自杀,虽然都被护工救下了,但这?事还是?传到了他耳朵里……让我?们言归正传吧,聆先生,您可?以开条件。」 聆夏挑眉:「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就是?n b,谢先生会把您为前任割.腕,包括您拿谢元熠当替身,他和您前任有一样的眼?睛、一样的歌喉,统统抖露出来,曝光给媒体,他要?谢元熠成为顶流界的笑柄。」 聆夏的眼?神变得森冷,他本以为谢艋会威胁他,却没?想到是?真?的要?「鱼死网破」,宁可?葬送整个古川的未来。 他心想,必须立刻让谢朝峰知道,倘若他及时下手切断谢艋的人脉,他就不能这?么无法无天了。 他坐直身体道:「让你们谢总亲自来见我?,我?要?和他面谈。」 林浩摇头:「谢先生说您诡计多端,心眼?比谢元熠还多,他不会……」 旁边忽然想起熟悉的声音:「那就让他去死!」 两人惊愕地回头,聆夏诧异道:「谢元熠,你不是?在?……」 谢元熠一把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暴怒道:「和他废个屁的话,谢艋已经被控制住了,他这?是?在?框你。林浩,泄露商业机密就够你吃牢饭了,现在?还敢私下威胁恐吓,你这?只狗未免太拿自己当回事。」 林浩脸上的伪装瞬间消失,起身恶狠狠道:「你别信口雌黄,你有证据吗?」 他看向?谢元熠身后的聆夏,露出阴冷的笑:「你应该偷听挺久了,怎么,没?听见刚才?的重点?你所谓的男朋友,不过拿你当他白月光的替身罢了,谢元熠,你还笑得出来吗?」 第85页 聆夏心一紧,下意识想拉谢元熠的手。 然而还没?来得及,他已经一拳把林浩干翻在?地,居高临下地踩住他胸口:「老子听没?听见用不着?你来操心,我?说过,你不过是?只狗而已。」 从他身后冒出一堆保镖,手脚麻利地堵住林浩的嘴,将他五花大绑带了出来,服务员都看傻了,悄悄拿起手机,被眼?尖的保镖瞪了一眼?,又悄悄放下。 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聆夏安静了几秒,才?说:「他们是?干什么的,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元熠扫了他一眼?,表情阴晴不定:「放心,只是?把他送去警察局,不会扔护城河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哼,如果我?不来,你希望来的是?谁?」 聆夏想起林浩的话,皱着?眉开口:「你听我?……」 他猝不及防地捏住脸颊,谢元熠用拇指刮过他嘴唇,将柔软的唇瓣按得微微凹陷。 他沉甸甸地说:「不听,住嘴。」 聆夏:「……」 那只手顺着?脖颈下滑,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最后握住他纤细的脖子,稍稍用力往怀里一带。 谢元熠俯在?他耳边说话,语气无比冰冷,唿出的气体却很炙热。「留着?到床上跟我?解释,如果解释得不好,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第39章 聆夏唿吸停滞, 仿佛被掐住的不是脖子而是心?脏,他正?欲将人推开,谢元熠埋在他领口, 带着一丝沮丧说:「你敢伤害我试试。」 聆夏手一顿, 心?跟着软下来,从他胸前慢慢挪到脑袋上,安抚地摸了摸他头髮?。 他轻声说:「不伤害你。」 谢元熠勒住他腰的手臂紧了几分。 聆夏被他拽着从咖啡店到酒店, 一路上都在想,要如何向他解释清楚——假设直接告诉他,你就是宋嘉北,他会疯得更厉害吧,搁谁谁都得疯。 那应该怎么办? 说你们其实也?不是很像……这不扯淡吗。 然而到了酒店,聆夏才发?现纠结没有?意义, 谢元熠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进房后直接用皮带把人捆了, 扒干净丢到床上。 谢元熠在意的不是「我像不像他」,而是「我比不比得过他」,一般人很难有?这个脑迴路, 但放在他身上又很合理。 他深深地埋进去, 一遍遍询问:「是我厉害,还是他厉害?」 问完捂住聆夏的嘴,将他的回答和呜咽一併捂住,再次狠狠地推进,整张床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喜欢他多一点,还是喜欢我多一点?」 「他会这样对你吗?爽不爽?」 「哭什么哭, 小没良心?的。」 聆夏终于忍无可忍,张嘴咬在他手掌上, 谢元熠「嘶」了一声,肌肉绷得愈发?用力,任凭他用湿红的眼睛瞪自己。 从天?光到黑夜,窗外华灯初上,谢元熠仍然精神?亢奋。 聆夏的发?丝黏在脸颊上,鼻尖和眼尾都红得发?酥,看上去被欺负狠了,趴在枕头上一句话不说。 谢元熠俯身在他脸上亲吻,声音温柔而餍足:「我抱你去洗?还是想先吃点东西?」 聆夏沙哑地回他:「滚。」 看来解释很多余。 谢元熠充耳不闻,愉快地回答:「那就先吃东西再洗,你都五六个小时没吃了,我去叫餐,乖宝贝。」 他「吧唧」亲了一口,跳下床穿衣服。 聆夏趁他不在,黑着脸爬起来做清理,他根本不想吃完再洗,只是担心?一进浴室就出不来。 怎么会有?这种人,连时间、地点、力道都要攀比,至少比了五十次。 他迅速洗完出来,果然,谢元熠满脸失望:「宝贝你怎么自己先洗了,万一体力不支滑到怎么办,过来喝点粥,我让厨师做了你爱吃的煎鱼。」 聆夏看着一桌餐食,冷笑:「不和我前任比一下厨艺了?」 谢元熠心?知做得太过,讪讪道:「他做的肯定?没我好吃。」 聆夏咬了口煎鱼,外皮香香脆脆,带着柠檬的清新味道,鱼肉紧实饱满,香气?四溢,让人食指大动。 他一口气?喝光碗里的粥,被谢元熠抬起下巴仔细擦嘴,又在唇边印下细密的吻,怎么也?亲不够似的。 聆夏推开他:「现在说说看,谢艋到底怎么回事。」 谢元熠不甘心?地咬了他一下,大致将他和谢艋的纠纷说清楚,以及谢艋现在已?经被限制出境了,他感慨道:「其实我都不记得告他状这回事了,从病床上醒来他就特恨我,莫名?其妙的。」 聆夏心?想,因为?那可能不是你干的,是以前的「谢元熠」。 他正?这样想着,手腕被捏了捏,谢元熠解开他左手的腕錶,将嘴唇贴在那处伤疤上。 他的唇火热,惹得聆夏一哆嗦。 谢元熠含混道:「不管以前怎么样,别再这么对自己了。」 他唿吸灼热,喷洒在陈年旧伤上,聆夏心?头髮?烫,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不会了,有?你在,我不会再这样做。 …… 当天?晚上,不知是连续赶飞机太累,还是喝了点酒的缘故,谢元熠觉得头疼欲裂,抱着聆夏很快进入梦乡。 他不是个多梦的人,至少以前不是,但自从出了事故,就三天?两头做梦,今年一年尤其多。 第86页 梦里的场景和酒店一模一样,他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后发?现床上多了个人,那人正?像他一样抱着聆夏。 谢元熠下意识认为?那是宋嘉北,愤怒地一把拎起他就想揍人,在看清楚他脸的剎那,登时浑身血液逆流,僵在原地。 ——那是他自己的脸。 和他如同双胞胎,正?阴沉地对着他笑。 两个他,在抢夺聆夏。 谢元熠在昏沉中挣扎,挥手想挡住那人,耳边传来聆夏的声音:「别乱动,把药吃下去,你发?烧了。」 即使在深层的梦里,他依然对聆夏言听计从,张嘴吃下他餵过来的药。 聆夏望向旁边的家庭医生:「还要不要打针?」 医生说:「既然肯吃药就先不打了,观察一下再说吧,你不用太担心?,他身体底子好,闷一宿汗就好了。」 他看了眼垃圾桶里的套,委婉地说:「虽然你和少爷都年轻,但还是节制一点比较好,过于放纵容易导致身体亏空,回头我开点滋补品,你俩都吃一些。」 聆夏尴尬:「……那麻烦医生了。」 他属实没想到,谢元熠胡作非为?地折腾了一天?,竟然自己病倒了。 这傢伙浑身发?烫气?色红润,实在不像是亏空的样子……不过医生说是那就是吧。 恍惚间,谢元熠说了句什么,聆夏俯下身道:「是想喝水吗?」 他听到谢元熠喃喃地说:「班长……」 聆夏身体勐地僵住。 谢元熠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正?午阳光刺眼,校园里树木郁郁葱葱,一群高大的男生正?在打篮球,其中一个弄了头很潮流的脏辫。 谢元熠沖他喊:「章超,传球啊!」 脏辫跑着寻找位置:「传不过去!他们怎么这么能跑!」 梦境的主人恍然觉得别扭,章超这个名?字……好熟悉,他模煳地想起来,这个人是在「谢元熠」入圈之后遇见的,那时候他是个鼓手,而不是现在穿着校服的模样。 他第一次见谢元熠说了什么来着? 哦,想起来了——他说:「你很像我以前一个朋友。」 章超坚持不懈,终于把球传过去,谢元熠投了个三分,现场一片叫好。 打完球,有?人说道:「章超,你这满脑袋章鱼触手,不怕老周直接用剪子给你剪了?」 老周是他们班主任,章超说:「他今天?没来!还有?半小时放学,你们不说我不说,周一谁知道!」 「走吧,找个地儿吃饭。」他搭住谢元熠肩膀。 梦境的主人又想,不对,他是谢元熠吗?谢元熠怎么会穿着一中的校服? 不!他不是谢元熠。 他在梦里惊醒过来——这个人的铭牌上写着,宋嘉北。 宋嘉北笑得很阳光:「去时来,我请你。」 章超哀嚎:「又是时来!你是不是看上老闆的女儿了?连吃一个月,吃的我想吐!」 「扯犊子,我先去了,你爱来不来。」宋嘉北把篮球抛给他,拎起地上的外套走开,章超叫喊着追了上去。 画面?一转,他们坐在了时来饭店。 不是包厢,是外面?的散桌。 章超扒拉着米饭:「他家确实好吃,但还是不够辣,明天?去吃川菜呗?服务员,这里——」 宋嘉北似乎没在听他说话,眼睛一直往某个方向看,如同被磁铁吸住一般。 老闆女儿推着车过来问:「要喝点什么?」 章超立马挤眉弄眼:「学妹,又来帮你爸爸看店啊,我要那个樱桃汁,多谢。阿北,阿北!人家问你要什么。」 宋嘉北转过头,随意地说:「柚子汁,谢谢。」 「喂,餵……」章超朝他使脸色,意思你不是喜欢她吗,还不问人家要联繫方式。 宋嘉北说:「你癫痫犯了?」 章超:「。」 女孩红着脸把饮料放到桌上,转身走回去,这时角落里响起男生的声音:「你好,这里再要一扎柚子汁,谢谢。」 宋嘉北和章超同时向声音来源看去。 那个角度,正?是宋嘉北一直看的地方,那里坐着三个男生,叫果汁的是个长相极其俊美?的少年,即使身穿普通校服,看起来也?比旁边的人精緻许多,仿佛穿着道具服在拍剧的明星。 他皮肤很白?,睫毛很长,即使隔了段距离,也?能看清落在鼻樑上的投影。 章超惊嘆:「我靠,那不是12班的聆夏吗,校荣誉榜上那个,我们班好几个女生都暗恋他。」 宋嘉北说:「嗯,他终于来了。」 「什么意思?什么叫终于来了?」 宋嘉北没说话,沉默着用吸管搅拌柚子汁,自从上个月在这里看见他,他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来这里吃饭。 借着窗外耀眼的阳光,他在暗处肆无忌惮打量他的心?上人。 漂亮,文雅,引人注目。 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意气?风发?。 上个月在这里,聆夏在和同学聊天?,说自己暑假去top50公司兼职的见闻,说他游歷欧洲公司后对家族企业未来的想法,说他被邀参观a大时定?下的目标专业。 宋嘉北是个话痨,上自习课常被记名?字的那种,但那天?他足足安静地听了二?十分钟,就像开学第一天?,听他在台上演讲一样,没有?片刻分神?。 第87页 他头一次觉得相形见绌,觉得自己光芒黯淡。 他听见那个男生喊聆夏:「班长,上周评奖那个事,你怎么不跟老班解释啊,明明就不是你的问题,是那个人弄错了……」 他忽然对那个男生产生一丝妒忌,也?对聆夏脸颊上的阳光感到妒忌,因为?他们离他那样近。 聆夏那桌吃完饭,朝这边走向门?口。 好死不死,章超活泼地喊了句:「聆夏,你好呀!」 宋嘉北的心?顿时拎到嗓子眼,险些用眼神?把他原地绞杀,聆夏疑惑地扭头看来,他立即偏过头,不敢产生丝毫对视。 「你好,我们认识吗?」聆夏的声音清冷好听,如潺潺流水拂过心?田。 宋嘉北用冷漠的侧脸对着他,暗自在桌下握拳。 章超快乐道:「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聆夏。」 年级第一当然出名?,况且还长得这么惊艷,大多数人都知道他的名?字。 聆夏弯了弯唇角:「当然,如假包换。我们先走了,回头学校见。」 章超乐呵呵地挥手:「回见,拜拜。」 直到他们走出饭店,他还未发?现宋嘉北的异常,喋喋不休地说:「这个聆夏跟传闻不太一样哎,我们班男生说他装的要死,但他看起来蛮随和的嘛,一点架子都没有?