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恋,百合中的百合》 第1页 [gl百合] 《oo恋,百合中的百合!》作者:议棋【完结+番外】 文案: 又名《重生后和渣a的白月光he了》、《渣a的火葬场只有火葬场》、《与情敌灵魂互换后》、《震惊!渣a崩溃大哭竟是因为替身勾走了她的白月光!》、《两只小o的恋爱不可能这么甜》。 京市圈里人都知道,岑家二小姐岑清珂身边有个替身小情儿边鹿。 边鹿长相乖巧,身家清白,是评级sss的顶级omega,带出去倍有面儿。 最要紧的是,这情儿给再多钱都撬不走,一心只爱岑清珂一个,不管岑清珂怎么对她,哪怕发热期都不肯给个临时标记,她都能咬牙忍受擦干眼泪继续贴过来,真的是死心塌地,谁看了都羡慕。 圈里人都说,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岑清珂,边鹿也不会离开岑清珂。 可岑清珂心里只有苏意。 苏意,苏家独生omega,也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无数alpha趋之若鹜,岑清珂根本排不上号,不过好在她有死心塌地的边鹿。 然而突然有一天,边鹿变了,一眼都不再看岑清珂。 岑清珂冷笑道:欲擒故纵的小伎俩,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哭着回来找我。 然而岑清珂没能等来她的小替身,却看到她的白月光苏意挽着边鹿的胳膊高调宣布结婚。 岑清珂疯了:不!这不可能!两个omega怎么可能在一起?! 所有人都以为岑清珂会不顾一切找白月光示爱,却没想到,她竟然守在边鹿家门口,哭求她的回心转意。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一向温柔如水的边鹿,一脚踩在了岑清珂脸上,让她滚????? *** 边鹿为岑清珂英年早逝死得悽惨,再睁开眼她重生了,只是……重生的姿势似乎出了点岔子。 边鹿:一觉醒来,重生成了最讨厌的情敌怎么办? 苏意:呵,我还没嫌你没品位没见过世面还假白莲! 边鹿:好不容易回到自己的身体,前金主找上门求复合怎么办? 苏意:踹她! 边鹿:啊?这不好吧? 苏意:踹! 边鹿:好的老婆。 毒舌·高傲·鉴婊达人·选择性洁癖症·大小姐受·苏意x乖巧·气人·十项全能·间歇性躁郁症·小奶狗攻·边鹿 ps.1.攻重生后和受灵魂互换,之后会换回来。 2.这是个互相治癒的故事,顺便打脸啊。 3.百合是女女的爱情故事,双o就是女女+oo,百合中的百合~!哦耶~! 4.私设如山。 5.弃文不必告知。 内容标籤: 灵魂转换 世家重生 正剧 主角:边鹿 苏意 预收文《凑合过还能离咋的》~~ 一句话简介:穿成情敌,爱上情敌,共同治癒。 立意:人生总会遇到困难,面对困难不妥协,勇敢的表达自己,克服困难,总会收穫幸福。 第1章 互换的第1天 御膳珍馐,京市圈里人都知道的私人定制药膳馆,门面不大,店内却是九曲十八弯,竹林花园、小桥流水,还有苏州运来的真石堆叠的假山,长白山空运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在这寸土寸金高楼林立的京市,仿佛世外桃源。 御膳珍馐的硬体到位,软体更是业界翘楚,他们根据每一位顾客的身体状况现场定制药膳,美味又滋补,还彰显了顾客尊贵的身份。 只是店里只有六间大小不一的雅屋,各自隐藏在竹林中,没有散桌,也不支持外带,因而一次最多只能接待六桌客。 这样紧张的餐位,这样高质量的药膳,想要订到位置并不容易,经常排队两三个月都排不上。 有人等的不耐烦了,想给膳馆施加压力开后门,前脚刚威胁过,后脚自己就倒了霉,御膳珍馐的后台硬的到现在都没人查出来是谁。 打不过就只能遵守规则,京圈权贵无论是谁,都只能规规矩矩预约排队,最长的甚至要等上一年。 需要等待的往往就会变得珍贵,无论是人还是食物。 好不容易排来的一餐,就餐者通常会带重要的人过来,或亲朋或贵客或爱人,用餐过程也都和谐愉快,哪怕喝醉了也鲜少闹事。 之前倒是也有酒品不行出了丑的,当即就被御膳珍馐加入黑名单,永不接待,成了圈里的笑话。 如此一来,御膳珍馐的环境就更幽静了,除了鸟语花香枝叶沙沙,几乎听不到人声。 但是今天,似乎出了点意外。 暗香疏影中,一处雅屋传来女人歇斯底里地怒骂。 「谁准你来的?!我好不容易才约苏意出来,都让你给搞砸了!你给我滚!滚!!!」 回答她的是一道软绵绵的声音:「我只是急着找您签字,绝对不是想打扰您和苏小姐,主要是薛总那边……」 「谁稀罕你卖r换来的合同?我们岑家还没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没、没卖,我也没觉得公司不行,我只是……」 「滚!」 啪!啪啷! 几声骨瓷餐具的碎裂声。 身形瘦弱的边鹿狼狈地从屋里出来,按着木梯扶手,捂着流血的额头,回头又说了句:「合同我放这儿了,您有空签一下,薛总那边……」 「滚——!!!!!」 影青花瓶扔了出来,边鹿躲闪不及,硬生生砸在了后背,疼得差点没从木梯滚下去。 第2页 她咬了咬唇没再多说,一瘸一拐走下楼梯,顺着鹅卵石小路绕出小桥流水,穿过天井,出了御膳珍馐。 一出双扇朱漆大门,门里是脱尘出世,门外是浮世喧嚣。 店门前不大的空地是御膳珍馐的专用停车场,规规矩矩停满了高档车,停车场外,霓虹闪烁,车辆川行,雾霾遮挡了夜空,到处都灰濛濛的,连唿吸都仿佛卷着灰尘。 大红的西贝尔高调地从边鹿身侧驶过,车窗开着,熟悉的让她的心脏忍不住抽动的身影斜靠在驾驶位。 苏意单手扶着方向盘,手肘撑在车窗,修白的指尖夹着根细长的女士烟。淡粉的菸嘴,明灭的菸头,嫣红的唇瓣轻吸了一口,缭娆的眼尾淡淡扫向车窗外狼狈的她。 唿唔—— 红唇毫不客气吐气,呛人的青烟羞辱地喷在了她的脸上,她咳嗽了声,额角的伤口被尼古丁刺得隐隐作痛。 「你干什么?」 她蹙眉瞪着苏意,苏意丝毫不为自己的无礼抱歉,反而轻嗤一声,看向她的目光充满鄙夷。 「好狗不挡路。」 狗?她骂她是狗? 边鹿觉得自己该生气,可面对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她竟然连生气都没力气。 苏意的确有资格鄙夷她,苏意是高高在上的云,她是长在阴暗角落的苔藓,哪怕腐烂成泥也是悄无声息的,不会被任何人发现,更不配出现在阳光下。 不,她有什么资格跟苏意比?就像滴水比汪洋,寸土比高山,根本没有可比性。 苏意永远都是那么特立独行睥睨一切,不只是家世高不可攀,也因为她美得张扬,那是由内而外在骨也在皮的美,不肤浅不廉价,哪怕夹着omega不该碰的香菸也不会让人觉得不对,是omega们日思夜想也无法超越的,更是alpha们趋之若鹜追求的。 苏意抽了张纸巾甩在她脸上,淡淡的红酒香是苏意的味道。 「赶紧擦擦,脏了我的眼。」 苏意一踩油门扬长而去,呛了她一脸尾气。 那一瞬间,她竟然以为苏意是在关心她,果然是想多了。 苏意一向高傲,最看不起的就是她这种人,怎么可能关心? 她看着手里洁白如雪的纸巾,想擦一擦额角的血迹,突然又不想弄脏那么干净的纸巾。 明明是纸纸巾帮人们擦掉了污秽,为什么人们还要嫌弃纸巾? 你们都忘了吗?原本它也是洁白无瑕的,身上沾染的不是自己的骯脏,而是你们的。 她小心翼翼收起那张纸巾,边走边往包里放,刚迈出停车场,就听耳旁传来刺耳的喇叭声。 「让开!快让开!」 一旁保安边跑边朝她急切挥手,她抬起头,一辆冷链运输车失控地窜上路边石,朝着她直冲了过来! 嘭! 眼前飞过腥色,她仿佛看到熟悉的西贝尔停在了路边,车门打开,有人朝她跑了过来。 她想看清是谁,可怎么也看不清楚。 她被撞飞在地上,眼前只有灰暗的夜空,没有星辉。 * 叮铃铃——叮铃铃—— 不知道谁的闹钟在响,吵得边鹿头痛欲裂,她睁开眼,揉着太阳穴爬了起来,眯着一只眼想找到那个肇事闹钟,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等等。 这是……哪儿? 低调奢华的欧式大床,整面墙的落地窗,真丝窗帘拖曳在地,像是高贵的仕女拖着裙摆,浮雕壁纸,简约却不失华丽的造型吊灯。 她茫然地从床上下来,视线从真皮沙发、驼绒地毯、镂空家具一一扫过,拧开金色的把门手,开门出来。 门外不是想像中的客厅,而是豪华的衣帽间,透明的玻璃柜成排摆放,每个柜子里都摆满了衣物帽子首饰鞋包。 衣帽间中央有个环形高镜,天花板也嵌着高清银镜。 她恍惚地走过去,镜子映出的不是她看了二十多年的脸,而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颠倒众生的脸。 苏、苏意?!!! 她难以置信地摸了摸镜子,不敢相信这是镜子,难道是视频墙,耍她的? 她捂住自己的脸,镜子里的苏意也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捏了捏自己的脸蛋,镜子里的苏意竟然也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哈,哈哈……」 她一定是还没睡醒,或者车祸太严重,现在还在梦里面。 对,一定是这样。 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没遇上过一件好事,穿成苏意这种好事怎么可能落到她头上? 再说,她要是穿成了苏意,那苏意本人呢?总不会替她死了吧? 不可能的,苏意怎么可能死? 她笃定这就是梦,刚想回床上躺下,说不定再睁开眼她就变回去了。 没等她转身,衣帽间对面的门突然哐啷哐啷两下,勐地推开! 她看到了她自己冷着脸走了进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边鹿是吧?马上从我身体里滚出来。」 作者有话说: 边鹿很干净,别误解她~ 苏意的烟只是暂时的,有边鹿在,你们懂得~ 新文,求求给个收藏~谢谢小可爱们~? 第2章 互换的第2天 边鹿看着气势汹汹的「自己」,从来都是柔柔顺顺的长髮跑得有些凌乱,眼尾透着奔跑后微微的红,脸上很干净,没有妆,连口红都没涂,身上是纯棉的连衣白裙,还有一双简单的白板鞋。 第3页 这是她大学时常有的穿搭,清新干净还不容易显得廉价。 是的,廉价,她很穷,只买得起地摊货或者9块9包邮,想不被人看不起,合适的搭配非常重要。 不过,这条裙子是她大二买的,后来撒上菜汤怎么也洗不干净就扔掉了,怎么会突然又穿在了「自己」身上? 这种感觉很奇妙,一点儿也不真实,就像在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还是个梦回六年前的梦。 她小心翼翼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凉丝丝的,这是奔跑后排汗带走的体温。 真实的触感终于让她有了一点实感,这不是梦,是现实,她真的和苏意灵魂互换了。 「别碰我!」 她的手被嫌恶地甩到了一边,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却有些陌生,自己听自己的声音,和通过别人的耳蜗听自己的声音,果然不一样。 她忍不住笑了下,刚刚升起的那一点实感瞬间又模煳了,她、她居然和苏意互换了,苏意啊!那个她就算再活八辈子也够不着的苏意!苏意! 怎么还是觉得这是场梦呢? 「别用我的脸笑得那么噁心!」 苏意的一句鄙夷再度把她拉回了现实。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是在笑,赶紧敛了笑容,随即又想到自己摸的是苏意的脸,苏意耶,苏意!她忍不住又弯了嘴角,一抬眸正对上苏意凉飕飕的视线,吓得她赶紧又绷直了嘴角。 「呃……咳,我习惯了,我会注意的。」 以前只觉得边鹿又茶又假,没想到脑子还有点儿毛病。 苏意嫌弃地擦了下被碰的脸,擦完还觉得不干净,干脆绕过她进了卧室,熟门熟路走进洗手间,哗啦啦洗脸挤洁面乳再洗,洗了足有五分钟,这才抽了张洗脸巾擦干水珠,丢进垃圾桶。 转回身,边鹿杵在洗手间门口,眼巴巴看着她,好像她不是在洗脸,而是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被自己的脸这么盯着,简直诡异到了极点,苏意突然觉得光洗脸不行,她必须得洗个澡,她现在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像是穿着一张在泥巴里滚了一圈,还是尿泥巴里滚了一圈的人皮,她快窒息了。 「我要洗澡,你出去。」 对讨厌的人,苏意从来没有好脸色,她不客气地拉住门把手,示意边鹿赶紧滚,她要关门了,走得慢了夹住活该。 边鹿软绵绵「哦」了一声,赶紧让开,就这一声,苏意拉了一半的门硬生生又顿住了。 她深吸了口气,皮笑肉不笑地睨着边鹿,一字一句道:「再用这没吃奶的声音说话,信不信我连自己都敢打?」 边鹿是典型的omega五官,鹿眼比较圆,什么时候看都水灵灵像是要哭似的,边鹿一直都很讨厌自己的这双眼,就是因为它,别人才给她扣上了顶真绿茶假白莲的帽子,可这又不是她能改变的,总不能戳瞎眼睛吧? 如今苏意穿到了她的身体,明明和平时一样一脸嘲讽睥睨着她,可怎么就……就一点也不觉得凶,反而觉得她是在撒娇呢? 看来外貌对感官的影响真的很大,这真的不能怪她。 「内个……虽然这么说不合时宜,不过,你真的要洗澡吗?」 「眼不好赶紧挂眼科,没看见我要关门了吗?」 「呃……看到了。」 「看到了还不滚?杵在这里当门栓呢?」 「我就是……」 「不管你是什么,马上滚。」 「可是……」 「滚。」 「哦……那、那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可以喊我,我不介意帮忙。」 不习惯?洗个澡有什么不习惯的?她哪天不洗? 砰! 苏意毫不留情当着边鹿的面重重锁上门。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她上辈子是刨了谁家祖坟?这辈子要这么遭报应? 要报应就扬了她的骨灰,让她穿进别人的身体算怎么回事?还是这么脏的一具身体,她多呆一分钟都想吐。 边鹿是谁?京大出了名的援交女,高中跟了个秃顶老头,大一的时候那老头还开着迈巴赫找过她,大一下学期她不知怎么傍上了岑家老二,身上乱七八糟的alpha信息素总算单一成了岑清珂的味道,没那么呛人了。 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倒不在意,毕竟别人是援交还是大小姐,关她屁事? 可边鹿偏偏和她同级,很多公开课都是重叠的,不想碰见也得碰见。 其实她要真心想避开边鹿也不是不可以,可她为什么要避?她跟她甚至都不算认识,彼此都只是听过彼此的流言而已,真正面对面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句,她凭什么要为了一个陌生人委屈自己? 她跟边鹿一起上了三年公开课,马上就要第四年,还以为终于要毕业了,再也不用看到这张讨厌的脸,没想到一觉醒来,她竟穿成了边鹿?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困在了盗梦,恨不得撞墙让自己醒过来。 她搞不懂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差错? 她记得昨晚和朋友一起跟师姐吃散伙饭,师姐要去国外读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们一时情绪上来就玩起了大冒险,她一般是不屑于玩这种幼稚又没品的游戏的,看在师姐的面子才勉强加入。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 苏意边想边脱掉身上的棉布长裙,随手丢进洗衣筐,下意识去抠前扣的文胸扣,摸了半天没摸到挂扣,疑惑地低头看去。 第4页 苏意:「……」 苏意:「…………」 苏意:「……………………」 冷静,只是看一眼不会长针眼的。 敲! 比她的大就很烦! 她不喜欢这种明确的omega象徵,恨不得自己的c杯缩到a,没想到有朝一日不缩还涨!d!居然是d!虽然不是她的,依然很烦! 苏意尴尬地举着手,想背到身后解开扣子,可稍微一动就感到颤三颤,就……就……头皮都麻了啊敲! 怎、怎么办?现在该怎么洗? 作者有话说: 感谢~糖宝~火箭炮包养议棋~~~\(≧▽≦)/~ 0点还有一更~~? 第3章 互换的第3天 苏意只思考了三秒,果断选择最佳解决方案。 凭什么那女人占了她的身体,却是她在这里受罪?该谁的谁来。 苏意迅速捡起丢进洗衣筐的白裙,三两下套上,伸手想去开门,拧了下又缩了回来,拧开水头哗啦啦洗脸洗手洗胳膊,勉强洗掉那颤来颤去的感觉,这才拖着沉甸甸的身体开门出来。 一开门就看见坐在床边的边鹿站了起来,笑得一脸荡漾地看着她。 「你洗好了?这么快?嗯……不换衣服的吗?」 不提还好,一提她浑身跟长了虫子似的,更难受了,她习惯性高高在上地抱臂嘲讽,刚抱了一下马上又放下了。 太明显了,跟平时抱臂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d和c差距这么大吗?当然不是,只是边鹿瘦得跟没长开的梅干菜似的,细胳膊细腿偏扛着个d,那抱起来能一样吗? 她又想拐进去洗胳膊了,勉强忍住,她不喜欢做无用功,她要一步到位。 边鹿关切地走了过来,低眉顺眼的一点不像她大小姐该有的样子,这要被别人看到,该以为她多好欺负,她还怎么压得住董事会那群老东西?! 「说了别用我的脸笑得那么噁心!信不信我用剪子把你剪成都市传说?」 「啊?」 苏意阴森森一字一顿道:「裂、口、女。」 边鹿下意识捂了下自己的嘴。 「虽然但是,这是你的嘴。」 「闭嘴!」 「哦。」 苏意身心俱疲地走到沙发旁坐下,撑着额头摆了摆手:「去把浴缸接满水。」 好像她是佣人一样。 边鹿偷瞄了苏意一眼:「我能再说一句吗?」 「不能!」 边鹿立刻包住嘴,完全没有突然穿成别人的郁闷和烦躁,一脸,甚至还有点轻快地转身进了洗手间。 苏意眼角余光瞥着连背影都好像很开心的边鹿,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凭什么?凭什么她那么高兴,她却要遭罪?凭什么? 苏意想起被自己扔在楼下玄关的背包,那是边鹿的背包,里面有边鹿的钱包、钥匙和手机。 她噔噔噔下了楼,翻出边鹿的手机,指纹解锁,唰唰唰两下,翻到一大早就收到的信息。 【岑岑:我的早饭呢?一大早起来连个早饭都不做,你干什么吃的?!】 岑岑?岑清珂?还叠字,真是yue了。 边鹿的金主是吧?她现在是边鹿,肯定不可能继续被包养,所以她也不用为接下来的行为自责,她根本不是侵犯边鹿的隐私,而是为了防止边鹿不检点的私生活影响到她。 苏意边想着,边带着几分莫名其妙地报復快感,咔咔咔打了一行字过去。 【小鹿:狗盆里不是有吗?自己不会去吃?还得我亲自倒你嘴里?】 「苏意?」 身后突然传来自己的声音,简直像是现实版聊斋,吓得苏意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她才不是做贼心虚,她理直气壮。 苏意转回身,高高在上俯视……边鹿怎么比她矮这么多?! 苏意突然气不过,这视角不符合她一贯的气势,她摆了摆手,示意边鹿蹲下。 「嗯?什么意思?」 「我让你蹲下。」 「哦。」 边鹿乖乖蹲了下来,苏意总算勉强满……意? 她看着边鹿顶着自己的脸蹲在地上,烟眉秀目,红唇鲜艷,微卷的长髮散在肩头,大红的真丝吊带睡裙遮不住她深凹的锁骨,裙摆拢在中间,顺着腿缝垂在木纹地板,露出的小腿微微绷紧,脚指圆润粉嫩,单膝点地的膝盖像是一扇莹润的珍珠贝,美丽又带着说不出的诱惑,像极了小电影里祈求alpha宠爱毫无尊严的omega。 苏意眉心跳了下。 「你给我起来!」 她苏意就是死也不可能摆出这种姿态! 边鹿眨了下绵密的长睫,让她蹲的是她,不让她蹲的还是她,真的好难伺候。 「不准笑!」 「抱歉,习惯了。」 「你难道不知道习惯就是用来改的?」 「哦。」 「还笑!」 「不笑了。」 边鹿站起身,看着苏意冷着脸上楼的背影,忍不住又偷偷勾了下唇角,虽然还不太能搞清楚状况,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现在是在六年前,大四刚开学的时候,这时候的苏意还没有那么厌恶她,还能……若无其事地嘲讽她。 她想不明白,那么糟糕的人生为什么要重来一遍?她其实一点儿也不想重生,甚至死亡的那一刻不觉得难过,还松了口气。 第5页 老天为什么让她这种不想重来的人重生呢?真是奇怪。 把机会留给那些真正有遗憾的人不是更好吗? 「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 「来了。」 想不通的问题暂时放下,她紧走两步上了楼,跟着苏意进了洗手间。 苏意指了指接满水的浴缸。 「看到那缸水了吗?」 「看到了。」 苏意又指了指自己。 「看到我了吗?」 「看到了。」 苏意点头:「明白了吗?」 边鹿抿着唇,嘴角凹出两个可爱的小窝,像两个小逗号。 边鹿冥思苦想道:「嗯……没明白。」 苏意深吸一口气,「别抿嘴!」 「哦。」 苏意烦躁地又指了指浴缸,又指了指自己。 「这么简单你怎么就能不明白?!」 非要她说出来?她不想说,太丢脸了! 边鹿忍不住笑,她绝对不是嘲笑,她就是觉得好笑。 「你有什么直说行吗?我跟你又不熟,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的确不算熟,认识苏意整整十年,苏意不是嘲讽她就是在嘲讽她的路上,她们从来没有认真了解过彼此,留给对方的也只有糟糕的记忆。 苏意闭了闭眼,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现在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找出灵魂互换的原因,想办法赶紧换回来?她为什么要在这儿为了个洗澡啰哩巴嗦? 苏意不得不承认,从早上一睁眼发现自己变成边鹿,她的脑子就一直处于崩溃状态,根本没办法冷静思考。 苏意深吸了口气,总算找回了点平时的状态。 她高高在上道:「过来,帮我脱衣服,我要洗澡。」? 第4章 互换的第4天 边鹿看了看浴缸里刚接好的热水,再看看站在自己面前微微展开双臂的苏意,氤氲的热气下,眼前这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像梦中的幻影,她又开始怀疑一切的真实性。 苏意不是有洁癖吗?虽然没有严重到酒精消毒的程度,可也不喜欢别人碰自己。 刚刚不过摸了下苏意的脸,苏意就受不了的洗了半天脸,怎么会突然让她宽衣解带? 而且,当年只是和人同住一间屋子苏意都不行,苏意是个相当注重隐私的。 身体尤其是隐私吧? 苏意还在看着她,像是无声催促她快点。 这是梦,这怎么可能不是梦? 她初识苏意是在全国奥赛,那次竞赛并不是常规的考一场结束,而是分成了两场,一场是笔试,一场是临场发挥的集体面试,这是奥赛的创新,当时还有国家台全程直播。 为了确保参赛学生以最饱满的精神比赛,两场考试并没有安排得太紧,而是拆分在两天,所以需要住一晚。 当时学生们都被安排进了同一家酒店,有双人间,有三人间,带队老师也是这么住的。其他学生都没有意见,只有苏意坚决不肯同住,坚持要自己住单间。 这事惊动了苏意的带队老师,她苦口婆心地跟苏意分析利弊:这是全国竞赛,这么多媒体关注,如果苏意太任性,丢脸可是丢到全国甚至全世界,而且如果真同意了苏意的要求,其他学生肯定有意见,就一晚而已,将就将就,有点团队意识。 然而任凭带队老师磨破嘴皮,苏意依然执意不肯,直接当着老师的面自己出钱订了房,还是总统套房! 当时带队老师的脸都绿了,且不说总统套房的费用有多昂贵,就单说苏意是代表学校参赛的,她的行为代表着学校。 苏意换房的时候,好多人围观,媒体更是挤在最前面,学校的脸丢尽了,带队老师更是脸上火辣辣的,忍不住呵斥苏意:「敢搞特殊就退出比赛!」 带队老师的本意当然不是真让苏意退赛,只是吓唬吓唬苏意,也为自己找找脸面。 带队老师笃定了苏意不敢退赛。 这可不是普通的奥数赛,就算不提在电视上露脸是难得的人生经歷,单说对高中生实质的好处。 在奥数赛上得到名次不仅高考可以加分,前几名还很有可能被高校看中直接保送! 学生们寒窗苦读12年,为了什么? 多少人报奥数班拼命学习,不就是想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时自己能先走两步,或者干脆直接走贵宾通道保送上岸?! 尤其苏意当时已经是高三,高三是最迫切需要加分保送的关键时期。 带队老师的这个威胁可谓直扎软肋,换成其他学生,哪怕心里再不服气,至少这一刻也会忍下这口气,无论如何不能让自己功亏一篑。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苏意连总统套房都不住了,直接拽了胸前的参赛名牌转身走人。 带队老师都傻眼了。 奥赛一向竞争激烈,一个学校最多只有2个名额,苏意的学校虽然是重点高中,可在地区赛时被刷下来一个,只剩苏意一个宝贝疙瘩,她要是走了,还要她个光杆司令干什么? 带队老师能屈能伸,赶紧拦住了苏意,眼圈泛红一脸良师状,先是道歉自己失言了,再是解释自己只是太心急怕她错失这么好的机会,最后询问她为什么坚持要住单间? 和苏意同房的是个瘦小的omega,看上去乖乖软软,并不像是不好相处的样子。 第6页 那时苏意的洁癖也还没严重到不能和人同住的地步。 所以到底为什么? 是什么让苏意在这么重要的比赛来临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omega虽然在职场被隐形区别对待,可在学生时代还是比较公平的,尤其是这种面对大众的活动,omega尤其会被鼓励参加,甚至在打分上也会比alpha、beta略微宽松,以期尽量多的omega入围。 然而即便这样,能入围的omega依然是少数。 omega大多十五六岁分化,分化初期的发热期非常不稳定,有的甚至每周都会发热,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学习生活。而这时期恰好又是他们最重要的高中阶段,他们能努力考上大学已经不错了,再分出精力钻研奥数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次全国奥赛,入围的omega仅仅6名,比起总人数52名,少的不是一点,这还是对omega特别放宽的情况下。 因为是omega,人数又少,主办方安排时还是特别照顾的,没有分三人间,直接分的双人间,苏意为什么还不满意? 带队老师的疑问同样也是在场其他人的疑问。 这个问题带队老师之前其实也问过,苏意没说,这会儿再问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只要苏意给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带队老师就顺着台阶下来,先让苏意住单间,其他再说。 然而,苏意最终也没能让带队老师如愿。 苏意什么也没有说,还是坚决地离开了。 苏意的离开震惊了所有人,他们有嘲笑苏意愚蠢的,有惋惜苏意错失良机的,也有的庆幸少了个omega跟他们竞争保送,毕竟保送名额有限,omega但凡能挤进前十,就一定能分一个名额。 大部分人都在嘲讽苏意,少部分从头看到尾的却心知肚明,这件事其实不怪苏意,相反,苏意能有这样坚决离开的勇气,是他们无法企及的。 苏意最初并没有这么不讲情面,她是和声和气同老师表达自己的需求的,并表示了会自己承担房费,至于原因,她不想说,也不想编。 是带队老师觉得苏意挑战了她的权威,说什么也不肯,苏意才自己去前台办理入住。 原本其实也不会有多少人注意到苏意,也是带队老师在前台大声斥责苏意,这才引来了那么多人。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带队老师不能说全错,至少要承担大部分责任。 对于众人的揣测,苏意没有解释,也不屑于解释,仿佛旁人对她的评价根本不重要,就那么决绝地离开了,放弃了那么好的保送机会。 她当时挤在人群中,看着苏意傲然离开的身影,有不可思议,有惊嘆,更多的则是羡慕。 她羡慕苏意的勇气,羡慕苏意的魄力,苏意那张扬又充满记忆点的美貌反而成了点缀。 苏意实在是太过耀眼。 明明都是全国统一的高中生短髮,不允许烫染,更不允许造型,身上穿的也是学校的宽肥大校服,苏意却偏偏那么不一样,就像一堆鱼目中误入的珍珠,不,说珍珠都不确切,应该说是星星,鱼目中的星星,再如何遮掩也遮不住她的光芒与璀璨。 那是她与苏意的初遇,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苏意与她的云泥之别。 后来过了好多年,那时她已经是岑清珂的秘书。 那天她陪岑清珂参加宴会,凑巧碰到了苏意,苏意一般是不会参加这种低档次的宴会的,岑清珂惊喜之余当即就想赶她走。 苏意是岑清珂的白月光,怎么会允许她这样的人影响自己追女神? 只是苏意已经迎面过来,并且和她们打了招唿,岑清珂不好弄得太明显,那样反而显得她俩不清不楚似的,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带着她和苏意坐在了一起。 那时的苏意已经很讨厌她了,不过还没到后来的在公开场合都能嘲讽她的地步,当时的苏意只是当她不存在,私下才会讥屑。 苏意全程没有看她一眼,和岑清珂聊得很融洽,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聊到了那次奥赛。 岑清珂带着几分醉意,自觉和苏意亲近了不少,就问苏意:「当初你退赛的事网上可是闹得沸沸扬扬,虽说最后没黑成你,可也没人知道你为什么非要换房?我也是好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能不能冒昧地问一句?」 苏意双腿交叠靠在松软的单人沙发椅,单手抱胸摇着高脚杯,猩红的酒液一如苏意猩红的唇,哪怕明知高攀不起依然让人想一亲芳泽。 她沉默地坐在一旁,尽职地当个隐形人,除了不停喝酒也做不了什么。 她以为苏意不会说,毕竟当年闹成那样苏意也没说过一个字。 可没想到,苏意竟然一点都没有犹豫,很轻易就告诉了岑清珂。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换房只是不喜欢当着别人的面换衣服睡觉而已,我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说?说出来也不会闹到退赛的地步。」 「当时年轻气盛死要面子,有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不比现在,现在我可是什么都说得出来,没有谁能让我羞于启齿,更没有谁能让我背地里裹着被子哭。」 岑清珂惊讶道:「当年你裹着被子哭了?」 「对。」苏意满不在乎地轻笑了声,「当年我脸皮薄,气得不得了也只会自己回家躲在被子里哭。」 岑清珂笑道:「那可太遗憾了,如果当年我在你身边,岂不是可以趁虚而入?」 第7页 苏意浅酌了口猩红的酒液,红唇沾着粼粼水光,微微笑道:「不遗憾,当时的我可是非常讨厌alpha的。」 「那么现在呢?还讨厌吗?」 苏意当时怎么回答的?她记不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喝了好几杯,拉菲威士忌白兰地乱七八糟拿着什么喝什么,最后喝高了,还吐了苏意一身。 之后好多天,苏意看见她转头就走,好像她是什么可怕的病毒,沾上就会毒死一样。 苏意这样一个有洁癖又那么注重隐私的人,怎么可能让她帮她脱衣服?还要她帮她洗澡? 是梦,果然是梦啊。 苏意等了半天没见边鹿动手,再看边鹿那恍惚的像是做梦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在这儿披着脏兮兮的皮浑身难受,她倒是神游太虚悠闲得很! 「边鹿!」 「啊……嗯?」 「啊」?还给她「啊」?还拖长音的「啊」? 这一副云里雾里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苏意气笑了。 「啊什么啊?你以为拖延就能躲过去?」 「躲?躲什么?」 还不承认? 苏意指了指自己,皮笑肉不笑道:「这可是你的身体,你不给它洗澡难道还等着我亲自脱光了亲自给它洗?」 原来是这个脑迴路。 一句话戳破了不真实的错觉,边鹿微吸了口气,潮湿的空气让她飘忽的心渐渐沉稳。 不是梦,这真的不是梦,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突然之间发生了太多事,她真的有点控制不住。 边鹿解释道:「我可能有魂穿后遗症,一直有种不真实感,总觉得这是梦。」 苏意冷笑:「的确是梦,噩梦,不如我现在敲晕你,说不定再醒过来我们就换回来了。」 边鹿道:「这不好吧?你这么漂亮的脸,留疤了怎么办?」 苏意没好气道:「我说的是敲晕你的身体。」 边鹿接话很快:「这也不太好吧?你现在在我身体里,会很疼的。」 苏意:「……」 苏意:果然是绿茶,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脸,说着气死人的话! 苏意冷着脸道:「少啰嗦,赶紧给你自己的身体洗澡,洗完还得赶紧想办法换回来。」 边鹿:果然是洁癖,这种时候最要紧的不是赶快换回来,而是洗澡? 边鹿斟酌了下,提醒道:「你确定要让我帮你?」 「不然呢?」 苏意眉梢挑高,莫名升起一股报復的快感。 羞耻了吗?为难了吗? 这就对了。 边鹿道:「这边还是建议您自己洗比较好。」 「你的身体让我洗?呵呵,抽水泵需要吗?免费贊助你把脑子里的水抽干。」 边鹿轻啧了下唇瓣,温声道:「那我再最后确认一遍,『你』这么尊贵的手,确定要给『我』宽衣解带?」 说着,边鹿抬起纤长漂亮的手在苏意面前晃了晃,顶着苏意的脸,特别加重语气又强调了一遍。 「你的手,你的哦。」 苏意的表情渐渐僵硬,边鹿识时务地放下手,笑得人畜无害。 「当然,我是一点儿都不介意的,那我开始咯?」 作者有话说: 0点还有一更。 感谢小刑~双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4雷~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3雷~包养议棋~~~ 感谢拔你秃毛 10瓶;想口乃琳的麦克风 6瓶~给文文浇水~~~? 第5章 互换的第5天 边鹿说着伸手就要去拉裙子的侧边拉链,苏意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脑袋嗡嗡的,头痛地扶额摆了摆手。 「出去。」 边鹿笑得一脸人畜无害道:「不用我帮忙吗?我真的很乐意效劳的。」 「出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边鹿乖乖出去,还贴心帮苏意锁了门。 苏意看着她不紧不慢的样子,越发的怒火中烧。 凭什么?凭什么?! 她这半辈子的「凭什么」都用在了这个早上。 凭什么边鹿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样,她却要遭这种罪?! 不然我出去捅死她,两人同归于尽一了百了得了。 可是凭什么?凭什么她要被逼到杀人?凭什么边鹿倒成了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她才无辜好不好? 凭什么?凭什么?! 苏意在这一句句「凭什么」中几乎抑郁,自己跟自己僵持了半天,终于心一横,三两下扯了个干净,闭着眼迈进了水里。 再出来时,苏意腿软脚软跟被妖精吸光了精气似的,三魂已经废了七魄,整个人在都快不行了。 洗个澡怎么比她跟董事会那群老东西勾心斗角开三天会还累?! 她有气无力走到床边坐下,有一下没一下擦着湿漉漉的长髮,满脑子都是不小心碰到的d!讨厌的d!烦人的d!她再也不想呆在别人的身体扛着别人的d! 还有那什么,也不知道洗干净没有,她没敢碰……不管了,随便了! 每天来这么一次,不用那群老东西斗死她,她自己都要英年早逝了! 边鹿找了吹风机递给她,随口问了句:「还满意吗?」 这下可踩着尾巴了,苏意瞬间气炸:「满意什么满意?我可是omega,就算你是d又怎么样?我只喜欢a!a!明白吗?」 第8页 绷着脸说完这些,苏意还觉得不够,又咬牙切齿道:「你怎么什么人都勾引?omega都不放过?是不是但凡有点钱的你都不放过?你能不能要点儿脸?嗯?能不能?」 上辈子苏意没少听苏意的嘲讽,再听到也没觉得怎样,就……习以为常。 边鹿平平淡淡道:「哦,我其实只是问你洗得还满意吗?洗干净了没?毕竟我这身皮你穿得好像不太舒服,起码洗干净了你能舒服一点。」 洗、洗得还满意吗? 不是问她那个……什么……吗? 苏意的怒气瞬间无处安放,尴尬地半张着红唇,长睫颤着颤着,懊恼地闭上了眼。 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 早知道刚才就不该犹豫,就该杀了她同归于尽! 突然发生这么多事,突然清洗别人的身体,她真的受了太大的冲击,脑子一会儿清醒一会儿不清醒的,她现在不宜说话,她应该冷静至少一上午再开口。 边鹿道: 「还有啊,关于你说我是个有钱的就勾引这件事,我得澄清一下,现在有钱的那个人……好像是我。至少在法律层面上来说,我现在是苏意,你现在站在我的房间,还穿着我的浴袍。」 苏意:「……」 忍住,她需要给大脑一上午的时间彻底冷却。 苏意:「……」 苏意:「…………」 苏意:「………………」 好烦,根本忍不住! 那绿茶居然敢威胁她?! 那她是不是还敢拿她的身体随便勾引野alpha? 她敢?!她绝对杀了她! 边鹿看她面色不善,「善解人意」地不再多说,起身朝洗手间过去。 ——她都骂她那么多回了,她气她一回不过分吧? 苏意一睁眼就看见边鹿进了洗手间,瞬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干什么?」 「洗澡啊。」 苏意微微睁大眼:「你洗什么澡?你嫌我不干净?!」 边鹿扶着门把手摆手道:「没有没有,怎么会呢?我是怕你嫌我脏,所以……」 「别用我的脸摆出那种好欺负的表情,别用那么软绵绵的语气说话!」 「哦。」边鹿从善如流加重语气,「我怕你嫌我脏!」 「那也不准洗!」 「你不嫌我脏?」 「反正不准洗!」 边鹿迟疑着磨磨蹭蹭回来。 「可我就算这会儿不洗,晚上也是要洗的,总不能一天不换回来就一天不洗吧?这么热的天,我倒是不介意,就是怕身上有味熏着你。」 苏意深吸了口气,刚说了不说话冷静一上午,这又啰哩巴嗦说了一堆。 「你不用出去,家里不热,臭不了。」 「你不用我替你上课?」 「请假。」 边鹿道:「我答应你不出去,不过你也得答应替我上课,我时间很紧,没空补学分,必须上课。」 苏意一听就想笑,我自己的课都不上,去替你上?这女人果然脑子有病。 「先别说上课的事,先想想咱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这么冷静,该不会是你搞得鬼?」 「我哪儿有那个本事?」 「最好是,不然我真跟你同归于尽!」 「什么同归于尽?」 「别转移话题,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 嗡嗡,嗡嗡。 边鹿的手机突然响了。 边鹿本能地拿起来看了眼,是岑清珂。 她看了苏意一眼,迟疑了一秒,按下了免提。 岑清珂气沖沖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限你十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根本就不用她开口,岑清珂已经挂了电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边鹿握着手机看向苏意,讨好地笑了笑。 「内个……」 「闭嘴滚蛋不去!」 「拜託,我不能不去,等回来再跟你解释。」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苏意插上吹风机开到最大档,嗡嗡嗡,照着头一阵乱吹,边鹿凑到她耳朵边叨叨。 「苏意……」 「别叫的这么黏煳我跟你不熟!」 「拜託帮帮忙……」 「不帮!」 「真不帮?」 「不帮!」 「那好吧。」 边鹿还真不求苏意了,转身拿起苏意的手机指纹解锁,咔咔咔按一串数字,直接拨了出去。 免提打开,对面唱着英文rap,一听就不是老师或者辅导员的电话。 苏意立马关了吹风机走了过来,蹙眉道:「你给谁打电话?」 边鹿靠在镂空的鎏金欧式家具,大红的真丝吊带睡裙勾勒着玲珑的身形,锁骨精緻,点在唇边的手指细腻莹润,微微一笑的模样少了平时的张扬跋扈,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美,又乖又坏,又纯又欲,简直omega里的omega,人间极品。 看着边鹿这样子,苏意不详的预感更浓烈了,她听到边鹿用她的声音软绵绵绕着弯道:「既然你不肯去,那我就只好自己去咯。」 绿茶居然用她的声音说这么噁心的语气词! 苏意上手想掐断电话,边鹿举高了手躲开。 边鹿的身体没有苏意的身体高,苏意伸了几次胳膊都没够着。 第9页 就……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 苏意烦躁道:「你用我的身体去?我跟岑清珂又不熟。」 「熟不熟的有什么关系?反正她现在心情不好,只要有人去哄哄就好了。」 哄?怎么哄? 苏意微微睁大眼。 「你该不会是想……」 用我的身体讨好她?! 后半句话,苏意气得没说出来。 不过边鹿懂了。 边鹿微微一笑,「我这也是没办法,你不肯帮忙,我只好亲自上阵。」 话音未落,电话通了。 「谁?!」 对面明显语气不善正在气头上。 边鹿刚想开口,苏意趁机夺过手机,迅速按下挂机键! 边鹿倒也不抢,只不紧不慢道:「就算你掐了电话,腿在我身上长着,我还是能去。」 苏意按了按嗡嗡的太阳穴,想要冷静一上午的愿望没想到比登天都难,比唐僧西天取经的九九八十一难都难! 「我去!」 呵,这是你逼我去的,你可别后悔。? 第6章 互换的第6天 答应归答应,苏意却没有马上去找岑清珂,什么限时10分钟,关她屁事? 苏意不急,边鹿自然也不敢催,就怕大小姐一个不高兴真给她甩手不干了。 苏意不紧不慢地左挑挑右拣拣,逛自家的衣帽间跟逛名牌专柜似的,好不容易搭出一身,却也不急着穿,又慢悠悠给边鹿搭了一套,从头到脚,连耳饰都不放过。 「拿去穿上,你现在顶着我的身体,不能给我丢脸。」 边鹿抱着鞋子衣裙墨镜首饰一堆,无奈道:「不是说了我不用出门吗?」 苏意白了她一眼:「我不知道岑清珂住哪儿。」 她道:「我可以给你发定位。」 苏意拉上衣柜玻璃门,回眸看向她,明明那么美的脸,可眼角眉梢俱是轻蔑:「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有驾照吗?」 驾照?现在的她的确没有驾照,可一年后她就会为了接送岑清珂方便,专门考了驾照。 不过就算她现在就有驾照,苏大小姐也还有一千种嘲讽她的方式。 上辈子被嘲讽了那么多年,她早就习以为常,苏大小姐对她的轻蔑已经深入灵魂,哪怕她做得再完美,苏大小姐也能找到各种刁钻的角度看不起她。 21岁的她的或许会因为苏意的这句嘲讽难过,可27岁的她…… 怎么说呢?就像是……满级大佬重回新手村,面对当初一句话就能拍空她血槽的21岁的小苏意,27岁的她成了掉血还没涨血快的「-1-1-1-1-1」然后唿的「+1000」。 她的血槽永远都是满的。 上辈子的她受过苏意多少万点的伤害,这辈子的她就有多少万点的防御加成。 21岁的苏意远远不及六年后的杀伤力,甚至在27岁的她眼里,21岁的苏意嘲讽角度还有些……可爱。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大概就像是……幼稚园的小苏意对成年的她说。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有我这么好吃的棒棒糖吗?】 「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有驾照吗?」 「哦,那我的确没有。」 「那还不赶紧换衣服给我开车,我的身体有驾照。」 【那还不赶紧开车带我出去玩,我准许你舔一口我的棒棒糖。】 「笑什么?快点去!」 「哦。」 血槽满满的边鹿又问了句:「我去哪儿换?」 总不能两个人呆在一间屋子一起换,苏意绝对不肯的。 果然,苏意道:「我习惯在衣帽间换,你去卧室换。」 「好。」 她转身回了卧室,反手关好门,满怀的衣服首饰先堆在床尾,真丝吊带睡裙没有拉链,从上往下脱对吊带不友好,从下往上脱才是正确操作。 她双臂交叉拽住裙摆往上拉,刚拉到腰部,屋门突然推开,苏意抱着她的衣服往里进,还喊了一句:「等一下!」 她下意识转头望去,正对上苏意的视线。 空气安静到诡异,勐然开门带起的气流送了过来,带得裙摆晃了两晃,刷在肚脐麻酥酥的。 苏意的眼瞳动了动,从上往下缓缓移动,最后盯在了某个可耻的角度,几乎是下一秒,苏意跑了过来。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放下我的睡裙!」 说着,苏意已经拽着她的裙摆狠狠按了下去! 她无语地看着苏意。 「我怎么就不要脸了?不脱睡裙怎么换衣服?」 「那也不能偷看,这是我的身体,你偷看了就是不要脸!」 「你讲讲道理,刚才洗澡你不仅看了我的身体,你还摸了,我都没说什么。」 「别说得这么噁心,我都是用毛巾,我根本就没碰你!」 「一下也没有?」 「没有!」 「好吧就算没有,你是omega,我也是omega,我们从内到外,无论器官还是内脏都一模一样,就算看了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你自己不注重隐私,还要怪别人太重隐私?」 苏意把怀里的衣服扔到床上。 「别的不说,这幸好进来的是我,这要是其他alpha或beta,岂不是把我看光了?」 比起苏意硬邦邦的语气,边鹿温柔的就像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吸满了水的海绵。 第10页 「不是你让我来卧室换的吗?」 「我是这么说过,可你干嘛不锁门?你不锁门不就是默认了别人随时可以进来?不就等于故意勾引别人?」 「我没记错的话,这别墅里只有我们两个,这是你的身体,你又不是别人。」 「不要偷换概念,这是很严肃的观念问题!你首先要有『隐私很重要』这个观念,你才会重视隐私!」 苏意还是一贯的伶牙俐齿,尤其越是生气越是思路清晰,越是让人防不胜防找不到突破点。 苏意道:「而且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那就更要注重隐私,我不允许任何意外发生在我身上,任何!明白?」 这种时候,除了笑还能怎么办? 苏意的不满已经调整好,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我再强调最后一遍,不要笑得那么软那么好欺负!也不要说话跟没断奶似的,语气要强硬!要让别人一听就不敢随便招惹你,懂?」 「懂了,那么现在怎么办?还换衣服吗?」 21岁的苏意虽然不如六年后的狠绝,可该有的果断还是有的。 苏意果断翻出平时睡觉常用的眼罩,套过她的脑袋,罩在她眼上。 「我给你换,你站着不许动,我让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哦。」 蒙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只有隐约的微光透进眼帘,其他感官反而被放大,她感觉到微热的手指蹭到了腿侧,丝滑的睡裙刷过腰际,耳边传来苏意用她的嗓音说出的冷冰冰的语调,不是苏意原声的不近人情,也不是她原本的软弱无趣,像是热恋的情人生气时兇悍又缱绻的腔调。 「举胳膊。」 这样的腔调,换成谁会不愿意举起来? 她乖乖举起胳膊,感受到真丝的丝滑划过脖颈,摩擦过手臂,最终脱离了指尖。 「伸平胳膊。」 伸平? 苏意没穿内衣,这个她之前就发现了,她明白这个伸平是向两侧伸直手臂,方便穿内衣,可她还是忍不住向前伸了个「伸」。 苏意无语地拍了下她的胳膊。 「你怎么那么笨?」 苏意拽着她的胳膊推到两侧。 「伸好了别动。」 背背佳似的内衣套在了她身上,苏意没让她放下胳膊,她依然伸得笔直,蒙着眼反而更清晰地感受到了苏意小心翼翼地帮她挂前挂扣。 挂了一下没挂上,两下还没挂上,三下依然没挂上。 刘备三顾茅庐吗?挂个挂钩比请诸葛亮还难? 「好了没?我胳膊酸了。」 「你以为我愿意,我可不想让你的手碰到我的……那什么。」 「那什么是什么?」 「你故意的是吧?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本来我根本没多想的事,你这么上纲上线,我倒忍不住有点在意了。」 「你在意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人类的劣根性?越是不让看不让碰的,就越是好奇越想看越想碰。」 话音未落,苏意飞快地扣上挂扣,也不管「她」的指尖是不是不小心碰到了「自己」。 「不准好奇,不准看!」 她故意嘆了个悠长的气,软绵绵道:「别再强调了,再强调我真忍不住想杀死猫了。」 好奇心杀死猫。 苏意气哼哼飞快给她换好衣服,连耳坠也帮她戴好,就差高跟鞋没给她穿。 她忍着笑,怕笑出来再炸了大小姐的毛。 21岁的苏意可比27岁的好懂多了,可惜当初21岁的她却看不懂。 岁月果然是个好东西,回头再看,一切似乎都变得明朗。 帮她穿戴整齐,苏意喝令她不准摘眼罩,又是一阵衣料摩擦声,苏意又给自己穿戴好,这才帮她拽了眼罩。 「走吧。」 她跟着苏意下楼,直接从别墅内绕到别墅后的车库。 随便挑了辆低调不起眼的奥迪,苏意坐进副驾驶,她也跟着坐上驾驶位。 钥匙就在钥匙孔插着,拧一下就能开,苏意示意她拧,她看着苏意笑。 「笑什么笑?这会儿不急着找你的老相好了?」 岑清珂说了10分钟到,现在还没出门就已经超时了,换成上辈子的她肯定着急,可这辈子的她对岑清珂了如指掌,虽然也急,但没那么急。 她两手乖乖放在膝盖,一本正经道:「你忘了吗?我没有驾照。」 「我有,你开就是了。」 她微微一笑,「可是我没有驾照,又怎么会开车呢?」 她上辈子是有五年驾龄,可那是上辈子不是吗?这辈子她说不会那就是不会,想让她会就得有交换条件。 苏意蹙眉道:「岑清珂没教你开车?」 「没有。」 教过,但是是上辈子。 「那你几次去包厢捞喝多的她,是怎么带走的?找代驾?」 「打车。」 「半夜三更能打到?」 「滴滴。」 「……」 对于苏意这样的上层人,半夜打滴滴无疑是不太安全的,他们通常会找代驾或让熟人接送,代驾也都是常用的那几个,相对比较安全。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边鹿是岑清珂包养的这件事,圈里都传遍了,就算是和岑清珂的圈子不怎么重叠的苏意都一清二楚。 第11页 做情人也有做情人的规矩,尤其是那些纨绔子弟,他们的情人都是会开车的,没有驾照也得会,不只是为了方便他们喝多了情人能安安稳稳把他们送回家,也为了方便情人问金主要车。 要房要车要珠宝,这可是情人标准三件套,但凡受点待见的情人都能得到这三样。 虽然也有个别情人不会开车,不过岑清珂的情人怎么可能不会?岑清珂喝醉了大多都是喊边鹿来收人,这虽然是朋友聊八卦时说起的,不过她的确亲见过好几次边鹿搀着醉醺醺的岑清珂从会所出来。 而且,边鹿不是为了钱吗?她不学开车怎么拿齐三件套? 苏意知道边鹿没驾照是因为早上出门前翻遍了边鹿的家也没发现驾照,更没发现车钥匙,但她却不信边鹿不会开车,可想想边鹿已经跟了岑清珂两年多了,两年多都没拿到驾照,那可能岑清珂真没教她。 说起这个,边鹿住的房子也真够破的,岑清珂可真够抠门的,自己的小情人居然也不给买个好点的房子,那么寒碜的二手房也拿得出手? 也或者,岑清珂是觉得边鹿是别人玩剩下的,就只值这个价? 想起秃头男传闻,苏意突然有些烦躁。 边鹿还在旁边啰嗦:「你指挥着我开也行,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不答应。」 「别这么快拒绝,很简单的。」 「少跟我提那么多要求,本来就是你求我帮忙,再啰嗦我就不帮了!」 边鹿歪头看着她,看出了她是真的烦,可刚才明明还好好,怎么会这么突然?是她又做了什么让她不高兴的? 刚刚还想着27岁看21岁容易多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她看不透的。 也许37岁的自己回头再看,能看得更通透吧。 边鹿垂下了长睫,原本还想借着开车这件事拜託苏意不管岑清珂等会儿说什么,让苏意都别回嘴,一切等回来了再说。 可这会儿苏意显然什么也不想听,她如果勉强说出来,只怕会适得其反。 还是等等,静观其变吧。 苏意摆了摆手,示意她下车跟她换位置,苏意坐上了驾驶位。 她坐在副驾驶拉好安全带,问苏意道:「你要开车?可我的身体没有驾照,万一被抓怎么办?」 苏意冷漠道:「抓也是抓你,关我什么事?」 「可是现在在我身体里的是你,真拘留了,受罪的是你。」 「哪儿那么倒霉?我开车三年多,被查驾照的次数一把手都数不完。」 「可是总得遵守法律法规。」 「我就是在遵守法律法规,我实际上是有驾照的,实际驾龄三年多,有问题吗?」 说着话,苏意已经熟练的拧钥匙挂档踩离合,缓缓开出了车库。 她小声道:「就怕交警到时候不听你这么多。」 「嘀咕什么呢?」 「没什么。」 苏意隔着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敢背地里骂我试试」。 岑清珂并没有和家人同住,而是独居在离公司不远的公寓。 那公寓在市中心,离大学城挺远,离苏意的别墅倒是挺近,不堵车的情况下,差不多15分钟车程。 岑清珂要求她10分钟赶到她面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岑清珂就是故意为难她。 21岁的边鹿明知道是故意为难,也还是会焦急地尽快赶过去。 27岁的边鹿却已经学会了对自己好一点,既然明知赶不上,那就不紧不慢的来,只要别超出大学城过来的时间太多,岑清珂就会等着她。 赶到岑清珂公寓时,时间卡得刚刚好,苏意按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她迟疑了下,找了一路也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再不叮嘱就来不及了。 她伸手拉住了苏意。 苏意回眸看向她,脸上是明显的不耐烦,抿着红唇问她:「干嘛?」 「等会儿不管她说什么,或者让你做什么,你做就是,等回来我会跟你解释,也会全力配合你换回身体,拜託。」 她真诚地望着苏意,不知道苏意能不能看出她眼中的恳切。 苏意冷笑了声,什么也没说,开门下了车,砰地甩上车门。 听这动静,大小姐心情不是一般的不好。 边鹿嘆了口气。 按照上辈子苏意对她那么深的厌恶,以及其他alpha都不理睬,唯独对岑清珂青眼有加,想来岑清珂在苏意眼中必然是不一样的,应该不至于让岑清珂太难看吧? 虽然上辈子她差不多已经还清了岑清珂,可这辈子毕竟还要求着岑清珂,希望别闹得太僵。 边鹿在车里心神不定地等待,苏意已经下了电梯,站在了岑清珂家门口。 叮咚,叮咚。 几声门铃下来,门终于打开。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无视若尘~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投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双雷~包养议棋~? 第7章 互换的第7天 岑清珂带着宿醉开了门,看那睡眼惺忪的模样,显然是刚睡了回笼觉。 苏意和岑清珂不太熟,对岑清珂的了解仅限于圈里的传言和公开场合的几次交谈。 平心而论,她之前见到的岑清珂和传闻的五毒俱全不太一致。 她见到的岑清珂端庄干练修养极好,不会刻意的跟她套近乎,也不会没礼貌地追问,距离的尺度掌握的很好,至少不至于让她厌烦。 第12页 不过人不可貌相,只看表面并不能说明什么。 同样,只听流言也未必可信。 原本她对流言,不管是对边鹿的流言还是岑清珂的流言,或者其他任何人的流言,都抱着事不关己无所谓信与不信的态度。 因为他们都不够重要,不需要她去费心判断。 以前如此,现在自然也如此,不会因为她暂时穿成边鹿有什么改变。 不过,就算她不费心判断,事实真相也在不断往她眼前砸。 比如现在。 岑清珂面色不善地瞪着她,那眼神像是在看自家养的看门狗,没有疼爱只有嫌弃,还有主人的居高临下。 端庄干练修养极好的岑二小姐? 呵。 岑清珂的眼神,苏意非常不喜欢。 她微皱了下眉,听到岑清珂开口就质问她:「今天谁动了你的手机?」 「没人。」 「不可能!那条信息不可能是你发的!」 不可能?怎么就不可能?你算什么东西?边鹿就不能骂你了? 她故意问道:「什么信息?」 岑清珂脸色僵了下,显然不想在看不起的omega面前重复别人侮辱自己的话。 「问那么多干嘛?记住以后不准任何人动你手机,再有下次,我可没这么好说话了。」 岑清珂松了门把手,转身走到沙发边坐下,抱着抱枕向后靠在沙发背,双腿交叠合上眼,裙摆垂在玉白的小腿,蹙眉揉了揉太阳穴。 「我饿了,赶紧做饭,下午还有个会不能迟到。」 苏意看着那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alpha,只觉得可笑。 敢情她还真以为早上那条让她去狗盆吃狗食的话是别人发的? 看来平时边鹿把岑清珂当成祖宗供着,连收到骂自己的信息,岑清珂都下意识认为不是边鹿本人发的。 虽然的确不是,可也只是主观的不是,客观上依然是边鹿的身体操作的。 抛开这些不谈,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按照岑清珂的逻辑,既然她认为信息不是边鹿发的,那就肯定是其他人动了边鹿的手机,而且是背着边鹿偷偷动的。 有人随便乱动自己小情人的手机,还故意挑拨离间,难道不该查一下?放这样的人在小情人身边,她也放心? 虽说包养情人在圈里算是稀松平常的事,也没几个人真的对小情人上心,可谁眼里也容不下沙子,这种都耍到自己眼前的把戏,通常还是会管一管的,至少不能任其再作妖。 岑清珂完全不在意,看来边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连情人都不如,真的就像岑清珂看边鹿的眼神,根本没把边鹿当人。 想到自己现在待的躯壳是别人随意玩弄的狗,洗澡之后刚刚压下的噁心感再度涌了上来。 那种黏腻的噁心感,让她一分钟也不想继续待在这身体里,她想扒了这层皮!她想吐! 她满脑子都是小电影里发热期的omega跪在alpha面前,毫无尊严地搔首弄姿摇尾乞怜。 真噁心! 边鹿到底有过多少alpha?岑清珂是一个,那秃头男人或许也是一个,还有传闻中的alpha学弟、beta保安…… 她记不清到底有多少个。 胃液在翻涌,她抿紧嘴唇,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她到底为什么要站在这里?为什么要替那个噁心的女人见金主? 刚才来的时候,那女人说什么? 不管岑清珂让她做什么她都做?那如果岑清珂让她做那种事呢?她以为人人都像她那么不要脸?! 就算不是她的身体,她也不可能抛弃尊严臣服在任何alpha身下! 她一向言而有信,她答应了来见岑清珂,她来了,至于剩下的,她没答应,也不需要做。 苏意强忍着想要呕吐的不适感,连门都没进,转身就走。 岑清珂见她莫名其妙地走了,疑惑地追了出来,伸手想拽她的胳膊,被她利落地躲开。 ——什么时候边鹿有这么好的身手了? 岑清珂怔了下,仗着alpha天生的个高腿长,快走两步挡在了她面前。 「我让你做饭没听到?」 苏意冷笑:「早上不是就告诉你了吗?想吃饭去狗盆找,难不成还要我亲自倒你嘴里?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毕竟现在专业的饲养员都是很辛苦的,没钱谁白餵你?」 岑清珂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眼,瞳孔映着边鹿那张哪怕绝情依然楚楚可怜的脸。 「那条信息是你发的?!」 「不然呢?」 岑清珂咬牙切齿盯着她,瞳色是alpha特有的黑,黑得就像世间所有的邪恶都融入其中,没有一丝的善意。 「我不信,是不是他又威胁你?」 「没有人威胁我,我就是觉得你噁心,不想再继续我们的关系。」 「你说我噁心?呵,呵呵,当初可是你求我的!」 岑清珂强忍恼怒,愤懑地瞪着她。 不得不说,岑清珂长得真的不错,眼眸深邃,鼻樑高挺,唇薄而红,波波头干练且修饰脸型,眉眼更显精緻,脖子也更显修长,就算是这种恼恨的表情也是赏心悦目的。 这五官符合了大多数omega包括beta们的审美,难怪边鹿死心塌地跟了岑清珂两年多,应该不只是为了钱,和这张脸也有关系。 第13页 岑清珂深吸了口气,突然嗤笑出声,像是根本不信她是真心的,嘲弄道:「不管你是欲擒故纵还是真心想结束,现在我们都结束了。记住你刚才说的话,但凡你还要点脸,以后就别再来求我!」 说罢,岑清珂毫不留恋转身回家,砰地甩上了门。 苏意踩着摔门声进了电梯,一路出了公寓楼,沿着建造的还算不错的林荫小路出了小区。 回到车里,拉上安全带,边鹿坐在副驾驶小心翼翼窥探着她的表情。 她目不斜视拧钥匙拉手剎挂挡踩离合。 「别看了,人我见过了。」 「然后呢?」 「她让我给她做饭,我拒绝了。」 「哦。」边鹿的声音意外的竟然很平静,「你不会做饭,拒绝就拒绝吧。」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做饭?」 她从来不跟别人谈论自己的私事,知道她不会做饭的人屈指可数,就算他们口风不严,也不至于传到跟她八竿子打不着的边鹿耳朵里。 「我猜的。」 边鹿答的很快,还解释了句。 「像你这样的大小姐,除非是对做饭特别感兴趣,一般应该不会刻意去学做饭。」 这话换做别人或许就信了,换做苏意,绝不可能。 「不会做饭,所以拒绝」,这个因果关系是「因」在前,「果」在后,只有边鹿提前知道「因」,才会毫不意外她的拒绝。 如果只是猜测,边鹿不会用那么肯定的语气,也不会那么平静,毕竟她可是拒绝了她那么重视的金主。 结论,边鹿原本就知道她不会做饭。 这不过是件芝麻绿豆的小事,知道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顶多就是边鹿撒了个无关痛痒的谎。 可很多时候往往知微见着,看似不起眼的小事,或许就是关键。 边鹿说互换身体这件事她不知情,是真的不知情? 互换身体这种事,正常人遇见多少都会不适应,平时情绪管理还不错的她都忍不住烦躁,为什么边鹿能那么镇定?而且似乎还挺高兴? 就算互换身体这件事边鹿真的不知情,可换了之后呢? 她不喜欢随意揣测别人,可眼下容不得她不先揣测一下。 以目前所知信息,边鹿是个为了钱轻易就能出卖自己的人,面对苏家这么多财产,边鹿会不动心?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是君子的作为,她苏意从来不是君子,她只知道,将一切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危险扼杀在摇篮里,这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最佳方式。 就算抛开这些深层次的问题不谈,她讨厌边鹿是既定的事实,既然讨厌,那就没道理让讨厌的人好过。 敌人痛苦的哀嚎就是最优美的乐章,不是吗? 苏意打转方向盘,缓缓驶上马路,不紧不慢道:「我不仅拒绝了她,我还跟她说,想吃饭就去狗盆里吃,我可不负责把狗粮倒进她嘴里。」 这话一出,边鹿明显脸色变了。 「你说什么?!」 ——这就受不了了?我都还没放重磅炸弹呢。 她毫不怜悯继续道:「我已经替你和她断绝关系了,以后你再也不用求我替你去见她,你彻底自由了,不用太感谢我。」 「你!」 ——怎么样?气死了吗? ——你越生气,我就越满意,再多气一点,你这种连自己的身体都能出卖的人,根本不值得丁点怜悯。 ——这还只是个开始,之前是我受了太多冲击,脑子煳涂了,这会儿可清楚得很,再不会对你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她静等着边鹿无法接受,等着边鹿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好顺便再嘲讽边鹿几句。 可等了半天,边鹿除了上下打量她,竟然一个字也没说。 「看什么看?哪有这么盯着自己看的?自恋啊?」 她语气不善,边鹿却像是没听出来似的,视线在她身上扫了好几圈才开口。 「你还好吗?有没有事?」 她能有什么事? 「原本是没事,你再这么影响我开车可就不一定了!」 边鹿松了口气,撤回身靠背坐好。 「没事就好,她脾气不太好,我怕她失手伤了你。」 什么? 苏意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方向盘。 她怕岑清珂伤了她?不是担心失去金主,而是担心……她? 冷静苏意!别因为随便一句话就动摇,谁知道她是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她转移注意力问道:「她打过你?」 「也不算打,她就是发脾气的时候喜欢照着人摔东西。」 「照着人摔东西?」苏意气笑了,「这不就是打吗?不是只有打中才叫打,也不是只有拳头落在身上才叫打,只要是从她手里施加的伤害,那都是打!」 「哦,那她打过我。」 边鹿承认的利索,完全没有遮掩也不负隅顽抗,反倒让她噎了下,突然不知道该幸灾乐祸,还是该怒其不争。 「她都这么对你了,你还对她唯命是从,你是有多缺钱?」 「和钱没关系。」 和钱没关系?婊|子还想立牌坊,她要老老实实承认,她还能高看她一眼。 她嘲弄道:「做情人不都是为了钱?难不成还是为了爱?」 边鹿仿佛听不出她的嘲讽,认真回她道:「说是为了爱……也行。」 第14页 苏意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那真是遗憾,我已经替你和你『爱』的金主拆伙了。」 边鹿按了按太阳穴,面对这个结果似乎很是头疼。 「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是为了我妈。」 为了……母亲? 呵。 苏意踩下剎车,等着不远处的红灯,转头看向边鹿,哪怕用着边鹿湿漉漉的鹿眼,那冰冷的视线依然如暗夜寒星,没有温度。 「你该不会是要给我讲一个母亲重病急需用钱只能和霸总签卖身合约或是协议的故事吧?狗血小说现在都不这么写了,我劝你谨慎。」 「当然不是,其实我……」 叩叩! 车玻璃突然敲响,窗外,交警一脸公事公办地站着,看着缓缓摇下车窗的苏意,职业微笑。 「麻烦出示一下驾驶证。」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第8章 互换的第8天 「驾照?」 21岁的苏意虽比不过27岁的苏意老奸巨猾,可依然处变不惊,比起同龄人强了不止一点。 苏意微微一笑,态度恳切道:「抱歉,忘带了。」 忘带驾照这种事交警自然遇到过不少,见怪不怪道:「那身份证我看一下。」 「不好意思,身份证和驾驶证都在包里,都忘带了。」 「那就报一下姓名、身份证号。」 这时期电子驾照还没普及,查不了电子驾照,不过交警可以联网查询相关信息。 这名字能报吗?肯定不能。 她可是无照驾驶,一旦报了,绝对会被罚款拘留。 罚款无所谓,拘留却不行,虽然是以边鹿的身份拘留,可受罪的不还是她苏意? 说起来都怪这女人乌鸦嘴,好端端说那些干什么?现在好了,好的不灵坏的灵,满大街这么多车,偏就查了她这辆! 真是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再碰上这么个乌鸦嘴,那真是大活人都能让水给活活呛死。 不想还好,越想越气。 苏意忍不住白了边鹿一眼,边鹿侧身坐在副驾驶看着他们,那一脸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得苏意更窝火了。 你是扫把星转世大冤种投胎吗?嗯?姓边的? 不,错了,我才是那个怨种! 坚持要出来见金主的是你,没驾照的也是你,乌鸦嘴的还是你,结果倒霉的却是我?! 呵,呵呵。 回头再找你算帐! 「你好,身份证号和名字说一下?」 交警见她不说话,又提醒了一遍。 「身份证号啊?嗯……我想想。」 她怎么会知道边鹿的身份证号?就算知道也不可能说。 怎么办? 如果是今天之前,她有的是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境。 可现在她是边鹿,她不是苏意,不管给谁打电话,对方都不可能买她的帐。 她也不可能把灵魂互换的事说出来,万一让董事会那群老东西知道,后患无穷。 事实上,她连母亲都没打算告诉。 母亲是个心思重容易多想的人,她不想母亲为了这件事烦心。 如此一来,她的人脉等于全部作废。 难道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当然不是。 这交警才二十多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后颈还贴着淡蓝色的阻隔贴,这是alpha专用的信息素阻隔贴。 交警是个alpha。 边鹿的身体是omega。 omega在alpha面前无疑是弱势群体,可弱不是原罪,弱势也是可以转化为优势的。 譬如…… 她只需要释放出一点点omega信息素,真的只要一、点、点,交警就会立刻离开她的车窗。 omega信息素对于alpha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征服与失控。 alpha可以让omega变成盪|妇,omega却也能让alpha变成失去理智的野兽。 没有哪个公职人员愿意当众失控,一旦失控,丢脸事小,一个不好还可能因为猥亵罪惹上官司,即便法庭判定他是受信息素影响导致的无心之过,他也会因为没能提前做好预防工作而丢掉工作。 其他公司或许不会因此开除员工,机关单位却一定会。 至少在法律层面上,国家对omega的保护相当完善。 虽然对眼前的交警有些抱歉,不过这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alpha对信息素非常敏感,交警一定会在闻到信息素的瞬间躲开,不会因此丢掉工作,也不用面对舆论,而她则能趁机离开。 至于交警会不会记下她的车牌号算后帐,那就是后话,到时候她和边鹿说不定已经换回来了,拘留什么的,让边鹿自己去烦恼好了。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交警只顾着躲信息素,并没有记住她的车牌号,也不至于专门去查监控找她,还会担心她反咬一口说他职权骚扰。 交警不找她,这件事就翻篇了,两厢都好。 苏意眼角余光瞟了眼红绿灯,很好,黄灯闪了,时机正好。 「我想起来了,我的身份证号是……」 「什么?大声点。」 交警听不清楚,本能地弯腰朝车窗靠了靠。 「我想想啊,就是……」 苏意装作不经意地摸了摸耳朵,顺势摸到了自己的后颈,措不及防揭开了omega人手必备的粉色阻隔贴! 第15页 唿唔—— 属于边鹿的青草香淡淡溢出,那是雨后的芬芳大自然的气息,就算omega闻到都不会讨厌的味道。 交警果然脸色微变,立刻向后撤身。 成功了! 苏意胜券在握,迅速挂挡松离合。 忙了一上午,连口饭都没吃,饿死了,先找个地方吃饭,顺便好好捋捋昨晚的事,争取明天睁开眼就能回到自己的身体。 她正准备逃之夭夭,边鹿突然伸出手,趁她还没起步,直接拔了车钥匙?! 那一瞬间,苏意脑子嗡的一声,差点没炸了! 这女人疯了?连自己都坑?! 她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边鹿。 「你有病?!」 这个「病」字咬得格外的重。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双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第9章 互换的第9天 边鹿像是没看见她喷火的视线,盯着她的眼睛还能面不改色说瞎话,果然绿茶的帽子没白给她扣。 边鹿道:「我已经好多了,不用急着去医院,先跟交警同志解释清楚要紧。」 苏意道:「……」 她骂她有病,她就给她接医院,这话接的可真好,要不要给你来个一键三连? 解释清楚?解释你妹!这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无证驾驶还畏罪潜逃,原本拘留十五天,现在拘留三个月。 怎么样?满意了?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你恨我断了你的小金库,你报復我呢? 苏意咬牙切齿瞪着边鹿,还没等开口,边鹿突然欠了欠身,隔过她冲车外的交警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刚才我不舒服,她是太心急了才想赶紧带我去医院,不是故意违反交通规则。」 说着话,边鹿抬手把她揭掉的omega阻隔贴又给贴了回去。 掉的阻隔贴再贴黏性不太够,四个角有三个都翘着,不过腺体已经盖住,刚刚释放的那点味道很快就散了个干净。 交警捂着口鼻小心翼翼靠了过来,确定没有味道了,这才挪开手深吸了口气,蹙眉道:「理由就不必说了,马上报姓名身份证号,不然我就要按无照驾驶处理了。」 边鹿道:「不用报了,她就是无照驾驶。」 苏意气笑了。 见过拆台的,没见过连自己的台都拆的。 这女人怕不是真有什么大病,就算是为了报復她,那也得看看情况,这可她自己的身体,她就不怕给自己留案底? 明明眼看着就要虎口脱险,这女人干嘛要上赶着给自己留污点?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难道……这女人就是故意坑她进看守所,这样方便她鸠占鹊巢趁机谋算苏家的财产? 那她可真是太天真了,她们苏家的钱哪儿那么容易弄到手?真当董事会那群老东西是死的? 边鹿看着她,一副「我有话要说但是现在不方便说」的模样,她懒得理会,转头看向交警。 边鹿给搭了梯子,她懒得再想别的招,干脆顺着下了。 「对,她刚才不舒服,说马上要死了,我一时心慌,就想开车带她去医院,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所以说,你现在是无照驾驶?还想畏罪潜逃?」 「我没想潜逃,我就是害怕,怕你拉我去坐牢。」 这种时候当然是态度越好越容易宽大处理,可苏意长这么大从没跟人示弱过,她不会撒娇,更不会装可怜,她也不允许自己靠示弱来获取利益,那会让她觉得低人一等,觉得耻辱,哪怕这种时候强硬没有任何意义。 她示不了弱,没办法像别的omega那样拉着交警的胳膊撒娇喊「交警哥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避免对视,母亲说过,她的眼神太过傲慢,会让对方有种看不起人的错觉。 其实那不是错觉,她的确看不起大多数人。 她垂下眼帘,声音也随之压低,没想到居然歪打正着,还真起了作用。 交警原本还带着怒气,说着说着,竟反过来安慰她道:「你别怕,倒也不至于坐牢那么严重。」 「不坐牢,那会拘留吗?」 「拘留是会的,不过不会很久。」 最低也得15天。 「那会告到学校吗?」 「不会的,只是普通的交通违章,不至于告到学校。」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就不能开除边鹿,让她高兴高兴? 交警突然这么好说话,倒是让她有些不能适应,其实这些年她也没少跟交警打过交道,她态度一向不好,交警对她也不客气,罚单一张也没少过,大都是按上限罚的,只不过她不在乎那点儿钱罢了。 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混个下限。 当然,这还要归功于边鹿这张天生就我见犹怜的脸。 omega大都天生丽质,只是美的层次大相迳庭,有人美得像低俗的站街o,有人美得像贵妇。 边鹿则美得清新自然,像涓涓细流,像初春初融的雪,美得从头到脚都是脆弱的,连睫毛都是不疏不密的单薄,和她的浓颜系天差地别。 尤其是边鹿的眼睛,她的眼是锋利有攻击力的,边鹿的眼却总是湿漉漉的,眼尾时常泛着红晕,那红十分勾人,仿佛狂风暴雨中颤抖枝头的最后一片花瓣,破碎又绝美,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第16页 交警这样年纪正当好的alpha,自然也是「忍不住想要呵护」人群中的一员。 苏意瞟了一眼后视镜,瞟到窄镜里那双楚楚可怜的眼,嫌弃地转开视线。 天生谄媚相,也只有那些肤浅的alpha喜欢,她只觉得噁心。 只要是她讨厌的人,那对方从头到脚就没有一处对的地方,连唿吸都是不道德的。 红灯早就跳成了绿灯,交警指挥着苏意把车开到路旁停下,示意她们两个下车,跟着他一起去交警队。 这个世界,无证驾驶算是比较严重的违法乱纪,罚款数额较大,拘留天数15天起步90天封顶,一旦有了无证驾驶记录,五年内不准考驾照。 五年! 苏意无声冷笑,边鹿敢这么坑她,就没想过她们随时可能换回去? 还是说,这灵魂互换真是边鹿动的手脚? 苏意坐在椅子上填着表格,听着边鹿在一旁做笔录。 「她不是故意的,就是看我不舒服,急着带我去医院,看在她认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拜託请给她宽大处理。」 猫哭耗子,用不着你假惺惺。 苏意转了两圈签字笔,啪嗒,笔桿掉在表格上。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就灵魂互换了? 虽说她一直怀疑是边鹿搞得鬼,可如果真是边鹿做的,为了得到他们苏家的财产,边鹿应该更雷厉风行,更有计划有步骤才对。 目前看来,边鹿也只是表面看上去很轻松,其实也没什么具体动作。 总体而言,她更倾向于灵魂互换是场意外。 所以昨晚发生的事就是关键。 昨晚…… 苏意停下转笔蹙眉回想。 昨晚是师姐的散伙饭,师姐这两天就要出国读研,所以他们几个关系不错的就聚在一起吃饭喝酒,后来还玩起了大冒险。 她运气不错,开始几轮都没轮到她,后来她输了一回,选了大冒险,然后…… 几个损友提议,蒙上她的眼睛,然后所有人围着包厢跑,她抓到谁就亲谁一口,必须亲嘴,亲错了地方还得重来。 如果换成别人提这种要求,她绝对立马翻脸,可她的那群损友,除了一个beta男,其余不是omega就是女性beta,师姐也是beta,抱着谁亲都没事,他们就是闹着玩,之前几个人的大冒险比这更损。 不过抱着别人亲这种事,她真做不来,她反悔选真心话,师姐是国王,师姐问她:你喜欢的人谁? 不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直接问她喜欢谁? 难道师姐发现了什么? 她当时喝了不少酒,脑子有点不清醒,一时心慌又选回了大冒险。 几个损友知道她有洁癖,还算规矩,可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整她的机会,他们当然也不肯放过。 他们用学姐的外搭叠了叠蒙住她的眼,哄闹着在包厢跳来窜去躲她,她四处乱抓,当时带着醉意,想着不管抓到谁她都要亲,他们以为她绝对不会亲,她就是要让他们惊掉大牙。 事实上,他们也不想被她亲到,他们不仅是闺蜜,生理意义来讲他们也都是同性。 除了那个beta男周文奇。 不过周文奇很规矩,他并没有往前凑。 当时包厢里乱成一团,到处鸡飞狗跳,到处都是笑闹声,她醉醺醺四处乱抓,突然就抱住了一个人。 她想都没想,就憋着那口气,怕学姐猜到,也怕其他人看出端倪,也为了让他们出乎意料,摸到那人的脑袋,扣着后脑勺就亲了下去。 包厢一下子安静下来,连点歌台的歌都有人按了暂停,然后就是噹啷一声,有什么砸在地上,还溅了她一脚的湿。 她觉得不对,赶紧扯下眼罩,那人已经拉开门跑了出去,只留下地上的托盘,还有幸运的没有摔碎的果汁杯,甜腻的柳丁汁撒在了她的脚上。 那是个服务生,她并没有看清楚长相,只看到了背影。 之前没有注意,这会儿想想,那人该不会是……边鹿? 可边鹿明明已经傍上了岑清珂,有这么个大金主,还用出来打工?还是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打工? 要知道,像边鹿这样年轻貌美的omega,到了那种环境,很容易被人盯上,随便哪个alpha把她拉到角落强行标记了,她哭都没地方哭去。 洗标记可是相当疼的,而且也不是人人都能洗掉。 可那个背影真的很像边鹿。 「边……苏意。」 边鹿迟钝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是喊她,转头看向苏意。 「嗯?」 先诈一下她再说。 苏意微微一笑:「昨晚那个可是我的fk,真是便宜你了。」 「fk?」 「first……」 苏意故意缓慢的抿着嫣红的唇瓣,似笑非笑望着边鹿。 边鹿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她的唇上,单薄如草芽般的长睫眨了下,又眨了下,白净的小脸依然白净,耳根却诡异地爬上绯色。 哦~ 是她了。 不过,她的反应倒是有趣,明明被那么多人包养过,居然还会害羞? 也许也不是害羞,只是天生容易红的体质,就像她那稍微有点情绪就会泛红的眼尾,好像谁都在欺负她似的。 昨晚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就是那个初吻。 难道……接吻是互穿的关键? 第17页 苏意自己都觉得可笑,这种桥段不是小说必备情节吗?怎么会发生在现实中?难道还真是艺术源于生活现实比小说更狗血? 眼看着15天拘留是跑不掉了,又不能找她原本的人脉帮忙,连母亲不能告诉,只能倒霉受着,不如……搏上一搏,万一就换回去了呢? 表格填完,边鹿的笔录也做完了,边鹿说她没钱,抠门的用了她的卡交的罚款。 明明有金主却说自己没钱,该不会真是为了给谁谁治病,和霸总签订卖身协议的狗血小可怜吧? 她信了才有鬼,再说之前边鹿也否认过了。 有金主却说没钱,也没见家里有奢侈品,那就只能是抠门。 边鹿可真够抠门的,越穷越抠。 眼看手续都办妥了,边鹿可以走了,她却走不了,要「铁窗泪」15天,她顾不得再细想,开口喊了声边鹿。 几个交警还在旁边杵着,看着她俩。 她原本想像昨晚那样,扣着边鹿的后脑,亲一口完事,可…… 交警a:「有什么赶紧说,再不说就赶不上下班前送你到拘留所了。」 交警b:「不用这么生离死别的,就是普通的拘留,很快就出来了。」 交警c:「给你们十分钟,有话快说。」 苏意:「……」 苏意:「…………」 苏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意沉默了半天,突然沖边鹿勾了勾手指。 「你过来,我有话说。」 鑑于她也不算什么犯人,而且也已经处理完了不用担心窜供什么的,尽管交警们都在,倒也没人阻止她们咬耳朵。 边鹿疑惑地伸了耳朵过来。 她低声道:「亲我一下。」 边鹿微微撤开头,看智障一样看着她。 「啊?」 她继续小声咬耳朵:「亲一下一百万。」 先骗你亲了再说,想从我这儿拿到钱,做梦! 「啊?」 「你亲不亲?!」 「啊?」 苏意:「……」 装傻是吧? 看着苏意面色不善,边鹿眯窄眼眸笑道:「你该不会是想重复昨晚的事,想试试看能不能换回来吧?」 看吧,昨晚果然是她。 苏意心情恶劣地微点了下头。 「这样啊……」 边鹿纠结地看着她,视线一点点下移,移到了她的嘴唇。 这视线让苏意说不出的别扭,抿嘴也不是,不抿也不是,怎么都不舒服,这简直就像半夜三更照镜子,镜子里的她突然对着自己笑,简直太诡异了。 「你能不能爽快点?难道还真是贪图我们苏家的钱?」 「啊?什么钱?」 这已经不知道是边鹿第几次用这种茫然无辜的眼神看着她了,这眼神对alpha或许有用,对她毫无作用还觉得很烦。 「说了多少遍了,别用我的脸做这么噁心的表情,声音也给我强势一点!」 「哦,我、我恐怕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你别笑,声音硬一点不就行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对着我自己的脸,我真的……不太行,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在。」 苏意的脸又沉了。 边鹿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脸沉下来竟然是这个样子,奶凶奶凶的,还挺、挺可爱。 边鹿好脾气道:「不然你来?」 苏意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没好气地重哼一声,绕过她就往外走。 边鹿随着她转过身,跟在她身后问道:「这就走了?不试了?你这要是走了,可至少15天没法再试。」 这话怎么越听越像是故意的? 「真走了?没什么要交代的吗?15天呢,我不上课大不了挂科,可你家公司不是挺多事的吗?这么久没关系吗?要不你努努力再试试?」 你怎么不努努力试试?! 「苏……边鹿?」 「边鹿???」 苏意烦不胜烦,尤其听着边鹿用自己的声音喊着「边鹿」,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被玷污了。 她终于忍不住回头斥了句:「我要是能行还用你来?烦死了!闭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边鹿唇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两侧笑出了两个小逗号。? 第10章 互换的第10天 边鹿目送苏意上了开往拘留所的警车,最终也没跟苏意解释为什么突然拔了车钥匙,不是不想解释,而是没找到机会。 看来只能等十五天后再解释了,如果到时候她们还没换回来的话。 私人物品不能带进拘留所,尤其是手机,边鹿拿着名义上不是她的、实际上是她的手机,凭藉着名义上是她的、实际上不是她的驾照,开着名义上是她的、实际上不是她的车,回了名义上是她的、实际上不是她的别墅。 这拗口的一长串,边鹿自己都觉得好笑。 她给自己设定了15天的时间,虽然不是故意的,只是顺便,而且留案底的是她自己的身体,苏意也并不愿意替她被拘留,可她终究欠了苏意一个人情。 看在这人情的份上,上辈子苏意对她的嘲讽羞辱,她都只当过眼烟云,不再计较。 别人重生是来的,她重生却是来宽恕的,这要让那些骂她的人知道,肯定又该说她是假白莲真绿茶。 第18页 不过也无所谓,她的名声从没好过,也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她依然想不通老天让她重生的理由,总不会真的是太无聊想看她再重复一遍毫无意义的人生吧? 该做的事并不会因为她的重生改变,她依然没有其他选择,依然要踩着上一世走过的沉重脚印重来一遍。 她不想重来,不如干脆就这么冲出车道,撞死在路边好了,反正她也活不过三十岁。 她攥着方向盘,习惯性微笑着注视着前方,没有人注意到她澎湃的情绪,更不会有人知道她的血液在疯狂奔涌,她的脚悬在油门,想要杀死自己的欲望几乎要冲破禁锢烧毁她所有的理智! 死吧,就这么死了吧!这样一切都跟你无关了!你就不用死都不得安宁! 她勐地闭上眼睛,脚狠狠踩下,却不是踩在油门,而是踩在了剎车。 呲梗! 轮胎紧急擦过地面,带来刺耳的摩擦声,紧跟在车后的宝马差点没剎住撞上她的车,宝马主人摇下车窗破口大骂,她死死攥着方向盘,身体绷直,双眼紧闭。 不,不行,这身体不是她的,是苏意的,要死就自己去死,做什么带上别人? 嘭嘭! 车窗被路怒的宝马主人狠砸了两下,她张开眼转眸看去,明明一点儿都不想笑,可脸部肌肉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自动扯起嘴角带动颧骨,自动摆出了习惯性的微笑。 她摇下车窗道:「抱歉,刚才突然有点头晕就踩了剎车。」 宝马主人横眉冷目,受了那么大的惊吓怎么可能因为她一句道歉就了结?路怒之所以被调侃成「路怒症」,就是因为路怒起来像得了失心疯,那火气一旦上来,不彻底发泄很难消火。 她已经做好了再被骂的准备,却没想到,宝马主人张了张嘴,奇怪地看着她,想骂的话都滚到嘴边了,最后又咽了回去,只说了句「下回注意」,转身走了。 就这么消气了? 她有些莫名其妙,总不会是因为苏意漂亮再多的火都发不出来吧? 宝马主人后心发凉地回了自家宝马,他老婆在副驾驶,看他脸色不对,问道:「怎么?你个去骂人的怎么反倒像是被骂的?」 宝马主人长吁了口气,心有余悸道:「那女的有病!」 「啊?什么病?」 「不知道什么病,就是眼神看着吓人,你是没见着,就是那种说不出来的,恐怖片里那种鬼上身的美女那种感觉。」 他老婆一听,来气了,「敢情你是看人家长的漂亮,起了色心呗?」 「不是不是不是真不是。」宝马主人连连摆手,「你是没见那女的眼神,看着脸上挂着笑,那眼却像是要吃人似的,额角的青筋都蹦起来了,笑得温柔的渗人,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拽进车里生吞活剥了似的。」 「你看我信吗?」 「真的老婆!」 不管真的假的,他老婆是没机会验证了,边鹿平復了情绪,重新启动车子,没有回家,直接开去了岑清珂的小区。 用这15天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有「苏意」这个身份助力,应该能节省很多时间。 15天后,不管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她的重心都会转移到苏意这边,她会想办法和苏意换回来。 只需要忍耐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不会很久的。 万一、万一一辈子都换不回来…… 不会的,她的人生已经一塌煳涂,不可能再耽误别人的人生,她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换回来。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现在她是苏意,自然不能用苏意的声音给岑清珂打电话。 她只能翻到岑清珂的信息框,以边鹿的名义给岑清珂发信息。 以她对岑清珂这么多年的了解,岑清珂对不在乎的人从来都懒得关注,哪怕苏意用她的身体得罪了岑清珂,岑清珂也不会专门拉黑她。 事实上,上辈子岑清珂那么厌烦她也从没拉黑过她,用岑清珂的话说,她不配让她费神拉黑。 不过同样的,不在乎的人发来的信息,岑清珂根本不看。 所以她必须好好编辑这条信息,必须让呈现在通知栏那少的可怜的几个字挑起岑清珂的兴趣,吸引岑清珂点进来。 边鹿沉吟了片刻,第一条信息删删减减,尽量言简意赅。 【小鹿:苏意找你拿信息素。】 苏意,岑清珂两辈子的白月光,还有什么比她的名字更有吸引力? 果然,前脚信息发出去,后脚岑清珂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现在是苏意,不能接边鹿的电话,直接挂断又发了条信息。 【小鹿:她已经去了,到了直接上楼找你。】 发完这条她就关了机。 岑清珂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厅,看着自己因为边鹿的「造反」摔得满地的花瓶茶杯,脑袋还是懵的。 苏意要来?苏意? 那个她要了几年联繫方式都要不到,想说句话都没机会靠近的苏意?苏家的独生女苏意?!! 这怎么可能? 苏意怎么可能认识边鹿这种人?就算是校友,还同级,可她们不同专业,教学楼都不一样,虽然有一起上公开课,可大学三年都没有交集,怎么会突然就有了交集? 而且边鹿为什么让苏意来拿信息素?苏意又为什么要帮这个忙? 第19页 她慌忙给边鹿打过去电话,想问清楚怎么回事。 关机?! 她居然敢关机?!! 岑清珂觉得讽刺又可笑。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不过是结识了苏意而已,就真以为自己攀上了苏家?竟敢挂她电话还关机?! 她以为她是个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苏意能跟她做朋友?苏意最看不上的就是她这种人! 对啊,她怎么煳涂了?苏意一向眼高于顶,边鹿在学校的风评又差成那样,苏意怎么可能跟她有交集? 边鹿肯定是耍完横后悔了,知道自己不会搭理她,故意闹这一出想引起她的注意,难怪发完信息就关机,连她的电话都不敢接! 岑清珂冷笑着进了洗手间,甩掉身上的睡裙,打开花洒。 边鹿随便发个苏意的名字她就乱了阵脚,真是可笑,也不想想她都看不起的人,苏意又怎么可能看得起? 洗澡吧,洗完出去吃个饭,下午还得开会。 澡还没洗完,门铃响了,岑清珂烦躁地随便裹了浴巾擦着头开了门。 门外,阳光斜过走廊,空气中飞舞着细小尘埃,她朝思暮想的白月光悄然而立,火红的长裙张扬美丽,微笑的脸庞迷幻得仿佛梦境,岑清珂微微睁大眼,心脏不受控制地停跳了瞬间,擦头毛巾掉在了地上。 城市的另一边,苏意走下警车进了拘留所,隔着高高的围墙看着碧蓝的天空,天气很好,她的心情却无比糟糕。 据说边鹿生性放盪,一天不被睡就浑身难受。 虽然不想相信那些流言,可事不关己才能高高挂起,如今事情轮到自己身上,她不能不设想最糟糕的局面。 她害得边鹿丢了金主,边鹿会不会为了报復她,用她的身体胡作非为?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作者有话说: 下一更就到周四啦~ 我大概可能或许要上榜了,所以要控制字数~ 等上榜就会日更啦~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双雷~包养议棋~? 第11章 互换的第11天 如果可以,边鹿不想再和岑清珂有任何牵扯,可她依然只能站在熟悉的公寓门前,看着她不想再见到的人,别无选择。 她是来找岑清珂要信息素的,那是母亲的救命药。 母亲因为长年使用抑制剂,诱发了诸多后遗症,精神不太正常,身体也很不好,尤其是诱发的信息素依赖症,每次发作起来都让母亲生不如死。 想要治好这病,需要匹配合适的信息素辅助治疗,而这个腺体源非常难找。 虽然信息素可以捐献,可信息素离开腺体三到五小时就会变异,所以必须是现捐现用。 信息素捐献也不是只捐一次就够了,需要短则一两年长则七八年的长期供应,很少有人能坚持捐献这么久。 而且距离也限制了捐献,不管是去捐献者所在地,还是让捐献者来到病人所在地,都需要大量金钱支撑,没点家底很难实现。 岑清珂是她找了三年多才找到的唯一合适的腺体源。 上辈子她感激岑清珂的捐献,不管岑清珂提出任何要求她都接受,不管岑清珂怎么对她,她都至始至终坚守承诺。 她从没恨过岑清珂,她只是觉得累了。 好不容易解脱了,为什么还要重来一遍? 她真的想不明白。 岑清珂和六年后没有太大区别,只是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喜少了六年后的沉稳,门只开了一半就愣在了当场。 「苏、苏意?」 岑清珂的音调明显拔高,比平时的漫不经心清亮了不少,以往看到她总是讥诮的眼神,这会儿看到披着苏意外皮的她却是遮掩不住的热烈。 她微微颔首,习惯性笑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应边鹿委託来取信息素的。」 「信息素?哦对对,信息素。」岑清珂眼神闪烁了下,像是刚回过神,下意识撩了下耳旁碎发,「我、我收到信息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打扰了。」 「什么打扰?这么客气干什么?快请进。」 岑清珂到底是经验老道见过各种场面,只是一个撩发的简单动作,已经稳住了情绪,至少表面恢復了平时的大方持重,侧身邀请她进屋。 可还没等她进去,岑清珂措不及防突然侧身挡住了门,把她挡在了门外,只留了一条不宽的门缝。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让进?难道家里还有别人? 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以往岑清珂也经常带人回家,男的女的都有,唯一共同点就是都是omega,在岑清珂心里,只有omega才配得上自己。 她识趣地后退了半步:「边鹿还等着信息素,我就不进去了。」 岑清珂站在门缝后,笑道:「都到家门口了怎么能不进来坐坐?我就是想换件衣服,你看我这样子,实在是不像话,你稍等一下。」 换衣服? 她看了眼岑清珂随意围在身上的浴巾,上面卷着边,长颈香肩一览无遗;下面不到膝盖,露出的腿笔直修长,腿上还滚着湿漉漉的水珠。 如果是别人,这个样子的确得换身衣服,即便是alpha也不好随便在人前穿成这样。 可岑清珂不是从来不在乎这些的吗? 第20页 岑清珂是典型的alpha思维,从小接触到的观念都是——omega被alpha看了是omega吃亏,alpha被omega看了还是omega吃亏,alpha只有占便宜的份儿。 不管是在她面前,或者其他alpha、beta,甚至是omega面前,岑清珂一向都很随意,她习惯了声色犬马,玩过的omega不知多少,唯一不敢轻举妄动的只有苏意,唯一不屑动的只有她。 有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幸还是不幸,居然能和岑清珂的白月光一样,顶着深爱岑清珂和被岑清珂深爱的截然相反的两种名声,都没被岑清珂动过。 可即便是在苏意面前,她也不认为岑清珂会有羞耻心,就像男人喜欢故意展露肌肉来吸引女人一样,岑清珂也喜欢展露自己身材的优势来吸引感兴趣的人。 上辈子岑清珂就没少在苏意面前展示过自己,只不过做得隐蔽,苏意并没有意识到岑清珂是故意的。 没有机会岑清珂还要创造机会在苏意面前表现,怎么如今机会从天上而降,岑清珂反而「害羞」了呢? 岑清珂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去,看到了地上的擦头毛巾,大约是以为她在提醒她捡毛巾,赶紧弯腰捡起来,又说了句「稍等」,这才关上门。 再开门已经是15分钟后,15分钟单换条裙子显然有点久,她随着岑清珂进了客厅,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岑清珂果然不是突然点亮了羞耻心,也没有带人留宿,而是慌着回来收拾客厅。 客厅光秃秃的,茶几上没有茶盘杯具,花瓶架也没有花瓶,地上有没拖干净的印子,沙发上还有深色的水迹。 这明显是岑清珂发脾气把能砸的能摔的都砸了摔了,沙发上的水是花瓶或者茶具里的水迸溅上的。 苏意顶着她的皮那么刺激岑清珂,岑清珂怒火中烧砸东西完全符合她一贯的脾性,只是,苏意不是说岑清珂没乱砸吗? 苏意没有骗她的理由,大概是当时苏意已经离开了房间,或者压根就没进来过,岑清珂打砸自然也就波及不到苏意。 这样就好。 她不想欠苏意,她已经厌烦了还人情。 她假装什么也没看出来,随着岑清珂坐到了没有打湿的单人沙发。 她不提,岑清珂反倒解释了句:「刚刚洗澡不小心把沙发弄湿了,让你见笑了。」 洗澡弄湿的? 岑清珂撒谎的毛病真的一点没变。 「湿了没关系,一会儿就晾干了。」 岑清珂笑道:「说的也是,想喝点什么?咖啡?」 「不用麻烦,我就是来取信息素的,另外还想跟你商量一下。」 「有什么等会儿再说,这可是你第一次大驾光临,要是连口咖啡都不给喝,岂不是怪我招唿不周?」 岑清珂半开着玩笑进了厨房,看得出来,她已经彻底调整好了情绪,言谈举止挥洒自如。 厨房传来开关冰箱声,杯勺碰撞声,鞋底摩擦声,边鹿静静坐等,长睫低垂。 苏意喜欢喝咖啡,她跟了岑清珂这么多年,没少帮岑清珂调查苏意,不只了解了岑清珂的喜好,连苏意的都跟着被迫了解了不少。 岑清珂记得苏意爱喝咖啡,却到死都不记得她鸡蛋过敏。 爱与不爱真的不一样。 这些年她早就看得明白。 咔哒,一杯速溶咖啡摆在了她面前的茶几。 岑清珂穿着简约的方领包臀连衣裙,领口开得大气,脖子下空出大片的留白,细长吊坠的蓝宝石项鍊恰如其分地点缀胸前,俯身放咖啡的瞬间,玉颈香肩,层峦叠嶂,该看的不该看的,一闪而过。 边鹿并不想看,可那剎那实在太快,没等她反应过来转开视线,岑清珂已经站直了身形。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她却清楚,岑清珂是故意的,岑清珂在引诱「苏意」。 她不是白跟了岑清珂八年,岑清珂的每一个举动代表了什么意图,她都一清二楚。 岑清珂不敢公然用信息素诱导苏意,也不敢像别的alpha那样死缠烂打,只能用这种阴暗的法子。 也只有苏意能让岑清珂放下身段引诱。 引诱一次还不够,岑清珂从她身前蹭过,指尖若有似无蹭过她的手臂,绕过沙发打湿的部分,坐在了她旁边的长沙发。 尽管举止暧昧,岑清珂却笑得端庄,好像一切勾引都是无意的。 「没有泡好的咖啡豆,现泡来不及了,速溶的将就一下,算我欠你的,改天请还给你。」 她不露声色地拇指擦了下被蹭过的皮肤,算不上厌恶,就是想把那触感蹭掉。 她道:「这样就很好了,谢谢。」 岑清珂道:「你就别客气了,平时我想请你都请不到,就这么说定了。对了,你刚才有什么事想跟我商量?」 「是这样的,我想从今天起,连续十五天,每天都来你这儿取信息素。」 「行,没问题。」 「那好,到时候电话联络。」 她没有解释原因,岑清珂也根本不在乎原因,岑清珂只想拿到苏意的手机号。 岑清珂拿出手机问道:「你的手机号是多少?我打给你。」 「还是我打给你吧。」 她也不知道苏意的手机号。 摸出苏意的手机,岑清珂的手机号她早烂熟于心,却装作不知道,一个数字一个数字跟着岑清珂输入。 第21页 互换了手机号和社交帐号,她又跟岑清珂客气了两句,也没认真听岑清珂在说什么,只敷衍着笑着应着,尽量不露痕迹却又快速地喝光了咖啡。 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根本没心思在这儿耗着。 「谢谢你的咖啡,时间不早了,边鹿还等着我送信息素,我就先告辞了。」 言外之意,信息素可以给我了。 岑清珂端起咖啡,并不喝,而是搅动着杯底未化的糖块。 「这会儿恐怕给不了你,边鹿要得太突然,我这儿也没什么能装信息素的容器……不如等晚上吧,昨天才给过边鹿一管高密度信息素,今天应该不急。」 「晚上恐怕没时间,边鹿说医药箱有真空管,用那个就可以。」 「是吗?」 那真空管岑清珂每隔两天就要用一次,已经用了两年多,她也一直记得补货,岑清珂却像是完全不知情似的,放下咖啡杯,起身拿来医药箱打开看了看。 「还真有,应该是边鹿放的,我都不知道。」 岑清珂抽出一根10公分长,直径3公分左右的圆口真空管,转头对她笑道:「看来你跟边鹿关系真是不错,她连这个都告诉你。」 边鹿不想多说,敷衍地笑了下。 「需要我迴避一下吗?」 採集信息素不难,只要把真空瓶压实在后颈腺体,再打开瓶口阀门,释放信息素就可以了,信息素装满,瓶上的试纸会变蓝,关掉阀门再移开真空瓶即可。 只是採集过程中难免会有信息素泄露,她身为omega还是迴避一下比较好。 以往岑清珂採集信息素她也是迴避的。 「不用你迴避,我去洗手间打开抽风机採集就行,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会帮边鹿拿信息素?她为什么不自己来拿?」 「边鹿被拘留了,所以只能拜託我来。」 「被拘留了?」岑清珂惊讶地微微蹙眉,「为什么?」 「无照驾驶。」 「啊?」 岑清珂惊讶是正常的,这个时期的她还很循规蹈矩,别说犯法,就是违反校规,比如旷课她都没做过。 岑清珂又问:「怎么回事?」 她道:「说来话长,我就不细说了,总之是我不太舒服,她开车送我去医院,被交警抓了个现行。」 岑清珂恍然颔首,「我都不知道她还会开车。」 因为21岁的她的确不会开车。 她没有隐瞒岑清珂,因为岑清珂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管她,岑清珂眼里没有边鹿,只有苏意,与其撒谎节外生枝,不如说实话。 至于15天后苏意回来,她已经差不多做完了想做了,就算岑清珂想利用「边鹿」接近「苏意」,也没什么机会了。 在苏意面前,岑清珂一向很懂分寸,她採集了一管信息素给她,没有多问,也没有黏着要送她或者一起吃午饭,客套了两句就送她下了楼。 她先去了医院,把信息素送过去,主治大夫很意外。 「昨天不是才用过信息素辅助吗?怎么又送来了?」 「麻烦李医生,从今天起,每天给边女士做信息素辅助治疗。」 「每天?那费用可不低,再说也没必要,隔两天做一次效果一样的。」 「拜託了。」 有钱赚,又不违反规则,主治医生劝说了两句就答应下来。 离开医院,她又城东城西跑了一大圈,还坐高铁跑了趟津市,买一大堆东西,这才回了苏意的别墅。 东西还没买齐,有些高精密的仪器需要直接从厂家订购,她又通过官网採买齐全,还剩一点附近就能买到的小零碎,等明天再买。 做完这一切,她疲惫地倒在沙发,天早就黑了,一天没吃饭,她这会儿才觉得饿得有些不舒服。 算了,不吃了,没胃口。 不行,这不是她的身体,不能饿坏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摸到手机点开外卖软体,手指在重口味的麻辣香锅、麻辣烫、酸辣粉上划过,她选了最没滋没味的小米南瓜粥、一笼易消化的三鲜玉米包,还有一份清炒时蔬。 一天没吃饭,不能乱造,这不是她的身体,得注意着点。 勉强逼自己吃了点饭,她犹豫了一下,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虽然苏意会不高兴,可总不能半个月不洗澡吧?况且半个月后也不一定能换回来,不洗澡真的会臭。 打开浴室暖黄的防雾灯,她回手关了门,长裙拉链在身侧,轻松就能拉开,她拉开拉链,左右扒下肩衣,俯身抬脚褪下长裙,转手扔进脏衣篓,再起身,视线晃过洗手台镜子。 防雾镜光洁如新,清楚地映着苏意的身影。 她眨了下眼,镜中的苏意也眨了下眼。 她抬手覆盖着左脸颊,镜中的苏意也捂在了瘦白的左脸颊。 她掐着脸颊往外扯了扯,镜中的苏意也掐着脸颊往外扯着。 「你说我怎么得罪你了?你怎么就那么讨厌我?」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会跟你争岑清珂,我也争不过。」 「还是说你真相信那些流言蜚语?你不是从来不屑于人云亦云吗?」 「或者,你就是看不起我懦弱无能?可我又没碍着你,犯得着见一次嘲讽我一次吗?」 第22页 「就连临死前你还要嘲讽我一顿,多大的仇啊?」 「你到底为什么那么讨厌我?」 她对着镜子自言自语,看着被扯变形的苏意的脸,忍俊不禁。 大小姐什么时候这样任人宰割过? 她掐住苏意另一边脸,也往外扯,一点儿也不厚此薄彼。 「你也有今天啊苏意。」 「上辈子的仇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剩下的最后的时间,你不准再讽刺我,不然我还掐你的脸。」 苏意真美,哪怕嘲讽她的时候那么可恨,她也一直都觉得苏意很美。 尤其是苏意的嘴唇,红得张扬,专爱说些扎心窝子的话,也不知道她撒娇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她朝前靠了靠,靠近镜子,冲着镜子嘟了嘟唇,镜中的苏意也嘟了嘟唇,红艷艷的唇莹润有泽,嘟起来像求吻似的。 架势扎好了,说点什么撒娇的话呢? 好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看着镜中嘟着的唇,唇色鲜红,唇纹那么清晰,真实的不可思议,半敛的眼眸露出柳叶宽的双眼皮,眼皮单薄,微微透着毛细血管的青,好像轻轻一戳就会破掉,长睫自睑底而生,纤细微翘,根根分明,就像苏意真的在她面前,离得那么近。 她掐脸的手忍不住抚上缭绕的眼尾,抚过长睫,划过脸颊,落在那娇红欲滴的嘴唇。 指腹轻轻按压。 好软。 这么柔软的嘴唇,怎么能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苏意…… 指腹摩挲在唇瓣,奇怪的温度在蒸腾,也不知是手指在烫,还是那嘴唇在烫。 她勐然回过神,迅速放下手。 她在干什么? 她闭了闭眼,平復了下莫名其妙加速的心跳。 心乱如麻。 洗澡,对了,她是来洗澡的。 她睁开眼,抬手要抠胸前挂扣,视线却再度落在了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手,也看到了手下的挂扣。 她闭眼长吸了口气,终于有点明白苏意早上的纠结。 不管怎样,澡是不能不洗的。 她转手关了灯,乌漆墨黑虽然有点可怕,可总比睁着眼睛好。 她平復了下情绪,果断除掉障碍,打开了花洒。 她想起苏意说的不碰触也能洗澡的方式,拿着浴花摸索着沐浴乳,哗啦啦的水声迴荡在黑暗中,听久了似乎有些耳鸣。 她好像听到了咚咚的脚步声。 她好像还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这耳鸣还真是有够别出心裁的。 这里是苏意家,要喊也该喊苏意的名字才…… ……对? 轰咚! 浴室门突然被推开,刺眼的灯光倾泄而入,恍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一道人影挡在了门口,逆着光,像是穿越了二次元,看不清楚五官。 「你背着我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议棋:採访一下,当时你什么心情? 边鹿: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办?今天买东西刷的全是苏意的卡。 苏意:果然大冤种就是我!qaq 感谢无视若尘 ~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46886978、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无视若尘 20瓶;莫凌 14瓶;哈、地上狗绅士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2章 互换的第12天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这女人背着她不干好事! 苏意气炸了。 她不想这么不冷静,可她控制不住,短短一天,24小时不到,这个女人已经气到她几度失去从容。 她捂着火烧火燎的胃,强忍怒火伸手按开浴室灯,暖黄的灯光亮起,站在花洒下左手浴花右手沐浴乳的边鹿无可遁形。 「问你呢!你在干什么?!」 边鹿眨了下眼:「洗澡啊。」 她还「啊」,她竟然还敢这么若无其事的「啊」?! 她人都闯进来了,灯也开了,她竟然连下意识的遮掩动作都没有!她也太习以为常了吧?这是被多少人看过?真是……不、知、羞、耻! 这要是边鹿自己的身体,哪怕裸奔她都管不着,可这是她的身体,她苏意的身体! 她怎么能……怎么能这么随便?! 气! 心口疼。 她要是英年早逝,一定是被边鹿给气死的! 冷静,冷静苏意,母亲说过,越是生气越要冷静,这样才不会让对手有机可乘。 苏意深吸一口气,转身开始翻箱倒柜找浴袍,她不喜欢别人进入自己的私人领地,所以家里没有保姆,平时都是周姨过来帮她收拾,一周两次。 浴袍也是周姨收拾的,一般架子上放两三条,还留两三条备用的收起来。 放哪儿了呢? 她边翻找边道:「早上不就告诉你了不准洗?耳朵不好使可以捐给别人。」 「可是我跑了一天,不洗很脏。」 「脏也是我的身体脏,关你什么事?」 「可是我现在在用啊。」 「那怎么了?你只是暂时借住我的身体,我才是房东!住别人的房子难道不该遵守别人的规则?」 「可是我也没听说过房东不让打扫房间的。」 苏意:「……」 ——你、怎、么、那、么、多、可、是?! 第23页 ——你是想气死我彻底鸠占鹊巢吗?! 不生气苏意,不生气。 今天你已经情绪失控太多次,就算是突然互换身体受到冲击,也不该这么久还缓不过来。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现在是边鹿在气你,如果是董事会那群人,你这样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我那只是比喻,你现在用着我的身体,就该尊重我的隐私,我不喜欢别人窥探我的隐私。」 「可是我关灯了。」 又「可是」! 她没好气道:「谁知道你关灯是不是为了干更过分的事。」 「咱们都是omega,我还能干什么?」 「这可说不准,万一你有自渎的毛病。」 「自渎不是病,上瘾性自渎才是病。」 苏意气结:「谁跟你讨论这个?你有没有点羞耻心?」 边鹿竟然还挺委屈? 「是你先提起来的。」 「我是在说我的身体,我的隐私!」 她绝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气死她! 「你别生气,我下次不洗就是了。」 「别下次,现在就不准洗!」 苏意总算翻到了备用浴袍,抖开来朝边鹿走去。 「穿上,出来。」 边鹿竟然还有点小抗拒:「好歹让我把这次洗完。」 「我说,穿上!出来!」 「哦。」 非让她来横的才肯听话,真是欺软怕硬! 边鹿探手关了花洒,还真就听话地朝她走了过来。 「别动!不许过来!」 那个大个洗漱镜就在墙上嵌着,再走两步就什么隐私都没有了! 她呵斥着边鹿,两手撑开浴袍快走两步过去,一个扬手披在了边鹿身上。 「抬胳膊。」 边鹿乖乖抬胳膊,沐浴乳掉了,浴花还在手里攥着。 「放下浴花再抬胳膊!」 「哦。」 真是跟她多呆一天就要短命。 帮边鹿穿好浴袍系好浴袍带,苏意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边鹿的头髮湿漉漉的,隐约可以嗅到洗髮水的味道,看来头髮是洗过了的。 洗头而已,她还能接受。 她又抽了条擦头毛巾给边鹿捂头上,随手擦了擦,视线不经意扫到边鹿的后颈。 「你怎么贴着阻隔贴洗澡?」 阻隔贴是用来防止信息素溢出的,贴阻隔贴就跟化妆差不多,一天到晚捂着这个,就算是透气设计对腺体也不好,回到家一般都会揭掉,这算是基本常识。 边鹿也是omega,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一直这么捂着她就不难受? 呵,她干嘛管她难不难受?她就是担心自己的身体让边鹿给弄坏了。 苏意上手就把那阻隔贴撕了下来,凝胶型的阻隔贴,不沾水就已经很好揭了,沾水就更是跟搁在上面似的,根本不必用力,一揭就掉。 「别!」 边鹿竟然还抬手阻止,想什么呢? 她捏着那淡粉色的阻隔贴,转头扔进垃圾桶,再回头,熟悉的奶香味若有似无浮动在空气中。 这好像是……她的信息素?! 发热期还没到,她的信息素怎么会不受控制溢出来?! 她这才注意到边鹿的耳朵很红,整个后颈也红彤彤的。 她微微睁大眼,突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你刚才关着灯,到底在干什么?」 「就、洗澡。」 「洗澡洗得信息素都溢出来?」 「谁让你突然进来。」 「我进来怎么了?这可是我的身体!倒是你,你耳朵红什么?腺体红什么?你到底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真的只是普通的洗澡。」 「你当我瞎,还是当我鼻子闻不到?」 「我也没想到你的身体这么没有自制力。」 「你什么意思?你浪还是我的错?」 「那就当我浪好了,对不起,下回我努力控制好你的身体。」 这话什么意思?是想说她边鹿的灵魂没错,都怪她苏意的身体浪? 行啊,甩锅达人? 「我用的时候从来没出现过莫名其妙溢出信息素的情况,怎么到你就不行了?」 「可能……我的灵魂和你的身体还没磨合好。」 「那我和你的身体怎么就磨合好了?」 「你……适应能力强?」 神特喵适应能力强! 看着边鹿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苏意抿唇笑了下,嘴角弧度勾得离谱,脑中最后一点理智勉强苟延残喘,表情管理暂时没崩。 「如果让我发现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 「少在这儿欲言又止装模作样,出来!」 她拽着边鹿出了浴室,翻箱倒柜又拿了内衣睡衣,转头刚想要边鹿闭上眼睛穿内衣,措不及防对上边鹿奇怪的视线。 「看什么看?自己看自己是不是也觉得挺奇怪的?那就赶紧跟我换回来!」 「你……」 「你什么你,闭眼!穿!」 有了前两次配合穿衣的经验,这一次更丝滑,边鹿全程配合,不用指挥就知道抬左脚,抬右脚,站起身,小内内穿好,浴袍解开扔在一边,文胸穿好,湿漉漉的头髮用毛巾挽好,再穿上春秋季分体式长袖长裤睡衣。 第24页 完美,over。 隐私问题终于解决了,她捂着烧痛的胃瘫坐在沙发上,指挥边鹿自己吹头髮。 「吹风机,那儿呢,赶紧吹,省得害我的身体感冒了。」 「哦。」 边鹿起身拿了吹风机,插上电,唿唿开始吹,边吹还边歪头看她,纷乱的髮丝中,微狭的眼眸忽隐忽现,仿佛载着万千星河,每一个眨动都有流光倾泻。 「你……」 「你」,又是「你」。 算了给她机会,省得憋死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的信息素不是红酒味吗?怎么变成奶香了?」 苏意:「……」 边鹿:「???」 苏意:「…………」 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早知道憋死她算了! 苏意本来是瘫在沙发上,坐了坐又坐直了,双腿交叠,优雅地撩了下耳旁碎发,微微一笑:「你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回来吗?」 「不好奇。」 「……」 「你怎么、怎么就能不好奇?!」 「你一进来就捂着胃,肯定是我胃病犯了。我一犯病就会出冷汗浑身哆嗦脸色也会很难看,看守所的警察肯定吓到了,赶紧送你去了医院。你又不是什么重要犯人,没必要浪费警力专门看守,所以你是趁着没人偷熘出医院跑回来的。不过我劝你赶紧回去,毕竟你现在还在拘留期,被逮到了可能会延长拘留时间。」 苏意:「……」 真没意思。 边鹿又道:「所以你的信息素为什么是奶香的?不应该是红酒的吗?」 苏意:「……」 什么所以?所什么以?不觉得这个转折完全没有逻辑关系吗?还有这个话题绕不过去了是吧? 苏意:「我警告你,出去不准乱说。」 「乱说什么?奶香味?放心,我没那么闲。」 边鹿吹干头髮放下吹风机,转身往外走。 苏意蹙眉道:「你去哪儿?」 「喝奶。」 「嗯?」 「你的奶香味太香了,突然想喝牛奶。」 她有证据怀疑这女人是故意的,就是在讽刺她的信息素太弱! 别的omega可以软弱,但是她不行。 苏意冷着脸道:「你觉得自己很幽默?少给我嬉皮笑脸的!」 「我没有。」 「没有你笑什么笑?从我回来你就一直在笑,就没停过!」 「我是习惯了,一说话就想笑。」 「你是想暗示我很好笑?我是奶香味的信息素怎么了?你青草味的好到那儿去?」 「我那是龙井。」 「龙井?绿茶?绿茶omega配绿茶信息素,还真是绝配。」 「你的不太配,你平时挺凶的,红酒挺合适,奶香有点违和。」 她怎么什么都能捎带着气她一句?! 她气得差点没当场心梗,边鹿却没事人的继续往外走。 「你干嘛去?!」 「不是说了吗?喝奶。」 苏意:「…………」 她刚才啰嗦那么多都白说了吗?! 「滚去楼下睡,不准再上来!」 边鹿下楼去了,苏意一个人坐在沙发生闷气,虽然输了液胃里舒服一点,可病去如抽丝,医生不给她吃止疼片,说是刺激胃。她本来就胃疼,再经过这一通气,更疼了。 也不知道这边鹿怎么回事,年纪轻轻就落个这么严重的胃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从小被虐待到大。 胃疼得难受,明天还要输液,回医院是最好的。 可她不喜欢医院,总觉得到处都是病菌,而且她也不放心边鹿,总怕她拿她的身体乱来。 算了,睡觉吧。 在医院躺了半个晚上,总觉得浑身都不干净,她强撑着疲惫闭眼沖了个澡,勉强换了条睡裙,直接趴在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煳煳睡着,听到敲门声。 「苏意?睡了吗?」 她睡意浓沉不想动。 ——睡了睡了,快滚吧。 「我进去了?」 ——哦,嗯?不准进!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边鹿已经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小碗。 「你干什么?」 「家里没有平菇,只有点小米,我熬了小米粥,你喝一点,胃会舒服些,等明天我买了平菇再给你熬平菇小米粥。」 苏意眼神冷了下来。 「粥一般不都是甜的吗?你为什么提到平菇小米粥?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咸的?」 「猜的。」 「你怎么这么会猜?猜到我不会做饭,还猜到我喜欢吃咸的。」 边鹿走到床边,把碗放到了床头柜,糯黄的小米粥冒着淡淡的热气,米香扑鼻,单闻着胃里似乎就条件反射似的舒服了些。 但是她不会喝的,绝对不会喝!她才不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边鹿笑道:「我还猜到,你愿意边喝粥边听我解释为什么拧车钥匙,还有,咱们怎么换回去。」 她绝对不喝!绝对…… 苏意:「……」 mather的,喝就喝!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46886978、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梁柏开水 60瓶;小刑 34瓶;mica 2瓶;末、星河入梦来 1瓶~给文文浇水~? 第25页 第13章 互换的第13天 边鹿没想到苏意会突然闯进来,那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就像做了坏事被抓了现行,慌得连本能的遮挡都忘了。 等她想起来遮一遮的时候,又想到这反正是苏意的身体,遮与不遮又有什么要紧的?而且,刚才不遮,这会儿再遮,知道的她是反应迟钝,不知道到的该说她装模作样。 苏意肯定属于后者。 她干脆自暴自弃不遮了。 半夜三更突然看到自己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其实挺恐怖的,可那一刻她想的不是恐怖,而是那双眼睛连接的是苏意的灵魂。想到刚刚还那样捏过苏意的脸,看过苏意嘟着的红唇,还揉按过那唇瓣,她就……就做贼心虚。 好在她表情管理还不错,没让苏意看出端倪。 可她控制得住表情,却控制不住腺体,后颈从她照镜子那会儿就隐隐发胀,做了二十多年omega,她清楚那是信息素想要溢出却被阻隔贴压制的憋胀。 她是真没想到苏意会突如其来揭掉她的阻隔贴。 只有情动才会溢出信息素,她为什么会溢出信息素? 这个问题不好深究,她更在意的是,苏意的信息素不是红酒味的吗?怎么会是奶香? omega信息素是有等级划分的,越是天然的信息素越高级。 譬如,奶香是天然的,她的龙井香也是天然的,是高级的。 但是蛋糕香、红酒香、可乐香,是需要多次加工才能得到的味道,是低级的。 可以简单理解为,越接近天然的味道越高级,越需要加工的越低级。 这是有科学依据的,信息素越天然,omega的体能与智商就越高,生育能力也成正比,反之则越低。 这个结论转换为通俗的说法就是:信息素越天然,omega就越符合身娇体软的特徵,越能生孩子,而且还不只是花瓶,还有足够的智商做贤内助,是alpha们最推崇的理想伴侣。 苏意明明是sss顶级信息素,为什么要伪装成ss的红酒香? 虽然只差了一个等级,可是酒香在omega里并不受欢迎,这是alpha们常有的味道,会让人觉得严厉且不宜亲近。 她没忍住问了苏意,苏意并没有告诉她,只是警告她别往外说。 这是苏意的隐私,她也不是苏意什么人,确实不该问,是她逾越了。 胃痛的毛病是从初中就有的,大学时才开始严重,她知道疼起来有多难受,就下楼翻了翻厨房,翻到了点黄小米,可惜没有平菇,平菇小米粥很养胃,而且是咸口的,苏意喜欢咸的。 强打精神熬了一个多钟,端着小米粥上楼,苏意顶着惺忪的眼质问她为什么知道她喜欢吃咸的,她才这惊觉自己太大意了。 她平时不这样的,商场如战场,尤其是跟在喜怒无常的岑清珂身边,她时刻都是小心谨慎的,包括之前去找岑清珂要信息素,她也是打着十二分精神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苏意,她会迟钝,会大意,甚至有时候还会恍惚,在别人面前不会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只有在苏意面前才会这么觉得。 可能是……苏意顶着她的脸,让她……下意识放松戒备? 她对苏意放松了戒备,苏意却对她充满敌意,这样还怎么喝粥? 看着碗里热气腾腾的粥,本意是想让苏意喝了胃里能舒服些,如果再啰嗦一会儿,粥凉了,那就不是养胃是伤胃了。 怎么才能让苏意乖乖喝粥? 她略一思索道:「我还猜到,你愿意边喝粥边听我解释为什么拧车钥匙,还有,咱们怎么换回去。」 苏意瞪着她看了片刻,本该是杀气腾腾的视线,可用她那湿润的鹿眼表达,像只气鼓鼓的小仓鼠。 原来她的眼睛瞪起人来是这个样子,难怪大家都说她绿茶,确实没什么威慑力,倒像是在说「我生气了,快来哄我」。 她拉了欧式长椅坐下,看着苏意端起碗,舀起一勺吹了吹,含进嘴里,粉润的嘴唇沾着半透明的汤汁,像是裹了一层薄薄的唇膜,咽下粥,鲜红的舌尖探出贝齿自然而然地舔了下,继续喝下一口。 窗外夜色浓沉,前半夜还川流不息的车流,这会儿安静了下来,晚归的人都归了家,街上空无一人,只剩路灯孤独地立在路旁,偶尔一辆车开过,仿佛流星划过夜空,转瞬即逝。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苏意安静喝粥的样子,心口突然溢满了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泡进了刚泡好的柠檬水里,又酸又胀,那感觉也如流星,一闪而过。 「看着我干嘛?解释啊?」 大约是粥暖暖的,喝进胃里很舒服,苏意并没有敷衍,边喝边催促她。 她这才靠在椅背,忍着疲惫的头疼,温声道:「我拧钥匙是不想你再添上逃逸、妨碍执法的罪名,这要添上去,15天你绝对出不来。」 苏意嘲讽地斜勾了下唇,喝了一口粥道:「你少吓唬我,我当时明明就要跑了,你不插手他根本追不上。」 她道:「他当时的确是追不上,可他可以联络下一个路口的交警。」 苏意道:「他当时被你的信息素诱导的脑子都不清楚,哪有工夫联络下一个路口?而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那样的年轻交警,一看就是刚入职没多久,为了保住工作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她颔首道:「你说得没错,他的确是刚入职的交警,肯定是想保住工作的。」 第26页 苏意道:「所以咯,你干嘛拧我车钥匙?你就是故意想让我拘留,好方便你做不可告人的勾当。」 「不是。」 「那是什么?」 「那是转正考核。」 「什么?」 「那个交警胸前别的有移动摄像,现在还不太普遍,只有考核的时候才会别,但是很快就会普及,到时候所有的执勤警察都会别上,视频、音频信息会连接总网,就算你跑了也没用,到时候只会是逃逸、妨碍执法、无证驾驶,三罪并罚。」 苏意一向见多识广,自然听说过移动摄像在警务的配置情况,她蹙眉没有说话,沉默地喝完最后几口粥,探手把碗放在床头柜。 「反正我也没注意,他别没别移动摄像还不是你说了算?」 「他真的别了。」 「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咱们怎么换回来?」 怎么换回来?她也想知道。 她靠在椅背,微笑着看着苏意,慢吞吞道:「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我和你知道的一样多,你不知道,我又怎么会知道?」 苏意微微睁大眼:「那你还骗我喝粥?」 这就要急了? 上辈子的苏意对情绪的把控天衣无缝,她从来没见过谁能成功挑拨苏意,没想到这辈子遇见21岁的小苏意,倒是误打误撞让她长了见识,还是接二连三的长见识。 她不紧不慢道:「我只是说,跟你解释一下拧车钥匙的事,然后一起探讨一下怎么换回去,我可没说我知道怎么换。」 苏意气笑了,盘腿坐在床上,粉拳攥得紧紧的,大约是恨不得揍她两拳,可到底是修养不允许,忍住了。 上辈子的苏意可是真的揍过人的。 「那行,那你现在开始想,什么时候想到换回来的法子,什么时候再睡觉!」 她朝前探了探身,十指相扣搭在膝上,她看到自己的瞳孔映着苏意的脸,长睫如羽,红唇张扬,微笑的模样不是她的鹿眼笑出的乖巧,而是冰封千里遇桃花,冷冽的妖娆,能把人的心融化。 「你不是早就想到一个法子?」 「嗯?我?」 苏意茫然地眨了下眼。 她道:「今天在交警队你还跟我说过,这么快就忘记了?」 「交警队……」 苏意思索了一秒,瞳孔微微震动。 「你、你说接吻?」 「嗯,现在没别人在,要不……试试?」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末~火箭炮~包养议棋~(づ ̄3 ̄)づ 感谢今天有糖吃、38749295、猫三花~包养议棋~ (^3^)-☆ 感谢2267577537 20瓶;择良木栖 5瓶;末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4章 互换的第14天 有那么一瞬间,苏意觉得自己幻听了。 ——她刚才说什么?试一试? ——她不是住我的身体住得乐不思蜀吗?而且这时候换回去,拘留的可就是她了! ——还是说,她笃定了就算接吻也不可能换回去? ——可是这种事谁敢保证?她凭什么就觉得换不回去? ——再或者……她是担心再继续这么下去,她的金主岑清珂真就保不住了?所以行不行都要试一试? 不管边鹿是怎么想的,横竖现在也没什么头绪,多一个尝试就多一次机会。 她道:「行,试试就试试。」 边鹿倒是一副无所谓怎样都行的样子,她点了头,边鹿就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抽了张湿纸巾,先擦了擦自己的唇瓣。 「你要不要也擦一下?虽然我不嫌你脏,不过你应该嫌我吧?」 ——没想到她还挺有自知之明。 边鹿现在用的身体是她的,嘴唇自然也是她的,理论上她不嫌弃自己,可她的身体住着边鹿的灵魂,她嫌弃。 同样的,她自己的灵魂她不嫌弃,可她现在住的是边鹿的身体,她也嫌弃。 不嫌弃自己的身体,嫌弃边鹿的灵魂;不嫌弃自己的灵魂,嫌弃边鹿的身体。 这又嫌弃又不嫌弃的,说起来拗口且诡异,逻辑好像也很怪,不过这并不妨碍她抽了湿纸巾也擦了擦自己的唇瓣。 其实刚刚喝完粥她已经擦过一次了,但是再擦一次也不多,甚至她还想去刷个牙。 算了,亲过再刷也一样,长痛不如短痛,万一就换回去了呢? 她的视线不自觉跟着边鹿,看着边鹿擦完转手把湿纸巾丢进垃圾桶,再抬眸,边鹿正注视着她。 灯光自头顶倾泻,边鹿高挺的鼻樑映着暖光,眼窝躲在暗影中,黑瞳迷离深邃,纤长的睫毛仿佛隔断了两个世界,每一次眨动都有流光闪动。 明明是自己平时看惯的自己的脸,这一刻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不是讨厌的负面感觉,而是……很微妙,难以具体描述,就像早上睡到自然醒,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脸上,脑子还有些迷煳,整个人却暖洋洋的很舒服。 「怎么了?来啊?」 边鹿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好像早就习以为常这种亲密游戏。 苏意:「……」 什么舒服的感觉?她收回刚才的话! 边鹿撩起散落的髮丝挂在耳后,指尖葱白,按着床褥朝她靠了过来,气音道:「需要我闭上眼睛吗?」 第27页 苏意:「……」 干嘛突然凑过来,还用气音?! 还有,这是闭不闭眼的问题吗?谁能对着自己的脸亲下去?又不是自恋! 「怎么?还是不行吗?」 这风凉话说的,她冷笑:「你行你来。」 边鹿软绵绵道:「我也不太行。」 她道:「那怎么办?」 「如果只是看着自己的脸不行的话……」 边鹿略一沉吟,起身把灯关了。 「这样什么也看不见,应该没问……」 「开灯!」 「什么?」 「开灯!!」 或许是她歇斯底里的语气吓到了边鹿,边鹿立刻开了灯,只是看她的眼神有些疑惑。 「你……怕黑?不,不对,你一个人关在电梯也没怕过,怎么可能怕黑,你到底怎么了?」 她攥了攥隐隐打颤的手指,强忍着没有表情失控,扯了扯嘴角道:「我能怎么?只是不喜欢黑漆漆地亲吻一个陌生人而已。」 顿了下,她突然想到:「我什么时候被关过电梯?我怎么不知道?」 边鹿眨了下眼,即便没有鹿眼的加持,狭长的眼眸也让她眨出了无辜。 「我说这种话了吗?」 「你、说、了!」 「可能是我……梦里梦到的?」 呵。 神特喵的梦到的! 「既然关灯不行,那不如这样。」 边鹿快走几步过来,平时都慢吞吞的,这会儿倒是手脚利落,拉着她就下了床。 她被拽得踉跄了下,拖鞋还没套好,差点甩飞一只鞋。 「你干嘛?!」 「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就不是我的脸了?想什么呢?」 边鹿拉着她出了卧室,一直走到衣帽间那个嵌了一圈镜子的更衣室,这才停下。 「就这里吧。」 「这里?」 她看了看前后左右头顶,每一面镜子都有两个人的身影。 「你这是想以毒攻毒?」她嗤笑,「好棒棒哦,我是不是该夸你一句真有想法?」 「你误会了。」边鹿向后退了两步,背贴着光洁如新的镜面,微微一笑:「别看我,看着我身后的镜子。」 她立刻收了笑,面无表情道:「看来你对自己的身高误解挺深。」 边鹿的身体比她矮,虽然只矮一点,可边鹿贴着镜子,她平视的话就只能看见边鹿,根本看不到镜子。 边鹿轻笑着嘆了口气道:「kiss哪儿有梗着脖子来的?头歪一点,鼻子要错开才行。」 她回边鹿个皮笑肉不笑:「不要一再炫耀你丰富的x经验,不要挑战我的洁癖。」 边鹿:「哦,抱歉,其实我没什么经验,大部分都是理论。」 她道:「呵呵。」 边鹿:「我知道你不信。」 她道:「呵呵。」 边鹿:「……」 边鹿:「你歪头,看着镜子里的你,也就是我的脸,专注地看,不是自己的脸是不是就好很多?」 ——好很多?她那儿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脸会比我的脸好? 苏意看着镜子里边鹿的脸,水润的鹿眼无辜又惹人怜惜,卷翘的睫毛像是盛开的太阳花,难怪沈黎曾说,想拿打火机燎了边鹿的睫毛,的确美得让人嫉妒。 沈黎是她同专业的闺蜜,沈家二女儿,也是个omega。 如果是平时,她会觉得这样子的边鹿很绿茶,可现在躯壳里装得是自己,自己绿不绿茶自己还能不知道? 她想起大一下学期的一件事,说起来也有两年多了。 那时边鹿是奖学金获得者,成绩优异,人也长得好看,还很受alpha和一些beta的欢迎,本来就很让人嫉妒,偏偏又有那么多不堪的流言,这就给了那些嫉妒的人充分的理由排挤边鹿。 那次是她难得去食堂吃了次饭,凑巧看到几个beta错身路过,故意撞了下边鹿,边鹿的餐盘掉在了地上,腿窝撞在了椅子角,有喜欢边鹿的学生为她打抱不平,那些beta就说边鹿矫情,就不小心撞一下而已,多大点儿事? 边鹿当时红着眼眶左右劝和,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沈黎冷哼说边鹿就是个圣母婊,真能装。 她不是个人云亦云的人,可她看着边鹿湿红着眼尾泫然欲泣似的,也觉得这女人有些矫揉造作。这种时候,要么扇那个beta两耳光,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要么转头就走,一个眼神也不给,她在这里要哭不哭的劝个什么劲儿? 她对边鹿的坏印象大抵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谁能想到,时隔两年,她自己成了边鹿,才知道这不是边鹿本身的问题,是体质的问题。 边鹿和她不同,她是冷白皮,血色不容易上头,红也是耳朵红腺体红。可边鹿却是皮薄血热的,稍微一点情绪波动就容易上头上眼,再加上泪腺优秀,随便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湿了眼眶红了眼角,看上去好像在装可怜,实际只是正常的生理表象。 生理表象…… 她看着镜中边鹿那张迷惑性极强的脸,为什么眼尾红了?为什么眼角湿润了?她只不过遥想了一下当年,也没怎么情绪波动,怎么就启动了「楚楚可怜」? 是内疚吗?内疚当年轻易就对边鹿下了定论? 内疚……才怪! 就算当年在这一点上误会了边鹿又怎样?她又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也没主动谈论过边鹿,有什么好内疚的? 第28页 何况,就算是体质问题,也不能说明边鹿没有借着体质便利大行绿茶之道。 她才不内疚! 想那么多干嘛?好不容易胃里舒服点了,赶紧试完赶紧睡觉,说不定这一试,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 苏意两手按在镜子上,不看边鹿,也就是自己的脸,歪头看着镜子里边鹿的脸,一点点靠了过去。 耳边传来边鹿小声道提醒:「歪了,左边一点。」 她往左挪了挪。 「过了,再往右一点。」 她又往右一点。 「往上。」 她又往上。 「又过了,往下,往左。」 她:「……」 往下,往左。 「好了,可以了。」 她:「……」 可以了? 那就亲下去! 亲! 亲…… 边鹿疑惑地催促道:「怎么不动?」 她们离得实在太近,一张口就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那温热顺着皮肤蔓延到神经末梢,她瞬间起了一身的冷豆子,按在镜面的掌心都隐约汗湿。 边鹿安静地靠着镜子等着,片刻后才低声呢喃:「就这么讨厌……吗?」 「讨厌」的后面似乎吞掉了什么字。 她没心思关心边鹿的情绪,很久没有过的恐惧自灵魂深处蔓延,就如灯关掉的那一瞬间。 她不怕黑,是的她不怕黑。 可前提是那个黑掉的空间只能有她一个人,或者有很多人,不可以只有她和另一个。 同样的,她也不怕亲吻,可前提是……不能靠得太近。 可不靠近又该怎么kiss?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怎么办?明明只要再靠近一点点就可以试到,为什么就是靠不过去? 这女人还真是等得心安理得,就不能帮忙按一下头?! 她闭了闭眼,突然觉得可笑。 凭什么?凭什么两个人的锅却要她一个人受罪?! 她果断撤开身,后退了两步,自己靠在了镜面上,百褶睡裙,青丝垂肩,似笑非笑地点了点自己的唇瓣。 「你来。」 「嗯?」 「你看着镜子里的我的脸来。」 边鹿微微睁大眼,像是听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确定?你不觉得这是对你的亵渎?」 「反正都是要亲,还在意这些有什么用?」 ——等换回来再找你算帐也不迟! 苏意道:「你不会跟我说你也不行吧?你那么经验丰富,不至于连kiss都不会吧?」 边鹿迟疑道:「会倒是会,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从没亲过omega。」 呵。 这算什么?变相地炫耀自己勾搭过很多alpha? 「有什么区别?你就当我是alpha。」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 「这有什么难?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想鸠占鹊巢不想换回来?」 边鹿抿了抿唇,脸上的笑意真的如她所说,只要开口就会笑:「如果是呢?」 什么?! 她居然还敢承认?! 「我的确不想换,你看你有钱又漂亮,名声还好,多少人几百辈子都求不来。再看看我,就算不提这些,就单说换回去我还要被拘留,你觉得我会想换回去吗?」 狼子野心啊!果然!她就知道她没安好心! 苏意气笑了:「你不会真以为我不敢跟你同归于尽吧?」 「嗯。」 苏意:「!!!」 她居然毫不犹豫就点头?! 边鹿道:「你不敢,你捨不得你母亲。」 「边!鹿!」 边鹿伸手按在了她脸侧的镜面,明明笑得温柔,语气绵软,却偏偏气人得很。 「好啦,逗你的,我亲还不行?」 她还委屈上了?! 苏意气炸,口不择言道:「这可是我的初吻!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边鹿竟然厚颜无耻道:「可我也是初吻啊,你也没吃亏。」 「啊什么啊?!不准用我的脸啊!」 「哦,不过我真是初吻。」 「呵,骗二傻子呢?」 「嗯。」 苏意:「……」 人是怎么被活活气死的?她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膈应她不说,还气她,这还是人吗?! 必须换回去,马上换回去!再多跟这女人牵扯一秒她都得原地去世! 苏意借着那股怒气,勐地推按着边鹿,唿咚,反客为主,把边鹿按在了镜面上,歪头就亲! 作者有话说: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封墨 30瓶;小刑、以安呀 20瓶;happyending 10瓶;桐树、46886978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5章 互换的第15天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了。 苏意憋着的那口气瞬间如扎了洞的气球,呲呲呲,泄了个干净。 你说这打电话的人可不可恨?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这时候过来坏她的事! 但凡它再晚响铃1秒!就1秒!她说不定就换回来了。 一秒之差,万里之隔! 勇气一旦戳破,再想凝聚难上加难,属于人类的体温若有似无蒸腾在空气中,哪怕她按着镜面,根本没有接触到边鹿,她依然有种被那蒸腾的热意包裹的错觉,指尖忍不住恐惧地蜷缩。 第29页 这已经是她可以亲近的极限了,她无法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真的去亲吻一个人。 这并不是恐惧,她其实什么都不怕,「怕」只是灵魂的本能。 就好像,看到酸葡萄并不想分泌唾液,可本能却驱使唾液腺加速了分泌。 这种状况已经不可能再继续,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撤开身往卧室走去。 「大半夜打电话,肯定有急事,先接电话。」 边鹿点头跟着她的脚步:「确实,赶紧接。」 这年头,朝气蓬勃的大学在读生,用系统铃声的屈指可数,边鹿偏偏就是其中之一。 响铃的是边鹿的手机。 她过去的时候,电话铃已经到了咽气的边缘,她瞟了眼来电显示,是京市的固话号码。 诈骗电话很少有固话,而且一般都不是本地的,这种应该不是诈骗骚扰电话。 她没有迟疑,划开了接听键。 「总算接了,我是二附院的护士,你在哪儿呢?警察不是专门交代了不准乱跑吗?你别给我们找麻烦啊,快回来!」 原来是医院的电话。 她道:「我明天早上七点过去。」 「不行,你先过来,今天是护士长查房!」 护士长怎么了?护士长又不是警察。 她不想回去,可不回去的话,明天警察去了护士肯定告状,到时候说不定会延长拘留时间。 如果能跟边鹿换回身体,那延长就延长,反正拘留的不是她。 可眼下,就算和边鹿kiss也不一定能换回去,电视剧不都这么演吗?非得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才行之类的。 她这个天时地利人和会是什么? 天时……就那晚大冒险的时间,地利就是同一间包厢,人和,kiss。 这样听起来似乎更可能成功。 今晚已经来不及了,她先回医院,明晚再具体实施。 对,就这么办。 她挂了电话,去衣帽间搭了身衣服抱回卧室,赶走碍眼的边鹿,换好衣服,又翻了一套床单被罩枕头套毛巾牙刷之类的,找了购物袋装好。 一切准备就绪,这才拎着袋子出了卧室,面无表情走到边鹿面前。 边鹿坐在波浪形皮质换鞋椅上,仰头看着她,波浪长发散在肩头,漆黑的眼瞳迎着灯光透明的一般,每一次眨动都有星芒闪烁。 边鹿道:「你要走了?」 她道:「嗯。」 边鹿道:「那咱们还试吗?」 她道:「明天再试。」 边鹿唇角的笑意加深,唇角两侧的小逗号清晰显现。 「哦,那我刷好牙等你。」 装得再积极她也知道她的狼子野心! 「明天晚上我会再来,你老老实实给我呆着。别怪我没警告你,敢用我的身体乱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总觉得这么说威慑力不够,她顿了下又道:「我的确不敢和你同归于尽,毕竟我的命可比你值钱多了,我从来不做赔本买卖。不过,就算不拉着你死,我也有的是办法治你,我劝你最好不要轻易尝试,到时候可没有后悔的机会。」 「哦,我知道了。」 ——哼,最好是真的知道。 放完狠话,她撩了下长发,转身离开。 她不是边鹿,也没打算沿袭边鹿的清新风,欧式宽松长袖,束腰包臀a裙,高跟鞋上脚,165的边鹿立刻拉伸成了视觉178的长腿细腰s美女,走路飒飒带风。 她走到门口,伸手拉开衣帽间的门,门外是走廊,走廊对面还有书房,走廊右侧是旋转步梯,步梯旁还有个小电梯。 这个小电梯她很少用,只有上天台的时候偶尔用一下。 她踩着高跟鞋刚要走向步梯,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没反应过来,只本能地回头看去,正看到迅速贴过来的放大的脸。 苏意:「!!!」 边鹿她、她拽着她的胳膊,竟然歪头吻住了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没有动,边鹿也没有动,笨拙的亲吻只停留在了唇瓣贴着唇瓣,并没有再深入。边鹿很快就撤开了,她却还愣在原地,视线飘忽了下才冷哼一声。 「要不是你顶着我的身体,我肯定要吐了。技术不行就算了,亲了这么久也没见换回来,看来你人品不行。」 「这关人品什么事?」 「人品不行才会撞邪,这点道理都不懂?」 「那你的人品也不行,不然怎么会跟我一起撞邪?」 她气结:「我只是比较倒霉,被你连累的!」 「那……」边鹿慢悠悠抿了下唇瓣,唇瓣艷红润泽,一开口又是带着笑,「……换你来。」 「我?」 「对,我不是技术不行人品也不行吗?那你技术肯定比我好……」 「谁技术比你好?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私生活混乱?」 边鹿也不生气,依然笑着:「那你人品肯定比我好,你来亲,肯定能换回去。」 呵,以为她傻,听不出她在挖坑? 她自己亲没换回来,她亲自然也换不回来,到时候换不回来,她岂不是要说她人品也不行? 「少跟我来这一套。」 重重冷哼了一声,她又警告道:「记住我刚才的话,敢用我的身体乱来,我让你生不如死!」 第30页 说罢,她转身噔噔噔下了楼,身后边鹿似乎又说了什么,她没有听清,几乎是逃也似的一路下到楼底,踩着高跟鞋穿过大厅,径直出了玄关门。 一出别墅,她瞬间泄了力气,腿脚发颤腰发软,整个人虚绵绵靠在了门板上,心脏疯狂剧跳着,后颈的腺体又热又胀,要不是阻隔贴挡着,信息素绝对会溢出来。 她闭着眼按着胸口,努力平息着紊乱的唿吸。 差点被诱导的感觉太难受了,如果让沈黎知道她差点被个omega给诱导了,一定会笑掉大牙。 可这真的不能怪她,她的灵魂是很坚定的,要怪就怪边鹿的身体太不经撩,只是被亲一下就成了这样,比小电影里那些不要脸的omega还要浪。 流言说,边鹿一天不内个就受不了,看来不一定是流言,是真的也说不定。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信息素依赖症、x瘾症什么的又不是不存在。 不管边鹿是有病还是怎样,她自己不要脸就算了,干嘛还要连累她? 之前明明还说自己不行的,干嘛突然亲过来?但凡有点儿防备,她也不至于差点被诱导。 说不定边鹿就是故意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什么德行,就是想出其不意看她出丑! 呵,果然是绿茶,心肠歹毒! 二楼的阳台遮在头顶,遮了半个夜空,露出的另一半星光闪烁,隐约还能看到银河般的星河。 夜空很美,夜风透着清爽凉意,她的唿吸渐渐平稳,腺体也没有胀得那么难受了。 差不多了,可以走了。 她靠着门板,刚要肩膀用力站直,身后突然一空! 苏意:「?!!」 她本能地伸手想抓住门框,没等抓上,后背撞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边鹿胳膊环着她,后退了半步站稳。 「小心点儿。」 小心?她居然好意思说?! 她回身推开边鹿,「还不都怪你突然开门?!」 「我哪儿知道你靠着门?」 「我家的门我想怎么靠怎么靠!」 「哦,对不起。」 苏意:「……」 所以就说这种人最烦人,随随便便就道歉,吵架都吵不起来,窝一肚子火都没地方撒。 她忍着火气,嫌弃地拍了拍边鹿搂过的地方,皱眉指责道:「我刚说过你就忘了?半夜三更的穿这么整齐,想用我的身体去哪儿鬼混?」 边鹿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送你去医院。」 原来不是想趁机出来乱来。 可那又怎样? 「你个不会开车的送我?」 「不会开车我也把你的车开回家了。」 「谁知道你是不是把我的驾照分都扣光了?」 边鹿回身锁上玄关门,跟着她一起往外走,车在院门口停着,没开进车库。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闯了个红灯,还压了线,没看清公交车专用车道不小心拐了上去,好像还看到限速牌子,记不清了,反正我没有减速。」 「你!」 她脑袋嗡嗡的,没被气死纯属是求生欲太强。 「手机给我!」 边鹿噙着笑,乖乖地把手机给了她,自己则回身锁院门。 她翻了翻简讯,没看到罚单通知,又翻了翻小程序,也没查到违章记录。 转头看了眼笑意融融的边鹿。 苏意:「……」 这个世界怎么会有这种人?满嘴谎话,都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 边鹿拉开副驾驶门:「上车吧。」 「哼。」 她矮身坐上副驾驶,拉好安全带。 边鹿也矮身坐在驾驶位。 钥匙插进去了,边鹿却没有拉手剎开车,而是歪头看着她。 「你不高兴啊?」 又「啊」!又顶着她的脸说这种软绵绵的语气词! 她白了边鹿一眼,没搭理。 「是因为没换回来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她更烦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边鹿好像看不懂她的脸色,依然笑得春风化雨。 「所以你靠在门口不走,是在思考怎么换回去这个艰深的问题吗?」 「……」 「还是说……你被我吻得食髓知味,捨不得走,还想再来一次?」 听听这都什么恬不知耻的话?! 她没憋住嘲讽道:「我吻头猪都比你食髓知味!」 「哦,那你为什么靠在门口没走?」 「……」 一天不给她挖坑会死吗?会吗?! 边鹿笑意加深,笑弯的眉眼明明那么温柔,却又那么可恨!恨得她牙痒痒! 边鹿道:「怎么不回答?你明明早就下楼了,为什么靠在门口没走?」 边鹿道:「我怕你不高兴,所以换衣服全程闭眼,也不敢碰到你的身体,所以换得很慢,还怕追不到你,你怎么会才走到门口?」 边鹿道:「嗯?说呀,为什么?」 边鹿道:「苏意?」 边鹿歪头望着她,笑靥如花:「为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苏意: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哼!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46886978~包养议棋~mua! (*╯3╰) 感谢梁柏开水 20瓶;苏夜er、happyending 10瓶~给文文浇水~? 第31页 第16章 互换的第16天 边鹿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能在苏意面前占了上风,换做上辈子,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27岁的苏意行事果决,不相信任何人,也不会对任何人心慈手软,哪怕是自己的血脉亲人,只要得罪或阻碍了她,都没有好下场。 为了彻底掌控苏氏集团,27岁的苏意可以毫不留情套走她舅舅手里的股份,把她舅舅踢出苏氏集团。 而这股份还是苏意的父亲弥留之际送给她舅舅,拜託他帮忙照顾苏意的。 她舅舅被赶走了也没怨恨,后来靠着直播带货也算起死回生,不少人都挺同情他,也觉得他有情有义,倒是苏意太过冷血。 她对这里面的曲折并不太了解,只知道苏意的父亲是在苏意高二时手术失败去世的,这些年全靠她舅舅在董事会周旋,不然就凭当时才16岁的苏意和从没过问过集团事务的母亲,怎么可能斗得过董事会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棍? 她不知道苏意是从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心狠手辣,上辈子忙得焦头烂额,从没停下看过一眼岑清珂以外的人,她一直以为苏意原本就是这样的人,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虎狼环伺的生意场稳住那么庞大的苏氏集团。 然而,她似乎意会错了,至少现在21岁的小苏意还没有那么狠绝,还没不择手段地把她从她的身体里赶出去。 如果换做27岁的苏意,她在苏意身体里停留的每一秒,苏意都会是不安稳的,苏意不可能允许自己辛苦撑下来的家业里多出她这么个定时炸弹,从互换的那一刻起,苏意就会不眠不休试尽所有办法换回去,根本不会顾虑自己的身体会不会受到伤害,哪怕是弄残废了,也要把她从她的身体里驱逐出去。 而21岁的小苏意却很关注自己的身体,相对于赶她出去反倒没有那么着急。 这么说起来,27岁的苏意对她已经很心慈手软了,明明那么讨厌她,却并没有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顶多就是嘲讽她几句,给她点难堪。 也或许是她这种虾兵蟹将太不上檯面,也跟苏意没有利益冲突,所以苏意才不屑对付她。 哦,也不是没有,她还顶着岑清珂包养的小情人这个名头。 不过以苏意的身份,岑清珂她都未必能看上,又怎么可能把她这种人放在眼里? 不过苏意对岑清珂应该是有好感的,不然也不会接受岑清珂的邀请。 只可惜,她们唯一一次正式的单独约会,最后却是以她的死亡告终。 也不知道她死后,岑清珂有没有对着她的墓碑骂? 应该不会,她哪有空给她上坟。 波浪形的换鞋椅,皮质高级灰的,刚到膝盖,坐下很舒服。 她坐在换鞋椅上,苏意在卧室换衣服。 她是真的没想到,一个kiss而已,苏意竟然磨蹭了那么久还是避开了。 她想起苏意说那晚是初吻。 难道苏意是在害羞? 可苏意不像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害羞的人,那晚玩大冒险,苏意抱着她亲的时候可是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最主要的是,她们都是omega,有什么好害羞的?最多就是尴尬吧? 不过为了换回去,这点尴尬应该不算什么吧? 或许不是害羞,也不是尴尬,而是怕。 苏意在怕什么? 她关灯的时候苏意反应很激烈,虽然苏意已经明显克制了,可她还是能感觉到那种恐惧。 苏意不怕黑,却怕关灯? 苏意不怕亲吻,却因为亲吻怕得手心出了汗? 她的视线落在刚刚苏意按过的镜子,那上面原本有个汗湿的手印,她刚刚抽了纸巾擦掉了。 那是苏意的手印。 准确的说,是她的身体的手印。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她是怕冷怕热怕磕怕碰,稍微有点情绪就上头,泪腺发达,汗腺也发达的人。 所以别人总说她装娇弱。 可这又不是她想的,她也不想走两步就香汗淋漓,更不想稍微带点情绪就泪眼婆娑。 她倒是挺羡慕苏意这样的,冷白皮不上头,情绪不容易泄露,也从没见过她流泪流汗,什么时候都是高贵冷静的。 嗯……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这次互换让她稍微见识了一点苏意的不冷静。 只是稍微,苏意的表情管理其实很不错,如果是21岁的她对上苏意,那不冷静的就该是她了,苏意绝对不会露出丁点马脚。 说来说去,她还是沾了多活一世的光。 不过,没想到炸毛的苏意还挺有意思。 不过苏意到底在怕什么? 也可能是她想多了,她被迫做厌恶的事时也会出汗,苏意或许只是单纯的讨厌她。 苏意换好了衣服,对她说明天再试。 她其实并不急着换回去,换回去不方便她接下来要做的事。 不过她也无所谓换回去,大不了就是多拖延几天,她都忍了一辈子了,也不差这几天。 可明天復明天,明天何其多,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难道明天还要再来第三次「我不行」「我也不太行」? 还是她来吧。 她拽着苏意的胳膊吻了下去,其实她知道真正的吻是怎样的,她见过无数次岑清珂亲吻别人。 只是那晚苏意亲她的时候没有深入,她也不好擅作主张。 第32页 她只是贴了一下,苏意整个人都僵硬了,她真怕她下一秒就吐出来,赶紧撤开了身。 还好,苏意没吐,还有心思嘲讽她,只是苏意的脸太红了,眼尾也很红,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的体质,她差点要误解苏意被她吻得心猿意马。 这怎么可能呢?都是omega,苏意还那么讨厌她。 而且,这还是苏意的身体。 被自己吻,怎么可能会有感觉? 还不如对着镜子…… 她看了眼镜子,镜子里的苏意长身玉立,红唇张扬,那唇瓣看上去应该是韧性的,却软得一塌煳涂,她触碰过,她知道,也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闭了闭眼,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刚刚追着苏意说了要送她,也不知道苏意听到了没,她赶紧换了衣服追出去,一开门,却抱了满怀的软玉温香。 「小心点儿。」 她不过是关心了一句,苏意却炸了锅。 「还不都怪你突然开门?!」 反应这么激烈,不太符合苏意一直坚持的情绪管理。 她想问苏意为什么站在门口没走?又为什么反应这么激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可依苏意的性格又怎么可能告诉她? 她只能试着迂迴婉转地问一下,就算问不出来,至少能察言观色,说不定就能猜出端倪。 跟了岑清珂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看人脸色,她已经炉火纯青。 「你明明早就下楼了,为什么靠在门口没走?为什么呢?」 她坐在驾驶座,歪头看着苏意。 苏意始终冷着脸,表情没太大变化,只是眼神有点躲闪,脸颊诡异的泛了红。 这还真是要感谢她的体质,换做苏意的身体,她根本不可能察觉到苏意的窘迫。 苏意到底怎么了?总觉得问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可她不就是问了下她为什么在门口没走吗? 「我、我怎么可能才走到门口?我是专门拐回来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送你?」 「当然不是,是让你跟我一起去医院。」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防止你用我的身体出去鬼混!」 苏意越说越理直气壮,要不是她开口的那一瞬间结巴了下,她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苏意瞪了她一眼,湿漉漉的鹿眼瞪起人来一点儿都不凶,反倒挺骄矜的。 「笑什么笑?防患于未然懂吗?」 她以往笑都是习惯性的笑,这会儿笑却是忍不住想笑。 虽然不知道大小姐到底隐瞒了什么,不过看苏意这样子,应该没发生什么事,那就不需要再深究了,应该也……不重要? 她噙笑道:「懂,我不会乱来的,你可以随时打视频电话监督我。」 夜深人静,人少车也少,她开着车一路畅行无阻,连红灯都没遇上几个,很快就到了医院。 轻手轻脚地穿过走廊,把苏意送进病房,她差不多可以功成身退了。 苏意进了病房就开始拆被罩换床单,看她要走,喊住了她。 「你真是专门来送我的?」 「真是。」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你的身体毕竟是我的,一个没有被标记的单身omega深夜外出,万一出了什么事,你伤心我伤身,对咱们两个都不好,对吧?」 话音未落,病房门推开,粉色护士服的小护士正要迈腿进来,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苏意,视线在她们的后颈扫了一圈。 粉、粉色的,都是粉色的! 小护士压抑不住嘴角的弧度,不自然道:「我、我就看看你回来了没,回来就好,别乱跑了。」 说罢,小护士关了门,若无其事地离开,差两三步到休息室的时候忍不住跑了起来。 一进门她就压低了嗓门激动道:「oo恋!现实版的oo恋!还是两只美女o!」 正趴在桌上打瞌睡的同事抬起了头,睡眼惺忪道:「什么oo恋,你说什么梦话呢?」 「真的!就刚才打电话那个,我刚刚不是去看她回来没有吗?然后她跟另一个omega说、她说……」 小护士激动地跺脚:「她说你的身体是我的!」 打瞌睡的同事瞬间坐直了身形,精神抖擞。 「来来来,快展开来好好说说!」 漏夜更深,边鹿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苏意借力打力,以虚伪的一句「那你这么晚单独回去,我也担心」,将她焊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 好睏…… 忙碌一天,她真有些累了。 