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尖宠妻娶一送一》 第1章 谁啊? “蒋总,好久不见。” 蒋仲谦忽然听见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高大颀长的身形不由得僵了僵,连举杯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她……回来了? 男人的目光渐渐沉淀出墨色,眼底是让人分辨不明的情绪,他缓缓的转了身,看见高挑纤细的女人带着三分懒散,七分妩媚的笑意朝他走来。 璀璨的水晶灯之下,她一手拿着香槟,一手拎着裙摆,那身琥珀色的贴身鱼尾裙反射出让人晕眩的暖光,长发随意挽在脑后,有几缕垂在脸侧,她只是化了淡妆,但即便如此,她依旧那般明艳耀眼,人群之中,可以让人一眼看见。 蒋仲谦不得不承认,即便过去了两年,廖白依旧有让他意乱情迷的本事。 但仅仅是三秒钟,男人眼底的迷乱便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冷漠和暗沉。 “谁允许不相干的人出现在集团年会上的?”蒋仲谦冷飕飕的看向身边的邢舜,邢舜一激灵,赶紧解释,“老板,这不是不相干的人,这是廖律师,前几天刚刚给公司打赢了西城区地皮官司的廖律师。” 那个廖律师,居然是廖白?为什么没人告诉他! 男人抿了抿唇,收回视线,看向款款而来的女子,她亦是朝着他笑,眼底眉梢都染着明艳艳的笑意。 她走到他面前,主动将自己的香槟和他手中的红酒碰了一下,“看见我不高兴么?为什么这样板着脸?” 蒋仲谦挑了挑长眉,眼底一片波澜不惊,仿佛眼前这个女人是陌生人一般。 “对于不相干的人,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随后,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似乎再跟她下逐客令一般。 对于他冷漠又恶劣的态度,廖白还真有点不习惯,毕竟,两年前他们是最亲密的爱人,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连句重话都不敢说,更别提态度恶劣了。 缓了缓心思,廖白这才缓缓开口,“两年不见,你变了很多。” 她的声音有些低,有些闷,甚至有些伤感,男人冷漠的朝她看过去,心里百转千回,但面上却依旧一副雷打不动的冰冷表情。 “人都会变,你也变了不少。” “哦,看来你还没忘记我两年前是什么样子的。” 蒋仲谦这才反应过来,这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怎么回答都不对,不回答又显得小家子气。 这个廖白,还和过去一样狡猾。 一旁的邢舜也发现苗头不对,非常识时务的退了下去。 虽然他来公司的时间很短,但老板的为人他了解,别说是女人,就算雌性动物想接近他都没门。 而眼下,他居然允许廖律师靠近,那只有一种可能:两人,早有奸情! 蒋仲谦蹙了蹙眉,似是疲于跟她对话一样,“廖白,两年前你不辞而别,现在又不声不响的回来,甚至还隐藏身份接了我公司的案子,你什么意思?” 闻言,廖白垂了垂眼睑,嫣红的唇瓣微微抿了抿,她甚至有种想将一切全盘托出的冲动,但是此时,她还不确定蒋仲谦对自己还是不是一如当初。 如果他已经另有所爱,那么一切解释都会变成对自己最无情的嘲讽。 她慢慢抬起眼,勾起樱唇,“这里是我的故土,我回来有什么不对,至于接了风云的案子,只是个巧合罢了,蒋总该不会多心了吧。”说完,她朝着蒋仲谦大大方方的伸出手,“我知道,我们的过去不算愉快,但我希望,以后我们的合作会顺利。” 男人眯了眯眼眸,“合作?” “是啊,我已经是风云的代理律师了,明天开始,就会到公司坐班,法务部部长已经和你说过了,你当时没有任何异议。” 蒋仲谦俊朗的眉峰立刻皱成了川字。 法务部的确跟他提及过此时,但当时他们只说是廖律师,根本没说全名! 该死! 一群蠢猪! 见蒋仲谦沉着脸不说话,廖白似是不明所以的朝他眨了眨眼睛,“怎么了?向来说一不二的蒋总,要反悔了么?” 这显然是激将法,蒋仲谦明知如此,可却偏偏受用。 他垂眸看了一眼廖白那葱白葱白的修长手指,伸手与她交握,半眯着眼眸,口气带着几分狠意,“我也十分期待和廖小姐的合作,肯定很有意思。” 说完,他没有一点留恋的松开廖白的手,转头走向人群之中。 廖白站在原地,看着蒋仲谦在无数商业名流之间游刃有余的行走着,侃侃而谈,举杯共饮,忽然轻轻笑起来,低声呢喃了一句:仲谦,我回来了。 随后,她朝着男人举了举酒杯,仰头将香槟一饮而尽。 从酒店出来,宋逸民的车已经等在门口,廖白上车,宋逸民斜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眼,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满,“为了见他,至于打扮的这么漂亮么?” 平时,廖白可是连妆都不化的人,为了见蒋仲谦,居然从中午一直打扮到晚上,真是被爱情冲昏头了。 “当然至于,他是不一样的。”廖白系上安全带,用下巴点了点前方,“开车吧。” 宋逸民撇撇嘴,真把他当司机了! “你说他不一样,那是两年前,你怎么知道两年后他对你还和过去一样呢?”宋逸民一边开车一边道。 廖白的手臂支撑在车门上,微风顺着车窗的缝隙吹进来,吹散了她的酒气,她微微一笑,眼底都是势在必得的光,“若是他与过去一样最好,若是不一样……” “你能弄死他?” “我会让他再爱上我一次!”说完,廖白双眸凝视着远方。 天空中飘起了零星的雪花,廖白忽然想起她和蒋仲谦在一起的那个晚上,也是下着这样飘飘洒洒的小雪,他为她裹上厚重的围脖,笑着说:小白,以后你是我的,我是你的…… 许是情绪受了蒋仲谦的影响,廖白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可睡着没多久,她的手机铃音就响起来。 廖白的起床气很重,抄起手机没好气的问,“谁呀?” 第2章 你滚 “你好,你老公喝醉了,请你过来接一下。” 廖白第一个反应就是移开眼罩,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显示的居然是蒋仲谦的号码。 她又将手机放到耳边,声音缓和的道,“他在哪里?” 20分钟后,廖白按照对方提供的地点开车过去。 是一家规模很小的酒吧。 吧台上,蒋仲谦趴在上面,身前摆着无数空酒瓶。 廖白走过去,看了一眼酒保,酒保立刻开口解释,“不是我们跟他推销的,是他自己要喝的,小姐,我们店要打烊了,你能不能把帐结了,然后带你老公离开。” 本来,廖白是有点怒气的。 蒋仲谦酒量并不差,能喝成这样,她恨怀疑是不是被这些酒保灌酒了,但对方那一句‘老公’,她的怒火瞬间平息了不少。 嗯,听着舒服。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老公?” “因为你的号码是特别关注第一个啊,一般老公都这样存老婆的号码,不是么?” 廖白笑了一下,怒火全部熄灭。 她掏出钱夹,付了酒钱,然后搀起坐上的蒋仲谦,一步一趋的向外走去。 好不容易把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扶上车,廖白坐在驾驶位上,看着他睡去的俊脸,忍不住想,自己终究还是忍不住再次跳进蒋仲谦这个坑里。 事实上,两年前她离开就没打算再回来,可是,她真是耐不住对他的思念。 试问,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这个男人对自己更好的么? 她说喜欢雪人,他就能蹲在校门口冒着寒风给她堆,冻到嘴唇发紫手脚冰凉。 她说蒋仲谦我想吃城西老铺的灌汤包,他能开车绕了半个城市去给她买来。 她左思右想,答案是没有。 所以,她回来了! 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这样急于求成,想缓缓而为,结果,一看见是他的手机号码,她还是方寸大乱。 都说女人媚起来是妖精,其实,男人妖的程度也不比女人差多少,最起码,她是倒在他的西装裤下了。 她按照两年前的记忆开到蒋仲谦所住的别墅区,可一到地方,她就觉得自己来错了,这里黑灯瞎火的,连个路灯都有,哪里像是住人的地方?跟鬼屋差不多! 但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如果再换地方,没准会被媒体发现,蒋仲谦这种青年才俊,向来是狗仔的追逐对象,她可不想娱乐版头条上看到‘蒋家公子与神秘女郎密室独处24小时’的字样。 于是,廖白硬着头皮将他扶进屋,让她惊讶的是,他的密码锁居然一直保留着自己的指纹,她还以为…… 推开门,一股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廖白皱着眉头,单手挥了挥眼前的浑浊空气,伸手点开廊灯,入目的是一片雪白,所有的家具都蒙着防尘布,而且布上是厚厚的灰尘,显然,这里已经许久没人住了。 “两年了,这条路你还没忘。”身上的男人忽然发出低沉暗哑的声音,廖白惊了一下,转头朝他看过去,只见他眉目舒展,眼眸半眯着,墨色的双眼紧紧的看着她。 原来是装醉,自己是真秀逗了,居然还以为他真的喝醉了,她都忘了,蒋仲谦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是啊,我没忘,但你似乎忘了,这两年是不是一次都没回来过?”廖白看着他说。 蒋仲谦将手臂从她的肩膀上拿下来,单手扶着墙面,身形有些疲惫,他扶着墙,慢悠悠的走向卧室的方向,那态度似乎根本不愿回答她的问题。 廖白也无心恋战,转身要走,“既然蒋总到家了,那我先走了,再见。” 扑通! 她刚转了一半,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男人沉闷的哼气声。 跌倒了? 廖白快步走进客厅,还来不及开灯,就看见高大颀长的黑影倒在地上,右腿微微弯着,似乎很疼。 “你多大的人了,居然还会跌倒?”廖白走过去扶她,可手腕却忽然被男人用力握住,男人只是使了个巧劲儿,再一个翻身,就将廖白压在松松软软的地毯上。 男人眉心皱紧,眼底带着混沌不明的情绪,“今晚上接你走的男人是谁?” 廖白愣了一下,旋即轻笑出声,“你大费周折的把我带来这里,就是为了问这个?” 其实,她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他,那个人是宋逸民,她的男闺蜜,但是她又恶劣的不想这样轻易告诉他,想看看他着急的模样。 身上的男人面色沉铸,撑在她头部两侧的手指微微收紧,该死,他的情绪又被这个女人轻易左右了。 他离开酒店时,看到了她上了陌生男人的车,从那开始,他就心绪不明,脑子里总是有她和其他男人暧昧的场面。 可是他又拉不下那个脸去给她打电话,所以,只能找个门面小的小酒吧,点了一堆酒,又解锁了手机密码,绕了个大圈子把她弄来。 现在,人已经在他面前了,他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好了。 “廖白,我不想跟你废话,公司和你签署的劳动合同作废,明天,你不许去风云!听到没有!” 女人软乎乎的眉眼上染了点点笑意,犹如初春里的微风,暖融融,凉飕飕的。 “你想作废合同,可是要付我违约金的。” 男人嗤笑,根本不把她的威胁当回事,“再多的钱我都给过,不差你点儿了。” 这是拐着弯骂她贱呢。 “呵,蒋总果然大方啊,不过,我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你这点钱根本打动不了我,抱歉了,我不同意。” “什么大鱼?” 你这条大鱼啊,笨蛋! 廖白在心里说。 “蒋总不是说我是不相干的人么?问这么多干嘛?莫非心里还对我念念不忘?” 这话简直就像一根刺,狠狠的扎进蒋仲谦心里。 他旋即俊脸一沉,伸手指向大门口,“廖白,你滚!” 听完这话,廖白差点笑出来。 怎么他这骂人的话几年如一日的不变呢? 第3章 共事 过去,他每次和自己生气,就会声嘶力竭的怒吼,“廖白,你滚!” 可当她滚了,他又会巴巴的追过去,抓住她的手埋怨,“谁让你滚的这么快的,我都跟不上你了!” 现在想想,当年的蒋仲谦真是幼稚的一批。 看着廖白不动,蒋仲谦有种威严被触犯的火气,她已经这样肆无忌惮了么?还是她看穿了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举得自己铁定不会对她如何,所以才这样明目张胆的跟他犟。 蒋仲谦火气更胜。 “你滚,你没听见么?” 廖白被他河东狮吼似的声音震得耳朵嗡嗡直响,她伸手掏了掏耳朵,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我想滚,可我也得滚得了啊,蒋总,你还压着我呢!” 蒋仲谦脸色一阵尴尬,旋即站起身离开廖白。 廖白整理了凌乱的衣裙,看了蒋仲谦一眼,举步离开。 看着她的背影,蒋仲谦真有种想冲过去将她拽回来往死里折腾的冲动,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这种奴性不能纵容。 毕竟,物是人非…… 他撩开防尘布,高大的身体陷进沙发里,太阳穴处在隐隐作痛,他慢慢合上眼睛,辗转了半天才堪堪入睡,但是梦里,全是那个该死的女人的影子。 廖白走出别墅,每走一步,笑容就减退一分。 上了车,她抬手,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枚女士发夹。 这是刚刚她在门口捡到的。 自然,这不是她的,因为她从来不带发夹,不过这种卡哇伊的风格倒是让她瞬间联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与她不共戴天的女人! 翌日清晨,廖白拎着皮包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脸色不太好,厚厚的粉底将她的卧蚕遮住了,都没遮住她的黑眼圈。 经过办公区时,几个同事聚到一起小声议论起来,“你们看见没有,廖律师脸色也不好呢,据说老板的脸色比她还黑。” “是啊是啊,小董说,昨晚他在酒吧喝酒碰见老板了,老板喝多了,让廖律师抬回去的,看来他们关系不一般。” “嗯,以后该巴结谁知道了吧,那个廖可云,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老板根本不理她,还把自己当盘菜了,以后来了,咱们……” “你们在说什么?” 几个人正说的热火朝天时,一个凉飕飕的声音忽然横插进来,几个人顿时像被冻住了一般,木讷的抬起头,只见廖白高挑的身影站在眼前,在他们眼前投下一大片暗影。 “廖,廖律师……” “重复最后一句!”廖白冷冷的命令。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说了,“那个廖可云,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老板根本不理她,还把自己当盘菜了,以后来了,我们,我们……” “好了!”廖白板着脸,手指撑在隔断上,半垂的眼睑带着审视的冷光,“以后上班时间不准议论领导,再有下一次,我决不轻饶。” 说完,端着咖啡转身走向办公室,一抹灵动的笑意划上唇角。 坐进办公桌内,廖白打开抽屉,拿起里面的发卡,毫不留情的扔进垃圾桶。 原来,这两年来,廖可云一直缠着蒋仲谦,而让她欣慰的是,蒋仲谦对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态度,那就是:没有态度! “廖律师。”这时,邢舜敲响了门,走进来之后,邢舜将一份卷宗放在廖白眼前,“蒋总说,这个案子要交给您处理。” 廖白眼睑一垂,轻笑,“能让总裁特助亲自出马给我送文件,想必这个案子应该很棘手。” “嗯……”邢舜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是有点棘手,这个案子……跟廖家有关。” 廖家? 廖白扬起长眉。 