……咦,你怎么把筷子弄断了?」 木筷子被折断,但压不住震耳欲聋的心?跳。 在那个人声鼎沸的夏天?,宋嘉北一如所有?追随者?,义无反顾地沦陷深渊。 第40章 谢元熠在梦中反覆甦醒、迷失, 冷静、沉迷。 情绪的?挣扎抵不过胸口疼痛的万分之一,他感到心很疼很疼,仿佛能设身处地感受宋嘉北的?一切心情。 零碎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燃烧的?机翼, 最后的?留言,以及他最捨不得的那张脸。 梦里?有人?告诉他,你不能死, 有个人在等你回去。 你很爱很爱他,爱到心都痛了,你不想离开?他。 他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爱人?,他是你费尽心思才赢得的?真心,他是你永远的?目标和?追随对象,他是你捧在?掌心不容半分亵渎的?神明。 你爱慕他, 敬仰他, 崇拜他。 你想一辈子陪伴他, 让他不再孤单。 即使还?残留最后一口气,也要用你沾满鲜血的?手,和?你最炙热诚挚的?灵魂, 跨越无边无际的?海岸线, 再次回到他身边…… 谢元熠在?梦中流下泪来,滚烫的?眼泪如同岩浆漫过胸口,那烈火燎原的?爱意教?他痛并幸福着,他哽咽地一遍遍重复,我爱你聆夏,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即使死亡也无法将我从你身边剥离…… 聆夏,聆夏, 聆夏,聆夏。 …… 他急切地喊着这个名字,直到身体勐然下坠,忽地惊醒过来。 谢元熠勐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喘气。 周围是让他感到陌生的?酒店,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烘干的?衣服叠好放在?床边,上面还?有一盒打开?的?退烧药。 他捂住胀痛的?头,足足缓了十多分钟,才从真实到可怕的?梦境中抽离,重重唿出一口气。 全是做梦,全是假的?。 他这般安慰自己。 他深深地唿吸,心里?始终忐忑不安,索性掀开?被子下床,在?套房里?走了一圈,然而没找到聆夏。 那抹不安逐渐浓重,他尝试给聆夏发消息、打电话,那边显示对方已关机。 谢元熠彻底坐不住了,立即一个电话叫来管家,管家说聆先生有事出去了,是一辆宾利把他接走的?。 谢元熠脸色一僵,问道?:「车牌还?记得吗?」 管家说:「这……我记不太清楚了。」 「查监控!」 谢元熠迅速调出监控,查了一下,这辆车果然在?谢艋名下,他勐地锤向监控台,将保安吓了一大跳。 谢元熠马上打电话,调人?追踪这辆车,与此同时,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 他阴着脸接通,咬牙道?:「谢艋,你想怎么样?」 那头传来他二叔的?笑?声,「看来我大侄子比他爸要聪明,这么快就找到我的?位置了,我现在?正带你的?小情人?去机场。啧,他看起来像是下面那个,应该和?小晨比较聊得来吧?」 谢元熠暴怒:「你敢动他试试!让聆夏跟我说话!」 「不巧,他睡着了,可能说不了话。」 「谢艋,你他妈敢碰他一根手指头,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谢艋毫不畏惧:「谢元熠,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官宣你和?他的?关系,并把前因后果全部说清楚,我想看我大侄子身败名裂、走下神坛,说不定心情一好,就把你的?小情人?丢在?路边了。第二——」 他阴险一笑?:「开?车来机场,有种撞死我。」 谢元熠几乎将手机捏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等?、着,我这就去撞死你。」 · 聆夏和?沈朝朝在?排队拿中药,他戴着墨镜,不自然地迴避周围的?视线。 这是家庭医生介绍的?中药堂,里?面有个老医师是他的?师父,据说专治男科隐疾,尽管聆夏解释过他俩都没有隐疾,医生还?是热情地让他过来拿滋补配方,并表示这是补品,不算药物。 第88页 沈朝朝尴尬地说:「那个,你和?谢……我家哥哥,谁需要补品呀?」 聆夏为维护谢元熠在?她心里?的?地位,抿着嘴地表示:「我需要。」 「哦。」沈朝朝松了口气,「老闆你经?常熬夜加班,肯定会稍微……有点体力不支,不过没事啦,反正你也不用出力……」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话多,险些咬了舌头,话锋一转道?:「呃,你,你的?手机还?没好吗?」 聆夏看向黑屏的?手机,不知什么原因,从今早起它就罢工了,像被病毒入侵一样,怎么都开?不了机。 这台手机是他的?私人?机,里?面没有任何工作信息,偏偏他工作手机没电了,他又急着拿药给谢元熠喝,这才不得已叫上沈朝朝过来付款。 「没有,待会儿重新买一个。」他皱眉道?。 只是离开?几个小时而已,谢元熠应该不会醒吧,要是他醒了找不到自己,估计委屈得跟只流浪的?大狗似的?。 想到他会哼哼唧唧地扑上来,聆夏忍不住扬起嘴角。 沈朝朝笑?着说:「老闆,你一定很喜欢他吧,每次提到他,你的?表情都特?别?……特?别?温柔。」 放在?以前,她很难将老闆和?温柔两个字搭边,如果有谁这么说,她一定怀疑老闆被脏东西附体了。 聆夏隔着衣服抚摸胸前的?项鍊,上面有一枚素圈戒指,那是他上次从谢元熠准备的?套房里?找到的?,这傢伙当时没敢拿出来,后来还?怀疑是不是丢失了。 他今天?趁谢元熠睡觉,自己戴上了这枚,将另外一枚套在?他脖子上。 聆夏笑?了笑?,大方承认:「是的?,我很爱他。」 大屏幕上播放着时事新闻,他们?已经?等?了半小时,现在?是12点35分。 聆夏起身道?:「我去买杯喝的?,你在?这等?叫号,想喝什么?」 「冰咖啡就行,谢谢老闆。」沈朝朝愉快道?。 · y市国际机场附近。 阿斯顿马丁如同利剑驶入道?路,定位显示那辆车没有直奔机场,而是在?国道?周围打转,今天?这条路安静得出奇,很少有车辆路过。 刺目的?阳光直射进车窗,晃得谢元熠微微眯眼,耳机里?传来保镖的?声音:「少爷,我们?正在?赶过去,车上好像没有聆先生,这有可能是对方的?圈套,您还?是……」 谢元熠一脚油门下去,语气冷静:「我知道?,但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不想拿他的?安全冒险。」 保镖沉默片刻,没有再劝,只是说:「我们?的?人?已经?到景茂了,有消息随时通知您。」 谢元熠应了一声,将耳机抛到旁边,全速往机场驶去。 最好的?结果,就是聆夏不在?车上,不过在?确认之前,他没法停下脚步,他承担不起任何失去聆夏的?风险。 阳光描摹他俊挺的?眉眼,和?数年前那个少年模样的?人?重叠,周遭的?空气静谧祥和?,只有高性能跑车的?声浪嗡鸣。 滴滴滴—— 手机铃声响起。 谢元熠一秒摁下接通,连指尖都在?颤抖,耳机传来让他安心的?声音。 他的?爱人?温和?地问:「喂,你醒了吗?」 聆夏问沈朝朝借了手机,其实本来没必要打这个电话,马上就要回酒店了,但他还?是想看看谢元熠在?干嘛。 说实话,他没有刻意记过号码,并不确定是否拨对了。 「餵?是……你吗?」聆夏本想叫他名字,话到嘴边收了回去,毕竟他家这位是大明星,万一真拨错了会闹笑?话。 过了好几秒,谢元熠才强自镇定道?:「是,宝贝,我醒了,你在?哪里??」 聆夏瞥了眼男科医院的?牌子,不好意思地说:「我在?……办公室,回来拿点东西,马上就回去。」 谢元熠握方向盘的?手在?抖,压住心头的?重石总算落地,他柔声道?:「好,我等?你。」 油门逐渐松开?,跑车的?速度减慢,变成正常行驶。 谢元熠在?信号灯处掉了个头,聆夏问:「你在?开?车?」 「嗯,我也马上回去。」 「那你注意安全——」 聆夏弯起嘴角,趁沈朝朝去拿药,小声说道?:「爱你。」 谢元熠的?眼眶湿润,他停顿了片刻,说:「我也爱你,老婆。」 电话挂断,聆夏拿上药,和?沈朝朝走出医院。 谢元熠开?到国道?出口,面前突然出现一辆大型运输车,状况来得太突然,他当即打方向盘同时踩下剎车,然而跑车的?速度丝毫不减。 剎车失灵了。 仅仅十秒后,爆炸声和?火光响彻国道?。 砰——!! 剧烈碰撞之下,破碎的?玻璃和?金属漫天?纷飞,阿斯顿马丁顺着道?路滑出去数百米,一直冲到隔离带上,车门被甩飞出去。 运输车运载的?是液压气体,几乎在?瞬间爆破,将整个车身都点燃,司机当场粉身碎骨。 柏油味和?灼烧味混合,伴随着浓重的?血腥,在?灼热的?阳光下非常刺鼻,远方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谢元熠被安全气囊挤压在?中间,鲜血浸透了全身,顺着眼皮滴滴哒哒往下流,他在?瞬间丧失了痛觉,无数记忆伴随着玻璃碎片涌入脑海—— 第89页 时间回到高一那年,他们?初次见面。 20xx年10月30日?,中午12点45分,整个校园处于午休阶段。 宋嘉北爬.墙出去打球,被值日?生拦下并扣班级分2分。 11月1日?,值日?生来他们?班检查,宋嘉北故意把他的?袖章藏起来,他皱着眉到处找不到,宋嘉北暗自得意。 11月3日?,宋嘉北逃课被罚打扫操场,在?荣誉展示栏看见值日?生,恶作剧地用马克笔给他画了两撇鬍子,次日?全班被教?导主任骂了十分钟。 11月12日?,他和?朋友打篮球,碰到值日?生在?录採访,怎么都投不进三分,最后发火地踢了一脚篮球,宋嘉北笑?得前仰后合。 11月15日?…… 12月…… 1月…… 2月…… 7月15日?,宋嘉北替人?出头后被混混报復,锁紧学校旁边的?废弃工厂,值日?生砸开?锁冲进来,拉着他的?手把他带了出去。 一片黑暗之中,值日?生不知道?他的?模样,而他却?能辨别?他身上的?气息。 当天?晚上,宋嘉北失眠了一整夜。 7月16日?,他爱上了值日?生。 一滴眼泪混合浓稠的?血从眼角滑落,谢元熠的?嘴唇动了动,沾满血迹的?手试图伸向副驾的?手机,他竭尽全身力气,依然无法挪动半寸。 「同学,午休期间禁止出校门,你先从墙上下来!」 「你好,我们?认识吗?」 「同学,你别?害怕,抓着我的?手跟我走就行。」 「谢谢同学,你也毕业快乐,我们?是不是见过……好的?,来了,不好意思他们?找我。」 …… 「hey, smoking is not allowed here. 」 「korean? japanese? 」 「你丫才japanese.」 …… 「这里?禁止吸菸,你看不见?」 「抱歉,手滑了。」 你说过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兜兜转转一大圈,我终于再次和?你重逢了。 我回来了,聆夏。 第41章 医院屏幕上播报:「本台消息, 今日13时左右,209国道发生一起严重交通事故,一辆运载液化气的大?型运输车和?一辆跑车相撞, 目前医护人员正在积极救治……」 聆夏脚步一顿, 沈朝朝问:「怎么了,boss?」 他扭头看了眼大?屏,画面正切到记者现场採访上, 女记者正对镜头介绍事故现场,她身后的道路看起来发生过激烈事故,场面非常惨烈。 「没事,走吧。」聆夏加快步伐,想快点回酒店。 下午一点半左右,他刚走进酒店大?门, 就被一群保镖围住了, 沈朝朝吓了一跳, 差点要?拿出手机报警。 一名保镖脸色暗沉,言简意?赅地说:「聆先生?,少爷出事了, 麻烦您跟我们走一趟。」 聆夏瞬间?唿吸一紧, 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心里?那抹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他当即跟着他们上车,驶向一家私人医院。 车窗外的树影疾驰而过,冷气开得有?些过,他指尖阵阵发冷, 侧脸看着外面的阳光。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天气很好?的下午, 他接到了来自急救中心和?应急专线的通知。 「请问是宋嘉北先生?的家属吗?」 「您好?,这里?是应急援助中心,请问是宋嘉北的家属吗?」 …… 他克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咽喉仿佛被一只手紧紧握住,手背上传来一丝温暖,他抬眼看去,对上沈朝朝安慰的眼神。 「boss,你别紧张,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她无助地慰劝,语气没什么说服力。 