她迷迷煳煳撑在床头柜,看着昏暗中安静熟睡的自己的脸。 总觉得一切都是梦。 会不会再睁开眼睛,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并没有因为车祸死掉? 还是不要了吧? 如果醒过来,那才是噩梦。 可是…… 在这样的深夜,这样的万籁俱寂,这样的角度看着自己,感官变得模煳,理智很难发挥作用,所有虚幻的不真实的都在发酵。 她的意识渐渐恍惚,她知道她该出去吹吹冷风,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她不想动,一动也不想动。 她撑着脑袋看着自己,沉浸在这种不可思议中。 她刚刚竟然吻了自己,用苏意的嘴唇。 第33页 所有她和苏意,是真的接吻了。 岑清珂做梦都想要的东西,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被她得到,岑清珂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气死? 她抬起手,轻轻按压了下自己的唇瓣,不,应该是苏意的唇瓣,柔软的触感加深了虚幻的错觉,一切更加不真实起来。 她迷离地绽出微笑,突然有点理解岑清珂了。 万花丛中过的纨绔二小姐,为什么偏偏对苏意念念不忘?只是因为没吃到所以才辗转反侧? 不。 哪怕未来的苏意冷血狠绝,她也耀眼的足以让所有人仰视。 从奥赛上那一眼,她就知道,星辰不可能永远被鱼目遮掩,哪怕蒙了尘,哪怕染了血,她终将光芒万丈,无惧一切蜚语流言。 她的手指离开苏意的嘴唇,缓缓伸向了酣然入睡的苏意。 说起来也奇怪,她用了这么多年的身体,直到死,她都不记得自己的嘴唇是什么触感。 苏意用着她的嘴唇,会好奇吗?会像她一样偷偷触碰吗? 指尖轻轻触碰到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嘴唇。 和苏意看上去柔韧实际软得一塌煳涂的唇瓣不同,她的看上去柔软实际竟然挺有弹性。 好奇怪,自己触碰着自己的嘴唇,还觉得手感还不错? 猥琐了猥琐了。 她刚要撤回手,手腕突然被抓住! 苏意睁开眼,昏暗中的眼眸星辰大海般流光熠熠。 「让我逮到了吧?看来流言也不全是假的,一天不内个,你就按捺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happyending 10瓶;桐树 5瓶;daylight 3瓶;云端为尘 2瓶~给文文浇水~? 第17章 互换的第17天 苏意睡不着。 胃疼折腾了半个晚上,好不容易好受了点,本来应该很快睡着才对,可她就是睡不着。 病房只有她和边鹿两人,但是留了盏小夜灯,不算在黑暗中两个人独处,不会引起她的生理性排斥。 黑暗、两人独处、密闭空间。 只要不构成这些要件,她就没事。 既然没事,为什么就是睡不着? 她想起高三那年的奥赛,原本她并不想参加比赛,是母亲希望她参加。 当时她休学了半年,功课落下很多,加上发热期不稳定,母亲担心她不能顺利考上大学,这才希望她争取一个保送名额。 可她那时候才刚刚走出阴影,就算开着夜灯也做不到和母亲以外的人独处,她没想到主办方所谓的奥赛改革需要分成两天进行,还要在酒店住一晚。 她本想给母亲打个电话,可又怕母亲太过担心,再说只是单独开个房间而已,也不算什么难事,她以为她能处理好。 可是她高估了带队老师的师德,带队老师根本没想着解决问题,只想凭藉身份让她服从,还追着她到了前台,故意大声斥责她,试图让她承受不住别人的眼光屈服。 后来看她态度坚决,带队老师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试图挽回局面。可她的挽回只是想挽回自己的面子,也为了避免回到学校不好交代,同样也是在媒体面前装一装祖国的好园丁,虚伪得可笑。 她没义务陪她演戏,就算不靠保送名额,她也一定会考上母亲希望的学校。 她带着气离开了酒店,不是没听到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也不是没注意到那些不友好的视线。 只是她不在乎。 都是些陌生人而已,不值得她在意。 她走出酒店大门,天已经黑透,车辆川流不息,霓虹辉映着万家灯火,酒店的停车场停满了私家车,却没有一辆是她熟悉的。 母亲不知道她退出了奥赛,不可能来接她。 父亲……父亲永远不可能再来接她。 就在那一刻,她突然特别难受。 如果父亲还在,肯定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 如果父亲还在,肯定在她参加奥赛前就已经安排好一切,根本不可能让这种事发生。 如果父亲还在,即便他什么也不做,只是打个电话过去,抱怨抱怨,哭一哭,心里的委屈也会烟消云散。 可是现在,她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不敢给母亲打电话。 母亲被父亲娇惯的任性暴躁,如果知道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闹完又会自责难过,哭一晚上都不一定能缓过来。 不然……给舅舅打个电话?让舅舅来接她? 舅舅知道她的事,除了司机,还会让周姐一块儿过来,只要不是单独和人相处,她就没问题。 她摸出手机,翻出舅舅的号码,打给了舅舅。 没等舅舅接起来,有人从她身后走过,突然揭掉了她的阻隔贴! 她下意识抬手捂住后颈,刚想回头,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熏得她几乎窒息,那是她刚分化的第二年,发热期极其不稳定,非常容易被诱导。 她当时就控制不住溢出了信息素。 一个omega当众发热会怎样?随便翻翻社会新闻就能看到。 她知道必须马上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或者找家药店买抑制剂。 可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发热让她虚软地根本无法行走,她只能蜷缩在路边,拼命把校服抽起来罩住后颈罩住头,抖着手给舅舅拨过去了电话。 第34页 舅舅说他马上到,还没等舅舅来,就有人拽掉她罩头的校服,将抑制剂直接注入了她的腺体。 抑制剂可以口服,可以上肢注射,也可以直接注入腺体。 腺体注射起效最快,但是最疼,而且需要专业医护才能操作,不然很容易伤到腺体。 那人手法纯熟,她才刚疼得皱眉,注射已经结束。 那人把自己的阻隔贴拽了下来,贴在了她的腺体,又把校服罩在了她头上,搀扶着她坐到了稍远点的花坛,帮她赶走了被信息素吸引过来了alpha,一直陪着她直到舅舅过来。 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又罩着校服外套,也没看清那人什么样子,只记得反覆跟舅舅喃喃「好好谢谢人家」。 后来听舅舅说,给了那人二十万,那人欢天喜地地走了。 周姐吐槽说那人眼皮子浅,攀上她这样的大小姐,不比二十万强多了?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她却觉得这样挺好,还觉得给得太少了,雪中送炭的恩情,再加两个零其实都不过分。 后来她也问舅舅要过那人的联繫方式,想当面道谢,舅舅说那人只是外地来旅游的,他并没有要联繫方式,她也就没再强求。 她怎么突然想起这些?她原本在想什么? 对了,她原本只是在想自己这些年已经进步不少,奥赛那会儿就算开夜灯也不能和人单独住在一间客房,可现在她却能开着夜灯和边鹿共处一室,也许再过几年,她就彻底好了。 可喜可贺,只得庆…… 唇瓣突然被碰触,她心脏一颤,刚刚酝酿出来的一点睡意瞬间荡然无存。 这是什么?手指?边鹿这是干什么?趁她睡觉想干、什、么?! 孰可忍孰不可忍。 她一把攥住了边鹿的手腕。 「让我逮到了吧?看来流言也不全是假的,一天不内个,你就按捺不住了。」 ——你不是特别会装无辜,特别能气人吗?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狡辩? 正常情况下,突然被抓现行,多少都会有些慌乱,她就是要边鹿慌乱,不乱还怎么露出狐狸尾巴? 然而她失望了,边鹿被她抓着手腕,也不挣扎也不慌张的,只是眨了下眼,一脸人畜无害道:「你嘴上沾了脏东西。」 她冷笑:「那你眼神可真好,这么暗都能看清我嘴上有脏东西,该不会孙大圣是你爷爷,你是孙大鹿?」 边鹿微笑:「条条大路通罗马,这个名字寓意不错,不过我妈应该不会同意我改名又改姓。」 哈! 「你怎么什么话都能接得上?!」 「说明你语言天分高,随便说句话都能让别人接的上。」 「少给我戴高帽,你要真憋不住就告诉我,我给你想想办法。」 「哦?你能想出什么办法?」边鹿嘴角的弧度扬得更高了,「说来听听。」 苏意气得牙疼。 「我的办法绝对管用!」 「那你倒是说呀。」 「跳黄浦江!」 边鹿眨了下长睫,「跳江有什么用?再说,干嘛跳黄浦江那么远?京市就没能跳的了?」 「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只有黄浦江符合你的气质。」 「嗯?」 苏意抿唇一笑,狡黠的眼眸像个专干坏事的精灵:「你俩都……黄。」 最后一个字加了飘音。 边鹿睫尖微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笑得出了声,虽然只有一点点。 苏意:「……」 ——我是让你来笑的吗? ——我是在骂你! 最烦这种人,别人气得跳脚她笑,别人冷嘲热讽她还笑,好像别人都是跳樑小丑。 边鹿笑道:「好了,不早了,你赶紧睡吧。」 说得好听,旁边杵着个连自己都不放过的浪□□,她哪儿睡得着? 「要不你回去吧。」 她困了。 「好。」 「不行,不能回去!」 她连自己都不放过,放她一个人回家她怎么放心?就算不找别人,她「自娱自乐」她也防不住! 不行,绝对不能放虎归山。 边鹿倒是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让走走,不让走也不急。 边鹿道:「那你睡吧。」 她倒是想睡,可边鹿在旁边,她怎么睡得着? 想个什么办法呢? 她深吸了口气,微圆的鹿眼瞟了瞟,瞟到了她从家里拎来的手提袋,袋子的提手是两根奶白色的编花绳。 「去,把那两根揪出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飞光 40瓶;happyending、小刑 10瓶;46886978、nono 5瓶;洛子落、半冬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8章 互换的第18天 昏暗的小夜灯模煳了病房冷白的色调,清爽的亚麻床单、柔软的鹅枕、淡蓝的蚕丝凉被,苏意像是睡在自家床上,懒洋洋打了个呵欠。 哈欠声迴荡在深夜静谧的病房,莫名的竟让边鹿有种穿越时空的错乱感。 不,不是错乱,她的确穿越了时空,回到了六年前。 边鹿看了看手提袋,又看了看苏意,伸手取来了袋子,却没有抽手提绳。 「你要绳子干什么?该不会是想……绑我吧?」 第35页 苏意睨了她一眼。 「恭喜你答对了,快点,你不困我还困呢。」 「那你睡。」 「这么大个你在旁边杵着,让我怎么睡?」 「那我回家。」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就像踩了猫的尾巴,苏意没好气道:「回家方便你鬼混?」 「那……」 「那什么那?绳子给我!」 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她温声道:「你安心睡,我保证不会再碰你……我的身体。」 苏意揉了揉噙着呵欠泪的眼,睏倦显然捲走了她大部分的理智。 「安心?我能安心吗?还有,干嘛特别强调这是你的身体?是想说,你的身体就可以随便乱动,哪怕里面住着我?」 「嗯。」 「你『嗯』?你还敢『嗯』?!」 苏意气得呵欠都不打了。 她道:「你讲讲道理,不要这么双标。」 苏意:「我怎么不讲道理?我怎么双标?明明是你趁我睡觉动手动脚,还不承认?」 「我没不承认,只是就事论事。」 「呵?」 苏意的这一声冷笑非常的有灵性,她突然意识到,不管她怎么解释苏意都不可能相信。 所以就说,她没事好奇自己的嘴唇什么触感干什么? 不过苏意为什么这么纠结这件事?而且正常同性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一般都是自己的嘴上有脏东西吧? 她们可都是omega,而且那还是她自己的身体,苏意怎么会突然脑迴路这么清奇? 就算苏意是个非常注重隐私的人,可这种时候,苏意生气的点难道不该是她的手指被玷污了吗? 她可是用「苏意」的手指触碰的「边鹿」的嘴唇。 她又想起苏意在别墅门口奇怪的逗留,原本看苏意没事不想再深究的,可现在她又想知道了。 苏意不肯说,那就只能採用别的手段调查。 她之前特别注意过周围的环境,那别墅内部没有监控,院子里却有好几个,别墅门口也有。 等回去查查监控说不定就清楚了。 她道:「当初你让我帮你洗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洗全身的脏东西不算乱碰,擦嘴上的脏东西反倒算?这是什么道理?」 苏意回她一个皮笑肉不笑:「你不是说我不讲理还双标吗?对,我就不讲理就双标了!你,火眼金睛的孙大鹿,马上把那手提绳抽出来给我!」 孙大鹿…… 这个真的有点难听。 「我要是不抽呢?」 「不抽?」苏意勾唇一笑,笑得有点瘆人,「你可以不抽,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她微挑眉尖:「比如?」 「比如,我用你的身份实名发帖,帖子名就叫——我是怎么从奥赛冠军堕落到被多名alpha包养,相信绝对一石惊起千层浪,你可就火出学校了。」 这的确是苏意会说的话,不管是21岁还是27岁,苏意从来不让自己吃亏,还总是能轻易占据主导高地,上辈子她不知道被苏意牵着鼻子走过多少次。 她道:「可是你又不知道我的经歷。」 苏意凉凉道:「可以编。」 她道:「那要万一咱们换不回来。」 苏意道:「那我就拉着你同归于尽。」 她点头:「哦,对,同归于尽,你之前就说过,不过我不相信呢。」 苏意皱眉道:「说几百遍了,别用我的脸说出语调这么诡异的语气词!」 「『呢』都不能说?」 「不能说的这么软绵绵轻佻佻,好像调情一样!」 「有吗?」 「有!」 「哦,那对不起。」 苏意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气得平躺着瞪着天花板,自己跟自己生了好半天气,好像她道歉也得罪了她似的。 太难伺候了。 「现在,马上,绳子,给我。别逼我发帖,也别想着学我发帖自黑,你和我不一样,你用的是……」 「给。」 她抽出两根编绳递了过去。 苏意说了一半的嘴还张着,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苏意:她到底跟多少人玩过绑来绑去的游戏,我话都还没说完,她就迫不及待了?!) 她眨了下眼,递了一半的手顿在了半路。 ——干嘛这么看着我?不是急着睡觉吗? 边鹿:「你……还没说完?」 苏意:「……」 边鹿:「你继续,我听着。」 她缩回手,微笑着耐心等待倾听。 苏意下颌的线条似乎绷紧了,真是不知道哪里又惹她不高兴了。 边鹿:「怎么了?继续说啊。」 苏意:「……」 边鹿:「???」 见多了27岁理智的、绝情的、冷嘲热讽的苏意,再看21岁小脾气的、小幼稚的苏意,她不觉得烦,只觉得有趣。 这样的苏意,哪怕跟她绕到天亮都没关系。 不过苏意是真的困了,呵欠一个接着一个,胃疼折磨了那么久,又刚喝了易困的粥,好不容易安稳下来,肯定很想睡。 还是让苏意赶紧睡吧。 「苏意?」 苏意终于面无表情开了口。 「……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只要有不利于我的言论,哪怕是我自己发的,一样会有专业的公关团队介入。我还能让他们把锅甩到你头上,到时候你就会成为过街老鼠,学校会让你退学,工作你也找不到,你的人生就彻底完了。」 第36页 她怕又截了苏意的话,等了几秒,见苏意不再说了,这才道:「说完了?」 「说完了。」 「不再说了?」 苏意深吸一口气:「不、再、说、了!」 (苏意:这一副良师益友倾听的脸是几个意思?我是在威胁你!不是在跟你谈心!) ——不说了,那…… 边鹿配合地睁大眼:「太可怕了,苏家果然惹不起,你还是绑我吧,我可不敢跟你作对。」 说着,她把编绳再度递了过去。 苏意:「…………」 (苏意:这演技还能再假一点吗?) 苏意没接绳子,她疑惑地抬眸看向苏意。 ——难道是嫌弃我单手递绳子不够尊重她? 她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郑重地拖着两根奶白的手提编绳递到苏意面前。 ——这下该满意了吧?就算是圣旨也顶多这么捧着了。 苏意:「………………」 (苏意:这女人是有多期待?嗯?多期待?还两只手捧着?!) (苏意:原本只是故意找茬,藉机绑她半夜,报復她害我胃疼还拘留,现在看来,绑她不是报復她,是报復我!) (苏意:这个女人有病,她变态,她m!她污染了我的身体!我以后还怎么回去?!) (苏意:太糟心了。) 边鹿:「???」 ——还不接?还不满意?是因为我是坐着递的,得站起来毕恭毕敬? 上辈子的苏意确实有很多规矩,比如,绝对不会单独和人约饭。 不过没听说过递个东西还这么多规矩的。 她想再次把手缩回去,却不料,苏意突然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笑得咬牙切齿。 (苏意:好想掐死她,不行,这是我的身体,我要忍住!) 「你怎么那么随便?」 「嗯?」 「你没有尊严的吗?」 「我……」 「我说绑你你就让绑,都不反抗的吗?」 「?????」 ——配合也有错?? 「之前还说自己不行,一声不响就拽着我亲,你不要脸的吗?!」 (苏意:嗯?我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啊?」 ——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啊什么啊?少跟我装无辜!」 苏意靠在床头,气得仰头看着天花板,属于边鹿的长髮顺滑地散在肩头,昏暗的小夜灯映得那娇娜的身影像道昳丽的剪影。 片刻后,苏意也不看她,只问:「你怕我吗?」 「……怕吧。」 「吧?」 「怕!」 「怕我什么?」 「怕我不听你的话,你会报復我,毕竟苏家手眼通天,得罪了苏家哪还有我的活路?」 「可你现在才是苏意不是吗?而且,如果我真把你的身体逼到那种绝路,没换回来的话,受苦不还是我?」 边鹿嘆气。 ——怎么感觉越聊越难结束话题。 边鹿道:「我是觉得,我们没必要闹到那种地步,都好好的不好吗?」 苏意道:「好好的?你觉得绑你根本不算什么?你这是跟多少人玩过绑来绑去的游戏才会这么不在乎?这里可是半个公共场合,医生护士随时可能进来!」 边鹿道:「我知道,可你不是不放心吗?等绑了,我用衣服挡着就好,你好好睡会儿。」 苏意烦躁地躺下蒙住被子。 「没见过你这样的!」 「我怎么了?」 「说绑就让绑,都不反抗,没意思!」 她讶异道:「你喜欢……强制y?」 苏意撩开蚕丝被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别这么龌龊!」 边鹿无奈地嘆了口气,她似乎高估了自己,21岁的小苏意好像比27岁更难懂。 不管怎么样,苏意总算消停了,不再提绑她的事,蒙着被子似乎睡了过去。 她坐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不知什么时候趴在床边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七点,走廊里都是走动声,保洁在打扫卫生,护士挨个房间拉窗帘喊人起床。 快要查房了。 她打了个呵欠,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清醒了些,又用了苏意带来的一次性牙刷刷了刷牙。 苏意还在睡着,似乎越是嘈杂她反而睡得越安稳,蹙了一夜的眉这会儿倒是舒展开了。 ——去给她买点早饭吧,不吃饭胃里又该不舒服。 她转身拉开病房门,刚要出去,抬眸正对上漆黑的仿佛深渊的眼睛。 这是……岑清珂?! 作者有话说: 感谢~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具唯 34瓶;葛尴骨、daylight 10瓶;噜啦啦噜啦啦、听旎说悄悄话、nono、莫凌 5瓶;46886978 4瓶~给文文浇水~? 第19章 互换的第19天 苏意一晚上都是闭眼假寐,头疼得不得了,就是睡不着,凌晨四五点睁开眼,看到边鹿趴在她!的!床边睡得挺香,她原本想把边鹿踹起来,可蚕丝被都撩开了,脚却硬是没能踹下去。 边鹿没素质,她不能跟她一样没素质! 可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睚眦必报」可是沈黎对她的日常评价,连学姐都说她报復心重。 第37页 学姐还专门帮她看过星盘,说她是天蝎座,天蝎座就是记仇得很。 她睡不着,边鹿凭什么睡?她干嘛不踹醒边鹿? 互换的第一个晚上,睏倦、疲惫又头疼欲裂的她迟钝了足有十秒才找到藉口,呸,真是脑子不清楚,用词都有瑕疵。 应该说,她迟钝了足有十秒才想到原因。 因为……那是她的身体! 她为什么要踹自己的身体?还是用边鹿的脚? 她的身体就该好好休息,不然累坏了怎么办?她只是暂时和边鹿互换,早晚肯定是要换回去的。 至于自己现在睡不着,那就睡不着好了,反正是边鹿的身体,熬夜内分泌失调什么的也是边鹿,她完全不用心理不平衡。 她揉按着跳痛的太阳穴,打着呵欠神志不清地胡思乱想着,成功放平了心态,六点来钟,走廊开始有人走动时,她终于睡着了。 在这种半公开的场合,越是安静她越是睡不着,越是吵闹她反而越安心,吵闹意味着人多,人多意味着她的身边除了自己还有很多人,意味着她没有单独和谁待在一起。 不过,她还是被吵醒了,不是护士吵醒的,而是有人在病房门口大声讲电话,那粗犷的男声跟打雷似的,她醒了却不想动,听着苏意起身去了洗手间,又听着苏意出来脚步声越来越远。 这是想趁她没醒偷偷熘走? 卑鄙! 她睁开眼,正要喊住苏意,却看到了病房外站着的岑清珂。 岑清珂一袭高开叉改良版纯手工旗袍,胸前镂空的盘扣设计,珍珠坠边,银蓝刺绣,既高贵典雅,又卖弄了身材,别人是纯欲风,她是贵妇骚包风。 呵,呵呵。 一万句mmp在胸口翻涌,要不是母亲从小教导她再怎么愤怒也不许骂器官词,她早就骂得边鹿无地自容。 mather的! 她就说吧!那女人昨晚穿得那么整齐怎么可能是专门来送她的,根本就是想去找她的旧情人! 昨晚没能去成,一大早这就迫不及待来医院偷情? 所以昨晚那女人为什么突然溢出信息素? 又为什么洗澡? 她明明交代了不准洗澡,当时边鹿答应的好好的,为什么食言? 难道…… 就在那一剎那,脑中嗡的一声,耳蜗出现了一瞬间的失聪。 空调温度开得高,病房甚至有些热,却有股难以形容的寒意自表皮炸开,顺着毛孔钻入皮肤,直入毛细血管,又顺着血管,几乎一瞬间冰封了全身血液! 她全身冰冷,不知道自己怎么下得床,疲惫的灵魂被唤醒了刻魂入魄的记忆,明明已经不在自己的身体,却仿佛还记得那些可怕的记忆。 胃液在翻涌,口腔泛着酸水,她咬紧牙关,强忍着没有吐,手脚冰凉地走到边鹿身后。 岑清珂正神色不自然的和边鹿说着话。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你也是过来探望边鹿的?」 「对,我正要出去给她买早饭。」 「这么早……你该不是昨晚陪床了吧?」 「对。」 岑清珂的神色越发有些诡异,像是极力想掩饰什么。 「原、原来你们关系这么好。」 边鹿道:「也不是,只是她是因为我才无照驾驶被拘留,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观。」 岑清珂神色微微放松,原本大约是措不及防遇见边鹿,太过紧张,注意力都在边鹿身上,这会儿才看到边鹿身后的她。 「边鹿?你怎么下床了?」 边鹿听到回头,属于她的眼眸迎着晨光黑水晶般剔透,清晰映出她惨白如纸的脸。 边鹿伸手搀扶住了她。 「你怎么无声无息像鬼一样。」 她踉跄了下,呕吐的欲望减轻了不少,可胃里还是火烧火燎的疼。 「你才是鬼,鬼混的鬼。」 边鹿并没有理会她的一语双关,只蹙眉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你管我?」她冷哼:「算你运气好。」 「我运气好什么?」 「你运气当然好。」 ——你不知道,刚刚那一瞬间,我想到了无数个把你从我的身体里赶出去,让你生不如死的方法! ——如果不是岑清珂跟你不够亲近,看得出来你还没用我的身体跟她鬼混过,我真会把那些方法付诸行动。 边鹿搀扶着她想回病床,她却摆了摆手,眼神示意了下洗手间。 身体渐渐回暖,可胃是真疼,她已经没力气再说话。 她进了洗手间,捂着胃皱着眉,听到边鹿在外面说着去喊医生,回手反锁了门,忍着虚弱难受先解决了下生理问题,忍辱负重地把边鹿的身体擦干净,靠在洗手台一遍遍洗手。 她脏了,她的灵魂脏了,虽然隔着纸巾没有直接碰触,但她还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她从来不敢去问边鹿是怎么用她的身体解决这种问题,她没办法不让边鹿吃喝,也没办法跟着边鹿上洗手间,只能揪着洗澡的问题发泄。 边鹿大概觉得她矫情毛病还多,那就让她那么觉得吧。 她低头捧了几捧水,没用洁面乳,就那么一捧一捧接连拍了好几捧在脸上,冰凉的水让她清醒,她彻底平静下来,不愿回想的记忆压回灵魂深处。 她按着洗手台,看着洗漱镜里边鹿的脸,原本就楚楚可怜的一张脸,这会儿苍白的更加脆弱,唇上那唯一透着的一点粉红,将那脆弱点缀的更加动人,真的是美若天仙,病如西子,水珠挂在长睫,一滴滴的仿佛在哭。 第38页 她看着看着,突然垂下了长睫,水珠滴进水池,啪嗒,绽开一朵透明的花。 她不喜欢边鹿的脸,一点也不喜欢,omega不应该长这样一张脸,只会让那些alpha们更想欺负。 omega要比alpha更强大、更自立,不可以软弱,更不可以随意出卖自己。 她不止不喜欢边鹿的脸,她还不喜欢边鹿的随便,不管边鹿是真心喜欢岑清珂还是为了钱,放弃尊严屈居情妇都是她所不齿的。 边鹿找来医生给她检查了下,医生让她保持情绪稳定,不要激动,太过激动可能会引起胃痉挛,会加重病情。 医生走了,护士过来给她挂上液体,她睨了一眼边鹿。 ——不是要给我买早饭吗?怎么这会儿倒不动了?看来刚才没冤枉她,她是真想跑,只不过撞见岑清珂,就随口说出买饭的託词。 ——这会儿岑清珂在这儿,你又不想走了是吧? 「苏意,我饿了,去给我买点饭。」 边鹿还是不太适应「苏意」这个名字,迟钝了一秒才应了声,不过并没有动,而是蹙眉看了眼岑清珂。 ——怎么?这是怕我再得罪岑清珂,怕你换回来之后不好办? 「快去,你想饿死我?也不想想我现在这样子是谁害的?」 一旁的岑清珂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开口道:「这可是苏小姐,你别不识好歹。我去买,你等着。」 她冷笑:「你是哪位?一大早真是见了鬼了,不是说以后再也不见了吗?你巴巴地跑过来找我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46886978~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无视若尘~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 80瓶((⊙o⊙)哇一夜暴富了我!);苏夜er、happyending 10瓶~给文文浇水~? 第20章 互换的第20天 岑清珂脸色微变,第一反应不是反驳苏意,而是看向一旁的边鹿,也就是苏意的躯壳。 苏意觉得好笑,她和岑清珂好像不熟吧?岑清珂干嘛这么在意她的反应? 还是说,边鹿昨天真的趁她不在找了岑清珂? 一想到这个可能,苏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然岑清珂在她面前一贯都是进退有度有修养的,可谁知道边鹿顶着她的身体做出什么奇怪的事? 岑清珂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不露痕迹的就调整好了情绪,微笑道:「看来我们之间有点误会,你现在生着病,先好好养着,等病好了咱们再谈,我先去给你们买早饭。」 岑清珂私底下的暴躁她可是见识过的,那天明明态度蛮横,今天被骂了居然还能心平气和?为什么?因为「苏意」在场? 而且,岑清珂用的是「你们」,不是「你」? 还有,岑清珂被骂的第一反应为什么不是反驳,而是看「苏意」? 岑清珂对「苏意」的在意有些明显,超出了她往常对岑清珂的认知。 她虽然一时还想不明白其中关窍,却隐约有了猜测。 岑清珂出去买早饭,病房只剩下她和边鹿。 她瞟了眼边鹿,红唇勾起,皮笑肉不笑道:「不解释一下?」 ——你才用了一天我的身体,怎么和岑清珂的关系却比我这个用了21年的还要好? ——昨天我不在,你和岑清珂到底发生了什么? ——解释吧。 她耐心等着边鹿的解释。 却没想到,边鹿规矩地站在病床边,什么都没说,先低头说了句…… 「对不起。」 「……」 ——又道歉,烦不烦?! ——我是来听你道歉的吗?我是来听你解释的! 苏意烦躁地按了按太阳穴。 最烦这种随便道歉的,想发火都显得自己好像很没素质,关键还不知道她到底在道什么歉?她做错了什么?真背着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要是真的,那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一笑泯恩仇,从来都不是她苏意。 睚眦必报,照死里报,这才是她。 「我说过,别用我的脸道歉,我苏意从来不道歉!」 「我……嗯,知道了。」 「还有,别跟罚站似的,累着我的身体怎么办,坐下!」 边鹿拉了椅子过来,抚裙坐下,长睫低垂,声音依然软软糯糯,说出的话却气死人。 「昨晚你让我坐一晚上,倒不怕累坏你的身体。」 ——正经解释不说,这种话倒是接得快! 她气结:「我的身体我做主,少当木工。」 「木工?」边鹿抬眸看了她一眼,「槓?」 「行了,赶紧解释。」 边鹿嘆了口气,勾起碎发挂在耳后,左手握着右手,侷促地放在膝头,好像下面要说的不是解释,而是「我其实不是亲生的」这种家族秘辛。 「故事有点长,我长话短说。」 ——这句话已经啰嗦了10个字! 「我……是单亲家庭,很早就没了父亲,母亲因为体质关系不能洗掉父亲的标记,只能长期注射抑制剂熬过发热期。」 ——还真是家族秘辛? 「你知道的,十几年前的抑制剂并不便宜,效果也不是特别好,我母亲因为长期注射,并发了好几种后遗症,病源性信息素依赖症是其中最严重的器质性疾病,需要匹配合适的信息素配合治疗。」 第39页 她抿了抿指尖,抬眸看着边鹿。 「器质性疾病?为什么特别提到器质性?难道还有非器质性的?」 边鹿苦笑:「你还是这么敏锐,什么都瞒不过你。」 ——「还是」?说得好像跟我很熟,咱们不熟! 边鹿道:「本来不想说的,可是在你面前好像总是没办法设防,总是会说错话。」 ——这话说得可真好听,难怪就算流言满天飞,还是有那么多alpha、beta对她前仆后继。 她无声嗤笑。 边鹿垂着眼帘,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左手握着右手,右手又反过来握住了左手。 边鹿道:「我母亲精神状况不太好,长期缺乏父亲的信息素抚慰,总会出现幻觉,不过一直在治疗,已经好多了。」 有信息素依赖症,还有精神病…… 她道:「那你一定很需要钱,所以才做了岑清珂的情人?上次还说不是,虚伪。」 「真的不是。」 边鹿抬眸看向她,不急切,却坚定道:「我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协议,她也没给过我钱……也不能这么说,她两年前给过几次,但是我没要,后来她就不再给了。」 「你是想说,你不是为了钱?只是单纯的喜欢她才做她的情妇?」 ——这话说出来谁信?笑死。 边鹿闭眼嘆了口气。 「我不知道怎么说,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真的和她没有任何金钱交易,她其实是我找了三年多才找到的唯一适合我母亲的腺体源。」 腺体源? 她道:「我没记错的话,腺体源通常是标记omega的alpha提供,信息素依赖症本质就是因为依赖标记自己的alpha才会得病,其他腺体源根本没用。」 边鹿点头道:「我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事无绝对,这个世界还是有相似的信息素的,只是匹配度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 「好,就算是这样,可信息素依赖症并不好治,你说你母亲是单身,你又申请了特困生补助,至少说明你没什么家底,你又说你没拿过岑清珂的钱,那你是拿什么给你母亲交的治疗费?」 「我打了好几份工。」 她挑眉,「又要上课,又要打工,还要照顾母亲,你是怎么打好几份工的?」 顿了下,她又嘲讽道:「或者在你眼里,卖身也算打工?」 边鹿向后仰了下头,红唇抿着,明明是笑着的,却眉眼微垂,透着许多无奈。 「你是从哪儿听的卖身这件事?」 「大家都这么说。」 「所以你就信了?」 「为什么不信?岑清珂对你的态度像是个普通医疗捐献者吗?」 「的确不像。」 「所以呢?为什么?」 边鹿没有回答,突然笑着道:「与其好奇我和岑清珂,不如担心下你自己。」 她眯窄眼眸:「我自己?」 「你应该听说过吧?我这个人三观不正见钱眼开,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大一和秃顶老男人勾搭,大二砸了室友的pad还偷用她们的洗髮水,大三抢了学妹的男朋友,上个学期期末我还掏空了门卫老头的养老金,气得老头心脏病发作住了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边鹿突然向她探了探身,顶着她那张冷冰冰的脸,居然还能笑得柔情似水,「……我这么爱财如命的人,天上掉下你这么个大馅饼,我该怎么好好利用?」 她气笑:「这么快就憋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边鹿不气不恼,依然笑得温柔。 「什么尾巴?现在我才是苏意,你名下所有财产,我都有办法转移,并且还会拍下视频找律师公证,证明苏意是心甘情愿转移的。」 她收了笑,冷声道:「你敢!」 「我怎么不敢?我还敢找个有钱alpha联姻,收取天价彩礼,再转移出去,反正我现在才是苏意,你能怎么办?告状?找你妈或者你舅舅?」 边鹿仿佛剧毒的美人蛇,越是笑得温柔,越可怕。 边鹿道:「亲近的人或许会相信你说的话,会提防我,可是前提条件是,你得能见到他们,以我现在的身份,想要囚禁你,并不难。」 「而且,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还是那句话,现在我才是苏意,你父亲的遗产至少有一半是你的。以我目前的生物体徵,我有权处理这些遗产,谁也奈何不了我,我还可以造谣说你母亲和你舅舅联手想要夺我的财产,占据道德高地。」 「或者……」 「我也可以自残威胁你妈,如果她阻止我,你的身体缺了胳膊少了腿,或者在外面和人乱来未婚先孕什么的,可不要怪我。」 边鹿按着床铺,手臂绷直,靠得更近了几分,两人的鼻尖微微错开,睫毛几乎刷到对方的睫毛,唿吸喷洒在彼此脸颊,每一声心跳都仿佛响在耳畔。 「当然,你也可以用我的身体威胁我。可是我怕什么?我一无所有,只有一个脑子有病身体也有病的妈,我的名声早就烂了,我根本不在乎。」 苏意微微睁大眼,越是恐惧越是冷静,只是手脚的温度出卖了她,冰冷的如坠寒窟。 苏意道: 「我劝你考虑清楚,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换回去,事情做得太绝,小心没有后路。」 边鹿目不转睛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第40页 她又道:「而且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么简单,你以为单凭你斗得过那群老奸巨猾的大股东?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连我母亲都不一定斗得过。」 边鹿依然没有说话,咫尺的距离注视着她,额头几乎贴在她的额头。 不好的记忆埋在灵魂深处,跃跃欲出。 走廊的脚步声、说话声,不时晃过门上玻璃的人影,让她心安,她知道自己不是单独和边鹿待在密闭的空间,她还能思考,她还可以正常唿吸。 她深吸了口气,最后道:「退一万步讲,真到了那一步,我一定会跟你同归于尽,你可以不信,我只是陈述事实。」 说完这一句,她没再说话,两人互相对视着,空气胶着的近乎凝固。 突然,边鹿按在床铺的手臂松了,笑着摇着头,向后靠回了椅背。 「我就说吧,都好好的不好吗?非要让我说狠话。」 她眯窄眼瞳,「什么意思?」 边鹿顺了两下微有些凌乱的波浪发,笑着看着她,和刚才那温柔的可怕的微笑不同,这会儿的笑绵软又放松。 「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我真有什么坏心思,你是拦不住……至少不那么容易拦住我的,就算拦住也是两败俱伤。」 「所以呢?」 「所以我真的对你没什么坏心思,等你拘留结束,我会配合你赶紧换回去,如果你不相信……」 「怎样?」 「时间会证明一切。」 她抿了下唇,「我还以为你要说,不信就不信,反正你现在才是苏意,信不信都没的选。」 边鹿认真道:「我不会那么说,因为我是诚心诚意的,我对你的钱没有任何兴趣,我母亲的病我也有办法解决。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明显的跟岑清珂作对,毕竟我母亲现在还需要她的信息素。我只有这一个请求,并且也不需要你忍耐太久,最多忍耐到拘留结束,拜託。」 苏意不是个轻信别人的人,甚至可以说很难相信陌生人。 可看着眼前这个顶着自己的脸孔,眼眸迎着日光晶莹剔透,除了真诚再也看不出其他的边鹿,她忍不住有些动摇。 边鹿说得没错,她要是真有坏心思,她的确很难阻止,可从互换到现在,边鹿一直很配合她,甚至一些明显是她任性的情绪行为,边鹿也都宽容地接受了。 倒是她,从来不人云亦云的她,却故意说出卖身那么难听的话,幼稚又冲动,不像平时的她。 边鹿说,在她面前总是没办法设防,或许也不是假的,她在边鹿面前似乎也总是控制不住脾气,可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这感觉,很玄学。 不过也对,灵魂互换这种事都发生了,再怎么玄学也没什么奇怪的。 至于边鹿究竟是为了放松她的警惕才故意装真诚?还是真的没有任何觊觎?不是三言两语能试探出来的,就如边鹿所说,需要时间。 好,那就交给时间。 「只需要忍耐到拘留结束?15……不,14天?」 「对。」 「那好,我暂且相信你的确对我的钱不感兴趣,也会尽量对岑清珂客气一点,不过只有14天,多一分钟都不行。而且,不能等到14天后再想办法换回去,现在就开始想,每天给我想出不少于10个的办法,每天试10次,这是我的要求。」 边鹿点头:「我答应你,谢谢。」 ——呵,这时候倒是装得挺有礼貌,不是刚才威胁她的时候。 她轻吐了口气,互换了整整一天一夜,这会儿才有了彻底的实感,可以真正冷静下来面对问题。 「那你先回去想今天的……」 话未说完,手机响了,舒缓的轻音乐,是她的手机。 「你好,这里是陆丰快递,您的快递已经送到,请出来签收。」 快递?她最近好像没有网购吧? 「放在门岗就好。」 「这个恐怕不行,您这是价值10万的贵重物品,需要亲自签收的。」 「10万?」 「对,而且不止一件,我看看……还有保价12万和6万的,需要一起签收。」 她:「……」 她:「知道了,稍等。」 她挂了电话,点开支付app,翻了翻帐单,片刻后抬眸看向边鹿,笑得特别好看。 「对我的钱没有任何兴趣?嗯?」 边鹿的视线从屏幕上抬起来,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抿唇一笑,一脸人畜无害。 「这个……我可以解释。」 她笑她也笑,笑得春花秋月何时了此恨绵绵无绝期。 「现在、马上、滚过去给我签收!然后回来给我好好汇报都买了什么鬼东西?!」 「你不会感兴趣的。」 「我、很、感、兴、趣!」 「哦,那我就列个清单,可能需要点时间。」 「清单?还需要时间列?你到底用我的钱买了多少东西?!」 「嗯……这个……我得赶紧走了,不能让快递员等太久,回来再说。」 ——这淡定的语气,这不知羞耻的逃避! ——刚才我居然相信了她! ——冤种果然就是我自己! 苏意快气炸了。 她第一次见慢吞吞的边鹿动作那么迅速地走到门口,临出门还不忘回头说了句:「对岑清珂客气点,别忘了。 」 第41页 呵,呵呵。 谢谢提醒。 我绝对……非、常、客、气! 作者有话说: 买饭的岑清珂:阿、阿嚏! 感谢小刑~2只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3只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无视若尘~包养议棋~ 感谢yoyowon 20瓶;happyending 10瓶;地上狗绅士 1瓶~给文文浇水~? 第21章 互换的第21天 边鹿跑了,苏意躺在病床翻着帐单生闷气。 就昨天一下午,六七个小时的时间,边鹿那个人面兽心的狗女人居然刷了她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 虽然对她来说这点钱也就是一套礼服钱,还不是高订,可自己的钱想怎么花都可以,平白无故让个霸占自己身体的人花了,那还不如扔下水道看彩浪涛涛。 苏意是忍一时气得咬牙,退一步恨得吐血。 她正满肚子邪火没处发呢,岑清珂来了。 「苏意呢?怎么只有你?」 岑清珂一进门就找「苏意」,一边把早饭放在床头柜,一边已经把整个病房扫视了个遍,还不忘看了眼洗手间。 「问你话呢,苏意呢?」 这质问的语气,听着就很不舒服,像是在吆喝自家不听话的狗。 她讥诮道:「你这么关心,干嘛不直接问她?」 岑清珂一心都在找苏意上,根本没注意她的语气,又问:「你是怎么攀上苏意的?」 「什么叫攀上苏意?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还用攀?」 岑清珂走到窗边,推开蓝玻璃朝下张望着,风带着夏末的余热灌进病房。 岑清珂头也不回鄙夷道:「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心里没点儿数?」 「什么身份?都是23对染色体,分什么高低贵贱?」 「我没空跟你啰嗦,苏意到底去哪儿了?」 「都说了问她去,耳朵背挂耳鼻喉科,我可不管治病。」 「边、鹿!」 「叫这么大声干嘛?聋的是你又不是我。」 岑清珂终于不再扒着窗户张望,回过身走到床边,自上而下俯视着她。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咱们事先都说好的,你只是苏意的替身,我对你没有感情,早晚都是要分的。既然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正好长痛不如短痛。至于你妈那边,我会继续配合捐献,钱不够我也可以给你。」 ——替身?什么意思?什么叫苏意的替身? ——而且昨天岑清珂还一脸不能接受的样子,怎么今天突然就想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间接「告白」,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这种感觉就像是正乐呵呵地看两只狗狗咬狗一嘴毛,突然其中一只朝她扑了过来,她想躲还被咬住了裤角。 岑清珂垂眸看着她,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温和了几分,低声道:「我原本还想让你帮我和苏意拉拉关系,不过还是等等吧,等你病好了,情绪稳定点再说,身体要紧。」 好一个身体要紧。 苏意微扯了下嘴角,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让替身帮忙追白月光这种骚操作岑清珂都说得出来,这脸皮厚度是以光年计的吗? 都说艺术源于生活,原来生活比艺术更狗血淋头。 岑清珂又安抚了她两句,旁人或许听不出来,早在那群老奸巨猾的董事堆里腌透的她,一听就知道那安抚有多醉翁之意不在酒。 虚情假意的安抚,就是为了以后用起来更方便。 岑清珂已经迫不及待摸出手机给「苏意」拨了过去。 她看着岑清珂,只觉得好笑。 找「苏意」帮忙追「苏意」,拿「边鹿」当「边鹿」的替身? 啧啧。 一只万花丛中过玩过一个又一个的涩痞,一只嘴上说着我不图你的钱转眼刷了她一百多万又当又立的绿茶。 随便她们两只怎么折腾去。 她看了眼岑清珂买的早饭,手提袋上有酒店标志,还是五星级的,五星级酒店的卫生至少比路边摊好一点。 她左手扎着输液针,右手取出袋子里的包装盒,一个个抠开,消毒包装的餐具看上去挺干净,她还是翻出包里的医用酒精喷了喷消消毒,这才开始吃。 她其实不想吃岑清珂买的饭,可边鹿的胃实在娇弱,一顿不吃就难受,她什么都不怕,就怕疼,昨晚她已经疼够了。 再说,这饭是岑清珂买给边鹿的,她只是替边鹿吃而已。 岑清珂拨着电话再度踱到了窗边,淡蓝的窗玻璃上映着她的脸,电话接通的瞬间,岑清珂明显眼神柔和了。 「喂,苏意,我是岑清珂。」 她吃着味道还凑合的早饭,听着刚刚还冷言恶语的岑清珂温声细语打电话,仿如看戏。 「原来是回去签收快递,我还想说正好碰上,把信息素给你,今天你就不用再麻烦了。」 「不用,你不用急着赶过来,我等下还要去公司,恐怕不能在这儿等你。」 「中午我没空,下午还要开会,恐怕都没时间。」 「看来只能晚上了,晚上我尽早忙完,给你打电话,咱们一起吃个饭。」 「不用请我,我还欠你咖啡呢,就当还你了,就这么说定了。」 她越听越想笑。 岑清珂这意图是不是也太明显了? 第42页 需要信息素的是「边鹿」,岑清珂又刚好在「边鹿」的病房,岑清珂不把信息素给「边鹿」,干嘛非要拐弯抹角给「苏意」? 就算「边鹿」生病不方便给母亲送信息素,可「苏意」完全可以来医院取,比起等到晚上再拿信息素肯定更合适。 司马昭之心,她懂,边鹿跟了岑清珂这么久,肯定也懂,都是揣着明白装煳涂。 唯一搞不清楚状况的反倒只有岑清珂。 挂了电话,岑清珂心情大好,拉了椅子坐在了病床边。 岑清珂和颜悦色的样子总算有了点平时在她面前的端庄。 「你和苏意到底是怎么认识的?」 又来?这问题之前不是问过一遍了?她之前没有回答,这会儿她哪来的自信认为她会回答? 苏意咽下嘴里的粥,看了眼岑清珂,对这种虚假的嘴脸说不出的厌烦。 「刚才不是打电话了?干嘛不直接问苏意?」 「我跟她还不熟,不好问太多。」 「没记错的话,咱们现在好像已经没什么关系了,你也不方便问我太多。」 岑清珂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现在生病心情不好,我不多问,就大致了解下就行。」 「我大致都不想跟你说,我一个字都不想跟你说,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跟你说,听明白了吗?听明白了就滚,出门左转有电梯。」 岑清珂的耐心终于告破,蹙眉道:「你看你什么态度?」 「我什么态度?对狗难道还要讲态度?也对,狗都没有你这么讨人嫌。」 岑清珂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 「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被骂了居然还死皮赖脸不肯走?」 岑清珂忍无可忍抬高了音量,「我可是专门来看你的!你别不识好歹!」 「专门来看我的?那你知道我什么病?」 「不就是胃病?」 「什么胃病?」 「胃病就行了,哪儿分那么细緻?」 「也对,渣就行了,我管你哪种渣?」 「你什么意思?」 「让你滚的意思。」 岑清珂年轻貌美还有钱,多少omega、beta前仆后继,狐朋狗友更是吹着捧着,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边鹿!你别给脸不要脸!」 「怎么?渣还不让说了?」 岑清珂勐地站了起来,修长的双腿绷直,包臀短裙包裹着雪白的腿线,高跟鞋踩着地砖,攥着包带的手攥得太紧指节泛白。 岑清珂冷笑道:「要分手的是你,我怎么渣了?就算不分手,你也不过是我包养的小玩意儿,真把自己当人了?非得让我说点儿难听的你才清醒?」 「小玩意?」 明明说的是边鹿,她却听得格外刺耳,刚刚还说让她们两个自己折腾去,为什么她就是没忍住恶语相向? 她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怒意填胸,忍不下去。 她咬了口烧麦咽下,看着岑清珂鄙夷的视线,冲口而出。 「也对,你妈不就是你爸的小玩意?不过是你妈这个小玩意上位转正成了大玩意,你也跟着转正成了……」 乓啷啷! 岑清珂突然一把扫掉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碗碗,热汤热菜撒了一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小心前方高能预警、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aq 30瓶;小刑 16瓶;花落、狸仔 10瓶;云端为尘 8瓶;莫凌 5瓶;happyending 4瓶;厌厌的碎碎念 2瓶~给文文浇水~? 第22章 互换的第22天 空气安静到凝固,满地都是狼藉。 岑清珂抿了下短髮,胸口剧烈起伏着,连稳了好几次才稳住唿吸,踩着高跟鞋站得笔直。 「我警告你边鹿,再胡说八道我可就不客气了。」 苏意早从边鹿口中知道岑清珂的脾气暴躁,并没有受到惊吓,她不慌不忙地把倖存的半口烧麦送进嘴里咽下,靠在床头看向岑清珂,微微一笑,无比讽刺。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从来没人跟你说难听话,你就以为自己全是对的?就以为可以随便践踏别人的尊严?」 岑清珂死死瞪着她,深邃的眼窝原本看人就有些阴郁,再这么恶狠狠瞪着,仿佛要吃人似的,再怎么漂亮的脸蛋也变得可憎。 「尊严?你该不会真以为不收钱就不是情妇?从你靠上我这棵大树享受阴凉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尊严了!」 ——听听,她听到了什么? 「你连钱都不给,好意思说自己包养?」 「我岑清珂的名字不比任何钱都值钱?!」 「你怎么不说你家房子是刷脸买的?」 岑清珂胸口剧烈起伏着,还没有彻底压下的火气再度席捲而来,她拼命隐忍,不时看一眼病房门,门外人来人往,随时都可以有人进来。 ——她今天已经很不冷静了,不能再在这种公开场合丢脸。 岑清珂勉强压下火气,咬牙切齿道:「如果不是我罩着你,你以为你能在会所站稳脚跟?你看看哪个陪酒的是干净的?没有我你以为你能卖那么多酒提那么多钱给你妈治病?!」 「哦,原来治病钱也不是你出的,难怪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病,这得喝多少酒才能供上医疗费?辛苦你这个金主『包养』我让我喝到胃痉挛,你要不包着我,我还没机会得这么『高级『的病。」 第43页 「边鹿!」岑清珂怒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会所开除你?!」 「那就开啊。」 「你!你今天是中了什么邪?是不是忘了当初怎么求我的?」 「还真忘了,不如你帮我回忆一下?」 岑清珂气得额角细筋跳起,包带几乎拽断。 「我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断了你妈的信息素?!」 苏意笑了笑,「我怎么敢这么以为?有什么是你岑二小姐不敢干的?我又不会去网上曝光你见死不救,也不会去找你姐诉苦,你真断了信息素我也只能自认倒霉。」 这话说的,傻子也听出了内涵。 岑家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根本不是秘密,新闻都有报导。 岑清珂是私生女,岑大小姐才是正统继承人,可偏偏有后妈就有后爹,岑清珂反而更受宠。岑大小姐自然不甘心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夺走,岑家的继承人之争有多激烈,连她都略有耳闻。 岑大小姐一直在等机会扳倒岑清珂。 包养小情人这种事不说了,圈里人都在做,而且岑清珂没结婚,包养还是恋爱很难界定,岑大小姐不会从这方面下手。但是如果让她逮到岑清珂因为私人恩怨见死不救,这种很容易上升到道德底线问题的小辫子,岑大小姐可就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了。 一个人你可以笨、可以懒、可以没耐心、可以摆烂、甚至可以花心不要脸,但是你的人品不能有严重问题。 岑清珂当然不会给岑大小姐这个机会。 所以,岑清珂不会轻易断了信息素。 苏意自认虽然算不上聪明,可也不算笨,处事的尺度一向拿捏的很好,今天的确稍微有点过了,好在并不会逼到岑清珂狗急跳墙。 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好像自从灵魂互换之后,她的脾气就有点难以控制,明明从小的教养都是不形于色。尤其父亲去世后,母亲更是再三叮嘱,不要轻易被人左右自己的情绪,商场如战场,冷静是最坚强的后盾。 特别是在边鹿面前,她失控的更快。 难道是因为她现在顶着边鹿的身体,潜意识对自己放松了要求? 岑清珂死死瞪着她,漂亮的脸蛋都有些扭曲,却并没有发作,显然是听进去了她的话。 她见好就收道:「不是说上午很忙吗?我就不耽误岑总的时间了,赶紧去上班吧,苏意也快过来找我了。」 前面几句或许没什么用,可最后一句绝对有用。 岑清珂看了眼时间,不管是不是真有工作要忙,单只是为了避开「苏意」保住晚上的「约会」,她都会马上离开。 岑清珂微吐了口气,简单收拾了下道:「你冷静冷静,明天我再来看你。」 ——冷静?她需要什么冷静?需要冷静的是你吧?岑清珂。 丢下这一句,岑清珂转身出了病房。 一路下到地下车库,开车出了医院,岑清珂单手扶着方向盘,揉按了揉按太阳穴。 她很烦,说不出的烦。其实不用问她也能猜出来,边鹿运气好帮了苏意的忙,又因为苏意被拘留,苏意过意不去才跟边鹿走得近了点。 不过边鹿明知道她喜欢苏意,为什么要接近苏意?还让苏意找她要信息素?原本两天才要一次,这次故意说一天一次,难道是在给她制造机会? 可如果是给她制造机会?又为什么态度这么恶劣?她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嘴那么毒,以前的温柔乖巧都是装的吗?! 手机铃响了,是陈飞贺,陈家小儿子,评级末等的alpha,家里并不看重,不过也养成了他世故圆滑的性子,懂的歪门邪道不少。 岑清珂瞟了一眼接了起来。 陈飞贺刚宿醉睡醒,打着呵欠懒洋洋道:「晚上路子那儿有场子,说是找了好几个大学生,都是omega,一起去呗。」 「没空。」 「忙什么呢?项目不是结束了吗?」 「我约了苏意。」 「谁?」 「苏意。」 对面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快说说!你怎么约到的?!她不是除了那几个发小谁都不理吗?!」 岑清珂把大致经过说了下。 陈飞贺咋舌感嘆道:「岑姐,我真是羡慕你,有这么个死心塌地的小情儿,就等着享齐人之福吧。」 虽然叫岑清珂姐,可实际陈飞贺比岑清珂大好几岁,叫姐只是尊重。 岑清珂无语道:「她都跟我造反了,你还说她死心塌地?」 陈飞贺道:「怎么不死心塌地?明知道你喜欢苏意还把苏意送你面前,这得多爱你才做得到?」 岑清珂道:「可她说话也太难听了。」 陈飞贺道:「你得理解理解人家,人家都忍痛割爱了,还不能有点小情绪?」 岑清珂打转方向盘,顺着车流拐了弯,之前郁结的情绪,因为陈飞贺的话瞬间舒畅。 「这么说也确实,我就说她怎么突然造反。」 陈飞贺揶揄道:「人家那么爱你,你就不能给人家点表示?」 「表示什么?给钱她也不要,她想要的我也给不了,我喜欢的是苏意。」 陈飞贺吃吃笑道:「给不了心,给身也行啊。」 「你有病吗陈飞贺?我说了我喜欢苏意!」 「哎呀,急什么呢岑姐,我这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苏意毕竟不那么好追,万一你追不上……我当然不是说岑姐不好,就是……怎么说呢,那个苏意眼高于顶的,圈里人谁不知道?是吧?」 第44页 的确。 「追不上的苏意」,这是圈里人给苏意的众多标籤里流传最广的一个。 就算不提苏家庞大的家产,还有她唯一继承人的身份,以及她爸已经死了,娶了她立刻就能掌控整个苏氏集团这个让人趋之若鹜的天大好处。 单说苏意本身。 苏意不是典型的omega长相,眼形略长,鼻樑明显,瘦削的脸颊看上去更像个alpha,尤其是那红艷的唇,张扬又带着侵略性,虽然信息素是红酒味,是2s级omega,却比顶级omega都要难以亲近,更能挑起alpha的征服欲。 谁不想征服这样一个独特的美人? 娇软的omega固然甜美,可冷艷的美人更香。 尤其她见过苏意笑起来的样子。 苏意很少在人前表露情绪,那还是五六年前她第一次见到苏意。 那天,苏意站在喷泉旁,喷泉的水打起水雾,潺潺的水声和着午后的春风,苏意穿着流火般的长裙,回眸朝她看来,唇角笑出的小涡难以形容的可爱。 那是她第一次深刻理解了所谓的又纯又欲。 它们怎么能那么和谐的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苏意怎么能……那么美? 单凭这样独特的美貌,已经足够alpha前仆后继,何况苏意不只美貌,她背后还有整个苏氏集团。 苏意的确有眼高于顶的资格。 有关苏意怎么不留情面地拒绝追求者的花边新闻,网上虽然删得干干净净,圈里人全没几个不知道的。 苏意拒绝了太多人,甚至有人恶意揣测苏意身体有问题,根本不会发热,也没有生育能力。 当然更多的人觉得苏意是眼光太高,没几个人能入她的眼。而且,苏意这样的背景,将来结婚的对象肯定背景深厚,政商联姻是最好的,他们这些普通的富家子弟根本没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大家都吃不到,反而可以更纯粹的放在心底。 苏意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白月光,很多人都喜欢,只是不说而已。 当年她还幻想过娶苏意,这两年对自己有了更清醒的认识,已经不会再幻想。 岑清珂突然打转方向盘停在了路边。 「我是不是太不冷静了,只是约个饭而已,又不代表什么。」 陈飞贺不贊成道:「什么叫只是约个饭?你看看消息一旦传出去,得多少人羡慕?!她要是对你一点儿意思没有,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答应吃饭,随便找个人都能取信息素,还非得亲自来?」 「你这么一说,也的确。」 「所以加油吧岑姐!不过……」 「不过什么?」 「边鹿这边,你真不要了?」 「一个玩物而已,不要就不要了,还值当你问?」 「一个玩物你光包不玩,还包了两年多?你怎么不包我呢?你也光包不玩,包我两年多呗~」 岑清珂气笑:「去你的。」 陈飞贺收了玩笑,认真道:「我就是提个醒,像边鹿这样不图钱死心塌地的,这年头还真找不出来几个。叫我说,你先标记了她,起码她不会跑,大不了你追上苏意了,再带她洗了标记。要万一没追上,好歹还有个替身,等将来你娶了别人,想留着可以养在外面,不想留就扔了,这多好。」 对于好友的建议,岑清珂只觉得多此一举。 「我还怕她缠着我不放,她跑就让她跑,越远越好。」 陈飞贺道:「你真这么想?」 「真这么想。」 「那行吧,我就是觉得,苏意不比其他omega,边鹿肯定心里有数,你看以前你跟别人胡来,边鹿跟你闹过?没有吧?为什么偏这次反应激烈?因为她知道这次她是真的没戏了,这人心一死,很容易就跟别人跑了,到时候就怕你后悔。」 岑清珂不屑道:「我会在意一个玩物?她跟苏意根本没有可比性。她想跟谁跑跟谁跑,我只要苏意,哪怕追不上苏意,我也不可能留她这个定时炸弹。」 陈飞贺咋舌:「那行,那我就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一举抱得美人归!」 岑清珂挂了电话,翻出社交软体,找到边鹿,直接清空了聊天记录。 其实也没什么好清的,大部分都是她喊边鹿过来做饭打扫,或者去会所接她,再有就是边鹿问她什么时候回去,等着取信息素。 没有任何暧昧的信息。 反倒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公主牛郎给她发的信息刺激又黄暴。 她把那些不和谐的全都删除拉黑,又点开相册,相册里边鹿的照片并不多,基本都是背影。 她喜欢边鹿的背影,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背影,她才费了那么大的周折套路边鹿,只是没想到到手了才发现,边鹿只有背影和苏意相似,还只是和16岁的苏意相似,其他无论相貌还是脾性都天差地别,真是失望透顶。 她大致翻着,边鹿的照片是真的不多,十天半月才有那么一张两张,她很快翻到了底,手指顿在了唯一的一张露脸照。 她记得这张照片,那是她刚套路到边鹿没多久,她假装喝多了,拽着边鹿不准她走。那时候的边鹿多温柔多乖巧,她不让走边鹿就不走,就窝在沙发边的地毯上陪了她整夜。 这张照片是半夜她偷偷用手机拍下来的。 当时她虽然没有喝得人事不知,可也确实有些醉,为什么拍这张照片,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第45页 可能是那一瞬间觉得蜷缩在地上的边鹿像只小奶狗,有点可爱。 可是小奶狗又怎么能跟仙女比? 苏意是多少人心中的白月光? 她马上就要成为所有人羡慕的对象。 她指下轻点,删除了那张照片。 陈飞贺居然还怕她会后悔?她怎么可能后悔? 她永远不会后悔。 作者有话说: 特别感谢小刑~~~浅水~~~包养议棋~~亲亲抱抱举高高~\(≧▽≦)/~我会努力更新的!v后努力加更! 感谢今天有糖吃、46886978~~包养议棋~~(^3^)-☆(^3^)-☆啾咪啾咪~? 第23章 互换的第23天 边鹿签完快递,又拜託快递员帮忙一起送进别墅,还没等喘口气,苏意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她一手拿着裁纸刀,拆了一半的快递也顾不得了,赶紧先接电话。 虽然以她对岑清珂的了解,在医院这样的公开场合,岑清珂顾及面子不会太过分,可还是担心苏意那张嘴不饶人。 电话一通,就听对面不咸不淡说了句:「你造的孽,快点过来收拾。」 她心头咯噔一下。 「出什么事了?」 「你自己来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苏意就挂了电话。 边鹿看了眼还没拆完的快递,都是精密仪器,最怕颠簸,也不知道这一路过来有没有损伤。万一有损伤还得退换,退得慢了剩下的时间可就不够她做完该做的事。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时间非常珍贵。 她迟疑了下,也就一秒,果断丢下裁纸刀,拿了车钥匙先赶去了医院。 一下电梯,远远就见小护士点着脚从苏意的病房出来,手里拎着换下来的输液瓶输液管,脸上的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她快走几步过去,一推门,没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却看到满地狼藉。 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堵了口气,她蹙眉走了过去,先上下打量了下苏意。 「有没有烫着?」 苏意靠在床头正在摆弄她的手机,抬眸睨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古怪,像是她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怎么了?真烫着了?我先让护士拿个冰袋。」 她转身就要去找护士,苏意突然道:「我没事。」 她回身:「真没事?」 「有事。」 「???」 这口反得可真够快的。 「烫着哪儿了?」 苏意点了点手机:「帐户余额。」 「什么?「 「我的帐户余额被你烫得缩了水,你打算什么时候还钱?」 「……」 她有点哭笑不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窘迫。 「关于钱……没事先跟你说一声就刷了,真的很抱歉。我原本想着等你拘留结束,差不多就能拿到足够的钱填补上去,没想到才一天就被抓了包。我会尽管还上的,最快半个月,最迟不超过一个月。」 她知道这话说的漏洞百出,苏意随便就能抓到很多攻击的点。比如,半个月就能赚一百多万?还说不是卖身? 她已经做好了被嘲讽的准备,也不打算再解释,她和苏意的联繫仅仅是灵魂互换这件事,等换回去,联繫就会解除,她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没必要也不需要过多解释。 她站等苏意的嘲讽,却听到一句。 「实在还不上也可以用其他交换。」 「啊?」 「啊什么啊?我像是那种缺钱的人吗?与其还我钱,不如换点让我高兴的。」 「让你高兴的?」 她看着苏意,不知道大小姐这是又想了什么折腾她的花招。 可是她好像并没有什么能跟苏意交换的。 她现在……甚至连身体都还是苏意的,没有钱,身无长物,除了一个还不能完全脱手的母亲,什么都没有。 对了,她还有灵魂,一个孤零零没什么趣味的灵魂。 所以苏意是在羞辱她吗?羞辱她一无所有? 或者,是想看她出丑,报復她鸠占鹊巢?就像昨晚找各种藉口绑她一样? 不管是哪种,或者两种都是,她都不在意,如果真到了换回去的那一天,她不介意用自己的丑态让苏意开怀,就当了却彼此最后的那点缘分。 她放下略有些沉重的心情,故意玩笑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我妈和我,我妈你要吗?」 「我有妈,要你妈干嘛?」 苏意白了她一眼,能看到大小姐白人,也是难得的经歷了。 她点头笑道:「那怎么办呢?除了我妈,现在就只剩我了。我的身体已经在你那儿,你想怎么处置都行,至于我的灵魂,你要是要,我就给你,等哪天我死了,我就睡到你床板底下,夜夜跟你背靠背,你睡不着我就……」 「闭嘴!」苏意突然抬高了音量,「你有病啊,谁要跟你背靠背?!」 这反应…… 她微挑了下眉梢,不过随口一句玩笑话,没想到竟然有意外发现。 她朝前探了探身,歪头打量着上辈子披着坚硬外壳,任何人都无法揣测明白的苏意。 「你……」 苏意不自然地眨了下眼,看了她一眼又迅速转开。 「又来了,什么你不你的,你别说我不想听。」 「哦,这就难办了,你的嘴现在想说,可是你的灵魂不想听,不如问问我的耳朵什么意见?」 第46页 苏意不满道:「什么叫问你的耳朵?你以为我三岁还是以为你自己三……」 唿唔…… 最后一个「岁」字还没出口,她突然对着苏意的耳垂轻轻一个呵气。 苏意僵了一秒,她靠得很近,清晰看到了苏意卷翘的长睫明显抖颤了下,下一秒就捂住了耳朵,脸颊红得滴血。 「你干什么?!」 像极了羞愤交加。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皮肤敏感,她差点以为苏意对她有意思。 这怎么可能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就那么一瞬间,突然就想逗逗苏意,想看苏意脸红的样子,虽然只能看到自己的脸。 「我在问我的耳朵,它说它也想听。」 苏意大约是被她的无耻气到了,喘了口气才道:「它现在是我的耳朵,它没说,我没听到!」 「没听到?」她微微一笑,「没关系,我再问一遍。」 苏意赶紧按着床板朝一边撤了撤身。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说能憋死你?」 她朝前又靠了靠,气音道:「憋死是不会的,就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她几乎凑到了苏意耳畔,气音如丝,「你是不是怕鬼?」 苏意眨了下眼,下一秒就把她推了开。 「亏你还是在读大学生,怎么像条九漏鱼?都什么了,宁愿相信alpha的嘴,也没人相信世界上有鬼。」 「哦,你不信啊?」 「那必然不信。」 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太好了,你的病有希望了。」 苏意蹙了下眉,「你什么意思?给我下什么套呢?」 「没有。」她笑意融融,「只是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不想听,你别说!」 「可是我的耳朵想听,不信我问问?」 她作势又要凑过去,苏意赶紧两手捂住耳朵。 「你怎么这么烦?好了好了我听。」 这倒出乎了她的意料,虽然她的身体皮肤敏感,脸红的时候能感觉到发烫,可也不是不能忍受,怎么苏意这么快就投降了?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苏意。 而且苏意比岑清珂来之前,好像对她的容忍度更高了点。 岑清珂说什么了吗? 苏意推开她,小声嘀咕了句:「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幼稚。」 没说她猥琐,说她幼稚? 幼稚就幼稚吧,还从来没人这么评价过她,就连母亲也从没这么说过,只说她……懂事。 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其实你得了精神分裂,因为太崇拜我,总以为自己才是苏意,我为了配合你的治疗,才假装和你灵魂互换,其实你是你,我是我,我们从来没有互换过。」 话音落下,病房出奇的安静。 苏意看着她,她看着苏意。 苏意:「……」 边鹿:「……」 苏意:「…………」 边鹿:「…………」 苏意闭眼深吸一口气:「狼子野心昂?这就开始想洗脑我了?」 边鹿笑道:「你要相信科学,这世界怎么会有灵魂互换这种不科学的事呢?」 苏意皮笑肉不笑:「谁说互换就一定是不科学的?灵魂也可以解释成生物电波什么的,实在不行,量子力学!」 她忍着笑点头:「有道理,所以我的生物电波你要吗?睡觉跟你背靠背,白天坐你肩膀上,冬天拽你脚脖子,夏天对着你后颈吹凉气的生物电波,要吗?」 苏意表情有点僵硬,要不是青天白日,走廊还一直有人走来走去,她真怀疑苏意会吓得蒙住被子尖叫。 「你、你别吓唬我,我不怕这个的。」 「哦,那你到底要不要?」 「要就要,都说了我不怕。」 「哦,那好,等我死了就来找你。」 苏意不自然的连眨了好几下眼,她动了下,苏意立刻全身戒备地瞪着她。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转身进了洗手间,拿了扫把簸箕出来,察觉到苏意还在看着她,抬眸,笑如和风细雨。 「钱,我肯定能还上,你想要的,我也给你,这是附赠的,不用交换。」 她说的附赠,当然不是指灵魂,她也不知道这世界有没有灵魂,就算有,她也不觉得自己能掌控自己的魂魄,世界总有自己的法则。 她说的附赠,是她能做到的,苏意开心的。 比如,互换期间,尽量不惹苏意生气。 再比如,互换期间,苏意让她做什么,她尽量去做。 哪怕只为苏意的身份可以让她最快解决要解决的事,她也该让苏意开心。 何况,她也不只为了这个。 苏意看着她,湿润的鹿眼剔透如水,粉润的唇动了动,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苏意:「你怎么……这么爱笑?」 她:「???」 她:「哦……习惯了。」 苏意:「难看死了,以后别笑了!」 苏意突然烦躁地躺了下去,一抬眸又跟她对了视线,像是更烦了,背过身去,丢给她一个气哼哼的背影。 她真的是一头雾水,刚刚还为看透了小苏意怕鬼而沾沾自喜,马上又因为看不透小苏意为什么生气而茫然? 就这么不喜欢她笑? 第47页 还是说,不喜欢她用「苏意」的脸笑? 说起来,她好像很少见到苏意笑,倒也不是苏意不笑,而是苏意吝于讨好任何人,她只在自己想笑的时候笑,而苏意平时笑点挺高的,尤其是大学毕业后,能让苏意展颜一笑的情况越来越少。 其实不笑也挺好,像她每天都在笑,连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时候是真心的,什么时候是谄媚客套的,连笑好像都不能由着自己。 她用扫帚大致扫了下地上的污秽,扫得差不多了,这才涮了拖把拖地。 苏意背对着她躺着,躺着躺着或许觉得无聊,冷不丁说了句。 「你现在用的可是我的身体。」 她顿了下,「我知道。」 「不能乱来。」 「我知道。」 「什么时候换回去还不一定。」 「我知道,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意背对着她半天没有说话,她拖着拖到苏意正面,歪头看了眼苏意,苏意也抬眸看了下她。 「你……不能喝酒。」 「嗯?」 喝酒?她怎么会突然提起喝酒?没记错的话,互穿那天她原本是调休,因为关系不错的服务生请假,临时帮忙顶班,顶的是服务生的班,根本没有沾酒。 难道真是岑清珂说了什么? 她道:「我不会用你的身体乱来的,放心。」 「那你怎么还钱?」 「我会想办法的。」 「记住这不是你的身体,是我的。」 「我发誓,绝对不会乱来的。」 苏意忍不住嘲笑:「都什么年代了还发誓,小学生都不信了。」 她也笑了笑,看着苏意侧躺在柔软的枕头,长发顺垂,眉眼温顺,乖巧又绵糯。明明是自己的脸,却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假日一个人窝在家里,看着整座城市都笼罩在连绵细雨中,突然就想跟着一起掉眼泪。 「胃呢?好受点了吗?」 「好多了,守着医院呢,能不好吗?」 「那就好。」 「好什么好?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别人才欺负你!」 「啊?」 她茫然地看着苏意,没想到随便的一句话竟然乍了大小姐的毛。 她有点无法理解,不是这句话本身有多复杂,而是从苏意嘴里出来就变得很抽象。 「啊什么啊?包养不给钱还那么听话?你说你傻不傻?」 「她……我……」 她又有了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上辈子临死前的感觉。 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最难堪的就是自作多情。 以为苏意扔给她纸巾是在关心她,结果却是嫌弃她的血脏了她的眼。 以为苏意说她傻是在为她打抱不平,结果说不定是真的嫌她傻。 她道:「岑清珂其实帮了我不少,要是没有她,我妈可能就……」 苏意打断:「你的意思,捐点儿信息素就是大爷了?就可以让人以身相许了?那照你这么说,谁娶不上老婆直接去捐点血捐点骨髓不就行了?这是什么逻辑?」 「不只是信息素,如果不是她,我根本不可能在会所站稳脚跟,也根本赚不来那么多钱交医疗费,我……」 苏意冷笑,「看不出来这岑清珂的pua水平还挺不错,这就把你洗脑了?那是不是你喝死了还得感谢她给你提供了便利?」 「我跟她非亲非故,她……」 「非亲非故?不是包养的小情人吗?这么亲近的关系还叫非亲非故?我看问题不只在岑清珂,主要还在你,你自轻自贱,稍微给点好处就急不可耐跪舔,难怪别人不把你当人!」 这话够难听了,可她的重点却没有在那具体的骂词上。 她好像回到了上辈子,上辈子的苏意也总是这么骂她,骂的落点千奇百怪,有时候她根本就不理解为什么这也能骂。就像有次骂她的衣服颜色,还有次骂她坐在窗帘底下,莫名其妙的。 但相同的是,每次被骂她都有种被关心的错觉,哪怕骂得很难听,心里也难过,可原本喘不过气的她,似乎又能再坚持下去了。 「对不起……」 她习惯性的道歉,其实根本没听清她在骂什么。 苏意更生气了。 「你跟我道什么歉?你怎么这么喜欢道歉?你到底有没有听清我在说什么?」 「听清了。」 没听清也得说听清了,要不然岂不是更捅了马蜂窝。 「听清了还道歉?我骂你你还道歉?!」 「对不……呃……咳……」 ——上辈子我不道歉,你生气,这辈子我道歉了,怎么你还生气? 其实道歉对她来说就像空气一样自然,根本不会往心里去,就像日式服务的斯米马赛。 但是苏意却因为她的一再道歉冷了脸。 「别低头,别躲视线,看着我!别抠手,那是我的手!气势,能不能有点气势?怎么别人一凶你就一副抱歉的样子?你做错什么了?就算做错了,你现在可是苏意,你就得趾高气昂,错了也是对的!」 错了也是对的? 她深吸了口气,苏意永远都是高傲的、张扬的、不可一世的,偏还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好像她就该是这样,就该高高在上,就该睥睨一切。 她自己怎样都好,可她现在代表苏意,总是道歉的习惯确实不好。 第48页 「我知道了,我会控制。」 苏意没好气道:「之前你也这么说!」 说罢,苏意蹙眉看了眼她的拖把。 「这拖把是拖厕所的,脏死了。」 「我知道,我先拖干净,再找抹布擦。」 「抹布那么小一块能擦干净?再说你打算让我的身体跪下来擦地?想什么呢你?去多买几把新拖把,换着拖。」 「保洁阿姨拖地也没见你这么多要求。」 「你说什么?」 「我说……」 「算了你别说了,你就是想气死我好鸠占鹊巢!」 苏意又生气的不想看她,背过了身去。 苏意:「拖完记得喷一层酒精!」 边鹿:「……」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苏意气哼哼的样子,她的心就会变得柔软,情不自禁想笑。 她逗苏意:「那用不用再买台紫光灯?彻底消消毒?」 苏意:「不用买,我家有,好几台呢,把小的搬过来就行,用完直接扔了。」 啊? 她:「……」 她就不该多这一嘴。 苏意倒是总算心情好了点,眼睛也闭上了,日光下,卷翘的睫毛一簇簇的,浓密又娇俏。 苏意?娇俏? 这两个词居然也有组合的一天? 她笑着摇了摇头,低头继续拖地。 病房安静下来,只剩她唰唰的拖地声,窗户开着,临近正午,阳光只稍稍斜在窗下,淡蓝色的窗帘如少女的百褶裙,在风中微微摇晃。 「对了。」刚岁月静好了不到两分钟的苏意突然睁开眼,「让你想的每天10个换回去的方法,你想了吗?」 「还没有,没顾上,不然你先想?」 「你的任务凭什么我想?」 「那等我忙完了再想。」 「现在马上就中午了,一天的一半就要过去了,除了想,咱们还要试,你来得及吗?」 「那我发个帖子集思广益一下。」 苏意不屑道:「你能不能靠谱点?这是发帖子能解决的问题吗?」 「起码可以提供点思路,反正发一下也不费事。」 苏意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她发帖子这件事似乎很是鄙夷。 「我警告你,不准煳弄我,方法一定要有理有据,一天不少于10个,今天推迟到下午5点,明天起每天中午12点前发给我。」 怎么突然有点亚歷山大? 「好。」 还是发条帖子吧,自己想真的挺费脑。 她放下拖把,言简意赅先编辑了条帖子发了出去,又出去买了新拖把,还顺便捎了午饭回来。 吃完午饭没多久,看守所的警察就、来了,她跟着听了两句,大致就是告诉苏意,一个疗程五天,输完就得回所里,另外,医疗费是他给垫付的,苏意得还钱。 她刚想帮苏意付钱,苏意摆了摆手,摸出来她的手机,翻到支付app,指纹解锁进了她的帐号。 「多少钱,我扫你啊警官。」 「之前垫付了5000,你先给我,后续的费用你自己付。」 警察出了收款码,苏意拿着她的手机就要扫,她忍不住道:「还是我来帮你付吧。」 「不用不用,我付就好。」 ——你都刷了我一百多万了,花你5000你就心疼?我就花! ——再说,给你的身体看病,凭什么刷我的钱? 「可是……」 她还想再说什么,已经来不及了,苏意滴地扫了警察的收款码,输入了5000,指纹支付。 没付成。 余额不足。 苏意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眼。 「5000块钱都没有?」 一抬眸,正对上警察一言难尽的视线。 苏意尴尬的转开视线。 她苏大小姐什么时候这么丢脸过?! 苏意镇定道:「我的钱都存了定期,我给忘了,等我取了……」 她无声嘆了口气,上前扫了警察的收款码。 「我上次欠你的钱不是还没还吗?就当还你了。」 说着,她扫了5000过去。 警察满意地收了手机,又叮嘱了几句,大意是别乱跑,这都算在拘留时间里的,跑的话是要延长拘留期的。 送走了警察,苏意还在生闷气。 她走到床边拉了椅子坐下。 「都说了让我来,是你不听的。」 苏意瞪她:「我哪儿知道你连5000块都没有?!」 「我卡上从来没超过2000,有了钱不是交学费就是交医疗费。」 「呵,还真是霸道贫穷小娇妻的套路。」 「别人的霸道总裁可都是很宠妻的,我可没有。」 「那就是,先虐娇妻再火葬场。」 边鹿沖了杯温热的蜂蜜水递了过去。 「我都不知道你还爱看这种不现实的网文。」 「你没看过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网文?」 「我选修过omega心理学,写过相关论文,所以了解一些。」 苏意来了兴致,抿了口蜂蜜水,觉得还挺好喝,又喝了口,问道:「那你研究出了什么?」 边鹿双腿交叠坐着,裙摆拂动,波浪卷的长髮随意绾在了脑后,碎发,长睫,鲜红的唇不需要任何涂抹,娇艷欲滴,日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开了柔和的美颜,模煳了原本的冷淡,温如柳絮,和如春风。 第49页 「其实都是很简单的道理。」 「嗯?」 「不管omega还是alpha,也或者beta,都渴望被爱。只是omega因为先天生理限制,被标记了就只能服从于自己的alpha,遇人不淑还要接受痛苦的清洗手术,如果不能洗掉标记则会更艰难,毁掉的可能就是一生。所以omega更渴望得到矢志不渝的宠爱,那些霸道总裁爱上我,偏执徒弟只要我,黑化皇帝为我遣散后宫,其实都是这种渴望的具象表现。」 「这么说,挺像梦女的。」 边鹿摇了摇头:「并不是,不管是渴望被爱,还是渴望拥有自由的人生,都是因为现实不容易实现,只能寄希望于小说,看着那些、,让他们有勇气面对可能不那么美好的人生,这是他们的自我,是面对现实最后的挣扎,没有人可以嘲笑。」 苏意原本带着调侃的神色暗淡下去,哑声道:「所以现实就没有一点美好的?」 「当然不是,也有人梦想成真,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苏意低头喝着蜂蜜水,透明的玻璃杯遮住了低垂的眼帘,水珠顺着杯壁滑落,仿佛她流下蜿蜒的眼泪。 ——你也不快乐吗?苏意? ——明明已经拥有了那么多,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还会不快乐? ——是什么阻扰了你? 上辈子她就觉得,苏意似乎并不快乐。 「这蜂蜜水还挺好喝。」 苏意喝光了递给她。 她道:「主要是温温热热的,喝了胃里舒服。」 她转身去洗杯子,苏意道:「边鹿。」 「嗯?」 「晚上我跟你去。」畩澕独傢 「嗯?」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放你们两个单独相处吧?想什么呢?」 一句话,刚刚建立的温和氛围瞬间烟消云散。 「我只是去拿信息素。」 「那还用专门约饭?」 「岑清珂这个人很固执,之前已经答应过了,如果这次推脱,下次她还会约我,倒不如干脆地吃一次饭,再堵了她后面单独见面的机会。」 「你的意思是,之后的信息素你不打算亲自去了?」 边鹿点头:「对,等快递全部到了,我应该会忙得抽不开身,只能找人帮我拿。」 「那你今晚也不能单独去见岑清珂。」 她有些好笑:「为什么?」 苏意振振有词:「你脑子不好使,不给钱的情妇你都当得不亦乐乎,万一见了她,她再给你灌迷魂汤,你一个没把控住跟她做了不要脸的事,那我找谁哭去?」 她哭笑不得:「我跟她其实……」 「别解释,也别找理由,这件事牵涉到我的清白,我是不可能放你单独去的。」 「可是……」 苏意不耐烦道:「这样,作为交换条件,五点让你交的10个方法,推迟到晚上10点,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是要去的,你最好见好就收。」 边鹿头疼。 她这是作了什么孽,一个岑清珂已经够让她棘手的了,这又来了个更棘手的苏意。 「那你要去,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不能露面。」 「为什么不能露面?」 「你想,我和她约饭,你出现,她会怎么想?她会以为你对她念念不忘,以为你是去搞破坏的,你希望这样吗?」 苏意:「……」 苏意:「真烦!你什么眼光,怎么能看上她这么个渣a?!」 她小心翼翼道:「你知道她……喜欢你?」 「闭嘴,她不配!」 「我还以为你会对她有点好感。」 ——上辈子岑清珂就是你唯一单独约饭的alpha。 苏意冷笑嘲笑嗤笑瞪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对她有好感。」 「也不用说得这么绝对吧?像立g。」 苏意拽着她的手腕,把刚站起来的她拽得踉跄了下,俯身撑在了床边,抬眸注视着她,咫尺的距离,让她唿吸不畅。 「我永远都不可能再跟你接吻。」 「啊?」 苏意满意地勾唇微笑:「这才是立g。」 「啊?」 手机响了,又是快递。 苏意推开她,「行了,赶紧收你的宝贝快递去吧。」 她心慌意乱地理了下碎发,先接了电话。 「好,我现在就过去签收。」 ——她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永远不可能跟我接吻才是立g? 「内个,刷卡清单我还没列,晚上给你。」 「不用了,我突然对你买了什么不感兴趣了。」 「哦,那我先走了?」 「晚上见。」 她走了两步,回头看了苏意一眼,又走了两步,又看了一眼。 苏意靠在床头翻着手机,抬眸不耐烦道:「有话就说。」 ——你刚才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问了她也不会说,还要被嘲笑。 算了。 「没什么,我先走了,晚上见。」 看着病房门合拢,苏意弯了弯眉眼,微扬下巴笑得灿烂。 ——原来你也有抓心挠肝的时候? ——我才不会告诉你,我晚上打算回到第一次kiss的那个包厢,除了学姐出国不在,其他人都找齐,天时地利人和的再亲一次! 第50页 另一边,岑清珂约到苏意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圈子。 一下午,岑清珂接了数不清的电话,都是狐朋狗友打探情况的,不管真心假意,他们都是统一的羡慕感慨。 羡慕她能约到苏意,感慨她养了个这么贴心的小情儿。 岑清珂很久没有这么扬眉吐气过,连老爸当着她的面夸岑清辞,她也没像平时那么厌烦。 下午应付完例会,她匆匆赶去了沙龙,做脸做头髮做指甲,又挑了身不太张扬的私人定制。 珠宝……珠宝选什么? 挑来选去,她选了条经典款的素链,只有一个简单的吊坠,没有镶嵌宝石。 苏意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太过刻意的装扮反而不好,润物细无声才是最好的。 她紧赶慢赶,一直到约定时间快到了,才总算收拾好,装作气定神闲地驱车去了定好的餐馆。 苏意一定是对她有兴趣的,不然从来不单独约饭的她怎么会答应她的邀约? 而且是几乎没怎么推脱的就答应了。 之前那些邀请苏意的可都被拒绝了,有的死缠烂打的,甚至还被扇了耳光。 苏意和其他omega不一样,她高傲高贵,她连脾气都比那些娇软的omega更有挑战。 那样高高在上的美人,竟然对她温言细语。 她对她有意思,绝对有意思! 今晚释放一点信息素,小小的试探一下,说不定顺理成章的就…… 想到可能发生的刺激画面,她差点没控制住信息素。 早就睡过无数omega的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她要冷静下来,不能坏了好事。 她要冷静。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就要入v了,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紧急赶了个v前章,一眨眼居然8000多字了,omg! 这要是v章该多好,我还要再肝10000字,心好痛,呸,肝好痛……qaq 按照某棋以往的惯例,v首章留言的小可爱会有小小小红包~ 么么哒~ 预收文《凑合过,还能离咋的》↓↓↓↓↓求个收藏呀~ ——士可杀不可辱!哪怕辱我的是媳妇! 刘语冰娶了三料影后的消息曾霸屏热搜,养活了多少营销号,可谁能理解她的苦? 她忍辱负重整一年,终于受不了那个作精老婆果断离婚。 离婚前一晚,她一睁眼,居然和准前妻一起穿进了她俩的同人文??? 而且每晚还都不一样???? 通关任务也不一样????? 不通关就出不来,出不来就得死??? 刘语冰突然觉得辱不辱的不重要,好死不如赖活着。 第一夜:《我和小妈不得不说的故事》 第二夜:《我的傀儡娃娃总奇怪地盯着我》 第三夜:《穿到我成了唯一的o》 第四夜:《我被小黑屋强取豪夺了》 第五夜:《放开那个学霸让我来》 第六夜:《我头顶一片青青草原还不敢说话》 …… 刘语冰:你别多想,我就是单纯怕死,绝对不是对你有感觉! 顾浩烟:你要不软,我差点就信了。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46886978、今天有糖吃 ~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廿七耶(snh48一姐粉丝、happyending~包养议棋~ 感谢happyending 20瓶;葛尴骨 10瓶;莫凌 5瓶;62560831 2瓶~给文文浇水~? 第24章 岑清珂没有订包厢, 不是不想订,而是苏意提出的不要包厢。 岑清珂没敢表现的太过明显,也没选特别暧昧的餐厅, 只选了个中高档的法式餐厅,她之前打听过苏意的口味, 据说苏意喜欢法餐。 中高档餐厅预约的人不少, 岑清珂去时, 餐厅基本已经没有空桌。 让她意外的是,苏意竟然已经到了。 以往约人,尤其是约omega,大部分都是omega等她, 一个个不是做着飞上枝头的美梦, 就是讨好她不敢让她等。 可苏意不是一般omega,她是她尊重的人, 是梦寐以求的伴侣第一人选, 她怎么能让苏意等? 可转念一想,苏意专程到这么早,不是更证明了苏意很期待这次约会? 这个认知让岑清珂心情格外愉悦,连带着脚步也跟着轻快。 看着近在咫尺的苏意, 岑清珂只想赶紧过去, 既急,也不敢走得太快, 她一向很注重形象,尤其在重要的人面前。 「抱歉,来晚了。」 苏意微点了下头, 竟然还冲她微微笑了下。 「还没到时间, 是我来早了。」 「那还是我晚了, 怎么能让你等?」 岑清珂含笑着就坐,对面的苏意竟然还笑着,一切和谐的超乎了她的想像,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苏意,真的是苏意! 苏意接受了她的邀约,还对她笑,不是她的自作多情,都是真的! 或许娶到苏意也不是不可能实现的。 不过是坐在了苏意对面而已,岑清珂已经忍不住浮想联翩,她也不想这样,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换成任何一个觊觎苏意的人面对这种状况,都不可能冷静。 岑清珂控制着情绪,有条不紊的交谈,就餐,就像这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约饭。 这家餐厅比较正宗,格调也不错,水晶灯下,高脚杯晕着微茫,银制餐具熠熠生辉,对面就座的苏意,法式宫廷风方领束腰荷叶裙,上衣收身有质感,下裙顺垂如流水,长发红唇,烟眉秀目,冰白修长的天鹅颈,曼妙多姿的曲线,美得让人转不开视线。 第51页 岑清珂遮掩着眼底的惊艷,怕苏意觉得她轻佻,没有直接称赞苏意美丽,而是拐弯称赞她的裙子。 「这裙子很适合你,换个人都穿不出这么高贵的气质。」 「谢谢,你的也很不错。」 谁不知道苏意眼高于顶根本不屑客套?她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真的这么想。 岑清珂越发自信满满,殷勤地招唿着苏意。 法餐味道不错,就是礼节多太麻烦,岑清珂很少带omega来吃, 一来,那些不上檯面的小o,根本不懂就餐礼仪,来了只会给她丢脸;二来,她自己也嫌那么多刀刀叉叉的很麻烦;三来,约他们大多就是解决生理需求,不需要刻意维护关系,她也不想让他们暴露在人前,在会所见面就足够了。 边鹿是岑清珂唯一承认的长期情人,她一样没带边鹿来过这样的餐厅,大部分都是边鹿做饭,她们在家吃。 她看着对面准确优雅地使用每一样餐具的苏意,真的是不对比不觉得,这一对比,越发显得法餐都没吃过的边鹿层次太低。 不,不对,她怎么能拿边鹿跟苏意比?那是对苏意的侮辱,她们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顿饭吃的相当愉快,至少对岑清珂而言相当愉快。 眼看接近尾声,岑清珂拿过挎包,对苏意微笑道:「信息素我还没装,毕竟吃饭需要时间,送去医院也需要时间,送到医院也不是马上就能用,还需要时间,所以我想吃完了饭再装,希望你不要介意。」 「麻烦岑总了。」 「叫什么岑总?太见外了,叫我名字就好。」 苏意微笑着没有回答,岑清珂见好就收,起身去了洗手间。 片刻后,岑清珂回来,一脸为难道:「是我失误了,忘了餐厅的洗手间都会放香氛,信息素不能掺杂其他味道。这里不能收集,大庭广众的也不好释放信息素,这可怎么办?」 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是个试探,岑清珂担心打草惊蛇,一直小心翼翼观察着苏意的表情。 苏意蹙着眉,虽然看上去不太高兴,可并没有多说什么。 「这家餐厅没有孕婴室吗?」 有,但是暂时不能用,就是因为这样,岑清珂才选了这家餐厅。 岑清珂招唿了服务生过来,装作不知情地询问,得到的是同样的回答。 「很抱歉,孕婴室前段时间才刚重新装修过,有味道,暂时不开放使用。」 「实在太不巧了。」岑清珂佯装着急道,「现在怎么办?」 苏意略沉吟了下,抬眸道:「如果方便的话,不如一起去医院?」 一起去医院自然也好,可前提是两人坐同一辆车,如果是两辆车,那就没有任何意义。 岑清珂当然不好说自己没开车,只能按照原计划苦笑道:「实在抱歉,我晚上还约了朋友,恐怕没办法过去。」 苏意又思索了下,道:「那去你车里?」 总算提到了车,她就是想去车里,不过是苏意的车里! 苏意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味道,平时连香水都不用,所以大家才猜她的信息素味是红酒香,因为除了偶尔泄露的一点红酒香,再也没有其他味道出现在苏意身上。 因此,苏意车里必然没有香氛。 岑清珂道:「我车里也有香氛,就算现在扔了也没用,味道已经浸到车里,一时半会儿恐怕散不了。」 岑清珂漆黑的眼眸注视着苏意,看上去真诚又懊恼,除非极其了解她的人,否则很难看出她在演戏。 「这样啊,那看来不能去你车里。」 ——所以去你车里,去你车里! 岑清珂不想像个未经人事的小处a那么激动,可她根本控制不住狂跳的心,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急切过,因为这不是别人,是苏意,是那么多人的白月光,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女人! 苏意一个眼神就让她血脉偾张,她的腺体在发胀,这是alpha对omega强烈的狩猎欲,与其说alpha和omega是天生一对,不如说他们是征服与被征服,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 alpha对omega天生就带着不平等的欲望,她甚至已经不想再试探,她想不顾一切诱导苏意! 可是她不能,她惹不起苏家,她只能忍耐,拼命忍耐。 在苏意车里收集她的信息素,不小心残留了一些在车里完全合情合理,以她顶级alpha的信息素,只要一点点就能诱导末级omega发热,哪怕是顶级omega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只要耐心等到那个时候,不一定非要做什么,只要苏意问她索取一个临时标记,那么下一个发热期来临时,苏意就会因为这个临时标记渴望她,到时候就是真正的水到渠成。 为了苏意,她可以压制alpha的本能。 她和其他觊觎苏意的人不同,她是真的爱苏意,不是因为苏意是苏家的唯一继承人,只是因为苏意是苏意。 苏意问她:「你车里有香氛?」 她颔首道:「嗯,对。」 苏意又问:「你车里的香氛用很久了?」 她胡编道:「对,我一直有放香氛的习惯,都是朋友送的,不用显得不礼貌,以后不用了,我其实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味道。」 「哦,这样……」 隔着金碧辉煌的欧式桌,苏意黑曜石般的眼眸深不见底,幽幽地注视着她,明明那么美的一双眼,却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第52页 ——她说错什么暴露了吗?为什么苏意这么看着她? 可是她就提到了香氛,难道苏意知道她车里的香氛是临时放进去的,以前从来不放? 不,不会的,五六年前她的车里也是放香氛的,后来听说苏意不放,她才跟着不放的。虽然坐过她车的人不少,可从来没人留意过这种细枝末节,唯一注意到的,只有心细如尘的边鹿。 难道是边鹿跟苏意提起过? 不,不会是,边鹿不是那么碎嘴的人,再说她也没有契机提到香氛。 可万一、万一边鹿就是提了呢?那她的心思岂不是全暴露了?! 岑清珂隐隐有些后悔,明知道苏意认识边鹿,她怎么能这么大意? 尤其边鹿现在跟疯子似的,随时都可能后悔分手,她更应该小心才对。 岑清珂心里慌张,表面并没有表现出来,只假装疑惑地唤了声:「苏意?」 苏意微微一笑,恢復了今晚一直表现的温和。 「那没办法了,只能去我车里了。」 岑清珂松了口气,总觉得苏意好像知道了什么,可又揣测不出端倪。 「你放心,很快的,不耽误你用。」 「那就走吧。」 两人的车子都在地下停车场,苏意的每一辆车岑清珂都了如指掌,她关注苏意比关注岑清辞都多,而且是多得多。 岑清辞是岑清珂的大姐,比岑清珂大三岁。 尽管一眼就认出来苏意的车牌号,岑清珂依然装作没认出来,跟着苏意走着。 苏意按了下车钥匙,滴的一声轻响,车解了锁,苏意让开路,道:「麻烦你了,我在外面等。」 车厢是密闭空间,在里面释放信息素不会影响外面,苏意的车里也没有香氛这种影响信息素纯度的东西,用来收集信息素再适合不过。 岑清珂微点了下头,目测了下换个苏意道距离,故技重施想要若无其事从苏意身前蹭过,不需要很多,只要手臂若有似无蹭到苏意就好。 若有似无的撩拨比直来直去更让人蠢蠢欲动。 尤γiんuā其是她这样优质的alpha,她出手的omega,没有不成的。 只唯一一个苏意,每每想起,心肝脾肺都跟着纠结难受的苏意。 她很善于这种似是而非的勾引,苏意如果对她有意,就会小鹿乱撞,如果无意,那也只会以为是个意外,并不会对她生厌。 她朝着看准的位置走了过去,微笑着和苏意说着话。 「大概需要十分钟左右,我的车在那边,不然你先去我车里等?」 「不用了,十分钟很快,我就在这儿等着就好。」 「那好,我尽快。」 她擦身而过,虽然看不到,不过可以预想下一秒她的手臂就会蹭过苏意的肩角。 下一秒,只要下一秒! 她与苏意错身而过,走到了车门前。 没蹭到?怎么会没蹭到?! 她难以置信,明明苏意的身后是柱子,前面是车,她也已经看准了方位,苏意也根本没挪位置,为什么她走过去会没蹭到? 难道是……苏意刻意避了她? 可她走得那么自然,正常人根本不会想到她会蹭到她,更不会躲避,苏意怎么可能避她? 或许是灯光昏暗,她没看准确。 带着几分失望,岑清珂探手去拉车门,咔哒,车门开了,她刚想矮身进去。 啪! 身后伸来一只脚,勐地给她踹关了回去! 岑清珂回身看去,苏意还在原处站着,一道模煳的身影从方形水泥柱另一侧出来,巴掌大的小脸,圆润的鹿眼,不是边鹿还能是谁?! 岑清珂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眼。 「你怎么来了?你跟踪我?!」 随即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恶劣,忍着火气看了眼苏意又道:「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不事先打个招唿,咱们可以一起吃个饭。」 边鹿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她有些尴尬地指了指苏意的车:「我进车里装一下信息素,很快就出来。」 背着光,她也看不清边鹿的表情,见边鹿没有回话,转身又去拉车门。 啪! 边鹿又抬脚给她踹了回去。 她认识的边鹿什么时候这么粗鲁过? 当着苏意的面,岑清珂实在不想发作,她忍了又忍,转回身笑道:「你是不是怪我今天捐的有点晚?我今天忙了一天,所以晚了点,明天我会早点。」 随即又道:「你这么跑出来没关系吗?拘留所那边不是还算着拘留期的吗?你别在这儿逗留,早点回去,不然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换做平时,她这么说边鹿就能明白她的意思,可今天边鹿像是聋了似的,依然站在原地没动,她第三次拉开车门,第三次被边鹿毫不留情踹关了回去。 岑清珂深吸了口气,昏暗中额角的青筋都隐约跳了起来。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苏意解释边鹿的问题,本来打算明天见了边鹿好好谈谈,让她对外,主要是对苏意表示,她和边鹿只是普通的捐献者和被捐献者的关系,她和边鹿的包养传闻都是空穴来风。 本来今天就想说的,可边鹿实在跟疯了似的,一点儿也没有平时的温顺乖巧,她谈不下去,再加上苏意要来,她就先离开了。 现在边鹿当着苏意的面堵她,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难道边鹿后悔了?不打算把她让给苏意了?这是打算来拆穿她的? 第53页 不,不行!好不容易她才有了这么点希望,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岑清珂看了眼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的苏意,再看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边鹿,亏她这两年对边鹿这么好,边鹿竟然恩将仇报,呵,果然是养不熟的狗! 她心里恨毒了边鹿,面上却不敢轻易捅破那层窗户纸,她知道苏意肯定听过她和边鹿的传言,但是苏意不捅破,她绝对不能捅破,哪怕苏意捅破了,她也不能轻易承认。 普通的omega尚且不能接受自己的alpha包养情人,何况苏意。 只要她不承认,总有办法圆过去。 她对苏意道:「不好意思,边鹿可能对我有什么误会,我跟她借一步说话。」 随即看向边鹿:「我们到那边去说。」 苏意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眼边鹿,似乎有些担忧。 边鹿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拽着苏意绕到了驾驶位,先把苏意推了进去,转身又上了副驾驶。 岑清珂眼睁睁看着,等她反应过来,车门已经锁死,她上不去了?! 岑清珂难以置信道:「你不要信息素了?!」 边鹿隔着车窗,指了指岑清珂的车。 「一起去医院。」 「我等下有事!」 「去、医、院!」 「医院太远,我没空!」 边鹿冷笑:「不用跑去她……我妈的医院,就去三院,拐个路口就到,那里有专业的收集设备,三分钟就好,算上路上的时间,最多半个小时。」 这是多长时间的问题吗?! 岑清珂狠拍了下车玻璃,她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什么时候被关在车外过?这对她来说可谓奇耻大辱!还是当着苏意的面! 她忍无可忍,咬牙切齿道:「这是苏意的车!你这是不是也太不见外了?苏意人好,你也不能蹬鼻子上脸!」 隔着车玻璃,边鹿看她的眼神充满鄙夷,这是她从米在边鹿身上看到过的,莫名的让她更加烦躁。 边鹿摇下车窗,明明坐在车里比她水平高度矮,却带着高高在上的气势,漫不经心道:「看来我有必要解释一下,第一,这不是她的车,这是我的车;第二,不是她人好,是我太善良;第三,目前她名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连她都是我的。」 「什么?」 岑清珂不能理解地俯身瞪着边鹿,明明还是那个鹿眼粉唇的边鹿,为什么感觉这么陌生? 岑清珂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妹?」 边鹿微挑了下眉尖,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满脸的嘲讽。 「岑总这是煳涂了吗?我有没有双胞胎,您还不清楚吗?」 这一个「您」字用得灵魂,岑清珂只觉得脸颊发烫,什么双胞胎?这种没智商的话竟然是从她嘴里出来的? 她真是被边鹿气昏了头。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苏意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不就是帮了苏意一下?能不能别这么……过分!」 岑清珂原本滚到嘴边的不是「过分」,而是更难听的话,可眼角余光看到了驾驶位的苏意,硬生生又改成了更文雅的「过分」。 「过分?还有更过分的!」 岑清珂看到边鹿转头对苏意道:「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苏意看了眼车窗外的她,真就乖乖拿出了手机。 边鹿又道:「拉黑岑清珂的手机号。」 苏意嫣红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到底也没说,低头操作了下。 边鹿转头沖岑清珂勾唇一笑,没笑出平时的温顺乖巧,倒笑出了满满的高傲不羁:「打打试试,看是不是真把你拉黑了。」 岑清珂知道不该打,可在边鹿那鄙夷的视线下,她头脑一热,还是拿了出来,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真拉黑了,真拉了! 今晚的一切,简直玄幻,岑清珂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加上的苏意的手机号,眨眼就被拉了黑。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这样?! 岑清珂气得恨不得呕出一口老血,她越想越觉得这件事不对。 苏意和边鹿明明没有交集,顶多就是一起上公开课的校友,苏意为什么突然对边鹿这么言听计从?仅仅是因为边鹿因为苏意被拘留? 不可能,不可能这么简单。 岑清珂这会儿没心思去想原因,她咬牙切齿瞪着边鹿,真恨自己眼瞎,居然把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养在身边两年多! 「干嘛这么看着我?是不是反悔不想捐献信息素了?可以啊,没人逼你。」 岑清珂咬碎银牙,不可思议道:「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就问你去不去医院?」 岑清珂当然不愿意去,可苏意在场,她没办法拒绝,她咬了咬牙,转身上了自己的车。 苏意开着车,岑清珂憋着气在后面跟着,后视镜照出她有些难看的脸。 岑清珂勐然惊醒,摸了摸自己的脸,深吸了几口气平復情绪。 都怪边鹿,害得她这么不冷静,在苏意面前丢脸! 等应付完这件事,回头再找她算帐! 两辆车一前一后,很快到了三院,岑清珂收集了一瓶信息素,拿着递给苏意。 「让你见笑了,明天我一定提前准备好。」 第54页 苏意接过,淡淡说了句谢谢。 「明天起我可能没时间专门去取信息素,我会找人过去拿,还需要13瓶,等事情结束,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 她来不及问为什么需要信息素的是边鹿,感谢的却是苏意? 苏意已经被边鹿拽走了。 岑清珂蹙眉等了会儿,手机信息不断,都是陈飞贺他们怕打电话搅和了她的好事,发信息来询问好事进展的怎么样的。 好事?呵。 她没有回信息,迟疑了下,尾随边鹿她们的脚步出了医院,跟着一路开车到了熟悉的会所。 边鹿来这儿干什么?该不会拘留了还惦记着卖酒赚钱? 可她带苏意过来干什么?总不至于是想让苏意买单吧? 岑清珂尾随她们一路上了楼,到了包厢,包厢她进不去,熟悉她的服务生上前打招唿,她打了个噤声,指了指她们的包厢。 「里面几个人?」 「四五个。」 「都是谁?」 「就苏小姐的几个朋友。」 原来是找那几个发小。 岑清珂嘆了口气,随即又觉得好笑,即便觉得边鹿和苏意之间有些不对,也不是马上就能查出来的,她太急躁了。 不过苏意能带着边鹿见她的髮小就更奇怪了。 该不会边鹿并不是帮了苏意,而是抓了苏意什么把柄? 这事急不来,得慢慢调查。 岑清珂撩了撩碎发,随手理了两下长裙,想起陈飞贺来,他上午好像说过,小路找了几个大学生omega,现在就在会所里。 小路,也就是路亚宣的固定包厢在走廊尽头,她径直走了过去。 包厢里纸醉金迷,路亚宣搂着个描眉画眼的omega亲得正嗨,吧檯上堆满了喝空的酒瓶,会所专供的调酒师忙着调酒,其他人不是喝酒就是搂着omega、女beta们跳舞,五颜六色的镭射灯晃得眼睛疼。 这么多人里,就陈飞贺一个人谁也不搭理,靠在沙发上边对瓶吹边划拉手机。 一见她进来,众人立刻搂着莺莺燕燕拎着酒瓶围了过来,一个顶一个的能起闹。 「呦,岑姐凯旋而归啊!」 「怎么样?苏大小姐的滋味就是不一样吧?」 「边去,苏意是你们随便拿来开玩笑的?」 「就是,没看岑姐回来这么早,肯定是吃了饭就散伙,哪来的夜间活动?」 「就算只是吃了个饭,那也不是一般的饭,你们听过谁单独跟苏意吃过饭?咱们岑姐可是独一份!」 路亚宣挤了过来,「我村网通?怎么回事?谁跟苏意吃饭了?」 「咱们岑姐!」 「真的假的?!」 路亚宣这丫头才刚满18,路家唯一的宝贝败家alpha,跟个混小子似的,超级能咋唿,人也玩得开,平时挺多人爱跟她的场子。 路亚宣一听岑清珂跟苏意单独约了饭,当即打了个胡哨,上前就勾住了岑清珂的肩膀! 美人香肩,都是alpha,还都是女性alpha,根本就没人在意。 「woc!岑姐yyds!那么难搞的苏意你都能搞到?!快快快,快传授传授经验!我当初也想搞她来着,被她踹了两脚,喵的真带劲!」 这话一出,众人头皮都发麻了。 路亚宣什么都好,就是没眼色,人家岑姐正儿八经用心追老婆,你看她说的什么话?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再说,当初苏意多少人盯着的?那么多人盯着都不敢动,她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调戏苏意,苏意不踹她踹谁? 谁不知道苏大小姐一般不生气,因为根本没人值得她搭理,可她一但生起气来,少不了一顿揍。 苏大小姐看着高高冷冷修养极好,可人家高二可是专门休学半年,请了跆拳道冠军学的跆拳道,后来一直没断过,现在还练着,据说已经黑带了。 至于苏意为什么专门休学学这个,传闻有很多版本,也没人知道哪个是真的,流传度最广的就是,苏意的父亲是高二时去世的,去世后不久苏意就休学学习跆拳道,很多人都认为她是少了父亲的保护,想要自强才学的。 路亚宣调戏谁不好,偏要在太岁头上动土,这不是没事找揍吗? 这还是苏意的爹不在了,苏意的舅舅忙着跟董事们周旋,顾不上那么多,苏意看她年岁不大懒得搭理她,不然可就不只是踹她两脚这么简单了,不整得路家破产不拉倒。 那件事后,路亚宣原本摩拳擦掌还想再来,几个跟路亚宣关系不错的alpha好说歹说,才总算劝住了她,不过没经歷过社会毒打的温室纨绔,估计也没把那些劝说多往心里去。 对于岑清珂和苏意约饭这件事,所有人都惊讶,所有人都羡慕嫉妒,可谁也比不过路亚宣激动。 路亚宣嗷嗷叫了半天,搂着亲半天的omega也不要了,拽着岑清珂一通激动。 「行啊岑姐!高岭之花怎么了,还不是让咱们alpha们giao?你可真给我和老高出气了!老高是吧?」 在场可不止路亚宣一个被苏意拒绝过的,老高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这在路亚宣眼里是可以随便拿来说的谈资,在老高这种爱面子的公子哥眼里却是不能碰的黑歷史。 眼看老高要发火,众人赶紧转移话题。 「岑姐这一出要是传到岑清辞耳朵里,还不得气得她晚上睡不着觉?!」 第55页 「就是就是,岑清辞不是老爱显摆她那个沈家独生女朋友吗?咱们有苏家独生,沈家在苏建面前就是个屁!」 「还得是咱们岑姐,谁都拿不下的苏意,到了咱们岑姐面前也得被拿下。」 「岑姐,快说说到底怎么个情况?」 「就是就是,我们可支着脖子等听呢。」 不管他们中有几个人是真心几个人是假意,岑清珂憋闷了一路的心情还是好了很多,她喜欢这种恭维,听多了就觉得那不是恭维,她的确有那个本事单独约了苏意吃饭,她也的确有本事拿下苏意。 她越想越觉得苏意肯定是被边鹿拿了把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听边鹿的? 原本还觉得这样很烦,可再想想,这岂不是最好不过的机会? 如果她能帮苏意摆脱边鹿,苏意怎么可能不感激她?到时候她乘胜追击,生米煮成熟饭,还怕苏家不答应? 岑清珂越想越觉得这事很有可行性,想到苏意就这同一层的包厢,之前的憋闷已经荡然无存,只想再找个机会单独和苏意谈谈。 她无心再听陈飞贺这些人拍马屁,以打电话为藉口起身出来。 走廊静悄悄的,暗红的地毯,精緻的壁纸,廊灯亮着昏暗的光。 别管包厢怎么灯红酒绿吵翻天,关了门,一切都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包厢后面都在发生什么。 服务生很有眼色,见岑清珂没看他们,他们也不动,就待在原处等着会员们的随时召唤。 岑清珂正思考着怎么把苏意叫出来,还不惊动边鹿,就见不远处,苏意的包厢门开了,边鹿走了出来,身上已经不是来时的裙子,换了身服务员的制服。 ?????? 她这是要干什么? 她转念一想,叫不到苏意,把边鹿拽一边哄一哄,说不定也能问出她和苏意的纠葛。 边鹿这两天虽然很怪,可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她抛弃了她? 只要她说两句好听的,大不了牺牲一下色相,就不信边鹿不服软。 岑清珂打定主意,冲着边鹿招了招手,整个走廊,除了服务生,只有她一个大活人站在路中央,明晃晃简直扎眼,可边鹿却不知道在想什么,闭着眼慷慨赴义似的,压根就没往她这儿看,端着个空盘子,推门就进了包厢。 她蹙眉紧走两步,门已经合上,她什么也没看见。 迟疑了片刻,她刚想转身离开,门再度打开,边鹿脸颊绯红的出来,一双鹿儿眼水汪汪的,眼角晕着勾人的红,手里的空托盘多了几杯柳橙汁。 这次她几乎已经站到边鹿旁边,边鹿却依然没注意到她,闭着眼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端着托盘重新进去。 这次她赶上了,看到关门的瞬间,托盘掉在地上,柳橙汁撒了一地,苏意蒙着眼睛,低头吻住了边鹿。 她微微睁大眼,脑中瞬间一片空白,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伸手推开了包厢的门。 门里一片寂静,苏意的几个发小齐刷刷看向她,边鹿背对着她,蒙着眼的苏意并没有看见她,依然亲吻着边鹿。 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或者太慢,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一切就像定了格。 「我去!不是吧?!」 身后突然传来陈飞贺的惊愕声。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苏意拽了眼罩,边鹿回眸看向她,眼尾依然娇艷如火,可视线却冰冷的完全不是记忆里的乖顺。 她下意识松了手,包厢门自动合上。 陈飞贺看了看岑清珂,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岑清珂站了片刻,转身往电梯走去,陈飞贺赶紧追上。 岑清珂进了电梯,头也不抬突然问了句:「她俩那是在干什么?」 陈飞贺心想,我哪儿知道? 陈飞贺道:「可能是……真心话大冒险?」 岑清珂激动道:「苏意有洁癖!她怎么可能玩这种大冒险!」 「那……那我也不知道了,我去打听打听?」 岑清珂摆了摆手,陈飞贺下了电梯又上去了。 岑清珂出了门却并没有回家,而是守在会所门口,直勾勾盯着会所大门,她一定要找边鹿问清楚,看她到底抓了苏意什么把柄? 无论用什么办法,她今晚一定要问到! 作者有话说: 抱歉了小可爱们,昨天更新完后,我摩拳擦掌准备写v章,结果本来只是低烧的家人突然高烧近40c,吓得我赶紧送去了医院,然后就住院了,我是陪护,一直忙到现在才勉强码完qaq 甲型流感,来势汹汹,大家也多注意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传染,我们全家现在就我一个囫囵的。 这一章我也没回看,来不及了,先更新了。 感谢猫三花~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happyending、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happyending、小刑 10瓶;宫文 7瓶;莫凌 5瓶~给文文浇水~? 第25章 互换的第25天 苏意以前对「噼叉」这个词没有太深刻的感悟, 不就是一个练习动作吗?信手拈来,没什么好感悟的。 可现在她感悟了,因为她气的神经末梢都快要噼叉了! 岑清珂约哪家餐厅不好, 非要约那么难约的,害得她动用了点关系才顺利拿到一个位置。 那位置在角落, 岑清珂的斜后方, 有罗马柱挡着, 岑清珂看她不太容易,她盯梢她们却很简单。 第56页 想她苏意,什么时候沦落到和狗仔抢饭吃的地步了? 她气,她不满, 她故意让边鹿早点到, 占据了和她脸对脸的位置,省得岑清珂跟她脸对脸, 就算有罗马柱挡着, 她也怕自己吃不下饭。 边鹿的餐是岑清珂点的,她的餐却是边鹿点的。 她原本还担心边鹿不懂法餐礼仪,让「苏意」当众出丑,看边鹿点餐那么熟练, 稍微松了口气。 她其实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可就餐礼仪是最基本的修养,要是传出去苏意连饭都不会吃, 丢脸的不是她,是教导她的母亲。 不过边鹿为什么对法餐这么熟悉?她熟悉是因为母亲喜欢吃,她经常陪着母亲吃, 很多人都以为她也喜欢吃。 其实她也就一般, 谈不上喜欢, 也谈不上不喜欢。 或者准确地说,她对食物没有特殊偏好,什么都一般,唯一稍微有点偏好的,大概就是咖啡。因为苦,因为咖啡|因,无论从口感还是成分,都让她不犯困。 她是因为母亲,边鹿又是因为谁? 她吃着精緻的法餐,盯梢着边鹿和岑清珂,岑清珂还算老实,她也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岑清珂再大的胆子也不可能当众做什么,她其实可以不用跟过来。 谁知道,她果然不该低估任何一个alpha的无耻!!! 她离得略有些远,听不清岑清珂说了什么,但是看到了岑清珂手里没封口的真空瓶。 这顿饭可是打着送信息素的名义约的,不准备好信息素是要干嘛?! 别管岑清珂有多完美的理由,都是藉口。 圈子里无耻没下限甚至挑战法律底线的事,她见得多了,就算和岑清珂不熟,岑清珂一拿出空瓶子她依然知道她没安好心。 岑清珂去了洗手间,不大会儿出来,果然真空瓶还是空的。 岑清珂不知怎么花言巧语骗了边鹿,边鹿竟然没有任何质疑就跟岑清珂结帐离开了??? 不是啊喂,这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这是天生脑子缺根筋?还是恋爱脑晚期再晚期?! 如果边鹿真的从没要过岑清珂的钱,那还真有可能是恋爱脑。 她不放心地跟着出来,岑清珂看似端庄大气有修养,从始至终都和边鹿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就像当初没有灵魂互换的时候岑清珂在她面前那样。 可视角不同,看到的大相迳庭。 她跟着身后,看到了岑清珂食指拇指意味深长的摩挲,看到了明明可以直行走到车门前,岑清珂的脚却在迈步时别扭的偏了下,不露痕迹地朝着边鹿这边侧蹭。 她躲在柱子后,伸手想拽边鹿,还没等拽到,边鹿向后微仰了下身,应该是无意的,刚好躲开了岑清珂的揩油。 哼,算边鹿命大,如果真让岑清珂碰到,她不会饶了岑清珂,也不会饶了边鹿! 路人不经意的擦肩她不在乎,可岑清珂这种带着明显猥琐意图的擦肩,她噁心。 岑清珂要去她车里收集信息素,意图简直不要太明显,边鹿居然不阻止,还主动开了遥控锁让岑清珂上车??? 这是真没看出岑清珂的猥琐心思?还是看出来了假装没看出来? 她憋着气,就想看看边鹿到底敢不敢让岑清珂上车? 没想到她还真敢! 岑清珂都打开车门了,边鹿还若无其事地站在旁边。 深唿吸,吐气,吸气。 这是母亲从小教导她的,情绪控制不住的时候就深唿吸,要冷静,任何时候不能让别人掌控自己的情绪。 她冷眼看着岑清珂矮身要上车,抬腿就是一脚。 砰! 车门踹上。 她不允许任何alpha在她的车里释放信息素。 不,不止,她不允许除了舅舅外任何alpha上她的车! 边鹿你完了,你明知道我就在旁边看着,还敢这么嚣张的带alpha上我的车,是真以为我不敢把你怎么样吗? 她强忍怒火,连踹三次门,踹掉岑清珂蠢蠢欲动的念头,拽着傻子一样杵在旁边的边鹿塞进车里,自己也上了车。 最憋屈的是,明明是自己的车,明明有驾照的也是自己,可她却只能窝在副驾驶。 她这到底是上辈子刨了谁家祖坟,这辈子要这么报復她? 本来心理已经严重不平衡了,岑清珂竟然还说边鹿好她过分? 呵,她不生气,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一点儿也不生气。 可凭什么花钱的是她,受气的是她,结果到头来她还不是人了?! 她心里愤懑,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岑清珂也不值得她表现出来。 「看来我有必要解释一下,第一,这不是她的车,这是我的车;第二,不是她人好,是我太善良;第三,目前她名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连她都是我的。」 这番话其实并不是说给岑清珂听的,而是说给边鹿听的。 她就是提醒边鹿有点自觉,想想现在谁才是她的「金主」,虽然是被迫的「金主」,可她却是真的出钱出力还出了最不愿和人分享的躯壳。边鹿但凡还是个人,就该清楚现在该站在谁这边。 她故意当着岑清珂的面让边鹿拉黑手机号,也是为了测试边鹿明没明白自己的立场。至于不小心气吐血了岑清珂,那就是岑清珂活该,怨不得别人。 第57页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就问你去不去医院?」 看着岑清珂气得面红耳赤张嘴说不出话的样子,她爽了。 以前觉得岑清珂长得还行,现在再看,真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眼瞎? 取了信息素,跟着边鹿一起送到她母亲的医院,边鹿并没有去病房探望母亲,只放下信息素就转身离开了。 这倒让她有些意外。 「虽然有点晚了,不过医生不是说你母亲还没休息?不进去看看?」 边鹿摇了摇头,明明微笑着,却总觉得有点悲伤。 不过又关她什么事? 从医院出来,苏意要送她回医院。 她气笑了。 「怎么?一晚上我陪着你跑了两家医院,忙完了你的事,就打算把我踹了?过河拆桥也不是你这么拆的。」 边鹿还一副很委屈的样子。 「我今晚已经够听话了吧?」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她更来气了。 「你的确是够听话,岑清珂让你干嘛你干嘛,你是真看不出来她打得什么主意?」 「看出来了。」 边鹿竟然还好意思点头?! 「看出来你还让她去我车里?你故意的是吧?你巴不得发生点什么是吧?!」 她气得要死,表情管理差点崩了,边鹿开着车,眼角余光看了她一眼,竟然抿着嘴笑?她还有脸笑?! 算了吧毁灭吧一起同归于尽吧。 边鹿笑着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你肯定会出来。」 呵,呵呵,呵呵呵。 「这就奇怪了,你之前不还说怕岑清珂多想,不让我露面的吗?怎么这会儿又不怕了?」 「我本来就不怕她多想,我只是想为自己保留最后一点尊严。」 说得这么可怜。 「那你现在就不需要尊严了?」 「我的尊严没有你的重要。」 苏意:「?????」 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意道:「你别说好听的,真在乎我的尊严,就该当众戳穿她。」 「怎么戳穿?她做什么了?她不过是想借我的车,帮我收集我需要的信息素而已。」 明面上好像确实说不出什么。 「就算没有明面的把柄,你也可以拒绝去我车里。」 「拒绝她,她会找其他藉口,与其绕来绕去浪费时间,不如你出面,得罪是『边鹿』得罪她,误会也是『边鹿』被误会,跟你无关。」 苏意:「……」 第二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你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信任你。」 「但至少你不会再把我想得那么坏。」 「你这么说的话……」 好像有点道理。 她向后靠在副驾驶椅背,伸手拍了边鹿一下。 「边鹿。」 「嗯?」 「我是不会道歉的。」 「嗯?」 「不管以前是不是误会了你,我都不会道歉的,而且在我们换回来之前,我都不可能停止对你的防备。」 前方红灯,边鹿踩下剎车,扶着方向盘转眸看向她,明明是她自己的脸,却笑出了和她完全不同的感觉。 她是冷漠的,不近人情的,边鹿却是眉眼弯弯,眼底晕着星光,温柔的就像晨起的第一缕暖阳。 「你能跟我说这些,已经是对我最大的信任,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 噗通。 心脏似乎古怪的停跳了瞬间。 苏意看着那笑容,不自然地转开视线,生平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脸部的表情,想笑,又笑得很假,不笑,好像又在笑。空气好像突然变得粘稠,让她有些控制不住唿吸。 绿灯亮了,边鹿重新启动车子,随着车流穿过十字路口。 边鹿用着她的声音,说着她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温软语调,像是疲惫时浸入温热的浴缸,连耳膜都是舒服的。 「你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多少人虎视眈眈,如果不是在这治安最好的京市,又有苏家做后盾,还有全国omega联合会特批的防身枪,以及……」 边鹿诡异顿了下。 「以及什么?」 「……以及跆拳道黑带的武力,恐怕早就被人绑架。」 苏意眯窄眼眸。 「你怎么知道我跆拳道黑带?」 「圈里人都知道。」 「是吗?」 「是。」 苏意歪头看着认真开车的边鹿,光影在边鹿脸上交替变换,看上去平静又自然,可她总觉得边鹿撒了谎。 「那你刚才为什么停顿了一下?」 ——我只是在回想,关于你跆拳道黑带的传闻是从哪一年开始的,怕说错。 边鹿微笑着,一脸的人畜无害:「就是想着只是个传闻,不一定是真的,所以停顿了一下。」 ——当然是真的,后来你可是把路亚宣打进了icu,还要把路家整破产,还是我找你求的情。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求你都不松口,独独答应了我的请求? ——总不会是为了多一个讽刺我的点。 边鹿又道:「你这样的身份,靠武力硬来只会惹一身腥,最可取的就是获取你的信任,得到你的爱。」 「所以你多一点防备很正常,轻易相信我这个90%的陌生人才是不应该。」 第58页 「我都明白。」 她都明白…… 不,她不明白。 「10点了,你的10个互换的方法呢?」 边鹿眨眼,又眨了下眼。 「我……我发了帖子,现在就看。」 她就知道她根本没想! 苏意按住边鹿要摸手机的手。 「你一下午都干什么了?是没空想法子?还是根本就没想去想?」 「我忙着……收快递,检查快递,组装快递。」 槽多无口。 苏意靠着副驾驶位无语嘆气。 「行了,就知道你不靠谱,今天就饶了你,现在,马上,前面路口左转,去人间极乐。」 边鹿诧异道:「去那儿干什么?」 「免费送你个最靠谱的法子。」 「什么?」 「天时地利人和。」 「啊?」 「啊什么啊?都告诉你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立g。」 她把想法告诉了边鹿,边鹿边听边点头。 「这个法子听起来确实靠谱。」 「那就好好配合。」 「我会的。」 她随即甩锅道:「那么开始吧!」 「嗯?开始什么?」 「想想等下怎么煳弄住我朋友配合咱们还原『案发』现场。」 边鹿无辜地看着她,「可是那是你朋友,你更了解他们,难道不应该你想理由吗?」 她皮笑肉不笑:「但是你现在才是苏意。」 「但是……」 「没那么但是,快想!」 她要是想得出来还用逼边鹿吗? 她想不出来! 她那几个发小都好说话,她其实随便煳弄个理由他们就不会多问。可沈黎不行,沈黎是这几个发小里跟她关系最亲近的,她有所隐瞒的话,沈黎或许不会多问,但是肯定会生气,觉得她没把她当真正的朋友。 可灵魂互换这件事,她谁也不想说,哪怕是沈黎。 并不是不信任沈黎,而是她自己的原因。 她的身体现在被另一个人掌控,这本身就极其羞耻,或许对别人来说,更关注的是灵魂互换的奇妙,可对她来说,自己的隐私自己无法掌控,这才是最可怕的。 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个人,只会加深这种不安全感。 她不会说。 或许是对沈黎太熟悉了,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在沈黎面前撒谎,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这件事。 她已经做好了惹沈黎生气的准备。 边鹿一路都没再说话,她也没指望一个外人真能想出什么好理由,干脆闭眼假寐,好歹养足精神等下好面对沈黎的死亡视线。 她以为拐弯耽误了点儿时间,到会所时沈黎他们都已经到了。 她正想把自己想到的煳弄的理由嘱咐给边鹿,却不料边鹿快她一步推门进了包厢。 她还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提醒边鹿,那边鹿已经介绍过了她,在沈黎奇怪的视线中侃侃而谈。 「我这两天一直做噩梦,每次都是梦到大冒险那天跟边鹿kiss,然后就一直醒不过来,再醒来就是晚上,你们知道我是不信邪的,可你们猜怎么?」 沈黎好奇问:「怎么?」 边鹿绘声绘色道:「和边鹿kiss完的第二天上午,我正开着车突然就昏死了过去,而且碰巧边鹿正从车前走过。」 「然后呢?」 「然后边鹿不会开车,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鬼使神差地把我送到了副驾驶,开车要带我去医院,之后就被交警抓了,拘留半个月。」 沈黎看了眼苏意,不信道:「拘留半个月的人还能乱跑?」 边鹿一脸认真道:「神奇的就在这里,边鹿当时也挺懵,她说她根本不会开车,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突然就会了。到了拘留所的当天,她又突然胃疼,疼得满地打滚,然后就被送到了医院,这不就偷跑出来了?」 沈黎还是不信。 「你把我们几个人喊过来,就是听你讲鬼故事?」 「我知道你不信,你不是认识交警队的吗?你可以查一下,看我是不是撒谎,其实我自己都希望是假的,因为这几天的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沈黎伸手指点了边鹿的额头一下。 「你等着,我这就查,你要是敢骗我们,这一台子酒看见没?我们可全灌给你~!」 边鹿嘆了口气:「我宁愿全喝了,连喝三天都行。」 苏意在一旁看着边鹿演戏,要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差点就信了边鹿的鬼话! 沈黎很快就查完了回来,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都有网内记录。 「还真有这事,那你今天喊我们来干什么?」 边鹿道:「我不是一直梦见和边鹿kiss吗?我中邪,边鹿也中邪,我就怀疑和那个kiss有关,所以就想找你们復原一下那晚,说不定就没事了。」 什么? 苏意不可思议地看着边鹿,这么扯的理由沈黎精得猴似的,怎么可能会信? 就算沈黎信了,这么多人都不傻,也不会信! 可没想到,沈黎竟然捶了下手心,一脸瞭然道:「我懂了,这在心理学上叫创伤后应激障碍!你本来就洁癖,那天喝多了,原本亲我们一下也就算了,结果亲了个风评那么差的边鹿,所以你才会ptsd。」 其他人纷纷贊成。 「难怪这两天你都没来上课,原来心理创伤了。」 第59页 「都怪我们起闹,明知道你洁癖还趁着你喝酒怂恿你,对不起。」 「对不起啊苏意。」 「我们一定会帮你治好的。」 「对对,都怪我们。」 「你不是要復原现场吗?行,我们现在就帮你,这叫以毒攻毒,等你觉得和边鹿接吻也就那么回事的时候,心理阴影自然就没了。」 「有道理,来吧,復原多少次都行!」 「今晚不治好你,我们就住这儿了!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撤伙!」 「对!就这么办!」 苏意:「??????」 这也行? 这群二货不是她发小,她不承认! 在他们一群人的哄闹中,她晕头转向的和边鹿「復原」了好几次,每次都不行,每次又会增加新的点。 「边鹿得穿制服。」 「边鹿得端着托盘,要不然不还原。」 「可能是刚刚托盘上没有柳橙汁,所以才不行。」 几次三番下来,她亲的满脸通红,心脏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根本不受她控制。 到底什么时候才算完? 她不想试了! 最后一次还原现场,被岑清珂撞见,她不知道怎么,看着岑清珂站在门口,脑中不由自主浮现了边鹿搂着岑清珂亲吻的画面。 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个? 她对别人的激情bed戏完全没有兴趣! 再说,边鹿本来就是岑清珂的情人,不管给没给钱,她俩都有那层关系。 本来还控制不住心跳的她,看着岑清珂,就像被一盆冰水混合物迎头浇透,又冰又冷,压抑不住的一阵反胃。 岑清珂噁心。 和岑清珂睡觉的边鹿也噁心。 她知道这不是等式,可那一刻她控制不住这么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岑清珂走后,她随便敷衍了两句,也不管边鹿被沈黎他们缠着走不开,独自离开了会所。 边鹿追着说要送她,可惜没追上,她拦了辆出租,在回医院还是回家之间,选择了回家。 她很累,不想着这种时候去闻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只想回自己的窝。 路上,她给边鹿发了信息,让她回家后不要上楼,不想看见她,烦。 边鹿很快回了信息。 【好。】 回到家,熟练的输入密码解锁,打开玄关灯。 她刚想回手关门,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勐地捂住了她的嘴。 「唔!!」 砰! 大门关上,她下意识想把身后的人过肩摔,可边鹿的身体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根本拽不动身后的人! 她刚想侧后方跨脚,突然闻道了浓烈的alpha信息素! 这是……曼陀罗!岑清珂的信息素! 岑清珂捂着她的嘴,揽着她的腰,牙齿靠近她后颈的阻隔贴,咬着一角,一点点,一点点,撕掉。 「鹿鹿,你不是爱我吗?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happyending、今天有糖吃、777~包养议棋~ 感谢24722532 30瓶;花落 10瓶;莫凌、happyending 5瓶;地上狗绅士、无聊的 1瓶~给文文浇水~? 第26章 互换的第26天 顶级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而言是不可抗拒的, 这么近的距离吸入肺腔,哪怕是边鹿这样的顶级omega也没办法抗拒。 苏意脑中嗡的一声,腿瞬间就软了, 没有特殊训练过的身体根本顶不住这样强烈的冲击,如果是她的身体至少还有一两分钟的转圜余地, 可是换了边鹿这样柔弱的omega, 还有长期酗酒的坏习惯, 体质极差,更是一秒都没能坚持住。 她心智清醒,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进了岑清珂的怀抱。 岑清珂牙齿还咬着粉红色的阻隔贴,红唇粉贴, 似笑非笑的alpha, 在两情相悦的恋人之间,这是情趣, 可对于苏意而言, 却只有噁心! 「你在发抖?就这么喜欢我?」 ——不是喜欢,是噁心! 尘封的记忆铺天盖地,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暗无天日的下午,那些埋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惧再度席捲而来。 她控制不住颤抖, 噁心又恐惧, 难以形容的痛苦。 她下意识想去摸她那把袖珍手枪,那是年前才从全国omega联合会申请到的银色保护枪, 平时就在随身的包里放着。 可她什么也没摸到,没有熟悉的包,更没有枪。 她现在是边鹿, 枪在「苏意」那里! 怎么办? 现在该怎么办?! 或许是想扮演一个温柔又充满魅力的恋人, 岑清珂没有放纵本能, 而是公主抱起她,低头亲吻她的额头,连声音都带着自恋的扬调。 「其实我是喜欢你的,我不介意做你的alpha,不过,你明白的,你的身份是不可能嫁进岑家的,所以你要乖一点,只要你乖,我今晚就满足你。」 她喘了口气,浓烈的alpha信息素让她的意识开始模煳,她强撑着理智,银牙咬碎,用尽全力推拒着岑清珂! 「你……滚……」 岑清珂轻笑了声,她的推拒绵软无力,不像拒绝,倒像是在欲拒还迎,柔糯的声音更像是撒娇似的。 「你已经被诱导了,很难受吧?真让我滚?」 她已经控制不住唿吸,哆嗦着嘴唇勉强挤出一句不连贯的话。 第60页 「苏意马上……回、回来,你……滚……」 「苏意?哦对,苏意,我知道这里是她家。」 岑清珂走在苏意家,就像走在自己家,气定神闲地抱着她在客厅走了一圈。 「装修的不错,是苏意的家该有的样子,我喜欢。」 顿了下,岑清珂突然话锋一转,「所以,你不回医院,为什么来苏意家?苏意可是从来不让任何人来她家,除了她那几个发小,你是不是抓了苏意的把柄?」 苏意已经没办法回答,腺体几乎炸裂,alpha信息素沁透她的毛孔,侵入她的五内,直入她的四肢百骸!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它们肆意侵入,肆意掠夺着她所有的尊严和意志。 她想拒绝,她拼死的想要拒绝,可根本推不开岑清珂! 她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再发出,只能拼命咬紧牙关,努力保持意识,就怕一个松懈就会被本能侵蚀。 她不要随波逐流,不要屈服于动物的本能,她是人!她为什么要像动物一样被信息素限制?! 她不要!哪怕这不是她的身体她也不要! 不要!不!!! 她浑身颤抖着,战慄着,眼前雾蒙蒙一片,湿润的眼眶分不清是不甘心的眼泪还是信息素的诱导。 岑清珂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对omega有多强烈的影响,她没指望这时候的苏意还能回答自己,她抱着苏意深吸了口气,空气中纠缠着熟悉的两种味道。 一种是她的曼陀罗。 一种是边鹿的龙井。 比起喝咖啡,岑清珂意外的更喜欢传统的绿茶。 可苏意喜欢咖啡,所以岑清珂才一直培养自己喝咖啡的习惯。 浓郁的茶香顺着毛孔侵入岑清珂的血管,后颈的腺体憋胀难受,好在岑清珂来之前专门注射了抑制剂,这点程度还能抵抗。 岑清珂忍着想要马上咬破苏意腺体的本能,转身朝玄关走去。 「别着急,我这就带你回车里,今晚就让你梦想成真。」 尾随的这一路,岑清珂设想了好几种哄着边鹿实话实说的办法,可哪一种都得她纡尊降贵地哄着边鹿。 岑清珂从来不哄人,不管是omega还是其他性别,即便是她挺喜欢的契合度和她特别搭的杨萨萨,她也从没哄过。 杨萨萨,omega,刚上大一,是边鹿同系的学妹,人很干净,气质好,年轻漂亮还很骚,比起没滋没味只会惹她生气的边鹿,知情知趣得多。 她连杨萨萨都不哄,怎么可能哄边鹿? 她不想哄边鹿,可边鹿因为苏意的事,这两天疯得狗一样,嘴尤其的毒,她不想再弄成上午医院那样的局面,干脆就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 alpha和omega之间,还有什么比信息素更有用? 被诱导的omega如果不能及时得到alpha的安抚会有多痛苦?岑清珂虽然没有经歷过,可却看过太多omega在她面前痛苦的哀求。 就算是注射抑制剂也需要时间起效,对旁人来说只是几分钟十几分钟的起效时间,对omega来说却像是没有尽头的折磨。 但凡经歷过这种痛苦的omega,下次再被诱导很容易就会妥协。 因为太痛苦了,经歷过一次就不敢再经歷第二次。 不是不想,是不敢。 她有一夜的时间吊着边鹿,还怕边鹿不老实交代? 虽然她不会标记边鹿,甚至临时标记也不会给边鹿,可除了标记,她还可以身体力行的安抚边鹿。 边鹿原本根本没这个机会爬上她的床,只要边鹿交代了,她不介意满足边鹿一次。 她的心是属于苏意的,只要能追到苏意,她的身体也会只属于苏意。 岑清珂来到欧式双扇别墅门前,乳白的门,玫瑰枝浮雕爬满门框,不见玫瑰,只有乍着刺的花枝串联,如花藤荆棘,满眼都是刺。 岑清珂单膝抬起,以腿托着苏意,腾出一只手拧开了门把手。 刚开门,就见远处恍过来明晃晃的车灯。 岑清珂瞬间头皮发麻。 那是谁?难道是苏意?! 岑清珂飞速地关上门。 不管是不是苏意她都不能冒险出去! 岑清珂慌乱地抱着苏意朝后退了一步,想也不想,先连抽了好几张桌上的纸巾,不管不顾塞进苏意嘴里。 苏意强撑着最后一点理智,想扒掉嘴里的纸巾,可胳膊虚软的根本抬不起来。 岑清珂原本想着,只是进来诱导边鹿再带走而已,用不了多少时间,边鹿对她的信息素从来都没有抵抗力。 尽管她专门把车停在了别墅侧面,以防万一苏意回来看见,可她其实并不觉得自己真的会撞上苏意。 她现在只希望那辆车不是苏意,希望她不要朝这边拐弯。 岑清珂抱着苏意走到窗边,撩起一点窗帘朝外望去。 那车开了过来,朝这边拐弯了! 是苏意,真的是苏意! 怎么办?! 岑清珂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苏意回来,应该会先去车库,她可以趁着苏意去车库的时间从正门离开。 然而车灯越来越近,却并没有绕到别墅后的车库,而是迳自停在了别墅门口。 怎么办?苏意就要下车了!就要过来了! 岑清珂慌乱中扫视了一圈客厅,客厅空荡,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第61页 车库,去车库! 她飞快跑到车库门口,腾出一只手拉了下车库的门,锁了?! 对了!信息素!玄关还有信息素! 岑清珂慌忙又跑回玄关,抬手去按墙上一排的开关。 京市的别墅大都装有通风系统,她按照自家别墅的开关顺序,按了通风系统的开关。 蒙对了! 静音通风系统无声净化着空气,岑清珂暂时收敛了信息素,已经没有时间再犹豫,院门已经响了,苏意马上就会进来! 岑清珂抱着苏意慌不择路上了楼。 楼上只有一扇门,这是岑清珂万万没想到的,哪栋别墅也不该只有一个房间?! 她原本还想着楼上房间多,她可以暂时躲一下,可眼下她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这唯一一扇门。 门里一片漆黑,她这才想起楼下的灯还没关! 别慌岑清珂,别慌。 边鹿来苏意家,苏意肯定是知道的,就算看到灯没关也会认为是边鹿没关。 对了,边鹿! 既然边鹿抓了苏意的把柄,那她用边鹿的手机给苏意发信息,让苏意马上离开不就行了?! 岑清珂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飞速进屋关门,关门的瞬间,楼下传来了开门声。 苏意进来了! 岑清珂顾不得再躲,随便把「边鹿」放在地上,上下摸了一圈,摸到「边鹿」的手机,又拉着「边鹿」的手指纹解锁。 手机开了,她迅速翻到苏意的信息框,刚想打字,却看到了苏意和边鹿最后的聊天记录。 【鹿鹿:我回家了,你回家不要上楼,不想看见你,烦!】 【苏意:好。】 这可真是……天助她也! 岑清珂瞬间全身放松,靠着门板喘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太紧张了,就算被苏意撞见又怎样?她本来就是为了帮苏意。 不过能不被撞到还是别撞到,不然她还怎么最大程度的得到苏意道好感? 尽管有聊天记录,岑清珂还是没敢马上开灯。 岑清珂借着手机光抱着苏意先进了卧室,把苏意丢在床上,确定不管苏意怎么折腾都不可能被楼下听到,这才转身回到门口,偷偷开了条门缝,听着楼下的动静。 楼下不时响起脚步声,倒水声,喝水声。 喝完水,客厅灯关了,脚步声进了楼下唯一的房间,房门关上,再也没了动静。 岑清珂彻底放松下来,关好门,终于开了楼上的灯。 灯移开,堪称恢弘的试衣间一览无遗,岑清珂边走边打量着一排排的衣柜,这衣帽间比她的衣帽间豪华得多,不管装修还是空间,尤其是衣柜里那些衣服饰品,大都是限定款、高定款,有不少是她当初没抢到的。 在别人面前,她岑二小姐高不可攀,可在苏意面前,单单一个衣帽间她就被苏意彻底比了下去。 还有这别墅,明显是改造过的,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市,这样的别墅价值不菲,岑家虽然也住别墅,可却并不捨得像苏意这样直接把二楼全部打通,只改造成苏意一个人住的样子。 就连一楼也只有一个房间,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书房。 这价值近十亿的别墅,只是苏意一个人的家,连客房都没有,根本不留宿外人。 岑清珂再一次深刻感受到了她和苏意的差距,她又有了一瞬间的退意,可也只是一瞬间,她想起了陈飞贺,想起了老高,想起了路亚宣,还想起了那么多对苏意求而不得的人。 如果她得到苏意,岑清辞和沈家的联姻还重要吗?老头子还会再夸岑清辞稳重识大体是办大事的人? 不可能的。 如果她真能和苏意在一起,她让老头子把岑清辞赶出公司,老头子都不敢放一个屁! 到时候她就真的成了岑家的话事人,不,不止岑家,还有苏家! 她已经可以想像多少人羡慕她!她又会是怎样的飞黄腾达! 当然,她不是为了这些好处才喜欢苏意,她是真心的,从苏意16岁就喜欢,那些好处只是附带的,附带的而已。 现在,她要为了帮助苏意牺牲色相,她问心无愧。 再说,alpha睡几个omega怎么了? 身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她的心是属于苏意的。 清幽的龙井香沁人心脾,她闻过无数omega的信息素味,只有这龙井香最能挑动她的情绪。 如果不是注射了抑制剂,她根本不可能控制住自己。 不过现在,她不用再控制了,她都是为了苏意。 都是为了苏意。 唿咚,卧室传来一声重物坠地声。 岑清珂一步步走进卧室,看着苏意挣扎着爬了起来,竟然已经爬到了卧室门口,胸口涌起强烈的征服欲。 ——想跑是吗? ——你跑得了吗? 「鹿鹿,难受吗?想舒服就告诉我,苏意为什么那么听你的?你抓了她什么把柄?」 她俯身蹲下,逗狗一样撩着苏意的髮丝,轻轻搔在苏意颈窝。 苏意打了个哆嗦,痛苦的呜咽着,仿佛垂死的小兽。 「不说是吗?要告诉我你到底拿捏了苏意什么?不说可是没有奖励的哦。」 岑清珂看到苏意的嘴唇动了动,凑到苏意唇边,侧耳细听。 「滚……」 岑清珂微微睁大眼。 第62页 她说什么?滚? 呵。 岑清珂不可思议。 怎么会这样? 通常omega到这种程度都会失去理智,这种时候让她干什么她就会干什么,就算问银行密码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不然就是无法承受的痛苦。 没有几个omega能承受那种痛苦。 就算是顶级omega,这种程度也绝对承受不住,边鹿这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可能还这么嘴硬? 以往边鹿可是闻到一点她的信息素就不行的。 难道是刚才信息素中断了一会儿,所以才会这样? 岑清珂打开腺体,疯狂释放着信息素,空气中的龙井香越来越浓烈,那是对alpha信息素最直观的回应。 所以就说,嘴硬有什么用?嘴上说不要,信息素却很诚实。 岑清珂被自己的霸总台词逗笑了,心情大好的再度凑到苏意唇边,可惜这次一个字也没听到,只有一声又一声短促的唿吸。 「想要奖励吗?那就回答我的问题。」 「边鹿?回答我。」 「边鹿?」 这种时候的omega,通常都会因为承受不了痛苦,有问必答。 为什么边鹿还不回答? 难道是信息素还不够? 岑清珂正想着,裙角突然被拽住,苏意匍匐在地板上,自下而上仰视着她,鹿眼迷离,眼尾熏得通红,睫尖抖颤,微张的红唇湿红欲滴。 岑清珂不是第一次看到边鹿被诱导,却是第一次这么清晰地直面被诱导的边鹿。 噗通。 岑清珂的心脏不受控制的加速了瞬间,不知怎么,她想起了平日里那个乖顺的任她怎么搓圆揉扁都不反抗的边鹿。 那样娇软的omega,原来被诱导后会是这个样子? 她以前怎么一次也没认真看过? 强烈的反差感像是一针最强效的兴奋剂,让岑清珂的理智光速崩碎。 所有的问题都可以稍后再问,不急……一点儿也不急…… 「拽着我的裙角干什么?怎么?想求我?」 岑清珂的目光灼热如火。 「怪可怜的,那我就先……给你点奖励……」 * 边鹿喝了水,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洗澡,洗澡间在二楼,苏意不让她上去,她还是别去自讨没趣了。 苏意应该很烦,她本来就有洁癖,又牺牲这么大,一晚上试了那么多次,一点儿用都没有,肯定很窝火。 算了,继续组装仪器吧。 边鹿放下水杯进了屋,那么多仪器,全都要规整好消了毒,不然真就赶不上了,只剩13天了。 楼上突然传来唿咚一声,边鹿抬头看了眼天花板,等了半天再没有别的动静。 估计是大小姐在发脾气。 唉。 她继续低头忙碌,这些仪器需要高温消毒一遍,再酒精消毒,然后放进防尘箱才行。 窗外,皓月渐圆,中秋将至。 窗内,楼上楼下,不一样的忙碌。 楼上,岑清珂覆上苏意拽在裙角的手,探手搂住苏意,迫不及待垂眸亲吻。 楼下,边鹿穿上白大褂,戴上口罩,一件件仪器小心翼翼放进高温消毒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happyending~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pigboy、@3$*** ~包养议棋~ 感谢南城旧梦、沧海月明珠有泪 10瓶;无味汤 9瓶;happyending 4瓶;莫凌 2瓶~给文文浇水~? 第27章 互换的第27天 边鹿小心翼翼地端着摆满试管的试管架, 转身朝高温消毒柜走去。 窗户开着,皓月高挂夜空,繁星锦簇, 比她死前雾霾的夜清新了不知多少。夜风卷着院外月季花的清香,淡淡送入房间, 撩起了她脸侧的几缕髮丝。 髮丝乱舞, 迷了边鹿的眼, 边鹿端着试管架不方便撩开,只能下意识闭眼歪头,试图借着风吹开它们。 髮丝拂开,边鹿刚要睁眼, 忽然脑中嗡的一下, 全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像是被恶鬼措不及防掐住了咽喉,吊在摩天大楼的天台边缘, 脚下悬空, 飓风自四面八方翻涌刮割,几乎撕裂她的皮肉,搅碎她的五脏六腑,连灵魂都要扯碎! 脖子上一松, 她从几百层的高楼坠落, 她拼命的想睁开眼却无法睁开,只听到了狂风唿啸, 发梢扑簌着拍打在脸上。 她的脸麻了,心口像是被掏空,那风灼烈如火, 疯狂涌入空着大洞的心口, 血液在那烈火代替的心脏中鼓动, 带着火苗蔓延到四肢百骸! 好烫……好难受……快要不能唿……吸了…… 轰咚! 她坠了地,全身剧痛,烈火灼烧,控制不住地颤抖。 她终于睁开了怎么用力都无法睁开的眼,看的不是皓月高挂,繁星锦簇,而是一张放大的脸。 岑、岑清珂! 那脸越贴越紧,扑鼻的曼陀罗信息素透着十足的压迫感,眼看就要吻上她的唇。 她怔愣地看着,全身虚软的根本动弹不得,胀热的眼眶滴落晶莹的泪珠,泪珠晕着同样的月光,却是与刚才完全不同的境地。她仿佛回到了上一世,身上的痛苦她可以忍受,却无法忍受几乎将她掩埋的绝望。 岑清珂不是不屑碰她吗?为什么要靠过来? 她连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尊严也要保不住了吗? 第63页 她眼睁睁看着岑清珂越来越近,那一秒钟像是被拉伸了无限长,她浑身虚软,无法动弹,也无心挣扎。 所以老天让她重生是为了什么?为了收走这唯一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不愿意称这东西为「贞洁」,因为她从来不在乎「贞洁」,她在乎的只是那是唯一还能被自己掌控的「东西」。 现在,她连这个都要没有了。 随便吧。 她的人生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已经都无所谓了。 无所…… 不,不对,她重生了,她现在是苏意! 不行!不可以! 她不可以让任何人碰触苏意! 岑清珂吻上边鹿的瞬间,边鹿突然抬手,咬破嘴唇,用尽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扇在了岑清珂脸上。 啪! 这一声带着余音,清晰地迴荡在宫殿般的卧室。 岑清珂被打得歪了头,浓稠的几乎形成气流的alpha信息素,此刻就像嘲讽,嘲讽一个顶级alpha拼尽全力居然没能控制住一个柔弱的omega。 岑清珂难以置信地缓缓转回头,看向刚刚还趴在地上软得根本站不起来的边鹿。 边鹿斜体的「z」字形匍匐在地,手肘勉强撑着地,眼角湿红,泫然欲泣,咬着已经破皮的唇,挣扎着竟然站了起来?!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 岑清珂从没遇见过这种情况,一个被诱导发热的omega,怎么可能在诱导的巅峰恢復理智? 就算不提被诱导的痛苦,就说omega与生俱来的臣服性。 面对alpha的强烈压制,不管是身体的臣服还是心灵的臣服,omega都摆脱不了这个生理本能。这是受控于大脑额叶的生理反应,就像喝到醋会觉得酸,被打了会疼,被alpha压制就会控制不住臣服。 岑清珂瞠目结舌地看着边鹿摇摇晃晃走向门口,踉跄了下差点软倒,扶住门框喘了几口滚热的气,坚持不懈地继续朝外走去。 「都这样了,你竟然还想跑?」岑清珂站在原地沖边鹿低声喊道,「你以前说的爱我都是骗我的?!」 爱她?什么爱她? 苏意怎么可能跟岑清珂说这种话? 边鹿虚软了下,勉强靠在一旁的透明展衣柜,睁着烧得迷迷煳煳的眼,两手抬起,看了看掌心,又反过来看了看手背,举着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又摸了摸自己的脸,视线不自觉被玻璃柜面上的映着的脸吸引。 她肩膀靠着柜子,歪着头,炙热的指尖缓缓抚摸着冰凉的玻璃,抚摸着玻璃上熟悉的脸。 长发、尖下巴、天生的娃娃脸,鹿眼,还有那永远也高不起来的幼稚鼻樑。 这是……她自己。 她换回来了? 怎么会突然换回来? 还是说……她只是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她和最讨厌的苏意互换了? 可是……这个房间明明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边鹿的肩膀有些靠不住了,挪了挪,整个后背贴在了玻璃柜门上,冰凉的玻璃让她稍微舒服一点,她喘了口气几乎要扭曲空气的热气,环视了一圈。 是苏意的房间没错。 她的头向后抵着柜门,闭了闭眼,每一根骨头都在疼着,每一寸皮肤都在痒,体内像是爬满了蚂蚁,每一秒都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过去的八年多,她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承受一次。无论是自然的发热期,还是被岑清珂诱导,岑清珂都不许她注射抑制剂,也不许她自己想办法,只让她生受着。 她起初不明白岑清珂为什么这么对她? 不喜欢她,可以让她滚。 喜欢她,就不要折磨她。 后来她无意间听到岑清珂和朋友说的话,说最讨厌她这种自以为高贵的原配孩子,明明父亲已经选择了更合适的老婆,也有了更适合的继承人,人家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她偏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明明都低贱到去做情妇,却不收钱,自诩忠贞情深,自我感动,让她作呕。 岑清珂说,她就是要撕碎她所谓的高贵,践踏她所谓的忠贞情深,她就是要作践她,折磨她,看她能撑多久?能装多久?看她最后会不会忍不住和别人搞在一起。 这些话听在她耳朵里,不会难过,却很绝望。 她不会难过,因为她早就不爱岑清珂了,也或许根本就没有爱过。 她绝望,是因为哪怕知道了岑清珂是怎么想的,她也没办法逃离。 她原本以为她还要再熬三年才能解脱,没想到提前死了。 她原本以为老天终于眷顾了她一次,没想到,又重生了。 重生…… 苏意! 她在这里,那苏意呢?! 空气中还充斥着几乎要将她碾碎的曼陀罗香,她就像慢性中毒,连续承受了八年多曼陀罗的折磨,早就习惯了,哪怕这身体不是6年后那个「千锤百鍊」的身体,灵魂依然影响了大脑额叶,让她不至于无法动弹任人宰割。 她可以动弹,那么苏意呢? 她回来之前,岑清珂对苏意做了什么?! 不! 「苏、意,苏意!!」 岑清珂站在卧室门口,似乎又跟她说了什么,她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 她跌跌撞撞跑出衣帽间,撞了下门框,蹭着走廊贴满壁纸的墙壁跑到扶梯口,刚下了两三级,膝头一软,手上拼命抓着扶栏,却已经体质关系,满手心的冷汗抓滑了空,顺着楼梯滚了下去。 第64页 痛吗? 那点痛对于被诱导的痛苦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她早就习惯了,也根本不在乎,只要不是腿断骨头折,她都不要紧,她就是有点晕,晕得眼冒金星,连匆匆从楼上跑下来的岑清珂都看出了四五个重影。 岑清珂上前搂住了她,她耳朵嗡鸣,根本听不到岑清珂在说什么,稍微能看清了就推开了岑清珂,按着地爬了起来。 报警,她应该先报警,不能先去找苏意。 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跌撞着到了沙发旁的电话架,半个身子几乎都趴了上去,拿起话筒,抖着手去拨110。 老式的转圈座机,得把手指插进圆孔,她照了几次都照不准,咬牙甩了甩手,这才找准了「1」的洞口。 岑清珂就在她旁边,眼睁睁看着她拨了「1」「1」「0」三个数字,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 「你疯了吗?你要报警抓我?!」 对面几乎是秒接,她睁着涣散的眼,注视着岑清珂,断断续续道:「这里是……京华王府6号别墅,我被人恶意诱导了,请求……帮助。」 岑清珂倒退了一步。 「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我要是被抓,你妈就完了!」 ——我妈早就完了。 边鹿苦笑着,依然没有停止,报出了岑清珂的名字。 岑清珂摇着头,一步步向后退去,她慌了,如果是之前的边鹿,她根本不怕她报警,岑家在京市多少还是能排上点名号的,关系网足够她对付一个无依无靠的omega。 可是现在的边鹿靠上了苏意,苏家要是想搞她,别说,整个岑家都扛不住! 岑清珂下意识看了眼书房门,书房的门缝隐约透出点灯光,苏意还没出来,也可能是刚刚睡下,正要穿衣服出来。 岑清珂不敢再逗留,压低嗓音最后垂死挣扎了一句:「想想你妈!那可是苏家也没办法的,只有我的信息素才可以!你好自为之!」 岑清珂转身踉踉跄跄跑了,她挂了电话,撑了下昏沉的脑袋,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书房门前。 手已经握上了门把手,她突然又顿住。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沾染的都是岑清珂的信息素。 她趴在门上喘了几口气,握紧的门把手又松开了,转身扶着墙,勉强爬上楼,回到卧室,先开了二楼通风系统,这才摸进浴室,身上的衣服随便脱了,打开淋浴。 淋浴自动调温,打开就是最舒适的温度。 