邢舜继续道,“廖家那位二小姐廖可云您可能有所耳闻,她自诩是蒋总的未来夫人,虽然蒋总从来没给过她承诺吧,但那位廖小姐可谓是锲而不舍,这里面的廖家,就是廖小姐家。” “哦——”廖白拉了长长的音调,葱白的手指慢慢将卷宗翻开,粗略浏览了一下内容。 案子倒还简单,普通的经济纠纷,只不过,这么low的案子交给她,让她不得不怀疑蒋仲谦的意图。 正在廖白思忖之时,耳边忽然响起邢舜的声音,“廖律师,您的这个姓氏不多见,却和廖可云小姐一样,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你们是姐妹呢。” 廖白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 可不就是一家子姐妹么,只不过,不是一个妈生的而已。 合上卷宗,廖白道,“告诉蒋总,这个案子,我会做到他满意为止。” 额…… 邢舜抽了抽嘴角,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呢。 午餐过后,廖白捧着厚厚的资料来到总裁办,敲门进去后,蒋仲谦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似乎昨晚的那一幕不曾发生,他们仅仅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廖白却没有收回视线,很直白的看着他。 办公室里开着空调,温度不低,他将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结实的小臂,衣服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也被解开了,那明显的男性喉结上下滚动着。 最后,男人终于被她看的不耐烦了,抬起头冲她说,“你过来就是为了看我?” “不然呢?”廖白站在原处朝着他笑,那笑明艳动人,灵动的要命,再加上她眼底眉梢那软软的柔情,蒋仲谦被她撩的心里直痒痒。 可是再一想,从她走后的这两年,自己没有一晚能脱离安眠药入睡,他又对她恨之入骨。 这个女人,就是来折磨他的。 不能心软。 还不等他张口骂人,廖白已经捧着资料来到他面前,笑着说,“廖家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往死里整还是蜻蜓点水的过去?” 男人的视线从厚厚的资料上扫过,最后落在她俏生生的脸上,“你什么意思?” 廖白拍拍卷宗,“这些东西,足够让廖老头吃一辈子牢饭,但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原来,廖白用了一上午时间将廖家与风云集团几年来的往来业务和账目都查了一遍,还真让她查出不少‘真材实料’。 “我有什么不舍得?我是怕你舍不得!” 第4章 是你先看我的! 廖白站直身子,双手抱着肩膀,“如果你没什么不舍得,我就更不会舍不得了,毕竟,在廖家,你舍不得可比我不舍得的多多了。” 男人眉心一簇,这种绕口令的说话方式都快把他的智商拉低了。 “廖白,你想说什么?” “廖可云!” 蒋仲谦眉心微蹙,挺拔的后背缓缓向后移,最后靠在座椅的靠背上。 他目光深邃,带着探寻和质疑深深的看着廖白,几秒钟之后,他才缓缓的道,“你在刺探我和廖可云的关系?” 当然喽,那她做这些事儿干嘛?以为她闲得慌? 不过话不能这样说! “我没那么无聊,我只是觉得,像廖家这样的蛀虫,要剜,就要剜的干干净净,以防有后患。” “你倒是心狠!”男人脸上没有一点生气的表情,反而是一副非常舒服又懒散的模样,下一秒,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倒是忘了,你以前就是这样,要不然,两年前也不会走的那么狠绝,不留一点余地。” 廖白眼睑垂了垂,蒋仲谦几次三番提起两年前的事儿,让她不耐烦极了。 好像两年前都是她的错一样,难道他就一点错都没有么! “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你让我滚,让我永远都不要出现在你面前的。” “我让你滚你就滚,你若是这样听话,为什么……”我让你回来你却不回来呢? 后半句,被蒋仲谦硬生生的吞回肚子里,他不想在廖白面前显示出任何卑微,特别是在情感上。 这女人过于聪明,她一旦知道了他的弱点,就会知道如何拿捏他,如何在他的痛处扎上一刀。 咬了咬牙,蒋仲谦沉了口气,“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滚远一点呢?” 廖白没再搭茬,垂着的睫毛遮去眼底的一片痛楚之色,但转眼之间,她又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蒋总,我们似乎跑题了,现在,我们来说说廖家的案子吧。” 蒋仲谦看着她,暗暗用舌尖抵了抵银牙,这女人,还真是没心肝! 办公桌两侧,蒋仲谦和廖白分别而坐,从中午到下班,廖白就在他对面整理着廖家的一系列证据。 话说,廖家这几年这的没少从风雨集团这头捞油水,廖承国在那头赚的满盆满钵,肯定想不到,这边亲生女儿正在整理整垮他的经济证据。 两个人都无声无息的各忙各的工作,很有默契的谁都不打扰谁,似乎生活在一起许久的夫妻一般,中途,邢舜送来一杯咖啡放在蒋仲谦身边,可廖白却先一步拿起喝了一口,蒋仲谦看了她一眼,廖白笑眯眯的道,“我好困,比你更需要它。” 邢舜嘴角一抽,在心里痛骂自己是个笨蛋,办公室里两个人,他就冲了一杯咖啡,等下老板不得把他骂死。 可让他意外的是,蒋仲谦这次没骂人,仅仅是挥手让他退下去。 午后的阳光明亮中带着暖暖的温度,照在廖白那白皙的小脸上,泛起一层光,蒋仲谦似是无意的瞥过去一眼,不禁滚了滚喉结。 他连她脸上的汗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若是过去的话,这个时候他肯定会将她抱起,然后…… 似是感觉到了蒋仲谦看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火热,廖白猛地抬起头,嫣然一笑,四目对视之间,蒋仲谦心头一荡,但很快,他便敛起心头的涟漪,还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不是说要处理案子么,看我做什么?” 廖白,“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蒋仲谦,“你不看我,我能看你么!” 廖白,“是你先看我的!” 蒋仲谦,“我……” 这种拉低智商的对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他觉得,再和廖白相处下去,这风云集团的总裁他也不必当了,直接去幼儿园上课好了。 “赶紧工作!”他沉了口气,低头处理公务,廖白笑了笑,也慢慢低了头。 昨晚没睡好,再加上白天累了一天,傍晚时分,廖白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蒋仲谦放下手里的签字笔,抬起头,默默的看着她的发顶,廖白啊廖白,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好呢? 醒来之时,廖白躺在沙发上,身上还盖着薄被,她知道,是蒋仲谦抱她上来的。 她撩开被子下了地,想出去时正好赶上蒋仲谦进来,他手里拿着两个方便袋子,诱人的香味从里面发出来,惹得廖白肚子一阵咕咕叫。 “吃东西吧。” “谢谢。” 廖白毫不客气,坐在茶几前,打开方便盒和盒饭,大口朵颐起来。 男人神色淡薄的看着她吃完饭,而廖白似乎也知道他有话要说,擦了擦嘴巴之后,抬起头道,“憋了这么久不嫌累么?快说吧。” 蒋仲抽抽,这是又在给他挖坑等他往里跳么? “没有!”男人果断回答。 蒋仲谦的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两下,眼底凉凉的,“这次回来,还走么?” “不走了。祖国发展前景大好,我为什么要走?国外的饭并不好吃。” 男人淡淡的恩了一声,抬头看向窗外,“我考虑了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复杂,而你又在这里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很尴尬,以后你的办公室就挪到一楼c区去吧,我们也少见面。” 一楼c区? 那不是收发室么! 这哪是为了避免尴尬,显然是想把她发配嘛! 廖白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唇,“你现在看见我还有感觉?” 蒋仲谦的某根神经被她问的忽然一凛。 “那就对喽。”廖白双腿交叠,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既然没感觉,那还尴尬什么呢?” 额…… 蒋仲谦无语了。 趁着这时,廖白款款起身,落落大方的道,“谢谢蒋总让我睡的这么安稳,廖家那边的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最少有十项罪名,如果蒋总只是想小打小闹的以示警戒,最好明早九点之前给我答复,否则,我会按照事实处理。” 说完,廖白拿起桌上的资料,举步走出办公室。 关了门,廖白慢慢的走在昏暗的走廊里。 她知道,蒋仲谦并不是对她全无感觉,如果真能做到如此,那以他那雷霆万钧的手段,她还有命在风云集团里待这么久么? 第5章 庆功宴 对廖家的经济官司打的很轻松,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毕竟,廖家在这批钢材的采购方面的确是做了手脚,也赚了黑钱。 但是,没有一举将廖家击倒,倒是让廖白有些不爽。 不过,这既然是蒋仲谦的意思,她也得照做。 从法院出来,廖白没有立刻离开,等着执行法官出来,她笑着迎上去。 “师兄。” 傅城看着她笑了下,“高兴了吧,打击了仇人,还在于蒋仲谦再续前缘的路上更进一步。” “打击仇人这个说的通,不过后一个,现在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廖白挠了挠头,“师兄,蒋仲谦好像比两年前更难对付了。” “当初你不辞而别,他可是没日没夜的找你,你硬生生把一个不会抽烟喝酒的大好青年逼成了烟酒通吃的老烟枪,他能见你就不错了,你还指望什么?” 廖白垂了垂眼睑,没说话。 其实,她这两年也不好过。 而且当年……如果不是他的不信任,她也不会伤心,更不会……中了廖可云的圈套。 转瞬间,廖白扬起一抹明亮的笑,“也对,我伤他那样深,总要让他有个心理平衡啊,师兄,中午有安排么?一起吃午饭?” 傅城刚想回答,却看见远处走来几个人,他的脸顿时沉下去,“午饭我看是吃不成了,我看你得吃亏。” “嗯?” 廖白顺着傅城的视线往后看,只见廖承国一家三口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 为首的是廖承国,他身后则是廖可云和杜美如。 “廖白,你这个白眼狼,居然敢告你亲生父亲,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廖承国竖着双眼,指着廖白的鼻子,根本不问廖白这失联的两年干了什么,受了什么苦,去了哪里,上来就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身后的杜美如依然似乎一副贤妻的样子,故作语重心长的道,“白白,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阿姨说,何必要和你爸爸作对呢?你是缺钱么?来,阿姨给你!” 说着,杜美如就要掏钱包,却让廖可云一下按住了手,“妈,你看姐姐的穿戴,像是缺钱的人么?她根本不是缺钱,就是故意气爸爸。” 这话显然是在故意挑拨。 果然,廖承国一听这话,怒火更胜,也不管这是在外头,抬手朝着廖白招呼过去。 一旁的傅城眼疾手快的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将他的手甩出去,冷声道,“这是法院,不是你们能撒泼的地方,要耍出去耍去!” 傅城虽然年纪轻轻,但久居法官之位,由里到外都散发着威严气场。 廖承国看了他一眼,收了手,指着廖白道:“早知道这样,当初你生下来,我就该把你掐死!” 闻言,一直不说话的廖白冷冷的笑了下,“廖先生,我希望你搞清楚三点,第一,告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风云集团,我只是代理律师而已,你若是没本事朝正主发火,也别拿我这个代理律师开刀啊。第二,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今天你的损失,都是你往日自己作出来,怨不得别人!第三……我记得两年前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所以,在外人面前就不必假惺惺的称我为女儿了,你这样的爹,我要不起!” 说完,廖白转过身,朝着傅城说了句‘我先走了’之后,大步走下楼梯。 身后的廖承国指了她的背影半天,气得双眼暴突,最后也没说出半个字。 廖白穿过马路,上了自己的‘甲壳虫’,扬长而去,而在她车后的黑色宾利上,蒋仲谦的深眸一直锁着她车子离去的方向。 “去查查,她是什么时候跟廖家断绝关系的?”蒋仲谦吩咐邢舜。 “是。”邢舜点点头,随后震惊的道,“老板,廖律师居然是廖先生的女儿啊,真是……”世间无奇不有啊。 可后几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邢舜生生的吞回肚子,因为他接收到了来自蒋仲谦的‘死亡警告’! “虽然是父女,但廖律师可比廖承国靠谱多了,呵呵。”邢舜尴聊。 蒋仲谦闭上眼睛,淡淡的命令,“开车!” 虽然对廖家的官司不大,但也是廖白正是进入风云之后打赢的第一场官司,所以,法务部晚上给她做了一场庆功宴。 席间,廖白喝的有点多。 虽然她面上不显,但事实上,与廖承国断绝关系在她心里一直是根刺,刺的她五脏六腑巨痛无比,鲜血淋漓。 他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都不要她了,那她以后就没有亲人了,噢不对,还有一个,她还有…… “廖律师!” 正在思忖之时,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廖白有些迷糊的转过头,看见是的一个羞涩又年轻的俊脸。 他是……谁呢? 廖白想了想,哦对了,他是新来的实习律师,肖骁,好像才24吧,比自己小上两岁呢。 看他这含羞带怯的模样,是被自己征服了? “恭喜你。”肖骁的脸有点红,透着情窦初开的羞赧。 廖白单手支着脑袋,她脑袋越来越沉了,不支着,怕砸到桌子上。 “谢谢哦。”说完,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诶……”肖骁都来不及阻止,廖白就喝完了,没办法,他也只能跟着。 门口,一身寒气的蒋仲谦看着廖白和一个年轻人推杯换盏,心里恼火的不行,偏偏面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一旁的邢舜看着里面俊男美女的‘和谐’画面,忍不住开口道,“看来这小子是看上廖律师了。” “什么?这么年轻,能看上廖白?”蒋仲谦皱着眉头,若是他没看错,这小子毛都没长齐呢,廖白可是他姐! “老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的鲜肉啊,都喜欢姐姐,放眼现在的娱乐圈,不都是男小女大么,而且,廖律师保养的这么好,根本看不出来年纪大呀。” 蒋仲谦咬了咬牙。 心里暗骂:廖白,你真是太可恶了,处心积虑的到我公司里来上班,时不时的撩我一下,等我心烦意乱的时候你居然勾搭比我年轻的,真是……真是……天理难容! 第6章 烂醉 那边的廖白早早的就被酒精迷了眼,全然没有注意到从门边散发出来的阴冷气息。 自始至终,都只是蒋仲谦一人在自乱阵脚。 他藏得那么深,可他内心早就如那千万只蚂蚁撕咬一般,绞痛难忍。 “廖律师好像喝醉了。”或许是廖白实在太过光芒耀眼,邢舜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蒋仲谦侧目,喝醉就喝醉,还不是这个女人自作自受,到时看她又要来麻烦谁,总之他是不会管的。 那个年轻的实习生一直围在廖白左右,嘘寒问暖献殷勤。 最过分的是,廖白醉得一塌糊涂,只怕是被那男人揩油了都不知道。 愤愤的怒火从脚心烧到头顶,就在蒋仲谦决意上前“慰问”之时,廖白朝肖骁委婉地摆了摆手,醉呼呼的掏出手机,摸索了半天,才终于成功打通电话。 “啊?你到了?刚要让你过来呢......行吧,我这就下楼。”廖白口中嘟囔着,起身拎着包直接往外走。 庆功宴还没有结束廖白就喝得烂醉如泥,中途她打了个电话,与法务部长说了一声,踉踉跄跄离席。 眼看着廖白推开肖骁的搀扶一深一浅的朝门边走来,邢舜忍不住感慨道:“果然还是现在的小年轻痴情,不过看起来廖律师,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到手的女人哦!” 一声冷哼,蒋仲谦包了一肚子的火,再不想多看那个女人一眼。 “老板,这就走了?”不参加庆功宴了?邢舜扫了一眼正热闹的法务部。 “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今天的蒋仲谦真是莫名的暴躁。 让他蒋仲谦视一个部门为无物,法务部的面子也不给,头也不回毫不犹豫的连沾惹都不愿意,也只有廖白有这样的本事。 换成别的女人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离开庆功宴,老板的脸色依然不大好看,看似和往常的冷峻深沉无异,但跟在他身侧的邢舜,清晰地感受到阵阵凉意。 他不由得小心翼翼的问着,“老板,回家还是?” “你下班吧,我自己回去。”蒋仲谦只想早点打发了这个跟班。 今天晚上他是不是说错话了,竟又被蒋仲谦嫌弃,邢舜心底一凉,忽然间便想起老板和廖律师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暧昧...... 真是愚蠢至极。 老板刚才那面不改色的斤斤计较,不是吃醋又是什么。 可怕的禁欲系男人,暗戳戳的什么都看着眼里,却把感情压在心底,却还假装不动声色,当事人尚且无恙,但周身的人非遭殃不可。 邢舜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寒气,再抬眼看时,蒋仲谦早就进了电梯在走廊里消失不见。 而身侧与他擦肩而过的正是走路轻飘飘左右摇曳的廖白,踩着高跟鞋飞快的追赶电梯。 “诶,廖律师,您小心......” 多少年了,廖白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喝醉过。 两年后从混沌和不安中回到这座曾经让她伤透了心的城市,物是人非,她还要凭借一己之力为当年的自己和母亲报仇。 亲手将亲生父亲一步步拉下台的滋味,并不好受。 可是她既然决定回国,一旦出手,就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粉身碎骨也好,圆满结束也罢,再怎么残酷都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 喝了不少,但廖白头脑清醒得很,只是走在路上有些颠簸,感觉全世界都在旋转和漂浮着。 宋逸民的车就停在公司楼下,这辆灰色的比亚迪停在最显眼的位置,廖白一下楼就看见了。 见她走近,宋逸民推开车门迎上前来,双手扶住她的两肩,“怎么回事,喝了这么多?” “看见廖老头今天那副对我无可奈何的样子了吗?气得胡子都竖起来了,我觉着痛快,就多喝了几杯。”廖白骄傲的一仰头,可说完之后又颓丧的低下头去,在宋逸民面前她没有必要伪装。 “我没看出来你有多痛快,回国就碰到这些嘴脸,还是糟心多一点。”看她这副模样,宋逸民眼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外套褪下,披在廖白肩头,“冬季湿冷,你刚又喝了酒,别着凉了。” 说来与廖白相似多年,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放纵自己。 或许真的触碰到了伤痛,一旦触碰,就一发不可收拾。 “宋老板,谢谢你啊。”廖白心下一暖,可一对上宋逸民的目光,就忍不住的调侃起来。 所以说,她和宋逸民终究还是不合适啊,宋逸民再好再温柔,两个人再亲密,也只能是无话不说的哥们。 知道眼前的人喝醉了,半醉不醉,也有几分可爱,他仰头大笑起来,“不敢,不敢,廖律师,你如今的身价我可得把你供起来,我家庙小,得好好想想怎么留住人才才是。” 说话间,宋逸民将副驾驶车门打开,为廖白系好安全带,随后自己也钻进了车内。 “你最近和那位蒋总发展的怎么样了?”宋逸民也就是八卦,随口一问。 “发展?”提起蒋仲谦,廖白便不自觉皱起眉头,“我都好些天没有看见他了,谈什么发展。” “才几天不见就想他了?我可是听说庭审时蒋仲谦也是去了现场的,怎么,你没看见他?” 廖白只觉头疼欲裂,用手支着头靠在车窗上,满不在乎道:“他们家的官司他来现场看看有什么奇怪的。” 话虽如此,廖白心下却是一阵起伏。 是因为不放心她的能力才偷偷来庭审现场的? 那廖老头和杜小三在法院门口对她说的话是不是都被这男人听了去? 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两年前发生的事情,他是不是也会有自己的思考? 再之后呢?这些年她所受过的委屈经历过的伤害,蒋仲谦到底能不能明白? -- 忽然的紧急刹车将廖白的思绪拉了回来,瞬间酒醒了一半。 “抱歉,我们被别车了。”宋逸民一脸歉疚,还好系上安全带,否则就要出事故了。 “???”廖白一看,前面果然停了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牌号看起来有点眼熟。 她了解宋逸民,做事情总是成熟稳重,开车也向来不急不躁,这次差点出事,必然是前车的问题。 第7章 错位 那辆车也是奇怪,别车之后立马便停在路边,生生将宋逸民的车别停,挡住去路。 如果不是宋逸民及时踩下刹车,两车相撞,起码是个中度剐蹭的事故。 “谁啊这么不长眼,敢别停姑奶奶的车?”借着酒劲,廖白拿出了二十六年的痞气。 “别冲动,我看这车不简单,车主人应该不是个好应付的人......” 车主人确实不是个好应付的人,宋逸民的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前车司机走下宾利,一双如鹰隼般的墨色眼瞳正直直地盯着廖白。 “蒋仲谦!” 廖白揉了揉眼睛,确定她没有看花,站在宾利旁边的那个男人,就是蒋仲谦。 算是摊了个大麻烦。 可是这个麻烦是自己送上门的。 那就怪不得她酒后“乱性”了,廖白可是一路都神魂颠倒,忽然天降男神,那呼之欲出的小心思就彻底按奈不住。 “哎呀~你这车上的安全带怎么回事?”一时心急,再加上醉意熏熏眼花缭乱,廖白解个安全带解到耐心全无,恨不能一剪刀断了这解不开的束缚。 宋逸民无奈,摇了摇头,“你的智商被狗啃了?” 说着帮忙解开安全带,又担心蒋仲谦找廖白的麻烦,遂跟在她身后一齐下了车。 醉酒的女人真可怕,下一秒宋逸民算是对他这位闺蜜有了新的认知。 只见廖白歪歪扭扭的靠近蒋仲谦,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蒋仲谦迅速出手抓住她的手臂,“喝这么多,你是要上天?” 刚接住廖白就闻见扑面而来的酒味,蒋仲谦不满的皱了皱眉头,正要缩回自己的手。 这个时候廖白忽然伸手抓住他,什么也没说,借力飞身扑进他的怀里,踮起脚尖吻上蒋仲谦的薄唇。 女人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蒋仲谦也瞪大了眼睛,然而他并没有抗拒。 这种感觉,他太怀念了。 就像是许多年前他们还是恋人的时候,他抱着她亲吻,那个时候的吻,都是甜甜的。 现在也依然是甜甜的,酥软酥软,齁到他没有力气去拒绝,而是心甘情愿的接受女人的主动。 这是她欠他的,蒋仲谦始终咬住这一句话。 不管他今后如何索取,都是廖白欠他的。 宋逸民止步于此,默默又退回了原点,悄无声息的发动车子离开。 “你就住这?” 推开门,一间一室一厅的小房子就映入眼帘,蒋仲谦悲喜交加,只有一间房,难不成今天他睡沙发? 沙发也不过五尺长,如何能容得下他这一米八五的大高个。 合着廖白就没有在这个空间里留下可以容纳他的位置。 可是这么晚了,他也懒得挪位,在这里将就一晚也是“无奈之举”,廖白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真的喝多了,蒋仲谦将她抱进房间时,她浑身松软无力,胸前的扣子不知何时开了两颗,锁骨的风光闯入蒋仲谦自律过久的心扉。 “喝水吗?”男人的喉结不自然的动了动,眼神闪躲,不敢看向床上的人。 但愈是如此就愈是难以克制自己惴惴不安的心思,一颗心扑腾扑腾加速跳动着。 “喝~”廖白只觉得有些难受,捂着胸口从床上坐了起来。 “等着。”蒋仲谦随口应着,没走几步他就停了下来,什么时候他一个大总裁竟然沦落成一个小律师的保姆了,忙前忙后,唯命是从? “你怎么还不快点,我难受死了。”胃里翻江倒海的廖白瞬间就有些窝火。 回头看了一眼女人,蒋仲谦不由得怒火中烧,却还是抵不过自己老老实实的四肢,冷哼一声,漠然走出卧室。 明明就是这个女人一直在主动撩拨,方才亦是如此,他轻易地就上套了。 蒋仲谦不由得将手指轻放在唇边,刚才廖白的冷唇停留过的地方,现在还留着一股比酒精还要清淡一些的香味,回味无穷。 心如涟漪,泛起一层接着一圈,回想起就会不自觉的勾起嘴角。 该死,又被这个女人左右了情绪。 蒋仲谦只觉得懊恼,每次都自以为已经绝缘刀枪不入,可是每一次见到这个女人,一切全乱了。 水来了,廖白也不客气,接过水杯便一饮而尽,随后便靠坐在床头,就要睡过去。 留下蒋仲谦一人站在房间里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你怎么还不走?”廖白挣扎着睁开双眼,瞥见蒋仲谦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么晚了,开车不安全。”亏他还厚着脸皮说出这样一个让廖白鄙夷的借口。 廖白果然鄙视的翻了个白眼,扶了扶额头,慵懒道:“我睡了,你自己到外面去。” 她头晕的很,但是也十分清醒于蒋仲谦的小心思,不过她也确实酒劲未解,除了脑子晕乎乎的,胸口还十分沉闷。 “女人,你这就有点过分了。”蒋仲谦双眼冒着火花,他好心送醉酒的人回来,最后竟被如此冷落。 作为天之骄子的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忍受这样的耻辱,普天之下,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 “你出去,我困了,记得把门关上。”廖白就好似没有注意到他的怒意,翻了个身,让自己睡得舒服一些,缓解胃里的翻天覆地。 谁知下一秒,蒋仲谦忽然夺步而来欺身而上,将廖白整个人圈在他的臂弯之下,“你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 说罢他紧紧抓住廖白的双肩,好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怒火。 廖白再次感觉胸口起伏,似有什么东西要狂涌而上,她无心应对蒋仲谦,只一直用手捂住胸口,一手推着对方的肩头。 男人竟狂妄到开始解开她的衣服! 忍不住了。 一瞬间的功夫,呕吐物全落在了蒋仲谦的西装外套上。 “对不起!”她一把推开蒋仲谦,发疯似的奔向洗手间。 撕扯间,她好似徒手掰了根什么东西,蒋仲谦的惨叫声也被她抛诸脑后。 “廖白,你个女人!”大概就是蒋仲谦没想到女人的力气竟如初的大,为了反抗,竟将他的手指错位了! 之后的事情她就不大记得了,她大概是吐完之后就在洗手间里就地睡下了。 冰冷并没有持续太久,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不久之后温暖将她包围。 第8章 苦果 早上八点,闹钟开心的跳了起来,连带着震动,让廖白没有办法再安睡。 哪里来的如此暴躁的闹钟?放的音乐还是几十年前的英美摇滚,活跃的像个精力过剩的三岁孩子,这品位,不是一般人。 她可是个从来不依赖闹钟的人,手机也一直都是静音,生物钟稳定,然而今天是个意外,她的脑袋到现在都还是晕乎乎的。 “唉!”廖白既无奈又暴躁的叹了口气,把头埋在被子里面,藏在枕头下面,还是一点都不管用,那该死的音乐跳个不停,没个停歇的时候。 知不知道什么叫做起床气! 最后一刻廖白彻底爆发,一把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了起来,对横眉冷身侧的男人,“你有完没完!” “起床,你该上班了。”只见蒋仲谦坐在床的另一侧边缘,就快要被廖白挤下床去,他一脸的冷酷,即便是沦落到现在的地步,也仍旧镇定自若。 这边廖白一个人就差不多占了一张床的三分之一以及所有的被子。 可想而知,被廖白“掰断”了手指的蒋仲谦昨天夜里睡得有多憋屈。 “那没办法,我这张床就这么点大,你非要挤上来,怪我咯!”卑鄙小人,自己没有睡好就一大早的把她吵醒,廖白暗想。 蒋仲谦冷脸不语,起身就将外套穿上,那件外套,还有一股浓浓的呕吐物的味道,他眉心皱了皱,却并未停下动作。 还有他的手,虽然被他掰回了原位,只要稍稍一动,就如骨头碎裂一般的疼痛。 但这男人还是忍住了,这点疼痛,比起当年廖白的不辞而别,不算什么。 只是他只手并不能将衣服扣上,几经尝试都没有成功,最后还是选择放弃。 今早的蒋仲谦脾气倒是温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还能忍气吞声的不迁怒她,虽然做了些小动作,也不排除他是真的担心自己会迟到。 廖白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眼见着男人默默吞下苦果,不由得有些内疚,悄无声息走到蒋仲谦的面前,“我来吧。” 她手法娴熟,温柔细腻,三两下就搞定了。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廖白动作稍微大一些,就能碰到蒋仲谦的皮肤,还能感受到从他鼻中呼出的温热气息。 在这期间,男人都安静的配合着,只是每次二人的目光撞上,都有几分寒意。 “你先到外面坐一会儿,我给你找药。”生怕被男人看出她的处心,多看几眼就要暴露自己的真心,她忙低下头去,转身躲过蒋仲谦冰冷的目光。 “还有你的衣服,被我弄脏了,还是先不要穿了,我洗好了再还给你。”廖白能够感觉到身后的男人目光越来越炽热。 “两年前,你忽然不辞而别,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和廖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勾起了蒋仲谦的回忆,他竟又冷不丁的问起两年前的事情。 他这一问,廖白身形一颤,险些将手中的药水打翻在地,一瞬间浑身冰凉,从头冷到脚,就好似被这个男人抓住了命脉一般。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提它做什么?”两年前的事情,分明当年的蒋仲谦都不愿意听她多解释一个字。 “你为什么不敢提起?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嗯?”男人危险的眯了眯眼,要刨根问底。 “别忘了当初是你不信任我在先,现在你反过来质问我的责任,蒋仲谦,你脸可真大!”廖白瞬间便红了眼睛,这个男人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 两年前的事情于她而言,是一辈子也没有办法抚平的伤痛,于万幸中她绝处逢生,还收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礼物,她感谢命运让她活下来,但有些人,她绝不原谅。 