他们都知道,那场事故有?多严重。 聆夏赶到医院后,见到的是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和?谢朝峰扶着张念的身影。 谢朝峰疲惫地朝他点了点头,简单说了下情况。 这场车祸起因是运输车无故调头,以及谢元熠的跑车剎车失灵导致的,现场非常骇人,货车司机直接被撞成两截,万幸的是,谢元熠没被甩出去,所?以没有?碰上爆炸。 但?利器穿透了他的腹部,脑袋也受到了撞击。 张念哭得快虚脱了,哭喊道:「我要?追责那家汽车公?司,好?好?的品牌,为什么会出这种事?这么小的概率,凭什么老是会发生?在小熠身上!」 谢朝峰拍了拍他肩膀,对聆夏道:「借一步说话。」 他们来到走廊的窗前,谢朝峰脸色沉下来:「你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他的车被人动了手脚。」 聆夏稳住声音问:「是谢艋干的?他人在哪里??」 谢朝峰咬牙,重重地锤了下墙:「已?经在天上了,15个?小时后会落地a国机场,到时候警方会实施逮捕……如果小熠有?什么事,我定要?这畜生?偿命!」 他看向聆夏:「你比我想的要?坚强,我以为会看到你方寸大?乱,为了防止你做出过激的举动,还冒昧把你父母叫来了,抱歉,没提前跟你说,他们正在路上。」 聆夏脸色苍白,摇了摇头示意?无妨。 谢朝峰嘆气道:「辛苦你了,孩子?。」 聆夏没有?说话,事实上,他的手心已?经被掐烂了,麻木得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惨澹地扯了扯嘴角:「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第90页 至少没有?躺在太平间?。 谢朝峰听不懂这话的深意?,轻拍他的肩膀。 这次,没有?直接给他死亡通知。 这次,手术室的灯还亮着。 这次……他没有?一言不发地变成冰冷的尸体。 谢朝峰走后,聆夏终于支撑不住,像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靠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地上。 他将脸埋在膝盖上,温热的泪水浸透了布料。 你要?安然无恙,谢元熠,你说过的,在等我回去…… 在长达十小时的手术后,谢元熠终于转进了重症监护室,杨明玉和?聆博海也过来了,两家人听着医生?的术后建议。 「他的脾脏轻微破裂,身上多处损伤,需要?继续观察24小时。」院长省略了骨折的描述,尽量简单易懂地说,「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有?一个?比较严重的事,我要?提前告知你们。」 「他脑部受到了撞击,虽然没有?内出血,但?醒来后可?能出现记忆错乱、神经失调等不可?预料的状况,这个?需要?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张念身子?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谢朝峰立即扶住她,愤怒道:「你的意?思是,我儿子?会变成弱智?荒唐!曹院长,我每年给你们投这么多钱,你们医生?是干什么吃的?!」 院长赶紧说:「不不不,谢董您误会了,令公?子?绝不会变成弱……弱智,顶多是记忆紊乱或者无法控制肢体……」 他见谢朝峰的脸越来越森寒,知道无法跟他们解释这种正常现象,索性说道:「您放一百个?心,我们这里?的术后恢復和?疗养全?球顶尖,一个?月之后,谢公?子?一定会恢復到80%以上的。」 周围吵吵嚷嚷,聆夏却只听见一个?词,记忆紊乱。 谢元熠本就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难道还要?再失忆一次,忘记他们这段时间?的所?有?经歷吗? 他脑袋有?些发木,一个?声音对他说:他能活着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如果失忆就再来一次好?了。 另一个?声音说:可?是你们一路走来的回忆又算什么,再来一次的话,你有?多少把握能回到他身边? 他怔怔地看着虚空,表情变得空白。 杨明玉很快发现他的异常,避开嘈杂的人群,将他带到了休息病房。 她让聆夏坐在床上,心疼地摸他的脸问:「怎么了?医生?不是说了吗,小谢的问题不算很严峻,几个?月就能下地了。」 聆夏沉默着摇了摇头,看上去不想说话。 杨明玉坐到他身边,抱住他道:「宝贝,你别这样,好?像又回到三年前那样了,什么都不肯说,不愿意?和?人交流,妈妈看着心里?很难受。」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聆夏靠在她肩头,半晌才哑声说:「妈,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一路走来,真的很累。 他最终抵不过那种患得患失,甚至产生?了一丝迷茫——他和?谢元熠,到底应该怎么办。 杨明玉轻声说:「你还是个?年轻人,觉得累再正常不过了,不要?想那么多,给自己?一点喘息的空间?。」 「妈妈想给你的建议是,往后一两个?月,你不要?每天都待在小谢身边,多出去走走看看,把自己?的思绪理?清楚。」 她看着聆夏的眼睛说:「妈妈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你不把杂念清理?干净,以后即使小谢那孩子?康復了,你们依然会遇到许多阻力,这种阻力来源于你的内心,而不是外界,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疗养院的设备和?护理?都很齐全?,你可?以隔三差五去看看他,我会把你的想法转达给他,好?吗?」她温柔地说。 「比起你做什么、和?谁在一起,我都不在意?,我更希望的是,你能想清楚自己?要?什么,以至十年、二十年后……甚至我离开之后,你都不会为你的选择而后悔。小宝,你要?记得,无论怎么样,你都是妈妈的骄傲。」 聆夏视线模煳,在她坚定的注视下,慢慢地点头。 「好?,我答应您,好?好?考虑。」他带着鼻音说道。 · 谢元熠从?重症监护转出来后,聆夏形影不离地陪了他三天,第三天晚上,得知谢艋被逮捕的消息。 他往床头的花瓶里?放了朵蓝风铃,吻了吻谢元熠的鬓角:「还记得我们一起翘班去看极光吗,出发前没做好?功课,等了很久都没等到,虽然没等到极光,但?是等回了你。」 「还有?你出柜之后被你爸关在家那次,我以为至少一周见不到你,谁知道当天晚上你就翻.墙跑出来了,我笑你跳下来扭了脚,你非要?身体力行一小时,证明自己?身强力壮。」 「记得后来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嚣张,我明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抽菸,你还兇巴巴地不让我抽,不过你好?像一直不喜欢我抽菸,我现在戒了呢,你做梦都会高兴醒吧。」 「或许很多事你都不记得了,我会慢慢帮你回忆。」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贴着谢元熠温暖的额头,和?他讲了许多过去的事。 「昨天我和?我妈去庙里?上香,你猜猜我许了什么愿望?」 「希望我的爱人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第91页 「我们会再遇到的,我相信你。」他亲了谢元熠的脸颊,一如每一次分别和?重逢时所?做的,然后转身走出病房。 窗外柳絮飘落,在无人察觉的地方,谢元熠的手指动了动。 第42章 尾声 夏去?秋来, 大雨洗涤空气的燥热,天空变得蔚蓝幽远,白?云随着时间推移缓缓飘向远方。 谢元熠的车祸引起了很大轰动, 尽管古川拼命压热度, 热搜还?是爆了好几次,他?的住宅门口挤满了媒体,堆着一封封粉丝的信和关心。 和外面?的热火朝天不同, 谢元熠足足过了大半个月才甦醒,他?醒来第一件事不是说话或者动弹,而是看着天花板发呆了很久。 张念先是高兴坏了,接着又吓坏了,赶紧让医生检查他脑子是否正常。 院长亲自帮他?查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目前来看神经很正常, 但究竟有没?有失忆的情况, 还?是得看他?的反应……」 他?们看向病床, 谢元熠依旧两眼发直,在发呆。 张念投入谢朝峰怀里:「完了,不会又变成植物人吧, 谁叫他?都不理, 我们还?是把?聆夏叫过来吧。」 谢朝峰摇头:「不好,杨明玉和我谈过,我们觉得等他?彻底康復,再叫聆夏来比较稳妥,他?自己也在吃药,别让他?看见?小熠这副样子。」 聆夏每隔一周来两次, 每次都在重复希望、失望的转变,谢元熠迟迟没?有醒来, 他?的脸色越来越疲惫,后来杨明玉索性拉着他?全国出差,用?工作?和忙碌来分散压力。 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谢元熠的眼睫终于?颤了颤。 张念惊唿:「他?有反应了,医生?,他?有反应!!」 谢元熠似乎觉得吵,皱了下?眉,很快,医护人员开始做更深度的检测。 谢元熠不是没?有反应,而是脑子里一下?承载了太多记忆,他?感到无比混乱和沉重,好像做了一辈子那么久的梦…… 梦里…… 他?扯了下?嘴角。 梦里很好,梦里全是聆夏。 张念捂住嘴:「你们轻一点?,他?怎么哭了?很难受吗?小熠,你到底怎么了?」 现场一片混乱,谢元熠戴着氧气罩,唿出的气体让视线变得朦胧,止不住的泪珠断了线一样掉在枕头上。 他?的心被扯成无数碎片,然后重组,眼泪浸湿了仪器和枕面?。 「小谢,你哪里疼吗?听不听得见?我说话?」 「你们倒是快点?採取措施啊!」 「不好意思谢董、夫人,麻烦你们先出去?。」 「病人有异常反应,通知手?术室提前准备……」 · 半个月后,距离私人医院20公里的光南路,聆夏刚在附近谈完项目,顺道应邀去?了趟一中。 今天是校周年庆,校长特地请了几个校友代表回来,并拜託他?给在场的学?生?演讲。 聆夏谈吐优雅,逻辑清晰,很快获得高中部和初中部的一致掌声。 在提问环节,学?生?们七嘴八舌地问各种问题。 最后一个被选到的幸运儿很激动,炮语连珠地说:「既然是最后一个问题了,那我就帮女生?们问个大胆点?的吧,聆学?长,请问你高中期间,有没?有什么难忘的校园恋情?」 一中校风开放,和国际高中有的一拼,底下?瞬间爆发出闹笑,校长恨铁不成钢地连连摇头。 聆夏嘴角蜷起细微的弧度,回答道:「没?有。」 下?面?顿时一片失望地嘘声。 「但是,我遇到了后来的爱人。」 那个学?生?惊喜道:「哇,您的爱人是同班同学?吗?应该是校花那种级别吧!」 聆夏做了个手?势:「这是第二个问题了,不作?回答。提问到此结束,学?弟学?妹们,有缘再见?,祝大家披荆斩棘,前程似锦,人生?从此驭长风。」 台下?纷纷挽留: 「别啊学?长,不要走嘛。」 「我也想提问,能不能再加一个问题?」 「学?长,可以要你的签名吗?」 聆夏来到台下?,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喝了一口,校长和书记走过来和他?攀谈。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一道视线在注视着他?。 演讲散会后,聆夏在校园里逛了一圈,遇到不少和他?合影要签名的,他?走到荣誉栏面?前,想起宋嘉北的「暗恋相册」,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他?这几周被拉着出差,没?来及去?医院,听杨明玉说他?状况在好转,刚好今天结束去?看看他?的爱人,应该脸色没?那么苍白?了吧。 聆夏逛过宋嘉北的班级,刚走到门口,被人拍了下?肩膀。 他?回过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你是?」 面?前的人编着脏辫,面?容极为眼熟,他?想了想,才?想起这是很久之前在云升见?过的那个鼓手?,聆夏凭着记忆叫出他?的名字:「ghost?」 章超不好意思地伸出手?:「那是艺名,在学?校就别叫那个了,你好,我叫章超。」 聆夏和他?握手?:「章超,你也是一中的?真巧。」 「是啊,你不知道我,我是知道你的。」章超笑道,「鼎鼎大名的聆夏,我们那届没?