可这温度落在浑身滚烫的她身上,只觉得冰冷。 她打着哆嗦冲着水,也不知道是沐浴乳还是洗髮水,抖着手挤出来一坨,头上身上随便抹了抹。 直到再也闻不到曼陀罗的味道,她才关了淋浴,虚软地趴在洗手台上,扒开嵌柜,抽出条浴袍穿在身上。 趴着系好袍带,她又闻了闻自己,只有淡淡的洗髮水也不知道沐浴乳的味道,没有曼陀罗香,也没有她被榨干的龙井香。 后颈因为被诱导释放了过量的信息素,发炎似的胀痛着,连带着后脑勺都是跳痛的,湿发蹭在上面几乎难以忍受。 她顾不得绑头髮,艰难地重新下了楼,到了书房门前,撑着门框,缓缓拧动银色的门把手。 吱呀呀。 轻轻推开。 作者有话说: 抱歉了小可爱们,今天家人出院,虽然是周末不能办手续,但是要收拾什么的挺忙的,回到家也要洗洗刷刷收拾,所以写得比较晚,比较少,将就一下哈,明天会多更的。 忙了一天,特别累,我先睡了,小可爱们晚安。 ps.别激动,只是暂时换回去而已,这其中都是有规则的。 感谢777、62920984~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62920984 4个;今天有糖吃、猫三花、沫翊、寡王一路硕博、小刑、vanity ~包养议棋~~ 感谢kkk 5瓶;莫凌 2瓶;地上狗绅士 1瓶~给文文浇水~? 第28章 互穿的第28天 吱呀呀的开门声, 在这静谧的夜,清晰的像是可以穿透灵魂。 门缝里透出明亮的灯光,这是书房价值不菲的护眼顶灯, 足够明亮,又不伤眼睛。 伴随着灯光倾泻的, 是甜而不腻的奶香味, 像是刚破土的娇嫩草芽顶着晃动的露珠, 像是刚晒干绒毛眼睛都睁不开的雏鸟,像是毛茸茸的幼兔,像是粉嫩的花蕾,像是大自然刚刚孕育出的最美好最稚嫩的一切。 苏意的信息素, 纯洁的让边鹿想哭。 边鹿推开门, 全身都沁透在这信息素中,她看到试管架摔在消毒柜前, 满地的试管碎片晕过稀碎的光芒, 星星点点的血迹仿佛散落的花瓣,每一滴都绝美的让她心惊肉跳。 边鹿踉跄着一步步走过去,看着地上一只拖鞋滑着一边,带血的脚印一路延伸到书桌后。 边鹿顺着血脚印走了过去, 看到了脚印消失在书桌底下。 边鹿没有立刻过去, 扶着桌沿蹲下,又跪下, 蹭着地板一点一点爬了过去。 宽大的书桌底下,原本留着放腿的空间,蜷缩着一团颤抖的人影。 苏意埋头抱着腿, 拼命向后缩在角落, 白大褂凌乱地穿在身上, 衣摆沾着蹭染的血迹,一只脚光着,一只脚穿着拖鞋,血迹凌乱地蹭在脚下的地板。 边鹿眼眶胀热,颤抖着指尖小心翼翼伸向苏意,眼看就要碰上,又顿住,缓缓攥紧了手指。 第65页 ——不能突然碰触,会吓到她的。 她尝试着压低声音,小小声气音唤了声:「苏意……」 就这一声,苏意突然惊跳了下,砰的一声,胳膊肘撞到了桌壁。 苏意抬起埋在膝盖的头,通红的眼自乱发露出,仿佛从另一个世界的缝隙胆怯地望来,眼底的血丝可怕又可怜,在看到她的瞬间,瞳孔勐地紧缩,焦距了瞬间立刻涣散,像是透过她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突然疯了一样抱住头,拼命地朝后躲去!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苏意的脚拼命向后蹬着,血迹画在地板猩红的刺眼,肩膀胳膊脑袋撞击的桌子咚咚乱响,像是一记记闷雷砸在边鹿心头。 边鹿强忍眼泪,跪爬着钻进桌兜,伸长了胳膊试图把苏意抱进怀里,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努力温柔地诉说着每一个字。 「别怕,苏意,我是边鹿,我身上没有alpha的信息素,我都洗掉了,你别怕。」 最后一句话还是没忍住哽咽,边鹿张大了嘴努力深唿吸调整着哭腔,努力抱着四肢弹踢推打她的苏意。 「岑清珂已经跑了,我报警了,不要怕,你不是一个人,我在这里,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我发誓我会保护你。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你睁开眼睛看看,只有我在这里,警察马上也要来了,你安全了,真的,你很安全。」 苏意像是听不到似的,依然不顾一切地挣扎着,身体颤抖的越来越厉害,光着的脚蹬踹着,伤口撕裂,越来越多的血涌出来,血腥味混着奶香充斥着鼻腔。 「苏意,苏意你听我说,你的脚一直在流血,我很担心,让我先看看你的脚,我是边鹿,我只是看看你脚上的伤,你别怕。」 那些碎玻璃很多,苏意的脚又流了太多的血,如果伤口太深的话,不及时处理可能会影响以后的行走。 她一只手搂着苏意,另一只手小心翼翼伸向苏意的脚踝,才刚碰到那裸露的脚踝,苏意突然一口咬在了她的肩头,像是恨到了极致,恨不得一口咬死她!边咬边发了疯地闷声尖叫!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咬着东西尖叫,「啊」全变成了「唔」。 尖叫声在桌底闷住迴荡,震耳欲聋,边鹿疼得嘶嘶抽气,下意识想扒开苏意,可手已经推上苏意的头,却又顿住了。 边鹿的脑袋昏昏沉沉,太阳穴砰砰跳痛着,这时候才恍然意识到,苏意的情况不对,她不只是受了惊吓那么简单,她的反应分明是蛮横的强制诱导后没有得到及时安抚导致的突发性精神失控! 岑清珂释放信息素从来不克制,她适应了八年多才勉强能掌控自己,苏意这样几乎没怎么接触过alpha信息素的omega,怎么可能受得了岑清珂那么蛮横的压制? 她以为苏意换回自己的身体,就算灵魂还处在强制诱导中暂时回不过神,只要不闻到alpha信息素就不要紧,她还专门洗掉了身上的信息素。 没想到……没想到苏意会这么严重,严重到就算换了身体也没能冷静。 怎么办? 不能放任苏意一个人这样,虽然时间可以让苏意冷静,可也会对精神造成不可磨灭的损害。 越是这种痛苦的时候,越需要安抚,安抚的合适,心理伤害就会减弱甚至彻底治癒,但是安抚的不合适,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恶化状况。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才能有效的安慰?怎么才能给苏意安全感?! 边鹿抱着狠狠咬着她浑身颤抖的苏意,肩膀的疼痛已经恍惚的只剩下胀热。她直着背,头顶着桌底,不管苏意怎么咬,胳膊始终收紧,用全身束缚着苏意,避免苏意伤到自己,用全身努力给苏意安全感。 「别怕苏意,是我,我是边鹿,警察马上就来了,警察马上!别怕!警察来了!来了!」 她不断强调着能带给大部分安全感的「警察」,可是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种时候还有谁能让苏意稍微有点安全感? 苏意的妈妈?或者……舅舅? 当年奥赛,苏意在酒店门口被人恶意揭掉阻隔贴,她出去买备用的抑制剂,刚好碰到,也幸好手里有抑制剂,当场给苏意注射了,当时苏意第一反应是打给舅舅。 六年后的苏意信不信任舅舅她不知道,但是现在的苏意肯定是信任的。 「苏意,舅舅马上就来了,你舅舅,赵锋,马上就来了!你舅舅,舅舅!」 然而没有用,还是没有用! 边鹿紧紧抱着苏意,不管是谁,不管用任何代价,只要能让苏意冷静,让苏意不要害怕,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她都愿意! 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到底为什么要重生?自己的人生已经一败涂地,为什么还要让她重生来糟蹋别人的人生?! 熟悉的绝望感涌上心头,边鹿心疼怀里痛苦的苏意,她内疚,她悲痛,她恨不得替苏意受罪,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边鹿忍不住哽咽着呢喃:「别怕,过去了就好,真的,熬过去就好了。我也是omega,我也被诱导过,我知道那种痛苦,我……我也是omega……」 这话一出,耳旁的闷声尖叫渐渐停了下来。 她紧紧搂着苏意,滚热的眼泪濡湿眼眶。 第66页 苏意虽然还掐着她的胳膊,还咬着她,可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唿哧唿哧地喘气,每一声都像是坏掉的风箱,疲惫又带着怨恨。 她跟着苏意一起喘着气,似乎明白了最能带给苏意安全感的是什么。 「我是omega,苏意,我是omega,我们都是omega,我不可能伤害你,因为我也是omega。」 苏意又放松了些,可依然还是紧绷的,像是相信了她,却又不敢完全相信。 如果她能释放信息素就好了,omega的信息素足够证明她真的是omega。 边鹿闭了闭眼,后颈的腺体已经发炎了,稍微用点力就疼得她哆嗦。 被岑清珂诱导得腺体几乎枯竭,至少也要休息到明天早上才可能稍微缓解一点,可她等不到明天早上了。 边鹿跪着探着身,紧紧搂着怀里的苏意,浓郁的奶香味不是苏意自愿释放的,那是来自灵魂的恐惧。 边鹿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拼命地用力,后颈痛得像是被人锋利的叉子刺穿搅烂,痛得她浑身哆嗦。 她吞了口气,硬生生挤出来一丝信息素! 「你、你闻,我的信息素,我真的是omega,我不会伤害你,我是omega,omega……我们都是omega……」 「我和你一样,也被强制诱导过,可是没事的,你看,只要熬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已经学会保护自己,我也能保护你,我会保护你的。」 「苏意,我是omega,苏意……」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们都是omega……」 「苏意……你闻,你闻我的味道……」 「我是omega……」 「苏意……」 边鹿持续不断喃喃着,怀里的苏意缓慢的,渐渐的,放松下来,不再咬她,也不再掐着她,松开了牙齿就歪在了她肩上,胳膊松软地垂了下去,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人靠在她的怀里。 边鹿渐渐停了声音,不再反覆呢喃那几句话,空气安静到只剩下她们彼此的唿吸声。 苏意还有些神志不清,鼻翼下意识靠向她后颈的腺体,努力汲取着她残留在腺体上的最后一点龙井香,像是只有它可以让她安心。 可是那么点信息素怎么够呢? 边鹿咬着唇,拼命挤出已经挤不出的信息素,哪怕一点点,一点点也好,能苏意更安心一点。 身后传来了细微的啜泣声,苏意哭了,那哭声像是受伤的幼兽,哪里还有苏意平时的骄傲? 边鹿从来没像这一刻这样后悔过。 听着苏意的哭声,整个人就像塞进了狭窄的下水道,上不去下不来,堵得难受。 她宁愿苏意骂她打她,哪怕把她送进监狱,也不想听到苏意的哭声。 她是罪人,真的是罪人,过不好自己的人生,还要连累别人。 她该怎么弥补?她还剩下些什么能够拿去弥补? 好在,她的信息素终于安抚住了苏意,苏意歪在她怀里,像是出生在惊涛骇浪中的雏鸟终于找到一只可以停靠的小船,哪怕风浪依旧,至少这一刻她暂得安宁,有了那么一丝丝的安全感。 边鹿就这样抱着苏意,抱了很久。 她知道苏意恢復了意识,以为苏意要说点什么,可是苏意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无声流着眼泪,眼泪浸在肩膀的咬伤,她好像感觉到了痛,又好像没有。 她不停轻抚着苏意的背,空气中的奶香味顺着大开的书房门抽入抽气系统,渐渐淡去,只剩下她拼命挤出的龙井香漂浮在狭窄的桌底。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可她知道并不是,110还没有来。 苏意彻底平静下来,她这才摸了摸苏意的头,低声气音道:「你的脚,我担心,我看看好吗?」 「不好。」 苏意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兇巴巴的。 能凶就好,越凶越好。 只要还是那个活蹦乱跳的苏意,怎么都好。 她抱着苏意从桌子底下出来,试了几次想抱起苏意,可怎么都抱不起来。 苏意本来还有点神情恍惚,被她这么折腾了几次,终于凝了神,没有像以往那样嘲笑她,而是借着她的力扶桌站了起来。 苏意问道:「你没事吧?」 边鹿愣了下,「什么?」 「我问你有没有事?有没有被岑清珂怎么样?」 边鹿不敢提,怕刺激到苏意,没想到苏意竟然就这么提了出来。 边鹿搀扶着她,小心坐到一旁的老闆椅上。 边鹿不答反问:「你怎么样?有没有被……」 虽然之前苏意用的是她的身体,可精神的创伤往往比身体更难治癒。 苏意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已没了恐惧,只有冰冷。 「如果真碰了我,现在你就不会看到我坐在这里,我会马上杀了她!」 是的,苏意确实有资本说出这样的话,苏意有全国omega联合会批准的手枪,那可是法律承认的正当防卫武器,全国就发出了不到五支枪。 就算苏意是事后过去枪杀岑清珂,苏家也有办法把这个时间修正成正当防卫。 苏意看着她,问道:「问你呢,你有没有被碰?」 她道:「医药箱呢?家里有没有?」 苏意蹙眉看着她,缓缓指了指她旁边的书桌柜。 「那里面。」 第67页 她俯身拉开柜子,拎出里面的医药箱,挺大的箱子,打开来,内科外科,各种药物器械都挺齐全,还有个医生专用的头灯。 她取了酒精喷雾、医用棉球、碘伏、云南白药和医用一次性小镊子,把头灯戴在了头上。 「有点疼,你忍一下。」 她打开酒精喷雾的封口,拧上盖子,刚要给苏意的脚消毒,苏意突然缩起了脚。 她疑惑地抬眸看向苏意,苏意自上而下俯视着她,原本在她身体里还可以窥探的情绪,回到了苏意本体,就只剩下冷漠。 「你还没回答我。」 「什么?」 「她到底有没有碰你?」 边鹿嘆了口气,拉了下苏意的脚踝,没拉动。 「为什么你会这么问?我曾经是岑清珂的情人,就算发生点什么又能怎样?」 她以为苏意会怪她连累自己,没想到苏意担心的竟然是她有没有被强制。 苏意突然问了句:「你和她真的有那种关系吗?」 她愣了下。 「那种是哪种?」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 「我……」 她知道,可不敢确认,岑清珂这么爱玩的白富美,怎么可能放着养了几年的情人不碰?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她自己都不会相信。 苏意大约是烦了她的墨迹,干脆利落地又问:「你和岑清珂睡过没?」 她拿着酒精喷雾,垂着眼帘轻轻拽过苏意的脚。 「没有。小心疼。」 噗噗! 酒精喷雾均匀地喷在了血淋淋的脚底。 苏意刚要张嘴问她什么,措不及防疼得嘶嘶抽气,表情都有点扭曲,下意识往后抽脚,另一只脚踩在了她的肩膀。 「你想疼死我?」 这一声带着鼻音,眼角都应激出了生理盐水,软绵绵的,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苏意。 她被踩得坐在了地上,并不是苏意用了多大的力气,而是她自己没蹲稳。 「对不起,我轻点儿。」 「这是轻点儿的问题吗?这是酒精刺激的。」苏意沁着疼出的泪花,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都说了别随便道歉,怎么听不会?!」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当然不能随便道……」 她拿出医用一次性小镊子,小心抬起苏意的脚,调整了下头灯方向,用棉球擦拭融开的血污,不大会儿就擦了一小堆脏棉球丢在垃圾桶,抬眸看向苏意。 苏意被她的头灯晃得闭了下眼,也反应过来了现状。 「……嗯……我们……我们已经换回来了?」 「对。」 「那……那你随便,想怎么样低三下四都随便,跟我又没关系。」 虽然是平静的语气,边鹿却听出了一丝丝赌气。 应该是错觉吧。 她扔了镊子,又拆了个新的医用镊子,小心翼翼检查着苏意脚底的伤口。 脚底有大小不一五道伤口,左脚掌靠上那道扎得最深,皮肉外翻,几乎看到骨头。 难怪疼得苏意说话都软了。 她抬眸看了眼苏意,苏意靠着椅背喘着气,疼得满头冷汗。 或许是想转移注意力,也或许是为了别的。 苏意又道:「你真没跟岑清珂睡过?」 她悄悄拿起一旁的酒精,冲着苏意微微笑道:「睡过。」 「?????」 苏意本来还疼得冒汗,一下子就气得睁大了眼。 「你刚才还说没睡,你嘴里到底有几句实……嘶!你mother……的。」 边鹿措不及防又喷了酒精喷雾,苏意疼得差点又想踹她,可抬了抬脚,看她还在地上坐着,是自己上次踹的,又缩了回去。 边鹿看出了苏意很疼,尝试着说话转移苏意的注意力。 边鹿没话找话道:「什么mother的?你是在骂我?」 苏意向后仰躺着,手背贴在了额头,痛得不想理她。 转移注意力失败。 她拽着苏意的脚踝,低头小心用镊子夹出伤口中的玻璃渣。 苏意疼得捂住了脸。 她抬眸看了眼,看到了苏意额角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苏意是少汗体质,出了这么多汗,肯定是疼狠了。 她想了下,道:「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马上就到。」 苏意依然捂着脸,不搭理她。 这个之前好像告诉过苏意了。 转移注意力失败x2。 她把夹出的玻璃渣丢进垃圾桶,头昏昏沉沉的,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能说什么。 「我先大致给你处理一下,你给邹医生打个电话,伤口有点深,必须得输液消炎。」 苏意僵了下,缓缓挪开了捂脸的手。 「你怎么知道邹医生是我的私人医生?」 边鹿夹碎渣的手顿了下,继续丢进垃圾桶。 「我这两天拿着你的手机,就……无意间知道的。」 「那你可真会无意,邹医生在我的通讯录里只备註了个z,你怎么知道那是邹的?又怎么知道是医生?」 转移注意力成功,但是很头疼。 主观上,客观上,都头疼。 她怎么就随口说出了邹医生?邹医生是苏意大四才更换的新医生,之后六年一直留在苏意身边,很受信任。 第68页 算算时间,这会儿是苏意刚换私人医生没多久,照理说还没几个人知道。 边鹿信口雌黄道:「其实是我不小心看到了你和邹医生的聊天记录。」 「是吗?那我们聊了什么?」 「没记住,就记得你叫她邹医生。」 苏意没再追问,大约是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信与不信都这样了。 苏意靠在椅背,看着她手法熟练地处理伤口,问道:「你怎么这么熟练?你不是药学专业的吗?又不是护理学。」 「就……以前家里总有人受伤,慢慢就会了。」 刚处理好伤口,门铃响了,警察终于来了。 「我去开门。」 边鹿站了下,没站起来,扒着桌子勉强站了起来,摘掉头上的头灯随手放在书桌上。 苏意闭眼靠在椅背,额头的冷汗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剧痛过后,脚底麻麻的,头也有点晕,感觉像是要发烧。 的确得输液,不输液不行。 手机在哪儿?邹医生的电话在手机里。 苏意睁开眼,看到了桌上的手机,伸手去拿手机,视线不经意落在了随便放置的医用头灯。 头灯已经关闭,乳白灯带上,猩红的颜色侵入布纹,触目惊心。 那是……什么? 苏意瞬间手脚冰凉,唿吸都凝滞了,指尖缓缓伸了过去,轻轻触摸了下那鲜红。 黏稠的,猩的。 是……血! 「边、边鹿!」 苏意慌忙下地,拖着受伤的脚跑出书房,边鹿已经开了门,听到喊声回了头,颤巍巍看着她。 「怎么了?」 「你、你的头?」 「头?头怎么了?」 门口的警察瞠目结舌地看着边鹿的后背,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苏意拖着伤脚,一步步过去,不敢想,也不敢问,只想赶紧走到边鹿身边。 边鹿本能地摸了下自己都后脑,满手的湿漉不是她以为的没擦干的水,而是浓稠的红。 边鹿看着满手血,又看了眼走向她的苏意,傻笑似的扯动嘴角笑了起来。 「这……怎么是血?呵呵……难怪一直觉得背后黏煳煳的……也……也不疼啊,怎么就……」 像是死掉的亡魂终于知道自己死了,又或者拼尽全力逃生的人终于见到了救援队,那一瞬间,边鹿突然全身放松,笑着摇晃了下,下一秒整个人向下软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 ~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mz-t、岚~包养议棋~ 感谢灌二次元生物 23瓶;nono 20瓶;小刑、葛尴骨、以安呀、2267577537 10瓶;滢湪 5瓶;62560831、莫凌 2瓶;nknkn 1瓶~给文文浇水~? 第29章 互穿的第29天 这是个忙碌又焦虑的夜晚。 警察来不及做笔录, 先帮着把边鹿送上了救护车,液体挂上,护士全程监控着边鹿的心率血压。 警方经过苏意的允许, 留在别墅勘察犯罪现场,苏意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苏意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血, 那么厚实的浴袍, 背面居然浸透了那么大一片。 触目惊心的红, 看得苏意胆战心惊,连医生都咋舌,她是怎么撑了这么久的? 苏意握着边鹿的手,明知道没有任何用处, 可就是想这么握着, 好像只有这样子才能抓住点什么,心里能好受点。 边鹿一路都没有甦醒。 医院到了, 紧锣密鼓的就是脑ct、血检, 一大堆检查。 医生说,边鹿的情况比较复杂,肩膀有见血的咬伤,胳膊有掐伤, 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这些倒不严重, 严重的是,强制诱导导致腺体长时间充血发炎, 已经有了溃烂的迹象。头上的撞击伤接触过水,还接触过洗护用品,伤口已经感染, 不赶紧手术很可能有生命危险, 再加上失血过多, 刻不容缓。 「家属呢?伤者的家属在哪里?」 「我是她朋友。」 「朋友不行,这几项必须得本人或者家属签字。」 苏意着急道:「现在是紧急情况,家属不在,先手术吧,救人要紧。」 医生道:「她还没达到免签标准,必须家属签字。」 苏意微微睁大眼:「伤这么重还没到免签标准?」 「不好意思,医院有医院的规定,她虽然严重,可确实还不到标准。」 苏意气得咬牙:「那照你的意思,非得马上要咽气了或者根本已经咽气了,才到标准?」 医生蹙眉道:「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我们也是没办法,而且这是医院的规定,你理解一下,现在救人要紧,我先给输上血袋,你赶紧联络家属。」 苏意明白,所谓的签字不过是医院的免责证明,出了问题医院不用承担责任。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再去争论对错,边鹿被推进了手术室,术前工作紧张进行着,苏意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联络边鹿的母亲。 边鹿是单亲家庭,这是沈黎以前八卦边鹿时说到过的,还说边鹿之所以堕落,就是因为没有父亲教养。 边鹿的母亲边惠芬有严重的妄想症和抑郁症,原本是没有民事行为能力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家属可以找了,而且精神病人在精神状态良好的情况下也是可以签字的,但是需要主治医生出具签字时病人精神状况良好的诊断证明。 第69页 边惠芬的主治医生不想承担责任,开口就是拒绝。 「不行,证明不了。」 「为什么证明不了?我几个小时前去医院送抑制剂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边惠芬精神状况良好,还没有睡,在屋里看电视的吗?怎么这会儿就又证明不了了?」 「我是医生你是医生?证明不了就是证明不了!」 李医生啪地挂了电话,手术室门口医生护士准备就绪,就等着签同意书。 之前送信息素的时候,李医生明明还很热心很好说话的样子,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只是单纯怕担责任? 而且边鹿如果出了事,边惠芬的医疗费就交不上了,李医生难道一点儿损失都没有? 苏意背对着医生护士站在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前,细白的手指死死攥着手机,窗玻璃倒映着她瘦削冷漠的脸,修挺的身形,沾血的白大褂,明明脏污又狼狈,可骨子里高高在上的气场,却让人不敢有丝毫轻视。 窗外暗夜浓沉,熟睡的城市如蛰伏的巨兽,看上去安静美丽,却藏着锋利的尖爪獠牙,没有足够坚硬的外壳,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撕碎的可怜人。 幸好,她的壳足够坚硬。 苏意翻出个号码拨了出去,不大会儿,有人小跑着上来,已经准备就绪的医生护士们都没拿手机,那人跑过来就凑到了医生耳朵边细语了几句。 医生听着听着,额头冒了汗,看着向他走来的苏意,不自然地笑了下,二话不说,转身进了手术开始手术。 手术灯亮了,苏意坐在走廊,盯着手术室门好一会儿,脑中一片空茫,不断闪现的不是岑清珂可憎的嘴脸,也不是那个暗无天日的下午,竟然是边鹿站在玄关,举着满是鲜血的手看着她傻呵呵地笑。 【这……怎么是血?呵呵……难怪一直觉得背后黏煳煳的……也……也不疼啊……】 「怎么可能不疼?你坏掉的不只是脑子,连神经都坏掉了吧?」 空荡的走廊只有她一个人,没有人回答她。 苏意笑着仰起头,试图蹭掉眼角的泪花,可越蹭越多,越蹭越多。 苏意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身体开始发热,头晕乎乎的,之前疼得冒汗的伤口,跑了一路也没觉得,这会儿又开始疼了。 好冷…… 苏意缩起肩膀,靠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抱住自己。 夜越来越越深,走廊里轻轻一点动静就像放大了无数倍,清晰地震动耳膜。 苏意冻得手脚冰凉,好像这不是夏末秋初,而是寒冬腊月,窗外飘着漫天大雪。 苏意撑不下去了,只是稍微受了这么点伤就撑不下去了,边鹿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撑下去的? 苏意捂住脸压抑着情绪,给邹医生打去了电话,邹医生匆匆赶来,省去了繁琐的抽检麻烦,根据伤情直接把自己带来的生理盐水消炎药给她挂上,还给她裹上厚厚的毯子。 透明的液体一滴滴滴进青色的血管,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上似乎都温暖了一点,邹医生陪着苏意坐在走廊,两人谁都没有看谁。 邹医生不是个爱八卦的人,病情以外的问题一个也不多问。 苏意裹着毯子闭上眼睛,以往遇到事情,怕母亲担心,她总是会联繫舅舅,可是其他事都好说,今晚的事却不能说。 也不是不能说,而是她不想说。 她仰起被眼泪浸润过这会儿干巴巴皱着的脸,看着光秃秃的天花板。 「邹医生。」 「嗯?」 「信息素依赖症很难治吗?」 「这个也是分阶段的,干预的越早越容易治癒,否则就越难。」 「那如果没有匹配的信息素,是不是就治不了?」 邹医生点头道:「基本上是这样的,之前就有一例alpha意外死亡,omega是不可抹除体质,因为一直匹配不到合适的信息素,拖了七八年,并发了好几种併发症,最后器官衰竭死亡。」 苏意微点了下头,怅然般嘆息道:「原来真的这么重要啊……」 邹医生:「什么?」 苏意摇了摇头。 「你说,这世界怎么会有那么傻的人?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操心别人?别人的脚跟她有什么关系?」 邹医生看了看手术室,又看了看苏意,十指相扣搁在膝头。 「你是说她吗?」 苏意自顾又道:「她也是受害者不是吗?为什么就不能先关心关心自己?她还说不疼?都伤成那样了,怎么可能不疼?我扎一下脚就疼得要死好吗?」 邹医生又看了眼手术室的门,道:「你说的这个人可能很在乎你,所有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才会忽略掉身上的疼痛。」 苏意苦笑道:「这怎么可能?我和她又不熟,她怎么可能为了个不怎么熟悉的人忽略掉那种难以承受的剧痛?」 邹医生分析道:「如果是不太熟悉的关系,那也可能是那个人痛觉缺失,这病虽然稀少,但也不是没有。」 痛觉缺失? 苏意想到了之前看的纪录片,里面讲述的是一个先天痛觉缺失的男孩。 「会是这样吗?」苏意又问了一遍:「你觉得她痛觉缺失的可能性有多大?」 邹医生道:「这个需要见到本人当面诊断,诊断结果出来之前,所有的结论都是猜测。不过如果你们真的只是普通关系,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那很大概率就是痛觉缺失。」 第70页 痛觉缺失其实是很危险的病,身体受到损伤无法及时报告给大脑,那就无法及时治疗,很容易加重伤病,甚至死亡。 死亡…… 邹医生安慰道:「痛觉缺失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可怕,只要平时多留意自己的身体,身边的人也帮忙注意点,每半年做一次体检,一般是没有问题的。」 邹医生又道:「而且她也不一定是痛觉缺失,只是个不负责任的猜测。」 正说着,警察赶到了医院,家里已经勘察过了,该收集的证据都收集了,也查了小区监控,确定了嫌疑人,就差做笔录了。 苏意并没有说太多,只说自己一直在楼下书房,楼上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连边鹿怎么受伤的都不知道,一切只能等边鹿醒了再详细询问。 警方做完笔录,先收队回去汇报情况,要抓嫌疑人还需要上级批准。 手术并没有进行很久,边鹿推出来时依然昏迷着,不过医生解释是麻药作用,加上边鹿很疲惫,所以才没醒,等麻药过了,睡够了,自然就醒了。 苏意推着自己的输液架,三角腿上带轮子的那种,跟着边鹿的推床,一路进了病房。 苏意的电话没有白打,不仅解决了签字问题,还给安排了vip病房。 医生交代她注意边鹿的体温,强制诱导得不到及时安抚,通常都会伴随高烧。 边鹿之所以之前升温不太明显,不是她没发烧,而是她洗了个「凉水澡」,物理降温下短暂地降低了体温,加上失血过多也导致了体温降低,这才不那么明显。 现在输完血,手术也做过了,体温肯定会升高,需要特别注意。 vip病房有陪护床,邹医生让她躺下休息,说是会帮忙照看边鹿。 邹医生是专业的,苏意没什么不放心,可躺在陪护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烧拦截得及时,并没有发起来,边鹿却没有她这么幸运,很快就发了高热,39.8c,还有上升的趋势。 医生赶紧过来给边鹿推了退烧针,又拿了几个医用冰袋,让她给边鹿物理降温。 边鹿的后脑有伤,不能平躺,只能在腰后抵上叠好的被子,让她保持侧躺。 苏意按照医生的要求,腺体敷上冰袋镇着,额头敷上了冰袋,咬伤的肩膀在发炎,也敷上冰袋,因为侧躺的关系,都得用手扶着,不然不是贴合不好,就是总会翻倒。 可苏意只有两只手。 她只能替换着扶着,另一个靠在上面。 邹医生要帮她扶着,让她去睡,她摇了摇头,让邹医生回家。 邹医生不是矫情的人,没有推脱,交代了句明早九点过来就走了。 病房只剩下她和边鹿,安静的仿佛能听到血液在血管中汩汩流动。 床头灯开着,暖黄的光落在边鹿巴掌大的小脸,连眉毛仿佛都涂上了淡淡的暖色。 苏意坐在床边,两手一前一后扶着腺体和额头的两个冰袋,歪头看着边鹿。 以往怎么看怎么觉得茶的脸,这会儿却乖巧的让人疼惜。 「快点出汗吧,你不是易汗体质吗?快点出汗才能快点退烧。」 苏意自言自语着,不时腾出手摸一下边鹿的脖子。 还是很烫,也没有出汗。 苏意有些心慌,把冰袋暂时靠在苏意后颈和额头,拿起温度计甩了甩,轻轻撩开被子,抬起边鹿的手臂,把水银头夹在了边鹿腋下。 边鹿的浴袍都是血,已经扔掉了,边鹿身上穿着的是医院的病号服,空空荡荡,宽宽大大,扣子都不需要解开就能夹进去温度计。 刚夹好,就见边鹿翘着弧度的长睫微颤了下,指尖缓缓蜷起,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南城旧梦、二次元生物、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577621 52瓶~(⊙o⊙)哇~;丶、空诗洛 10瓶;滢湪 5瓶;莫凌 2瓶;嘉心糖宝 1瓶~给文文浇水~? 第30章 互穿的第30天 边鹿梦到了前世。 那是刚毕业一年多, 岑清辞势如破竹,先是娶了沈家的独生女沈黎,拉到了沈家的大笔注资;又与当时风头正劲的正明药业合作, 在庞大的抑制剂市场占了一席之地。 岑清珂的父亲十分高兴,在庆功宴上大加赞赏岑清珂这个大姐, 甚至言辞间有让岑清辞继承家业的念头。岑清珂满肚子火气没处撒, 连夜开到了学校门口, 让她马上出来。 那时,实验正到关键阶段,她一刻不停紧盯着都怕出错,根本不敢离开。 她耐心地在电话里跟岑清珂解释, 岑清珂却不听, 逼着她一定要出去。她没有办法,只能跟导师请了一会儿假, 白大褂都没顾得上脱, 匆匆忙忙赶去了学校门口。 岑清珂见了她什么都没说,只示意她上车。 她看岑清珂脸色难看,换做平时绝对不会多说,可今天实在是担心实验, 就小心翼翼道:「有什么事在这儿说吧, 实验室确实离不开我,我最多只有……」 不等说完, 岑清珂突然冷着脸下了车,拽着她把她塞进了车里。 门卫小刘赶紧跑了过来,问她有没有事, 她只能摇了摇头。 岑清珂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她问岑清珂去哪儿, 岑清珂没说,只开着车不停地向前沖。 那夜没有星辰,乌云闭月,很快就砸下了雨滴,雨滴拍打在车窗,流下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第71页 岑清珂突然停了车,车窗外模煳着变形的霓虹灯,雨刷唰嗒唰嗒不停摆动着。 岑清珂攥着方向盘,靠在驾驶位,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前方,身上还穿着宴会的银灰色礼服,水银般的长裙顺滑细腻,看着很美,却是致命的hg。 「我是不是很没用?」 岑清珂的声音冰凉凉打破了沉静,哗啦啦的雨声变得遥远。 她猜到了岑清珂不正常的原因,认真道:「我觉得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才毕业四年,已经得到了董事会大部分人的支持,你跟的几个项目,每个都超过了最初的盈利评估,你很优秀。」 岑清珂突然拍了下方向盘,砰的一声,在这逼仄的车厢炸雷一般,吓得她本能的一个哆嗦。 岑清珂转头看向她,漆黑的眼瞳没有高光,恶鬼一般。 「我这么优秀,为什么那个老头子却要岑清辞那个贱人当继承人?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当时已经意识到了危险,本能地向后缩了缩。 「今天是专门给她开的庆功宴,沈家的人都在场,就算是为了稳沈家的心,你父亲也肯定会多夸夸岑清辞,这很正常,你别多想。」 岑清珂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平时端庄美丽的脸,这会儿扭曲得可怕,唇瓣猩红似血。 「连你也觉得是我多想?连你也觉得我不如她?!」 「我、我没那么觉得。」 那一瞬间,她有种胳膊要碎掉的错觉,强忍着剧痛安慰着岑清珂。 可岑清珂一向固执,她认准的事,旁人说什么她都不会听,反而越听越逆反。 她不敢说太多,可说得少了,又被岑清珂认为是默认了她的确没用。 她越描越黑,不描也黑,只能选择沉默。 岑清珂暴躁地扫掉了车前摆着的纸抽、摆件、手机架,还拽掉了挂在旁边的「出入平安」,狠狠砸在了她身上。 小小的平安坠并不重,她没觉得疼,可下一秒,岑清珂揭掉了她的阻隔贴,疯狂释放alpha信息素。 铺天盖地的信息素充斥着狭窄的车厢,浓度越来越高。她的信息素被迫释放,腺体因为强制诱导充血肿胀,可不管她怎么痛苦,岑清珂都只是冷眼看着,没有像以往那样嘲笑两句离开,更没有对她施以援手。 当时她已经无法思考,根本没想过为什么岑清珂没有被她的信息素影响? 后来想想,岑清珂必然是有备而来,就是打算拿她出气,所以见她之前已经注射了alpha抑制剂。 岑清珂冷眼看着她痛苦地蜷缩在车里,各种难听的话轮番辱骂。 岑清珂骂她放盪,骂她下流,骂她生来就是下贱的omega,什么原配的孩子?高贵在哪里?哪怕现在考上研究生又怎样?还不照样是个看见alpha就只会摇尾巴的母狗?! 岑清珂骂够了,突然探身开了她身后的车门,把她推了出去,然后砰地摔上门,一脚油门,溅了她一身的泥水,扬长而去。 她摔在在路边石上,全身都在痛着,大雨浇得她睁不开眼,因为强制诱导升高的体温降了些,却也冻得她浑身哆嗦。 她脑中昏昏沉沉,试图站起来,却根本撑不起胳膊,高高的树冠上,扇形的银杏叶被雨水打落,啪嗒沾在她的脸上。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手机响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摸出的手机,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起的电话,只知道接起来就听到了苏意的冷嘲热讽。 「路亚宣是你妹吧?她现在快死了,你赶紧来人间极乐给她收尸。」 她不明白路亚宣出事怎么会打到她这里? 路家连姓都不准她用,路亚宣也从来不承认她这个姐姐,为什么会打她的电话? 她当时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断断续续呢喃着「冷」。 苏意顿了很久,问她在哪儿? 她说她不知道,她说雨好大,头顶的银杏树太小,挡不住雨,她好冷。 然后,手机进了太多的水,黑屏了。 她蜷缩在路边,被诱导的身体又痛又痒,难受得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对自己做点什么,可她还记得这是在马路边,她拼命忍耐着。 还好雨足够大,足够冷,夜也足够深,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偶尔过去的车辆也注意不到路边地上还躺着个人。 她恍惚地半敛着眼,看着人行道下面的下水道,雨水汇集过来流入下水道,她的手机掉了下去,卡在了缝隙,上不去下不来,只能被迫承受着身后源源不断的水流。 她想伸手把它捡起来,不管是帮它塞进缝隙掉进下水道,还是丢进垃圾桶它本来就该去的地方,都好过被迫留在这里。 她艰难地抬起胳膊,冰冷的雨保留了她的意识,却也带走了她的力气,她的手终于伸了过去,却差一点够不到。 就差一点,只一点点。 她虚弱地喘着气,拼了命地伸长胳膊,雨水流进眼角又酸又涩,后颈的腺体滚烫的像是皮肉之下翻涌着岩浆。 明明那么难受,她还是拼命想要够到手机,好像那些压在心头的烦恼,这一刻都比不过拿到手机重要。 终于,她的指尖碰到了手机的塑料壳。 她喜出望外,习惯性地想笑一笑,可也只是扯动了下嘴角。 雨水中的手机又湿又滑,她的指尖勉强夹住一点,还没等往回拖,手机又打滑了回去,还滑得更远了一点。 第72页 她咬着牙,用尽全部力量试图再去够手机,眼前突然晃过黑影,本来就被雨幕遮掩的不怎么亮的路灯被遮住,砸得她睁不开眼的雨也停了。 她看到绝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苏意,逆着光,撑着伞,伞叶歪斜着,大部分挡在了她这个外人头顶。 「进水这么严重,肯定用不了了,还捡它干什么?你的脑子也进水了?」 说着难听的话,苏意俯身捡起了手机。 她躺在地上,望着苏意,头有些歪,视线跟着有些歪,苏意在她眼里成了30°角构图。 逆光而来,雨中撑伞,周身镀着光晕,还长得那么美。 「你是天使吗?」 她眼神迷离地笑着,睫毛沾了太多水珠,看什么都是五彩斑斓的。 ——你来带我上天堂的吗? ——不,我怎么可能上天堂,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么…… 「你是死神吗?」 ——长得像天使的死神。 「天使」嘆了口气,俯身看了看她,蹙眉道:「没有酒味,不是喝多了,你怎么回事?」 ——哦,是苏意啊…… 之后的事情她记不清楚了,连带着梦也跟着模煳,她好像被苏意抱了起来。 可是怎么可能呢? 她浑身湿漉漉的,还沾着泥,苏意那么讨厌她,还有洁癖,就算日行一善,顶多也就是帮她打个120,她已经感激不尽了,怎么可能亲自抱她? 所以,她其实是个长得想苏意的死神? 对,肯定是「死神」,不然为什么会抱她?两手抱着居然还多出来一只手撑伞,真的是「死神」呢。 她意识涣散地伸手摸上了「死神」的脸,只一下,胳膊就没有力气地垂了下去。 「你长得……好像苏意。」 「死神」无语地白了她一眼,她不怕死神生气,她都死了,还怕什么? 她肆无忌惮地抬胳膊勾住了「死神」的脖子,两条胳膊这样搭着,还别说,居然不会怎么掉了,还挺好。 「你、为什么不笑一笑?我从来没看过苏意真心的笑……你和她这么像,你笑一笑让我看看好不好?肯定……很好看。」 「死神」顿了下,没有说话,俯身把她塞进了车里,扒下她的手也塞进车里,可扒下左手,右手攀了上来,扒下右手,左手又攀了上来。 「死神」不死心地从她身后伸出第三只手,扒下左手,第三只手按住了左手,又去扒右手。 她突然很想哭,好不容易遇见这么好看的死神,她还没看够呢。 她想求个情,让死神别急着丢下她,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唿死神。 直接喊「死神」会不会不礼貌?喊奶奶会不会也不太好?阿姨?美女? 眼看右手就要被扒下来了,她急得掉了眼泪。 「姐姐……抱抱……」 * 苏意看到边鹿睁开了眼,高兴地赶紧起身想按下床铃让护士过来,可刚离了椅子,边鹿的胳膊伸了过来,软绵绵勾在了她的脖子上????? 苏意怔了下,随即看到边鹿欠了欠身,另一条胳膊也勾了过来,赶紧伸手护在边鹿脑后,生怕她不小心碰到脑后的伤口。 「边鹿?你怎么样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边鹿动了动唇,原本就是易上头的体质,这会儿发着烧,白生生的脸红彤彤的,好像怀春的少女,鹿眼湿漉漉望着她,卷翘的长睫微微颤着,吐出的气息滚烫灼人,烧得格外红艷的唇动了动,依稀在说什么。 苏意听不清楚,凑过耳朵听了听。 「……你笑一笑让我看看……好不好?肯定……很好看……」 ——笑?她平时没有笑吗? ——再说这时候干嘛突然提到这个? ——可能上烧煳涂了吧? 苏意担心边鹿的伤势,顾不得纠结这些细枝末节,伸手先按了床铃,这才扒下边鹿勾在自己脖子的左手。 「护士马上过来,让护士先给你看看。」 扒完左手扒右手,右手还没等扒下来,左手又攀上来了。 苏意无奈地继续艰苦奋斗,她怕动作太大不小心碰到边鹿的伤口,只能尽量小幅度地扒手。可惜她小幅度,边鹿软绵绵的却一点不知道分寸,都烧成这样了还倔强地非要搂着她的脖子。 小护士进来的时候,正看到这个画面。 小护士:激动,跺脚,想尖叫! 小护士神色自然地绕到床另一边,伸出蠢蠢欲动的手。 「我帮你吧?」 小护士帮苏意抓着边鹿的左手,苏意去扒边鹿的右手,还没扒下来,就见边鹿突然吸了下鼻子,眼泪滚了出来,软绵绵说了句…… 「姐姐……抱抱……」 苏意:「??????????」 小护士:「!!!!!!!!!」 苏意僵硬了,小护士赶紧松了边鹿的手,表情明显不自然地两根食指一起指了指病房门。 「我、我先去喊孙医生。」 ——天了个噜啊!~昨天同学才说她的实习医院住了个oo恋,没想到今天我也撞上一对!还这么好看!!! ——啊啊啊!!!激动!!!!!我要赶紧告诉她!我还要拍照!!! ——我这对儿肯定比她那对儿好看! ——我赢了!!! 第73页 ——嗷嗷嗷嗷嗷!!!! 苏意看了看小护士激动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眼泪汪汪的边鹿,不自然眨了下眼,深唿吸了一口,两口,再来一口。 「你、你果然是个绿茶,连、连omega都勾引。」 苏意俯下身,张开手臂,心脏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着,又深吸了两口气,轻轻抱住了边鹿。 隔着病号服,苏意依然能感受到边鹿滚烫的体温。 好烫,烫得心尖都在颤抖。 苏意说不清自己现在什么心情,又担忧,又紧张,又……她形容不出来,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好像都打开了,属于边鹿的体温不停钻入她的毛孔,几乎要与她融化在一起。 她突然有些不能唿吸,心脏几乎跳出喉咙,跳得她难受。 别跳了,别跳! 难受死了,别跳了! 越想控制,越控制不住。 边鹿搂着她的脖子,呢呢喃喃地不知又说了什么,咬字很不清晰,她也心慌意乱的,一个字也没有听清。 她看着眼前嗫嚅的唇瓣,发烧导致充了血,丰满的一条唇纹都看不到,吻下去应该会很烫,很弹,很……很软。 之前亲吻的记忆突然在脑海闪现,她几乎已经想起了那种触感,甚至觉得眼前的会更……更好。 她鬼使神差地一点点靠了过去。 病房门突然推开! 孙医生领着小护士赶了过来,她赶紧撤开身,做贼心虚地唿吸都凝滞了。 「她、她她醒了。」 孙医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别紧张,能醒就说明问题不大。」 「我、我我、我没紧张。」 ——他们没看见吧?这样子肯定是没看见吧? 这辈子都没这么心虚过的苏意眼睛都不敢跟孙医生对视。 好在孙医生根本不关心这些,只顾给边鹿检查。 苏意松了口气。 ——真是中邪了。 孙医生还没检查完,边鹿已经再度睡了过去。 孙医生道:「没事,体温已经在退了,她现在身体比较虚弱,多休息休息就好。」 送走了孙医生,苏意每隔二十分钟测一次体温,天蒙蒙亮的时候,边鹿终于退了烧。 苏意总算安了心,看了眼陪护床,又看了眼边鹿,想了下,没有去床上睡,而是握着边鹿的手,趴在了床边。 如果万一再烧起来,她应该能早点知道。 这一觉睡得很沉,越睡越难受,她在梦里想翻身都翻不动,头痛欲裂。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邹医生的声音。 「该输液了。」 ——哦……该输液了,该起来了……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全身酸痛的好像刚跟教练打了两架。 尤其是脑袋,这头,哦,这头,干脆割了扔了吧,要它何用?疼死了! 太阳穴突突跳着,腺体胀痛得她连脖子都不敢扭一下,右肩像是被狗啃了一口,整个肩膀都肿了不敢动。 这床到底是什么违禁材料做的?她就是趴床边睡了一会儿就睡成这样? 倒是脚,脚好像不疼了。 眼睛适应了亮光,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 不是她以为的邹医生,也不是边鹿,而是……她自己?!!!!! 谁能告诉她,她自己的脸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还一脸担心的样子?! 她可是表情管理no.1!! 她激动的动了一下,痛得差点背过气去。 「苏意」赶紧扶住了她,熟悉的声音说着软绵绵的话:「别动,小心伤口。」 苏意有了一瞬间地恍惚,分不清到底压根受伤的就是自己,她们根本没换回去过?还是换回去了,又换回来了? 边鹿拘谨地坐在病床边,想握她的手,似乎是不敢,手指动了动,又缩了回去。 「对不起,我要知道我们还会换回来,我就注意点儿身体,我……对不起,很疼吧?」 苏意满腹的抱怨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突然哽在了心口。 她闭上眼,摆了摆没有输液的那只手。 「去去,你输着液,我也输着液,靠我这么近干嘛?小心输液管打缠,去你床上输去。」 边鹿不敢多说,推着自己的输液架回了陪护床。 苏意挪了挪,艰难地翻了个身,邹医生帮忙把原本抵在她腰后的被子从身前重新挪到腰后。 苏意拽着被子角,朝下缩了缩,又朝下缩了缩。 输液针扎在手背,冰凉的液体注入温暖的血管;苏意埋着头,温热的眼泪濡湿了冰凉的脸。 窗外,秋阳不骄不躁,碧空如洗,偶尔的一丝云絮绵绵如绒,远处的马路两旁,银杏树黄了枝头,扇形的叶子打着旋飞舞。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靳如歌 100瓶(瞪大我的兰姿卡小眼!);花落 10瓶;姜清墨 8瓶;无味汤、莫凌、子木小朋友 2瓶;嘉心糖宝 1瓶~给文文浇水~? 第31章 互换的第31天 边鹿没想到一觉醒来又穿回了苏意, 从浑身难受到瞬间轻松的过程,像是地狱到了天堂,强烈的对比让全身都轻飘飘的, 连脑子都忍不住放空,享受着每一个毛孔舒畅的唿吸。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间, 她想到了苏意, 她轻松了, 那苏意呢?苏意在代替她受苦。 第74页 她这才注意到她的手握着苏意的手,或者说,苏意的手握着她的手。 苏意是牵着她的手睡着的? 为什么?苏意不是有……洁癖吗? 之前kiss是被逼无奈,牵手睡觉又是为了什么? 是怕她再烧起来吗? 边鹿牵着苏意的手, 明明是自己的手, 只是灵魂换了,却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掌心暖暖的, 整颗心都软得不可思议。 她昨晚好像做了前世的梦。 她梦到她被岑清珂强制诱导后丢在雨夜的路边,明明记得看到了苏意,可睁开眼睛却是一个人在空荡荡的病房。 她问护士是谁送她来的? 护士说是个很漂亮的alpha。 苏意是omega,并不是alpha, 不过苏意不是典型的omega长相, 只要不露出颈后的阻隔贴,被误认为是alpha也不稀奇。 而且, 谁会白白给陌生人垫付医药费? 虽然她和苏意关系并不好,可毕竟也是校友,苏意善心大发救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或许对苏意来说, 救她就像在路边随便救了只猫猫狗狗。 老实说, 她没有社恐,生活也不允许她社恐,可给苏意打电话,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听着嘟嘟的声音,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紧张的整个人都僵硬了。 为什么那么紧张?她到现在也说不清楚。 她问苏意:「昨晚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苏意嗤笑了声,「烧煳涂了吗?我怎么可能送你?你死在路边我都不会看一眼。」 说罢挂了电话。 她举着手机愣了半天,没有因为苏意的讽刺难过,只是觉得失落。 原来救她的不是苏意。 随即她又想起,苏意刚才说了什么?「烧煳涂了吗」?苏意怎么知道她发烧了?她根本就没提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可又想了想,或许是她听错了,苏意说的可能是「睡煳涂了吗」。 她想不出苏意有什么撒谎的理由,如果真是苏意救的她,苏意肯定会借着这件事好好嘲讽她一顿,然后让她把垫付的医药费捐给希望工程,别打给她,脏了她的帐户。 所以一切都是她的臆想,救她的真的不是苏意。 她把手机还给护士,去了医院的安保科,希望能查一下监控,看看救自己的好心人到底是谁?可医院不能以私人名义查监控,当场就拒绝了她。 她又想通过医院的缴费记录查到支付帐号,依然一无所获。 没办法,她只能拜託护士,如果那个送她的好心人再来,请帮她要到联繫方式。 护士没想到她只住了一晚就要出院,说她的病情还没有稳定,强制诱导又在雨中淋了那么久,不好好治疗是会伤到根本的,万一影响生育就更糟了。 所以就说,伤到根本不是最糟的,不能生孩子才是吗? 她不讨厌生育,只是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那个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孕育孩子的人。 离开医院,她先买了手机补了卡,刚装上卡就收到了一连串的简讯提醒。 岑清珂给她打了二十多个电话,导师给她打了三个,还有母亲的两个电话,以及一起实验的同学的一个。 她先回了母亲,母亲问她实验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家。 那时母亲的病情因为岑清珂的信息素得到了极大的缓解,每周只需要去医院做一次信息素辅助治疗就好,为了节约费用,母亲提出了出院,她就在学校附近租了套单元房,把母亲接了过去, 那段时间是她最轻松的时期,不需要太多的钱,会所的工作辞了,只保留了周末的一对一兼职辅导,加上研究生补助和奖学金,基本够了日常费用,心情好了,胃病也得到了极大了缓解,还有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实验中。 一切好像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岑清珂。 岑清珂的脾气依然不好,总喜欢拿她撒气,每次撒完气就会温柔几天,然后下次再发脾气,周而復始。 像那晚把她丢在路边,是第一次,也是最让她绝望的一次。 告诉母亲可能暂时还回不去后,她又给导师打过去了电话,导师非常生气,根本不听解释,说因为她一个人,实验出现了严重纰漏,所有后果都要她一个人承担。 那个实验是导师的项目,立项时并没有她的名字,她对外的角色只是个记录员,虽然整个实验基本都是她和另一个同学在做,导师只是抽空跟进一下,可名义上这个实验就是导师一个人的。 她当时心情很低落,忍不住就回了导师一句:「不是我的项目,我要怎么负责?对外说实验基本都是我和岳武森做的?老师只负责签字?」 导师当时就怒了,说她擅自离岗还有理了?让她好自为之,不想毕业就趁早滚。 她没有擅自离岗,她请了假的,虽然当时说的是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刚挂了导师的电话,岑清珂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岑清珂的声音说不出的沙哑,像极了熬夜工作后的疲惫。 「你在哪儿?」 「去学校的路上。」 「我问你昨晚在哪儿?」 「你把我扔在路边,你问我在哪儿?」 岑清珂突然就火了,「你少给我阴阳怪气!我后来又拐回去了,你根本没在那儿!你去哪了?!」 第75页 她突然觉得很累,累得一点儿也不想再继续下去。 「你拐回去干什么?嫌我还不够狼狈,想再踩两脚?」 「边鹿!你怎么说话的?我昨晚心情不好,我不是又拐回去找你了吗?」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杀人不杀透,还给我留口气?」 岑清珂气得啪地挂了电话。 没等她走过拐角,岑清珂又打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给我回电话?!」 「昨晚手机坏了。」 「我说的是刚才,我挂了你的电话为什么不给我回过来?」 以往岑清珂生气挂她电话,她都会回过去,大部分时候岑清珂都不接。 「岑清珂,我累了。」 岑清珂顿了下,「什么意思?」 「我们结束吧。」 结束这种荒唐的关系。 岑清珂笑了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我真的累了。」 「不就是昨晚发了点儿脾气?你什么意思?还跟我记仇?我这么多年对你还不够好?!」 她不知道岑清珂哪儿来的自信说出这种话? 她也不想再争辩。 她道:「作为一个信息素捐赠者,你的确对我很好,这些年,多谢你给我母亲捐献信息素。」 「所以呢?你这是用完想扔?」 「并不是这样,母亲的病还没有完全好,还需要再观察半年,每周都需要你的信息素。」 「所以呢?你又要甩了我?又想让我继续无私捐献?」 「我不是甩你,你也从来没把我当女朋友不是吗?」 岑清珂深吸了口气,再开口,语气温柔了不少。 「我知道昨晚我是过分了点,当时我是真的很气,控制不住自己。你知道的,我压力很大,只有你能让我信任,所以我才在你面前没有遮掩,你就不能理解理解我?」 又来了,每次她生出退意,岑清珂就会这样说。 每次她提到她们的关系,岑清珂就会绕开话题。 她心里清楚,岑清珂心里更清楚,她只是苏意的替身,还是个只有背影像的替身。 这次是岑清珂心里多少有点歉疚,所以才没有嘲讽她没有自知之明。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居然敢妄想做我女朋友?跟别人说你是我情妇都是给你脸了!】 这是岑清珂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岑清珂,我也是人,我也有受不了的时候,我不想哪天稀里煳涂死在路边。就这样吧,之后的半年,如果你还愿意捐献信息素,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愿意,我依然感激你这些年对我母亲的帮助。」 「我都说了这次是我过分了点,我道歉行了吧?你妈在家吧?中午别做饭了,我带你们出去吃。」 她道:「谢谢,但是不需要,我们真的结束了。」 「边鹿,你别太过分了,我都道歉了!」 「我挂了。」 「你敢!你……」 她第一次挂了岑清珂的电话,抬头看着天空,阳光好像更明媚了,天空也更蓝,哪怕学校还有一堆烂摊子,身体也还有些低烧,都挡不住那一刻心情的放松。 那时的她,天真的以为生活终于要好起来了,哪怕还有很多烦恼,至少压在她心头最大的痛苦没有了,其他所有的烦恼都算不上烦恼。 病床上的苏意突然动了动,睁开了眼,打断了边鹿的回忆。 边鹿下意识松开了苏意的手,又本能地想再牵回去,可苏意都已经醒了,也没有再发烧,她为什么还要牵苏意的手? 边鹿找不到再牵的理由,也怕苏意洁癖犯了,手缩了回去。 苏意看到她,震惊了瞬间,烦躁地赶她走。 边鹿理解,换做是她好端端遭遇这种无妄之灾,差点没强制不说,好不容易换回自己的身体,醒来又换回去了,她也会心情烦躁。 何止心情烦躁,说不定还想杀人。 苏意背过身,看都不想看她,她也不敢多说,怕苏意更烦。 邹医生坐在两张床中间,看看边鹿,看看苏意,看着她们两个的输液瓶。 不知过了多久,苏意转回身来,邹医生过去帮苏意把垫腰的被子又挪到后面。 苏意侧身躺着,看向邹医生。 「帮个忙。」 「嗯?」 「给我找片止疼片。」 邹医生双腿交叠坐在椅子上,声音不急不缓。 「止疼片对身体不好,能忍最好还是忍一忍。」 「我忍不了,而且止疼片总比打吗啡好。」 邹医生沉吟了下,转头看向边鹿,边鹿道:「就打吗啡,不用止疼片。」 邹医生大约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顿了下,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是去找止疼片吧。」 苏意床头有床铃,液体完了可以直接叫护士,邹医生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起身出去。 邹医生虽然医术一般般,可人脉很广,各大医院都有熟人,国内外不少专家都跟她有交情。邹医生说的去「找」止疼片,那就真的是去「找」,找熟人蹭免费的。 邹医生走了,苏意看着她,突然抿唇一笑。 边鹿:「??????」 ——这笑也太…… 互换的这几天,苏意每次对她笑都是皮笑肉不笑,这会儿突然笑得这么平易近人,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第76页 ——难道……苏意这是气过了头? ——怎么办?该怎么让苏意出气? 边鹿还没想好,苏意又沖她笑了笑,这次笑得何止是平易近人,还……还有点讨好?????? ——这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别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她到死也没见过苏意讨好任何人。 ——一定是她看错了! 边鹿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 ——脑子乱了,怎么办?越乱越想不出对策。 明明就是自己的脸,为什么苏意拿来笑就这么不一样?那鹿眼怎么能那么干净?那嘴勾起的弧度怎么能那么可爱?明明她自己用这脸笑的时候,谁看了都说绿茶。 ——不是,我在想什么?对着自己的脸还能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这得是有多自恋?! 边鹿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一向很讨厌自己的眼睛,就是因为它,她才总被别人误会装可怜,装无辜,心机绿茶。 可……可是看着苏意顶着她的脸,头上缠着绷带,脖子也缠着绷带,原本就小的脸看着更小了,哪怕笑得再怎么灿烂,都有种强撑的脆弱。 隔着这张脸,她仿佛看到了初见时的苏意,明明那么委屈,却强撑着坚强站在人群中,独自承受带队老师不公平地指责。 边鹿突然心里有些难受。 不管苏意是被气狠了,还是疼煳涂了,再或者真是单纯的对她笑,她都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才能让苏意心情愉快? 苏意笑得脸都僵了,也没见边鹿高兴,反倒蹙着眉看着她,好像她的笑是龙婆的抬眸诡异笑,cp粉的黄色废料姨母笑,猪八戒的背媳妇憨憨笑。 苏意:「……」 ——我是脑抽了?自己受着罪,还想着哄她高兴? ——我凭什么哄她高兴?虽说她昨晚是挺仁义的,可今天受罪的可是我! ——她想看我笑我就笑?我是卖笑的? ——关键我笑了这么长时间,嘴都快笑抽筋了,她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呵,不笑了! 苏意突然冷脸。打了边鹿个措手不及,边鹿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不高兴了,她果然是气狠了,这变脸比翻书都快。 ——怎么办? 边鹿想起之前在医院那晚,苏意找了各种藉口,就是想绑了她出气,后来没绑成,苏意还挺不高兴的。 ——不如…… ——可是这是白天,而且还输着液,而且这还是苏意的身体。 ——算了不管了。 边鹿是个虽然笨但是脑子还算正常的人,至少在今天之前苏意是这么评价边鹿的,直到…… 边鹿的液体先滴完,按了床铃叫来了护士,护士扒了针,要拿走输液管,边鹿拦住了。 「这是邹医生带来的,一会儿还让邹医生拿走。」 小护士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点头留了下来。 边鹿拔掉输液管上的针头,拎着管子翻身下了床,跛着脚走到了苏意床前。 苏意本能警惕地看着她。 「你干什么?」 边鹿把输液管递到她面前,微微一笑,春风化雨。 「你想……绑我吗?」 苏意整个人都僵硬了,石化了,甚至马上就要碎成渣渣随风而去了。 ——这、这几个意思? ——这个梗就过不去了是吧?!! ——边鹿!你好歹毒的心,我就脑抽了那么一次,你就能一次又一次拿来嘲我?! 苏意皮笑肉不笑接过那根输液管。 「谢谢你不辞辛苦给我添堵,这跟输液管我就笑纳了,我发现它还有个相当不错的用途。」 「什么用途?」 苏意沖她勾勾手指:「你低头。」 边鹿低头。 「再低点儿。」 边鹿又低了低。 苏意笑得意味深长,先抬起一只手撩了撩边鹿耳旁的碎发转移边鹿的注意力。 「你看你这头髮都乱了,也不说绑一下。」 「我现在就绑。」 「不急……」 苏意不露声色地抬起拿着输液管的手,悄悄伸向边鹿的脑后,想勒住边鹿,吓唬边鹿一句「跟你同归于尽就是它最好的用途」。 可还没等她把输液管递上去,病房门突然推开。 邹医生拿着一片止疼片迈步进来。 临近正午,窗外秋高气爽,窗内边鹿俯身靠向苏意,苏意抬手搂向边鹿,两人你侬我侬,一个耳根泛红,一个脸颊泛红,好一幅……秋日艷情图。 邹医生:「……」 边鹿:「……」 苏意:「……」 苏意:「不是,不是你想到那样!」 边鹿眨了下眼起来,明明已经明白了什么情况,却软绵绵笑得一脸的人畜无害:「什么样?「 苏意羞恼道:「我没说你!」 边鹿:「哦。」 邹医生走过来,倒了杯水,看着撑身坐起来的苏意,把水递了过去。 邹医生道:「没关系,我不是那么不开放的人,oo恋我没有偏见。」 苏意一手拿着输液管,一手端着水,刚喝了口,一句话呛得她不住咳嗽。 苏意压低了嗓音,气音力竭:「都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77页 看着邹医生一副我都明白不用解释的样子,苏意简直要呕死了。 她突然想起手里的输液管,举起来道:「看到了吗?我刚刚只是想用这个绑住她。」 「绑住她?」邹医生挑眉,「这大白天的,玩得真野。」 「不是!」 ——都怪边鹿刚刚一直说什么绑绑绑!害得她都被带偏了! 苏意的表情管理有点失控,勉强hold住。 「是勒,勒住她!我跟她同归于尽!」 邹医生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杀人未遂?刚好,警察过来做笔录,你跟警察交代吧。」 警,警察? 邹医生站得太紧,挡住了苏意的视线,直到把药抠出来递给她,她才看到邹医生身后,病房门口,还站着两个警察?! 苏意:「……」 警察:「……」 警察:「咳,你……想勒死她?」 苏意:「……………………」 警察:「……………………」 苏意突然抿唇一笑:「怎么可能?我就是想绑着她玩,不是,我就是想勒着她玩,不是,我就是玩她,不是,我……算了。」 阿西巴! 作者有话说: 你们一定不敢相信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以为我插上电了,但是我没开插板开关,于是,关键时刻我的平板突然黑屏!你们懂得!! 等我耐心(bushi)地等到充上两格电再开机,就错过了最后几分钟,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又写了几百字。 揍是这样。 感谢happyending~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浅色史蒂夫、vanity、pigboy~包养议棋~ 感谢宁夕 52瓶;lxi 29瓶;歆心 20瓶;ltwpl、s、今朝 10瓶;小吾崽 2瓶;daylight、pigboy 1瓶~给文文浇水~感谢在2022-09-20 20:00:48~2022-09-22 00:30: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happyending 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小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pigboy、浅色史蒂夫、vanity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宁夕 52瓶;lxi 29瓶;歆心 20瓶;今朝、ltwpl、s 10瓶;小吾崽 2瓶;pigboy、daylight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互换的第32天 苏意昨晚才做过笔录, 没想到今天还要再做一次,只不过换成了边鹿的身份。 目击者和受害者不同,证词分量重得多。 警察已经准备好小本本, 人也坐端正了,录音都开好了, 就等着最重要的受害者的证词, 却不料, 苏意突然说头疼难受不行了要死了这会儿做不了笔录了????? 刚刚绑人玩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吗?怎么眨眼就不行了? 看着苏意娇娇弱弱一副迎风就倒的样子,警察也不好提出质疑,问苏意什么时候可以笔录,苏意说下午五点半。 「那好, 那我下午再来。」 警察走了, 苏意的液体也输完了,邹医生不辞辛苦, 出去给她们买午饭去了, 病房只剩下她们两个。 边鹿拉着椅子坐到苏意床边,还没开口先道歉:「对不起。」 苏意正在烦着怎么录这个口供,越想脑袋越疼,听了这声道歉, 睨了边鹿一眼, 神色恹恹。 「我都说累了,不想再说了。」 边鹿反应了也就一秒, 马上就明白了苏意的意思,抿了抿唇道:「我就是觉得连累了你,心里过意不去。」 「所以你昨晚对我那么好, 是觉得心里有愧?」 边鹿楞了下, 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是心里有愧吗?是的,可又好像不全是,但除了愧疚还有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说不上来,边鹿就只能点了点头。 「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和岑清珂有交集,岑清珂也不会对你多了不该有的妄想,之后的事就不会发生。」 边鹿觉得自己的回答就算不够好,起码是足够诚恳的,可不知为什么,苏意听了却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我……说错什么了?」 错倒是没错,可苏意就是听着刺耳朵。 ——原来昨晚为了她连自己身上的伤都顾不得,不是因为痛感缺失,也不是因为在乎她,只是觉得愧疚? ——呵,好一个愧疚。 ——亏她还因为她一句「想看你笑」,就忍着疼傻笑了半天。 ——真是脑子进水了。 苏意越想越委屈,自己就没这么哄过人。 苏意气哼哼道:「知道连累了就少说多做,说再多对不起都比不上多做点实事。」 边鹿颔首:「对,你说得没错,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知道了?她这就知道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想让边鹿做什么,边鹿就原地顿悟了? 「哦?那你该怎么做?」 边鹿站起身道:「我去找绳子,你想怎么绑我都行。」 ——什么?!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边鹿不提还好,一提,苏意又想起了邹医生和那两名警察当时的表情,气得恨不得上手掐死边鹿一了百了。 苏意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提绑、绳子之类的,你变态别拉着我跟你一起变态,我是正常人,懂吗?」 第78页 「可最开始不是你先提的吗?」 「我那是气不过想看你出糗报復你。」 「哦,那现在不想了吗?」 别一副人畜无害还一脸求知慾的表情! 苏意笑得格外的好看:「想,怎么不想?」 边鹿分分钟又要站起来:「那我去找绳子。」 苏意拽着她给她按了回来。 「再警告你最后一遍,不准再在我面前绳子或是绑之类的词!」 「哦,那你怎么报復我看我出糗?」 苏意想了想,参照自己死也不会做的事,说道:「学猫叫,还要把手举起……」 「喵呜~」 苏意:「……来装猫爪撒娇。」 苏意:「!!!!!」 苏意看着边鹿,大写的不可思议。 边鹿弯了弯嘴角,两手举起来,乖巧地抓挠了两下。 「鸟唔~鸟唔~~~」 「鸟」比「喵」确实嗲了不少,关键表情还挺丰富。 边鹿:「还听吗?气消了吗?」 苏意:「………………」 ——她怎么能那么淡定?她怎么能那么自然?她都没有羞耻心的吗?! 苏意作为看官,还是自己提出要求的看官,单看着就尴尬的脚趾扣地。 「你、你都不嫌尴尬?」 边鹿还挺委屈:「不是你让我叫的吗?」 「你变态吗?我让你叫你就叫?」 「那我不是对你有愧嘛。」 这委委屈屈的语气,好像她在欺负人似的! 苏意气道:「有愧是吧?那我让你学猪叫你怎么不叫?!」 「吭哼~吭哼~」 苏意:「………………」 什么叫尴尬地抠出了一个新宇宙? 苏意现在总算懂了。 她怎么就忘了当初边鹿是怎么在刚互穿的第一天就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脱她的衣服?还刷了她一百多万?! 但凡要点脸,但凡要那么一点点! 让一个不要脸的人丢脸,这不是痴心妄想吗? 边鹿她根本就没有脸! 边鹿朝前探了探身,歪头看着她,眼底晕着温柔的光。 「还听吗?」 「别用我的身体再做这种奇怪的事,你变态别拉上我。」 「可明明是你先提……」 「闭嘴!」 「哦。」 边鹿随即笑融融又道:「那你现在消气了?」 本来也没真的生气,经过了昨晚那件事,再多的气也没了。 苏意道:「想得美。」 边鹿道:「那我再学狗叫?」 苏意白了边鹿一眼:「不气我能死吗?能吗?」 边鹿笑了:「看着你有精神真好。」 ——你管这叫有精神?你气人的方式还真特别。 ——等等。 苏意顿了下,「你丫该不会是故意提那个茬气我的吧?」 「不是气你。」 边鹿站在病床边,长身玉立,秀髮披肩,打着卷的髮丝凌乱又美丽,早上才换的连身长裙,收窄的腰线,如云的裙摆,随着窗外的风波动着流水般的形状。 边鹿认真道:「我只是想向你表达,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不管是幼稚的事,尴尬的事,危险的事,变态的事,不管任何事,只要是你,我都愿意。」 边鹿垂眸注视着苏意,剔透的眼眸晕着光芒,嫣红的唇咬字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能穿透苏意的灵魂,诚恳又有力量。 苏意抬眸望着边鹿,心脏古怪的又开始不受控制,她不想承认,可那一瞬间,她可耻地想到了边鹿蒙着眼拽住她亲吻的画面。 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一定是边鹿一直在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所以才带歪了她! 苏意不自然地转开视线,心脏噗通噗通的越是控制越是跳得快。 她竟然一点儿也不怀疑边鹿说的话,这不像她,她们才认识几天?怎么就能这么坦然地信任一个陌生人? 不能这样,不能随随便便相信边鹿。 可……可她和边鹿严格说起来也不是才认识,她们都认识三年多了,虽然……几乎没有说过话。 可……可谁规定的没说过话就不算认识? 她跟边鹿也算是知根知底,她知道边鹿在哪儿就读,读哪个专业,母亲是谁,母亲在哪儿住院,还知道边鹿的帐户余额,还能随时使用边鹿的手机,并且她给边鹿的身体洗过澡。 这么分析下来,她和边鹿何止是认识,这比闺蜜都亲近!至少她到现在还不知道沈黎的帐户余额,更不能随便使用沈黎的手机,当然,也没有给沈黎洗过澡。 苏意知道这个逻辑不对,可她现在不想讲逻辑,都灵魂互换了,还讲什么逻辑? 苏意轻咳了声掩饰掉那点不自然,道:「真的什么都答应?」 「都答应。」 「那你去杀了岑清珂。」 「好。」 苏意就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边鹿竟然还敢说「好」? 「我可不是开玩笑。」 「我也不是。」 「那你杀人可是要判死刑的,运气好点也得坐牢,你妈怎么办?」 边鹿微微笑着,隐约带着点苦涩。 「我已经还过她一次了,够了。」 「什么意思?」 「没什么。」 第79页 「什么意思?」 边鹿嘆了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点复杂。」 「那就慢慢解释,反正时间多得是。」 「我……」 边鹿垂下眼帘,手指搅在了一起。 这还是苏意第一次看到边鹿这样的小动作,边鹿一向都是安静的,不管是以前认识的边鹿,还是互换之后的边鹿,坐也好站也好,从来没有多余的小动作。 可是眼前的边鹿…… 苏意没修过心理学,可也能猜出边鹿这是有了强烈的负面情绪才会这样。 苏意不喜欢看到这样的边鹿。 「你要不想说就别说,我也不是非要听。」 「不,不是不想说。」 边鹿立刻抬起来眼帘,看向她的目光清澈的让她没办法怀疑。 边鹿道:「我只是在考虑怎么说比较合适。」 苏意道:「那你想好了吗?」 边鹿摇了摇头:「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那就随便说。」 「我……其实是重生。」 苏意刚想伸手拿水杯喝水,顿住了。 「什么?重生?」 「对,重生。我死于六年后的一场车祸,其实我的灵魂已经27岁。」 边鹿直视着苏意,没有任何视线的躲闪,怎么看都很真诚,不像在说谎,哪怕她的话那么的匪夷所思。 苏意拿过水杯,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抬眸看着边鹿。 「真的?」 「我知道你不信,但是……」 「我没说不信。」 苏意的打断哽住了边鹿,边鹿没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苏意。 苏意又喝了口水,突然道:「我比较好奇,重生并不是什么难切入的话题,你为什么纠结那么久都不知道怎么说?」 「我……」 「别撒谎,你说了听我的,那就不要对我撒谎。」 边鹿张了一半的嘴缓缓合上,垂眸沉默了片刻,再抬眸,眼底多了许多说不清的情绪。 「我说了我死于六年后,这六年发生了很多事,有一些是关于你的不太好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所以才犹豫。」 那是单纯的犹豫吗?显然不是。 苏意看得出来,这些事必然是自己接受不了的,不然边鹿不会这样。 苏意道:「这些事我能改变吗?」 边鹿摇了摇头:「很难。」 「既然改变不了,那就不用告诉我。」 边鹿交缠的手指缓缓分开,安静地放在膝上。 「你真的相信我是重生的?」 苏意点头:「为什么不信?」 边鹿又问:「那你不需要验证一下?」 苏意道:「你是聪明人,不可能说出无法自圆其说的谎言,重生这种事太容易被戳穿了。」 「所以你……」 苏意接话道:「所以你说已经还过一次了,是说你上辈子已经还了你妈妈的养育之恩?」 边鹿微点了下头。 苏意想起了边鹿去医院送信息素,却不去看望边惠芬这件事。 苏意:「你和你妈……」 ……难道发生过什么事? 边鹿:「嗯?」 ——这种私事,还是不要随便乱问了。 苏意摇了摇头,「没什么。」 苏意道:「既然你是重生,那你说说你知道的未来的事吧。」 「未来……你会成为董事长,会把集团发扬光大,成为omega之光,很多omega都以你为榜样。」 说这话的边鹿,眼眸带着光,周身都散发着幸福的气息,温柔的几乎要要与这暖阳相融。 苏意忍不住笑道:「说点靠谱的,别这么假大空。」 「不假不大也不空,这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 苏意不置可否地颔首道:「那未来的我认识你吗?」 「认识。」 「熟吗?」 「不算熟。」 「不算熟是什么意思?」 「就是……」 边鹿垂着眼帘,长睫投下淡淡的暗影,这样子莫名的让苏意想起了昨晚她搂着她脖子撒娇的模样。 她调侃道:「就是什么?就是能搂着脖子喊姐姐的不、太、熟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明天加更 今天就这样吧……………… 感谢宁夕、猫三花、31581353~包养议棋~ 感谢风雨 260瓶((⊙o⊙)震惊!!!);ltwpl 5瓶;小吾崽 2瓶~给文文浇水~? 第33章 互穿的第33天 边鹿僵了下, 抬眸看向苏意。 「什么?」 苏意揶揄道:「是没听清?还是被我发现不好意思了?」 边鹿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明明用着她的身体, 却偏就眨出了懵懂无辜。 「我不太明白。」 「真不明白假不明白?」 「真不明白。」 苏意收了调侃,看着边鹿那单纯无辜的模样, 好像的确不是在说谎, 难道是她猜错了?她和边鹿前世并不熟悉? 可昨晚边鹿明明搂着她的脖子喊了姐姐。 苏意突然脑中一个激灵! 难道边鹿昨晚喊得不是她?搂得也不是她?边鹿只是烧煳涂认错人了?! 苏意越想越觉得这非常可能, 哪有omega搂着omega叫得那么娇滴滴的?这怎么看都是认错人了! 第80页 苏意突然整个人都不好了,昨晚被搂的时候有多心跳加速,这会儿就有多恼羞成怒。 是的,苏意恼了, 想到自己因为那一声「姐姐」, 就真的把自己当了「姐姐」,边鹿说想看她笑, 她就真对着她笑了半天, 傻子一样,简直要抑郁了! 苏意的脸冷了下来,硬邦邦道:「喊姐姐。」 「嗯?」 「我让你喊姐姐。」 边鹿一脸人畜无害眨眼睛的样子,真烦人吶! 「少给我装无辜, 不是你说的什么都听我的?猪叫都学了, 让你喊声姐姐墨迹什么?」 「可是……我比你大。」 「胡说八道,我看过你的身份证, 比我小了整整三个月,四捨五入等于小1岁!」 「三个月?四捨五入?」 苏意冷笑:「我12月你3月,跨年了好吗?」 「哦, 有道理。」边鹿点头贊同, 「可我现在是六年后的我, 我现在27岁。」 最烦转折,所有的转折关联词都不该有存在的必要! 苏意气道:「但是你的身体比我小,所以就算灵魂大顶多也就是心理年龄大,你还是比我小!叫姐姐。」 边鹿朝前拉了拉椅子,坐得端庄又优雅,笑眯眯道:「可是我现在用的是你的身体,你用的我的,无论灵魂还是身体都是我比你大呀。」 好一个「呀」,用的可真够灵性的,充满了挑衅和挑衅以及挑衅。 所以就说,所有的语气词都没有存在的必要! 苏意气得说不出话,主观客观都说不出,她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生闷气,扭头不搭理边鹿。 边鹿又往前拉了拉椅子,膝盖都顶到床边了,再也拉不动了,伸手拽了拽她的病号服袖子。 「怎么了?怎么生气了?」 ——哼。 「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没错,是我听了不该听的,我耳朵脏了! 「我要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很笨的,有时候看不出来。」 ——你笨?你笨的随便一声姐姐就忽悠的我对着你傻笑半天? 「要不然你提醒提醒我?」 ——提醒你什么?提醒你是怎么一句话把我忽悠瘸的? 边鹿:「看都不想看我,看来我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坏事,对不起。」 苏意:「……」 边鹿:「我不是用你的身体道歉,是我自己的灵魂在郑重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连累了你,还惹你生气,都是我的错,我……」 苏意:「行了!说着说着怎么又来了?」 「那你还生气吗?」 「喊我声姐姐就不生气。」 「喊什么?」 「姐姐。」 「嗯?」 「姐姐!」 「啊?」 「你故意的还是怎样?姐姐,姐姐,姐姐!听清楚了吗?!」 边鹿微微一笑:「嗯,乖。」 苏意愣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 ——敢情刚刚的道歉都是装的!丫就是忽悠我喊姐姐?! ——不带这么顺坡爬的! 气抖冷。 不想说话! 看着边鹿笑融融的样子,苏意出离愤怒了。 「行,你可以。」 苏意背着身躺下去,拉上薄被盖好,胳膊压在被子外,闭上眼。 「苏意?」 不理。 「生气了?」 不理。 「真生气了?」 不理。 被子外的袖子被拽住,轻轻晃了晃。 「我错了,别生气了。」 还是不理。 「姐姐……」 「……」 「好姐姐~」 ——别、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我只喊过你一个人姐姐。」 「?????」 「以后我也只会有你一个姐姐。」 「!!!!!」 苏意终于忍不住了,转头瞪着边鹿,皮笑肉不笑。 「就我一个?」 「嗯。」 「那昨晚你梦里搂着喊姐姐的那个是谁?」 边鹿愣了下,耳朵诡异得红了。 苏意眯窄了眼,这是用的她的身体,不太上头,如果换成边鹿自己的,只怕整张脸都得花儿你怎么那么红。 但是红归红,边鹿淡定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微微笑道:「昨晚啊,不就是你吗?」 「我?」 「昨晚我梦到了前世,不过你怎么会知道?」 「是你自己搂着我喊姐姐!」 「哦,这样啊。」边鹿点着头,突然又道,「昨晚我还对前世的你说,想看你笑,不知道你听到了没?」 这话题转得过于突然。 苏意紧绷着身体,装作若无其事转过头去,依然背对着边鹿。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那……」声音突然凑了过来,几乎贴在苏意的耳畔,气音道,「……你刚才为什么笑?」 苏意睫毛颤了下,忍住想揉耳朵的冲动,硬撑着没有眨眼睛。 「我什么时候笑了?」 「没笑吗?」 「没有。」 「真没有?」 「我笑没笑自己还不知道?再说我笑不笑关你什么事?你修跨海大桥的?管这么宽?」 第81页 「不是啦。」 又是该死的语气词! 苏意实在受不了她一直在自己耳边吹热气,撑着身又坐了起来。 边鹿却并没有撤回去,原本凑在她耳畔,这会儿凑在她身前,自下而上望着她,眼睛亮晶晶的,长睫镀着微芒,看着她笑,唇角扬起的弧度温柔又透着点坏。 这和记忆里茶里茶气的边鹿大相迳庭。 苏意下意识吞咽了下。 「干嘛这么看着我?」 边鹿笑得眉眼弯弯:「我就是想起昨晚的梦,梦里我遇见了一个长得很像你的人,我对她说,你和苏意长得那么像,能不能笑一笑?我好想看苏意笑。」 苏意不自在地眨了下眼,本能地想转开视线,可又觉得转开了反而更可疑,瞳孔颤了又颤,终究忍住了。 「你不是梦到的是前世吗?怎么会遇见一个长得像我的人?真有这个人?」 「没有,是我当时烧得煳里煳涂,不知道把谁看成了你。」 「话不是这么说的。」苏意不贊同道,「正常逻辑你应该说,昨晚我梦到了前世,我把一个人看成了你,对人家说你和苏意很像……之类的,而不是我昨晚梦到了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边鹿笑道:「逻辑很强,不愧是你。」 「少给我灌迷魂汤,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边鹿终于撤回了身,苏意不着痕迹地揉了下耳朵,压了压狂跳的心。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她救了我,还帮我垫付了医药费,可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记忆里只有你的脸。」 「说不定就真是我呢?」 边鹿摇了摇头:「不是你,我问了,你说就算我死在路边也不会看我一眼。」 「我真的那么说?」 「嗯。」 「那你还搂着我喊姐姐?还想看我笑?」 「哪有泥不嚮往云的?」 边鹿垂下眼帘,笑容还在,可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你是云,我是泥,我们之间的云泥之别就算到死都不能泯灭。我知道你是我永远都无法企及的,就算是做梦,我也只敢把别人认作你。」 苏意看着落寞的边鹿,狂跳的心脏减速了,莫名其妙地隐隐刺痛起来。 「都是23对染色体,什么云泥之别?什么无法企及?不要妄自菲薄,你看我们现在不就没什么差别?甚至我现在就是你。」 边鹿沉默了片刻,抬起眼帘。 「所以你刚才为什么笑?」 「你……」 一腔温情餵了狗! 苏意简直无语了。 「我发现你这个人,只要是想知道的,不管怎么绕,到最后还是会再绕回来。」 「所以你要告诉我吗?」 苏意想说「才不要」,可从嘴里滚出来就变成了…… 「行吧,告诉你,省得你落了心病。」 苏意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带着一丝丝不合时宜的宠溺。 苏意道:「昨晚你搂着我的脖子喊姐姐,说想看我笑,我看着你挺可怜的,再想想你不顾自己先顾我,就想着满足你的心愿。谁知道我笑了半天,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你那什么表情?真是狼心狗肺!」 从「姐姐」这个茬开始,边鹿其实就猜到了,可猜到和亲耳听到完全是两码事。 边鹿唇边的笑遮都遮不住,抿着嘴都遮不住,眉眼弯弯地捂着嘴笑了半天。 「可是呀,我想看的是『苏意』笑,不是自己笑。」 对哦,她现在用的是边鹿的身体,笑也是边鹿的脸笑。 所以她傻笑了半天,真的就是傻笑呗? 苏意尴尬地动了动唇。 苏意:「我……我只是替你伤着,脑子不太清楚,一时忘了。」 边鹿:「那等我们换回来,你能再对我笑吗?」 苏意:「你想得倒是美。」 边鹿:「姐姐,好不好嘛?」 苏意:「……」 这是抓到了什么财富密码了吗?怎么能随便乱用?! 边鹿:「姐姐,求求你了,我真的真的真的,特别想看。」 苏意:「……」 「特别、特别、想。」 说就说吧,说完还抿着唇重重点了下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她,多期待似的,这让她怎么拒绝? 苏意从来不觉得拒绝是一件困难的事,除了今天。 「为……什么?你不是说咱们不熟吗?不熟你为什么想看我笑?不熟你为什么把别人看成我,还搂着我喊姐姐?别说什么云啊泥啊的,说点实际的。」 「实际的?」 云泥不就很实际吗? 「对,实际的,接地气的,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不知道,虽然我们关系不熟,你还很讨厌我,但是我就是没办法讨厌你,只要你能跟我说话,哪怕是骂我的话,我也很高兴。」 苏意一言难尽地朝后靠了靠。 「上次我要绑你,你表现的那么积极,现在又说这些,你该不会……真的是被虐狂吧?」 「如果是的话,我就不会离开岑清珂了。」 「明明是我帮你跟她分手的好吗?」 「就算你不帮我,我也会跟她分手的。」 「那就是说我多管闲事了?」 第82页 「当然不是。」 边鹿牵住了苏意的手。 苏意看了看边鹿的手,又看了看边鹿。 「你干什么?」 边鹿抓紧苏意想抽出来的手,一字一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很不好,婆婆妈妈,优柔寡断,很多时候想做什么事都是犹豫再三,最终不了了之。比如这牵手,我从早上就想牵了,如果不是和你开诚布公的长谈,现在也不会牵起来,又不了了之了。」 苏意:「……」 ——总觉得她是在借题发挥,但是证据不足。 苏意:「为什么想牵我的手?」 边鹿:「不知道。」 苏意无语:「怎么会不知道?」 边鹿道:「就像有时候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就会心情很糟糕,可又说不清楚为什么糟糕。」 苏意开玩笑道:「你这很有抑郁症的前兆。」 边鹿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意被她牵得浑身不自在,哪怕说着话转移注意力也不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 苏意抽出手道:「好了牵够了吧?两个omega有什么好牵的?」 边鹿的手空了,掌心向上微张着,好半天才缓缓合拢。 「昨晚的事我还没跟你说,我换过去的时候,岑清珂正要亲过来,但是还没亲到,我扇了她一耳光,然后推开她出了卧室。」 苏意的手正不自在地摆在薄被上,听了这话抬眸看向边鹿。 「干嘛突然说这个?」 「你让警察下午再来,不就是不知道具体情况没办法笔录,等着问我?」 「不是。」 「那你……」 「我有些话想问你,你老实回答我,别绕弯子。」 边鹿点头:「好。」 苏意道:「你和岑清珂到底有没有睡过?」 边鹿道:「没有。」 苏意蹙眉:「那你之前为什么一会儿说有一会儿说没有?」 边鹿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不是吗?」 的确是,苏意会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昨晚岑清珂说的那些话让她产生了怀疑。可她也不太相信岑清珂会放着这么个身娇体软的情人不碰,还一放就是两年多。 可是这道题并不是伪命题,它有答案,并且只有一个答案。 苏意道:「我想听实话。」 边鹿道:「这就是实话,实话就是没有。」 苏意道:「为什么没有?岑清珂不行?不,不会,昨晚我看她就挺行的。」 边鹿僵了下,立刻紧张道:「她碰你了?!」 「昨晚不是说了吗?如果她真碰了我,我会杀了她,不是开玩笑。」 苏意气得不想理她。 边鹿松了口气:「那就好。」 苏意观察着边鹿的表情,又问:「那么你呢?你被碰了吗?」 这也是昨晚问过的问题。 边鹿长睫低垂,遮挡了眼底的情绪,声音没什么波澜。 「没有。」 对她有没有被碰那么激动,对自己却这么平淡。 这究竟是对岑清珂的占有欲?还是对自己的不在乎? 「那么问题来了,岑清珂的信息素攻击性那么强,你是怎么虎口脱险的?总不会是她大发慈悲吧?」 「不说行吗?」 「不行。」 边鹿抬眸看向她,日光下的长睫晕着微光。 「就这么想知道?」 既然问了,当然是想知道。 可就在边鹿问出的那一瞬间,苏意突然犹豫了,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否则就会有什么脱离轨道。 可苏意还是点了下头。 「想知道。」 边鹿笑了下,笑意很淡,好像接下来要说的话很稀松平常。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意思?」 「习惯了被强制诱导,所以有了一定的抵抗力。」 这还是苏意第一次听到这么匪夷所思的说法。 她蹙眉看着边鹿:「这种事还能习惯?」 「任何事情都可能习惯。」 「那你的意思是,岑清珂经常强制诱导你?」 「对。」 「可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你刚刚还说没和她睡过。」 边鹿没心没肺地笑道:「这不矛盾啊,她强制诱导我和她睡我,本身就是两件不同的事。」 「哪里不同?!」 不怪苏意反应这么强烈,强制诱导对于omega来说是灭顶之灾,可同样对于alpha来说也是不可抗拒的诱惑。 alpha的本能包括了侵略、征服以及繁衍后代,信息素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种族的延续。所以alpha在发热的omega面前很难保持理智,目前只有抑制剂可以短暂抑制他们的本能。 昨晚岑清珂能控制自己,可以解释为提前注射了抑制剂。可那么多次强制诱导,每次岑清珂都注射抑制剂?岑清珂是怎么做到的每次都能控制住自己? 而且,抑制剂毕竟是药,是药三分毒,除非必要没有人会注射这种东西。通常注射抑制剂的都是被逼无奈的omega,alpha们则会藉助恋人来满足自己,他们不用担心被标记,也不怕被抛弃,他们占有绝对的优势。 岑清珂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个情人这么委屈自己?关键这种委屈根本没有意义,本来就是情人,直接睡了不就行了? 第83页 不睡边鹿,却又要强制诱导边鹿,然后每次都注射对身体有副作用的抑制剂,这不管怎么看都不符合逻辑。 除非……岑清珂有某种不能碰边鹿,却又不得不把边鹿留在身边的理由。 所以总结来说就是……岑清珂喜欢「苏意」,却又找了边鹿当情人,还总是在强制诱导边鹿时给自己注射有副作用的抑制剂,并且一次也不碰边鹿。 这拗口的关系,该不会是替身文学吧? 可她和边鹿长得又不像。 苏意道:「那,她为什么诱导你又不睡你?」 边鹿笑了下,「为什么呢?当然是因为她觉得我不配。」 苏意不满道:「她凭什么这么觉得?」 边鹿道:「凭她的白月光是你,你我有云泥之别。」 苏意道:「也就是说,你知道她不喜欢你,并且她经常强制诱导你,还丢下痛苦的你不管,对吧?」 边鹿道:「对。」 苏意道:「那你为什么要给她这么多次伤害你的机会?不是为了她的钱,难道是因为喜欢她?」 边鹿苦笑:「就算最初动心过,后面那么多次伤害,怎么可能还喜欢?」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那你为什么不离开她?她威胁你?或者你是为了你的母亲?你需要岑清珂的信息素?」 边鹿道:「这是一部分原因。」 苏意道:「还有什么?」 边鹿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邹医生应该快回来了。」 苏意道:「好,那就先不说这个,就说说昨晚之前你什么打算?那一百多万是干什么用的?」 「那一百多万是买实验器材和药剂用的,我之前打算用十五天研制出针对信息素依赖症的特效药,这是重生前已经成功的实验,并且在我车祸前半年已经投入市场。」 苏意有些意外,信息素依赖症一直以来都是难以攻克的医学难题,除了找到适配的信息素再没有别的根治办法,难道离开信息素也可以? 「有了这特效药是不是就不需要岑清珂的信息素了?」 「需要,也不需要。 」 「什么意思?」 「有信息素配合治疗只需要一个疗程就能根治,没有信息素则需要服用一辈子。」 「一个疗程多久?」 「3+3,三天加强用药,三天减药巩固,总共六天。」 「这么快?!」 「所以说是特效药。」 苏意看着平静无波的边鹿,胸中翻涌着澎湃的情绪,她从前听到的都是关于边鹿的负面流言,以至于早就忘记了眼前这个omega年年都拿奖学金,还曾在核心期刊发表过好几篇论文,那论文被学校放在官网提名表彰,再往前数,边鹿还曾是全国奥赛一等奖。 边鹿的优秀都被埋藏在了流言蜚语中,人们更喜欢负面的流言,边鹿的优秀反而成了舆论践踏她的跳板。 苏意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审视着边鹿,哪怕换了她的皮囊,她依然能透过那双眼睛看到背后耀眼夺目的灵魂。 边鹿和她不同,她有母亲、舅舅,还有整个苏氏集团给她做强大后盾,即便这样,她还是有过很多不好的记忆。 而边鹿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边鹿是怎样靠着这副瘦弱的身体扛下所有,负重前行,还能有这样高的成就。 如果换做是她,她或许早就退缩了、放弃了,和所有omega那样接受既定的命运。 苏意抿了抿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抱一抱边鹿。 她望着边鹿,真诚道:「你真的……超出了我的想像,你很优秀,非常优秀。」 边鹿诧异地望着她,像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赞许。 「优秀谈不上,我这个特效药其实并不完美,它虽然可以治疗信息素依赖症,却会抑制omega信息素的分泌,一定程度上加速衰老。我原本是想继续研发的,可是岑清珂不肯等。」 「那你上辈子给你妈用了吗?」 「用了。」 「不是有岑清珂的信息素吗?9年都治不好?」 「我当时也奇怪过,可是辅助治疗的操作并不复杂,我自己上手都能做,只要有仪器。而且就算偶尔操作失误,也不会有太大影响,所以推测应该是个人体质原因,我母亲体质比较差,治疗效果就会比较差。」 「会不会是岑清珂在信息素上做了手脚?」 边鹿摇了摇头。 「不会,她不需要在信息素上做手脚,反而巴不得我母亲的病赶紧好,长年累月提供信息素是件很累的事。」 这么想也有道理。 正说着,邹医生回来了,两人正吃着饭,苏意的闺蜜沈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边鹿用苏意的语气应付了几句,沈黎也没多说别的,只是问了下昨晚还有没有做噩梦,感觉kiss过后好点没有,不行就找心理医生约一下。 说完这些,边鹿刚要说没事就挂了,沈黎突然道:「今天我们家小辞跟我说,岑清珂昨天半夜回家,衣服上沾了不少血,眼神直愣愣的,嘴里还一直念叨我不信我不信什么的,跟中邪了似的,我就想起她昨晚去咱们包厢的事,就觉得挺邪门的,你说跟你中邪这事有关吗?」 边鹿和苏意对视了眼,道:「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吗?」 「我就那么一说,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行了,不跟你多说了,小辞来找我了,先挂了。」 第84页 挂了沈黎的电话,边鹿一直心神不宁的,沈黎这个女人,上辈子她没少打交代,这女人是岑清珂的姐姐岑清辞未来的妻子,也是岑清珂最大的对手,比岑清辞还要难对付。 这女人看上去没什么心机,可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用心,上辈子苏意就吃过她的亏。 这是她不愿意告诉苏意的事情之一。 沈黎是苏意从小一起长大最要好的青梅,如果苏意知道未来沈黎会为了岑清辞背刺她,一定会很难过。 可是这件事不管是她还是苏意都无法改变,不是不能避免背刺,而是不能挽回这段友谊。 上辈子正是因为沈黎得罪了苏意,岑清辞受到牵连,才给了岑清珂喘息的机会。不然岑家的继承人之争早就结束了,根本没有岑清珂什么事。 沈黎这个时候突然提起岑清珂,到底什么用意?而且上午警察来的时候说了,岑清珂已经被抓去警局审讯了,沈黎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她为什么不提? 要不要把沈黎背刺的事告诉苏意? 还是算了,沈黎背刺苏意还要三四年,等她和苏意换过来再说,临走前,她会把该交代的都交代清楚,不管苏意能不能改变,至少让她做个防范。 原本她也是打算离开的时候和盘托出的,包括重生,包括未来可能发生的事,不管苏意信不信,她都会说,只是没想到会提前戳穿重生,更没想到苏意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边鹿这边胡思乱想着,吃饭都心不在焉,苏意竟然也在心不在焉,不知道想什么。 五点半,警察准时来了,这次先问苏意身体状况怎样,能不能笔录? 苏意吃了午饭就躺下了,问了她的头是怎么受伤的之后就合上了眼,像是睡了一下午,可一直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到底睡着了没有,不过看着精神还不错。 苏意道:「好多了,可以笔录。」 警察放心地点了点头,先一问一答走个流程,再问受害经过。 前面都答得很顺利,问到受害经过,苏意却突然说了句。 「其实是个误会,我是生理期紊乱突然进入发热期,岑清珂是被我影响的,不是强制诱导我,我的头也是自己从楼上摔下来的。」 警察愣了,边鹿也愣了。 警察惊愕道:「这可是证词,不是开玩笑的,你的证词直接关系到嫌疑人能不能伏法。」 苏意颔首:「我知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警察突然又问:「嫌疑人是不是威胁你?不用怕,有法律,有国家,都会给你做主。」 苏意摇头:「她没有威胁我。」 「可是。」警察敲了敲笔尖,「昨晚我们在她车里搜到了一管高浓度信息素,她的作案嫌疑很大。」 一管高浓度信息素? 所以岑清珂约饭的时候是带了信息素的,她是故意说自己没带。 不对,如果是故意的,她为什么要准备信息素?这样万一被发现岂不是解释不清? 可如果不是故意的,岑清珂为什么要带个空管过去? 当着警察的面,边鹿没有当场质问,等警察录好证词离开,边鹿才心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替她脱罪?就算她没真的对你做什么,可她对你的心理伤害却是真的!她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 苏意捂住耳朵,明明她也没那么大声,却好像她快把她震聋了似的。 边鹿不常生气,可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苏意!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苏意放下捂耳朵的手,喟嘆般长长出了口气。 「别激动,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原因。」 「什么原因?」 苏意道:「首先,你妈的病需要……」 「不需要!她可以吃一辈子药!」 「那是你妈。」 「我已经还了她一辈子了,够了!」 苏意第一次见到边鹿这么激动的样子,安抚地示意她坐下。 「别激动,我也不单纯是为了这个,这只是最不起眼的原因之一。真正的原因是,她现在不过是未遂,单纯的诱导最多判刑两年,根本没有意义。」 「谁说没有意义?两年足够岑清辞做好部署,等岑清珂再出来,根本没有机会再争,她会气疯!」 「这还不够。」 「还不够?」 「对,不够。」 苏意眯窄眼眸微微笑着,明明用着那样软萌的一张脸,却偏让人看着心底发寒。 苏意把玩着手机,勾唇笑着,一字一句道:「我这个人很小气的,睚眦必报,往死里报!她这么得罪我,不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怎么够?」 就在那一瞬间,边鹿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苏意,谈笑间置人于万劫不復。 「你……想怎么做?」 「榨干她最后的利用价值,再把她在乎的,一样,一样,全都夺走,让她身败名裂,穷困潦倒,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说: 快看快看!我更了8600!!!!! 感谢happyending~~双火箭炮~包养议棋~~(づ ̄3 ̄)づ╭~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3^)-☆~~ 感谢今天有糖吃~3雷~包养议棋~(* ̄3 ̄)~ 感谢777、77~包养议棋~~\(≧▽≦)/~ 感谢小吾崽 2瓶;子木小朋友、daylight 1瓶~给文文浇水~(*/w\*)? 第85页 第34章 互穿的第34天 岑清珂浑浑噩噩回到家, 始终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敢相信那么好脾气的边鹿会那么决然地报警。 她像个幽魂穿过客厅,爬上了楼, 根本没注意岑清辞书房的灯还亮着。 「我不信,我不信……」 她不信边鹿真的会报警, 不信边鹿会这么绝情, 可她身上沾染的猩红让她惊慌失措。 边鹿不是闹着玩的, 她真的疯了!她真的报了警! 如果万一真坐牢了怎么办?老头子会管她吗?妈能对付得了岑清辞吗? 岑清辞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白甜了,妈现在根本对付不了她! 等她再出来,岑家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 岑清珂脱掉沾血的裙子,澡都没洗, 精神恍惚地上了床蒙上空调被。 岑清珂没有回自己的那所小公寓, 而是回的爸妈的别墅,当初从家里搬出来是不愿意和岑清辞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而且自己住也方便鬼混, 省得晚归被老头子骂。 可今晚她却大半夜跑了回来,她不敢一个人呆在自己的公寓。 她不停安慰着自己,哪怕亲耳听到了边鹿的报警电话,依然怀疑自己的耳朵, 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边鹿并没有真的打110,也可能电话线都没插上只是装装样子。 再或者, 就算真的报警了警察来了,边鹿也不会真的在警察面前捅出她来。 边鹿明明那么爱她,明明那么爱! 而且, 她做什么了?她只是对自己的女朋友释放信息素而已, 犯什么天条了?别说只是释放信息素还没来得及做别的, 就是做了又能怎样?她们是恋人关系,恋人! 像她这样放着女朋友两年多都不碰一下的alpha,都可以颁奖立碑了,哪家alpha也没她这么能忍的。 她真的不想碰边鹿吗?当然不是,那么香香软软的omega,比她睡过的任何一个都好,如果真的不感兴趣,当初她也不会费那么大力气拐弯抹角让边鹿主动告白。 她之所以从来不碰边鹿,只是……只是受不了岑清辞的嘲讽。 岑清辞那个贱人,看上去温柔无害,对她这个妹妹很包容,实际就是个装模作样的演技派! 可就是这演技派,谁见了都要夸一句岑清辞不愧是名门淑媛,举手投足都大方得体。 说起她就是小三上位生下的私生女,长得倒是不错,就是没气质,一看就不是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alpha,连骑马都不会。 可后来她学会了骑马,甚至马术远远超过了岑清辞,也没人说她比岑清辞好! 她身上始终贴着私生女的标籤,始终都被人看不起,始终都被岑清辞踩在脚底下! 凭什么?就凭她妈认识我爸比我妈早? 谁说原配就一定是好的?原配真那么好,又哪儿来的小三上位? 再说,我妈也不是小三上位,是那个原配命不好死得早,这怎么能怪我妈? 是,我爸的确是在原配还在世的时候就和我妈相恋。可他们是真心相爱,我妈才是最适合我爸的omega,我妈还没怪原配抢了她的姻缘,原配凭什么怪我妈抢了她的老公? 要怪就怪原配不够好,看不住自己的alpha!关我妈什么事?关我什么事?! 如果她那天没去会所,如果没有认识路亚宣,如果不知道边鹿是路亚宣的同父异母姐姐,如果不是边鹿偏偏还是原配的孩子,或者如果这件事没有被当众揭穿,如果岑清辞没说那些嘲讽的话,她说不定早就标记了边鹿。 她甚至想过,哪怕彻底标记了边鹿也不是不可以,她不介意养边鹿一辈子。 可偏偏在她生日那天,偏偏发生了那么多如果! 她到现在都忘不了岑清辞表面微笑夸赞边鹿,说羡慕她有这么优秀的女朋友,虽说现在落魄了点,可评级却是sss顶级,比沈黎的ss高了一级不说,还是正牌千金,哪怕现在穷了点,那也是正牌。 正牌?好一个正牌!不就是想嘲讽她是冒牌的? 可她凭什么嘲讽她?她明明也是老头子的孩子!她妈十五年前就嫁给了老头子,现在也是老头子的合法妻子! 当时是她生日,圈里朋友几乎都在,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看她一个冒牌的找上个正牌的,哪怕是她包养边鹿,依然有人嘲笑说她占了大便宜。 她堂堂岑家小姐,顶级alpha,就因为曾经是私生女,就连个穷困落魄的omega都比不上?还需要靠着她彰显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简直笑死人了。 原配的孩子怎么了?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好与不好,配与不配,正不正牌,谁说了都不算,她自己说的才算! 岑清辞不是原配的孩子吗?不是她们口中的正牌吗?她就是要把岑清辞拉下马,岑家继承人只能是她岑清珂,岑清辞连一毛钱都别想要! 边鹿不是原配的孩子吗?那就看看这个所谓的正牌在她这个所谓的冒牌面前,究竟是个什么下贱的样子? 两年多,差不多800天,你们都看清楚了吗?我一分钱不出,边鹿照样心甘情愿死心塌地。 我高兴了就哄哄她,不高兴就诱导她侮辱她再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还会通过监控监视她,不准她用抑制剂,也不准她自己动手。 即便这样,边鹿不还是离不开我? 第86页 呵呵,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正牌千金? 我承认,我的确拿边鹿泄愤了,边鹿是无辜的。 可边鹿不是爱我吗?爱我所以为我付出不是应该的吗?我又没有绑着她不准她走,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 事实上,想嫁给我的omega数不胜数,边鹿是长得挺合我的心意,信息素也好闻,可也仅仅如此,就凭她家和我家相似的家庭关系,就凭她是原配的孩子,她就输了。 如果不是她的背影像苏意,脾气还算不错,我根本不会留她这么久。 岑清珂胡思乱想着,越想越觉得放心,那么多次强制诱导边鹿都没怎么样,边鹿那么爱她,这次不过是因为苏意的事吃醋了,不会真的把事情闹大。 边鹿要是敢闹大,那就真的失去她了。 边鹿捨得吗?她肯定不捨得。 就算不说别的,就为了那个病娘,边鹿也不敢把事情闹大。 岑清珂彻底放下心来,又想起了边鹿匍匐在地的模样,忍不住有点澎湃,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她摸到了手机,翻了翻社交软体,翻到了杨萨萨。 杨萨萨是边鹿的同系学妹,大一,住校,半夜三更喊她其实并不合适,她可能出不来。 可岑清珂就是想喊边鹿的学妹,就像当初她看上杨萨萨那样,就是因为杨萨萨是边鹿的学妹。 她刚发完信息,又打了两声骚扰电话,还没等杨萨萨回信息,警察突然就来了。 红蓝的灯光恍过窗帘时,岑清珂脑中嗡的一声,刚刚压下的恐慌再度席捲而来。 半夜三更出警,那基本就是有比较确凿的证据。 岑清珂看着闯进来的警察,看着跟在警察身后眉头紧锁的父亲,再看看花容失色的母亲,还有看笑话的岑清辞,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可能!边鹿不可能真的把事情闹大! 她不是爱她吗?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强制诱导她,她怎么会突然这么绝情?! 难道真像陈飞贺说的那样,死心了,放弃了,已经……已经不爱她了? 可就算不爱了,她怎么能这么绝情?这两年多她对她不好吗?除了强制诱导她之外,她对她不好吗? 如果没有她,边鹿以为凭她能在会所全身而退?她知不知道多少人打她的主意?! 不,别慌岑清珂,你只是对自己的女朋友释放了信息素而已,这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爸也不会让你坐牢的,岑家丢不起这个人。 没事的,没事的。 可再多的自我安慰都安抚不了此刻的岑清珂,她看到了父亲脸色铁青地拂袖而去,母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父亲的背影,满脸焦急,权衡了下,还是先追着她的父亲离开。 只剩岑清辞一个人站在走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擦身而过的瞬间,岑清辞低声说了句。 「父亲那边我会好、好、劝劝的,你就放心吧。」 岑清珂瞬间手脚冰凉,她咬牙狠狠瞪了过去,凹凸有致的身形罩在真丝睡裙中,被按得有些狼狈。 「我放心得很,有我妈在,我怎么可能不放心?」 岑清辞只是微笑,那笑气定神闲,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看得岑清珂无比窝火,也更加不安。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岑清辞落井下石! 岑清辞因为沈黎的关系,已经在父亲面前得了不少脸,如果再趁机对付她,就算有母亲在,恐怕也…… 岑清珂跟着警察去了警局,到警局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而对她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 医院里,边鹿看着苏意,哪怕头上缠着绷带,脖子缠着纱布,躺在消毒水味道的病床上,甚至还用着她的躯壳,只是一个抬眸,那发自灵魂的睥睨一切的骄傲,依然强烈地鼓动了她的心跳。 这是苏意,没错,是上辈子那个苏意,是初见的那个苏意,是光芒璀璨的那个苏意,是她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讨厌的那个苏意! 苏意想做的,她没有理由阻止。 就算暂时放过岑清珂也不要紧,她原本只是担心放过了岑清珂会让岑清珂变本加厉,她太了解那个女人了。 可就算苏意现在在她的身体里,还有她不是吗?她会保护好苏意,绝对不会再让苏意受到任何伤害,直到…… 直到她们换回来的那一天。 换回来了,苏意就彻底安全了。 「你说得没错,只是让岑清珂坐牢确实不够,你想怎么做,我都配合。」 这个态度表明得很到位,苏意很满意。 「那现在就等着吧,等岑清珂主动来找我,不对,应该是找『边鹿』。」 岑清珂还没等来,#岑清珂强制诱导omega#的词条就登上了热搜第一。 苏意翻着热搜嗤笑:「这都不用我动手,有人急着让她倒霉。」 边鹿扎了块苹果递了过去,看了眼热搜,对这发展丝毫不意外。 岑清辞必然早就查清楚了岑清珂的事,只不过牵涉到「苏意」,一时揣摩不透,这才让沈黎打电话探旁敲侧击一下,见「苏意」没什么反应,这才敢放出热搜。 沈黎现在还不想得罪苏意。 翻着热搜,苏意突然想起正经事,吃着苹果道:「差点忘了,每日任务该上交了。」 「每日任务?」 「每天想出10个换回去的办法,你该不会忘了吧?」 第87页 ——知道你肯定忘了,赶紧想! 边鹿还真忘了。 但她能说忘了吗?那肯定不能。苏意现在正替她受着罪,她怎么能没心没肺地气她?忘了也得说没忘! 边鹿微微一笑:「怎么会忘呢?这么重要的事,肯定不会忘。」 「那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 ——呀,还给我装上了? ——从昨晚折腾到现在,你用脚趾头想的? 苏意收了手机,笑眯眯看着边鹿。 「那行,说吧,今天的10个办法是什么?」 边鹿刚想摸手机翻之前发的那个帖子,苏意伸手给她要了过来。 「既然都想好了,就直接说吧,该不会你根本没想,想翻帖子煳弄我吧?」 边鹿:「……」 边鹿微笑:「怎么会呢?」 苏意笑得比她还好看:「那就开始吧?」 边鹿:「嗯……我就是觉得一天十个办法有点太多了,尤其现在你受着伤,行动不方便,恐怕很难实行。」 「没关系,我会择优录取,选最靠谱的先试。」 「那我写下来发给你。」 「写什么?直接说给我听就行了,我记性好,忘不了。」 话音未落,护士进来了,量了下体温,又测了血压,见没问题,这才道:「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伤口不能见水,头髮这几天就先别洗了。」 护士走了,边鹿灵机一动。 「第一个办法就是,我帮你洗澡。」 苏意挑眉:「你这煳弄可是有点儿太明目张胆。」 边鹿道:「我这不是煳弄,是有依据的,你有没有想过,昨晚我们为什么会突然换回去又换回来?」 苏意抱臂点了点手指:「你的意思是……」 苏意还真没顾得上想,前半夜是担心边鹿,后半夜睡着了,醒了又在考虑怎么做笔录,岑清珂肯定是不能放过的,但是边鹿的母亲她也做不到置之不理,一直在想怎么两全。 边鹿道:「我的意思是,昨晚你是在内心极度排斥的情况下回到自己的身体的,或许咱们可以试试相似的场景,比如我帮你洗澡,相信你肯定非常排斥。」 苏意:「…………」 ——我觉得你是在给我挖坑,还是个不管我怎么回答都得掉进去的坑。 ——我要是不认同你的方法,就等于在说我不排斥你给我洗澡。 ——我要是认同了你的方法,那你就会借坡下驴给我洗澡! 边鹿一脸人畜无害地看着她:「怎么不说话?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苏意冷哼,她才不上当。 「说了要择优录取,你把后面九个都说了再说。」 边鹿点头:「其实万变不离其宗,就是要制造你排斥的场景。帮你洗澡是一件,我假扮岑清珂还原昨晚犯罪现场也是一件,让你看着我洗澡还是一件,总之只要是你排斥的事,全都可以来一遍。今天十个,明天再想十个,你排斥什么都告诉我,我都陪你试。」 说完,边鹿笑得眉眼弯弯:「那么,你想好选哪个了吗?」 苏意:「………………」 ——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我现在掐死这个女人还来得及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 ~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56753722~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777、猫三花、今天有糖吃、happyending~包养议棋~ 感谢50239401 10瓶;62560831 6瓶;小吾崽 2瓶;pigboy、独酌 1瓶~给文文浇水~? 第35章 互穿的第35天 边鹿会那么说, 并不完全是为了应付苏意的每日任务,虽然是灵机一动想到的,却也是她认为行之有效的。 昨晚突然换回去又换回来, 边鹿相信不会是随机发生的,肯定有它的规律在。 昨晚她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很普通的在整理实验用具, 有异样的就是苏意被岑清珂强制这件事。 苏意是在岑清珂马上就要碰到她的瞬间回到的自己的身体, 那么她推测苏意是在内心极度排斥当前状况的情况下换回去的。 边鹿不知道自己重生的意义究竟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眼下应该做什么。 在换回去之前,想办法换回去。 在换回去之前,拼尽一切保护苏意。 然后, 治好母亲的病。 上辈子的对错她不想再追究, 痛苦了一世已经够了,这一世白送她她都不要。 只要熬到换回去, 一切都结束了。 苏意也清楚, 虽然边鹿的法子很气人,可的确值得一试。 可苏意气哼哼想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该先试哪个,都是她全身心排斥的法子, 选哪个都糟心, 这让她怎么选?嗯?怎么选? 或许……可以换个思路! 苏意看了眼没事人一样的边鹿,抿唇一笑, 道:「灵魂互换明明是咱们两个人的事,为什么一定要以我为中心?昨晚只是我比较倒霉而已,如果换成是你排斥的事, 结果应该一样。」 边鹿想了下, 颔首道:「有道理, 可是我没有排斥的事。」 苏意微微睁大眼:「你煳弄谁呢?是个人都会有讨厌的事,你怎么可能一件都没有?」 边鹿笑道:「当然不是没有,而是太多了,连唿吸我都排斥,反而没办法形成那个强烈的心理落差。」 第88页 苏意呵呵了。 「你觉得我信吗?」 「那不然你帮我想?你觉得我应该排斥什么?」 苏意绞尽脑汁,大的她不敢试,比如她猜边鹿肯定排斥母亲久病不治,这肯定不能试。小的她又想不到,边鹿脸皮厚得十卷米尺都量不出来,谁知道她排斥什么? 边鹿还一直在旁边催:「想到了吗?只要你提出来,不管我排不排斥,我都无条件配合,只要你能想到。」 听听这嚣张的语气! 苏意气抖冷。 苏意:「我要看你生吞活章鱼!」 边鹿:「好。」 苏意:「……」 ——答应的这么爽快,肯定是不排斥。 苏意带着一丝鼻音道:「算了,我要看你跳月兑衣舞。」 边鹿:「啊?」 苏意得意:「啊什么啊?不敢了吧?排斥了吧?」 边鹿笑道:「没有,只是觉得这个提议很不错,我跳完你跳,换回的机率还挺大。」 苏意气结:「我才不要!」 边鹿点头:「好,你想看我跳我就跳,你不想跳就不跳。」 边鹿一副海纳百川心胸宽广的样子,就,特别气人,好像就她小心眼还事多似的。 再说,什么叫她想看?她一点儿也不想看! 对了,边鹿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跳月兑衣舞的不就是相当于是「苏意」吗? 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苏意真的是把脑汁都绞干了,愣是没想出一个能整治,呸,能让边鹿排斥的可操作性|事件。 果然,没脸没皮天下无敌。 边鹿简直没有弱点! 边鹿看她气得眉毛都打了结,好心提醒道:「不然先从你排斥的事情开始吧,比如,学猫叫?」 苏意:「……」 ——这就是所谓的风水轮流转吗? ——我才不要! 苏意道:「这种没用,虽然我的确挺排斥,但还到不了那种程度。」 边鹿扎了块苹果递给她。 「那你说,先试什么合适?」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苏意心知肚明,绝望地朝下躺了躺,嚼着苹果生无可恋。 她委屈巴巴道:「再来一块。」 边鹿又扎了一块苹果,这次直接送到了苏意嘴里,苏意嚼着,什么躺着不能吃东西,这会儿她只想瘫着摆烂。 「那就……一步到位吧。」 虽然先从小的试起接受度会好一点,比如先试学猫叫,再试洗澡,逐步升级。可小的能起到作用的可能性太低,还不如直接高难度,一次成功,还少了一次次受罪。 边鹿贊同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听你的,你择优录取。」 ——呜呜。 ——这算哪门子择优?这是不挑最烂,只挑更烂! 「我挑不出来,我不想挑了。」 ——好烦好烦。 「可是不挑怎么换回来?」 「听天由命。」 ——反正我就是摆烂。 「那要万一一直换不回来呢?」 「那我就拉着你同归于尽。」 ——反正还有你给我当垫背的。 边鹿探手撩开她脸侧的碎发挂在耳后,笑眼弯弯,温柔的就像春日微醺的风。 「不然就由我先开始吧,我刚刚想了想,有件事也许可以,我不喜欢下雨的夜晚独自一个人呆在路边还不打伞,等下雨了,我去试。」 「你在煳弄我吗?那我还不喜欢化雪天满地的泥,这算什么排斥?」 ——煳弄我就算了,煳弄我还让我发现就是你的不对! 「试试吧,也许就可以呢?」 「试什么试?你看看外面的太阳,鬼知道什么时候下雨!」 ——你再气我,我要闹了! 生病让人脆弱,脆弱让人幼稚,苏意注意到了自己在边鹿面前好像有点过于放松,虽然那些话没说出口,可只是脑子里想想也不应该。 苏意收了收表情,重新坐好,深吸了口气,肺部因为微凉的空气感受到了一丝压迫感,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她只在母亲和沈黎面前这样任性过,连学姐他们面前都不会这么肆意。 有点过了。 「那就试吧,从两个人单独在没有光线的房间开始。」 边鹿怔了下,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也好。」 ——原来这才是你怕的,不是怕黑,是怕黑暗中潜伏着另外一个人。 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以苏意的名义给她的助理高姐打了个电话,让她查一下警方从岑清珂车里搜走的那管信息素。 高姐不大会儿就给她们回了过来,说那管信息素就是很普通的alpha信息素,分属茄科,具体下属待查,已经送去检验科。 不管是不是撤案,送去检验科的证物都会给出检验报告,这个只要等一等就好。 高姐还带来另一个消息,岑清珂被释放了。 这个两人一点儿也不惊讶,苏意都以边鹿的名义撤案了,警方当然没有继续拘留岑清珂的理由。 前脚挂了高姐的电话,后脚边鹿的手机就响了。 苏意拿着手机沖边鹿摇了摇,挑眉道:「看到了没?这就来了。」 是岑清珂的电话。 苏意开了外放,岑清珂疲惫的声音扩散在单人病房,边鹿特意看了眼苏意,昨晚那个脆弱的苏意挥之不去,她总怕苏意再听到岑清珂的声音有什么差池。 第89页 然而苏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眼神略有些幽沉。 岑清珂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咳嗽了声。 「昨晚的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可你也不能闹这么大吧?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及时撤案,岑清辞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不用看都知道,热搜肯定已经挂起来了,后续我要闢谣又得花不少工夫,还得抽空安抚我爸,你说说你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苏意原本还拿着手机,听了这话,立刻把手机扔到了桌上,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举着两只手,受不了得甩了甩,伸手问边鹿要湿巾。 「赶紧的,湿巾湿巾,脏死了。」 边鹿抽了湿巾递了过去,苏意擦完一张还嫌不够,又要了一张。 岑清珂那边还没意识到苏意是在噁心她,还在自顾说着。 「我已经道了歉了,你是不是也欠我一个道歉?」 苏意边擦手边看了眼边鹿,卷翘的长睫明明太阳花般可爱,可那眼神却充满了嘲讽。 「我真是开了眼了,就这种人你跟了八年多?」 「我……」 边鹿笑了笑。 就这还有脸笑?! 就算是为了母亲,这也太不像话了!难道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八年多,这么长的时间,又不是一年两年想不出来! 苏意本来就带着气,岑清珂那边还在说着:「你怎么不说话?边鹿?说话!」 苏意更来气了。 「说什么?说你有多不要ac脸?pua技术不过关就少拿出来丢人现眼!我为什么撤案你心里没点儿数?我既然敢撤案,自然有的是对付你的办法,不信可以试试。现在,我最后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岑清珂顿了下,语气明显变得暴躁。 「你什么意思?你敢威胁我?!」 「好了,机会没了。」 「边鹿!你……」 苏意垫着新的湿巾直接按了关机,转手把手机递给边鹿。 「这要是我的手机,我早就砸了,你现在把需要的东西马上传网盘,然后买个新手机,把这手机随便怎么处理,我不想再看见。」 顿了下,苏意又道:「我的手机都有备份,你把她的手机号删了,顺便帮我也换了。」 边鹿听着她的吩咐,拿着那垫着湿巾的手机,突然笑出了声,这还是苏意第一次真切地听到边鹿的笑声,明明用的是她的身体,却完全不像自己,那笑清越灵动,像极了和风吹动风铃,也吹动了灵魂深处某一根弦。 只是听了个笑声而已,苏意控制不住脸颊泛红,都怪边鹿道体质不行,换成是她的身体根本不可能这样。 苏意低头抽了张湿巾狠狠擦着手,恨不能擦掉一层皮,等脸上的热度终于退了,这才扔了湿巾抬眸瞪了边鹿一眼。 边鹿刚找了个塑胶袋装好手机,抬头就被瞪个正着,就,莫名其妙的。 「怎么了?」 边鹿os:我又惹到她了?我这一天都很安分吧? 苏意os:我瞪你当然是因为你惹到我了!你的身体惹到我了!一点都没骨气的身体,听个声音都能脸红!有什么好红的?都是omega!所以就说,虽然边鹿不像传闻那样,可她的身体是真的浪! 苏意皮笑肉不笑随口找茬:「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边鹿:「?????」 ——我没笑啊,哦,是说刚才吧?可这都过去半天了,她这反射弧是不是也太…… ——难道是磕着脑袋的后遗症? 边鹿自省了三秒钟。 边鹿道:「我刚刚就是觉得你的样子太霸总了,还以为你下一句要说天凉王破,不对,岑破,所以就笑了。」 苏意不屑道:「她还不配我专门对付,借力打力就够了。」 边鹿os:借力打力?是说岑清辞吗?不管怎么样,苏意在替我受罪,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附和就对了! 边鹿点头:「对,你说的没错,借力打力就够了。」 苏意又道:「收拾一下跟我回家,液体等明天让邹医生带回家里输就好,这里我一秒也不想呆,到处都是细菌病毒。」 边鹿点头:「对,你说得没错,的确都是细菌病毒。」 边鹿搀扶着苏意起来,就听苏意又道:「不回我那儿,那里乱七八糟还没收拾,跟我去我妈那儿,我妈那儿有佣人,方便照顾。」 边鹿继续点头:「对,你说得没错,的确更方便一点。」 苏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怎么突然这么听话? 苏意道:「等到了家,你把我安置好,你再去找岑清珂,我知道你心里还惦记着她,爱情这种东西太让人盲目。」 边鹿点头:「对,你说得没错,爱情的确让人盲目。」 苏意:「…………」 边鹿:「????????」 边鹿:「!!!!!!!!!!」 苏意笑得春风十里万马奔腾。 边鹿os:小苏意学坏了,居然给我挖坑。 边鹿嘆气:「爱情果然让人盲目,我就担心丑媳妇见婆婆心里慌,连你说什么都没听清。」 苏意嗤笑:「编,接着编。」 边鹿单手推开病房门,搀扶着苏意出来,两人一个头重脚轻,一个一瘸一拐,也不知道到底谁搀扶谁,就那么相携走在走廊上。 第90页 晚上八点,走廊人来人往,病人家属都还没睡,还有病房门大开着,病人在屋里看电视。 边鹿小声气音在苏意耳畔,低声道:「上辈子我被岑清珂折磨的死去活来,这辈子死而復生已经想开了。我干嘛非要去喜欢一个不要脸的渣a?香香软软的omega不好吗?」 边鹿os:这可是你让我编的。 苏意无语地转头看着边鹿,恨不得喷她一脸卸妆水,看看这女人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化的人妆,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苏意道:「编完了吗?还编吗?」 边鹿os:不编了不编了,再编你又要生气了,那我就说句实话吧。 边鹿微微一笑,缭绕的眼尾仿佛盛开的凤尾花,幽深的眼眸藏着塞纳河的星光,她温柔地注视苏意,走廊的灯光自身后洒落,仿佛晕开了过往的时光。 「我喜欢你,苏意。」 苏意本想讽刺她一句:「演技这么好,干嘛不去拍电影?这来钱可比卖酒快。」 可她动了动唇,声音滚到喉咙却突然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莫名其妙想到了昨晚,其实她已经不太记得神志不清时发生的事,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咬的边鹿,也不记得边鹿对她说过什么。 可是她记得边鹿的声音,记得边鹿的体温,记得那让她安心的龙井香。 明明边鹿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她的眼睛,连声音都是她的,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那眼睛很美?为什么唿吸有点不受控制? 苏意勐地挪开视线,勉强扯了下嘴角,扯出来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她搞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明显就是句玩笑话,她怎么就…… 边鹿的体质实在太讨厌了,她已经感觉到了脸颊滚烫,手心都出了汗,只有声音还算平稳。 「你在胡说什么?编得也太没水平了。」 边鹿侧身让开电梯里出来的人,并没有注意到苏意的反常,只认真回答着问题。 「不是编,是认真思考后说的话。我知道我和你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上辈子我也从来没觉得能和你成为朋友。但是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我没办法讨厌你,我们那么不和谐的关系我都没办法讨厌,现在想想,应该是喜欢吧,朋友的喜欢。」 边鹿自认开诚布公诚心实意地说了心里话,却没想到,苏意突然推开了她,扶着头自己进了电梯??? 边鹿:「苏意?」 她刚想跟着进去,苏意冷飕飕的视线瞟了一眼她的脚。 她突然有点不敢落脚了。 苏意伸手按了关门键。 眼看电梯门轰隆隆就要合上,边鹿下意识伸手挡了下。 苏意瞪着她的手,目光像冰刀。 边鹿:「????????」 边鹿默默缩回了手,电梯门轰隆隆合上。 边鹿os:她这是又在气什么??当初我怎么会认为21岁的小苏意比27岁更好懂??? 作者有话说: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天泉 12瓶;小吾崽 2瓶;哪一溪 1瓶~给文文浇水~? 第36章 互穿的第36天 在警局被审讯时, 岑清珂起初只是害怕,后来开始怨恨,恨边鹿太不讲情面, 哪有omega告自己的alpha的?尤其她也没做什么,对自己的omega释放信息素怎么能算强制诱导? 所以就说这个社会真是, alpha不安抚自己发热期的omega会被道德批判, alpha对自己没发热的omega释放信息素又算违法? 做也不对不做也不对, 这是什么道理? 她根本没错,如果硬要说错了,那她错就错在没有早点标记边鹿! 法律对强制诱导的主体划分仅仅是指未被标记的omega,被标记的omega根本不在此列, 被标记的omega只会受自己的alpha影响。 如果她一早就标记了边鹿, 于情于法都没人能说她什么,何至于这么被动? 岑清珂越想越恨, 越想越后悔, 恨不得时光倒流,什么也不做,先标记了边鹿! 岑清珂以为自己真的要栽在这里,对边鹿恨之入骨, 可没想到突然就峰迴路转,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释放了??? 岑清珂追问警察原因,警察厌烦岑清珂这样的渣a, 这种人不能绳之以法实在窝火,以至于岑清珂追问了半天也没人告诉她。 这种案件,只要当事人不追究, 就算警方知道有问题也没有办法。 岑清珂只得气急败坏地出了警局, 等上了车才冷静下来, 随便一想也就猜到了,肯定是边鹿主动撤得案,不然就算老头子出面也没这么快解决的。 这一天一夜,岑清珂心情大起大落,之前有多恨边鹿,这一刻劫后余生就有多感慨。 不管怎么样,边鹿还是爱她的,之所以没能及时撤案,应该是昏迷了太久刚甦醒的关系。 算了,她一个娇弱的omega,跟了自己两年多,自己也不是个小气的人,何必跟她计较? 岑清珂自认对边鹿还是不错的,虽然经常强制诱导边鹿泄愤,可其他方面她给了边鹿不少帮助。尤其是钱,她给过边鹿不少钱,边鹿虽然没要,但是边鹿她妈背着边鹿可没少收。 就是不知道边鹿她妈拿了钱都干了什么?为什么还要边鹿喝生喝死的凑医疗费? 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相信边鹿不是表面跟她装模作样,背地里和她妈合伙骗她钱。 第91页 这两年多,为了边鹿那可笑的自尊心,钱的事她一个字也没跟边鹿提过,倒是她太宠着边鹿了,该说的时候还是得说,不然边鹿还真以为自己多傲骨铮铮,其实不还是拿了她的钱? 岑清珂出了警察局,谁也没联络,先联络了边鹿。 她原本想着直接把边惠芬前前后后拿了她差不多200万的事说出来,好让边鹿知道自己报警有多过分,她也根本不需要感激边鹿撤案。 可想了想,自己还想从边鹿口中问出苏意的事,不如就委屈一下,先给边鹿道个歉,后面的话也就好说了。 电话打通了,岑清珂自认大度地先道了歉,随即摆事实讲道理,让边鹿明白因为自己的任性给她添了多少麻烦,而她对边鹿有多好,不仅不跟边鹿计较,还主动道歉。 岑清珂想等着边鹿道了歉再提边惠芬拿钱的事,这样显得自己不是拿钱压边鹿,自己对边鹿是真的好,让边鹿自己想想是不是该对她坦白苏意的事。 可她等来等去,话都挑得那么明了,边鹿不仅不道歉,居然还敢挂她电话?! 哈! 可笑,可笑得很! 就算任性也该有个限度! 岑清珂一夜没睡,又被审了一白天,头昏脑胀的,再被边鹿这么一气,太阳穴的动脉突突跳得差点没绷出血来。 岑清珂本想不搭理边鹿,让边鹿好好冷静冷静,早晚边鹿还得回头找她。 可又想到苏意的事不能等,她和苏意有没有可能,就在这一回了! 岑清珂打转方向盘,边打电话确认了边鹿的医院,边一脚油门开了过去。 路上路过专卖店随便买了条裙子换上,赶到医院已经八点多,岑清珂一路上了楼,找到病房。 她已经想好了,既然边鹿能拿着苏意的把柄威胁苏意,她也能拿着那把柄威胁苏意。 什么英雄救美?现在这样的状况,等这苏意爱上她还不知到猴年马月,不如简单粗暴一点。 边鹿这样无依无靠的omega都能威胁住苏意,说明这个把柄不是一般的大,不然苏意也不会这么纵容边鹿。 只要拿到那个把柄就好! 这次她会温柔一点,好好哄一哄边鹿,好好哄一哄。 岑清珂唿啦一下推开病房门,台词都想好了,就是要表现的这么急切,显得她很担心边鹿的伤势。 「边鹿!你怎么样?!」 病房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岑清珂愣了下,撩了下被夹住的裙摆快步进去,啪地拍开洗手间的门,洗手间没人,单人病房就这么大点儿地方,连床底下都一目了然,就是没人。 岑清珂转身去了护士站。 「请问106床的病人去哪儿了?」 护士愣了下,赶紧过去查看,见真没人,翻了翻诊疗档案,找到苏意的电话打了过去。 「回家了?住院不能随便回家,晚上还要查房。什么?出院?这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你得经过主治医生的同意!啊?哦,这样,那好吧,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办手续。」 护士挂了电话,对岑清珂道:「106床出院了,明天办手续。」 岑清珂不可思议道:「出院?她不是伤得很重吗?」 护士点头:「是挺重的,但是人家有家庭医生,家庭医生会负责后续治疗,人家坚持要出院我们也拦不住。」 小护士边说边上下打量着岑清珂,蹙眉迟疑道:「你该不会是……岑清珂?」 岑清珂下意识应了声,再看护士的脸立刻就拉长了,看她的眼神像看一坨垃圾,还用胳膊肘杵了杵一旁的同事。 「看,岑清珂。」 一旁正在记录工作数据的小护士赶紧抬头看,本来还没什么表情,一看岑清珂,立马眼都瞪圆了! 她们虽然没说什么,可已经足够让岑清珂浑身难受。 以往她可是众星捧月,尤其这些女beta,十个有八个见了她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她的容貌在alpha里数一数二,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可眼前这两个beta护士的眼神…… 她确定她之前并不认识她们。 岑清珂本来就心情烦躁,一时也顾不上这是公共场合,忍不住责问道:「你们什么意思?不知道这样看着别人很不礼貌?」 两个小护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似的,一块儿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快来看,岑清珂!热搜上那个强制诱导omega的渣a!害了106床的那个!」 这一吆喝,办公室偷空准备职称考试的几个小护士哗啦啦出来了,值班医生也出来了,连走廊的几个病人、病人家属也好奇地全都围了过来! 一堆人围着岑清珂指指点点,有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还有人翻出手机给科普。 虽然现场大部分都是beta,可omega的弱势有史以来,尤其听说受害omega就是昨晚抢救的那个可怜小o,众人的同情心就更泛滥了。 「你看你看,网上都说了,这个omega还是个在读大学生,因为被渣a骚扰,只能搬去同学家,结果这个渣a就追到人家同学家里强制人家,人家得是多害怕才从楼梯上滚下来?」 「太可怜了!」 「就是,太可怜了,人家那么柔弱的omega,怎么下得去手的?」 「就是昨晚半夜推过来那个?我见了,那小o长得是真好看,包着纱布都能看出来好看!」 第92页 「她那同学也老好看了,我看她同学一瘸一拐的,脚上还包着纱布,俩人都受伤了,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被这种渣a缠上。」 「网上说她是岑氏集团的二小姐,不就是仗着有几个臭钱吗?」 「这种人怎么没抓起来?这也太没王法了?!」 「抓了,这是又放了,人家有钱有权,呵,还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 「来来来,拍视频,看她想干什么?!」 「看她气势汹汹来医院,该不会是来找人家算帐的吧?」 「我说呢,刚才看见那俩omega一瘸一拐地跑了,估计是躲她呢!」 「这得是多嚣张?刚从警局出来就急着来报復人家?!」 「你看她那眼瞪过来了!怪吓人的。」 「别挡我摄像头!我正拍着呢!」 岑清珂听着他们的七嘴八舌,气得攥紧了粉拳,要不是顾忌走廊有监控,她早就控制不住发飙了。 她恶狠狠瞪了一圈,转身挤出人群,憋着一肚子火出了医院,边走边给边鹿打电话,关机,还是关机! 玛的! 岑清珂恼怒地勐拍了下车门,看到有人看她,赶紧开门上来车,气得红唇哆嗦,胸口剧烈起伏。 ——好你个边鹿,跑了是吧?我看你能跑到哪儿去?! 岑清珂想也不想,直接开车去了苏意的小区。 这一次不像上次那么顺利,上次她开着西贝尔跟着边鹿过来,随便吓唬了保安两句,保安就赶紧放了行,只是让她做了个登记。 这次,保安认得她! 一看她来了,保安立马虎目圆睁,招唿着其他保安赶紧过来。 几个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的保安哗啦啦挡在了岑清珂车前,一个个撸袖子捏拳头,骨节捏得咔咔响。 「你还敢来?!真当我们这儿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你也不看看我们的业主都是些什么人?你得罪得起吗?!」 这小区是京市最大的别墅区,也是最靠近市中心的别墅区,京市寸土寸金,可想而知住在这里的人都是些什么身份。 岑清珂眼看着进不去,实在没办法,只得暂时把车开到拐角停下,给陈飞贺打了个电话。 陈飞贺一晚上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是看了热搜才知道她出事的。 岑清珂让陈飞贺想办法进小区,去苏意家把边鹿喊出来。 陈飞贺应下,辗转了几层关系才找到个朋友王彪住在这个小区,让这朋友接进了小区。 岑清珂的事早在圈子里传遍了,王彪听说陈飞贺是来苏意家找人的,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嘲讽。 「我敬你是条汉子,连苏家都敢惹!等着吧,苏家虽然暂时还没动静,可保不准一刀毙命,岑清珂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到时候别再捎带上你! 一刀毙命自然不是说的真死,对他们这些享受惯了的富二代来说,最怕的就是失去身份地位,最怕失去可以享受的资本。 陈飞贺根本没当回事。 「你别想太多,边鹿对岑姐有多死心塌地你还不知道?这次岑姐出来还是边鹿撤得案。她呀,就是吃醋了,心里别扭,哪可能真让岑姐惹到苏家?」 这话王彪倒是贊成,这两年多,大傢伙儿有目共睹,谁不知道边鹿对岑清珂有多痴心?就算全世界都背叛岑清珂,边鹿也不会。 「对了,边鹿是怎么跟小白苏在一起的?」 小白苏是圈里人对苏意的戏称,因为她16岁就已经是很多人眼里的白月光,那时候经常有人称唿她为小白月光苏意,后来大家喊习惯了,就一直简称小白苏,直到现在。 陈飞贺摇头:「我哪儿知道?我就知道昨晚她俩一块儿去极乐人间,还玩了大冒险,输的kiss,她俩亲了。」 「哇哦~」王彪打了个胡哨,「俩美人,肯定很带感~!」 两人说着到了苏意的别墅,别墅黑漆漆的,门口还有几滴干涸的血迹,一看就是搁置了一天没有打扫,显然也不可能有人回来住。 即便这样,陈飞贺还是按了几下门铃。 等了半天,果然没人。 陈飞贺只得无功而返。 岑清珂点了根烟在车外焦急等待,见她来了掐灭菸头扔进垃圾桶。 「怎么样?她不肯来?」 陈飞贺摇头:「家里没人。」 没人?这还能去哪儿? 岑清珂想了想,又调头去了边鹿租的房子。 边鹿原本是住宿舍的,后来为了方便去会所上班,这才在学校附近租了个单间。 岑清珂没拿钥匙,只能敲开了门,开门的是边鹿的室友,室友说边鹿已经好几天没回来过了。 这说明边鹿还和苏意在一起。 只是,没有回苏意的别墅,也没回自己的小单间,边鹿这是去了哪儿? 岑清珂头疼欲裂,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爹妈,想了想,先给她妈打了个电话,报了下平安,其实不报她妈也已经知道了。 岑清珂没给她爸打电话,这会儿实在没心情应付,托着疲惫的身体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疲惫的洗了个澡,飢肠辘辘躺在床上,没胃口也没心情,睡又睡不着。 热搜的事她早就联络了助理,让助理找公关处理,她自己是一眼也不想看那些词条,干脆手机也扔到了一边。 好不容易睡意朦胧快睡着了,突然电话铃响了! 第93页 岑清珂烦躁地骂了声,细白的手指按了按太阳穴,探手拿过了手机。 是助理。 岑清珂压着火气,喑哑道:「什么事?」 「岑总,您看热搜了吗?」 「我不是让你处理了吗?还有什么好看的?」 助理焦急道:「不是,不是之前的热搜,是刚顶上去的!苏意的词条!」 苏意?! 岑清珂瞬间清醒过来,通话页面缩小丢在一边,点开了app。 助理急得团团转。 「苏家要是插了手,这事就难办了,一个不好影响的可是整个公司!这可怎么办?!」 岑清珂已经点开了热搜页面,看到了热搜第一。 #你在做,它在看# 什么意思? 岑清珂点开词条,看到的是苏意的微博,微博只有那一句话,配图是一个针孔摄像头。 岑清珂脑中嗡的一声,如坠冰窟。 * 边鹿上辈子到死都没来过苏家老宅,这还是第一次来,她跟着苏意穿过林荫小道,走过潺潺小溪,几次怀疑自己这是穿越到了苏州园林。 虽然略显夸张,毕竟京市寸土寸金,哪怕是京郊也贵得离谱,尤其还是这种百年老宅。 「还要多久才到你的房间?」 到了宅子,边鹿才知道苏意的母亲出国旅游还没回来,见长辈的紧张松懈下来,又被一群佣人簇拥着很不自在,尤其还是坐着轮椅被人推着。 这轮椅是她在医院追着苏意下了病号楼就看到的,是苏意到急诊中心刷了住院卡推的。 她原本想推着苏意,苏意却瞪着她,一句话不说,好像她不坐上去就大逆不道似的。 不对,用词有瑕疵,她俩又不是玄幻小说的师徒关系。 不是,她为什么要用师徒比喻? 边鹿胡思乱想着,被佣人推着进了苏意的房间。 房间焚着香,紫檀香炉、红木家具,连灯都配着烛台,直接拿来当影视基地都没问题。 佣人走了,古香古色的房间只剩下她和苏意两个。 边鹿总算明白苏意为什么把她的别墅装饰的那么欧式了,但凡在这中式古屋住上十几二十年,都会想叛逆一下换个完全不一样的环境。 不过边鹿很喜欢这种风格,像是穿越了歷史,连时间都仿佛变得缓慢。 「你、洗澡吗?」 刚从医院出来,苏意有洁癖,肯定浑身不舒服吧? 苏意没理她,自己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你小心点儿,别让伤口碰了水,肩膀的伤口也别忘了。」 边鹿虽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可现在受罪的是苏意,还是要注意下的。 边鹿转着轮椅走到桌边,把路上刚买的手机从盒子里掏出来,因为买的匆忙,也没怎么挑,就最新款挑了两个颜色,苏意是云英白,她是冰海蓝。 卡还是原来的卡,营业厅下班了。 她用刚刚专门找佣人要的酒精擦了擦卡,心理上给苏意个安慰,实际上也确实消了毒,这才把卡装进卡槽。 她先装的是苏意的手机,毕竟她也没什么要紧事,装完苏意的,她才装了自己的。 新手机才刚开机,一串号码突然就打了进来。 那号码她烂熟于心,是岑清珂?! 她第一反应,赶紧按静音,转头看浴室。 还好,苏意应该没听到。 浪费可耻,她可不想因为岑清珂再换部手机。 挂断岑清珂的电话,刚想着干脆关机吧,省得岑清珂再阴魂不散地打进来。 刚按上关机键,浴室门突然打开一条缝,苏意冷着脸面无表情探出脑袋看着她。 「干什么呢?」 边鹿吓了一跳,好在多活了一辈子,镇定还是有的,哪怕心里慌得一批,面上依然淡定自若。 「刚买的手机,装点app。」 苏意隔着空间瞟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正好【关机/重启】选择界面跳了出来。 「装app还要关机?」 「新手机不习惯,不小心按错了。」 「哦,刚才是不是有电话打进来?」 「没有,这么晚了,谁会给我打电话?」 话音未落,手机自带铃声突然响了,来电界面跳了出来! 边鹿想都没想迅速掐灭,完全是本能反应。 苏意:「…………」 边鹿:「…………」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边鹿:「刚刚……诈骗电话。」 苏意:「哦~~~~」 打着圈的「哦」还没落音,叮铃铃!手机又响了! 边鹿条件反射,咔,又给掐了! 苏意:「………………」 边鹿:「………………」 苏意:「又是诈骗电话?」 边鹿努力笑得不尴尬:「对,我这就关机。」 苏意从门缝伸出一条白花花的藕臂。 「给我。」 「干嘛?」 「我让你给我。」 「你不是洗澡吗?要手机干什么?」 苏意突然厉声:「给我!」 边鹿:「哦。」 ——别生气别生气,小心脑袋疼。 边鹿赶紧过去,手机递给门缝里的美人。 苏意冷哼:「还说自己不是抖m,非得让我凶你。」 边鹿:「……」 第94页 ——解释不清,不想解释。 苏意刚接过去,岑清珂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边鹿几乎可以预料这部手机马上要与地面亲密接触。 然而……苏意竟然递到了她面前??? 苏意道:「接。」 边鹿道:「啊?」 苏意道:「让你点一下接通,啊什么啊?」 ——之前不还嫌岑清珂噁心,手机都不要了吗?这又是几个意思? 这脸变得快的,边鹿属实是跟不上节奏。 还是27岁的苏意更好懂一点,起码在她面前从来不会喜怒无常,都是恆定不变的嘲讽讽刺嘲讽讽刺。 边鹿帮苏意按下来绿色的接通跳标。 电话那边是岑清珂急促的唿吸。 「边鹿!」 苏意开着外放,整个人在门缝后锁着,只有拿电话的手和脑袋伸在外面,半夜三更看着,不像是倩女幽魂来索命,倒像是二次元穿越来的妹子卡在了次元缝。 苏意用她的声音对岑清珂冷冰冰道:「有事?」 岑清珂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那微博!」 「什么微博?」 「你还装?!那个针孔摄像头的微博,不是你让苏意发的吗?!」 苏意微微一笑:「原来你也知道是我让她发的,没错,她现在什么都听我的,我一个不高兴,你就完了,你们岑家都完了。」 岑清珂声嘶力竭:「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意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还有55分钟。」 「什么?」 「0点之前赶到医院,送上信息素,还有13天。」 「什么?!」 苏意电话都不挂,一个扬手,手机划过抛物线,精准地投进了垃圾桶。 边鹿微微睁大眼,看了看垃圾桶,又看向苏意。 「你……是为了我?」 「别自作多情,我是猫逗耗子,慢慢玩。」 苏意有多噁心岑清珂,没有人比边鹿更清楚。 「你不用这样,我妈她……」 「你怎么这么啰嗦,还不快进来!」 「嗯?」 「浴缸的水已经放好了,你的脚伸到浴缸外面,我坐得高一点,泡咱们两个完全没问题。」 边鹿彻底跟不上节奏了。 「你、要、跟我、洗澡?」 难得见到边鹿这呆愣的样子,虽然顶的是自己的皮囊,苏意依然凤心大悦。 「没错,这样咱们都洗了澡,身上干净了,还能同时叠加两次实验,说不定就直接换回来了。」 「叠加两次实验?互相洗澡加……两个人单独相处在密闭空间?」 苏意咔哒按灭浴室的灯,咔哒,又打开。 「是互相洗澡加两个人单独相处在黑、暗、的、密闭空间。」 作者有话说: 虽迟但到!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流云谓风~包养议棋~ 感谢pp2sk、小刑、36141436 10瓶;流云谓风 5瓶;daylight 1瓶~给文文浇水~? 第37章 穿越的第37天 边鹿转着轮椅进了浴室, 恍恍惚惚地像是回到了刚重生的那个早上,看什么都像是做梦,那浴缸像, 看那暖白的顶灯像,看到自己的身体站在自己面前裹着条单薄的浴巾更像是梦中梦中梦。 她知道苏意急着换回身体, 也知道她们这是在做实验, 可就是控制不住意识恍惚, 就像高中生知道高考有多重要,可照样抵抗不了吃喝玩乐的诱惑。 苏意背对着她锁了浴室门,还特意拽了拽,明知道拽不开也要再确认一下。 密闭的空间, 黑暗, 单独相处的两个人。 现在密闭的空间和单独相处的两个人都有了,就差黑暗。 边鹿等着苏意关灯, 等着周围陷入黑暗, 等着随时起来抱住惊恐的苏意。 咔哒,灯灭了。 可浴室并没有黑暗,浴缸对面的墙上突然亮了,边鹿这才注意到墙上嵌着个电视屏, 这会儿显示着歌单, 自动播放着轻音乐。 边鹿坐在轮椅上,借着屏幕光看着苏意用着她的身体走到轮椅前, 三下五除二就给她整治干净,伸手搀扶起她。 「我扶你进去。」 浴缸的水蒸腾着热气,皮肤本能地舒展开来, 渴望着温热的水舒服的浸泡。 边鹿的眼神不敢乱瞟, 尤其不敢低头看自己, 她现在用的可是苏意的身体,万一不小心瞄到一眼,苏意又得骂人。 边鹿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以最安全的视线范围,先坐在浴缸边沿,受伤的脚悬空,没受伤的脚随着身体转动转进水里,身体中轴线下沉,向后靠坐进浴缸,受伤的脚始终搭在浴缸外,膝窝为受力点,卡着浴缸边缘。 「我好了。」 边鹿坐稳,满溢的水哗哗漫出浴缸,在浴缸边缘错落出mini小瀑布,水面的乳白泡沫随着溢出的水流晃动着,遮挡了水下的风光。 边鹿感受到了泡沫的绵密,视线稍微下移一点,看到那铺满的泡沫,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解放自己可怜的脖子,恢復正常视角。 苏意抬腿也进了浴缸,坐在了她的对面,坐稳了坐好了,才在水里扯拽了几下,扯出湿漉漉的浴巾丢了出去。 边鹿观察着苏意右肩的纱布,离水面还有三指距离,只要不来回动基本安全。 第95页 肩膀安全,脖子和脑后的纱布自然也安全。 不过,昨晚才受那么重的伤,今晚就开始折腾,会不会不太好? 边鹿问道:「你还好吧?头会不会晕?」 苏意手肘撑在浴缸沿,懒洋洋按了按额角,似笑非笑道:「不晕,和你洗澡,晕也不晕了。」 这话如果是苏意原本那张脸说出来的,那就是反话,是嘲讽中带着傲慢,美丽又让人不敢亵玩。 可从边鹿那张典型的omega娇软脸庞说出来,就有种难以形容的,猫抓似的,勾撩人心的挑逗。 边鹿眨了下眼,又眨了一下,热腾腾的水熏得她原本就恍惚的脑子越发的迷煳,再加上那催眠的轻音乐,她就更是如坠梦端。 苏意勾引她?怎么可能? 她努力把眼前的苏意代入回苏意原本的模样,眼前的人是苏意,不是你,是苏意,你看着她的眼睛,那不是你的眼神,她是苏意。 苏意有一头浓密的长髮,发尾微卷,脸是瘦削的,鼻樑高挺,双眼皮宽,睫毛纤细且长,苏意的唇尤其特别,红得不浓不淡,艷而不俗,嘴角微微翘起时,弯起的弧度仿佛藤蔓捲曲的新芽,冷漠中透出一丝丝难以察觉的俏皮。 那是她上辈子从未察觉到的俏皮,是属于年轻女孩该有的灵动与肆意。 也或许并不是她没有察觉,而是她注意到的时候,苏意已经彻底掩藏了自己。 苏意…… 边鹿的眼前渐渐模煳了,属于「边鹿」的鹿眼瓜子脸,渐渐变成了苏意微幽的黑瞳冷白的脸。 边鹿微微睁大眼,心脏不受控制的停跳了瞬间,密闭的空间,微弱的光线,虚幻的场景让她意识混乱,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真有种和前世的苏意面对面的错觉。 ——苏意……就这她面前,跟她坐在同一个浴缸里,湿漉漉的浴巾还在地上…… 这个认知就像一剂毒药,边鹿勐地闭上眼,铺天盖地的心跳压都压不住。 ——苏意不会听到吧?不会吧? 边鹿格外心虚,总怕对面的苏意听到她擂鼓般的心跳。 边鹿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也无暇思考,她只知道自己后颈胀得难受,一丝奶香溢了出来。 边鹿本能地赶紧往水下沉,挡出了那一丝信息素,并没有让苏意察觉。 然而这一系列下来,苏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你什么意思?没听见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是打算非暴力不合作?你再往水下缩一下试试!」 边鹿微不可查地吁了口气,像是鬼打墙的人突然被外来的声音拉了出来,后颈的胀热消下去不少。 边鹿缩在水里,只翘着一条腿露着半截脑袋,道:「我只是担心你昨晚才刚手术完,今晚就这么折腾,恐怕不好。」 苏意似笑非笑地靠了过来,清浅的水波层层盪开,银芒乱闪,逆着身后的屏幕,苏意的脸影在暗影中,恍惚地竟又和幻觉中的脸重叠。 刚平復的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 「我很好,好得很。」 苏意目不转睛注视着她,美眸盈光,红唇生晕,伸来的手臂沾着泡沫和水痕,指尖凝白如玉,轻轻抚过她的眼尾。 滴答。 有什么滴在心间,盪起层层涟漪。 边鹿下意识闭了下眼,耳旁的音乐渐渐飘忽,泡沫细碎的蠕动声像是放大了无数倍。 「之前在医院,你说你……喜欢我?」 苏意的声音响着耳畔,不是她软糯的腔调,而是属于苏意的冷越清幽。 边鹿的长睫粘上一点泡沫,五彩斑斓的光点如梦似幻。 「是,我是说过。」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喜欢你,不是朋友的喜欢,是恋人的喜欢。」 「什么?」 「嘘……」 苏意手指抵在边鹿唇上,轻声嘘着,微勾的唇角自暗影中嘟出,镀上一线微芒。 「你不是看过很多网文吗?网文里这种灵魂互换的情况,该怎么才能换回来?」 这话题转得实在有些快,边鹿有些跟不上。 苏意收回抵在她唇上的手指,轻笑道:「问你呢,小说里这种情况该怎么换回去?」 边鹿的嗓音有些喑哑: 「一般……需要触发一些特殊事件。」 苏意挑眉:「只有这个?」 「还有什么?」 苏意不答反问:「为什么小说里,男主总会被安排中那种药,还碰巧是跟女主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边鹿道:「为了推进男女主关系。」 苏意道:「那我们被安排灵魂互换,还是随便接了个吻就换了,你说老天爷这么安排的目的是什么?」 边鹿眨眼。 「啊?」 「啊什么啊?老天爷这明显是在推进我们的关系,所以,接吻是不够的,就像吃了那种药的男主,只被女主照顾是不够的,还需要更进一步,你明白吧?」 明白了,可又没完全明白。 边鹿道:「你的意思是?」 苏意凑到她耳畔,破天荒耐心解释道:「我的意思就是……你看,密闭的空间,单独的你和我,还都没穿衣服,天时地利人和……懂了吧?」 