蒋仲谦一愣,他并没有想到廖白的反应会这么大,愈是如此,他对真相就愈是充满了好奇,“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也不能勉强,但是廖白你记住,你休想瞒我一辈子!” 瞧瞧他这势在必得的样子,到嘴边的真相廖白忽然间又说不出口了。 她取出药水,起身走向蒋仲谦,对着那张冷淡的脸明媚一笑,宛如阳光朝露,“哪里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就是失恋了太伤心出国散散心而已,蒋总不必一惊一乍。” 瞬间变了脸,连称呼都变了,蒋仲谦哪里还能从女人的脸上看到几分钟之前的窘境。 他冷哼一声,并未搭话,他要是信了这个女人的鬼话,他就该蠢到回炉重造去。 廖白也不在意他的冷漠,仍旧眉眼含笑,牵着他的手掌温柔为他擦拭伤口,随后又将受伤的手指谨慎的包扎起来。 为了补偿蒋仲谦,廖白还特意亲自下厨,算是又抓住了男人的胃。 她早就说过了,要让蒋仲谦重新爱上她,为了这一天她这位千金大小姐苦练厨艺,终于派上了用场。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蒋仲谦对廖白的变化更加惊讶。 “当然是,离开你之后了。”廖白毫不犹豫的答道。 “哼,倒是有几分觉悟,不过,还差得远。”分明就已经被一碗小小的面征服了,可蒋仲谦就是十分不满,离开他之后就苦练厨艺,是为了讨好哪个男人? “差得远你就别吃了,我做给别人吃,人家比你懂得欣赏!”两句话不到,二人都争吵起来,这一次廖白还要将蒋仲谦的饭碗端走。 “你还要做给谁吃?哪个不要脸的伪君子?”蒋仲谦差点没跳起来,他一直都知道,廖白的异性缘好到能排上好几条街。 廖白笑意盈盈,清脆的声音刺入蒋仲谦的耳膜,“自然是比你可爱比你温柔的人咯!” 自然是她那白白胖胖温柔可爱,聪明大方,长得好看又十分体贴的,混世魔王了。 除了蒋仲谦,廖白就只为混世魔王做过餐点,而且也是因为这小可爱跟他的父亲一样挑食,廖白才决意要学得一手好厨艺的。 再看着蒋仲谦时,他脸色难看极了,冷盯着廖白半天,终于沉不住气,拉着她就往外走。 “做什么?”廖白大惊失色,还以为男人要替天行道。 “上班!”瞬间蒋仲谦就浇灭了她心底的火花。 第9章 上门闹事 两人是同时进入所有人的视线的,连迟到都步伐一致,一进公司便成功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蒋仲谦仍旧穿着昨天那件西服,没有换衣服,头发有些形似马蜂窝,还有旁边同步疾行的廖白,这便很难让人不无限遐想了。 二人站在一起,俊男靓女,又都是职场精英,简直不要太般配。 不到一个上午,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在激烈的讨论着。 廖白和蒋仲谦坐同一辆车到达公司,两人还并肩走在一起,有人貌似还看见昨天廖白喝醉了,坐上蒋仲谦的车回去。 “你们说昨天晚上蒋总是不是跟廖律师一个晚上都待在一起?” “真的吗?好像是的哦,我听说今天他们是一起来公司的,没什么交流,也没刻意避嫌,看起来关系就不简单。” “是真的,我看见了,两个人站在一起好有夫妻相哦,而且我看廖律师可比那个什么廖家大小姐强多了,帮我们公司打赢好几个官司了,分明就是蒋总的得力助手!” 他们在随处可见的角落里肆无忌惮的讨论着蒋仲谦和廖白之间的关系。 而当事二人对这些传闻也都有所耳闻,不过两个人都没有做出回应,甚至任由事态发展。 站在楼梯口的女人恶狠狠的盯着从面前走过的一拨人,双手攥紧裙边,他们口中正谈论着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几句话顺着风飘进廖可云的耳朵,偏偏是那最为刺耳的字眼。 廖白! 她怒气冲冲的心底一声咆哮。 为什么又是她,明明两年前已经从蒋仲谦的世界里消失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两年前她就已经让她永远都翻不了身,为什么还是让她轻而易举的就接近了蒋仲谦。 他们明明就不爱了,为什么还是可以再续前缘。 失去理智的廖可云抓住几个人询问廖白办公室的具体位置,最后怒不可遏的一把推开门。 正在处理资料的廖白被这声巨响惊得抬起头来,一见是廖可云,脸上的热情瞬间消失,冷冷一瞥,继续埋头于工作。 “廖白,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回来勾.引仲谦!”一进门这个女人就指着廖白破口大骂。 真有脸了,到底是谁在勾.引蒋仲谦,廖白心下一声冷笑,并不理会廖可云。 “廖律师,对不起,我没拦住她,廖小姐非要见你......”秘书从后面追了上来,见廖白神情淡漠,自以为闯下大祸,连忙躬身道歉。 一个是自诩为蒋仲谦未婚妻的千金大小姐,一个是跟蒋仲谦正在闹绯闻的当红精英,都不是好惹的角色。 廖白又抬头瞥了一眼秘书,“无妨,你拦不住她的,先下去吧。” “下次再碰到你拦不住的情况,直接打电话找保安,后果我来承担。”待那秘书转身时,廖白又补充了一句。 这话明显是说给一边的廖可云听的,廖白视那泼妇一般的妹妹如无物,说完淡定起身将文件收回橱柜,面上没有一丝波澜。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两年不见,本事倒是见长了!”秘书一走,廖可云以为廖白没了助阵,依旧和两年前一样软弱无能,因而她更加嚣张跋扈的作威作福。 廖白将橱柜门一关,转身目光在廖可云脸上冷冷一剐,“说完了就请尽快离开,这里是公司,不是任由你无理取闹的廖家。” 她手头上还有好些个资料要查询,哪里有时间理会这个整日里活在幻想里无所事事的千金。 “没有!我没有说完,我要你现在立刻马上从仲谦哥哥身边滚蛋,你这个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廖可云果然是个肤浅的女人,三两句话离不开粗语。 “哦?我配不上,你又配得上?你这个上位情人的女儿,以为自己的身份有多高贵?”口中说着话,却一点都不影响廖白一气呵成将电脑里的文件导出,再打印成纸质稿。 这是廖可云永远都没有办法回避的现实,也是她原本就轻浮的性子里的弱点,随意提起就能暴跳如雷,“你!廖白,你就是个贱人!” “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要是让你的仲谦哥哥看见了你现在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廖白字字诛心,完美的完成所有的反击。 现在的廖可云站在廖白的面前,就像是个跳梁小丑一般,被人一眼看穿,还沉浸在自己的戏份当中。 “他不会看见的,你就不一样了,两年前在仲谦哥哥眼里你就是一双水性杨花的破鞋,你以为你这次回来了,仲谦哥哥就会重新喜欢上你?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廖可云也就只能拿两年前的事情来挤兑廖白了。 “两年前发生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这件事情仲谦真要查起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反倒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他,倒是帮了我的大忙,我还要谢谢你呢。”廖白明眸善睐,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将廖可云逼到深渊。 当有人再次提起两年前的事情,她的心比以前平静多了。 廖可云脸色愈发的难看,的确,两年前对廖白所有不利的事情全是她和杜美如一手策划,如果真相大白,她恐怕再不能在这个地方待下去。 一瞬间被激怒的廖可云气不过,忽然便冲上前,举起桌上的陶瓷杯要砸向廖白。 这么多年过去,廖白早就练就半身本领,随身闪躲,一手轻轻捏住了廖可云的手腕,随即慢慢施加力度,将她整个人按倒在桌子上,让这女人根本无法动弹。 “廖可云,两年前我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就你这脑子,我要让你死上千次百次都不在话下,你要是再得寸进尺,就别怪我不给廖老头面子了。” “你,廖白,你放开我,我要告诉仲谦哥哥,他们公司一个小小的律师居然都敢欺负我。”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真把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廖白嫣然一笑,松开自己的手,作出“请”的姿势,欢迎她去蒋仲谦面前告状,正好看一看廖可云在蒋仲谦心底的分量。 她优雅的目送哭哭啼啼的廖可云从她的办公室离开。 第10章 警告 人还未到,高调的脚步声和抽泣声就已经闯入蒋仲谦的耳膜,整个总裁办的人都飞速避让,以免殃及池鱼。 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正要让邢舜拦住廖可云,显然来不及。 “仲谦哥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呜呜......” 到达蒋仲谦办公室外,廖可云拼命挤出了两滴眼泪,站在蒋仲谦面前时,已是泪眼汪汪。 “发生什么事了?”又是这一招,蒋仲谦不觉有些头疼,放下手中的文件,将头靠在一边,耐着性子问着。 “我姐姐回来都没有告诉我们一声,我今天特意去看她,结果还被她骂了一顿,打了出来,你看,这是她刚刚抓我的,现在还疼呢!”廖可云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将手腕伸出去给蒋仲谦看。 “嗯......确实红了。”这个廖白,倒是有几分让他刮目相看,蒋仲谦心底莫名生出一丝欢喜,面上却仍旧没有任何表情,也不曾表露对廖可云的关心。 现在的廖白早就不是两年前那个柔柔弱弱的廖家大小姐了。 她完全有能力一个人应付一些突发情况,而且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 原本听说廖可云先去找了廖白他还隐隐有些担心,因为廖家的官司廖白可能要吃亏,想着忙完手上的事情就去英雄救美。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廖白不是纸老虎,她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小母猫,不会让自己受委屈。 “所以啊,我知道姐姐这些年心里愤愤不平,也不愿意跟家里人联系,可是她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仗着自己是仲谦哥哥的律师就无法无天,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谁也拿她没有办法,蒋仲谦唏嘘,他也拿廖白没有办法。 至于廖白现在变了,与从前不一样了,严苛的蒋仲谦竟没有觉得有丝毫的不妥。 “你们姐妹多年,你并不是第一次认识她,她性格如此,你往后,离她远点就是。”蒋仲谦淡淡说着,一边埋头继续运作电脑。 廖白和廖可云之间,那还用说,自然得护短了。 非要选一个,也只能是偏护廖白,其他的没得选,他蒋仲谦向来如此。 没有得到蒋仲谦的支持,一时间廖可云脸上有些挂不住,她撅了撅嘴,不满道:“那蒋氏和廖家的官司呢,不是经过仲谦哥哥你的授意才法庭见的吗?” 终于说到了正题上,蒋仲谦就知道廖可云为什么而来,他摸了摸下巴,思虑了片刻,“这么说吧,有人向我匿名提供一些对廖家不利的证据,如果我不出手,就会有其他人落井下石。” “什么意思?”以廖可云的智商,确实没有办法理解商业运作。 “你不妨回去查一查你们廖家的账,看看我给你们造成的损失是否值得一提,总之跟蒋氏打完官司之后,可以保你们一段时间,在这期间,记得提醒廖叔叔把账做的漂亮一些。” 能忽悠廖可云的也就是这些,不过蒋仲谦也知道她其实一知半解,对于家里的生意一窍不通。 期间策划组组长来过一次,蒋仲谦将审批好的材料交给她,“留一份给法务部,尽早提出纠纷预案和法律程序,其他部门全力配合,有问题咨询廖律师。” “明白,上一次的案子廖律师已经把文案传给策划组,大家都已经传阅过了,会在以后的方案中借鉴,以免再犯相关的错误。” 果然还是廖白细心,之前就已经提到过案例的处理方式,他一忙就忘记了。 “律法方面,还是廖律师专业一些,以后这方面的事务,直接跟法务部沟通,再随时向我汇报情况。”从蒋仲谦的眼中,满满的都是对廖白的赞赏。 “仲谦哥哥......”廖可云好几次想插话都没能成功。 反而因为不合时宜的打断工作,被策划组长翻了好几个白眼,以示警告。 终于等到策划组长离开,眼见着蒋仲谦将桌上所有的文件都整理齐全,廖可云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走向前去,“仲谦哥哥......” “好了可云,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我临时有个会议,暂时不能为你主持公道了。”说着话蒋仲谦迅速捞起西装外套,快步朝外面走去。 “我是想下班之后跟你一起吃饭,你有没有时间?”廖可云忙跟上蒋仲谦的脚步。 “暂时没有时间,最近公司事务繁忙应酬多,改天吧。”蒋仲谦并不想多停留。 廖可云一路追着蒋仲谦出了办公室,二人刚一前一后的出去,正面就迎上了廖白。 “哟,这么巧,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她先后看了一眼二人,面上的笑容不减。 这个时候廖可云正要乘胜追击抓住蒋仲谦的手臂,谁知蒋仲谦先一步跨上前去,“没什么巧不巧的,我正好要去找你,会议室里都在等着了,跟我一起过去,看看其他股东怎么说。” “蒋总不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廖白美目流盼,特意将视线扫向后面的廖可云。 “我和你的妹妹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处理,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也不要扯无关的事情。”再怎么看,在这总裁办的走廊上,蒋仲谦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说完蒋仲谦就甩手快步朝会议室走去,而要跟上来的廖可云被邢舜拦住。 也不知道他们刚才究竟都聊了些什么,廖白心绪不宁,看似某人搭讪失败,但蒋仲谦也分明没有表态。 “廖律师,要我八抬大轿来请你么?”前方男人停下步子,半眯着眼睛挑动眉心威胁着。 廖白心里一下“咯噔”,忙跟上蒋仲谦,偏要跟他同排站在一起。 走近时,蒋仲谦就能感觉到女人压抑着的怒火。 “我警告你,廖可云不是什么好人,我跟她势同水火,绝无和解的可能,你少跟她接触,否则我连你一起收拾!” 廖白脾气大得很,在廖可云那里受的骂通通要从蒋仲谦这里还回来,警告之后大摇大摆独自前往会议室,将蒋仲谦远远甩在身后。 明明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恶狠狠威胁了一顿,看着女人风风火火的背影,他竟不自觉勾起嘴角。 第11章 故人 股东们对廖白的印象格外的好,这一点是她没有想到的。 也不过帮蒋氏打赢两场官司,她在众人眼中的地位便高出一截,收获了一大波好人缘。 这倒是意外的收获,她有些受宠若惊的坐在一旁,被各大股东褒奖夸张。 原来蒋仲谦把她叫过来就是给她颁奖的,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廖白松了一口气,在之后的法务事宜演示中也更加自然和自信,并接下了处理蒋氏子公司上市法律事宜的重担。 两场官司,为廖白攒了不少名气,而她原本廖家大小姐的身份也无意中被人抖落出来。 同时被披露的还有一件陈年往事。 “廖家的产业据说原来是廖白的姥爷名下的财产,不过当时老爷子只有一个独女,就招了廖承国做婿,谁知道廖承国这个人不老实,背着妻女在外找了情人,那个廖可云,就是小三的女儿,如果真的要打官司,廖承国三口子,是一分财产也别想得到......” “我就说嘛,经商世家廖白最后还是选择当了律师,到时候,可有得廖承国受了。” 金碧辉煌的皇马会所,是海都一众名媛的聚会胜地,汇聚着大陆海外各色各样的名媛千金,贵族夫人,她们在这里,为着各自家族的事业,也为着结交名流。 大多数贵妇千金们聚在一起讨论最近的商业八卦,抱团的聊着各自的兴趣爱好,应有尽有和数不胜数的乐器和艺术展览是推销自己和家族的便捷之路。 楼下又是谁谁谁在弹奏世界名曲,那边是一群贵妇在谈论各自家的生意,还有一些年轻的姑娘们围在一起讨论美容化妆,也有带着各自未成年的少爷小姐商议着“娃娃亲”。 当年廖白和蒋仲谦的婚事,也是双方母亲在此处一锤定音。 两年前的廖白虽是廖家千金,不喜热闹的她也几乎不涉足这样的会所。 母亲徐意清在世时,偶尔也会带她来这边与老友叙旧,选一间安静的包厢,共进晚餐,聊天调侃,其中还有蒋仲谦的母亲陆乐茗,她与徐意清是多年的闺蜜。 而这家会所的老板也是二人共同的好友,关系与二人有些复杂,可以说徐意清和陆乐茗都是这家会所的股东。 后来徐意清病重离世,廖白再没有踏足过皇马会所。 两年了,这里也无甚变化,依旧以独特着称,比起外面那些烟雾缭绕的艳俗会所,这里简直就是名流的标杆。 许多人挤破脑袋也未必拿到一个会员的名额,而廖白仅凭一个名字就被引入贵宾席。 在众人猎奇的目光下,廖白缓缓入座,优雅的像个高贵的女王。 她在暗红色灯光下坐了有一会儿了,手中举着半杯红酒,酒红色的晚礼服恰到好处的映衬她白皙的肌肤。 即便是这样也难掩光芒,轻易就引起其他名媛的注意。 只消随便一打听,就能将廖白的底细探清楚,廖家的前大小姐,最近风头和名气都正盛的蒋氏代理律师,失踪两年之后再次回国,早已摆脱赖以生存的身份,脱胎换骨,自力更生。 那边一个贵气雍容的女人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众工作人员,“白白,你今天怎么有空到兰姨这里来了!” 一听说廖白来了会所,这位徐意清的故交丢下重要的客人便飞奔而来。 “许多年没有见了,出落得愈发高挑,就是瘦了一些,生的就跟你母亲年轻的时候一样美丽动人!”这么多年没见,兰姨还是像从前那样热情好客。 见到母亲故人,廖白心下生起一丝亲切感,也不再像之前那边做个冰山美人,低头温柔一笑,“兰姨,还要你亲自过来跑一趟,真是麻烦你了。” “你来我这里有什么麻烦的,吃住全免,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回头兰姨全部给报销。”对于这位故人之后,兰姨喜欢得不得了,一直牵着廖白的手嘘寒问暖。 “唉哟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可怜我的囡囡,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要不是兰姨那段时间前出去旅游了,怎么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廖家?”看得出来兰姨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如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兰姨定要将廖承国那个负心汉大骂一顿。 从前如何,对于现在的她而言不值一提,廖白笑了笑,并未答话。 兰姨一看便知晓她心里藏着事,便小声凑到她耳边道:“你写信托付给我的事情我都已经办下去了,要不了多久,杜美如和廖可云的事迹就会全城尽知,她们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谢谢兰姨。”廖白低声道谢,目光闪烁,眼里畜着泪水。 母亲虽然走得早,家中产业也要被廖承国败光,但徐意清总算给她留了些人脉。 “谢我做什么,好孩子,兰姨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绝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总之你放心依赖我,我在一天就护你一天,有我在,那对母女再不敢欺负你。” 兰姨终身未嫁,却活得洒脱,若生在古代定是个一身正气的女侠豪杰。 “你母亲在会所的股份,从今天开始就划拨到你名下了,我没有子女,百年之后,名下所有的产业都归你所有,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既然给了你,将来如何处置就是你的事。” 这句话说的大声,兰姨相当于当众公布消息,一瞬间就为廖白正名。 一穷二白的落魄千金一下子便成了行业龙头的继承人,独得大姐大的宠爱。 廖白倒是从来就没有想过得到别人的东西,她只是想要回属于自己和母亲的东西,而兰姨,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爽。 “怪不得那个廖家大小姐申请了这么多次会员都被拒之门外,原来人家老板跟徐家原本都亲密无间,真是不自量力,还想撬原配的墙角,活该被羞辱!” 忽然之间,人们又继续热议着最近发生的事情,还有人迫不及待的就来与廖白结交。 这些话在现在的廖白听来已经麻木,她的目的达到了,送给了廖可云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 回来之前,她一直以为她只是孤军奋战,现在不一样了,她也可以被人一路保驾护航。 第12章 相亲? 廖白其实对这样的热闹并不感兴趣,她还要时不时的打起精神来应对前来交流的千金少妇或者其他名媛。 一晃眼的功夫,她手里多了无数张名片。 自从上次醉酒之后,她对酒精这种东西颇为敏感,一个小时过去,半杯酒还在手中。 她本想完事之后早点离开,奈何这些名流们实在疯狂,一个接着一个与她碰杯打招呼。 唯一可以求救的兰姨被其他人叫走,廖白只好一个人坚守阵地。 大厅的摆钟指到晚上十点钟,前来搭话的人也变得寥寥无几,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正要去找兰姨起身告别。 她刚放下酒杯,面前立了一个黑影,她抬眼一看,是个穿着光鲜的贵族太太,身材有些臃肿,大金链子金镯子金戒指亮瞎人的狗眼。 有些眼熟,不过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您好,找我?”廖白四下看了一眼,在这张沙发上坐着的,只有她自己。 那妇女露出一脸的灿烂笑容,不过一看就目的不纯,“你就是廖小姐吧?” “嗯......不知道您指的是哪个廖小姐?”这座城市出名的廖小姐就有好几个,廖白莞尔一笑,并没有直接让对方下不来台。 “还能有谁,当然是您这位廖小姐了。”妇人笑得更是开心,就差没将廖白捧上天去。 廖白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鼓,大多数来找她的人都直接说明了来意,有的就是打声招呼敬杯酒混个脸熟就走了,有的则礼貌的前来递名片,再者也聊了几句律法相关的问题。 像这位上来就一脸砸到桃花一样笑容的,还真是少见。 她越笑,廖白就越是瘆得慌,回以礼貌的笑容,“那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想问一下,廖小姐可有婚配?没有婚配的话现在是否单身?” 婚配?单身?老娘娃都快两岁了,居然问有没有结婚? 若是这位阿姨知道了事实,怕是心脏不大能承受得了。 廖白面带微笑,心下却早已火焰喷发,“没有,不过,目前没有婚配打算。” “唉哟,那怎么能行,哪有女人不结婚的?你都26岁了,再不结婚拖到30岁还有哪个男人敢要你?”阿姨还真来劲了。 廖白瞬间怔住,一时间哭笑不得,貌似这个问题好像跟对方没有关系,别说她26岁不结婚,就是62岁不结婚也跟这位阿姨无关。 “阿姨,我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所以暂时不考虑结婚而已,再说了,结不结婚这是人家的自由,不结婚也不是罪过,对我而言,没有所谓的。”尽管如此,廖白还是礼貌的回应着。 哪知这位阿姨还没有放弃,急的都要跳脚了,“唉哟我说你啊就别挑了,这个世界上的好男人都被人挑剩下了,像你现在这种情况,找个像我们家这样的富贵人家,稍微高攀一点点就足够了,不要太不知足。” 廖白又是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求着高攀了,再说了她廖家虽然没有当年的光景,好歹也是大门大户,她跟眼前这个不认识的女人,怎么就高攀了? 像她这样的情况是什么样的情况?照她这么说,堂堂蒋氏集团的总裁都快三十岁了还没结婚,难不成也是被人挑剩下的男人? 那可是个出了名的多金帅气又没有不良嗜好又不拈花惹草的好男人! “那,请问阿姨您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廖白歪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问着,究竟是什么人来头那么大。 “我们家,你居然不知道我们家,全海都的猪饲料全部都是我们家提供的!你要说海都没有一家不知道我们!你月份虽然比我们家仔大了些,不过我们家也不嫌弃。” “呵呵......确实是听说过......”廖白哭笑不得,笑容愈显僵硬,“但是阿姨,我现在真的没有要结婚的打算,所以您还是考虑考虑别人吧。” 倒不是廖白对基层创业者的蔑视,而是她实在不想在这个地方秀什么优越感。 还是尽快逃离吧。 说着廖白从沙发上站起,拿着包和一手的名片准备离开。 这时二人的举动早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人们纷纷安静下来看向这边,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料那位阿姨自信得很,竟直接伸手抓住廖白的手臂,“不是我说,你嫁到我们家真不亏,我们家什么都有,金银钻石,你要什么我让人去订做,我看你挺漂亮的,虽然名声不太好,也没什么后台,身上没什么钱,家世一般般,但总归是个长得还行的女人......” “什么叫做嫁到你们家不亏?她廖白再不济,也曾经是我的未婚妻,现在两家都还没有说什么,就有人急着来抢人了?” 呀,被挑剩的男人蒋仲谦来了,他自带气场,愣是将那阿姨唬得一句话也不敢说。 周身传来一片尖叫声,这个被人挑剩的男人,还挺有魅力。 “蒋仲谦?”他怎么来了,还不管不顾的说出这样的话,可廖白分明是期待而且喜悦的。 只见男人大步走了过来,将廖白从女人的手中夺回,一手圈住瘦弱的廖白,“记住,这个女人,只要我蒋家一天没有退婚,你就别想对她抱有任何幻想,就算是有一天廖小姐觉得不合适,决意悔婚,也没有人能左右她的选择,你,听明白了?” 那夫人哪里还敢声张,半句话都不敢说,夹着尾巴赶忙逃离现场。 “原来廖小姐跟蒋仲谦早就有了婚约啊,真是没有想到,怪不得看不上那个卖猪饲料的呢!” “可是我好像听说他们貌似已经退婚了,廖家没同意大小姐跟蒋家的婚事......” ...... 后面那些人说了些什么廖白一句话也没有听清,就被蒋仲谦死死扣住手腕拖走。 两人刚穿过走廊就碰见了送完朋友回来的兰姨。 “兰姨。”“兰姨。” 两人齐声喊道,就像是小时候那样。 兰姨机智,一看这情形就什么都明白了,嘴角的笑容全盘溢了出来,“好了好了,这么晚了外面不安全,快回家吧,下次还来玩!” 这二人要是不结婚不在一起,可真是暴殄天物了。 第13章 她请假了 又一次被蒋仲谦送回家,但是这一次廖白格外的沉默,一路上脸红到耳朵根。 二人似乎都没有什么交流,把老板平安送回家,蒋仲谦一如既往的沉闷,一句话也不说就转身离开。 次日的生活还在继续,每天都依然在忙碌中度过。 不过忙完之前的几个案子,又将董事会的任务完成,廖白轻松了很多。 从早上起她就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美国那边,也已经好几天没有打来电话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原本答应了小魔王每周回去一趟,前两周又被蒋仲谦纠缠脱不开身。 一下班她就瞬间从办公室里消失,飞快地摁下电梯,往家里赶。 回家的路上,她接到一个电话,看着电话号码,她甚至都没有犹豫,直接就将车停在了路边,“麦瑟琳,怎么了?” 这个时候接到这个电话,廖白并不觉得是惊喜,隐隐就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廖小姐,你现在在哪里?宝宝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就一直高烧不退,已经请过私人医生,但是好像没有什么作用,您要不要回来一趟......” “什么......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想办法回来,请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宝宝,薪酬我会加倍付给你的。”廖白心急如焚,这个世界上她唯一不能放弃的,就是宝宝。 是的,这个孩子是在廖白身怀绝症的情况下冒险生下来的。 当时的情况非常紧急,医生说,孩子和母亲只能有一个存货。 可是廖白执意要抱住孩子,万幸最后孩子还是平安出生了,但由于母体的虚弱,这个孩子从生下来开始就被放进了保育箱,七十二小时之后才被送出。 孩子很健康,发育得很好很完美,体重渐渐恢复正常,很乖也很聪明。 后来廖白的病情也得到缓解,渐渐康复,是这个孩子,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 小可爱从小就身体不好,这一点廖白一直都知道,所以在一切成功之前,她根本就不敢把孩子带回国,虎视眈眈的人太多,她怕她护不住宝宝。 廖白迅速发动车子飞速朝家中赶,随后给宋逸民打电话,“快帮我订一张今天晚上飞往纽约的机票,快点,马上!” 电话里的廖白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偏偏这个红灯漫长又煎熬。 “为什么这么突然,是宝宝那边出了什么事吗?”她一着急宋逸民更加着急,不用猜都知道是宝宝那边出事了。 “刚刚麦瑟琳给我打电话,说宝宝从晚上到早上一直高烧不退,宋逸民,我现在必须马上出国,我,真的好担心,万一宝宝出了什么问题......”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可她也是一个脆弱的母亲。 “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宝宝他健康着,只是偶然的发烧而已,你开车路上小心点,注意安全,我买好了发给你。”宋逸民那边匆匆挂了电话。 廖白不停地深呼吸,努力的让自己的情绪尽快平复下来,她必须平平安安的见到宝宝。 她回到家拿了护照和证件又火速赶往机场,这个时候宋逸民已经为她订购好机票。 连夜奔袭,从东至西一路横跨太平洋,刚落地廖白连气都不敢喘,宛如脚下生风,马不停蹄奔向她在纽约租住的家中。 小魔王躺在他的小床上,小胖手上挂着点滴,迷迷糊糊的睡着。 “简简。”还有点烧,廖白心疼不已,轻轻握住简言的手,希望他这样能好受一点。 “麻麻~”他迷迷糊糊睁开双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手臂向上伸展开,“抱抱~” “好,麻麻抱~”才半个月不见,廖白就没有办法承受离别的痛苦。 她将简言托起,慢慢往怀里鼓蛹着,温柔地望着这个眉眼像极了蒋仲谦的小可爱。 