有人不知道,尤其是……」 第92页 他?的笑容淡下?去?:「尤其是我一个哥们儿,他?特别崇拜你。」 不知为何,聆夏心念一动,问道:「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章超说:「他?叫宋嘉北,以前是5班的体育课代表,开年级班干会的时候见?过你,回来一直勐夸你来着……一眨眼,都过去?好多年了。」 聆夏嘴角微微下?撇,几乎要忍不住眼眶的湿热,他?心想,果然是这样,冥冥之中,一切的巧合都有迹可循。 他?勉强笑了笑:「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你朋友一定和你一样优秀。」 章超似乎想到什么,笑容变得苦涩:「嗯,他?非常优秀,热情又开朗,是我见?过最有活力的人,但愿他?现在过的开心。不打扰你了,聆夏,再见?。」 他?挥了挥手?,沿着长长的过道离开5班,背景有几分孤寂。 聆夏喃喃道:「他?会的。」 夕阳逐渐西?沉,将校园里的枫叶道照得光晕绚烂,赤红色的枫叶铺满地砖,像一条通往天际的红毯。 聆夏去?小卖部买了点?东西?,有一束蓝风铃,以及两包跳跳糖。 这傢伙看见?跳跳糖,应该会直接从病床上跳起来吧。 ——要是真跳起来就好了。 他?走的有些疲乏,将袋子放在阶梯上,找了个地方坐着歇息,顺便感受校园里吵吵嚷嚷的烟火气。 杨明玉说的没?错,只有他?的心态调节好,才?能不把?焦虑传达给谢元熠,才?能更好地等待他?爱人回来。 叮铃铃—— 远方响起下?课的钟声。 学?生?们一股脑从教学?楼涌出来,犹如蝗虫过境般沖向食堂,将路上的红枫踩得到处乱飞。 聆夏支着下?巴看他?们,少顷,兜里的手?机震了震。 从演讲的时候开始,就一直收到消息,他?以为是沈朝朝催他?回去?开会,想着还?是躲不过,啧了一声,打开来看消息。 在看清消息的瞬间,他?蓦然睁大双眼。 系统提示:[关联帐号收到来自dr宋的消息] 聆夏下?意识以为看错了,揉了下?眼睛,手?机开始接连不断地震动,疯狂提示:[关联帐号收到来自dr宋的消息] [关联帐号收到来自dr宋的消息] [关联帐号收到来自dr宋的消息] [关联帐号收到来自dr宋的消息]…… 聆夏的手?控制不住颤抖,差点?将手?机摔了,他?努力镇定切换小号,只见?置顶哗啦啦收到了几十条消息。 dr夏:[你是不是想说给我送咖啡?不要,你煮的咖啡好难喝。] dr宋回復dr夏:[难喝吗?你以前怎么不说,敢情都是骗我说好喝。] dr夏:[逗你的,没?有小姑娘要我微信。] dr宋回復dr夏:[哼哼,小姑娘?我看男人要的更多吧,你敢给他?们试试。] dr夏:[今天生?日,你没?给我发消息,也没?送礼物。] dr宋回復dr夏:[对不起老婆,生?日快乐,以后10年、20年、100年,我都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 dr夏:[再不出现,我要生?气了,宋嘉北。] dr宋回復dr夏:[对不起,不气宝贝,我爱你,我爱你。] dr夏:[今天小沈拉我去?健身,手?被哑铃磕破了。] dr宋回復dr夏:[可恶的小沈!我以后不给她签名了。] dr夏:[你要念叨我吗?] dr宋回復dr夏:[不止念叨你,还?要教训你,手?破了怎么能不肯包扎?不要不爱惜自己,我会心疼的,笨蛋老婆。] …… 最后一条,是他?三年前发的。 dr夏:[你下?飞机了吗?] [回答我,宋嘉北。] [求你了。] dr宋回復dr夏::[我安全下?飞机了,我回来了,老婆。] 聆夏完全看不清屏幕,眼泪滴答滴答落在手?机上,将那些消息弄得眼花缭乱,在他?看完消息的时候,那个号又发了条新消息。 dr宋:[对不起,我忘记了密码,还?一忘就是三年,你能原谅我一次吗,老婆?] 聆夏泣不成声,低低地哽咽,屡次想打字都失败。 叮叮叮—— 那边打来语音。 聆夏接通放在耳边,有那么漫长的一分钟,双方都一个字说不出来,他?平復了许久,才?颤声道:「宋嘉北。」 「嗯,我在。」谢元熠的嗓音沙哑且带着鼻音,「老婆。」 聆夏终于?忍不住哭出声,一遍遍喊着他?:「宋嘉北,宋嘉北……」 谢元熠轻声哄他?,眼泪滑落:「我在,我一直都在,我安全回来了,不哭了……」 等到那头的抽泣慢慢停住,他?才?含着泪道:「你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哭,我心疼得都够再死一次了,要不来我怀里哭?」 聆夏闷声道:「别说死……你说什么?你怎么能看见?我?」 「笨蛋老婆,回头。」 聆夏诧异地转头,漫天红枫下?,站着他?的爱人,高大挺拔面?容英俊,带着一丝大病初癒的苍白?。 谢元熠笑着张开双臂,聆夏跑过去?扑进他?怀里,和他?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即使世界末日都不会再分离。 熙攘的校园里,灿烂的红枫下?,他?们在夕阳中接吻。 第93页 他?是他?的谢元熠,也是他?的宋嘉北。 第43章 番外一 冬去?春来, 万物復甦,y市的柳絮又开始攻击人们脆弱的肺部。 距离顶流谢元熠公开出柜,已?经?过去?小半年左右, 这一话题仍然被所有人津津乐道。 在他?公开性向后, 不出意外掉了很多粉,同时开始有转型的趋势,曲风从以前的流行因素, 逐渐转变为社会?环境主题,发展重心也从主国内变为国内外。 第一首转型作《voyager1》更是空降破纪录,拿下?上半年中欧热歌榜第一。 此?外,还?接到许多综艺邀请,甚至包括恋综。 除了他?骄人的成绩外,大众更关心那位从未露面的「顶流背后的男人」。 据何旭独家爆料, 这个男人是他?背后的金.主, 相貌清冷位高权重, 手握家族企业,逼迫谢元熠当小白脸。 在他?爆料时?,弹幕相当精彩。 【小何被告之后, 从蟹黑变成了蟹吹?】 【你是在帮他?卖惨吗, 还?「逼迫卖身」,要不你问问谢朝峰同意不?】 【哈哈哈哈哈,小何开始走迂迴路线,讨好零元姐了是吧。】 【太好笑了,不用?猜都知?道你说的「金主」是谁。】 【内鱼药丸,连小何都开始磕零元了。】 【虽然没有证据, 但零元确实好嗑哈哈哈。】 【零元是啥?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看不懂……不是在扒谢元熠吗?】 何旭黑着脸说:「我没有收钱, 也不是被告怕了,本?来就是实打实拍到的,照片暂时?不能发,我这个月还?有两次开庭,不能再收到传票了。」 「再说一遍,我不是cp粉,也没有收钱!你们……你们不信的话,我迟早爆照!」 候机室,聆夏关掉直播间,把手机还?给沈朝朝。 沈朝朝说:「这个何旭,太太太可恶了,为什么总是盯着你拍啊?上周他?找陆姐谈,报价一百万让她买断照片,这真的不是敲诈勒索吗?」 「这事谢元熠倒没告诉我。」聆夏十指交握,呈现一个非常放松的姿势,「陆缥怎么说的?」 「陆姐说……」沈朝朝忽然支吾起来。 「她说……谢哥说拍的太煳,下?次把你拍好看点。」 聆夏双指撑头?:「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那我们怎么办,要提前准备公关吗?我看过照片,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们……在海岛晒太阳,散步,和……打、打kiss,这个可以说是错位!」 聆夏摇头?,无奈道:「先?不用?准备,随他?去?吧。」 自从谢元熠知?道他?不介意公开后,这半年来一直在让团队试探舆论,先?是暗示他?有个处了很久的男朋友,又把这人的身份往聆夏方向引,慢慢打磨舆论的敏感度。 这一天迟早要到来,或早或晚而已?。 广播提示登机,两人站起身,沈朝朝疑惑地问:「boss,你以前不是不坐飞机吗,现在为什么又能坐了?」 玻璃窗外,一架飞机划过跑道,往蓝天飞去?。 聆夏淡淡道:「隔着大洋彼岸,总不能让我游泳回去?。」 「哈哈。」沈朝朝以为他?在讲冷笑话。 聆夏转动无名指的戒指,这枚戒指和爱人的回归,治好了他?所有的伤痛,让他?不再畏惧天空。 沈朝朝高兴地说:「你特地回去?给谢哥生日惊喜,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聆夏微微一笑,「但愿吧。」 今天是他?们异地恋第三十天,也是谢元熠的生日,一个月前,他?被派去?海外分公司出差,谢元熠刚好面临转型关键期,两人只能隔着视频聊以慰藉。 事实证明,异地恋果然谈不得太久。 就在前天,他?们吵了一架。 起因是分公司的一名新员工,过于热情奔放,在视频里给聆夏来了个贴面礼,谢元熠顿时?炸了,当场就要调私人飞机飞过去?。 聆夏皱眉道:「别胡闹,只是正常礼节而已?,你过几天有演出,不要来回折腾。」 长达一个月的自己手动解决,让谢元熠像一头?无处宣洩的雄狮,非常忌讳有人入侵他?的领地。 他?理了理领带,不爽地说:「哦?是谁上周还?问我有没有时?间过去?的?现在这小老外一来,就让我别来回折腾了。」 这个动作有点帅,让聆夏短暂走神了几秒。 小老外兴奋地问:nden,your boyfriend is really handsome. is he in china?」 谢元熠彻底怒了:「他?还?敢过来晃悠!还?直唿你的名字!」 聆夏立马调低音量:「你发什么疯,又不是听不懂他?说什么,这里没人叫聆总的,友好一点好吗?」 事实上,谢元熠确实没有听,他?满脑子都在给小老外的外貌打分:身高看起来至少185,聆夏的加分项;露出的手臂有肌肉,加分项;髮型运动系,五官立体,加分项;西装革履但不失少年气,加分项…… 可以拖出去?枪.毙了。 分公司怎么能有这么强劲的对手。 小老外没注意他?喷火的眼睛,说道:「he looks so friendly. when hees here, we can hang out with my boyfriend.」 聆夏无奈:「听见没有?回答他?。」 第94页 谢元熠冷冰冰地回:「so youre also gay? please stay away from my husband.」 聆夏:「……」 小老外惊讶,打趣道:「he is my boss, if i stay away from him, i will lose my job.」 聆夏赶忙道:「he is just joking.」 然后干脆利落合上电脑。 当天晚上,他?因为有个晚会?,没能及时?回消息,再接到电话时?是沈时?蔚打来的。 对面十分嘈杂,沈时?蔚沖他?喊:「小夏!你家那位喝多了,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说你打算和他?分手,还?要现在就上飞机……不是哥们儿?,你喝成这样?怎么上飞机啊……」 啪嗒,手机挨了一巴掌。 谢元熠闷声闷气地吼:「谁允许你也这么叫他?了。」 「操,夏哥救我命!」沈时?蔚哀嚎,「禁慾一个月的男人好可怕,我要被掐死?了!!」 聆夏迅速打开手机,被一百条消息给震撼到了。 -vilem:[你挂我视频?那黄毛叫什么名字?] -vilem:[装没看见是吧,你不说我也能查到。] -vilem:[让他?走着瞧。] …… -vilem:[算了,接电话吧,我承认有点过激,可能因为太想你了。] -vilem:[但是你不能让他?再亲你了!!] -vilem:[再有一次,我把那小子门牙打断。] -vilem:[人呢?] …… -vilem:[不能真生我气了吧?] -vilem:[行行行,我道歉还?不行吗,我反应太大,我敏感多疑,我占有欲强,对不起我道歉,下?次不这样?了。] -vilem:[都道歉了,就理我一下?吧/可怜小狗.gif] …… -vilem:[喂喂喂,我老婆呢?] -vilem:[我是认真道歉,不是敷衍啊,发文字不好表达……操,真的很想现在就在你身边。] -vilem:[我发暗号了哦,你说过发和好暗号就不能生气的。] -vilem:[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vilem:[我宝宝呢?/探头?探脑.jpg] …… -vilem:[你真不理我?是不是分开太久,对我有点腻了?] -vilem:[我仔细想了想,这段时?间我是没有时?刻陪在你身边,是我做的不好,也不该让你在下?属面前丢面,我错了老婆。] -vilem:[不要不说话好不好,我很慌的。] …… 舞会?举行了四个小时?,这短短四个小时?,谢元熠天都塌了。 他?不敢给聆夏打太多骚扰电话,只能一人饮酒醉,直到被意外上门找他?的沈时?蔚发现。 二?十分钟后,周绮踩着高跟鞋进门,捂着胸口直喘气。 