懂了,但感觉还差一点。 「你的意思是,我们像小说里的主角那样生命大和谐,说不定就换回来了?」 第96页 苏意点头赞许:「你很聪明。」 这次边鹿是真的懂了,垂死挣扎的理智彻底復活,也明白了为什么苏意突然说喜欢她,还有之前突然提到一起洗澡。 她就说哪里不对,之前她说帮苏意洗澡,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应付苏意的每日任务,有一部分原因则是想引导苏意去思考真正可行的排斥实验,还有隐晦的小小的私人部分,就是想逗逗苏意。 她并不觉得帮忙洗澡真的有用。 当初苏意曾因为不愿碰触「边鹿」的身体,指使她帮「边鹿」洗澡,还是她提醒苏意,她的手是「苏意」的手,苏意才作罢。 可见,苏意并不是真的排斥帮忙洗澡这件事,至少不排斥她们两个之间互相洗澡,顶多就是羞耻。 如今突然态度逆转,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苏意真的想跟她生命大和谐吗? 当然不是,苏意在报復她,具体报復什么,她不清楚,不过肯定跟她在医院说的「喜欢苏意」有关。 难道苏意是嫌弃她?觉得她不配和她做朋友?哪怕连想都不应该? 会是……这样吗? 上辈子的苏意那么讨厌她,这辈子她又凭什么觉得苏意能接受她? 她为什么要说那样自以为是的话?什么喜欢?什么朋友?重生一世,她怎么反而越活越回去了? 苏意无语地看着神思恍惚的边鹿,她好不容易想到这个以牙还牙的方法,还是进阶版的,怎么边鹿动不动就跑神?这让她的报復乐趣少了很多好嘛?! 说起来都怪边鹿,之前在医院突然说了「喜欢」,喜欢就喜欢吧,还大喘气,害得她差点误会。 她也不知道那会儿是怎么了,心口像是突然被什么堵了,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得很。 两个omega之间当然不可能怎么样,她当然知道,她就是气不过边鹿大喘气。 她本来就是个小心眼的人,睚眦必报的,别人她往死里报,边鹿她就大发慈悲一点,以牙还牙就好。 「我在跟你说话呢边鹿,你的素质呢?」 「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她就嗯一声就完了? 苏意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只是想逗逗边鹿,她就不信边鹿就算再怎么没脸没皮,还真能眼睁睁看着她把她那什么?边鹿可是说过的,她和岑清珂没、睡、过! 可这会儿,她不只是想逗逗,她还要以假乱真!吓死边鹿! 苏意甚至已经开始怀疑,边鹿是故意假装神游太虚,就是不想接她的话茬。 ——行,你不接你的,我说我的! 苏意道:「那我们就开始吧,就像玄幻小说里说的那样,要顺应天道,这样才能换回来。」 苏意上手搂住了边鹿的脖子,反正边鹿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搂就搂了,压力不大。 苏意知道自己这样很幼稚,可她的心脏奇怪地鼓动着,就像是减肥的人欺骗自己吃完这顿再减肥,她也是幼稚完这一回再说,歪头亲了下边鹿的脸。 边鹿疑惑地注视着苏意,像是搞不清楚状况,眼神格外迷离,空气似乎也变得格外粘稠,让她们的唿吸都开始变得艰难。 苏意结巴了下:「我、我真的开始了。」 边鹿的眼睛湿漉漉的,一错不错仰望着她,像极了懵懂的小鹿,所以这就是妈妈给你取名边鹿的原因吗? 苏意胡思乱想着,居高临下捧着边鹿的脸,额角隐约沁出了汗,半敛的眼眸努力克制着,却仍然克制不住体质的特殊,眼尾熏出热意,脸颊憋出羞耻得红,连捧脸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噗通!噗通! 边鹿的唇微张着,唇红齿白,香润有泽,明明就是自己的嘴唇,明明之前也亲过那么多次,为什么看着那么红?那么艷?那么……好看? 苏意的心脏跳得太快,隐隐发疼,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到底是报復边鹿还是报復自己? ——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苏意萌生退意,刚想撤身坐回去,边鹿突然探手揽住了她窄瘦的肩。 「还是……我来吧。」 没等苏意反应过来,滚热的气息混着边鹿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浓烈情绪,措不及防,铺天盖地! 作者有话说: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流云谓风~包养议棋~ 感谢灌杨雪彤 40瓶;小刑 30瓶;36141436 5瓶;啊芕 1瓶~给文文浇水~? 第38章 互穿的第38天 岑清珂快气疯了! 边鹿这次没挂她电话, 而是把手机直接扔了,好像她打个电话就把手机弄脏了似的。 这不是她瞎猜,她清楚地听到咚的一声, 边鹿的声音远了,苏意的声音也远了, 还有垃圾桶盖的被砸的啪嗒乱晃声。 岑清珂跳下床, 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着边鹿, 甚至咒骂边鹿,夜半三更,又受了一天一夜的罪,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修养, 只想破口大骂! 她都先道歉了, 她甚至都不怪边鹿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还专门跑去医院探病!结果呢?边鹿就是这么感激她的?! 任性到这种地步已经不是任性, 这是疯了想造反?! 这是岑清珂不知道边鹿在哪儿, 但凡她知道,她绝对不管不顾地冲过去,先揪住这个可恨不知感恩的女人标记了她!让她好好明白明白什么叫alpha的权威性以及omega的臣服性! 第97页 这样对待自己的alpha,也就是她能忍她, 换成任何一个, 早就治得她服服帖帖! 岑清珂气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无能狂怒, 竟然听到边鹿邀请苏意一起洗澡? 这是什么意思?炫耀?挑衅?警告? 这是想告诉她,她和苏意已经好到可以一个浴缸洗澡? 岑清珂气得拿起什么就砸,檯灯、水杯、充电器, 枕头、被子、笔记本, 全都砸在地上! 抓狂的同时她也意识到一件事, 边鹿抓住的苏意这个把柄,非同一般,说不定直接影响了苏意母女对苏家的掌控。 比如,苏意其实并不是苏家血脉。 当然,岑清珂只是打个比方,苏意和她已经去世的父亲长相相似,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他们是父女。 只是边鹿抓到的把柄应该是类似的大把柄。 这个猜测让岑清珂又兴奋起来,一切困难都是暂时的,只要找出这个把柄,她就能拨云见日谷底翻身! 岑清珂看了眼时间,还有五十分钟十二点,边鹿威胁她去医院给她妈送信息素。 她是去还是不去? 岑清珂并不想去,她恼恨边鹿威胁的语气,而且这么短的时间,除非她马不停蹄不要命地赶,不然根本不可能卡点送到。 「你让我去我就去?我是alpha还是你是alpha?什么时候轮到一个omega在这里吆五喝六?」 岑清珂重新上了床躺下,可也就一分钟不到,她又爬了起来。 苏意的微博还在那明晃晃挂着,转发不断增加,评论也热火朝天,大家都在猜边鹿手里是不是握着岑清珂强制诱导的监控视频。 没有人怀疑这微博不是针对岑清珂的,毕竟网上已经扒出来了,边鹿的同学就是苏意,岑清珂也是在苏意家强制的边鹿。 苏意作为苏家唯一的继承人,当年奥赛的时候就受过一波关注,粉丝涨了不少,如今因为身价和美貌,以及omega的身份,哪怕平时很少发微博,依然有不少粉丝,再加上选在这时候发博,关注度就更高了。 边鹿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这时候跟边鹿对着干,万一边鹿一怒之下真把视频发出来了,那警方绝对会再次插手,这就不是想撤案就能再撤案的了,这就是对社会造成不良影响,并且有确凿证据。 虽然觉得边鹿不可能真让苏意把监控视频发出来,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岑清珂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认真考虑了两分钟,权衡利弊,她实在没必要这个当口跟边鹿置气,等事情过了再找边鹿算帐也不迟。 岑清珂又看了眼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钟,虽然很赶,但是拼了命的飞车应该能赶上。 岑清珂抓起钥匙,随便拿了件外套套在睡裙外面,急匆匆出了门,一路开车赶往医院。 深夜十一点多,白天的喧嚣尚未散尽,夜生活正是活跃的时候,街上车来人往,虽然没有高峰期的堵车,可也不那么顺畅,尤其今晚岑清珂的运气似乎不太好。 又是红灯!又是! 岑清珂拍了下方向盘,在人前她装得有多端方得体,人后她就积攒了多少的暴躁烦闷,也越发的控制不住脾气。 好不容易熬到了绿灯,开了没两步又到了下一个路口,真是像别人说的那样,邪门得很,一个路口红灯,那么接下来一路基本都是红灯。 岑清珂看了眼时间,心烦意乱,各种情绪交杂着,也不单单是想赶上边鹿划的时间线,更多的是情绪的宣洩,突然打转方向盘改了车道,直接闯了红灯! 这一路闯下来,她疯了一样狂踩油门,要罚就罚个痛快,吊销了驾照大不了重考! 岑清珂觉得自己快跟着边鹿一起疯了,风驰电掣地冲到了医院门口,也不去停车场,随便把车停上人行道,一路狂奔进了医院。 差三分钟不到12点,信息素送到了,还是在路上车里新鲜收集的。 李医生今晚没在,王医生值班,赶紧迎了上来,笑得有些谄媚。 「呦,这不是岑总吗?这么晚了来送信息素?」 「嗯,赶紧给她用了。」 「这几天不是天天做吗?安排地太紧没什么意义,隔两天一回就成,这也就是岑总您,换成旁人我才不管。」 平时岑清珂还会跟他寒暄两句,今天实在没心情,也不想让自己的赶命白赶。 「让你用就用,哪儿那么多废话,快去,马上十二点了。」 王医生心道,这又不是系统卡点,十二点就十二点呗,差三两分钟能怎样?再说,我也就是看着你能给我俩钱,不然谁爱搭理你? 想归想,王医生不敢得罪金主,再者看着岑清珂这么轻易就从警局放出来,更觉得岑家不得了,也想多巴结巴结。 「行行,我这就去给她用。」 岑清珂跟在王医生身后,先拍了个带走廊的自拍,又拍了张王医生给边惠芬做信息素辅助治疗的照片。 社交软体被拉黑了,岑清珂也不怕,大大方方把照片发到了微博里。 那些爱管闲事的键盘侠,既然这么爱管闲事,那就赶紧查出来她这些年给边鹿提供了多少信息素,查查边鹿有多忘恩负义! 岑清珂离开医院,又给助理打了电话。 「适当的料该放就放出去点儿,别用咱们的人放,找点无关紧要的人,网友最喜欢看反转,给他们多整点。」 第98页 助理不无担心道:「这事苏家可是掺和进来了,万一……」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岑清珂挂了电话矮身坐进驾驶位,靠着椅背看着车窗外幽暗的夜空,摸出一根烟点上,菸头明灭,青烟徐徐飘散,白皙修长的手指伸出窗外弹了弹菸灰,深邃的眼眸隐在黑暗中,唇瓣猩红,仿佛伺机而动的蝮蛇森森吐着蛇信。 边鹿,你可要藏好了,下次再见面,我可不会再客气。 只要咬上一口,你就只能匍匐在我脚下。 岑家,苏家,苏意,你,统统都是我的。 深黛色的夜空,霓虹遮掩了星光,连月光都有些黯淡,岑清珂的车驶入了深夜的车流,化作了光链中的一点。城市的另一边,最边缘的位置,霓虹稀疏,只有零星几点,百年老宅矗立其中,沉稳又宁静。 几进院子的内宅,绿瓦红墙,紧闭的房门,豪华的浴室氤氲着热气,古香古色中透着现代的结构。防雾镜子,嵌墙的电视屏,歌单跳转的瞬间,浴室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只有一声清晰的唇瓣分离声,夹杂着短促沉重的唿吸。 边鹿摸到了湿漉漉的纱布,瞬间清醒过来,她睁大涣散的眼,努力聚焦在身下的人身上。 苏意靠躺在浴缸边缘,唇瓣红艷,欲拒欢迎似的推拒着她,手肘撞到了浴缸按钮,哗啦啦的放水声真实又虚幻,空气中的龙井香刺激着边鹿的嗅觉,明明是自己的信息素香,明明早就闻习惯,可这一刻边鹿却不受控制地想着这味道意味着什么。 不能想,这个问题真的不能再想了! 龙井香中混合着越来越重的奶香味,简直要疯了! 水哗啦啦放走,泡沫黏在浴缸壁,黏在两人身上,边鹿的一条腿还在浴缸边挂着,受伤的脚并没有沾湿。 边鹿半跪在苏意面前,膝盖有些疼,姿势有些奇怪,苏意按在她肩头的手隐约在发抖,肩膀整个埋在了水里,随着水的流走露出了纱布,脖子上的纱布也被浸湿,头上的纱布也不知道浸透没有,半枕在挂着泡沫的浴缸边。 ——护士专门交代过伤口不能见水! 「你还好吧?伤口疼吗?」 边鹿的声音说不出的喑哑,迴荡在静谧的浴室,缠绕着不曾察觉的情丝与担忧,空灵的像是隔着两个世界。 「我……没事。」 苏意秀眉打着结,眼眶熏着湿润的红,喘不上气似的剧烈唿吸着,只靠鼻子根本不够,红唇半张着辅助着唿吸,胸口不规律起伏。 ——这哪儿像没事的样子? 边鹿揽起苏意的肩膀,不能让后脑的伤口再枕在那么硬的浴缸上,她不在乎自己的躯壳怎么样,可苏意还在她的躯壳里,她不能让苏意替她受罪。 「我先抱你出去。」 轮椅就在旁边,只要把苏意抱上轮椅,再推出去就好。 边鹿一手揽着苏意的肩,一手从苏意的膝窝穿过,刚一用力就打滑了,吓得她赶紧把苏意按进怀里。 满身的泡沫滑熘熘的,根本抱不起来,得用浴巾包上才行。 浴巾在电视屏旁边的架子上,边鹿揽着苏意,伸长了胳膊去够浴巾,视线不经意到了电视屏下方的黑色边框。 边框不宽,只有几厘米,却像天然的镜子,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 不,不是她,是……苏意! 边鹿脑中轰的一声,有什么被炸得支离破碎,她知道自己该转开视线,可她就像被鬼按住了脑袋撑住了眼皮,怔愣地盯着那边框上的身影。 汩噜噜—— 浴缸的水彻底流干,怀里的「边鹿」本能地勾着她的脖子怕把自己滑下去,边鹿恍惚了,她突然分不清楚到底哪个才是自己。 苏意在抱着她?还是她在抱着苏意? 乳白的泡沫黏在身上,少了水分的滋养,一团团地破碎。 破碎。 破碎…… 边鹿的瞳孔控制不住地震颤。 ——她得赶快带苏意出去,得赶紧重新包扎伤口,得赶紧…… 边鹿勐地闭上眼,抬手使劲按了下后颈,这是苏意的躯壳,她不敢用指甲抠,只能靠着勐地按压对腺体造成冲击,稍微清醒一下混沌的意识。 边鹿没敢再睁眼,稳了下唿吸,摸索着去拿架子上的浴巾。 咔哒。 手不小心按到了开关,音乐戛然而止,眼皮上残留的光感消失。 边鹿慌张睁开眼,电视屏关了,周围一片漆黑。 怀里的苏意逐渐僵硬,像是绷到极致的弦!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3雷~包养议棋~ 感谢画风一定要污~、pp2sk~包养议棋~ 感谢随先 88瓶((⊙o⊙)哇!!);31581353 15瓶;插elisa 10瓶;36141436、46343996 5瓶;小吾崽 2瓶~给文文浇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互穿的第39天 边鹿本能地伸手想去按开电视屏, 想打破黑暗的状态,可摸索了两下没摸到开关,她又想起了她和苏意关进浴室的目的。 她们就是要激发苏意灵魂的排斥, 换回彼此的身体。 既然昨晚可以在那样极端的状况下回归,那么今晚只要达到同样极端的状况理论上应该也可以。 可是…… 苏意的纱布湿了, 必须赶紧重新处理伤口, 重新包扎, 不然后续受苦的还是苏意。 第99页 边鹿单手搂着苏意,手又朝墙上摸索了下。 不,不对,不是这么想的, 如果真的换回来了, 不管纱布是湿的还是怎样,苏意都不会再受到影响, 这才是最优解。 边鹿的手又缩了回来。 可是…… 这只是假设能还回来, 如果换不回来,伤口又感染,那苏意不仅要承受更多的风险,还白白受了困在黑暗中的恐惧。 边鹿的手又伸了过去。 等等, 还是不行。 这件事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苏意也有选择权,是苏意自己决定的要做小黑屋实验, 她怎么能替苏意退出? 边鹿闭了闭眼,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就像前世的很多时候, 不管是讨厌的事还是喜欢的事, 每次她都犹豫不决优柔寡断, 总是不能干脆利落地做出决定。 她以为重来一世自己能像苏意那样雷厉风行,可也仅仅是在决定死亡这件事上果断了一次,其余的依然瞻前顾后。 怎么办?她到底要不要开灯? 边鹿的犹豫看似很慢,实际也就在几秒之间,怀里的苏意仿佛绷到极致的弦,随时都可能天崩地裂。 昨晚失去理智的苏意,边鹿记忆犹新,她几乎可以想像下一瞬间苏意就会像昨晚那样发疯挣扎甚至咬着她的脖子撕下一块肉来。 这不是她的身体,是苏意的,她既然暂时在苏意的身体里,她就有义务照顾好它,哪怕是苏意本人来咬,她也不允许。 边鹿小心地搂着苏意,全身心地警惕着苏意的举动,她不能开口安慰,这会削弱苏意对黑暗的排斥,降低换回去的可能性和速度。 黑暗中只听到了她一个人的唿吸,苏意的唿吸微乎其微,那是紧张到极点只会抖颤着往肺里吸气,却做不到唿气,吸到最后吸不动的微乎其微。 苏意已经紧绷的几乎一触即发! 突然,苏意动了下,边鹿本能地上手捂住了苏意的嘴,怕苏意动嘴咬人。 然而苏意并没有咬人,那所谓「动了一下」的「动」,也不是主观意识上的动,而是……抽搐! 苏意全身抽搐,像是得了羊角风,捂在苏意嘴上的手感受到了一串黏热的泡沫。 糟了! 浑身痉挛,口吐白沫,苏意的情况远比想像中还要严重! 边鹿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搂紧苏意伸手赶紧摸索开关。 有的时候真像是老天故意跟你做对,不想按开关的时候,随便一伸手就按了,想按的时候偏偏怎么摸都摸不到! 怀里的苏意越抽越严重,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突然一把掐住了边鹿的脖子,借着身体的重量,狠狠将她向后压去! 边鹿的伤脚还在浴缸外挂着,下意识伸手抓了下浴缸沿,湿滑的泡沫还在上面,这一下非但没抓住,还一个打滑整个人向下滑躺,咚的一声,后脑勺撞在了硬实的瓷缸底部。 这一下撞得边鹿头晕眼花,卡在浴缸边缘的膝窝贴着缸壁滑进浴缸,原本耷拉的伤脚翘在了半空。 苏意死死掐着边鹿的脖子,难以理解苏意是怎样在黑暗中准确找到她脖子的位置,还掐得这样狠绝,力气大得惊人! 边鹿拼命地挣扎,她明明用的是苏意的跆拳道黑带身体,却怎么也扒不开缺乏锻鍊的废弱躯壳,苏意这一刻的爆发力是所有恐惧与憎恨的凝聚,仿佛排山倒海,势不可挡! 这是边鹿万万没想到的,她只以为苏意会恐惧,会哭泣,会挣扎,甚至是咬人,就像昨晚那样,却万万没想到这一出手就是要命。 边鹿拼命地挣扎,浴缸残留的水渍混着泡沫,让她的挣扎就如泥鳅在抽干了水的泥塘,怎么翻滚都是滑腻,怎么逃跑都还在原地。 「苏……意……」 她扒着苏意的胳膊,艰难地从受到强烈挤压的嗓子深处挤出声音。 然而苏意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唿吸沉重而急促,胳膊绷得笔直,跨坐在她腰际,臀部悬空,借着体重辅助拼了命地往下按压手掌,拼了命的收紧手指! 空气越来越稀薄,嗓子火辣辣的疼,边鹿甚至觉得喉骨都要被掐断了。 怎么办?难道真要被掐死在这里? 她不怕死,可她现在在苏意身体里,她不能带着苏意一起去死! 开关,开关在哪儿?那该死的开关到底在哪儿?! 边鹿的伤脚胡乱在墙上蹬着,脚尖堪堪能蹭到湿凉的墙壁,可不管她怎么划拉就是找不到开关。 边鹿两手拽着苏意道手腕,痛苦地呜咽着,眼前已经划过了白光,脑中汩汩的都是血液流动的诡异声音,还有越来越震耳的心跳声。 脑袋因为充血而膨胀,五感无限放大,她甚至觉得已经几乎飘在了空中。 她就要死了吗? 就要……死…… 脚尖最后一个勐划,咔哒,电视屏措不及防亮了,轻柔的音乐再度响起,边鹿全身轻盈,恍惚只觉得乐声格外的遥远,可也就一瞬间,她突然身子骤沉,音乐近在咫尺,几乎贴在她的耳畔! 边鹿本能地大口喘着气,啪嗒啪嗒的水珠不断从脸上滴落,溅在身下人的脸上,她视线有些恍惚,闭了闭眼再睁开,才看清眼前的人。 那是……苏意! 是苏意!! 不是用着她躯壳的苏意,而是真正的苏意! 边鹿这才察觉自己的视角变了,原本是躺着的,现在却变成了跪趴,两手竟然掐在苏意的脖子?!!! 第100页 她、她和苏意换回来了! 边鹿赶紧松了手,向后撤坐在了浴缸尾台,脑袋几乎贴上电视屏幕。苏意虚弱地躺在浴缸底,连捂着脖子咳嗽都转不动身体,只能拼命向后仰头,减轻唿吸的负担。 嘶哑的咳嗽带动身体震颤,苏意翘在浴缸边沿的伤脚眼看要滑进湿漉漉的浴缸,边鹿探手攥住了脚踝。 「小心!」 这一拽,边鹿的视线不自觉挪到了伤腿,又顺着伤腿一路看向苏意,只一眼,边鹿脑中炸开了无数花红柳绿,瞳孔陡然紧缩,整个人僵硬到几乎崩碎! 这个角度…… 这「大」字的姿势…… 被抽风机抽走的信息素,突然铺天盖地从腺体溢出,炽烈的龙井香如在沸水翻腾炖煮了几个小时!扑面就是热浪! 边鹿几乎是落荒而逃,跌跌撞撞出了浴室,慌张地开了灯,卧室桌上的古铜镜晶亮清晰,照出她狼狈的身影,她按着梳妆檯,慌不择路地翻找着苏意的抽屉。 抑制剂呢?抑制剂在哪儿?! 苏意的卧室不可能没有omega抑制剂! 医院的抽屉里有抑制剂,可是她们离开的匆忙,她根本没来得及装走。 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边鹿无暇思考自己怎么会突然发热,她现在急需抑制剂! 这和抵抗岑清珂的诱导不同,这是突如其来的发热,毫无徵兆,措不及防,根本不给她机会抵抗! 好在,她真的翻到了抑制剂,还是最强效副作用最小的进口抑制剂。 边鹿抖着手注射进血管,虚软地趴在桌上。 进口的抑制剂起效快,可再怎么快也得五分钟以上,她趴着一动也不敢动,努力平復着情绪,长睫抖颤着,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那面铜镜。 印象中的铜镜都是不清晰的,可这面铜镜打磨得比玻璃镜还要光滑,就像富丽堂皇的宫殿悬挂的金色镜子,清晰地映出她的狼狈,连眼底的血丝和悬而未落的眼泪都无可遁形。 边鹿抬手抹了把脸,她这才知道,发了狠地要掐死她的苏意一直在哭,那满脸的水痕不只是浴缸里的水,更多的是苏意的眼泪。 苏意当时是有多害怕? 苏意…… 边鹿头痛欲裂,后颈的腺体还没恢復,又突然进了发热期,痛得恨不得割了它扔掉。 抑制剂还没有完全起效,边鹿已经等不下去了,她挣扎着回到浴室,打开顶灯,拿了浴巾裹着虚弱地躺在浴缸里喘气的苏意。 她尝试着想抱出苏意,却发现自己的臂力根本不够,她从未像这一刻这样懊恼自己的无能。 如果不是活不久,她一定会好好锻鍊,至少要能抱起苏意。 苏意喘了半天,似乎稍微好受了些,可受创的嗓子还不能说话,只是幽怨地瞪了她一眼,也就一眼,立刻就转开了视线,有气无力地扒着她的脖子勉强站了起来。 「慢点儿,小心脚。」 边鹿扶着苏意坐上轮椅,这才想到自己还没穿衣服,下意识看了苏意一眼,苏意垂着眼帘,根本不给她一个眼神。 边鹿也裹了条浴巾,推着苏意出了浴室,先蹲下查看苏意的伤脚,伤脚外的绷带只湿了一点,安全起见,重新包扎一下更好。 「药箱在哪儿?我去拿。」 边鹿起身要去找药箱,苏意伸手拽住了她。 苏意张了张嘴,她的脸上血色未散,这是血液凝聚着头上憋出来的红,虽然已经散去不少,可依然还红着,嫣红的嘴唇更是红得娇艷,和以往艷而不俗的红很不一样,透着娇媚与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边鹿从没见过这样的苏意,不自然地垂下眼帘,看着苏意抓着自己的手。 「怎么了?是想说药箱不在这里?那我换件衣服出去找,周姨是睡在前院是吧?我去找她。」 边鹿抽了抽手,没抽出来,苏意试图发声,可刚嘶哑出一声就痛得捂住了喉咙。 边鹿蹙眉道:「还是去医院吧,你这嗓子我不放心。」 边鹿再次抽手,依然没能抽出来。 苏意指了指手机,边鹿递给她。 苏意单手按亮手机,翻到标籤本,打了一行字。 【有家庭医生,你老实呆着。】 苏意拿起桌上的座机,也不知按了个几号,很快就有人接了起来。 苏意把电话递给边鹿,边鹿大致说了下情况,没几分钟,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就拎着药箱过来。 方医生是个beta,特徵很明显,和邹医生的看不出性别完全不同。 方医生上来就要帮苏意看脚,苏意皱眉指了指边鹿,方医生又过来给边鹿看伤,边鹿推辞不过,只能先让方医生解了她的纱布。 处理完两个人的伤,方医生又专门看了看苏意的喉咙,说是有些红肿,但没有太严重的损伤,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医院看看,或者吃点药睡一觉,明天差不多就能消肿。 方医生走了,边鹿和苏意尴尬地沉默了片刻,还是边鹿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们换回来了。」 「嗯。」 「还挺顺利。」 「嗯。」 「我还以为你关小黑屋会跟昨晚一样,没想到这么勇,我真是差点死在你手里。」 苏意抬眸看了她一眼,转着轮椅转到床边,上了床,靠在床头。 第101页 之前佣人给她安排的房间是在隔壁,边鹿道:「你早点休息,晚安。」 边鹿转身走到门口,刚要开门出去,身后传来苏意意义不明的一声嘶哑。 她回过头,看到苏意拿着手机打了一行字,遥遥地朝她晃了晃。 边鹿走回去,看着那屏幕。 【我很害怕。】 边鹿怔了下,那样高傲从不肯低头的苏意,上辈子到死她都没听过她说一句软弱的话,怎么会突然对她说这个? 边鹿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或者她其实已经在浴缸里被苏意掐死了,现在是临死前的虚幻。 可后颈的腺体还在胀痛,眼前的字也是她闭了几次眼再看依然不变的,那的确是真的。 边鹿心头涌上难以言喻的情绪,她伸手搂住了苏意。 苏意意外的竟完全没有排斥,安静的就像等待主人爱抚的猫咪。 边鹿轻轻抚摸着苏意刚刚吹干的长髮,长髮带着沐浴乳的淡香,依稀还残留着一丝奶香味。 她什么也没说,就那么抱着苏意,苏意突然抬手搂住了她,搂得紧紧的。她以为苏意会哭,就像她在铜镜中看到的满脸的眼泪,然而并没有。 苏意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没有洁癖地排斥,也没有高傲的不愿示弱,好像她们在这短短的三天已经融为一体,互相的拥抱让自己有了更多的勇气。 不知过来多久,苏意松开她,就着她的手又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 【父亲曾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被命运戏弄,不要害怕,扑上去扼住命运的喉咙,只要我不松手,那么命运就再也不能伤害我。】 【我以为我永远也做不到,可是没想到,我居然做到了。】 【可是我只做到了一半,我扼住了让我恐惧的『黑暗中的另一个人』,只要我不松手,他就没办法伤害我。可我却做不到父亲说的『不要害怕』,我还是会害怕,非常害怕,我没办法冷静,没办法判断『另一个人』到底有没有伤害我的可能。】 苏意敲完字,抬眸看向她,漆黑的眼眸在这深夜格外幽沉,仿佛神秘的漩涡,鼓动着边鹿的心跳。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朝前歪了歪,额头抵上苏意的额头,隔着绷带感受着苏意微微的僵硬。 「你是想嫉妒死我吗?你怎么有个这么好的父亲?还给你编人生格言,哪怕不能陪在你身边,也能让他的关心一直留在你身边。」 「你已经在父亲的帮助下迈出了第一步,不是昨晚的只知道害怕哭泣咬人,而是一击即中,让我这个充分防备的人都中了招。」 「你很厉害,我很嫉妒,什么时候我也能战胜我自己该有多好?」 苏意的眼圈微微泛着红,歪头看了眼她,又敲下一行字。 【你要战胜自己的什么?】 她们两个离得很近,边鹿跪坐在苏意面前,苏意歪坐着,彼此的唿吸交缠,稍微抬眸就可以看到对方眼中清晰的自己。 边鹿长睫低垂,头越来越疼,声音软绵绵的:「优柔寡断,当断不断。」 苏意点头。 【这种缺点的确得战胜,看在你帮我顺利换回来的份上,我帮你。】 边鹿哑声道:「你怎么帮我?」 苏意点了点旁边的空位。 【躺下睡觉,记得关灯。】 边鹿愣住:「啊?」 【优柔寡断的反义词就是果断,你,现在,麻熘的,果断给我躺下。】 边鹿还想说什么,在苏意不容反驳的眼神中只得闭嘴,缓缓躺下。 「内个……」 【果断!】 「我就说一句,我睡癖不太……」 【果断!】 苏意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让边鹿留下来一起睡这样的话,她也不想去思考。 边鹿垂下鹿眼,声音哑哑的带着点鼻音,说不出的乖巧,和在苏意身体里感觉是那么不一样。 「好吧,那我明天再说。」 苏意被这软糯糯的声音弄的心脏漏跳了瞬间,随即敲字。 【明天也不准说,睡觉。】 「那……晚安。」 普普通通的「晚安」两个字,从边鹿嘴里出来怎么就甜丝丝的? 苏意留了盏夜灯,躺下闭上眼,明明很困,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浴室里发生的事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想回想,她解释不了为什么会被边鹿亲得溢出信息素,就像之前在别墅门口腿软脚软一样。 反正不可能是喜欢边鹿,两个omega怎么可能? 不想了不想了,越想那些画面越挥之不去,尤其是边鹿最后撑在她身前的模样……她说了她只喜欢a,不喜欢d。 边鹿的d她不喜欢,一点儿也不喜欢,所以别总在脑子里晃了,烦死了! 苏意其实根本没想过这么轻易就换了回来,简直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害怕就换,一害怕就换,老天爷跟她们闹着玩呢? 她现在都还有种不真实感,就连自己把自己掐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也像是在梦里云端。 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能换回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苏意突然想起昨晚的互换,她们当时的确是各归各位,可为什么一觉醒来又换回去了? 一觉醒来? 苏意打了个机灵,不会吧?她不会一觉醒来又变成边鹿吧? 第102页 苏意正胡思乱想着,突然一条腿搭在了她身上,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条手臂利索的自身后而来,穿过她的颈窝,勾住她的脖子,另一条手臂圈到她的腰际,树袋熊一样手脚并用把她自背后搂进了怀里。 苏意:??????? 苏意:这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她拽着边鹿的胳膊想拽开,刚一动,就听身后「嘶」的一声,似乎扯到了肩膀的伤口。 苏意真想心狠手辣地硬给边鹿拽开,管边鹿疼不疼,可到底还是下不去手,独自对着夜灯运了会儿气,回头看了眼边鹿。 边鹿睡得正甜,好像搂着她就搂住了全世界,嘴角都挂着一丝软绵绵的笑。昏黄的灯光落在边鹿巴掌大的脸上,长睫乖巧地合着,浓密又卷翘,粉红的唇瓣仿佛抹了草莓果酱,水润润还晕着光。 苏意眨了下眼,不自在地转回头。 苏意又想起了边鹿刚刚说过的话。 边鹿说她嫉妒,边鹿还说父亲的关心一直陪伴着她。 她是omega,父亲却一直把她当alpha来培养,不是重a轻o,而是担心有一天他不能再为她遮风挡雨,她还有力量自己面对风雨。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1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父亲一直都在,可以是一句曾经说过的话,可以是数不尽的苏家财富,可以是一张照片一个记忆片段,父亲一直在用他的方式陪伴着她。 父亲…… 胸前突然一热,打断了苏意的感怀,苏意缓缓低下头,看着那只突然多出来的手,眉梢微微抽动了下。 她回头,照着酣睡的边鹿,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这儿静谧的夜格外清晰,边鹿茫然地睁开了眼,揉了下挨打的脸。 「你干嘛打我?」 苏意拽手机敲了一串字,怼到边鹿脸上。 边鹿看完,歪头避开手机屏看向苏意。 边鹿:「不可能,我不是那么不正经的人,我只是睡癖不太好,不是满脑子黄色废料。」 苏意气结。 【难不成我还能冤枉你?】 边鹿:「那你有证据吗?」 苏意看了眼边鹿刚才揉脸那只手,罪魁祸手这会儿已经离开了案发现场,现场没有监控。 苏意气得出气声都重了。 【这里又没有法官,不需要证据,我说你做了就是做了!】 平常话说到这个地步,边鹿一般就道歉息事宁人了,可今天,边鹿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躺下了睡着了,刚睡着,没睡醒,脑子还不太清醒,就全靠本能在应对。 「虽然但是……你是omega,我也是omega,两个omega怎么可能有什么?」 苏意冷哼,戳下四个字。 【孤陋寡闻!】 边鹿眨了下长睫,睡眼惺忪的模样更加的人畜无害,嘴角辅着的笑像是暖化春天的风。 「闻过,我闻过,奶香味的,很甜,很香,很好闻。」 苏意:「???????」 刚刚才说了两句人话,什么父亲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转眼就这幅鬼德行? 好气,好想打死她! 苏意扒着边鹿没受伤那边的肩膀,狠晃了一下,指了指手机上的字。 【今晚你不准睡!】 边鹿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啊?为什么?」 一句「为什么」还没落音,边鹿又闭上了眼。 苏意气得刚想再晃醒边鹿,可眼角余光瞥到了边鹿胳膊上的掐痕。 那是昨晚她掐的。 那一瞬间,再多的不满全都泄了个干净。 算了,睡就睡,如果明天一早又换回来了,那…… 应该不至于那么倒霉……吧? 作者有话说: 虽晚总到,看在2合1的份上…… 1出自《战国策》的《触龙说赵太后》 感谢rerkel、猫三花、pp2sk、今天有糖吃、56753722~包养议棋~ 感谢昔昔 30瓶;随先 22瓶;小吾崽 2瓶;pigboy 1瓶~给文文浇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互穿的第40天 边鹿是被冻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身上的空调被没了影,自己抱着个枕头, 腿压着,和平时的睡姿倒是没什么不同, 就是胸口凉丝丝的。 她低头看了眼, 被子没有也就算了, 她怎么穿着苏意的睡袍?睡袍还是大敞的,睡袍腰带哪儿去了?? 边鹿低着头沉默地看了自己几秒,耳根诡异地爬上了粉色。 这明显不是她的躯壳,她和苏意又换回来了??? 即便不看脸, 边鹿也确定她绝对没看错, 这size不对,而且颜色也不对。 她是凝白肤色, 透血色的地方就像多了一层暖白滤镜, 更显得粉嫩,比如嘴唇就不太红,看上去粉粉嫩嫩的,只有情绪到位上头的时候才会红得艷一些。 而苏意却是冷白皮, 皮肤更单薄, 透血色的地方也就更鲜艷,比如唇色是饱和度很高的嫣红, 再比如……再比、比如…… 边鹿这才注意到自己看得实在是太仔细了,头低得太低,下巴颌都抵在了锁骨中心。 边鹿的眼皮忍不住跳了下。 有些问题真的……不能想得太深。 有些地方更是不能……看得太仔细。 边鹿压抑着不受控制的心跳, 抬起头来, 明明也没有人看她, 她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平静一些。 第103页 然而平静也只是表面,边鹿的脑子很乱,五颜六色花红柳绿的,昨晚的小黑屋事件不受控制的就开始在脑海里復演。 苏意可怜兮兮窝在浴缸里的样子,被她拽着脚踝防止伤脚滑进浴缸的「大」字形模样,还有她抵着苏意的额头,看着苏意冰白的指尖按在屏幕敲字的样子…… 本来就加速的心跳跳得更快了,简直像是出了故障。 该说不说。 苏意是真的很有魅力。 不单指外貌,还有苏意的坦诚与果断。 苏意对她说,她很害怕。 这是上辈子她从没听过的苏意示弱的话。 现在想想,虽然上辈子她和苏意有过不少交集,可她们的关系一向不好,她根本没机会获得苏意的信任,她也没资格被苏意信任。 这辈子苏意能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是不是证明她得到了上辈子没得到过的苏意的信任?是不是可以和苏意化敌为友? 边鹿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这样的奢望,昨晚在医院才说了想和苏意做朋友,苏意就丢下她一个人进了电梯,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苏意到底为什么不高兴。 说起来,上辈子她也不是完全没讨厌过苏意,尤其是临死前那段时间,苏意频繁地出现在她面前,每次见面都没好话,她也曾在心底抱怨过,抱怨苏意为什么这么针对她,她到底哪里得罪了苏意? 可惜最终到死也没找到答案。 被子被身后的苏意卷在了自己身上,睡袍又大敞着冷飕飕,边鹿掩了掩袍子,起身想找找袍带。 窗外已经蒙蒙亮,夜灯显得更加昏暗,反而不如晚上视线明朗。边鹿找来找去,才在捲成瑞士卷的苏意被子底下看见了袍带一角。 边鹿试着拽了拽,没拽出来,压得太结实了,说不定还在什么地方缠了绕了,那就更不可能拽出来了。 怎么办? 喊醒苏意? 还是算了,昨晚睡得挺晚的,还是让她多睡会儿吧。 可也不能一直就这么敞着怀,关键还没的内衣。 要不趁着苏意还没醒,赶紧起来穿衣服,这样也避免尴尬。 不,不行,她要真自己穿了,苏意又该说她不要脸,她没偷看也成了偷看。 虽然她的确看了。 可她是无意的,不是故意的。 边鹿默默为自己辩解了这么一句。 那要不就这么躺下装睡好了,等苏意先醒再说。 边鹿缓缓躺下,掩好睡袍闭上眼,躺了一秒,想想还是不行。 袍带现在在苏意那边,昨晚她依稀记得苏意好像诬赖她袭了她的……咳,万一等会儿苏意先醒了,看到自己压着的袍带,再诬赖是她半夜给她拽走的怎么办?毕竟谁也不知道她俩是什么时候换回去的,这个锅苏意肯定甩给她。 边鹿倒不是怕挨骂,就是苏意现在又回了她的躯壳,头上的伤加上后颈的伤,她不想让苏意再情绪激动……对了!昨晚她发热了! 边鹿突然想起自己的身体发热这件事,发热期每天都得注射抑制剂,一般都是清晨注射,因为休息了一晚的腺体很容易积满溢出,这在医学上叫晨发,厚积薄发的发。 她还是起来吧,换了衣服给苏意注射上抑制剂,省得苏意一睁眼就不舒服。 边鹿最讨厌这样的自己,就一个起床不起床这么点小事,她都能磨磨蹭蹭犹豫半天。苏意说了,要果断,好,她果断起床! 边鹿一鼓作气坐了起来,不敢低头看自己,后脑勺昨晚嗑在浴缸睡了一晚上还有点晕也不能抬头,她只能转头看着身后的苏意,然后快速脱睡袍换衣服。 睡袍才刚丢出去,就见瑞士卷苏意哼唧了声,眼睛使劲儿挤了挤,长睫抖颤着一副马上要睁开的样子。 边鹿:「!!!!!!!!!!!」 这种时候被逮到,那真是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 边鹿几乎是一秒躺下,完全被本能支配,连眼都迅速闭上,躺下了她才想起来,她是看着边鹿脱的,躺的时候又是顺势躺,原本是背对着苏意,现在成了面对面!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边鹿想翻过身去,可到底还是没敢动。 旁边依稀动了动,传来了打呵欠声,呵欠打了一半僵住了,然后是苏意不可思议地轻声呢喃。 「还真是邪门了,怎么睡一觉真又换回来了?」 苏意很平静,就像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变成苏意一样平静。 边鹿有点想笑,她们怎么能这么淡定?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换回来,命都差点搭进去,就换了那么屁大一会儿,换成谁都该气急败坏吧。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是很平静,可能潜意识里觉得,老天爷都让她重生了,还是以这种灵魂互换的方式重生,怎么可能轻易就让一切回归原位? 能昙花一现的回归,已经是给了她们很大的希望了,她们已经得到了超出预想的结果,还有什么好失望和不满意? 身边窸窸窣窣的,隐约还有人造风忽扇过来,应该是苏意把缠在身上的被子蹬开了。 被子蹬开了,怎么也不见苏意帮她盖一盖?就算知道自己用的身体是苏意的,苏意看到也没什么,可客观事实和主观感受还是很难达成一致。 边鹿全身暴露在空气中,浑身都不自在,可她也不敢睁眼,睁眼更尴尬,只能继续装睡。 第104页 耳旁传来苏意的一声轻唤。 「边鹿?」 只喊一声就醒,会不会太假? 边鹿没动,她等着苏意再喊她第二声,她就假装刚睡醒,嘤咛一声,打个呵欠,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睁开眼。 然而没有了?苏意就喊了那么一声就没动静了??? 苏意在干什么?不会又睡着了吧? 空气中隐约浮动起一丝龙井香。 边鹿心头一顿,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她就是不想苏意睁开眼就发热,结果还是撞上了。 怎么办?要睁眼吗? 苏意也是omega,肯定很熟悉发热流程,这又是苏意自己的房间,抑制剂在哪儿苏意比她清楚,而她又瘸着一只脚,就算睁眼苏意大概率也不会让她下地拿抑制剂。 综上,她还是不睁眼的好,睁眼了也没用,还很容易被戳破装睡的事,那她真的就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了。 边鹿只能继续闭着眼装睡。 空气中的龙井香越来越多,苏意却还是没动。 该不会真的睡着了吧?还是突然发热承受不住,意识已经不清了? 可是omega意识不清的话肯定会发出声音,嗯嗯哼哼的一听就让人面红耳赤的那种,苏意却安静的好像被人打晕了似的。 要不还是睁眼看看吧,就假装刚睡醒,自然一点就好。 边鹿酝酿了一下,刚想哼唧一声,假装刚睡醒,胸前突然一热。 边鹿:「????????」 脸前有气息凑了过来,有什么贴上了她的嘴唇。 边鹿:「????????????????」 边鹿一把抓住那只不老实的手,向后微撤了撤身,眯窄眼眸看着苏意。 「你干什么?」 苏意迷离的鹿眼瞬间恢復了清明,尴尬地看了眼她,视线躲闪着,本能地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出来。 苏意强装镇定道:「我才想问你呢?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边鹿微微笑着,一字一句把她刚刚做的事用语言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苏意越听越心虚,看都不敢再看苏意,游离地看向一边,可很快又转回来视线,不理直气壮也要装出理直气壮。 「你好意思说我?明明是你的身体不中用,是它发、热、了!」 「对,它是发热了,所以才更证明我没冤枉你。」 苏意咬着牙笑,笑得特别好看。 「我才刚换进你的身体不到一分钟,你说的那些事,包括昨晚你不承认的事,都是你做的,别随便栽赃!」 ——这锅甩的相当优秀,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意。 边鹿笑道:「明明就是你,我都看见了。」 别的事都好说,这么羞耻的事打死苏意也不能承认。 苏意强行辩解道: 「你说你看见就看见了?我还说我看见都是你做的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我就算发热也不可能对自己动手动脚,你现在用的可是我的躯壳。你看看你这样子,睡袍呢?总不可能是我自己脱的吧?我脑子进水了吗我?!」 这真真假假的,有苏意做的还有边鹿自己做的,还真是有点难以辩驳。 不过这种小场面根本不算什么。 边鹿好整以暇道:「你说得没错,我也觉得挺好奇的,你怎么会对自己的躯壳动手动脚的?你意识不清的时候,眼里看到的……真的是自己的脸?」 边鹿也就那么一问,没想到苏意极其不自然地连眨了好几下眼,硬邦邦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昨天不还跟你说了,做人要果断,是你就是你,我又没说你什么,毕竟发热了嘛,都可以理解的,你何必不承认?」 边鹿看着苏意胀红的脸,也不知道是被发热影响的,还是被自己给羞耻的,反正就……就还挺可爱的。 边鹿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总是让人身心愉悦,她自己都没察觉自己的笑容中夹杂了太多的宠溺。 边鹿道:「你说我不要脸?」 苏意理不直气不壮道:「怎么?我说错了吗?」 「错了。」 「哪儿错了?」 边鹿微微一笑,春花荡漾:「我不是不要脸,我是不要手。」 「什么?」 没等苏意明白过来,边鹿突然抓起苏意的手按在之前按的位置,又抓起另一只手贴在自己脸上,歪头轻啄了下手心。 苏意难以置信地微微睁大眼,看了眼自己的手,准确的说是「边鹿的手」,视线一微米一微米挪到那按着的位置,睫毛尖都抖了。 「你、想、死、吗、边鹿?」 苏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边鹿见好就收,立刻就松了手,依然一脸的人畜无害。 「我都说了,我不是不要脸,我是不要手。」 苏意举着重获自由的两只手,兇巴巴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剁了这两只爪子!」 边鹿乖乖点头:「都说了不要了,你剁吧。」 苏意:「……」 边鹿起身,捞起地上的睡袍穿在身上,边穿边道:「用不用我再帮你拿把刀?」 苏意:「………………」 穿好了睡袍,两扇袍布也掩好了,边鹿故意装作不知道,来回找着袍带。 「奇怪?袍带呢?不会又是我那不要手的手做的好事吧?」 说着,边鹿看向来苏意的脚。 第105页 苏意的脚踝缠着的正是边鹿的袍带,苏意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尴尬地抽出来扔到她身上。 「原来是不要脚的脚干的。」 边鹿笑着系好袍带,一瘸一拐先拿了抑制剂,过来给苏意注射了,扔了针管,又拐回去翻出个精緻的水果摺叠刀过来。 「吶,给你。」 苏意:「……………………」 ——这还没完了是吧? ——真是烦死了! 虽然但是,苏意还是忍不住森森的自我怀疑。 ——难、难道那睡袍还真、真是我自己给…… ——我、我怎么能……我…… ——呜呜呜呜呜…… ——丢死人了! ——算了吧毁灭吧,一起同归于尽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鹑火照夜清、猫三花、今天有糖吃 ~~~~包养议棋~~~ 感谢摺纸为林 20瓶;飞光 17瓶;以安呀 10瓶;nianeco 5瓶;o>_ 第41章 互穿的第41天 边鹿上辈子跟着岑清珂, 也算是见识过上流社会的日常生活,可等真跟着苏意住在老宅,她才发现, 原来她所见到的只是她见到的。 曾经她见到的上流社会充斥着奢侈、糜烂、虚伪、算计、攀比,自己家人都在勾心斗角, 兄弟阋墙根本不是一个成语, 而是赤裸裸的现实。 可苏意的家却全然不是那样, 保姆不像保姆,女佣不像女佣,园丁不像园丁,就连方医生都不像个家庭医生。 他们对苏意的关心是自然而然的, 就像关心自己的家人, 她用着苏意的身体客气地说了声谢谢,他们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还团团围了过来。 「小方说你昨晚磕着头了, 这是磕出什么毛病了?怎么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昨晚帮你检查过了,磕的也不严重啊,要不还是去医院做个核磁共振吧。」 「对对,赶紧去医院, 有时候看着表皮没什么事, 其实是内伤,这脑仁什么的可娇贵的很, 饭先别吃了,先去医院要紧,我让老徐给你打包, 做完路上再吃。」 说着话, 几个人分分钟就要忙活着打包, 开车,送她去医院。 苏意在一旁憋着笑,也不帮她解围,幸好邹医生及时赶到,还带了个小型检测仪,本来是要帮苏意,也就是边鹿的身体检查的,这下正好给苏意的身体检查了检查,邹医生也说没事,周姨徐伯他们才松了口气。 邹医生给她俩扎上吊针,统一的左手,不耽误她俩坐桌吃早饭,邹医生也顺势坐下,一大堆人围着一桌,也看不出谁是主人谁是佣人,习以为常地聊着天,就像普通人家。 这和边鹿见过的上流社会的家庭用餐完全不同。 岑清珂家吃饭,佣人是绝对不允许上桌的,不止岑清珂家,沈黎家,甚至路亚宣家,包括岑清珂那个说不清是损友还是好友的陈飞贺家,都是这样。 而且,岑清珂家吃饭通常都很安静,坚决贯彻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只有岑清珂的父亲问话的份儿,其他人基本不敢随便开口。 即便岑清珂的父亲不在,饭桌上的气氛也并不好,岑清珂和岑清辞不是互不理睬就是话里有话笑里藏刀,总之怎么吃都像是鸿门宴。 边鹿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氛围,不管是陪着岑清珂回家吃饭,或者陪着岑清珂去其他人家吃饭,甚至是和母亲边惠芬吃饭,都没有轻松过。 边鹿从没像今天这样轻松,甚至都有些不自在,脑子已经习惯性做好了备战状态,时刻准备应对着言语试探旁敲侧击诸如此类,却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他们就像真的是她的家人,没有勾心斗角,没有漠然无视,没有阴阳怪气,更没有正吃着饭突然精神病发作哭着喊着要找她的alpha。 她其实最怕和母亲吃饭,后来干脆只看着母亲吃,母亲吃完了,她才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匆匆吃上几口,如果时间太赶顾不上,那就不吃。 在苏意家吃饭,有的只是平淡简单,他们不会刻意去说什么,也不会压抑的什么也不说,就顺其自然的,夸一句这个好吃,说一句你别光吃肉也吃点菜,问一句学校那边请假了没,或者我给你再盛点汤。 就……无波无澜,平淡如水,好像温温吞吞的挺没意思,却也正是这份温吞让她忍不住鼻子有些泛酸。 吃了早饭,她坐着轮椅挂着吊瓶,苏意推着她,和她合用轮椅上的挂钩挂着吊瓶,也不让邹医生他们管,就她们两个熘熘达达去了花园。 晨起的阳光还不骄烈,郊外的空气也比市区清新,花园里郁郁葱葱,爬藤月季组成的花廊,走在里面淡淡都是清香。 「你头不晕吗?刚打了抑制剂,别乱跑了,找个地方坐下休息会儿。」 「还不都怪你不中用。」 苏意冷哼了一声,推着她到了凉亭,凉亭是露天的,亭子顶只有藤蔓,像是紫藤花的叶子,亭子外是一簇簇的绣球花。 苏家的花园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多名贵的花卉,都是比较常见的,大多还是国内品种,也不全是花,远处还有丝瓜架,黄瓜架,葡萄架,再远处是一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还有朝天椒、吊篮西瓜。 苏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忍不住挑眉。 「是不是觉得太土了?跟进了农家乐似的?」 边鹿不说话先笑。 第106页 苏意被她笑得浑身不自在,坐在一旁藤椅上拍了拍她的轮椅扶手。 「笑什么笑,不准笑!」 边鹿毫不收敛,依然笑意融融道:「我不是笑你,我是羡慕你。」 「我有什么好羡慕的?」 「我做梦都求不来的生活,你唾手可得,还不值得我羡慕吗?」 边鹿说罢便转眸继续眺望远处的暗香疏影,瓜果菜蔬,晨风送来草木芬芳,依稀夹杂着水汽,那是远处不大的小池塘蒸腾的水汽。池塘分流出两道支流,蜿蜒着穿过了整片花园,也途径了这座无顶的小亭。 溪中,红鲤鱼在摆尾,金鲤鱼在阳光下金光灿灿,波光粼粼的水面反着银芒,一切都美好的像是梦境。 「你听,这风声就很好听。」 边鹿舒展着身体感受着晨风,转眸沖苏意笑逐颜开。 苏意滚到嘴边的「你做梦都求不来的是苏家的钱」,硬生生咽了回去。 没有人面对苏家那样庞大的家产不动心的,苏意明明心里清楚,却总觉得边鹿和别人不一样。 可边鹿确实刷了她一百多万,还是认识的第一天就刷的,到现在她们满打满算也不过才认识四天,她凭什么觉得边鹿就是那朵遗世独立的真白莲? 苏意心情复杂地看着边鹿,理智上觉得自己不该轻信这个人,而且还是个随时可能威胁到苏家的人,可主观上却又想要去相信她。 不管边鹿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至少她不顾自己先顾她的情谊,她领了。 苏意看着轮椅上眯着眼睛享受阳光清风和田园的边鹿,深吸了口气道:「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等咱们换回来,我送你套农家乐,你想整成什么样都行,咱们该说正经事了。」 「什么正经事?」边鹿眼也不睁靠在轮椅声音软绵绵的,「昨晚换回来又换回去这件事?」 苏意道:「对,这一直换来换去的,咱们不是白忙了?」 边鹿道:「能换回来,说明咱们的方向是对的,换回来又换回去,说明咱们的后续出了问题。」 苏意道:「所以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边鹿道:「慢慢来,总会有办法。」 苏意突然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慢慢来?总不能天天小黑屋,天天把你掐个半死。再说那也不是掐你,那是掐的我自己的身体。」 苏意这是说的气话,就算是边鹿的身体也不能天天掐,她就是看不惯边鹿这幅懒洋洋敷衍的态度。 「那你说怎么办?再换一个你排斥的法子?」 边鹿睁开眼睛看向她,唇角甫着淡淡笑意。 苏意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看着边鹿道笑突然就开始心烦。 她怎么天天笑,高兴笑,不高兴也笑,闲的没事还笑,就没有她不笑的时候,还笑得、笑得那么好看,烦死了。 「我没什么好排斥的,你再想别的法子。」 「我努力。」 「别光用嘴说,你倒是想啊。」 「在想了在想了。」 边鹿想着想着……睡着了。 真睡着了。 昨晚一夜睡得不安稳,早上又起得太早,这会儿吹着小风,赏着美景,周身沉浸在鸟语花香,还输着带点安眠成分的液体,怎么可能不睡着? 苏意眼睁睁看着边鹿合上眼,睫毛北风吹颤,颤着颤着,边鹿的唿吸逐渐绵长,就那么当着她的面酣然入睡,气得上手就想捏住边鹿的鼻子捂住边鹿的嘴,憋不醒边鹿算她输! 可手都伸过去了,最终也没能捏下去。 和风徐徐,边鹿的脸上漏着紫藤花蔓错落的光影,睫尖仿佛透明般微微透着光,落着光点的唇红润有泽,微微抿着,承接着鼻翼间清浅的唿吸。 苏意坐在藤椅,垂眸注视着她,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 手机突然响了,苏意赶紧按下静音,看了眼边鹿,边鹿依然靠在轮椅睡着,风拂动细软的髮丝,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苏意看了眼手机来电,是高姐,她的助理。 她掐掉来电,切到社交软体,给高姐发了信息。 【苏意:什么事?】 【高姐:岑清珂买了热搜,一直在带节奏,现在有人扒出边小姐和岑清珂的关系,还扒出来边小姐的那些流言,舆论风向已经倒向岑清珂那边。我这边准备了两套方案应对,想听听你的意见。】 苏意看都懒得看岑清珂那些花招,安静地敲字回復高姐。 【苏意:不需要应对,放着别管,随便她怎么折腾。】 【高姐:这不好吧?不是质疑你,而是,这件事不仅牵涉到边小姐,也牵涉到了你,如果放任不管,恐怕会影响你的声誉。】 【苏意:不用管,这种跳樑小丑蹦不了几天,她的价值只剩下最后12天,她现在跳得越高,12天后就摔得越惨。】 【高姐:什么12天?】 【苏意:多操心点董事会那边,其他的不用管。】 【高姐:好的。】 回的是「好的」,实际高姐一点也没觉得哪儿好,虽说岑清珂的确是跳樑小丑,苏家也的确不把她放在眼里,可董事会那边虎视眈眈的一直在揪小姐的错处,没有的事还想胡编乱造点抹黑小姐,更别提这么好的机会,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小姐也是心大,怎么就能放任岑清珂不管? 第107页 高姐迟疑再三,给苏意的舅舅赵锋打去了电话。 赵锋有些诧异:「她真这么说?」 高姐无奈道:「是。」 赵锋在葡萄牙谈合作还没回来,苏意的事他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也联繫过苏意,确定受伤的是苏意的朋友,不是自己的宝贝外甥女,这才放心下来。 赵锋原本想着这也不算大事,小高就能处理,没想到苏意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高姐道:「其实不理岑清珂也没什么,咱们苏家根本不怕这些流言蜚语,可董事会那边……」 赵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道:「就听苏意的吧,不管她的决定是对是错,对她来说都是个锻鍊。」 高姐得了赵锋的首肯,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那好,我多留意点那边的动向,随时跟您汇报。」 顿了下,高姐又问:「您那边谈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赵锋道:「有点困难,目前5分钟内起效并且不会萎缩腺体的抑制剂,只有他们公司有,他们攥着核心技术怎么可能轻易松口?目前他们只肯给代理权。」 抑制剂虽然分属药品范畴,实际上却是omega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不管是被标记的omega,还是没被标记的omega,他们都离不开抑制剂。 只不过,被标记的omega可以让自己的alpha帮助度过发热期,但是前提是他的alpha有空。 发热期通常三到五天,很少有alpha可以每个月都请假这么久,只为了陪老婆度过发热期,alpha不在的时间,omega只能选择抑制剂。 而抑制剂本身有很大的副作用,比如造成信息素依赖症、信息素紊乱、腺体萎缩等。 这些副作用中影响最大最难以攻克的是腺体萎缩,腺体一旦萎缩就会提前绝经,提前进入衰老期,影响正常寿命。 近些年,因为使用抑制剂而导致腺体萎缩的病例正在逐年上升,已经到了让omega们恐慌的地步。可omega们别无选择,只能尽量选择贵一点的抑制剂,祈祷自己别是那个倒霉的病例之一。 就在这个当口,d.t公司攻克了腺体萎缩的难题,解决了全球omega的燃眉之急,各国公司更是争抢着希望得到本国的独家代理权。 别人为了个代理权都已经挤破头了,赵锋却想要拿到技术合作,可想而知有多难。 高姐宽慰了几句,尝试着道:「不然咱们就先拿到代理权,一步一步来,技术合作等过些时候再谈,省得代理权再被别人抢了先。」 这次不仅赵锋去了d.t公司商谈,沈家也去了,还有几家上市公司也去了。 沈家和那几家公司过去,原本也不是为了争代理权,他们不敢轻易跟苏家争,他们只是想先别人一步从苏家那里瓜分走区域代理权。 可如果赵锋一直裹足不前,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去谈,毕竟巨大的利益面前,谁不想多吞一点? 赵锋嘆了口气道:「你以为我不想吗?张连升盯着我这个位置盯了多久了?他这次如果能谈下超感应系统,李宇和王攀还会站在咱们这边?我当不当这副董无所谓,可一旦让张连升当了,苏意的位置还能坐稳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高姐都懂,她也清楚只有拿下d.t公司的技术合作,才能堵住董事会那群老狐狸们的嘴。 可…… 可这真的太难了。 高姐跟着嘆气道:「节前就要开董事会了,到时候不管成不成,您可都得赶回来,不然我怕小姐一个人不成。」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 城市的另一边,岑清珂被电话吵醒,皱着眉接了起来。 助理喜滋滋跟她汇报最新情况,说着说着声音都忍不住上扬。 「还是岑总道高一尺,现在根本不用咱们再引导,风向已经一边倒全倒到咱们这边了!全网都在骂边鹿钱没到位反咬一口。」 岑清珂还没睡醒,打着呵欠稀里煳涂问道:「什么钱没到位?」 「就是你包养边鹿两三年,边鹿屁也不放一个,这时候突然反咬你一口,肯定是你钱没给到位。」 顿了下,助理又补了一句:「网上说的,不是我说的。」 岑清珂的臭脾气助理再清楚不过,她可不想报个喜还无辜躺枪。 岑清珂打开外放随手丢在洗手台边,一边挤牙膏一边接水道:「多找点水军,给我继续灌,不管是捕风捉影还是现编,有多臭就把边鹿搞多臭,一百件事里只要有一件是真的,那剩下的九十九件也都成了真的。」 助理应了一声,高兴之余又有点担心。 「苏家那边还没反应,咱们要不要观察观察再继续下水军?」 「不用,照我说得做。」 岑清珂按着水池边,对着镜子一下一下,发狠似地刷着牙,满嘴的洁白泡沫映着她没有高光的黑瞳,难以言说的诡异。 岑清珂又道:「我让你查的你查到了吗?」 助理道:「我託了人查了道路监控,昨晚边鹿和苏小姐离开医院就回了苏家老宅,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期间有个姓邹的医生进去过,那是苏小姐新换的私人医生。」 苏家老宅…… 岑清珂吐掉嘴里的牙膏沫,两手按在洗手台,俯着身突然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啊!这可太好了!」 第108页 电话那头的助理被笑得浑身发毛。 「岑、岑总?」 岑清珂笑着笑着,端起牙缸利落地漱了漱口,乓啷,牙缸丢在洗手台,双臂交叉拽着真丝睡裙裙摆,仰头脱掉,丢进一旁的洗衣篓。 苏家老宅那是谁都能去的吗? 能进苏家老宅的,一直以来都是接到正式邀请函的商贾权贵,苏意的那些发小里,也只有沈黎去过,还是因为沈家和苏家是故交。 边鹿这么个声名狼藉的穷酸omega,有什么资格进苏家老宅?还留宿?要知道,连沈黎都没留宿过。 这更佐证了她的猜测,苏意捏在边鹿手里的这个把柄,真的足以控制住苏意乃至整个苏家! 这简直……好得不能再好了! 岑清珂换上衬衫包臀裙,标准的职业装,对着镜子整理仪容,声音透着势在必得。 「多派几个人给我盯紧了,只要边鹿出门,马上通知我。」 * 边鹿这一觉睡的腰酸背痛,医院的轮椅就是不好用,不能躺,只能坐,还直上直下的,一点人体力学都没有。 边鹿醒来时,液体已经拔了,苏意正在旁边安静地看书,边鹿看了半天,只能看出那是葡萄牙语原文书。 苏意有很强的语言天赋,英法德日韩这几种常用外语,苏意融会贯通,小语种苏意也有涉猎。 上辈子她就听过苏意的葡萄牙语演讲,当时那演讲是为了说服d.t公司和苏氏集团技术共享,原本根本不可能的事,却让苏意办到了。 不过那是三年后的事了,当时抑制剂市场d.t一家独大,其他抑制剂制造商被迫转行或者破产,药监局加入调控都没能拯救。 d.t的抑制剂优势太过明显,起效快,副作用小,还不用担心腺体萎缩,价格虽然偏贵,可大部分人都能买得起。 苏意房间的抑制剂就是d.t最新研制的这种。 药监局曾提议抬高关税来保护国药抑制剂,可最终考虑到国民健康,没有通过,改为由国家出资,资助抄底价的国药抑制剂药厂,勉强保留了低端抑制剂市场,让那些穷困的omega也能用得起抑制剂。 说起来,前世的苏家居然没拿到d.t的全国独家代理权,这让她挺意外的,那代理权最后落在了沈家手里,这也是岑清辞一跃成了岑氏集团热门继承人的主要原因。 当时苏意的舅舅赵锋还因为这件事被撤销了副董一职,差点被赶出董事会,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话语权。苏意也因此被架空,苏家庞大的资产差点被瓜分干净。 苏意那段时间,必然很艰难吧。 边鹿细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沈家具体是几月几日拿到的d.t代理权,这件事是已经发生过的,还是还没发生? 毕竟时间太过久远,而且前世她疲于奔命,很少关注苏意,很多事情都只知道个大概,并不记得具体时间。 其实不管提不提醒苏意,六年后的苏意一样会将苏氏集团牢牢攥在手里,成为最年轻的女首富,成为omega们嚮往的偶像。 不过,还是提醒一下苏意吧,如果可以,她希望苏意的路能走得轻松一点。 「你都盯着我看了半天了,自己的脸都能看这么久,就这么自恋?」 边鹿回过神来,微微一笑:「是啊,我长得可真好看,自己都快爱上自己了。」 苏意无语地从书里抬眸扫了她一眼。 「但凡你不开口,还像个人。」 「这话好像有点儿语病,你语文老师会哭的。」 苏意合上书:「我决定了,横竖这几天在家养伤挺无聊,不如我们多来几次小黑屋,再撑着不睡觉,看看是不是撑过一定时限就不会再换回来。」 边鹿眨了下眼。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只要……」 苏意道:「只要什么?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边鹿说了一半的嘴型还张着,缓缓合了下去,再开口已经换了口型。 「只要……我们不努力,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自然就帮咱们换回去了。」 这说得什么屁话?! 苏意拿着书,突然探身凑到边鹿脸前,湿漉漉的鹿眼盯着边鹿。 「你真的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 「真……的?」 边鹿眼也不眨,神情十分自然。 「真没有。」 边鹿的死鸭子嘴硬苏意还是略有感悟的,她不再追问,冷哼一声站起来。 「那什么都别说了,走吧,小黑屋吧。」 作者有话说: 国庆节快乐呀~小可爱们~~ 感谢小刑 ~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777、客在他乡、今天有糖吃 ~~~包养议棋~~ 感谢沉沉沉下去 50瓶((⊙o⊙)哇);葛尴骨 20瓶;小白家的老大 5瓶;小吾崽 2瓶;pigboy 1瓶~给文文浇水~~? 第42章 互穿的第42天 边鹿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当然是有的。 她和苏意之所以睡一觉就又换回去, 那是因为有躯壳可换,如果她死了呢? 只要她在换回自己身体的时候死掉,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她心里很清楚, 可却没办法执行,她现在还不能死, 还要再等段时间。 原本她想把这个方法告诉苏意, 让苏意不要太担心, 可想了下,还是不要说了。等到合适的时候,只要自己悄悄离开,悄悄死掉就好, 就对苏意说自己环球旅行去了, 何必临死还要给别人增加心理负担? 第109页 她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占着别人的身体不放, 还厚颜无耻地只顾着自己的计划, 苏意也有苏意的事情,苏家很需要她,她真的不应该这样。 可她……她暂时真的想不到其他不死就可以回归正轨的方法,但凡能想到, 在不伤害苏意的前提下, 她一定马上去试,不遗余力的去试。 但是现在是真的想不到。 她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太厚颜无耻, 可……上辈子她从来没有任性过,如今死过一次,就让她任性一回吧, 就这一回。 想是这么想, 面对苏意, 边鹿更觉得愧疚,原本在苏意面前就是有求必应,这会儿更是全都由着苏意的性子。 只是…… 这严重影响了小黑屋的实验效果! 第二次的小黑屋行动很不顺利,倒不是因为大白天的没有氛围,毕竟门窗一关,百叶窗一合,屋里黑得跟晚上也没什么两样。 主要原因还在边鹿,不是边鹿不配合,而是心态变了,知道苏意没必要这时候受这个苦,就很容易动摇。 灯一关,苏意就怕得僵硬,没等情绪到位掐边鹿脖子,边鹿已经心疼地赶紧搂住苏意,伸手把窗帘拉开了。 苏意绷到极致的情绪噗的一下泄了个干净,像是撑到极致却没能爆炸而被放了气的气球,气放完了,球也撑变了形,想再吹出光熘熘的效果,就要吹入更多的气体。 苏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被边鹿连续拉了七八次窗帘后,第九次再关小黑屋,窝在边鹿怀里半天都没动静。 边鹿不放心地问她:「你还好吧?」 苏意气哼哼道:「不好。」 边鹿道:「哪儿不好?」 苏意的意识还是有点受小黑屋的影响,半清醒半不清醒的,嘟囔完那句就张口咬住了边鹿的脖子,没使劲儿,就猫猫狗狗咬主人的手那种力度,只要乖乖地仰着脸让苏意咬着,苏意就不会用力。 这种感觉就很……奇怪,口水湿津津的沁在单薄的皮肉上,还咬着脆弱怕痒的脖子,有种说不出的酥麻。 边鹿搂着边鹿,无奈嘆气:「你能……」 ——稍微收一收你的舌头吗? 牙齿也就算了,舌头添什么乱? 苏意咬着她的脖子,说话不清不楚的。 「横莫?」 这可好,本来口水就已经很严重了,一发声直接顺着脖子流,像极了被吸血鬼吸血,温热的血顺着脖子流。 这也就是苏意,换成别人的口水,边鹿大概只会觉得噁心。 倒是苏意,她不是有洁癖吗?这么咬着不觉得心理承受不了? 还是说,这是苏意自己的身体,苏意不嫌弃自己? 边鹿天马行空地想着,脖子上的牙齿越咬越松,最后彻底松开,没了动静。 边鹿轻轻唤了声:「苏意?」 没反应。 边鹿伸手拉开窗帘,初秋的日光清爽又不刺眼,淡淡地落在怀里人身上。 苏意嘴角挂着银丝,粉润的唇湿漉漉的,唇瓣并没有合严,微露着贝齿和一点鲜红的舌尖,卷翘的长睫柔顺地合着,人已经睡熟,睡着的模样和她原本高贵冷艷的形象大相迳庭,却莫名的乖巧。 边鹿的眸光不自觉放柔,自知自己抱不动苏意,就继续坐在干燥的浴缸里搂着苏意,还不忘够过来一条大浴巾轻轻盖在苏意身上。 边鹿之前在花园已经睡了好一会儿,可这会儿没有手机也没有书,软玉温香在怀,微微的鼻息声像是催眠的香艷小曲儿,听得边鹿意识昏聩,搂着苏意也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睡到了大中午,周姨打座机喊她们吃饭,她们窝在浴室里,一声也没听见,周姨他们以为她俩去了其他地方,满宅子的找,花园、书房、健身房、游泳馆,地下影院,全都翻遍了,也没找到人,最后还是找到了卧室,发现浴室门锁着才算松了口气。 不过大白天的,她俩关进浴室干什么? 别人不了解自家小姐,他们可是再清楚不过,自家小姐对个人隐私十分看重,就连太太都不能在小姐洗澡的时候进去。 当然,小姐也不可能帮别人洗澡。 所以她俩不是在洗澡,那是在干嘛? 几人好奇的不得了,尤其小姐一向懂事,从来不会随便带人回宅子,这还是第一次带朋友过来,还是个刚上热搜声名狼藉的朋友,这让他们就更好奇了。 可好奇归好奇,小姐能在这时候把人带回来,说明小姐信任她,小姐信任的人,他们也信任。 他们敲开了门,看着小姐的朋友蹙眉推着小姐出来,两人的头髮手脸果然都是干的,浴室也没有开灯,只有百叶窗开着,透着不太明亮的光线。 小姐的朋友神色凝重地问:「咱们刚才换了没?是不是失败了?这法子该不会只能用一次?」 轮椅上的小姐回眸看了她一眼,星眸流转了瞬间,笑道:「没有失败,刚才咱们换了,只不过你睡着了,我也睡着了,醒过来又换回去了,就像没换一样。」 小姐的朋友像是不信的样子,向后微撤了下头,俯视着小姐。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干嘛骗你?」 他们从来没见过小姐笑得那么温柔,简直像是脱胎换骨了似的。 对了,之前给小姐盛饭,小姐居然还说谢谢?! 第110页 都是一家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客气? 吓死人了好伐,还以为小姐脑袋磕坏了。 现在看来,不是小姐磕坏了脑袋,而是……小姐的这个朋友对小姐似乎很重要,小姐这是想在朋友面前表现出自己温柔的一面。 小姐平时是凶了点,还不坦诚,连太太都说小姐是那种让她干什么偏不干,把人气死了再回头,小姐其实早就把那件事做好了。你说这是何必呢?既然都做了,何必还要气人? 不过,在苏家这么多年,小姐的脾气他们都清楚的很,有什么事只管说就是了,小姐嘴上说得再不乐意,该做的还是会做,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常言道,三岁看到老。他们原以为小姐这辈子都是这个脾气了,虽然别扭,却可爱得很。 再说,他们苏家的大小姐,就该有点脾气,小姐对他们只是别扭,对别人是真不客气,护短得很。 没想到啊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小姐这么温柔的一面,都会哄人了。 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可明显小姐就是在哄她朋友,她朋友自己都不信,却也没戳穿小姐,真是互相哄,看得他们深感欣慰。 小姐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朋友,不是沈黎那种明显是故意让着小姐的朋友,不平等的关系註定是不长久的,尤其沈家也是有钱有势的人家,沈黎作为独生女也是娇惯得很,怎么可能甘心一直当别人的绿叶? 他们希望有人能宠着小姐让着小姐,又希望那个人和小姐是平等的关系,确实不太容易。 这样的alpha不好找,omega这不就找到一个? 没有合适的恋人,先有个合适的朋友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太太和赵先生能不能接受小姐的这个朋友。 想到太太,周姨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嘆了口气。 太太连沈黎都不太待见,小姐那几个从小学就一起的同学,太太更是看都不看一眼,连小姐生日都不准他们来老宅帮小姐庆生,太太能接受这个名声不好家境也不行的朋友吗? 关于边鹿的身份,从边鹿和苏意两人一起进医院那一刻,已经被苏家查了个底朝天。 对于边鹿被包养这件事,他们心知肚明,却也见仁见智。 是把边鹿看成卖身救母的孝女?还是放盪不自爱的拜金女?再或者别的什么人设?全看个人判断。 周姨他们虽然是佣人,可在苏家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苏家也没拿他们当外人,他们知道的就更多了。 边鹿是真孝女还是真拜金,这么点小事他们还是判断得出的。 只是,还是那句话,太太能接受吗? 苏意是服了边鹿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强,真当她睡着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还是觉得她关小黑屋就会神志不清?就会连这么点判断力都没有? 边鹿也不想想,就她那一而再再而九的拉窗帘,酝酿再多的情绪也都尸骨无存了好吗? 算了,这次就先不跟她计较,下次再敢骗她,她可就不客气了。 吃了午饭,两人都精神头十足,经过上午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苏意也没了再关小黑屋的兴致,她怕她再来几次真能神经衰弱。 好歹缓一天,明天再试。 那么,大好的下午干什么呢? 苏意推着边鹿东拐西拐,拐到了鹿苑。 看着边鹿难以置信地睁大眼,左看看右看看,一副目不暇接眼睛不够看的样子,虽然用的是自己的脸,苏意还是心情愉悦。 她想说,怎么样?喜欢吗?我就知道你喜欢,专门带你来的。 可出了嘴却变成了…… 「收一收你那low到底的表情,没见过梅花鹿还是没见过羊驼?再不然你没见过垂耳兔、阔耳狐、蒙古马?」 边鹿坐在轮椅上,向后仰头看着她,阳光下笑得眉眼弯弯。 「网上见过,现实里还真没见过,就算见过,这么一堆放着散养的我也没见过。」 苏意挑眉:「你煳弄谁呢?动物园就有好吧?花鸟市场也有卖垂耳兔的。」 边鹿依然笑着,好像一点不觉得她的怀疑有什么不对,也不觉得自己被嘲讽了一样。 「我爸很早就抛弃我妈了,我妈要养我,还要支付每个月的抑制剂费用,没时间也没空带我去动物园。」 苏意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 「就算小时候条件欠缺,长大也不能去吗?跟同学朋友一起去玩之类的,门票也不贵吧,学生还有学生价。」 顿了下,苏意又道:「再说,你不是重生吗,之后的六年,你也从来没去过?」 边鹿笑得很轻松,平平淡淡道:「对啊,就是没去过。」 「你骗谁呢?」 嘴里这么反驳着,苏意却不自在地转开了视线。 边鹿歪头看着她,笑意融融道:「怎么了?内疚了?」 苏意瞪了她一眼:「谁内疚?又不是我不让你去动物园的。」 边鹿颔首道:「说得没错,不管我以前去没去过动物园,都不重要了,现在,我不是来了吗?」 边鹿伸手轻轻扯住苏意的衣角,仰头望来的眼眸像是融化冰雪的暖阳,连微笑都和煦如风。 「我很喜欢这里,谢谢你,苏意。」 苏意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漏跳了一拍,她绕开边鹿走到一旁,伸手逮住一只不怕生的垂耳兔,搂着rua了rua毛。 第111页 「谁稀罕被自己的脸说谢谢,别糟蹋我的脸。」 「那就……等我们换回去我再说一遍。」 苏意回头睨了她一眼,措不及防又撞上了那温柔的笑脸,尽量自然地又转了回去。 「等换回去再说,就现在这昙花一现的换,跟没换有什么区别?」 苏意rua着垂耳兔走返回来,塞进边鹿怀里。 边鹿看了眼怀里的兔子,又看了眼苏意。 「你……」 「我什么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许说!」 每次边鹿一拉长音地说「你」,准没好话! 苏意拒绝听,转而推着边鹿追着阔耳狐跑。 阔耳狐机灵的很,上蹿下跳的,这一通追,满院子鸡飞狗跳。 苏意不甘心,丢下边鹿在草地上,自己去追阔耳狐,最后还是饲养员封叔出来,给了她一块不知什么肉,这才哄得阔耳狐乖乖过来任rua。 封叔说,这些动物都是打断奶开始养的,有的甚至没断奶就送过来了,不会伤害园子里的其他动物。 边鹿看着阔耳狐和垂耳兔互相依偎着晒太阳,摸了摸怀里眯眼享受的兔宝,突然说了句:「我看前院还养着阿拉斯加,咱们有没有养猫?」 封叔奇怪地看着她,道:「这宅子里什么都养,就是没养猫。」 「为什么?」 封叔看了眼不远处rua阔耳狐rua得正得心应手的苏意,又看向边鹿。 在封叔眼里,拥有苏意身体的边鹿才是自家小姐。 「小姐,你忘了?你被猫抓伤过,看见猫就害怕,老爷……你看我这嘴,是太太、太太不准宅子里再养猫的。」 苏意rua满意了,找封叔要了酒精湿巾擦了擦手,问道:「你们在聊什么呢?」 封叔欣慰道:「小姐在问宅子里有没有养猫,以往她很怕猫的,现在不怕了倒是好事。」 不怕了,就是没有心理阴影了。 苏意蹙眉道:「好端端地问什么猫?这满园子的毛茸茸还不够你抱的?」 边鹿揉了揉怀里绒绒的兔宝,道:「只是小时候曾经捡到过一只小橘猫,当时想养来着,结果被我妈给扔了,后来追出去找,它已经被车碾死了,就一直……耿耿于怀。」 苏意伸手把边鹿怀里的兔子放到地上,抱起阔耳狐塞进边鹿怀里。 「你说你活得累不累,什么都惦记,谁你都放不下,连只八百年前的猫都能道德绑架你,你换只抱吧,这狐狸挺好玩。」 两人在鹿苑玩了一下午,撸完兔子撸狐狸,撸完狐狸撸羊驼,撸完羊驼还被苏意绕着只梅花鹿嘲笑半天。 「鹿,今天你吃草了吗?满肚子草包满足吗?」 边鹿拿着苹果餵着小鹿,静静地看着苏意演。 苏意喊一声「鹿」就看一眼边鹿,意图不要太明显。 鹿苑有个小池塘,池塘连接着花园的池塘,池塘里浮着鸳鸯、鸭子,大白鹅。 边鹿看着那白鹅忍不住笑出了声。 苏意不满地瞪了她一眼,「笑什么笑,不是只有天鹅才配被观赏,大白鹅也很可爱的好吧?」 边鹿还是笑,大白鹅在这鹿苑简直就是园霸,见谁都敢扑棱着翅膀追着咬。 苏意前脚夸完大白鹅,后脚就看着它追着阔耳狐满院子飞泥走草。 苏意:「………………」 苏意:「你看,它多可爱,谁都不敢欺负它,我们可是卡哇伊的白鹅公主。」 话音未落。 嘎嘎,嘎嘎,嘎嘎嘎!! 好粗犷的公鸭嗓。 苏意:「…………………………」 边鹿:「噗——」 边鹿附和道:「嗯,可爱,公主。」 ——麻烦你别憋着笑点头,这样一点诚意都没有好吧?! 苏意气唿唿看着那不争气的鹅,突然灵机一动。 「你还没骑过马吧?」 「嗯?」 「我教你骑马吧?」 「可我的脚。」 「没事,我给你找最温顺的马,保证你两只脚都残了也照样能骑。」 说着话,苏意牵来一匹还没半人高的矮马。 「来嘛,它和你最配了。」 边鹿看着那纯纯哄小孩玩的小矮马,还是头未成年小矮马,也就比旁边的小跳羊壮实了那么一丢丢,真怕自己坐下去把它压残了。 苏意故意道:「怎么了,连这都不敢骑?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么幼稚的苏意,边鹿忍不住又弯了嘴角。 「刚才就想跟你说了。」 苏意警铃大作:「别说,我不想听!」 边鹿继续道:「你刚才抱兔子的时候,满爪子的泥都蹭你身上了。」 苏意微微睁大眼,缓缓低下头。 「你、你怎么不早说?!」 还骑什么马?! 回去洗澡换衣服!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六月~包养议棋~ 感谢怪怪 5瓶~给文文浇水~? 第43章 互穿的第43天 边鹿从来没这样单纯地享受过时间, 每天睁开眼就是吃饭,吃完饭就是遛弯,遛完弯还能看会书看会儿电影, 中午继续吃饭,吃完饭睡个午觉, 下午去鹿苑撸兔子追狐狸看大白鹅追鹿撵羊嘎嘎地叫出公「鸭」嗓 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 一切都开始变得缓慢。 第112页 绣球花沾着洒上的水珠慢悠悠折射着阳光, 光束中的灰尘懒洋洋浮动,踩在碎石小路,沙沙的鞋底摩擦声空灵的像是隔着一个次元。 总是会有那么一个瞬间,边鹿觉得自己在做一个漫长的美梦, 一切都是假的, 都是她临死前的幻想。 这样的日子恍恍惚惚过了一个礼拜,边鹿渐渐有些不安, 这些幸福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她偷来的, 是她原本不该拥有的,她占着苏意的身体,不赶紧做自己该做的事,却在这里享受偷来的时光, 自私又贪婪, 自己都觉得自己噁心。 她跟苏意商量,脚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希望能回别墅,当然,只是她自己回去, 苏意伤得比较严重, 加上发热期刚过, 在家多休息几天更好。 苏意没有同意,网上这会儿正传得沸沸扬扬,都是关于边鹿不好的传闻,那些记者狗仔削尖了脑袋想採访到本人,碍于苏家老宅不是谁都敢堵门,这才落了个清静。 但凡边鹿敢露面,接下来就会是疯狂的围追堵截。 苏意的别墅虽说安保不错,可也不如老宅,再者,从老宅到别墅还有那么远的距离,路上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岔子。 而且,明明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老宅养到事情结束,何必非要这时候跑出去给自己找不自在? 苏意没同意,不过同意了让徐叔开车去把东西都带过来,顺便周姨也带几个人过去收拾下别墅。 这么多天没回去,还有不少快递在保安室暂存,高档别墅区的物业服务确实不错,完全没有不耐烦,也不会催促业主赶紧把快递拿走。 徐叔他们开了个小货车过去,先把快递都收了,怕东西拿得不全,还全程开视频让边鹿看着。 出保安室的快递还好,都是包装好的,家里的仪器有些非常矜贵,一个不好就会坏掉,边鹿隔空教着徐叔他们重新打包好,小心地搬进货车。 东西一个不落的全拉了过来,苏意专门给她腾了间宽敞的屋子让她摆弄。 归置好这些东西花了一个晚上,苏意睡了一觉起来,发现实验室还亮着灯,穿着睡裙就跑过来揪她耳朵。 真揪,一点儿不带客气的,有那么一瞬间,边鹿觉得自己像个被老婆管教的妻管严。 可她一个omega,别说上辈子这辈子,就是下辈子,只要她还是omega,她就永远不可能有老婆。 「你不睡觉我的身体还要睡觉,赶紧的,给我回屋睡去!」 边鹿嘴里说着「好好好」,回到屋里突然想起消毒柜忘了插插销,现在插上,明天下午差不多就可以开工了。 刚躺下她又爬了起来,好死不死,插销还没插稳,回自己屋睡觉的苏意不知道怎么又尾随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 边鹿蹲在地上,手伸在消毒柜后面,这插销设计的一点儿也不合理,太低了,应该是早些年的设计。 边鹿努力忽略掉尴尬的气氛,冲着苏意嫣然一笑,插好插销站起来。 「我就插个插销,现在就去睡。」 「呵,呵呵。」 她在苏意眼里显然已经没了信誉,苏意根本不给她继续辩解的机会,甚至发誓都不管用,拽着她拽进了苏意自己的卧室。 自从头天晚上在这儿和苏意同床共枕后,这还是边鹿第一次坐上苏意的床。 暖黄的小夜灯下,苏意像是害羞似的,看也不看她,指了指里侧的空位,兇巴巴道:「赶紧进去给我躺下,果断点。」 苏意的脸微微有些红,边鹿不确定那谁羞耻的红还是生气的红,也或者只是单纯的体质关系,稍微动点情绪就上了头。 苏意也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揣测,指完就上床背对着她,盖上了空调被。 苏意卧室的空调始终都是恆温的,不冷不热,盖着空调被正舒服。 边鹿爬进里侧躺下,看了看床上那唯一的空调被,嘆了口气,拽起一角盖在身上。 苏意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只盖着肚子的被角。 她以为苏意会去再找一条被子,哪怕是去浴室拿条大浴巾也好,直接扔给她,拒绝跟她再盖同一条被子。 却没想到,苏意朝后挪了挪,离她近了点儿,把自己那边的被子往她这边撩了撩。 「上次卷一身被子的可不是我,我可没那个习惯。」 边鹿有一说一:「我也没有。」 苏意回头瞪了她一眼:「别的我不敢说,这个绝对没有。」 边鹿绕有性味地看着她,唇角噙着笑:「别的不敢说?哪个别的?」 苏意赏了她个白眼:「睡觉!」 边鹿诚恳地规劝:「上次我就说了,我睡癖不太好,我还是回去睡吧。」 「回去让你再偷偷钻实验室?」 「我保证不钻了。」 「信你才有鬼。」 「真不钻了,再钻我就是狗。」 边鹿也就随口那么一说,苏意不知想到了什么,竟然真就松了口,头也不回沖她摆了摆手。 「别说我不给你机会,就这一次,走吧走吧,记住那可是我的身体,你不睡我的身体还要睡。」 「好好,我保证。」 边鹿忍着笑下了床,回了隔壁自己房间。 本来还有点困意,这么一来二去的,边鹿不怎么困了,原本打算早起再沖澡,干脆沖了再睡。 第113页 她简单沖了个澡,洗了洗头,又吹干了,一看表,都凌晨三点半了。 该睡了,真的该睡了,不然明早七点周姨来喊吃饭,她真就起不来了。 其实她倒也不怕被喊,就怕周姨他们发现苏意睡她的房间,她睡苏意的房间,毕竟在其他人眼里,她用着苏意的身体,她才是苏家大小姐。 边鹿打着呵欠穿着睡袍钻进被窝,真是有时候就是邪门,她真心想着今晚再也不去实验室了,刚刚洗澡没想起来,吹头髮没想起来,现在瞌睡了打呵欠了,眼看都钻进被窝马上要睡着了,她才突然想起来,插销是插了,消毒柜的开关她开了吗? 边鹿想了半天。 没有,她没有开。 边鹿嘆气,第二次拿起手机看了眼。 凌晨三点五十二分,苏意这会儿应该睡着了吧? 边鹿小心翼翼起来,小心翼翼拉开门,先偷瞄了瞄。 苏意的房间亮着不太亮的小夜灯,好像挺安静。 安全起见,边鹿决定不开灯,拿着手机小心翼翼,做贼似的,还弓着腰,偷摸顺着迴廊绕到了斜对面的实验室。 轻手轻脚拉开实验室的门,猫着步走进去,不敢开手机手电筒,只用屏幕照出微弱的光。 咔哒,消毒柜的开关打开了,一切还算顺利。 边鹿打算往回走,走了两步,又不放心地拐回来,想看看还有没有漏放的烧杯移液管盖玻片什么的。 其实她记得清清楚楚,自己都放进去了,只不过总觉得不放心,就像出门了总觉得自己没锁门一样,非得再回去看两眼。 她这边正弓着腰,举着手机,点着猫步,贼头贼脑地四下查看着,头顶的灯突然亮了! 边鹿:「………………」 这种时候,她是回头还是不回头? 边鹿垂眸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贼相,自己都想挖个坑原地把自己给埋了。 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她边鹿再不济,活了两世,什么样的骂都挨过,还真没让人骂过她贼眉鼠眼。 边鹿平復了一下「举头三尺有神明,说过的话做不到总会遭报应」的情绪,若无其事地转回身,顺便挺直了腰踩实了脚。 「你还没睡?」 边鹿微笑着望着门口的苏意。 苏意冷着脸,平时怎么看都无辜可怜又湿漉漉的鹿眼,这会儿阴沉地半敛着,眼底那一点高光非但没让眼睛变得有神,反而增加了几分诡异的凉意。 苏意没有说话,就那么阴冷冷看着她。 边鹿关了手机,迎着苏意走了过去,伤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用力踩还是会隐隐作痛,她稍微瘸着走到苏意面前,带着点儿楚楚可怜的鼻音。 「我知道错了。」 「呵。」 「真知道了。」 「呵呵。」 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边鹿想了下,仗着苏意的身体比自己略高几分,一只手略过苏意,按到苏意身后的墙壁,微微弯腰,歪头凑到苏意耳畔,压低了唿吸,气音了一句。 「汪。」 苏意:「…………」 边鹿气音道:「偷偷告诉你,我是柯基修成的人身,真的是只汪,你要替我保密哦。」 苏意终于被她无语到了。 「这么老的梗就不要玩了,再说你当我三岁小孩?你是柯基精?呵,二哈……不,泰迪还差不多。」 边鹿撤回身看着苏意,扑扇了下长睫。 「为什么是泰迪?」 「你说呢?」 「因为我睡癖不好?」 「你终于承认那晚对我做的不要脸的事了!」 承认了吗?她可没有。 边鹿真的不觉得自己会干出那种事,虽然苏意也不太可能诬陷自己,可她真的只是睡癖不太好,喜欢抱着东西压着睡而已。 所以,答案就是,她可能下意识抱着苏意睡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一点,苏意就误会奓毛了。 不过这种时候根本不是纠结做没做的时候。 边鹿微微一笑:「对,我承认了,所以你还要拉我跟你一起睡吗?」 苏意:「………………」 好气哦,但是又无话可说。 边鹿趁机道:「好啦,我知道错了,这次是真的真的真的不会再来了,至少今晚不会再来了,走吧,回去睡吧,我也赶紧回去睡了。」 边鹿迈步就出了实验室,正要往自己房间过去,睡袍领子被身后的苏意提熘住了。 「少给我来这套,为了我自己的身体着想,今晚起,你必须跟我一起睡!」 说罢,苏意回手关了灯拉上门,揪着她袍领子就往自己卧室走。 边鹿欲哭无泪,她当然不是嫌弃苏意不愿意跟她睡,她是真的睡癖不好,自己也控制不住啊,除非她不睡。 边鹿道:「你忘了我是泰迪成精吗?」 苏意冷嗤:「不是柯基吗?」 边鹿又道:「我睡癖真的不好。」 苏意转眸沖她笑,笑得格外的美妙。 「没关系,我有手铐。」 边鹿:「???????」 边鹿只知道苏意从全国omega联合会申请到了一支枪,却不知道苏意顺道还合法申请到了一支手铐?!! 边鹿看着苏意从床头柜里那里出银闪闪的手铐,咔啷拷在她的右手上,眨了下眼。 第114页 「你申请这种东西干什么?」 苏意拽着手铐另一头,拽着她拷在了床头雕花的黄花梨床杆上。 「枪是用来保护自己的,非必要不朝致命部位打,最好是打在四肢上,打伤了犯人,再用手铐拷上,这就万无一失了。」 很好,逻辑很通顺。 边鹿点头道:「可你为什么给我用上?不觉得……不太合适吗?」 苏意拽过被子给她盖,盖了一半看着她身上的睡袍皱了下眉,但是并没有说什么,只道:「我拷我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合适的?」 边鹿忍不住笑道:「还真是让我哑口无言呢。」 「睡你的觉吧。」 苏意给她盖好,自己也躺下盖好,两人盖着一床被子。 边鹿原本想着大概难睡着了,谁曾想,看着自己身体的背影,就像岑清珂说的那样,还真像十几岁苏意的背影,看着看着,边鹿很快就睡了过去。 反倒是苏意睡不着了。 苏意睡了前半夜,后半夜醒了就一直挺精神,不然也不至于边鹿一熘进实验室她马上就发现了。 她听着身后渐渐绵长的唿吸,转回头看了眼,看着边鹿虽然拷着,但似乎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眉头是舒展的,这才放下心来。 睡吧,再不睡天真的就要亮了。 苏意合上眼,调整了一下舒服的姿势,怕自己不小心捲走边鹿身上的被子,又朝后靠了靠,几乎和边鹿靠在一起。 晚安了,边柯基。 苏意渐渐有了睡意,眼看就要睡着了,突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这熟悉的感觉…… 苏意缓缓低下头,边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伸过来了胳膊,只剩一只手也阻挡不了她搂在不该搂的地方! 苏意唿气,吸气,再唿气,再吸气。 回手就想一巴掌拍醒这个死泰迪! 可刚一回身,那手搂得更用力了,直接把她按在了自己怀里。 边鹿的怀抱带着淡淡的沐浴乳香,刚洗过吹干的头髮丝滑的刷过她的脸颊。 苏意的耳朵被迫贴在边鹿胸前,听着噗通、噗通,熟悉的心跳,平稳的,有规律的,就像那晚苏意把她抱在怀里,不管她怎么打她咬她都不松手,那让她安心的怀抱。 深夜让人感性,万籁俱寂下,好像天地之间只剩下她们两个。 苏意的心渐渐软了下来,突然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边鹿只是睡癖不好而已,之前自己的身体也就算了,这次可是边鹿的身体,边鹿自己搂自己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就算搂的不是地方,那也是边鹿自己的身体。 算了,就这么睡吧。 边鹿的怀抱说不出的温暖,刚洗过澡的皮肤水润的十分柔软,苏意本能地朝里面蹭了蹭,又蹭了蹭,隔开布料的阻隔,贴着水润的肌肤,很快也睡着了。 边鹿醒来的时候,太阳才刚刚擦过窗棂,座机电话叮铃铃在响。 她正要伸手去接,电话铃断了,大约是周姨过来敲了门,她们都没听到,这才打电话喊她们吃饭。 现在电话也没接,周姨应该暂时不会再来打扰她们。 边鹿松了口气,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她那要伸没伸出来的手……在哪儿放着? 边鹿缓缓低下头,看到自己螃蟹一样手脚并用压着怀里快被压成豆芽菜的苏意,唯一的那只自由的手正搁在…… 边鹿赶紧触电似的收了手,腿也迅速从苏意腿上挪开。 原来苏意说得是真的,她真的睡癖差到不只是不小心蹭过去那么简单,真是造孽啊,看看自己都干了什么?以后哪儿还有脸直视苏意? 虽、虽然那其实是自己的身体,可、可感觉根本不一样! 边鹿正懊恼着,怀里的苏意微微动了下,像是要醒,吓得边鹿赶紧闭上了眼,故技重施地装睡。 有些事可以坦诚地道歉,有些事她真的做不到啊! 装睡,只能装睡。 苏意打着呵欠睁开了眼,只一眼,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差点没忍住对自己灵魂三问: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她浑身僵硬,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从边鹿怀里撤了出来。 看了眼自己手腕缠着一圈的睡袍带,再看看自己刚退出来的「案发地」,想想自己昨晚做梦都觉得软乎乎香喷喷很舒服,她真恨不得原地去世。 之前她还只是怀疑自己是不是真像边鹿说的那样,没想到真是自己做的! 昨晚她看见边鹿穿着睡袍就觉得不太对劲,没想到噩梦成真! 苏意顾不得自省,颤巍巍伸手帮边鹿先把睡袍掩好了,袍带繫上了,悄悄又往后撤了撤,慢慢转过身去背对着边鹿。 很好,完美掩盖了犯罪事实。 苏意嘘了口气。 一口气没嘘到底,身后的边鹿动了动,佯装刚睡醒,打着呵欠道:「刚刚电话是不是响了?周姨喊咱们吃饭?」 苏意心虚地应了声:「嗯,好像是响了,我正睡着,以为做梦呢。」 「那咱们起吧?」 「起吧。」 两人各怀鬼胎,都装作没事人一样坐了起来。 边鹿道:「你先帮我解了手铐。」 苏意下床拿了衣服道:「等我换好了再帮你解。」 不怪苏意要逃进洗手间,实在是边鹿的体质不好,刚刚那么神经紧绷的,她到现在脸还在发烫,手心也出了汗,万一被边鹿看出来,那她真的可以拽着边鹿同归于尽了。 第115页 苏意躲进洗手间,按着洗手台先吁了口气,又用凉水拍了拍发烫的脸,这才脱掉睡衣准备换衣服。 这边刚脱掉,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惊唿。 「你怎么会……怎么会锁在这里?是谁干的?!」 这声音……母亲? 母亲怎么提前回来了?! 母亲的脾气苏意再清楚不过,她赶紧拿起衣服打算穿好了出去,刚穿上一只袖子,洗手间的门突然推开,母亲一身旗袍冷着脸,一言不发地站在门口,漂亮的丹凤眼从头到脚看了她一遍。 全身上下只穿了一只袖子的苏意:「………………」 冷静,她是我妈,她是我妈,她是我妈。 可这不是我的身体啊摔! 作者有话说: 感谢pp2sk、777 5瓶;瑶瑶喻坠要贴贴、小吾崽 1瓶~给文文浇水~? 第44章 互穿的第44天 苏意到底是还有点临危不乱的气度, 没有脱口而出一声「母亲」。 她努力淡定地穿上另一只袖子,拉下衣摆,亚麻的套头半袖衫, 衣长还行,堪堪能盖住三角裤, 可惜袖边是花纹镂空设计, 衣摆也是! 以前苏意还挺喜欢这种镂边设计, 可现在……她恨! 赵舒颜还在门口杵着呢,苏意一边捞过来裤子,一边不自然地笑了下。 「伯、伯母,早啊。」 先打个招唿再说, 不然空气这么安静, 实在有点尴尬。 没等苏意低头套裤子,涂着美甲的纤纤美手, 上去就把那裤子夺了过去。 「早吗?不早了, 再晚一步我可什么好戏都看不着了。」 赵舒颜两指捏着那裤子,优雅又带着明显的嫌弃,转手给她扔进了湿漉漉的洗手池。 ——我的裤子…… 苏意欲哭无泪,自己亲妈, 除了陪笑还能怎样? 「伯母, 误会,都是误会。」 赵舒颜瞟了眼她镂空的衣摆光熘熘的腿, 笑得大方又得体。 赵舒颜道:「伯母不是那么不open的人,不用跟伯母解释。」 ——那你倒是别扔我裤子啊!! ——不是,等等, 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苏意指了指自己道:「我是omega。」 赵舒颜颔首:「我知道。」 对, 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边鹿的身份?恐怕母亲连边鹿祖宗十八代都已经查得一清二楚。 既然知道她是omega, 那母亲这一副抓姦抓双的气势是几个意思? 两个omega是不可能的,单信息素这一关就过不去,omega只要发热就会腿软脚软,两个都软,能干什么?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苏意却不敢真的跟母亲呛声,平时那么注意形象的母亲,现在居然说出这么不得体的话,恐怕已经不只是生气,这是快火山爆发了! 苏意试图挽救:「伯母,我和苏意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舒颜不接她的话,只温柔道:「来,出来吧,出来咱们慢慢谈。」 苏意还想垂死挣扎:「能不能让我穿条裤子,我……」 赵舒颜打断她,依然笑得温柔:「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是omega,我也是omega,苏意也是omega,穿不穿裤子有什么要紧的?」 「可我……有点冷,我想……」 赵舒颜突然变了脸,厉声一句:「出来!」 苏意道:「………………」 苏意os:呜呜呜…… 苏意屈服于母上大人,被迫光着腿出了洗手间。 赵舒颜问:「钥匙呢?」 苏意翻出抽屉的手铐钥匙递给赵舒颜,刚想再折回洗手间,却被亲妈一记冷眼钉在原地。 ——这也就是亲妈,换成旁人看我理不理你! 苏意心不甘情不愿地站着,努力控制自己不往下拽衣摆。 ——不能拽,绝对不能拽,这种时候,越拽越显得自己在意,反而尴尬,倒不如大大方方站着,反正这是边鹿的身体,边鹿看了也没什么,至于母亲……反正都是omega! 想是这么想,如果单靠想就能想通,那精神科大夫岂不是要集体失业? 苏意到底还是没能控制住,总觉得前后左右连肚脐都是凉飕飕的,虽然那镂空花纹根本没到肚脐那么高,可耐不住她心理作用。 苏意伸手拽住了前摆,手臂绷直了朝下拽着,后面露不露管不了了,反正前面尽量遮。 边鹿拷在床头,看着苏意那快被拽得绷裂的可怜衣服,再看看苏意不知是体质关系还是真无地自容,满颊飞红的脸,好心劝了一句。 「别紧张,没事,那是我的……妈,我妈很讲道理的。」 边鹿差点脱口的「那是我的身体,你不用在意」,临到嘴边赶紧转了个弯。 赵舒颜正拿着钥匙给边鹿开手铐,抬眸看了边鹿一眼。 「你说什么?」 边鹿到底是重活一世的人,哪怕上辈子没怎么跟赵舒颜打过交道,依然应对自如。 「我说妈你很讲道理,不会随便误会我们的。」 咔哒,拷在床栏那一头的手铐卡了,拷在边鹿手腕的还拷着,赵舒颜垂眸看着只穿了件睡袍的她。 「你叫我妈?」 边鹿抬眸看着赵舒颜,有些茫然。 不叫妈叫什么? 她再怎么没和赵舒颜打过交道也是见过赵舒颜的,怎么可能认错人? 对了! 第116页 边鹿突然想起,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中,苏意似乎从没有叫过赵舒颜「妈」,都是称唿很文雅的「母亲」。 她记得岑清珂曾经说过,苏家祖上有在朝廷做大官的,具体什么官倒是没人考究,也可能只是传闻,不过苏家从老一辈称唿就很文绉绉,都是母亲、父亲、祖父、祖母这样的。 边鹿随机应变,立刻改口道:「母亲不觉得称唿妈妈更亲近吗?我一直都挺想这么称唿母亲的。」 赵舒颜冷哼一声,那一声真和苏意十成十的相似,谁敢说她俩不是母女,那真是眼瞎。 赵舒颜听罢边鹿的解释,没搭理边鹿,也没帮边鹿解开手腕的手铐,就那么拿着手铐绕过床尾,走到了苏意这边。 手铐链子短,边鹿被迫跟着赵舒颜在床尾熘了一圈,搞不懂她这是想做什么? 苏意倒是相当警觉,别人她不了解,她自己妈她可太了解了。 可就是因为太了解,所以她才不知道她妈下一步想干什么? 她妈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谁也不怪,就怪父亲太惯着,从十八岁母亲嫁给父亲,父亲就一路惯着母亲,惯得母亲一点儿气也受不了,一点儿委屈也不能忍,遇上点事还容易多想,想来想去就容易出事。 当年为了她这小黑屋的事,母亲差点成了杀人犯,要不是她拦着…… 想起那些事,苏意忍不住烦躁,可也根本容不得她继续烦躁,赵舒颜上去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没等她反应过来,咔啷,刚解开的手铐拷在了她的左手腕? 边鹿右手腕,苏意左手腕。 苏意:「???????」 边鹿:「!!!!!!!」 苏意:「伯母,你这是干什么?!」 边鹿:「母亲,你这是干什么?!」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赵舒颜微微一笑:「现在可以好好谈了。」 边鹿苏意面面相觑,别说边鹿,就是苏意这个亲生女儿也搞不懂自己母亲这是要搞哪样?! 难不成只是单纯为了发泄不满? 赵舒颜坐到对面的贵妃椅上,顺手抚过身后的裙摆,坐姿优雅,苏绣旗袍不带一丝褶皱。 「说吧,怎么回事?」 苏意迟疑着要不要干脆把灵魂互换的事全说了,可稍微一想就知道不行。 母亲是个心里搁不下事的人,她要是知道了这事,晚上就别想睡个安稳觉了,指不定还会怀疑女儿会在别人身体里莫名其妙魂飞魄散。 母亲好不容易才从父亲离世的痛苦里走出来,绝对不能让母亲再钻牛角尖。 况且,就算告诉母亲,母亲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再去请了神婆大师之类的,指不定会出什么事端。 灵魂互换是不能说的,那该怎么跟母亲解释呢? 母亲虽然任性,可并不蠢,随口编的谎话未必骗得过她,但是也不能实话实说是边鹿毛手毛脚总占她便宜吧? 这话要是说出来,恐怕不仅解释不清,还会起到反作用,雪上加霜。 苏意正想着对策,就听旁边边鹿开了口。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事,我的脚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这几天痒得难受,我总忍不住想挠,邹医生交代了不能挠,我清醒的时候还能控制住,我睡着了就有点不太行,所以我才让边鹿把我的手给拷上了。」 说着,边鹿还给赵舒颜演示了一下,同手同脚不容易够到脚底,拷着一只手就能解决问题。 这解释勉强说得通,可是…… 「那她为什么一大早就在你房间?还在你的洗手间换衣服?」 边鹿见招拆招道:「昨晚我让她留下睡的,我怕我半夜想上洗手间还得给她打电话,万一她再听不见,一来二去的也是麻烦。」 「真的?」 「真的。」 「你们两个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是的,单纯的朋友关系。 赵舒颜站起身来,抿了抿鬓角纹丝不乱的鬓髮,耳垂的猫眼竹节耳坠高贵又典雅。 「囡囡,你不是别人,你是我亲生女儿,我不跟你拐弯抹角。你说的话,我半信半疑,我既怀疑你跟这个omega不清不楚,我又相信你不会煳涂到这种地步,你说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边鹿没想到赵舒颜居然这么开诚布公,她记忆里的豪门贵妇一个比一个九曲十八弯,听她们说话就得打着十二分的精神,每一个字都掰开了揉碎了才能确保自己真的听明白了。 不止对她这样的外人,就是对自己人她们也是这么说话的,勾心斗角早就融入了她们都骨血,让她们好好说话,她们反倒不会了。 可是眼前的赵舒颜,圈内多少人巴结都巴结不上的苏家太太,居然这么直来直去? 是因为对象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还是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想到周姨、徐叔、封叔他们,边鹿真有些不敢确定。 苏意在一旁想插嘴不好插嘴,这种时候边鹿的话比她有用的多,她开口只会火上浇油。 边鹿沉吟了片刻,道:「不如都听母亲的吧,母亲怎么做放心,那就怎么做。」 这个回答,赵舒颜显然比较满意,她点头道:「原本我是想让小方过来帮你们验验身的,如果你们有什么,一检查就知道。」 赵舒颜故意顿了下才又道:「不过你们都是成年人,这么做会伤到你们的自尊心,我虽然非常、非常、非常想这么做,但是我尊重你们,验身就不必了,不过这个手铐暂时就不解开了。」 第117页 这话说的,真的是相当的有水平,既表明了自己的宽宏大量,又让她们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最末还得感恩戴德,感谢赵女士对她们的尊重,反倒对最后一句不解开手铐多了更多的容忍。 不过苏意还是忍不住道:「为什么?」 赵舒颜道:「感情这种事通常都是自然流露的,如果你们真的没什么,那行为举止一看就知道,拷着你们,我方便观察。」 刚满四十岁的赵舒颜,身姿娉婷,容色贵秀,平时保养得当,怎么看都不像个四十岁的女人,和苏意的身体站在一处倒像是姐妹。 简单快速地处理完她俩的事,赵舒颜一秒也没有多留,高高贵贵地就走了。 原本赵舒颜是来喊她们吃早饭的,这下连喊也不喊了,随便她们来不来,横竖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这个也飞不了那个,只要一个饿了,另一个也得跟着来。 蚂蚱边对蚂蚱苏道:「事情解决了,放心吧。」 蚂蚱苏凉凉扫了一眼蚂蚱边:「放心?手铐一天不解开,一天就别想着放心。」 蚂蚱边倒是挺乐观:「咱们本来就没什么,随便她怎么观察。」 蚂蚱苏不知在想什么,没有理她。 蚂蚱边歪头看着她,突然笑着凑到她耳边气音了一句:「囡囡。」 苏意下意识捂住了耳朵,无语地瞪了她一眼。 「再乱喊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不信。」 边鹿指了指自己的嘴。 「这嘴是你的嘴,撕了你以后怎么用?」 边鹿又指了指苏意的嘴。 「这嘴你现在在用着,撕了你不怕疼?」 苏意:「……」 她为什么要提这个茬?之前就被边鹿用同样的套路堵过,她怎么就不长心?! 苏意气得抬手晃了晃手腕的手铐,突然发现了华点。 苏意似笑非笑瞅着边鹿。 「餵。」 「干嘛?」 「你怎么换衣服?」 手腕拷着,睡袍怎、么、脱? 边鹿低头看了看自己,嘆气。 「记帐吧。」 「嗯?」 「这睡袍的价钱记帐,和那一百多万一起还你。」 「一百多少万?」 「一百五……六还是七十万?」 苏意无语地瞟了她一眼。 「欠了多少钱都不知道,还还我?你这诚意可真够足的。」 边鹿微微笑了笑,探身拉开床头柜抽屉,她记得这里有把剪刀。 边鹿拿出剪刀,并没有急着剪开袖子,而是先翻了翻衣柜,翻出条抹胸长裙,又翻出一对r贴,竟然还是淡粉色心形的。 边鹿举着心形r贴,看着苏意。 「你来还是我来?」 以往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苏意怎么可能允许边鹿自己来?这个贴起来必须看准了才能贴准,她的身体边鹿怎么能看? 可经歷过昨晚的「案发现场」,苏意总觉得有点不自在,可这明明是自己的身体,自己帮自己贴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古怪的羞耻感是怎么回事? 苏意接过r贴,看着边鹿规矩地仰起头,真的是把非礼勿视贯彻到底,心情竟然有点儿复杂。 知道的是边鹿非礼勿视,不知道的还以为边鹿多嫌弃她。 d了不起啊?她只比她小一个size好吗? 不是,不对,omega特徵明显有什么好的,要什么d?a才是最好的! 苏意胡思乱想着,智商像是倒退了二十年,都说恋爱使人降智,她又没恋爱,怎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幼稚? 都怪边鹿,总是气她! 苏意上手扯掉了边鹿的袍带,默念着,这是我自己,这是我自己,这是我自己,撕开r贴包装,取出纸板,小心翼翼揭下一片粉粉嫩嫩的r贴。 这还是她高中买的,上大学她就搬出了老宅,没想到居然一直保留到了现在。 她小心翼翼把贴片对准了边鹿,刚把手按下去,房门突然推开。 「差点忘了,先解了手铐换了衣服再……」 赵舒颜:「……」 边鹿:「……」 苏意:「……」 下一秒,优雅矜贵的豪门贵妇,突然抄起一旁的撑窗杆,照着苏意就打了过去。 「我让你占我女儿便宜!」 作者有话说: 苏意:妈!冷静!我才是你女儿! 赵舒颜:占我女儿便宜就算了,还敢占我便宜?噼里啪啦咚! 感谢happyending~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 ~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鹑火照夜清~包养议棋~ 感谢东云绘名 45瓶;happyending 8瓶;独酌 6瓶;daylight、小吾崽、芝芝奶盖 1瓶~给文文浇水~? 第45章 互穿的第45天 苏意反应很快, 可还是被赵舒颜敲了一棍子在后背。 边鹿没什么运动细胞,心比手快,心早就过去替苏意挡了, 手才慢了一拍过去,搂着苏意搂在怀里, 原地一个转身, 把自己的背对着赵舒颜。 赵舒颜一下子没收住, 第二棍子就敲在了边鹿背上。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替她挡起棍子了? 赵舒颜又心疼又气,有心想打死这造孽的女儿一了百了,可到底还是捨不得, 只能狠狠砸了撑窗棍, 听着那梆啷一声,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第118页 赵舒颜抬头擦了下眼角, 高门贵妇的仪态还是得体的, 没有让转回头的小辈们看到眼泪。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苏意忍着后背火辣辣得疼,心里抱怨母亲怎么下手这么狠,嘴上也不敢多说,人还在边鹿怀里, 赶紧先举起手里剩下的那片r贴。 「伯母你误会了, 我刚才是在帮她贴这个。」 赵舒颜这才看清她手里还拿着东西。 边鹿适时地松开苏意转过身,想着反正是苏意的母亲, 母亲看女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露出苏意刚刚贴好的那边给赵舒颜看。 「她真的是在帮我贴这个。」 随即又拿起一旁的剪刀和抹胸长裙道:「你拿着钥匙走了,我没法换衣服, 就想着贴上r贴, 穿上这条抹胸裙, 不耽误吃饭。」 赵舒颜的情绪终于缓缓平復下来,看着现场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但是心里还有疑虑。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贴?干嘛让她贴?」 边鹿扑扇了下长睫,虽然不是自己那天生就长得无辜的脸,可融入灵魂的韵味却是不变的。 边鹿一脸无辜道:「为了证明我们是好闺蜜,我才提议这么做的。」 赵舒颜蹙眉:「好闺蜜?」 苏意抢白道:「对,好闺蜜不就是可以互相搓澡的关系吗?」 赵舒颜看了一眼苏意:「可她有洁癖,不喜欢被别人碰。」 苏意道:「我又不是别人,我们是同吃同睡同一个浴缸洗澡还能穿同一条裤子的好闺蜜。」 赵舒颜气笑了。 「编也编得像一点儿,你们才认识几天?好闺蜜?我怎么没见囡囡跟沈黎这么亲近?沈黎才是囡囡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好闺蜜。」 ——可是那个好闺蜜却背刺了您的女儿。 边鹿拿过苏意手里剩下的那片r贴,低头给自己贴上,也不管苏意瞪过来的视线,拿起剪刀剪开了袖子,当着两人的面换上抹胸长裙。 「母亲,以前我当着你的面也不会换衣服,人都是会变的。」 这个举动比苏意说再多都有用。 赵舒颜静静地看了片刻边鹿,摇了摇手里的钥匙,转身道:「看来你们也不需要这个了,那我就先走了。」 苏意赶紧道:「那倒也不是不需要,还是解开吧,上厕所什么的也方便。」 赵舒颜拉着门把手,回头看了苏意一眼,笑了下,笑得冷飕飕的。 「好闺蜜是可以一起搓澡的关系,澡都搓了,还差上个厕所?」 这可真是现世报,连门都没出就报应到自己身上了。 苏意欲哭无泪,垂死挣扎:「我倒是无所谓,你就不怕我再占你女儿便宜?」 「再?」赵舒颜冷笑一声,「你这是承认了刚才的确是在占我女儿便宜。」 苏意道:「那肯定不是。」 赵舒颜道:「那不就行了?既然你们是好闺蜜,我还怕什么占便宜?占便宜这个词本来就很玄妙,好闺蜜摸遍了全身也不叫占便宜,居心叵测的人挨一下手指头就叫占便宜。」 苏意无语问苍天,这可是她亲妈,不然她早就翻脸了。 苏意无奈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让我们锁在一起?就算你不相信我们,也没必要非锁一起啊?越是不相信,不是越应该分开我们吗?」 赵舒颜道:「愚蠢的长辈才会在两个孩子感情正好的时候强行分开,这只会让她们更加刻骨铭心。」 赵舒颜已经彻底平復了情绪,端庄矜贵的好像刚才发飙打人的不是她。 赵舒颜微笑着又道:「你们不是一再强调你们是闺蜜吗?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们的,锁住你们就是为了最快解决这件事。要知道,离得越近就越容易露出马脚,只要你们足够清白,我什么也发现不了,这件事就可以尘埃落定了。」 说完这些,赵舒颜开门走了,这次连门都没给她们关,意思再明显不过,催着她俩赶紧去前院吃饭,少单独在一起,省得干出什么乱七八糟的。 苏意无语地蹲在地上,一只手还锁在边鹿手上,想捂着脸都不能,还得被迫举着一条胳膊,更郁闷了。 「我这都什么妈呀!」 「我觉得挺好的。」 边鹿把之前翻抹胸裙时一块翻出来的一条亚麻裙递给了苏意,颜色布料配她身上的亚麻上衣正合适。 苏意接过裙子起身有气无力穿上, 「锁你还说她好,还说自己不是抖m。」 边鹿帮她拽了拽衣摆,又拿了梳子递给她。 「我的意思是,伯母真的很爱你,尽管那么不放心我们的关系,却还是强忍着用这种迂迴的方式来保全我们的自尊,也努力尝试着去信任你,这真的很好了。」 其实这些话不说苏意也是明白的,但是她的担心却是边鹿不明白的。 母亲说,如果你们足够清白,事情就会尘埃落定。 可她们清白吗? 她们拥抱过,亲吻过,还……共用过彼此的身体,即便她们已经这样那样了,但是她们依然是清白的? 唉…… 惆怅。 两人戴着手铐走进前院餐厅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们这是……」 苏意有样学样解释道:「她脚伤快好了,总想挠,锁着她,看着她,安全。」 周姨不疑有他,嗔怪地看了眼边鹿。 第119页 「小姐,不是我说你,你看你也不是三岁两岁,怎么这么点儿痒都忍不住,还得让人家小鹿看着你。」 苏意这会儿就喜欢听边鹿挨骂,哪怕名义上挨骂的是她。 ——来来来,多骂点儿,多骂点儿,让我郁闷的心情稍微缓解一点。 边鹿转眸看了眼苏意,忍着笑,冲着周姨温声道:「其实我们是互相监督,她头上的伤也快好了,总是痒,她也忍不住,我们才想了这么个法子。」 周姨原本还觉得她们这么做有点孩子气,听了边鹿打得补丁,又觉得就该这样。 「是得监督着,这伤口好的时候呀,正是长新肉的时候,就是特别痒。我早些年也受过伤,也特别痒,我也忍不住想挠,这腿上脚上的还好说,这脑袋可不比别的地方,可千万不能挠。」 赵舒颜坐在餐桌边,正等着她们过来,听了她们的话,凉凉扫了一眼,不过并没有揭穿她们。 饭桌上边鹿才问到,赵舒颜昨晚就回国了,只不过想着她们已经睡了,就没有露面。 吃了饭,羞耻地背着脸上了趟厕所,苏意真心觉得自己升华了,什么凡尘俗事都烦扰不到她了,她都能当着边鹿的「面」上厕所了,她已经不是红尘中人了。 全身心放空地跟着边鹿熘达到鹿苑,难得早上来,正赶上一窝鹅蛋破壳,没想到那公「鸭」嗓的大白鹅,还真是「公主」。 两人蹲窝边看刚出壳的小鹅崽湿漉漉地挣扎,看着小生命就这样神奇地诞生,看得津津有味。 苏意忍不住吐槽了句:「怎么这么丑?灰扑扑的还湿黏黏的,像刚从泥堆里捞出来又滚到鼻涕里。」 边鹿转眸看了苏意一眼,一脸的一言难尽。 苏意哼她:「看我干嘛?」 边鹿敢槽不敢言,笑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比喻……很接地气。」 苏意道:「怎么?你也觉得我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就该是高贵冷艷不说粗话的?」 边鹿道:「那倒也不是,你的毒舌我上辈子就见识过了。」 苏意胳膊肘杵她。 「你什么意思?是嫌我凶呗?」 边鹿笑着往一边蹲了蹲,可手还拷在一起,躲也躲不到哪儿去。 「没有没有,我一直都觉得你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是我永远都无法企及的。」 苏意朝边鹿这边蹲了蹲,故意挤着边鹿。 「你想超越我?」 边鹿摇了摇头:「不是。」 「那你说的无法企及是什么意思?你想企及到什么?」 「我……」 是啊,她想企及到什么? 边鹿轻轻拿起一只绒毛已经差不多干透的小鹅崽,温柔地捧在手心,那娇弱的小生命,仿佛稍不留神就会夭折,让她小心翼翼,甚至提心弔胆,就像……就像她现在稍纵即逝的幸福。 「……其实上辈子直到死掉,我都不知道自己企及什么。」 苏意道:「我以为你会说企及跟我做朋友。」 边鹿笑了笑,「我从来没想过能成为你的朋友,我们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而且你又那么讨厌我。」 苏意道:「我为什么讨厌你?我之前对你虽然不喜欢,可也算不上讨厌,怎么会突然那么讨厌?」 边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苏意道:「那么你呢?你说你从来没讨厌过我,我那么讨厌你,你为什么不讨厌我?正常而言应该会讨厌吧?」 边鹿道:「说了或许你会生气,之前我说我没办法讨厌你,可实际上,上辈子我也是讨厌过你的,尤其是死前在那一刻,我特别讨厌你。」 苏意探指揉了揉小鹅崽的小脑壳,小鹅崽实在是太小哦了,一根手指都能盖住它的脑壳。 苏意道:「讨厌我什么?」 边鹿道:「讨厌你……临死都还要骂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你这么讨厌我?」 苏意道:「骂你不是很正常吗?现在我也经常骂你,你太气人了。」 边鹿道:「那不一样。」 苏意道:「哪儿不一样?」 边鹿道:「就比如你最后一次骂我,你让我别脏了你的眼。」 苏意奇怪道:「我为什么那么说?」 边鹿道:「因为……我的额头流血了,我的名声不好,你大概是觉得我的血也是脏的。」 苏意不可置信地看了边鹿一眼。 「你说你流血了,我还落井下石骂你脏?」 「嗯。」 「我这么恶毒的吗?我还觉得我挺善良的,除非特别讨厌的人,我一般不会落井下石。」 边鹿苦笑一声:「所以就说你很讨厌我。」 「可是不对啊,我跟你也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应该交集也不多,我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你把当时的情形好好给我说说,我给你分析分析。」 「当时的情形?」 「对,就我最后一次骂你的前因后果。」 边鹿认真回想了下,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事明明才过去没几天,却像是了过去了很多年,竟然有种遥远的陌生感。 边鹿道:「那天是你第一次和岑清珂单独约饭,我……」 「等等。」苏意拽了一下手铐链,「你说我跟岑清珂?」 「我知道你不想听这个名字,但是你不是让我说清楚来龙去脉的吗?」 第120页 苏意忍了忍,「行吧,你说吧。」 边鹿继续道:「就,你们正好好吃着饭,我有紧急文件需要岑清珂签名,然后你饭也不吃就走了,岑清珂很生气,砸破了我的头,让我滚。」 苏意听不下去了,起身抿了下裙子又蹲了下来。 「趁我还没沖你发火,赶紧讲重点。」 「我……」 边鹿才刚说了一个字,苏意的火就忍不住了,突然打断道:「你是有多优柔寡断才能忍那人渣到死?!你怎么就那么……」 苏意忍了忍,把那个难听的「贱」字咽了回去。 「遇见你我真是倒了霉了!」 苏意瞪了边鹿一眼,转手又去揉小鹅崽。 ——消消气,消消气,不是早知道她什么德行了吗?干嘛还要这么生气?而且这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她还算果断,饶她一次! 边鹿歪头看着她,声音软绵绵问道:「那你还要听吗?」 「听,赶紧说。」 边鹿道:「然后我出去就遇上了你,你扔给我一张纸巾,说我脏了你的眼。」 「等等,你说你出门遇见了我?」 「对。」 「怎么会遇见,没有时间差的吗?」 这个问题,边鹿还真没想过。 边鹿道:「当时你走了之后,我又劝了岑清珂一会儿,然后岑清珂发脾气砸东西,砸中了我。我离开后,因为额头流血,头有点晕,走得也不快,大概晚了你二十分钟,是有这个时间差的。」 苏意蹙眉道:「所以呢?为什么你出门会遇见我?」 边鹿想了下道:「或许是你有什么事耽搁了,毕竟也就二十分钟的时间差,或者连二十分钟都没有。」 「就算是这样,我一个要走的人,如果真嫌你脏的话,应该马上离开才对,干嘛还要刻意给你纸巾?」 顿了下,苏意又问:「那谁中午还是晚上?光线怎么样?」 「是晚上,光线不太好。」 「那你额头的伤呢?很明显吗?血流满面吗?」 「也没有,就额头伤了一点,稍微出了点血。」 「那就更奇怪了,光线暗,伤口也不是特别明显,如果我不仔细看你,又怎么会发现你脸上有伤?」 边鹿垂着眼帘思索了下,道:「或许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多看了两眼。」 「你错了。」 苏意认真道:「如果我真的拿你当仇人,我根本不会离开,我会留下来煽风点火落井下石,我会看着你受辱狼狈,我还会幸灾乐祸。」 边鹿捧着手里的小鹅崽,长睫越垂越低,她心里有了个猜测,可上辈子她也那样想过,可次次都被打脸,自作多情才是最可笑的。 苏意道:「我猜,我是专门在那儿等你的,专门给了你纸巾,又用难听的话掩饰自己的关心,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就是别扭。」 苏意的声音响在耳畔,清晰地那么不真实,让边鹿又有了如在梦里的错觉。 边鹿道:「怎么可能?你明明还吹了一口烟在我脸上,明明那么讨厌我。」 苏意怔了下:「我怎么又抽菸了?我就高二那年抽了一段时间,后来就戒了。」 边鹿道:「我只知道你毕业后就开始抽了,而且一开始就抽得很兇。」 苏意没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道:「先不说这个,就说我冲着你吹烟这件事,你觉得凭我的洁癖,我能近距离靠近一个人的脸吗?而且还是我讨厌的人?」 又是一个边鹿从来没想过的问题。 苏意道:「本来我还不是特别确定,不过听你这么说,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关系那么糟糕。但是,上辈子的我,绝对不讨厌你。」 绝对……不讨厌…… 边鹿微微睁大了眼,明明这辈子的苏意已经不讨厌她了,可听到上辈子的苏意也不讨厌自己,她的心脏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了瞬间,眼泪几乎就要涌出眼眶。 苏意吓了一跳。 「你、你你干嘛?别用我的脸哭啊,弄得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眼看她的眼泪就要滚出来了,苏意屈指给她擦掉,指尖碰触到温热的眼泪,像是突然暂停了时间。 苏意愣愣地望着眼前的边鹿,那噙着眼泪的眸子,像是来自灵魂深处,深深吸引着她的目光。 两人两两相望,谁都没有动。 阳光漏过香椿树冠,微风拂过髮丝,两人共捧着小鹅崽,大白鹅窝在蛋上打瞌睡,草叶的唰唰声似乎就在耳畔,阔耳狐打了个喷嚏,鸳鸯划过秋波,晨起的阳光正好,连空气都透出暧昧的气息。 突然! 一只涂着漂亮美甲的手挡在了她们脸间,没等她们反应过来,抓着苏意的脸就把她按坐在了地上。 两人瞬间回神,转头望去。 赵舒颜矜贵的笑有些裂纹,收回按在苏意脸上的手,凉凉说了一句。 「好闺蜜?嗯?」 作者有话说: 感谢摺纸为林 20瓶~给文文浇水~? 第46章 互穿的第46天 经过早上在鹿苑的突发事件, 苏意对边鹿的随机应变能力有了全新的认识。 这一看就是煳弄高手,也不知道上辈子煳弄过多少人才能这么炉火纯青。 当时赵舒颜几乎已经认定了她俩就是那种关系,却没想到, 边鹿当机立断,把她那差点流泪但是没流出来, 不过眼眶红了的眼指给了赵女士看。 第121页 「母亲, 我刚才眼睛进灰尘了, 我让她给我吹吹,你看,现在还有点不舒服。」 看着边鹿确实有些泛红的眼眶,赵舒颜回想了下刚才的场景, 好像那个omega的手的确是在女儿的眼角放着。 难道又是个误会?因为自己一直怀疑她们的关系, 所以就疑邻盗斧,怎么看怎么觉得她们之间的气氛不对? 赵舒颜微微有些动摇, 但还是保持怀疑。 「既然是眼睛进了灰尘, 为什么我从门口走到这里这么远的距离,也没见她给你吹?」 苏意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叶灰尘,心累道:「我那不是在酝酿嘛。」 「吹一下眼有什么好酝酿的?」 「我怕我嘟嘴去吹, 万一被你看见再说我要亲她, 毕竟嘟嘴这个姿势实在太暧昧了。」 这强词夺理的,眼睛进了灰尘, 正疼着,还有空管这么多? 再说要是真怕被误会,那也该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人来, 也没见她左顾右盼。 赵舒颜清楚苏意这是故意指桑骂槐, 不就是想说她草木皆兵, 心里有鬼看见什么都像鬼吗? 苏意的这一通抢白倒是让赵舒颜安心了几分,毕竟这说辞也太理直气壮了,要么就是她们俩真没什么,要么就是这个omega心理素质太强。 赵舒颜更偏向于相信第一种可能。 「好,这次就先不跟你们计较,希望你们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别忘了还有我在监督,总让我误会,对你们没有好处。」 苏意拍着裙子上已经看不出的灰尘,坐地上这件事让她浑身不舒服,感觉必须得回去洗了澡才能消除掉这份不舒服,可该说不说,她现在和边鹿拷在一起,怎么洗? 又不能暴力让母亲给她俩解锁,就很烦,连带着说话也有点不客气,俗称,顶嘴。 「就是因为你在监督,我们才更应该像平时那样相处,因为你监督所以我们注意,那我们岂不是更可疑?我们平时怎么相处的,就让你看到我们是怎么相处的,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是闺蜜就是闺蜜,你就是在我俩头顶按个摄像头,我俩还是闺蜜。」 赵舒颜这辈子都没几个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她凉凉地扫了苏意一眼,倒也不至于为了个小辈毁了自己的修养。 「行,那你们就正给我看。」 说罢转身,聘聘裊裊地走了。 边鹿看着赵舒颜的背影,几乎可以想像苏意四十岁的样子,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你母亲真的是优雅又漂亮。」 ——二十年后的你应该也是这么漂亮。 苏意白了她一眼,有证据认为边鹿是在反讽,谁家优雅的母亲上来就整九阴白骨爪? 「哼,反正被按在地上的不是你。」 ——臭边鹿,居然还有脸笑! 中午吃了饭,睡了个短暂的午觉,边鹿迟疑再三,还是拉着苏意一起去了实验室。 苏意知道她惦记母亲的病,不觉得烦,反倒饶有兴致地帮她一起实验。 「接下来还真得你帮忙。」 「嗯,怎么帮?」 实验步骤最重要的一环需要在无菌环境下进行,而且这是实验的第一步骤,这一步不做,后面都没办法进行。 然而无菌箱需要两只手伸进去配合操作,边鹿锁着一只手,伸不进去,只能藉助苏意的那只自由的手。 「可我是学工商管理的,不会这个。」 「很简单的,我跟你讲解一下你就会了,只要稍微小心点就行。」 苏意除了高中上过几节化学实验,还从来没有过这种经歷,既然边鹿都这么说了……那就做吧~! 苏意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参与到边鹿的实验会让她身心愉快,一向对理化生头痛的她,破天荒耐心听完边鹿道讲解,有样学样,小心翼翼跟着边鹿一起操作,没想到,居然一次成功。 苏意美滋滋道:「没想到我还有这种天赋。」 边鹿笑着沖她点头:「你很棒。」 苏意白了她一眼。 「被你这么夸,反倒觉得假了。」 「哦,我就客气一下,你还当真啊?」 「哼。」 两人一块儿去消毒柜那试管,消毒柜门上光影一晃,清楚得映出了窗户外站着的赵舒颜。 边鹿不露声色地沖苏意使了个眼色。 苏意道:「别管她,让她看去,反正我们又没什么,随便她看到天荒地老。」 边鹿架上烧杯,也放任自流了,声音都没再刻意压低。 边鹿道:「可我不想跟你锁到天荒地老。」 苏意递过去玻璃棒道:「说得好像我想一样。」 两人在实验室你一眼我一语,相互配合着,倒还挺默契,一直做到一个流程告一段落,这才暂停结束。 「这个离心机得摇一晚上,明天早起再来。」 「行吧,没想到你们做实验还挺累的,我肩膀都酸了。」 「那我帮你按按。」 「得了吧,就你那一只手,能按出什么?我还怕你把我按得左右肩不平衡呢。」 「哪有那么立竿见影?」 「这可不好说,万一我倒霉呢?」 边鹿居然还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你确实挺倒霉的。」 「那可不?倒霉地遇见了你!」 边鹿道:「那你得给我按肩膀。」 第122页 「为什么?」 「因为我很幸运啊。」 苏意气得上手捶了边鹿一下。 边鹿居然还一本正经道:「捶错地方了,不是胳膊,是肩膀。」 「你还说!」 夕阳染红天际,锁在一起的身影被拉长,成群的鸽子打着胡哨飞过,翘曲的青檐连接着拐角,热闹的前院,周姨张罗着端盘子,徐叔捂着手机大着嗓门喊封叔过来吃饭,邹医生居然也来蹭饭,方医生见缝插针地请教中西医结合的疗法。 看见两人拷着手铐过来,邹医生微挑了下眉尖,两人瞬间想到了医院的输液管事件。 唉…… 管她呢,吃饭要紧。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又是一个礼拜,赵舒颜并没有真得一直拷着她们,吃完晚饭就给她们解开了。 苏意猜测,可能是她妈蹲了一下午的窗户,实在也烦了,干脆就放了她俩。 边鹿也顺着苏意发表感想:「明明可以装个360°超清无延迟双向语音摄像头,却选择蹲窗户,也是真得很尊重你了。」 换来苏意一个白眼。 这些天,高姐每天都会准时发信息给苏意,主要是汇报岑清珂有没有去医院送信息素这件事。 岑清珂每天都有去送,一如苏意预料的那样。 「她肯定会去,因为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得罪我,而且她给你母亲捐献信息素的事网上早就曝光了,为了立好人设她也会继续捐下去。」 岑清珂这一捐就是20天,比原计划的15天多了5天,主要是之前耽误了点时间,边鹿的实验推迟了,这就晚了几天。 苏意这边没有动静,岑清珂就每天一管信息素毫不间断,网上一面倒的全都倒向了岑清珂这边,对边鹿的谩骂始终没有停止。 不过骂也只是骂边鹿,对苏意倒是比较友好,更多的说辞是苏意人美心善,被边鹿这个绿茶给骗了,所以才帮着边鹿。 这也是苏家能保持作壁上观的原因,也可能高姐多少插了点手。 就在这件事的热度达到顶峰,渐渐开始疲软的时候,突然有人微博爆料,消失了两个多礼拜的边绿茶,出现了! 那微博有凭有据,还贴了照片,照片里边鹿出现在医院,照片角落还有水印时间。 这时间格外的新鲜,就在发贴前五分钟! 帖子内容也简单粗暴。 #边鹿惊现三附院,现在还在!@岑清珂@娱乐在线@刘大嘴爱叭叭# 这下,全网沸腾,这还要得益于岑清珂这半个多月的疯狂造势,全网都盼着恶毒绿茶的出现,毕竟,有靶子才能精准打击。 所有人都支着脖子等着边绿茶倒霉,键盘侠更是打了鸡血似的疯狂输出。 那真是个不太好的日子,国庆小长假的第二天,大部分职业都在放假,经过第一天假期的补觉赶路忙杂事,第二天还都很闲。 记者主播狗仔大v们虽然厌烦假日还干活,可这种时候哪儿还顾得了那些,但凡在京市的,全体出动,一窝蜂涌到了三附院。 这一下措不及防的,医院保安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都挤到了病号楼。 当时那现场,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简直乱成一锅粥。医生护士都出来了,怎么阻拦怎么吆喝都没用,喊来的保安也因为数量有限拦不住那些满眼只有头条爆点的媒体。 病房里挤满了人,走廊上也堵得水泄不通,到处都是举着摄像机手机的手。 这种公共场合,众目睽睽,虽然秩序混乱,不过反倒没人敢对边鹿怎么样,大家只是挤着举着录音笔无线话筒,希望能第一时间採访到边鹿。 边鹿和苏意相携站在病床边,有徐叔带着两个年轻男beta挡着,让他们不至于太过靠近。 边鹿全程都很冷静,这种场面上辈子她替岑清珂挡过不少,早就习以为常,一旁的苏意更是不在意别人的视线,全程只关注着边鹿一个。 边鹿按照之前她和苏意商量好的,冲着人群微微一笑。 「各位,很荣幸在这里跟大家见面。我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苏意,原本是想专门举办发布会公布一下这个好消息,不过既然大家都来了,那我就提前公布了。」 边鹿举起手中密封的玻璃试管,里面是没有经过压制成片的淡黄色药粉。 「这是我以个人名义资助边鹿研制的信息素依赖症特效药,今天专门拿来给边鹿的母亲服用,只要一个疗程,3+3模式,三天加强用药,三天减药巩固,就可以根治。」 根治?信息素依赖症? 这话一出,全场譁然。 有人在人群中大声质问:「你们这药经过药监局审核了吗?经过临床实验了吗?怎么能随随便便拿来给人乱吃?」 「就是,合不合法?」 更有人在人群中嘲讽道:「这边鹿可真是左右逢源,一边拿着小岑总200万反咬人家一口,一边又抱上苏董大腿,这是打算给自己洗白?」 类似这样的声音很多,但都比不过更大的质疑。 「边鹿不是才上大四,本科都没毕业吗?哪儿来的本事研制出特效药?我没记错的话,华科院那么多高级生物工程师都研制不出来,全国那么多医师都没有根治的办法,她凭什么研制出来的?」 「想给自己洗白也换个靠谱点儿的法子,这是压根就把我们这些人当傻子呢?!」 第123页 「刚才是谁问的合不合法?说不定那压根就是vc压成的粉,这怎么能不合法?」 人群中传来一阵闹笑。 现场有不少人在开着视频直播,直播间比现场还热闹,到处都是嘲讽和屏蔽符号,甚至有人砸游轮让主播多问点儿刺激的问题。 什么问题刺激?ao关系当仁不让。 比起beta男女间的爱恨情仇,ao那种带着先天无法抗拒的本能,发起热来跟动物没什么两样的激情,更是普罗大众日常鸡血的源泉。 没有人相信边鹿真的能研制出根治信息素依赖症的特效药,这困扰了omega几千年的顽疾,多少神医大手都解决不了,凭她一个大学三年,两年半都在被包养的放盪小o能给解决? 说出来谁信? 既然明摆着是煳弄人的噱头,众人问过之后,火力就集中到了边鹿和岑清珂的那点儿事上。 「网上传闻你为小岑总打过五次胎,也有传闻六次的,请问到底是五次还是六次?」 「小岑总一直不标记你,据说是为了给你反悔的机会,是对你珍惜的表现,请问这是你故意给自己留的退路吗?」 「据传你是因为小岑总没有给到让你满意的价码,所以才反咬小岑总一口说她强制诱导你,请问你想要多少钱被小岑总拒绝的?」 「请问你在小岑总之前和多少alpha有过不正当关系?你是怎么让他们心甘情愿不标记你的?也是像对小岑总那样,以爱的名义操控对方,让对方违背生理本能控制自己不去标记你吗?」 「请你回答我们的问题,这不仅仅是我们的疑问,也是广大网友,包括我直播间的家人们非常迫切想知道的!」 「请回答我们!请回答!」 眼看现场又开始失控,保安们已经都挤了进来,把病床隔离了出来,保安后面是徐叔,徐叔后面是边鹿。 边鹿把几次忍不住想跟那群人对骂的苏意挡在身后,举高了手里的试管,像是完全没听到他们的问题似的,展示了一遍试管后,咔噗,打开木塞。 就那一声奇异的木塞打开声,像是突然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都情不自禁聚焦到了边鹿手上,不管边鹿是真异想天开,还是单纯胡扯想洗白,这无疑都是热搜头条! 吵闹声停了,拥挤声也停了。 众人举着摄像机手机,一个个瞪大了眼看着边鹿接过苏意递给她的玻璃药匙,舀出一平勺,倒进一旁的普通铝勺里,又舀了半勺,也倒进铝勺里。 勺子里倒入少量温水,融开了药粉,已经提前知会过的边惠芬非常配合,急不可耐地张开了嘴。 一勺子药下去,所有人都视线又都集中到了一旁的24小时腺体检测仪屏幕上。 众人聚精会神。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 偌大的屏幕就挂在边惠芬床头,上面的信息素曲线依然紊乱,腺体酮数值毫无变化。 作者有话说: 下雨了,出去转一圈回来再继续! 感谢今天有糖吃~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离岛 20瓶;哩柘 18瓶;41833022、子鱼 10瓶;mica 3瓶;天泉、小吾崽 2瓶;alligator、念念、daylight 1瓶~给文文浇水~? 第47章 互穿的第47天 人群中传来嗤笑声。 「不是说特效药吗?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就是, 还说三天加强三天巩固的,三天就能根治,怎么吃下去跟没吃一样?不会真是vc片压成了的粉装样的吧?」 摄像头、直播镜头不断在腺体监控屏幕和边鹿身后的苏意身上切换, 恶意十足。 他们原本就不信药能起效,这下更是卯足了劲儿煽风点火, 尤其是那几个主播, 说话越来越没界限, 越来越难听。 在主播的带领下,直播间的网友更是纷纷大开嘲讽,不断有闻风而来的人加入,几个直播间的人数都在蹭蹭豪涨。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被煽动, 也有不少人提出质疑。 「就算是特效药也有起效时间, 哪有三两分钟就起效的?」 「你们的恶意都快溢出屏幕了,刚才那些记者问的问题也很有问题, 什么叫到底打了五次胎还是六次胎?这不就是直接定死了人家就是打过胎吗?难道不该问到底有没有打过胎?」 「对, 我也觉得,还问什么想要多少钱被小岑总拒绝的?这不就是认定了人家就是要钱呗?那还採访什么?自己瞎写写得了。」 「咱们现在说的是特效药到底是不是真的,别转移话题。」 「就是,怀疑楼上是边绿茶请来的水军。」 「她个被包养的穷酸o, 哪来的钱请水军?」 「人家可是拿了小岑总200万, 现在这不是又抱上苏董大腿了?人家可比你有钱多了。」 「咱们都叭叭半天了,这都十来分钟了吧?怎么还没起效?」 「一般半个小时起效吧?」 「那咱们就等满她半个小时!」 直播间的议论边鹿看不到, 现场的议论她也没心思去听,她蹙眉关注着监控屏,本该十分钟就发生明显变化的信息素曲线, 十几分钟过去了, 依然紊乱, 腺体酮也没有丝毫的降低。 怎么会这样? 这辈子虽然没经过临床实验,可上辈子她做了两年的临床,效果一直很平稳,就算因为病情严重程度不同,以及个人体质不同,起效时间会有一定的差异,但是无一例外的,服用十分钟内都会出现明显变化。 第124页 尤其…… 上辈子这药她是给母亲服用过的,当时起效非常快,十分钟都没有,三分钟曲线就已经开始规律。 边鹿又看了眼监控屏右下角的时间,已经过去十六分钟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边鹿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议论声也越来越嘈杂,苏意看出了不对,凑到边鹿耳边低声道:「别慌,想想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哪个环节? 特效药的制作流程她早烂熟于心,这次也特别小心,她怕出错,每个环节过后还会专门检查一遍,成品装入试管前还做了最后的干燥处理,保证性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药没有问题,难道是容器有问题? 边鹿仔细看了看试管,材质没错,高温也消毒过,消毒了三遍,药匙也一样。 再看那铝勺。 之所以选择铝勺,就是为了安全起见,金属铝对这款特效药而言,性状是最稳定的。 铝勺是苏意找专人定制的,不会有问题,其实普通勺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才这么小心。 容器都没有问题,难道是水有问题? 同样是安全起见,刚刚用来融合药粉的水是从家里带过来的,杯子是普通的玻璃杯。 边鹿拧开杯子自己喝了一口。 没有喝出什么问题,一般自来水用来辅药都不会问题,除非专门往里面加了东西。 显然,这里是没有加任何东西的。 既然这些都没有问题,那有问题的,就只剩下边惠芬一个。 来之前她已经电话询问过边惠芬,她只是做了常规治疗,并没有什么异常,早上她还专门叮嘱了边惠芬不要吃早饭,最好水也别喝,边惠芬胃里并不存在其他东西。 这就奇怪了。 所有的一切都没问题,那为什么数据就是不对? 难道是监控设备有问题? 连接信息素监控设备并不复杂,只需要在腺体涂抹上耦合剂,将连接盘吸附上去,再连接左手手指即可。 边鹿轻触了下腺体的连接盘,随着贴合的紧密成都不同,信息素曲线出现细微变化。 这至少说明信息素监控器是很灵敏的,只要腺体发生变化,肯定能检测出来。 监控设备也没问题。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边鹿脑中突然闪过一道灵光,之前从未想过的,也从未怀疑的念头在心底猝然出现,她沖徐叔耳语了两句,徐叔微点了下头,挤出人群离开。 徐叔的离开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可他们见徐叔只是去了医生办公室,并不是离开医院,也就没有再过多关注。 他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三十分钟到了!监控屏显示,边惠芬的腺体各项数据不仅好无变化,甚至还有了更糟糕的趋势! 「半个小时了!边鹿!不是说特效药能根治吗?现在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你该怎么解释?」 「你该不会说得等到第三天,不,第六天的最后一分钟才会有反应吧?」 「那还叫什么特效药?那叫蜗牛药吧?」 相比于现场质问的收敛,网上更是恶声如潮,难听的词句一个个扑面而来,键盘侠们终于逮到了靶子精准输出,恨不得把边鹿钉在耻辱柱上。 一个放盪的omega,好好的大学不上给人包养,前脚拿着金主的钱,后脚就反咬一口,简直狼心狗肺毫无人性!如今还攀上单纯善良的白富美,强拉着人家下水给自己洗白,也不看看自己都黑到骨子里了,这能洗得白才怪! 这种人还能研制出特效药?我呸! 眼看场面越来越难看,主播记者们等了这么久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尤其是直播间的网友疯狂刷游轮刺激主播,主播鸡血上头拼命地往前挤,一个个都想逼着边鹿赶紧发声。 苏意忍无可忍,几次想出声对骂,可想到自己现在用的是边鹿的身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会算在边鹿头上,到底还是忍了下去。 苏意看边鹿还皱着眉,低声安慰道:「咱们先走吧,回去再慢慢想问题出在哪里,别担心,没事的,这都是小场面。」 边鹿歉意地看向苏意,凑到她耳畔咬耳朵。 「之前让你替我受身体的罪,这会儿又让你替我挨骂,我太没用了,对不起。」 苏意侧眸看着她,气音道:「谁说你没用?别忘了,你可是年年都拿奖学金的优等生,我相信你,别妄自菲薄。」 边鹿微微笑道:「我不是妄自菲薄,我也绝不会拿你的名誉开玩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来也怪,明明情况这么糟糕,边鹿的一个微笑,一句「心里有数」,就像一记定心丸,让苏意烦躁的情绪神奇的平復了下来。 苏意道:「我替你挨了这么多骂,回去怎么补偿我?」 边鹿宠溺地看了她一眼,又凑到她耳畔气音道:「你想怎么补偿?」 苏意佯装认真思考了下:「这我可得好好想想,等想到了告诉你。」 边鹿笑道:「那你可快点儿想。」 她俩在保安和自家保镖地保护下窃窃私语还有说有笑,外面等得心烦意乱的媒体主播可不乐意了。 他们一个个簇拥着吆喝着,甚至还有人指责边鹿不赶紧接受採访,歧视媒体工作人员,占用公共资源,影响正常秩序。 第125页 他们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看保安就要拦不住他们! 医院外,岑清珂坐在车里看着直播,助理在副驾驶眉飞色舞地邀功,手里还不停发着信息。 「这几个直播间全都有咱们的人,各大网络平台也都有咱们的水军,岑总放心。」 岑清珂靠在副驾驶,双腿交叠绷紧了a字裙,姣好的腰部线条收在裙里,欧式古典风衬衫蓬松又时尚。 岑清珂撩了下耳边碎发,耳垂十几克拉的蓝钻耳环晕过一点耀眼的光。 「我放心得很,还以为她躲了半个多月要酝酿个什么大招,没想到就酝酿出了个这个,真是要笑死我了。」 助理附和道:「谁说不是呢?她这是想洗白想疯了,一下子没剎住用力过勐,本来仗着苏意她还能留口气,现在可好,连苏意都被拉下了水。」 岑清珂斜勾唇角轻笑了声,笑声透着慵懒与得意。 「哦?网上都说苏意什么了?」 助理把手机递到她面前,一边翻一边说着。 「你看,有说苏意胸大无脑的,还有说omega怎么能当董事长,简直就是闹笑话的,还有这个,直接说苏氏集团要完了。」 岑清珂半敛着眼眸看着那一个个评论,笑意加深。 「苏氏集团哪儿有那么容易完蛋?倒是苏意,她这董事长的位置坐得本来就不稳,现在又跟着边鹿闹这么一出,岂不是给了董事会更多弹劾她的理由?」 助理担忧道:「这怎么办?你不是还想跟苏意联姻吗?她要是被拉下马,那联姻还有什么意义?」 岑清珂的视线转回直播间,满不在乎道:「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跟她的家世没有关系。」 助理尴尬地笑了下:「那是,小岑总也可是个真性情的人。」 岑清珂对这样的夸奖早就习以为常,并不在意的又道:「不过,有她那个好舅舅在,她也没那么容易被她拉下马。再说,就这么点小事,还闹不到那个地步。」 助理这才瞭然地点头道:「边鹿这个车翻得有点狠,就算苏意有那天晚上的监控视频,边鹿也没机会再反咬你,这事算是彻底翻篇了,岑董那边也不会再多说什么。」 岑清珂看了眼助理,嗤笑了声:「你该不会以为我忙活大半个月,就是为了这么点事?」 「那你的意思是……」 岑清珂看着直播中越来越混乱的现场,十指相扣搁在膝上,笑得胜券在握。 「我当然是要在边鹿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替她挡下所有流言蜚语,让她再也顾不上跟我怄气,重新投入我的怀抱,然后……」 ——标记她!让她心甘情愿告诉我苏意的把柄!我要所有的一切都成为我的! 后面的话岑清珂咽在了肚子里,她不可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还算信任的助理。 岑清珂坐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对着直播屏幕,黑瞳幽幽,勾起的笑容美丽又阴森。 「时机差不多成熟了。」 「什么?」 岑清珂没有多说,开门下了车。 就在岑清珂头顶的正上方,隔了十几层楼的距离,院方已经报了警,警方出动疏散人群,让记者主播们不要堵在楼道影响其他病人和病人家属。 可他们什么都还没採访到,怎么甘心就这样被赶走? 他们仗着法不责众,警察来了也不肯走,边鹿看了眼挤在人群中已经进不来的徐叔,刚要开口,就听人群外有人高喊了一声。 「小岑总来了!」 什么?小岑总?岑清珂?! 这一下,人群激动了,当事o在这儿,当事a也来了,这不是老天爷掰着嘴往他们肚子里塞饭吃吗? 众人纷纷回头,相当自觉的在根本挤不出缝隙的情况下,硬生生让出了一条勉强能让岑清珂挤进来的曲折小路。 岑清珂宽松的欧式衬衣被挤得从裙腰里扯了出来,她尴尬地转身重新塞进裙腰,又抿了抿头髮,整了整仪容,这才转回身来。 「不管怎么样,边鹿都是我的女朋友,是我没有处理好我们的关系,我代表她以及我自己,向所有关注这件事的人道歉。」 岑清珂在保持美感的基础上,郑重地鞠了个躬。 「因为我们的事,占用了公共资源,给大家带来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也很对不起,再次请求大家的原谅。」 岑清珂又鞠了个躬。 「关于特效药,我相信边鹿也不是有心想欺骗大众,她只是害怕面对指责,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我知道这办法非常不合适,我再次替她向所有人道歉,看在还没有造成大面积误传的份儿上,希望大家不要再追究特效药的事。」 「我可以代表她向大家宣布,没有什么治疗信息素依赖症的特效药,那只是她因为社交恐惧编出来的谎言,请你们原谅。」 岑清珂第三次鞠了个躬。 这一通操作下来,所有人都震惊了,直播间甚至安静了足有十秒钟。 小岑总居然当众替那个养不熟的小婊渣道歉?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 小岑总什么身份?人家可是岑家二小姐,岑家继承人的热门人选!不仅年轻有为还貌美如花,多少omega趋之若鹜?!甚至还有beta为了嫁给她妄想做变o手术! 人家小岑总想要什么样的omega没有?干嘛要丢这种脸受这种委屈,替那种女人当众道歉?! 第126页 像小岑总这样才貌双全还重情重义有责任心的alpha,真的是千载难逢的绝世好a!那边绿茶真是瞎了眼了,这么好的alpha居然还敢辜负?! 不管怎么样,岑清珂的出现算是让之前的问题全都有了答案。 边鹿就是渣女实锤,特效药就是洗白的噱头,是假的,这女人不仅满嘴谎话,还智商堪忧,这种傻子也知道是假的谎言都敢编,她要是能研制出特效药才是见了鬼了。 岑清珂演完痴情戏码,转身大方得体又不失温柔地冲着边鹿身后的苏意遥遥伸出一只手,无声地邀请苏意将手放在自己的掌心。 「我知道是我不够好,让你没有安全感,我现在正式宣布,你不是我包养的情妇,我给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因为爱。」 「请你原谅我以前的胆小,我怕选择我是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我怕你会后悔,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标记你。」 「边鹿,我爱你,如果你愿意,今天当着所有人的面,请你答应我,正式成为我的omega。」 所有视线、所有镜头,全都转到了两人这边,镜头不断拉近,就等着顶着边鹿躯壳的苏意点头答应。 这么好的alpha,这么好的送上门的台阶,只要不是个傻子,肯定都会答应! 没有人怀疑「边鹿」会点下这个头。 可不怀疑归不怀疑,所有人都提着心屏住唿吸,都等着那万众瞩目的一个点头! 苏意看了眼岑清珂伸来的手,又看了眼岑清珂身后乌泱泱的众人,连维持秩序的警察都忍不住投来目光。 苏意的目光再度转到深情款款的岑清珂身上。 「不要。」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doge、777、小吾崽~给文文浇水~? 第48章 互穿的第48天 不要? 她刚刚说了什么?她说不要?她拒绝了小岑总?!! 众人面面相觑, 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尤其是还伸着胳膊深情款款的岑清珂,她根本不相信自己听到的是拒绝。 岑清珂脸上还挂着得体的微笑, 还没从拒绝中回过神来,周围已经嘈杂地议论开了。 有的说边鹿疯了, 这么好的台阶都不知道顺着下, 这是真以为自己多能耐, 飘得按都按不下来了。 有的说边鹿这是蹬鼻子上脸,就是欺负小岑总情深义重,故意拿架子,自以为拿捏了小岑总, 故意当众给小岑总难看。 还有的说边鹿这是跟她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妈一样, 也精神不正常了,要不然怎么能编出特效药这种没法自圆其说的洗白法子? 也有人觉得边鹿是靠上了苏董这棵大树, 看不上小岑总那一亩三分地了。 他们认为肯定是边鹿在苏董面前可着劲儿地编排了小岑总, 把自己描述成可怜的小白花,把小岑总描述成了渣a,这才博得了苏董的同情。 现在为了拢住苏董这棵比小岑总粗壮几百倍的大树,边鹿才宁愿把全网当白痴, 也绝对不能在苏董面前掉链子。 啧啧, 这女人何止是绿茶,这根本就是个心机girl, 居心叵测吶! 苏董年轻单纯上她的当也就算了,苏家那么多精明强干的也都瞎了? 众人小声议论着,竟然还议论到了苏意的舅舅九月初就出国商谈, 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估计还没顾得上料理边鹿, 等赵锋回来,边鹿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众人的议论乌漆麻糟地传进岑清珂的耳朵,岑清珂看着说完「不要」之后就再也没给过她一个眼神的「边鹿」,脸上的微笑逐渐绷出了裂纹。 这种时候边鹿」拒绝她,那何止是打了她的脸,之后她再想标记边鹿恐怕也师出无名,那她的计划还怎么进行?! 她冒着父亲暴跳如雷的风险,冒着被岑清辞落井下石的风险,可不是来听边鹿拒绝的! 一定是她听错了,肯定是她听错了。 岑清珂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哪怕旁边的议论声早就说明了她根本没有听错,她还是觉得就是听错了,是边鹿回答的不够清晰,所以大家才误会,边鹿怎么可能拒绝她?这根本不合逻辑! 岑清珂朝前迈了半步,本来地方就窄,要不是保安和警察联合阻拦,根本不可能在病床边腾出可以转身的余地。 岑清珂这半步,几乎已经贴到了边鹿面前,只是在岑清珂眼里,边鹿不是边鹿,而是苏意,边鹿身后顶着边鹿躯壳的苏意,才是岑清珂眼里的边鹿。 岑清珂这会儿连白月光苏意都顾不得多看一眼,只隔着「苏意」看向她身后的「边鹿」,手举得高高的,越过「苏意」的肩膀,伸向「边鹿」。 「我爱你,以前都是我的错,请给我一次好好珍惜你的机会,做我的omega吧,鹿鹿。」 这一声「鹿鹿」,苏意的胃酸差点没吐出来。 她本来洁癖还没这么严重,都怪这个噁心的岑清珂,她现在想吐,非常想!迫切地想! 苏意可不是边鹿,她想吐就吐,可不会忍着。 她捂着嘴脸侧到一边干呕了两下。 这是真噁心,不是装的。 可看在其他人眼中可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最受冲击的就是离苏意最近的岑清珂,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平时深邃勾人的眼睛,这会儿瞪得像只尖叫鸡。 「你……」 岑清珂想问,你什么意思?都这种时候了能不能别任性?!你也不看看什么场合?我做得还不够好吗?没给足你面子吗?你好歹也想想我的脸面,有什么咱们私下再谈! 第127页 可还没等岑清珂问出口,就听身后有人高声惊问:「小岑总!她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 这话一出,岑清珂突然醍醐灌顶。 其他人也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高声议论了起来。 有的人甚至故意问道:「小岑总,这次还让她打胎吗?不是都打了五六次了吗?」 岑清珂的助理塞过来的自己人赶紧装作路人道:「小岑总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女朋友打胎?留点口德吧各位。」 岑清珂看着拍着胸舒气的苏意,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想着或许是边鹿的胃病犯了不舒服,怎么可能是噁心自己? 岑清珂顺着那个人的话道:「没有标记的omega怀孕概率很低,我不会真的那么幸运吧?鹿鹿,你怀了我们的孩子吗?太好了,我很高兴。」 这话旁人不知道,岑清珂和边鹿,包括苏意都心知肚明。 什么怀孕?怀哪门子的孕?当边鹿是海马可以自攻自受的吗? 从来没发生过那种关系,却在这儿大言不惭的喜当爹,岑清珂到底打得什么主意? 苏意隔着边鹿打量着岑清珂,刚看了两眼就被边鹿歪了下身子挡住了视线。 苏意戳了戳边鹿的后腰窝,用行动暗语:你挡着我干嘛?我看不见了。 边鹿的手背到身后,握住苏意戳自己的手,有规律地紧了紧,像是在说:有什么好看的,不准看。 苏意被自己的联想逗笑了,边鹿才不会兇巴巴的说出「不准」两个字,顶多就是「别看了,脏眼睛」。 脏眼睛? 苏意突然想起边鹿说的上辈子的事,上辈子她对边鹿说脏了她的眼,说不定也不全是掩饰自己的关心,是真的觉得脏了自己的眼,不过不是边鹿脏的,是岑清珂! 也罢,边鹿挡着就挡着吧,不看就不看了,看多了说指不定又想干呕了,确实挺脏的。 岑清珂并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都出面间接地帮边鹿澄清打胎的事了,边鹿多少该感动点吧? 可她没等来「边鹿」的回答,却等到了「苏意」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岑清珂对于苏意是有绝对的耐心的,她也不怕现在这种状况影响以后和苏意结婚,只要从边鹿嘴里挖出苏意的把柄,苏意就只能是自己的。 岑清珂道:「能让我和边鹿谈谈吗?」 岑清珂自认问得温柔又得体,却没想到,离她几乎近在咫尺的「苏意」居然像是没看见她似的,视线看向了她身后的众人。 「由于近日来网上大量的不实言论,造成了边鹿严重的心理创伤,为此,由我代替边鹿来就信息素依赖症的特效药一事进行详细的说明。」 一提特效药,记者主播们又激动了。 他们是真没想到,事情都闹到这种地步了,小岑总也替她们宣布了特效药是假的,给足了她们台阶,苏董怎么还提这个茬? #苏氏集团新任董事长智商堪忧# 这种新闻足以改变苏氏集团的格局,甚至造成股市动盪! 这不比报导富二代和情妇的八卦强太多了? 这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层次。 一个就是纯写出来给大众吃瓜的。 一个却是有钱有势的资本都会关注的经济新闻! 众人都激动了,哪还顾得理会全程自言自语的岑清珂?一个个争先恐后举起自己的收音设备,努力录到最清晰的音质。 