如果蒋仲谦有一天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从天亮到天黑,又从天黑到天亮,廖白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一直到简言的烧终于全部褪去,她才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 “让廖律师来我办公室一趟。”一上午没见到廖白,电话也打不通,蒋仲谦莫名就有些烦躁。 “蒋总,廖律师她,她今天早上就请假了,说是家里遇到了急事,这几天都不能来上班了。” “什么原因请的假?”蒋仲谦不觉有些紧张,忽然间请假,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那边气氛氤氲,缓慢道:“不清楚,没说具体原因,只说要请假。” “谁批准的?”没说原因就不辞而别,蒋仲谦的怒火起得不是没有缘由。 “是,是法务部长……”怕是要出大事了,秘书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啪! 蒋仲谦眉心拧成一团,胸口有火光正往外狂涌。 无论出了什么事,总要提前告诉他一声,请假也应该让他来亲自批准。 越级也该让他来批准,凭什么只告诉法务部长,那个法务部长又凭什么擅自批假!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这个忙音已经在他的耳畔响了无数次,蒋仲谦心下拔凉,每听到一次,心就往下沉一丈。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有万丈深渊,那蒋仲谦早便落到最低,粉身碎骨了。 蒋仲谦逼迫自己魂不守舍的在办公室坐了几个小时,最后终于再按捺不住,一把推开前来交材料的财务总监,一阵风般的消失在公司。 车停在廖白家楼下,蒋仲谦始终没下车看一眼,而是命令邢舜前往打探消息。 “你敲门了没有?有没有人在家?”邢舜才离开一分钟不到,蒋仲谦就急吼吼的催促着。 那边邢舜还等在电梯里,没有到达廖白的楼层,听着蒋仲谦这般焦急混乱,不敢吱声,只暗暗祈祷着电梯再快一些。 “你到了没有?邢舜你是乌龟吗爬那么慢?才几楼你爬了多久?”蒋仲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关键时刻的失态。 “老板,我马上就到了,您别急,马上,十秒钟!”邢舜心都要被惊得跳出来。 果然半分钟之后,邢舜那边又有了动静,“老板,我敲门了,没人应,好像没人在家。” “砰砰砰。”敲门声还在继续。 第14章 找寻 屋子里没有任何动静,邢舜敲了许久,没有人回应。 他再一次肯定的告知蒋仲谦,廖白家中空无一人,她可能不在家。 “在那等着。”蒋仲谦不到黄河心不死,没有亲眼看见的事情,都是骗局。 “是......”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闷闷的车门关闭的声音,邢舜心底就没什么好预感。 很明显的,廖白并不在家,可他的这位老板非要撞南墙,若最后的结果大失所望,懊恼的还是他自己。 在老板到来之前,他默默地就做好了暴风雨降临的准备。 蒋仲谦从电梯里走出,面色沉然如灰,直接越过邢舜,像个不讲道理的地痞流氓,一遇到和廖白有关的事情,就会失去理智。 “廖白,开门。”他重重垂了几下门,低沉的嗓音表示着这个男人在极力的克制自己。 然而里面的人就像是故意与这个男人作对一般,没有发出审核回应。 “我让你开门你听不见?不想要你的饭碗了是吧?”蒋仲谦瞬间觉得自己失了面子,非要给这个女人教训不可。 然而远在航班上的廖白,并不能感知到男人的愤怒。 否则她一定,飞得再远一些。 邢舜实在看不下去了,“老板,我看过了,廖律师可能真的不在家,既然请假了,可能回父母家了,也有可能去别的地方办事了吧......” “叫人,把门砸开。”蒋仲谦丝毫不理会,他今天一定要见到廖白。 这种感觉太难受了,很熟悉却又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就如同历史重演,两年前他从浑噩中惊醒,这个世界上早就没了廖白的身影。 他把每一个人都问了个遍,穿着病号服疯狂的穿梭在海都的街巷,每一个他们曾经去过的地方,他都翻了个底朝天。 可是没有人知道廖白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愿意告诉他。 那段日子蒋仲谦也曾悔恨,为什么在所有人都误解廖白,指责廖白的时候他不敢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愿意给她。 当时的廖白,是有多绝望。 所以后来她走了,没有告诉这座城市的任何一个人,悄悄的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两年过去,廖白也回来了,很多事情都已经翻篇。 人们也都已经忘记了当年沸沸扬扬的流言蜚语。 可是当廖白再一次一声不吭的从蒋仲谦的生活里消失,如他所愿滚远了的时候,蒋仲谦当年被空虚和犹疑支配的恐惧,再一次的将他埋没。 邢舜吓了一大跳,虽说廖白是公司的员工,作为老板的蒋仲谦也没有权利砸人家家门吧。 “老板,廖律师要是知道了,怕是要生气的。”邢舜心下暗暗劝诫蒋仲谦,逼迫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这句话蒋仲谦倒是听进去了,他埋头沉思了片刻,又改了主意,“去配把钥匙。” “......”邢舜呆住,砸门和偷偷配钥匙,有什么本质区别? 也只是做个蛮横的流氓和文明的流氓之间的区别,本质上都是流氓。 尽管如此,邢舜也不敢多嘴,应下就迅速去办事了。 钥匙配好之前,蒋仲谦还去了一趟廖家。 他知道廖白不会来这里,她对这个家没有感情,对这里的人恨之入骨。 但是哪怕是只有微不可见的几率,他都要拼命抓紧了。 廖家的人看见他登门拜访都喜上眉梢,没等蒋仲谦停靠车位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出门迎接,“哎呀,仲谦今天怎么过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跟阿姨说一声?” “今天我们家还真是喜鹊光顾,把仲谦这样的稀客都给招来了。” 这阵势,哪是迎接客人,分明前来讨好金龟婿。 “杜阿姨,廖叔叔。”蒋仲谦也只礼貌的点点头,视线看过去,只有廖可云忙不迭的从屋内出来。 “仲谦哥哥,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看我?”廖可云故意迈着盈盈小步,装出一副淑女闺秀的模样,还带着几分娇羞。 她一接近蒋仲谦,就主动勾住了他的手臂,“仲谦哥哥,快进屋坐吧。” 留在廖家的女儿就只有廖可云一个,她理所应当就认为蒋仲谦是来看她的。 蒋仲谦却并没有要挪步的意思,试探道:“我去办事,路过这里,就过来见见二老,顺便看看小白她有没有搬回廖家。” “廖白?”对面三人同时问号脸。 “这个大逆不道的孽女还想搬回廖家,简直痴心妄想!她回来我都嫌丢人!”廖承国当即就没能控制住怒气。 还真有猫腻,蒋仲谦心下自有算盘,挑了挑眉,“怎么,有什么不妥?她既是廖家的女儿,现在已经回国发展,总不能一直独居在外,传出去,我蒋家也会失了体面。”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仲谦啊,你也知道我这个大女儿行径恶劣,曾让家族蒙羞,她自己又无意悔过,不惩罚她,实在对不起你和亲家......” 分明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这廖承国的态度和狠毒,令人发指。 他竟一条活路也没为廖白留下,提起亲生女儿,满口都是鄙夷和嫌弃,没有分毫慈父的做派。 蒋仲谦并不想在这个地方待下去,或许廖白两年前确实做错了,何以被亲人追着痛骂到现在?而且他对他的这个未来的老丈人,从未真正喜欢过。 “行了,叔叔的意思我明白,时间紧急,这次仲谦上门匆忙,没有给二位和可云准备礼物,下次一定悉数补上,我公司还有些事情,就不多停留了。” 确定了,廖白并没有回来。 不过想必就算廖白回来了这个家,也不会过得安逸。 蒋仲谦道别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廖家,如果不是母亲的愿望,她确实不愿意与这样的人家结亲。 廖家上下,除却死去的徐意清,还有流落在外的廖白,每一个人都是贪得无厌的豺狼。 可是那又如何,这是他欠廖家的。 准确的说,是他欠廖可云的,就像是个无底洞,永远也填不满。 离开廖家,蒋仲谦忽然间又失去方向,偌大一个海都,他连廖白栖身何处都不知道。 宋逸民的事务所已经有人去过,没有找到廖白。 这个蠢女人,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第15章 归来 “廖小姐,宝宝退烧了,医生说已经没事,你去休息吧,孩子我来照顾。”麦瑟琳走上前来,看着神色疲惫的廖白,不觉有些心疼。 廖白将手轻放在简言的额头,确实完全退烧了,而且宝宝今天状态很好,自己抱着奶瓶喝着喝着就睡下。 “也没什么需要看顾的,这几天你跟着我,忙前忙后的也是辛苦,让他自己睡一觉,你今天放半天假好好休息,我守在这里。”宝宝退烧了,廖白的心也就安定下来。 “小姐是晚上的机票吗?”麦瑟琳有些不舍,才在这里待了一天半,廖白就又要离家。 拖延这么久,也该回去了,廖白点点头,“唔,这周简简又要麻烦你了。” 光在飞机上往返消耗的时间就已经超过两天,加上照顾简言,一共不下三天假。 蒋仲谦现在要抓狂要疯掉了吧,从来还没有哪个员工随随便便发个短信就算请假了,既没说明缘由,也没说几天假。 搞不好蒋仲谦一怒之下直接开了她,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从国内的手机开机的那一刻起,廖白就知道自己完蛋了,那么多的未接电话,几乎全是蒋仲谦一人的成果。 她甚至不敢回一个电话,默默地将手机又放回包里。 “没什么麻烦的,这是我应该做的,”麦瑟琳明亮一笑,她很喜欢她的这位中国雇主,不过俄而她又叹了口气,“虽说每周回来一次,但总是会遇到各种情况,其实也并不那么方便,廖小姐为什么不考虑带着孩子一起回中国呢,也方便照顾。” “如果可以带他回去我又怎么会犹豫,”廖白脸上生出一抹苦笑,“只是我现在事业没有稳定,国内不可控的因素太多,我不可能让简简跟着我一起冒险。” 其实廖白又何尝不想带孩子回国一起生活?可是有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她能左右。 跟蒋仲谦的关系扑朔迷离,是爱也是恨,突如其来的状况说不定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当年为了扳倒她,杜美如再卑劣的手段都使能出来,又怎么敢保证她不会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总之,现在还不是让孩子暴露在阳光下的最佳时机。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孩子一起生活,他的生活里,你不能总是缺位。”麦瑟琳的意思是,简言现在已经没有父亲的陪伴,再不能缺少母爱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最多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会带他回去的,他也该早点回到他父亲的身边,和其他同龄的孩子一样。”廖白也想找个机会跟蒋仲谦说清楚。 闻言,麦瑟琳没有再追问,她知道廖白从来都是一个合格的母亲,她有她的选择。 ...... 奔赴机场的路上,几经犹豫,廖白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那个号码。 光看着就已经让她浑身发凉,等待接听的漫长时光又慢又煎熬,廖白甚至都打起了退堂鼓。 她已经决定放弃了,刚要取消拨打,那边嘟地一声,居然接听了! 一时间廖白心都要跳出来,听着男人在电话那头愤怒的怒吼着,“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滚哪去了,谁允许你请假的,公司是你开的想走就走?还想不想干下去了,这么多天电话也不回一个,没时间也该托人报个平安......你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廖白就在这边听着男人发泄完,随后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不是你让我滚远一点的嘛。” “我让你滚你就滚了?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是猪脑子吗不记事?”男人当真气急败坏,说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凶。 如果此时廖白就站在他面前,只怕是早就被他徒手撕碎了。 “好嘛,我现在不是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会回来,不会丢下你们公司的案子不管的。”有的时候,傲娇的男人也得哄着,廖白最是不擅长哄人,但是为了长治久安,豁出去了。 “什么时候到?”那边听闻廖白在回来的路上了,语气也平缓下来,余怒未消。 “大概......明天吧。”廖白随口一说。 “明天?”蒋仲谦提高声调,气到梗塞,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一瞬间廖白又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迅速便换了一副态度,“反正我会回来的,你别管了,我的假还要延长到后天早上才能回公司上班,还有,这个月的工资你能不能提前给我结一下,我急用......” “做梦!”说完,蒋仲谦生气的挂了电话。 过分了,真的过分了。 廖白听着电话那头嘟嘟的声响,恨不能暴打某人一顿。 要钱还不是为了给廖简言支付医药费和保姆费用,这个男人居然想赖账! 电话再打过去,那边居然关机了,廖白气结,等着,蒋仲谦你给我等着,将来怕你还不起!就等着跪求你儿子原谅吧! 一夜过去,又不知在飞机上睡了多久,落地是已经是黄昏。 “嘶,好冷啊。”她将自己裹在宽厚的大衣里,躲避海都冬天凛冽的寒风。 好不容易钻进车里,刚进去就一顾晕眩来袭,“阿嚏!” “怎么回事,去了趟纽约,宝宝没事了,你反而着凉了?”宋逸民有些责怪的转过头去。 “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廖白摆了摆手,并不想麻烦宋逸民。 话音刚落,廖白又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鼻子一阵难受,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真的没事吗?你免疫力一向很低,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车子一直没有发动,宋逸民神色担忧的看着她,递过去一张纸巾。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打了几个喷嚏,再说了我又不是小孩子,生病了会自己去医院的。”廖白用纸巾捂住嘴巴,让自己好受一些。 如此,宋逸民也只好不再说什么。 她几年前病症严重,手术很成功,但是身体也因为那时的病痛折磨比旁人多羸弱一些,换季气候波折,或是昼夜温差,风力过大,都会影响她的身体。 车平稳朝市区开着,廖白将头靠在座椅上,闭着眸子。 宋逸民的目光时不时瞥向她苍白的脸,他有些焦虑,却拿这个女人没有办法。 第16章 惊吓 “你不在的时候,蒋仲谦派人来找过我,询问你的下落,把我们事务所上上下下翻了个底朝天。”这件事情,原本宋逸民并不打算告诉廖白。 随后他又欣慰一笑,转头看向廖白,“看来这个男人依然很在乎你,你在他心里,有足够重的分量。” 