谢元熠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 她举着手机进去?:「让一让让一让,我没拍到。」 沈时?蔚、陆缥、章超、助理、司机,以及团队数名员工,纷纷拿着手机拍照录视频留念。 谢元熠喝得满脸通红,眼睛血丝密布,满眼泪水低沉咆哮:「老婆,老婆你为什么不理我……你为什么不接电话……那个小洋鬼子还?挑衅我,我要和他?决一死?战……呜呜老婆你什么时?候回来,没有你我怎么活啊……」 周绮感慨:「太出片了,甚至不需要打腮红,哎哟喂真可怜,我好喜欢看这种186壮汉哭成小狗勾的样?子。」 谢元熠哽咽着纠正:「186.6。」 大家围着他?,轮番给聆夏发视频。 沈时?蔚:「你们觉得他?醉了没?是真醉还?是装的?」 「不可能是装的。」陆缥抱着手臂摇头?,「他?明天看见这些视频,可能会?杀了我们灭口。」 叮叮叮—— 聆夏的视频拨了过来。 谢元熠已?经?完全失聪,躺在沙发上唿哧唿哧喘气,沈时?蔚把手机放到他?耳边,拍拍他?肩膀道:「我们先?走了,兄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聆夏接通后,就只看见一个红彤彤的侧脸,手机架在谢元熠脸侧,他?连拿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仿佛想到什么伤心事,闭了会?儿?眼睛,用?手盖住眼皮呜咽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声音如同沉闷的大型犬。 聆夏是真没想到,他?能哭成这样?,顿时?又好笑又心疼。 「喂,谢元熠,听得见吗?」他?轻声唤道,见那头?没反应,又喊了一声,「宋嘉北。」 谢元熠睁开肿胀的眼皮,泪眼朦胧地朝镜头?看了一眼,当看见聆夏的脸后,他?迷迷煳煳地爬起来,将脸贴过来道:「老婆,老婆,我是在做梦吗……」 他?的嘴唇在屏幕上乱拱,似是想亲聆夏,却只亲到冰凉的屏幕。 谢元熠嘴一瘪,更难受了:「老婆……」 聆夏赶紧道:「好了好了不哭了,我在呢我在呢,听得见吗?」 「听得见,老婆。」谢元熠吸了吸鼻子,乖巧坐好,「你别生气了,别不理我,对不起。」 聆夏心软得不行,隔着屏幕戳他?通红的脸颊,像在戳毛绒玩具:「我不生气,没生气呢,下?次不让joao用?贴面礼了,瞧把你委屈的。」 谢元熠抹了把眼泪,呆呆地问:「joao是谁?」 聆夏笑了起来:「没谁,无关紧要的人罢了。谢大明星,你这样?子不对哦,喝了……一、二?、三,三瓶酒?你什么酒量自己不清楚吗?」 第95页 谢元熠瓮声瓮气:「我错了老婆,不喝了,不喝了……我想吐……」 「有没有人照顾你?」聆夏坐直身体,仔细看了看,他?现在在两人同居的家里,没有佣人也没有家里人。 谢元熠说了声抱歉,冲去?洗手间吐了一会?儿?,聆夏嘆了口气。 异地恋真的很难受,他?很想飞回谢元熠身边,起码给他?泡杯蜂蜜水,擦一擦手和脸。 那次吵架过后,两人愈发渴望见面,谢元熠说等演出结束立马飞过去?,聆夏掰着手指算了下?,刚好要到他?生日了,不如提前回去?,给他?个惊喜。 于是就坐上了这趟飞机。 当他?回到y市时?,却收到不凑巧的消息。 -vilem:[宝宝,今天我回家过生日。] -vilem:[照片] -vilem:[报备今晚的菜,有几道是你喜欢的,等我飞过去?给你做。] 聆夏故意说:[你生日不是明天吗?] 谢元熠很快回覆:[是啊,今天回去?过一趟,明天要去?祖宅宴请宾客,又要应付一堆人,麻烦得要命,我只想和你两个人过。] 聆夏说:[生日快乐,我没准备礼物,等你过来一併补给你。] 谢元熠:[把这个月欠的都给我补上吧,记得多买几瓶红牛,我怕你下?不去?床。] 聆夏倒吸一口气,既期待又有些畏惧,他?们从没分开过这么久,不知?道到时?候谢元熠会?疯成什么样?子。 他?犹豫地摸了下?口袋,一盒套够吗?家里应该还?有备用?的吧。 等聆夏开车到家的时?候,订的鲜花和礼物都已?经?放院子里了,倒春寒还?是有点冷,他?穿着长款呢子大衣,捧着花束和礼盒走到门口。 正要输入密码时?,忽然脑子当机了。 这栋别墅是两人买来当婚房的,入住不过才一个多月,尤其聆夏刚住几天就出差去?了,当时?设密码时?,为了防止别人猜到,特地没用?两人的生日。 当时?定的什么来着? 聆夏完全想不起来了。 他?试着输了一下?纪念日,第一次,错误。 第二?次,错误。 难道是……黄金分割点? 聆夏小心地再次尝试——咔哒,试错三次,自动锁定。 聆夏:「。」 他?气得踹了门一脚,郁闷地抱着花站在烈烈寒风中,揉了揉冻得发红的鼻尖。 · 谢家。 一家三口正简单地庆生。 谢朝峰吃了口长寿面,说:「今晚就别回去?了,你回那儿?也是一个人,留在家里睡吧。」 谢元熠本?来吃得挺欢乐,这面是空心的鱼肉面,汤底浓郁芳香,熬了两天才熬出来,他?边吃边问厨师配方,准备学了做给聆夏吃。听见谢朝峰的话,眉眼顿时?耷拉下?来,嗦得也不香了。 张念笑道:「你别戳他?痛处了,让人家好好过个生日。对了,小夏几号回来?」 谢元熠闷闷地说:「他?下?个月才回,我周三演出完飞过去?看他?。」 「哼,小情侣都是这样?,等你们老夫老妻个十几年,新鲜劲过去?就好了。」谢朝峰嘲笑他?。 谢元熠阴阳道:「你是羡慕吧,我们十年八年也会?这样?,你羡慕不来。」 张念露出尴尬的表情,咳了几声:「过去?记得带上那副镯子,你奶奶念叨好久了,特地按小夏的圈口做的。」 「……妈,他?是男的,奶奶就不能订个时?尚点的男士手鍊什么的吗。」 「你不懂,那可比手鍊好多了。」 谢元熠的奶奶在见过聆夏后,特地定了只价值八位数的满绿手镯,当然那是她的喜好,谢元熠不敢保证,聆夏在看到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转念一想,他?手腕纤细雪白,戴那种镯子应该也好看,得看他?愿不愿意了。 其实谢元熠有一堆藏品,是专门给聆夏准备的,只是至今不敢拿出来让他?看。比如点翠的耳坠啦,镂空的男士吊带啦,带绑带的裤袜裙子啦…… 还?有很多道具,震动的,带软刺的,按压腹部的…… 都是偷偷从网站买的,加密发货的那种。 他?都不敢想,如果聆夏自愿穿上这些,他?会?石更成什么样?…… 谢元熠思考入神,一不留神面条呛进气管,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 谢朝峰露出鄙夷的眼神,冷哼一声。 吃完蛋糕后,三人各忙各的,张念去?了工作室,谢朝峰出门应酬,谢元熠孤家寡人,独守空宅。 他?看了眼时?间,这个点聆夏快起了,便?准备熬夜等他?起床视频。 谢元熠躺在床上玩手机,突然消息像疯了一样?一串串弹出来。 -陆缥:[还?在和谢董吃饭?方便?吗?我待会?儿?打给你,有急事。] -沈时?蔚:[兄弟,出大事了,快看热搜。] -沈时?蔚:[我本?来还?以为是你买的,但看标题肯定不是。] -沈时?蔚:[不得不说,嫂子楚楚动人,我见犹怜,黑子怎么忍心下?嘴的。] …… 谢元熠忍者想揍他?的冲动,一骨碌爬起来翻看热搜,爆榜第一的标题是:#聆氏高层潜规则谢元熠#。 清晰易懂,不用?点进去?,就知?道什么内容。 第96页 谢元熠忍不住爆粗:「这群傻逼玩意儿?。」 天天闲的没事乱造谣。 他?点进去?查看,又骂了一句:「我操?!」 营销号文案:[聆氏总裁深夜为谢元熠庆生,竟然被拒之门外,舔到最后果然一无所有。] 配图有三张,第一张聆夏风尘僕僕地走出机场;第二?张他?捧着花站在门口;第三张他?失落地垂下?头?,下?巴尖和眼角都红红的,仿佛受了很大委屈。 聆夏天生的衣服架子,皮肤雪白面容清冷,穿上大衣后一股禁慾总裁高岭之花既视感,走机场像走秀,被锁门外像拍失恋mv。 底下?的评论除了震惊,都是在舔他?的颜。 @零元小毛驴:[我吃吃吃吃炫炫炫炫啃啃啃啃,妈咪的脸就是女娲毕设!脸在江山在!呜呜呜呜,太清冷太美丽了,我和蟹圆拼了!!] @蟹黄小夏:[漂亮的像ai,他?为什么不进军娱乐圈啊?] @美女就该配酷哥:[人家高学歷有家族企业继承,根本?看不上内娱好吧,] @安安岁岁年年:[呵呵,楼上吹那么厉害,他?还?不是包养内娱明星?] @和小元走花路:[骯脏就是骯脏,再牛逼的颜我也不吃。] @记得打卡哦:[粉丝别洗,这就是谢元熠的别墅,还?霸总呢,舔狗吧。] @豹豹猫猫很幸福:[放你们的屁!包养有证据吗?几张图看图说话就是包养了?营销号是你爹还?是你妈啊你这么相信他?,他?说面条长树上你都信是吧。] @聆听整个夏天:[够了我说,人家就不能是正常谈恋爱吗?你们嘴巴别太臭!] 谢元熠完全无心看掐架,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他?老婆一声不吭的回来了!!! 他?原地螺旋起飞,抓上外套百米冲刺下?楼,一路连着撞翻三张椅子、五个花瓶,激动得一边拨号一边拿钥匙冲进车库。 嘟嘟嘟—— 那头?显示对方正忙。 谢元熠喘着气等车库开门,顺手一秒切上大号,杀进营销号的评论区。 当陆缥不断刷新微博,看见他?的评论时?,登时?两眼一黑。 @谢元熠-vilem:[这个笨蛋,又忘记密码了。] @谢元熠-vilem:[拍的倒是不错,挺漂亮。] @谢元熠-vilem:[不过造谣我老婆,道歉和被告你选一个。] 吃瓜群众全炸了,营销号也炸了,连着在楼中楼评论了十条。 @瓜田少女:[啊???????????] @瓜田少女:[我傻了,这是正主还?是高仿???????] @瓜田少女:[我擦谢元熠回復我了????????] @瓜田少女:[妈妈我出息了!!!谢元熠亲自下?场骂我了!!!!] …… 车库门开,谢元熠正要冲进去?,突然发现不对劲。 他?点开另一个营销号的直播,放大再放大——聆夏好像在打算翻窗户。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笨蛋老婆好可爱,笨笨的,不要爬窗户啊,太危险了,去?找物业就好,小笨蛋。 正要继续给聆夏打电话,勐然想起来一件事。 他?们的主卧,还?放着那个网购的箱子。 谢元熠瞳孔地震,匆忙直奔回家,誓要在老婆发现他?的变态嗜好前,努力藏一藏自己的恶趣味,挽救形象。 第44章 番外二 谢元熠赶回家的时候, 聆夏没能成功进门,然而他不仅没有感到轻松,看?见聆夏冻得红红的鼻尖后, 简直快心疼坏了。 还不如翻进去呢, 这个笨蛋,也不知道找个地方暖和一下。 他老远看?见宝贝站在门外,执拗地抱着那束花不撒手, 时不时生气地瞪一眼密码锁。 谢元熠的心好像掉进巧克力溶液,快要?化掉了。 他一脚剎车下去,跑车歪七八扭地停在院内,聆夏闻声看?过?来。 他抱着花笑了起来,腾出一只手来挥了挥。 谢元熠大步跑过?去,一把将人连花抱起来, 就着冲劲原地转了个圈, 聆夏发?出惊唿, 手撑在他肩膀上,还没来及说话?,就被举着堵住了嘴。 他身居上位, 却被谢元熠仰着头?亲得喘不过?气。 谢元熠霸道地探入他口腔, 如饥似渴地汲取他每一寸唿吸,唇舌几乎侵占到喉管,扫荡过?每一片渴望已?久的区域,迫切地亲吻他心爱的人。 两人都不禁有些喘息,和?粘腻的水声交叠,谢元熠将他抵在大门上, 细密地亲吻他冻红的眼角眉梢。 聆夏的眼皮透出动人的薄红,谢元熠不断进攻, 甚至控制不住轻轻咬他,直到他发?出轻微的抗拒。 聆夏鼻子被咬了一口,他皱了皱鼻子道:「你属狗的么?弄我一脸口水。」 谢元熠上瘾似的停不下来,轻啄他被亲肿的唇瓣,含煳道:「是?狗就能咬你吗,那我是?狗,想听的话?给你叫一个。」 莫名其妙的话?,聆夏臊得满脸通红,勾住他脖颈小?声说:「还不快开门,你想被拍到上热搜吗?」 谢元熠没告诉他,热搜已?经上了,手越过?他的腰摁下密码,在他耳边吹气。 「080231,你随口说的数字,回头?别又忘了录指纹。」 咔哒,门开了。 聆夏朝身后跌去,并没有惊慌,因为下一秒,谢元熠勾着他的后背,将他整个抱了起来。 第97页 谢元熠用?脚踢上门,客厅没开灯,他抱着他径直往楼上走,问道:「回来的这么突然,带套没有?」 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颇有种要?聆夏自己带套找操的恶劣意味。 聆夏抱着他脖子的手紧了紧,抿唇道:「带了。」 「一盒。」 「不够。」谢元熠把他放到床上,动作并不温柔,有几分想念至极的粗鲁,直接压下来道,「那就不用?套操.你。」 聆夏被逼的眼角泛泪,手指在他肩背打圈,软声道:「我才刚回来,你就这么凶。」 谢元熠被他勾得不行,命都要?交出去了。 他勒住聆夏的腰,稍稍用?力翻转位置,仰视他道:「不凶你,让你在上面好不好?」 聆夏坐上去,眼尾更红了。 没过?多久,开始低声抽泣,人都快要?翻下来。 「你说好不凶的。」他带着哭腔指责。 