「请苏董详细说明!」 「请苏董说明!」 边鹿微点了下头,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倾耳聆听,只有岑清珂挡在边鹿面前,尴尬地还举着自己的手,宛如一个跳樑小丑。 边鹿就那样站在病床边,在一堆人的簇拥中,神情自若地讲解了信息素依赖症的发病机制以及治疗方向。 她讲得浅显易懂,不断使用类比举例深入浅出,哪怕是对医学完全不懂的人也能听明白。 不知不觉他们竟站着听了十几分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对信息素依赖症到底是怎样一种病,竟然完全了解,并且到了能给其他人科普的程度,甚至一些专业名词都能记住。 虽然觉得神奇,不过还是有人提出了质疑。 「苏董讲解的的确很详细,不过我们是来採访特效药的,不是听你上科普课的,麻烦你注意下重点。」 边鹿微微一笑,从容不迫的气度让那提出质疑的人突然有些怀疑自己,好像自己问了什么愚蠢的问题,有种马上要被当众打脸的惊慌。 不等他们从惊慌中出来,边鹿已经继续开始了她的讲解。 「信息素依赖症的病因相信大家现在都已经很清楚了,那么怎么治疗这种病?我们需要朝哪个方向努力?」 人在面对不了解的知识领域时,通常会下意识排斥,但当他们接触过后,发现自己居然能够理解时,就会很愿意去回答他们能回答出来的问题,以此来展现自己的学识。 边鹿的这个问题一出,不少人都忍不住高声回答,这在边鹿刚刚的科普中有过很清楚的讲述说明。 边鹿肯定的点头,让回答的人心情愉悦,没有人是不喜欢被肯定的,尤其是这种普通人并不了解的知识领域。 边鹿继续道:「既然知道了癥结所在,那么解决这个问题就可以根治信息素依赖症。」 第128页 边鹿就她研制特效药的理论依据做出了大略的介绍,这就牵涉到了更专业的知识以及技术水平,很多人开始听得云里雾里,虽然听不懂,却不明觉厉,总觉得她说得都对,照她这么讲,好像攻克几千年的顽疾也不是不可能。 尤其按照苏董的说法,这些说明都是边鹿告诉她的,苏董就是一个传话的,那边鹿的水平岂不更是难以企及?! 众人还在惊嘆中,被冷落了半个小时,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去的岑清珂脸色难看地突然高声了一句。 「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边惠芬吃了没用?!」 一语惊醒梦中人! 众人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不觉走进了苏董的语言陷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半个小时,居然根本没空去想这么简单的问题?! 难怪那么多传销的洗脑的能成功,语言的魅力简直超出了想像,善用语言调动情绪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智商堪忧的蠢货? 众人心情复杂地回想对视了一眼,跟着岑清珂一起质问。 「既然你的特效药这么厉害?为什么治不好人?光用嘴吹没有用,得来点儿实际的!」 「就是,说那么多我们不懂,谁知道你是不是胡编乱造?有本事你当场治好边鹿她妈!」 「自己亲妈都治不好,还在这儿装腔作势,我看啊,她刚才说的全是传销的伎俩,就煳弄咱们不懂。」 「我也觉得她说得都是胡扯,还让苏董代言,自己怎么不说?说什么受了心理创伤,我看根本就是她什么都不会,也不知道怎么胡拼乱凑的发言稿,让苏董出来当垫背的。」 「苏董,她怎么煳弄你的,你怎么就能被她当了枪使?」 「苏董,你醒醒,这女的就是个骗子!你没看小岑总都被她坑成什么样了,你可千万别当下一个!」 现场、直播间、网上,到处都充斥着质疑和谩骂,岑清珂的一句话像是戳了他们的肋骨条,他们带着点刚刚被牵着鼻子走的羞恼,说话越发的难听,越是在网上隔着网线见不到人,越是满嘴喷粪。 就这场面再度陷入混乱时,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急切地拼命往里挤,边挤还边说着:「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 就在众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名老人硬生生挤了进来,看着他个子不高身上没有二两肉,没想到精气神却不错,竟然能在这人挨人人挤人,苍蝇都插不进腿的拥挤中杀出一条血路。 众人看着他穿着老式汗衫,老式西装裤,脚上居然还蹬着双皮凉鞋,头髮稀稀落落的,额头靠上全秃,偏还不甘心的把旁边的头髮往中间梳,企图盖住秃顶,梳出了个半地中海的造型,众人都搞不懂他是干什么来的。 那老人见了边鹿,激动地上前就要握手,边鹿见到老熟人,心情不由愉悦,可想到这是苏意的身体,不露痕迹地躲了开。 「老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话音未落,就听人群外又有人喊:「张院长?张院长人呢?张院长!」 张院长?什么张院长?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是干媒体这一行的,很快就有人认出来那半地中海老头, 「那不是华科院的张继昆张院长吗?」 「对啊,我也认得他,我以前还採访过他,可他怎么会在这里?」 「就是啊,国庆七天假,他不去旅游,怎么跑医院来了?」 「张院长以前不是京大医学院的院长吗?好多医院的领导人都是他的学生,三附院的院长好像就是。」 众人议论纷纷,很快就听道外围的记者印证了他们的猜测,外面追过来的,还真是三附院的几个领导。 三附院的领导也是郁闷死了,好不容易过节大家约着聚一聚,就听到院里出事的消息,一堆人跟着赶过来,谁知道事情还没解决,他们以前的老师,现在也得继续巴结着的华科院院长张继昆居然不见了! 他们原本都在院长办公室,后来忙着联繫处理这场骚动,一个没留神,张继昆就跑了。 听说他是看了直播,激动地说那个什么苏董说得没错,照着那个方向,肯定能攻破信息素依赖症,还嚷着她的药肯定管用,就跑了。 听了院领导的解释,众人都惊呆了,这时直播间也有人刷屏惊嘆。 「快去看!港市医科大学的医学教授发博力挺边鹿,还关注了边鹿和苏董的微博!」 #听了苏女士的代讲,醍醐灌顶,希望有机会可以当面听边女士讲解。@边鹿@苏意# 「不止啊!药监局的也发博@她们了!」 「那她们岂不是完了?」 「完什么完?这可是全球唯一研发出来的治疗信息素依赖症的特效药,是为国争光的好事,药监局高兴还来不及!」 「可这药不是不管用吗?」 「害,管用不管用咱们说了算吗?那不得上面的人说了算?」 「不会是边鹿找来的水军吧?我怎么觉得这么不靠谱?」 「水个屁军,你去华科院请个水军我看看?你让药监局给你发个官博看看?说话都不带脑子。」 「我觉得吧,这药是不管用,但是她的思路是对的,所以才会被官博邀请。」 「对对,我也这么觉得,思路嘛,又不是成品,能瞎猫撞上死耗子想出个思路已经不错了。」 第129页 「我也觉得,就是碰巧撞对了思路,要不然这药怎么吃下去不管用?」 众人还在震惊中议论纷纷,边鹿拉出身后的苏意,看也不看脸色难看,已经完全不知所措的岑清珂,冲着众人微微鞠了个躬。 「很抱歉今天占用了大家这么长的时间,关于特效药为什么不特效这件事,今晚我会在微博给出详细解释,谢谢。」 说罢,保安和警方共同出力,硬生生疏散出一条路来,护着她和苏意离开。 张院长还没来得及开口,哪儿捨得她们,赶紧追着说道:「别急着走啊,咱们聊聊,我对你们提出的思路非常感兴趣,我觉得……」 边鹿揽着苏意的肩膀,护着她尽力不碰到任何人,回眸对张院长温声道:「稍后我会加你,到时候再聊,我们先告辞了,抱歉。」 「那行,我等着你!可别忘了!」 人群拥挤,张院长被挤得东倒西歪,在一群脑袋里目送她们离开,突然一拍脑袋。 「你不知道我的号怎么加我?!你回来!你先给我回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 ~~2x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777~~包养议棋~~ 感谢摺纸为林 20瓶~给文文浇水~? 第49章 互穿的第49天 边鹿和苏意离开了医院, 众人这才想起被遗忘半天的岑清珂,赶紧将岑清珂团团围住。 「小岑总,你刚才说代替边鹿道歉, 说那特效药是假的,是自己想当然还是有什么证据?」 「你之前说没有标记的omega不容易怀疑, 是在暗示边鹿没有打过胎是吗?那之前网上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出面澄清?为什么偏要选在这个时候澄清?」 「刚才看边鹿呕吐的样子, 是怀上你的孩子了吗?为什么怀了你的孩子边鹿还不愿意接受你?」 这话也是的所有蹲直播的人想问的, 苏董虽好,可毕竟是omega,边鹿想飞上枝头变凤凰,那还得嫁给alpha, 这么好的机会放在面前, 为什么边鹿宁愿被全网骂也不肯接受小岑总? 记者主播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着,岑清珂强制诱导被抓去派出所那件事, 都没让她遭遇这样的围追堵截疯狂逼问。 岑清珂攥紧了粉拳, 强忍着没有发作,可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人群中甚至已经有人开始问她被边鹿抛弃是什么感受? 去你的被抛弃!她怎么可能被抛弃? 从来都是她抛弃别人的份儿,哪个omega敢抛弃她?! 尤其……尤其是边鹿。 边鹿那么爱她, 这两年多她是长着眼睛的, 边鹿对她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温顺的就像小绵羊, 她以前怎么强制边鹿发热,边鹿都默默忍受,从来没有过一句怨言, 怎么可能突然就变了? 人是不可能突然就变的, 不可能的, 边鹿那样优柔寡断的性格就更不可能了。 就像陈飞贺他们说的那样,就算所有人都背叛她离开她,边鹿也不会离开。 边鹿就是这样的人,她看了边鹿两年多,她了解边鹿,比了解苏意还了解。 可边鹿就是……就是拒绝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是毫不留情地跟着苏意走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岑清珂被一群人挤得衣衫凌乱狼狈不堪,那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砸得她头昏脑胀,她想走走不了,问题又答不上来,差点没绷住当众发火。 幸好保安和警察很快赶了过来,帮忙疏散了人群,助理连忙搀扶着她离开了现场。 岑清珂的父亲岑耀午在办公室看着直播,气得当场摔了价值不菲的茶杯。 「没出息的东西!」 一旁岑清辞皱眉嘆了口气。 「我本来是想给爸报喜的,我还以为她女朋友真怀了孩子,谁知道会闹成这样,我真不该把直播拿来给爸看。」 「她自己没出息,关你什么事?」 岑耀午顺了口气,又对岑清辞道:「你和沈黎最近怎么样?沈家有没有结婚的意思?」 岑清辞规矩地站在一旁道:「我和沈黎感情很稳定,她也说了非我不嫁,只是沈家似乎还……」 岑清辞迟疑了下,没再继续。 岑耀午道:「还什么?」 岑清辞道:「我也说不好。」 岑耀午可是在商场打滚了多年的老油条,怎么可能听不出大女儿的意思。 岑耀午安抚岑清辞道:「沈家的意思,我明白,他们就那一个宝贝女儿,肯定是想嫁给当家的,咱们岑家两个alpha,他们难免顾虑。」 岑清辞道:「是,我猜他们也是这个意思,不过爸放心,沈黎很爱我,只要有她在,沈家也没办法。」 岑清辞没有逼着岑耀午敲定继承人,进退有度,很有孝女的风范,岑耀午很是满意。 岑耀午道:「好孩子,放心吧,爸心里都有数。你没事就和沈黎多走动走动,等过了国庆,人没那么挤,你们旅个游什么的。年轻人嘛,难免有时候把持不住,真要是怀了孩子什么的,沈家也说不了什么,是吧?」 岑清辞恭谨地点头道:「是,爸说得对,我等会儿就跟她联繫,看看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岑耀午满意道:「行,那你先忙去吧。」 岑清辞出了办公室,办公室外秘书、助理他们都在,都礼貌地沖她问好。 第130页 岑清辞微笑着点头致意,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办公区,进了洗手间。 一进洗手间,岑清辞几乎是下一秒就捂住了嘴,厌恶感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烦躁地撑在洗手台,大口地唿吸着,看着镜子里妆容精緻的自己,自嘲地冷笑。 「就算岑清珂闹出这么大的丑闻,爸不还是向着她?你算什么?你牺牲自己的婚姻,以为能换来什么?」 「从头到尾你就是个笑话!一个连母亲都保护不了的笑话!」 有人推门进来,岑清辞立刻恢復了平时的温和,笑着和职员打了招唿,洗了手,踩着高跟鞋离开。 另一边,岑清珂被助理护送着回了公寓,一进门就把家里能砸的全都砸了个遍。 助理吓得腿都软了。 岑清珂按着助理的肩发狠地晃搡质问:「她以为她真能研制出什么特效药?她这三年多大学都在干些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助理心惊胆战地小声附和:「对,她才研制不出来,都是噱头,都是煳弄人的。」 岑清珂并没有因为这个安慰好受,反倒更恼怒了。 「可她居然连拿了三年奖学金?她还在核心期刊发表过论文?她明明每天晚上都喝得烂醉!她明明就是个靠卖酒陪笑勉强过活的穷酸omega!」 岑清珂越说越愤怒,勐地丢开助理,居然弯腰把茶几给掀了。 这还是助理这些年第一次见岑清珂发这么大的火,轰咚一声,惊天动地!整间公寓都颤了三颤! 也不知道楼下有没有人,有人的话,人家非得上来拍门不可。 助理看着气喘吁吁的岑清珂,这会儿的岑清珂哪儿还有刚才的端庄美丽?欧式宽松衬衫一半在裙腰掖着,一半露在外面,a字裙硬生生让她撑开了连接缝,丝袜滑丝,高跟鞋甩在地上,连头髮都乱得没了型。 助理战战兢兢道:「发表论文和搞科研完全是两码事,她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就算学习好点儿,那也不可能说研究出来就研究出来。我觉得这事,顶多就是她不知道哪句说对了,让那些专业人士以为她很懂,等再深入了解,肯定能发现她根本研制不出来。」 岑清珂颓然地坐向沙发,闭眼向后靠着沙发背。 「对,没错,她早晚是要露馅的,到时候,肯定能想起我的好。」 助理赶紧道:「对啊,她不是都怀了你的孩子了吗?还怕她不拐回头找你?」 一提孩子,岑清珂僵住,刚刚平復了一点的情绪再度爆发。 她已经扔完了所有能扔的,只剩手机还在沙发角落,她抓起手机,也不管里面还有很多重要文件,照着助理就砸了过去。 「滚——」 就这么一上午的工夫,网下闹得不成样子,网上也闹翻了天,到处都是喷子键盘侠,原本一面倒的局面被彻底打破,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坚持认为岑清珂是好人,边鹿就是个愚蠢的绿茶。 有人认为边鹿是受害者,之前网曝的时候岑清珂不出面澄清,这时候出面根本就是做戏。 再说苏意作为苏家继承人,也不可能真是傻子,董事会的人不可能让傻子上位,苏意能力挺边鹿,也是边鹿无辜的最直接证明。 还有人觉得边鹿和岑清珂就是狗咬狗,最无辜的是单纯善良被拉下水的苏意。 除去这些立场明显的三派,还有纯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还有认为全都不是好人的暗黑主义。 这样混乱的局面,任何一方派人引导舆论都很困难,一个不好还可能因为做得太明显被其他派系的察觉,一旦被揪出是水军,不仅功亏一篑,还会起到反作用。 网上各派吵得不可开交,这个举报那个,那个举报这个,甚至还有人炸群炸广场,闹得鸡飞狗跳。 然而他们怎么吵闹,都影响不到边鹿和苏意。 苏意一上车就歪在了边鹿肩膀,按着胸口直嚷着快噁心死了,快不能唿吸了。 边鹿要开车窗,她还不让开,说外面都是人,都是细菌病毒,都是汗臭味,噁心噁心噁心。 听着苏意连说了三遍「噁心」,像个幼稚的小学鸡,边鹿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徐叔,又歪头看向靠在自己肩膀的苏小朋友。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你不噁心,怎么才能让你唿吸顺畅?」 「我哪儿知道?我反正是噁心死了。」 苏意顺了顺胸口,好像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 边鹿微蹙了下眉。 「是不是胃病犯了?」 这些日子在苏家老宅,每天按时吃饭,吃得还都是营养均衡不刺激胃的,照理说不该再犯病才对。 苏意看着车窗外,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冒出一句。 「我想吃蛋黄派。」 边鹿眨了下眼。 「啊?」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 边鹿道:「你不能吃鸡蛋的,你忘了吗?」 这个当初苏意因为无照驾驶被拘留时,边鹿就已经叮嘱过,她对蛋类过敏,严重的话甚至会出人命,让苏意千万记得不要吃,如果万一吃了,那就第一时间吃扑尔敏,只要吃得及时,一般问题不大。 这些天苏意都很遵守,并没有吃过蛋类制品,今天怎么会突然提出想吃蛋黄派? 难道是……在她的身体里待得太久,连想吃的都不能吃,难受了? 第131页 边鹿垂下长睫,刚想歉意地说句抱歉,可还没等开口,软白的手指抵到了她的唇上。 「嘘,别说话,让我说。」 苏意歪在她的肩头,抬眸望来的鹿眼晕着点点星光,长睫卷翘地眨在她的心头,每一下都扰乱她的心跳。 「既然我不能吃,那就你来替我吃,我不仅要你替我吃蛋黄派,还要吃鸡蛋饼、蛋皮虾饺、蛋堡、松花蛋,对了,最经典的番茄炒鸡蛋,蛋花紫菜汤,溏心煎蛋!你都要替我吃!」 「啊?」 「啊什么啊?现在咱们就去吃,我知道有家店,蛋黄派做得很好吃,还有家店做的香煎鹌鹑蛋也好吃,番茄炒蛋什么的,等回家我给你做。」 「啊?」 苏意不满地抿了下嘴,「你除了啊还会说点儿别的吗?」 边鹿眨了下眼,「你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 「哪个?蛋黄派还是吃蛋?」自己说着,苏意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怎么感觉说吃蛋奇奇怪怪的?」 「对啊,你怎么会突然有这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苏意看着她,笑意散去,神色渐渐变得认真,连声音都变得微微有些沙哑。 「刚才在医院看着你那么熟练地应对那样混乱的场面,我就在想,你是怎么从一个走路都不抬头的普通学生,变成这样处变不惊的你?」 「我想到了你说过的,你被丢在路边,下了很大的雨,又想到了,你说你找她签字,被砸了头,自己一个人走出饭店。」 「我在想,当时你是什么表情?是哭哭啼啼?还是漠无表情?」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因为不管是哭泣还是害怕,都没有人理会,就只能处变不惊,让自己冷漠,让自己适应。」 边鹿垂眸注视着苏意,想说,她其实因为帮岑清珂收拾过太多烂摊子,才有了现在的冷静。 可没等她说出口,苏意再度探指按住了她的唇。 「我知道,可能不止这些,但是一定包括这些。我也不知道怎么,那一会儿就特别难受,我需要一个发泄口,但是我找不到那个发泄口,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然后就在刚刚,我看到路边有家店门口贴着蛋黄派特价,我就觉得……觉得老天爷特别的不公平,凭什么就让你对蛋类过敏?凭什么让你连个鸡蛋都不能吃?」 苏意的眼圈红了,蹙眉也控制不住的哽咽。 边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苏意,哪怕是苏意精神失控对她又掐又咬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无措过。 ——怎、怎么办?她好像要哭了,该怎么哄? 她抬起手,想搂住苏意,可又觉得好像不太好,苏意有洁癖,应该不喜欢被她抱。 可是苏意都要哭了…… 可是万一苏意讨厌…… 可是…… 边鹿闭了闭眼,哪有那么多可是,不是决定了以后都要果断一点吗? 边鹿探手把苏意搂进了怀里,慎重的、小心的,像是抱着易碎的瓷器,生怕她的拥抱会让苏意不高兴,却又想在这一刻紧紧抱住苏意。 「吃,我们现在就去吃,蛋黄派、鸡蛋饼,能想到的我都去吃,我们用魔法打败魔法。」 用灵魂互换的魔法打败不能吃蛋的魔法。 苏意靠在她怀里,迟疑了下,缓缓搂在了她的腰际,脸在她胸前埋了埋,温热的湿意隔着衣料浸润了皮肤。 「对,用魔法打败魔法,不只是吃蛋,还要多抱抱,多吸吸你身上的味道,这样病毒细菌就没有了,我就又能唿吸了。」 苏意带着浓重的鼻音,声音哽咽。 边鹿听着她孩子气的话,想笑,却笑不出来,鼻子控制不住地泛酸。 还说她上辈子怎么样,苏意又是怎样? 苏意上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孩子气过,不是她没见过就说没有,而是猜也能猜到。 和苏意亲近的人,不是别有用心,就是比苏意还需要依靠,苏意根本没有可以撒娇的对象。 沈黎的背刺,赵舒颜三年后突发的精神病,还有不明原因被苏意亲手赶出苏氏的赵锋。 苏意,上辈子的你,是不是也很痛苦? 明明我们上辈子关系那么差,这辈子也只是认识了没几天,为什么我会这么……心痛?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第50章 互穿的第50天 边鹿和苏意一起吃喝玩乐了一大圈, 快到老宅了,边鹿才想起张院长,赶紧通过记忆里的手机号添加了他的社交帐号。 去医院之前, 边鹿其实有想过会不会遇见张继昆,上辈子她也是这个时期遇见的他。 只不过当时是因为她大三上半年发表的论文, 张院长有点兴趣, 但是一直很忙就搁置了, 拖到这个时期才通过学校联络了她。 但是具体什么时间联繫的,她已经记不清楚了,虽然是挺重要的事,但是当时她整天忙得脚不沾地, 只能记得清星期几, 记不清日期。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时已经过了国庆节, 还是个星期一。 能遇见张院长, 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上辈子就是因为张院长,她才下定决心读研。 张院长不仅鼓励她继续深造,在她被岑清珂丢在路边的那晚, 导师的实验凑巧出了问题, 原本是把锅都甩给了她,甚至捏造了她擅自更改数据的伪证, 也是张院长出面才揭穿了真相,校方才开除了导师。 第132页 张院长是边鹿上辈子遇见的人里,为数不多正直的人, 对工作热情, 对人真诚, 还有着老一辈人的淳朴。 张院长没什么钱,算不上清贫,却也是两袖清风,住的复式两层是国家分配的,开的车是院里奖励的,除此以外,他的薪资待遇也就是个白领。 张院长甚至还跟她抱怨过,不想要那么大房子,也不想要车,嫌房子太大收拾不过来,嫌养车又太费钱。 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因为帮了她,被导师恶意报復,造谣他为老不尊,举报他乱搞ao关系,话里话外都在诬陷张院长潜规则了她。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上面也只是对张院长进行了口头批评,可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恶意的流言,泼在张院长身上的脏水一时根本洗不干净。 张院长不堪其扰,岁数到了就直接退了休,没再接受返聘的邀请。 而她,为了不再给张院长带来麻烦,只能瓜田李下,轻易不敢再联络张院长。 重活一世,没想到还能再见,真的是意外之喜。 这一世,张院长应该能荣光不息,不至于黯然退场。 和张院长语音聊了一个多小时,张院长始终意犹未尽,要不是知道她等下还要忙微博解释的事,估计非要聊到手机没电才行。 挂电话前张院长才想起来问她怎么知道的他的私人号码? ——当然是上辈子记下的。 她随便搪塞了两句,张院长不疑有他,又约了下次再聊,这才依依不捨挂了电话。 这边放下发烫的手机,一抬头,就见苏意趴在桌子对面,像是没骨头的猫,一双眼幽幽地看着她,充满了怨念。 边鹿眨了下眼,心道:让我吃的我不是都吃了吗?撑得都弯不下腰不也吃了吗?我这么配合,她怎么还这么幽怨? 边鹿问:「你怎么了?」 苏意地缚灵似的碎碎念道:「我好饿,我好饿,我好饿。」 这一路都是苏意投餵边鹿,苏意用着边鹿的身体,不能吃蛋类制品。 边鹿吃到撑,苏意却是前胸贴后背,又馋又饿,只能眼巴巴看着。 边鹿好笑道:「不是还说要给我做番茄炒蛋,溏心煎蛋吗?怎么不去?」 「我反悔了,今天不想做了,改天看心情再说吧。」 两人都心知肚明,苏意不是不想做,而是知道她已经吃不下了,再吃真的要撑坏了。 「那算你欠我的,我可等着呢。」 「真是好人不能当,当着当着倒成了欠债的了。」 苏意嘟囔着,起身去前院,看着边鹿居然也跟着她过来,忍不住笑道:「你还吃得下?」 「陪你去。」 「这么好心?」 「你等我到现在,不就是不想自己一个人过去?」 「才不是,我只是不想看见赵女士。」 「怎么?还生伯母的气呢?」 边鹿关好书房门,与苏意相携往前院走。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我就觉得好笑,咱们俩可都是omega,她想什么呢整天?」 两个omega的确不可能,换做以前,边鹿根本不会往这方面想,就好像香皂就是用来洗脸的,谁能想到香皂水和粘土水混在一起,居然可以做出气泡胶? 但是这些天被赵舒颜有意无意地盯梢,她忍不住就想,两个omega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科学上来讲,omega只要能克制住信息素的限制,和谁在一起都是可以的。 这可不单指主观上的可以,客观上也可以。 omega和alpha都同时兼具受孕和致孕的能力,只不过omega致孕率非常低,就如同alpha的受孕率一样。 上辈子她最主要的研究并不是信息素依赖症,虽然最初她只是单纯的想治疗母亲的病,一直致力的也的确是信息素依赖症。 不过她是在实验过程中,发现了腺体疫苗的可行性。 如果能完成腺体疫苗,omega就可以从本能中脱离出来,不用再像动物一样受困于发热。 只可惜,上辈子她为了岑清珂和特效药的研发忙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再开发新实验,到死也没能,尝试。 这辈子…… 这辈子她也没有时间去尝试。 苏意歪头看着她,「想什么呢?半天不说话。」 边鹿回神,习惯性地没开口先笑:「我在想,或许伯母担心我是粘土水吧。」 苏意茫然道:「什么粘土水?」 边鹿看向青檐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的小雨,夜幕湮没了白昼,雨丝朦胧了灯笼,迴廊悠长,静谧的院落只有她们两人,相携的身影被廊灯拉长重叠,像是被黏在了一起,相依相偎,不分你我。 边鹿道:「你看咱们的影子。」 苏意转头看了眼:「影子怎么了?」 边鹿道:「咱们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谁还能分出哪个是你?哪个是我?」 ——谁还能分出是谁黏住了谁?是谁……拖累了谁? 苏意若有所思:「你是在说咱们灵魂互换,别人分不出来?」 边鹿点头:「嗯对,我就是在说这个。」 苏意蹙眉追着她的脚步:「我怎么觉得不是这个?」 边鹿一本正经道:「就是这个,很形象,很生动,理解力满分。」 苏意不满地挽住她的胳膊,「我合理怀疑你在敷衍我。」 第133页 「没有的事。」 「那你刚才说的粘土水是什么意思?」 「什么粘土水?我说过吗?」 「你说过!」 「粘土水就是把粘土融在水里。」 「那是什么?」 「这个要从烧杯和玻璃棒说起。首先,要把烧杯用蒸馏水洗干净,放进消毒柜消毒两个小时,然后……」 「你是不是不想说?干嘛拐弯抹角?」 「你别急嘛,这不是得一步一步讲?该讲什么了?对了,玻璃棒,玻璃棒也要用蒸馏水……」 「你故意的是吧?我不听我不听,讨厌的王八在念经!」 两人嬉闹着进了前院,迎面正碰见赵舒颜穿着旗袍款款而来,身边还跟着徐叔。 赵舒颜看了她们一眼,和平常一样点头示意了下,并没有多说。 边鹿从上午吃到中午又吃到下午,早就吃得脑满肠肥,再多一口都吃不下了,她过来只是陪着苏意而已。 徐叔带着她们跑了一下午,自然知道她吃撑了,周姨他们,包括赵舒颜似乎都知道,对她没有上桌这件事丝毫不觉得意外,边鹿准备的话一个字也没用上。 她坐在沙发编辑微博,这一天也不是光吃喝跑玩,该联繫的人,该做的事,她一样没有落。 赵舒颜夹起一筷子菜,看了一眼边鹿,又看了一眼安静吃饭的苏意,对苏意道:「吃完饭跟我去一趟,我有话问你。」 苏意怔了下,随即点了点头。 「好的,伯母。」 边鹿顿了下,继续编辑微博。 吃完饭,苏意跟着赵舒颜走了,边鹿的微博写了删,删了写,本来清晰的思路,从赵舒颜说过那句话后,立刻就乱了。 方医生帮着周姨收拾完桌子,擦了擦手坐到了沙发上,知道苏意有洁癖,隔了两拳的距离。 苏意对家人还是比较能容忍的,别人两拳可不行。 「苏小姐。」 边鹿转眸看了她一眼。 方医生立刻笑着改了称唿:「苏意,写什么呢?怎么是你现编?不该是边鹿写好了你发吗?」 边鹿云淡风轻道:「本来是她写,我发,这不是母亲把她叫走了吗?反正她也跟我说过情况,我写也一样。」 方医生微点了下头,道:「上午的直播我看了,那么混乱的现场你还能有条不紊地应对,很像你父亲,你母亲很高兴。」 她像苏意的父亲?她怎么会像苏意的父亲?她又不是真的苏意。 边鹿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怎样。 边鹿道:「如果没有保安、警察还有徐叔他们,我也不行。」 方医生道:「岑清珂不也有保安和警察,你看她怎么退场的?恐怕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网上好多人骂她装模作样。」 边鹿笑道:「你也骂了吗?」 方医生尴尬地咳嗽一声:「我是那种键盘侠吗?我怎么可能……不骂?!换成别人我看个热闹也就算了,可岑清珂这人真是太倒我胃口,边鹿当初怎么就看上了她?」 边鹿道:「你相信边鹿?」 方医生道:「信,为什么不信?」 边鹿道:「为什么信?是因为她是我带来的人?」 方医生道:「有这个原因,但不只是这个原因。我虽然只是个学西医的,手法也不精湛,也就仗着脸皮厚在苏家蹭吃蹭喝,可我学过心理学,并且一直在学。」 方医生微微侧着身,注视着边鹿的眼睛。 「有一句老话经久不衰,只有四个字,相由心生。我观察过她,她的微表情包括言谈举止我都揣摩过,只是从心理学的角度揣摩,我觉得她很像你。」 「像我?」 ——她就是苏意,怎么会不像苏意? 「对,很像之前的你,有刺,尖锐,受过伤害所以有阴影,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可一旦相信就会毫无保留的相信。本质是善良的,单纯的,易碎的,不愿意接受人性的恶,却不得不直面人性的恶。」 方医生又道:「她真的很像之前的你,但不是现在的你。和她在一起后,虽然时间不长,但是你变了很多,变得更沉稳,更冷静,更……怎么说呢?就像是突然多了很多年的沉淀,多了很多心思。我不知道我不该说,就是觉得你变得有些阴郁,虽然总是在笑,却好像隔着一层纱,笑得又真又假。」 作者有话说: 咳,今天就这么多了…… 感谢小刑~2个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蔡允儿~、pp2sk、今天有糖吃 ~包养议棋~ 感谢摺纸为林 20瓶;26210659 10瓶;我吃巴拉巴拉巴拉、pigboy、pp2sk 1瓶~给文文浇水~? 第51章 互穿的第51天 怕打扰到边鹿编辑微博, 方医生并没有聊很久,等周姨他们收拾完后,方医生就跟着他们一起回了各自的院子。 边鹿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餐厅, 灯光明亮,夜色安宁, 只有大敞的屋门外淅沥沥的雨声, 混着她自己浅淡的唿吸声。 明明没有人打扰, 边鹿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神。 赵舒颜为什么突然叫走苏意? 对于赵舒颜来说,那不是苏意,那是黏在自己女儿身上的累赘,是阻碍女儿的障碍。 赵舒颜会不会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苏意听了会怎么想? 边鹿很矛盾, 她既希望苏意不要和她疏远, 又希望苏意和赵舒颜关系融洽。 第134页 可这怎么可能? 选项只有两个,不是苏意听了母亲的话和她疏远;就是苏意不听母亲的话, 和母亲关系不融洽。 这两种结果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不对, 她想错了,她应该希望苏意和她疏远,和母亲融洽才对。 等事情告一段落,差不多就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苏意和她提早疏远才是应该的。 而且, 她怎么能那么自私?现在应该考虑的难道不应该是苏意要代替她被赵舒颜冷嘲热讽? 虽然以赵舒颜的修养不至于说得太难听,可有些话不是用好听的方式讲述它就会变得好听, 伤人的话哪怕裹上八尺厚的海绵,它依然是伤人的。 不知不觉间,她欠苏意的好像越来越多。欠钱她不怕, 她可以还得清, 可欠人情……怎么样才算还清?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 怕欠什么,偏就欠了什么。 边鹿一向很懂分寸,很少让私事影响公事。更新微博,给公众一个解释,是她现在应该马上完成的公事,可她…… 边鹿闭了闭眼,脑子还是很乱,看了眼时间,七点半,还不算太晚。 边鹿干脆按灭了屏幕,安静地坐在沙发,合上眼,放空自己的大脑。 窗外雨打松柏,啪沙,啪沙,是让人心情放松的白噪音。 她深唿吸,冥坐了几分钟,终于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 长长唿出一口气,她睁开眼,重新按开手机,安静地敲字。 雨夜静谧,哪怕对今天发生的事再怎么好奇,再怎么想知道最新消息,宅子里的人都保持着该有的距离,没有人打扰她。 宅子的另一边,苏意坐在赵舒颜会客室的沙发,这是赵舒颜和朋友闲来无事打麻将的地方。 自从父亲过世后,这个地方几乎荒废,赵舒颜再也没有打过麻将,只偶尔用这房间接待一下亲近的朋友。 赵舒颜倒了杯茶递到苏意面前。 苏意闻到了淡淡道茶香,这是锡兰红茶,并不是母亲爱喝的茶,却是父亲出差时带给母亲的。 用这个茶招待她,至少说明了母亲并不讨厌边鹿。 苏意抿了口茶,想起父亲,心情有些沉重。 赵舒颜坐到了她旁边的贵妃椅,修长的双腿交叠,带着几分随意,好像不是找「边鹿」来谈什么严肃的事,只是饭后无聊,喊来小辈说几句家常话。 赵舒颜道:「你和囡囡是怎么认识的?」 这个倒不用编,实话实说,稍微美化一点就好。 苏意道:「我们是一个学校的,经常一起上公开课,一来二去的就认识了。」 赵舒颜又道:「囡囡是我女儿,我了解她,她轻易不会和陌生人接触,你的名声……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该清楚。」 苏意辩解道:「那只是流言。」 赵舒颜道:「我知道那谁流言,可以囡囡的性格,她不接触你就不会去理会那些流言,可她如果接触你,就一定先往最坏处去想。我想不明白,你是以什么样的契机,让她信任你,还住进了她的别墅,以至于惹了一身的腥。」 母亲这样的话让苏意很不舒服,她很想说,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什么「腥」,边鹿是值得交往的朋友,虽然她优柔寡断还烦人,可她真诚、聪明又善良,和她在一起她很舒服。 可想到现在自己用的是边鹿的身体,苏意只能忍住,不能让母亲对边鹿有更多的微词。 苏意攥着精緻的茶杯柄,又喝了一口茶,压了压情绪。 苏意道:「我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相同的人总会走到一起,哪怕最开始的确是不太愉快的,可相处得久了,总会发现对方的闪光点,总会忍不住靠近对方。」 苏意放下茶杯,咔哒一声轻响,杯沿晕过一点银色的光芒。 苏意接着道:「就像伯母说的,苏意轻易不会接触陌生人,我和她的相遇,的确听戏剧性的。」 苏意把当初无照驾驶对警察说的那些话,对赵舒颜又重复了一遍。 这种留了案底的事,赵舒颜自然早就查到,再问一遍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 赵舒颜听罢,微点了下头。 「你的意思是,囡囡最初只是觉得连累你被拘留,过意不去,所以才和你亲近?」 苏意道:「并不是亲近,只是因为拘留,有些事不方便去做,只能拜託苏意帮我,没想到岑清珂会趁机钻空子。之后的事伯母也是知道的,或许是一起经歷了那个可怕的晚上,有了点革命友谊,所以我和苏意才会慢慢变成朋友。」 「只是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伯母。」 赵舒颜不置可否,只是起身端起茶盏,没有喝,就那么端在手里,抬眸看向苏意。 「今天的直播我看了,囡囡的表现我很满意。和你在一起后,她的确变了不少,变得更沉稳,也更像她的父亲,而且,她的洁癖在你面前好像不起作用。」 ——不是我沉稳,是边鹿。 ——那样的场面,如果不是边鹿一直拦着我,我肯定不会客气。 ——至于洁癖,那本来就是我的身体,自己对自己,怎么可能有洁癖? 赵舒颜细白的手指摩挲着茶盏,薄涂的美甲晕着漂亮的珠光。 赵舒颜又道:「我并不反对你们做朋友,事实上,我也挺喜欢你。今天我和小方还聊过,小方说你和囡囡很像,我细想了想,确实很像。或许真的就像你说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和囡囡是一类人,我怎么可能讨厌和我女儿相似的人。」 第135页 「但是。」 赵舒颜的一个「但是」,在这古韵十足的书房像是打碎的瓷器,啪的一声,清脆地让人心头微颤。 「但是一切都前提是,你们真的只是朋友。」 赵舒颜深深凝视着苏意,像是要透过她看到她的灵魂,看看她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我已经没有丈夫了,我只有这个女儿。我没有什么可期望的,只希望我的女儿过得好。」 「囡囡和你在一起,会开心,会稳重,会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我当然没有阻止的理由,只要你们真的是朋友。」 「我甚至很愿意认你做干女儿,有我们苏家庇护,别的不说,至少你衣食无忧,岑清珂也不敢再找你麻烦。」 「当然,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真的是朋友。」 赵舒颜端着手里一口也没喝的茶,看着茶汤在这雨夜渐渐冷却,原本略微高扬的音调,渐渐微弱下来。 「边鹿,我再问你一遍,你们真的是朋友?」 苏意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个情绪,就好像本来根本没细想过的事,现在有人整日逼着你上纲上线,她厌恶这种逼迫,想要逆反,却又发现自己无可逆反。 难不成真要去喜欢边鹿?边鹿可是omega。 再说边鹿也不喜欢她。 是的,边鹿不喜欢她。 虽然她也没什么恋爱经验,唯一喜欢过的人也只有学姐,可是omege和女beta也是不可能的,omega除了alpha别无选择。 她从来没对学姐说过喜欢,在学姐决定出国的那一刻,她也放下了。 尽管是这么贫瘠的恋爱经验,她还是清楚,喜欢一个人会在碰触到对方时小鹿乱撞,会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会忍不住脸红和羞涩。 可是边鹿…… 苏意想起边鹿若无其事搂她抱她,甚至低头贴r贴的时候都是面无表情的,忍不住苦笑。 这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喜欢吧? 顶多就是朋友的喜欢。 不过,她为什么要苦笑?边鹿不喜欢她,她当然也不喜欢边鹿。 她可不是那种自作多情的人。 想逆反都没的逆反,苏意老老实实道:「是,我们是朋友。」 赵舒颜看着她的眼睛,沉默了片刻,道:「好,希望你能记住今天说的话。omega和alpha才是天生一对,不只是本能的需要,对身体尤其重要。只有alpha的信息素可以滋养omega,也只有alpha可以让omega保持长久的健康。」 赵舒颜将杯中已经放凉的红茶一饮而尽,虽然不是贵妇的浅尝,却也豪爽的优雅。 咔哒,放下茶盏,赵舒颜又道:「我爱我的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她,如果让我发现你们之间越了界,那么很抱歉,我只能採取一些不太友好的手段。」 这可以说是很恩威并施了。 苏意心情复杂地出了书房,一个人踯躅到了前院,边鹿还在聚精会神编辑着微博,苏意站在门口看着,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心态,蹑手蹑脚走了过去,突然按着边鹿的膝盖,蹲在了边鹿面前。 边鹿先是一怔,待看清她之后,脸上漾出了温柔的笑意。 「和伯母聊完了?」 「嗯,聊完了。」 「聊了什么?」 苏意不答,按着边鹿的膝盖就凑到了边鹿眼前,原本蹲着的姿势也变成了俯身。 「你干什么?」 边鹿眨了下眼,又是那副茫然无辜的模样。 苏意压抑着古怪的心跳,故作轻松地几乎蹭到边鹿的鼻尖,唿吸温热地缭绕在彼此之间。 「做个小游戏。」苏意气音道。 「什么?」 「别管什么,听我指挥,现在,看着我的眼睛,一分钟,不许动。」 边鹿长睫扑扇了下,还真就听话地注视着她的眼睛,眼也不眨。 「我看到了你的眼睛里有你。」 「什么叫我的眼睛里有我?」 「你的眼睛里映出你自己的脸,可不就是你眼的眼睛里有你?」 苏意无语道:「你能不能认真点儿?」 「我怎么不认真了?我连你的眼睫毛……不对,是我身体的眼睫毛都快数清了。」 边鹿只当是平时的玩闹,也没多想,就很正常地笑答着,却没想到,话音未落,苏意突然松开她的膝盖,转身坐到了一旁。 边鹿不明所以,攥着手机歪头看着苏意。 「你怎么了?」 「没事。」 「没事怎么一脸的不高兴?不是做游戏吗?」 「做完了。」 「什么游戏?我都没明白。」 「就是一分钟凝视,谁先躲开谁是狗的游戏。」 边鹿看着苏意面无表情的脸,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试探道:「那你先躲开了,你是狗?」 「哦。」 只是「哦」了一声?不反驳的吗? 边鹿抿了下唇,看了眼屋外,雨还在下着,八角灯笼里装着灯泡,不怕风吹,挂在廊下影影绰绰,院子里没有人。 边鹿转回头问道:「伯母说什么了吗?」 「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还去了这么大会儿?」 「就夸你呢。」 「夸我?夸我什么?」 「说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我的性格变了很多,更沉稳了,更懂事了,就希望我们友谊天长地久,嗯,对,友谊天长地久!」 第136页 苏意深吸了口气,转头沖边鹿展露笑颜,湿润的鹿眼晕着灯光,星河迢迢,笑容璀璨。 边鹿看着那笑脸,心脏莫名地紧缩了下,原本不过是心神不宁而已,这会儿却是说不出的烦躁。 她在烦躁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赵舒颜没有为难苏意,她该高兴才对,为什么心脏像是被勐地丢进了满是污泥的沼泽,来不及挣扎就埋入了淤泥? 边鹿喃喃地跟着苏意重复了一遍:「友谊……天长地久。」 苏意向后仰靠在沙发上,拿起一旁的抱枕抱在怀里。 「我就说吧,身正不怕影子斜,随便母亲怎么盯梢,咱们没什么就是没什么,omega也不可能有什么。你知道母亲还说什么吗?」 「什么?」 「她还说想收你做干女儿,那以后咱们可就不是闺蜜,是姐妹了。」 苏意伸手戳了下边鹿的腰侧,边鹿边躲边拍了下她的胳膊,笑道:「别闹。」 「怎么样?开不开心?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你的什么功劳?」 「母亲说我很像你,所以很喜欢我,这不就是我的功劳?」 「我可不像你,兇巴巴的,这个干女儿还是算了吧。」 苏意居然没计较边鹿说她兇巴巴,只道:「怎么能算了?我还打算趁热打铁,让母亲直接宣布了这件事,到时候主流媒体再发稿可就要掂量掂量了。」 「说起媒体,我的微博还没写完。」 「那你快写。」 苏意凑到边鹿跟前,看着她编辑长微博。 边鹿闭了闭眼再睁开,打消乱七八糟的杂念,集中精神,也不用电脑,就继续用手机编辑着。 她们在这儿慢悠悠编辑信息,网上等了一天,又等到这么晚,早就等得炸了锅。 不少人认为边鹿这是躲了起来,所谓晚上给出解释,根本就是边鹿煳弄苏董的说辞,就是为了赶紧逃离现场。 苏董也是傻,居然真就信了她鬼话,还大包大揽说出发博的话,这可好了,公众盯的是苏意的微博,边鹿倒把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好一招金蝉脱壳。 之前还力挺边鹿的人,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越来越多的证据出现,渐渐开始动摇,即便不动摇,刚跳出来帮边鹿说句话,立马就有一堆人过来炮轰,轰得他们也不敢冒头了。 事实上没,也容不得他们不动摇。 岑清珂走后,记者主播们当时都散了,但是有部分机灵的并没有走远,等警察收队了,他们又去而復返,拖熟人找关系,和医生挂上了号,蹲守医院,就为了近距离观察边惠芬,争取拿到第一手爆料。 等了这一大天下来,所谓六天包根治的特效药,竟然一点儿作用都没有,现场跟踪报导半个小时前还打卡了边惠芬的最新信息素曲线图和腺体指数。 特效药?呵,卵用没有,都是骗术。 这下,那些公知大v们群情激奋了,他们轮番发博,一个比一个分析得条例清楚逻辑通顺,不过内容都大同小异。 他们都说那个特效药是根本圆不过来的谎言,那些专家教授也只不过是听了苏意的代讲,听到了一些可行的方向,只是方向而已,并不是边鹿的特效药有用才想联繫边鹿。 他们还说,苏意很擅长话术,边鹿的稿子可能就是普通的稿子,原本根本不会引起专家的注意,只不过是经过苏意的巧舌如簧,当众给大家洗了脑,连带着也迷惑了个别专家。 事实上,从直播到现在,一大天的时间,也就华科院的张继昆和港市医科大的王教授表示了兴趣,其他专家根本动都没动。 至于药监局,那可能真不是认为边鹿的药有用,而是赶巧了撞上药监局大监管,再加上当时直播有一定热度,这才提醒边鹿别忘了上药监局备案。 不管怎么样,边鹿的特效药指定是假的,个别专家可能就听了一耳朵,一时被忽悠住了,药监局就是打个酱油,苏意根本就是被边鹿给诓骗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公众对于苏意的解释已经没了期待,就算苏意真给出了解释,那也是模稜两可避重就轻的公关话术,也就是所谓的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1,都是屁话。 就在网友们彻底失去了耐性,蜂蛹到苏意微博下,各种指桑骂槐阴阳怪气时,微博提示突然冒了泡。 苏意,发、博、了?!!! woc!woc!wc!!!!!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正指天指地骂着苍天不公饿死老子,一箱金子突然从天而降,夸嚓,在你面前砸了个坑。 评论区瞬间安静,足有三分钟没人吱一声,新来的和一直都在的,都在忙着看长博。 还没等看完,又一个微博提示冒了出来,和苏意的微博只差了半分钟。 这次是岑清珂发了微博。 岑清珂憋了一天,她发什么微博?感概一下自己被抛弃的痛苦? 众人看完苏意的微博,震惊两秒,火速又赶去了岑清珂的微博。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合理怀疑苏董是卡着小岑总发得博,这时间实在是卡得好,卡得秒,卡得哌哌叫!但凡先看了苏董的微博再来看这个,简直要笑破肚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带我一个,我也要笑噼叉了!」 第137页 「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小岑总这微博有理有据的,你们笑什么?」 「楼上的,麻烦移步@苏意,看完了再回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完了!我笑尿了,岑清珂赔我裤子!!」 岑清珂憋了一天,好不容易才憋出了一个自认为完美无缺的文案,每一个字都是她自己想的,写完还让助理拿去公馆团队分析,又经过了几轮修改,确保万无一失,这才发了出来。 她原以为,这微博一出,边鹿就再无翻身的余地,哪怕她抱着苏意的大腿也无济于事,苏家也会插手进来,苏意但凡想保住自己的位置,那就只能先抛弃边鹿。 边鹿如果还想继续利用苏意,也不敢逼苏意逼得太紧,最终也只能暂时龟缩,到时候她再施以援手,一切水到渠成。 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苏意竟然发出了那样一个帖子!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说: 1网上段子。 ps.虽然是一更,但是差不多是两章的字数! 明天继续日万~! 感谢猫三花~~3雷~~包养议棋~~ 感谢怎么我追的连载又断更、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摺纸为林 16瓶;夏枫 5瓶;无聊的、daylight 1瓶~~给文文浇水~~? 第52章 互穿的第52天 边鹿和岑清珂先后只差半分钟发帖, 当晚就掀起了轩然大波,到处都是嘲讽岑清珂的声音,岑清珂绞尽脑汁和公关团队反覆修改的稿子, 到最后反倒成了公众攻击她的靶子。 这是岑清珂万万没想到的,也是苏意万万没想到的, 倒是边鹿镇定得很, 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彼时, 苏意已经锁了前厅的门,和边鹿一起回了自己院子。 两人像普通的闺蜜那样,靠坐床头,合看平板, 平板屏幕大, 看着舒服。 苏意反覆对比了边鹿和岑清珂的微博,要不是今天一天都跟边鹿在一起, 边鹿打个喷嚏她都知道, 她都差点怀疑边鹿在岑清珂脑袋上装了摄像头,怎么能每条都对上,连时间都卡得这么巧妙? 苏意胳膊肘撞了下边鹿。 「老实交代,怎么会这么巧?你是不是背着我和岑清珂私下联繫了?」 这当然是玩笑话, 苏意知道没有。 边鹿也在看两个人的微博对比, 虽然看得认真,但是很平静。 「我猜到了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只是没想到她会用这种招数对付我,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这倒也是好事。」苏意歪头冲着边鹿笑, 「赵女士前脚才找你谈过话, 希望咱们的友谊天长地久, 后脚岑清珂就闹了这么一出,赵女士肯定心落到肚子里了。」 边鹿无奈道:「怎么又叫赵女士?不是和伯母和好了吗?」 「叫赵女士不一定就是怄气啊,你太敏感了。」 边鹿佯装伤心地捂心口:「现在就嫌我敏感了,以后会不会说我不给你空间?所以爱会消失对吗?」 苏意忍不住戳她腰侧,边戳边笑:「你怎么这么会演?我让你演!我让你演!接着演啊~!」 「别戳我,你腰怕痒你自己不知道?」 「就是知道才戳啊!哈哈哈!~」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苏小学鸡终于成功把「幼稚」晚期传染给了边鹿,两人嬉闹了会儿,自己都觉得自己太弱智了,是的,已经不是幼稚,是弱智了,这才笑着分开,擦了擦额角闹出的汗。 「好了好了不闹了,该说正经事了。」 「行,说。」 两人又谈了会儿正经事,边鹿这才起身准备回房休息,苏意突然喊了她一声,边鹿应声回眸。 「怎么了?」 苏意看着边鹿,逆着光,昏暗中的眼眸带着碎芒,像是有什么话想问,却迟疑了半天,并没有问出口。 「没事,就是想说,下雨了,冷,记得关好窗。」 「什么时候这么体贴了?」 「切,好心当成驴肝肺!」 边鹿走了,苏意脸上的笑意缓缓消散,她躺在被窝看着昏黄的小夜灯,许久都没有入睡。 老宅的另一边,赵舒颜还在贵妃椅上靠着,这是丈夫去世前亲手给她打造的,也是丈夫做过的唯一一次木匠活。 赵舒颜看着边鹿的微博,瞳孔映着屏幕彩光,好半天才缓缓合上。 难道真是她多想了? 疑邻盗斧,杞人忧天? 那她这些天做的事,岂不是太有失长辈该有的气度? 赵舒颜回想了下,觉得自己好像的确太敏感了。 不如这几天就准备准备,就认了那孩子做干女儿吧,不管是为了女儿高兴,还是为了补偿,这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且还能预防万一,万一她俩现在没有什么,将来又动了念头,做了姐妹总不好再多想。 再者,有边鹿在,苏意倒是越来越沉稳了,良友胜比至亲,做了姐妹相信她们会越来越好。 赵舒颜又把那两个微博仔细看了看,看着看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 她差点就和这岑清珂一样成了笑话。 岑清珂的微博晚了半分钟,虽然只有半分钟,却输得一败涂地。 事实上,就算岑清珂提前发,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只不过提前发的话,苏意的微博就成了对岑清珂微博的回应,会稍微减损一些冲击,达不到现在这种滑稽的效果。 第138页 赵舒颜翻了翻黄历,翻到了个黄道吉日,11月8号,挺好,又是黄道吉日,又合生肖,还有8,老公是生意人,最喜欢8,这个日子老公也会喜欢吧,就这天了,收边鹿做干女儿。 选定了日子就可以提前准备了,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她赵舒颜收干女儿,那一定得盛大,有头有脸的人都得邀请过来,主要是给那孩子撑撑脸面,认认人,也让囡囡高兴高兴。 老公离开后,家里已经很多年没办过喜事了,是时候该活泛活泛了。 打定了主意,赵舒颜沉闷的情绪得到了不小的缓解,起身回房也休息去了。 整个苏家老宅静悄悄的,只有小雨淅淅沥沥,渐渐有了下大的趋势。 京市的夜在雨雾的笼罩下,比平时更加昏昏欲睡,然而网际网路没有睡眠,很多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公知大v们好不容易才等来了苏意的解释,还有了岑清珂送上门的人头,哪有关网睡觉的道理? 他们一个个打了鸡血似的,有的在熬夜剪辑视频,争取第一个发出两个微博的对比解析;有的开直播叭叭叭,恨不得把那两个微博拆成偏旁部首一笔一划都拿来对比;大部分人则是撰写文稿,希望能尽快更新在自己的微博里。 要说快,还数@刘大嘴爱叭叭最快,他是第一个发出对比微博的人,引来了一大波人围观议论。 @刘大嘴爱叭叭先贴出来两个微博对比图,图中用不同的颜色标註出了对应的部分。 比如,岑清珂微博里标红的部分,可以直接对照苏意微博里标红的部分,标蓝的部分,则对照苏意微博里标蓝的部分,以此类推。 @刘大嘴爱叭叭把岑清珂的微博标註了六种颜色,这六种大致分成了六个方面。 1说边鹿放荡。 2说边鹿软饭硬吃又当又立还贪财。 3说边鹿学术造假。 4说边鹿卖孝女人设。 5说边鹿是同o恋。 6标榜自己的深情。 岑清珂的微博其实算得上是相当精彩的公关文案教科书了,文字描述看似冗长,实际却言简意赅,并且逻辑链非常清晰,很很懂得煽情。 岑清珂的微博还披着一层深情外衣,很容易模煳掉她的险恶用心,既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又卖了惨博取了同情,还把边鹿的行为放大到了极点,引导着公众走向她想要的结果。 岑清珂的微博,从头到尾都没有用任何一个负面词彙形容过边鹿,却可以成功的引导公众联想到那一二三四五,如果没有苏意那篇微博的话,边鹿只怕黑得不能再黑,连苏意这条大粗腿都抱不牢了。 岑清珂开篇先道歉,对公众道歉,因为自己不擅长处理感情,导致占用公众时间,郑重道歉,并贴出了自己捐给希望工程的打款证明,以示补偿。 这可是真金白银,数额还不少,首先就刷了一波好感,并且这好感受益人不只是岑清珂,岑清珂背后的岑氏集团也跟着受益。 一份钱得两份好处,属实不亏,还体面,这波公关很可以。 接下来,岑清珂避重就轻地开始讲述她和边鹿的恋爱史。 @孙大嘴爱叭叭在这里画了重点,这是描述1边鹿放荡的开始。 岑清珂自称是在会所认识的边鹿,当时边鹿正在和人拼酒,她还惊讶一个omega来这种地方喝酒多不安全,后来才知道边鹿是卖酒凑钱给母亲治病。 【1一个正经女大学生,怎么会在会所跟人拼酒?就算是为了给母亲凑医药费,也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边鹿是不是早就不干净。——刘大嘴爱叭叭】 当时岑清珂只是感嘆边鹿的坚韧和孝心,并没有和边鹿接触,只是经朋友介绍了一下身份。 谁知没过几天,边鹿就被两个alpha堵在阴暗的楼道,恰巧让她碰到,救下了边鹿,这才慢慢认识,并被这个坚强的女孩吸引。 【1朋友刚介绍完她的身份,边鹿遇难就恰巧被她遇见?这个恰巧用的巧妙,既暗示了边鹿以前可能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早就和别人不清不楚,也暗示了这里可能是边鹿的别有用心,就是想巴结上她。——刘大嘴爱叭叭】 起初岑清珂追求边鹿,边鹿不肯同意,认为她这样的纨绔没有真心。 后来,她主动跑去医院探望边鹿的母亲,并做了信息素匹配,意外的竟然匹配成功,她喜出望外,当场捐献了信息素。 边鹿得知之后,终于被她感动,两个人正式开始交往。 【2这不就是在暗示边鹿欲擒故纵?就算不是欲擒故纵,那也有很大原因是为了信息素才跟她在一起,总之就是暗示人家边鹿动机不纯。——刘大嘴爱叭叭】 岑清珂担心边鹿是为了信息素不得不和自己在一起,一直不敢标记边鹿,却又自私得捨不得放开边鹿,总觉得只要自己足够真心,早晚有一天能打动边鹿。 了解越深,岑清珂越觉得边鹿是个好女孩,明明经济上那么困难,却不要她一分钱,也不愿意占她的便宜,连请边鹿吃顿饭她都得连哄带骗,边鹿还很不情愿。 【2暗示边鹿软饭硬吃又当又立。——刘大嘴爱叭叭】 岑清珂原本想等到边鹿毕业,给边鹿一场盛大的婚礼,还偷偷在筹备求婚惊喜。 却没想到,短短两年多的时间,岑清珂一而再再而三地逮到边鹿和其他人暧昧不清,甚至还和学校保安有不正当关系。 第139页 岑清珂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原本想跟边鹿分手,可边鹿却哭着跑去会所堵岑清珂,说是爱岑清珂,离不开岑清珂,还表示愿意做岑清珂的omega,愿意被岑清珂永久标记。 岑清珂心软了,犹豫了,最终原谅了边鹿,却并没有标记边鹿,哪怕边鹿这样伤她,她还是不想堵了边鹿的后路,她怕边鹿和边惠芬一样不能做标记清除手术,她怕边鹿有一天会后悔。 【6标榜自己的深情。——刘大嘴爱叭叭】 【微博写到这里,并不是单纯地讲述,不仅附上了学校对那个保安的开除声明,以及对边鹿的警告处分,还有两张边鹿和别人关系亲密的照片,以及一个视频连结。 视频里,边鹿拽着岑清珂的胳膊泫然欲泣,单看眼神就能看出边鹿当时的焦急与慌乱。 视频很短,只有边鹿不断的道歉声,还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岑清珂声称,这就是边鹿哭求她原谅的视频,当时她为了摆脱边鹿,假意拍视频要让边鹿丢人,其实只拍了这一段就关了,之后边鹿就跪下来求了自己。 有了这些照片和视频做证明,尤其是学校对那两个盖章通告,大部分人都会相信岑清珂的说辞。——刘大嘴爱叭叭】 岑清珂心疼边鹿每天工作那么辛苦,就偷偷给边惠芬钱,因为给边鹿,边鹿不要,帮边鹿支付医药费,边鹿也会生气,只能用这种方法。 岑清珂贴出来给边惠芬打款的截图,从两年前就开始打款,一笔笔都有记录,和网上流传的基本对上了号,证明那传言真的不是传言,边鹿真的拿了岑清珂200万。 【再次强调边鹿的2软饭硬吃又当又立。——刘大嘴爱叭叭】 【岑清珂在长博里的语言描写很有感染力,并不是干巴巴地陈述,看到这里,很多人已经被调动了情绪。 这不就是典型的渣女欲擒故纵,想要钱偏不说要钱,非让你上赶着求着我给我送钱。钱还不直接要,还得让你拐弯抹角给我妈,这样我才能理直气壮地说我从来没收过你的钱。 不仅如此,我还让你掏空了腰包还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觉得自己还欠着我。 让各位看官忍不住发出感嘆:这才是软饭硬吃的最高境界,渣女中的最强王者!——刘大嘴爱叭叭】 不过截止到这里还只是开胃小菜,再往下才是震碎三观的王炸! 岑清珂说她其实很爱边鹿,这次之所以闹成这样,是她撞见了边鹿和苏意接吻。就没控制住脾气。 【开始扣锅5边鹿x苏意同o恋。——刘大嘴爱叭叭】 岑清珂详略得当地讲述了她在医院控制不住脾气的原因。 当时边鹿因为胃病在住院,她本来是去探病的,结果撞见了边鹿和苏意接吻,她一怒之下就把买给边鹿的饭给砸了,弄得满地狼藉,也没收拾就走了。 出了医院门她就后悔了,想再拐回去又拉不下面子,好在这时候苏意打来了电话,表示要和她谈谈。 她和苏意约了餐厅,她以为苏意要澄清和边鹿的关系,却没想到,苏意只是问她要信息素,并且要连续15天的信息素,而且当场就要。 【持续为5边鹿是同o恋做铺垫,暗示边鹿为了信息素利用她。——刘大嘴爱叭叭。】 幸好她原本也打算去医院送信息素,所以提前准备了,只是第一管因为漏气,纯度不够,她又准备了第二管。 【在两人还存在误会的情况下,准备两管信息素,再次证明6自己的深情。——刘大嘴爱叭叭。】 虽然没能听到苏意的澄清,她心里还是觉得别扭,但是不敢耽误治病,吃完饭就把新搜集的信息素送去了医院。 送完之后她心情不好,就去了会所,却没想到,会在会所再度遇见边鹿和苏意,并且亲眼撞见了她们再次kiss,还不止一次! 【直o怎么会接二连三的kiss,还会被撞见?再次引导看官认定她俩是5同o恋。——刘大嘴爱叭叭。】 她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只想找边鹿问个明白,可边鹿却还在为白天她摔了饭盒的事生气,根本就不理会她。 没办法,她只能蹲在会所门口,等着边鹿玩够了,心情好点了,再找边鹿谈。 可没想到,边鹿居然开着苏意的车自己出来了。 她只能跟着边鹿一路到了苏意家,本来是想和边鹿好好谈谈的,没想到边鹿突然发热,还从楼上摔了下来。 她也不知道边鹿为什么报警,也可能是想打120结果打成了110,警察把她带走后不久,边鹿就从昏迷中醒来,撤销了报案。 【这里的话术相当优秀,一个「不久」,一个「从昏迷中醒来」,都在侧面印证了之前的推测,边鹿不是想报警,而是救护电话打成了报警电话。 如果边鹿是真心想报警,怎么会在甦醒之后马上撤案? 这里隐含的意思也非常明显,她岑清珂就是冤枉的,她并没有强制边鹿,苏意早些天发的那个「人在做,它在看」也只是故弄玄虚,不然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公布监控视频? 同时,这里也是在暗示5边鹿x苏意是同o恋,不然苏意也不会发那种明显带着威胁的微博,明明边鹿都已经撤案了,苏意为什么还要发?是吃醋?还是嫉妒?——刘大嘴爱叭叭。】 关于监控视频的问题,岑清珂早在边鹿和苏意在老宅养伤的这段日子自己揣摩明白了。 第140页 苏意的隐私观念非常重,她在苏氏集团的办公室都不允许安装摄像头,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独居的别墅安装? 苏意的院子里倒是有监控,但那是因为不涉及到更私密的领域,并且院子本身就是开阔的,就算她不装摄像头,小区本身也在院外安装的有小区监控。 冷静下来后,岑清珂笃定了苏意的别墅根本就没有摄像头,她的别墅有全套的安保系统,除非里面人主动开门,外面的人想强行进去,不管是从窗户还是屋顶,都会马上启动警报设备,也不需要监控。 既然苏意没有摄像头,那边鹿亲口说出的撤案就是证据,她岑清珂就是无辜的,她没有强制诱导,是边鹿自己发热。 岑清珂在微博中还称,她被释放后就再也没见过边鹿,也没听到自己一直想听到的澄清。 今天上午在医院的见面,是她和边鹿的久别重逢,她原本自信满满,想着肯定又是一场误会,只要自己真心的忏悔,边鹿肯定能原谅自己,却没想到边鹿躲在苏意身后,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为什么会这样?岑清珂在微博中表示了迷茫和委屈。 边鹿「失踪」的这段时间,岑清珂自称自己很颓废,只能用工作麻痹自己,再也没登陆过微博,也没看到网上对边鹿的污衊,也是今天被边鹿拒绝,她才知道,原来这些天边鹿承受了怎样的网曝,难怪边鹿会看也不想看她。 岑清珂言辞悲伤地道歉,还用了很委婉的语句表达了自己是边哭边写的微博,写的不好,语无伦次,希望大家谅解。 岑清珂还在微博结尾表示,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边鹿和苏意再跟她澄清什么了,是她自己没把握好机会,让边鹿失望了。 但是她也希望边鹿慎重考虑和苏意的关系,毕竟两个omega是很难保持健康的,为了身体着想,也希望边鹿可以深思熟虑。 微博附上了边鹿和苏意在医院的kiss照,还有上午直播时,苏意把手背在身后,众目睽睽之下肆无忌惮地握住边鹿的手的亲密照。 【实锤5边鹿x苏意同o恋。——刘大嘴爱叭叭。】 岑清珂还让公众去看直播回放,期间两人旁若无人,亲密无间,有多次肢体接触,甚至全程都没有理会边惠芬。 【开始为4苏意卖孝女人设铺垫。——刘大嘴爱叭叭。】 接下来,岑清珂再次代替边鹿道歉,希望公众对边鹿宽容一点,她跟边鹿在一起这么久,看着边鹿每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给母亲赚医疗费,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真的很心疼。 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边鹿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请出张继昆院长和王教授帮忙助阵。 而且,边鹿不仅勤奋,还很聪明,她在核心期刊发表的那篇文章,还得到了张继昆院长的点赞和转发。 张继昆院长曾到港市医科大视察演讲过,和王教授关系密切,两人都有互关,并且王教授点赞过张教授转发的微博。 两位德高望重的专家早就对边鹿有过关注,更说明了边鹿是个很优秀的女孩。 边鹿背着沉重负担,白天要上课,晚上要去会所陪酒,每天都喝得烂醉如泥,甚至喝出来胃病。 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兼顾学习,从不迟到,拿到那么高的学分,甚至连拿了三年奖学金,这得有多坚强的意志。 边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母亲,所有的钱也都是用来给母亲治病,哪怕她给了边惠芬那么多钱,已经足够覆盖她们的生活和医疗费,边鹿也从来没有放弃在会所卖酒,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今天我和边鹿的事就告一段落了,不会再占用公共资源,希望大家不要再追究特效药的事,也不要再议论她,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 再次感谢。 微博最后还附上了边鹿上下班的打卡记录,边鹿几乎一天不落,每天都在会所熬夜卖酒。 【这一通话下来,看似是在夸赞边鹿,实则是说边鹿和张继昆、王教授早就暗度陈仓,这次为什么力挺边鹿不言而喻,还暗示了边鹿的奖学金拿得不干不净,说不定也有张继昆的手笔。 试想一下,一个天天醉酒的女学生,哪来的精力学习?别的不说,单全勤就很难拿满,何况还有小组报告,各科作业,这些都需要时间去完成。 这种情况下,边鹿是怎么拿到的奖学金?又是怎么写出的高深度论文?又哪来的时间研究特效药? 而且,明明岑清珂已经给了她们母女那么多钱,边鹿为什么还要去会所卖酒?是钱不够用?还是觉得岑清珂还不够让她满意,还想钓到更好的金龟婿? 就最后这短短几段话,又把之前提到的重点大部分又重踩了一遍。 1边鹿放荡,和张继昆可能不清不楚; 2边鹿贪财,为了奖学金出卖自己; 3边鹿学术造假,论文不可能是自己写的; 4边鹿明明有钱给母亲用,完全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照顾母亲,却偏偏要走那种地方继续卖酒,并且直播现场也完全没有照顾母亲的情绪,根本就是假孝顺; 6被绿了还夸边鹿,说明自己真痴情。——刘大嘴爱叭叭】 岑清珂这条长微博,看得众人真是狼血沸腾,尤其是边鹿和苏意在医院那张kiss照,以及两人直播现场偷偷拉小手的照片。 虽然同o恋对于大部分来说接受不了,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刺激到肾上腺素。 第141页 要不是苏意的微博在那儿明晃晃放着,这些人只怕早就跑到苏意和边鹿的微博下疯狂输出。 不少人都夸@刘大嘴爱叭叭分析的不错,不止岑清珂的微博分析得好,苏意的微博也分析的好,这瓜吃得真香,这反转真带劲,真是贼喊捉贼的教材示范。 可是在这些浮于表面的人下面,也有人看出了岑清珂真正的险恶用心。 边鹿正抱着苏意大腿,岑清珂突然冒出来,看似是将她和边鹿的感情整理清楚,为自己的狼狈退场挽尊,实际却是将边鹿最后的大腿踢开,让边鹿孤立无援。 苏意是苏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苏家不可能让苏意和一个omega在一起,这种时候苏意必须和边鹿划清界限,否则,苏家就算能容下边鹿,董事会那边也会容不下苏意。 岑清珂这一番话可谓一箭双鵰,既砍了边鹿的靠山,也逼得苏意退缩自危,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夏坁 9瓶;一个暱称 6瓶;46343996 5瓶;daylight、pp2sk 1瓶~~给文文浇水~~? 第53章 互穿的第53天 边鹿的微博比起岑清珂的洋洋洒洒, 字数少了很多,除非必要几乎没有提起岑清珂,也没有任何隐含的意思, 有一说一,直白坦诚。 边鹿上来就解释了为什么特效药没有快速起效, 因为, 特效药分成两种情况, 一种是连续进行信息素辅助治疗半个月后服用,一种是没有找到适配信息素直接服用。 没有进行信息素辅助治疗会极大的影响药效,至少需要一年以上才能治癒,因此没有当场规律信息素曲线变化, 降低腺体指数, 很正常。 但是岑清珂明明连续捐献了20天信息素,主治医生的治疗记录也显示了边惠芬的确进行了长达20天的信息素辅助治疗,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边鹿想遍了所有的可能, 都被一一否决,最后的可能只有信息素有问题。 也就是说,岑清珂送到医院的信息素并不是岑清珂自己的信息素。 边鹿并不是随便猜测,她在徵求过警方的同意后, 调取了岑清珂那个已经撤销的强制案证物检验结果。 岑清珂车里的另一管信息素, 虽然也分属茄科,却是二级信息素, 枸杞酒香。 别的信息素边鹿还不能肯定,但是枸杞酒香和边鹿父亲的信息素一模一样,而边鹿的父亲早在四年前就已经在医院做过配型, 虽然他是标记边惠芬的alpha, 可边惠芬的腺体却没能配型成功。 这在医学界并不是稀奇事, 有15%左右的信息素依赖症患者,无法使用自己另一半的信息素。 边鹿把当初配型的医院证明贴到了微博里,泛黄的证明上盖得有医院公章,而且配型记录在配型系统里也有登记,这个很难造假。 岑清珂在派出所审讯时,曾供述那管信息素是原本准备好给医院送去的,因为封口不严,纯度不够,所以有重新搜集了一管,已经送去了医院。 这份供述证明了,岑清珂原本的确打算把这管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拿去给边惠芬做信息素辅助治疗的。 可边惠芬适配的明明是茄科一级曼陀罗,是岑清珂的信息素。 边鹿在直播期间,曾让徐叔离开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是她让徐叔去主治医生那里询问之前装信息素的真空管有没有丢掉。 因为国庆小长假,主治医生不在,只有值班医生,不过因为边惠芬长期住院,主治医生休假时都是值班医生帮忙照顾,值班医生对边惠芬的治疗非常熟悉。 所以值班医生就拿了今早送来,还没来得及使用的一管信息素给了徐叔。 微博贴出了那管信息素的照片,上面还贴有医院专用的标籤,并附带了一个视频连结。 视频是徐叔拿到信息素后,直接送去了医院检验科,全程一镜到底,完全没有调换的可能。 当天下午,他们就在医院的小程序里查到了检验结果,并截图也传到了微博。 结果显示,那管信息素也是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 并且,边鹿还借用了苏家的力量,强硬地调去主治医生原本不肯交出的边惠芬的治疗记录,发现边惠芬每次治疗后的信息素曲线图都非常奇怪。 有时候治疗后曲线明显稳定,有时候却反而更糟。 正常而言,信息素辅助治疗虽然不能根治信息素依赖症,却可以在48小时内维持腺体稳定。 并且长期进行信息素辅助治疗,还可以缓慢改善病情,逐渐脱离信息素,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治好了。 但这并不是根治,还需要长期服用药物维持正常生活,并且有復发的可能,復发的话会更严重,甚至随时丧命。 不过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也是患者以及患者家属一直期待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辅助治疗后的信息素曲线应该是规律的,怎么会出现做了治疗反而更糟的情况? 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岑清珂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是太忙顾不上,或许是故意拖着不让边惠芬好得太快,再或者别的用意,送到医院的信息素并不全是她自己的信息素。 所以特效药为什么没有立刻起效? 因为根本就没有达到先决条件——连续15天信息素辅助治疗。 第142页 特效药解释到这里,基本已经解释完了。 但如果只到这里,只能证明岑清珂别有用心,并不能证明特效药就是有用的。 边鹿并没有藉助公共平台,向岑清珂索要信息素,而是称自己已经通过张院长联络到了另一名信息素依赖症患者,并且取得了对方的同意,对方愿意进行十五天信息素辅助治疗,服用特效药。 说到张院长,边鹿提到,自己当初就是因为张院长点赞了她的论文,才鼓起勇气研究特效药。 边鹿称自从母亲得了信息素依赖症,她的生活就围绕着赚钱、上学、照顾母亲,再也没有其他。 她研究特效药并不是多爱科研,只是因为想今早脱离这种生活。 为了早点摆脱这种生活,学习对她来说不是学习,而是摆脱的捷径,熬夜研究特效药也不是痛苦,而是希望。 当一个人的人生只剩下这唯一的救命稻草可以抓时,她一定会牢牢抓紧,绝不会把它丢掉。 边鹿庆幸自己即将成功,同时感谢所有不惧流言蜚语无私帮助自己的人。 感谢张院长的点赞,虽然今天才刚认识,可早在半年前,张院长的点赞已经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张院长点赞截图.jpg】 感谢愿意和她搭组的同学。 【和同学一起在图书馆写报告.jpg】 感谢不厌其烦给她的核心论文提供指导的编辑。 【核心期刊编辑多次邮箱改稿意见.jpg】 感谢把她介绍到会所卖酒赚医疗费的好心人。 【好心人陈飞贺微信聊天截图.jpg】 感谢生病期间带给她温暖的小护士。 【小护士询问可不可以把她和苏意的借位kiss照发给朋友聊天截图.jpg】 尤其感谢苏意在她最狼狈,最痛苦的时候施以援手,还把她带进她的朋友圈。 第一次玩大冒险,很开心。 【会所大冒险kiss.jpg】 【直播现场牵手安慰慌乱的她.jpg】 也感谢那些伤害她的人,让她成长。 【保安偷窃被抓现行诬陷她勾引报案记录.jpg】 还要感谢学校的严格管理,让她更懂得保护自己。 【学校通报批评她夜不归寝遇保安盗窃的原文通知.jpg】 最后,也要感谢自己,感谢自己一直在努力。 【海量学习笔记.jpg】 【特效药实验记录.jpg】 【会所自拍照,脖子后贴着淡蓝阻隔贴,伪装alpha自我保护.jpg】 最后的最后,很抱歉让大家等这么久,因为陪着苏意跑了一天,吃了很多好吃的,感受到了世界上另一个我的幸福。 【两人捧着蛋黄派合照幸福的笑.jpg】 【友谊天长地久.jpg】 ——边鹿编写,苏意代发。 苏意的微博比对岑清珂的微博,已经根本不需要再多说什么。 尤其那张【好心人陈飞贺微信聊天截图.jpg】,简直赤裸裸在打岑清珂的脸。 陈飞贺的社交软体头像和微博一模一样,他好端端为什么突然介绍边鹿去会所工作? 边鹿又为什么在伪装成alpha的情况下,工作才没几天就被人堵在楼梯口,还刚好被岑清珂救下? 岑清珂为什么会拿着小护士拍的借位照,编造成自己亲眼看见的kiss照? 凹着深情人设的小岑总,又怎么会送假的信息素给边惠芬? @刘大嘴爱叭叭,一条条全都用颜色标註了出来,打岑清珂的脸打得简直不要太肿。 众人一窝蜂跑到了岑清珂微博下,各种嘲讽阴阳怪气甚至辱骂,这种人渣不骂不解气! 骂完不算,一堆人刷楼要求岑清珂捐献十五天信息素证明自己的清白,不捐就是故意拖着边惠芬,就是想害死边惠芬,这可是谋杀! 更有人扒到了岑清珂近段时间上网的记录,号称不知道女朋友被网曝的痴情种,天天上网眼瞎了吗? 眼睛不用麻烦挖出来踩爆,捐给别人别人都觉得辣眼睛! 众人只在岑清珂微博下刷还不够,又跑去了岑氏集团官博下疯狂刷,又跑去岑清珂父亲和岑清辞微博下疯狂刷。 甚至还有人编了顺口熘要岑清珂赶紧捐信息素去,不然就是报警,敲锣打鼓等她把牢底坐穿! 作者有话说: 感谢happyending~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happyending 7瓶;62560831 5瓶~给文文浇水~? 第54章 互穿的第54天 岑清珂和苏意的微博热闹了大半个晚上, 好不容易天亮了,夜猫子也都睡了,谁也没想到, 红十字会官博居然@了涉事医院?! 红十字会关于岑清珂涉嫌捐献假信息素一事提出质疑,希望院方尽快调查清楚并给予说明。 节假日还加班, 红十字会这办事效率, 简直堪称业界楷模啊! 众人坐等调查结果, 结果还没出来,又有一个喜大普奔的好消息传了过来。 岑清珂一大早就被正阳派出所带走审问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网上一片欢声笑语。 有知情人士出来解释,说是正阳派出所结合岑清珂强制案的证物检验结果,以及岑清珂的信息素对比, 怀疑岑清珂故意捐献假信息素, 涉嫌谋杀,需要岑清珂配合调查。 第143页 岑清珂被抓了, 岑清珂的水军却没停, 他们针对边鹿撰写的那篇微博也做出了分析,认为边鹿避重就轻,微博从头到尾没提岑清珂给她们母女的200万,也没提直播现场她对边惠芬的忽略。 总而言之, 岑清珂的水军咬死了边鹿就是个卖孝女人设的拜金女, 叫嚣着要边鹿还钱。 200万,这可不是笔小数目, 边鹿的微博证明了岑清珂的确不是个人,这就完了?钱呢?就不用还了?这怎么可能?这不就成了,一个花心人渣, 一个又当又立, 狗咬狗?没一个好东西? 谈什么别谈钱, 一提钱,原本已经想明白的网友又煳涂了,一个个又跑到苏意和边鹿微博下,质问为什么不提钱的事?质问既然有钱为什么还要继续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卖酒?质问她是不是凹孝女人设博同情? 然而,不管他们怎么叫嚣,边鹿和苏意都没有回应,倒是某不知名仗义执言人士,偷偷放出了一段完整的视频。 视频是会所的监控视频,因为会所的私密性,监控只有会所大门口才有,虽然画质感人,好在是带收音的。 视频里,边鹿追着岑清珂从会所出来,岑清珂穿着紧身超短裙,搂着个漂亮的omega,不耐烦地甩开边鹿。 开阔空间的收音效果不太好,不过依然可以分辨出边鹿柔弱的声音在哀求。 边鹿道:「我妈已经一个礼拜没有信息素了,能不能拜託你……」 岑清珂:「没看到我忙着吗?滚!」 边鹿道:「我不是要打扰你,我妈的情况不太好,真的很需要信息素治疗,求求你。」 岑清珂:「呵,求我?我让你做个早饭你都不愿意,这时候知道来求我了?」 边鹿道:「我不是不愿意,那天我下班太晚,第一节 又有课,我急着赶回学校,所以没来得及,我……」 岑清珂:「少给我找藉口!上课重要还是我重要?」 边鹿道:「你、你重要。」 岑清珂:「我重要你不给我做早饭?!」 边鹿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对不起,我以后每天都给你做。」 岑清珂:「呵,真是笑话,你以为我稀罕你那一口饭?多少人争着抢着给我做!」 岑清珂怀里的omega娇滴滴笑道:「以后我给小岑总做。」 岑清珂:「听到没?有人给我做了,你可以滚了!」 边鹿拽住岑清珂的胳膊,声音已经哽咽了。 「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求求你,求求你。」 视频在边鹿卑微的哀求声中结束。 这、这这这…… 这视频一出,立刻激发了广大吃瓜群众对弱者的同情。 岑清珂的粗暴蛮横,对边鹿的pua,以及明显噼腿的行为,让吃瓜群众三观尽碎。 就算这些都不提,岑清珂在答应捐献信息素之后,因为芝麻绿豆的小事断掉别人救命的援助,这已经不是单纯的言而无信,而是严重的道德问题,怎么可以拿别人的命怄气?怎么可以对生命毫无敬畏感? 岑清珂的人品已经不需要质疑,全网骂声如潮。 不知名人士的视频,以及岑清珂微博那段边鹿哀求的视频,很快被人都下载了下来,并且发出了视频鑑定。 不知名人士的视频没有任何修改痕迹。 岑清珂发的视频却是修剪过的,只放了边鹿哀求的部分,到底是哀求岑清珂原谅自己噼腿,还是哀求岑清珂别pua自己,几乎没什么好怀疑了。 岑清珂这样一个人渣,居然还自诩深情,简直要把大众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两天后,涉事医院的调查结果公布了出来,边惠芬的主治医生被岑清珂收买,信息素配型时,并没有当场採集岑清珂的信息素,而是用了真空管带来的信息素冒充岑清珂的信息素进行配型。 配型的真实结果是,岑清珂的茄科一级曼陀罗信息素与边惠芬的腺体不适配,来路不明的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与边惠芬的腺体适配。 主治医生手动更改了信息素分类,手动录入了配型系统。 涉事医院又贴出来边惠芬四年前和她的alpha做出的信息素配型结果截图。 这张截图苏意的微博里就有,和医院出具的证明一模一样。 这就奇怪了,四年前不能配型的信息素,为什么四年后却成功配型? 这样的意外发展完全出乎意料,公众一片譁然。 这在医学界也是闻所未闻的,从没听说谁的信息素依赖症半道改配型的。 涉事院方表示会进一步调查,但是时隔四年,调查起来可能会麻烦一些,希望公众耐心等待,院方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答覆。 公告最后还公布了对主治医生的处罚结果,不仅开除,还经上级批准,吊销了主治医生的医师证,终身不得再从事医疗相关工作。 医院的公告一出,让整个事件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很多人开始揣测起事件背后的真相,一时间众说纷纭。 没过多久,岑清珂释放的消息也曝了出来,有人贴图了岑清珂一脸疲惫地从派出所出来,接她的是她的母亲。 没有犯罪证据,最多只能拘留24小事,岑清珂出来后便没再没有露面。 众人心里像猫抓的似的,抓心挠肝想知道真相,可各方都没有动静,只有大v公知视频主播们在疯狂发博发视频。 第144页 国庆小长假就在这纷纷扰扰中悄然落幕。 这些天边鹿一直都很忙碌,她忙着联络张院长,见了愿意接受特效药治疗的病患。 病患杨含沛是个二十二岁的女性omega,未婚被标记,标记她的alpha还抛弃了她独自出国留学。 好在,杨含沛的父母并没有抛弃自己的女儿,杨含沛成功配型到了信息素,并且对方很乐意配合十五天不间断捐献信息素。 微博发布的第二天下午,边鹿就在张院长的陪同下,见到了杨含沛和她的捐赠人,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小alpha,刚刚分化的高二女生。 小alpha迟越,很开朗,见人就笑,和边鹿习惯性的笑不一样,迟越是真心的笑。 「哇哦~你好漂亮啊沛沛姐~」 小alpha似乎还没适应自己已经分化成alpha这个事实,见到漂亮姐姐就忍不住扑过去贴贴。 杨含沛比较内向,乍遇见这样的人,想推开不好意思,不推开又浑身难受,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边鹿上前解救了她。 「我们再去做一下现场配型吧?没问题的话,今天就可以进行第一次信息素辅助治疗。」 迟越这才依依不捨松开了杨含沛,去配型的路上,迟越一直看杨含沛。 杨含沛尴尬地揪着衣角,忍不住问:「你干嘛一直看我?」 「不是说了吗?你好看。」 「边医生和苏董都比我好看。」 虽然边鹿不是医生,不过在杨含沛他们看来,过来给他们治疗的,都是医生。 迟越转头看了眼顶着边鹿躯壳的苏意,贊同地点了下头。 「边医生是好看,可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需要我的信息素的人,是你啊,我的信息素能救你这么漂亮的姐姐,真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边鹿侧目看了眼小迟越,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年的苏意。 当年的苏意也是十几岁的年纪,骄傲又倔强,明明是最好的年纪,正骄然盛放,却没有小迟越这样明媚的笑容。 起初她以为是苏意还没从父亲离世的悲痛中走出来,可现在想想,苏意害怕黑暗中两个人独处,是不是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初遇苏意的时候,苏意是不是最痛苦的时候?失去了父亲,又遭遇了可怕的痛苦,却偏偏不能跟母亲哭诉太多。 她记得,苏意的父亲去世后,赵舒颜就因为过度悲伤住进了疗养院,之后精神一直不太好,直到去年才勉强走了出来。 边鹿突然有些难受,苏意好不容易才开心了一点,她该怎么告诉她,不久的将来,她最好的朋友会毫不留情捅她一刀,她的母亲也会突发严重的精神病,甚至连她这个女儿都认不出来。 还有她仅有的血缘至亲,表哥意外落下残疾,舅舅也被她赶出苏家。 她多希望苏意能像迟越这样,开朗地笑,无忧无虑。 可是她又能为苏意做些什么? 如果能回上辈子,她一定不计代价地把一切内幕打探清楚,这样就可以让苏意提前预防。 可现在她也不知内情,甚至连事情发生的具体时间都不知道。 她能帮到苏意的,仅仅是提醒而已。 而这个提醒,只要说出口,就如悬了一把剑在苏意头顶,苏意再也不能睡得安稳。 迟越的配型很顺利,当场就做了信息素辅助治疗,这就是第一天了。 很快又是第二天、第三天,小长假结束那天,正好五天。 还差十天。 再十天,杨含沛就可以服用特效药了。 特效药需要服用六天。 十六天后,苏意的微博就可以公布特效药成功的消息,她把特效药专利免费赠送给苏意,欠苏意的债就抵偿清了。 然后,母亲那边…… 她会拜託苏意赠送母亲两年份的特效药,最多两年,母亲一定治癒,不需要信息素。 安排好这些,她应该就没什么牵挂了。 对了,她怎么把张院长给忘了。上辈子她把自己所有的实验记录都跟张院长共享了,这辈子就整理一下,把一些有价值的都给张院长,他那么热爱科研,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她走了,苏意又该怎么办? 除了提醒,还有什么能为苏意做的?好像真的没有了。 苏意,我该怎么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尽可能帮到你? 我已经在这个世界待得太久了,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杨含沛的治疗,边鹿全程参与,每天的信息素辅助治疗,全是边鹿做的。 小长假结束了,一切回归正轨,边鹿白天去学校上课,下午下完课和苏意一起,接上迟越一起去医院,现场提取信息素,现场做完辅助治疗。 迟越通常不会再回学校上晚自习,她捐献信息素的事情校方知道,也表示了支持,允许她半个月不上晚自习。 迟越的家人支持女儿的做法,倒是杨含沛怕耽误她学习,再三说明可以让家人去学校取信息素,不用迟越来回跑。 迟越却调皮道:「难得正大光明的旷课,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杨含沛没办法,只能在迟越赖在医院不走的时候,帮她辅导功课。 苏意啧舌道:「这个迟越,真是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边鹿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转头看向副驾驶的苏意。 第145页 「怎么了?」 「还怎么了?看不出来她什么意思吗?」 「你说她喜欢杨含沛?」 「没错。」 「她喜欢杨含沛怎么了?因为年纪小,不合适?」 苏意摇了摇头:「我是想说,这份喜欢太轻浮了。一个刚分化的alpha,正是容易被腺体支配的时候,她分不清楚真心的喜欢还是冲动的欲望。沛沛又是个恋爱脑,这时候又特别容易被趁虚而入,我怕沛沛再受伤害。」 边鹿却不贊同:「被伤害过的人,哪儿那么容易再接纳其他人?何况沛沛受的不是一般的情伤,她受的伤害是致命的。那个渣a不仅害沛沛得了信息素依赖症,还在明知道自己的信息素可以救沛沛的情况下置之不理,这样的心理阴影,就算不需要一辈子来治癒,至少也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的。」 苏意拉安全带的手滞了下。 「那么你呢?」 「什么?」 边鹿拧开车钥匙,刚要踩离合松手剎,转头看向苏意。 苏意用着属于边鹿的眼睛,望着边鹿,乖巧的鹿眼下掩藏着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的,那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憋闷情绪。 「我问你呢?你被岑清珂这么伤害,还会再喜欢上别人吗?」 边鹿愣了下,随即笑道:「你可真能发散思维。」 「别打岔,我很认真地在问你。」 边鹿脸上习惯性的笑意散去,不知怎么,在苏意专注认真的目光下,突然有些心慌意乱。 边鹿垂下长睫,十指不自在地扣在一起,指缝来回摩挲着。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怎么想的就怎么答。」 「我、关键我、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就现在开始想。」 边鹿转眸看了眼苏意,很快又低下头去,不自在地把滑落的长髮勾在耳后,露出的侧颈白皙柔滑,耳垂透着微微的粉。 「我、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特效药的事,根本没心思想别的,等以后我想到了,我再告诉你。」 记忆里的边鹿一直都是软绵绵,说话不快不慢,很少结巴,为什么一提到这个问题,边鹿结巴了? 难道…… 苏意伸手扣住了边鹿的下巴,自己也知道这样不合适,也根本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理由,再问就不对劲了,再问就很奇怪,可她的手比脑子快,她阻止不了自己扣着边鹿的下巴,把边鹿的脸转到自己这边。 「看着我的脸回答,你是不是还喜欢岑清珂?」 边鹿软绵绵道:「虽然但是……那是我的脸。」 苏意气。 「你能不能换个时候抬槓?先回答我的问题。」 边鹿的视线开始飘忽,她越逃避,苏意越不舒服,苏意追着边鹿的眼神追到左边,边鹿又飘向右边,追到右边又飘向左边。 ——呵,我还就不信了! 苏意突然上手,两手捧住边鹿的脸,强迫边鹿直视自己。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虽然但是,那其实也是我的……」 「闭嘴,再扯别的,信不信我、我……」 边鹿被她捧着脸,扑扇的长睫后,湿漉漉的眼睛美丽又无辜。 苏意情不自禁晃了下神,喃喃出了后半句。 「……信不信我、我亲你!」 「啊?」 「啊屁啊,再多说一个废字,废标点符号,我就亲你,我说到做到,不信试试。」 「可是……」 ——她怎么还说废话! 苏意饱胀的情绪一直堵在胸口,从边鹿说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句话开始,就再也没散开,反而越聚越多,几乎挤破她的胸腔。 听到边鹿又说了废话,苏意突然脑子一热,像是真的为了惩罚边鹿,又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藉口,苏意突然探身过去,安全带勒痛了肩膀也管不了了,深深吻了过去。 噗通,噗通。 心脏又开始不听话的加快速度。 ——这是你自己的嘴唇,有什么好激动的? 脑海里有个声音这么对她说,可她的四肢内脏好像统统脱离了她的掌控,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她依然探着身,依然亲吻着边鹿,依然被安全带勒痛了肩膀,依然不受控制地换了个角度,带着自己都没有查觉的迫切再度吻了下去。 另一个声音凭空而出,与刚刚的声音对抗。 ——你吻的是你的嘴唇你没错,可你用来吻的却不是你的嘴唇,是边鹿的。 ——不管是你吻了你的唇,还是你用边鹿的唇吻了你自己,总归是你和边鹿亲吻了,这才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和边鹿亲吻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和边鹿亲吻。 和边鹿。 和边…… 苏意勐地推开边鹿,气息乱得一塌煳涂,虽然以前也不是没接过吻,可这次怎么这么不一样,真的完全不一样! 苏意拼命调整拼命调整,也不敢张着嘴喘气,怕被边鹿看穿,闭着嘴尽量自然地唿吸,憋得整个肺部隐隐发胀,眼眶胀热,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又湿又红。 她转回身,不敢看边鹿,装作若无其事地调整着安全带,还不忘装腔作势道:「再说废话我可还亲,赶紧的,回答我。」 苏意没有看到的边鹿,并不比她好多少,后视镜映出边鹿的半张脸,眼眸是涣散没有焦距的,瞳孔微微颤动,怔愣地盯着虚无的点,像是在震惊,又像是在回味,嘴唇是饱胀的红艷,仿佛刚喝了口滚烫的汤,烫红了唇瓣,汤汁透明浓稠,在唇瓣留下了绵密的湿润。 第146页 听到苏意的话,边鹿的瞳孔这才移开,脸也转了回去,手指蜷了蜷,下意识想用手背贴一下滚烫的脸,可到底还是忍住了。 边鹿做贼心虚似的偷瞄了眼后视镜,明明被亲的是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心虚。 托苏意体质的福,尽管她觉得自己都要烫熟了,可冰白的脸皮也只是微微透出来一丝粉色,并不明显。 边鹿暗自松了口气,也不敢去看苏意,就借着眼角余光瞄了一眼,感觉苏意好像从容得很,就像平时开玩笑那样,闹完了也就过去了,根本没往心里去。 边鹿抿了抿还残留着温热触感的唇,刚刚还疯狂跳跃的心脏,莫名其妙凉了下去。 她闭了闭眼,也没听清苏意问了什么,就万金油回答地应了一声:「啊?」 「啊什么啊?你不会真的还喜欢岑清珂吧?!」 边鹿脑中一团乱麻,她还是有听没有过脑子。 边鹿os:边鹿,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亲了一下吗?又不是没亲过,再说,苏意亲的那是你吗?苏意亲的是她自己。 苏意:「跟你说话呢?听没听见?」 边鹿:「啊?嗯?」 边鹿os:苏意就是开玩笑,亲过就翻篇了不是很正常吗?怎么心口这么不舒服?就像是突然堵了似的? 苏意脸上的热度退得差不多了,啰里啰嗦问了半天,边鹿就嗯嗯啊啊的没个正面回答,苏意的心越来越沉,再沉都十九层地狱了! 苏意:「你不是吧边鹿?都这样了你还喜欢她?你还真是抖m这么喜欢自虐?!你倒是给我个准话!」 边鹿被苏意勐地一巴掌拍在胳膊上,这才一个激灵回了神,从头到尾,她都没有暴露太多情绪,就好像真的只是不想回答苏意的问题一样。 边鹿长睫眨动了下,习惯性没开口先笑,声音还是那么软乎乎的。 「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 苏意:「……」 ——这是神游太虚到哪个次元了?该不会刚刚我亲她,她也没注意吧? 苏意倒真希望边鹿没注意,至少比现在这毫无反应的反应要好。 她都那么亲她,还换了好几个角度,都自学成才了! 她就给她这么个反应? 虽然几秒钟前她巴不得边鹿得了失忆症,千万不要跟她提kiss的事,可这会儿看着边鹿无事发生的样子,她又生气了。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如坐针毡?凭什么边鹿这么若无其事?! 苏意冷下脸,转头看着边鹿,一字一句道:「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是不是还喜欢岑清珂?!」 最后一个字咬得很重,掷地有声,带着苏意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苏意原本是不信的,可这会儿她竟真的有些怕了,怕边鹿还喜欢着岑清珂。 边鹿抿唇长吸了口气,又缓缓自鼻腔唿出。 「你在胡说什么呢?我又不是重生的时候忘了带脑子。」 「那我刚才问了你那么多遍,你为什么不回答?」 「我刚才跑神了。」 「跑什么神?」 「我在想,你是不是吃了薄荷糖,嘴里有股薄荷味。」 苏意愣了一秒,脸腾得红了个彻底。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边鹿看着她手忙脚乱捂脸的样子,笑道:「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我是尝过才问的,真的有股薄荷味。」 苏意无语地干脆趴到了车前台,受不了地闷声骂边鹿。 「你明知道自己什么破体质,还说这种不要脸的话,你还是不是人,是不是?!」 边鹿踩离合松手剎,终于可以开车上路了。 边打转方向盘,边鹿边随口道:「我只是说说而已,说得还是实话,不像你,都是直接做的,我都还没说你什么。」 苏意:「!!!!!!!」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我都是直接做的?我做什么了我?我不就……就亲了她一下吗?怎么说得好像我怎么了她似的?! ——后悔,现在就是后悔,肠子都悔成黄瓜绿的那种后悔! ——我刚刚为什么要亲她?我脑子抽筋了吗?我疯了? ——我刚才就该咬她,咬破她的嘴唇,看她还怎么气我?! 苏意埋头趴在车前,热血上头,也分不清是气的还是羞的,露出的半截脖子都是红艷艷的。 过了好半天,边鹿都以为她趴着趴着睡着了的时候,苏意突然闷声哼唧出一句。 「润唇膏。」 「嗯?你要润唇膏?车兜里好像有,你看看。」 「不是。」 苏意抬起头,脸上是趴了半天捂出来的细微热意,额头还硌出了一道手鍊印儿。 「我是说,我涂了薄荷味的润唇膏。」 呲! 边鹿突然一个急剎车。 苏意整个人朝前惯性撞了下,幸好车速不快,还有安全带勒着,不然不撞个头破血流也得撞个大包。 苏意惊魂未定道:「你干什么?想杀了我鸠占鹊巢也换个靠谱点的法子。」 边鹿目视前方,眨了下眼,嘴唇不自然地抿着。 「就、脚滑了下。」 「呵,呵呵。」 「真脚滑。」 「那你下次麻烦滑的是时候点儿,这样咱们就可以一块儿去找老天爷报导了。」 第147页 边鹿道:「我是到家了才踩的。」 「哼。」 的确到家了,不过不是到了老宅,而是到了别墅。 老宅离学校太远,不方便。 苏意故意大声开门,大声甩上车门。 边鹿道:「你轻一点,小心甩着胳膊。」 ——算你识相,没说小心甩坏车门。 周姨专门从老宅过来,照顾「伤筋动骨一百天」的她们俩。 两人吃了热乎又美味的晚饭,一起帮着周姨收拾干净。 边鹿擦干手,想回房提前把上辈子有价值的研究写下来,等时间到了就给张院长发过去。 苏意挤了点护手霜,包着她的手一起揉匀搓开了,也不知道说给边鹿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嘴里嘟囔着。 「这可是我的手,得好好养着,我可不要大粗手。」 「抱歉,下次我会注意。」 苏意瞪了她一眼。 边鹿笑了下,把「抱歉」删除,改口又说了一遍:「哦,那你多操点心。」 「什么我叫多操点心?」 「你自己的手不该你自己操心吗?不然你问周姨,自己的手涂个护手霜,难道还要我天天催着看着督促着吗?」 周姨刚从厨房出来,附和着点头:「对,自己的事情可不就该自己做?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别人帮忙也能行。」 苏意:「………………」 ——这个仇我记下了。 苏意拽住想熘去书房的边鹿,拽着上了楼。 边鹿被她拽得踉踉跄跄。 「我还有点事要做。」 「我也有事。」 边鹿笑着故意道:「那正好,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松开我。」 苏意头也不回道:「你少气我,我不上当,赶紧跟我来吧你。」 「到底什么事?」 苏意把边鹿一路拉过衣帽间,拉进了卧室,推到了床尾的沙发边坐下,这才松开。 苏意跟着她一块儿坐下,正襟危坐。 苏意一脸严肃:「说吧。」 边鹿一头雾水:「说什么?」 苏意冷笑:「刚刚回来的时候,在车里的话题,你该不会以为就这么翻篇了吧?」 边鹿茫然:「我不是都回答过了?」 苏意道:「你那叫回答?」 边鹿道:「那你说该怎么答?」 苏意道:「我问你,为什么最开始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不知道怎么说?」 边鹿道:「因为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苏意道:「这种问题还用想?岑清珂还值得你再犹豫犹豫?」 边鹿看着苏意认真的表情,微嘆了口气。 「好吧,我告诉你。」 边鹿拿了个靠枕搁到苏意身后,又拿了一个搁在自己身后靠好。 「这该从哪儿说起呢?」 边鹿道思绪回到了上辈子,回到了那个忙碌却还抱着一线希望的十九岁。 「就像岑清珂微博里说的那样,我是被她英雄救美的,只是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从陈飞贺帮我进会所上班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走进了岑清珂的局。」 苏意蹙眉:「从一开始她的目的就是你?」 「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完全。」 「什么意思?」 「她喜欢的是你,我只是背影和你相似而已。」 苏意蹙眉道:「别噁心我,她谁也不喜欢,她只喜欢她自己。」 边鹿不置可否,歪身和苏意靠在了一起,看着高高的天花板,声音温润地迴荡在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房间。 「我最初以为陈飞贺只是碰巧和岑清珂认识,并没有怀疑过岑清珂,我也从来想过,原来上流社会的alpha,可以那么随心所欲地玩弄别人。」 「就因为我的一个背影,岑清珂就把我调查了个干净,知道我缺钱,就让陈飞贺把我介绍进会所,然后演了一场英雄救美的好戏。」 「我承认,那一刻,我确实是有些心动的,谁在那样的绝境下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是我并没有和岑清珂过多联繫,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为那一瞬间的心动停留。」 「而岑清珂,她也不可能纡尊降贵追求我这样一个omega。」 「后来岑清珂就主动提出去医院配型,那时不管是谁,只要肯配型我都会感激。」 「我没想到,岑清珂居然真的配型成功了,那一刻我真的高兴疯了。」 「我说我一定会报答岑清珂,我感谢她。」 「岑清珂说不需要我的报答,只是做了正常人都会做的事。」 「尽管岑清珂这么说,我还是记着这积攒在一起的两次恩情。」 「妈妈的病有希望了,我就更需要钱了,岑清珂帮我挡了很多骚扰我的客人,慢慢的,大家都知道了我是她的人,就不怎么找我的麻烦。」 「那段时间,我虽然过得辛苦,可每天都充满了希望,唯一觉得不安的,就是欠了岑清珂太多人情,不知道该拿什么还。」 「那天,岑清珂喝多了,陈飞贺让我送岑清珂回家。」 「我当然义不容辞,就打了出租,第一次去了岑清珂的家。」 「我没什么力气,岑清珂又醉得厉害,我费了很大的工夫才把岑清珂送进家里,挪到沙发躺好。」 第148页 「原本我是要走的,岑清珂却突然拽住了我的衣角,默默地流着眼泪。」 「岑清珂说她是私生女,母亲只顾着讨好父亲,从来不关心她,好不容易认祖归宗进了岑家,圈里人却只认岑清辞,不认她,明的暗的嘲讽她欺负她。」 「她说她身边看似围着很多人,其实都是虚情假意,没有人爱她,母亲不爱她,父亲不爱她,大姐恨不得她死,外祖父外祖母也只当她是摇钱树。」 「她哭着问我,能不能爱她?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离不弃地爱她?」 「那一刻,我好像找到了报答她的方法。」 「我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爱上你,但我答应你,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不离不弃。」 「岑清珂拉着我哭着睡着了,我看着她蜷缩在沙发上,白天看着那样挥洒自如的人,如今却像需要拥抱的孩子,就心软了,没有挣开她的手。」 「那晚,我睡在了沙发边的地毯上。」 「我和她,从来没有谁告白,也没有谁说『交往吧』,就那么稀里煳涂开始了。」 「你问我是不是还喜欢她,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答,因为『还』这个字连接着过去和现在,我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又该怎么回答这个『还』的问题?」 两人歪着头靠在一起,说着说着就闭上了眼,苏意的手摸索着伸到了边鹿脸上。 边鹿盲抓住她的手,笑意淡的几乎要消散在空气中。 边鹿道:「摸什么呢?」 苏意道:「我觉得你就要哭了。」 边鹿道:「有什么好哭的?都已经结束了,她再也不会伤害到我。」 苏意道:「真的不会?」 边鹿道:「不会。」 苏意道:「那信息素的事,你不觉得奇怪吗?」 边鹿把抓到的苏意的手贴在脸侧,微微动了动,侧躺着,轻轻蹭了蹭那温热的掌心,心里压抑不住的狂躁,全靠那一点温度,拼命压制。 边鹿道:「我不奇怪,也不想知道真相,我知道的真相已经太多了。」 苏意迟疑了下,道:「那200万,好像真的是伯母拿了。」 边鹿道:「随便吧,我不想知道,也不想问,我很累,我只想快点过完这最后的十二天。」 苏意道:「最后的十二天?」 边鹿道:「等事情过去,我想去环球旅行。」 苏意道:「好啊,我陪你。」 边鹿道:「我想自己一个人去。」 苏意道:「那多没意思。」 边鹿睁开眼,看着和她一样侧身斜躺在沙发的苏意,眸光温柔的像是要淌出暖暖的流光。 边鹿道:「我先自己一个人去,等你忙完了自己的事,可以再来找我。」 苏意道:「要忙也是你忙吧,你现在才是苏意。」 边鹿注视着苏意,那样的眼神是苏意从未见过的,透着浓浓的眷恋与不舍,还有些说不清的情绪。 边鹿道:「对,现在我是苏意,所以我忙,等我们换回来,就是你忙。」 两人谁都没再说话,边鹿贴着苏意温热的手掌,唿吸平缓的就像睡着了一样,苏意歪头看着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 她觉得自己好像该高兴,边鹿从来没真的喜欢过那个人渣,真是太好了。 可她却高兴不起来,有太多意外发生,边鹿不闻不问,不代表边鹿不在意。 正是因为不闻不问,就好像不知道一样,才是真的在意。 边惠芬拿了岑清珂200万,却一个字也没跟边鹿说过,她眼睁睁看着女儿那么辛苦,甚至是痛苦,是怎么做到的无动于衷? 那200万,边惠芬攥在手里,究竟还想花在哪里? 也或者,钱早就没有了,可边惠芬长年住院,她又上哪儿去花钱? 还有那个和边惠芬配型的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究竟是谁的信息素?岑清珂是怎么知道这个人的信息素是适配的? 上辈子,岑清珂瞒到边鹿死掉都没说出真相。 这辈子,真相就要到眼前,却好像已经不用再说。 连她都能隐约猜到的真相,边鹿又怎么可能猜不到? 那样残酷的现实,为什么偏偏要发生在边鹿身上? 边鹿越是这样若无其事,她就是越是不安,她倒宁愿边鹿哭喊怒骂,哪怕堵住岑清珂暴打她一顿,或者堵住那个人暴打他一顿,也不想边鹿这样忍着。 她真的有些怕。 她怕忍得太久,等到突然爆发的那一天,她拉不住边鹿,任何人都拉不住边鹿。 苏意微微朝前靠了靠,想抱住边鹿,却又怕真抱住了,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只能微微靠着一点点,感受着那一点点的,带着边鹿灵魂的体温。 ——边鹿。 ——我们是不是认识的还不够久? ——所以你才不愿意对我敞开心扉?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2颗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rachel、负渡、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沉沉沉下去 50瓶((⊙o⊙)哇~~);ong 10瓶~给文文浇水~~? 第55章 互穿的第55天 那天之后,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十五天就够了,前期工作准备就绪, 该进行最关键的步骤——服用特效药。 那天早上,记者早早就来了, 迟越还专门请了个假, 就为了亲眼见证这个可能要载入医学史的瞬间。 第149页 华科院官博进行全程直播, 这次比当初边惠芬那次直播画面清晰得多,影响力也不是同一个层面,一个是八卦直播,一个是医学直播, 一个业余选手, 一个官网正统,可想而知。 自来水宣传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可谓全网皆知, 一大早还没开播,官网直播间就蹲满了人,开播前几分钟,人数一度暴涨到直播间直接卡掉线。 重新连线上来, 正式开始比原定计划晚了十分钟。 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 直播没有太多开场白, 直接进入主题,杨含沛当众服药, 摄像头分屏对准杨含沛和腺体监控仪。 不到十分钟,信息素曲线出现明显变化,半个小时后腺体指数降到了正常数值范围上限。 这、这这这…… 这才半个小时啊!! 众人眼睁睁看着混乱的信息素曲线一点点恢復规律, 居高不下的腺体指数一个单位一个单位降低, 那种紧盯的紧张与激动, 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几乎每掉一个单位就有人在直播间激动的刷屏砸礼物,紧绷的气氛与激动的心情复杂柔和,看个直播都把人看得热血澎湃,恨不得跟着显示屏一起大喊:「掉了!掉了掉了!又掉了!!」 球迷们看球赛进球大概也就是这种感觉了。 直播结束,很多人的心情都无法平静。 这可是众目睽睽下的见证,是真的是可以载入医学史册的!人类又一次战胜顽疾的歷史事件!信息素依赖症第一次被彻底征服的光辉时刻! 虽然得信息素依赖症的病人只是少数,可这结果依然引起了全网热议,就如同癌症也不是人人都得,可如果网上直播了癌细胞被消灭的全过程,依然会引起全民讨论。 要知道信息素依赖症可是困扰了医学界几千年的顽疾!几千年!! 六天后,3+3治疗模式结束,整个疗程结束,张院长亲自给杨含沛做了腺体检查,各项数据均达到健康线,信息素依赖症真的……根治了!!!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半个月前还没人相信边鹿真的能研制出特效药,半个月后的现在,药监局正式宣布特效药纳入药典,准予生产。 对于「根治」的标准,医学界有一套完备的标准。 通常「根治」标准需要用一定时间来检验,长则数年,短则数月,可边鹿道特效药根本不需要时间检验。 服用过特效药后,杨含沛的身体拥有了强效抗体,换而言之,杨含沛对alpha信息素的敏感度降到了极低的水平,虽然依然受本能制约,却再也不会得信息素依赖症! 这个结果完全超出了人们对特效药的期望,这何止是根治,这是顺带给患者洗经伐髓,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好吧? 试想一下,当别的omega还在担心注射过量抑制剂诱发信息素依赖症,苦苦哀求自己的alpha施捨自己一点爱抚的时候,服用过特效药的人却一脚踹开了鼻孔朝天的渣a们,我的身体我做主,爸爸的抑制剂不比你个狗a好用? 那感觉,啧啧,爽! 虽然假设的有点夸张,只是网友们的调侃,信息素依赖症主要还是那些失去alpha的omega的常见病,正常ao关系很少有得这种病的,可它也侧面反映了一些社会现实。 omega在alpha面前长期处于弱势地位,哪怕再怎么立法保护,也没办法强硬地要求omega发热时alpha必须满足omega。 alpha想拿捏自己的omega太容易了,不管是强制诱导还是omega自己的发热期,得不到alpha的抚慰,omega就只能注射抑制剂,而抑制剂的副作用也是毋庸置疑的。 就连d.t公司最新研制的抑制剂也只是针对腺体萎缩做出了突破,根本杜绝不了信息素依赖症。 信息素依赖症得到攻破的消息才刚穿出,各大药业就纷纷@了边鹿,希望可以合作。 苏氏集团是以信息科技发家的,主营依然是高科技研发,虽说后期投资了不少实体,医药行业也有涉猎,可相对于老牌药业集团还是有一定差距。 近些年,苏氏集团试图进入医药市场,也和几个老牌公司有过合作,可因为集团重心不在这边,而且医药市场的商业结构基本已经稳定,一直没有太大的发展。 这种状况下,即便知道边鹿和苏意关系匪浅,苏氏集团很可能会捷足先登买下特效药的专利权,可他们作为医药界龙头,不管是争一下专利权,或者是和苏氏集团合作,都是有优势的。 一时间,几家实力相当的药业争相向边鹿伸来了橄榄枝,有业内人士大致估了下专利费,那一串数字看得平头百姓惊嘆咋舌。 之前还叫嚣着让边鹿还200万的键盘侠们瞬间安静如鸡,谁能想到那么一个不起眼的omega,眨眼就有了那么多个200万? 就在众人猜测最后会以多少钱成交时,边鹿突然更新了微博。 #感谢@苏意的帮助与照顾,希望我的特效药你能喜欢。# 微博下方是自愿将专利权赠送给苏意的公证书。 微博很短,却冲击力惊人! 这可不是三千两千,这可是至少几千万的专利权!至少!网传已经有公司愿意斥资上亿来买断。 上亿啊! 妈呀,想想就心疼。 然而,白纸黑字,免费赠送就是免费赠送,那鲜红的公章就像边鹿炽热的心,滚烫又真诚,让所有黑过边鹿的人都闭了嘴。 第150页 凭心而论,谁捨得把这么多钱白白扔掉?哪怕抱上苏意的大腿是不错,可自己能当亿万富翁,谁愿意去靠别人施捨? 不少人冒头感慨,边鹿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之前不少人怀疑边鹿半工半读还能拿奖学金搞科研,多少有点猫腻,可这会儿看看人家的思想高度,再看看自己的。 呜呜,小丑竟是我自己。 边鹿的口碑以让人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快逆转,比她的特效药宣告成功那会儿逆转的还要迅速。 彼时,苏意刚午睡起来,一出门就看见自己妈正要抬手敲门。 苏意打着呵欠,差点没顺口喊出一声「母亲」。 「母……伯母。」 赵舒颜微点了下头,看了眼屋里。 「可以进去谈谈吗?」 好不容易特效药的事情忙完了,又是周末,苏意原本想和边鹿一起出去逛街转转,边鹿却提议回老宅陪母亲,比她这个亲生女儿都孝顺。 苏意虽然有点微词,可想想母亲,还是来了。 苏意侧身邀请赵舒颜进屋,赵舒颜走进屋里,随身坐在了古香古色的太师椅上。 这房间是客房,自从赵舒颜回国后,苏意就和边鹿换了房间,以防赵舒颜突然过来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苏意现在用的毕竟是边鹿的身体,不管到哪儿也没有客人占了主卧的道理。 让边鹿睡自己的房间,苏意没觉得怎么,边鹿倒是别扭了好几天,还问了她一个她从没想过的问题。 【你不会觉得别扭吗?】 【有什么好别扭的?】 【那可是你的房间,咱们一起睡还好,我一个人占了你的房间,睡着你的床,用着你的浴室,甚至穿着你买的衣服,你不觉得不舒服?】 不舒服吗?如果换成别人,她不用想就已经浑身不舒服,可换做边鹿……她竟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只是不满自己不能睡自己习惯的床,甚至妄图半夜跑过去和边鹿一起睡。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边鹿用的是她的身体,她对自己不会嫌弃? 因为是客房,完全符合规矩,赵舒颜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坐下后单刀直入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到的?」 苏意一头雾水。 苏意道:「我不太明白,伯母在问什么?」 赵舒颜道:「微博我已经看了,那可不是笔小数目,你这么白送,到底怎么想的?」 微博? 苏意刚午睡起来,还不知道边鹿中午发了微博。 苏意拿起床头的手机,点开微博,上去就看到了边鹿免费赠送专利权的热搜。 苏意难以置信地点开公证书照片,瞳孔微微震颤着,捏着手机的手因为用力,指腹泛着明显的白。 「赠送?她为什么要送给我?」 这话问的,赵舒颜都不会了。 赵舒颜蹙眉看着她:「是你看错了还是我看错了?不是你送给囡囡吗?」 「对,是我送的,我嘴瓢了。内个,伯母,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谈,我先出去一下。」 苏意敷衍了句,转头跑了出去。 隔壁就是边鹿的房间,苏意门都不敲,直接推门进去。 「边鹿!」 绕过屏风,屋里空空荡荡,床上整理得规规矩矩,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苏意又跑去洗手间,洗手间也空空荡荡。 边鹿人呢? 苏意突然想起实验室,转身又跑去实验室。 一进门就见边鹿坐在八仙桌旁,低着头在翻着什么,边翻边记录。 苏意也不知怎么了,看到边鹿的瞬间,紧绷的心脏瞬间松懈下来。 ——边鹿又不会凭空消失,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苏意自嘲地轻笑了下,也不关门,任午后的阳光斜进门框,款步走了过去。 「实验不是都结束了吗?你这是在记什么呢?」 边鹿抬眸,看见她的瞬间漾起微笑,窗外秋光正好,窗内弯弯的眉眼,红润润的唇,那笑意比秋光还要温柔,暖暖地淌进苏意心底。 明明就是自己的脸,为什么和她平时照镜子完全不一样?根本就……就不像同一个人。 苏意莫名其妙想起了那个车里的吻,突然很想碰一碰那张脸,指尖忍不住微微蜷缩着,听着边鹿解释自己是给张院长整理,随意「嗯」着应着,走到了边鹿面前。 「我好像……有点明白了。」苏意喃喃道。 边鹿仰脸看着苏意:「明白什么?」 「明白为什么当初你搂着我喊姐姐,还求我笑给你看。」 边鹿眨了下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啊?」 苏意道:「啊什么啊?当初在医院你烧得迷迷煳煳,搂着我喊姐姐都忘了吗?」 ——这个真忘了。 边鹿睁眼说瞎话:「没忘。」 苏意道:「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边鹿道:「为什么?」 「因为……」 苏意蜷缩的手指抬了起来,抚摸上边鹿唇角笑出的小逗号,指尖温热柔软的触感,像是隔着皮囊直接触碰到了边鹿的灵魂,那种难以言喻的熨贴感,让苏意的心软得一塌煳涂。 苏意接着说道:「……因为我笑起来真好看。」 边鹿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夸自己的?」 第151页 苏意道:「就是好看,瞧瞧我这张脸,笑起来能勾魂,怎么能这么好看呢?」 边鹿抓住她摸来摸去的手。 「真是没眼看,你上辈子难不成是水仙精?」 苏意反手握住边鹿的手,不仅没有反驳,还顺着边鹿道:「水仙怎么了?我就爱顾影自怜。」 「好,苏水仙。」 「你还边泰迪呢。」 「我不能跟你比,我没有你修饰语多。」 「什么?」 「你是不让说『绑』的苏水仙。」 苏意:「?????」 ——为什么要提这个?我原本都忘了! ——当时还不太觉得,现在想想怎么这么丢脸? 边鹿歪头看着因为体质关系,已经脸颊泛红的声音,笑意融融又道:「你还是睡觉喜欢卷被子的不让说『绑』的苏水仙。」 这苏意可就不承认了。 「再说一遍,卷被子的是你不是我。」 「行吧,是我。」 这承认还不如不承认呢,怎么听着更窝火? 苏意拉着椅子坐到了边鹿面前,一左一右抓起边鹿的脚踝,抖了两下,抖掉边鹿脚上的布拖鞋,连腿带脚搁到自己腿上。 边鹿低头看了眼自己那两条被迫安放的腿。 「你干嘛?」 「刑讯逼供。」 「嗯?」 「说吧,那微博是怎么回事?」 「你看到了?」 「对,怎么回事?」 「能不能先放我下来再说?」 边鹿因为和苏意说话,本来是背靠着椅背,后来转成了侧坐,侧坐背后就空了。 如果正常坐倒也没什么,可苏意这么抱着她的腿,抱得还比她正常位置要高,臀部的支点自然就变了,整个人向后仰去,得抓着两边的椅背和桌子才能稳住,就……很没有安全感。 苏意微挑了下眉尖,不仅不松开她,还更往上抬了抬腿。 「麻烦你搞搞清楚,现在可是刑讯逼供,哪有你谈条件的份儿?」 「那这是什么刑法?」 苏意道:「老虎凳。」 边鹿笑着摇了摇头:「你怎么歪门邪道这么会发散,就不能用在正经地方?」 「我正经地方也会发散,别给我转移话题,你就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意设想了很多回答,比如,我们情同姐妹,我的就是你的;再比如,你帮了我很多,我也想帮你;还比如,我欠了你一百多万,这是还你的。 可她却没想到,边鹿回答的竟然是…… 「我留着也没用,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给别人不如给你。」 苏意听懂了每一个字,可组合在一起却没有懂。 「什么意思?你压根就没打算卖?」 「对。」 「为什么?」 边鹿看着她,突然问出一句:「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这还用问?」 边鹿又问了一遍。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苏意看着边鹿,不知怎么,边鹿在笑着,她却觉得那笑悲凉地彻骨。 「你怎么了?」 「没事啊,就是想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个好人吗?」 苏意抱着边鹿的腿,姿势滑稽,神色却是无比的认真。 「你很好,非常好。」 边鹿垂下眼帘,笑了下,声音依然是温温柔柔的,可是词句却有些不合时宜的冰冷。 「可是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我一分钱都不想便宜别人。」 「什么叫便宜别人?钱是你的,谁也拿不走。」 「我用不了那么多。」 「哪有人嫌钱多的?」 「你说的……有道理。」 再抬起眼帘,边鹿又恢復了平时的笑语晏晏。 「那我不送你了,我卖给你。」 「好啊,这件事我自己就能决定,就给你……」 「一百八十二万。」 准备以亿为单位的苏意:「???????」 苏意道:「你逗我玩呢?」 边鹿道:「不是,你就说你给不给?」 苏意道:「……」 边鹿道:「给不给?」 苏意道:「………………」 边鹿冷哼:「182万都不给,也太抠了。」 苏意道:「…………………………」 苏意嘆气:「这么点儿钱还用给吗?你现在天天用我的手机刷我的帐户,刷了这么久,还没刷熟练?」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那是刷的你的钱,这是我的。」 苏意:「……」 苏意:「行吧,手机给我。」 苏意拿过来手机,解锁输入密码,给边鹿的帐户转过去182万。 「为什么要182万?」 「因为够花。」 「这点钱能干什么?」 边鹿没理会她的吐槽,看着手机上的转帐记录又道:「好多零。」 「这才几个?我可以给你更多个。」 「这就足够了。」 边鹿收起手机,翻了翻桌上文件袋,抽出免费赠送专利的公证书,递给苏意。 「吶,这是我用我的字迹签的边鹿,这是我用你的指纹按在苏意的位置,你补个签字,再补个指纹,我还得把完整公证书传真到公证处。」 第152页 苏意不可思议道:「你这是怎么办下来的?」 「当然是拜託的张院长。」 「张院长就没有怀疑?」 「我当然有办法解释,你赶紧签字按手印。」 「我不签。」 边鹿一脸为难地看着她。 「可是我已经发了微博 ,微博也上了热搜了。」 苏意这才明白过来。 「所以这就是你趁着我午睡偷偷发博的原因?你是想让我没办法,只能妥协?」 「你要想让我被全网骂做戏,也可以不签。」 苏意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抱着边鹿的腿就站了起来。 边鹿本来就坐得不稳,这下腰部往下全都悬了空,吓得赶紧扒住桌子。 「别、苏意,我要摔了,我真的要摔了。」 「摔了正好,让你先斩后奏,老虎凳直接给你加满砖!」 「别、别往上抬了,我的腿,我真的、我真的要翻了!」 边鹿几乎是躺在椅子上的,她越是扒桌子,肩膀下的椅子就越晃荡,桌子也被扒得挪了位置,满耳朵都是椅子腿桌子腿的呲梗声。 可边鹿越是求饶,苏意越是抱着她的腿站着不松手。 「知道怕了?下次还敢自作主张吗?」 「不敢了不敢了,女侠饶命。」 「谁跟你开玩笑?认真点儿!」 话音未落,就见边鹿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拽宽松的卫衣。 边鹿头低腿高,后腰都悬了空,打底衫卷着边翻了下去,腰一圈都凉飕飕的。 这一拽不要紧,还不如不拽,根本窝到小腹的布料,因为这一拽,拽平展了,边鹿再松手去扒桌子,韩版宽松卫衣,薄款,直接翻到了脖子底下。 边鹿:无语问苍天。 苏意:…………………… 那一瞬间,空气安静到诡异。 苏意突然松了下手,像是承受不住她的体重似的,可也就一瞬间,又赶紧伸手去抱,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苏意那一松手,边鹿失去了平衡,桌子扒滑了,椅子压翻了,边鹿慌乱中只能本能地四肢勾划着名攀附物。 赵舒颜从边鹿房里出来,又去了苏意房间,从苏意房间再出来,就听到斜对面实验室里轰咚一声,吓得她赶紧快步赶了过去。 实验室地上,八仙桌和翻倒的椅子夹缝,边鹿半条胳膊还在椅子上扒着,另一条胳膊在桌子底下,人躺在地上,脸上蒙着卷上去的卫衣,两腿夹着苏意的脖子,苏意跪趴着,手撑着地,脸埋在…… 赵舒颜眩晕了下,扶住了门框。 「你们……你、你们……」 苏意赶紧挣扎着爬起来,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边鹿也赶紧拽好衣服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意外,就是个意外。」苏意道。 边鹿也点头:「很明显是意外。」 赵舒颜闭了闭眼,雍容华贵还在,还不至于花容失色。 「跟我过来,我有话跟你们说。」 赵舒颜转身出去,满脑子却都是刚刚那差点惊碎她心脏的画面。 她喊出她们两个,就站在院子里,问了下专利的事。 苏意以边鹿的身份回道:「我和苏意是好姐妹,哪有自己家人跟自家人要钱的?」 赵舒颜微点了下头,显然很满意这个答案。 「确实,都是自家人。」 苏意她们还不知道赵舒颜暗自筹备着认边鹿做干女儿的事,并没有听出赵舒颜话里的意味。 赵舒颜也没解释,她要给两个孩子一个惊喜。 11月8日。 还有十来天。 苏意最终还是签了那份公证书,以苏意的字迹签字,以边鹿的指纹按在边鹿的名字上。 那晚,苏意辗转反侧,凌晨起来,看到边鹿房间的灯还亮着,想去问问她忙什么呢,怎么还不睡? 可想到下午那尴尬的一幕,突然又没了敲门的勇气。 苏意重新躺下,蒙上头,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眼看就要立冬了,雨水很冷,只开了下门就带进来许多凉意。 ——那是你自己的身体,是你自己的。 苏意翻了个身,努力甩掉脑中不和谐的画面。 ——边鹿这么轻易就把专利给了你,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至少在边鹿心里,你不是最重要的也差不多了。 ——是这样分析的吧? 苏意又翻了个身。 ——那是你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别想了?! 苏意羞耻地蒙住头。 那天在车里吻了边鹿之后,当晚她就做了个不能过审的梦,今天脸埋了不该埋的地方,这又睡不着了。 ——我该不会真的是自恋狂吧?我对自己的身体这么心猿意马有病吗? ——真是要疯了! ——那是你的身体,你的! 苏意蒙着头又翻了个身。 ——边鹿这么晚还不睡,该不会像我一样睡不着吧? ——不会吧? 苏意翻身。 ——那天在车里,我在装镇定,说不定边鹿也是装的。我的身体体质好,羞耻也不怎么上头,边鹿装起来比我可容易多了。 ——所以,其实边鹿也像我一样有点在意下午的事吧? ——肯定是的,不然事情都忙完了,她为什么还不睡?这都快两点了。 第153页 苏意又翻了个身。 ——别想了,那是你自己的身体! ——算了,去用凉水沖沖脸,说不定就睡着了。 苏意掀开被子下床。 没掀开。 苏意又掀了掀。 还是没掀开。 苏意探出脑袋看了看自己。 嗨,瑞士卷你好。 嗨,瑞士卷再见。 苏意脑袋缩回去,在床上滚来滚去。 ——啊啊啊啊啊啊! ——让我死了算了! 隔壁。 边鹿甩了甩控制不住发抖的手。 昨晚她就熬到了大半夜,原本觉得应该很好整理,可写着写着就觉得这个也要记录,那个也要记录,越写越多,到现在还没整理完。 这是要给张院长的东西,得抓紧了。 边鹿压了压情绪,灯光下,双眼皮越发显得宽长,眼皮下的眼眸隐约透着血丝,眼瞳漆黑,木然的没有高光。 作者有话说: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葛尴骨 18瓶;乌有、我磕的cp一定要甜、ltwpl、小刑、ong 10瓶;50381673、怎么我追的连载又断更 1瓶~~给文文浇水~~? 第56章 互穿的第56天 早晨起来, 雨淅淅沥沥还在下着,一场秋雨一场寒。 冬天真的要来了。 边鹿把要给张院长的资料都整理好,电子格式的直接发邮箱, 纸质的整理到一个文件袋里。 想想还有什么疏漏没? 她翻了翻邮箱,写给苏意的信设置的定时发送, 时间是明天中午12点, 没错。 写给赵舒颜的信也是明天中午12点, 对的。 她又翻了翻帐户,定时转帐设定的也是明天中午12点,也没错。 应该没什么疏漏了。 边鹿收拾好一切,装进包里, 在苏意门前站了很久, 平时这个时间苏意已经起床了,今天却没有动静。 边鹿几次抬手想敲门, 又几次垂下手。 还是算了, 见不到,那就不需要面对别离的悲伤。 她转身到了前厅,周姨正在盛饭,封叔见只有她一个人, 问道:「边鹿呢?还没起?」 「嗯, 难得休假,让她多睡会儿。」 封叔点头又道:「有空去鹿苑玩, 小鹅崽越长越好看,边鹿不是喜欢吗?「 「嗯,她喜欢。」 周姨给边鹿留了饭, 一家子吃了早饭, 赵舒颜看她背着包, 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儿?不等边鹿?」 「我去给张院长送点东西,还有些事情要谈,下午应该也没空回来,就不回来了,明天直接上课。」 「行,你去吧。」 边鹿背着包迈出门槛,又回头看向赵舒颜。 「母亲。」 赵舒颜正在喝饭后茶,应了声:「嗯?」 「你的女儿比任何人都需要你。」 赵舒颜诧异地抬眸看向苏意。 「怎么突然这么煽情?」 「记住这句话,别忘了。」 边鹿看向一旁偷笑的周姨和徐叔,也跟着微笑道:「你们可帮我替母亲记着,她要是忘了,你们提醒提醒她。」 周姨和徐叔齐声笑道:「好好好。」 边鹿环视了一圈,逆着身后的清冷的雨光,对大家轻轻说了声。 「再见。」 边鹿开着苏意的车,离开了老宅,回到了熟悉的市中心。 对不起苏意,我骗了你,我说我没什么排斥的,是在撒谎。 我最排斥的就是知道真相。 那200万到底是怎么回事? 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又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我已经知道了全部,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永远都是最蠢的那一个。 谁也不怪,只怪我蠢。 车子一路停在了熟悉的医院,边惠芬还在这里治疗。 她径直到了住院部,隔着长长的走廊,看到边惠芬拉着护士在追问。 「我女儿来交住院费了吗?我怎么还是欠费?」 护士道:「我们联繫过你女儿,你女儿说你有钱,让你自己交,你交了不就行了?」 边惠芬道:「我、我哪儿有钱,我没钱!」 护士道:「有没有钱你别跟我说呀,我又做不了主。」 边惠芬道:「那你帮我联繫联繫我女儿,我打不通她电话。」 护士道:「我们已经联繫过很多次了,也说了再不交就只能让你出院,你女儿也不管,我们也没办法。」 边惠芬趴在护士站半人多高的前台上,不住重复着:「她怎么能不给我交?她怎么能这么不孝顺?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们肯定在骗我!我的钱不能动的,我没钱!」 边鹿看着那瘦弱的女人,宽大的病号服套在身上,像是小孩穿了大人的衣服。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紧缩着,曾经的一幕幕在脑海轮番滚动,伴随着女人神经质念叨的「我的钱不能动,我没钱」,几乎击碎她摇摇欲坠的神经。 【鹿鹿,妈妈知道你辛苦,可是妈妈也很苦,你忍一忍,忍一忍好不好?小岑总说了,你要是敢走,她就让你爸抛弃我,我已经被抛弃过一次了,我不能再被抛弃。】 【鹿鹿,你心疼心疼妈妈。】 【鹿鹿,你的腺体怎么肿成这个样子?疼吗?妈妈看着就好心疼。对不起,都是妈妈没用,保护不了你,还得你保护妈妈。你再忍一忍,等小岑总烦了腻了,肯定会不要你的,你再忍一忍,为了妈妈,忍一忍。】 第154页 【鹿鹿。】 【鹿鹿……】 【鹿鹿!】 「不要喊了!!!」 边鹿抱着头,痛苦地向后勐地靠在墙上,控制不住地想要痛哭,想要破坏,想要把所有一切都撕碎捣毁! 「苏董?你是苏董吗?」 边鹿颤巍巍从紧抱的胳膊中抬起头,看到瘦弱的边惠芬弯腰看着她。 「苏董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这就帮你找护士。你怎么一个人来的?我家鹿鹿呢?」 边鹿伸手拽住了她,力气大的,边惠芬一声痛唿。 「疼,轻点儿。」 这是娇弱的,属于omega的声音,哪怕已经人到中年,依然要软绵绵娇糯糯。 这是母亲从小告诉她的。 这也是母亲一直言传身教的。 【omega一定要又娇又软,还要乖巧,这样alpha才会喜欢。】 「所以我只是你讨好爸爸的工具对吗?」 边惠芬茫然地看着她:「什么?」 边鹿靠着墙笑着,笑得浑身颤抖,熟悉的失重感渐渐涌来,她几乎已经站不住。 她边笑边问:「为什么不交住院费?」 边惠芬立刻警惕道:「我没钱。」 「那两百万呢?你弄哪儿去了?」 「怎么人人都问我那200万?那是我的钱!你们想钱都想疯了吗?!」 边鹿笑着靠着墙,脚下虚浮的像是飘在云端,强烈的窒息感让她几乎呕吐,可她依然笑着,就像小时候妈妈教得那样,omega要多笑,这样才乖巧,笑着笑着就习惯了。 「你去交了住院费办出院,会有人给你送特效药。」 「你好大的口气,你知道欠着多少住院费吗?我交不起。」 「你女儿现在没钱了,你自己交。」 「没钱她会挣,要你多管闲事?」 边惠芬不耐烦地扒开她的手,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转身走了。 边鹿依然笑着,靠着墙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滑坐在了地上,整个人轻飘飘的,她已经笑不出来,她快要不能唿吸了。 看看,多容易,只要刨开血淋淋的心脏,换回自己的身体对她来说,轻松的就像……像…… 好痛…… 灵魂撕扯般的剧痛让她全身痉挛,她几乎看到了自己飘在了半空,看到了护士急匆匆跑过来,看到有人将她放倒,看到护士跪下给她做心肺復甦。 叮铃铃—— 手机突然响了,她脚下一沉,勐地睁开了眼。 护士还没跑到跟前,没有做心肺復甦,她还靠墙坐在地上,也没有被扶着躺下。 她所设想的回到自己的身体,然后找一个足够隐蔽的地方,杀死那具没用的躯壳,还苏意自由,被打断了。 护士问道:「你没事吧?」 她疲惫地摇了摇头,明明只有短短几秒钟,却像是得了场长久的大病,虚弱的几乎抬不起手。 她喘了几口气,虚弱地摸出手机看了眼。 是苏意。 接,还是不接? 她闭了闭眼,强烈的眩晕感让她分不清刚刚那灵魂漂浮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 她还是接起了电话,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苏意在对面急匆匆道:「你去哪儿了?出事了!」 边鹿闭了闭眼,看了眼边惠芬病房的方向,忍了忍,扶墙站了起来,踉跄着走进了楼梯间。 再等一天吧,再等一天。 「你别急,慢慢说,发生了什么事?」 「我舅舅回来了,被董事会那群老东西堵在了会议室,要逼他引咎辞职!我现在这样子也没法过去,你在哪儿?你能不能赶去公司一趟?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把我舅舅赶走!」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今朝~包养议棋~ 感谢红色石头 10瓶;越人歌 7瓶;怎么我追的连载又断更、pigboy、50381673 1瓶~给文文浇水~? 第57章 互穿的第57天 边鹿急匆匆从医院出来, 灵魂撕扯后的痉挛感还在,头也昏昏沉沉的,不过还好, 还能撑得住。 她坐上车,一路开着赶往苏氏集团。 苏氏集团的写字楼离医院有段距离, 路上苏意把情况大致跟她说了下。 赵锋今天一早从葡萄牙回来, 刚下飞机就被董事会的张连升连人带行李「请」到了会议室, 张连升一派的都在场,他们以赵锋失职造成集团损失为由,要求赵锋引咎辞职退出董事会。 这件事上辈子就发生过,边鹿是知道的, 但是上辈子张连升还不敢猖狂到让赵锋离开董事会的地步, 只是让赵锋把副董的位置让给有能力的人。 这辈子张连升怎么会突然逼迫赵锋辞职?还逼他离开董事会? 难道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即将发生的未来? 边鹿不知道这个改变究竟通向什么结果, 她最怕的是苏意掌控苏氏集团这件事因她的重生而改变。 边鹿早知道赵锋这次回来会被张连升摆一道, 也知道苏意失去了赵锋这个左膀右臂,很长一段时间,在董事会都是举步维艰。 可她也知道,苏意会在未来的两年内歷经荆棘成熟壮大, 不仅把赵锋重新推上了副董的位置, 还因为拿到了d.t公司的信息素抑制剂信息共享,而彻底在苏氏集团站稳脚跟。 她原本想着, 只要她不插手,结果就不会改变,可为什么现在变成这样? 第155页 如果因为她这只蝴蝶扇动的翅膀, 直接影响了苏意未来的命运, 那她……她…… 边鹿闭了闭眼, 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别怕边鹿,也许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么糟糕,上辈子你也没跟着苏意,也不了解具体情况,更不知道张连升是不是故意用的拆屋顶法子,假意要赶走赵锋(拆屋顶),让赵锋更容易接受放弃副董位置(拆窗户)这件事。 即便真的发生了小小的偏移,也不是没有补救机会,只要把事态引到原本的路线,或者更好的路线,就不会让苏意走向不好的结局。 边鹿在电话里又问了问,苏意知道的也不详尽,还是赵锋给高姐打了电话,高姐在赶去公司的路上告诉了赵舒颜,苏意才跟着赵舒颜一起知道。 苏意在电话里说,徐叔正开车带着她和赵舒颜一起赶往公司,赵舒颜作为遗产继承人之一,也是董事会成员,也有话语权,她说的话其实比苏意这个被架空的董事长更有分量。 不管怎样,多一个人站在赵锋这边总是好事。 不过,老宅离市中心有两三个小时的车程,这种时候急也没用,只能慢慢来,边鹿让苏意转告徐叔和赵舒颜,别着急,有她和舅舅一起周旋,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让他们路上小心,别开那么快的车,一切以安全为首位。 安抚好苏意一家,边鹿的头更疼了,她单手开车,按了按跳胀的太阳穴,这种时候,哪怕再不舒服也得忍着,好在她上辈子经常处于这种状态,早就习惯了。 赶到写字楼时,正是午饭时间,不过周末大部分职员都休息,并没有遇见几个人。 边鹿一路上到楼上,找到会议室。 会议室坐了不少人,大都是张连升一派的,只有高姐和个别几个赶来的董事会成员坐在了赵锋这边。 边鹿一点儿也不意外。 张连升是集团元老,跟着苏意的父亲一起干到现在,在集团内部可谓树大根深,支持的人当然不少。 而赵锋作为裙带关系进的公司,本身就让人诟病,能勉强拉拢一些人已经很不容易,这些人肯定早就嗅出了不对,自然不会在这种敏感时候站出来,反正事发突然,他们有的是理由躲开。 看着眼前明显敌强我弱的局面,只是在会议室坐一坐而已,她就能感受到艰难,当初苏意又是怎么在困境中挣扎,又一步步站到顶峰的? 知道苏意的困境,和亲眼目睹苏意的困境,那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只是没想到张连升居然狂妄到这种地步,不正式召开董事会,甚至连苏意这个董事长都不知会,竟然开私会,妄图让赵锋自己主动辞职,是什么给了他这么大的底气? 赵锋再怎么样也是副董,哪有不正式投票就能撤掉这样庞大的上市公司的副董的? 还是说,张连升抓到了赵锋的把柄? 可如果抓到了把柄,私下威胁不是更好?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 边鹿依稀记得,苏意最初在董事会几乎没有话语权,董事会召开会议甚至都不用苏意参加,这个董事长形同虚设。 也正是因为这样,上辈子的赵锋才被逼着撤掉了副董一职。 边鹿抿了抿唇,随着她的进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了过来。 张连升不愧是老狐狸,第一个站起来,面带微笑地打招唿。 「这不是囡囡吗?今天周末没上课?这是过来玩吗?」 一声「囡囡」,既彰显了两人关系亲密,也表明了自己长辈的身份,更把苏意的董事长身份直接忽略,让张连升的下属地位从劣势转为优势。 再加一句「上课」「过来玩」,把苏意直接定性成了不懂事的孩子,更是把苏意排除在事件之外,最大限度地削弱了苏意插手这件事的话语权。 可再怎么削弱,董事长的身份在这儿摆着,公司章程里明确指明,董事长有一票否决权,只要确定这是正式的董事会议,到会人数超过总人数一半以上,就可以正式表决。 张连升自然也知道她的这个权利,所以才没通知她参加这个会议,省得麻烦。 边鹿别的不会,察言观色早就融会贯通,她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并不理会张连升,而是气定神闲地走到会议桌主位,也就是张连升刚刚坐的位置,摆了摆手。 张连升蹙眉往一边挪了下,边鹿毫不客气就坐了下来,双腿交叠,拿起张连升丢在桌上的金笔,两指夹着,笔端敲了敲桌子。 「公司开董事会,我居然不知道,也没人通知我,怎么?当我死的?」 这举动完全符合苏意一贯的作风,张连升本来还皱着眉头,不满边鹿公然抢主位,可转念又一想,这不是正好吗? 这种嚣张的态度,多来点才好,一个毛都没长齐的omega,居然敢在这么多长辈面前嚣张,一点儿初上位者的谦逊都没有,谁看了不烦? 在座的几乎都是alpha,还都是上了年纪的alpha,根深蒂固的老思想影响,他们是最看不起omega的那一群人,让他们听omega的指挥,简直跟掐了他们的脖子似的,尤其边鹿还这个态度。 在座的叔叔大爷辈的董事会成员,连掩饰都懒得掩饰,都露出了不认同的神色。 苏意越不招人待见,张连升越高兴。 张连升站在一边,故意带着几分长辈的包容道:「这不是开会,就是听到你舅舅回来了,把他接到公司,处理一些事情。」 第156页 就知道他不会承认这是正式会议。 边鹿也不急,就抬眸看着张连升。 张连升旁边的人自觉站了起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张连升,一排人都跟着往后挪一个位置,全都悉数坐好。 这可比见到苏意进来恭谨多了。 边鹿的视线也随着张连升的坐下而压低。 张连升被她看得极不自在,刚开口又喊了声「囡囡」,就见边鹿突然勾唇一笑,和刚才的剑拔弩张全然不同,这一笑温和又带着点无辜。 「不是开会啊?」 「对,不是。」 「那……真是太好了!」 苏意站了起来,几步走到赵锋旁边,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挽起赵锋的胳膊就往外走。 ——眼下敌强我弱,看看能不能先把赵锋带走。 「舅舅,我妈都快想死你了,回国你也不说赶紧回家。走啦,晚上我妈亲自下厨,说要给你做澳虾,我妈对你比对我都好,我在家这么久也没见她给我做过。」 赵锋被边鹿拽得站了起来,和高姐对视了一眼,跟着边鹿往外走,边走边配合边鹿。 赵锋道:「回,这就回,这都中午了,我也饿了,咱们先去吃个午饭,等回了老宅,刚好赶上吃晚饭,咱们再一块儿吃你妈做的澳虾。」 边鹿笑着仰脸看着赵锋。 「从葡萄牙回来,有没有给我带礼物?」 「带了带了,在车里呢,下去就给你拿。」 ——这什么意思?这是打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金蝉脱壳? 眼看着两个人打开会议室的门就要走了,张连升不干了! 张连升示意了下,两旁的人赶紧过去拦住了他们,张连升也快走几步过去,边走边笑。 「哎呦囡囡,我们正谈正经事儿呢,要不这样,让小高陪你去吃饭,你舅舅得留下来谈事情。」 小高就是高姐,张连升这老狐狸,打发她,还捎带着想把赵锋身边的得力干将顺便打发走。 高姐为难地看了眼边鹿,边鹿转头看向张连升,水润润的眼眸,谁看了都觉得无辜。 「不是说不是开会吗?怎么我舅舅就不能走了?」 张连升道:「虽然不是开会,但是我们在谈正经事,等你毕业了,来公司好好上几年班就明白了。」 这话又是在明里暗里地贬低苏意。 边鹿听出来了,却假装没听出来。 「等毕业后?我现在不算公司的人吗?我不是董事长吗?有什么是我不能明白的?」 不怕来硬的,就怕软钉子。 张连升尴尬地笑了下。 「你当然是董事长,只不过,囡囡啊,我们……」 「张叔,我饿了,我舅舅也饿了,我们要去吃饭,不然咱们一块儿去吃?张叔请客?」 张连升这次是势在必得,怎么可能跟她去吃饭? 张连升耐着性子道:「改天好不好,改天我请你吃饭,现在你舅舅跟我们有重要的事要谈,你先……」 边鹿再度打断道:「什么重要的事?是公司的事吗?」 「呃,是。」 「既然是公司的事,那你们在开会?」 问题又绕回来了。 张连升压着烦躁道:「不是,不是开会,就是谈事情。」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谈事情,还是在会议室,却不是开会……那开会到底是干什么的?什么是开会?张叔,我有点儿煳涂了。」 边鹿一脸求知慾地看着张连升,张连升又尴尬又不耐烦,干脆道:「其实也算是开会,就是说法不一样,意思差不多了。行了,你赶紧去吃饭吧,吃完饭我们也谈得差不多了,你就能跟你舅舅一块儿回家了。」 「哦……」 边鹿一个拉长音的「哦」,下一秒,笑容散了,眉头纠结,一脸泫然欲泣地看了一圈众人。 「也就是说,你们背着我在开会,我这个董事长都来了,你们还想煳弄我?你们是不是看不起我?觉得我不如我爸?」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话心里明白,但嘴上是绝对不能说的。 张连升也一样,心里不屑,嘴上还得顾及点众目睽睽。 张连升道:「你想太多了,我们就是开个小会,你忙着学习,不用操心这个,等毕业了再说。」 边鹿追道:「小会就可以煳弄董事长了?没毕业就没有权利参加小会了?」 张连升道:「那倒也不是。」 边鹿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说不是开会?真是看不起我吗?」 张连升道:「当然不是,我也没觉得这是开会,就自己人谈点事情嘛。」 边鹿道:「自己人还不让吃饭了?什么事情不能在饭桌上谈?」 ——逼你舅舅辞职滚出公司这事,饭桌上怎么谈?! 张连升又跟边鹿来回车轱辘话说了一通,越说越烦,甚至都开始怀疑自己这是在干嘛? 旁边陪着张连升一块儿说服边鹿离开的几个人,也渐渐觉得这话没法再说下去了,这哪儿像是坐拥亿万资产的高层股东能说出来的话? 这跟小孩子打嘴仗一样的争论,让张连升最后一点耐心几乎消失殆尽,他终于有点演不下去了。 「行了。」张连升蹙眉道:「这不是开会,不是煳弄你,也没有看不起你,你这孩子,张叔是那种人吗?你赶紧吃饭去,张叔就是跟你舅舅有点话想说。」 第157页 边鹿破涕为笑:「哦,那不是开会就好,那咱们就一块儿去吃饭吧,边吃边说。」 说着,边鹿还冲身后的一众董事会成员笑道:「我们就先去吃饭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大周末的还得加班,都辛苦了。」 一众成员们:「………………」 ——这就是所谓的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 众人都看向张连升,张连升已经厌倦了再绕来绕去,彻底沉下了脸。 「苏意,我们在谈正经事,你能不能懂事点,别捣乱?」 张连升变脸,边鹿却不变,她依然笑得和风徐徐。 「你们谈什么事,是我这个董事长不能知道的?」 「你是董事长没错,可你根本不了解公司事务,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那你的意思是,有人背着我掏空公司的钱,也就是我合法继承的产业,我反正也不了解公司事务,所以就不必知道了?」 张连升怒道:「谁背着你掏空了?!」 边鹿笑得像是在开玩笑:「我就是打个比喻,张叔干嘛这么激动?」 张连升被噎的上不去下不来的,也不知道这个小董事长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以往不是横鼻子冷眼的吗?怎么今天倒成了个笑面虎,往哪儿挥拳头都像是打在棉花上。 眼看走是走不了了,边鹿松了赵锋的胳膊,这也是她见过苏意挽赵锋的胳膊她才挽的,不然她也不会随便用苏意的身体靠近alpha。 边鹿重新走回主位坐下,看了眼桌上的金笔,再度拿了起来。 「不是有事情要谈?那就谈吧。」 张连升这样的老狐狸,到这会儿当然已经看明白了,既然他们的小董事长想插手,那就让她插手,让她也知道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居然妄想自己横插一槓就能改变结果,痴人说梦! 「好,既然你想旁听,那就听。」 张连升回到位置坐下。 边鹿睨了他一眼,一字一顿的纠正:「不是旁听,是参、与,参与正式的董事会。」 「好,参与。」 张连升语气已经有些不善,但还能保持基本的礼貌。 「那咱们就继续。」张连升道,「赵锋,关于你失职造成公司重大损失的事,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 赵锋和高姐也回了自己的位置,深知今天有一场硬仗要打,神色都带着冷凝。 「我没有失职。」 「没有失职?没有失职那代理权怎么落到沈家头上了?你还说你没有失职?!」 赵锋道:「我要谈的是信息共享,不是代理权这种蝇头小利。」 「蝇头小利?」张连升冷笑,「赵副董好大的口气,几十亿的利润空间,在你嘴里成了蝇头小利?」 几十亿对苏氏集团来说,不是蝇头小利,但也不算重大损失。 赵锋道:「如果能拿到信息共享,利润只会更高。」 张连升道:「可你现在没拿到信息共享,你还损失了几十个亿!」 赵锋还想辩解,一旁众人七嘴八舌指责起了赵锋。 边鹿坐在主位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指责赵锋,看着赵锋以少对多寡不敌众,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对这个时期的苏氏集团了解的太少,对这次的事件了解也不多,她需要尽可能地多了解一些,才能一击即中卡住命脉。 张连升压根就没把边鹿放在眼里,边鹿不插话,他就干脆当边鹿不存在,一番唇枪舌战后,赵锋那边节节败退,张连升直接拍下早就准备好的辞职申请,让赵锋签字。 赵锋不签。 赵锋道:「谈合作本来就不能保证一定成功,如果人人都能保证百分百成功,那这世界就没有破产,也没有穷人。所以我没有失职,我只是尽最大的努力为公司争取利益,但没有成功而已。」 张连升道:「尽最大的努力?」 赵锋道:「对。」 张连升道:「那你可就不只是失职,你还能力不足,不具备该有的谈判能力,更没有前瞻性和规避风险的能力,不适合继续担任副董一职,也不适合继续留在董事会。」 眼看着张连升就要让董事会成员投票表决,赵锋拍案而起。 「张连升!你以为董事会是你家的?你说失职就失职?你说没能力就没能力?!」 张连升冷笑:「自己不行还不承认,这是想仗着你那裙带关系,赖在公司不走了?」 高姐忍不住插嘴道:「信息共享本身就很难谈,再说,现在虽然没了代理权,但咱们还可以和沈家合作,只不过多交一层代理费而已,并不是损失几十个亿那么多。」 「而且相比于拿到信息共享的庞大利益,这点代理费的风险是值得冒的。赵董的判断并没有错,恰恰是因为他具有前瞻性,他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只是合作实在太难,换个人也谈不下来。」 张连升道:「谁说换个人谈不下来?我要是谈下来呢?」 旁边有人附和:「你要是谈下来,那这副董就非你莫属。」 「可不是,你可真不简单,才刚谈下超感应系统,这要是再谈下来d.t的合作共享,那可就是公司的大功臣,你不做副董谁做副董?」 几个张连升一伙儿的七嘴八舌把气氛推到了高潮,有人直接问赵锋:「如果张连升把这事谈下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第158页 赵锋骑虎难下,只能道:「那我就引咎辞职。」 有人趁热打铁:「还继续留在董事会?留在公司?」 赵锋强忍怒火道:「只要张连升能谈下来,我就走!」 就算赵锋不这么承诺,张连升真谈下来了,赵锋也会被票出董事会,还不如自己说出口更体面。 不过赵锋并不相信张连升能谈下来,包括高姐他们也不信,边鹿也是不信的,至少上辈子的张连升并没有谈下来,而是和沈家合作,拿到了华东地区的代理权。 而且,赵锋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也的确绞尽脑汁费了两个月的工夫跟d.t交涉,也开出了相当优渥的条件,依然没能拿下合作,张连升凭什么谈得下来? 可张连升那样奸猾狡诈的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赵锋和高姐面面相觑,虽然觉得不可能,可还是心里打起了鼓。 正当他们心里七上八下的时候,张连升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后,不知听到了什么,脸上大喜,紧跟着就站了起来。 「好好!我这就下去迎接。」 边鹿瞟了眼张连升的喜形于色,心知真正的杀招来了。 张连升招唿了几个人,并没有理会边鹿,领着就出了会议室,不大会儿,两名异域特徵明显的外国人同张连升一起走了进来,旁边有翻译不断转述着两方的话。 边鹿听不懂那语言,不过听出来是葡萄牙语。 边鹿跟着站了起来,听翻译介绍了那是d.t公司拍来谈合作的,先握手表示礼貌。 赵锋自打那两个人进来,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显然这两个人他见过,的确是d.t公司的人。 可赵锋前脚才刚从d.t公司灰熘熘的回来,怎么后脚d.t的人就接受了张连升的邀请? 对于d.t的人来说,张连升和赵锋是没有区别的,他们都代表着苏氏集团。 作者有话说: 让你们失望了,这章没有贴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happyending~~双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流云谓风、鹑火照夜清~~包养议棋~~ 感谢东云绘名 10瓶;流云谓风、赋澄江万里 5瓶;尔纱 1瓶~~给文文浇水~~? 第58章 互穿的第58天 张连升通过翻译, 邀请葡萄牙方的两人坐下。 边鹿听着那个翻译的话,听出了个大概,是说张连升早几天就派人去了葡萄牙, 秘密会见了d.t的高层,并接受了张连升的邀请。 翻译有两个, 一个是d.t方带来的, 一个是张连升派去的。 职员端来了茶, 给他们一一摆上,翻译一路从飞机翻到这里,早就口干舌燥,不时拿起喝一口。 边鹿听着他们的交谈, 听着听着, 终于听出了猫腻。 张连升在说什么?什么信息素依赖症的特效药信息共享?什么用特效药的配方换取抑制剂的配方?什么用这种方式达到合作共赢? 那是你的专利吗?你哪来的脸承诺这种兑换?! 边鹿终于见识到了张连升的无耻,他居然妄想用苏意的东西去逼苏意的舅舅下台, 动摇苏意的地位, 然后自己爬上去?! 这种谈判谁不会?d.t公司怎么可能不答应? 用当前代的抑制剂信息共享就想换走特效药配方,这么划算的买卖傻子才不合作。 特效药表面上不如抑制剂需求量大,经济价值要差很多,可特效药真正的价值根本不在这里, 它的价值在于它背后的抗体! d.t公司的抑制剂已经攻克了腺体萎缩这个副作用, 它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攻克信息素依赖症,继续稳固自己的抑制剂霸主地位。 d.t公司只是用了当前的一代抑制剂配方和苏氏集团合作, 并不是未来将研发出来的新生二代抑制剂,他们拿到了特效药的配方,用不了多久就能研究出二代抑制剂, 苏氏集团拿到的一代抑制剂还有什么价值? 不仅一代没了价值, 连特效药的价值也会大大削弱。 信息素依赖症大多是抑制剂引起的, 只有少数是先天或者其他因素造成的,二代抑制剂杜绝了信息素依赖症这个副作用,患病的少了,特效药自然没有用武之地。 当然,没有人生病是最好的,可在商言商,站在商业的角度,这桩合作d.t方稳赚不赔,他们为什么不同意?他们当然同意,这合作换成任何一个人来谈,都能谈成! 这个道理,边鹿懂,在场诸位哪个不懂? 不过站在苏氏集团的角度,这桩合作也并不是赔本买卖。 和d.t的信息共享,可以让苏氏集团在医药界站稳脚跟,就算没有代理权,也因为拿到了配方,具备了生产权,沈家代理的抑制剂也得从苏家的工厂拿走。 换而言之,原本还要给沈家交代理费,现在不仅不用交,沈家从苏家拿药,还要给苏家交钱。 哪怕d.t方研究出了二代抑制剂,苏氏集团也可以在合同中註明,拥有优先代理权,直接拿下了之后所有的代理权限。 从长远的利益来看,这件事确实是共赢。 张连升这么做,虽然卑鄙,却并不会引起其他董事会成员的反感,他们只看利益,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就站谁。 原本她还抱着侥倖心理,想着或许这件事并没有脱离轨道,只不过是自己不了解上辈子的细节,所以产生了误解。 