他也不确定闭着眼睛的廖白有没有听见这些话,如果她听见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吧。 宋逸民是真的为廖白感到开心,但在前车的光线从他的脸上掠过去之后,他的眼睛里又蒙上一层阴翳,不被人发觉。 刚回国就送上了一场雪,纷纷扬扬飘着,这座闪烁着霓虹灯的繁华城市,就像是生长在童话世界里一般。 车到楼下,宋逸民拉开车门,见廖白脸色并不好看,不觉有些担忧,“你确定你自己可以?要不还是我送你上去吧?” 廖白一把推开他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这几天的事情已经怪麻烦你的了,你又大老远打车来接我,委屈你开我的小瓢虫了。” “这算什么,朋友之间,应该的。”宋逸民倒从来不觉得这是往来人情。 “那倒也是,天不早了,下着雪路不好走,你快回去吧,改天我请你吃饭。”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宋逸民推上他自己的那辆比亚迪。 “你现在的状况,明天还是不要去上班了,好好在家休息,我给你送饭。”人都已经在车里了,宋逸民还是放心不下廖白。 “我都答应蒋仲谦了,几天没有上班,明天还敢请假,说不过去。”廖白抠着手指头,其实也只是想见蒋仲谦而已。 见她如此执着,宋逸民也就没有再强求。 目送宋逸民离开,廖白在纷飞的雪里站了好一会儿,三生有幸,遇到这样的朋友。 雪花落在廖白微灼的脸上,迅速就化开了。 欣喜归欣喜,可身上的难受并没有减退半分,她头重脚轻,若不是扶着墙,随时要一头栽下去。 进入到室内她的头晕并没有缓解,一边出电梯,一边晕乎乎的摸索钥匙。 海都的天都快黑了,廖白才找到钥匙。 就她现在这种情况,能平安到家就已经是万幸,明天能不能去公司报道,就看天意了。 对准锁孔,转动钥匙,咔,门开了。 她摸着脑门迷迷糊糊的进到屋子里去,屋子里一片漆黑,沙发上一个黑色的身影像一尊雕塑一样坐着。 不过廖白并没有发觉,她走了进去,将客厅的灯打开,一个转身。 她差点没吓得尖叫起来,蒋仲谦正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血红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你,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太惊悚了。 廖白又倒回去看了一眼,这是她家,钥匙也是她家的钥匙,没错啊,还以为她头晕乎乎的,进错家门了。 那么,蒋仲谦是怎么做到趁她不在家的时候进来的? “不是说今天回来,为什么这么晚才到家?”蒋仲谦那双眼睛,要吃人了。 “我是说今天到,我又没说具体说明时候到......”她将包放下,尽量沿着墙走,她感觉这个男人好像有点不对劲。 “既然晚上才到家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从早上一直等到晚上,蒋仲谦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耐心。 “是你自己挂的电话,我要跟你说来着。”跟这个男人理论,简直就是让廖白病情严重的加速剂。 蒋仲谦一时语塞,廖白说的没有毛病。 可是倘若他能这样轻易的就认错悔过,那他就不是蒋仲谦了。 只见他眼神愈发犀利,眉心也越皱越紧,“这几天去哪里了,去做什么,和谁去的?” 三连问扣杀,一字一顿,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语调还要加重。 这是在审犯人呢! 廖白一阵不服气,但气势上还是怂了一些,“就是,去别的地方办了点事,也没去哪。” “哦?跟宋逸民一起去的?还是他送你回来的?”一想到刚刚在窗台上看到楼下的场景,蒋仲谦嫉妒得咬牙切齿。 “......”这是误会了她和宋逸民的关系? 这个男人可真有意思,那边要她滚远一点别打扰他的生活,这边看见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又火冒三丈,真矛盾。 瞬间廖白又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她一改怯色,面露明媚笑容,“我跟谁去了哪里,去做什么,跟蒋总有什么关系,莫不是您这个大总裁都开始干涉员工的私生活了?” “别废话,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明天不用来蒋氏上班了。” 又是这样,蒋仲谦懊恼不已,为什么这个女人一点都不畏惧他。 “蒋总这样滥用职权可就不太对了,根据法律规定,我没有违背劳动合同里的任何一条款项,你没有权利开除我。”廖白面色一冷,蒋仲谦就是个幼稚鬼。 “无故旷工,你还说你没有违背合同?”男人点燃手中的烟,肆无忌惮的吹着。 他一直都知道的,廖白最讨厌抽烟的男人,平生也最闻不得烟味。 “我请假了,部长也已经批准,不算旷工。”廖白的解释在这个无赖面前,愈显苍白。 “哦?谁批准了?你不如现在打电话问问法务部长,可曾批准你的假期?”蒋仲谦当真将廖白拿捏的死死的,这件事情如果统一口径,那就是死无对证。 “你!咳咳......”妖孽,蒋仲谦绝对是妖孽。 廖白只觉头晕更甚,厌恶的伸手拨开眼前的烟雾,却仍旧身长八尺,不畏强权,“那么请问蒋总,你私闯民宅,是不是也应该承担法律后果?” “不错,想要钱是吧,我赔给你。”男人竟蔑视的一笑,掏出钱包,随手丢在廖白脚下。 “里面的现金都是你的,也够付你半个月的薪水和诉讼费用了。” 彼时的男人眼里,净是对廖白的不屑,神色几分傲慢几分轻蔑。 廖白的脑袋瞬间“嗡”地一下就炸了。 还是头一次,这个男人在她油干米尽的时候用钱来羞辱她。 “谁要你的钱,你给我滚出去,滚......”她忽觉一阵晕眩,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海都的冬天,好冷啊。 比她任何时候待过的冬天都要冷。 就像两年前她背负着绝望离开这座城市一样,浑身冰凉。 第17章 不管用 “高烧三十九度,看样子已经烧了有一段时间了,为什么现在才送来医院?不怕烧坏脑袋吗?现在的家属也真是不负责任......” 护士一边责怪着,一边为廖白挂上点滴,旁边站着的蒋仲谦黑着脸,一句话没说。 他几乎是抱着廖白冲进医院的,小女人倒下的那一刻,蒋仲谦心底的冰山轰然倒塌。 到现在廖白的脸色都依然像蜡一样惨白,嘴唇干枯,手脚冰凉。 要是早知道她生病了,蒋仲谦就该让着她点,非要逞口舌之快,如今他是赢了,但也没赢得多风光。 护士叮嘱了几句,看着蒋仲谦似乎都默默记下才安心离开。 看着这二人,不是夫妻就是情侣,怎的这男的如此木讷,反应这样迟钝。 可她无意间回头看去,男人的目光一直停在病床上的女人的脸上,眼中爱意纷杂。 清晨男人提着早餐走进病房,廖白坐在床头,双目神似迷茫。 睡了一夜的廖白脸色恢复了些红润,只是见到蒋仲谦的时候,有些不大高兴,眼中都是嫌弃。 “把东西吃了,明天早上来公司上班。”他将东西往旁边一放,就算是交待了。 见廖白没有回应,蒋仲谦又补充道:“工资我让财务转卡里,注意查看信息。” 廖白心下没有一丝波澜,冷眼旁观,权当蒋仲谦不在这个空间里。 她可是清晰的记得昨天晚上蒋仲谦是如何羞辱她的。 气氛仍旧很尴尬,偏偏二人又都是不愿意解释的人。 放下早餐,蒋仲谦也没在病房多作停留,一句话不说转身离开。 肚子就是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咕咕叫着,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她不曾进食,早就饥肠辘辘。 “真没出息!” 廖白暗骂了一句,眼睛却不自觉瞥向蒋仲谦留下的早餐。 香味慢悠悠地在她鼻子旁边飘了很久,她终于还是没忍住,贼溜溜的朝门外看着,做贼似的左顾右盼,没有发觉其他人,才忙拆开了包装。 果然是她最爱的咸蛋酥和酱饼和酸奶,这么多年了,蒋仲谦一直都记得她的喜好。 这一刻廖白竟还生起一丝感动,手捧着温热的早餐,心里也温暖。 护士走进来便看见她边吃着早餐边傻笑着,满脸困惑,为她换下水袋,笑问道:“昨天送你来医院的那位帅哥是你老公吗?” “嗯?”怎么又是老公这个称呼,上一次也有人把她当成了蒋仲谦的妻子,“你是说仲谦么?” “还能是谁?昨天晚上就是他急急忙忙把你送来医院,又守了你一个晚上,一整宿没合眼呢,早上你退烧了他才离开去买早餐,可是个绝世好男人!” “是吗……”廖白咬了咬嘴唇,面色一片潮红,沉浸在护士对蒋仲谦的夸赞和对她的羡慕里。 原以为到此就结束了,其实廖白对蒋仲谦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 他昨天的所有善念,不过都是出于愧疚,因为他的冲动和暴戾让她受刺激晕倒,装模作样,博同情罢了。 她在医院里也看了一些案子,偶尔拿着手机与宋逸民闲聊几句。 “我早就说你的身体不行,你非要硬撑,得,吃苦头了吧?”那边宋逸民对廖白没有一丝同情,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被你送来医院跟被蒋仲谦送来医院能一样么?”明显就不一样,虽然结果都是一样的。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重色轻友。”宋逸民失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 廖白嫣然一笑,“好啦,不管怎么说这次简简的事情都要十分郑重的感谢你,过几天有空一起出来吃饭吧,我请你。” “你请我?你的经济危机解决了?”谁知道这人一下便点出了重点。 这都被发现了,开支上的麻烦她只想一个人扛着,没想到竟被宋逸民看穿了。 “嘿嘿,我发工资了,这个问题暂时解决了。”几分钟之前她刚收到转账记录,减去房租和支付给保姆的工资还剩了一些。 宋逸民哈哈大笑,“几万块钱看把你高兴的,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真遇到难处别跟我客气,这么多年的朋友总要有些用处不是?” 廖白心下感激,却都不能用言语表达,又随意聊了几句。 她刚准备挂了电话,外面便传来脚步声,似乎是蒋仲谦回来了。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先挂了,有时间再聊。” 话音落下,蒋仲谦走了进来,脸色暗沉,“在和谁打电话?” “朋友。”廖白收好手机,放在枕头旁,伸手可及的地方。 蒋仲谦只瞥了眼手机,眼角动了动,略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只把午餐交了出来,“吃点东西,还需要什么告诉我。” “谢谢。”廖白想起护士说的话,忍不住多看了蒋仲谦几眼,看不出来这个人还挺细心的。 虽然从前恋爱的时候他也很细致,但现在,终究是不一样了。 “看着我做什么?”蒋仲谦毫不见外,就在病床上坐了下来。 “好几天没见了,多看你几眼都不行?”廖白侧着身子靠在床头,一颦一簇里勾着妩媚。 病好了,就该原形毕露了。 “你嘴里有没有一句实话?”这样的计俩对蒋仲谦早就不管用了。 他又不是傻子,这一次廖白忽然回国绝不可能就是为了自己的事业,还有她究竟对他隐瞒了多少秘密,到现在蒋仲谦都还蒙在鼓里。 廖白又是温婉一笑,直盯着蒋仲谦的墨色瞳孔,“我说的都是实话。” 他们都想从对方的眼睛里得到答案,但是都只得到深邃,从前眼里绽放的星辰似乎已经不再属于他们。 最终,廖白还是妥协了,几天不见,蒋仲谦的定力又增强了,用她之前百战不殆的厚颜无耻已经没有办法触碰到男人的心。 于是她换了个话题,“说吧,你怎么会有我家钥匙?” “你觉得对我来说得到一把钥匙是什么难事?不过我原本的计划并没有打算给廖律师留一扇完整的门,你该感谢我临时改变了主意才对。”说起来蒋仲谦还满脸的骄傲。 他把钥匙环在手指上,在廖白眼前得意的晃了晃,十分欠揍。 第18章 玩闹 “你把钥匙还给我。” 当场,蒋仲谦就在廖白的心头放了一把火。 无意间的撩拨却让女人有那么一刻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他们还是恋人的时候。 二人嬉闹的笑声从廖白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不禁问自己,她和蒋仲谦,可还能回到那个时候? “这是我的私人财产,我花钱买的,为什么要给你?”蒋仲谦并没有要将钥匙还给廖白的打算。 “我把钱还你,你把钥匙给我。”男人会闹这么一出,廖白还真是始料未及。 她不由得有些暗暗吃惊,今天的蒋仲谦说不出来的有些不对劲。 甚至她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也许蒋仲谦对她确实余情未了。 但话说回来,哪天回家之后家里忽然多了个男人,还是她上司,廖白想想就觉得头大。 “不给,交易过期,谈判无效。”蒋仲谦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 如果昨天早上廖白找他谈钥匙的事情,他心情大好,或许就答应了。 偏偏这个女人让他从早上等到晚上,天亮等到天黑,小雨等到大雪。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天,身上快要结上蜘蛛网,黄花菜都凉了,才终于见到跟别的男人一起回来的廖白。 着实憋了一肚子的气,夜里说的那些狠话,也都只是气话。 他面上淡然,可看着廖白那副气呼呼的又无可奈何的模样,他那颗沉睡了很久的死气沉沉的心,开始活了。 “那是我家,我租的房子,你分清楚。”廖白气得坐了起来,一把将前额的头发捞至脑后,随时准备干架,“再敢乱来就别怪我对你动手了。” 活脱脱的生气的小猫,蒋仲谦纹丝不动,冷道:“你要是敢再嚣张一点,我随时可以成为你的房东,下个月你就该考虑要不要来求我收留了。” “你!”廖白气势立即就弱了下来,她知道蒋仲谦的实力,不会只是说说而已,瞬间,她面上一转,换了衣一副贤惠温柔的模样,扯了扯蒋仲谦的衣角,“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把钥匙还给我?” “这就对了,”蒋仲谦将钥匙放进大衣口袋,眼角一抹明朗的笑容,“钥匙我先收着,你乖乖听话,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私自离开公司,你的假只有我能批,否则我随时能让你无家可归。” 这算什么霸王条款,廖白在心底翻下无数个白眼,嘴上却笑吟吟的说着,“看来我只有服从蒋总的份了。” 她说着话,眼睛时不时瞥向蒋仲谦的口袋,钥匙她今天就要收走,如果他以后再故技重施,就报警抓这个流氓。 “很好,把饭吃了。”蒋仲谦命令道。 “我手疼~”她举着玉葱般细腻的手腕,上面的针孔周围肿成一片红晕,委屈巴巴的看向蒋仲谦。 蒋仲谦眼角划过心疼,这只手已经肿到不能再插针,一看,廖白的另一只手也灌着点滴。 终究也还只是个娇弱的女子,性格变得再强势,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既然是弱女子,自然需要他来照顾。 半晌过后,蒋仲谦不情不愿的叹了口气,起身去取午餐。 就是这个时候了。 廖白也忽然起身,一个眼疾手快伸进蒋仲谦的口袋,掏出钥匙就准备藏在胸前。 哪知那蒋仲谦反应更是迅猛,回首就扼住她的手腕,“想偷东西……” 话音未落,只见廖白剧烈挣扎,一边奋力将他往外推,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向后翻去,脑袋要砸向硬邦邦的墙。 蒋仲谦脸色大变,再顾不得争夺钥匙,直接用力一拉,身体前倾,另一手挡住廖白的后脑勺,与墙壁结实相撞。 可是-- 他们怎么就这么。 亲上了? 廖白瞪大眼睛,她发誓,这一次绝对不是她主动的。 随即她老脸一红,连忙将蒋仲谦一把推开,他都快压在她身上了。 “脸红什么,那天晚上不是你主动亲我的?怎么,天亮了就翻脸不认人了?”被推开的蒋仲谦又立马折返压了过来,左右两只手臂撑在廖白身体两侧,让小女人动弹不得。 “你,你让开。”廖白的脸更红了,伸手去推蒋仲谦却无济于事。 “我,就,不。”一字一顿,蒋仲谦很清晰的对着她赧红的脸说着。 “我不抢钥匙了,送给你了,你快让开。”悔不该冲动去偷钥匙,廖白心下一阵懊恼。 “现在知道向我求饶了?刚才不是还很勇猛,看来我们的廖律师还是有点嫩呐,不如,今天好好补偿补偿我?我舒服了,就放过你。”说着男人眯起眼睛,似笑非笑的瞥向身下。 不等廖白惊醒,魔爪就已经伸向她的前胸,男人冷不丁将第一颗扣子解下。 他莫不是真要在医院这种地方啥啥啥? 眼前的这个男人再一次的刷新了廖白对他的认知,这是中邪了吧。 廖白吓得脸色发白,忙低声劝阻,“蒋仲谦你别闹,这里是医院,让别人看见了影响多不好……” 要不怎么说廖白有一张开了光的嘴,话还没有说完,门就被人打开了。 “1906号病房查房……” “咳咳……”护士迅速就转过身去。 先反应过来的还是蒋仲谦,下一秒他已经正常落在地上,脸上些许尴尬,一闪而过。 原本就只是吓唬廖白而已,并不打算动真格,在人家身上趴了半天,廖白的衣裳也只开了一颗无关紧要的扣子。 不过,室内的氛围依然尴尬,大家都不太好沟通,护士匆匆检查了一下,在蒋仲谦冷冽的目光下,什么也不敢说,灰溜溜离开。 太丢人了,廖白早羞的钻进被窝,打死也不愿意出来。 “那个,我去公司了,饭你自己吃,下午办理出院手续,我来接你。”护士一走,蒋仲谦也没法直视小女人。 天知道蒋仲谦为什么走路都要飘起来了。 甚至给了他一种错觉,他和廖白回到了两年前。 可很快他脸上的笑容就慢慢消失,他可是清晰地记得昨天晚上,廖白对那个男人恋恋不舍的神情。 他们之间亲密得有些出格了,让蒋仲谦妒忌得欲罢不能。 想到这里,蒋仲谦死死地握住手里的钥匙,既然回来了,廖白这个女人,就休想再逃出他的手掌心。 第19章 小心机 下午,计算好蒋仲谦下班的时间,廖白早早给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坐在病房里等着蒋仲谦来接她,哦不,是送她回家。 下了一夜的雪停了,从窗户上看过去,外面是白茫茫一片的世界。 寒冷的海城,冬季里总是长久飘着雪花,但是此时的廖白并不觉得冰凉。 什么样的痛苦她都已经承受过了,重新开始总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可是她不畏惧,她本来就应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时间恍若静止,廖白没等到蒋仲谦,倒是等到了另一个不定时的炸药。 她心底一沉,见着廖可云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好事发生。 “你怎么来了?” 面对来人的热情廖白实在提不起精神,冷淡的看着她站在门口。 廖可云手上提着类似水果的东西笑吟吟走进病房,“听说姐姐生病住院了,我特意来看看,姐姐你现在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廖白连敷衍都懒得,只冷冷一瞥那张让她深恶痛绝的脸,“今天就出院,不劳你费心。” “姐姐你不要这样,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上你那里把你骂了,后来仲谦哥哥都告诉我了,你是为了我们廖家好……”廖可云依旧一脸清纯。 倒是廖白又听得一头雾水,这个蒋仲谦到底又跟这个蠢女人忽悠了些什么。 风云集团和廖氏之间的官司,明摆着为了打压廖氏,事先给个警告而已。 “好了廖可云,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她毫不留情就撕下廖可云虚伪的面孔,连一丝颜面也不留给她,“要说什么赶紧说,我赶时间。” 既然那么快就被拆穿了,廖可云也就不再挣扎,她一改方才的温顺乖巧,转而变成一个咄咄逼人的太妹,“我问你,你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竟是因为内心不安宁才来打探口风的,廖白轻蔑一笑,“海城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来?” 这一反问反让廖可云哑口无言,她承认她是真的很害怕廖白回来夺走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虽然蒋仲谦自始至终都没有接受过她,可她毕竟是蒋仲谦的救命恩人,蒋仲谦欠她的,就应该用婚姻来补偿。 “你不该回来,这里已经没有属于你的东西了。”廖可云还想再挣扎一番。 “哦?那你倒是出去问问,这里有多少东西是你本来就应该拥有的?不包括用手段偷来的哦。”现在的廖可云已经很难在海城站住脚了。 上次让兰姨将消息一散播出去,哪里还有人愿意与廖可云来往? “你,是你散播的谣言?”廖可云神色惊慌,这些事情本该永远埋在黑暗里。 “谣言?既是谣言你慌什么?再说了我一个小小的律师,可没有权利散播消息,说不定是你们自己的人出了问题。”廖白笃定她说完这些之后,廖家的人自己就会露出马脚。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听就是男人的步子。 只见廖可云又迅速换了张脸,拿起一个苹果走到廖白面前,“姐姐你吃苹果吗,我给你削皮。” “不了,我不吃。”廖白瞪她一眼,就知道她要装模作样。 “那姐姐你跟我回家吧,爸爸妈妈都很想你,希望你早点搬回家住,外面那么乱,不安全。”她就是要如此不依不饶。 还真是个执着的女人,知道蒋仲谦来了,就各种假装对廖白好。 “我在外面住着挺好的,不需要你操心。” 廖白早早就识破她的计俩,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任凭她一人沉浸在表演当中。 这时蒋仲谦也走了进来,正好就听见了这段对话,“如果在外面照顾不好自己,倒不如回家去。” 廖白抬眼冷冷一瞥,极度嫌弃蒋仲谦提出的馊主意。 “仲谦哥哥你来了!”反观廖可云,面对蒋仲谦的时候,态度就热情多了。 “唔。”蒋仲谦侧目,只随意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视线在廖白的身上。 “我刚刚一直在劝姐姐回家住,可是她好像都不太愿意的样子,仲谦哥哥,你帮我劝劝她吧,你看她这次生病住院了连个照顾她的人都没有,万一以后还有别的事……”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蒋仲谦淡道。 成功让蒋仲谦跟自己说话,廖可云兴奋不已,又开始叨扰了起来,“姐姐她以前身体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间就生病了,海城冬天雨雪多,仲谦哥哥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我会的,谢谢。”蒋仲谦面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 看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廖白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索性站了起来,“你们慢慢聊,我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蒋仲谦顿时慌了,忙拉住她的手臂,“也就是叨扰几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很显然的,蒋仲谦紧张谁,在乎谁,其实并不难猜。 “仲谦哥哥是来看望姐姐的吗?”有人拼命的想要吸引注意力。 “我来接她回家。”男人只淡淡一扫周围,随即走向廖白,“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等你来么,你有没有发现天快黑了。”廖白语气里带着些许愠怒,她今天等蒋仲谦等了一下午。 “公司临时有些事情,耽误了,抱歉。”蒋仲谦眸子一深,诚恳道歉。 那还差不多,廖白嘟了嘟嘴,算是原谅他了,“走吧,我有些饿了。” 蒋仲谦二话不说,让开一条路,走了几步又转头对廖可云道:“我让邢舜送你回家。”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跟廖白离开,谁料下一秒又让廖可云追了上来。 “我不放心姐姐,我想跟你们一起走。”她关切的看着廖白。 廖白心里一紧,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又将蒋仲谦似乎有些犹疑,她一狠心,索性耍了一把心机,一回神忽然扶住额头,一手抓住蒋仲谦的手臂,央求道:“我头好晕,蒋仲谦,送我回家……” “可云,你在这里等邢舜,我送小白回家。”蒋仲谦已经做出选择。 听闻“小白”这样熟悉的称呼,廖白竟发觉她眼角有些湿润。 第20章 重新开始 将廖白抱回车上,蒋仲谦立即就恢复他的冰块脸,而且看起来很不高兴。 “你不该对我耍心眼。”他低沉着嗓音,对这个不再单纯的女人,有些失望。 “知道我在耍心眼,你不还是老老实实的配合了?怎么,现在反过来觉得我不简单了?”女人妖娆的靠在窗户边,将对方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或许蒋仲谦认为她不再是当年单纯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深藏心机和欲望的女人。 那些精打细算的尔虞我诈,是他最讨厌的做派。 可是倘若廖白不成长为一个刺猬,恐怕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任蒋仲谦如何看她,木已成舟,廖白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蒋仲谦墨色的眸子低垂下去,他曾经最爱的女人,现在变得面目全非。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廖白不禁一声冷笑,“两年前我经历了什么,蒋总不会就已经忘了吧?还指望我和当年一样天真,一样的全力以赴却遍体鳞伤么?” “那是你咎由自取。”其实蒋仲谦想说,他知道她受了委屈,可是话一出口,就来不及收回。 “停车。”廖白心在滴血,事到如今,蒋仲谦还是不愿意相信她。 “我要下车,不用麻烦蒋总送我回去了。”她又强调了一遍,车里的空气太压抑,多待一秒钟她都觉得难受。 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声,蒋仲谦果然冷着脸将车紧急停在路边。 一个前倾,若不是系着安全带,廖白能被蒋仲谦甩飞出去。 停车的一瞬间,廖白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塌,以为蒋仲谦真的要赶她下车,鼻子瞬间就酸酸的,甚至有一种想哭的冲动,拉着门把要出去却发现车门被锁死。 “把车门打开。”她又试着推开车门,依然没有成功,无奈找上正主。 “自己开。”蒋仲谦连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冷漠的拒绝了。 “我开不了!”廖白小女人的脾气上来了,急的直跺脚,双眼发红的咆哮着。 谁知男人听闻她如此急切,非但不紧迫,反而慢悠悠的转过头,道:“开不了就别开了。” 他说话很轻,看着廖白时眼神里透着奇怪,淡漠而琢玉温吞,与廖白那急吼吼的态势形成鲜明对比,显得略轻描淡写了一些。 看来是不愿意放她下车了,上头的火气碰到棉花一样的淡然,就像是一拳砸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却欣喜又憋屈。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蒋仲谦早不像初重逢时那样的手足无措,时不时便被廖白的三两句故意撩拨扰乱了心神。 他逐渐化被动为主动,不紧不慢的从容应对廖白使出的每一招,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适应两年之后的廖白。 不管如何斗转星移,如何时过境迁,如何难以接受,当他再次见到廖白的时候,还是无可救药的心动了,甚至愿意包容她的所有缺陷和不足。 “……我们重新开始吧,我觉得我,还是放不下你。” 或许可以试着从头再来,从前的所有都可以化为零,蒋仲谦鼓起勇气,却不敢看着廖白的眼睛。 然而他的心里又有太多的不坚定的因素,他没有一丝能够与廖白一直走下去的信念。 他仅仅是确定自己依然很在乎这个女人,至于程度有多深,他只想看到廖白的认真。 “什么?”廖白心一紧,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她一问,蒋仲谦却不说话了,他直视着前方,重新发动车子,“有些话我只说一遍,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我等你回复。” “你要重新追求我?”廖白只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歪着脑袋看着蒋仲谦以掩饰内心的激动,期待着这些话她还能再听一遍。 身边的人专注于开车,并不想理会某个飘飘其然的女人。 “你是不是真的对我又动心了?”能让廖白主动问出这个问题,就已经将心里的那盏灯灭了一半。 “当我没说。”男人随口就出来的一句话将所有期待都关在了黎明之前。 这个结局廖白早就料到了,即便是她当时就答应了,可蒋仲谦还是会后悔的吧。 空气里经历了好一会儿的沉默,廖白始终没把心绪的起伏表于面上。 蒋仲谦也没有。 “还说什么重新开始,一点诚意都没有,”或许只是蒋仲谦的一时兴起随口一说而已,她故作洒脱的一撇嘴,“蒋总要是觉得耍人很好玩,以后就不要来招惹我。” 廖白心里比谁都清楚,但凡蒋仲谦选择坚定的喜欢,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草率。 说了一遍就不说了,其实内心还是有所犹豫的。 犹豫的话,其实说白了也还是没有那么的喜欢,没有那么的非她不可。 既然他做不了抉择,那廖白就替他了断了。 没有确认蒋仲谦对她义无反顾的一心一意的终身守护,廖白也绝不会先表露真心。 她不想再被伤害一次。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是谁的谁,谁都不是鱼儿和水,非要生死相依。 车内的气氛又陷入尴尬中,廖白说完之后就没再说话,一个人看着外面的世界。 当然蒋仲谦也没有主动搭理,他懊悔自己的冲动,不该没有想清楚就轻易开口,只因为一时之情起而热血,却又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到了。” 到达租房楼下,蒋仲谦刚把车锁解开,廖白就迫不及待的推开门下车离开,一路狂奔,留给蒋仲谦遥望背影的时间都才寥寥几秒。 蒋仲谦的车在楼下停留了很久,车窗关着,但廖白能够想象到此时男人一个人坐在车里,闷闷的抽烟的场景。 两年了,两个人之间错过了太多,从前忽然中断的东西就算是因为重逢被唤醒,也只不过是因为怀念而已。 这一刻,廖白忽然之间又迷茫了,她回来的目的,是为了报仇。 那么报完仇之后呢,她该何去何从。 回忆里的人是不能见的,因为见了,就会为了回不到过往,弥补不了遗憾而难过很久很久。 也好在她还有廖简言这个小鬼头,哪怕是与蒋仲谦没有结果,她也不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人。 【注:由于版权限制,请移步微信公众号阅读】 已关注ddxsw公众号请直接回复:5690继续阅读。 没有关注的亲,请按照下列步骤关注阅读: 01:打开微信,选择添加朋友,选择公众号 02:完整输入【ddxsw】,然后点击搜索 03:关注后,输入5690即可继续阅读。 或者扫描下方二维码(手机用户,直接截屏二维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