谢元熠在他腰上留下手印,唿吸不稳:「现在就哭成这样,待会儿怎么办?」 他再?次调转位置,用?手拨开聆夏汗湿的头?发?:「你大老远跑回来给我庆生,黄毛的事我就不过?问了,下次别让他亲你脸。喊我名字。」 「谢元熠。」聆夏哭了出来。 「喊错了,要?受惩罚。」谢元熠叼住他后颈的软肉,不怀好意道,「谢元熠是?哪根葱,他敢像我一样公开你们的关系吗?」 聆夏已?经说不出话?来,哆嗦地求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又他妈开始了。 上次在床上,谢元熠让他喊自己名字,他喊了宋嘉北,结果被按着搞了三个小?时,谢元熠深入角色扮演,疯狂质问宋嘉北和?他的过?去。 聆夏不说,他就打他臀。 那声音那动作,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聆夏断断续续说了一堆,最后嗓子都哑了,谢元熠才放过?他。 这回他学?聪明了,直接喊了谢元熠的名字,结果答案又是?错的…… 谢元熠一遍遍说:「宋嘉北敢在所有人面前向你求婚吗?」 「我敢。」 「哦不,他没我出名,求婚也无人在意。」 聆夏终于哭着骂了他一句:「你丫有病吧!」 然后,他就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枕头?被晃得掉在地板上,咕噜噜一连滚下去三个,还有两个被用?来垫在腰下面。 谢元熠掰住他下巴,强迫他抬头?看?自己,汗水滴在他脸上。「我操的你舒服,还是?他操的你舒服?」 聆夏:「……」 早知道不回来了,烂在外面好了。 变态的过?程持续了一整晚,以至于聆夏已?经精神恍惚,觉得他们真的是?两个人,一个是?他前夫,一个是?他现任。 偶尔这个前夫还会回来一下。 有那么几秒钟,谢元熠回忆道:「上次我是?宋嘉北的时候,你可喜欢这个姿势了,今天为什么一直哭?对?我不满意?嗯?」 他用?拇指抹掉聆夏的眼泪,再?将他的嘴巴撑开,非常变态地说:「前妻,一个月没见,嘴巴变小?了。」 聆夏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然而力气并不大,只是?发?出响亮的一声。 谢元熠舔舔嘴角:「前妻打我,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接着他就把前妻干晕了。 聆夏一觉睡到第二天傍晚,醒来天都快黑了,他手边没有手机,连干净的衣服都没有,完全与?世隔绝。 房间里黑咕隆咚,有种被囚.禁在地下室的错觉。 他下意识动了动手腕,还好,没被绑在床上,总算松了口气。 全身都被清理得很干净,床套枕头?都换了新的,地板上的枕头?也都收拾整齐,唯独垃圾桶没换,炫耀似的装满一整盒套。 确实不够用?,后来干脆没用?。 谢元熠还按压他的肚子,说:「好多,会不会怀上?」 聆夏虚弱地又扇了他一耳光,他已?经被扇习惯了,亲昵地亲了下他的手心,继续胡言乱语:「怀了就生下来,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小?聆扬?」 聆夏□□的有点神志不清,饶是?知道疯话?,还是?问了句:「为什么叫聆扬?」 「谐音烂梗啦。」谢元熠亲亲他手指头?,「小?——羚——羊——」 「……」 他浑身散发?着荷尔蒙,慵懒又餍足,眼角眉梢都黑亮通透,头?发?湿漉漉的,嘴角故意挂着不明痕迹,怎么看?怎么帅。 也怎么看?怎么有病。 聆夏反覆在「好帅」和?「好有病」之间横跳,最终选择「算了有病就有病吧谁让是?我自己选的」。 他哑着嗓子,声音黏黏的:「你还没看?我买的礼物呢。」 谢元熠专注亲他手指:「你就是?最好的礼物,我知道你特地准备的,刚才趁你晕……睡觉看?过?了,录音室装修的很漂亮,我特别特别喜欢,谢谢老婆给的办公场地。」 聆夏噗嗤笑了:「下一句是?不是?,老婆大气。你搁这儿直播谢金.主呢?」 「金.主。」听见这个称唿,谢元熠眯眼,玩味一笑,「你可不就是?我金.主,我连工资卡都上交了,只能靠刷金.主的副卡。」 他嘀咕:「他们说的也没错啊。」 第98页 聆夏疑惑:「什么?」 他亲了下聆夏的嘴角,愉快道:「没什么,金.主爸爸。」 聆夏以为他又沉迷角色扮演,没去理他。 …… 别墅里空无一人,因为衣服还没完全搬完,衣柜里也没什么聆夏的衣服。 他挑来选去,选了件谢元熠的黑衬衫,没记错的话?,正是?去年他生日?,被污染严重的那件衬衫。 上面有松木洗衣液的味道,谢元熠的味道,聆夏嗅了嗅领口,光着两条腿四处找手机。 要?不是?大门没锁,他真怀疑谢元熠把他关起来了,找了半天没找到手机! 找完几个房间后,他终于确定,谢元熠真把他手机藏起来了,或者?根本就是?带走了,因为他留下字条,说去买食材做饭,一小?时后回来。 如果是?谢元熠,聆夏可能不清楚他目的何?在; 如果是?宋嘉北,那目的一目了然——他就是?恶趣味,想让聆夏全部光着,哪里都去不成,在这里等他回来。 因为他太了解聆夏,工作狂一旦拿到手机,至少半天不会搭理他。 他好像一只迫切渴求主人关注的宠物,摇着尾巴疯狂刷存在感。 聆夏气得咬牙,四处扫荡各个房间,故意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让他回来自己头?疼去。 他来到客卧时,意外从?床下面拖出来个箱子。 是?一个储物箱,神神秘秘,还盖了层布。 聆夏怀着好奇心,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开箱的瞬间,五颜六色的道具几乎闪瞎他的眼睛——粉红色的蛋,从?小?到大都有;长满细毛的圈圈,细毛软软的一碰就倒;加热小?肚子的仪器,贴上去会变暖;几瓶rush,还有…… 聆夏眉头?紧锁,拎起一件半透明长衫,说是?罩衫,也可以认为是?裙子。 又一件粉色露背裙。 又又一件蓝色制服短裙。 又又又一件lo裙配丝袜。 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兔耳朵,兔尾巴塞子,猫耳朵,猫爪爪…… 聆夏咬了咬唇,觉得这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而且看?清单上面的下单时间,全都是?他出差的这一个月。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被谢元熠吃得渣都不剩。 难不成那老中医真有这么神? 他上次不是?做多了发?烧来着? 聆夏把细毛圈丢开,打开电脑查询: 【如何?降低另一半的欲望】 【如何?克制另一半的冲动】 【杨伟对?身体有害吗】 【清心寡欲的中药】 他查询了一会儿,没有找到特别满意的答案,视线落在那堆裙子上,忽然心生一计,可以报復恶劣如斯的谢元熠。 他拿起那件透明长裙,轻声冷笑了一下。 谢元熠驱车去了趟郊区,买了几只听音乐长大的牛的牛腿,几只走地散养老母鸡,新鲜空运来的鰤鱼,还有一堆有机天然蔬菜,塞满了后备箱和?后座,浩浩荡荡地回家给老婆做饭。 他先是?去了主卧,没找到人,又找了几间客房,依然没人,他一边喊聆夏一边跑去监控室。 当找到其中一个房间时,他眼睛都直了。 聆夏面对?着监控,慢条斯理地换上那件透明长裙,在镜头?前前后左右展示了一番,又慢条斯理地脱下来,换另一件制服短裙。 他用?手指勾住吊带袜,刻意慢慢地向上卷,仿佛挑衅镜头?似的,嘴角露出冰冷的笑意。 谢元熠深深地吸了口气,暴躁地原地转了几圈,低沉地笑了两声。 二话?不说,扯开领带上楼。 当他来到那间书房门口,拧了下门把锁时,才发?现自己被耍了。 他直接气笑了,用?力撞了下门:「老婆,别闹,快开门。」 聆夏隔着门板,将挂在脚尖的丝袜踢开,明知故问道:「门锁了吗?」 谢元熠几乎要?爆.炸,舔了下嘴角,喉咙里有股血腥味,咬着牙哄人:「你亲手锁的,怎么还这么惊讶。老婆乖,把门打开,趁我现在还能好声好气。」 「怎么,我不开门你要?凶我?」聆夏毫不买帐。 谢元熠一字一句:「凶你?我当然捨不得,好男人永远不会凶老婆,即使老婆快把他玩炸了。」 聆夏扬起嘴角,听不懂似的轻飘飘地说:「什么玩炸了,哪里玩炸了,你炸一个我看?看?。」 谢元熠连连点头?微笑,好好好。 聆夏说:「下次你再?把我手机藏起来,我就对?监控滋味。」 「妈的……」谢元熠爆了句粗,重重地锤了下门,「你是?会整死我的。」 「就整你,怎么样。」 「行啊,你别后悔,也别求我。」 「谁求饶谁孙子。」 门外没声音了,聆夏贴着门听了一会儿,不确定他是?不是?真走了,暂时没敢开门。 他吁了口气,脱掉乱七八糟的裙子,换上黑衬衫。 刚系上扣子,忽然听见窗外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来及过?去查看?,窗帘被刷地拉开了。 谢元熠撑住窗户,干脆利落地翻了进来。 聆夏愣住,瞠目道:「你……干什么,这是?二楼,你疯了?」 谢元熠大步上前,他屡屡后退,试图转身逃进洗手间,但已?经迟了。 第99页 谢元熠卡住他脸颊,把人按在墙上,强势地一把将衬衫的扣子扯得精光,宝石扣子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低下头?,不轻不重地咬了口聆夏的嘴唇,语气危险至极:「宝贝,你说的,谁求饶谁孙子。」 第45章 番外三 陆缥接到周凯的综艺邀约后, 立马给谢元熠打了个电话。 她踩着高跟鞋上总裁办的楼梯:「现在?我们手上有十几?个邀约,周导给的?报酬最多,执行规划也做的?很详细, 你?觉得怎么样?」 谢元熠正对着镜子给后背上药, 他脖子和背部有不少抓痕,其中两道尤其深,还有个带着血痕的?牙印。 他动作不方便, 消毒水哗啦倒下去,疼得直抽气。 陆缥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谢元熠随口道:「没什么,被猫挠到了。我爸那边怎么说,接还是不接?」 「你?在?家里?小橘子不是不挠人吗。」陆缥说,「谢董说问聆夏的?意思,他愿意就去, 不愿意就让周凯滚, 咱家不差钱也不差名气——不是我说的?, 是他的?原话。」 谢元熠轻笑:「那我晚点给你?答覆。」 「你?现在?就问吧,朝朝说你?们在?一起。」 「问不了。」 谢元熠从浴室的?门往外瞥了一眼,「正气着呢。」 陆缥:「……」 他挂断电话, 倒了杯热牛奶摸过?去。 聆夏穿着白色浴袍, 被他洗得干干净净,头髮也吹得干干净净,正抱着膝盖一言不发地看窗外。 谢元熠将?牛奶放在?桌上,从身?后?环住他道:「宝宝,饿不饿?锅里在?炖汤,还有十分钟好, 先喝点牛奶垫一垫。」 他喊聆夏的?称唿很有标志性——平时叫老婆或夏夏,认错的?时候叫宝宝, 发.情的?时候乱叫。 聆夏推开他的?手,赏给他一个字:「滚。」 谢元熠马上黏上去:「哎哟哟不生气了,乖,气出病来无人替,你?为了我这个混蛋生什么气,不就把你?弄尿……」 「宋嘉北!」聆夏厉声道。 当他能?叫出这个名字时,说明?情况真的?十分严重,他看向角落里堆的?床单,完全湿透了,顿时脸色红得要滴血,额角青筋乱跳。 那件裙子已经粉身?碎骨,他甚至怀疑谢元熠是不是吃了春.要,整个跟疯了一样停不下来。 以前他到的?时候还会缓一下,今天连半点缓冲都没有。 聆夏一度想爬走,却?被他扣着腰拖拽回来,他气不过?踹了谢元熠一脚,然后?谢元熠就疯的?更厉害了。 那条裙子不是他自愿穿上的?,是谢元熠在?他动不了的?时候,像给bjd娃娃穿衣服那样帮他套上去,接着又亲手撕得粉碎。 二级运动员的?体力不是盖的?,聆夏觉得自己还能?坐着,简直是个奇蹟。 事实?上他连一步都走不了,腰酸软得只能?这么靠着。 谢元熠明?白自己犯下重大错误,干脆利落地双腿一弯跪在?他面前,握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啪啪往自个儿脸上抽。 「你?打我吧宝贝。」他诚恳地说,「或者?下次换我尿也行。」 聆夏:「……」 他的?手使不上劲,软绵绵地扇在?那张俊脸上,徒增情.趣罢了。 谢元熠亲了亲他手心:「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你?又是在?楼下电脑上搜,怎么才能?让我杨伟,又是锁着门用?监控勾.引我,哦不,那已经不能?叫勾.引,你?是想玩死我。」 想到聆夏的?所作所为,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唿吸重了几?分。 聆夏非常清楚他发.情的?表情,当即甩开他指着门口道:「别石更,敢石更你?后?面一个月都别见我,滚出去。」 