第159页 现在看来,不是误解,也不单单是因为蝴蝶扇动了翅膀,更因为她赠送专利权这个举动,在张连升道影响下,被迫直接参与到了这件事中。 所以真的是因为她…… 真的是因为她,苏意才受了影响…… 边鹿说不清此刻自己什么心情,懊悔、痛苦、心酸,还有……庆幸。 她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来得及纠正自己犯下的错误。 她不敢想像,如果她就这么死了,留下苏意一个人面对这比上辈子糟糕得多的局面,苏意又该怎么面对? 幸好,真的幸好。 幸好她还没死。 边鹿压抑着翻涌的情绪,顾不得再想太多,现在最要紧的是,扭转局面。 张连升丝毫没有羞耻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高谈阔论,好像专利权是他的,公司是他的,他才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 众人都是陪衬,只听着,偶尔陪笑附和两句。 赵锋他们明知道被张连升摆了一道,可外宾当前,又是牵扯到公司实际利益的合作,换句话说,是关系到在座所有股东真金白银的商谈,商人只看利益,赵锋如果敢破坏他们的利益,那就真的成了他们的公敌了。 为了顾全大局,赵锋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和d.t方交涉的无比顺畅,也不可能不顺畅,特效药对于d.t方来说,简直是瞌睡送来的枕头,简直再没有这么好的了,他们当然愿意在刚拒绝了赵锋之后,立马马不停蹄的又登门签约。 d.t方表示之前的合约已经看过了,没有再需要修改的地方,可以正式签订合约。 连合约细节都谈妥了,难怪张连升这么势在必得。 可她的专利赠予是昨天才公布的,张连升怎么知道她一定会把专利送给苏意? 难道张连升早就知道她委託张院长办理专利赠送的公证书? 张连升和张院长虽然同姓,但是她确定他们并没有任何亲属关系,这件事又比较私密,张连升不太可能提前知道。 或者说,张连升不知道,但是他确信她不会把专利让给苏意以外的人,所以才这么胆大妄为? 应该是这样了,她虽然对这个时期的苏氏集团内务不太清楚,可她对张连升这个人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张连升这个人,胆大心细,善于揣摩人心,她和苏意的事闹的沸沸扬扬,张连升一直盯着苏意,不可能不清楚,即便猜不到她会赠送专利,也能想到专利不可能花落别家。 张连升还真是走了一步险棋,可胆大的人才能走在所有人前面,张连升这一步原本的确走对了。 这个年纪的苏意,还不敢拿公司的信誉冒险,只能和赵锋一样忍气吞声,还要交出原本只属于自己的专利权,看着张连升拿着自己的东西赶走自己的舅舅,还要踩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可惜,张连升遇到的是她,一个重活一世的人。 作为人才,张连升对苏氏集团确实很有帮助,只可惜能力高,野心更高,他想赶走苏意取而代之,夺走苏家这么多年打拼下来的产业,别说苏意不同意,她边鹿也不同意! 张连升和d.t方相谈甚欢,两个翻译也忙得不亦乐乎。 这事一旦成了,赵锋被赶出苏氏集团就真的要成定局了。 眼看合作就要谈成,双方就要签订协议,边鹿的金笔突然敲了敲会议桌。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在签订协议前,有件事是不是要先确认清楚?」 她这一开口,张连升像是才想起他们的小董事长还在这里坐着,故意带着一脸「差点忘了你」的表情转头看向她。 「有什么听不懂的地方?等签完了合约,我慢慢跟你解释。」 边鹿微微一笑,笑意不入眼底。 「我没什么不明白的,我是觉得你没明白。」 张连升眯了眯满是皱纹的老眼。 「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边鹿一字一句道:「特效药的专利权并不在公司,这合约要是签了,违约的巨额赔偿金,你付?还是公司付?」 张连升的脸僵了下。 「专利权不是已经到你手里了吗?网上都公布了。」 「对,专利权在我手里,听明白了吗?是我,不是你,也不是公司,只是我。」 张连升这老狐狸,僵硬也就一瞬间,很快就谈笑自如道:「你的不就是公司的?」 「谁说我的就是公司的?我花一个亿买条项鍊,难不成也要成公司的?」 金笔敲了敲会议桌,边鹿冷笑道:「怎么?欺负我年纪小,开个会煳弄我,这么大的事也想煳弄我?」 「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专利权是我的,和公司无关。」 张连升的脸沉了下来。 「公司可以从帐面上拨款买下你的专利,如果你不愿意,那就是放着公司利益不顾,一个不顾公司的董事长……」 张连升凑到她耳畔,压低声音。 「……留着还有什么用?你舅舅这个废物马上就会被赶出董事会,怎么?你想陪他?」 高姐看出情况不对,慌忙走过来拽了拽苏意,小声道:「这事已经到这个地步了,怎么做都是错,少说少错。」 高姐说得没错,这种时候她如果强行打断合作,只会让张连升有更多的藉口对付苏意和赵锋。 第160页 高姐怕的就是赵锋被赶出去,连苏意都跟着遭殃。 可难道眼睁睁看着张连升踩着苏意的脑袋往上爬? 那专利权是她送给苏意,希望苏意好的,不是来给苏意增加麻烦,给苏意添堵的! 她不可能让自己成为苏意路上的绊脚石,更不可能因为自己改变苏意原本那么璀璨的未来! 边鹿略一思索站了起来,对着d.t方的翻译道:「我是特效药专利权的唯一拥有者,这个合约其实是我代表个人和贵公司签。」 什、什么?以个人的名义签?! 这话一出,全场譁然,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懵了,谁也没想到边鹿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她居然想以个人身份跟d.t公司签约,这算怎么回事?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样的合约以单独个人签约和以公司签约性质完全不同,对d.t方而言,他们没有什么损失,对苏氏集团似乎有损失,可签约的是董事长,她签了约总不会花落别家,受益的终究也只能是苏氏集团,似乎又没有损失。 关键那专利权是苏意的,苏意拿着自己的专利和别人签约,好像别人也说不了什么。 边鹿这一句话,看似普普通通,却直接镇住了在座董事会所有成员,直接把他们整不会了。 这、这该怎么应对,强硬的不准边鹿签?这是董事会,不是流氓打架。 这话流氓听了也要不乐意,流氓打架也要讲究个江湖规矩,这么大个集团,这么多坐拥亿万资产的股东会成员,怎么可能众目睽睽之下违法? 疯了吗?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利益似乎并没有受损。 可张连升怎么可能同意?! 一旦让苏意以个人名义签约,那他之前的努力不就全都白费了?! 眼看着就要赶走赵锋坐上副董的位置,说不定还能顺便除掉苏意这条碍眼的鱼,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机会跑掉?! 张连升沖一旁使了个眼色,他的助理拿着茶壶,给d.t方的翻译续茶,手一抖,茶水全倒在了翻译身上。 翻译被烫得尖叫了一声站了起来,助理慌张地道着歉,赶紧领着翻译先下去看看有没有烫伤,顺便再换身衣服。 这一切看似很慢,实际不过就是分分钟的事。 d.t方还没来得及听到翻译解释边鹿那句话,翻译单薄的白衬衫就被烫得贴在了身上,跟着助理下去了。 没了自己的翻译,d.t方就只能听张连升的翻译帮他们翻译。 d.t方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葡萄牙语,大约是问了刚刚边鹿在说什么? 张连升对翻译道:「告诉他们,董事长说很高兴和他们合作,让我们赶紧签约。」 没等翻译翻译,边鹿脸上带着笑,快速地用英语翻译了一遍刚才的话。 英语算是全球通用语言,尤其葡萄牙的地理位置,接触英语的机会也更多一些,就算这两个人英语都不太好,多少也能听懂一些。 张连升立刻紧张地看向那两人。 那两人显然听明白了,可又没有完全明白。 他们用不太标准的英语问道:「你们是想拒绝签约?」 边鹿道:「不是拒绝,而是由我来签,合约细节需要稍作更改。」 d.t方道:「为什么要修改?」 边鹿道:「因为是由我个人来签约,和公司签约不一样,细节需要调整。」 d.t方道:「所以贵公司是想临时更改条约?我们之前明明已经协商好,贵公司是想挑战自己的信誉?」 边鹿道:「之前协商的全部保留,只是合作方由公司改成个人,所以一些条款有些不符合,需要更改,并不是更改条款的具体内容。」 边鹿的口语还不错,字正腔圆的,虽然比不过苏意的标准英式英语,可也非常流畅。 对方的英语也不错,但比起边鹿还是差了不少,理解力也有点问题。 边鹿耐心解释了半天,对方却认为他们别有用心,他们,不是边鹿一个人,是保留张连升在内的苏氏集团所有人,他们都开始不信任了。 临场修改合约本来就是大忌,也不怪他们怀疑。 张连升的翻译只听张连升的,根本不从中协助解释。 边鹿咬牙,是她大意了,早就看透了人性的恶,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大意?! 她是真没想到张连升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翻译动手,导致原本该正确传达的意思被接连误解,越误解越难以收拾。 d.t方甚至已经愤而起身,准备离开。 当然不能让他们离开! 边鹿微笑安抚着,表示他们之间有误会,等到他们的翻译回来,一定能解开误会。 d.t方这才稍稍平息怒气,坐下。 可他们的翻译却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 高姐出门去找,到处都没找到人,打了电话,得到的回答是翻译烫伤严重,已经紧急送去医院。 高姐要求翻译接电话,却被张连升道助理粗暴挂断。 张连升冷笑着看着边鹿,转头就让翻译对d.t方道:「我们董事长还没毕业,今天是她第一次参加这么重要的签约会,她急于表现自己,让贵公司见笑了,小孩子不懂事,我们签约就好,不用理会她。」 d.t方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听不懂中文,可也能看出来集团内部有矛盾,不过这关他们什么事?他们是来签约的,合约细节已经商定好了,按照原定计划签约就好。 第161页 d.t点头表示可以。 张连升再度拿出合约,习惯性去拿自己的金笔,却看到金笔在边鹿手里。 张连升转手又要去一旁拿笔,边鹿走到d.t方身边,笑着用英语道:「你们远道而来,还没来得及用午饭,是我们招唿不周了,哪有饿着肚子签约的?我们先去用饭,用了午饭再签约不迟。」 张连升急着解决掉赵锋,下了飞机就让人赶紧过来,这会儿都两点多了,还没让人吃饭。 d.t方有些迟疑,他们对视了一眼,大约是觉得合作方明显有内部矛盾,他们这么上赶着签了,万一出现疏漏,到时候他们也有连带责任,稍推迟一会儿也好,谨慎一点总没错。 两人起身表示了感谢。 张连升还想再说什么,两人已经走边鹿滴水不漏的邀请下,挡开张连升,顺利到了会议室门口。 其他人见状,也知道这饭是不吃不行了,只能纷纷起身,跟着一起离开写字楼。 张连升防着边鹿,边鹿也防着张连升,两人干脆都没跟着d.t上同一辆车。 d.t也委婉地表示不需要人陪,有司机带路就可以,想来应该也是想私下再商量一下。 边鹿上了赵锋的车,高姐开车。 下午两三点吃饭,其实并不是很好找地点,好在边鹿经验丰富,很快就联络到一家适合接待的酒店。 赵锋看着她居然能盲按出酒店号码,熟练的和对方沟通,熟练的安排菜品和流程,比高姐这个助理还利落,目光微沉了沉。 挂了电话,边鹿问赵锋能不能让他之前去葡萄牙的翻译过来一趟。 赵锋说他在会议中就联络了那个人,那人关机,暂时联络不到。 边鹿想了下,本想联络上辈子的熟人,让她帮忙找个精通葡萄牙语的翻译。 可想了想,苏意就精通葡萄牙语,只要苏意过来就好,等苏意过来了,还得想办法把身体换回来,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边鹿的身体签字,然后苏意的身体按手印吧? 边鹿想给苏意打个电话先沟通一下,可赵锋也在车里,赵锋不比别人,姜到底还是老的辣,而且赵锋混迹商场多年,比一般人更敏锐,她今天已经暴露太多,之前是无可奈何,现在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尤其是,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上辈子苏意为什么赶走赵锋,赵锋在苏意这里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是黑还是白? 不方便电话联络,边鹿就改成给苏意发消息。 【鹿鹿:到哪儿了?】 【苏意:堵在西道口了,还得一个小时才能到。】 【鹿鹿:没事,不急。】 边鹿把情况大致跟苏意说了下。 苏意气得接连刷屏了好几屏「老东西」。 【苏意:你等着,我马上过去!看我不整死那个老不死的!】 边鹿想像了下苏意怒气沖沖的样子,用着她身体的苏意,再怎么气也软乎乎的,只是想像就能想像出那奶凶的样子。 边鹿忍不住对着屏幕露出了笑意,又敲了一行字过去。 【鹿鹿:吃饭需要不少时间,足够你们过来,别急着赶路,注意安全。】 这条信息发过去,好半天也没见苏意回。 不过这种话作为聊天结尾也不是不可以,酒店到了,边鹿收起来手机,先下车招唿外宾去了。 虽然语言不通,可有翻译,还有英语交流,三方都没有再提合约的事,只谈、谈风土人情,一顿饭吃得倒是其乐融融。 期间d.t方也尝试过跟自己的翻译联繫,倒是联繫上了,只不过翻译说他伤得很重,在医院治疗,没办法继续过去工作,电话连线工作也不行,他很不舒服,头痛欲裂。 之后翻译就挂了电话。 边鹿和赵锋对视了一眼,心知肚明这肯定是被张连升的人收买了。 赵锋也试图再联繫上自己之前的翻译,依然联繫不上。 是凑巧还是…… 商场上一些不上檯面的小手段司空见惯,倒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张连升应该不知道苏意本人就精通葡萄牙语,如果知道,他该知道自己阻拦翻译的举动有多可笑。 况且,张连升以为拦住个翻译就能拦住苏意,可见苏意在张连升眼里多么不堪一击,他是真的完全没把苏意放在眼里。 不止苏意,他连赵锋都没放在眼里。 赵锋如今已经自身难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恐怕不只是因为这次和d.t的合约没有谈成。 赵锋铤而走险去谈几乎不可能谈成的信息共享,大概也是放手一搏,结果搏输了。 这样庞大的集团,内部争斗三言两语很难说清。 边鹿熟练地应酬着,脸上始终带着合适的微笑,嘴上也没停止商业互吹,脑子还能拐出去胡思乱想。 正吃着,手机响了,边鹿说了句sorry,出去接电话。 是苏意。 算了算时间,他们这是到了吧? 边鹿接起电话就问:「到哪儿了?我们在三楼。」 「我可能要晚会儿才能到,你那边怎么样?」 对面声音有些闷,隐约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边鹿瞬间心头紧缩。 「你在哪儿?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之前堵车,徐叔想超车,结果跟人刮蹭。」 「刮蹭至于叫救护车?」 第162页 「我母……伯母受了惊吓,还有点皮外伤,徐叔叫了救护车。」 「你呢?你怎么样?」 「我没事。」 「我不信,你开视频我看看!」 边鹿发了视频过去,苏意很快就接了,昏暗的救护车里,苏意正搂着受了惊吓的赵舒颜,不停拍背安抚着。 徐叔虽说是beta,可也不好和当家主母这样亲密,只能苏意安抚。 作者有话说: 我决定! 这个月,工作日更6000,周末日万。 中间会抽时间把《美人各个都有病》的番外写了,站短已经发来死亡通知,再不写我就要含笑狗带了。 感谢42911083~~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ozzyhoned~~包养议棋~~ 感谢rerkel、摔一下废了、子鱼、42911083 10瓶~~给文文浇水~~? 第59章 互穿的第59天 边鹿让苏意开视频照了下全身, 除了手臂有一道擦伤,其他都还好,赵舒颜坐在副驾驶, 伤得更轻,只额头擦破了点皮。 边鹿再三确认过, 又问了下事故经过, 听描述确实只是个小事故, 不过交警肯定要过去处理,再加上检查,一时半会儿苏意恐怕抽不开身。 而且赵舒颜的精神状况明显不太好,嘴里一直喃喃喊着「老公」。 这就是omega悲惨的地方, 一旦失去了自己的alpha, 长期缺少伴侣信息素的润养,不只是身体健康受影响, 还很容易诱发精神疾病。 何况赵舒颜不止是因为缺乏alpha信息素, 她和丈夫感情深厚,丈夫的突然离世,让她对死亡更加恐惧,更加经受不起任何生死相关的刺激。 这种状况下, 苏意就算想来, 她也不能让苏意过来。 边鹿叮嘱苏意到医院给赵舒颜和徐叔都好好检查一下,不能觉得没事就放松警惕, 有时候伤在五内,看着没事,其实已经很严重。 苏意道:「我知道, 我们三个都会做检查的, 等检查完, 我让徐叔陪着伯母,我马上过去找你,你那边还行吗?」 边鹿想说,我的身体就不用检查了,浪费时间,可想了想,还是算了。 「这边没事,一切都还顺利,来酒店的路上我把张连升那份合约需要修改的地方也改好了,不用担心。」 「你有合约的原文件?」 「嗯,在电梯里我问张连升要的。」 苏意怎么说也是董事长,又是当众要的,张连升不可能不给,再说张连升也不认为苏意拿了文件能怎样。 对面到医院了,苏意匆匆说了句「我一会儿过去」就挂了视频。 边鹿拿着手机在走廊站了片刻,听着包厢里隐约的吃饭声,眸光渐渐沉下。 这顿饭就算再怎么拖也不可能拖几个小时,苏意被送去的是二院,离这里不算远,但离公司却不近。 当时为了拖延时间,她故意联络了离公司远,离老宅相对近一些的酒店,就是为了方便苏意过来。 她原本想着,等苏意来了,饭还没吃完,她可以带着苏意找个单独的包厢,关了门窗,营造出两人单独相处在密闭空间的场景,尽快和苏意换回身体。 现在看来,已经等不及了。 难道要像之前在医院见到边惠芬那样,隔空换回来? 她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都不愿意选择这种方法,怕的就是苏意察觉端倪,她希望离开的时候能尽量不造成任何伤害,让苏意以为她真的去环游世界了,而不是孤零零死在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可眼下,似乎不用这个方法不行了,苏意来不及赶过来。 而且她也不想苏意再留在她的身体里,她只是听了苏意一个人口头的描述,并不确定事故现场到底是怎样的,更不确定苏意到底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车祸,万一苏意表面没什么伤,实际有什么地方在疼着呢? 苏意已经替她承受过太多的伤痛,现在又因为她赠送的东西面临这样大的危机,还出了车祸再次受了伤,临走前都不能给苏意安宁。 边鹿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她读了十几年书,就像读到了狗肚子里,连个像样的词彙都找不出来,说起来也是可笑。 边鹿闭了闭眼,站在寂静无人的走廊,服务生都规矩的守在楼梯口,并不在这里。 不能等到回了公司再想办法,到时候就真的迟了,现在是最好的时候,时间还算充裕,也能让苏意少受点罪。 边鹿打定主意,转身去了洗手间,包厢有赵锋和高姐守着,暂时也不怕张连升耍花招。 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吃饭,洗手间只有她一个人,她随便进了个单间,锁好门,怕自己等下再坐在地上,把马桶盖放下来,抽了纸巾擦了擦,转身坐下。 ——抱歉了苏意,暂时找不到更合适的地方,只能选这里,你要是嫌脏,出去多洗洗手,签完约就能赶紧回家洗澡。 边鹿摸出手机,熟练地拨出了边惠芬的手机号。 手机很快接了起来,边惠芬似乎在看电视,心不在焉的。 「谁啊?」 边鹿压抑着情绪,淡淡道:「我是苏意。」 边惠芬顿了下,「苏董?怎么是你?我们家鹿鹿呢?」 之前跟边惠芬联繫,都是苏意用她的身体打的电话,她让苏意说什么,苏意就说什么,后来她趁着苏意没注意,把边惠芬拉黑了。 第163页 这还是她第一次用苏意的手机号跟边惠芬联络。 「边鹿让我转告你,住院费她是不会交的,你自己交了,自己办了出院,租的房子还没到期,你可以过去住。」 「有什么让我女儿跟我说,你算个什么东西?董事长了不起吗?你再多钱跟我有半毛钱关系,你又不给我一分钱,我凭什么看你脸色?!」 「你明明有钱为什么就是不肯交住院费,也没有欠很多,也就一万多块钱,也许连一万都没有,为什么不交?」 「我说了我没钱!我的钱不能动!」 「那两百万为什么不能动?」 话说完了,对面却没有动静。 边鹿垂眸看了眼手机,边惠芬不知什么时候挂了电话。 她的情绪瞬间有些翻腾,却也只是有一点而已,之前在医院就像刚刚经歷了一场大病,这会儿再有个感冒咳嗽的,好像已经不会再刺激到她。 是啊,上辈子早就麻木了,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痛,这辈子遇见了苏意,似乎又恢復了那么点血肉,却又在医院亲手撕开了那血肉,一瞬间的爆发,分崩离析,流干了血液,哪里还能再挤出半滴来? 边鹿麻木地看着黑屏的手机,按亮它,重新给边惠芬打了过去。 响了很久边惠芬才接起来,接起来就是破口大骂,边鹿边听边笑,可笑也不是多么敞开的笑,就像听了个有点好笑,但又不十分好笑的笑话,随便笑两声意思一下似的。 这真是不太好笑又有点好笑的笑话,边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边惠芬。 她不是从小教育她,omega要温柔,要乖巧,连说话都不能太大声吗? 话筒里这歇斯底里的女人又是谁? 即便是信息素依赖症最严重的那段时间,边惠芬犯起病来也只是柔弱地瑟瑟发抖,或者在她吃饭的时候掀掉她的饭碗。 那已经是她见过的最粗鲁的边惠芬了,还是因为精神病发作。 没想到,清醒的边惠芬居然也能骂出这么难听的字眼,就连岑清珂都说不出这样脏的词。 边惠芬骂够了,挂了电话。 边鹿的手机还捂在耳朵上,心底却根本掀不起波澜,甚至还不如边惠芬第一次挂电话带起的情绪多。 边鹿嘆了口气,上辈子她总希望自己麻木,这样就不会觉得痛了,现在她希望自己痛,却反而麻木了。 人生有时候真的是……顽皮,就是不愿意让你如意。 边鹿重新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挂断再拨依然没人接,等她再打,关机了。 这是边惠芬不知道怎么拉黑,不然肯定把她拉黑了。 边鹿攥着手机坐在马桶上,五星级酒店的卫生还算过得去,洗手间熏着淡淡的橘子香,可以祛除异味,还酸甜爽神。 怎么办? 她很急,可越急好像越没有情绪,就像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上辈子气了太多急了太多,渐渐习惯了。 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 边鹿拇指摩挲着手机壳,思来想去,似乎只能联络岑清珂了。 岑清珂其实早已不能激起她的情绪,可如果换个角度,或许有用。 边鹿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输入岑清珂的手机号,说来也是好笑,明明不想记住这个号码,她却偏偏忘不掉。 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就在她以为又要打不通时,突然接了起来。 「苏意?」 对面是难以置信地轻声询问,带着点紧张的小心翼翼。 「是我。」 对面的唿吸立刻沉了,急促地唿吸了好几下,岑清珂才总算恢復了冷静。 「我、我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真的太意外了,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很荣幸能接到你的电话。」 说完废话,岑清珂才像是刚想起来似地,问道:「你找我是有事吗?」 「有点事想问问你。」 「好,你问。」 边鹿攥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眸光平缓地直视着前方灰白的门板。 「边鹿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给她假信息素?」 「她对我好?她哪里对我好?你是不是听她说的?她根本就是在利用我!从一开始就利用我!」 「利用你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说多了就像我在背地里说她坏话一样。就算不在一起了,我也不想去过多地去评判她,不过她这个人的人品是真的不行,你应该也知道才对。」 「我为什么要知道?」 「你不是被她威胁吗?」 原来岑清珂是这么以为的,难怪岑清珂突然那么肆无忌惮地在苏意面前跟她表白,竟然是为了从她嘴里套出所谓的苏意的把柄。 套出把柄之后呢?用把柄威胁苏意,让苏意嫁给她? 呵,呵呵。 岑清珂,我还以为你只是对我心狠手辣,没想到对你的白月光也不遑多让。 苏意这样的天之骄女,怎么可能接受你的威胁?你以为她像我一样那么好拿捏吗? 如果真被逼到那种地步,苏意是宁愿玉石俱焚,也不可能受你威胁的。 边鹿勾唇笑着,额角青筋隐约跳突,胸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只是随便听了两句,随便设想了下,她几乎已经无法承受。 她无法想像苏意那样骄傲的人被岑清珂踩在脚下,无法想像苏意被强制诱导的痛苦,无法想像受辱后的苏意咬牙切齿愤而杀死岑清珂再满身是血跃下高楼。 第164页 苏意那么重视她的家人,肯定不会投案自首让苏家蒙羞,她宁愿让「被强制的omega报復杀死alpha」的犯罪者新闻,变成「被强制的omega拼死反抗双双殒命」的被害者新闻。 岑清珂大约是给她隐约的笑声吓到了,问了句:「你笑什么?」 边鹿并不答她,依然笑着,笑着笑着就控制不住向后靠在了抽水马桶蓄水池上。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给边鹿假的信息素?」 「我不是说了吗?她是在利用我,我气不过,所以才收买了医生。」 「她利用你什么?」 又是一个问过的老问题,岑清珂出深吸了口气,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岑清珂道:「她一开始故意接近我,还玩欲擒故纵,就是想攀上我,有我罩着她,她在会所才能避免很多麻烦。而且我有钱,她也想要我的钱,我给她妈200万,有这两年多的流水作证,不管你信不信,这个做不了假。」 边鹿依然笑着,问岑清珂:「既然你觉得她在利用你,为什么还要给她妈钱?为什么还要继续这段关系?」 「因为……」 「为什么?」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既然问,就不怕你说。」 话音未落,岑清珂突然道:「我喜欢你!」 「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我爱的人是你!从来都是!一直都是!从你16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你!我爱你苏意!」 「你爱我?」 「对!我爱你!」 「你爱我却跟边鹿在一起?」 岑清珂急切道:「你是苏家唯一的继承人,我算什么?我只是个私生女,所有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都在嘲笑我看不起我!我这样的身份,你们苏家怎么可能接受?」 「就算不提我这私生女的身份,就单说我们岑家全部资产算在一起,还没有苏家上市前体量大,我拿什么入你们苏家的眼?」 「我根本不敢奢望你能看到我,所以我才明知道边鹿在利用我,知道她心思不纯,我也都忍了,因为她、她的背影和当年的你一模一样,为了那个背影,我就算被骗也心甘情愿!」 「我知道突然这样说,你肯定接受不了,可我是真的爱你,真的非常非常爱你!」 边鹿笑着仰起头,手机还捂在耳朵上,抬臂遮住了眼。 「是吗?这么爱我吗?爱我还骗我,你的爱可真够肤浅的。」 「我没有骗你!」 「没有骗我?你敢说真没有?」 岑清珂斩钉截铁道:「没有!」 「岑清珂,这里不是法庭,不需要法官判定,你有没有撒谎,你知,我知,你这样的alpha真让我噁心。」 岑清珂虽然算不上多聪明,却也不是个蠢货,话都说到这种地步,岑清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岑清珂知道再狡辩也没有用,甚至怀疑苏意打这通电话过来就是边鹿指使的,就是为了羞辱她。 岑清珂的名字在网上已经烂了臭了,在圈子里也成了笑柄,父亲也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甚至说出了没她这个女儿这种话,岑清辞更是精明地选在这个时候和沈黎去旅行,从国庆一直旅行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故意拿沈家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落井下石! 她现在整天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连公司都不去,像个废人! 她已经这么惨了,边鹿为什么还要落井下石?边鹿不是爱她吗?这两年多的乖顺体贴都是假的吗?答应她的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离开她,都是假的吗?!! 岑清珂越想越怒火滔天,越想心口越是剧烈得疼,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疼,她只知道自己的情绪已经无法压抑,这些天憋着的所有愤怒、慌乱、烦躁、不安……通通积攒在了一起,眼看已经承受不住,一起爆发! 她知道手机对面是苏意,是她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是她原本想都不敢想,后来以为自己能娶到,现在还抱着最后一丝微弱的期望,期望自己能娶到。 她知道自己应该控制情绪,知道自己该好好表达,苏意只是被边鹿威胁了而已,她不该迁怒苏意。 可是她控制不住,她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在怨恨苏意,怨恨苏意竟然被边鹿抓了把柄,怨恨苏意怎么能那么不小心,怨恨苏意弄丢了她最乖巧的鹿鹿,她以为永远也不会失去的鹿鹿。 她顾不得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她的情绪已经压制不住,她愤恨、烦闷,她想听到边鹿跟她软绵绵说一句「我不会离开你」,哪怕不说这句,随便说一句什么都好,只要还是以往爱她的那个边鹿,怎样都好。 她控制不住地对苏意道:「让边鹿接电话!」 「她不想听。」 「让边鹿接电话!!」 「我说了,她不想听。」 「苏意!」 苏意居然还在笑,她居然还笑?! 岑清珂突然失控地吼道:「你别逼我苏意!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你的把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跪下来求我!你不是高高在上谁也看不上吗?我就要让你哭着求我!脱光了跪在我面前求我!」 岑清珂吼完,就听到对面噹啷一声,似乎是手机掉在了地上,隐约还能听到细碎的痛苦的呜咽。 第165页 岑清珂心里咯噔一下,滔天的情绪勐地被挡住,火气还冲在头顶,脑袋嗡嗡作响,只剩下耳边诡异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好像被谁掐住了脖子在拼命挣扎,还能听到手肘碰撞在隔板的声音。 可这挣扎又太过微弱,不像是面对袭击时剧烈的反抗,倒像是剧烈过后,临死前的挣扎,那一声声细微的呜咽,像是穿透灵魂的冥曲,让人不寒而慄。 岑清珂像是烫了手似地,勐地扔出手机,胸口剧烈起伏着,毛骨悚然的感觉依然还在,她平復了好半天才重新拿起手机。 手机已经挂断。 * 苏意揽着赵舒颜的肩膀进了医院,交警也到了,车祸现场太过混乱,赵舒颜当时就情绪失控了,还没得及做笔录。 赵舒颜自从丈夫去世后精神状况一直都不太好,从去年起才恢復过来,苏意早就习惯了安抚母亲,在她一路的安抚下,赵舒颜已经冷静了不少,只是精神还有些不济。 车祸并不严重,不过比苏意告诉边鹿的要严重一点,车头灯撞碎了,安全气囊胀了起来。 徐叔没受伤,赵舒颜在副驾驶睡觉,额头擦破点皮,反倒是在后座的苏意胳膊擦伤的严重一点,不过也就是胳膊肘撞了下,手臂擦破一层皮,见了点血。 苏意心知伤势并不严重,她担心的主要还是赵舒颜的情绪,见赵舒颜好点了,又安抚了片刻,就对赵舒颜说「苏意」让她快点过去,她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赵舒颜原本也想去,苏意以你这样去你女儿更容易分心为由,勉强劝住了赵舒颜。 赵舒颜又给赵锋打了个电话,见赵锋也劝她好好在医院检查,这才听了苏意的话,还叮嘱苏意路上小心。 苏意一秒也没有多留,手臂的伤口在车上也已经处理过了,不需要再耽误时间,就转身跑出医院。 苏意用的是边鹿的身体,没有驾照,再则车也被徐叔撞碎了前车灯,也不好再开,苏意直接打了出租,让司机开着车内灯别关,说自己不喜欢太黑。 医院离酒店不太远,而且和公司一个方向,苏意盘算了下,她才刚挂完电话没多久,边鹿他们肯定还没吃完饭,就让司机先去酒店。 她在车上给边鹿发了条信息,边鹿没有回,她想着大概是边鹿在酒桌上正说着话,没看见,等到了直接给边鹿打个电话就好。 中午停的雨又淅淅沥沥下了起来,天阴沉沉的,才五点多,原本还不至黑得那么早,因为这阴云密布提前暗了下来,路灯还没到时间点亮,越发显得整座城市昏昏欲睡。 苏意望着车窗外,路边是整排的银杏树,金黄的银杏叶被雨水打落,满地都是,雨水模煳了车窗,路旁商铺的霓虹晕染开,看什么都晕着彩圈。 这一路还算顺畅,可眼看已经到了酒店门口,却被排队的出租给堵住了。 苏意等不及,横竖雨也不大,就这几步路了,她干脆扫码付了钱,下了车。 她边急步走在银杏树下,边翻出拨号界面,没等按下边鹿的号码,突然脚下一沉,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 可也就一瞬间,苏意整个人勐地向上浮起,眼前晃过刺眼的白光,什么都看不见了。 噗通! 心脏像是从束缚中勐地挣脱,骤然剧跳了下,苏意下意识按住心口,急促地喘息着,缓缓睁开眼。 头顶没有冰凉的雨,没有水黄的银杏叶从眼前飘过,她坐在狭窄的洗手间,心脏不规律地剧烈跳动着,脚下踩着手机。 吱呀呀,厕所间外传来推门声,高姐的声音也随之传来。 「苏意?你在吗?」 苏意闭眼稳了稳唿吸,抬手整理了下头髮衣服,应了声「我在」,俯身捡起手机,开门出来。 高姐嘘了口气。 「我就说你接个电话怎么接这么久?猜你也是来洗手间了,欸?你眼睛怎么了?怎么这么红?」 苏意看向高姐身后的镜子,镜子里的她眼尾透红,眼底也崩裂了血丝,太阳穴还能感受到动脉剧烈的跳动,额角的青筋若隐若现,细密的冷汗铺满额头。 边鹿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换回来? 没等苏意擦掉冷汗,高姐催促她快点回去,张连升他们已经准备回公司了。 回公司? 苏意冷笑。 「回什么公司?饭都吃完了,楼上就是酒店,直接给贵宾安排房间,到房间签约多节省时间。」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ozzyhoned 16瓶;27693023、fcggjk 10瓶;墨迹 5瓶~~给文文浇水~~? 第60章 互穿的第60天 苏意过去的时候, 张连升正和d.t方有说有笑地走出包厢,翻译忙着翻译,众人跟着, 中文、葡萄牙文混着脚步声、笑声、桌椅挪动声,嘈杂又虚伪, 让人噁心。 有人殷勤地跑到电梯口按电梯, 抢了服务员的活儿, 服务员尴尬地让到一边,轰隆隆声中电梯门开了。 张连升邀请d.t方先进,d.t方进去,张连升跟着进去, 身后的翻译也想进, 苏意和高姐对视一眼。 高姐若无其事的上前,也不声张, 就轻声「哎呦」了下, 装作鞋跟崴了脚,撞上了张连升的翻译,推着把翻译推到了一边。 翻译踉跄了半步,下意识扶住高姐, 谁也没有多想, 只当是个意外,张连升进电梯是背对着的, 也没有注意,苏意紧跟在张连升身后走进电梯。 第166页 随后赵锋几人也跟着进来,一台电梯挤不下那么多人, 再者也不好挤着外宾, 只上了几个高层就关了电梯门, 翻译和其余人等坐下一班。 电梯开始上行张连升才察觉不对,一看楼层按钮,居然按的是十二楼。 张连升蹙眉道:「谁按的楼层?」 张连升一派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摇头表示不是自己,随即伸手按了一层,可这时候按已经晚了,电梯只有到了十二楼才会下行。 d.t方两人也看出了不对,下意识问出来葡萄牙语,张连升听不懂,左右看了一圈才发现翻译居然没跟进来?! 翻译没来?这怎么办?! 张连升的英语不怎么样,勉强能说两句的水平,还没等他拽出蹩脚的英语跟d.t方沟通,就见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的苏意,对着外宾笑语晏晏地说出一串他根本听不懂的语言?! 苏意会葡萄牙语?这怎么可能?!她要是会,之前在公司怎么不说? 震惊的不止是张连升,赵锋和其他两名高层也惊讶地看着苏意。 不过他们并不觉得苏意会葡萄牙语,如果她会,就不至于在公司那么被动,还跑来这里吃饭,也不会一直用英语跟d.t方交流。 可如果她不会,这说的一长串又是什么? 几人的视线集体聚焦在苏意身上几秒,又集体极其整齐地又聚焦到了d.t方两人这边。 只见d.t方也非常惊讶地看着苏意,随着苏意流利的葡萄牙语说着除了他们三个没人能听懂的话,d.t方的表情渐渐从惊讶到疑惑,最后恍然大悟,只是看张连升的眼神变得非常奇怪。 「苏意,你们说什么呢?!」 张连升干着急听不懂,问苏意,苏意也不理会,他只能摸出手机给他的翻译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没人接,张连升挂了再打,依然没人接。 张连升又给其他没上电梯的股东打了过去,那人说他们上了另一台电梯,没见翻译,好像是小高脚崴了,那翻译扶着她。 张连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之前他用什么招数对付的苏意,他自己心知肚明,难不成这是那黄毛丫头又反咬回来了? 张连升让他们别去一楼,赶紧上12楼,这才挂了电话。 12楼到了,没等苏意和d.t方两人出去,张连升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伸手就去按关门键,却被赵锋挤开,挤着让出一条路来。 赵锋四肢用力挡着张连升,脸上滴水不漏地笑着用英语邀请外宾先下电梯。 张连升一派的两个高层见状,想推开赵锋,可外宾正笑着从赵锋身前走过,这一推势必会撞着外宾,就他们迟疑这一下的工夫,苏意已经领着他们下了电梯朝客房走去。 走廊有等候的服务生,一看就是事先联繫好的,服务生引着苏意几人到了总统套房,刷完卡,把卡两手递给苏意。 张连升仗着两个外宾听不懂,气急败坏地怒斥苏意:「你不是不懂葡萄牙语?你耍我?!」 两个外宾已经先进了客房,苏意也跟着进去,张连升以为她还是不会搭理自己,却没想到,苏意回眸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商业微笑瞬间冷凝,变脸速度快的让张连升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那眼神……那黑如浓墨的一双眼睛,在昏暗的走廊仿佛无底的深渊,晕上瞳仁的一点高光还不如没有,越发衬托得那眼黑得诡异,美艷到让人毛骨悚然。 「耍你怎么了?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耍我,我都没生气,现在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怎么?你受不了了?受不了可以跳楼可以卧轨可以想怎么死怎么死去,我又没拦着你。」 「瞪着我干嘛?我才刚吃完饭,别在这儿瞪着你那比穿了半年没洗的袜子还浑浊的老眼看着我,我一个没忍住吐脏了人家漂亮的地毯,你给赔清洗费?」 张连升难以置信地瞪着苏意,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耍过,还是被他最看不起的omega戏耍羞辱,当即气得老脸扭曲,什么修养通通餵了狗,上手就要打苏意。 「苏意!你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丫头!我艹你x!!」 赵锋赶紧拦住张连升,那两个高层又去拦赵锋,苏意后退一步避开他们。 几人纠缠在一起,两个外宾本来已经走进去了,又拐回了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经常出现在财经频道的大人物在这里市井地痞一样歇斯底里。 幸好他们听不懂张连升骂的那些器官词,不然只怕眼珠子都得掉出来。 赵锋双拳难敌四手,眼看就要被拉开,张连升就要挤过来,苏意冷冷一笑,不仅不躲,还好整以暇地等着张连升过来。 「怎么这么墨迹?快点来啊,我都等不及上明天头条了,#公司元老强签霸王协议不成当众殴打继承人#,你猜会是这个呢?还是#苏氏高层竟是法制咖#?」 看着张连升越发难看的脸,苏意又道:「第二个不好,法制咖范围太广,万一他们误以为你是身上背着半部刑法的那种大咖,要来公司查你的帐可怎么好?」 自打苏意父亲离世,张连升的野心就开始掩饰不住,虽然有赵锋牵制着他,可毕竟还是张连升树大根深,这五年来,张连升一家独大,手里怎么可能干净? 张连升这些年之所以有恃无恐,不过是因为苏意还在上学,很少来公司,赵锋又被自己紧盯着,根本没机会抓到自己的尾巴,没有证据他们就不能无缘无故查自己。 第167页 再者,张连升自认做事地滴水不漏,就算他们查,也查不出他什么。 尽管如此,苏意的话还是让张连升恢復了理智,到底是做贼心虚,最怕听到这样的话。 张连升看了眼走廊明晃晃挂着的监控,红色的指示灯闪动着微弱的光,再多的气愤也只能忍着。 张连升能走到这一步也不是个蠢货,他不过是太过轻视苏意,又太过势在必得,加上这些人被众星捧月惯了,这才在苏意的嘲讽下失态。 张连升抬手扒拉了两下稀疏的头髮,说道:「这不是你胡闹的时候,赶紧让开,d.t公司专门派人来签约的,这个合约关系着整个公司的利益,也关系着苏氏集团的信誉,你想让你父亲这些年来一直努力维持的公司诚信就这么被你毁掉?」 苏意冷笑,「呵,该怎么做事,用得着你教?」 说罢,苏意转头对外宾说着张连升听不懂的葡萄牙语,双方友好交谈着进了房间。 张连升下意识想跟进去,还没迈步,砰的一声,房门关上,差点没砸断他的鼻樑! 张连升愣住了,他真没想到苏意居然敢把他关在外面?! 张连升心中咯噔一下,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门上,砰的一声巨响。 「苏意!开门!你别逼我!」 砰!砰! 张连升发了疯地踹门,赵锋上去拽他,酒店工作人员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外面乱作一团。 苏意歉意地对两位外宾解释道:「让你们见笑了,自从我父亲去世,这位股东叔叔就对我这个继承人过、分、关心,我也很是为难。不过没关系,蛀虫早晚是要清理的,很抱歉耽误了你们的时间。」 两位外宾在电梯里已经听苏意解释了张连升的狼子野心,其实不用苏意说,他们对合作公司也是做过调查的,隐约也知道些情况。 他们只是不知道双方合作这件事没有知会苏意这个董事长,现在知道了张连升居然猖狂到这种地步,也是匪夷所思。 再看苏意以退为进,先是假装不懂葡萄牙语,杀了张连升个措手不及,又没耽误招唿他们用餐,进退得当,也没耽误尽到地主之谊,不由对这个谣传只是傀儡的董事长多了几分赞许。 苏意引着两人坐下,打开边鹿的手机相册,里面保存着电子扫描的专利权赠送公证书。 「这是专利权归属证明,特效药的专利权只属于我一个人,你们跟我签约就可以了。」 公证书上都是中文,两人看不懂,苏意又打开边鹿的邮箱,发件箱里有边鹿之前发给公证处的扫描件,直接转发给他们,让他们发给自己人大致翻译下就可以。 苏意翻到发件箱,视线本能地找着关键词。 找到了。 苏意指尖正要点下去,视线突然顿在了最新两条定时发送上,好半天都没有动。 两位外宾不明所以,看着像是被按下暂停键,连眼都不眨一下的苏意,忍不住开声喊道:「苏董?」 苏意这才回过神来,沖他们商业地笑了下,指尖点下,把公证书转给他们。 两人当即又联络了自己人,找个优秀的口语直译需要时间,找个文字翻译还是挺容易的,实在不行机翻都能凑合。 苏意趁着他们联络的工夫,翻出边鹿修改过的文件中文版,当着他们的面,一边详谈一边把葡萄牙语版本的合约对比修改。 如边鹿之前告诉外宾的那样,合同内容并没有改变,只不过签约主体由公司变成个人,一些细节需要稍作调整。 外宾看着苏意改完,他们也是有丰富谈判经验的,知道这合约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苏意真的没有耍花招,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合约细节改完了,d.t总公司那边也发来了翻译,确认无误。 苏意直接在电子合约上签了名,外宾也代表公司方签下电子合约。 苏意按照之前边鹿交代过的,处理完合约后续,确保合约的有效性,又用自己的微博发了和两位外宾的合照,周知了自己是以个人名义签约这件事。 一切都处理完,苏意又与两位外宾寒暄了两句,说明天一早会安排葡语翻译过来陪同他们游览,希望他们这次异国之旅可以尽兴。 两位外宾对她的葡萄牙语表示了赞扬,并大力夸赞了她的处事能力。 这不全是商业互吹,也确实带着真心实意。 这个小苏董年纪轻轻,又是omega,面对虎狼环伺的境况,居然能轻松应对,还做得滴水不漏,真的是未来可期! 事情处理完,苏意起身告辞。 走廊的嘈杂声从进门就没断过,苏意开门出来,不止张连升在,坐另一趟电梯下楼的其他股东,包括高姐和翻译也都来了,高姐按照她之前叮嘱的,直接报了警。 警察面前,张连升也不得不收敛,正和警察说明情况,见她出来,立刻换成了平时和蔼的样子。 「你这孩子,不就是张叔说了你两句吗?怎么把警察都喊来了?」 苏意懒得理他,直接对警察道:「他威胁恐吓勒索我,数额巨大,我要立案。」 张连升怒髮冲冠:「法庭上讲证据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苏意嘲弄地看了他一眼。 「建议你看一下微博再开口,给自己留点儿体面。」 张连升惊疑不定地赶紧摸出手机。 第168页 苏意刚刚发的签约微博,不仅有她和两位外宾的合照,还有一段张连升的录音。 录音没有经过剪辑,有点长,张连升一派的嘴脸一目了然,尤其是张连升压低了嗓音威胁当时还是边鹿的苏意。 【一个不顾公司的董事长留着还有什么用?你舅舅这个废物马上就会被赶出董事会,怎么?你想陪他?】 张连升难以置信地听着那录音,抬头看向苏意。 「你阴我?!」 「你配吗?我只不过是想看看你是想怎么骑在我这个董事长头上作威作福,没想到录到的这么精彩。」 这并不是苏意录的,而是边鹿。 张连升脸色逐渐凝重,阴冷冷注视着苏意。 「你以为这样就能斗败我?你还是太嫩了。」 张连升被警察带走,苏意也要跟着去做笔录。 苏意没急着走,左右环视了一圈,没见到边鹿。 苏意拽住高姐问道:「边鹿呢?我不是让你在一楼大厅等她吗?人呢?」 高姐道:「我等了半天她没来,打电话也不接,我惦记着你这边,就跟前台说了一声,边鹿来了让他们告诉边鹿上12楼,就上来找你了。」 苏意蹙眉。 当时换回身体的时候,她已经走到酒店门口了,这都这么长时间了,为什么边鹿还没上来?是大堂的人没告诉她在12楼? 苏意按开手机,给边鹿打了过去。 手机响到自动挂断都没人接,再打还一样。 苏意眼神游移了下,一边跟着大部队往电梯走,一边翻开了邮箱。 叮,电梯到了,警察带着张连升刚要进去,苏意突然收了手机,先他们一步闯了进去。 「都别进!」 苏意这一声突然响起,太过突兀,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都顿住了,连已经迈步进来的警察都下意识拽着张连升又退了出去。 众人茫然地看着苏意,问她怎么了?苏意却根本不回答,而是两手同时抬起,一个按1楼,一个飞快按着关门键。 电梯门轰隆隆合上,苏意攥着手机,心绪在看清邮箱内容的那一刻已激烈到了顶点,恨不得下一秒就抓到边鹿! 边鹿,边鹿! 你突然交代这么多是想干嘛?! 说什么你早就知道换回来的真正方法,只是还对岑清珂恋恋不捨,所以一直没有换回去。 说什么你曾想过鸠占鹊巢和岑清珂在一起,说对不起我没脸再见我。 说什么你现在终于对岑清珂死心了,想一个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让我不要牵挂。 那个人渣比我……比我母亲还重要?! 我母亲对你不好吗?还是周姨对你不好?还是徐叔不好?还是封叔不好? 大鹅的崽子们都还没长大,你不是说要看它们丑小鸭变天鹅的吗?这就不看了?就为了那么个人渣就不看了? 还是说,我……我对你不好吗? 你交代那么多前世的事,是真打算就这么不告而别? 边鹿,你敢!你敢用完我就甩,我就是天涯海角也会追到你!我不会放过你! 叮! 电梯门开了,苏意跑出电梯,边跑边反覆拨打边鹿的电话,还不忘问了下前台,前台说并没有人进来过。 酒店外,雨还下着,小雨变了中雨,虽然不是倾盆大雨,没有伞却也是肯定不行的。 酒店工作人员体贴地递给转身要跑的苏意一把伞,苏意随手拿过,匆匆出了酒店。 苏意撑着伞打着电话,不接,还是不接! 边鹿你可以啊,别让我见着你,让我见着你我绝对让你后悔认识我! 苏意撑着伞跑到停车场,找了一圈找到边鹿今早从老宅开走的她的车。 车钥匙在苏意口袋里,解锁上车,雨伞随手扔在一边,她打转方向盘边挪出车位边想着该上哪儿找人。 对了,查一下购票信息,她既然设定了定时发送,那肯定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机票也好,火车票也好,肯定是定好的。 车已经挪了一半,苏意干脆直接开出了酒店,随便先停在路边,拿出手机刚要翻购买记录,视线突然恍到路边依稀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苏意举着手机,缓缓转头看去,如夜般的眼瞳微微震颤。 路边银杏树下,边鹿安静地站在雨中,像是隔绝在世界之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任何人都无法打扰到她。 边鹿! 苏意丢下手机拿起伞飞快开门下车。 唔!痛! 下得太勐,安全带勐地勒了下,痛得她眉头紧皱,拽开安全带按着胸口下来,蓝色印着酒店logo的塑料伞撑开,遮住了头顶掺着灰尘的雨。 明明前一秒还那么急切,可等下了车,她却突然紧张地有些喘不过气,像是失而復得的喜悦让她的胸腔过度紧缩,又像是近乡情怯让她的腿脚有些软。 可这并不影响她的速度,她喊着边鹿的名字快步跑了过去,高跟鞋勐踩在水坑溅起大片泥点,她也像是没感觉到似的,什么洁癖?这会儿都被这雨水沖刷,一点儿不剩。 「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进去?在这儿淋什么雨?会生病的知不知道?!」 苏意把伞挡在边鹿头顶。 边鹿攥着手机,仰头看着头顶的银杏树,雨水落进眼里也像是感觉不到似的,就那么仰头看着,直到那把伞挡了过去。 第169页 边鹿眨了下眼,缓缓抬起手,摸了摸那塑料的伞面,像是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突然多出一把伞,摸了半天才低下头,看向她。 苏意都快气炸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在舌头底下转了个圈,在对上边鹿那双湿漉漉的鹿眼时,通通又咽了回去。 「你怎么回事?」 刚刚只顾着着急生气,这才苏意才意识到边鹿这样子很不对劲,哪有人下着雨不躲,就这么一直站在雨里的? 而且,边鹿这眼神,就像在梦里,即便直视着她,眼神也没有焦距,好像透过她在看着另一个人。 边鹿该不会……还在想着那个人渣岑清珂吧?! 苏意刚刚压下的火气腾地有窜了上来。 「边鹿你能不能有点出息?!看着我!我是苏意!看着我!!」 边鹿被雨水打湿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下,眼神似乎有了那么一点点焦距。 「苏……意?」 「对,是我!不是你那个渣a岑清珂!」 边鹿的视线渐渐聚焦在她身上,像是看着什么神奇的东西,嘴角笑了下,又笑了笑,那笑恍惚的就像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的胆怯,又漂亮,又可怜。 「你、你是苏意?」 「对,我是苏意,你别站着了!走!跟我上车!」 苏意伸手拉边鹿,只拉了那么一下,边鹿踉跄了下,整个向下软去! 苏意赶紧伸手搂她,伞扔了出去。 雨水打在头顶,冰凉凉的,苏意顾不得那么多,咬了咬牙,打横把边鹿抱了起来。 「认识你真是倒了我八辈子霉了!」 苏意又是心疼又是气,抱着边鹿往车边过去。 脸上突然摸上冰凉的没有温度的手,边鹿破碎的气息带着明显不正常的高温,喷洒在她的脸侧。 「这次,我没有再自作多情吧?你……不是死神,真的是……苏意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11848890~~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3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不想起床 20瓶;51923318 15瓶;46343996、19038402 5瓶;呆驼 3瓶;daylight、dt-tb、pp2sk、pigboy 1瓶~~给文文浇水~~? 第61章 互穿的第61天 路灯亮了, 昏白的灯光在雨幕中像是笼着朦胧的纱,边鹿的话,随着淅淅沥沥的雨声鼓动耳膜, 像是浸透了苏意的灵魂,莫名地升起一丝熟悉感。 这雨, 这银杏树, 这闪烁的霓虹灯, 这哗啦啦的雨声,还有怀里温软的重量,都熟悉的好像曾经发生过。 她想起边鹿曾经跟她讲过的梦境,不, 那不是梦, 是边鹿回忆的前世,前世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岑清珂把强制发热的边鹿残忍地丢在路边, 自己一个人扬长而去。 是因为边鹿跟她说过,所以她才觉得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吗? 不,好像不是,那种熟悉感, 若有似无, 却深入灵魂,不是单纯听到描述就能感受到的。 她垂眸看向怀里的边鹿, 边鹿的手摸在她的脸上,指尖比这雨水还要冰冷,与那喷洒在她颈窝的滚烫气息对比鲜明。 苏意动了动唇, 看着边鹿再度涣散的眼眸, 那脸上到处都是水痕, 乍一看,仿佛边鹿在哭泣。 心脏抽搐般剧痛了下,苏意眼眶胀热,边鹿哭没哭,她的眼泪倒是要掉下来了。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发烧了?」 苏意仗着这五年来还算勤奋的锻鍊,打横抱着瘦弱的边鹿丝毫不觉得吃力,下着雨也不好在雨里查看,苏意抱着边鹿先放进副驾驶,刚要松手摸边鹿的额头,潮湿的袖子被拽住。 边鹿拽着她的袖角,湿漉漉的眼眸一错不错注视着她,明明焦距就在她身上,她却觉得边鹿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那眼神带着喜悦,又像是悲伤。 「姐姐……」 一声软糯糯的「姐姐」,微微带着颤音,弱弱的,小心翼翼的,连听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心惊胆战,好像这唿唤的人随时都要随风消散似的,楚楚可怜,又脆弱易碎。 苏意伸向边鹿额头的手抖了下,后颈的腺体勐地跳胀了下,脑子一下子就被这两个字乱成了一锅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手掌贴到那润白的额头的,手下滚烫的温度让她心尖一颤,勉强在满脑袋浆煳里找到一丝理智。 「你真的发烧了,这么大的雨,你干嘛站那儿不动?干嘛不去里面找……」 苏意想起那两封告别的定时邮件,后半句话硬生生咬在了舌尖,咽回了肚子。 这种时候,她就是再多责备的话也都说不出口了,真是上辈子欠了边鹿的,这辈子这么过来折腾她。 「冷不冷?衣服都湿透,你就气死我算了!」 苏意四下看了一圈,看到车后排的靠枕,那是赵舒颜给她买的,叠起来是毛茸茸的靠枕,打开就是条不小的毛毯。 苏意撤身打算去后排拿靠枕,握着边鹿的手松开自己的袖子,边鹿抓的并不紧,她轻轻一拽就拽开了。 拽是拽开了,边鹿那像是被车外的雨一起打湿的鹿眼,圆润润怯生生地看着她,像是讨糖吃的小孩,怕大人骂,想吃又不敢说,刚抓起了糖果,大人一声呵斥就赶紧松了手,可又实在想吃,就那么眼巴巴看着那糖,眼睛都捨不得眨。 苏意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奇奇怪怪的比喻,她看着边鹿那双眼睛,眼角微微的红,美丽又可怜,好像她不是离开几秒拿毛毯,而是打算吃了她的糖似的。 第170页 苏意嘆了口气,撤了一半的身又伸了过来,探手摸了摸边鹿的头,哄小孩子似的道:「乖,我就是去拿个毯子给你盖上,马上回来。」 或许是她温柔的语气给了边鹿勇气,她刚要再撤出去开后门拿毛毯,袖子再度被拽住。 这次边鹿拽得比上次用力,苏意握着她的手,轻轻拽了下没拽开,稍微用点力,边鹿秀气的眉毛就皱在了一起,边鹿没说疼,却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弄疼了她。 「你先松手,乖,我马上过来,就几秒钟,你看,我退出去,打开后车门,把那个靠垫拿过来,就这么近的距离。」 苏意的声音不自觉的放柔,柔得几乎成了气音,除了母亲,她从来没对谁这么耐心过。 苏意边说边握着边鹿的手,轻轻用着力,安抚着试图让边鹿松开自己的袖子。 然而边鹿还是拽着,泫然欲泣的小脸好像那袖子不是她的袖子,那是她的糖果,她真抢了她的糖果,她真欺负她。 苏意闭了闭眼,之前找不到边鹿的时候有多焦躁,这会儿就有多无奈。 她放弃了退出去,随便边鹿拽着自己的袖子,迈腿进了副驾驶,长腿横跨过边鹿的腿,整个人都进了副驾驶,虚跨在边鹿身上,一只袖子被边鹿拽着,她探了半截身子到后座,拿过那个可拆靠枕。 苏意拉开靠枕拉链,拆着靠枕,抖开了,袖子始终被边鹿拽着,她抖毯子,边鹿的胳膊也被她带着抖。 苏意拿着毯子准备给边鹿盖,看了眼自己大腿两侧的裤子,只是跨在边鹿的腿两侧挨着而已,就这么点时间,居然浸湿了一大片,这毯子要是盖下去,还不是照样湿? 苏意迟疑了下,把踩在车门边缘的脚收进来,砰的关上车门。 车玻璃装有防窥膜,她伸手又把车内灯关了,毯子丢在驾驶座,拽着边鹿的卫衣下摆,深吸了口气,先把那湿透了的卫衣从下而上拽下来,沉甸甸丢到车后排。 苏意再深吸一口气,老僧入定,目不斜视,心如止水,水到渠成,成……成……成王败寇。 湿裤子卡在了脚踝,怎么拽也拽不掉。 苏意难受地弯着腰,腿绷得笔直,几乎趴在边鹿腿上,盲摸到边鹿的小白鞋,拽了左边这只,又拽右边这只,可右边的袖子被边鹿拽着,她往下伸,边鹿的胳膊就被带的往下,身子也跟着往前趴。 边鹿坐在副驾驶,她跨在边鹿两边,腰直不起,几乎坐在车前台,弯腰趴在边鹿腿上够鞋子,副驾驶就这么点空间,边鹿再往前趴,压得她根本没地方躲,根本没办法继续。 苏意连试了几次都没够到另一只小白鞋,还弯腰弯得气喘吁吁,额头都沁出了汗。 「你先松开我行吗?我帮你把湿裤子拽掉,你现在在发烧,不能再穿湿衣服。」 边鹿没有说话,就那么靠在椅背垂眸看着她,那眼神带着打量,带着探究,带着说不清楚的情绪,好在已经不是之前的可怜兮兮,虽然还是一样神志不清的样子。 苏意难受地弯着腰,看了眼边鹿。 她现在又不是要走,只是拽开边鹿的手,就一下下,几秒,应该没事。 这么想着,苏意飞快拽开边鹿的胳膊,探手够住了另一只小白鞋。 成了! 苏意真是难以想像自己是怎么排除万难拽掉的另一只小白鞋,不管怎样,总算成功把湿裤子带鞋也丢到了车后。 苏意喘了口气,靠在车前台,终于稍微站直了点,头碰着车顶,转手去拿驾驶位的毛毯。 「先盖上,等下看路边商铺哪有卖衣服的,买了再穿。」 一抬眸,正对上边鹿颤抖的长睫。 这次她看得清楚,一滴晶莹的泪珠从边鹿眼眶滑落,过路车车灯透过车窗照来,泪珠晕着银光,一闪而过。 边鹿哭、哭了? 苏意微微睁大眼,拿着还没抖开的毯子,她、她怎么就这么见不得边鹿的眼泪? 苏意把毯子盖在边鹿身上,冰白的指尖轻轻扫过她的眼尾,蹭掉那颗让她心疼的眼泪。 「好好的哭什么?就因为我拽开你的手吗?吶,给你,你想拽多长时间就拽多长时间。」 苏意的声音压得很低,已经完全成了气音,温柔的像是在哄自己最宝贝的人。 苏意把袖子塞进边鹿手里,还帮边鹿握紧,看着那还噙着泪花的眼眸,没忍住靠了过去,唇瓣轻轻吻在了泛红的眼尾。 「这也值得哭一哭?你怎么一发烧就跟三岁小孩儿似的?之前在医院是,上辈子……上辈子是不是也是?」 上辈子你被丢在路边,是不是也是这样可怜兮兮地看着那个救你的陌生人? 你还喊了那人姐姐,还对那人说抱抱。 苏意知道这时候想这些不合时宜,可她越不想去想,越是控制不住去想,越想越酸,越酸越不舒服。 边鹿还发着烧,她得带着她赶紧去医院了。 苏意努力摒除掉那些不合时宜的情绪,迈腿想要跨到驾驶位,这会儿才突然意识到,刚刚为什么不坐到驾驶位帮边鹿拽衣服?干嘛非和边鹿一块儿挤在副驾驶拽? 真是越忙越乱,越乱越脑子不转圈! 苏意被自己蠢到了,嘆了口气,刚把右腿迈过去,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细若蚊蝇的呢喃。 「别走……抱、抱抱……」 第171页 苏意腿一软,差点坐到手剎上。 苏意按着椅背,压抑着骤然狂跳的心脏,无奈地看着边鹿:「你说你……可真是会挑时候。」 边鹿眼巴巴看着她,发梢湿漉漉顺着脸颊淌着水珠,眼里的泪痕还没散尽,脸颊是热度升起的酡红,唇瓣仿佛熟透的蜜桃,红艷艷,娇嫩嫩,像是轻轻一咬就能咬破了皮,流出香甜可口的桃汁。 「抱抱……」 边鹿拽着她的袖角,带着浓重的鼻音又说了一遍。 苏意睫尖抖颤了下,后颈像是突然被注入了浓烈的alpha信息素,根本不容她反应,措不及防胀得热痛。 她下意识抬手按住了后颈,本能地觉得这时候信息素失控是不对的,是异常的,是不应该的。 她是omega,边鹿也是omega! 而且边鹿还惦记着岑清珂那个人渣,她怎么能在边鹿面前信息素失控? 想起岑清珂,苏意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她喘了口气,硬着心肠不再看边鹿,想要赶紧坐到驾驶位,赶紧开车去医院,赶紧摆脱眼前胶着的几乎让她窒息的氛围。 就算不想承认,她也知道她快要控制不住了,后颈炸裂般的肿胀着,比边鹿的额头还要滚烫。 她没空去想为什么会自己会变成这样,不就是边鹿说了句「抱抱」吗?之前在医院又不是没说过,为什么这次听着就这么不一样?就这么……怪异? 边鹿的脑子很乱,想不到更合适的词形容,只能用怪异。 边鹿那一声「抱抱」怪异的戳中了她,只一声就让她软了膝盖,溃不成军。 她现在只想赶紧开车,赶紧离开!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跨到了副驾驶,还狠掐了下自己发软的腿。 刚要反身坐下,苏意就听到耳边传来微微的笑声,明明是笑,却莫名的凄凉。 拽着袖子的手松开了,边鹿什么也没有说,安静地窝在副驾驶位,像是已经清醒过来,又像是没有,两眼灰败地望着窗外,不再提任何要求,好像不被满足才是应该的,她也早就习惯了。 苏意已经启动了车子,转头看了眼边鹿,看过就后悔了,早知道就不看了。 她闭了闭眼,红唇紧紧抿着,两手按着方向盘,胸中的情绪疯狂翻涌着,复杂的她根本就分不清那到底是怎样的情绪。 她的脑子很乱,她理不清,也不想再费力得去理清,她,她…… 苏意熄了火,拉好手剎,解开安全带,看着雨水在车窗上流下一道道水痕,看着雨刷刷刷工作着,突然起身。 苏意再次跨过手剎,再次跨到了边鹿身前,这次没有再虚空俯着身,而是直接坐在了边鹿腿上。 「边鹿。」 边鹿看着车窗外,没有反应。 苏意伸手捧住边鹿的脸,让边鹿与自己对视。 「看着我,我是苏意,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想让我怎样?」 边鹿空洞的鹿眼微微动了动,焦距渐渐凝聚在她脸上。 「苏意……」 「对,是我,你想让我怎样?你说。」 边鹿望着她,唇瓣动了动,她耐心等着,只要边鹿再说一次「抱抱」,只要再说一次! 然而边鹿却什么都没有再说,视线缓缓垂了下去。 明明只是抱一下而已,这会儿却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鸿沟,一旦跨过就是地裂天崩! 她需要边鹿再给她一点勇气,只要一点点就好,再说一句「抱抱」,或者再喊一声「姐姐」,独好,只要再给她一点点勇气。 「你刚刚不是喊我姐姐吗?再喊我一次,边鹿,再喊我一次。」 苏意的声音已经哽咽,她控制不住胀热的腺体,也控制不住胀热的眼眶,更控制不住胸口铺天盖地的情绪,她明明个不想哭的,可看着垂下眼帘沉默不语的边鹿,她的眼泪忍不住一滴滴滚落。 「你太坏了,太狡猾太奸诈了,我不想听的时候,你一声声的喊,我现在想听了,你又不喊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了? ——走还要走得那么偷偷摸摸,我就不值得你当面告个别吗? 「边鹿,我讨厌你,你这辈子只为爸妈哭过,你害我为了你掉了眼泪,我恨你。」 苏意转过头去,不想让边鹿看到自己的眼泪,可笑的是,边鹿始终垂着眼帘,哪里看过她?她就像个小丑,一个独自着急独自焦躁独自心猿意马还独自信息素失控的小丑! 苏意想自嘲地笑一笑,可根本挤不出一丝笑意。 「算了,去医院。」 她抬手抹掉眼泪,起身要回驾驶位,刚站起来,突然被抱住,她本来就腿软,又坐了回去。 「你干嘛?放开我!」 想要的时候不给,不想要的时候又把她拉回来,真当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就算你在发烧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 ——我苏意是这种任人欺负的人吗?! 苏意知道自己别扭,她管不住自己的别扭,她挣扎着想从边鹿怀里起来,边鹿抱得并不用力,她一挣扎就起来了。 苏意站起身,车顶限制,她直不起腰,她扶着椅背要回去驾驶位,却又该死的对上了边鹿的眼睛。 ——别看她,别理她,别被她牵着鼻子耍来耍去。 第172页 边鹿泫然欲泣地看着她,和刚才的空洞判若两人,好像人格分裂一样。 「你是苏意吗?」 苏意负气道:「不是!」 说罢,转身要走。 「你能……抱抱我吗?」 苏意脑中瞬间爆了火山。 「你什么意思边鹿?是苏意就不能抱,不是苏意就能?你总说上辈子的我讨厌你,我看是你讨厌我吧?!」 边鹿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就噙着泪仰头望着她,瘦小的她缩在副驾驶座,可怜又柔弱,像是她再大点声就能把那眼泪吓得直接滚出来似的。 ——她到底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造了什么孽?!! 看着这样的边鹿,苏意骂、骂不出来,不骂又快气死,她转头看着车外越下越大的雨,噼里啪啦的雨声将车外嘈杂的声音遮挡了大半,也将车外的世界和车内隔绝开来。 ——就当……当是一个异次元的梦吧。 苏意脑中突然闪过这种念头。 她回过头,悬空跨站在边鹿身前,眼眸微垂,薄宽的眼皮恍过车外的路灯,镀着淡淡的光。 「边鹿,我不是苏意,你想让我做什么?」 边鹿仰着烧红的脸望着她,眼尾微微的红迷人的勾着魂。 「抱抱……」 话音未落,苏意突然坐下,俯身抱住了边鹿,抱得紧紧的,压抑的情绪如决堤的潮水,乍然失控,铺天盖地! 剎那间!浓郁的奶香填满了车厢!怀里的人缓缓搂住了她,她微微侧头,凑到边鹿耳畔,诱惑般地低喃。 「鹿……叫姐姐。」 「姐、姐姐……」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无视若尘、猫三花、越人歌、今天有糖吃、念念 ~~包养议棋~~ 感谢57166521 60瓶((⊙o⊙)哇!);无视若尘 10瓶;噜啦啦噜啦啦 5瓶;62560831 2瓶;reshape、daylight、pp2sk、无聊的、啊芕 1瓶~~给文文浇水~~? 第62章 互穿的第62天 边鹿站在路边, 看着头顶熟悉的银杏树,冰凉的雨打在脸上,像是打进了她的灵魂。 灵魂深处还在痛着, 跳胀的太阳穴,撕裂的五脏, 所有的痛觉都随着灵魂一起进入了这具身体, 她却无法调动任何一块面部肌肉, 无法把痛苦表露在脸上。 她很痛,真的很痛。 不止灵魂在痛,身体还像也在痛着。 她好像闻到了龙井的味道,那是她的信息素, 可又好像没有闻到, 好像只是雨水沖刷银杏叶的灰土味。 耳边似乎有车水马龙,又似乎没有。 旁边似乎有人走过, 似乎也没有。 她看了眼周围, 一切都朦胧的像是隔着厚厚的纱,她不知道该往哪走,也担心自己一脚下去不知道会掉进什么万丈深渊。 只有眼前的银杏树清晰地摇摆着头顶,只有树下这一片可以看清的空间。 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她突然有些记不清了。 她望着那银杏树, 拼命的回想, 拼命地想。 她……想起来了。 她在实验室做实验,她……被岑清珂叫了出来。 岑清珂心情不好, 强制诱导她发了热,然后……把她丢在了路边。 对的,是这样, 她记起来了。 她在发热, 可她怎么又闻不到龙井香了? 她缓缓摸了摸后颈, 后颈冰凉凉的,不像发热的样子。 她记错了吗? 她又摸了摸,好像又热了。 她一定是发热严重,五感有些失常了,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发热期被岑清珂反锁在家里,没有抑制剂,没有信息素安抚,她受了太久的折磨,看不清东西,听不清声音,闻不到味道,连掐自己都感觉不到痛。 她发热了,她得去医院。 边鹿这么想着,却没有动,依然仰头望着银杏树。 她发热了,她得去医院。 边鹿又这么对自己说了一遍。 可脚好像不是自己,它有自己的想法,哪怕浑身都痛着,依然不愿意挪动半步。 你为什么不肯走?你在等什么呢? 你难道在等她吗? 对呀,我还不能去医院,我等那个人出现,等那个长得很像苏意的人。 她不是死神,她是送我去医院的人。 她长得很像苏意,她还会……会抱我。 被她抱着,就像被苏意抱着似的。 我想再她一面。 想……再被抱一抱。 她会来吗? 她…… 我…… 我一定是发热太严重了,怎么会预知还没发生的事? 我怎么会觉得等下会有一个长得和苏意一模一样的人来救我? 明明是还没发生的事,我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好奇怪。 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会出车祸死掉?为什么会觉得自己会重生? 我到底是谁?我到底…… 头好痛,心脏好痛,全身从内到外都好痛。 为什么这么痛,却还能站得这么稳? 那银杏叶,好眼熟,好像落在我脸上的那一片。 真的好像,越看越…… 头顶突然遮过来一片蓝,边鹿看着那蓝,恍惚地摸了摸。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指尖痛到麻痹,她摸不出那是什么材质,是纸的?布的?还是塑料的?亦或者只是一团空气? 第173页 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喊她,可她听不清楚,周围都是哗啦啦的雨声。 她缓缓转过头,看到深印在脑海深处,怎么忘都忘不掉的脸。 苏意…… 是苏意吗? 还是……那个长得像苏意的人?也或者……真的是死神? 都说死神很体贴,会变成将死之人最想见到的,这样收割性命的时候,会痛快一点。 她最想见的人怎么会是苏意呢? 很奇怪,好像又不奇怪。 「苏意……」 她小心翼翼喊出这个名字,怕自己再自作多情,就像……就像上辈子那样。 上辈子……对,她是重生过了的,这不是上辈子,她不是被岑清珂丢在路边,她只是…… 记忆又混沌了,她又记不清楚了。 她听到眼前的人肯定地说,她就是苏意。 真的是苏意?不是她又一次的自作多情? 怎么办?好高兴,可是万一……万一只是死神在欺骗我呢?为了让我死得痛快一点,就骗我呢? 那个像苏意的人,打横抱起了她,就像上辈子那样。 她第一次被这样公主抱,感觉自己好像也被谁重视着,被谁关心着。 死神不杀她,却要抱她走,这不是死神吧,死神杀人怎么会这么麻烦? 她也不是长得像苏意的人吧,长得像苏意怎么会说自己就是苏意? 所以…… 她就是苏意?真的是苏意? 「这次,我没有再自作多情吧?你……不是死神,真的是……苏意吗?」 苏意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看着她,眼眶莫名其妙红了,滴滴的雨水顺着脸颊滴落,像是苏意在哭。 苏意问她冷不冷。 她只觉得痛,不觉得冷,她浑身都很痛。 ——这不是苏意,只是长得像苏意的人,不然她为什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果然不是苏意啊…… ——她就知道…… 苏意抱着她上了车,把她放在副驾驶,转身就要走。 上辈子的记忆和这辈子无限重叠,记忆混乱的像一团迷雾,边鹿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她不捨得像苏意的人离开,想再多抱一抱。 她拽住了「苏意」的袖子,像上辈子那样喊了姐姐,上辈子的「苏意」听了她的「姐姐」就心软了,这个「苏意」会心软吗? 她喊了「姐姐」,喊了「抱抱」,可那个像苏意的人却还是不肯抱她,甚至都不想让她拽她的袖子。 明明上辈子都不拒绝她的。 所以这不是上辈子,这个人真的是苏意? 什么前世今生?边鹿意识不清的完全乱了时间线。 是苏意啊…… 是苏意就不能随便叫姐姐,也不能随便要抱抱了。 上辈子的苏意那么讨厌她。 这辈子的苏意是她的好闺蜜。 还有伯母。 伯母精神不好,omega和omega……不可以。 为什么她会想到可不可以? 就算可以也不可以,她和苏意是闺蜜,闺蜜啊。 闺蜜怎么能…… 闺蜜…… 她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拽着的袖子,抬眸看向皱着眉扶着方向盘的苏意。 她刚刚都做了什么?她怎么能那么厚颜无耻? 苏意一定觉得很噁心也很烦,怎么会有她这样的闺蜜?只会给苏意添麻烦。 她松开了苏意的袖子。 窗外雨还在下着,哗啦啦的,比之前下大了些,银杏树的叶子被雨水打落,落在地上,昏白的路灯下也分不出是金黄色还是灰黑色。 这是和上辈子差不多的场景,所以她刚才是混乱了吗? 她望着车窗外,忽略掉灵魂深处始终不散的痛楚,努力拨开脑海中的迷雾,努力回忆着。 她……想起来了。 真的想起来了。 她是来阻止张连升的,她在洗手间给岑清珂打了电话,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为什么换回来之后她会出现记忆混乱?可能是…… 边鹿还在胡思乱想着拼凑着意识,苏意突然从驾驶位过来,又跨在了她的身前。 光线被挡住,她被苏意捧着脸,自下而上望着苏意,不知道苏意这是想做什么,她想给出点回应,可脸部肌肉迟钝的根本不听指挥。 「看着我,我是苏意,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你想让我怎样?」 逆着背后的光,苏意周身晕着微茫,打湿的长髮绾在脑后,几缕髮丝湿漉漉黏在脸侧,直到脖子,勾勒出了修长的线条,鲜红的唇沾染着水痕,熟悉的让她就算再想欺骗自己,都骗不了。 这是苏意,这真的是苏意。 她不是上辈子的她,上辈子的苏意也没有在雨夜救过她,没有听到她的「姐姐」动容,也没有听到她说「抱抱」就抱了她。 她多希望……多希望那晚是苏意。 如果是的话……如果…… 如果是呢?她想怎么样? 她不知道。 她只是希望着,渴求着,就像荒漠里遇上唯一的绿洲,希望它不是海市蜃楼,希望自己可以拥抱住什么。 那隐秘的,从来不敢正视的念头在心底悄悄冒了头,她拼命把它按压回去,上辈子不能,这辈子就能了吗? 不能。 第174页 她和苏意,不管是敌对还是闺蜜,都不可能有什么。 苏意……上辈子怎么仰望都望不到的苏意,这辈子愿意和她做朋友,已经像做梦一样了。 苏意问她想让她做什么?她能让苏意做什么?她什么也不能,不敢,不可以。 「你太坏了,太狡猾太奸诈了,我不想听的时候,你一声声的喊,我现在想听了,你又不喊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听到了苏意哽咽的声音,这话太暧昧,太容易让人误会了,说的好像有什么意思似的,这怎么可能是苏意说出来的话? 她明明已经清醒过来了,脑子又开始昏昏沉沉,不只是灵魂深处在痛,意识好像又开始不清了。 她又开始分不清楚,这到底是苏意还是不是? 如果是,苏意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如果不是,像苏意的人又怎么会对陌生的她说出这种话? 难道……这其实只是一场梦? 就像当初她猜测的那样,她出了车祸,其实并没有死,而是昏迷不醒,做了这样一个重生的光怪陆离的梦。 是梦吗? 她望着那不知道是不是苏意的女人,那张脸,不管什么时候看都很漂亮,可吸引她的却似乎不是那缭绕的眼尾,嫣红的嘴唇,不是那美丽的皮囊,而是皮囊下骄傲又坚强的灵魂。 她认识的苏意,不管是上辈子讨厌她的时候,还是这辈子不讨厌的时候,都是骄傲的,任何人都无法践踏的,就像皎月不可能被世俗污染,星辰不可能被鱼目遮掩。 她认识的苏意,值得所有人仰望。 她认识的苏意……似乎还有些上辈子她不知道的一面。 她这辈子认识的苏意,会耍赖,会撒娇,会心口不一的一边骂她一边为她忙前忙后,会带着她吃蛋黄派,会帮她做实验,会骂她刷了她的钱,却从来没有收回自己的帐号。 她这辈子认识的苏意,还有着她不知道的脆弱,让她……心疼。 她突然有些控制不住,她不敢想像苏意到底经歷了什么,才会那么害怕在黑暗中两人独处。 苏意承受的痛苦,是不是和她之前在医院和洗手间经歷的痛苦一样?甚至更严重? 心脏痛得几乎无法跳动,她的五感这会儿有多迟钝,她的感性就有多敏锐。 她知道她不能再想这些,可就是控制不住,她伸手抱住了苏意。 苏意踉跄了下坐在了她的腿上,生气地挣扎着。 「你干嘛?放开我!」 她松开了苏意,看向了车里的灯。 车灯是黑的。 车里这么暗,又是她们单独两个,苏意不怕吗? 脑中驱散的迷雾捲土重来,她唿出一口滚烫的气,大约是滚烫的吧,她看到了淡淡的白雾散在眼前。 苏意那么怕单独两个人在密闭的黑暗空间,这里路灯这么暗,虽然还没到黑暗的地步,可苏意的习惯一定会开车内灯,苏意为什么没开? 她恍惚地想笑一笑,可是脸部肌肉还是控制不住,摆不住表情,脑子又成了浆煳,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的,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什么时候又是煳涂的。 这是梦啊…… 刚刚不就确定了吗?这是梦…… 苏意不可能不开车内灯,也不会主动跨在她腿上,刚刚还捧她的脸,说那么暧昧的话。 真的是梦啊…… 「你是苏意吗?」 边鹿像是在问眼前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眼前的人说:「不是!」 看吧,就是梦吧?怎么会有人一会儿说自己是苏意,一会儿又说自己不是? 是梦的话……那她是不是可以任性一点? 「你能……抱抱我吗?」 即便知道是梦,她还是觉得羞耻,脑子又清醒又不清醒的,让周围的一切都感觉那么真实,好像不是梦一样。 梦里的苏意转过了头去,无声地在拒绝她。 哪怕是在梦里,苏意也不愿意抱她吗? 可是苏意,我没有任何猥琐的意思,我只是单纯的想让你抱抱我,就像上辈子雨里那次,那个……像苏意的人那样,单纯地抱抱我。 果然是她的梦,她才这么想过,梦里的苏意就转回头对她说:「边鹿,我不是苏意,你想让我做什么?」 「抱抱……」 哪怕只是梦,也好啊。 话音未落,苏意突然坐了下来,伸手抱住了她。 那感觉,虚假的有些真实,麻木的五感似乎感应到了胳膊勒紧她的压迫感,感觉到了腿上的重量。 这个梦还真是逼真…… 既然是梦,既然是…… 她抬手搂住了苏意,哪怕是梦,还是有点羞耻。 她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梦外的人知道,告诉了自己没有猥琐的想法,却还是怕谁觉得自己猥琐,可是这里明明是她的梦,不会有别人知道,只有她自己。 她稍稍安心了一点,鼻翼间恍惚闻到了熟悉的奶香味,越来越浓郁。 耳畔传来苏意的声音,原本清越的嗓音,这会儿像是涂了剧毒的蜂蜜,和奶香混在一起,致命的香甜。 「鹿……叫姐姐。」 「姐、姐姐……」 她的嗓音说不出的沙哑,她感受到了吻着耳垂的湿润,迟钝的五感似乎都回来了。 第175页 苏意在做什么? 她微微睁大眼,感受着苏意细碎的吻从后而前,一直来到她的唇瓣。 苏意在吻她。 她的梦里,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终于感觉到了冷,那是发烧导致的寒冷,她甚至有些想发抖。 可那冷并没有持续多久。 苏意的吻,苏意的拥抱,苏意紧闭的眼睛,颤抖的睫毛,还有苏意身后不时恍过的车灯。 一切都在蚕食着她的意识。 是梦吗? 好像不是。 不是梦吗? 好像是。 她好像不冷了,她有点热。 不,她很热。 外面下着雨,明明该是冷的,为什么车厢的温度却在升高?为什么连空气都变得黏热? 苏意的唇缓缓撤开,像是缺氧似的,歪头枕在她的肩膀,再开口的嗓音不是之前的清越带着甜,而是和她一样的沙哑。 「你身上好烫,我带你去医院,等、等我先打个抑制剂。」 说罢,苏意竟然真的起身打开了抽屉,去摸抑制剂。 她睁着湿热的眼,一把拽住苏意,勐地把她按在了车前台。 后颈终于克制不住,信息素破涌而出,龙井香瞬间溢满车厢,混着浓烈的奶香味,香甜中透着微苦。 「这可是我的梦。」 我的梦里,想做什么都……可以吧? 苏意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挣扎着,她靠了过去,嗅着那越发香甜的奶香味。 「姐姐,你好香……」 怀里的挣扎停了,苏意望着她,眼眸映着车外一晃而过的光,比明月星尘都要美丽。 姐姐,这是我的梦,我想对你做什么,都可以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阝东~~包养议棋~~ 感谢磕学家、lost_ice 10瓶;天泉 6瓶;46343996、赋澄江万里 5瓶;怎么我追的连载又断更 2瓶;daylight、pp2sk、dt-tb 1瓶~~给文文浇水~~? 第63章 互穿的第63天 夜色浓沉, 断断续续下了一天的雨还在下着,一场秋雨一场寒,湿漉漉的城市已经透出初冬的寒冷。 病房楼静悄悄的, 连护士站的护士都回休息室休息了,只有个别病房还亮着灯, 隐约有人影晃动。 苏意坐在病床边, 看着熟睡的边鹿, 不时探手摸一摸她的额头。 高烧已经退了不少,虽然还没降到正常体温,不过已经不用再提心弔胆。 苏意把已经有些融化的冰袋用毛巾包好,继续敷在边鹿额头, 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后颈。 后颈的腺体隐约还有些发胀, 不过比起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只要不是被alpha引导的强制发热, 或者是正常的生理性发热, 即便不注射抑制剂也能通过其他方法度过。 想起这个「其他方法」,苏意忍不住脸颊发烫,她一手扶着冰袋不让它滑下来,一手贴了贴自己的脸。 冰凉的手背贴在脸上很舒服, 让她羞耻的心总算安抚了一点, 可方才的事却在脑海不断浮现,打扰着她的正常思考。 她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原本不是单纯的要抱一下边鹿的吗?怎么就发展到那、那种地步? 苏意百思不得其解。 她抱住边鹿之后,怎么就会突然头脑发热就吻了过去?怎么就会信息素失控?她们都是omega,这不合逻辑。 可不管合不合逻辑, 事情是真的发生了, 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 甚至可以说重塑了她的三观。 原来omega和omega真的可以…… 原来根本不是小说里描述的动辄一天一夜,再不济也得几个小时。 原来真的挺疼。 原来真的也不只是疼。 原来心理满足比生理更重要。 如果今晚换成别人,她就是拼死也不会让对方得逞,哪怕是alpha,哪怕强制诱导让她无法反抗,等她恢復意识到时候,也会杀了对方! 可、可这人是边鹿。 所以她……她就……就那么…… 苏意捂住半张脸,羞耻地闭上眼,她的逻辑已经死了,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思考,可脑子有自己的想法,它还在她完全失去逻辑的情况下自动蹦出奇怪的分析,扰乱她正常的思考能力。 脑子说:因为这个人是边鹿,所以就可以。 理智说:为什么边鹿就可以?任何不经过你同意的行为都是强制,你当时就应该拼死抵抗,现在更应该趁她病要她命!让她敢占你便宜,还是这么个千刀万剐了她都是便宜了她的大便宜! 脑子说:你要顺从自己的感受,你明明很乐在其中,而且,你当时能反抗却不放开,不正是证明了你其实是愿意的? 理智说:你怎么可能愿意?你是omega,她也是omega,抱是她让你抱的,还是眼泪汪汪求着你让你抱的,你是一时心软,善心大发才抱的,而且也只是抱抱而已,根本没有表达那种意思的意思。 脑子说:虽然但是,她可没让你亲吧?你可是你自己主动的吧? 理智说:虽然亲是你自作主张的,可你也就亲亲,以前也不是没亲过,她怎么可以借坡下驴顺杆子就爬也不问问你的意愿? 脑子说:她是没问,可你不是也早她喊你姐姐的时候直接放弃抵抗了吗?这不就是默认愿意了吗? 理智说:你怎么可能愿意呢?你为什么愿意呢?你们都是omega,她也不是中了小说里那种不那啥就得死的毒,你怎么可能愿意做这种无畏的牺牲呢?你根本就不愿意! 第176页 脑子说:你不愿意你怎么不反抗呢?你不愿意你干嘛还说那种话?干嘛还那么积极回应? 理智说:你说什么话了?你回应什么了?你什么也没做! 脑子说:虽然当时你已经丧失了理智,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羞耻,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但是,人在做脑子在记,你把理智踹走的时候,我都帮你记着呢,当时你不仅说了…… 理智说:别说!我不想听! 苏意羞窘地干脆趴在了床上,右手还伸长了扶着冰袋,连一句埋在了另一只左手里。 她记得,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就是因为记得才恨不得撞墙死了算了。 她居然对边鹿说…… 想起那些话,苏意羞愤欲死,不是愤边鹿,是愤自己。 她怎么能说出那种话?怎么可以?!边鹿会不会觉得她猥琐?会不会觉得她放盪?会不会觉得她其实经验丰富……这个应该不会,昨晚已经有充分的医学角度证明了她没有经验。 不是,她为什么要担心边鹿会怀疑她有经验?她有怎么了?没有怎么了?这件事归根到底都是边鹿的错! 她不过是善心大发想满足她可怜的小愿望,就抱了抱她,顺便……脑子一热亲了她一下……很多下而已。 她怎么能反客为主,就……就突然生米煮成了熟饭? 突然有点生气是怎么回事? 煮饭就煮饭,煮饭之前不是该说点什么表示表示?什么都不说直接煮饭是几个意思?是把她当什么了?该不会当了岑清珂的替身?! 想到这个可能,苏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不对,不可能,昨晚边鹿一句也没提到岑清珂,一直喊的都是她的名字……不是!边鹿前面的确喊着苏意,可后面喊的却是姐姐! 姐姐这个范围可太广了,谁知道她喊得是哪个姐姐? 苏意就是后悔,后悔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昏了头,只顾着震惊,根本就没想起来问问边鹿嘴里的「姐姐」到底是不是她。 她怎么就能稀里煳涂就这么半推半就了呢?怎么还能说出「你再靠近点儿更香」这种话??? 她何止说了这一句,她还说了好多! 苏意真的不想活了,真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她不敢相想像明天边鹿醒了,她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边鹿? 边鹿那个人她是知道的,脸皮厚得按光年计,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边鹿要是拿她说的那些话羞她怎么办?要是拿她昨天勾着她脖子不准她走这种事窘她怎么办? 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想到那个场面,苏意真恨不得扔了冰袋直接回家算了! 不是,她为什么要躲?明明做错的是边鹿,她凭什么跟做了贼似的要躲起来?! 苏意趴着的脑袋仰了起来,愤愤地看着熟睡的边鹿,真想伸手捏住她的鼻子把她憋醒,凭什么她睡得那么香,自己却还要在这儿熬夜酸胳膊的照顾她? 凭什么她把自己吃干抹净,却一句话也没表示,让自己在这儿纠结烦恼? 明明错的又不是自己! 对啊,我又没错! 我烦恼什么?! 今晚看在她烧得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的份儿上,不跟她计较,明天醒了她要还是没什么表示,她再翻脸不迟。 理智突然在这个时候冒了头。 理智:你到底想要她给你什么表示? 什么表示?就……正常该有什么表示就什么表示。 理智:什么是正常该有的表示?跟你告白?说喜欢你?你们可都是omega,你能接受omega吗?就算她表白了,你能答应吗? 苏意烦躁的脑袋又埋在了被子里。 好烦啊,为什么要让她陷进这种刁钻的问题?都怪边鹿! 所以边鹿是喜欢她的吗? 应该是吧,她当时只是亲了亲边鹿,正常omega被omega亲,要么觉得噁心,要么就当玩笑,怎么可能会有别的想法? 何况,边鹿不仅有想法,还反客为主,还…… 苏意埋头趴在床边,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却阻挡不了脑海里自动播放车里发生的事。 那可是在车里!是车里! 是大马路边! 满大街的车,满大街的人! 边鹿怎么能?她怎么能? 真是要命。 虽然下雨了。 可这是下雨不下雨的问题吗?这是基本的公民的公序良俗吧? 就算不提公序良俗,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边鹿的身份,一旦被人发现,轻轻松松就能引爆热搜。 幸好她关了车内灯,幸好她贴得是最好的防窥膜。 不是,她在这儿幸好什么?边鹿连句告白都没有就……她还在这儿幸好?万一边鹿根本就不是喜欢她,就是把她当了哪个姐姐呢? 呵,她敢! 边鹿要很敢拿她当替身,她一定会让边鹿死得很有仪式感! 理智说:所以她明天真跟你告白你会打算怎么办? 苏意烦恼地抬起头,拎起冰袋先放到一边,摸出体温计给边鹿夹到腋窝下。 医院的被子薄薄的,被子下面是毯子,毯子下面才是边鹿。 毯子掖在了边鹿的腋窝下,她只需要拉开被子的一角就能把温度计夹好,连毯子都不用动。 边鹿的湿衣服还在车里扔着,她一路开到医院,也没顾上给边鹿买衣服。 第177页 原本她是想看着路边哪有商铺卖,就随便买一身的,可是当时边鹿烧得厉害,她心急的就没顾上。 这边鹿也是,都烧成那样了,怎么还…… 苏意按着边鹿的胳膊,防止温度计夹得不稳掉下来,整个人突然顿住了。 边鹿在烧得神智都不清的情况下,怎么还能那么娴熟? 边鹿说她和岑清珂没有发生什么,她相信边鹿,可……边鹿没说她和岑清珂是这辈子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还是上辈子也没发生什么? 以岑清珂的性格,她现在都敢强制诱导边鹿,上辈子多经歷的那六年,岑清珂怎么可能忍得住? 苏意看着疲惫熟睡的边鹿,头髮已经擦干,带着洗完头就睡没有梳理的凌乱散在枕边,少了平时的顺滑,多了异域风情般不规则的小卷。 尤其是额角那簇仿佛月牙般弯曲的碎发,还有浓密又卷翘的长睫,软白的小脸,嫩红的嘴唇,睡着的边鹿乖顺的就像个不真实的洋娃娃。 以往看到小说里形容谁像娃娃,她都会觉得作者词彙量匮乏才会这么形容,她也根本想像不到什么样的人才会看起来像个软萌的洋娃娃。 现在她知道了。 不是作者词彙量匮乏,是她见识太少。 眼前的边鹿打破了她以往对于美丽的想像,她明明已经认识边鹿三年了,为什么这会儿才发现她的美?以前只是觉得她长得还不错,从来不会具体到细节。 现在她看着边鹿的头髮不错,眼睛不错,睫毛不错,脸型不错,鼻子不错,嘴唇不错,不管怎么看都那么好看。 苏意按着边鹿的胳膊,防止体温计掉出来,探指轻轻描绘着边鹿的侧脸线条。 这么好看的omega,岑清珂怎么可能放着十年不动?又不是身体不行。 所以边鹿说的她和岑清珂没什么,只是说这辈子吗? 指尖下的皮肤柔软又细腻,巴掌大的小脸怎么看怎么诱人,苏意越想越觉得除非岑清珂不行,否则绝对不可能放过上辈子的边鹿。 心情突然变得恶劣,明知道上辈子的事和这辈子无关,就算有关,那也是边鹿的事,是已经发生过不可更改的事,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她这是怎么了? 如果是以前,她或许还认为自己只是怒边鹿不争,现在,她就是再没什么恋爱经验,也知道自己这是吃醋了。 可她为什么会吃醋? 因为她其实也……喜欢边鹿? 我……喜欢边鹿? 心脏噗通轻跳了下,这个认知像是一滴水落在了心湖,盪起了层层让她迷醉的涟漪。 是的,她说喜欢边鹿,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 虽然她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边鹿,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如果是单相思,她或许还要纠结一下,可她又不是单相思,边鹿也用行动表示了她的感情,她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她相信一个人在意识不清的状态做出的反应才是真的反应,就像她上次在车里吻边鹿,边鹿意识清醒下并没有表露出什么。 可这次,边鹿不清醒,边鹿表现出的就和之前全然不同。 她相信边鹿不是随便的人,不可能在不喜欢她的情况下做出那样的事。 边鹿是喜欢她的。 就像她喜欢边鹿一样。 苏意抽出体温计看了下,已经降到了36.9c,体温正常了。 她松了口气,没有再敷冰袋,起身揉了揉酸痛的后腰,揉着揉着又来了气。 要不是边鹿下手那么狠,按得那么重,她至于硌着后腰吗? 不只是后腰,哪儿哪儿都是酸疼的。 她瞪了眼熟睡的边鹿,眼神有多兇狠,俯身吻着边鹿唇角的吻就有多温柔。 「哼,明天咱们再算总帐!」 苏意揉着腰回了自己的陪护床。 睡觉,睡一夜起来,让边鹿自己过来感受感受自己造得孽! 苏意躺下,明明很累,却睡不着。 担心和羞耻都退去后,她又想起了之前没来得及深想的问题。 边鹿到底为什么不告而别? 之前在酒店,她一时接受不了冲击,之后又在车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再之后就是担心高烧的边鹿,直到现在她才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 边鹿在定时邮件里写的那些话,她一句也不信,她不相信边鹿想鸠占鹊巢,也不信边鹿还对岑清珂念念不忘,更不信边鹿没脸见自己。 所以边鹿究竟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她想了想,摸出手机把边鹿准备发给母亲的邮件也点开看了。 虽然知道不该这样,可非正常事件就应该用非正常手段来应对。 法律意义上来讲,这是她的手机,她为什么不能看? 苏意说服自己,看完了母亲的邮件,又把边鹿准备发给自己的又仔细看了一遍。 邮件里提到沈黎2年后会背刺她,母亲三年后会精神病发作,舅舅不知是黑是白,还有其他一些琐事。 原本她该震惊并且难过的,可在边鹿不告而别的前提下,她竟然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 不是说事件本身不算什么,而是还没发生的事她可以想办法避免,边鹿离开却是真实已经发生过的,如果不是张连升突然发难,也许她真的就再也见不到边鹿了。 第178页 是什么让边鹿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意突然想起边鹿要走的那182万。 边鹿是打算拿着这笔钱去旅行?可为什么是这么零碎的数字?通常不该是整数吗? 她眼神游移了下,点开自己的支付帐号翻到这两个月的帐单。 从和边鹿身体互换到现在,帐单显示金额一共是1816325。 难道边鹿要钱不是为了旅行,是想……还她钱? 苏意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愤怒。 她飞快地切换到边鹿的帐户,想看看边鹿到底有没有买机票火车票之类的。 没有,边鹿并没有支付任何相关方面的费用,不管是旅行方面还是交通方面。 边鹿显然并不是想去旅行,不然不可能什么不买。 边鹿更不可能开她的车离开,只要有车牌号,她到哪儿她都能知道,这个不告而别根本没有意义。 苏意在转帐中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182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设置在明天……应该说是几个小时后的中午12点。 看看,她还是了解边鹿的,边鹿果然就是想还钱。 呵,呵呵。 苏意仰面躺着,抬臂挡住眼睛,自嘲的笑无声无息,在这寂静的雨夜,只有她自己知道。 边鹿还真是跟她算得清楚,临走还记得还钱,她该说什么呢? 真棒!人品真好!诚信第一!你好厉害啊边鹿,你真行! 攥着手机,手臂依然遮着眼,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濡湿了髮丝,刺痛了她的心。 她宁愿自己还处在刚才羞耻混乱的阶段,宁愿自己的逻辑一直都是死的,她为什么要这么敏锐? 或许也不是她敏锐,而是她……太了解边鹿了。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比父母、夫妻,比任何人都要亲密的相处,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边鹿,甚至比边鹿自己都要了解,甚至边鹿都想像不到她对她有这么了解。 自从她们发现面对自己排斥的事情就可以短暂的换回身体,边鹿就很少再主动提起换回来的话题,即便她主动要求边鹿配合实验,边鹿也总是会在她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放弃。 她原本以为边鹿只是不愿意看到她一次次那么痛苦,现在想来,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边鹿找到了永久换回去的方法,觉得没必要再让她受罪。 是的,永久换回来的方法。 其实很简单,她也早就想到,只是当时就排除了,因为在她眼里,那根本就是不可能去用的方法,想到了也跟没想到一样。 可是她这么想,边鹿呢? 边鹿好像一直都带着笑,似乎没有痛苦的时候,哪怕说起重生前的往事,她也是笑着的,好像真的已经放下,谁也不能再伤害她。 可如果真的无法伤害到她,她又是怎么凭藉一己之力换回来的? 她清楚的记得刚换过去那残留在躯壳里,五脏都快搅碎的痛苦。 她记得跳痛的太阳穴,记得满头的冷汗,还有虚脱的差点站不稳的腿。 那是经歷了多大的痛苦才会在离开之后还残留了这么痛苦? 所以边鹿,你原本是打算自己偷偷离开,独自一个人承受我想像不到的痛苦,然后悄无声息地死在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吗? 边鹿,你好伟大。 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不,你太自私了!你想过知道真相的我会有多痛苦吗?你想过我的后半生该怎度过吗? 你死了倒干净,留下来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留下的我才是最痛苦的! 谁稀罕你施捨的身体?就算永远都换不回来又能怎样?大不了我们永远不分开,不行吗?! 你明明是喜欢我的,却这样对我,你好狠的心。 你…… 我…… 其实我……我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你? 你明明都告诉过我你不喜欢雨夜独自在路边还不打伞,我却只顾着处理自己的事,把你一个人丢在雨里那么久。 我甚至都已经看到你站在路边了,人也不清醒,都没能意识到你为什么会神志不清。 我以为你是因为发烧。 可只是发烧又怎么会让你流下那么悲伤的眼泪?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的眼泪。 第一次是在鹿苑,虽然你哭了,可我知道,那并不是悲伤的眼泪。 第二次就是这次。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只是因为发烧,也因为刚刚经歷过强逼自己换回身体的痛苦。 对吗? 苏意丢下手机,胡乱擦掉脸上的眼泪,撩被下了床,走到边鹿床边,撩开被子,侧身挤着躺下。 床很窄,边鹿又躺在中间,几乎没有给她留出位置,可她就那么硬生生挤了下来,揽过边鹿的胳膊圈在自己肩膀,枕在边鹿肩膀,腿压在边鹿腿上。 压着你难受吗?你才刚退烧,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一点儿也不过分,你刚才发这高烧不还照样这样那样一点儿也没耽误? 我就是压着你了怎么了?你难受喘不过气,有本事你睁眼推开我。 睁不开眼就别埋怨。 因为你,我的洁癖症都顾不得了,这么脏的医院都能躺得下去,你好意思怪我吗? 你欠我的我都还没跟算帐呢,等你醒了,咱们有的算。 苏意搂紧边鹿,眼泪再度蜿蜒而下。 第179页 雨里很冷吧? 那银杏树是不是和上辈子的银杏树很像? 你想起上辈子了吗? 还是……你以为自己就是上辈子的自己? 你害怕了吗? 你痛苦吗? 你在期待上辈子的苏意过来救你吗? 上辈子的我一定是眼睛瞎了,这么好的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 对不起。 我……我太糟糕了,那么重要的事我居然都能忘记。 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以后每一个下雨天,我都会给你撑伞。 以后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住,不会再忘记。 以后……以后每一天我们都在一起,永远都换不回来也没关系。 你鸠占鹊巢吧,你的母亲……不,你没有母亲,我的母亲借给你,周姨借给你,封叔借给你,徐叔借给你,邹医生借给你,方医生借给你,我的家人都借给你。 我把我自己……也借给你,不用还的那种。 我错了,我道歉了,那么你错了呢? 明天早上睁开眼,我希望听到你对我说三个字,你猜是什么? 苏意紧了紧怀里瘦弱的边鹿,无声的眼泪濡湿了长睫。 边鹿,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不准你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你现在不是你自己的,你是我的,你要对我负责。 记住了吗?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感谢蔡允儿~~~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54903319、鹑火照夜清、happyending、念念~~包养议棋~~ 感谢星星 60瓶;摺纸为林 40瓶;蔡允儿~ 22瓶;happyending 20瓶;此用户已成仙 15瓶;62581275 10瓶;我磕的cp一定要甜 5瓶;36141436 3瓶;无聊的、daylight、dt-tb 1瓶~~给文文浇水~~? 第64章 互穿的第64天 下了一夜的雨, 终于停了。 苏意一晚上都睡得很不舒服,她迷迷煳煳睁开眼,烧了大半个晚上, 全身上下都是酸疼的。 苏意看了看自己,不出所料, 一觉醒来又换了回来。 边鹿呢? 她记得昨晚她搂着边鹿睡的, 怎么只有她一个人? 她按揉着胀痛的太阳穴, 撩开被子下了床。 边鹿昨晚的湿衣服还在车里,身上只围着个毛毯,苏意嘆了口气,把毛毯绕了一圈掖好了, 这才走到病房门边, 偷偷错开一条门缝往外看。 走廊人来人往,并没有边鹿的身影。 苏意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边鹿该不会……不会又不告而别了吧? 不, 昨晚她们才……边鹿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也不说离开? 不会的。 心里这么劝着自己, 苏意还是忐忑不安,她回到病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手机,这才想起边鹿的手机昨晚落在车里了。 没办法,她只能按了床铃。 小护士很快赶了过来, 苏意先问了小护士见没见过边鹿, 小护士摇头道:「早上查房的时候就只有你一个人在。」 苏意的手指微微有些发抖,她蜷了蜷, 问护士借了手机,按下了熟悉的号码。 千万要接,一定要接! 电话响了很多声, 她的心一直悬着, 好在马上要断掉的时候, 对面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 苏意冲口就问。 对面传来边鹿温和却又有些疏离的声音。 「我在机场。」 「你去机场干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苏意无力地向后靠在床头,心脏一路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她强迫自己用平常地声音问:「你要去哪儿?」 「去一个你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的地方,换回咱们的身体,结束这一切,把身体还给你。」 「还给我?」 「还给你。」 苏意突然拔高了音量,满腔的委屈蜂蛹而出,声音都忍不住发抖。 「你怎么还?昨晚发生的事你都忘了吗?你这是打算始乱终弃?!」 对面沉默了很久,再开口的声音沙哑的像是在哭。 「我是omega,你也是omega,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也不能一直占着你的身体,你、你还有大好的未来,而我什么都不是,也对未来没有任何期待,这样换回来是最好的。」 「让我一辈子痛苦就是最好的?!」 苏意的眼泪止不住决堤而下,哽咽的几乎不能成语。 「你马上给我回来!听到没有?!你现在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是我的!我不准你走你就不准走!」 「苏意,别这样,这是我们註定的结局。」 「什么註定?谁规定的註定?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就不换回来又能怎么样?我根本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苏意捂着手机,捂住嘴,哽咽的已经没办法再开口,眼泪模煳了双眼,看什么都像是虚幻的。 「那些比我还重要吗?你不是喜欢我吗?你怎么能这样子对我?」 对面再度沉默了,这次沉默得更久,要不是听到对面微弱的唿吸声,苏意几乎以为边鹿已经挂了电话。 终于,边鹿开了口。 「我……喜欢的并不是你。」 苏意僵住,微微睁大眼。 「你、你说什么?」 第180页 「我喜欢的是……上辈子那个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你,不是现在这个幼稚可笑还脾气暴躁的你。」 「你……你喜欢上辈子我的,不喜欢……现在的我?」 「对,昨晚我也是把你当做了她,对不起,我要去找她了,她在天国等着我,已经等的太久了,永别了苏意。」 苏意死死攒着手机,心脏窒息般剧痛着。 「不!我不同意!你不准死!你要是敢死,我绝不放过你!我不准你死!!」 耳旁传来边鹿清晰地嘆息。 「你饶了我吧,我快被你勒死了。」 啊? 什么? 勒、勒死? 隔着电话还能勒死人? 苏意突然觉得眼皮千斤重,强撑着睁啊睁,终于睁开了。 啊…… 天花板好白,窗户好亮,眼睛要瞎了。 苏意本能地闭上眼,适应了片刻才再度睁开。 床上挤得要命,几乎要把她挤到床底下,胳膊弯搂着什么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的脸。 大白天的也有点吓人。 苏意迟钝了几秒,晃了晃浆煳般的脑袋,感觉里面有水在晃荡。 原来昨晚边鹿就是这种感觉吗?迟钝的好像被人切了0.5倍速。 边鹿回到了她的身体,憋屈地躺在床边,被她勒着脖子,无奈地看着她。 边鹿道:「你是想勒死自己,鸠占鹊巢我的身体吗?」 苏意眨了下眼,神经末梢延迟了三秒才慢吞吞松开胳膊。 刚刚那个……难道是做梦? 边鹿看着她居然没像平时那样反驳,神色黯了黯,起身下了床。 「昨天晚上……」 啪! 一巴掌突然打在了边鹿脸上,不疼,但是特别清脆。 边鹿没有捂脸,只是长睫垂了下来。 「对不起,我……」 啪! 又一巴掌,换了另一边脸,一样不疼,但是很脆。 边鹿不说话了,她昨晚做了那样的事,苏意没打死她就是大发慈悲了,她还能再说什么?说得越多苏意越生气。 她已经错了这么多了,不能再让苏意更生气,更何况,她的身体才刚退了烧,正是不舒服的时候。 迟钝的苏意只是脑子迟钝,打人的动作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煳。 打完了,她的反射弧才跟上来,理直气壮道:「第一巴掌打你居然敢说不喜欢我?!」 「啊?」边鹿诧异地抬头看向她,「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啪! 第三巴掌拍下来了。 「第二巴掌打你说错了话,重说!」 边鹿捂住脸,委屈道:「可这是第三巴掌。」 「闭嘴,你说话还是我说话?」 苏意撑着床坐了起来,揉着跳痛的太阳穴,真是打人的比挨打的还难受,挥一下胳膊脑袋都是嗡嗡的,跟搅拌机似的。 不过梦里的憋屈倒是全发泄出来了。 苏意瞪了一眼床边的边鹿:「怎么还不说?!」 边鹿一头雾水,还不敢随便问,苏意跟吃了炸药一样,她怕哪个标点符号再炸得天崩地裂。 她倒不是怕挨骂,她是怕苏意再把自己气得不舒服。 心里想着不能随便乱问,可根本不知道苏意到底让她说什么的边鹿,平时应对商业对象的游刃有余全都餵了狗,张口就说了句。 「我在等你说第三巴掌为什么打。」 苏意笑了下,冷笑。 「那一巴掌是我知道你肯定还会再说错话,提前打的。」 边鹿:「…………」 唉。 理亏,不敢吭声。 苏意靠着床头揉太阳穴。 「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昨晚就告诉你了,睁开眼我要听到你说三个字。」 「你昨晚告诉我的?」 ——昨晚我不是在睡觉吗? 苏意理直气壮:「对,就是昨晚告诉你的。」 虽然很怀疑,但是不敢说,也不敢问。 边鹿嘆气,三个字啊…… 「对不起」首先排除,刚刚已经被打了,那就只剩下…… 边鹿闭了闭眼,她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苏意搂她搂得紧,她挣脱不开,又怕吵醒她,再加上脑子一直很乱,想到昨晚的事就…… 她还是不敢相信,总觉得那是一场梦,不然苏意怎么会主动吻她,还…… 【你靠近点儿更香……】 【姐姐香不香?你的腺体……是不是很难受……想不想让姐姐标记你?】 【唔!是我标记你,不是你咬我!你!疼……你松、松嗯……开!】 【别、别走,我没事,脖子……标……标记我……鹿……边鹿……标记我……】 【你的龙井香……好好闻……再给我点……】 从睁开眼,边鹿的脑子就没闲过,一直都在重复昨晚的事,清晰的就像直接看回放,明明昨晚意识不清的就像个二百五,醒了怎么什么都记得?连一点小细节都没有放过? 唉。 「我……我……」 边鹿的眼角余光看到了苏意的手指蜷缩了下。 「我错了。」 又是道歉。 苏意蜷缩的手指缓缓攥紧,意识已经清醒过来,突然觉得可笑,明明是该边鹿主动说的话,怎么好像她在逼她一样,她真的喜欢她吗?说不定人家喜欢的真是上辈子的她。 第181页 「不是这三个字,重说。」 「我认罚。」 苏意是手指攥得更紧了。 「不对。」 「我改正。」 苏意终于忍不住道:「你故意的是吧?!」 「我……」 「算了,不用说了。」 苏意突然摆了摆手,脸色惨白地转过头去,手也按在了太阳穴。 这肯定是勐地生气上了头,头砰砰跳得更疼了。 边鹿俯身牵起苏意那攥紧的手,小心翼翼地握住。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昨晚我意识不清,我也没想到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我……我很抱歉。」 「不用道歉,我根本不在意,都是omega,怀孕机率那么低,怕什么?」 苏意向外抽手,没抽出来。 「你放开我,我原谅你了,你不用这样。」 边鹿握紧她的手道:「我还没说完呢,我想说,虽然我是意识不清做出的事,可是就是因为意识不清,我才明白,原来我对你一直以来都不是朋友的喜欢,我……喜欢你,我爱你。」 苏意抽手都动作明显顿了下,转眸看向她:「喜欢我?是现在的我?还是上辈子的我?」 「都喜欢。」 「怎么能都喜欢?」 「对我来说那都是你。」 「不是!」 边鹿不知道苏意为什么突然激动,有点不知所措。 「我喜欢现在的你,也喜欢上辈子的你,因为她们都是你,苏意,你对我来说一直都是特殊的,是最好的,不管是现在还是前世我都喜欢!」 作者有话说: 特别感谢~~今天有糖吃 ~~深水!!!我的天!!!开心~!!(づ ̄3 ̄)づ╭~ 感谢越人歌~~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3雷包养议棋~~ 感谢62581275~~包养议棋~~ 感谢拔你秃毛、777 10瓶~~给文文浇水~~? 第65章 互穿的第65天 边鹿的告白才刚落音, 病房门推开,赵舒颜脸色苍白地看着她们,整个人已经软着靠在了门框上。 陪赵舒颜来的邹医生伸手搀扶住赵舒颜, 看向两人的眼神说不出的古怪。 苏意赶紧把围在胸前的毛毯往上提了提,可白花花的肩膀还是说明了很多问题。 尴尬。 四个人的房间, 没有一个人说话, 只剩脚趾抠地的尴尬。 赵舒颜靠着邹医生缓了两口气, 站直身形,拽了拽身上的针织小开衫,深黛色富贵花的旗袍雍容华贵直到脚踝。 「苏意,你给我出来。」 没叫小名, 直唿大名?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边鹿和苏意对视了一眼, 苏意想说什么,被边鹿按住。 刚刚的对话信息量太大, 赵舒颜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 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合适,只能随机应变。 赵舒颜昨天才受了刺激,睡了一夜好了不少,却还是有点精神萎靡, 哪怕强撑着气势, 依然能看出脸色有些苍白,这种时候不能再惹她生气。 边鹿朝赵舒颜走了过去, 边走边五指为梳顺了顺凌乱的长髮。 苏意的身体发质很好,长发打着不太明显的卷散着肩头,随便顺弄两下就好了, 比别人花多少时间金钱打理出来的都好看。 赵舒颜上下打量了眼女儿, 又看了眼床上用着边鹿躯壳的苏意, 转身出了病房。 赵舒颜头也不回道:「小邹,你留下。」 邹医生拎着挺大一个饭盒,还有个手提袋,看来是客串起了保姆的活儿。 边鹿侧身先让邹医生进来,微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唿,带着几分担忧跟着赵舒颜出去。 走廊人来人往,赵舒颜一路走到电梯前,直接按了下行键。 边鹿只能跟着。 「母亲好点了吗?」 赵舒颜站在电梯前,转头睨了苏意一眼。 「你还记得你有母亲?」 「我……」 「你什么?你昨天太忙了,连个电话都没顾上给你母亲打,倒是在别人床前守了一整夜?」 「对不起。」 这种时候任何解释都是狡辩,赵舒颜要的是解释吗?赵舒颜要是的是态度。 赵舒颜冷笑:「你的确对不起我,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跟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我怎么敢呢母亲?就算敢我也捨不得,这个世界上母亲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就是伤害自己,也不可能伤害母亲。」 这话说的很不苏意,但是赵舒颜爱听。 一直以来,赵舒颜都担心女儿别扭的脾气容易伤着自己,对旁人可以口是心非,对自己一定得能屈能伸,如果连真实的想法都别扭着不愿意表达,那最后伤到的一定是自己。 女儿没跟她顶嘴,还能说出这么熨贴的话,难得这么诚恳不别扭,赵舒颜就是再生气,也多少有些欣慰,不过该处理的事也不能含煳。 赵舒颜冷着脸道:「你别跟我说好听的,没用。」 电梯门开了,赵舒颜迈步进去,边鹿只能跟着进去。 电梯门轰隆隆关上,赵舒颜按了个「-2」,这是要去地下车库? 「母亲?你要去哪儿?」 「问那么多干嘛?跟着就是了。」 边鹿有些急了,去车库只能是取车,取车只能是离开医院,不离开取什么车? 赵舒颜才刚来,为什么又要走?看来她不仅听见了她们的对话,还听到了不少。 第182页 不过赵舒颜应该没听明白那些前世今生什么的,只听明白了昨晚她和苏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亲密关系。 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一个omega给欺负了,她能理解赵舒颜的气愤,她也知道赵舒颜根本不可能接受苏意和她在一起。 这也就是赵舒颜修养好,又是在那样的公共场合,还有邹医生在场,赵舒颜才没有大发雷霆,换成别的父母,只怕早就闹得天翻地覆。 她懂,她都明白,她也知道这件事都是自己的错。 可、可现在是苏意在她的身体里,而且苏意还代替她生着病,她怎么能把苏意一个人丢在医院? 是,邹医生是在,可她和苏意之间的事还没有说清楚,她就这么稀里煳涂地跟赵舒颜走了,苏意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该有多难受? 「母亲,我不能跟你走,我得留在医院,一切等边鹿出院了再说。」 -2楼到了,赵舒颜雍容华贵地踩着高跟鞋出了电梯,转头瞪了边鹿一眼。 「你是觉得我昨天没吓死,干脆今天气死我吗?那就别跟我走。」 说罢,转身噔噔噔走了。 边鹿看着她的背影,嘆了口气,只能先跟上。 赵舒颜上了副驾驶,驾驶位留给了边鹿。 边鹿上车扣好安全带,拧了钥匙,转头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赵舒颜一个眼刀瞪过来,真是有其女比有其母,这眼神和苏意太像了,边鹿动了动唇,只能先闭了嘴,乖乖拉手剎出库。 车才刚开进来不到十分钟,可该交得车位费却不能少,边鹿这才想起从她醒了就没见手机。 赵舒颜看她摸了一圈也没摸出手机,打开车兜抽了零钱隔过她递给收费员。 边鹿看了眼车载时间,差八分钟十二点。 她好像……忘了把定时邮件撤销! 糟了! 不能让苏意看到那邮件,苏意一向敏锐,肯定会多想! 「我手机忘拿了,我去拿个手机。」 边鹿把车开出了出去,暂时停在路边,不堵门的地方,拉开安全带下车。 赵舒颜蹙眉道:「快点。」 「我知道。」 必须得快!迟了就来不及了! 边鹿一路跑回电梯口,电梯居然已经上去了! 边鹿焦躁地按了下额头,迟疑了一秒,转身进了楼梯间。 一路从-2层往上跑,她没有表,也不知道时间,只能尽快往上跑。 病房楼层在12楼,不算高,可也不算低,边鹿跑得气喘吁吁胸如擂鼓。 到了! 边鹿勐地推开楼梯间的门,轰隆一声,等电梯的人都看向了她,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先看了眼走廊挂着的电子表。 还有1分52秒。 也不知道这表准不准。 边鹿不敢懈怠,快跑着到了病房前,随便蹭了下额头的汗,调整了下唿吸,推门进去。 邹医生刚把五层保温饭盒里的饭菜摆好,正把空饭盒往一边放,苏意挡在邹医生身后,邹医生回头,她才看到了苏意。 苏意正在整理身上的毛毯,医院其实是有病号服的,但是直接贴身穿不卫生,还不如她的毛毯。 看边鹿香汗淋漓地进来,苏意微挑了下眉梢。 「你这是赶着投胎呢?」 边鹿视线扫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陪护床边的手机,赶紧过去拿起手机,迅速解锁打开邮箱先关了定时发送,又赶紧打开支付app,取消了定时转帐。 11:59:55 唿。 忙完了边鹿才抬头看向苏意。 「母亲让我跟她出去一趟,我忘了拿手机。」 「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意的脸沉了下来,进门的时候还跟她开玩笑,这会儿竟然看都不想再看她,只说了一句。 「洗个脸再去。」 洗、洗脸? 边鹿有些窘迫,以前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经过昨晚,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穿着睡衣毛着头去楼下小超市买臭豆腐,正张大嘴打着呵欠,突然发现自己的女神正看过来! 要是被闺蜜看见,她肯定毫无压力,可被女神看见…… 边鹿已经顾得再去揣测为什么苏意突然这么冷漠,转身先进了洗手间。 「我、我现在就洗。」 邹医生带了洗漱用品,已经摆在了洗手间,苏意的牙刷毛巾都是湿的,已经洗漱过了,给她留了一套没拆封的。 边鹿深吸了口气,再吐气,勉强压下那份窘迫,先挤牙膏刷了牙,这才拿起洗面奶洗脸,洗完又把新毛巾过了水,拧干,擦干净脸上的水,再擦脖子。 边鹿擦着擦着,视线突然定在了镜子里映出的颈窝。 那……那是什么? 只迟钝了一秒,边鹿立刻明白过来,想起昨晚自己做的那些事,已经不敢想像卫衣会说怎样的画面。 边鹿懊恼地闭了闭眼,她其实早就察觉了身体的不适,只是这种不适没法说出来,就算对着医生都不好启齿。 自己造得孽,还能怎么办? 下次一定得注意,不能再这样,苏意当时应该很不舒服吧?会不会很疼?好像苏意的确嚷了疼,可她……她居然当没听见? 也不是没听见,就……听见了也没能控制住自己。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骂自己,原来我是这样的人?我一直觉得自己不算好人,也不算坏的。 第183页 看来我对自己还是不够了解。 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真是人渣。 下次绝对不可以这样,一定要温柔一点,要多做做功课,不能再拿上辈子在岑清珂那边看到的乱七八糟当教材,太不规范了,太没人性了,太不尊重人了。 下次我肯定能做得比这次好,起码不会让苏意这么不舒服。 下次我…… 边鹿皱了下眉。 下次?我居然还敢想下次?这个节骨眼上,赵舒颜还在楼下等着我,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龌龊了? 苏意都还生着气呢,还有那么多事没有解决,真是…… 边鹿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闭着眼嘆了好几口气,脑子又乱了,真的不知道之后该怎么办。 边鹿收了毛巾,把衣领拉了拉,卫衣连着帽子,露不出颈窝,刚刚如果不是擦脖子,她根本看不到作案痕迹。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小确幸,不然她就更没脸见赵舒颜了。 边鹿洗完出来,苏意已经坐在床边开始吃饭了,毛毯围在身上好几圈,肩膀露着,其余倒也露不出什么,不出门也没关系。 「那我……先去了。」 「嗯。」 苏意脸上没多少表情,跟刚才一样,依然是看也不看她,连空气都透着对她的排斥和疏远。 原来刚刚不是错觉,苏意真的在排斥她。 边鹿的脑子更乱了。 想也是,她对所有做了那样的是,赵舒颜来之前苏意还在发脾气,赵舒颜来了才勉强压住火,这憋了一肚子的火,怎么可能不烦她? 边鹿又跟邹医生打了声招唿,这才转身离开,走到病房门口,伸手去拉门把手,手都放上去了,边鹿又停住了。 就这么走了吗?总觉得心里很不安。 边鹿想了下,回头笑道:「差点忘了,我还得拿车钥匙,车里还有东西。」 边鹿掉头又回到陪护床边,掀开枕头被子,到处翻找着。 邹医生起身走了过来,帮她一起找。 「你放哪儿了?」 「我记得放枕头底下的,怎么没有?」 苏意吃着饭看了过来,昨天晚上一阵忙乱,她也不记得车钥匙被自己塞哪儿了。 虽然不想理边鹿,可苏意还是提醒道:「会不会在抽屉里?」 边鹿走过去,拉开抽屉翻找着,边翻边道:「没有,我明明记得放枕头底下了。」 「会不会掉床底下了?」 邹医生趴着床沿,弯腰往床下看,苏意也探头张望着,还不忘把糖醋里嵴往嘴里送。 边鹿眼角余光看了眼邹医生,迅雷不及掩耳地扣住了苏意的后脑,探身吻向了苏意的嘴唇。 那吻极快,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好姐姐,别生我气。」 边鹿额头抵着苏意,气音低语,自上而下看向苏意的眼睛,湿漉漉又可怜兮兮。 ——这、这也太……太不要脸了吧?!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瞒着我,还偷偷关掉定时发送,说的喜欢我根本就不是真的,我还没找你算帐,你还好意思撒娇?! 苏意微微睁大眼,左颊鼓着可爱的包,里面是那个刚送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吃的糖醋里嵴,里嵴上的番茄酱沾在嫣红的唇瓣,被边鹿的一个吻涂靡开来,晕着暧昧的光。 边鹿越看心里越像是被羽毛搔动,赶紧转开了视线。 身后传来邹医生的声音:「墙角好像有东西,不知道是不是,我看看。」 邹医生扒着床边弯着腰仔细分辨着,边鹿刚要起身继续假装在抽屉里翻找,脖子上突然圈上一只温软的手臂。 苏意勾住她的脖子,用力把她勾了回来。 边鹿脚下踉跄,赶紧按住床沿。 「糖醋里嵴想吃吗?」 苏意的气音绕耳,混着温热的唿吸,覆盖住了边鹿所有的惊讶,比之前的蜻蜓点水热烈了不知多少倍的亲吻,疯狂鼓动着边鹿的心跳。 后颈的腺体又开始发胀了,身后传来邹医生的声音。 「没有,那个不是,钥匙没在这儿。」 邹医生说着话站起来身,边鹿的眼角余光看到邹医生就要转回头了! 怎么办?要被看到了!! 强烈的紧张让边鹿几乎窒息。 苏意突然松开了她,向后靠在了床头,只剩她还按着床边探着身,胸口剧烈起伏着。 「你在干嘛?」 邹医生拍了拍膝盖的灰走了过来,看到了边鹿嘴上的番茄红和鼓起的脸颊。 「不是找车钥匙吗?怎么吃起东西了?」 边鹿没敢开口说话,努力调整着唿吸。 苏意缓缓舔了下嘴唇,似笑非笑看着边鹿,微扬的下巴慵懒又高高在上,故意说道。 「就是啊,不是找车钥匙吗?怎么我刚夹起一块糖醋里嵴你就要给我抢走?我看你不是想找车钥匙,你就是想偷吃。」 邹医生忍俊不禁,淡淡笑出了声。 「周姨专门做的,想着你俩爱吃。」 邹医生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又问道:「好吃吗?」 边鹿庆幸这是苏意的身体,就算心脏都快跳出了喉咙,脸上也并没有暴露多少。 边鹿佯装淡定地咀嚼着那幸运的被两个人吃过的糖醋里嵴,面不红心却跳地道:「好吃。」 第184页 苏意冷哼道:「偷吃的能不好吃吗?」 边鹿顿了下,微微一笑:「确实,偷吃的格外好吃,酸酸甜甜的,又软又香,还很滑。」 苏意:「…………」 ——总觉得被调戏了,但是没有证据。 苏意摆了摆手,「好吃也不给你吃了,赶紧找你的车钥匙去。」 边鹿看着苏意微红的脸颊,之前那疏远的感觉总算消失了,边鹿稍稍安心了些。 边鹿又假装找了一圈,突然从裤兜里掏出车钥匙。 「你看我这脑子,在我的裤兜里。」 邹医生也是无语了。 「行了,赶紧走吧,别让舒颜姐一个人在外面等太久。」 「好。」 邹医生只比苏意大五六岁,不过一直都称唿赵舒颜姐姐,边鹿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问。 边鹿转身离开,苏意又说了句:「有事给邹医生打电话,我能接到。」 「嗯,好。」 苏意的手机在车里,昨天下雨进了水,也不知道能不能用了。 苏意又道:「伯母要是说难听话,你就别理她,她嘴硬心软的,不会真怎么样。」 「我知道。」 「实在说得难听,你就跑回来找我。」 「嗯。」 边鹿下楼回到车里,赵舒颜撑着额头靠着车窗等着,修养极好的并没有表现出等得不耐烦。 「走吧。」 「去哪儿?」 「回家。」 边鹿微嘆了口气,只能先开车再说。 车子驶入拥挤的车流,缓缓朝别墅方向开去,赵舒颜说了回家,没说回老宅,那就是回苏意的别墅。 赵舒颜一直看着窗外,并没有和边鹿说话,边鹿也不知该从哪儿说起,她连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都不知道,心里说不定比赵舒颜还要乱。 车子过了好几个十字路口了,赵舒颜才开了口。 「说吧,昨晚怎么回事?」 「昨晚……张连升他……」 「谁问你公事了?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煳涂?」 「母亲。」 赵舒颜转头看向边鹿,眼眶隐约有些红。 「你也知道我是你的母亲,你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你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闺蜜!闺蜜!这就是你所谓的闺蜜?!」 边鹿把车开到路边,打开双闪,拉下手剎,转头认真地看着赵舒颜。 「母亲,我知道你很生气,可我们之前真的没有骗你,我们一直以为我们是闺蜜,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昨晚的事。」 「都这种时候还想煳弄我?!」 「不是的母亲,我现在脑子也很乱,让我再好好想想行吗?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我得再好好想想……。」 「不知道怎么处理?」赵舒颜冷笑道,「都这样了,你居然还不知道怎么处理?!」 「母亲。」 「行,你不知道怎么处理,我知道!你不会处理,我帮你处理!」 「母亲,你让我再想想,我自己能处理好。」 「你不用想了,我说了,这件事我处理!开车!」 「母亲。」 「开车!」 这是苏意的母亲,精神本来就很脆弱,边鹿无论如何都不敢轻易刺激她,赵舒颜让干什么就得干什么,让开车就只能再度开车上路。 这一路两人都没在说话。 回到别墅,周姨见只有她们两个,边开门边惊讶道:「小鹿呢?她没回来?」 赵舒颜沉着脸,一言不发上了楼,周姨看出情况不对,赶紧关了门也跟了上去,还拽了边鹿小声问怎么回事。 边鹿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心里乱得很,只能嘆气。 周姨不放心地跟着一起上了楼,进门就见赵舒颜拖出个行李箱,把边鹿的衣服往里塞。 知道赵舒颜接受不了苏意和她在一起,和亲眼看到赵舒颜要把她赶出家门,这是完全不能相提并论的巨大冲击。 赵舒颜之前对边鹿这个人有多和颜悦色,现在就对边鹿这个人有多痛恨。 那可是赵舒颜唯一的宝贝女儿,也是丈夫离世后唯一的精神支柱,赵舒颜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被一个omega带向歧路?! 只是把她的东西打包起来赶出家门,没有对她赶尽杀绝,已经是赵舒颜仁至义尽了。 赵舒颜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放出风去,就会有无数人替苏家上来踩她一脚,直到活活把她踩死,这辈子再无翻身的机会。 苏意说得没说,赵舒颜嘴硬心软,赵舒颜不会将她赶尽杀绝,却也绝对不会允许她们两个继续待在一起。 边鹿看着赵舒颜打包着她的行李,原本乱成一团的脑子反而渐渐清醒下来。 她不能就这样被赶出去。 不管她以后到底还要不要去死,或者要不要跟苏意在一起,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赵舒颜赶出去。 她不能让自己成为她们母女之间的一根刺。 「母亲,别收拾了。」 边鹿上前挡住了赵舒颜,赵舒颜抱着一摞书,生气地撞开她,把书放进行李箱。 「我不想看见你,周姐,把她给我弄楼下去。」 边鹿摆了摆手,示意周姨别管,再度挡住了赵舒颜。 「母亲,就今晚一晚上,让我想想,明天我一定会处理好这件事。」 第185页 赵舒颜带着气,缓缓看向她。 「明天?」 「对,明天。」 「还得等明天?」 「是,我得好好想想,这件事有点复杂,所以我……」 啪! 赵舒颜一巴掌扇在了边鹿脸上。 这可不是苏意闹别扭的打脸不疼不痒的,这是实打实的一巴掌。 边鹿被打得踉跄了下,脸歪在了一边。 周姨赶紧过来想拉一拉,可拉谁都不动,只能干着急不住说着。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赵舒颜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在自己女儿面前,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胜似亲人的周姨面前,顾不得什么修养,只有哽咽的心痛。 「好好说话?我怎么跟她好好说话?你知道她都干了什么吗?她把人家清清白白的omega给睡了,睡完还不想负责!人家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从小到大我都是怎么教她的?!我没有这样的女儿!!」 被打得脸上还火辣辣的边鹿:「什、什么?」 作者有话说: 医院里。 邹医生:你猜你妈现在在干嘛? 苏意:揍边鹿呗。 邹医生:你一点儿都不担心? 苏意:担心什么?她不负责我妈才揍她,我妈最讨厌始乱终弃的人。 邹医生:可你俩都是omega,你妈最反对omega在一起。 苏意:这你就不懂了吧?打个比方,你妈不准你吃辣条,对身体不好。可你都已经吃下肚子了,难道你妈还能让你再吐出来?吐出来对胃更不好。 感谢小刑~~2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客在他乡、禇迩、礼奈、蔡允儿~、恭祝~~包养议棋~~ 感谢给个火、因我潜澜 10瓶;dt-tb、芝芝奶盖、pigboy 1瓶~~给文文浇水~~? 第66章 互穿的第66天 苏意当天下午就出了院, 赵舒颜亲自来接的,不过没见到边鹿。 赵舒颜说她让边鹿去派出所把该办的事先给办了,张连升的案子得抓紧了时间处理, 免得夜长梦多。 这个的确是,苏意也就没在意, 跟着赵舒颜上了车。 车里还有徐叔, 徐叔开车带着她们, 连邹医生也一块捎上,径直回了老宅。 到了老宅,苏意才发现周姨也回来了,那别墅岂不是没人了?边鹿这是也要回老宅? 张连升的案子一时半会儿还不知道能不能解决, 边鹿明天不用再去警局了吗?这么来回跑路上得耗费多少时间?关键人会很疲惫。 学校那边倒是好说, 请个假就好。 算了,回来也好, 大不了明天不让边鹿开车, 让人送她回市里。 吃了晚饭,苏意回房先洗了个澡,擦着湿漉漉的头髮出来,赵舒颜居然在床边坐着。 赵舒颜端着个首饰盒正翻看着, 见她出来, 放下首饰盒看向了她。 「刚刚敲门你没应声,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就进来了,进来才知道你在洗澡。」 这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进来,是尊重。 「没关系, 我的房间伯母随便进。」 真正的边鹿的确会这么说。 赵舒颜点了点头, 招唿苏意过来坐。 苏意把湿毛巾围在脖子后, 坐到了赵舒颜身侧,为了让边鹿在母亲心底加深好印象,苏意比做自己时乖巧了很多。 赵舒颜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只水头相当足的羊脂玉镯,拉过苏意的手,给苏意戴上。 苏意认得这镯子,这是母亲的陪嫁。 苏意有些诧异,她虽然料到了生米煮成熟饭后母亲只能无奈接受,却没料到母亲居然会把自己的陪嫁拿出来。 「伯母,这……」 「这是我的陪嫁,我曾祖母传给祖母,祖母传给母亲,母亲又传给了我,现在,我传给你。」 「可是,我……我是omega,我……」 赵舒颜垂下眼帘,檯灯映出了眼尾细细的皱纹,碎发滑落,赵舒颜抬手撩起挂在耳后,鬓边依稀有几根白髮。 「我知道你大概不太相信我说的这些话,说不定还以为我这是想使什么诡计,毕竟之前我还那么反对你们在一起,现在轻易就接受了,就像是在做戏一样。」 「我没这么觉得。」 自己的母亲自己还是了解的,苏意知道母亲根本不屑于演戏,母亲如果不同意,会很直白地表达出来。 赵舒颜牵着苏意的手,摩挲着她手腕的玉镯,玉镯晶莹玉润,仿佛包着一层淡淡的水膜,哪怕是外行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赵舒颜道:「不管你怎么想,有些话该说清楚还是要说清楚的。囡囡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囡囡为先,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哪怕也很重要,可都在囡囡之后,希望你能理解。」 苏意理解,虽然边鹿没能听到这些话,她相信边鹿也能理解。 可苏意还是庆幸这两次谈话都是自己代替的边鹿,有些话哪怕心知肚明,可真的听到耳朵里还是会失落。 苏意道:「我明白的伯母。」 赵舒颜又道:「你知道囡囡最怕什么吗?」 苏意道:「黑暗里两个人独处?」 赵舒颜微点了点头,「没错,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苏意想说知道,可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道:「不知道。」 她从来没跟边鹿说起过,边鹿也没有问过。 第186页 赵舒颜道:「那是她不愿碰触的伤疤,这辈子应该都不会主动提起,你也不要问她,我想她应该是愿意告诉你的,可我不想让她再回忆一遍那种痛苦。」 是的,她的确是愿意告诉边鹿的,如果边鹿真的问起的话 可边鹿不问,她也是真的一辈子都不想主动提起。 苏意道:「我明白,我不问。」 赵舒颜的眼圈微微有些泛红,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似乎是真压抑着情绪。 「你不问,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希望你能真正理解她的痛苦,不管将来你们能走多远,在分开之前,希望你能多体谅她一些。」 赵舒颜微微抬起头,目光渐渐幽远,眼底伸出浮出的痛苦被她拼命压制,却还是被苏意看得一清二楚。 赵舒颜道:「那是囡囡高二那年,囡囡的父亲刚刚离开,囡囡很痛苦,却还得强撑着照顾当时已经崩溃的我。」 「我不是个好母亲,我只顾着自己痛不欲生,还几次闹自杀,只想着跟囡囡的父亲一起走,根本就没关心过囡囡。」 「囡囡就是在那段时间出的事。」 「那时囡囡因为父亲的事,精神很不好,再加上还要照顾时不时发疯的我,已经是很勉强地在撑着,每天都很疲惫,还在体育课上晕倒过。」 「班主任跟我联络,建议让囡囡在家休息几天再上课,可我根本听不进去,直接就给挂了。」 「我、我真是太不称职了,如果当时我多关心一下,哪怕不关心,只是听从老师的建议,囡囡可能就不会出事了。」 赵舒颜说着说着流下了眼泪,那眼泪无声无息,却充满了懊悔与痛心。 「那天是高二的秋季运动会,运动会结束后,囡囡和几个同学一起收拾体育器材,囡囡是最后一个到的器材室,当时天已经黑了,学生们已经直接离校,校门口很多人,器材室这边只有那个畜生在。」 「囡囡摆放好器材,转身要走,那畜生却先囡囡一步反锁了门。」 说到这里,赵舒颜已经泣不成声,苏意缓缓攥紧了手指,那些痛苦的记忆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来讲述,它就在她的灵魂深处,让她作呕,却无法忘记。 赵舒颜哽咽着道:「囡囡当时才刚分化成omega,信息素很不稳定,那个畜生就故意释放信息素,故意诱导囡囡,他还……」 「不要再说了!」 苏意忍无可忍,突然的一声大喊,惊得赵舒颜差点咬了舌头,下意识抬头看向苏意,整个人都愣住了。 苏意全身绷直,牙关紧咬,整个人都在颤抖,不愿回想的记忆被赵舒颜彻底勾了出来,哪怕她拼了命的压制都压制不住。 那个可怕的傍晚,那个噁心的alpha,那恶劣的猫捉老鼠一样的游戏! 不是因为觊觎她的美色,也不是跟她有仇怨,更不是因为易感期难以自控,和任何外在因素都无关,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是的,好玩。 看她瑟瑟发抖好玩,看她在那漆黑的器材室无头苍蝇一样乱撞,被铅球绊倒,被跳杆砸到,撞翻了置物架被埋在一堆杂物里,都好玩,看她哭着求饶更好玩! 可怕的永远不是被杀死的过程,而是被杀之前的惶然无助和抱着一线生机不想放弃却又看不到希望的恐惧。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放过自己,她也不知道他准备怎么对待自己,她只能拼命地躲,拼命地逃,直到精疲力尽,直到被alpha信息素折磨地几乎失去理智。 然后…… 赵舒颜突然抱住了她,温暖的怀抱驱散了黑暗,她几乎痉挛的身体被温柔地抚慰,赵舒颜顺着她的后背,泣不成声地安慰着。 「抱歉孩子,我忘了你也有过这样的经歷,让你想起不好的回忆,都是我的错。我跟你伯父保证过的,以后不会再封闭自己,我是长辈,做长辈就要有做长辈的样子,我要保护我的孩子。」 苏意靠在母亲怀里,几乎让她窒息的痉挛渐渐平息下来,黑暗的记忆慢慢远去,她回抱住了母亲,忍不住埋在母亲的肩头哭泣。 「母亲……我好害怕……我当时真的好害怕……」 痛苦的记忆让她忘记了现在的身份,说完了才反应过来,赶紧纠正。 「我、我是说伯母,我……」 没等她说完,赵舒颜抱她抱得更紧了。 「不用改口,就叫我母亲吧,我喜欢听。」 「母亲……」 苏意的眼泪忍不住决了堤,趴在赵舒颜肩头毫无保留地哭泣。 那像是玩物一样被践踏的记忆,一直埋藏在心底深处,时不常的就会自己爬上来让她阵痛,支撑她的是自己对自己的无限洗脑——虽然被折磨的过程是痛苦的,可就是因为他花费了太长时间折磨你,所以你才保留了最重要的东西,你没有被标记。 母女俩搂着哭了好久,赵舒颜才抬头抽了手帕给苏意擦了擦眼泪,也给自己擦了擦。 「是我煳涂了,只想着让你多心疼心疼我们家囡囡,却忘了你是最明白这种痛苦的人。」 苏意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别这么说,你能抱着我让我哭上这么一场,我积攒的痛苦好像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 那件事后,舅舅封闭了所有的消息,连开庭审理都没有放一个人进来,官网都查不到具体信息。 第187页 那个学长被判处了无期徒刑,原本强奸未遂最高量刑只有十年,却因为她当时的惨状,加上舅舅请的律师经验丰富,数罪併罚,判处了无期徒刑。 母亲当时精神非常不好,这件事就没让母亲知道,等母亲发现她害怕在黑暗中两个人独处,追问起原因,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 当时母亲自责内疚,精神再度崩溃,她根本来不及抱着母亲哭上一场,就急匆匆把母亲送去了疗养院。 疗养院只是掩人耳目的说法,实际那疗养院中有最好的心理医生和精神科专科。 母亲在疗养院治疗了半年才恢復正常,又花费了半年的时间才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母亲比她脆弱得多,她在母亲面前从来不敢哭泣,每一滴眼泪都可能触动母亲脆弱的神经。 从来都是她抱着母亲,安慰母亲,这还是她第一次被母亲这样拥抱,这样安慰。 虽然是借着边鹿的名义,可已经足够了。 苏意起身倒了杯水递给赵舒颜,两人都稳了稳情绪。 赵舒颜喝了口水,道:「其实我早有预料,我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清楚,打从那件事后,囡囡就不喜欢和人亲近,还有了洁癖,连她那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同学都疏远了很多。」 「倒是有那么一个人囡囡不怎么排斥,就是囡囡的学姐,囡囡在她面前倒是正常一些,甚至还能跟那几个同学正常的肢体接触,可也就在那个学姐面前这样,别人面前不会这样。」 赵舒颜说罢,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抱歉,我好像说了不该说的,那个学姐已经出国了,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囡囡也不是那种始乱终弃的人,你不用担心。」 苏意:「…………」 突然有点分不清自己亲妈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赵舒颜嘆了口气。 「我脑子有点乱,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的,我这说到哪儿了都忘了。我是想说,我早就预感有今天,囡囡只有在你面前才会彻底放下防备,会随便跟你亲近,甚至吃同一碗饭。」 「我看的出来你对囡囡的重要性,也想过拆散你们,老实说,我原本打算8号举办宴会,正式收你做我的干女儿的,就是想断了你们的念想,我请帖都印好了,就差送了。」 「现在看来,干女儿怕是收不了,收个儿媳妇倒也不错。」 苏意看着母亲哭红的眼眶,强忍着没有再度掉下眼泪。 「对不起,是我们不好,让你费心了。」 「是,你们的确不好,我都跟你说了omega和omega在一起对身体的危害,你偏不听,还发展到这种地步。」 「我想骗自己说,你跟囡囡在一起是图囡囡的钱,可你却把专利送给了囡囡,那专利钱虽说苏家不放在眼里,可也足够你一辈子吃穿不愁,换成谁都不可能说送就送。」 「况且我也看得出来,你是有真材实料的,未来也有大好的前程,你图的也不可能是囡囡的钱。」 「不图钱,那就只能图囡囡的人,可你是omega,囡囡也是omega,同o恋不能说没有,但是从古至今,少之又少,走的也都是心。」 「我说一句私心的话,谁不希望有人真心对待自己的孩子?就看在你这份真心上,我也对你生不出厌恶。」 「况且,以你俩现在的感情,就算我想拆也拆不散,反而和我女儿离了心。再说,我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我做不到欺负一个孤苦伶仃心眼儿也不坏的omega。」 「最重要的是,我的女儿已经很可怜了,因为我,她已经受了太多的委屈,往后我只想看她高高兴兴的,我自己再怎么难受都不要紧。」 说到这里,赵舒颜忍不住又掉下了眼泪。 「我今天打了囡囡一耳光,其实特别心疼,可这耳光不打不行。」 「你打了她?!」 苏意有些吃惊,她揽着赵舒颜轻拍着肩膀安抚着。 赵舒颜道:「对,我打了她,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顾虑着我,连句囫囵话都不敢说,她越是这样我心里越难受。」 「那……那也不能打她吧?」 苏意也心疼了,自己打那是自己打,别人打,哪怕是亲妈,她也不愿意。 「我也不想打她,可她不能为了我连做人的底线都忘了,她不能始乱终弃。」 「始、始乱终弃?!」 她收回刚刚对边鹿的心疼。 苏意道:「怎么回事?她说什么了?」 赵舒颜擦了擦眼泪道:「不提她了,你安心在这儿住着,好好养身体,omega和其他性别不一样,头一次必须得好好养着,尤其你这也没有alpha信息素护着,一不小心会落病根的。」 苏意还想再问,赵舒颜已经站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 「真好,我女儿不喜欢我这么碰她,平时也只有我不舒服的时候才愿意跟我有肢体接触。我理解她的洁癖,可心里还是会难过,好在,现在有儿媳妇可以碰了。」 苏意这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她的洁癖似乎的确好了很多,比如现在,比如在医院睡那个没有换上私人床单的病床。 赵舒颜又摸了摸她的头,这才离开。 出了房门,顺着迴廊走到前院,拐弯再走两个院门就是她的住处。 赵舒颜推门进了屋,绕过屏风,走到了贵妃椅坐下。 第188页 古香古色的房间焚着香,躺在香气缭绕中,翻出故人的相片细细摩挲,连眼神都变得悠远。 老公,你说这世界真的有灵魂存在吗? 如果有的话,为什么你都不来我梦里找我?我怎么梦都梦不到你。 可如果没有,我听到的那些又是什么?咱们的囡囡为什么要喊边鹿苏意?边鹿又为什么喊囡囡边鹿? 她们说的前世上辈子的,到底在说什么? 老公,我是不是老煳涂了?居然异想天开这世界真的有鬼,这么多年高等教育全都白费了。 可是老公,那个叫边鹿的孩子,真的和咱们的囡囡很像,咱们的囡囡也稳重的不像咱们的囡囡,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还叫我「妈」。 其实称唿什么我都不在意的,只不过你们苏家祖上的规矩在这儿摆着,我嫁进了苏家,我为了你我也愿意遵守你们家的规矩。 可是咱们的囡囡都喊了我那么多年「母亲」了,怎么可能突然改口? 而且刚刚边鹿那孩子还脱口喊了我母亲,边鹿喊她自己的亲生母亲可都是喊「妈」的,怎么会下意识喊我「母亲」。 老公啊,我真的是脑子不清楚了,我老煳涂了,我也不想去追问她们怎么回事,我也不想揣测太多。 我就当我想的都是对的,囡囡的身体里现在住着的不是咱们的囡囡,边鹿那孩子身体里住的才是,她们俩不知道怎么互换了身体。 我就说怎么这些天越处越觉得怪异,现在想想,都解释得通了。 我今天打了囡囡,不对,是囡囡的身体,疼得是边鹿那孩子。 我当时就觉得她是边鹿,看着她犹犹豫豫的样子我就生气,咱们那么宝贝的女儿都让她吃干抹净了,她居然还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哪怕是顾虑我,那也不应该,她就该把咱们的囡囡当成最重要的,什么都得以咱们囡囡为先。 咱们囡囡也是傻,我随便煳弄了几句她就信了,她也不想想,我明知道omega和omega在一起对身体危害那么大,甚至会短命,我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接受了? 我是没有办法,她们现在一个是咱们囡囡的身体,一个是咱们囡囡的魂魄,我还能怎么办? 老公啊,你是知道我的,我对囡囡说的那些话其实也不全是假的,就算没有身体互换这件事,我也不敢随随便便拆散她们。 只是,可能会更难接受,会想方设法迂迴的让她们放弃那种念头。 实际上,我刚刚也使了点坏,老公,你会不会嫌我恶毒? 你嫌也没用,我反正也做了,你有本事託梦来骂我。 我不光打了边鹿那孩子解了解气,我还对咱们囡囡说边鹿始乱终弃。 咱们囡囡那脾气你也是知道了,我做妈的,眼睁睁看着咱们女儿吃了亏还不能发作,我憋得难受,就让咱女儿治治她去! 要是万一她俩因为这事闹掰了……那她们的感情也太脆弱了,掰了正好。 老公,你以前常说我什么都好,就是存不住气,现在我存住了,她们瞒着我,我就不问,我什么都知道我就不说,我这样是不是像个成熟的长辈了? 你……是不是就不那么担心了? 我想着你也不担心,你要是担心我,怎么就是不来我梦里? 老公,我、真的好想你。 * 赵舒颜走了,苏意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手腕的玉镯,想想母亲的眼泪,再想想边鹿,那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啊你个姓边的,背着我偷偷寻死不说,把我吃干抹净了还不想负责?! 呵,呵呵。 亏我之前还打算原谅你。 现在,不可能! 苏意是越想越气,越气越睡不着,这么晚了边鹿怎么还不回来?这是打算鸵鸟逃避,不敢回来见她了是吧? 行,好,好得很! 苏意拿起座机电话,熟练地拨出边鹿的号码。 对面很快接了起来。 苏意高高在上,冷冰冰道:「不管你现在在哪儿,马上给我回老宅。」 「可是我……」 「没有可是,马上!」 「我知道了。」 啪。 苏意挂了电话。 哼,趁她回来之前,好好想想怎么治她才能解气。 从市里到老宅,不堵车的情况也得三个小时,也就是12点前边鹿就能到。 三个小时足够她想出解气的好办法了。 对了,先上网搜搜,网上肯定能搜出一大堆,她只要筛选个最解气最靠谱的就行。 作者有话说: 感谢猫三花~~2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pp2sk~~包养议棋~~ 感谢摺纸为林、ozzyhoned 10瓶;凝云 7瓶;熊熊君、择良木栖、啊又是新的一天 5瓶;36141436 3瓶;dt-tb、daylight 1瓶~~给文文浇水~~? 第67章 互穿的第67天 晚上十点多, 几点雨滴打在窗户,苏意正翻着手机想着怎么治边鹿解气,起身推开窗向外张望。 院子里下起了雨, 迴廊挂着的灯笼照出昏暗的光,昨天下的雨还没干透, 这又下了起来。 苏意放下手机, 撑好窗撑杆, 看着院子里雨打廊檐发呆。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找那些乱七八糟的整人法子有什么意义? 边鹿虽然跟她告了白,可边鹿做过的事却是不容更改的事实,边鹿的确想撇下自己一个人离开。 第189页 就算是到了现在, 都跟她那么亲密了, 边鹿还犹豫着不想负责。 边鹿对她的喜欢是真的吗?就算是真的,在边鹿心里她也不是最重要的, 不然又怎么会犹豫? 这样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女人, 就算是真心也没有把她排在重要位置的女人,她就算想一百一千一万种方法整她,又有什么意义? 整边鹿的目的是什么?出口气,然后原谅边鹿? 她苏意什么时候这么委曲求全过? 她是喜欢边鹿, 甚至稀里煳涂的被边鹿占了便宜她都认了, 可喜欢归喜欢,如果在边鹿心底自己不是最重要的, 那她宁愿放弃。 她原本是想原谅边鹿的,可现在看着这雨,想想母亲的话, 她突然清醒过来。 从边鹿不告而别那一刻起, 其实已经证明了她在边鹿心目中的位置。 边鹿自以为是的牺牲根本就是自我感动, 边鹿自私冷漠,只顾着自己心里舒服,根本没想过丢下她一个人,她该有多痛苦。 边鹿的告白苍白无力,对她的喜欢肤浅可笑,还这么自私,她为什么还要为了挽回这段关系去想尽办法? 没有意义。 院门吱呀呀推开,边鹿绕着迴廊走了过来,雨沫打湿了边鹿的袖角,边鹿走得步履从容,丝毫不显匆忙。 刚发生了那样的事,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清楚,就这么一天都没见面了,她不打电话边鹿还不知道回来,呵呵,这雨来得真是时候,冰凉凉地让她清醒。 边鹿看到了窗边的她,没有推门进屋,径直走到了窗边。 「你怎么站这儿?秋雨夜寒,小心冻着,关了窗户吧。」 苏意没有动,隔着窗子看着边鹿那双贯穿灵魂的眼睛。 「你爱我吗?」 「我爱你。」 「你爱我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我只是希望能还回你的身体,希望你能幸福。」 「身体只是一团肉,幸不幸福是灵魂的感受,你难道不明白?」 边鹿的长睫抖颤了下,眼底透出内疚。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以后都听你的。」 苏意轻笑着擦掉眼角的泪花。 「现在道歉不觉得晚了吗?我已经什么都看透了,也明白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你所有的顺从只是因为觉得亏欠我,你在我母亲面前的犹豫,在不告而别时的坚决,都已经清楚表明了你的态度。」 「我苏意从来不喜欢强求,也用不着你的愧疚,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边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你说什么?」 苏意狠了狠心道:「我说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 边鹿凉白的手扒住了窗棂,眼眶已经红了。 边鹿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真的不会了,我喜欢你,你相信我。」 苏意的泪珠滚了出来,她倔强地转过头擦掉,哽咽道:「我已经没办法再相信你,我不想以后每天活得战战兢兢,担心你又想不开不告而别,或者患得患失你是不是真心爱我,我不想这样。」 边鹿道:「我保证会给你安全感,苏意,别这样,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我知道错了。」 苏意转过身去,不想眼泪被边鹿看到。 「就像你说的,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不要再动摇我,两个omega本来就不合适,就当是为了我们彼此的健康,为了更长寿,为了不让母亲担心,这个决定也没有错。」 边鹿隔窗牵住了苏意的手,声音也已经哽咽:「苏意,姐姐……姐姐别不要我。」 苏意泪眼模煳,苦笑道:「姐姐?姐姐也好。我母亲想认你做干女儿,我替你答应下来,以后我们就是姐妹,能换回来最好,换不回来也无所谓,就当我母亲多了个女儿,我们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的,何必弄得三个人都痛苦。」 边鹿两只手都伸了过去,想让苏意转回身,却被苏意挣脱了开。 「我要睡了,从这一刻起,我们就是姐妹,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忘了吧。」 苏意头也不回,反手关上了窗户,窗外雨声连绵,边鹿低声地唿唤也连绵。 「苏意,我真的喜欢你,我不会放弃的,我就在这里等你,等到你原谅我为止。」 苏意背靠着窗户,泪如雨下,啜泣了好一会儿才道:「不用等了,我早就原谅你了,但是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别让我们连姐妹都做不了。」 「苏意……」 边鹿的手抚上了窗,窗上映着苏意的身影,明明只有一窗之隔,却遥远的无法碰触。 边鹿悔不当初,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当初她真不该擅作主张,无论如何都该跟苏意商量的。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她又该怎么博取苏意的原谅? 「苏意……我爱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 雨声混着边鹿懊悔地呢喃,深情又真诚。 可窗户始终关着,苏意是真的铁了心不要她了。 苏意这个人她是了解的,脾气倔强,自己认定的事谁都无法改变。 难道真的就要这么错过了吗? 边鹿站在窗外,迴廊遮挡了细雨,却遮不住秋夜透骨的湿寒。 边鹿很冷,冷得发抖,却捨不得离开,哪怕腿软脚软,哪怕没有力气,依然坚定地站在窗前,好像稍微挪动一下,她的苏意就真的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第190页 「苏意……」 边鹿这一站就是整夜,雨也下了整夜,早上苏意出来,看到的是已经站不住,勉强靠着窗棂才不至于软倒的边鹿。 苏意心疼地嘆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 边鹿虚弱地朝她一步步走来,展开双臂抱住了苏意,声音哽咽道几乎说不清楚。 