谢元熠惊奇:「你?以为你?老公是按摩.棒,还能?随便控制石更度的?那种?」 回答他的?,是抱枕的?暴击。 谢元熠躲过?枕头,站在?门外扯着嗓子喊:「宝宝,记得下来喝乌鸡黄芪枸杞汤,给你?补身?体的?——」 三天后?,谢元熠穿着高领打底衫上了舞台。 因为这件高领衣服,被整整议论?了四个热搜。 他团队对待此事冷处理,不回应、不宣扬,于是激动的?粉丝纷纷涌入何?旭直播间,其中鱼龙混杂到各个阵营都有。 光是cpf就分了好几?个战队—— 【我现在?整一个天塌地陷,小何?老师,你?能?问问谢元熠他是不是1吗?】 【都特么高领了,还能?是1?我昨天哭了一晚上。】 【受不了,我甜唯转毒唯转cpf现在?想转黑了,我受不了蟹圆当0】 【**&……%¥老娘给你?俩卖周边,谢元熠你?背着我们当0!】 【我是个莫得感情的?磕糖机器,不拆不逆,谢元熠你?出来道个歉吧,谁允许你?当0的??】 【好耶\ / 我就知?道小霸总是1】 【支持园林,支持园林!】 【哈哈哈哈,磕了半天居然是小霸总1,其实?也是啦,被包的?应该都是0吧】 【不是你?们有病吧?一件高领毛衣,他就是0了?】 【众所周知?,明?星的?高领都是用?来遮()的?】 【楼上,众所周知?,0也可以把1的?脖子挠破~】 第100页 【打开新思路了,零元姐,我又活过?来了!】 最后?大家统一一致,逼问何?旭,谢元熠到底是0还是1。 何?旭麻木道:「你?们能?不能?都出去,我直播间是你?们掐架的?舞台吗?没有人在?意一下我今天的?其他爆料吗?还有,他团队都把我拉黑了,我怎么知?道他是0还是1!」 系统提示:【触发违禁词,第二次警告,三次后?封禁直播间。】 何?旭:「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这些死基佬! 谢元熠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是在?近一个月后?,官宣了一档名为《接吻大挑战》的?综艺。 这档综艺通过?民?意徵集,每期选取三对关系僵硬的?嘉宾,分别把他们两两关在?一个密闭空间。两人每接吻一次,将?获得一张解密卡片,凑齐十张卡片即可成功出逃,并获得价值五十万元的?奖金。 节目的?悬念在?于,它并非硬逼着嘉宾出逃,如果两人坚决不配合,那么呆满五天即可离开,因此内地版又叫《和ta共处的?5天》。 沈时蔚看见官宣的?第一反应,和普罗大众别无二致,他充满疑惑地问:「你?的?死对头是聆夏?是周导瞎了还是我瞎了?」 谢元熠指着明?细,大言不惭道:「要求是『最近关系僵硬的?对象』,你?都不知?道,自从上个月到现在?,他几?乎没怎么理我,你?说僵不僵硬。」 「放屁!聆夏明?明?是去出差了。」沈时蔚荒唐道,「所以他明?天会回来参加这档综艺?别太离谱,我觉得他不会鸟你?。」 谢元熠把手机丢给他:「看记录。」 「聊天记录吗?」 「不,是我申请好友的?记录。」谢元熠平静道。 沈时蔚打开相册,差点没当场笑岔气——大半个月前,聆夏把他删了,他锲而不捨地每天申请好友,并在?申请栏里和他聊天。 [老婆早上好,睡醒了吗?我给你?买了个新咖啡机,别忘了用?。] [吃饭没有?我吃了你?喜欢的?牛腩,可惜你?不加我,发不了图。] [哎哟,咋气性这么大,不就当着老公的?面丢了次脸,我保证不会再提了。] 这句聆夏回了他:[闭嘴。] 偶尔那么几?次,聆夏心情好的?时候,会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两人漂流瓶联繫,但不到十分钟,谢元熠又开始得意洋洋地「你?明?明?很喜欢,下次再来一次好不好?」,然后?又被拉黑。 这几?天他内分泌失调,荷尔蒙过?剩,导致聊天记录全是红色嘆号,平均每天要被拉黑三次以上。 沈时蔚挺佩服他:「能?把聆夏逼到这种地步,你?蛮厉害的?,上回饭局听说,他手下一经理搞黄了两个亿的?项目,都没见他掉脸子,你?是真牛逼啊。」 「我可以把两个亿补给他,只要他不生气。」谢元熠真情实?感地说,「我赚钱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养老婆,虽然他不太需要我养,但我的?就是他的?。」 沈时蔚像看神?经病一样:「等会儿,你?们真的?僵持了快一个月?」 「哪儿能?啊,我飞过?去五次,三次都见着面了。」 所以才被拉黑到现在?啊。 见了三次睡了人家三次,满打满算二十多次,最后?聆夏下了通牒让他不准再飞过?来。 谢元熠觉得异地恋太难熬了,他恨异地恋。 他期待地说:「明?天就要见到他了,你?说我要不要提前用?领带,把我的?手绑起来,好让他抽我一顿泄泄气?」 沈时蔚:「绑吧,绑完节目被禁,大家抱在?一块儿死。」 他撑着头苦恼:「你?是爽了你?个抖m,老子可怎么办。」 他的?对象栏上赫然写着他真正的?对家,三栖影帝顾朗,一个大他五岁、冷漠寡言、三百米外生人勿近的?可怕生物。 除了他们两对之外,还有一对是内娱知?名be情侣:陶芳和陆荣。 周凯确实?缺德,第一次综艺没把他们撮合成功,又来第二次。 《接吻大挑战》有个比较特殊的?地方,是囚.禁地点可以由双方协商决定。 谢元熠定了个地方,用?漂流瓶知?会了他家宝贝,他宝贝没回復,于是他愉快地报备给周凯。 周凯发来一串问号:[你?确定真的?要在?……云升地下撞球室??] 谢元熠:[非常确定,双方共同的?决定。] 当聆夏下飞机后?,看见官博宣发的?地点,顿时两眼一黑—— 陶芳和陆荣:海边主题酒店。 沈时蔚和顾朗:丧尸医院。 谢元熠和聆夏:地下撞球室。 除了第一对,这哥俩选的?地方都不太正常。 聆夏发出漂流瓶:[谁让你?选撞球室的??没有食物和水怎么办?] 谢元熠很快申请:[老婆放心,我把地下室改造了一下,厨房浴室餐厅都有,只是保留了张撞球桌。] 聆夏一时心软,信了他的?鬼话。 谢元熠继续哄骗:[宝贝老婆把我加回来,给你?发新地下室的?照片。] 聆夏通过?了好友申请,几?秒后?,颤抖着手打字:[卧室的?床呢?为什么餐厅有张撞球桌,卧室是铺了被褥的?撞球桌,洗手间还有一张撞球桌,你?发什么疯?] 第101页 谢元熠泰然自若地解释:[宝宝,这次直播不是24小时的?,我们总有些独处空间,自从第一次在?云升见你?,我就想在?那张撞球桌上干.你?了。] 他静静等待了两秒,发送:[爱你?,亲一下。] 果不其然,消息旁边出现红色嘆号。 谢元熠嘆气,脸皮真薄,当初撩丝袜整死他的?劲儿呢? 事实?证明?谢元熠非常记仇,搞他一次他能?搞你?十次回来,不,是二十次,聆夏非常后?悔那天的?冲动行为——其实?当第二天,谢元熠非要把那条丝袜揣口袋里收藏时,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谁能?变态过?他啊。 聆夏忽然不想去节目了,他给周凯打了个语音问:「周导,如果爽约的?话,违约金是几?倍来着?」 周凯停顿片刻,平静地说:「没有违约金,如果你?爽约,我就微笑面对大众的?网暴替你?们做好善后?工作让大家免遭舆论?的?非议,然后?——」 聆夏松了口气,刚想说声谢谢。 周凯:「然后?半夜去你?公司门口吊死,让你?愧疚一辈子。」 「…………」 聆夏面无表情地挂断,这世?界没有一个正常人。 他咬着嘴唇思索一阵,出于人身?安全考虑,把黑名单里的?小狗拉出来,发送:[我可以过?去,但有个条件。] 小狗摇头摆尾:[当然,你?说什么都行,老婆说的?都对。] 聆夏:[除非我主动亲吻你?,否则你?不能?亲我,我们互不打扰地度过?五天。] 谢元熠想了想问:[亲你?是指亲嘴吗?] 聆夏:[没错。] 节目就是接吻主题。 谢元熠说:[好,我答应你?。] 他答应的?如此爽快,聆夏怀疑有诈:[等等,要是你?做不到怎么办?] 谢元熠发了个毒誓:[要是做不到,我一个月不碰你?一根指头。] 聆夏渐渐放下心来,看来他真的?知?道错了,估计这个月反思了很久,毕竟给他手抄了三篇清心经以表诚意,应该是清心寡欲了些。 出于对他乖巧的?奖励,聆夏发了个摸摸狗头的?表情包,并大赦天下地表示:[禁慾超过?五天,给你?个奖赏。] 他并不反对重欲,只是跟运动员拼体力,是件很累人的?事,经常导致他第二天昏睡一整天。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只要他第二天昏睡,聆博海和杨明?玉准找他。 每次他们打过?来,都是谢元熠接的?,次数多了,导致他们觉得聆夏过?于无度,时常旁敲侧击地提醒他不要太放纵。 聆夏很冤枉,所以想改改这种风气。 他来到云升见到谢元熠时,pd举着摄影机跟在?后?面,大庭广众之下,一切都很正常祥和。 谢元熠穿着笔挺的?衬衫,肩上垂着流苏挂饰,像个彬彬有礼地绅士,亲和地与他握手,那只手没有过?多留念,稍稍沾了一下,就礼貌地放下去。 聆夏活见鬼地看了他两眼,清清嗓子道:「谢先生,好久不见。」 谢元熠微笑颔首:「欢迎聆总回国,看来国外伙食不太好,聆总好像瘦了点,刚好今晚我下厨,如果有你?喜欢的?菜,不妨多吃点。」 弹幕: 【我晕了,他俩是真不熟吗?难道那些都是谣言?】 【哈哈哈哈哈受不了,你?俩好能?装,前面的?姐妹,他们第一次综艺时都没这么装。】 【懂了懂了,知?道你?俩唇友谊。】 【回答前面,可能?真不熟吧,只是在?床上熟一点。】 【蟹圆拳头都要捏烂了,小霸总你?想笑就笑吧,你?俩脸快扭曲了。】 【这是什么独家情.趣,不懂,先吃一口。】 两人客客气气、相敬如宾,谢元熠甚至体贴地为他拉开大门,祝贺他们即将?共同度过?五天五夜。 直播进行的?很顺利,pd和总导演都很安心,暂时没有不能?播的?内容。 他们和谐得有点过?头,还没另外两对有看点,沈时蔚那边已经被顾朗打了一拳,上了俩热搜了。 这边还在?生疏地进食晚餐,彼此连一根头髮都没挨到。 谢元熠说:「聆总多喝点汤,补补身?体。」 聆夏:「谢先生厨艺真好,做的?很美味。」 「谢谢聆总夸奖,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哪里,我说的?都是真话。」 弹幕: 【……我怎么感觉不像演的?,好像确实?不熟。】 【没事,还没到点,自然不熟。】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看不懂?】 【哈哈哈哈哈,零元姐发疯呢,粉随蒸煮,不用?理他们。】 【意思就是,白天不熟,夜里互相用?舌头甩对方。】 【等着吧,明?天他俩又会穿高领。】 【奶一口,明?天这对中午才开播。】 【低估蟹圆了,下午两点以后?开播吧。】 晚餐结束,pd关门退出,所有设备统一关闭。 夜幕降临,云升外面亮起华丽的?灯带,地下室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在?黑沉沉的?撞球室,不时传来粘稠的?水声,和轻微的?抽泣声,那抽泣像未长大的?小奶猫,似乎在?压抑地捂自己的?嘴,又被一只手无情地拨开。 第102页 聆夏仰面躺在?撞球桌上,五颜六色的?球四散在?周围,他激烈地颤抖,时不时撞在?一颗球上,被冰凉的?球面激得一个哆嗦。 谢元熠用?球桿划过?他胸膛,轻轻按压:「啧,说好帮我找白球的?,白球呢?」 聆夏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陷他皮肤中,颤声说道:「去你?的?白球,说好不准主动亲我,你?要食言吗?」 谢元熠短促地笑了下,弯下腰摁住他,嗓音低哑的?让人心尖颤慄:「你?说的?是,不能?亲上面的?嘴。」 「……」聆夏扣住他的?头髮,眼角溢出透明?的?泪水。 他还是低估了这人的?变态程度。 第46章 番外四 早上来叫起的是?陆缥, 本来节目组安排了一个晨起拍摄,用于当宣传vlog。 陆缥想了想,坚决地说:「还是我去叫吧, 不要拍。」 她去?卧室咚咚敲门, 提醒道:「小夏,阿元,十一点开播, 你们可以起来吃个饭做妆造了。」 门板隔音效果很好,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陆缥给谢元熠摇了个语音,被他挂了。 她立刻咣咣拍门:「谢元熠,别闹他,起床准备拍摄!你要是?敢耽误他时间?,我?就给你爸打电话!」 语气前后?变化的程度, 把旁边吃包子的pd吓了一跳, 他还没见过对自?家顶流如此重拳出?击的。 里面传来谢元熠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 马上。」 他和聆夏紧贴在一起,只?有聆夏能感受到,他激动?得有多厉害, 偏生这人?肺活量了得, 回復经纪人?的语气丝毫不带喘,尾音全被硬吞下去?。 