「我爱你苏意,别不要我,求求你。」 「你别这样,我已经决定放下了。」 「不,我不同意!伯母都已经同意了,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长痛不如短痛,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想再解释,你放开我。」 「不,我不放开,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开,我爱你苏意,上辈子我可以放弃你,但是这辈子绝对不可以!我爱这辈子的你!只爱这辈子!」 苏意嘆了口气,「好,如果你真的那么爱我,那就证明给我看。」 「我会证明的!」 边鹿虚弱地靠着苏意,摸出手机拍了两人的自拍,当场编辑了一条微博。 #早上好,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爱的人,我的未婚妻,苏意。@苏意# 苏意微微睁大眼:「你疯了?你才刚送了我专利权,这会儿发这样的微博,别人会怎么黑你?会说你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并不是真心送我!」 边鹿搂着她,「我不在乎,哪怕全网黑,我只要你。」 苏意蹙眉推开了边鹿。 「你以为头脑发热发个微博就能证明什么了?只能证明你为了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并不代表你真心爱我。」 「苏意……」 边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泪一滴滴滚落,眼眶湿红可怜,抱着苏意的手臂哀求。 「那我该怎么做?我脑子一团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对你的爱,你要我怎么表达?只要你说,我什么都愿意做。」 苏意微仰着下巴,淡淡扫了她一眼。 「要我说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边鹿啜泣道:「以后我都听你,做任何事之前都先给你报备。」 「哦。」 「以后我绝不瞒你,任何事都不瞒,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会跟你说,让你事无巨细全都知道。」 「哦。」 「互换的事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实验就怎么实验,换不回来不换我也都听你的,我一辈子都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我我也不走。」 「哦。」 「以后在人前你是边鹿,人后你是姐姐,我的眼里心里只有姐姐。」 「哦。」 「以后……」 边鹿红着眼眶羞涩地轻轻吻了下苏意的唇角。 「以后我再也不会反客为主,姐姐想怎么我就怎么我,我绝对不和姐姐抢,任姐姐处置。」 苏意白了她一眼:「说这个干嘛?我在意的是这个吗?」 边鹿羞窘地搂着苏意的腰,眼泪汪汪地撒娇道:「可是我喜欢姐姐亲亲~~喜欢姐姐抱抱~~~喜欢姐姐对我酱~~再酿~~我喜欢姐姐所有的一切,姐姐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苏意道:「别给我来这一套,我跟你这种满脑子黄色废料的人可不一样。」 边鹿搂着苏意,歪头枕在苏意肩头,软白的手抓起苏意的手覆盖在自己脸上。 「姐姐~~抱抱~~」 「还用我抱?你自己都抱住我了。」 「姐姐~~~你懂的~~不是这种抱抱~~」 「不行。」 「姐姐~~求求你了~~」 「不行。」 「姐姐~~~好不好嘛~~」 「都说了不行,你怎么这么……」 「求求姐姐了嘛~~好姐姐~~」 苏意:「……」 苏意嘆气:「好吧,看你可怜,勉强答应你这一次。但是话说在前面,我这不是和你和好,我只是觉得我吃亏了,我得找补回来,我对你可是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明白吗?「 边鹿乖巧点头。 「嗯,姐姐,我都明白,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我就是姐姐的小心肝儿小可爱,姐姐指东我往东,姐姐指西我往西,我天天给姐姐暖被窝,我就是姐姐贴心的小宝贝,可以随便处置的那种。」 苏意:嘿嘿嘿嘿嘿~~~嘻嘻嘻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意越想越激动,满床打滚。 对!就这么办!就这么治边鹿! 肩膀突然被拍了下。 苏意吓得一个激灵,抱着被子回头看去。 边鹿站在床边歪头看着她:「你在这儿激动什么呢?我敲门都没听见。」 苏意:「……………………」 边鹿:「?????????」 苏意:尴尬,尴尬是今晚的苏意。 苏意赶紧爬了起来,坐好,随便划拉了两下拱乱的头髮,拽了拽衣服。 苏意冷漠道:「你回来了?」 边鹿点头坐在了床边:「嗯,这一路紧赶慢赶的,累死我了,晚饭我都没吃。」 苏意继续冷漠道:「咱们的事我已经考虑好了,我受够了你的自以为是自私自利,我们结束了。」 边鹿脱掉沾了淡淡雨水的外套,搭在椅子背,回身抱住了苏意。 「你都不知道这一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上午从医院回到家,还没坐稳派出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午饭都没顾得上吃,随便塞了口面包就赶去了派出所录口供。」 第191页 苏意蹙眉拍了边鹿的后背一下。 「我说我们结束了,你给我起来,别动手动脚的。」 边鹿搂着苏意,埋头在苏意的颈窝,深吸了一口气,再开口的声音沙哑中透着浓浓的倦意。 「张连升这只老狐狸不好对付,我想趁着他这次没有防备,又大意轻敌,直接摁死了他,省得他再返挺过来,会很麻烦。「 苏意无语问苍天,搞不懂是自己的表述方式有问题?还是语气不够坚定?怎么跟边鹿说了半天跟对牛弹琴一样? 「我再说一遍,咱们两个现在没关系了,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从今天起,咱们是姐妹,姐妹懂吗?」 苏意抬手想推开边鹿,谁知一抬胳膊,身体失去了平衡,被边鹿推着向后躺倒。 边鹿软绵绵地趴在她身上,像是没了骨头似的,她被压得起不来,推也推不开,正气不打一处来,就听到耳边传来边鹿带着明显困意的声音。 「虽然我不知道你上辈子是怎么跟张连升斗智斗勇的,可我知道张连升是怎么垮台的。」 苏意推她:「你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说我跟你拜拜了,咱俩没那种关系了,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不能随便靠这么近,你这是耍流氓你知道吗?你给我起来!」 其实苏意也不是推不开她,就是捨不得真用那么大的力气,怕弄疼了边鹿。 边鹿闭着眼,像是已经睡着了似的,搂着她一动不动,连嘴唇都不怎么动,好在吐字还算清晰。 「我知道张连升做过的那些事,有些是已经发生过的,有些还没有发生,我把它们归拢了归拢,能说的都告诉了警方,也联繫了相当重要的证人,等三点我去机场接人。」 骂边鹿的话滚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三点还要走?」 「不是三点走,是三点要赶到机场」 苏意看了眼时间,都十二点多了,从这里到机场虽然比去市中心近一点,可也得两个小时,这不是马上就该走了吗? 「时间这么赶,你还回来干什么?」 边鹿朝上趴了趴,趴在了枕头上,搂着她向后稍一侧身,压着她的局面就变成了把她搂在怀里。 「我想你了,我想抱抱你,哪怕几分钟也好。你知道今天一天我是怎么撑过来的吗?」 边鹿闭着眼,迷迷煳煳亲了亲苏意的额头,抱紧了苏意。 「我一个人在车里,偷偷释放了一点信息素,闻着你的牛奶香,就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再累都不觉得累了。」 「还骗人,你看你累得眼都睁不开了。」 话是这么说,苏意在边鹿的怀里仰脸看着边鹿疲惫的脸,再多的委屈和不满,这一刻都消失了。 这一天强迫自己回忆了太多上辈子的事,用脑过度,昨晚也没睡好,又开了三个小时车,边鹿怎么可能不累? 边鹿微微睁开眼,看着她恍惚地笑了下,窄窄的眼眶里流光细碎,透着浓浓的爱意和睏倦。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闻着你的味道就觉得精神百倍,可等真看到了你,一下子就放松了,就觉得好累。回到家,回到最爱的人身边,就只想搂着睡觉。」 边鹿的眼又支撑不住地合上了,迷迷煳煳在苏意脸上啄了啄,亲到了脸颊,亲到了唇角。 「姐姐,我好睏,真的好睏,让我抱着你眯十分钟,就十分钟。」 苏意承认,她心疼了。 ——好嘛,你困就睡嘛,我还能不让你睡? 苏意低下头,在边鹿怀里轻轻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合上了眼,心里酸酸的,也说不清是怎么个情绪。 ——可是边鹿,你不觉得你太坏了吗?你这样显得我好像任性的小鬼,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是不是跟上辈子比差了好多? ——可是怎么办呢?我也没去过上辈子,我也不知道上辈子的我是什么样的,我就算想学也学不了。 ——边鹿,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明明才过了一天而已,我就觉得自己已经离不开你了。 ——为什么会这样? ——我好像真的完了。 夜雨淅淅沥沥,越下气温越低,两人互相拥抱着,汲取着彼此的体温。 苏意不知不觉睡着了,连十分钟都没到,边鹿见到她全身放松,她见了边鹿也一样。 手机闹钟点亮了屏幕,只震动了一下,声音都还没来得及散开,边鹿就赶紧关掉,睁开了眼。 边鹿的眼底破裂着几根血丝,尽管疲惫,精神还不错,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样子。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苏意,紧了紧胳膊,微松了口气。 ——还好,转移话题躲了过去。 ——还好还好。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苏意因为昨晚的事厌恶她。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她得赶紧走了,不把张连升摁死了,她根本没办法安心休息。 既然事情脱离了轨道,她就不可能再给张连升任何捲土重来的机会,她不允许任何人成为苏意的绊脚石。 边鹿轻手轻脚起身,抓了个枕头代替自己挡在苏意身前,拉了被子给苏意盖好。 小夜灯打开,大灯关掉,空调开到恆定温度,边鹿看着熟睡的苏意,一个轻若鸿羽的吻,虔诚又克制,落在苏意的髮丝。 夜雨凉寒,冰冷的心却渐渐被捂热。 第192页 苏意,我好像有点儿……捨不得死了。 * 苏意发的帖子经过一天两夜的发酵,很快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张连升在苏氏集团的地位,业内都懂,张连升出事,本该引发一波股市地震,可苏意和d.t公司的信息共享合作,就像是提前加了减震器,直接大震化小,小震化了。 网上都在抨击张连升的无耻,业内关心的却是苏氏集团会不会由此变天? 其实大部分业内人根本就没当回事,小苏董到底是年纪小,还是太嫩了点儿,想指望这件事拔除张连升,根本不可能。 张连升在苏氏集团树大根深,这次的事件不过是毛毛雨,顶多砍去点枝杈。 事实证明,张连升真就没什么事,苏氏集团的官博更新了,内容和张连升威胁明抢苏意的专利权毫无关系,而是公司成功拿下超感应系统的喜报。 公司官博还@了张连升,这就非常微妙。 出了这样的事,公司为什么还要@张连升?这种时候不是该表面批评一下,哪怕是煳弄也要给公众一个交代吗? 可官博非但没有批评张连升,反而隐约有夸赞的意思,这显然不可能是小苏董授意的,只能说张连升的人在操作。 不少业内人士发博表示,此次事件看似是张连升栽跟头,实际却是小苏董走错了棋,原本两方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这下直接撕破了脸,只怕小苏董以后要面临的就不是和风细雨,而是狂风暴雨。 小苏董还能再当几天小苏董,呵呵,那可就不好说了。 张连升被带回警局审讯已经超过24小时了,就在众人支着脖子等着张连升无罪释放的消息时,另一条奇奇怪怪的热搜莫名其妙就窜了上来。 #特效药之母疑似触犯遗弃罪# 众人一下子来了精神,纷纷赶来吃瓜,热搜是一组边惠芬照片组成的九宫格。 边惠芬被赶出来医院,狼狈地坐在路边,照片里还能看到狗仔在採访她。 边惠芬声泪俱下地控诉女儿只顾着自己功成名就,不管亲生母亲,让母亲因没钱支付住院费被驱逐出来。 院方也表示很无奈,她欠了几万块不支付,联繫其女儿也联繫不上,只能按照医院规定让她强制出院。 这是众人始料未及的,不是说边惠芬拿了岑渣a200万吗?怎么就沦落到被赶出去的地步? 还有这边鹿也是,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妈被赶出医院?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2个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猫三花、蔡允儿~、56753722~~包养议棋~~ 感谢dt-tb~~给文文浇水~~? 第68章 互穿的第68天 边鹿一夜没睡, 为了摁死张连升,她接到证人就送去了警局,证人在警局录证词, 她又匆匆赶去公司,借着苏意躯壳之便, 按照前世张连升落马的那些罪状, 一桩桩顺藤摸瓜, 这一忙又是一整天。 张连升也因为这后续不断提交的证据证词,延迟了释放。 张连升的人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千方百计想要阻止边鹿。 可边鹿并不是真正的苏意,她重活一世, 带着未卜先知的记忆, 佛挡杀佛,神挡杀神。 苏意上辈子的大清洗, 清洗出来的蛀虫, 一个个以什么明目被清理的,边鹿都记得。 尽管她不了解内幕,可有那些明目做线索,吩咐高姐和赵锋这些对公司极为熟悉的人去做, 轻易就揪出来他们一个个藏着的尾巴。 跟着张连升, 他们又怎么可能干净? 只头一天,边鹿就揪出来两个, 不仅微博公开处刑,还走了司法程序,不仅让他们死, 还死得透透的, 根本不给翻身的机会。 这一招杀鸡儆猴, 雷霆万钧,震惊了集团上下! 众人料到了他们的小苏董既然敢跟张连升公开叫板,那肯定也不会放过张连升一派的其他人,可谁也没想到,他们的小苏董动作居然会这么快! 才一天,一天啊! 才一天就有两个高层下台,官方微博还一点都没客气,底裤都给他们扒了个精光,从包养二奶、嫖娼、买兇伤人到挪用公款、贪污受贿,于公于私全都玩完,全世界都知道了他们的那点儿烂事。 一时间,全网指责怒骂,他们的亲戚朋友也赶紧跟他们划清界限。 这一出杀鸡儆猴,让那些原本摩拳擦掌要给边鹿添堵的张连升一派,立刻噤若寒蝉。 他们原本以为他们的小苏董只是一时意气用事才跟张连升当众叫板,这点卧薪尝胆的忍耐力都没有,根本斗不过张连升。 可谁能想到,人家这怎么看都不是一时冲动,这一步步做的,先用专利权的案子把张连升送进局子,限制住他的行动,再迅速砍掉他的左膀右臂,眼下在做的明显是找真正能摁死张连升的罪证! 人家这根本是有备而来,并且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眼看着边鹿雷厉风行,集团上下人人自危,除了那些跟张连升绑在一根绳子上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的,只能咬牙继续想办法阻拦边鹿,其他的大部分都做观望,也有胆大的见风使舵主动投诚。 边鹿要在尽量短的时间内解决张连升,她的动作越快,张连升就越应对不过来,一旦让张连升逃了这一回,下回张连升有了防备,再想对付就难上加难了! 第193页 当年苏意对付张连升也是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并且起初也是扮猪吃老虎,一直在张连升眼皮子底下装笨拙,不然张连升就是冒险也会除掉苏意,不会让苏意留那么久。 边鹿正争分夺秒地搜集着证据,一堆记者把她堵在了公司门口。 边鹿以为他们要问张连升的事,高姐也这么以为,跟他们解释着等事情调查清楚会再官博公布,可他们却不肯走。 他们一个个张嘴问的竟然是……边惠芬?! 照理说这种事要问也该去找正主去问,也就是边惠芬的女儿,边鹿现在用的是苏意的躯壳,他们怎么也不该找到她头上才对。 可那些记者也是思路奇葩,为了和最近的热点苏氏集团扯上关联,来个热上加热,竟然上来就问边鹿。 「边鹿把专利权赠送给你,她的母亲却连住院费都付不起,你身为直接受益者,有什么感想?」 高姐挡住道:「苏董很忙,没时间回答这些问题,相关问题请找当事人,谢谢。」 记者举着麦追着边鹿继续追问:「据边鹿的母亲说,你前天曾去医院看望过她,当时她已经表明了没有钱支付住院费,为什么你没有施以援手?」 有保安阻拦,记者们挤不到跟前,这些保安都是赵锋安排的自己人,原本是用来防备张连升的人的,没想到张连升的人都被吓住了,至少明面不敢轻举妄动,倒是用在了这群记者身上。 苏意没空回答问题,她还急着赶去实体工厂找重要证据,这事只能她亲自去。赵锋在公司坐镇,高姐熟门熟路,陪她一起去正合适。 这会儿也管不了记者怎么报导,事实上边鹿也不在乎记者怎么报导,只要苏意的位置稳了,怎么爆料都没用。 何苦,苏意也没什么实质的黑料。 不过边鹿还是叮嘱了高姐一句,让公关注意点儿,适当带动一下舆论方向。 边鹿忙着苏意的事,连口饭都顾不得吃,怕对苏意的身体不好,勉强在车里塞点三明治喝点水。 苏意在家睡到自然醒,醒了不见边鹿,心里空落落的。 她其实很想过去帮忙,虽然公司的事她知道的不多,也就跟过几个项目,可那毕竟是苏家的产业,她里里外外都是知道的,多她一个帮手效率会更高。 然而她却说不出过去帮忙的话。 她现在是边鹿,她得替边鹿的名誉着想。 边鹿刚把专利权赠送给她,又刚出了张连升的事,如果这时候她以边鹿的名义插手苏家的事,肯定会被扣上「心机女假意赠专利实则放长线钓大鱼」的帽子。 如果换做是她,她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可边鹿不行,她不允许边鹿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边鹿为了她在忙碌,她帮不上忙至少不能拖后腿。 苏意心里什么都明白,可她俩才刚刚那么亲密过,什么都还没来得及说,这就忙得连面都见不到,苏意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她百无聊赖地起床,吃了早饭就回了房间,摊开了原文书想像平时一样读一读,可看了没两行就看不进去了。 她干脆合上书,拿起手机翻着看,看着看着就看到了热搜。 呵。 苏意出门就找徐叔要了车钥匙,跟赵舒颜打了招唿就要去市里。 赵舒颜蹙眉道:「我是让你回来养身体的,不是让你折腾自己的。」 「可是我妈都已经堵了苏意了,我必须得出面解决一下。」 赵舒颜想了下道:「我跟你去。」 网上持续发酵着,边惠芬被一个「好心」的十万粉小主播接回了家,还在直播间号召「家人们」集资帮可怜的边妈妈还清欠款,给边妈妈一个家。 边惠芬感激涕零,柔柔弱弱的模样在滤镜加持下更显得清瘦羸弱,开口的声音又凄凄楚楚的,没说几句话就博取了不少人的同情。 主播引导着边惠芬说了很多边鹿和岑清珂的秘闻,在边惠芬嘴里,边鹿和岑清珂感情很好,就是边鹿从小缺少父亲教养,自己又太宠着,有点任性。 边惠芬说,小岑总对边鹿已经很包容了,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她也是很惋惜,如果可以,她希望她们可以复合。 说到这里,有人在评论区刷屏问。 【岑清珂给你的200万呢?200万还不够你付住院费?还来这儿装可怜?】 主播趁机把问题读了出来,让边惠芬回答。 边惠芬立刻就从梨花带雨变成了嚎啕大哭。 「你们怎么人人都打听那200万?我要是有钱我能被赶出来吗?我没钱!」 主播问:「那你那200万花哪儿去了?是被你女儿拿走了?还是?」 「别问了,别问了。」 边惠芬哭得泣不成声,她越是不回答,众人越觉得那钱就是让边鹿给拿走了。 想也是,但凡边惠芬有200万,她至于这么落魄地被赶出来? 这是真没钱! 直播间播着边惠芬的控诉,控诉女儿不孝,控诉自己悲惨的命运,直播间外,苏意拒绝採访的新闻也穿得沸沸扬扬。 不少公知下场分析,能多蹭个热点就能多涨点粉丝,就能多赚点钱,他们卯足了劲儿的加班加点发博发视频。 有的说:从上次特效药的直播就能看出边鹿母亲感情不合,不然不可能全程都没多少互动,可再怎么不和也不该不管自己亲妈,这真的涉嫌遗弃罪。 第194页 有的说:边鹿是不是心机太重了?岑清珂的钱不走她的帐户,全走了边惠芬的帐户,这不明显是掩人耳目撇清关系吗? 有的附和:确实心机很重,绕这一圈,钱她拿到了手,她妈一分没拿还惹了一身腥,要不是被医院赶出来,还没人知道这件事。 更有大v很直白地提出质疑:为什么要把专利权赠送给苏意?一亿对普通人来说是天文数字,可对苏家来说就是毛毛雨。 把专利权免费送给苏意,就像快饿死的人把最后一块面包给了刚吃饱的人,除非别有目的,不然毫无意义。 那么边鹿会有什么目的? 众人发散思维,稍微一想就拍了大腿。 知道了!肯定是边鹿怕自己得了巨额财产,她爸和她妈都冒头问她要钱! 边鹿不捨得给钱,又怕她爸她妈上法院告她,干脆就和苏意搞了份阴阳合同,表面是赠送,实际私下里苏意把钱给了边鹿。 众人越想越觉得这简直太符合逻辑了,比那个免费赠送的公证书更有信服力! 直播间边惠芬声泪俱下地控诉边鹿的不孝,直播间外到处都在疯传边鹿阴阳合同,正热闹得不可开交,omega联合会官博突然发了条不起眼的微博,简单的文字,简单的配图,却引起轩然大波。 #感谢边鹿、苏意无偿援助1000名信息素依赖症患者,第一批20名患者昨日夜已抵达市六院,边鹿与苏意母亲赵舒颜亲切慰问。@边鹿@苏意@赵舒颜# 配图是边鹿和赵舒颜在病房和患者们有说有笑。 这边刚发出微博,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有官媒发博点名表扬,还在微博里提到了捐助原因。 #据悉,此次捐助是边鹿免费赠送专利权,苏意感谢之余,坚持要回馈边鹿一定经济补偿,边鹿推辞不过,将补偿换成患者援助。她们用自己的方式回馈社会,是当代青年的典范,值得赞扬!# 接受无偿援助的患者也纷纷出来表示感谢,有已经抵达六院的严重患者,也有等待第二批的患者。 特效药需要进行多层审批才能投入生产面向市场,量产也需要时间,这个时间差,有些患者根本等不起,所以才有了先通过医院进行信息素辅助治疗,再以医院为媒介使用特效药的正常途径。 等特效药投入市场,符合救助条件的信息素依赖症患者就可以就近治疗,费用由边鹿救助基金全部承担。 这下,所有人都傻眼了,刚刚还准备开喷的键盘侠,瞬间集体失语。 这、这也太魔幻现实主义了吧?! 还真有人放着一个亿不要,宁愿去救助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种慈善活动,一般来说都是有钱人常做的,普通人顶多力所能及的捐助一个两个患者,或者穷困学生,有几个普通人捨得全部家当拿来捐的? 这就好比你突然中了亿万大奖,你捨得摸一下都不摸,直接全都捐出去吗? 这些医药学家的思想境界,跟他们这些普通小市民真的不一样,层次太高了! 他们大概想的就是怎么研究药,怎么救死扶伤,怎么造福人类,跟其他人只想着飞黄腾达完全不一样! 大多数人都有愧疚心理,知道自己误会了别人,就会加倍增加好感作为反馈。 当然,也有少部分人继续阴谋论,只是已经掀不起太大风浪。 更多的人开始品出不对,边鹿这样一个连陌生人都愿意救助的人,为什么会不管自己的亲生母亲? 不对,说人家不管好像不厚道,人家之前不也管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突然就不管了? 好像就是网上曝出边惠芬拿了岑清珂200万开始,边鹿突然撒手不管了。 之前她半工半读给边惠芬治病可是证实过的,是事实。那么艰难的情况边鹿都没有抛下自己的亲妈,为什么这时候情况好转了却抛弃了? 还有小苏董,记者追问小苏董去医院探望边惠芬为什么不帮忙出住院费,先不说道德绑架这个问题,就说小苏董差那几万块钱吗?几万块对小苏董来说就跟普通人的几分钱差不多吧。 以小苏董和边鹿的关系,帮好友的妈妈这么个小忙,根本就不用考虑吧? 为什么小苏董没有帮忙? 医院还流出来小苏董去探望边惠芬时的监控视频,视频里边惠芬在护士站不知说着什么,小苏董在走廊这边看着,原本神情平静,突然就崩溃地捂住耳朵靠在了墙上,显然是听到边惠芬的话受了刺激。 边惠芬发现小苏董后走过去有过几句交谈,虽然不知道交谈的什么,但是可以可能出小苏董的表情透着痛苦,边惠芬却神情兇恶,最后丢下小苏董走了。 这显然不是一次愉快的探视。 后有护士站某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小护士把那天的情形叙述了一遍,说当时是边惠芬欠费不交,非要让女儿交,然后小苏董说她女儿没钱了,让她自己交,还问她那200万花哪儿了,为什么没钱交,之后边惠芬就嚷着她的钱不能动,回了病房。 woc!!! 这和边惠芬在直播间说的可不一样! 边惠芬在直播间说的是她没钱,可没说她的钱不能动! 连小苏董都出面问这200万,看来这200万真在边惠芬那儿,那她有钱为什么不交住院费,非要等边鹿交?边鹿这些年喝酒都喝出胃出血了,他们这些网友都知道了,她当妈的不知道? 第195页 换成一个正常母亲,自己女儿为了自己都胃出血,会不心疼?会那么心安理得的一直住在医院,还住的单人病房? 有些事不能细想,越想越让人心寒。 这妈当的,可真够狠心的,别的不说,就算女儿真的这次没管她,看在女儿管了这么多年的份儿,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她至于在直播间那么控诉她女儿的任性和不孝顺吗? 边鹿任性吗?边鹿的同学有话说,边鹿的老师有话说,边鹿的房东有话说,边鹿的同事也有话说。 边鹿这一出名,别管以前对她有没有偏见的,这会儿也都跟着势头纷纷站出来大家赞扬边鹿。 有的人是真心的,有的人就是想蹭个热度,可不管怎么样,广大网友对边鹿的好感蹭蹭暴涨。 不少人跑到直播间质问边惠芬,他们很快就看穿了边惠芬装哭逃避问题,在层层逼问下,边惠芬不得不磕磕绊绊地回答,听着她漏洞百出的辩解,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键盘侠立刻集中了火力,骂得边惠芬哭着跑了出去。 那个假意救助边惠芬的主播,本身也不是什么好鸟,举着手机就追了出去,一路跟拍想躲避的边惠芬,嘴里还假装说着劝解的话,一时间直播间热闹的跟看狗血大剧似的。 边惠芬被他们逼急了,突然冲到镜头前哭喊道:「你们这群坏良心的!你们就会欺负我一个孤苦伶仃的omega!我女儿欺负我嘴笨,你们也不分青红皂白欺负我!天地良心!那200万根本没在我这里!我、我这就死给你们看!让你们知道你们是怎么冤死一个好人的!」 边惠芬哭喊罢,转身就朝车水马龙的大马路飞奔了过去! 主播一看不好,在他的直播间死人那他也得跟着晦气,赶紧追上去拽边惠芬。 边惠芬却像是真被冤枉了似的,拼命挣扎着,主播还举着手机,就那么被边惠芬勐地推开,跑上了马路。 【天吶!快拉住她!!!】 直播间的众人眼睁睁看着她被一辆电动车撞倒。 虽然是电动车,可所有人都噤了声。 这是运气好碰上电动车,这要万一是汽车,这一下可真就小命没了。 众人一下子又开始犹豫了。 看这边惠芬这么决绝地以死证明清白,难道这中间真有什么误会? 众人已经不敢再轻易给任何一方头上扣帽子,就揣测着,难道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 边惠芬这一出闹剧,直接闹进了医院,边惠芬是全责方,有直播间那么多人看着,电动车主无责任。 主播为了立光伟正人设,直接让电动车主走了,他全权出了治疗费。 主播间不少人夸赞主播,却不知道主播因为这一档子事,一天涨粉几十万,比他之前辛苦一年涨的还要多几倍! 这医药费花得值了! 边惠芬的以死明志,让网上的风向再度摇摆起来。 苏意和赵舒颜慰问过第一批20名患者,离开六附院,还没坐稳就接到了邹医生的电话。 「热搜看了吗?」 「嗯,看了,不就是边惠芬上直播间控诉我不孝顺吗?」 「不止,边惠芬出车祸了。」 苏意心头一紧,边惠芬说死是活她根本不在意,可那毕竟是边鹿的母亲,边鹿会不会难过? 「伤得重不重?」 「不严重,电动车撞的,开得也不快。」 苏意瞬间松了口气,无语道:「下次说话能别这么大喘气吗?」 「还有件事。」 「什么?」 「杨文真回来了。」 杨文真?学姐?! 苏意下意识攥紧了手机,可随即想到,边鹿并不认识学姐,邹医生干嘛要给她说这个? 苏意眼角余光看了眼赵舒颜,赵舒颜坐在副驾驶翻着手机,等着她打完电话开车。 苏意微松了口气,道:「这是谁?我认识吗?怎么没印象?」 邹医生道:「咱们也处了这么久了,我对你印象还不错,所以才给你提个醒。这个杨文真是苏意的学姐,初一认识的,和苏意关系很好,但是这个人……嫉妒心很强,你注意点。」 嫉妒心很强?她跟学姐认识了这么久,怎么没发现? 不过学姐不是才去留学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这连一个学期都还没有。 兵不血刃地把边惠芬整进医院,苏意心满意足地回了老宅。 赵舒颜道:「我还以为你要找她正面来,没想到用这么迂迴的法子。」 苏意道:「她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正面来,要不是气不过那群记者堵苏意……」 ——要不是气不过她那么诽谤边鹿。 「……我这一趟根本就不会去,还不是为了催促官博赶紧发微博感谢咱们。」 赵舒颜笑道:「不愧是我们苏家的儿媳妇,就该这么办,咱们家的人,自己欺负可以,旁人,谁都不能欺负!」 说着,赵舒颜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 「二附院那边不是一直在调查七八年前边惠芬她老公腺体配型的事吗?你们帮它们使使劲儿,别光查当年的,道路监控什么的也找人配合配合,查不着当年的,查现在的不也一样?」 回到老宅已经傍晚,杨文真果然来了,只不过坐在门口的行李箱上,没有赵舒颜点头,苏意也不在家,谁也不敢放她进去。 第196页 虽说才分别没多久,可经歷了这么多事,两个月就像是过了好几年,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可苏意现在用着边鹿的壳,也不好太过热情,只能克制着上去打招唿。 「你是苏意的学姐吧,我是边鹿,苏意的朋友,苏意经常跟我提起学姐。」 杨文真客气地点了下头,视线只淡淡从她身上扫过,落在了赵舒颜身上。 「伯母,很抱歉打扰了,我刚从国外回来,挺想念苏意的,就过来看看她。」 赵舒颜自上而下打量着她,微点了下头。 赵舒颜道:「你没给苏意打电话?」 杨文真道:「打了,苏意让我来家里等她,说是晚上会回来。」 苏意知道自己母亲一直以来都不太喜欢学姐,她的那几个朋友,除了沈黎借着沈家的光来过,谁也没有进来过。 别的时候也就算了,学姐刚从国外回来,而且人都已经等在家门口了,再不让进去有点说不过去。 苏意道:「既然都来了,那就请学姐暂住一晚吧,你说呢伯母?」 赵舒颜看了苏意一眼,眸光有些意味深长,突然抿唇一笑。 「好,那就暂住一晚吧,总不能拒之门外,这也不是咱们苏家的待客之道。」 苏意一直按捺着重逢的喜悦,想到学姐说的边鹿晚上回来,更觉得心情大好,吃了饭想找学姐聊会儿,却见学姐跟母亲聊起了茶道,两人聊得津津有味,她几次插话都插不进去。 苏意无聊得听了一会儿,问周姨要了包龙井,回自己屋里泡了杯龙井喝。 苏意不喜欢喝茶,她喜欢咖啡,喝了一口只觉得苦,明明闻着味道那么淡雅好闻,怎么喝起来这么苦? 苏意放下茶杯,沖了个澡,翻箱倒柜,翻出一件勉强还算满意的真丝吊带睡裙穿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边鹿这张脸,真是穿什么都好看,这身材配这张脸,简直就是纯欲风的金字塔尖。 苏意突然来了兴致,把衣服都扒出来,一件件换着看,就像边鹿换给她看似的。 这件不行,领口太大,一低头就全暴露了。 这件也不行,裙子太短。 这件也不行,太单薄了,稍微见点水就能走光。 明明都是自己以前的衣服,虽然都是新的没穿过的,可也是自己原本看中的,怎么这会儿怎么看都不顺眼? 好看是好看,就是只能关起门穿给她看,穿出门就不太好。 试完一圈,苏意把能穿出门的和不能穿出门的分开挂好,从不能穿出门的里面挑出最开始穿的那条吊带真丝睡裙穿上,美滋滋上了床。 躺在床上摆了两个poss,她突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穿成这样?这么冷的天,正常她都会穿睡衣睡裤。 难道她想穿个边鹿看? 这可是边鹿的身体! 苏意痛恨边鹿的身体这么经用,只不过随便想了这么两下,脸怎么就红了? 她赶紧下床又换了套最普通的纯棉睡衣,再次趴上了床。 也不知道边鹿什么时候回来,给她打个电话吧? 拨号界面都翻出来了,苏意又觉得不甘心。 一个声音说:她都不给你打,你为什么要给她打? 另一个声音说:她很忙,你给她打也没什么的,不要计较这种小事。 她是不计较,就是自己主动打过去,好像迫不及待见她似的,她才被边鹿吃干抹净,还这么上赶着迫不及待,是不是也太……太那什么了? 想起那个羞耻了晚上,苏意丢下手机就蒙住了被子。 算了算了不打了,反正打了边鹿也飞不回来,该回来的时候她总会回来的。 苏意等着盼着,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到隔壁有动静,好像还有说话声,赶紧起来推门看了看。 隔壁灯亮了,边鹿回来不找她,怎么直接回房了? 苏意推门进去,绕过屏风进到卧室,正看到边鹿背对着自己,怀里是软绵绵的……学姐?!!!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2雷~~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一个暱称~~包养议棋~~ 感谢禇迩、啊又是新的一天 5瓶;芳文社社长、36141436 2瓶;dt-tb、pigboy、daylight 1瓶~~给文文浇水~~? 第69章 互穿的第69天 边鹿正忙得晕头转向, 接到了杨文真的电话。 21岁的边鹿不认识杨文真,27岁的却认识。 杨文真是苏意的学姐,留学归来后就进了苏氏集团, 她们有十多年的交情,苏意对杨文真十分信任, 杨文真对苏意也是忠心耿耿。 赵锋被苏意赶出苏氏集团后, 高姐也受了连累, 虽然没有赶出公司,可也从权利中心出来成了普通员工,杨文真取代了赵锋和高姐,成为苏意最信任的人。 至少到她死的那天, 苏意和杨文真的关系都还很好。 赵锋刚走那段时间, 杨文真为了帮助苏意处理后续尾巴,还曾连续几天几夜不睡, 晕倒在办公室, 她还陪着岑清珂去探望过。 对苏意好的人,边鹿当然不会冷待了。 杨文真在电话里说想见她一面,她是冒牌的苏意,杨文真想见的是真正的苏意, 她想着苏意肯定也想见杨文真, 就干脆让杨文真去了老宅。 她原本想给赵舒颜打电话说一声的,恰好邹医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跟她说了边惠芬出车祸的事。 第197页 她原以为是意外车祸,听说是边惠芬自找的,她就知道不会有事。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边惠芬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这一世边惠芬倒是还没闹过, 这是第一次, 可上辈子边惠芬闹过很多次。 她从刚开始的害怕,到后来渐渐熟练应对,在边惠芬还没闹到自己受伤之前,答应她的要求她就不会闹了,她也能落个清静。 最后那一年,她真的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只希望能耳根子清静一点,希望自己的毛病不要被任何人发现,她不想临死了还要被人安上一个神经病疯子的标籤。 这辈子她一直在压抑着,有苏意在,似乎比上辈子容易了很多,只在刚来的时候发作了那么一下,之后都没有发作。 或许……她也不用非要去死. 等处理完张连升的事,她要好好想想她的未来,以前只有她自己,怎样都好,现在有了苏意,她不能再只考虑自己。 边鹿让邹医生帮忙转达一下杨文真要去老宅的消息,就挂了电话继续忙。 忙完天已经黑透,她让高姐和赵锋都赶紧回家休息,自己开车回了老宅。 这一路开得有些危险,她几次都差点睡着,想给苏意打个电话提提神,想了想还是算了,苏意和杨文真久别重逢,说不定正聊得高兴,她这么打过去打扰了人家叙旧。 边鹿强打精神,稍微释放了一点信息素,闻着熟悉的牛奶香,好像苏意就在身边,这一身皮囊,不再是束缚她的枷锁,而是苏意最贴近的拥抱。 「苏意也在车里」这个意识,让她再怎么困也都撑了过去,没有再闭上眼,安全回到了家。 开门的是徐二叔,徐叔的兄弟,也是周姨的丈夫。 徐二叔见了她,笑得脸上打了褶子。 「你朋友等了你老半天了,劝也不回去,真是实心实意。」 边鹿顺着徐二叔的视线看去,就见杨文真坐在二进门旁边的迴廊下,靠着柱子在打瞌睡,看见她,立刻眼前一亮,站了起来。 「你回来了。」 印象里的杨文真都是干练的职场形象,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学生时代的杨文真,宽松的欧式白衬衫,顺垂的料子,微有些修身的荷叶裙,脚上一双带绊带的高跟鞋,长发微打着卷散在肩头,微微一笑干净又温柔。 边鹿突然有种看到了自己的错觉。 这样子和未来的自己真的很像,见谁都先笑,看上去都是温柔又无害的。 边鹿压抑住心底古怪的不舒服感,亲切地走了过去。 「学姐这一路过来很累吧?怎么还在这儿等?怎么不回房间?」 杨文真温柔地注视着她,那一双含情眼似有千言万语,却最终只说了一句。 「我怕你回来的晚,不好意思打扰我,就这这儿等你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坐在这里看星星也比市里美得多。」 ——可你刚刚都快睡着了。 边鹿没有戳穿她,心里明白她是迫不及待想见苏意。 不过…… 「你见到边鹿了吗?」 「见到了。」 杨文真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跟着她一块儿进了二进门。 边鹿看着杨文真拿着自己的包,不习惯被人拎包,想拿回来,又觉得弗了人家的好意不太好,或许苏意和杨文真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就作罢了。 边鹿又问:「你们没聊聊?」 杨文真摇了摇头:「吃了饭我就和伯母聊了会儿,没见她,她应该是回房了吧。」 苏意和杨文真的关系不是很好吗?杨文真来了,苏意怎么会没找她聊聊? 是怕不小心露馅吗? 也对,苏意和杨文真关系那么好,应该彼此非常了解,苏意和她保持点距离可能也是安全起见。 苏意都那么小心了,边鹿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希望不要被看出端倪。 杨文真跟她一路聊着,就那么顺其自然地拐进了她和苏意的院子。 边鹿原本是想去找苏意的,她迫不及待想抱住苏意,说两句贴心话,好好睡一觉,她真的太累了。 可杨文真还跟着她,她也不好直接拐去苏意那里,也不知道苏意在做什么,万一穿得不合适,或者已经睡着了,也不太好。 边鹿只能带着杨文真先回了自己的房间。 杨文真赞嘆地打量着暂时是她的,实际上苏意的卧室。 「好像穿越时空一样,走进这里,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古代的闺阁小姐。」 「我也挺喜欢这种风格。」 杨文真左右打量着,听到这话有些诧异地回头。 「你之前不是还说,看烦了这些老古董,喜欢欧式简约风吗?」 这种小插曲边鹿应对自如。 边鹿微笑道:「这就像妈妈做的饭,天天吃吃烦了,转一圈回来才发现,还是妈妈做的最好吃。」 杨文真瞭然地点了点头:「跟我一样,我也是转了一圈才发现,外面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好,还是这里最好,还是这里的人……最让我捨不得。」 杨文真朝边鹿靠近了一步,她比苏意矮一点,和边鹿差不多高,仰头看着边鹿的眼眸载着万千星河,哪怕是和她不太熟悉的边鹿都忍不住赞嘆。 那眼真的很美。 「苏意。」 「嗯?」 「那晚大冒险,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你喜欢的人是谁?」 第198页 边鹿愣住。 苏意有喜欢的人?大冒险那晚,不就是她和苏意第一次互换的那晚? 也就是说,苏意在和她熟悉之前,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既然已经有了别人,苏意为什么又和她亲近? 苏意的性格,不可能和不喜欢的人发生那种关系。 可以苏意的性格,也不该轻易就移情别恋。 看着眼前和自己一样看上去温柔如水的杨文真,与其说杨文真像她,不如说她像杨文真。 再想想上辈子苏意和杨文真同进同出,关系好得就像一个人。 苏意的那些发小上辈子全都没有姓名,沈黎是因为沈家才被圈里人知道,最后背刺苏意被整到破产。 只有杨文真是没有任何背景,并且最终陪伴在苏意身边的人。 还有,苏意选在杨文真留学前一晚说出自己有喜欢的人,难道苏意喜欢的人是……杨文真?! 不会吧?杨文真是beta,beta和omega是不可能的。 等等,为什么不可能?omega的她都和苏意这样了,beta的杨文真至少不会因为和omega在一起影响健康。 苏意有喜欢的人却轻易就变了心,难道是因为杨文真是beta,杨文真又要留学离开,苏意觉得杨文真并不喜欢自己,而且自己的omega身份也会给杨文真带来困扰,为了不破坏两人的关系,所以没有告白?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上辈子苏意单身了那么多年,从来没见她对谁好过,唯一能自由出入她别墅的只有杨文真。 原来如此。 苏意能这么快接受她,会不会是因为她和杨文真温柔的气质有些相似? 不,别胡思乱想,你是因为讨厌自己虚伪的温柔才会对温柔这么敏感,别人可未必觉得你们两个相似。 苏意说她有喜欢的人,也可能只是个误会,或者玩大冒险故意胡说的。 再说,苏意不是岑清珂,不会随便拿别人当替身,你这样胡乱揣测,对苏意是一种侮辱。 你要相信苏意对你的感情,虽然苏意还什么都没有对你说过,可她的人都已经是你的了,这就是最好的回答。 边鹿整理好情绪,看似想了很久,实际也就是三两秒的时间,她刚想随便搪塞了杨文真的问题,杨文真又上前了半步,突然靠在了她怀里!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那条信息,我看到了。」 信息?什么信息?! 没等她问,身后传来不可思议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杨文真赶紧从边鹿怀里出来,不好意思似的侧身整了整头髮。 杨文真道: 「你、你怎么进来不敲门?」 苏意笑了笑,那笑说不出的复杂。 这结巴的语气,没什么也让她觉得有什么了。 一时之间,苏意竟然不知道该骂边鹿不知检点还是学姐水性杨花,也或者是她自己,毕竟边鹿现在用的是她的身体,她好像也脱不了关系。 苏意只能避重就轻道:「我和苏意的关系,进对方的房间是不需要敲门的。」 杨文真道:「这样,那真是太好了,看到苏意有你这么要好的闺蜜,我也放心了。」 苏意看了看边鹿,又看了看杨文真,上前牵住了杨文真的手。 苏意的洁癖在杨文真和沈黎面前一直都不太明显。 「苏意已经两天一夜没有睡了,她很累,让她先休息,咱们去隔壁聊。她的事我都知道,你的事她也跟我说过,我们肯定能聊得来。」 苏意自认为自己足够宽容大度加体谅,不计较她们两个刚刚搂搂抱抱不说,还主动给边鹿腾出时间和空间好好休息。 可边鹿却突然抓开了她拉着学姐的手,把她的手给拽开了??? 苏意os:这几个意思?才刚见面就被学姐迷住了,我拽一下都不行了? 苏意瞪着边鹿,伸手还想再牵杨文真,却被边鹿挡住了。 「我不累,学姐难得回国,我陪她聊会儿。」 边鹿os:不是说自己洁癖吗?当初嫌弃我嫌弃的不行,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太愿意碰,怎么到杨文真这里就一点儿洁癖都没有了?你要单独跟她呆在一个房间干什么? 苏意瞪着边鹿,眼睛都快喷火了! 苏意挤出一抹笑,皮笑肉不笑道:「是吗?昨晚你见着我还说累得要死,没说两句就睡成死猪,这会儿又多熬了一天,按理说该更累才对,怎么见了你学姐就不累了?」 旁边杨文真咳嗽了一声,看着两个人都看向她,温柔地微笑道:「不如就一起聊会儿吧?」 苏意看向边鹿,依然笑得很假:「你真不累?」 边鹿看着苏意,迟疑了下,又看了眼苏意蠢蠢欲动想再去牵杨文真的手,果断道:「不累。」 苏意握紧了下拉走杨文真的手,咬牙笑道:「好,不累就好,那么就聊吧,最好彻夜长谈。」 苏意走到太师椅坐下,示意两人也过来坐,太师椅只有两个,苏意坐了一个,只剩一个。 杨文真道:「我坐床就好,你们坐椅子。」 杨文真自然而然坐在了床边。 边鹿和苏意同时看了过去。 边鹿os:这么熟门熟路,这是坐过多少次苏意的床?! 苏意os:学姐从来不会不换衣服就乱坐别人的床,我没来之前,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199页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边鹿和苏意同时转开视线。 边鹿笑道:「太长时间不见,学姐好像瘦了点。」 苏意立马接话:「我倒觉得学姐胖了一点,之前太瘦了,这样刚好,再肉一点就更好了。」 边鹿蹙眉看了眼苏意os:再肉一点?什么意思?好抱吗?以前抱过觉得硌手? 杨文真的视线在她们之间游移了下,笑道:「我还好了,还是那样,倒是苏意,你好像瘦了不少,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边鹿道:「最近公司事情比较多,吃饭不太准时,以后我会注意的。」 杨文真道:「别光说好听的,之前学校也这么说,可还是挑食的很,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的,那营养怎么够?非得让我看着你才行?」 苏意道:「我现在不用看,吃什么都觉得挺好,倒是她,天天跑得不着家,也不知道怎么糟蹋身体的,我是只能嘆气也没办法。」 边鹿转头对苏意道:「我哪有天天不着家?就这两天,等忙完了不还是天天在一起?」 苏意冷哼:「昨晚我说的话你都忘了?我可不是开玩笑。」 昨、昨晚? 边鹿扑闪了两下长睫。 昨晚装睡矇混过关的她表面稳得一匹,内心一团乱麻。 哄别人她会,哄苏意……苏意是那么好哄的吗? 边鹿转移话题道:「再说我也没糟蹋身体,我每餐都有吃,只是吃得简单点,等忙完了一定会好好补回来的。」 顿了下,边鹿又补充了一句:「身体很重要,我捨不得糟蹋,你知道的。」 边鹿的意思是,这身体是你的,我捨不得糟蹋,就是暗戳戳示个好,婉转地哄一下苏意。 苏意听明白了,心里舒坦了点儿,笑容也真实了点儿。 「听到了吗学姐,身体很重要,学姐千万保重,该吃吃该喝喝,可别再减肥了。」 杨文真道:「是,身体很重要,我……」 边鹿附和苏意:「对,减肥要适度,何况学姐也不胖。」 苏意道:「何止不胖,我还觉得肉不够,还得再长点肉,要不然风一吹就能倒了似的,就像边……我,就太瘦了,我现在天天逼自己多吃点,我挑食的毛病就是这么好的,也不知道都是为了谁?」 说罢,苏意还白了边鹿一眼。 杨文真道:「是,你的确是太瘦了,看着比我还……」 边鹿明白苏意的意思,伸手捏了捏苏意的胳膊:「好像还真多了点肉,我就说你上辈……学期还那么挑食,怎么现在什么都吃,原来是为了吃胖啊,真是辛苦你了。」 苏意也捏了捏自己的胳膊,道:「可不是嘛,我其实不怎么喜欢吃肉的,尤其是鱼,我觉得腥,怎么做都腥,可是为了健康,我现在天天吃鱼吃肉,吃着吃着也就习惯了,觉得还挺好吃。」 杨文真再度尝试插话:「你也不喜欢吃鱼?苏意就不喜欢,当初……」 「这个我知道。」边鹿道,「之前有次宴会,是全鱼宴,你事先应该是不知道,到那儿之后一口都没吃,也没走,硬是坐到宴席结束,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跟那公司的老总是什么关系,居然能给他这么大面子。」 苏意笑道:「那我脾气也太好了,这我都忍着没提前走?那老总肯定跟我是八拜之交。」 杨文真第n次插话:「什么宴会?居然是全鱼宴,就……」 边鹿笑道:「是不是八拜之交我就不知道了,恐怕咱们都没机会知道了。」 苏意道:「也不一定,将来总有认识的时候,到时候说不定就知道了。」 苏意手肘搁在桌子,托腮看着边鹿,身子是正的,视线却始终都在边鹿这边。 边鹿坐得比较规矩,只是双腿交叠着,十指相扣搁在膝头,转头看着苏意。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两人眼里都有星光。 苏意突然转头道:「学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们聊得太无聊了?」 杨文真笑得有点不自然道:「没有,就是觉得你们感情真好,我不在这段时间……」 「谁跟她感情好了?」苏意又转头看向了边鹿,「我要跟你绝交知道吗?我昨晚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重要的事再重复一遍。」 边鹿嘆气:「我不同意。」 苏意轻拍了下桌:「你说不同意就不同意?我还不同意你的不同意吶。」 边鹿道:「那我不同意你的不同意我的不同意。」 苏意道:「你跟我玩文字游戏?我不同意你不同意我的不同意你的不同意。」 两人你来我往了两个回合,边鹿想起来,转头对杨文真道:「你怎么不说话?我们聊得真的那么无聊吗? 杨文真:「………………」 杨文真os:呵呵。 眼看两个人又要聊到一起,杨文真起身抬高了音量道:「我有点困了,赶了一天的飞机,不如就早点睡吧。」 苏意这才注意到好像有点冷落学姐了,赶紧站起来道:「也好,有什么明天再聊,我都有时间的。」 边鹿也起身道:「那就明天再聊,我明天晚上尽量早点回来。」 杨文真点头道:「好,那就明天聊。」 三人说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微笑着,却全都没有动。 第200页 杨文真看着苏意道:「明天见?」 苏意点头:「哦,明天见。」 杨文真看了看门口:「那你……不走?」 苏意这才反应过来。 苏意os:没事,走了还能再来,先走一下。 苏意道:「走,我这就走。」 苏意转身往外走,出了门,回头等杨文真出来再道个晚安就各回各房,却见杨文真拉着门沖门外的她微微一笑。 「那就明天见了,我们先睡了。」 苏意:「????????」 苏意道:「你们?」 边鹿也诧异地看向杨文真:「你要在这儿睡?」 杨文真点头:「对,我跟伯母说我们高中的时候就经常一张床上睡,让伯母不用给我专门收拾房间,今晚我还跟你睡,咱们在被窝聊,聊困了直接睡就行了。」 苏意立刻看向了边鹿:「这,不合适吧?」 边鹿刚想说不合适,杨文真立刻道:「是不是太久不见,对我生疏了?那、那我跟边鹿睡也可以。」 苏意刚想点头,边鹿立刻微笑道:「生疏?怎么会呢?那就像高中那样,一起睡吧。」 「高中」两个字,边鹿咬得格外的重。 杨文真听出来了,揶揄道:「干嘛咬字那么重?高中怎么了?这么恨的?」 边鹿道:「不是恨,是怀念。」 杨文真道:「我也很怀念,那时候跟你睡,你总喜欢跟我抢被子,每晚我都好冷,只能紧紧贴着你才能不感冒。」 边鹿os:紧紧贴着…… 边鹿笑得温柔又好看:「放心,今晚保证不跟你抢。」 眼看两人说着说着就要关门进去睡了,苏意急了。 苏意os:这什么意思?见过借坡下驴的,没见过这么借坡下驴的!这是有多想跟学姐一起睡?你们才认识几个小时?! 苏意赶紧按住门板不让她们关。 苏意道:「等一下,这不合适吧?苏意你忘了?你睡、癖、非、常、不、好!」 苏意咬牙强调着。 边鹿眨了下眼,一脸的人畜无害。 「啊,对,我睡癖不好,学姐。」 杨文真道:「我高中跟你睡了那么多次,早习惯了,没事。」 边鹿os:那么多次是多少次? 边鹿看向门外的苏意,笑得眉眼弯弯:「学姐说了没事,那么就……晚安吧边鹿。」 苏意os:晚安?!她竟然跟她说晚安?!她真要跟学姐一起睡?!!! 苏意脑中瞬间回放了仅有的和边鹿一起睡的经歷。 第一次边鹿搂着她。 第二次边鹿还搂着她。 关键每次还都是光着的! 苏意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行!」 苏意死死按着门板不让边鹿和杨文真关。 边鹿看着她,扑闪着长睫问道:「什么不行?怎么了?」 苏意咬牙笑道:「你睡癖那么差,吓到学姐怎么办?」 边鹿道:「学姐说了不在意的。」 苏意道:「那是因为学姐不知道你的睡癖已经远超当年!」 边鹿道:「学姐你在乎吗?」 杨文真:「不在乎。」 苏意道:「学姐你真的不在乎?」 杨文真:「真的不在乎。」 苏意皮笑肉不笑:「学姐知道她的新睡癖是什么吗?」 杨文真摇头:「不知道,不过我都能包容的。」 苏意冷笑道:「她睡觉喜欢扒人衣服,还喜欢乱抱乱摸,这样学姐也不在乎?」 杨文真:「……………………」 杨文真os:虽然我真的不在乎,但我能说吗? 杨文真尴尬地撩了下头髮。 杨文真道:「那个……苏意,你真的现在……睡癖这么不好?」 边鹿倒是毫不尴尬,比这尴尬的她可见多了。 边鹿笑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毕竟我睡癖变差之后,只跟她一个人睡过。」 该死的,一句话就让苏意差点没忍住弯起嘴角。 苏意os:苏意你有点儿出息! 杨文真略一沉吟:「嗯……那要不然……我……我跟边鹿睡?」 没等杨文真落音,边鹿道:「不如咱们三个一起睡吧。」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 ~~包养议棋~~ 感谢fcggjk 10瓶;dt-tb、62887020、2579和ydt 1瓶~~给文文浇水~~? 第70章 互穿的第70天 边鹿的一句「一起睡」, 杨文真愣住了,苏意气笑了。 苏意道:「行啊,一起睡就一起睡!」 杨文真迟疑了下, 也点头道:「那就……一起睡。」 边鹿让开门,让苏意进来, 还没忘问一句:「你屋里灯关了吗?」 苏意抬眸看了边鹿一眼, 笑露八颗牙, 温柔得不、得、了。 「你好节能环保哦~」 说罢,苏意的脸立刻冷了下来,转身回屋去关灯。 杨文真看着苏意的背影,道:「她是不是不高兴?」 边鹿留下门往屋里走, 边走边道:「怎么会?她应该是太高兴了, 她经常听我说起学姐,一直都很想见见学姐。」 还没走远听了一耳朵的苏意, 无声冷哼:我就是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见一面,中间还要隔着个学姐。 第201页 随即苏意又摇了摇头。 她怎么能这么想?学姐难得回国一趟,她应该珍惜这难得的见面机会。 苏意回房关了灯,想起边鹿那里只有一条被子, 把自己的被子叠了叠, 一块抱了过来。 抱着一床被子再回来,杨文真居然不见了?? 难道是边鹿说服学姐离开的?或者是学姐自己觉得别扭, 自己主动离开的? 以母亲的性子,就算学姐说了不用准备房间,母亲肯定也会准备的, 学姐肯定有房间住。 学姐走了?真走了?就剩她和边鹿两个人了? 苏意知道自己不该高兴得这么明显, 可根本控制不住。 对不起了学姐, 明天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苏意压抑着心底翻涌的喜悦,还没忘记昨晚的计划,面无表情道:「学姐呢?」 边鹿正在铺床,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的身后,道:「在洗澡。」 苏意顺着边鹿的视线回头,这才注意到洗手间门缝下有灯光。 苏意:「…………」 这么明显的灯光,刚刚她为什么没发现?她这是有多期望学姐离开,都选择性无视了?! 不过,吃完饭都这么长时间了,她都洗过澡很久了,学姐怎么还没洗澡? 苏意失望地垮了肩膀,走到床边,把被子挨着边鹿的被子铺开,看着边鹿眼窝隐约的黑影,原本还想继续冷言冷语实施昨晚的计划,可到底还是心疼了,再也没捨得说一句冷话。 苏意边铺被子边道:「不如我们换回来,明天我去处理,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 边鹿拍了拍枕头放好,抬眸沖她微微一笑,眼眸波光粼粼,只是看着就让苏意心猿意马。 「你以为这是换衣服,说换就换?换一次挺痛苦的,你痛苦我心疼,我痛苦你不心疼吗?」 「我……」 苏意想说不心疼,可她捨不得,所以就说边鹿太奸诈了,这种时候问这种话,她想装冷漠都装不出来。 苏意干脆不理边鹿,收拾好被子道:「等会儿我睡中间,我跟学姐一个被窝,咱们也别聊什么了,赶紧睡吧,多睡一会儿精神也能好点儿。」 边鹿头也不抬道:「不行。」 苏意道:「那就少聊一会儿。」 边鹿抬眸睨了她一眼,低头继续整理。 边鹿道:「我不是说这个。」 苏意道:「那你说什么?」 边鹿道:「我的意思是,你不能跟她一个被窝。」 苏意蹙眉:「为什么?我不跟学姐一个被窝,难道你跟学姐一个被窝?」 这两天一直下雨,周姨把各屋的备用被子都抱到粮仓了,粮仓是祖上原本储存粮食预防灾年用的,现在已经不怎么放粮食,不过墙体体面都有干燥设计,防潮做得很好,储存怕潮的床品衣物什么的也很合适。 只有两条被子,除非去找周姨要钥匙,去粮仓再拿一条。 可周姨五点起床给一大家子做早饭,晚上睡得早,这会儿肯定已经睡了,不好去打扰。 两条被子三个人,肯定要有两个人同一个被窝,这天虽然是不冷,还有空调可以调温,可不盖被子还是不行的,就算是夏天最热的时候也是要盖肚子的。 边鹿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意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边鹿抬眸看着苏意,眸光幽幽,突然隔床扣住了苏意的后脑,抬膝跪上床,伸长了脖颈吻向苏意的唇瓣,温热的唿吸带着淡淡潮湿浸润着皮肤,开口的气音缭绕耳畔。 「我……只想跟你睡。」 耳朵瞬间滚烫地仿佛要烧起来,苏意心脏跳得简直不像自己,她不自然地眨了下眼,看了眼洗澡间,赶紧推开了边鹿。 不推开不行,再让边鹿亲一下,她的腺体非炸了不可。 苏意不自然地按了下后颈,视线躲闪开。 「你要真这么想的话,也、也不是不可以,看在你这么辛苦的份儿上……不过只准这一次!」 苏意强调着,脸不自然地泛了红,都怪边鹿的体质,害得她明明没什么的,结果脸却还红了。 苏意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又解释道:「我脸红可不是因为你,只是刚刚铺床活动了下,你知道自己的体质的。」 边鹿抿唇笑着,点头附和道:「对,我知道的,都是我体质不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知道就好!」 杨文真洗完澡出来,看到被窝已经铺好了,一个铺得很大,一个铺得小一点。 边鹿指了指那个小的,对杨文真笑道:「学姐睡那个,我和边鹿挤一挤。」 杨文真愣了下,看了眼两个被窝,笑得有点儿勉强。 「我还以为你要跟我一起,两个月不见,你跟边鹿比跟我都要好,我可是要吃醋的。」 边鹿看了苏意一眼,苏意莫名的有点心虚,边鹿干嘛看她?是想说她刚刚的确表示了要和学姐一起睡? 可她那么说是不想学姐跟边鹿睡,边鹿睡癖那么差,对她动手动脚就算了,她可以不跟边鹿计较。可边鹿要是动了学姐,学姐不得气死? 她这么大公无私,都不计较她们刚才抱过的,边鹿还瞪她?对,那就是瞪,虽然那一眼轻飘飘的,可她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那本质就是瞪。 边鹿收回视线,道:「我睡癖是真的不好,怕吓到学姐,这样睡最安全。」 第202页 杨文真擦着头髮走到床边,笑道:「怕吓到我就不怕吓到边鹿?我要是边鹿都要生气了。」 苏意正胡思乱想着,顺口就道:「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话音未落,空气突然安静,杨文真擦头的手都停了,边鹿和杨文真都看向了苏意。 被动手动脚习惯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这都能习惯?! 苏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救。 「我的意思是,她一动我,我就拧她,我都习惯了,知道怎么对付她。」 杨文真的脸色并没有边好看,反而更难看了点儿。 「你们……经常一起睡?」 苏意道:「她睡癖那么差,谁跟她经常睡了?没有的事。」 杨文真擦头髮的手这才又开始擦了起来。 杨文真道:「那你别跟她睡一起了,咱们睡一起,这样她就算睡癖不好也影响不到咱们。」 学姐的话让苏意原本雀跃的心冷静了下来,她虽然也想跟边鹿睡,可有学姐在,她真怕边鹿睡懵了毛手毛脚,这让学姐看到实在不好。 再说,边鹿已经很累了,自己睡更舒服。 苏意道:「那当然好,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边鹿蹙眉看了眼苏意,像是不满她临阵又变卦,直接道:「不行。」 杨文真问道:「为什么不行?」 边鹿道:「边鹿喜欢卷被子,这郊外夜又凉,万一冻凉了学姐就不好了。」 杨文真道:「那我睡中间,挤着我就不冷了,而且万一边鹿真把被子捲走了,我还可以拉你的被子盖。」 苏意看了眼杨文真,暗忖:那就更不行了! 苏意反对道:「不行,苏意睡癖不好。」 杨文真道:「所以咱们两个睡一起,苏意自己睡一个被窝。」 边鹿又反对道:「不行,边鹿卷被子。」 杨文真道:「所以我睡中间,卷了被子也不怕。」 苏意继续反对:「不行,苏意会乱摸。」 杨文真耐着性子道:「所以就说咱们两个睡一起。」 边鹿接着反对道 :「不行,边鹿卷被子。」 杨文真:「……」 苏意:「……」 边鹿:「……」 三人面面相觑,眼看着就要陷入无限循环,苏意受不了了。 「行了!我睡中间,和学姐一个被子,就这么决定,谁都不要再说了!」 折腾了一大圈,还是最初苏意设想的睡觉方案,苏意是满意的,可边鹿却沉了脸。 苏意腹诽:这几个意思?耽误她跟学姐亲密接触了?干嘛拉那么长的脸?好像我多对不起她似的。 苏意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边鹿不是那样的人,学姐也不是,可她就是控制不住不高兴。 对不起学姐,我没有怀疑你居心叵测的意思,就连看到你靠在边鹿怀里我也不生气,因为那实际上是靠在我怀里。 我知道学姐是想抱抱我,久别重逢的拥抱,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 我也知道边鹿不是那种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人,虽然她看上去的确很像这种人。 别说让我看到你们抱一起,就是让我看到你们睡一起,我也是不会怀疑你们的。 可是学姐,我是真、不、能、让你和边鹿睡一个被窝,她的睡癖是真、不、好! 「那我也去沖个澡。」 边鹿很累,也没打算多洗,就想简单沖一下洗个头,进浴室反锁了门,抬头就见洗手间镜子上用口红写了一行字。 【你的信息,我同意了。】 娟秀的字迹,暧昧的语气。 边鹿向后靠在门板,闭眼沉了沉唿吸,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赶紧抱臂按压住自己,不让自己发作起来。 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只是几个口红写下的字而已,她怎么就…… 苏意和杨文真之间不管有什么,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都过去了。 苏意不是那种随便的omega,不要胡思乱想,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苏意是喜欢你的,就像你喜欢她一样。 别的都不要再想,什么都不要再想。 什么都不要想!! 边鹿洗得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长发湿漉漉的,边走还滴着水,连擦都没好好擦,苏意想拿吹风机给她吹吹,视线扫了一圈才看到吹风机在杨文真手里。 杨文真径直过去,推着边鹿坐下。 「你看你,这么慌张干什么?好歹擦一擦头髮,看,背后的衣服都湿了,毛巾给我,我给你擦擦再吹干。」 边鹿过去道:「我来吧?学姐你休息会儿。」 杨文真笑道:「还是我来吧,她呀,脾气差得狠,不小心弄疼了还得骂人。」 杨文真都这么说了,苏意也不好硬抢,她讪讪地站在一边,看着学姐温柔地给边鹿吹头髮,明知道学姐是把边鹿当做了她,心里还是别别扭扭的。 她怎么能这样呢?明明学姐是关心她,学姐又不知道她和边鹿灵魂互换的事。 热气让边鹿越发的睏倦,边吹头髮呵欠就一个接着一个,不时还蹭一下眼角的呵欠泪。 杨文真原本想跟边鹿聊聊,可看她困成那样,说了两句就住了嘴,专心帮边鹿吹干了,赶紧让她上床睡觉。 三人各自躺下,边鹿留了小夜灯。 第203页 苏意睡觉喜欢留着灯,其实还是怕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房间突然多出另一个人,还是高二事件的后遗症。 边鹿虽然不知道苏意到底发生了什么,却是记住了每次都留盏小夜灯,哪怕困得呵欠都停不下来,还是没有忘记。 只是今天有杨文真在,而且房间已经超出了苏意不能忍受的人数,苏意很安心。 苏意想着关了灯边鹿睡好一点,没道理次次都让边鹿迁就自己,何况现在是两个人迁就她一个。 于是苏意体贴道:「关了灯吧。」 边鹿转头看向苏意:「关灯?」 苏意道:「嗯,关了吧,学姐有光睡不着,关了灯你也能睡好点。」 边鹿:我也能…… 边鹿打了一半的呵欠停了下来。 边鹿:原来我就是顺带的。 边鹿:有你的学姐在,你连最怕的都不怕了吗? 边鹿的声音淡了下去,道:「看我这记性,还是我跟边鹿说的这个,我自己倒是忘了,我可不是故意忘的学姐。」 杨文真本来还有些疑惑,笑道:「我知道,没关系的,真困得狠了也是可以睡着的。」 边鹿伸手关了灯,躺下,黑暗中三人悉悉索索调整着位置,躺舒服了就不动了。 很快,卧室安静下来,三个人都没有说话,没多大会儿就听到了边鹿绵长的唿吸声。 杨文真这才小声问了句:「苏意?你睡着了?」 回答她的是苏意:「她太累了。」 床不大,挤三个人其实有点勉强,三个人都是侧身躺着,苏意和杨文真背靠着背,虽然都穿着睡衣,却依然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苏意想起了当年,那时候她还没有洁癖,学姐偶尔会过来找她一起睡,两人就聊点乱七八糟没什么营养的话。 比如食堂今天的辣子鸡丁做得难吃死了;数学老师居然颳了鬍子,该不会交女朋友了吧? 那段时间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间,没有分化,父亲也还在,她就和普通的高中生一样,只烦恼着一些现在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幻想过自己会分化成什么。 那时候她最想分化成beta,因为见多了母亲被发热期控制的痛苦,哪怕父亲那么疼爱母亲,母亲偶尔也不得不使用抑制剂。 她也见多了父亲工作了一天,还要兼顾安抚母亲的疲惫。 不管做alpha还是omega,都无法摆脱信息素的桎梏,只不过alpha相对占据上风,omega相对更没有选择权。 还是做beta最好,像学姐这样,不用受本能制约,也不用担心抑制剂的副作用,哪怕将来恋爱结婚,对方真是个渣男,也可以随时离婚,没有那么多后顾之忧。 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她最终分化成了她最不想成为的omega。 beta大多不喜欢和omega交朋友,至少在学生时代是这样的。 因为omega发起热来就会不顾廉耻地哀求,都是荷尔蒙爆棚的青春期少男少女,一不小心就可能抵抗不了,就算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也会被其他人胡乱揣测,干净的也成了不干净的。 只有学姐从来不在乎这个,有学姐在,她的那些发小才少了许多顾忌,没有因为她分化成omega而跟她疏远。 后来沈黎也分化成了omega,学姐就像他们的领头人,组织着不同班的他们,哪怕先他们一步考上了大学,也没忘每隔一段时间就把他们聚在一起,让他们的感情始终都很稳定。 发现自己喜欢学姐也是在这样一个晚上,学姐和她背靠着背躺在宿舍窄小的上铺。 她抬着腿,闲得无聊,拼命想用脚尖点到天花板,可偏就差那么一点点,怎么点都点不到。她就躺平了,腰上用力,整个臀部都抬了起来,终于点到了,可床也跟着晃了下。 那可是上铺,吓得她差点没翻到床下,学姐伸手搂住了她。 那一瞬间,她闻到了很香的奶香味,就像一瞬间掉进了装满牛奶的湖泊,所有的一切都模煳了,香甜的奶味让她意识模煳。 学姐的脸晃在眼前,她情不自禁就贴了过去。 学姐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躲开。 「你、你怎么了?你身上怎么会有奶味?你……你分化了?」 是的,那晚她分化了,她抱着学姐寡廉鲜耻地哀求,学姐伸手拔了墙角的充电线把她绑在了床头,又塞了丝巾堵了她的嘴,赶紧下床反锁了门,跑到楼下去买抑制剂。 学姐那么做是对的,如果不绑住她,她会意识恍惚地跑出寝室,会去哀求别人。如果不堵上嘴,她控制不住的吟嗯声也可能被人听到,也可能引来不怀好意的人。 等待的那段时间,满鼻腔都是学姐熟悉的味道,omega的嗅觉是所有性别中最强的。 她像是着了迷,也或者是雏鸟对第一个见到的人的依赖,从那天起,她再看学姐就变得不一样了。 可是学姐只拿她当朋友,她几次发热都是学姐帮她注射的抑制剂,学姐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欢她的迹象。 想也是,女性beta怎么可能喜欢女性的omega?不分男女只看属性的只有alpha和omega,beta约定成俗的都是男。 有女性beta喜欢上男性omega,也有男性beta喜欢上女性omega,却很少有同性beta喜欢上同性omega。 她是omega,本身就已经输了,又是女性。 她知道学姐不可能喜欢她,从来不敢有奢望,后来家里接连出事,她就更没了恋爱的心思。 第204页 她原本以为她会一直这么暗恋下去,直到……死掉的那一天。 或许她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用一辈子来形容,年轻气盛,什么都不懂。 她没想到,她的一辈子会在学姐离开的短短两个月内,戛然而止。 她更没想过,自己会移情别恋的这么快。 可是,她对学姐的喜欢,和对边鹿的喜欢,好像并不一样。 学姐离开她会难过,但是更多的是祝福。 可是边鹿如果离开她,她……她一定会发疯。 这不是随便的猜测,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边鹿如果真的走了,她就是翻遍全世界,无论用任何方法,一定要找到边鹿。 边鹿如果死了…… 这个问题不能想,只是想想都要窒息了。 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绝对不允许。 苏意努力压抑着情绪,尽可能地平静,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悄悄挪了挪,回头看了眼杨文真,黑暗中也看不清什么,但是听唿吸,杨文真似乎也睡着了。 苏意心绪难平,短短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她多想跟边鹿好好聊聊,问问她为什么那么狠心丢下自己,再让她发个誓,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任何牺牲自己离开她的念头。 可是她始终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去做这些,她的心一直都是不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遵循着本能,想尽量靠得边鹿近一点,如果紧紧抱住边鹿,这份不安也会降低很多吧? 「学姐?你睡了吗?」 学姐没有回答,黑暗中只有学姐和边鹿绵长的唿吸,夹杂着她紧张的短促气息。 她又等了片刻,感觉学姐确实睡着了,这才小心翼翼撩开被子,又撩开边鹿的被角,偷偷挪了过去。 边鹿的被窝有点挤,本来铺的时候给的地方就小,被子大多都压到了身下,她挤进去就更没地方了,被子也盖不住她的后背。 她不在乎这些,也不觉得冷,只想抱一抱边鹿,感受到她真实地在自己身边,没有死在不知名的地方,也没有离开自己。 苏意伸开胳膊,小心地从背后圈住边鹿,鼻翼凑到边鹿后颈,深深吸了口气。 淡淡的奶香味,属于她自己的味道,在这夜深人静昏暗的时刻闻到,就仿佛自己发热溢出的信息素。 她恍惚地觉得说不定自己真发热了,不然为什么突然这么想哭? 哭泣,也是omega发热常有的特徵。 苏意眼角胀热,真的流出了眼泪,可她知道自己并没有发热,鼻翼下只有淡得凑到腺体才能闻到的奶香味,根本没有龙井香。 她突然有种莫名的冲动,她想咬破这腺体,不管是边鹿的身体标记她,还是她标记了自己的身体,都无所谓,她就想咬破腺体,想标记边鹿。 虽然她知道,就算咬破了咬烂了咬掉了,omega也不可能标记omega,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这一刻的情绪。 只是轻轻咬一下不要紧的吧? 只是轻轻咬一下。 苏意张开牙齿,已经可以想像牙齿咬下那一瞬间,那蜂拥而来的安全感。 如果她是alpha该有多好? 她太自私了,竟然会这么想,她不愿意被alpha操控,又凭什么想要边鹿被她操控? 她不操控边鹿,她只是想轻轻咬一下,在不打扰边鹿休息的情况下,给自己多一点安全感。 这样可以吧? 就咬一下。 轻轻的。 苏意终于说服了自己,她几乎是迫不及待靠近了边鹿的后颈,刚要咬上去,手机光突然照了过来! 身后传来杨文真冷得彻骨的声音。 「你要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感谢今天有糖吃~~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11848890 ~~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雪花~~包养议棋~~ 感谢雪花 15瓶;48250077、——星昀、小刑 10瓶;本人戴萌宝贝 5瓶;西虞、36141436 2瓶;pigboy、无聊的 1瓶~~给文文浇水~~? 第71章 互穿的第71天 杨文真这一句, 苏意本来就是做贼心虚,吓得赶紧撤了回来。 苏意抬手挡了挡恍眼的屏幕光,深吸了口气, 就床翻了个身,面对着杨文真道:「我没干什么。」 「我都看见了, 你还想抵赖?」 苏意道:「我就是……一天没见, 实在想她了。」 「想她就可以随便碰她, 还想咬她?」 顿了下,杨文真冷声道:「不对,那不是咬,你想标记她?你是a装o?!」 杨文真坐了起来, 女性alpha可不止能让omega怀孕, 女性beta也一样。 杨文真下床就想开灯喊醒边鹿,边鹿才刚睡着, 苏意不想把她吵醒, 赶紧压低了声音道:「我不是a装o,我真是omega,网上不是都公布了吗?」 「网上公布的就一定是真的?前段时间不还有个翻车的男团成员o装a,骗了好多omega粉丝给他打榜?」 杨文真已经绕到了边鹿那边, 苏意赶紧道:「我能证明我是omega, 你别吵醒她,她真的很累。」 最后这句成功阻止了杨文真, 杨文真犹豫了。 杨文真道:「你要怎么证明?」 苏意道:「咱们去隔壁,去我房间,我证明给你看。」 第205页 杨文真道:「好, 不过不去你房间, 去我房间。」 苏意道:「为什么?」 杨文真道:「我包里有信息素试纸。」 beta只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无法区分是alpha信息素还是omega信息素,信息素试纸可以帮助从事科学实验的beta们区分信息素属性。 苏意先跟着杨文真出了卧室,小心关了门,又跟着杨文真拐了个院子,到了杨文真的房间,这才问道:「你怎么随身带着这种东西?」 杨文真打开行李箱,翻出试纸,行李箱有迷你小喷壶,里面装着纯净水。 杨文真捏着试纸喷了一层水,呲呲的喷水声混着杨文真微凉的声音。 「因为总有alpha冒充omega接近我。」 alpha因为腺体影响,大都会娶omega做妻子,很少有alpha会选择beta,可偏偏有些beta长得漂亮,勾了alpha的馋虫,他们为了哄到这些beta,就会伪装成beta,或者干脆伪装成omega,以闺蜜的身份放松她们的警惕。 被a装o的假闺蜜猥亵的女性beta不在少数,社会新闻屡见不鲜,可猥亵罪量刑很轻,他们受到的处罚,和受害人面对的舆论压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大多数被猥亵甚至强奸的beta面对的不是同情,而是奚落和指责。 ao都分不清楚,眼瞎吗?我看她就是看人家长得帅,故意的! 对于这些社会现状,苏意也是知道的,只是身边没有人遇到过这样的事,这还是第一次。 苏意道:「学姐你……」 杨文真道:「放心吧,我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吃过亏?」 真的没有吃过亏吗? 没有吃过亏怎么会想得这么周到? 苏意知道不该这么想,可还是忍不住担心。 杨文真道:「可以了,你的信息素,多释放点。」 苏意乖乖释放了信息素。 「龙井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杨文真把手里的试纸放到了苏意的后颈,其实不用靠这么近也能测出来,只是靠得越近,对方越没办法用信息素香水矇混过关。 土黄的试纸渐渐变成了漂亮的粉红色,这是omega信息素没错。 杨文真松了口气,把试纸团了团,丢进了垃圾桶。 不过杨文真并没有放松警惕,而是走到床边坐下,上下打量着苏意。 「既然你是omega,你刚才那到底是干什么?」 苏意也走到了床边坐下,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想告诉学姐实话,又怕说了之后学姐不能安心离开,学姐这次回来只是学校因为州里竞选,放了一周的假。 算了,没必要多一个人担心,而且这也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还得问过边鹿的意见才能说。 苏意嘆气道:「就像我刚刚说的,我是因为太想她了。」 杨文真垂下眼帘,手里的小喷壶随便喷着,淡淡的水雾浮动在空气中,在灯光的照射下,不时晕出一点微芒。 杨文真道:「你……喜欢苏意?」 苏意顿了下,微点了下头:「对,我喜欢她。」 杨文真道:「两个omega不可能有结果的,而且还会短命,你应该知道。」 苏意道:「对,我知道。」 杨文真不可思议道:「那你还这样?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你也想想苏意,她如果知道你对她抱着这种想法,她该有多痛苦?」 苏意道:「不会的,她也喜欢我。」 杨文真蹙眉道:「你怎么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自己想当然。」 苏意道:「我不是想当然,这点基本的分辨能力我还是有的。」 杨文真站了起来,自上而下看着苏意。 「你就是想当然,苏意喜欢谁,我比你清楚。」 苏意疑惑地看着杨文真,她自己喜欢谁自己还能不知道? 「那你说,苏意喜欢谁?」 杨文真犹豫地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床头柜,垂眸把捏着手里的小喷壶。 「我……原本是不想说的,这本来应该是苏意自己来说的,不过今晚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或许冥冥之中也是想让我说出来,就像我做得那莫名其妙的梦,然后就心慌地跑回来找苏意。」 杨文真轻吐了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眸对苏意道:「苏意喜欢的人是我,其实我早就察觉了,只是不敢确定,直到两个月前,苏意喝醉了,给我发了条信息,发完之后又马上撤回,但是我看到了。」 信息?! 苏意记得这条信息,当时她仗着喝多了酒,一时头脑发热,就给学姐发了条告白信息,还问学姐,如果她能等到学姐学成归来,学姐愿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发完之后她就怂了,立刻撤回了,原来学姐看到了? 苏意一时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苏意问道:「学姐这次回来是想做什么?」 杨文真道:「我想告诉她,不,我已经告诉她了,我同意了她的提议。」 苏意微微睁大眼:「你什么时候告诉她的?」 杨文真道:「就今天,她回来之后。」 苏意无力地坐在床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边鹿居然一个字都没跟她提,为什么? 苏意道:「那她是怎么回答你的?」 杨文真道:「她还没有回答我,因为有你在,不方便。」 第206页 苏意不知怎么竟然松了口气,明明学姐愿意的是她,又不是边鹿。 苏意道:「她不会答应的,她喜欢的是我,我很确定。」 杨文真微向她探了探身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苏意不可能这么快变心。」 杨文真的话让苏意羞愧不已,她就是变心了,才两个月就变心了,她真渣。 苏意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跟学姐解释,只能转移话题道:「学姐刚刚说做了梦才赶回来的,你做了什么梦?」 「那……是个挺长的梦,一晚上就像梦了一辈子,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我梦到苏意的一生都很痛苦,死的时候才37岁,虽然一生事业辉煌,很多人羡慕,也有很多的追求者,可她从没接受过任何人,死的时候还是单身一人。」 杨文真颓然地靠着床头柜,痛苦地闭上眼,好像那梦是真实发生的一样,她还没从那梦中出来。 「我从13岁认识苏意,到38岁,整整25年,除了留学的三年,我都在苏意身边,我知道她喜欢我,可我……我总是顾虑太多,直到她死我都没有告诉她,其实我……我也喜欢她。」 「我知道那只是个梦,可那梦太逼真了,我醒的时候,眼泪把枕巾都湿透了。」 「我很害怕,我怕梦里的一切变成真的,我怕看到苏意冰冷的尸体,我怕自己后半生都活在后悔中。」 杨文真难受地揉了揉太阳穴,抬眸看向苏意。 「最可怕的是,梦里出现了你,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你。」 「如果这真的只是个梦,为什么我会梦见从来都不认识的人,而且名字都一模一样?」 苏意心头一跳,「你说你梦见了我?」 杨文真眸光幽深地望着她,轻轻点了下头,「对。」 苏意追问:「然后呢?我在梦里发生了什么?」 杨文真道:「你在梦里和苏意不合,每次见面苏意都会嘲讽你,你还吐了苏意一身,苏意噁心的很长时间都躲着你走。」 这怎么说的……好像真是边鹿重生前的事? 苏意又问道:「还有什么?」 杨文真道:「梦太长了,我有点儿记不清了,就记得……我还是不说了,这实在有些不吉利。」 苏意道:「你说吧,我不介意。」 杨文真这才道:「我梦见你……出车祸死了。」 苏意的心咯噔一下,说不清什么滋味。 这好像真的不是普通的梦,可为什么杨文真会梦到这些? 苏意又问:「还有什么吗?」 杨文真道:「梦里你死了之后,就没有你了。」 苏意道:「那苏意呢?」 杨文真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苏意之后打拼事业,越做越大,把自己累出了病,十年后去世了,去世的时候,只有我在她身边。」 这些事情是边鹿都不知道的,问了也不能确定什么,苏意想了想,又问:「那苏意的母亲呢?」 杨文真道:「这个我倒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伯母好像精神病很严重,后来好像是出了意外去世的,只是个梦,都是假的,我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苏意又问:「那苏意的舅舅呢?」 杨文真道:「赵叔叔后来好像离开苏家了,自己在外面混得不是很好,不过也饿不到,他儿子……好像是残疾了,后来怎么死的不记得了,留了个女儿,是个beta。苏意的财产大部分都做了慈善,剩下的给了这个表侄女。」 如果这个梦不是单纯的梦,那她既然把钱给了表侄女,说明舅舅还是可以信任的吧? 上辈子的事,边鹿比她清楚,还是让边鹿来问杨文真更合适,边鹿更能分辨信息。 苏意起身道:「不早了,先回去睡吧。」 杨文真道:「你还要去苏意房间睡?」 苏意点头:「你去我就去。」 杨文真无语道:「那我不去。」 苏意道:「那我也不去,我回我房里睡。」 杨文真拦住苏意道:「不是我信不过你,好吧我就是信不过你,你们两个住那么近,晚上偷偷熘过去我也不知道。」 苏意信誓旦旦:「我不会的。」 杨文真绷着下颌线,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刚刚偷偷摸进苏意被窝的是谁?」 苏意:「………………」 虽然想反驳,但是无话可说。 苏意道:「那你说怎么办?」 杨文真道:「你跟我在这儿睡。」 苏意迟疑道:「可是我必须开灯才能睡得着。」 杨文真挑眉,大约是不信,却还是道:「那就开。」 苏意又道:「万一明早苏意醒了发现咱们单独睡一起,我怕她会多想。」 杨文真道:「那咱们就早点起来,直接去前院找周姨他们。」 苏意只能点头道:「那好吧。」 * 边鹿两天一夜没怎么休息,实在是太累了,沾了枕头就睡着了,只是心里还惦记着苏意,没睡多大会儿就醒了,想回身抱抱苏意,却看到了空空的床铺。 苏意不在,杨文真也不在? 半夜三更的,她们两个去哪儿了? 边鹿没有睡够,还很累,尤其是眼睛干涩得难受,她适应了片刻,这才再度睁开眼,揉着有些昏沉的脑袋,下了床。 她们是觉得床上太挤,回自己房间了? 第207页 可是苏意的被子还在。 边鹿先去了苏意的房间,从外面看里面黑漆漆的,她就觉得不会有人,可还是推门进去。 果然没人。 不在这儿,难道去了杨文真的房间? 边鹿迟疑着找了过去,虽然不知道赵舒颜安排的是哪个房间,不过毕竟在这老宅住了这么久,能当客房的就那么几个院子,她猜也能猜个大概。 她先找了离她们的院子最近的空院子,果然一进院门就看到了主屋的灯光。 她信步过去,想敲门,又停住了,夜深人静的,如果她们在聊天,多少会漏出点声音,可是屋里太安静了,她甚至能听到里面落地钟的走针声。 她们已经……睡了? 边鹿站了片刻,转身回了自己院子,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洗手间镜子上的那行口红写下的字,她已经擦掉了,镜子干净了,可她的心里却深深烙着那行字。 【你的信息,我同意了。】 原来不是苏意单相思,她们是……两情相悦。 那她呢?她算什么? 边鹿头疼欲裂,越想睡越睡不着,躺了不知多久,起身出了院子,又到了杨文真的院子。 她绕到没人能看到的房檐角落,找了块青砖坐上,靠着墙,看着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后半夜,边鹿好像睡着了,迷迷煳煳间,听到了说话声。 边鹿睁眼看去,看到了苏意和杨文真打着呵欠从屋里出来,嘴里还说着赶紧去前院别让她发现了,万一她问起来,就说她们起得早,去前院帮周姨做饭。 边鹿又闭上了眼,无声笑了笑,手隐约颤抖着,她又有些控制不住了。 她攥紧了手,压抑着,等她们走远了,回到房间洗了洗脸,换了衣服,去了前院。 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忙。 作者有话说: 感谢62560831、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53630709 2瓶~~给文文浇水~~? 第72章 互穿的第72天 苏意和杨文真到前院帮着周姨一块儿做早饭, 正忙着,边鹿来了。 才六点,边鹿来得也太早了, 早饭七点才开饭,饭都还没做好。 周姨在厨房忙活着, 看见边鹿站在了厨房门口, 笑着道:「今天这是怎么了, 平时做好了三催四请都不起来,今天倒是一个比一个起得早。」 边鹿逆着门外没有太阳的晨光,微笑道:「还得赶去公司,就这都已经起晚了。」 周姨这才哎呦一声:「这可怎么好?饭都还没做好, 要不这样, 你再等十分钟,小笼包快好了, 你拿几个小笼包车上吃。」 「不了, 刚起来也不饿,等路上饿了随便买点吃就行,我先过去了周姨,学姐、边鹿, 我先走了。」 边鹿一一打了招唿, 转身往外走,苏意昨晚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梦里都在让边鹿保证不能再胡思乱想,不能再擅自决定随便离开, 原本想着早上见了, 拉着边鹿到一边哪怕只有三五分钟, 紧要的话先说了, 可怎么也没想到,三五分钟边鹿都不给她。 苏意放下淘菜筐,甩了甩湿漉漉的手,随便在围裙上擦了下,追着边鹿到了院子。 杨文真歪头看着,拿着手里还在削的土豆,也跟着到了厨房门口,不过并没有出来。 「苏意。」苏意喊了声边鹿。 边鹿回头看来,朝阳还没升起,远处的天际泛着鱼肚白,没有温暖的光线,边鹿用着苏意冷白皮的脸,整个人都像加了冷色调滤镜,严肃又不易亲近。 「有事?」 连声音透着疏离,明明见谁都习惯性先笑,今天却没有对苏意笑。 苏意觉得有些不对,想问她怎么了,却见边鹿的视线越过她落在了厨房门口的杨文真身上,消失的笑容又浮现了。 「学姐是客人,就不用忙这些了,让边鹿带着你到处转转,宅子里有个鹿苑挺好玩。」 杨文真笑着点了下头,「吃了饭再转也来得及。」 苏意想到了边鹿没有告诉她杨文真告白这件事,心里有些不舒服,拉着边鹿往外走。 「我送你到门口。」 边鹿又看了眼杨文真,这才点了头。 跨出月牙门,苏意就松开了边鹿的胳膊,心里憋了很多话,却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边鹿。」 「嗯?」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边鹿顿了下,回头看向苏意:「确实有事。」 「什么事?」 边鹿转回头,边走边道:「昨晚,杨文真用口红在镜子上写了一句话,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是没来得及,不是刻意隐瞒? 苏意松了口气。 「她写什么了?」 「她说你的信息她答应了。」 边鹿走到了又一进门前,回头看向苏意,问道:「她在说什么信息?」 那一瞬间,苏意下意识想隐瞒,总觉得告诉边鹿,边鹿会不高兴。 可想了想,她还是说了实话,她要求边鹿以后不能隐瞒她,现在边鹿在问她实话,她又怎么能双标的隐瞒? 苏意把当初的事说了一遍。 「我以为那条信息学姐没看到,也就没想过等学姐回来,所以这件事也不能怪我,我和学姐之间是没有任何承诺的,我不是渣,只能说……嗯……阴差阳错。」 第208页 苏意自认解释得很清楚了,省得以后再有什么误会,可边鹿只是听着,落在她脸上的视线幽深的她有点看不明白。 苏意从没见过这样不苟言笑的边鹿,虽然高兴边鹿不用总是讨好人似的笑着,可也有点无法适应。 「边鹿?」 边鹿听到她的唿唤,眼睑微动了下,垂下来眼帘,转身跨出了院门。 苏意跟着边鹿也跨了出去。 边鹿道:「那你现在还喜欢学姐吗?」 苏意歪头看着边鹿,试图从她脸上看出点儿什么,可是边鹿并没有什么表情,她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苏意os:对着学姐就笑,对着我就冷着个脸?难道边鹿这是……吃醋了? 边鹿比她成熟,也比她理智得多,边鹿就算吃醋,也不会对学姐冷言冷语,可因为吃醋,所以从来不会对人摆脸色却对她摆了脸色。 怎么办?明明被甩了脸子却有点高兴该怎么办? 苏意忍着笑,上前挽住了苏意的胳膊。 「哇哦~早饭都还没做好,我怎么闻到这么大一股醋味?这是谁家的醋罈子踢翻了?」 边鹿不自然地眨了下眼,转头看向别处。 「我问你话呢,别说别的。」 苏意迈快了一步走到边鹿前面,捧着边鹿的脸看向自己。 「真吃醋了?」 「没有。」 「我不信。」 「真没有。」 苏意笑着揪着她的衬衣前襟,颈窝嗅了嗅,后颈嗅了嗅,耳后嗅了嗅,额头嗅了嗅,眉心嗅了嗅,一直顺着鼻樑夸张地翕动着鼻翼,嗅到了边鹿的嘴唇。 「找到了。」 没等边鹿反应过来,苏意拽着边鹿的衣襟勐地向下用力,边鹿踉跄着弯了腰,整个人矮着身子跌进了苏意的怀抱。 苏意搂着边鹿的肩低头吻上那冷凝的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唇,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边鹿,她喜欢她,喜欢的自己都不可思议,如果不是没有前世的记忆,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也喜欢她,所以才积压了这么多浓烈的爱意,浓烈得她一天见不到她都觉得喘不过气。 苏意吻着边鹿,一点儿也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她突然有些想哭,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委屈,她就是想粗暴一点,好像这样才能让边鹿感受到自己的感情。 苏意自己主动吻的,自己却吻得喘不上气,松开了边鹿,湿红的眼尾晕着缭绕得热气,连鼻头都隐约泛着可爱的红。 「好酸呢,看我的舌头,不对,应该是你的舌头,看我用着你的舌头,都被你给酸变色了呢。」 苏意伸出舌尖给边鹿看,还故意抖了抖。 那样鲜红的颜色,那样水嫩嫩的灵动,明明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暂时被苏意用着而已,边鹿却蜷缩了手指,勉强控制住在没去按住自己的后颈。 苏意歪头看着边鹿,满意地松开了搂着她的胳膊。 边鹿站直了身子,唿吸却还是有点不稳。 苏意笑道:「有没有觉得甜一点?我可是把我嘴里的甜都给了你,现在综合综合,酸酸甜甜的,是不是比只酸只甜都好?」 边鹿动了动唇,总算转回头看向了她,冷白皮依然没什么情绪泄露,要不是刚刚眼神有些闪躲,唿吸也不稳,苏意差点以为自己在唱独角戏。 唉,没办法,自己的身体就是这个体质,暂时让边鹿沾沾便宜,等哪天换回来了,不动如山的就是自己了。 边鹿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意无语了,她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是我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 苏意点了点自己的嘴唇。 「你看,这是谁的嘴唇?」 边鹿想了下道:「我的。」 苏意又点了点边鹿的唇瓣。 「这是谁的?」 边鹿道:「你的。」 苏意点头道:「你看,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我用的是你的,我都能对自己下手了,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感情吗? 边鹿认真道:「这是两码事,我在问你,你还喜欢学姐吗?」 苏意有点生气了。 「我都这么清楚地表达了我喜欢的是谁了,你还一直这么问我,是觉得我是那种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的人?」 边鹿垂下眼帘,明明用得是她的脸,可那模样,却像是多委屈似的,冷冷清清可可怜怜。 「我都这么问你了,你都不肯正面回答我。」 苏意是真的被边鹿给治了,想发火又捨不得,不发火又憋屈,自己明明这么努力用行动来证明了,为什么边鹿还非要这样?是我吻得不够专注吗?还是我吻得还不够激烈?是不是得咬破你的嘴唇你才能深刻体会到我的感情? 苏意嘆了口气,换做别人她早就撒手走了,大小姐不伺候了! 可换成边鹿,她只有无奈和心疼。 「你看你,睡了一晚上怎么眼圈还是青的?真是拿你没办法,我当然不喜欢学姐了,我喜欢的是你。本来还想着好好罚罚你,让你背着我偷偷离开!可现在……我给你攒着呢,等你忙完了咱们再算帐。」 边鹿任苏意揉着她眼圈的青影,眸光敛着,细碎的微光晕在眼底,沉静又幽远。 「可是你……为什么变心这么快?」 苏意道:「那不是遇见你了吗?走出一段失败的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爱上下一个。都说下一个更乖,我还不信,现在我信了,我的鹿鹿最乖了,我喜欢死你了。」 第209页 苏意点脚又亲了亲边鹿,原本她俩身高差得不过,可这会儿苏意穿着家居拖鞋,边鹿穿着高跟鞋,差距就很明显了,非得点着脚伸直了腰才行,小肚子都露出来了。 边鹿帮她拽了拽衣角,指尖颤了颤,没忍住搂住了苏意,越搂越紧,越搂越紧! 苏意有点吃不消,脚尖还点着,竟然被边鹿搂得想踩实了都不能。 苏意唿吸不畅,刚撤回了点脖子,两手推按着边鹿的胳膊,想让边鹿胳膊松开,还没等开口,边鹿突然扣住了她的后脑! 「唔!鹿……」 苏意刷新了自己的认知,原来自己以为的粗暴真的不算粗暴,激烈也不算激烈,缺氧让她的血液流动加速,她脚尖勉强点着地,被勒紧的胸腔几乎无法承载心脏的剧烈跳动。 她有些眩晕,眼角的生理盐水刺激着鼻腔,鼻腔分泌出生理液体,堵塞了唿吸道,让她本来就紧张的氧气更是雪上加霜。 原来吻到缺氧是真实存在的,是因为眼泪连接了鼻腔,阻碍了唿吸道。 苏意胡思乱想着,身体轻飘飘的,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有种马上要跟边鹿换回来的错觉,可也仅仅只是错觉,她的耳边鼓动着清晰的心跳,听力无限放大。 耳鸣,这应该是耳鸣。 苏意因为缺氧,意识有些不清,没有注意到边鹿额角跳起的青筋,更没有注意到边鹿越用力搂紧她越抖得厉害的胳膊。 ——下一个更乖,她说下一个更乖!也就是说,就算我离开了,她难过两个月,甚至两个月都不需要,她就可以找到下一个更爱的恋人! ——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两个omega在一起,註定不会有好结果。 ——如果她可以那么轻易走出去,我为什么还非要拉着她走进来? 边鹿努力控制着自己,可她根本控制不住,她不想让苏意发现自己还有那么可怕的一面,只能拼命搂紧苏意,借着亲吻努力压抑自己。 熟悉的气息牵动着她的理智,还好,她控制住了。 还好。 等边鹿终于平缓了情绪,苏意已经彻底软在了她怀里,边鹿赶紧抱起苏意。 多亏这是苏意的身体,不然以她的体力,根本不可能公主抱。 「苏意?对不起,我刚刚……我这就带你去找方医生!」 苏意抬起软绵绵的胳膊,搭在了边鹿肩头。 「省、省省吧,我就是……唿唔……唿唔……有点儿缺氧。」 「缺氧严重对身体有不可逆的伤害,我还是让方医生看看吧。」 边鹿抱着苏意转身往方医生的院子疾步过去,苏意丢不起这个脸,手挪到边鹿脸上,把她的脸勾着低头看向自己。 「我不去,你让我安静地喘会儿气行吗?你看我的嘴,破皮了没?你想让我丢脸丢到全家都知道吗?」 边鹿看着苏意微微红肿,还被咬破了一点儿都嘴角,懊恼地闭了闭眼,脚步慢慢停下。 「我……我没想咬你,我……对不起。」 「又道歉?说了不要随便道歉。」 「可我真的错了。」 「好了,作为交换,我瞒一件事情不告诉你,你也别觉得抱歉,行吗?」 边鹿垂眸看着苏意,缓缓走到一旁迴廊,坐在朱漆木雕档栏上,把苏意顺势放在了腿上,像是抱着小婴儿似的,温柔地搂着她。 「好。」 边鹿的声音和动作一样轻柔,淡淡的嗓音飘散在清晨的秋光里,京市的秋天一向很短,秋天过了,该是冬,今年的雪会不会下得早一点? 苏意昨晚梦了一晚上的边鹿,没有睡好,这会儿缺氧脑子昏昏沉沉的,被边鹿搂在怀里,舒服地直接合上了眼,心里明白该让边鹿离开忙正事,免得路上赶时间开快车。 可她好不容易才搂到边鹿,之前幻想的那些让边鹿追自己求自己的画面,她都放弃了,只想再多和边鹿待一会儿,就两分钟,两分钟后她就起来。 这么想着,苏意更不想动了,窝在边鹿怀里,恨不得就这么天荒地老。 边鹿垂眸看着苏意,不知是不是第六感,下意识抬头看去。 杨文真拎着个纸袋站在院门口,也不知看了多久。 深秋天凉,杨文真却穿着轻飘飘的长裙,虽然是长袖连衣裙,可看那半透明的质地也知道,那裙子穿了和没穿差不多,并没有多少保温作用。 不过,那样柔柔美美地站在枫树旁,满枝红叶,疏影暗香,还真是美如画卷。 杨文真拎着纸袋过来,和边鹿一样,没开口先微笑,温柔地让人生不出厌恶。 「我看边鹿一直没回来,想来你们说话还没走,小笼包蒸好了,我就装了几个给你带过来,路上吃一点,比街上买的好。」 边鹿伸手想接,可一伸手,怀里的苏意就想从腿上掉下去,边鹿赶紧又收回了手。 杨文真举着的牛皮纸袋又手了回去,歪头看着边鹿怀里的苏意。 「她这是……怎么了?」 苏意听到了杨文真的声音,这才迷迷煳煳睁开眼,就这么两分钟她居然还睡着了,在边鹿怀里实在她太舒服太安心了。 苏意脸皮薄,赶紧从边鹿身上下来,脚还软了下,杨文真赶紧扶了她一下。 苏意脑子还有些混沌,缺氧是真不好,难怪缺氧严重会造成不可逆的损害,她没缺那么严重脑子都是混沌的,连杨文真扶她都没注意到。 第210页 边鹿看了眼杨文真扶着苏意的手,起身接过纸袋。 「谢谢,我是真该走了。」 杨文真道:「路上小心,宁愿迟点,也一定注意安全。」 苏意推开了杨文真,清醒了清醒脑子,道:「对,开车一定要小心。」 边鹿微点了下头,没让她们再送,独自出了二进门,上了车。 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牛皮纸袋,边鹿顿了下,举着纸袋绕了一圈,竟然不知道该把这纸袋放在什么地方,放在苏意的车的什么地方。 好像放在哪里都让她不舒服。 边鹿就拎着那纸袋先把车开出了宅子,开到了下一个路口转角,停在了路边。 边鹿长睫低垂,打开纸袋,小笼包的香气扑鼻而来,拿起一个看了看,皮薄馅儿大,送到嘴边轻轻咬下一口。 咀嚼,咀嚼。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五个刚出炉的小笼包,热气腾腾,咬开里面还滚着高温汤汁,看着就烫,她却一个接一个塞进了嘴里。 车厢里安静地只有咀嚼声,后视镜映出她空洞得有些可怕的眼睛,咀嚼的红唇却挂着笑。 吃完所有的小笼包,边鹿才像是突然想起这是苏意的身体,捂着烫红的嘴,赶紧翻车兜,翻出一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下去。 冷热相激对胃不好,边鹿闭了闭眼,捏着喝剩下的矿泉水瓶,手在哆嗦着,明明大脑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边鹿抖着手摸瓶盖,手指碰到了瓶盖,却因为太抖没拿住,瓶盖滚到了车座底下。 边鹿面无表情弯腰去捡,越够不着越手抖,越手抖越够不着,手抖慢慢延伸都整条胳膊都在抖。 边鹿突然抬起身,啪!半瓶矿泉水勐地砸了出去! 瓶子砸在了车窗玻璃,水迸溅得到处都是,咕噜噜滚到了副驾驶座下,边鹿缓缓擦了下脸上的水迹,脑子已经彻底空白。 几分钟后,边鹿下了车,绷直了腿弯腰按着胃一阵呕吐。 车的挡风玻璃碎了,车里一片狼藉,车兜盖砸得稀烂,手机支离破碎地摔得到处都是零件。 边鹿吐得再也吐不出来了,颓然蹲在路边,痛苦地抱住头,今天专门换的职业套装,衬衫皱成一团,高跟鞋蒙上了路边的一层灰。 这次是几分钟,她失去了几分钟的记忆,她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下次呢,又会是多久? 会像上辈子那样,几个小时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不能在这儿蹲着了,张连升还没摁死,她得赶紧走了。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让我吃个晚饭再写。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 ~~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 ~~包养议棋~~ 感谢黑龙、11848890 20瓶;千里寻烟火、路人封 10瓶;36141436、无聊的 1瓶~~给文文浇水~~? 第73章 互穿的第73天 或许是经过了昨晚, 杨文真对用着边鹿躯壳的苏意熟悉了不少,两人吃了饭,杨文真说起了边鹿提到的鹿苑, 问苏意能不能带她过去看看。 苏意有点心不在焉,她忘了告诉边鹿杨文真做梦的事, 原本想给边鹿打个电话, 想着边鹿在开车, 怕不安全,就没有打。 她思来想去,就算不能这个时候出面插手苏氏集团的事,那也不能一直窝在老宅等着, 她可以去市里, 去别墅,这样又能见到边鹿, 又不用边鹿辛苦跑来跑去, 还能互相商量着来。 对了,她还欠着边鹿番茄炒蛋呢,等到了别墅也可以给边鹿做。 杨文真提到鹿苑时,她正想着回市里, 没怎么听清杨文真在说什么。 边鹿抬眸看向杨文真:「什么?」 杨文真微笑着道:「鹿苑, 我想去看看。」 边鹿点了下头,其实是有些不愿意的, 那鹿苑除了家人,没有别人去过,她只带过边鹿一个。 不过这是边鹿早上用她的身体主动说起的, 她现在用着边鹿的身体, 如果不肯带, 恐怕会给边鹿带来负面影响。 苏意只能点头道:「好啊。」 深秋的鹿苑依然很美,苏意带着杨文真转了转,看着秋光下长裙飘飘的学姐,和记忆里的学姐一样,温柔又美丽。 想到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她打起精神给学姐介绍鹿苑的各种小动物。 杨文真听着她的介绍,抱着阔耳狐揉了揉,笑道:「真好啊,它们在这鹿有吃有喝,有伴侣,有朋友,无忧无虑,真是比人都要幸福。」 苏意点头:「确实,还不用工作。」 杨文真放了阔耳狐,站起身来。 「只是些畜生,你都希望它们好好活着,为什么对重要的人反而那么残忍?」 苏意有点茫然:「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杨文真转头看向苏意:「我昨晚就跟你说了,两个omega在一起,要承受的不只是世人的眼光,最重要的是身体,它会影响寿命,还会有很多你想像不到的身体负担。」 顿了下,杨文真冷笑了声:「不,我说错了,你怎么会想像不到?你的母亲不就是饱受痛苦的一员吗?缺少alpha信息素的omega,需要注射大量抑制剂,抑制剂的副作用你是知道的,它可不只是信息素依赖症这一项,还有很多难以形容的痛苦,你忍心让苏意经受这种痛苦?」 第211页 苏意想到杨文真刚才送小笼包的事,大约猜到了她为什么突然发难。 苏意道:「你看到了?」 杨文真也很爽快,点头道:「对,我看到了,我是真没想到,你会这么自私。」 「我怎么自私了?我们是两情相悦。」 「就算是两情相悦,你也不该只考虑自己,你考虑苏意了吗?」 苏意突然有些不认识自己的学姐,记忆里的学姐始终都是温柔的,善解人意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说出这么双标的话。 苏意透出了几分嘲讽道:「学姐忘了吗?你这次回来也是想和苏意在一起,你是beta,你也不能给苏意alpha信息素。」 「那不一样。」 杨文真收了笑,蹙眉道:「我不是你,我可以好好照顾苏意,不需要苏意再为我的身体担心,也不需要苏意反过来照顾我。」 「我也没有对抑制剂反应那么激烈的母亲,你应该知道,腺体遗传率高达90%,你的母亲缺少alpha信息素的后遗症有多严重,你的就有多严重,并且还会比你母亲更严重。」 「苏意已经有一个需要特别照顾的母亲了,还要忙着工作,这些天忙成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你想让她用着越来越破败的身体忙碌,还要反过来照顾比她更脆弱的你?」 「你想成为她第二个拖累?」 「你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只有坏掉的名声,还有和小岑总不清不楚的关系,你想怎么挥霍自己的人生都可以,可是苏意呢?」 「苏意有大好的前程,有一整个苏氏集团需要支撑,还有疼爱她的母亲。」 「你自己爹不疼娘不爱,自己惨,自己在地狱,就一定要拉上苏意跟你一起死?」 「你这不是自私还能是什么?」 「在我看来,你这已经是犯罪!」 「伯母知道你们的关系吗?你们这么大大咧咧在院子里接吻,就不怕伯母看到?就不怕伯母精神再失控?」 「伯母的精神很脆弱的你知道吗?」 「边鹿!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我自己,我当初能放弃苏意选择留学,已经足以证明我的态度,我只希望苏意好!」 「可你和苏意在一起,苏意就不会好。你想想你那个妈,她满身是病,还整天疯疯癫癫的!你难道想等到将来有一天你也变成那样?想拖累苏意一辈子?」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是想跟你争,只是因为你和苏意在一起不合适,只是因为你们根本就不合适,而且是所有匹配当中最不合适的两个人!所以我才要跟你说这些,但凡你真心喜欢苏意,就不要让她走到那一步。」 「我也是深思熟虑后才来找苏意的。」 「如果不是做了那么可怕的梦,真实的让我几天都精神恍惚,那种强烈的懊悔感你根本没办法理解,就是那种……你最爱的人明明可以好好活着,却因为你痛苦了整整十年!到死都没有解脱的那种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懊悔!」 「如果不是在网上看到你,我原本还可以对自己说,只是梦而已,再怎么逼真也只是梦。」 「可我看到了你,我没办法再说服自己是梦!」 杨文真突然激动地按住了苏意的肩。 「我不会允许你像梦里那样害了苏意一辈子!我也不会允许你让她到死都那么痛苦!」 苏意被她攥得肩膀生疼,蹙眉推了她几下都没有推开,还是看到封叔来了,才把杨文真拽开。 杨文真狼狈地勾着头髮挂在而后,歉意地看了眼封叔。 「抱歉,我有点情绪失控。」 封叔上下打量了下苏意,低声问道:「要不要紧?」 苏意揉着肩摇了摇头,边鹿的身子骨实在太差,一点儿劲儿都使不出来,换做她的身体,杨文真根本压不住她。 封叔见她没事,这才看向杨文真,尽量保持礼貌,可脸已经冷了下来。 「杨小姐该道歉的不是我,是边小姐。」 杨文真看了眼苏意,缓了口气,竟然恢復了平时的笑意。 「抱歉,只要想到梦里那些,我就有点控制不住。你要不要紧?我们回去吧,找点药酒我帮你擦擦。」 苏意摇了摇头:「我没事。」 不过还是跟着杨文真走出了鹿苑。 离开了封叔的视线,苏意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不允许我像梦里那样害了苏意一辈子,还害得苏意到死都那么痛苦,是什么意思?你不是说,苏意是因为你才痛苦的吗?」 杨文真撩头髮的手顿了下,抬眸笑道:「抱歉,是我情绪失控把你当成了我自己,我太害怕梦里的悲剧变成现实了。不管多艰难,这次我绝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苏意看着学姐,理智上相信自己认识了这么多年的学姐不会撒谎,可第六感却让她觉得学姐在撒谎。 苏意转开视线,讨厌这样胡乱揣测的自己,如果是别人,她不怀疑是愚蠢,可这是学姐,是她最痛苦的时候,总是陪伴着自己的学姐。 而且,发信息的是她,现在要拒绝学姐的还是她,想到这些,她更觉得随便怀疑学姐的自己实在太渣了。 尤其,现在根本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学姐的那些话也是她一直担心的,她喜欢边鹿,可她并不希望因为两个人的关系,造成边鹿将来的痛苦。 不过,就像学姐说的那样,不管前路有多艰难,她都不会放开边鹿的手,她未来要做的不是考虑怎么放弃边鹿,而是怎么扫清我们眼前的障碍。 第212页 她可以足见科研团队,有苏氏集团支撑,可以投入大量资金研究解决可能面临的后遗症。 邹医生和方医生也都是相当优秀的医生,尤其邹医生中医研究颇深,中医理疗对腺体保健效果很不错。 还有很多方法,她都是想过的,不会走到那种痛苦的地步。 可是该怎么拒绝学姐呢?这种话她没办法用边鹿的名义说,只能等见到边鹿,等边鹿休息够了,再跟边鹿商量,让边鹿用她的名义拒绝学姐。 总觉得边鹿睡了一夜好像更累了,一会儿找邹医生让她配点儿解乏的药浴包,晚上给边鹿放个热水泡个澡,应该会好一点吧。 苏意胡思乱想着,转移话题道:「学姐这次回来打算呆几天?需要回家看看吗?我没别的意思,要是需要,我可以送学姐回去看看,晚上再一起回别墅。」 杨文真顿了下:「别墅?」 苏意道:「对,我打算吃了午饭就回市里。」 其实苏意根本不想等到中午,只是想到杨文真,好歹让人家吃了午饭再跟她走。 杨文真蹙眉看着她:「虽然不该这么说,可是你真有为苏意考虑过吗?」 苏意讪笑道:「又怎么了?」 杨文真道:「你现在回市里,是想等着堵门吗?你还嫌苏意不够忙?」 苏意这才明白她的意思,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既然回去,就不会给苏意添麻烦,我都能解决。」 杨文真道:「你怎么解决?」 苏意看了眼手机时间,道:「等网上再热闹点,我就发微博开记者招待会,一次性解决。」 杨文真很快就明白了苏意说的「更热闹」是什么意思。 没过半个小时,涉事医院时隔一个多月,就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事件,终于公布了最新调查结果。 #兹我院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事件,现公布调查结果:边惠芬女士的腺体配型结果是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从病发至今从未更改。 xx年xx月xx日匹配系统显示的岑清珂的茄科一级曼陀罗信息素匹配成功,系我院前医师私自手动操作,我院已公开处理过该医师的渎职受贿。 xx年xx月xx日匹配系统显示的路元诚(边惠芬前夫)的茄科二级枸杞酒信息素匹配不成功,系仁心医院退休医师私自手动操作,仁心医院已反应到相关部门,不日将会公布处理结果。 在此感谢@仁心医院的配合调查,感谢@正阳派出所的鼎力相助。@红十字会@边鹿@路元诚@岑清珂# 这官方微博一公布,这围观吃瓜边惠芬车祸事件的网友们立刻转战到医院微博评论区。 【原来当年边惠芬的前夫是自己收买的医师,自己让自己不匹配的!woc!渣a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官方还没公布事情经过,你们就在这儿自己高潮了?不就是捐点儿信息素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前夫至于这么狠吗?这可是要命的事。】 【对啊,我也觉得,官方都还没公布,你们在这儿瞎扣什么帽子?没看上面说的是已退休医师,说不定是年纪大了,手抖了,就输入错误了,只能算失误,别把人都想得那么恶毒。】 这边正争论不休,仁心医院就发布了微博公告,网友们赶紧跑去看,不看不知道,一看集体高潮! 【天了个大噜!!还真是他干的?!就算是前妻也不能这么狠吧?捐点儿信息素对身体又没有什么影响,至于这么绝情的?】 【他这收买医生改成不匹配不要紧,人家之后就是再遇上枸杞酒信息素人家也不会去匹配了,这岂不是永远也配不上合适的腺体?这不是纯纯耽误人家的病情吗?】 【靠!拳头硬了!这算不算犯法?这必须得判刑啊?太恶毒了!】 【我就说这名字这么耳熟,路元诚,不就是置业家居的老总吗?】 【什么置业家居?小牌子没听说过。】 【也不算小了,长青热水器,美乐抽油烟机,还有家家福松木床,都是他家的。】 【害,就是个贴牌小作坊呗。】 【置业家居的老总不是姓王吗?】 【那是他二婚老婆。】 【呦,还是个吃软饭的。】 【难怪他闺女和前妻闹成那样他都不露面,原来是怕富婆把他扫地出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我懂了,他肯定是怕他那富婆老婆不乐意,所以才收买的医生改的不匹配。】 【不过,他既然改了不匹配,怎么又借着岑清珂的名义给边惠芬送了信息素?岑清珂又是怎么知道他的信息素是匹配的?】 【会不会是他主动告诉岑清珂的?他知道岑清珂和边鹿谈恋爱,就想借着岑清珂帮自己前妻一把?】 【这么说他还算有点人性。】 【醒醒吧,你们去看置业家居和腾跃集团的合作时间,路元诚早不帮忙晚不帮忙,偏偏在和岑家合作以后才帮忙,傻子也知道为了什么!】 【这么说我好像捋明白了,也就是岑清珂假装自己和边鹿她妈匹配,然后借着合作让路元诚捐信息素,这两年多给的信息素有真有假,就是为了控制住边鹿,让边惠芬的病情反反覆覆,这样边鹿就没办法离开她了。】 【这么说,岑清珂真的好爱边鹿,我好激动啊啊啊!我又想嗑她俩了!!】 第213页 【楼上怕不是脑子有病?这样的福气给你你要不要?1】 这边热度还没下去,那边又有知情人士拍了几张路元诚被带去派出所的照片,透露说路元诚是因涉嫌意外伤人罪被带走的,岑清珂也被重新带去审讯,只是这位知情人没拍到岑清珂的照片。 路元诚的富婆老婆上微博大骂边惠芬骗走路元诚200万,还说边惠芬就是个□□,勾引前夫卖骚不说,还卖女儿,女儿帮她赚200万,她自己也赚200万,400万握到手里一毛不拔,是想攒着长蛆给自己买棺材呢! 小作坊的暴发户富婆,终于让广大网友见识到了触底的素质和国粹水平,那满屏脏字还能安全的不被屏蔽,真难想像是一个中年妇女发的。 苏意看时机差不多了,发博表示要开线上记者发布会。 记者们一听,立刻激动地赶紧上网连线,吃瓜群众也都挤到了直播间连线现场。 彼时,苏意已经到了别墅,收拾好,摆好手机支架,又给边鹿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她一下午打了好几个,都是关机,之前给高姐打了一个,高姐说边鹿在开会,现在还没开完? 苏意嘆了口气,本来想着能提前跟边鹿说一声,看来只能直播结束再说了。 苏意连线进入,刚进去一秒就卡掉了。 杨文真在旁边看着,苏意又进了几次才总算卡进去了。 直播间人声鼎沸,评论区刷刷地过,根本看清他们在说什么,人太多了。 记者们已经久候多时,苏意先表明了只随机匹配五位记者,一位最多只能问三个问题。 然后视频连线了一个记者。 记者迫不及待就问了网上讨论度最高的问题。 「你为什么不管你的母亲?」 所有人都支起了耳朵,虽然大多数人都认为肯定跟那200万脱不了关系,可还是想听到「官方」亲口证实。 却没想到,苏意对着摄像头微微一笑,就像边鹿平时笑得那样,温柔又无辜。 「谁说我不管呢?更年期的妈妈就像叛逆期的孩子,你能管住你孩子吗?我妈妈她不听我的呀,我也很头痛,不然你帮我想个让妈妈听话的好办法?」 作者有话说: 1《甄嬛传》台词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第74章 互穿的第74天 面对连线记者, 苏意凭藉边鹿外型的优势,将楚楚可怜与无辜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堵得记者们丢盔弃甲。 【你不能因为和母亲闹矛盾就弃之不顾,你母亲是被赶出医院的, 你这涉嫌遗弃罪知道吗?】 「遗弃罪不是有明确的条文规定的吗?我妈妈才刚四十岁, 年纪恐怕不符合;我妈妈才做的体检, 各项指标比我都好,而且特效药也给她准备好了,身体状况也不符合;银行帐户起码200万起步,就更不符合了。」 说罢, 苏意微微一笑。 「别人不懂乱说就算了, 你们作为阅歷丰富的记者,怎么也能人云亦云呢?」 提问的记者立刻尴尬地闭了麦, 丢脸丢到了全国网友面前。 下一个记者立刻连线。 【你母亲出车祸在医院, 连医药费都交不起,全靠好心人帮助,你不该去给她交钱照顾她吗?】 「这位记者朋友,刚刚只顾着抢线没仔细听吗?都说了她的银行帐户很不错。而且我已经好久没去会所工作了, 之前几次出事住院, 都是苏董帮我出的住院费,包括现在都住在苏董家, 你们想看下我的帐户余额吗?」 苏意还真就点开了边鹿的帐户余额给直播间所有的网友看,只有区区两千块。 没有人提出质疑,边鹿才捐献了专利, 还捐助了1000名信息素依赖症患者, 这样的人说她没钱, 就像见义勇为差点把命丢了的人说自己当时什么也没想,就想着救人一样,有着绝对的信服力。 5个记者,15个问题,苏意轻松应对,最末对着镜头向广大网友表示。 「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义之财不可取。这是我的价值观,不是我妈妈的。我和我妈妈之间的确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牵涉到三观,我没办法妥协。」 「我从来没想过打造什么孝女人设,我在微博里也说过,我没有那么伟大,我就是个平凡的人。这些年我真的很累了,好在问心无愧,该做的我都做了,我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现在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关于赡养老人,那要等到她真的需要赡养的时候,否则,没有人可以道德绑架我。」 说完这些,苏意退出了直播间。 这场直播,苏意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网友们品味了半天,突然一拍大腿,艾玛!那些爱恨情仇的狗血问题一个也没问吶!她妈说希望她和岑清珂复合,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呢?! 觉得听了一场直播跟没听一样,就记得边鹿说要过平静生活暗示记者少来烦我的网友们,又跑到了边鹿的微博下,问了一大堆狗血脑残问题,别的就算了,看见岑清珂的名字出现在边鹿的评论区,苏意就浑身不舒服。 苏意删除了所有带岑清珂的评论,并且发了条微博。 #欢迎大家畅所欲言,只是别提垃圾,脏了我的评论区。# 这下网友们更沸腾了,稍微了解点情况的都知道她说的垃圾是谁,这态度已经很明朗了,不需要再质疑。 第214页 苏意发完微博才起来收拾,边收拾边问杨文真。 「你想吃什么?刘姨马上就来了,我让她做。我就会个番茄炒蛋,等下我炒一盘。」 炒一盘让边鹿吃,早就答应边鹿了,一直都没兑现,今晚兑现。 想到很快就能见到边鹿,苏意心情愉快,动作都轻快了很多。 杨文真蹙眉看着她:「你不会做饭?」 苏意点头:「嗯,不太会,怎么了?」 杨文真摇了摇头:「梦里的你还是挺会做饭的。」 边鹿当然会做饭,可她现在是苏意。 苏意道:「都说了那是梦,不要被梦束缚。」 苏意的言外之意杨文真听懂了。 「是不是梦你和苏意都不能在一起,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害了她的。」 苏意看着杨文真嘆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现在以边鹿的身份说什么学姐都不会听,只能让边鹿以苏意的身份去说,可到底该怎么在不伤害学姐的情况下拒绝学姐呢? 不管怎么样,幸好她和边鹿灵魂互换了,不然学姐的这些话,说不定会动摇边鹿。 不行,不能让学姐在边鹿面前提到这些,动摇边鹿是一方面,边鹿那样心思细腻的人,听了心里肯定会难过。 该怎么不造成任何伤害的解决这件事呢? 苏意有点头大,一边是学姐,一边是边鹿,两个她都不想伤害,这比解决那些舆论都让她觉得困难。 听起来她好像有点渣,脚踏两条船似的,可并不是这样,现在的学姐对她来说就像亲人一样,边鹿是她爱的人。 如果可以亲情爱情兼顾,那当然是最好的,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 可如果不能,最坏的结果就是她和学姐这么多年的关系毁于一旦。 真到了那一步,她会难过吗?会。 然而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放弃边鹿,哪怕是边鹿自己都不能让她放弃边鹿。 不想走到最糟糕的局面,该怎么做? 苏意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边鹿换回来,用自己的身体跟学姐好好谈谈。 等今晚边鹿回来,跟边鹿商量一下,她是想用回自己的身体拒绝学姐,又不是做别的事情,边鹿总不会再吃醋吧? 想到早上边鹿吃醋的样子,苏意忍不住有点心猿意马。 虽然是自己的脸,但是边鹿用着就是感觉不一样,太可爱了好不好?!! 苏意闭了闭眼,这是边鹿没在身边,但凡在身边,她才不管学姐在不在,就想搂着边鹿好好亲一口,就算不亲,抱一抱也是好的。 所以就是说,抖m不是边鹿,难道是我自己?早上被吻得快窒息的事都忘了吗?现在居然还期待?? 边鹿也真是的,那么猴急干嘛?讨厌!~ 苏意自己在空无一人的衣帽间娇羞地捂嘴做了个拍打的动作,突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立马被自己嗲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然是边鹿的身体,视觉上她完全可以接受,可做动作的是她自己,心理上她接受不了。 她这是疯了吗?幸好没人看见,不然真是社死现场。 杨文真说完那句话就下了楼,苏意捂着边鹿那不争气稍微一激动就上头的脸,调整了一下情绪,收拾完也下了楼。 刘姨已经来了,在厨房忙着做饭,杨文真抱着个抱枕坐在沙发翻手机,苏意又问了一遍杨文真想吃什么,杨文真头也不抬说了句:「除了番茄炒蛋我都可以。」 苏意:「…………」 好吧,反正也不是做给你吃的。 番茄炒蛋简单,也不着急做,苏意坐到单人小沙发上,看着杨文真,斟酌着该怎么打听一下杨文真什么时候走。 杨文真像是额头长了眼,有是头也不抬,看都不看她,就开口道:「干嘛一直看着我?该不会是在琢磨我什么时候走吧?」 苏意托腮看着杨文真,大大方方点了头。 「我并不是讨厌学姐,也不是怕学姐破坏我和苏意的关系,我们是不可能分开的。我只是单纯觉得,以学姐现在的情绪状态,留在这里只会不开心,早点离开,稳定了情绪,等过段时间再见面会更好。」 顿了下,苏意又道:「而且学姐只有一周的假期,除掉路上的时间,只有四天,这都已经两天了,学姐不用回家看看?」 杨文真终于抬起了眼帘,冲着苏意微微一笑:「回家看看是肯定的,不过不着急,我的时间还很多。」 苏意眯窄眼眸:「很多?不是只有两天了吗?」 杨文真勾唇注视着苏意,缓缓摇了摇头:「no,我已经递交了退学申请,重要的东西也都打包带回来了,不需要再回去。」 「什么?!」苏意坐直了身形,「那不是你一直想去的吗?费了那么大的工夫才去,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杨文真的眸光格外的认真,那是苏意从未在杨文真身上见过的坚定。 「我说过了,我绝对不会放开苏意,我不会让梦里的悲剧上演。」 「都说了那只是梦。」 「是不是梦已经不重要了,我已经退学了,苏意可以不接受我,她可以选择任何alpha,我都不会有意见,但是如果她和omega在一起,我绝对不允许。」 不允许,又是不允许! 学姐同样的话说了太多遍,苏意一直都在包容和忍耐,因为这不是别人,是对她那么好的学姐。 第215页 可再多的包容也有到极限的时候,苏意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冷声道:「学姐有什么资格不允许呢?伯母都没有反对,学姐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反对?」 杨文真瞳孔震颤了下。 「你说什么?伯母知道?」 「对,伯母知道,不仅知道……」 苏意翻了翻手机,翻出一张举着手腕的自拍图,反过来给杨文真看。 「我本来不想说的,怕学姐觉得我在炫耀,让学姐难堪。现在我也不是炫耀,只是像学姐陈述一个事实,伯母不仅知道,还把陪嫁的手镯给了我。」 杨文真死死盯着手机屏幕,难以置信地一把夺过手机,看着那水润剔透的羊脂白玉镯,好半天都没有眨眼。 「不,我不信!这手镯明明是伯母送给苏意的,怎么可能给你?肯定是你问苏意要的!你只是借戴了一下,拍了照片对吧?手镯根本就没给你!」 苏意看着眼框隐约胀红的杨文真,心里有些难受。 学姐之所以认得这个手镯,还是初中时她指给学姐的,那时手镯还在母亲手腕戴着。她还告诉了学姐,这是母亲的陪嫁,祖上代代传下来的,将来会传给自己。 苏意道:「这手镯原本是传给儿媳妇的,到了伯母这一辈,只有伯母一个女儿,所以伯母的母亲就传给了伯母。而伯母只有苏意一个女儿,原本是打算传给苏意的,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伯母有儿媳妇了,虽然是女儿·媳妇。」 杨文真摇着头,还是不肯相信。 「我不信!既然给你了,你为什么不戴?!」 苏意拿回自己的手机,道:「这手镯意义重大,又是易碎品,我当然不会随随便便戴着,我把它放在老宅了。你要不信,我可以给周姨打电话,让她开着视频去我房间,当面拿出来给你看。」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信的? 杨文真颓然地向后靠在了沙发背,眼眶越来越红,突然抱臂趴在了抱枕上,抽噎着哭了起来。 苏意有些措不及防,她从来没见学姐哭过,一次都没有,记忆里的学姐总是温柔的坚强的,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过? 苏意对杨文真本来就有内疚,这下更内疚了,赶紧起身过来安抚。 「学姐,抱歉,我不是想让你难过,我……」 杨文真突然抬起头,恶狠狠瞪着她,含泪的眼底绷裂着细小的血丝,猩红得有些骇人。 「少跟我假惺惺!苏意是我的!我绝对不会让给你!」 苏意被她的眼神惊住,眼前的杨文真陌生的就像另一个人,完全不见熟悉的温柔模样。 「学姐,你……」 「别叫我学姐!」杨文真突然伸手,勐地把苏意推坐在了地上,「我忍你很久了,学姐也是你叫的?我是苏意的学姐,不是你的!」 「学……杨文真!」 杨文真反手擦掉脸上的眼泪,原本总算含笑的眼眸瞪得说不出的可怕。 「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资格反对你们吗?我当然有!我是苏意的白月光,是她的梦中情人,她跟我早有那种关系了!怎么?不信?」 杨文真拿起自己的手机,翻到一段久远的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学姐……嗯……学姐……唔……还要……】 音频里的声音略有些稚嫩,可还是能清晰地分辨出是苏意自己的声音没错。 苏意盯着杨文真的手机,不可思议地一点点抬起头来。 「你说这是你们亲热时候的录音?」 「没错,这都听不出来吗?」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苏意先是笑了一声,突然扶着额头人还在地上坐着,趴在沙发边笑得泪花都溢出了眼角。 杨文真慢慢平復了情绪,冷眼看着她,手机还举着,一遍遍循环播放着那只有十秒的短小录音。 「你笑什么?」 苏意笑着抬起头,眼眶湿红盈泪,像极了笑得太狠的生理盐水,杨文真看着那泪眼,莫名心揪了下。 苏意抽了纸巾擦了擦泪,脸上的笑渐渐淡了下去。 「那明明是苏意梦见和你一起去吃烧烤说的梦话,怎么就成了和你亲密接触的录音?」 杨文真脸色僵了下。 「她连这个都告诉你了?」 「对,苏意不仅告诉我她做过这个梦,还说你把梦里的她喊醒,还让她听了录音,问她梦见了什么。」 杨文真关了录音,下巴绷成了冰冷的直线。 「是我小看你了,你还真有点儿手段。」 苏意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自上而下俯视着杨文真,漂亮的鹿眼看上去单纯无害,却晕着刺穿灵魂的微芒。 「应该说,是我小看了你,苏意认识了你这么多年,都没看出你原来是这种人。」 杨文真被苏意盯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 「我是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初中就已经睡在苏意旁边,苏意对我非常信任,这样暧昧不清的录音她都没有追着我删除就是最好的证明。」 苏意道:「可现在睡在苏意身旁的人是我。」 杨文真攥紧了手机,咬牙冷笑了声。 「那又怎么样?短短两个月能和我们十年的感情相提并论?你不过是钻了我离开的空子,现在我回来了,你觉得她还会要你这个赝品?」 第216页 苏意蹙眉:「赝品?」 杨文真仰头看着苏意:「不然呢?你在岑清珂那里是替身,在苏意这里就以为自己高贵了?不过一样是赝品而已!」 苏意的眸光微微驿动了下。 「你说我在岑清珂那里是替身……也是梦里梦到的?」 「没错。」 「为什么你的梦里,我会占有这么大篇幅?你还记得这么清楚?反倒是应该比我更重要的赵舒颜、赵锋他们,你怎么说记不清楚了?」 苏意突然俯身贴近杨文真,压低了嗓音,在这没有夕阳的黄昏,空旷的客厅,仿佛都市传说中附身人体的鹿精魑魅。 「我和苏意在你的梦里……到底是什么关系?」 随着苏意的落音,客厅安静的只剩厨房隐约的抽油烟机声。 杨文真眸光明显颤了下,紧抿着嘴唇,几乎是下一秒就回道:「我说过,你们是死对头,她很讨厌你!」 「哦?是吗?」边鹿嘲讽嗤笑,「既然你的梦里她很讨厌我,而现实是她很爱我,说明梦是反的,她不会英年早逝,也不会孤单一人,你还这么义无反顾地退学跑来这里拆散我们干什么?」 「我……我梦到的是未来苏意讨厌你,不是现在。」 「这样啊……那这个未来是什么时候?一年后?两年后?还是三年五年十年?」 「具体的我记不清楚了,但是很快,我回来了,你觉得还有你什么事?」 苏意站直了身形,一言不发垂眸看着杨文真,杨文真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又道:「我对你还是比较同情的,我也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的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肯离开苏意,那就不要怪我了。」 苏意自嘲地轻笑了声。 「你想怎样?」 杨文真受够了这种自上而下被俯视的压迫感,干脆也站了起来。 「我和你,如果摆在明面上来选,你觉得苏意会选择谁?」 杨文真并没有等苏意的回答,轻飘飘的长裙绕过苏意,聘聘裊裊地朝厨房走去。 「你不会做饭,但是我会,还都是苏意喜欢吃的。早知道你要叫外人来做饭,我就自己动手了。不过不要紧,你做番茄炒蛋,我就做一道鱼香茄龙,都是家常菜,我也不欺负你,看看她爱吃谁的?」 苏意看着学姐离去的背影,奇怪的是,虽然难过,却并不会心痛,和当初边鹿失踪比起来……根本没有可比性。 而且,学姐是怎样的人,和学姐对她曾经的照顾,没有直接关系。 学姐还是她的学姐,但是她已经不能再任由学姐这么下去,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边鹿,哪怕是学姐。 等边鹿回来,她一定要说服边鹿换回来,今晚她就要回到自己的身体和学姐说清楚。 边鹿忙了一整天,高姐帮她买的新手机她都没顾得上弄,忙完了坐到车里才扣开了手机装进手机卡。 边鹿蹭的高姐的车,苏意的车被她砸得不成样子,已经送去了修车厂。 刚装好卡开了机,一堆信息就跳了出来,边鹿一条也没看,先下载了社交软体,登陆。 苏意给她发了好多条信息,还有一张自拍照。 【母亲已经认定你是她的儿媳妇了~看~祖传玉镯~~漂亮吧?你的。】 【昨天就打算告诉你了,不过没赶上机会,只能拍给你看了,这镯子我就先放在老宅了,等下次回来给你看。】 【我现在去市里,回咱们家,你忙完就回家,不用往老宅跑了。】 【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我等会儿开线上记者发布会,主要是不想让那些记者再来烦咱们。】 【直播结束,你什么时候回来?】 边鹿盯着「回家」两个字,笑了一天有些僵硬的脸缓缓松弛了下来,垂眸敲下一行字。 【半个小时后到家。】 苏意收到信息时正在切西红柿,本来还慢吞吞的,赶紧加快了刀速。 刘姨笑道:「这刀声,耳朵都快震聋了,突然切这么大声干什么?苏意要回来了?」 苏意啧舌,她明明只是想切得快一点,怎么速度没见长,刀声倒是哐哐哐。 苏意道:「苏意说再半个小时就回来了,我炒好菜上楼给她泡上药包,邹医生说提前一两个小时泡效果最好,等苏意回来吃完饭刚好。」 刘姨笑道:「那行,我这马上给你腾位置,你先炒你的西红柿。」 杨文真在一旁雕她的茄龙,回头看了眼苏意。 边鹿推门进来的时候,只有杨文真一个人在,杨文真笑着招唿她到餐厅。 「快来,刚出锅的,正热乎呢。」 杨文真夹了一口番茄炒蛋,边吃边用手扇着热气。 「来,你也尝一口,这可是边鹿做的,说是要给我露一手,味道还不错。」 边鹿看着那盘番茄炒蛋,又看了眼杨文真嘴角沾着的一点红色汤汁。 「我就回来换件衣服,等下还要出去,你们吃吧。」 边鹿转身要走,杨文真赶紧端起了她的茄龙。 「我专门给你做的,你说走就走?好歹吃一口。」 话音未落,苏意从楼上走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梁柏开水~~3雷~~包养议棋~~ 第217页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酱油不油 30瓶;34665067 1瓶~~给文文浇水~~? 第75章 互传的第75天 边鹿看着杨文真推到眼前的鱼香茄龙, 还没吃已经闻到了浓重的番茄酸。 早上吐过之后她什么也没吃,到中午才强迫自己吃了点,胃里一直都不太舒服, 这会儿闻到酸味就更不舒服了。 边鹿一点都不想吃,熟悉的焦躁感一点点攀升, 让她恐慌, 她拼命压抑着, 不想当众出丑。 她必须得马上离开这里。 「我……」 边鹿刚想推辞,苏意从楼上下来了。 边鹿抬眸看向苏意,苏意正看着她,视线缓缓落在她想推拒的手上。 边鹿想起杨文真刚刚说的话, 这是杨文真专门做给苏意吃的, 所以苏意是看出了她想拒绝,不高兴了吗? 边鹿缓缓攥紧有些发抖的手, 垂眸看着那酸红的茄子。 完整的茄子改刀雕出了龙的形状, 虽然很粗糙,可对于家常菜来说已经很不错,茄体镂空,刀痕纵横交错, 沾了面汁炸过后膨胀开来, 饱满又立体,番茄酱汁淋透了每一个缝隙, 单看着就知道厨师确实用了心的。 确实……用了心。 边鹿在看不见的角落,用力攥了攥手,手指不抖了才抬起接过筷子, 夹下来一块儿。 杨文真两手端着盘子, 期待地注视着边鹿, 见边鹿居然不抬手护着,赶紧腾了一只手护在筷子下面,防止番茄汁滴到衣服上。 杨文真笑道:「你慢点,这么急着吃?都不知道小心点儿。」 筷子送进嘴里,果然很酸,唾液本能地分泌,胃酸好像也分泌得更多了,很不舒服。 边鹿胡乱嚼了两下,随便咽下,眼角余光看着苏意还在楼梯口站着,惯性趋使着绽出笑容,夸了一句:「好吃。」 杨文真立刻笑逐颜开。 「那再吃点?」 「不了,我确实有事,高姐还在小区门口等我,我换了衣服赶紧过去。」 「再忙也得吃饭,你这……」 「等下就是饭局,到时候我会吃的。」 「饭局哪能吃好?」 「不要紧,我心里有数,不会糟蹋身体的。」 边鹿说着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微微发抖的手藏在身侧,怕被苏意察觉,满脑子都是赶紧上楼,一秒没停地就从苏意身边错身而过。 「你们赶紧吃饭,不用等我,我换个衣服就走。」 边鹿上了楼,苏意随着她的身影看去,眉心蹙着,杨文真端着茄龙走到苏意身后,温柔的笑依然温柔,只是眸光变得阴冷。 「看到了吗?她吃我的,不吃你的。」 如果换成真正的边鹿,大概真的会误会,可现在是苏意。 苏意转眸看向杨文真,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白了学姐一眼。 「你这低端的手段,在剧里活不过两集。」 杨文真脸上的笑僵住,冷哼一声,说了句「你就嘴硬吧」,转身要走,苏意突然伸手拿走了盘子上架着的筷子,这是边鹿刚刚用过的筷子。 杨文真愣了下,「你干什么?!」 苏意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生气,边鹿不吃她的却吃了学姐的,明显是赶时间,但是又看在她的面子不好意思拒绝学姐,她没什么好生气的,一盘番茄炒蛋而已,大不了下次再做。 她不生气,真的。 可她鬼使神差地把那筷子尖送到了自己嘴边,看着学姐越睁越大的眼,她想也没想就把筷子含进了嘴里。 「嗯,不错,酸酸甜甜,学姐的厨艺真好。」 「你!」 杨文真不可置信地瞪着她,气得竟有些发抖,伸手就想抢筷子。 至于吗?不就是用了边鹿用过的筷子? 苏意这么想着,心里却止不住乐,曾经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都失控了,笑得鹿眼弯弯,还笑出了声。 「怎么了学姐?你也想吃?行啦,筷子给你,我再去厨房拿就是了。」 边鹿站在楼梯最后一级台阶,俯视着杨文真,含着筷子尖故意嗦了一口,啵唧一声拔出筷子,筷子已经被她舔的干干净净。 「吶,给你。」 杨文真哪里还肯要?她深吸了口气,怒道:「你真噁心!苏意有洁癖你不知道吗?你这样让她看到,她估计两三天都吃不下饭!」 苏意扑闪了两下长睫。 ——哦,对哦,我有洁癖,我都给忘了。 大概也觉得这么点小事就气到扭曲有点丢人,杨文真狠狠瞪了苏意一眼后,转身端着盘子回了餐厅。 餐厅传来乓啷一声盘子狠狠搁在餐桌的声音,苏意看着手里的筷子,明明就是家里常用的竹筷,也不是专门买的白玉箸,普通得很,和其他筷子拢到一起她绝对认不出来那种,可她就是越看越喜欢。 唉,筷子,你们两根的命运从此改变了,以后你们就是我御用的绾髮神器,成功升级成长久耐用不会被抛弃的竹笄! 苏意随手抽了张湿巾擦了擦两根筷子,一根咬在嘴里,一根往上绾,边绾边上楼。 边鹿的头髮黑而顺滑,最适合用竹笄绾好,再拔出竹笄,看青丝流淌。 苏意绾好长发,把另一根筷子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也插进髮髻,虽然不如三根插出的扇形构图明显,可两根更稳固。 第218页 苏意上了楼,想找边鹿问问晚上什么饭局?她也要去。 还没进衣帽间,就见换了套小西装的边鹿开门出来。 一见她,边鹿就把手机捂到了耳朵上。 「嗯嗯,你说,我听着。」 苏意想说什么,边鹿指了指电话,匆匆忙忙往楼下走。 苏意只能转身跟着她一起下楼,边走边道:「我跟你去。」 边鹿摆了摆手,又指了指电话。 「嗯,我听着呢,我马上出来,好好。」 边鹿说着话就出了门,刘姨端着一锅刚煲好的汤出来,问边鹿去哪儿,边鹿都没有顾上回。 这么忙的吗? 苏意追到玄关门口,看着边鹿步履匆匆的背影,嘆了口气。 一句话都没顾上跟她说,就这么走了。 刘姨放下汤也到了门口,看着夜幕中已经看不到人影的空荡小路,问道:「她这专门回来一趟是干嘛来的?」 苏意失落的有气无力道:「换衣服。」 刘姨道:「换衣服还用专门跑回来?公司不是有备用的吗?」 苏意来了点精神,笑道:「可能是……想回来看看。」 看看我~ 刘姨点头道:「也对,杨小姐还在这儿呢,难怪小姐这么忙也要拐回来。」 苏意无语地看了一眼刘姨。 算了,她现在是边鹿,不能说招黑的话。 刘姨转身往厨房过去,边走边道:「你们吃完放着别管就行,明天早上我来收拾,天气预报一会儿有雨,我怕不好打车,我就先走了。」 苏意眼前一亮,撩了下耳旁的碎发:「今晚……有雨?」 刘姨道:「嗯,有雨,现在天气预报可准了,说有肯定有。」 「那我……去给苏意送伞!」 伞就这玄关伞架,苏意随便拿了一把,鞋也顾不上换,开门就出了别墅。 刘姨在后面喊:「她走那么快,你哪儿能追得上?别去了。」 苏意头也不会边跑边道:「我给她打电话!」 说着她就摸出手机给边鹿拨了过去。 电话接通了,却没人接听,是在忙吗? 苏意挂了电话加快了脚步,她也知道这样有点幼稚,可她就是想给边鹿送伞,再说一句「早点回来」。 而且,她发过誓的,以后的下雨天,她都会为边鹿撑伞。 苏意跑了一路,气喘如牛,边鹿的体质是真的不行,换成她的身体,就这么点儿距离,完全脸不红气不喘的。 以后得替边鹿多锻鍊锻鍊才行。 跑到小区门口,环视了一圈也没见到有车停留,看来已经走了。 苏意抚胸走出大门,走到路旁香樟树下,嫌树脏,没有靠,站着喘了会儿气。 看了眼脚上的室内拖鞋,有些后悔没换了鞋再出来,这样就能直接打车去边鹿的饭局门口等了。 不过……谁规定的穿拖鞋就不能出门了?反正是晚上,也没人会注意。 苏意又给边鹿打了个电话,想问问饭局在哪儿,还是没人接。 手机静音了?没听见? 苏意刚想挂断,隐约好像听到了熟悉的系统默认铃声。 她从树后探出头,循着声音张望着,恍惚看到垃圾桶旁好像站着个人。 香樟树枝繁叶茂,哪怕落叶落了几层,依然遮挡了路灯,垃圾桶在暗影中看不清楚,那人影也看不清楚。 电话断了,那隐约的系统铃声也停了。 苏意微微蹙着眉,又重新拨了一遍,这次听得清楚,铃声又响了。 苏意捂着手机,蹑手蹑脚走了过去,铃声越来越清晰,那昏暗中背对着她的身影也可以分辨出轮廓。 是边鹿没错。 她站垃圾桶边干什么? 苏意看到边鹿拿着不知在哪儿买的矿泉水,漱了漱嘴,吐到垃圾桶旁的下水道,矿泉水扔进了垃圾桶,摸出铃声大作的手机看了眼,又沉默地装了回去。 苏意刚想过去拍边鹿一下,问问她怎么了,看到这一幕又顿住了。 边鹿抚着胸口轻吐了口气,像是心有所感,转身向后看来,苏意下意识赶紧捂住手机躲到了一旁树后。 等了片刻,再悄悄探出头,边鹿慢慢朝前走着,已经走出去十几米远。 苏意看了眼手里的电话,电话早就断了,苏意第三次拨了出去。 系统铃声隐约传来,边鹿再度拿出来看了眼,没有接,也没有再放回口袋,就那么拿着手机继续往前走着,走得很慢,散步似的。 苏意拿着伞和手机,悄悄尾随着,路过垃圾桶时,她看了下水道,乌漆墨黑的什么也没看出来。 苏意翻出高姐的对话框,发了条信息过去。 【鹿鹿:在哪儿呢?】 【高姐:还在路上堵着呢,快到家了。】 【鹿鹿:晚上有事吗?】 【高姐:就整理材料,有什么事吗?】 高姐和边鹿虽然相处不多,可有苏意这层关系,聊起来也比较随意。 苏意看边鹿转了弯,赶紧跟着也转了弯,这才小心注意着边鹿,快速回信息。 【鹿鹿:没事,就是听苏意说最近辛苦你了,想说你要还没吃饭,来别墅吃,这边做了挺多菜。】 【高姐:害,你早说呀,我刚把苏意送到小区门口,这会儿已经快到家了,我真是没口福。】 第219页 苏意的心紧了紧,边鹿不是说有饭局吗?不是说高姐还在小区门口等着她吗? 【鹿鹿:没事,明晚来,以后天天来。】 【高姐:哈哈哈,好啊。】 【高姐:对了,刚才忘了问苏意,明早几点去接她?】 【鹿鹿:她的车呢?怎么让你接送?】 【高姐:她的车送修车厂了。】 【鹿鹿:好好的怎么送修车厂?】 【高姐:说是爆胎了,撞了下路墩。】 出车祸了?! 苏意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边鹿,又回头看了眼已经看不到的垃圾桶。 是因为出车祸所以不舒服,刚刚是吐了吗? 苏意快走两步,正要追上边鹿问个清楚,高姐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高姐:我是不是多嘴了?苏意没告诉你吗?你别担心,我当时就检查过了,她没受伤,一点儿事都没有,她舅舅也在场,有事早把她送医院了。】 没事吗?没事为什么会吐?还是说,不是在吐,只是漱漱口,然后把瓶子扔掉? 苏意看着前面平稳前行的边鹿,不像有事的样子,而且如果真有事,边鹿一定会马上去医院,那是她的身体,边鹿比她都爱护。 想明白了,苏意这才松了口气。 【鹿鹿:她跟我说了,没说那么详细,可能怕我担心。】 【高姐:不用担心,真没事。】 【鹿鹿:哪个修车厂你知道吗?】 【高姐:保险公司挂靠的那个。】 【鹿鹿:号码是多少来着?】 【高姐:你怎么什么都问我?/捂脸笑,苏意不是在你那儿吗?】 【鹿鹿:她正打电话呢。】 【高姐:行,我找找号码。】 啪嗒,一滴雨滴在了屏幕上,还真下雨了,苏意拇指抿掉水迹,把高姐发来的号码存到通讯录。 苏意怕边鹿听到动静,没敢马上打,保持距离跟着,继续发信息。 【鹿鹿:车是你给送修车厂的?】 【高姐:不是,她自己处理的。我还说她怎么不联繫我,让我处理就行,她说手机摔坏了。】 【鹿鹿:她手机怎么摔坏的?】 【高姐:爆胎的时候不知道怎么摔到车外了,已经买过新的了。】 爆胎的时候摔的?有蓝牙怎么会摔到手机? 所以车祸到底严不严重? 平时觉得高姐挺靠谱的,这会儿怎么这么不靠谱? 不管车祸严不严重,边鹿肯定没有受伤,这点苏意已经想明白了。 苏意又跟高姐聊了两句,收了手机,继续跟着边鹿。 边鹿像是没有目的的在走,遇见红灯就转弯,绿灯就直行,走得慢吞吞的,手机一直握在手里,也不看,也不收起来,像是已经忘了它的存在。 苏意一路跟着,先是疑惑,想不明白边鹿为什么要撒谎,大半夜的不回家,这又是在瞎逛什么? 她又试着打过几次电话,边鹿依然没有接,有时候会看一眼来电显示,有时候看都不看。 苏意从疑惑开始生气。 这什么意思?该不会回头问起来,要说自己手机静音了吧? 她虽然不辛苦,可好歹也是好心给她炒了番茄炒蛋,她一口不吃跑大街瞎逛,这是有心事还是对她有意见? 明明昨晚还好好的,还说只想跟她睡的,这是翻脸就不认人吗? 而且就算有心事有意见,就不能开诚布公跟她谈吗?她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 还是说,她又在盘算着离开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明明走得都有了汗意的苏意,瞬间手脚冰凉! 不,不会的,边鹿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她们明明都已经说好了…… 说好了吗? 那件事后,她根本就没来得及和边鹿好好谈谈。 边鹿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意看着边鹿一个人走在昏暗的行道树下,高跟鞋踩在拼接砖块,收腰的小西装裹在身上,长腿细腰一览无余,干练又掩盖不住的妩媚。 边鹿绾着长发,标准的职场丸子,没有一丝拖沓,修长的脖子哪怕光影昏暗,依然能清晰分辨。 天气预报还真是准,几滴雨丝从天而落,啪嗒啪嗒打在树梢,偶尔穿过障碍落在脸上,冷飕飕的,透着秋末冬初的寒意。 边鹿的背影在光影中交替,擦肩而过的行人明明离她那么近,却无法干扰她的世界,她就像是孤独的夜行者,穿梭在不属于自己的次元,没有人能理解她,也没有人能打扰到她。 苏意看着那背影,突然有种边鹿再这么走下去,就会凭空消失在她眼前的恐惧。 边鹿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重生而来,她没有归属感吗?觉得孤独吗? ——我不能成为你的归属吗? ——我不能排解你的孤独吗? ——是我不够好?还是我做得不够好? 苏意想起了那个车里的雨夜,她们明明那么靠近过,为什么现在又这么遥远? 她突然有些不敢上前,她怕边鹿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对她说:「没有任何人可以让我停留,如果有,那也只能是上辈子的苏意。」 不,不会的,边鹿明明说过喜欢她,也是边鹿先告白的,边鹿抱她的时候抱得那么紧,吻她也吻得那么专注,边鹿就是真心爱她,才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第220页 可是……可是当初她和边鹿对视的时候,边鹿并没有躲开视线。 【喜欢一个人会无法与她对视。】 这个她之前试过的,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喜欢边鹿,她和边鹿对视会紧张,边鹿却完全没有反应。 苏意知道这时候提出这种伪科学根本没有意义,可她就是忍不住在意。 心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说边鹿就是喜欢她,她这么好,边鹿凭什么不喜欢?一个却在不断冒头说上辈子的她更好,边鹿更喜欢上辈子的她。 苏意闭了闭眼,雨渐渐大了,雨滴连成了线,接二连三的凉意打在脸上,让她发热的脑子稍微清醒了那么一点。 不要再想了苏意,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冷静了?都说恋爱使人降智,你也降智了吗?! 你认识的边鹿不是那种玩弄感情的人,她为什么撒谎?为什么明明那么疲惫还大晚上出来游荡?你现在该思考的是这些! 为什么呢?为什么? 昨晚明明还说只想和她睡,今天早上也吻她吻得喘不过气,怎么突然就有心事了? 会不会是因为张连升的事?或者公司的事? 不,不会,这些事边鹿不会瞒她。 那会是什么心事? 之前给边鹿打电话,边鹿说半小时到家,以边鹿的性格,如果只是停一下就走,肯定会在电话里说清楚,免得她失望。 可边鹿在电话里并没有说,说明她原本不是打算停一下就走的。 为什么回到家,吃了口鱼香茄龙,边鹿就突然撒谎说自己有饭局? 鱼香茄龙…… 难道是因为学姐? 边鹿因为学姐,吃醋了? 可她明明早上才跟边鹿说过,她不喜欢学姐,她只喜欢她。 难道是她表达的还不够清楚?边鹿又胡思乱想了? 还是她下楼太晚,漏听了什么话?学姐还对边鹿说了什么? 她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学姐让边鹿吃番茄炒蛋,边鹿说有事不吃,然后就是学姐让边鹿吃茄龙,说是专门给她做的。 因为学姐专门给她做了茄龙,所以边鹿又多想了? 不行,猜不到,太难猜了,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猜下去,有什么直接说出来不好吗?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单薄的打底衫,苏意从家出来没换衣服,还穿着拖鞋,雨水迸溅到脚趾,又凉又不舒服,像是煳上一层细菌病毒。 苏意看向边鹿的高跟鞋,她穿着拖鞋走这么久还脚疼,她穿着高跟鞋不难受吗? 还是她已经难过的忘掉了难受? 苏意已经顾不得再去揣测边鹿到底是无目的的闲逛,还是有什么地方想去,撑开伞,快走几步挡在了边鹿头顶。 她的身体原本就比边鹿的身体高一点,加上边鹿又穿着高跟鞋,她撑伞得举高了胳膊,看向边鹿,是仰望。 边鹿顿住脚,像是终于被人打破了独行的世界,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又回眸看了过来,宽薄的眼皮迎着一闪而过的车灯,晕出漂亮的银芒,几缕髮丝微微潮湿,黏在脸侧,红艷的唇微动了动,突然绽出一抹迷离的笑。 「你是在我头上装了摄像头吗?每次都出现的这么恰好。」 「恰好吗?」 「恰好。」 苏意举着伞,仰望着边鹿,突然忍不住鼻酸,眼泪湿了眼眶。 「是说……你需要伞,我恰好出现。还是说,你需要我,我恰好出现?」 作者有话说: 感谢蔡允儿~、今天有糖吃、mask_荼~~包养议棋~~ 感谢葛尴骨 15瓶;ivan炎 10瓶;34665067 9瓶;小叶想不出名字 6瓶;拜託,真的不会起名 4瓶~~给文文浇水~~? 第76章 互穿的第76天 不过是问了一个需要伞还是需要她的问题, 边鹿就躲开了视线。 边鹿看着伞外连线的雨丝,脸上依然挂着惯常的微笑。 「我本来是有饭局的,出了门高姐才告诉我饭局推了, 我就让高姐先回去了,本来想着回家的, 但是……」 干嘛躲开视线, 这是连看都不敢看她了吗? 以前边鹿不是这样的, 边鹿的脸皮厚,什么都敢说,刚认识就刷了她一百多万也没见她不好意思,用着她的身体洗澡干嘛的也没见她害羞, 怎么现在连对视都不敢了? ——边鹿, 曾经我觉得我很了解你,难道其实我根本就没真的了解过你吗? 苏意忍着心酸, 一只手举高了伞, 一只手掰过边鹿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 「你是习惯撒谎了吗?都这种时候还要撒谎?」 边鹿说了一半的话缓缓消了音,她垂眸看着苏意,半张脸都隐在伞影中, 漆黑的眼眸看不清情绪。 「抱歉, 我……我只是心情不太好,所以出来走走。」 「为什么心情不好?」 「也没什么, 就是有点心烦。」 「为什么不跟我说?」 「不知道从哪儿说起,就是那种……突然心情不好,也说不太出原因, 就想一个人静静。」 苏意注视着边鹿, 咫尺的距离, 哪怕伞影昏暗,依然能分辨出边鹿的轮廓。 边鹿在笑着,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不妥,和平时差不多,可她却觉得那笑说不出的悲伤。 之前为什么没注意到呢?是她看得不够仔细,还是只顾得沉浸在两情相悦的喜悦中,忽略了这些原本该注意到的细枝末节? 第221页 从小到大,苏意都是众星捧月的,从来没哄过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应该先问清楚难过的原因才能对症来哄吧? 苏意抿了抿唇,伸手勾住边鹿的脖子,点脚吻在了边鹿唇边。 伞面遮挡出了一个独立的空间,氤氲的气息萦绕不散,一个浅短的亲吻就仿佛升高了伞下的温度。 苏意吸了吸鼻子,压回眼底的眼泪,勾着边鹿的脖子不准边鹿起身,点着的脚承受不住踩实了,额头却依然抵在边鹿的额头。 苏意带着鼻音道:「虽然很生气你撒谎,可是我爱你,我原谅你了。」 边鹿的眼睛像是被她的一个吻点亮,也或者被她的「我爱你」点亮,但是却又不够亮,只茕茕地晕着微光。 苏意又亲了边鹿一下。 「我原谅你了,那么你呢?你能原谅我吗?原谅我没注意到你的情绪,原谅我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傻呵呵高兴?」 边鹿蹭了蹭她的额头道:「是挺傻的,我根本就没事。」 苏意道:「没事?我说过我爱你吧?是我表达的不够清楚?还是不够真诚?或者是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你什么都不说,是生我的气了,不想要我了?」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说你是不是傻?都说了我只是心情不好,你怎么还发散思维?」 边鹿说着话,下意识又想转开视线。 苏意点脚重重亲在边鹿的眼帘,用嘴唇按着她不准她躲。 「为什么不敢看我?你不会真打算始乱终弃吧?」 边鹿只能垂眸看着她:「我们是撑着伞的吧?」 苏意抬头看了眼自己撑得有点歪的伞,摆正了点。 苏意道:「撑着呢,你又想说什么?」 边鹿道:「我想说,明明撑着伞,怎么你脑子还进了水?走吧,咱们回家,我用烘干机给你烘烘。」 边鹿说着拉下苏意勾在自己脖子的手就要往路边去打出租。 边鹿往路边拉,苏意往身后撤。 「边鹿,你以为说两句玩笑话就能把我煳弄过去?」 边鹿回过头来,又是没开口先笑:「我平时不就这样?现在嫌弃我了?」 苏意望着边鹿,认真又专注。 「你知道吗?这两天我真的很高兴,你喜欢我,母亲又不反对,世界好像一下子就美好的不得了。」 边鹿微点了下头,笑容淡淡道:「嗯,我也觉得……很美好。」 苏意道:「那你为什么心情不好,不能告诉我吗?」 边鹿道:「都说了我也说不清楚。」 苏意道:「是说不清楚还是不想对我说?」 边鹿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苏意道:「我想听你说实话。」 边鹿道:「这就是实话。」 苏意闭了闭眼,突然抬脚把拖鞋送到边鹿脚边一只。 苏意道:「换鞋。」 边鹿垂眸看了眼,「为什么?」 苏意道:「走这么远,脚不疼吗?」 边鹿道:「没事,不疼。」 苏意道:「但是我有事,你这样个子太高,我不舒服。」 边鹿这才默默抬脚,先穿了一只拖鞋,等苏意穿上她的高跟鞋,她又让出另一只高跟鞋。 两人换了鞋,视角立刻就不一样了,仰视变成了平视,苏意勾着边鹿的脖子,边鹿也不用难受地弯着腰了。 苏意很满意这种状态,两手都勾在了边鹿的脖子上,伞柄握在了交错的两只手上,像小学生打伞。 啵唧。 苏意夸张地亲了一口边鹿。 「再问你一遍,为什么大晚上跑出来?」 边鹿有些无奈地看着她:「我心情不……」 啵唧。 「为什么大晚上跑出来?」 「我心情……」 啵唧。 「为什么?」 「我心……」 苏意歪头狠狠亲上,这次不是一触即分,而是带着情绪毫无章法的亲吻,甚至有些赌气,全凭本能变换着角度,肆意地侵略,心底翻涌出一个压抑不住的念头——不吻得边鹿丢盔弃甲绝不罢休! 边鹿有些招架不住,伸手抱住了苏意。 「好了,够了,再吻信息素就要出来了。」 趁着换气的空档,苏意喘着气道:「那就出来。」 苏意的声音含混地堵在了边鹿的唇瓣。 雨线啪嗒啪嗒打在深蓝的伞面,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变得遥远,只剩下怦然的心跳,绵软的唇瓣。 直到空气中隐约溢出一丝熟悉的奶香味信息素,苏意才半敛着熏热的眼尾撤开身,舔了舔湿红的唇瓣,看着边鹿依然冷白的脸,第一次讨厌自己这不上头的体质。 