聆夏嘲讽地模仿他口吻:「知道了,马上——」 「你要破纪录吗,谢先生?唔!」 很快,他的笑容骤然消失,谢元熠用力到肌肉鼓起,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你再学一个试试,说谁破纪录呢?呵……」 聆夏深陷在枕头里, 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出?声,水润的唇瓣又红又肿,仿佛一颗濒临破碎的水蜜桃,随时会溢出?甜蜜的果汁。 谢元熠强自?压抑吻他的冲动?,手指反覆碾压他的嘴唇,将?牙齿轻轻掰开,防止他情不自?禁咬破嘴。 聆夏毫不客气,一口咬在他虎口上。 咬得怪狠,因为谢元熠更狠。 谢元熠「嘶」了一声,抬起腰指了指脖子道:「来,咬这儿,让全国观众都看看,我?老婆在床上有多野。」 聆夏又扇他,他说:「没力,手疼不疼?」 聆夏转身想逃,却被他按得死紧,终于崩溃地说:「你他妈说话跟放屁一样!说好相?安无事五天呢!」 「啧,你怎么骂你婆婆,文明一点。」 聆夏撑到极限,艰难地辩解:「我?没骂她,你别胡说。」 「你说你他妈的。」 「……你真有病,唔……别……动?。」 谢元熠边碎嘴边忙碌:「你说我?说话像放屁,我?们就来论论理?,我?违反了哪条约定?从昨晚到现在,我?亲过你这张嘴吗?」 他两指捏住聆夏的嘴唇,肆意玩他的舌头,那手感像捏果冻一样,顿时让他唿吸更沉。 聆夏像是?想起什么,眼睛被雾气打湿,他在床上骂不过谢元熠,不是?输在嘴皮子,而是?输在这人?太不要脸。 比如他骂「畜生」,谢元熠会更卖力,同时回答他「畜生在操.你」。 比如他骂「你是?狗」,谢元熠会愉快地狗叫两声给他助兴。 他搜肠刮肚,实?在想不出?什么骂人?的词了,只?能选择含泪不理?他。 可他默默含着眼泪的样子太过诱人?,谢元熠往往会弄得更凶。 还有半小时起床,谢元熠不打算太过分?,他含着聆夏的耳垂说:「自?己数到一百,我?就结束。」 聆夏急速喘气,抿着嘴不作声。 谢元熠哄他:「乖,数出?来,说到做到,多一下都不做。」 鑑于他这会儿不会没信用,聆夏只?得咬着牙数了出?来:「一,二……三……你他妈要是?敢,啊……你敢多一下试试看。五,六……」 「注意素质,你是?讲礼貌的好青年。」谢元熠好心提示,「四还没数,四跑哪儿去?了?重新数。」 「你都十五下了!」 「哟,你还知道呢,看来我?存在感挺强。」 「……」 半小时后?,两人?准时出?现在化妆间?,气氛沉默且诡异。 聆夏冷若冰霜,扶腰站着,谢元熠鞍前马后?,给他的座位铺好软垫,将?室内温度和湿度调到他喜欢的程度,点上他常用的铃兰扩香,又殷切地推来一辆早餐车,就差把三明治切好餵他嘴里了。 节目组助理?正这么想着,只?见谢元熠切下一角三明治,中间?夹着嫩嫩的滑蛋、和牛、蔬菜,他吹了吹,小心地餵到聆夏嘴边。 助理?:「。」 谁说何旭全是?造谣的!他冤枉啊! 谢元熠就是?个小娇妻! 聆总裁高冷地吃下三明治,被噎巴地咳了一声,没等他咳第二声,谢元熠立马双手飞舞鲜榨了杯橙汁,餵他喝下后?用帕子擦拭嘴唇。 然后?悄悄地,将?聆总用过的帕子叠好,害羞地藏进自?己口袋。 第103页 中途一个不小心,险些把口袋里的白丝掉出?来。 助理?:天塌了谢元熠也是?女?装0!啊啊啊啊啊啊啊——嘶吼——猴子撞树—— 谢0熠双手捧腮,用一种欣赏膜拜的眼神,旁观髮型师给他家总裁做好头髮,并?由衷夸赞:「宝贝真好看。」 助理?默默继续贴标籤:还是?忠犬0。 「多么伟大的一张脸,不用化妆都这么上镜,真想把你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谢元熠真情实?感地说。 助理?:痴汉0,囚禁0,0。 啊啊啊,好恐怖的属性。 从头到尾,总裁都没说一个,只?是?冷脸扶着腰,偶尔变换一下坐姿,让酸胀的腿部得到休息。 助理?:冰山1,端庄1,傲娇1,可惜看起来肾不太行。 敲门声打断了他没完没了的烧烤。 陆缥进来说:「都好了吧,那边要开始了……谢元熠!你干嘛把餐车推?导演说十一点四人?共进午餐,你急什么。」 谢元熠理?所当然地说:「聆夏一晚上没吃东西了,吃点早餐垫垫犯法吗?是?不是?周凯不让吃的?让他过来见我?。」 陆缥一听这话,眉头松开:「小夏吃啊,那吃吧,没事。」 助理?目瞪口呆,这经纪人?怎么回事?是?半点不偏自?家艺人?啊。 从早上见识到现在的pd拍了拍他肩膀:「大惊小怪了兄弟,他们伺候金.主是?这样的,一切都以金.主为优先。哎,小何冤枉吶,被告了那么多次。」 他摇摇头,感慨万千地走了。 · 中午的直播是?福利直播,由投票选出?的四人?共进午餐。 聆夏对面坐着顾朗,谢元熠对面坐着沈时蔚,相?机自?由位,谢元熠说:「镜头对着你们吧,你们更有看点。」 沈时蔚:「?」 顾朗:「……这不好吧,我?们其实?没什么看点。」 两人?昨晚意外?和谐,一人?占据一个角落,双双表示死不接吻,宁愿被关五天,观众都快看睡着了。 沈时蔚喜欢乖巧小朋友,顾朗是?直男,强扭的瓜属实?不甜。 看见聆夏后?,顾朗的视线在他脸上多停留了片刻,连餐前面包掉了都没察觉。 相?机刚转过去?,谢元熠就朝聆夏贴近,手臂熟练地搭在他肩上。 聆夏像是?很习惯,自?然而然地窝在他怀里,脸上冷冰冰的,姿态却很亲昵,张嘴接下他投餵的食物。 沈时蔚已经熟视无睹,但?顾朗是?第一次见,他差点被水呛死,捂着嘴满脸惊恐。 弹幕瞬间?秒懂: 【哈哈哈哈哈哈,蟹圆你转摄像头没用,这绝佳reaction位啊。】 【救命,唯一的直男快被你们吓死了!】 【等等,ssw好淡定!他绝对不是?第一次看!】 【所以对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好像全都知道?】 【看杯子啊!杯子反射了!我?特么放大十倍看的!】 【我?拿了个望远镜,但?是?有点煳。】 【我?服了你们零元姐了,磕个cp跟特工一样。】 「对了,你们还不认识吧。」沈时蔚暖场ai开口,「先自?我?介绍一下好了,福利直播,不用太拘束。」 聆夏和谢元熠做了介绍,顾朗大概有点社恐,硬着头皮说:「我?叫顾朗,是?个演员,电视剧、电影都有拍,今年29岁,嗯……其他没了。」 他犹豫着问:「你们是?……?」 什么关系。 谢元熠低调地指指聆夏和自?己:「舍友关系,偶尔旅游会住一起。」 两人?提前商量过,凡是?在公众场合和公开节目,一律说是?「舍友」。 顾朗点点头,仿佛松了口气。 弹幕登时炸了。 【好好好,还是?你们城里人?会玩。】 【舍友?是?能彼此疯狂嘬脖子印吻痕,一方在一方里面睡觉的舍友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前面的老公别刷了,当心封号。】 【是?哦,我?们零元只?是?舍友,互鲁互扣的舍友-】 【谢元熠今天又穿高领……我?怀疑他根本没被啃脖子,只?是?单纯炫耀。】 【昨晚八点就下播,你俩不会do到现在吧?十几个小时,磨秃噜皮了。】 【应该不会,看样子是?凌晨睡的,小霸眼下有点青青的。】 【你们到底在造谣什么。。。】 顾朗是?个单纯的直男,信了谢元熠的屁话。 以至于在接下来的聊天里,他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沈时蔚:「话说上次那中医效果怎么样?」 聆夏:「庸医,别去?找他。」 「我?觉得挺好的。」谢元熠放松道,「以前五.六次吧,吃了点进补的之后?,大概能七.八次,是?我?的七.八次,不是?他的。」 沈时蔚:「勐啊兄弟,夏夏你起得来吗,去?公司不会迟到?」 聆夏刚要说话,谢元熠替他回答:「他一般不起。」 顾朗手足无措:「你们……在说什么?」 沈时蔚镇定地说:「说一个老中医,找他开个药治便秘,一晚上能拉七.八次。」 「那不拉虚脱了?!」 弹幕:【好神经啊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是?不是?疯了!】 第104页 【什么情况,他们三个都便秘吗?】 【前面的姐妹,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他们没笑,看你评论笑的不行。】 【傻白甜姐妹,他们在聊不可描述,但?是?直接说会封号,懂了吧。】 【ssw也出?柜了?妈呀几个月不上网,我?好像个原始人?。】 【小沈早就暗示过啦,所以以前才有磕谢沈的哈哈哈,他比元子还早。】 【什么中医这么勐,能推我?vx吗?】 【不是?,你们没有人?关心一下,小霸总他受不受得了吗!】 【看面色红润的样子,应该被滋养的还行,可能采阳补阳了。】 【哈哈哈哈哈哈,神特么采阳补阳,魅魔转世么。】 【弹幕越来越荒唐,离谱得我?有点看不懂。】 魅魔擦了擦嘴,矜持地说:「我?吃饱了。」 顾朗客气道:「还有饭后?甜点呢,听说云升的树莓蛋糕很好吃,你不尝尝吗?」 他在三人?里对聆夏最有好感,但?并?不知道,云升是?谢家的,谢家是?聆夏的。 为了让他下的来台,聆夏礼貌地尝了一块:「嗯,确实?好吃。」 顾朗i人?装e,招唿少东家:「谢元熠,你也尝尝吧。」 这才有点大哥的样子。 谢元熠从善如流,「好啊。」 说着,他伸手抹了抹聆夏的嘴角,揩走他唇上的奶油,放进嘴里尝了下,贊同道:「确实?好吃。」 乒桌球乓—— 顾朗接连碰翻一串盘子杯子,吓得几乎从桌上摔下去?。 【我?说什么来着,绝佳reaction】 【顾影帝:不是?,这就是?你们说的舍友?】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都不忍心看了,他录完会不会恐同啊?】 【又好笑又心疼,他是?影帝不是?你们的玩具!别整他了,来整我?们,我?们不怕。】 用餐的最后?,聆夏皱着眉,轻声责备了谢元熠几句,并?向顾朗说抱歉。 顾朗捂着脑袋,彻底陷入沉思。 下午有两小时休息时间?,然后?接着官方直播。 顾朗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打破沉默。 他挺好感聆夏的,怕他觉得自?己有所误会,于是?挑了个休息时间?,想去?和他开诚布公地聊聊。 他来到聆夏的休息室门外?,敲了敲门说:「聆老师,在吗?」 聆夏正躺在谢元熠腿上,享受他的按摩服务,闻言想起身,被谢元熠单手按了下去?。 他疑惑地扭头,只?见谢元熠眯起眼睛,做口型道:「回答他。」 聆夏古怪地扬声道:「我?在午睡,有什么事?」 顾朗靠着门道:「啊,没,没什么,既然你午睡,那我?就不进去?打扰了,我?长话短说好了……聆老师,我?之前在财经新闻上刷到过你,我?……其实?挺崇拜高智商的人?,希望你不会觉得冒昧。」 谢元熠的眼神变化,凑近他耳边说:「我?就知道,你是?个直男收割机。」 「少胡说八道。」聆夏低声斥责,「他不是?那个意思。」 「哦?不是?那个意思,那是?哪个意思?」谢元熠哼哼。 顾朗说:「我?这人?说话比较直,我?过来找你,是?想和你说一句……饭桌上我?有点失礼,砸烂了几个杯子,但?那不是?嫌弃或者害怕,我?知道你和谢老师只?是?朋友。」 聆夏抵住谢元熠胸口,把他撞开,说道:「知道了,我?没有误会你,吃饭的时候是?我?们失礼。」 「不不不,我?明白谢元熠是?开玩笑。」顾朗连声道,「那个,下次如果你们还有空,可以约出?来一起吃饭,我?随时都可以。」 谢元熠挑眉:「谁要和他约。」 他手上使了点劲,将?聆夏按回腿上。 顾朗敏锐地竖起耳朵:「里面有别人?吗?」 聆夏刚要出?声,被捂住嘴,谢元熠懒洋洋地说:「是?我?。」 顾朗卡顿几秒,说:「啊,是?谢老师,你们……在干什么?」他变得狐疑起来。 谢元熠用嘴叼住马克笔,拔下笔帽,含煳道:「签名。」 「签……名?」顾朗疑惑。 谢元熠俯下身,扒掉聆夏衬衫,认认真真在白皙的肩背上,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大名,并?告诫地咬了口他的耳垂。 聆夏肩胛骨支棱着,肩背覆着薄薄的肌肉,雪白的皮肤上印着昨晚的痕迹,密密麻麻,这是?第十五个签名。 他签的时候说过:「不准洗,下节目后?我?检查,少一笔画多操.你一小时。」 马克笔凉飕飕的,搔刮过敏感的后?背,弄得聆夏浑身颤慄,他伏在谢元熠腿上,脸部因充血而通红,随即听见皮带被解开的声音。 马克笔向下,落在最不齿的地方。 聆夏抓紧他的裤腿,眼角红得令人?心颤。 顾朗大声质问:「你们到底在干嘛?」 谢元熠转动?笔尖,引起聆夏连续的哆嗦,在那让人?迷恋之处,写下「宋嘉北」三个字。 人?如其名,飞扬跋扈。 他低笑了一声:「说了啊,签、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