苏意道:「为什么大晚上跑出来?」 边鹿道:「我……」 苏意道:「想好了再说。」 边鹿道:「我心情……」 苏意道:「等下。」 苏意圈着边鹿的脖子绕了半圈,绕到边鹿身后。 「拿着伞。」 边鹿迟疑了下才抬手接过伞,回头想看苏意,被苏意按住。 边鹿道:「你干什么?」 苏意从背后环住她,枕在她肩头,还是那一句:「为什么大晚上跑出来?」 边鹿嘆气:「我真的只是心……」 第222页 苏意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边鹿的后颈,像是轻飘飘的羽毛在搔动着,边鹿的尾音明显颤了下。 「你别……别这样,万一有人过来。」 苏意嗓音喑哑:「为什么大晚上跑出来?」 不是万一,真有行人撑着伞路过,看着她俩暧昧的背后抱,好奇地投来目光。 边鹿赶紧歪了伞挡住那人的视线,不自在地想扒开圈在她腰际的胳膊。 「这是街上,你注意点,万一被人拍到。」 后颈突然被咬了下。 「为什么大晚上跑出来?」 边鹿轻嘶了声,道:「你先松开我。」 后颈又被咬了下。 「为什么大晚上跑出来?」 「我们回去说。」 后颈继续被咬。 苏意的声音越发的喑哑:「你不说我就用你的牙齿标记我自己。」 边鹿举着伞,单手拉不开她,也不敢太用力拉她,只能嘆息道:「别傻了,你是omega,我也是omega。」 苏意道牙齿咬上边鹿的后颈,这次没有咬一下就松开,而是咬着不放,喉咙深处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像极了委屈的哭泣。 「所以不能标记你就不配听你说句实话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到底想让我说什么?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苏意咬着边鹿没有动,也没有再说话,气息潮湿地喷洒在后颈,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边鹿好像感觉到有什么湿漉漉地濡湿了后颈。 啪嗒,啪嗒。 雨打伞面,脚下也被迸溅的雨水溅湿,后颈的湿漉越来越明显,这不是冰冷冷的雨水,而是温温热热的……眼泪。 苏意……哭了? 边鹿歪着伞,阻挡着行人的视线,却阻挡不了再一次想要跳动的心脏。 可是已经死透的心脏,怎么能再次跳动? 这是不理智的。 不要因为你上辈子的不幸,这辈子就要拽着别人一起不幸。 苏意有杨文真,将来也可能有别人,她的人生是璀璨的,是光芒万丈的,不该被她这样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拖累。 好吧,其实都是藉口,她只是个普通人,没那么伟大,她只是累了,不想再挣扎,只想快一点解脱。 明明心里是这么想的。 明明…… 边鹿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视线所及是深蓝的伞面,她的世界好像圈在了这小小的一方伞下,理智渐渐溃散,耳旁只有啪嗒啪嗒的雨声,还有身后属于苏意的气息。 边鹿缓缓转回身,车灯交替而过,光影斑驳在两人身上,只有脸庞遮挡在伞影下。苏意带泪的脸庞,瘦白又可怜,刺痛了边鹿的神经。 那明明是她的脸,可边鹿却越看越陌生,陌生的不像自己。 那躯壳下的灵魂本来就不是她。 边鹿探手,拇指轻轻蹭掉苏意那离了眼眶渐渐变冷的眼泪,温声道:「好好的哭什么?我骗你有饭局,是我的错,我道歉,对不起。」 「我不是因为你骗我才哭,我是嫌自己没用。上辈子的我面对这种状况,一定能很好的处理吧?上辈子的我,一定比这辈子好,你说你两个都喜欢,其实是哄我的吧?」 苏意垂下眼帘,眼泪一颗颗珍珠般滴落。 「所以你说不出口的,其实是……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上辈子的我,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才想静一静,对吗?」 边鹿道:「怎么又是这个话题?不是,不是这样,上辈子也好,这辈子也好,都是你,都一样好,我都喜欢。」 苏意道:「你好渣,怎么可以同时喜欢两个?」 边鹿道:「她们都是你,就像十六岁的你,二十一岁的你,和二十七岁的你,她们都是你。」 苏意道:「那你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难道你说的喜欢只是朋友的喜欢,你是一时情绪冲动才跟我发生了那样的事?」 边鹿单手搂住苏意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 「别瞎猜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苏意靠在边鹿怀里,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推开边鹿瞪着她,眼泪也不流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非让我说难听的是吧?只是什么只是?舌头捋不住就伸出来我帮你捋捋!不伸就赶紧说!」 边鹿被苏意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前一秒还哭唧唧小绵羊,后一秒就凶神恶煞恨不得上嘴咬了她的舌头,边鹿扑扇了好几下长睫,苦笑了一声。 「你给我演戏呢?」 「半真半假吧,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软的,再不行我就只能使用终极武器了。」 「什么武器?」 苏意推了下伞骨,露出了马路对面的快捷酒店。 「吶,再不行我就要把你拽进那里了。」 边鹿一言难尽地看了眼苏意。 「你、你怎么……你想干什么?」 「去酒店还能干什么?你那么纯洁别在车里那什么我呀?我那么宝贵的first,就这么没了,我还没骂你呢,你还在这儿给我演。」 「我可没演,我……」 「行了,就问你说不说?不说咱们就走,我今天还就不信了,还有我苏意问不出来的!」 说着,苏意拽着边鹿就要过马路。 第223页 边鹿被她这一闹,理智也好,感性也好,通通都没了,就剩无语和头疼。 「你别闹。」 「我就闹。」 「你讲讲道理。」 「你骗我还说我不讲道理,这是什么道理?」 边鹿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些熊孩子总是能轻易让家长妥协,真是被闹得头疼,只想赶紧满足她,自己好落个清静。 眼看苏意真拽着她往酒店过去,边鹿挣扎不开,脱口而出:「我就是看杨文真不顺眼!」 苏意顿住,转回身半笑不笑地看着边鹿。 「就这?」 「你觉得没什么,我就是不舒服。」 「不舒服你可以跟我说,为什么不说?」 「她是你学姐。」 「那怎么了?哪怕是我母亲,只要让你不舒服了都该告诉我,你不说,只让我去猜,我笨得猜不到怎么办?」 边鹿道:「我知道了,下次我会告诉你,咱们回家吧,我饿了。」 苏意拽着边鹿不让走。 「你等下,真是因为学……杨文真?」 边鹿抿唇微点了下头:「嗯。」 苏意一个反手,把边鹿握着自己的手改成自己握着边鹿的。 「那就走吧。」 边鹿被苏意牵着下了人行道,迈过边缘的积水,走到马路边,然后……过马路?? 正过着马路,边鹿不敢随便拽苏意,只能跟着走到对面才拽了下苏意道:「你干嘛?不是回家吗?」 「不回家。」 「不回家干嘛?」 「去酒店。」 边鹿举着伞遮着苏意,雨淅淅沥沥下着,边鹿不可置信的声音在伞下格外清晰。 「我都跟你说了,你还去酒店干嘛?」 苏意无赖道:「我也跟你说了,去酒店还能干嘛?」 边鹿道:「万一被人拍到……」 苏意道:「我不怕,随便拍。」 边鹿道:「苏意!」 苏意顿住脚,回过身,突然钻到了边鹿怀里搂住边鹿窄瘦的腰肢。 「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一秒也不想等了,咱们就去酒店好不好?咱们说说话,我知道你很累,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边鹿闭了闭眼,缓缓摸了摸苏意的头,嘆了口气。 「21岁喜当妈,我承受了我这个年纪不该承受之重。」 「你明明27岁。」 「27岁也很重。」 「那我等下试试看能不能压死你?」 边鹿摇头道:「你不是保证不会对我做什么?」 苏意从边鹿怀里抬起头,一本正经道:「我可没保证不让你对我做什么。」 边鹿脸上的笑容终于真实了几分。 「你有本事调戏,你有本事别脸红。」 「谁脸红了?我这是刚刚搂着你热的。」 「嗯,我信,都怪我体质不好,随随便便就上头。」 「本来就是。」 两人进了快捷酒店,刷了电子身份证,办理入住,苏意让边鹿先上去,等不及叫外卖,自己又出去找了家饭店,买了几样饭菜带了回来。 苏意边摆饭菜边嘆气。 「唉,家里做了那么多好吃的,结果咱们却在这儿吃这些。」 边鹿好笑地看着她,「那咱们回去。」 「唉,花了钱开了房,就这么回去多浪费。」 「那我把钱转给你。」 「唉,就你那可怜的帐户余额。」 「够给房钱了。」 「唉,张嘴。」 苏意舀了一勺香甜的莲子粥递到边鹿唇边。 苏意道:「空腹先喝点粥再吃菜,我点的都不油腻,免得你不舒服。老实说,刚刚你在垃圾桶那儿是干嘛?吐了吗?」 边鹿喝下粥,舔了舔嫣红的唇瓣,温声笑道:「你还真跟了我一路?」 苏意又舀了一勺递了过去。 「别转移话题,是不是吐了?」 「嗯。」边鹿喝下第二勺,接过来苏意的勺子,「我自己来。」 苏意这才拿起自己的勺子吃饭。 「为什么吐?哪儿不舒服?」 「就,早上爆胎了,当时刚吃过热包子,就吐了,之后一天都不太舒服,鱼香茄龙又太酸,就有点受不了。」 「所以就说,你为什么不拒绝?」 「那是你学姐。」 苏意仰头一口气喝光自己碗里的粥,菜也不吃,抽了纸巾擦了嘴,起身绕到边鹿这边,摆了摆手,示意边鹿起来。 边鹿不明所以,站起身,苏意跨腿坐在了边鹿的椅子上,尽可能地向后挪了挪,两脚各自踩在椅子撑上,背贴着椅子背,伸手把边鹿拉进怀里坐下,脸舒服地枕在边鹿单薄的背。 苏意道:「你继续吃,我搂着你。」 边鹿举着勺子:「…………」 边鹿道:「这样我怎么吃? 苏意道:「怎么不能吃?咱们两个都这么瘦,这不是正好吗?」 边鹿好笑道:「你今天是树袋熊上身了?怎么一晚上都在搂搂抱抱?」 苏意道:「因为我想你了。」 ——想她了…… 苏意看不到的地方,边鹿闭上了眼,眉心随着闭眼拧在一起,睫尖微微轻颤着,她隐忍着,明知道不该动摇,可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边鹿道:「我……也想你。」 第224页 苏意搂得更紧了几分,道:「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以后我得反覆地说,不停地说,天天说,见到你就说,这样你才不会忘记。」 苏意抬头亲了亲边鹿后颈的腺体,看着边鹿缩了下脖子,又亲了下才道:「我喜欢你,我爱你,是你边鹿,不是学姐,也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是你。你不需要忍让什么,不开心就说出来,不想笑就不笑,都是生而为人,你凭什么要惯着你不喜欢的人?」 边鹿怔怔地听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苏意贴着边鹿的背,听着清晰的心跳,从匀速到不规律,越跳越快,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跳可以这么好听。 苏意眼前隐约浮起了雾气。 苏意道:「是不是觉得今晚的我很啰嗦?可我不多说一点,我怕你还是听不明白,其实我明白,真正的实话你并没有告诉我,但是我不想再追问了,我以后天天盯着你,不管你瞒我什么,总有一天我会自己知道的。」 苏意道:「早上我说要瞒你的那件事,现在想想,还是不瞒了。我其实是怕说出来丢脸,才没告诉你。昨晚……我被杨文真逮到偷偷钻进你的被窝,杨文真以为我是o装a,这可是你的身体,我不能给你招黑,就跟着杨文真去了她的房间解释清楚。」 苏意蹭了蹭边鹿的背道:「她怕我再对你动手动脚,不准我回自己房间,就看了我一晚上。」 说完这些,怀里的边鹿终于动了动,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舀了一勺粥送进嘴里。 苏意一直都在听着边鹿的心跳,她察觉到了边鹿细微的变化。 难道边鹿知道昨晚她没在? 苏意懊恼地闭了闭眼,她不敢想像边鹿这一天都是怎么度过的,早上的爆胎会不会也和这件事有关?而且那真的是爆胎吗? 苏意隔着衬衫嘴唇贴在边鹿的后背,无声亲了亲,轻声道:「我可以失去学姐,但我不能失去你,学姐和你是不一样的,根本没有可比性。我不知道你大半夜在街上游荡都在想些什么,但是你就算不相信自己,你也得相信我,就算你不相信现在的我,你想想上辈子的我。」 边鹿喝粥的手顿了下:「上辈子的你?」 苏意道:「对,上辈子的我。上辈子的我是不是很固执?是不是认准了什么就不会轻易改变?那其实就是我,一个人不管怎么改变,本质都是不会变的,现在的我或许很幼稚,完全不能和上辈子比,可我的本质是不变的。」 苏意道:「我已经认准了你,除非你变心噼腿不爱我了,否则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手。」 说罢这些,苏意深吸了口气道:「今晚,咱们换回来吧。」 边鹿放下了勺子,回眸看向她。 边鹿道:「为什么?」 苏意道:「我想用我的身体……和杨文真说清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雪花~~包养议棋~~ 感谢32192262 20瓶~~给文文浇水~~? 第77章 互穿的第77天 边鹿听罢, 放下勺子站起身来,拉着苏意坐到了床边。 边鹿抬指轻轻撩起苏意耳畔的碎发挂在耳后,眉目温柔, 眼底薄光如水。 「为什么要追出来呢?」 边鹿的声音淡淡的,像是在问苏意, 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意看着边鹿嘴角浅浅的笑意, 明明是笑, 却无奈又酸楚。 她抓住边鹿撩拨头髮的手,牵到嘴边亲了亲。 「我发过誓的,以后的下雨天,我都会为你撑伞, 所以我是出来给你送伞的。」 边鹿抽了抽手, 没抽出来,长睫低垂道:「小孩子才发誓。」 苏意道:「是, 我是幼稚, 比不上上辈子,所以你不喜欢我了吗?」 边鹿道:「又说这种话,我喜欢你。」 苏意道:「真的呀?」 边鹿道:「真的。」 苏意笑靥如花地抱着边鹿的手又亲了亲,也只有这边鹿面前, 苏意才会这么轻易就展露笑颜。 苏意道:「那我们现在就换, 换完你休息,我去把杨文真的事情解决, 然后再来找你。」 说着苏意就要起来关灯,这酒店的窗帘挺厚实,关了灯就足够黑了。 边鹿拉住了苏意。 「我不同意换回来。」 「为什么?」 边鹿把她又拉了回来, 按着坐下。 苏意道:「虽然这件事你处理最好, 不过换身体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每次换都要经歷痛苦,这也不是什么我处理不了的事,而且也不着急,这两天我会看着处理的。」 苏意道:「不着急?怎么不着急?你都背着我大晚上一个人跑出来了,还要怎么着急?」 说起这个,苏意想起了那天突然换身体的事。 苏意蹙眉道:「你还好意思说,你不是说没什么排斥的事吗?上次是怎么自己一个人换的?」 边鹿扑扇了两下长睫,笑道:「我说我怕鬼你信吗?」 苏意:「?????」 边鹿一脸诚恳道:「我那天故意坐到洗手间,回想上辈子听过的很多有关洗手间的鬼故事,然后就怕得换了回来。」 苏意:「………………」 边鹿牵着苏意的手,很肯定地又点了下头:「相信我,我没骗你。」 第225页 苏意:「真的?」 边鹿:「真的。」 苏意:「……………………」 ——你怕不是忘了你就是鬼。 苏意:「行,那你现在开始想鬼,我等着你跟我换回来。」 边鹿道:「你忍心看我这么痛苦?」 苏意面无表情:「忍心。」 边鹿笑道:「可是你在这儿我怎么会怕?根本气氛。」 苏意摸出手机翻了个据说吓死过人的t国恐怖片。 「来,咱们一起看,保证有气氛。」 边鹿道:「我这个必须得一个人害怕才行。」 苏意皮笑肉不笑道:「我不害怕不就是你一个人害怕?」 说罢,苏意起身就跑去关了灯,只留着昏黄的床头灯,还不忘把没吃完的饭菜端到了床头柜。 「来,边吃边看。」 边鹿无奈,只得竖起枕头靠在床头,端起莲子粥,边喝边看苏意想方设法摆弄着手机,试图让手机立在两人中间。 边鹿看了苏意的脑袋一眼,又看一眼。 「刚才就想问你了,你头上插两根筷子是干嘛?」 苏意摸了下筷子。 「能看出来是筷子吗?」 「在路边没看出来,进酒店就看出来了。」 苏意抽出一根,转而插到边鹿的髮髻里,边鹿单手端碗,抬手摸了下,好笑道:「你自己当筷子笼就算了,干嘛拉上我?「 苏意歪头给边鹿调整了一下筷子位置,一脸孺子不可教也道:「这是一对,当然要我一根你一根。」 边鹿道:「严重怀疑你是急着出门忘了放筷子,头髮又散着不舒服,干脆绾在头上一下子解决两个问题。」 苏意啧舌摇头道:「你这样可真让我伤心,你居然没认出这双筷子?亏我爱你爱得比天高比海深,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边鹿忍俊不禁:「好好说话。」 苏意道:「就是你刚才吃茄龙的筷子。」 边鹿不能理解:「你拿这筷子干嘛?」 苏意把刚刚发生的事跟边鹿说了一遍。 苏意道:「我当时就想了,这事儿要是发生在你身上,你肯定要气死,但你还不会告诉我,只会闷在肚子里自己发酵,就像……就像石榴。」 边鹿道:「石榴?」 苏意道:「对呀,看着你表面开口笑了,露着红灵灵的石榴籽,实际肚子里还隔着一层,另一半有多少籽你谁也不说。」 边鹿道:「说的好像我多有城府似的。」 苏意道:「反正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只能……」 苏意拖长了音,突然上手去拽边鹿的裤子,边拽边笑道:「……只能剥了石榴皮,自己数咯!~」 边鹿还端着莲子粥,赶紧放下粥,伸手去护裤子。 「别闹。」 「没闹,裤子脚湿了,脱掉吧。」 边鹿看了看裤脚,还真晕了一圈不规则的深色痕迹,确实湿了。 可她就穿了一条单裤,这脱了还有什么? 可又不能穿着湿裤子坐在床上。 边鹿立刻萌生了下床的念头,看鬼片也不一定非要在床上,餐桌边不也挺好? 可她还没等动身,苏意立刻眼疾手快拽住了她的裤腿。 「不准跑,赶紧的,你该不会是害羞了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面不改色给我的身体洗澡的边鹿该不会真的害羞了吧?」 边鹿:「………………」 唉。 上辈子跟着岑清珂,边鹿见过太多难以启齿的场面,照理说早就习惯了才对,而且这还是苏意自己的身体,可……当着苏意的面,她还是……明明之前还没有这么在意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边鹿只能自己动手,尽量减少羞耻感,还要说着话转移注意力。 「还不都是你非要跟我换鞋?不换鞋也不会湿。」 苏意坐在一边看着她,道:「我是怕你脚疼。」 边鹿道:「我说了我没事。」 苏意道:「没事脚后跟都磨红了?」 边鹿道:「我都不知道,你知道?」 苏意道:「刚才进门换鞋的时候我看了。」 边鹿的动作顿了下,心底溢出一丝陌生的情绪,就像上辈子每次她误解苏意在帮她时那样,疑似甜蜜的情绪。 上辈子是疑似,这辈子是真的吗? 边鹿道:「你没事看脚干嘛?你的洁癖呢?」 苏意道:「我的洁癖在你这儿早就失灵了,你不知道?」 边鹿道:「不只在我这儿吧?杨文真那里你不也没洁癖?」 说完这话边鹿就有些懊恼,苏意才刚解释过,她怎么又旧事重提?都活了两辈子了,怎么反倒越活越任性不懂事?又一个越活越回去的证据。 边鹿佯装调侃地又补了一句:「你就是选择性洁癖症,全看心情。」 苏意看她脱个裤子磨磨唧唧,上手给她扯了下来,扯罢才听到她说的话。 苏意抖了抖裤子搭在一旁椅子背,转眸沖边鹿笑道:「你酸熘熘说话的样子,怎么这么好看呢?再多说点儿,我爱听。」 边鹿心底的那丝不为外人察觉的窘迫瞬间一扫而空,拽过被子先盖住了腿。 「不是要看恐怖片吗?还看不看了?」 「看,当然看。」 苏意重新爬上床,刚要钻被窝,边鹿拍了一下她的腿。 第226页 「你的裤脚也湿了,谢谢。」 苏意:「…………」 苏意:「好的,我这就脱,边泰迪。」 边鹿纠正:「边石榴。」 苏意飞快脱了裤子丢到椅子背,飞快拉了被子盖上。 苏意看了眼边鹿,不自然道:「看我干嘛?看手机。」 边鹿笑着摇了摇头,上辈子她对苏意的了解真的是太少,也多亏了她的体质容易上头,如果不是这样,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原来苏意脸皮这么薄,这么容易害羞,羞耻的连她纠正的「边石榴」都没听到。 边鹿没有戳穿苏意,拽了拽被子,两人都盖好。 边鹿重新端起莲子粥,苏意放弃了让手机变成一个成熟的可以独立支撑的手机,改成用手拿着,靠着边鹿一起看。 恐怖片的开场通常都是一段吓人的桥段,两人刚开始看,都没什么感觉,边鹿边看边吃,夹菜的时候,想起苏意说的筷子事件,试探着把菜递到了苏意嘴边。 苏意正心不在焉看着,嘴唇一热,低头看了眼,张嘴就吃了,吃完看了边鹿一眼。 「以为我给你编故事呢?我给你说的都是真的。」 边鹿噙着笑摇了摇头:「不是,你不明白。」 苏意道:「你不说我怎么明白?说,你又想什么呢?」 边鹿道:「我在想,真好啊。」 苏意道:「什么真好啊?」 边鹿转手又夹了一口菜送到自己嘴里,低声娓娓说道:「我从来没给人夹过菜,我妈说用餐要用公筷,这是用餐礼仪,说我如果不讲礼仪,我爸会更看不起我们,还说我爸是上流社会的成功alpha。」 苏意嚼着嘴里的菜,问道:「那岑清珂呢?」 边鹿道:「岑清珂并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我不过是你的替身而已,她喜欢的也是我的背影,不是脸,所以她吃饭的时候根本不想看到我的脸,我俩很少一起吃饭。」 苏意听着听着眉心就蹙了起来。 「你不经常给她做饭吗?做完她自己吃?」 「嗯,她会让我坐在一边,背对着她,等她吃完了我再吃。」 苏意简直无语了。 「她这人还真是从上辈子就不正常,就是个变态!」 边鹿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碗,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 「菜都没吃几口,有点浪费。」 苏意伸手掰过她的脸,「别转移话题。」 边鹿是真没明白。 「我转移什么话题了?」 苏意道:「我说岑清珂不正常,是变态!」 边鹿眨了下眼,明白了,意会了,懂了! 边鹿顺着苏意附和点头加肯定。 「对,她这个人就是变态,神经病,简直没救了,我怎么就认识了这么个不正常的东西,幸好这辈子遇见了你,一下子就把我的眼睛洗干净了。」 ——这辈子遇见我?说得好像上辈子没我这个人似的。 虽然边鹿的话有一点点瑕疵,苏意还是勉为其难地表示了满意。 「我跟你讲,你吃杨文真的醋,我也吃你和岑清珂的醋,以后咱们就有什么说什么,谁再藏着掖着谁是狗。」 说到这儿,苏意突然想起之前边鹿已经厚颜无耻地学过狗叫了,这个威胁完全没用,还很幼稚,又改口道:「谁再藏着掖着谁老婆就短命。」 边鹿不贊同道:「你这可就不地道了,这样赌咒是不灵的。」 苏意道:「灵不灵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让咱们灵魂互换的人说了算。」 苏意也就是开个玩笑,当然不相信赌咒发誓这种玄学迷信。 「好了,继续看吧,刚刚看到哪儿了?他们这是要干嘛?我倒回去。」 苏意往后倒了倒视频,靠着边鹿继续看。 这还是她俩第一次一起看电影,虽然只是可怜巴巴的手机视频,可这样难得的依偎,难得的安静时光,边鹿想好好珍惜。 边鹿是想认真一起看电影的,可苏意就在身边,熟悉的体温让她安心,苏意的一番开诚布公地恳谈也让她原本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接连几天的疲惫再也遮挡不住,席捲而来。 苏意手机音量开得很小,恐怖氛围大打折扣,她原本也不是真心想看,视线在屏幕上,注意力却一直在边鹿这边。 边鹿刚闭上眼,苏意就发现了。 苏意并没有声张,也没有动,她依然和边鹿依偎着,直到电影演完才小心翼翼伸出胳膊,咔哒,关了床头灯。 客房一下子黑了,只剩手机屏幕幽幽的光。 苏意往下稍微躺了躺,依然和边鹿依偎着,轻轻按灭了手机。 苏意,你要记住,不管有多害怕,多痛苦,都不要动,不要吵醒边鹿,她真的累了,说不定昨晚又是一夜没睡。 她需要休息,安静的休息。 你需要解决杨文真的问题,越快越好。 苏意闭上了眼,黑暗中,两个人的唿吸此起彼伏。 她知道,旁边是边鹿,是她全身心信任的人,更是她爱的人。 可深埋灵魂的恐惧就像蛰伏的凶兽,哪怕什么都明白,依然轻易就将她吞噬。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告诉自己,不能动,不可以动,不能动! 等她满头大汗睁开眼,本能地想按开手里的手机,却发现手里空了。 第227页 她深唿吸了几下,这才感受到了左肩的重量。 可她原本是在边鹿左边的。 成功了。 成功的喜悦并没有蔓延开,黑暗和黑暗中的另一个人,再次唤醒了灵魂深处的恐惧,她赶紧侧身摸到了床灯,按开。 暖黄的光亮起,照亮了黑暗,恐惧渐渐退去,苏意这才下意识抹了下额头,没摸到幻觉中的冷汗。 苏意转头看向一旁熟睡的边鹿。 边鹿侧躺在她刻意摞高的枕头上,并没有被她的动作吵醒,双眼乖巧地合着,额头是晶亮的一层薄汗。 苏意没敢帮边鹿擦汗,怕不小心吵醒了边鹿,她小心翼翼拉开被子,蹑手蹑脚下了床,回身帮边鹿掖好被子,忍着不舒服穿上了裤腿还潮着的裤子。 伸手把掉在被子外面的手机够过来,她没关床头灯,转身想走,想了下,回身又拿起边鹿的手机开了静音。 放下手机,苏意想走,又想了下,重新拿起边鹿的手机,密码解锁,打开记事本,写了几句话,截图,保存为锁屏壁纸和桌面壁纸,省得边鹿看不到。 【我回家找杨文真解决问题,一会儿就回来,醒来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继续睡,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来找我。我爱你,只爱你。(づ ̄3 ̄)づ╭心~】 放下手机,苏意这才拿了房卡轻手轻脚离开。 打了车一路回到家,杨文真一个人在沙发坐着,电视开着,投屏播放着综艺节目。 看到她进来,杨文真喜出望外,赶紧起身迎了过来。 「你回来了?」说着,视线瞟到了她身后,「边鹿呢?没跟你一起?」 「在酒店睡着了。」 苏意换了鞋往楼上走,她想赶紧换了衣服,顺便帮边鹿找一身干净衣服。 杨文真愣了下,跟在她身后追问:「怎么会去酒店?」 苏意道:「当然是我让她去的。」 杨文真明显面露喜色,却压抑着,小声道:「为什么?不会是……因为我吧?我打扰你们了吗?如果是话,我……我可以走。」 苏意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继续上楼道:「学姐别乱想,跟你没关系。我本来晚上有饭局,都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又接电话,说那边出了点事故,只能改天再约,刚好鹿鹿就追了出来,本来鹿鹿说给我做了番茄炒蛋,让我赶紧回家吃饭的,可我……」 苏意故意欲言又止地扶着楼梯扶手,看了眼杨文真。 杨文真正听得认真,问道:「可你什么?」 苏意抬指抿了下唇角,状似不好意思道:「可我……我忙了好几天都在吃素,就有点把持不住,就把她带到了酒店,饭都没吃,一直……忙到现在,她累得睡着了,我就过来拿两件衣服。」 顿了下,苏意又道:「学姐是不知道,当初为了追到鹿鹿,我费了好大的工夫,真是太不容易了。」 杨文真微微睁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你说什么?你、你们俩……」 苏意微挑了下眉梢,「学姐早上不是看到了吗?」 杨文真视线慌乱地四下游移着,拽着楼梯扶手,像是完全不能接受这突如其来地冲击。 「不,我不信,你不是喜欢我的吗?你的信息我都看到了!这才两个月!只有两个月!你怎么……怎么可能变心这么快?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她是不是故意引诱你?你跟她发生了那种事,就、就觉得自己得负责任,你其实并不是真心喜欢她的,对不对?!」 苏意走上最后一级台阶,回头看向杨文真,居高临下的视线,有些冷,窗外的雨依然淅淅沥沥下着,偌大的别墅空空荡荡,苏意的声音像是带着回声。 「学姐,我尊称你一声学姐,也请你尊重我爱的人,不要用那种羞辱的字眼来形容她。我刚才已经说了,是我追得她,她原本并不想和我在一起,她总是考虑很多,而我不想考虑那么多,我只认准一件事,那就是……我爱她,这就足够了。」 杨文真踉跄了下,要不是拽着扶手,真像是要从楼上跌下去似的。 杨文真摇着头,眼泪盈眶,拒绝相信。 「你爱她?那么我呢?你明明说了你喜欢我的!你还说要等我留学回来!这才两个月!两个月!!」 苏意原本有些于心不忍,可想到今晚跟在边鹿身后,边鹿孤零零的背影,那点于心不忍又消失殆尽。 这还只是看到杨文真给她做菜,边鹿就已经这么难受,如果杨文真说的那些话被边鹿听到,边鹿又该痛苦成什么样子? 以往觉得边鹿脸皮厚得像城墙,不会在这种事上隐瞒她,是她想错了,她早该想到的,边鹿敏感又脆弱,吃醋了不会说,难过也不会说,因为边鹿被那么伤害过,不是她这种一次性的伤害,而是长期的持续的从至亲到至爱接二连三没有止境的伤害! 边鹿恐怕早就忘了怎么去表达自己真正的情绪。 她所看到的,只是边鹿的伪装。 苏意的心隐隐刺痛着,她不知道自己发现的算不算及时,她只知道,她的小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难过了很过次。 而她,嘴里说着爱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该怎么弥补?又该怎么引导边鹿尝试着表达自己?尝试着在她面前袒露心扉? 苏意深吸了一口气,忍着了眼眶隐约的胀热,她不想在边鹿以外的人面前哭泣,她的眼泪从今天起,只给边鹿一个人看。 第228页 苏意冷冷道:「学姐,我声明一下,当初那条简讯,我虽然发了,可马上撤回了,我一直以为你没看到,所以在我心里,不管曾经对学姐是什么感情,都在那一晚画上了句点。」 杨文真捂住嘴,眼泪夺眶而出,上前一步先抓苏意的手,苏意后退了一步躲了开。 杨文真扑了空,眼泪越发汹涌,声音都哭得颤抖。 「可是才两个月,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该这么快忘了我,明明你上辈子那么长情!到死都没忘了……」 杨文真原本控诉得声嘶力竭,突然住了声。 哗啦啦。 二楼的窗近在咫尺,雨水沖刷窗户,窗玻璃上映着苏意冷漠的身影,杨文真戛然而止的声音,在这空荡的别墅,格外明显。 苏意高高在上俯视着杨文真,嫣红的唇微动,一字一句,直戳重点。 「到死都没忘了……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因此而活~~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葛尴骨 10瓶;屑鱼o 2瓶;芝芝奶盖、dt-tb 1瓶~~给文文浇水~~? 第78章 互穿的第78天 苏意的声音迴荡在偌大的别墅, 雨水拍打着身后的窗户。 杨文真戛然而止的嘴都还没有合上,僵硬地转了个弯,道:「……我, 上辈子你明明到死都没忘了我,怎么这辈子这么快就变心了?我不相信。」 苏意看出了她在撒谎, 可并不戳穿, 而是高高在上俯视着她, 又问:「上辈子是什么意思?」 杨文真不自然地转开视线,擦了擦眼泪道:「边鹿没跟你说吗?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梦到了未来发生的事,就像真的一样。」 苏意道:「既然是做梦, 为什么说上辈子?」 杨文真抬起眼帘, 眼底再次蓄满了眼泪,之前的不自然已经隐匿起来, 窥不出半分。 杨文真泣不成声道:「对我来说, 那梦就像我的上辈子,我就像重生的一样,太真实了。」 说着,杨文真又想上手拉苏意, 苏意这次躲得更明显, 直接向一旁挪了两三步,走廊的感应灯亮起, 映着苏意冷漠的脸。 苏意道:「学姐不觉得奇怪吗?」 杨文真道:「奇怪!我当然觉得奇怪,你明明是个长情的人,上辈子直到死都爱着我, 怎么可能突然就变心了。」 苏意凉凉一笑, 看着低她两个台阶的杨文真, 宽眼皮眯窄,眼底划过幽幽的光。 苏意道:「学姐,我说的奇怪不是你认为的这种奇怪,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 杨文真道:「什么?」 苏意压低了嗓音,声音悠长诡异:「比如……我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杨文真泪眼婆娑地望着苏意,怔了足有三秒,突然睁大了眼! 「你……你……不,不可能!如果你真的做了和我一样的梦,就不可能……」 杨文真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住了声,视线慌张地游移着,明显有些动摇了。 苏意笑意凉薄,「想到了吧?还用我再详细证明给你看吗?想想张连升,嗯?」 杨文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拽着楼梯扶手,垂着眼帘思索了很久,再抬眸,苏意已经不在楼梯口。 杨文真这才慌张地抬手按住胸口,接连顺了好几下,额头冷汗濡湿了碎发,她赶紧擦掉。 她原本也在疑惑,张连升原本该两年后才被苏意扳倒,苏意怎么会提前对张连升动手? 难道苏意也是重生?! 「不,不会的,不可能的!」 如果真是这样,苏意不可能还对她这么和颜悦色,甚至都不用她来找苏意,苏意自己都会找上门让她血债血偿。 苏意没有那样,说明苏意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她只是吓唬她。 杨文真想明白了,脸色渐渐和缓,又稳了会儿情绪,这才擦了擦眼泪,理了理头髮,走到苏意的衣帽间门前。 刚要抬手敲门,门从内而外打开,苏意拎着个纸袋,纸袋隐约可见装着几件衣服,正要出来。 杨文真没有让路,就那么堵在门口,眼眶红得可怜。 杨文真道:「苏意,如果你真的也做了那样的梦,你应该知道边鹿是个怎样的人。她表面是岑清珂的情妇,却也是岑清珂的筹码,岑清珂经常用她潜规则合作对象,睡过边鹿的人不计其数,就算这些现在还没发生,也不能改变她本质是个盪妇的事实,你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 啪! 突然的一巴掌,扇得杨文真眼冒金星! 杨文真捂着脸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你、你打我?!」 苏意垫着纸袋推开杨文真,迈步走出衣帽间,转身冷冷看向杨文真。 「你明知道我爱的是谁,还在我面前这样诋毁我爱的人,只是打你一耳光,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 杨文真瞳孔抖颤了下,明显有千万分的不甘,却不敢再质问苏意,只能捂着脸忍着疼,委屈地试图挽回苏意。 「你上辈子爱的明明是我,怎么可能是边鹿?苏意,咱们做得梦可能不一样,我的梦特别真实,真实的我都怀疑我是重生的。」 苏意冷笑:「是吗?那我就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跟你对比一下咱们的梦。」 杨文真忍着眼泪点头道:「好!」 第229页 苏意转身下了楼,走到沙发边坐下,眼神示意杨文真也坐下。 杨文真侷促地坐了下来,半边脸打得泛了红,看上去凄楚又可怜。 苏意道:「你先说吧,梦里我和边鹿是什么关系?」 杨文真道:「梦里你们不合,边鹿是岑清珂的……就刚刚说的那些,你很厌恶这样的人,所以跟她关系非常不好。」 苏意淡淡一笑:「哦?是吗?」 苏意双腿交叠,纸袋立在腿边,十指相扣搁在膝盖,刚换的简约黑色暗灰条纹长裤,明天可以直接上班穿走,纯手工剪裁完美贴合她的腿型,只是简单叠个腿,就让她修长的腿部线条一览无余,微露的一点脚踝,精緻的像艺术品。 杨文真道:「对,我的梦里是这样的,你的梦里呢?」 苏意道:「我的梦里,我和边鹿虽然不合,可我却控制不住被她吸引,她死的那天,我还在御膳珍馐停车场等了她很久,就为了擦肩而过说上那么一句话。」 就这短短几句话,杨文真像是被烫到了似的,勐地站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御膳珍馐?!」 苏意微敛眼眸,哪怕坐在沙发仰视着杨文真,依然丝毫不减气势,冷漠又高高在上。 「对,御膳珍馐,现在还没开起来。」 杨文真彻底慌了,她踉跄了下,像是下意识想逃走,可最终只是虚软地坐回了沙发。 杨文真低头思索了很久,直到苏意说还有两分钟,杨文真才抬起头。 杨文真道:「你的梦里,你舅舅为什么被你赶出公司?」 这是学会反问了? 舅舅为什么被赶出公司,边鹿并不清楚,苏意自然也不清楚。 不过不清楚又怎样?煳弄一下杨文真,苏意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苏意转眸看向杨文真,眼神晦暗不明:「你怎么不问问我沈家破产是因为什么?」 杨文真勐地攥紧了袖角,慌张的神色已经掩饰不住。 「那、那沈家为什么破产?」 苏意观察着杨文真的神色,五指在膝盖交替轻弹着。 苏意故意道:「我最讨厌背叛,你懂的。」 杨文真这次是真的坐不住了,神色紧张地再度站了起来。 「苏意,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意心底沉了沉,杨文真这样的反应,让她不得不产生一种猜测,背刺她的人可能不止是沈黎,她杨文真也有一份,甚至……舅舅也有一份。 杨文真一直跟在她身边,知道的比边鹿还要多。 苏意已经不再怀疑杨文真是重生的,即便不是重生,也的确是有上辈子的记忆的。 以她对杨文真的了解,杨文真不可能轻易为了哪个人放弃自己一直追求的梦想。 杨文真的梦想并不是留学读书,而是通过留学读书改变自己的阶层。 杨文真的家境一般,她是为数不多的凭藉优异成绩考进私立中学的学生。 苏意和其他几个发小都是掏钱进去的。 这倒也不是他们学习不好,而是在私立,学习优异并不是优点,学习优异并且是交学费进来的,那才不会被大群体排斥。 所以大部分的学生的家长根本不考虑让自己都孩子参加入学考试,早早交了学费就可以让孩子过个舒服的暑假。 其实道理很简单,在到处都是富二代的私立中学,贫穷才是不合群的主要原因。 杨文真长相出众,学习优异,又平易近人,苏意认识杨文真的时候,杨文真并没有因为家境被排斥,人缘还不错。 只是苏意和杨文真认识的实在太久了,她看得出来,杨文真始终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阶层,一直很努力地想跻身进来。 苏意虽然不觉得有什么阶层之分,可她尊重杨文真的想法,也从来不会在杨文真面前提到这些。 杨文真那么努力想要改变阶层,为什么突然退学?又为什么突然找她溏淉篜里要和她在一起? 是因为发现,自己辛苦努力读书,到头来也不过是给她打工,还不容易直接和她在一起,一步登天? 苏意不想这样揣测杨文真,可杨文真的反应却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女人。 杨文真上辈子……也背叛过她吗? 苏意不觉得悲伤,只觉得可笑,上辈子的自己真是眼瞎了,错把珍珠当鱼目,鱼目倒当了珍珠。 苏意从来不会随意下定论,更不会随意评判一个人,她其实已经不关心杨文真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就算关心,杨文真也不可能对她说实话。 她现在最需要关心的只是这辈子,是边鹿。 苏意道:「上辈子你做的那些事,你心里明白,我心里也明白,但那毕竟是上辈子的事,我重生不是为了清算,而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 苏意又道:「我原本并不想揭穿你,主要是不想边鹿误会我喜新厌旧,所以才对你和颜悦色。可既然你也是重生的,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从今往后,前世今生,咱们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 杨文真摇晃了下,脸色惨白地再度跌回沙发。 苏意看了眼时间,已经出来得够久了,边鹿昨晚能发现她不在,今晚说不定也已经醒了,她还是赶紧去酒店吧。 苏意拎着纸袋站起身,居高临下俯视着杨文真,道:「今晚你可以先留在这里,明早我回来,如果你还在,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230页 说罢,不管脸色惨白的杨文真,苏意转身离开。 杨文真怔愣了片刻,突然疯了一样追上苏意,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你都休学了!我这辈子都完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苏意用的是自己的身体,轻松地拽开杨文真的胳膊,狠狠丢在地上。 「最后我再称唿你一声学姐,给自己留点体面。」 说罢,换了鞋,开门离开。 杨文真瘫坐在地上,看着缓缓关上的别墅门,面如死灰,不死心地爬起来再去追,苏意已经没了踪影。 * 边鹿实在太累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可她一直睡得不太安稳,梦里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怎么下坠都坠不到底。 边鹿勐吸了口气睁开眼,那一瞬间好像摔了个粉身碎骨,全身每一个关节都在隐隐作痛。 边鹿揉了揉干涩的眼,愣了好一会儿大脑才慢慢恢復运转。 边鹿撑身起来,环视了一圈,没见到苏意的身影,睡前喝得粥倒是起了作用,她顾不得再找苏意,先起床去了洗手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到洗手台洗手,边鹿才发现镜子里的人影不对。 边鹿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熟悉的身影也摸了摸自己的脸。 边鹿的大脑还有点迟钝,茫然了片刻才明白苏意是趁她睡觉偷偷换回了身体。 换身体的痛苦她是知道的,苏意宁愿忍受这种痛苦也要换过来,只是为了解决杨文真的事吗? 为什么? 明明之前对杨文真还那么包容?就因为今晚她一个人在街上游荡,看上去有些伤心,苏意就心疼了?就能把她曾经那么喜欢的学姐赶走了? 边鹿说不清自己什么心情,有压制不住地高兴,高兴苏意原来真的这么在意自己的感受。可又有些心悸,心悸苏意今天可以为了她赶走杨文真,明天会不会为了其他人赶走她? 她知道不该这么想苏意,苏意和岑清珂不一样,岑清珂无情无义,可苏意却是重情重义的。 她明明都知道的。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去怀疑,她有什么值得苏意喜欢?她声名狼藉,唯一的成就还是上辈子花了好多年才研究出来的,她优柔寡断,胆小怯懦,她也就是仗着多活了一辈子,才能在小苏意面前耀武扬威,好像很厉害似的,哄得小苏意喜欢她。 可这份喜欢又能维持多久? 等苏意发现她其实也就这样,普普通通,还有些潦草,她还会喜欢她吗? 即便苏意是长情的,不会嫌弃她,会一直喜欢她,可等将来,苏意因为和她在一起,长期缺乏alpha信息素,影响了健康,受病痛折磨的时候,她能承受得住吗? 上辈子她是想过研究抗体,想试着改变omega的命运,可那终究只是设想,一个实验的成功,需要太多的时间,也有太多的不确定。 研究特效药的时候就是这样,她曾经无数次接近成功,每次都以为这次一定可以!可最后都失败了,成功很多很多很多努力,可失败只要一瞬间。 不管现在有关抗体的设想有多可行,等到实操的时候,就会有无数细节导致失败,她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研究出什么,就算能,可能也要好多年。 她能让苏意等她这么多年吗? 就算苏意愿意等,她的身体撑得到吗?母女的腺体遗传率高达90%,边惠芬就是她的未来,或许根本等不到她研究出来,她就已经因为缺乏alpha信息素,成为苏意沉重的负担。 边鹿对着镜子笑了下,她想起了苏意对她的形容——红石榴。 太形象了,也只有苏意能这么精准的评定一件事物,一个人。 边鹿在笑着,看上去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可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深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 她真是太可笑了,想这么多有什么意义?她这样一个精神不稳定的人,随时都可能失去自制力,她凭什么觉得自己还有余力掌控剩下的人生? 是她太贪心了。 苏意给了她那么多,是她上辈子到死都想不到的那么的多,她也该知足了。 这本来就是偷来的人生。 来的时候,老天必然已经给她标好了价码,她得到了上辈子没有过的幸福,所以也要付出同等的代价来支付这份幸福。 老天让她们互换,又只给了死掉一个才能永久换回来的方法,或许就是她该支付的代价。 可是老天,我有点不想死了,我……我能再……等等吗?等到张连升的事情处理完,等到我的状况再也压制不住,我再……再离开可以吗? 苏意说,因为我,她觉得世界变得很美好。 我不觉得世界美好,只是有了苏意的世界,似乎比以前多了鲜活的颜色。 我从来没有爱过这个世界,我只爱苏意。 苏意她还……还需要我,就让我再等等吧,再等等…… 边鹿洗完脸从洗手间出来,明知道苏意已经走了,还是看了一眼玄关的鞋柜。 果然没有苏意的鞋。 边鹿上了床,苏意的身体很疲惫,边鹿的身体却睡得还不错,睡了一觉醒了,又洗了把脸,这会儿已经完全清醒过来。 边鹿靠在床头,有些后悔,第一次和苏意一起看电影,怎么就能睡着了? 第231页 刚刚看的是什么电影来着?什么名字? 边鹿回想着,伸手拿过手机,她想补完那部电影,好像这样遗憾就能少那么一点。 按亮手机,没等输入密码,边鹿的视线突然顿住。 【我回家找杨文真解决问题,一会儿就回来,醒来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继续睡,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来找我。我爱你,只爱你。(づ ̄3 ̄)づ╭心~】 边鹿剔透的鹿眼映着屏幕明亮的光,瞳孔微微驿动着,她柔软的指腹一点点摩挲过坚硬的屏幕,屏幕下每一个字好像都活了过来,顺着指尖钻入血脉,浸透她的灵魂。 【我爱你,只爱你。】 文字的魅力在于,哪怕千年万年,唇齿间的告白早已消失在时间的长河,只要保存文字的载体还在,它就依然还在。 哪怕苏意已经离开很久,她的心意,依然还在。 边鹿抚摸着每一个字,突然握紧手机低下头,手机抵在额头,眼泪止不住夺眶而出。 捨不得,真的捨不得。 我不能不死吗? 苏意说过,就算一辈子不换回来也不要紧,只要我们在一起,根本不用分什么彼此。 所以我其实……是不是……可以不用死? 我只是精神不稳定而已,这么久只发作了两次,也不是没救的,只要好好治疗一定会好的,对吧? 我不会成为苏意的拖累,我也不会让苏意走到边惠芬那种地步的。 我可以的。 我真的可以的。 我会拼尽所有的努力,给我们一个可持续的未来。 苏意。 苏意…… 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想你。 苏意! 哐啷。 门开了,苏意推门进来,看到她醒了,边换鞋边笑道:「我猜着你就会醒,还真醒了。」 客房昏暗,只开了盏床头灯,苏意并没有看到边鹿的眼泪。 边鹿赶紧低头想要掩饰过去,可她低头的动作却引起了苏意的注意。 「等等!你干嘛呢?干嘛低头?是我见不得人还是你见不得人?抬头抬头,我看看?」 边鹿干脆破罐子破摔,赶紧低头擦了两把眼泪,等苏意再过来,眼泪已经蹭干净了。 苏意半跪在窗边,捏着边鹿的下颌抬起来,左右看了看,像个浪荡的不良少女。 「啧啧,这是谁家的小美人,在这儿哭鼻子?是被哪个负心汉给辜负了吗?没事儿,姐姐疼你。」 边鹿知道是自己体质的问题,就算擦干净眼泪,眼眶也是红的,说不定鼻头也是红的,犯罪痕迹不像苏意的身体那么容易隐藏,唉。 苏意脱掉外套,搂住边鹿,亲了亲她泛红的眼尾,亲了亲她的唇角,再亲亲她还透着湿润的脸颊。 「困吗?」苏意问。 边鹿摇了摇头。 苏意的身体倒是有些累,不过苏意捨不得睡,她……想…… 「边鹿。」 「嗯?」 「为什么背着我偷偷哭?」 「我可背不动你。」 苏意的牙齿惩罚似的啃噬了下边鹿的鼻尖。 「为什么背着我偷偷哭?」 边鹿嘆气,吃一堑长一智,她后颈的腺体今晚可是被咬了好多次了。 边鹿道:「想你了。」 苏意笑得扬起了嘴角:「真哒?」 「嗯。」 「行吧,权且相信你。」 苏意微微抬头,歪头注视着边鹿,笑容爬满眉梢。 「我的鹿鹿真好看,真是越看越喜欢,怎么办呢?」 边鹿眨了下眼,「那……咱们赶紧睡觉变回来,你就变成了你最喜欢的模样。」 苏意推按着边鹿躺下,指尖轻轻划过边鹿浓密卷翘的长睫,在眼尾轻轻一点。 「看仔细了,不要眨眼。」 越是不让眨,越是想眨,边鹿配合小学鸡苏意,用手撑着自己的眼皮。 「我不眨。」 苏意俯身,几乎趴在边鹿脸上,眼眸眯得窄窄的,看着她笑。 离得真的太近了,边鹿的视线范围大大受限,连苏意的脸都看不全,只能看到苏意的眼底映着自己的眼睛。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脸侧突然晃过黑色深灰色条纹的裤子。 苏意道:「看看,这是什么?」 边鹿转眸看了一眼,眨眼,再眨眼,神情没什么变化,脸颊却晕出了桃色。 苏意丢掉裤子,依然贴得很近,近的只能在彼此眼中看到彼此。 片刻后,苏意又举起一块布料晃到边鹿脸侧。 「看看,这是什么?」 边鹿这次没有转头,可整张脸都红了。 苏意心满意足,原本满溢的羞耻心突然就少了不少。 苏意扔掉布料,继续悉悉索索,边鹿突然一把搂住了苏意,苏意重心不稳跌在了边鹿怀里。 边鹿按着苏意仅剩的衬衫,平躺着埋头抵在苏意肩膀,长发流水般垂在颈后。 「杨文真呢?」 苏意正因为这软玉温香的怀抱心猿意马,刚想让边鹿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技术,措不及防听到这三个字。 ——就不能等会儿再说?非这会儿说?! 作者有话说: 感谢happyending~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面包、今天有糖吃、沫翊、猫三花~包养议棋~ 第232页 感谢虞鸠 23瓶;姜清墨 20瓶;不吃香菜、墨落成白、scenery、小刑、happyending 10瓶;天天开心的豆子、滢湪 5瓶;pigboy 3瓶;屑鱼o、西虞 2瓶;无聊的、dt-tb、无味汤、50381673、nknkn 1瓶~给文文浇水~? 第79章 互穿的第79天 苏意很想就这么按着边鹿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边鹿上一次在车里的表现已经糟得不能再糟,有这个最差的参照物在,她就算也是第一次上手, 那也绝对轻轻松松完胜边鹿。 苏意自信满满,甚至蠢蠢欲动, 信息素都有点压制不住了。 如果换做平常, 她肯定坚决果断的先把正事办了再说, 杨文真根本不值得她停下来专门解释。 可现在不是平常,边鹿虽然只是问出了「杨文真」三个字,听上去稀松平常,却是边鹿第一次正面表达了自己的情绪——我很在意你去找杨文真, 我需要你跟我说清楚。 这样的前提下, 苏意就算再怎么心猿意马,也要停下来把这件事解决了。 苏意微嘆了口气, 就那么趴在边鹿身上, 没有枕着边鹿的颈窝,而是朝上趴了趴,脖子稍微歪了歪,半张脸贴在了边鹿旁边蓬松的枕头上。 边鹿搂着她, 歪头与她对视, 咫尺的距离,每一根睫毛都数得清楚, 彼此眼中只映着彼此,上身隔着衬衫打底衫似乎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两双腿交互清晰感受着让彼此安心的体温。 苏意忍不住探头亲了亲边鹿粉润的嘴唇, 果然还是换回自己都身体最好, 视觉冲击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苏意又亲了亲, 这才低声道:「我已经跟杨文真说清楚了,我让她明天早上之前离开我的别墅,从今往后我俩恩断义绝。」 边鹿原本被她亲得睫尖轻颤,眼尾晕着醉人的红,可听到这句话,瞳孔明显紧缩了下。 边鹿道:「你说什么?恩断义绝?」 边鹿稍微向后挪了挪脑袋,依然保持着身体朝上躺着,抱着身上的她,只是大腿明显紧绷,连搂在苏意腰际的胳膊都有些僵硬。 苏意感受到了边鹿的紧绷和僵硬,追过去亲了亲边鹿的额头,用最温柔的声音给边鹿解释。 「之前我就想跟你说的,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杨文真是重生的,她上辈子背叛过我,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绝情。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嘴硬心软,不是真的关系破裂,我是不会这样的。」 边鹿紧绷的肌肉这才慢慢缓和了下来,可眉心却也跟着蹙了起来。 边鹿道:「你说杨文真是重生的?她自己说的?」 苏意点头:「对,她自己说的,她因为重生,还专门退学跑过来找我,想抱我的大腿一步登天,结果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就套了套她的话,然后就套出来她背叛我的事。」 苏意把大致经过给边鹿讲述了一遍,跳过了杨文真侮辱边鹿的细节,只说杨文真对边鹿很有敌意,虽然没能问出杨文真到底背叛了自己什么,不过已经可以确定杨文真确实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边鹿认真地听着,忍不住发言道:「上辈子她有没有背叛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和她的关系直到我临死前都非常好,她是你最信任的人,她为了你也的确很用心,这点我还是可以确定。」 顿了下,边鹿又道:「上辈子的事还没发生,你也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也许只是一些鸡毛蒜皮,或者只是杨文真箇人认为的背叛,并不是真正的背叛,你就这么把她赶走,会不会不太好?」 苏意有点不高兴了,也只有在边鹿面前她才会展露属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一面。 苏意道:「哼,我这么为你,你还替她说话?」 边鹿道:「不是替她说话,只是不希望你失去一个真心为你好的人。」 苏意道:「真心为我好会一遍遍在我面前诋毁我爱的人?我不需要这种自我高感动的真心。」 边鹿记忆里的杨文真为了苏意累到病倒,平时也是无微不至,苏意走哪儿几乎都带着杨文真,边鹿实在想像不出杨文真还能怎么背叛苏意? 或许是边鹿身边的人都太过功利,虚伪又尖酸,她格外珍惜那些真诚的人,哪怕这个人只是对苏意真诚。 边鹿道:「如果只是因为她敌对我,那真的没有必要断绝关系,先保持距离,冷静思考下再做决定,我觉得……」 苏意不想听,「好了你别觉得了,你的觉得都是以我为出发点的,而我是以你为出发点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件事这样处理是最好的,我不可能允许一个诋毁你的人继续耀武扬威,也不可能留一个定时炸弹,谁知道她上辈子做过什么。」 边鹿道:「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先保持距离,看看有没有办法套到实话。不只是杨文真的事,还有你舅舅,还有你母亲未来为什么会疯得那么严重?包括沈黎当初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我只知道她背刺你,圈里也都是这么传的,但是没人知道具体情况。」 边鹿额头抵上苏意的额头,挑起的眼帘注视着苏意,换回自己的身体之后,原本温和的声音变得越发的绵软,像是解压的流沙软球,怎么捏怎么软得不可思议。 边鹿又道:「我希望你是安全的,毫髮无伤的,如果能从她嘴里套到有用的信息,那她就是有价值的,所以……」 苏意探头咬住了她的下唇,轻轻的,像家猫被主人骚扰烦了,假意咬住主人的手一样。 第233页 咬着嘴唇说话,声音不太清晰,可不耽误苏意把意思表达明白:「别所以了,想套实话没那么容易,杨文真这个人我是知道的,她表面很和气,好像很容易妥协,其实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类型,哪怕刀都架到她脖子上了,她也会拼死再挣扎一下。」 苏意道:「就比如今晚,我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她却还死咬着我爱的是她不是你,有那个工夫浪费时间跟她周旋,不如把她赶得远远的,专心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 边鹿还有些迟疑,苏意去不给她再说的机会,三下五除二车下衬衫,指尖捏着,在边鹿眼前晃了一圈,勾起的唇角弯着俏皮的弧度。 「看看这是什么?」 边鹿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她一直搂着苏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苏意做了什么。 边鹿没什么表情,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可是糟心的体质还是出卖了她,苏意偏就喜欢她脸红红却眨着水汪汪的眼睛人畜无害的样子,好像羞涩的少女在拼命压制自己的悸动,太勾引人了! 谁不喜欢娇软的美少女呢? 苏意又悉悉索索,勾着最后一条布料在边鹿眼前晃了晃,原本想像其他那样也扔到一边,可看着边鹿那张脸天生自带的懵懂无辜模样,恶劣因子蠢蠢欲动,怪不得好多人都喜欢欺负乖宝宝,越是软糯可爱,才越是让人升起想欺负的欲望。 苏意手一松,布料直接盖在了边鹿脸上。 边鹿还身体平躺着,歪头枕着枕头看着苏意,这一下挡住了脸,边鹿看不到苏意,苏意也看不到边鹿的表情。 苏意期待地看着边鹿,皮肤接触到空气的冷飕飕其实让她羞耻不已,要不是为了看到厚脸皮边鹿的反差羞涩,她根本不可能这么做。 现在她做了,边鹿给出的反应也确实很让她满意,可总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 差……眼泪! 对!她好想看到边鹿被她羞得眼泪汪汪的样子,最好再鼻音嗔她一句:姐姐好坏!~ 苏意觉得自己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居然这么想听边鹿撒娇。 可大病就大病了,她就是想听怎么着?别人撒给她看她都还不爱看呢。 她就想看边鹿眼泪汪汪,看边鹿害羞,看边鹿撒娇,她都牺牲这么大了,看一看怎么了? 外面的秋雨还没有停,客房透着凉意,少了衣服的保护,苏意胳膊后背的毛孔都奓了开,麻凉凉的,可边鹿却还没给出她任何反应。 边鹿被盖着脸,一动不动搂着苏意躺着,别说给苏意反应,听那绵长的唿吸,怎么像是……睡着了?! 苏意撑身起来,先小心翼翼解开布料的一角,偷偷瞄了眼。 好像真闭着眼呢。 苏意直接把布料撩开,扔到了一边,边鹿温顺地合着眼,浓密卷翘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两团阴影,阴影旁的鼻樑弱化的几乎看不到,鼻头还透着微散的红意,鼻头下粉嫩的嘴唇,明明早就洗掉了口红,也没有任何润唇涂抹,却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娇红欲滴。 这唇色也太……这要是让其他女人看到,不追着要色号算她输。 苏意忍不住想亲吻那唇,可看着边鹿睡着了还轻轻蹙着的眉心,想来她还没睡熟,她怕自己一个吻下去,再吵醒了边鹿。 边鹿累了好几天了,还是让她好好休息吧。 心里这么想着,苏意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自己亢奋地折腾了半天,眼看就要展现实力派真正的技术,让边鹿深刻明白一下自己的定位,以后就乖乖躺平做老婆就好。 谁曾想,眼看成功在望,却被她一时坏心给搅黄了,早知道她就不盖边鹿的脸了。 苏意还趴在边鹿身上,原本是羞耻的一点儿也不敢起身,这会儿边鹿睡着了,她撑起身子,两手按在两侧,垂眸注视着边鹿。 这个视角真是不错,她的鹿鹿真是好看,百看不厌,最美的小仙女。 我怎么就能拥有这么好的小仙女? 苏意越看越满意,越看越心潮澎湃,虽然越看越不满足,越看越惆怅,越看越小鹿乱撞蠢蠢欲动,可还是自虐地想看,根本转不开视线。 苏意从来不追星,这会儿却好像有点明□□丝的心态,如果边鹿是偶像明星,她肯定也控制不住疯狂地追。 边鹿还没睡熟,不能随便亲她,吵醒她,也不能随便起身,吵醒她,那……只是稍微撩开她脸侧的髮丝总是可以的吧?吵不醒她吧? 苏意从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谈,她就凭藉着本能,打着百分之二百的小心翼翼,爱护着她最爱的人。 她缓缓抬起手,缓缓靠近边鹿脸侧的那一缕髮丝,好像那不是头髮,那是什么珍贵的易碎品,碰一下就能碎了似的。 眼看指尖就要勾到髮丝,乖顺合着的鹿眼突然睁开,没等苏意反应过来,边鹿突然手肘向后撑在整头,抬身吻向了苏意。 苏意的胳膊按在枕头两侧,措不及防这么一出,眼睛都忘了闭,直到边鹿吻够了,又重重地躺回枕头,苏意才喘了口气回过神来。 苏意舔了舔嘴唇,感受着柔软的余韵,问道:「你没睡?还是我吵醒你了?」 边鹿歪在枕头上,勾唇笑道:「你傻吗?哪有那么快睡着?」 苏意不服:「可刚才看电影你不就是三分钟睡熟?」 第234页 边鹿道:「累得是你的身体,我的身体修整了这么多天,刚又睡了一会儿,根本不困。」 苏意点了点头,看着边鹿微挑了下眉尖。 「你这身体素质可是真不行,这还是手肘撑着起来亲我,就这都坚持不了几分钟就倒了,以后这种体力活儿还是交给我吧。」 这是苏意憋了好几天的话! 打从那晚车里之后,苏意就一直觉得不对,一直想跟边鹿说,只不过没找到机会。 边鹿缺乏锻鍊的小身板确实不太行,苏意清楚,边鹿自己当然也清楚。 所以就说,那晚在车里真是个不正确的操作示范,边鹿根本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要不是她让着边鹿,边鹿怎么可能拿下她? 边鹿啊边鹿,你要认清现实,你这么娇娇弱弱的,就是该乖乖躺平的那个! 让我这个霸道女总裁宠你多好?! 不管从外型还是职业,边鹿妥妥就是老婆没错。 苏意两条胳膊撑得笔直,垂眸看着边鹿,脑海里那些欢欣跳跃的中二思维她当然不会说出来,她就等着边鹿点头同意,以后这个位置顺序就敲定了。 可她等啊等,没等来边鹿的回答,却见边鹿扑闪了下长睫,视线缓缓下移,唇角扬起意味深长的微笑。 苏意突然想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 苏意:「………………」 啊啊啊啊啊啊!! 苏意全身都僵硬了。 所以就说,什么叫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原本是想调戏边鹿,结果脚就肿了。 苏意深吸了口气,强忍着抱胸拽被子的冲动,刚想不露痕迹地重新趴下去,恢復到最开始安全的状态,脖子突然被勾住,边鹿一个翻身,形势逆转。 苏意不满道:「你干嘛?错了,不是这样,错了!」 苏意的意思是,她该在上面才对。 边鹿佯装没听懂,软声道:「什么错了?和我在一起错了?」 苏意道:「不是,我是说……」 边鹿抬指按在苏意唇瓣:「嘘……」 边鹿探手拔下苏意头上已经歪掉的筷子,和她放在床头柜的那根筷子摆在一起,规规矩矩,成双成对。 边鹿垂眸注视着苏意,鹿眼半敛,眸底光痕流转。 「你刚才说,上辈子的你就已经喜欢我了?」 这是苏意给边鹿讲述杨文真的事时讲到的。 苏意点头道:「对,所以以后别说什么上辈子我讨厌你这种话,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一直都喜欢你,到死都还喜欢着,喜欢了两辈子。」 边鹿没再说话,只是撑在她身前,低着眼帘望着她,那眼神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让她原本的羞窘渐渐模煳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钟,也许几分钟,边鹿绵软的声音,透着一丝喑哑淡淡响起。 「这一定是梦,我不相信。」 啪嗒,毫无徵兆的,一滴眼泪就凌空滴在了苏意的脸颊。 苏意原本还想上手重新掰正局势,她是想让老婆喵喵叫,可不是想自己喵喵叫。 这滴眼泪,瞬间打破了她所有旖旎的幻想。 苏意微微睁大眼,两手举起,捧着宝物一般,捧着边鹿的脸,轻轻抿掉边鹿眼角的泪痕。 「别哭,这是真的,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我都爱你,只爱你。」 边鹿的眼泪越聚越多,像是憋了太久,突然就决了堤,想控制都没办法控制。 边鹿哽咽道:「我不信。」 苏意捧着边鹿的脸,仰起脖子亲了亲边鹿一哭就红的眼帘,心疼道:「真的,你看,我就在你面前,我自己亲口说的,你要相信。」 边鹿依然固执地垂泪重复着:「我不信。」 苏意没办法,重新躺回枕头,牵起边鹿按在枕边的一只手,亲了亲柔软的掌心。 「这样你信吗?」 「不信……」 「那这样呢?」 「不信……」 「那……这样呢?」 窗外的雨渐渐小了,雨滴零星打在窗玻璃上,晕开的水痕缓缓汇集,像是幸福来得太过措不及防,情不自禁流下的眼泪。 厚重的窗帘拉着,昏黄的小夜灯,寂静的夜,映在铺着熟金色壁纸墙上的两道身影,一上一下,由手臂相连,仿佛一个压扁的「z」,形神交汇,又寓意非凡。 zero。 一切的结束。 zero。 一切的开始。 * 一大早,高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边鹿的手机静音,没听到,高姐又打到了苏意的手机,这才吵醒了熟睡的两个人。 边鹿腰酸背痛地起来,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这样也挺好。 只是小说里常用的,凭藉生命大和谐就能让一切混乱归位的桥段,在她们身上再一次失灵了。 她们又换了回来。 苏意也被吵醒,摸过手机一看是高姐,打着呵欠接了起来。 「喂,高姐,什么事?」 「你还没起?」 「嗯,没呢。」 「苏意呢?」 「等下。」 苏意睡眼惺忪的,想都没想就把手机塞给了边鹿。 边鹿接过来道:「是我,高姐。」 高姐正在电话那头跟旁边的人交代工作,没想到边鹿接得这么快,愣了一瞬间,下意识说了句:「你俩睡一起?」 第235页 睡眼惺忪的苏意一个激灵清醒了,倒不是怕高姐知道,就是那种……突然被「捉姦在床」的本能紧张。 边鹿好笑地睨了苏意一眼,临危不乱,面不改色道:「我来喊她起床,没拿手机,你刚刚是不是给我打打不通?」 高姐不自然地咳嗽了声,不管信不信,反正是不能再追问了。 高姐道:「内个,苏意,你把你电脑里咱们搜集的原始材料再发我一份,我电脑不知道怎么就中了病毒,什么都没了。」 「好,等会儿发给你。」 笔记本昨晚边鹿带回了家,好像是随手放在了鞋柜上,里面有这些天搜集的有关张连升罪状的资料。 两人打着呵欠起床,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洗洗涮涮回了别墅。 一进门,边鹿就找她的电脑。 鞋柜没有。 她明明记得放在这儿的,难道记错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猫三花、越人歌~~包养议棋~~ 感谢11848890 50瓶((⊙o⊙)哇~~);无声铃鹿 36瓶;饼铛 10瓶;无聊的 5瓶;沫翊、dt-tb 1瓶~~包养议棋~~? 第80章 互穿的第80天 苏意和边鹿一起把别墅翻了个遍, 到处都没找到笔记本。 这个时间,刘姨还没过来,不可能是刘姨动的, 昨晚就杨文真一个人在,难道是杨文真拿走的? 可她为什么要拿笔记本? 正疑惑着, 杨文真的电话打了过来。 苏意和边鹿对视了一眼, 边鹿接了电话, 点开外放,选了通话录音。 对面传来杨文真哭得嘶哑的嗓音。 「苏意,我听你的话,已经离开别墅了。可我还是不敢相信, 你怎么能……怎么能被边鹿迷了心智?上辈子明明你那么讨厌她?你明明喜欢的是我。」 听着这老一套的话, 苏意有些不耐烦,她推了推边鹿, 示意她打断杨文真, 赶紧进入正题。 边鹿这才开口道:「我的笔记本呢?是不是你拿走的?」 杨文真轻易就承认了。 「对,是我拿走的,你让我离开别墅,我离开了。可我还想再见你一面, 所以我拿走了笔记本。」 苏意敲了一行字示意边鹿照着说, 边鹿看了眼苏意,无奈地念台词:「你这样是盗窃, 我可以到法院立案。」 杨文真哽咽道:「那你要告我吗?」 边鹿继续照着苏意的手机念:「给你半个小时时间,马上把笔记本送到小区门口,晚一分钟我就不等了, 你就等着坐牢吧。」 杨文真哭着道:「你真就这么狠心?明明上辈子那么爱我, 也是我一直陪你到最后。」 边鹿念台词:「你还有28分钟。」 「我现在就去。」 杨文真啜泣着挂了电话。 苏意不想让边鹿见杨文真, 省得她再说了什么难听话,害边鹿不高兴。 可这会儿再想跟边鹿换身体,根本不可能。 苏意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边鹿别去,她去小区门口拿笔记本。 边鹿不肯:「我出面会更好解决,省得在小区门口发生争执,麻烦不说,影响也不好。」 苏意想想也确实如此,不过这次如果就这么轻易放过了杨文真,万一下次她还纠缠,岂不是更烦? 苏意拉着边鹿,事无巨细先跟边鹿交代清楚,尤其提到如果杨文真说了什么难听话,那就怼她,不要客气。 边鹿道:「我现在用的你的身体,她能对我说什么难听话?」 苏意有气无力地靠着边鹿,道:「她是不会说苏意,但是她会说边鹿,毕竟她把你当情敌,说出口的话肯定不好听,你现在是我,可不能给我的身体丢脸,她要是敢骂你,你就得替我替你撑腰。」 「这绕口的。」边鹿没忍住笑了下。 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也没顾得吃早饭,先去了小区门口。 杨文真显然并没有走远,她应该是暂时住在了附近的旅馆,她们到的时候,杨文真也到了。 一夜不见,杨文真形容憔悴,眼底布满血丝,眼皮水肿着,眼角还噙着未干的眼泪。 杨文真抱着电脑包,看了眼苏意,皱了下眉,这才看向边鹿。 边鹿一个字也没说,伸手要电脑。 杨文真收紧了胳膊,显然并不想把电脑递过去。 杨文真道:「我要坐下午的飞机回去了,想试试看还有没有机会收回退学申请,我运气还不错,这么赶还能订到位置。」 边鹿道:「祝你一路顺风,电脑给 我。」 杨文真抱着电脑后退了一步,眼泪再度蜂拥而出。 「我马上要走了,想跟你再吃顿饭可以吗?早餐就行,不会占用你太长时间。」 边鹿道:「不行,我没时间,电脑给我。」 边鹿三句不离电脑,杨文真受伤地低下头,抱着笔记本泪流满面。 「你就……就当是看在我上辈子对你掏心掏肺的份儿上,就再跟我吃最后一顿饭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只是吃个早餐很快的。」 边鹿还想拒绝,杨文真又道:「你还记得上辈子你内忧外患,我为了帮你,连续几天几夜没睡,晕倒在办公室,你当时对我说,不管以后遇到什么事,只要我开口,你一定会答应我。」 说着说着,杨文真泣不成声,「我知道这是上辈子的事,但我求你,求求你,我不要求你答应我什么很难的事,就陪我再吃一顿早饭吧,就一顿。」 第236页 杨文真晕倒的事,边鹿在路上已经跟苏意说了,苏意倒是不以为然,功过可以相抵,但是罪与贡献却不能相抵。 一个人哪怕平时做了多少贡献,犯罪就是犯罪,只要不是道德层面上可以理解的犯罪,其他任何恶意的犯罪都不值得饶恕。 可边鹿却有些动摇了,边鹿从来都是心软的,不然上辈子也不会被欺负成那样,苏意怕边鹿答应,上去挽住了边鹿的胳膊。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苏意的洁癖你不知道?跟你一起吃饭,你不怕她吐你一脸?」 杨文真脸色明显白了白,婆娑的泪眼瞪了眼苏意。 「一定要这样吗?我都要走了。」 「走就爽快地走,这样婆婆妈妈的,会让我觉得你根本不想走,就是在找藉口。」 杨文真冷声道:「边鹿,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办法骗的苏意,事已至此,我也累了,不想跟你计较。我已经守过苏意一辈子,也想开了,可这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好自为之。」 这话说得再也没有这么冠冕堂皇了,换成其他人,说不定还真会上当。 苏意冷笑:「我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好歹我是人,可你……藏好你的狐狸尾巴,小心被『人』踩掉。」 苏意故意加重了最后的那个「人」字,明晃晃地嘲讽杨文真不是人,就是个畜生。 杨文真听明白了,她死死盯着苏意,那带泪的脸已经不再是楚楚可怜,变得狰狞又丑陋。 「边鹿,你别逼我。」 苏意道:「我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了逼你?」 话音未落,苏意迅雷不及掩耳,伸手敲了下杨文真胳膊肘的麻疙瘩,杨文真胳膊一麻,下意识松了手,苏意趁机抱回来笔记本。 杨文真再想抢已经来不及了,她捂着还在酸麻的胳膊,气得面红耳赤,半点不见平时的修养。 「边鹿!笔记本给我!」 苏意嗤道:「你不是来还笔记本的吗?怎么还反过来跟我要?难道还笔记本只是个幌子?」 没等苏意说完,杨文真已经沖了过来,上手就要抢,边鹿蹙眉拽住了她。 记忆里的杨文真不是这样的,记忆里的杨文真一直都是温柔又干练的,是苏意的左膀右臂,从来不会在人前这样不顾形象。 看来这也是逼急了。 边鹿不想再跟杨文真继续纠缠,拽住杨文真后就甩开了她。 「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边鹿的威胁只有半句,可那先天冷漠的眼神还是有足够的杀伤力的。 说罢这句,边鹿拉着苏意想先回别墅,等高姐来接她再出来,才刚转过身,杨文真突然扑上来抱住了她的胳膊,哭喊着道:「苏意!你不能这么对我!只是吃顿饭而已,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苏意!」 边鹿拽了几下都拽不开杨文真,杨文真是拼了吃奶地力气抱着她的胳膊的。 边鹿冷声道:「你松开。」 杨文真哭道:「不!你不跟我去我就不松开!我就这最后一个心愿,你答应我!」 面对这样死缠烂打的杨文真,与其说是厌烦,跟多的是惊讶,这个边鹿记忆里的杨文真差得实在是太远了。 边鹿连推带拽,试图从杨文真怀里拽出自己的胳膊,可怎么努力都没用。 边鹿真有些恼怒了。 「松开!」 「不!!」 苏意突然抬腿!一脚踹翻了杨文真! 杨文真措不及防,被踹得哎呦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么冷的天,昨晚又刚下过雨,她还穿着她轻飘飘的仙女裙,这一下跌在湿漉漉的地上,裙子见水就黏在了腿上,透明的跟没穿差不多。 杨文真窘迫地拿手遮着裙子,幸好还有衬裙,只是膝盖以下透了光。 苏意不再理她,牵着边鹿往小区里面进,却没想到,杨文真跟疯狗一样,都这样了还要追上来。 「苏意!你别被她骗了!她真不是什么好人!上辈子她坑岑清珂的钱,这辈子她又来坑你!你别被她给骗了!」 苏意反应极快,没等杨文真再度抱上边鹿的胳膊,拽着边鹿躲开,冲着门口保安喊道:「帮个忙。」 保安尽忠职守,赶紧过来挡住了还想继续往里追的杨文真。 杨文真那么注重形象的一个人,居然拽着保安的胳膊,冲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歇斯底里声嘶力竭! 「我马上要走了!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苏意!!不要上她的当!!苏意!!!!!!!」 苏意烦躁地拽着边鹿加快了步伐,忍不住骂了一句:「疯子。」 边鹿的神色明显僵了下,苏意在看路,并没有注意到。 走出去很远,她们还能听到杨文真的哭喊声。 这大概真是要离开了,所以才这么不顾形象。 回到别墅,耳根子总算清静下来,苏意被电脑递给边鹿,让她看看电脑有没有问题。 边鹿走到沙发坐下,刚想打开电脑查看,苏意拽着她把她拽了起来,拉到了一旁坐下。 边鹿不明就里,抬眸看着苏意:「怎么了?那边不能坐?」 苏意嫌弃道:「杨文真昨晚在那个位置也发过疯,想想就噁心。」 边鹿垂下眼帘,低声道:「就像刚才在门口那样?」 苏意道:「比那还疯,受不了。」 第237页 边鹿打开笔记本,笔记本掀盖即开,屏幕出现了开机画面。 边鹿看着屏幕道:「她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也没有那么噁心吧?」 苏意坐到她旁边,看她开机,道:「怎么不噁心?就算是我母亲,她精神病发的时候,也没有像她那样。」 边鹿两手放在键盘上,左手拇指不知不觉就抠到了右手拇指,又道:「可有的人,她可能精神压力太大,逼出了精神病,她也不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就……噁心了吗?」 苏意以为边鹿是在为那些信息素依赖症导致的精神失常患者鸣不平,靠着边鹿的肩道:「如果是不可抗因素引起的,当然不噁心,那只是生病了而已,我主要是说杨文真,你别放在心上,我可没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苏意怕边鹿又多想,还专门又解释了解释。 「我是真的被杨文真噁心到了,平时看上去那样温和有礼的一个人,说发疯就发疯,你是不知道昨晚她那样子,追着我拽着我,我把她推在地上,她还瞪着血红的眼看着我,这何止是噁心,胆子小的见了怕还要做噩梦。」 听到「血红的眼」,边鹿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 苏意注意到了,凑到她眼角亲了亲,道:「你可别随便代入,你眼眶红的样子像是被欺负的小兔叽,我喜欢都来不及。」 边鹿唇角微动了动,苏意的角度看到边鹿在笑,却并看不到边鹿眼底的空洞。 电脑开好了,边鹿按下指纹锁,还有一层密码锁,全都解开进去,翻到保密文件夹,资料还在里面,并没有什么异常。 苏意松了口气,对边鹿道:「我总觉得她坚持要我去吃早饭有点奇怪,不过资料没事就好,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苏意起身跑去厨房,翻到了几包方便面,这是她除了番茄炒蛋之外唯一会做的。 苏意煮了小半锅,端着出来,两人分着吃了。 之后几天,边鹿一直都很忙,不过不是忙着搜集证据,证据已经搜集得差不多了,高姐也都整理好了,已经交给了律师团,只等着开庭审理。 边鹿忙得是清理公司的蛀虫。 苏意几次提出帮忙,都被边鹿拒绝了,清理蛀虫需要召开股东会,苏意顶着边鹿的身份实在不合适出席。 不过边鹿全程都有录下来,回到就会交给苏意,让她观摩学习。 上辈子的苏意是经歷了很多磨难才一点点成长的,边鹿不想让她经歷那些磨难,又怕自己耽误了苏意的成长,就想了这个折中的办法,让苏意没有参与其中,却又能学到一些处理手段。 转眼就到了开庭的日子,网上也像凑热闹似的,前一天晚上,边惠芬病癒出院在直播间跪谢广大网友的消息就冲上了热搜。 这种事都能上热搜,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就是蹭到了张连升开庭的热度。 不过这样的热搜通常待不了多久,当天晚上上去,没多久就下了,可谁能想到,刚下去没多久,又因为另一条热搜被顶了上来。 #路元诚破产# 路元诚是边鹿的父亲,他当年抛弃了边惠芬之后,娶了置业家居的千金,当时的置业家居还只是个小工厂,路元诚接手后也算是年轻有为,这才扩展到现在的规模。 置业家居这些年一直都是稳步发展的,虽然也遇到过一些坎坷,可都是符合逻辑的危机,偏偏这一回奇了怪了,置业家居多年的合作商一个接着一个的解约,生产的松木床也被检验出涂抹的清漆甲醛严重超标。 一个企业的发展壮大,需要几十年,可一个企业的破产,就一两天。 路元诚一个月前还资产过亿,一个月后直接嗝屁,速度之快,前所未有,连给路元诚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路元诚哪儿甘心这么轻易就破产?疾病乱投医地到处借钱,居然借到了边惠芬跟前。 边惠芬一直死咬着自己没钱,对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一毛不拔的,会便宜了他这个前夫? 所有人都觉着路元诚真是脑子进水了,别管边惠芬有没有钱,都不可能在这个敏感的当口借给他。 可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前一刻边惠芬还在直播间下跪磕头感谢好心网友救助孤苦贫穷的她,后一刻,她借钱给路元诚的视频就拍在了网友面前。 边惠芬借给了路元诚220万。 比岑清珂给的200万还多出来20万。 这20万哪儿来的? 真相一旦撕开了个口子,再想捂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捂住了。 网友们顺藤摸瓜,某些技术宅也友情出动,很快就扒出来那些钱的来歷。 都是边鹿的血汗钱! 边鹿为了照顾好边惠芬,自己勒进裤腰带,专门给边惠芬请了个护工,结果倒好,边惠芬把长期护工改成了小时工,只在边鹿去医院探望的时候过来,护工费都进了边惠芬的腰包。 这是亲妈?这确定是亲妈?! 怎么觉得路元诚才是她亲儿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56263280、今天有糖吃 ~~包养议棋~~ 感谢无聊的 5瓶;星炎 1瓶~~给文文浇水~~? 第81章 互穿的第81天 边惠芬借钱实锤后, 边惠芬就从直播间消失了,那个想蹭她热度的主播开着直播到处找了个遍也没找到人,边惠芬带给他的红利被他用了个淋漓尽致, 再也挤不出一滴。 第238页 就在众人纷纷猜测边惠芬去哪儿了?会不会送跟路元诚旧情復燃的时候,张连升的庭审直播开始了。 关注这场庭审的大部分是业内人士, 包括相当多的股民, 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苏意和边鹿对庭审也有点儿兴趣就过来凑个热闹。 不少人觉得这张连升的案子毫无悬念, 虽然苏意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搜集证据打压张连升,可张连升树大根深,根本不是苏意一个基本没在公司就职过的傀儡董事长能拔除的。 这案子顶多就是判张连升个有期徒刑加缓刑,一缓这不就没了吗? 苏意跟张连升斗, 就算加上她舅舅赵锋也白瞎。 甚至有人断言, 这场庭审就是张连升给苏意最后的喘息时间,庭审结束, 一缓刑, 用不了几天张连升就会反击,到时候苏意不仅连这个傀儡董事长都当不了,甚至小命都不一定要交代到哪里。 姜还是老得辣,这辣可不只是老谋深算, 还有阴狠毒辣! 苏意还是太嫩了, 她跟张连升斗无异于以卵击石,石头不会有事, 她倒是要蛋黄流一地。 有些人于心不忍,有些人坐等看笑话,有些人巴不得他们内斗, 这样他们这些小集团才有机会取而代之。 当然吗, 大部分人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就这众人盲猜判几年缓刑时, 苏氏集团代表方律师,突然哐哐哐罗列了张连生的一系列罪状,并附上搜集到的人证物证。 天吶!他们听到了什么?! 可这怎么可能?! 那一条条一件件的,惊得直播间外的众人目瞪口呆,这要都是真的,张连升这辈子恐怕都别想从牢里出来了。缓刑?缓个屁吧! 虽然很多人难以置信,可看着人证物证俱全,又是那么专业的律师团队,他们虽然震惊,可听着听着,也不得不信了。 没想到啊,初生牛犊还真就干翻了老虎! 说不定苏意之前都是装傻充愣,表面没在公司上班,实际一直密切监视,打从几年前就开始搜集证据想要扳倒张连升了! 想当年的老苏董也是运筹帷幄笑点江山的老企业家,小苏董看这样子很有乃父风范嘛。 原本枯燥的庭审因为这一个转折,立刻引起了网友们的广大讨论,除了牵涉其中胆战心惊的那些人,大部分人都像看爽文大片,傀儡千金大战豪门摄政王。 看来这波稳了,苏氏集团要变天了,股市不知道会不会受到影响,该加仓还是抛售? 就这网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时,庭审现场突然出现了状况! 不是直播伺服器这些外因状况,而是张连升方律师,竟然质疑苏氏集团提交的相关证据是伪造的?! 这还能伪造?这又不是小公司或者个人小打小闹,那么多证据怎么伪造?那么大个集团又怎么敢轻易伪造?这可是犯法的! 可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刚刚还一骑绝尘的苏方,眨眼就一泻千里! 张连升方的证据很快就一个个摆在了众人面前,苏氏集团提供的那些证据,除了个别不是伪造的,居然大部分都有问题?! 这、这这这…… 这把法官都整不会了,只能宣布暂时休庭。 张连升被带了下去,离开审判席时,竟然还不忘继续演戏。 「叔叔一直都是想着好好辅佐你的,根本没别的心思,你这是受谁挑唆这么陷害叔叔?叔叔心好痛啊。」 噫~~! 这几句话,哪怕是不了解内情的网友们也是忍不住一阵的鸡皮疙瘩。 这他喵的也太假了! 就算苏意制造了伪证,之前你威胁人家小苏董的录音可还真呢,庭审的输赢都改变不了你居心叵测的人设了,你搁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真是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可不管怎么样,就像之前猜测的那样,张连升岂是那么好对付的?之前看上去像是形势逆转了,现在想来,也就是迴光返照,昙花一现的假逆转,说不定还是张连升专门给苏意设计的大坑,苏意还真就跳了进去。 这种大集团的明争暗斗,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兇残。 虽然休庭还没结束,可不少人已经可以预料到结局,苏意必败,张连升恐怕要取而代之,成为苏氏集团真正的掌权人。 业内人士又开始思考股市的未来走向,是持仓、加仓还是抛售。 城市的另一边,岑清珂窝在家里看直播,自从上次一时头脑发热说了那些羞辱苏意的话后,岑清珂就一直战战兢兢,生怕苏意来找岑家麻烦。 这些天她也想明白了,边鹿不可能有苏意的把柄,如果真有,边鹿就不会把专利权白送给苏意,这明显是向苏意示好的行为。 之前苏意那么听边鹿的,可能就是感激边鹿帮了她,后来又跟边鹿一起「共患难」的,这才积累了深厚的友情。 别的不知道,苏意一向很重视朋友,这个岑清珂还是知道的,看苏意那些发小就知道了。 岑清珂原本是笃定了苏意有把柄,她才敢那么猖狂的。 现在苏意没有把柄,就算有,边鹿现在这样子也不可能告诉她,她查了这么久也没查出任何线索,有也跟没有一样。 抓不到苏意的把柄,岑清珂越想越怕,越怕还偏就越控制不住地想,生怕苏意一个不高兴报復她。 苏家一般是不屑于理会他们这样的小企业的,可苏家但凡动手,那岑家破产都是轻的,说不定还会被牵连坐牢。 第239页 岑清珂顶着巨大的压力,短短时间,直接暴瘦二十斤,好看的脸瘦成了皮包骨,岑耀午难得主动关心了一下她,她也没心情高兴,反而更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前两天她终于顶受不住压力,偷偷告诉了她妈,她妈听了也是怕得要命,不过还是安慰岑清珂道:「这都快一个月了,她要真报復咱们岑家,那早就报復了,还用等这么久?别多想,人家哪有空搭理咱们?」 岑清珂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当初路亚宣那么调戏苏意,苏意也只是揍了她一顿,也没见报復路家,她不过就说了几句猖狂的话,苏意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岑清珂总算稍稍安心了点。 可这份安心根本没持续几天,路元诚突然就破产了! 岑清珂是在新闻曝出来之前就已经提前知道的,是她妈急匆匆跑来告诉她的。 这次她妈可没了上次的好脾气,没安慰受惊的岑清珂不说,还抬手就是两耳光。 「让你别胡来你偏不听!这下惹出事了吧?!苏家都能对路家动手,下一步可不就是要对付你?!」 岑清珂心慌意乱地赶紧拽住她妈,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她妈,道:「不会的,都这么久了,我也就说了那么几句难听话,你不是也说了吗?她要报復早报復了,何必等这么久?」 岑清珂她妈气得狠狠推开扒着自己的女儿,这也就是亲身女儿,不然她真想打死她算了! 岑清珂她妈指着跌坐在床边的岑清珂,说一句指头尖抖一下,恨不得戳到岑清珂脸上。 「你干了什么事你心里没数?苏意为什么对付路元诚?还不是因为路元诚对那个边鹿不好?苏意这是在替边鹿出头呢!何止路元诚,你看看那个边惠芬,她现在又是什么下场?!」 岑清珂心惊胆战道:「可能只是凑巧,再说,也不一定就是苏家把路家整破产的。」 「凑巧?一个凑巧两个也凑巧?!再说怎么不是苏家整的?你爸都得了消息了,就是苏家人干的,这还能有假?!」 岑耀午人脉众多,他得多消息基本错不了。 而且岑清珂也可以想像,岑耀午得来的消息必然不是以八卦的形式传来的,而是提醒,提醒岑家千万别跟路家再有牵扯,苏家对路家动手了,谁牵扯谁倒霉。 事实就这眼前,岑清珂吓得面如土色,再次拽住了她妈的胳膊。 「妈,现在该怎么办?岑家不能破产,爸会气死,岑家是爸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因为我就给毁了!」 岑清珂心慌意乱地想找她爸坦白,被她妈赶紧拦住。 「你疯了吗?先不说苏家到底会不会动手,什么时候动手,就说她现在还没动手,你主动跑你爸那儿说去,这不是找死吗?」 「可至少让爸有个防范,或者出个什么主意,看能不能躲过去。」 啪! 岑清珂她妈又给了岑清珂一耳光,怒气沖沖又怕隔壁的岑清辞听到,还得压低了嗓门斥道:「这种时候咱们要想的是怎么多捞点钱转移财产,万一有什么事咱们也不至于太被动。你爸那儿一个字也不准说,你敢说我就死给你看,你就没妈了!」 岑清珂非但没能告诉岑耀午做防备,反而还被她妈逼着想尽一切办法捞钱,转移财产。 这些天岑清珂过得无比痛苦,她无数次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那么猖狂,不止是对苏意口出狂言,也包括之前以为苏意有把柄,就猖狂的没把苏意放在眼里。 岑清珂正痛苦不堪之际,张连升开庭了,这一下子就带给了她希望。 她怎么把张连升给忘了呢? 只要张连升缓刑出来,苏意就完了,赵锋也别想有好果子吃,那她还怕什么?苏意都自顾不暇了,哪儿还有余力再报復她? 到时候,她何止不会受到报復,说不定还能偷偷施以援手,就算得不到苏家财产,也不敢公开娶了苏意,可至少她能完成一直以来的梦想,让苏意成为她的omega。 岑清珂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开庭前的一个小时,还哼着歌刷了个牙洗了个脸,收拾了一下好几天都没心情收拾的头髮。 等庭审真的开始,岑清珂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从刚开始的认定了张连升胜诉,到苏意方的证据摆出来,她的心一下子凉透,再到张连升反击那谁伪证,她又活了过来,最后休庭的等待,她一直惴惴不安,甚至坐都坐不住,休庭多久,她就这屋里转了多久。 ——张连升千万要胜诉!千万要胜诉!千万要胜诉! 从来不信神的岑清珂,不住地祈祷,阴暗的卧室里,她形销骨立的脸庞看上去哪里还有迷倒一众omega的美貌?阴森的像个恶鬼。 一个小时后,休庭结束,重新开庭,岑清珂立刻紧张地坐到了电脑前。 针对张连升方的举证,苏氏集团律师团一直都没有回应,张连升胜券在握地坐在审判席上,平时很少喜形于色的老狐狸,这次当着那么多直播群众的面,尽然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眼角的鱼尾纹都带出了得意。 众人纷纷看向苏意,苏意和高姐、赵锋坐在一起,高姐面露焦急,赵锋冷汗直冒,只有苏意淡定地喝着水,那不慌不忙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揣测,她是不是压根就听不懂那些复杂的专业词彙?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要输了? 第240页 这一场庭审,众人的情绪忽高忽低,一会儿以为张连升赢定了,一会儿以为张连升要输,一会儿张连升又赢定了。 原本对小苏董还有几分信心的网友,这会儿全都彻底歇菜凉了心。 这小苏董怕是真的听不懂,之前的运筹帷幄卧薪尝胆恐怕都是装的,想也是,一个omega,还是个没毕业的大学生,又没怎么参与过公司的事务,怎么可能反败为胜? 完咯,老苏董辛辛苦苦打拼的江山,这下真的要毁在自己唯一的女儿手里咯。 也活该会是这样的结果,谁让老苏董当初非要凹什么专情人设,只生了这么一个omega女儿?但凡他有个私生alpha孩子,这苏氏也不至于白白便宜了姓张的。 难怪那些有钱人一个二个的都爱外遇生孩子,这没个alpha继承人就是不行啊。 眼看一场庭审就要演变成性别歧视的又一个高峰,法官那边最后又问了苏氏集团律师团。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没有就要宣判了。」 原本就安静的庭审现场越发的静闻落针,连直播间都瞬间静了声,虽然都觉得苏意这边不可能还有什么好说的,可他们还是本能地屏住了唿吸。 咔哒,咔哒。 耳旁安静的仿佛能听到钟錶的走针声。 众人死死顶着苏氏集团律师方,没人有动静。 看来张连升是真的胜利了,苏意是真的完了! 张连升已经控制不住笑得满脸褶子,法官也收了视线,准备宣判。 突然! 苏意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立刻都聚焦到了这个年轻漂亮的omega身上。 张连升就看向了苏意,包括镜头另一边的岑清珂。 张连升微挑了下眉,脸上的笑意不落,显然并不觉得苏意还有什么威胁性,和大家想的一样,所有人都觉得苏意站起来只是不甘心,根本不可能扭转局面。 法官示意苏意陈述,顶着苏意躯壳的边鹿看了一眼坐在听审席的苏意,苏意弯弯地笑了鹿眼,无需语言,两人心有灵犀,心领神会。 边鹿从容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微笑着递了过去。 「原本不想把这个当做证据递上去的,毕竟牵涉到了我的私人生活领域,不过为了伸张正义,也为了整个集团的利益,我的私人生活可以短暂的做出牺牲。」 这一番话,所有人立刻想到了监控记录,普通网友没觉得有什么惊讶的,这样的白富美,家里装个摄像头什么的不是很正常吗? 可熟悉苏意的人却基本都知道,苏意不喜欢监控,那会增加她的不安全感,会觉得摄像头的另一边还有一双眼睛在监视着自己。 监控摄像头的安全问题近些年确实比较严重,好多私人摄像头被不法分子偷连,家庭私密视频被转卖或者传输到了不法网站。 苏意虽然家财万贯,可她本人并不是黑客高手,被监视了很难察觉,除非找专业人士定期检查。 可即便是定期检查也不一定能保证绝对的安全,旁人不清楚苏意的隐秘,张连升和赵锋、高姐他们却是清楚的。 苏意不能两个人单独相处在黑暗中的毛病,註定了她根本接受不了监控摄像头带来的不安全感。 苏意当初专门把办公室的监控摄像头拆除这件事,公司内部很多人都知道,她又怎么可能在自己家安装摄像头? 普通网友猜测那u盘装的是苏意家的摄像头监控视频,张连升和其他熟悉苏意的人则认为那是其他地方的监控。 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张连升并没把这个u盘放在眼里。 它证明不了什么,顶多就是小丫头片子的垂死挣扎。 让她证!看她能扑腾出多大的浪花。 监控视频很快被拿下去,插进设备,当庭播放。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幕布上,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唿吸聚精会神。 张连升也转过身看向了幕布,赵锋、高姐也都看了过去。 视频没有剪辑,这一段有多长就从头播放多长。 视频里出现一个简约欧式风的别墅,不是别墅外面,而是别墅内部一楼的客厅。 视频时间是傍晚六七点钟,视频里,一个漂亮的女人端着餐盘从厨房出来,走去了餐厅,别墅门随即打开,苏意穿着一身职业装走了进来,随手把笔记本电脑放在了鞋柜。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 ~~~包养议棋~~~ 感谢真岛不逝不改名 39瓶;夏枫 20瓶;无溪、小刑 10瓶;歆心 5瓶;西虞、36141436 2瓶;无聊的 1瓶~~~给文文浇水~~~? 第82章 互穿的第82天 为了节约时间, 视频选择了倍速播放,视频里杨文真的脸对着摄像头,边鹿顶着苏意的躯壳背对着摄像头。 全国网友都看到了杨文真精彩的表演, 高清摄像头清晰展露了她的微表情,包括她趁着边鹿不注意斜眼偷看楼梯口的苏意那明显绿茶婊的小动作。 大部分的网友都在关注监控视频内容, 但也有少部分心思细腻的网友, 关注点却在在场众人的反应上。 直播里显示, 张连升看到视频照的是苏意的别墅内部时,脸色微变了下,虽然不明显,可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变脸色的又何止张连升? 第241页 镜头另一边的岑清珂在电脑前更是脸色大变! 苏意的别墅里居然有摄像头?! 这怎么可能?!!! 岑清珂惊慌失措地一个没坐稳, 椅子整个向后仰去, 轰咚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妈在楼下听到动静赶紧上来, 看到的是脸色惨白的女儿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她妈并不过去帮忙,而是回手关了房门,蹙眉道:「你在干嘛?」 岑清珂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嘶哈嘶哈得倒抽着凉气, 痛苦地按着尾椎, 一下子掉了二十斤肉,她真的是瘦得皮包骨头, 这一摔摔到了尾椎,像是直接挫到了骨头,疼得她撕心裂肺。 她妈见岑清珂不回话, 视线挪到了电脑屏幕, 她原本并不关心这些, 根本不知道开庭的事,一见镜头里出现张连升、苏意他们,还有法官律师,立刻重视起来,赶紧拉起椅子坐到了电脑前。 岑清珂痛苦地喘着气,拽了拽她妈的胳膊,勉强挤出一句:「妈……你、你先扶我起来。」 她妈烦躁地扒拉开岑清珂的手,怒斥道:「你还是不是个alpha?摔一下就起不来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你看看那个死女人留下的杂种,现在在你爸面前可得了脸了,今个儿还说要跟沈黎订婚!你再看看你?!别烦我!」 岑清珂疼得满头冷汗,原本还想跟她妈说说监控摄像头的事,之前苏意发博#你在坐,它在看。#她还不信苏意真有她强制诱导边鹿的视频,现在她一下就慌了。 如果苏意这次输了,她会不会直接撕破脸,公布视频,让她坐牢?! 这样的话,不管苏意是输是赢,她都没有好下场! 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疼,疼死了! 可再怎么疼也没人扶她一把,连她亲妈都不搭理她,因为她是alpha,从小她妈就说,alpha不能软弱,不然还怎么给她撑腰?还怎么跟岑清辞那狗杂种争家产? 可她真的好疼啊,又疼又怕。 谁能看看她?谁又能看见她? 岑清珂想到了边鹿,想到了那个总是默默陪在自己身边,温顺又乖巧的漂亮女孩。 如果边鹿还在该有多好,她一定会紧张地把自己扶起来,然后带她上医院,照顾她,安慰她,还会心疼地掉眼泪。 边鹿…… 我好想你…… 我的鹿鹿…… 岑清珂起不来,干脆躺在了地上,手臂遮住眼,强忍着不敢哭出声,怕被她妈听到,又要骂她没出息不像个alpha。 庭审现场的监控视频还在播放着,已经播过了苏意把筷子插到头上,拿着伞出门去追边鹿。 苏意走后没多久,刘姨收拾完厨房也走了,偌大的别墅只剩杨文真一个人。 杨文真从餐厅出来,先在沙发坐了一会儿,又起身上了楼,在楼上待了很久才下来,手里多了一套内衣。 杨文真抱着那套内衣,埋头深吸了几口气,在沙发上窸窸窣窣半天,沙发背挡着,看不到她在干什么,只看到她抱着内衣撩起了裙子。 杨文真一直留意着门外,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赶紧起身,匆匆忙忙地把那套内衣塞进客厅角落的行李箱。 塞好后,杨文真赶紧坐回了沙发,还打开了电视,假装在看电视,过了一会儿见没有动静,这才又重重靠着了沙发背,好半天才起来,进了餐厅收拾起了碗碟。 餐厅的饭菜几乎都没动过,一碟碟端回厨房,端到一盘番茄炒蛋的时候,杨文真突然停了下来,把炒蛋放在茶几上,转身去了角落的行李箱,不大会儿翻出个奇怪的塑料瓶,一头球形,一头细长管状。 杨文真把那药瓶打开,里面的液体挤到了番茄炒蛋上,下手抓了抓,又抽了纸巾擦了擦手,把那空掉的药瓶包了起来,又塞回了行李箱。 有眼尖的人认了出来,那瓶子不就是开塞露的原装瓶子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笑喷了,个别不知道什么事开塞露的不明所以,赶紧开度娘去查,查完也是笑得差点没喷出两鼻子鼻涕泡。 开塞露是干嘛的?治疗便秘的!用法就是……看瓶子形状自己意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评论区被两口一人刷了屏,到处都是哈哈哈。 有人甚至调侃。 【开塞露这到底算外用还是内服?说是外用吧,它得伸进去才行,说是内用吧,它也不是喝进胃里,所以到底是外用还是内服?】 甭管是外用还是内服,杨文真把开塞露挤进番茄炒蛋,还下手抓了抓的举动还是让大部分人噁心吐槽。 【这女的谁啊?这也太噁心了吧?这么乱吃外用药会不会吃死人?这要出了问题可就是谋杀!】 【应该大概可能是吃不出问题的吧?现在已经不是吃不吃得出问题的事了,关键是这药混进菜里,这也太噁心了!】 【对对对,上下两张嘴可不能用岔唿了,毕竟人可不是用嘴拉粑粑的。】 【好端端的她干嘛把开塞露倒进菜里?她这是打算噁心谁呢?噁心小苏董?还是边鹿?还是那个做饭的保姆?】 【一般有钱人是不吃剩饭的吧?可能是噁心那个保姆?】 【我看未必,苏意刚刚不是有事走了吗?边鹿像是去送伞,走的时候连鞋都没换,肯定是要回来吃饭的,她这是想噁心边鹿吧。】 第242页 【对,边鹿走的时候头上还插着两根筷子呢,哈哈哈,她肯定不会走远。】 【那这女的也太恶毒了,这跟在室友水里下避孕药的毒妇有什么不一样?】 【艹!她到底是谁?人肉她!】 【直接报警吧,这涉嫌故意伤人了。】 评论热火朝天,监控视频还在放着。 视频倍速到了杨文真打了个电话,不大会儿就离开了别墅,再回来手里不知拿了个什么,蹲在玄关半天没起来。 几分钟后杨文真起来,重新回到沙发看电视。 有过来一个多小时,苏意开门回来,和杨文真发生了争执,杨文真心虚的脸被全网看得一清二楚,歇斯底里的模样也让众人大开眼界。 一时间,「温柔的恶毒疯子」成了热梗,杨文真的表情包到处疯传,逗笑了多少苦逼党。 苏意走后,杨文真追出去没找到人,垂头丧气地回来,坐在沙发哭了半天,转头看到了鞋柜上的笔记本,走过去轻轻摩挲了下,掀开笔记本,尝试解锁,试了两次失败后,她没有再继续,而是合上了笔记本,转而摸出来手机。 杨文真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没有声音收录,只能看到杨文真一会儿冷笑,一会儿呲眉瞪目,挂电话的时候笑得格外的得意。 挂过电话没多久,杨文真收拾了收拾自己的东西,穿了件外套,换了鞋,拎上笔记本,拖着行李箱离开。 视频结束了。 大部分都看得一头雾水,除了看出了杨文真是个变态恶毒绿茶婊,外加偷电脑的贼之外,什么也没看出来。 远在国外的杨文真,同样也在看视频直播,她气得浑身发抖,那样温柔漂亮的一张脸,居然扭曲的有些痉挛,让人难以置信,不寒而慄。 「苏意!我不信你会对我这么狠!我也不信你真的有前世的记忆!一定是那个边鹿怂恿你的的对吧?一定是她!」 杨文真发疯的把枕头被子扔了一地,吼完之后,胸口剧烈起伏着,渐渐平静下来,眼神阴翳。 「如果有记忆的是你,我可不信你能这么轻飘飘地说放过,可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也不可能提到御膳珍馐还有沈家破产。所以,有记忆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会是谁呢?呵呵呵,真当我猜不出来吗?」 杨文真狠狠盯着屏幕里的庭审现场,看着苏意冷漠的脸,看着看着,眼神软了下来,泪也涌了出来。 「明明你的初恋是我,为什么一次次被那个贱人吸引?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她明明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破鞋!苏意,你看看我,看看我啊。」 杨文真啜泣着,庭审也在继续着,没有人注意到背对着镜头的赵锋面无血色,拿着钢笔的手都在隐隐颤抖。 视频播完了,到了边鹿的陈述时间。 边鹿一如之前起身,视线第一个落脚点一定是苏意。 边鹿看了眼苏意之后,才对着法官开始解释。 「如视频所见,杨文真偷走了我的笔记本电脑交给了我的舅舅赵锋,威胁赵锋破解笔记本,篡改原始证据,伪造出与事实不符的伪证,放松我们的警惕,想要在庭审现场帮张连升脱罪。」 这陈述言简意赅,却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止网友们一片譁然,庭审现场的众人也是目瞪口呆。 赵锋?小苏董刚刚说了谁?她舅舅?! 这怎么可能?! 赵锋不是小苏董的人吗?他和张连升一直水火不容,张连升还处处打压赵锋,张连升这次被抓不也是从张连升想让赵锋滚出董事会引发的吗? 赵锋是脑子抽筋了还是有把柄在张连升手里?他干嘛要帮张连升脱罪?这怎么说也说不通啊! 既然不是赵锋脑子有病,那就是小苏董脑子有病,不然怎么就能凭藉个没有声音监控视频就断言自己亲舅舅是叛徒? 该不会……小苏董是眼看着张连升要赢了,干脆「大义灭亲」,「杀」赵锋以拖住张连升,只要赵锋承认了,今天这判决就下不来,延后再审,小苏董就有了喘息之机。 自认为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网友们暗嘆豪门的争斗真是血腥,连自己的亲人都能拿出来杀舅儆猴。 然而不管网友们怎么分析,法庭上讲证据的地方,法官要的是确凿的证据,只凭这一个视频是不可能认定赵锋是帮凶的。 法官要求边鹿再拿出更有力的证据,否则不予採纳。 边鹿自始至终都是从容不迫的,她微笑着对法官道:「还有个证据在我家玄关鞋柜的下方,我已经提前取下来了。」 鞋柜下方? 众人瞬间想到了杨文真拿着个不明物在玄关蹲的那几分钟。 苏意从兜里取出个由塑胶袋盛装的小小监听器,递了过去。 「这个监听器可以实时监听,同时储存音频,有一部分音频牵涉到我的隐私,我已经剪掉,只保留了有用音频,是连续的,证物组可以查证。」 监听器里的储存卡当庭就取了出来,找到设备后立刻播放。 音频里可以清楚地听到杨文真在打电话。 【赵锋,是我,马上找个懂电脑的,水平越高越好,我要破解苏意的电脑。】 【你说我破解干什么?我要保张连升!】 【你懂什么?不破不立,张连升那个老东西我自然有办法拿捏,但现在还不是他下台的时候,我得留着他牵制苏意。】 第243页 【行了,别啰嗦那么多了,你先联络懂技术的,我这就去找你,我还要赶在苏意回来前把笔记本送回来。】 【对了,姓高的电脑别忘了黑了,她电脑里应该也有证据。】 【行了!都说了别啰嗦!逼急了我,我可不介意鱼死网破。】 电话挂断了。 这音频和刚才的视频完全同步,剪辑在一起那就是完整的有声视频。 不过,单凭杨文真的一面之词,好像也不能证明电话对面那个就是赵锋,毕竟杨文真提前装监听器这件事本身就很诡异。 杨文真为什么要装监听器?她有什么目的?商业间谍?还是别有目的? 如果杨文真是个alpha,或者男beta,大家还会怀疑杨文真是个变态咸湿佬。 可杨文真是个女beta,这个可能性就暂时被大家排除了。 苏意要求当庭查阅赵锋的通话记录,看是否与监控视频里的通话时间吻合。 赵锋的手机被拿了去,很快就证实了当晚杨文真的那通电话的确是打给赵锋的。 道路监控那边也证实了杨文真之后的确去了赵锋家里,不久后,一名it高手也出现在了赵锋家门口。 高姐难以置信地看向赵锋,赵锋面如死灰,颓然坐着,低着头,像是已经无可辩驳,一句话也不说。 高姐电脑被黑的时间,和这名it高手进入赵锋家的时间吻合。 很快,这名it男也出庭作证,当时收了巨额报酬,帮忙破解了边鹿的电脑,并且黑掉了高姐的笔记本。 案件进行到这里,越发的扑朔迷离起来。 本来只是张连升自己的案子,怎么就把赵锋拖下了水?还有小苏董的那个学姐,也太恶毒了,小苏董身边都是些什么玩意啊? 在边鹿的要求下,it男当庭復原了笔记本里的资料,原证据终于重见天日。 经歷了这一番波澜起伏,众人这才想起差点被遗忘的犯罪嫌疑人张连升,自己的庭审自己倒成了配角,这张连升也真够倒霉的。 张连升在it男还原出原始证据资料的时候,已经彻底崩溃,之前有多胜券在握,这会儿就有多生不如死。 张连升脸色难看地站了起来,竟然试图逃走,被死死按住后还不甘心,直嚷着「我要上诉」。 众人差点没笑喷了,这都还没宣判呢,他就嚷着上诉了,这不等于明晃晃告诉大家,他知道那证据都有什么,知道那证据都是真的? 看着平时多机灵个老东西啊,怎么关键时候也会害怕,也会抓马出纰漏啊? 说来说去,谁比谁高贵?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 这「旷世持久」的庭审,歷经数个小时,哪怕一波三折,折上还要加折,最终还是迎来了宣判。 张连升一长串的罪名听得众人耳朵都长了茧,数罪併罚,判了二十五年。 张连升当庭表示上诉,目呲俱裂地被带了下去。 赵锋和杨文真另案处理。 庭审结束,边鹿起身要去找苏意,高姐还处在混乱中,完全搞不清楚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拽着边鹿问道:「你舅舅他怎么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边鹿淡淡道:「这恐怕要问他和杨文真。」 高姐心慌意乱地又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做的这些,我跟他不是一伙儿的。」 边鹿点头:「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高姐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又道:「你家怎么会装监控?你不是不能装这个吗?」 边鹿边挤过人群走向苏意,边回答高姐,这也是苏意告诉她的。 「家里的监控没有接收和发送功能,不能联网,只能单机存储视频,很安全。」 高姐这才瞭然地点了点头,道:「幸好你有监控,不然还不知道杨文真装了监听器,张连升可能真就压不住了,咱们说不定还会被按个伪证罪。」 说到这里,高姐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边鹿已经走到了苏意跟前,两人都不愿意和人挤,都没急着往外走,就站在不挡路的角落看着人群熙攘。 苏意听到了高姐最后的那段话,说道:「并不是因为查看了监控才知道,是因为杨文真的那通电话打得太及时了。」 高姐一怔:「什么意思?」 苏意道:「我们前脚到家,后脚杨文真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这原本也没什么,可你的电脑被黑,杨文真又偏偏抱走了电脑,还在小区门口闹了一场,这就奇怪了。」 高姐诧异道:「杨文真在小区门口闹了?」 苏意点头:「对,苏意曾经跟我说过,杨文真是个非常注重形象的人,她或许会在私底下吵闹,但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尤其还是小区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底下闹。」 边鹿插嘴道:「并且她闹得很奇怪,就是坚持让我跟她去吃早饭,还是在明知道我有洁癖的情况下,要我跟她去对面不太卫生的早点摊。」 高姐还是一头雾水:「所以呢?」 苏意道:「所以她很大可能是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忽略掉什么。有了这个怀疑,我们才查了监控,然后发现了监听器。」 高姐道:「她是怕你们发现那个监听器?所以转移你们的注意力?」 边鹿无奈地笑了,替苏意回答道:「她是没把握好时间,原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把笔记本电脑放回来的,结果我们提早回来,并且在家里找了一大圈,已经开始怀疑她,她才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误以为她真的只是想最后再见我一面才抱走的电脑。」 第244页 高姐听到这里才总算明白过来,不由感嘆:「看不出来,她的心眼居然这么多,不过赵锋为什么这么听她的?真是奇怪。」 是啊,赵锋为什么这么听杨文真的?上辈子苏意赶走赵锋是不是也和杨文真有关? 知道的并不多的边鹿微嘆了口气,再一次后悔上辈子没多了解一下苏意,不过即便她想了解,苏意也未必会告诉她吧? 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高姐神情恍惚地走在前面,似乎还是不太能接受赵锋背叛自己亲外甥女的事,边走边喃喃着:「杨文真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逃去了国外,还能不能抓得回来。」 边鹿已经不关心这个问题了,她满脑子都是苏意曾对她说过的话。 【上辈子的我爱的也是你。】 上辈子的苏意爱的真的是她吗?如果是的话,那当时如果她的脸皮再多厚一点,是不是就能和苏意像这辈子这样亲近? 即便不能,那至少是不是可以成为苏意信任的人? 如果成为苏意信任的人,那是不是苏意就愿意告诉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即便她死了再重生,也能帮到苏意? 上辈子的苏意,你真的是喜欢我的吗?可是为什么呢?我真的想不明白,也不敢相信,上辈子的我那么落拓,你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也许根本就没有上辈子你喜欢我这件事,一切不过是小苏意的猜测。 即便只是猜测,我也……很高兴。 苏意悄悄凑到边鹿耳边,低声道:「想什么呢?这么专注?」 边鹿转眸看向苏意,张连升的事情解决了,上诉也不用担心,只要稍微关注一下就好。赵锋也被抓走了,杨文真虽然在国外,可是已经威胁不到苏意。 她的任务差不多完成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边鹿突然有了一瞬间的慌乱。 不,还没完成,还有沈黎,还得解决了沈家。 慌乱感总算渐渐散去,边鹿也凑到苏意耳畔,压低了喑哑的嗓音,滚烫的唿吸喷洒着。 「我在想,好烦啊,早知道就不化成人形了,还是当泰迪的时候舒服,想做什么马上就能做。」 苏意眨了下眼,突然烫到似的捂住耳朵,该死的体质问题,让她瞬间满脸通红。 苏意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边鹿道:「你说错了。」 苏意道:「什么错了?」 边鹿道:「你应该说,你这泰迪怎么这样?」 苏意无语地看着边鹿。 边鹿背着高姐低低一声:「汪!」 ——我不想当人了。 ——我只想……抱着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不想起床 20瓶~~给文文浇水~~? 第83章 互穿的第83天 庭审结束了, 忙碌却并没有结束,张连升下台了,张连升一派还有那么多人, 还得考虑哪个暂时能留,哪个一刻也不能留, 哪个即便留下也不会对集团造成损害。 张连升一事牵连甚广, 集团内部动盪, 需要边鹿以苏意的身份坐镇维持,虽然辛苦,却也是极好的锻鍊机会。 集团开除了不少人,除了暂时没办法动的, 都清算了, 集团一下子空出不少位置,边鹿顺理成章把边鹿招成了她的助理。 虽然不少人有微词, 觉得边鹿一个大四还没毕业的学生就能拿到助理的职位, 根本就是走了苏意这个后门。 助理这个职位看似不如部门经理,其实却像是古代的大太监大宫女,那都是主子身边的红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待遇也相当不错, 谁不想要? 可大家酸归酸,其实心里也明白, 他们的小苏董才刚清除了这么多「叛徒」,肯定想在身边安插点信任的人,边鹿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就这样, 边鹿顺理成章地把苏意安排进了公司, 还是可以跟着她参与各种大小事务的职位, 明面上仅次于高姐,实际集团上下都在调侃——高特助就是个教导嬷嬷,调|教好了边鹿,她也就差不多可以解甲归田了。 因为这些流言,高姐几天都心神不宁的,边鹿和苏意看在眼里,晚上下班,苏意特意邀请高姐去家里吃饭。 「上次说好的晚上去我家吃饭的,忙了这么多天也没顾上,今晚你可一定要去,苏意让刘姨做了好多好吃的,你要不去那可就白做了。」 高姐不知这是鸿门宴还是谢师宴,心里打着小鼓,面上当然也不敢拒绝,就笑呵呵道:「那我必须得去,今晚可有口福了。」 三人结伴去坐电梯,高姐想起之前看的热搜,忍不住笑着跟她俩分享。 「昨晚那热搜你们看了吗?」 边鹿和苏意最近很忙,课业可以请假,论文却等不了,两人白天在公司上班,晚上还ban要回家弄论文,尽量不耽误毕业,亲亲抱抱都得卡秒走,根本没有闲工夫关注这些。 苏意道:「没看,有什么新鲜事赶快跟我们分享分享。」 高姐道:「害,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你们就是当事人,肯定看得比我们清楚。」 一听跟她俩有关,边鹿这才有了几分好奇:「到底什么事?」 高姐不卖关子,直接道:「就杨文真发疯那段视频,道路监控已经公布了。妈呀,那可真是疯疯癫癫跟平时一点儿不像,我原本还想像不出来,她那么温柔知性的一个人,就算疯还能疯成什么样?顶多就跟之前庭审视频那样,可谁知道……」 第245页 高姐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不知道你们现场看着什么感觉,反正视频看着老好笑了,好多网友评论说等她出狱了可以去鬼屋当npc,那真比鬼都吓人,我给你们看看。」 监控视频公布的不是小区门口的监控,是归市里统管的道路监控,苏意住的是高档小区,监控也是清晰度相当高的,色彩饱和度也很高,还有收音功能。 可道路监控就不行了,像素低不说,没有收音,色彩饱和度也很拉跨,基本就是能用就行,其他完全不要求。 监控画面是早晨,头天晚上刚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天灰濛濛的,没有太阳,整体画面本身就很阴暗,没什么色彩,说是黑白的都有人信。 杨文真偏又穿了条白裙子,在一片湿漉漉的视觉效果下,她那仙女裙轻飘飘的,散着一头黑髮,最开始头髮顺滑,杨文真也站得规规矩矩的,白裙子虽然在一片灰暗中有点过于扎眼,但还像个人,可等后来杨文真闹起来…… 高姐指着视频里那个黑髮疯乱,白裙乱飘,恶鬼似的的直往边鹿身上扑,抱着边鹿的胳膊不撒手的杨文真,视频因为帧数少,偶尔再卡顿一点,真比鬼屋npc还吓人,造谣说是大白天见鬼都有人信! 高姐看着视频乐不可支,还找了网友们加了恐怖音乐又稍加剪辑的视频给她俩看,还真像是灵异恐怖视频。 「看看,吓人不?看着平时挺温柔一个人,疯起来简直太吓人了!这种疯子居然在咱们身边潜伏了这么久,想想后背都发凉,你们说是不是?」 苏意和边鹿一左一右夹着杨文真在看视频,苏意只顾着低头看视频,有加了恐怖音效的,有加了搞笑音效的,还有加了恐怖音效还给配音的,并没有注意到另一个的边鹿瞬间惨白的脸。 高姐翻着评论给她们看,评论区有直唿恐怖的,有说杨文真肯定就是变态蛇精病的,还有人调侃让杨文真出狱后去鬼屋应聘,绝对是npc之王。 也有人讨论了点正经的。 比如杨文真到底抓到了没?听说她在国外,能抓回来吗? 再比如,有不少显微镜键盘侠,结合庭审现场的视频和这个视频,推论杨文真安装监听器的目的。 【大家注意到她拿着内衣那段没?我怀疑她抱着内衣在沙发是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本来我还只是怀疑,可看这段视频,她抱着苏意不撒手,跟老公被人抢的弃妇有什么不一样?!】 【我也觉得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咸湿佬,女咸湿佬!小苏董肯定是发现她变态,这才跟她闹翻的,结果她居然还有脸报復人家?!真他喵的噁心!】 高姐虽然听好奇事实真相是不是这样,可到底还记得自己的身份,没敢真的去问,还快速地划过了那些评论,又看了不少骂杨文真疯子蛇精病变态的评论,还有不少人疯狂刷着「细思极恐」、「身边要是有这样的人一定很可怕」、「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到这种疯子」、「这种藏得也太深了好可怕」、「求鑑别这种深藏不露的高级别蛇精病的方法」。 高姐道:「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是不是特别变态神经病,平常人遇见肯定受不了。」 苏意点头认同道:「本来我就觉得她是个疯子,没想到换个第三者视角再看,比疯子还疯子,又噁心又吓人。」 高姐笑道:「怎么?你怕了?」 苏意道:「不是怕她这个人,是那种身边居然有这种疯子,而我一直没看出来的那种……细思极恐。」 高姐点头同感道:「对,可怕的不是疯子,而是你根本不知道谁是疯子,尤其是身边的人,越是亲近,越可怕。」 说完,高姐又转头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边鹿。 「苏意你说是不是?」 她家小苏董好像比以前高冷了,是不是不喜欢谈论这个话题?也对,苏意才是真正的当事人,杨文真跟她关系那么亲密,现在发现是这种变态神经病,苏意应该才是最细思极恐的人。 难怪苏意的脸色都有点不好了。 高姐注意到了边鹿情绪有点不对,苏意自然也注意到了,她赶紧绕到了边鹿这边,挽着边鹿的胳膊,故意笑得眉眼弯弯,试图驱散边鹿的不良情绪。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边鹿摇了摇头,微笑道:「没事,就是觉得你们说得很对,身边有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疯子,的确挺让人噁心的,我身边要是有这样的人,我一定马上跟她划分界限。」 苏意以为她是想起杨文真发疯的样子心有余悸,安慰了几句,边鹿脸色好一些了,电梯也到了。 三人一起坐电梯下到地下车库,高姐自己有车,开自己的车,边鹿开车带着苏意,三人一前一后开出了地下车库。 车库门口角落坐着两个人,正拧着矿泉水瓶喝水,边鹿她们并没有注意,刚要开车出去,车还在半坡上,那两人突然像是被谁踹了一脚似的,水也顾不得喝了,扔到一旁拉着条幅就沖了过来! 旁边还有一个男人举着手机杆正在直播,也激动地赶紧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边鹿赶紧踩下剎车,这才看清冲到车前的竟然是路元诚和边惠芬?! 再看横幅,横幅上写着血淋淋的大字——不孝女见死不救!天打雷噼!快给我们抚养费8000万!!! 他们的嘴脸,边鹿上辈子就已经看清,现在再看他们做出这种事,她竟然不觉得难过,甚至控制不住想笑。 第246页 边鹿真的笑了,苏意听到笑声转头看向边鹿,虽然从侧面看有很大的视觉限制,可她总觉得的边鹿的眼神怪怪的,空荡荡的像是……像是只剩一副躯壳。 苏意心头莫名咯噔了一下,她也说不清为什么突然心慌,赶紧从副驾驶伸过来手,牵住了边鹿的手。 那手像是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冰凉的几乎没有温度。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发烧了?」 苏意上手摸了摸边鹿的额头,不仅不烫,也是冰凉的,只是比手温度高一点点。 苏意担心地赶紧捧着边鹿的脸看向自己。 「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吓……】 【吓到……谁?】 【吓到……苏意?】 边鹿的眼珠微微动了下,缓缓看向苏意,眼底的空洞渐渐消失,眼眶隐隐有些发红,体温也有了回暖的迹象。 边鹿缓慢地眨了下眼,像是还有些迟钝,车外路元诚和边惠芬已经在直播镜头下演了好一会儿苦情戏,又是血泪控诉,又是磕头作揖,见车里一点儿反应没有,举着条幅就爬上了车头。 现场直播的还是之前利用边惠芬的那个主播,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又搭上了线,现在是各取所需臭味相投,两个卖力表演,一个吐沫星乱飞地解说,可以想像直播间肯定人满为患。 苏意道:「别搭理他们,他们不值得你难过,我这就让保安把他们赶走。」 边鹿垂下眼帘,一个字也没有说,只是微点了下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迟钝的就像0.5倍速。 看车库的保安见她们的车一直堵在门口不出去,察觉到了不对,赶紧出来查看,见了这阵仗也是惊了,不知道这不要脸的两个人在唱什么双簧?他们闺女不孝找他们闺女去,趴我们苏董车上干啥? 保安也是冷汗涔涔,生怕这俩人搞黄了自己清闲还多金的好工作,赶紧过来驱赶。 可他一个人哪儿能赶得走?还有现场直播怼着,保安也不敢动手,只能言语驱赶,驱赶了半天就驱赶了个寂寞,还成了人家直播间的搞笑担当。 保安一看没招了,赶紧传唿了其他保安过来,根本不需要苏意指挥,一堆保安蜂蛹而至,听说堵得是他们顶头老大的车,那一个个激情澎湃的,根本不需要动手打人,一窝蜂上去抬着几个人就给抬到了一边。 路元诚和边惠芬也是豁出去了,又抓又挠又踢,大骂边鹿有了钱忘了爹娘,要饿死爹娘,要上访,要告状,要让她给高昂的赡养费,8000万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保安们为了公司形象,也不敢当着老董的面打人,只能低头忍着被他们抓花脸,抬着抬出去很远,包括那个主播也被抬了走,直到苏意和高姐的车都离开后,这才放下他们仨。 虽说是出师未捷,可主播却很兴奋,他早料到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事实上他巴不得越难越好,这样他就能多直播几次,多涨点粉丝流量。 事实上,虽然是边惠芬主动找上的主播帮忙,但这8000万却是主播撺掇着他们定的价,原本边惠芬和路元诚咬咬牙也只敢要一千万,还怕边鹿没钱给不了。 可主播却说:「她把专利权给了苏董,怎么可能真是白给?换你你会白给吗?只不过就是做个戏,俩人都刷刷好人人设,没看她们马上就做慈善资助1000个人什么的吗?都是演戏!」 主播分析说,那专利权少说也值1个亿,你俩是她的亲生父母,她赡养你们是应该的,一个亿分三份就是一人3300万,她是闺女,她少拿点,给你们一人凑个整就是4000万,两人8000万,妥妥的。 至于交税什么的,主播说,少说一个亿,肯定不止一个亿,多出来的就当交税了。 这逻辑,不管别人怎么想,边惠芬和路元诚反正是觉得在理。 闺女养爹娘,天经地义,她藏着那么多钱不给他们花还想便宜了哪个小白脸? 再者,她爹马上要破产了,她当闺女的不该砸锅卖铁帮帮忙? 虽然出师未捷,边惠芬和路元诚倒也没多失望,那可是8000万,肯定不会那么容易要过来。 不过不要紧,他们这次的目的也不是一下子就要到钱,他们的目的是挤上热搜,制造舆论,就是那种苏意家这种大集团也压不住的大舆论! 有主播的粉丝基础,这次的视频肯定能传播出去,肯定会造成影响,就是唯一遗憾的是,那群保安居然没动手,这要是能打他们一顿就好了,那就更方便他们卖惨要钱。 他们没动手怎么办? 还是主播脑子好使,主播也被抬了出去,他故意乱转视角,造成视觉上的场面混乱,但又不让他们看清楚真实情况,嘴里不住嚷嚷着:「哎呦,别打人吶!哎呦,疼!」 虽然保安们一根手指头也没动他们,自己还被挠花了脸,可散播出去的版本却是他们群殴了三个人。 一时间,网上闹翻了天,不管是苏意的身份还是颜值,或者最近这几个月频繁的曝光度,都让她一跃成了国民老婆,不分男女abo,哪个见了苏意都是直喊老婆贴贴。 苏意和边鹿的路易cp更是火爆cp圈,各路太太疯狂产粮,平时她们随便一点打个喷嚏都能被她们显微镜疯狂解读出两万字小作文,何况这么大的事,立刻引起了cp圈地震。 cp粉们无脑支持他们的小路易,苏意和边鹿的颜粉事业粉也为边鹿摇旗吶喊。 第247页 有路人吐槽:「关你们这群苏意的粉丝什么事?」 苏意粉不满地疯狂扎堆刷屏:「边鹿是苏意最信任的朋友,坑边鹿就是坑我们苏意!我们不替老婆沖谁沖?!」 还有一堆看热闹地吐槽原生家庭的危害。 这边刚吐槽完,苏氏集团的微博突然更新,内容就是个普通的投资消息,却带来了核级地震! 苏氏集团下属的影视公司,突然官宣了一部小说版权签约成功的消息,并表示很快会物色演员,开机拍成电视剧。 微博@了小说作者,导演,制片,以及编剧组,最神奇的是,还@了边鹿! 哇哦~哇哦~哇哦哦哦~~ 有人看过这本现实题材的小说,立马上演科普专家给大家周知了其中的一个剧情。 小说里有个omega,从小被爹妈吸血,痛苦不堪,终于在爹妈偷走了她所有的积蓄挥霍一空后,忍无可忍爆发了。 她回到爹妈家,打砸了一番发泄了情绪,回到公司就辞了职,没多久就出了国,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她的父母找不到她,居然利用舆论谴责她不孝,要她回来掏钱给家里还债,还用两人身体不好为藉口,控诉她。 如果只是这些,她肯定不会理会,可有些利益薰心的网络主播,戴着伪善的面具,假意资助老两口远赴国外寻找女儿,希望他们一家放下芥蒂,共享亲情的美好。 这些主播带着老两口,短短几天就给omega带来了严重困扰,甚至影响了她丈夫的工作,最终omega不胜其扰几近崩溃,还是支付了吸血爹妈高昂的赡养费,只不过这次是买断亲情,当着全网的面断绝了关系。 这样接地气的故事,本身就很容易引起共鸣,投资这样的ip原本再正常不过。 可苏氏集团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发布消息,签约版权的时间点卡的也非常微妙,好像是专门为了边鹿事件专门买的版权一样。 这本小说的作者也在微博里表示了惊喜,显然这个版权签的也是非常突然。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不是苏意霸道宠「妻」,边鹿顶着苏意的躯壳,无语地看了眼刚洗完澡出来,正哼着歌擦头髮的苏意。 「苏意。」 「嗯?」 「还哼歌,看来心情不错?」 「对呀。」 边鹿听着她带着飘音的语调,起身拽着她拽到了腿上,圈在怀里抱着,抱小孩似的坐在床边,指着手机屏问苏意。 「这怎么回事?」 苏意理直气壮道:「还能怎么回事?就是讽刺那俩老不死的。」 边鹿无奈道:「你这也做的太明显了?」 苏意道:「就是得明显才能让人看出来呀。」 边鹿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该@我,这不就等于明晃晃地告诉大家,我这么大一个苏氏集团,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跟市井小民一样睚眦必报。」 苏意靠坐在边鹿怀里,她用着边鹿的身体,比她自己的身体矮一点,这么坐在边鹿腿上,两只脚丫子就离了地,不翘着脚拖鞋就得掉地上。 可是翘着脚多累啊,还得一直操心着怕它们掉下来,苏意才不折磨自己,直接脚一松,拖鞋不掉她也给甩掉了。 两只白嫩嫩的脚丫子还沾着水珠,脚趾都透着一丝淡淡的桃粉,像是刚出冒尖的睡莲,粉莲玉足,娇俏可爱。 苏意看着这双脚,越看越喜欢,真想现在就跟边鹿换回来,不然自己抱着自己的脚,那也太变态了,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苏意晃着小脚丫,擦头髮的毛巾随便搭在头上,抬手勾住了边鹿的肩膀,笑眯眯道:「我本来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我就睚眦必报了怎么了?再说这才哪儿到哪儿?不就官宣了个电视剧吗?我还没开始展示真正的报復呢。」 边鹿无奈道:「我让你来公司不是让你随便乱来的,虽然这是你的公司,你想怎么样我不该插嘴,可是你也不能不考虑公司的形象和利益。」 苏意道:「首先,这不只是我的公司,也是你的,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真生气了。」 「其次,谁说我没有考虑公司的形象?谁说忍气吞声的公司就一定是好形象?现在不流行你打我一巴掌我宽宏大量了,现在流行的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反之一样。」 「最后,公司的利益我也考虑了,这个ip很不错,再加上这一波免费宣传,绝对是未播先火,明年的爆款指定有它一个。」 苏意说的这些,边鹿其实也明白,她只是觉得她不值得苏意拿公司出面,边惠芬和路元诚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苏意又道:「你该不会是觉得我用公司对付那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有点太大材小用,给他们脸了吧?」 边鹿点头:「他们真不值得。」 苏意道:「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他们这么蹬鼻子上脸,不就是觉得我家大业大,不会跟他们这群小辣鸡一般见识,免得别人说我们苏氏集团以大欺小,影响集团形象吗?」 「可我偏就要反其道而行,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苏氏集团不是伪善的集团,我们说资助1000人,我们一个也不会少,得罪我们的人,我们也不会虚伪的假装大度不计较。」 「这还只是个开始,所有得罪过我们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就是以大欺小怎么了?有本事他们就反抗,没本事就躺平挨打,躺得足够平的话,说不定我还能少打两下。」 第248页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黏土 20瓶;辰月、scenery、逝蓝 10瓶;千代白 3瓶;见事不对我先熘 2瓶;屑鱼o、dt-tb、50381673 1瓶~~给文文浇水~~? 第84章 互穿的第84天 苏意的那一番言论不止是对边鹿说了, 不久之后也在网上公开了,一如苏意所料,非但没有造成负面影响, 反而让集团成为让人又敬又畏的存在,集团形象更是有了前所未有的提升。 跟苏氏集团合作的企业当然是喜气洋洋, 合作者财大气粗还讲信用, 合作稳赚不赔, 谁不愿意合作? 可有高兴的,自然就有不高兴,甚至是害怕的。 岑清珂那次摔得一跤,真摔得不轻, 后来她妈看她实在起不来, 这才赶紧去扶岑清珂,那时岑清珂已经连腰都不敢直了, 送去医院医生还埋怨家人送来的太晚, 不然不至于这么严重。 谁能想到摔一下这么严重?岑清珂她妈照顾着岑清珂还气不过埋怨:「你看你娇弱的,一点都不像个alpha,我能指望你什么?!」 这种话从小听到大,岑清珂早麻木了, 她躺在病床翻着手机, 没想到就看到了苏意的这些话,当即吓得脸色惨白。 坏消息可不止这一条, 还有路元诚。 路元诚才刚骚扰了边鹿那么一次,置业家居偷税漏税的消息就曝了出来,巨额的罚款让原本还想挣扎一下的路元诚彻底熄了火。 那是就算边鹿给他8000万也填不上的罚额, 公司破产已经是不容更改的了。 很快置业家居就宣告了破产, 路元诚一夜之间成了穷光蛋, 平时巴结他的人全都不见了踪影,甚至还有人跑来落井下石,可谓凄凉至极。 更惨的是,路元诚为了哄着边惠芬掏出口袋里的那220万,同时也是为了让边惠芬和自己一伙儿找边鹿要赡养费,就跟自己老婆离了婚,离才知道他老婆还藏着不少婚前财产。 路元诚再想拐回头找前妻已经迟了,他厚着脸皮骚扰了几次之后,他前妻直接报了警,闹了好大一出笑话。 路元诚要不到钱,身无分文,只能跟边惠芬挤到边鹿当初租住的那个小出租屋。 路元诚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了边惠芬身上,没多久就曝出边惠芬被打得遍体鳞伤,有邻居看不下去报警,边惠芬却还替路元诚说话,埋怨邻居多管闲事。 路元诚再次把目光盯到了边鹿身上,三天两头堵门,舆论他已经带不起来了,到处都在骂他和边惠芬吸血,边鹿和苏意的面他们都见不着,他就只能耍无赖,躺在写字楼大门口不起来。 可公司保安那么多,哪儿能容他撒泼,直接一拥而上就给他抬走了,后来甚至还报了警。 路元诚恼恨在心,一纸诉状告了边鹿。 苏意顶着边鹿的身体应诉,当庭出示了自己的经济证明,她就是个没毕业的大四学生,刚到苏氏集团实习,工资才发了一回,普普通通小几千,能有多少钱呢? 法院综合考虑了路元诚和边惠芬的劳动能力,根据苏意提供的证明,判决边鹿一个月支付两人各500元,共计1000元。 路元诚不服,大闹庭审现场,非说边鹿藏了好多钱,最后被治安处罚。 之后路元诚又多次上诉,都被驳回。 路元诚又带着边惠芬堵了几回公司大门和小区门,结果连边鹿的影子都没见到,反倒给不少媒体工作者和主播们提供了免费素材。 在网红们的加持下,路元诚和边惠芬彻底成了过街老鼠,走到哪儿都有人认出来,人人都给白眼,甚至还有小孩子朝他们吐口水。 两人越来越不愿意出门,没多久,出租屋到期,两人付不起出租费,房东也不肯再租给他们。 他们走投无路,再次把边鹿告上法庭,最终因身体健康具备劳动能力,且女儿已支付赡养费等原因败诉。 这次他俩彻底消停下来,路元诚依然不高兴就打边惠芬,边惠芬却始终不肯离开,还主动出去找了个清洁工的工作,用她瘦弱的身板养活着路元诚。 12月,苏意的生日月,高姐把路元诚和边惠芬的消息告诉了苏意和边鹿。 彼时,高姐第n次到别墅蹭饭。 苏意喝了口桂圆汤道:「以后不用关注他们,每个月给他们1000块钱完全是为了尊重法律,再多,一毛也没有。」 高姐笑道:「我哪儿是故意关注他们?是大数据给我推的视频,现在还有不少主播关注他们,挺多人爱看的。」 苏意道:「可能是被原生家庭折磨的人太多了,看看他们自己心里就能好受点。」 高姐又道:「那个边惠芬也是可笑,路元诚天天打她都打不走她,还出来工作养活路元诚,这是什么心理?自虐吗?她的信息素依赖症明明都好了,已经不会对路元诚再有依赖和臣服性,怎么还这样?」 高姐已经很久不称唿边惠芬为边鹿的母亲了,都是直唿其名。 苏意咽下嘴里的菜才道:「我也很不能理解她是怎么想的,可能就是……」 最后那个「贱」字滚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苏意抬眸看向了边鹿。 边鹿正在喝汤,见苏意看她,冲着苏意微微一笑。 「干嘛不说了?是想说她贱吗?她确实挺贱的。」 苏意见她没有难过的迹象,这才低头继续吃饭。 第249页 高姐随着苏意的视线,也转头看向边鹿,问道:「苏意,你觉得她为什么会这样?」 边鹿淡淡道:「可能也是原生家庭的影响。」 高姐醍醐灌顶:「对哦,他们那一代的人,好多都被灌输了omega必须忠诚于自己的alpha的思想,真是原生家庭的影响。」 几人正说着话,边鹿的手机响了,来电是沈黎。 沈黎前段时间从国外回来,约了苏意几次,边鹿原本是想答应的,却被苏意拦住了。 苏意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明知道她会背刺我,何必给她创造机会?不见。」 边鹿想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后来又想了想,苏意认识了沈黎这么多年,对沈黎也算是知己知彼了,不见也好,离得远了反而能看得更清楚。 不过,边鹿并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该接电话还接,该客套还客套,只是距离拉得很远。 见到是沈黎的电话,边鹿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这才接了起来。 「怎么接得这么慢?不想接我电话呀?」 话筒对面,沈黎笑嘻嘻地打着太极。 边鹿也不避讳高姐,直接开了外放,淡淡道:「怎么会呢?只是正在吃饭,所以接得慢了点。」 沈黎笑道:「我还以为我哪儿得罪你了,几次约你都不出来,打电话又这么久不接,再这么下去,我都要去你公司堵你了。」 边鹿道:「最近真的太忙了,你也知道,张连升下台了,公司一大堆事。」 沈黎道:「好好好,知道你忙,可再忙你也得来参加我的订婚宴,不然我可就真生气了哦。」 边鹿和苏意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不需要多说,边鹿垂眸道:「这要看你跟谁订婚了,只要不是姓岑的,都行。」 对面尴尬地安静了一秒,沈黎的笑声再度传了过来。 「唉呀,怎么了嘛,你明知道我的alpha是岑清辞,干嘛还要这么说?是因为岑清珂吗?」 边鹿道:「对,就是因为岑清珂。」 沈黎道:「岑清珂这个渣a我也很讨厌,我们家清辞本来跟她就不合,加上咱们这层关系,就更讨厌岑清珂了。咱们从小到大都是一伙儿的,永远都是,谁让咱们是好闺蜜呢?~」 好闺蜜,好一个好闺蜜,当初为了岑清辞,毫不留情就背刺了苏意,真是好闺蜜! 边鹿原本没有波澜的眼眸隐约翻起了一丝暗涌,脸上的微笑依旧,笑意却不入眼底。 「是啊,好闺蜜,既然是好闺蜜,那就别和岑清辞订婚了,只要是岑家的人,我都讨厌。」 沈黎还想再撒娇,边鹿却不给她机会,而是直接又道:「订婚我就不去了,以后你就是岑家的人了,岑清珂的嫂子,没什么事就少联繫吧,挂了。」 「等一下!苏意!等一……」 电话真的挂断了。 沈黎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一旁的岑清辞也蹙眉看着已经跳转到桌面的手机屏幕。 岑清辞看了眼沈黎,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沈黎愣了半晌才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就算讨厌一个人,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从来没有迁怒过别人。更何况,我和你恋爱她早就知道,之前也没说过什么。」 岑清辞烦躁地起身走了两圈,连刚洗好的头髮都嫌烦,也不管头髮还潮着,随便抽了个发圈盘在了头上。 岑清辞绑好了才道:「本来网上到处都在传苏意为了边鹿把路元诚整破产,下一个就轮到岑家了。如果咱们的订婚宴苏意不来,那不就等于公然对外宣布苏家真的要对我们家动手了吗?这个后果有多可怕你该知道!」 沈黎当然知道。 岑清辞按了按太阳穴,转身坐到沈黎身边,问道:「你好好想想,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苏意?不然凭你俩的关系,她怎么可能这么点面子都不卖给你?难不成她还真打算对付我们家?」 沈黎闭了闭眼,道:「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杨文真留学后没多久,当时还是苏意联络的我,说是她中邪了,让我配合她再演一出大冒险。这个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当时她让我做什么我也都做了,并没有得罪她。」 岑清辞道:「这段时间你一直没在国内,偏巧她家又出了那么多事,她该不会是怪你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不在,现在她稳定了你又跑出来,觉得你是故意的吧?」 沈黎道:「我能故意什么?我去整容她又不是不知道。」 岑清辞道:「可是我跟我爸说带你去旅游了,也可能这话传到了她耳朵里,以为你在骗她。」 沈黎道:「我根本没骗她的必要,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去旅游还是整容,有什么区别吗?」 岑清辞道:「怎么没区别?整容是在她出事之前去的,她不会觉得怎样,可旅游却是国庆期间才传出来的,她说不定以为你怕得罪了张连升引火烧身,这才故意躲开,把你们沈家从她和张连升的争斗中抽离出来。」 沈黎本来坐得还挺直,听了这话,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沈黎蹙眉道:「我觉得不太可能,我整容这些天一直有跟她联繫,也问过她公司的事需不需要帮忙,她并没有说什么。」 岑清辞道:「死马当活马医吧,你先去找她解释清楚,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她参加订婚宴,不然……就算苏意不对我们家动手,那群见风使舵的东西也不会让我们家好过!」 第250页 岑家最近几个项目都很不顺利,尤其岑清辞负责的那个大项目,投资巨大,一旦出岔子,岑家就是下一个路元诚。 沈黎摇了摇头:「没用的,这些天我联繫的她还少吗?她根本不见我,我去她公司找她,门卫居然不让我进?那门卫认识我,以前我去从来没被拦过,除非苏意交代,不然他不敢这么做。」 岑清辞道:「那就去她家,你不是去过她的别墅吗?」 沈黎道:「去是去过,不过那小区不好进,现在管控得更严了,没有业主提前打招唿,保安不放人。」 岑清辞烦躁地又起身走了两圈。 「那你说怎么办?」 沈黎道:「我觉得问题并不在这里,苏意这个人一向恩怨分明,她如果真的怀疑我故意躲起来,一定会直接说出来,而不是说讨厌岑家人,她说讨厌,那肯定是真的讨厌。」 岑清辞道:「你的意思是,她真想为边鹿报仇?」 沈黎道:「有可能。」 岑清辞眉心蹙得更紧了,细长的手指交错在一起,清瘦的脸上挂满烦躁。 「那怎么办?岑家真就这么完了?」 顿了下,岑清辞还是难以置信地又道:「可她怎么会突然对这个边鹿这么好?你才上她发小!」 沈黎垂眸沉默了很久,再抬起眼帘,淡色的眼眸映着檯灯,晕着诡异的光。 「或许苏意真中邪了也说不定,中的边鹿的邪,咱们只要解决掉边鹿,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 岑清辞微微蹙眉:「你想怎么做?」 沈黎起身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岑清辞一杯,轻轻碰了下岑清辞的杯沿,仰头喝下一口金黄的酒液。 「很简单,让边鹿听咱们的不就行了?」 岑清辞还是听不明白:「怎么让她听?」 沈黎没有说话,只是抬手轻轻按下了下自己的后颈,若有似无笑了下。 岑清辞微微睁大眼,「你的意思是……」 沈黎这才俯身到岑清辞耳畔,低声道:「找个可靠的alpha,标记边鹿,这样害怕边鹿不听话?只要边鹿听话,劝苏意帮你对付岑清珂,咱们不就胜券在握了?」 岑清辞清润的眼眸从震惊都缓缓平復,再看向沈黎的视线多了一丝嘲讽,只是她掩饰的极好,并没有表现出来。 「主意是挺不错的,不过我身边并没有可靠的alpha。」 沈黎道:「这个交给我,我一定会让苏意出席咱们的订婚宴,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只有我们沈家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请得动苏氏集团的董事长!沈家和岑家的结合,是最好的结合!」 岑清辞仰头喝光了杯里的威士忌,酒杯晕过层叠的光芒,遮掩了她眼底的失望。 沈黎拿过岑清辞喝空的酒杯,转手放到桌上,抬膝跪坐在床边,像只撒娇的小猫,搂着岑清辞的脖子,歪头吻了吻那带着酒香的嘴唇。 「清辞,我们马上就要订婚了,现在可以标记我了吧?」 岑清辞伸手拖着膝窝,公主抱起沈黎,转身放到软枕上,伸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乖,等结婚那天再标记,你是我的宝贝,我不能让别人看不起你,我要好好……珍惜你。」 「可是人家想了嘛。」 「乖,我抱着你睡。」 岑清辞上床从背后抱住沈黎,探手关了灯。 沈黎不满地转身拱到岑清辞怀里,有心想释放信息素勾搭岑清辞就犯,可感受着岑清辞温暖的怀抱,最终还是乖顺地闭上了眼。 亲爱的,我一定会帮你夺到岑家。 沈黎很快便睡着了,昏暗中,岑清辞睁开眼,眼底没有高光,黑得就像死人。 母亲,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我想好好对她的,不是单纯地利用。可是她太可怕了,就像那个害死你的女人,太可怕了。 那晚拒绝过沈黎之后,沈黎又打过几次电话,没说别的,只是分享了自己整容期间发生的一些事。 苏意根本不想听她啰嗦,就想让边鹿挂电话,边鹿却觉得沈黎这种人,不可能随随便便说这些废话,她想多听听,揣摩一下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苏意抢过来手机给边鹿挂断了。 「还用揣摩?她就是拐弯抹角地想找机会让我去参加她的订婚宴,我要不去,岑家马上就会内忧外患,多得是人想卖我一个人情,不用我出手岑家就完了。」 边鹿嘆气:「所以你真的要对付岑家?」 苏意搂着边鹿躺到床上,不准她再熬夜工作。 「我不对付岑家,我就对付岑清珂。」 边鹿无奈道:「有什么不一样?」 苏意道:「当然不一样,对付岑家就是我把岑家整到破产。对付岑清珂则是让岑家担心自己要被我整到破产,然后把矛头对准罪魁祸首岑清珂,全家人都排挤她,甚至驱逐她。」 苏意盖好两人的被子,面对面躺着,亲了亲边鹿的眼帘,逼迫边鹿闭上眼休息,然后继续道:「上次她强制诱导发热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会轻易饶过她,坐牢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失去一切,尤其是她最在意的岑家!」 边鹿探手搂住了苏意,眼睛被边鹿亲吻着合上之后就没再睁开,乖顺的让苏意忍不住又亲了亲。 「我爱你边鹿,晚安。」 「晚安。」 第251页 自酒店那晚之后,苏意的情话越来越多,每天固定的「我爱你」,少则一遍两遍,多则十遍八遍,从不间断。 边鹿枕着苏意的爱语入睡,每每都像做了一场绮丽的幻梦,很久不曾有过的不真实感总会在这样的夜晚捲土重来,让边鹿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心里面有个声音一直在说:醒醒吧,苏意已经不需要你了,她完全可以处理现在的局面,你可以走了。 而另一个声音却在说:赵锋的案子还没进展,杨文真也没抓捕归案,还有沈黎还在,沈家还在,苏意还需要你。 可第一个声音又说:赵锋和杨文真已经是证据确凿,不管赵锋交不交代背叛的原因,这个案子已经板上钉钉,不需要你再操心。 是啊,的确不需要她再操心,包括处理沈家,苏意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虽然经验还有些欠缺,手段也有些稚嫩,可她不能一直包揽一切,早晚她是要离开的,苏意终将自己面对。 最重要的是,她最近越来越控制不住了,那天高姐让她们看了杨文真的视频,当时她就有点不太好了,之后见到路元诚他们堵车,她就没控制住发作了,幸好苏意就在身边,一句话就让她恢復了神智,还没来得及造成损害。 没有谁喜欢疯子,尤其是像她这样潜伏在人群中,表面像个正常人,实际发起疯来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可怕的神经病。 她真的该离开了。 可是……可是苏意的生日就要到了,她想临走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苏意庆生。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 上辈子的她也曾经撞上过苏意的生日宴会,那是苏意唯一自己给自己举办的一次宴会,岑清珂在受邀之列,她原本也准备了礼物的,可惜最终也没能送出去。 这次她想好好给苏意庆生,把上辈子没送出去的礼物,这辈子补上。 那就等到苏意生日过后再离开吧。 她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拖延。 她离开后苏意一定会难过,可就像杨文真那样,用不了多久,苏意就会忘掉她,重新爱上另一个人。 22岁的生日如期而至,那天是工作日,苏意像平常一样起来,像是压根不记得这天是她的生日一样,一个字也没有提起。 最奇怪的是,赵舒颜居然也没有任何联络。 边鹿趁着去厨房端饭的空档,偷偷问了刘姨,刘姨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告诉了她。 「不到三十不过生日,这是苏家的规矩。」 是这样吗?可是上辈子苏意明明举办过生日宴会,她记得清楚,那年苏意26岁。 作者有话说: 特别感谢歆心~~浅水~~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46343996 40瓶;琢磨、酱油不油、马儿、今天也犯迷煳了、葛尴骨 10瓶;pigboy、w 5瓶;沫翊 1瓶~~给文文浇水~~? 第85章 互穿的第85天 今天是苏意的生日, 苏家有不过三十不做寿的规矩,据说是因为早些年孩子夭折率高,过了一周岁生日后不再过生日, 就能蒙住小鬼的眼睛,让小鬼以为这个孩子未来的二十九年都是刚过了一周岁生日, 还不到索命的时候, 直到三十知天命再也瞒不住了, 才可以过生日。 这么多年的规矩,苏意原本早就习惯了,其实高二之前,她也有背着家人偷偷和杨文真他们一起庆生的经歷。 只是高二父亲离世之后, 苏意再也没了那种心情, 之后都没再庆生过,只不过每年生日这一天, 杨文真不管在哪儿都会给她送上生日礼物。 想起杨文真, 苏意又想起了舅舅。 苏意陪着赵舒颜去看望过赵锋,可不管她们怎么问,赵锋都不肯说他为什么要听杨文真的,只是痛苦地捂着脸不停地道歉。 赵舒颜也尝试着想要查出真相, 可怎么查也查不出端倪, 真相就像泥牛入海,已经消融在茫茫汪洋中, 大概只有舅舅和杨文真知道。 赵舒颜因为赵锋的关系,精神状况又开始变得不太好,只是有苏意和边鹿时常陪伴安慰着, 这才渐渐稳定了下来。 最近不是忙就是操心母亲, 苏意已经很久没有和边鹿放松过, 趁着生日,她想送边鹿个礼物。 她不知道边鹿记不记得她的生日,更不知道边鹿会不会给她准备礼物,她并不在意这个,她只是想送边鹿那个提前好几天就这准备的礼物。 她的生日,她却要送别人礼物,听起来似乎有些怪异,可用着她和边鹿身上却再正常不过。 因为……边鹿用着她的身体,边鹿现在才是现实意义上的苏意。 好吧,其实都是藉口,她就是想送边鹿礼物了,早就想了,只是之前出了太多的事,一直很忙,再加上也没找到合适的小奶猫,这才拖到了现在。 其实她也想过等边鹿生日再送边鹿,可是边鹿生日,边鹿肯定能猜到她会送她礼物,到时候不管送什么,惊喜都会打折,她希望边鹿能越开心越好。 而且,刚好找到了靠谱的小奶猫,前两天刚满月,除虫疫苗都做好了,直接抱过来就能养。 老实说,找到这猫还真费了点工夫,橘猫虽然挺多人养,宠物店也有卖的,但是苏意不想买宠物店的,她想要家养的。 但是边鹿的朋友不多,还都是住在宿舍的同校生,用边鹿的身份找有点困难。 第252页 她就只能委託高姐帮忙找一找。 高姐认识的大多是职场相关人员,大多经济条件比较宽裕,更喜欢布偶、美短这些外来猫,橘猫很少有人养。 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家,从猫妈妈怀孕开始,苏意就天天翘首以待,还借高姐的手送了好多猫咪慰问品,一定要保持准猫妈的健康。 苏意拜託了高姐不要告诉边鹿,高姐知道苏意怕猫的事,就答应了帮她保密。 今天苏意生日,也是和高姐约好的一手交猫一手交猫妈用品的「交易日」,高姐的朋友不要钱,只能多买点猫咪用品作为感谢。 一大早赶到公司,高姐已经在岗就位,高姐一直很敬业,从来不会比老闆去的晚。 苏意跟着边鹿进办公室的时候,冲着高姐挑眉对暗号,高姐也沖她耸了耸秀气的眉。 苏意对今天的工作安排很清楚,进了办公室没多大会儿就找了藉口出来,示意高姐跟她一块儿下楼。 高姐也是无语,哪有人这么急的?就算这会儿见到猫,你还能带着猫翘班?还不是得继续放在车里? 可高姐拗不过苏意,只能排了其他助理暂时顶岗,领着苏意下到停车场。 刚满月的小奶猫正是贪睡的时候,这会儿吃饱喝足正趴在猫笼里睡得正香,橘黄条纹的背部毛色,肚皮纯白如雪,小爪子软fufu的,高姐喜欢得不得了,隔着笼子伸进去一根手指,揉了揉小奶爪。 「真可爱,我也打算养只猫了,不看还好,越看越喜欢,好想吸。」 高姐到底还是没忍住,隔笼rua猫如同隔靴搔痒,越rua越痒,这要不好好撸了这猫,一上午恐怕都得心痒难耐。 高姐打开猫笼,小心翼翼地把小橘喵搂进怀里,脸埋进小奶猫软fufu的绒毛里,激动的恨不得跺脚。 吸了好一会儿猫,高姐才恋恋不捨地转头看想边鹿。 「来,给你先撸一撸再放回去,它可乖了,不咬人。」 小奶喵困得眼皮子打架,怎么rua都不能妨碍人家继续睡得昏天暗地。 高姐看着喜欢得不得了,又揉了揉小奶喵,这次递向苏意。 苏意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脸上不显,头却情不自禁摇了好几下,抬手指了下笼子。 「你发笼子里就行,我就不撸了。」 高姐看着她那避如蛇蝎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和苏意还真是天生一对,一个不喜欢猫,另一个也不喜欢猫。」 苏意道:「…………」 你怎么不说一个是苏意,另一个也是苏意?嗯?高树人? 苏意道:「谁说我不喜欢猫?我只是太爱猫了,我看它困成这样,我心疼,想赶紧救它于水火。」 高姐小心地把小喵崽放进笼子,锁好了,笑道:「说的好像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苏意道:「真正爱猫的人是捨不得她的猫猫受一丁点儿委屈的,你就是打着爱猫的旗号满足自己吸猫私慾的假爱猫,对于猫咪来说,你这种打扰它睡觉的庞然大物,可不就是恶魔吗?」 高姐免费当中间人,却背上了恶魔的帽子,翻了个白眼把猫笼递给苏意。 「你这毒舌过于耳熟,就像是被苏意传染的似的,简直一模一样。」 砰,关上车门,高姐又道:「不对,也不能这么说,苏董现在可温和多了,很少说难听话,这是传染给你了,自己好了?」 苏意听着高姐的调侃,却不肯接猫笼,而是让高姐把猫笼放到后车厢,自己则绕到车子另一边,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 高姐还等着苏意一起上楼,见苏意坐上了副驾驶位,还拉好了安全带,诧异地走了过来。 「你干嘛去?」 「把猫送回家。」 「送回家???哪个家?这猫不是送给你熟人的吗?」 苏意面不改色道:「不是,我要自己养。」 高姐诧异:「啊?可是苏意她不喜欢猫,你俩不是住一起吗?」 苏意道:「她会喜欢的,记得先替我保密哦。」 高姐道:「可是你现在走了,一会儿苏意问起来我怎么答?」 苏意道:「她不会问的,我跟她说了你跟我一起去分公司查帐目。」 高姐愣住:「哪个分公司?」 苏意笑道:「你傻了吗?都说了是藉口,就是让你开车送我回家。」 边鹿的身体没有驾照,确实挺麻烦的。 高姐难以置信道:「你、你还真打算在苏意眼皮子底下养猫啊?」 苏意点:「嗯。」 看着高姐目瞪口呆还愣在车外,苏意解了安全带下了车,把高姐塞进车里,这才重新坐回副驾驶,催促着高姐开出了地下车库,一路回了家。 今天公司没有什么要紧事,苏意想回到家,亲手边鹿做一顿饭,不止是一直欠着没让边鹿吃上的蛋炒饭,还有其他边鹿爱吃的。 苏意早上离开前还特意叮嘱了刘姨,让她上午不要离开,买好菜等着她,手把手教她做饭。 她的生日,当然是她开心最重要,而能让她开心的,就是看到边鹿开心。 以前看到这种酸熘熘的恋爱金句,她都不屑一顾,觉得又假又可笑。 可现在自己身在其中,真想这么想,也真心这么期望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一点都不假,这是真实又充满期待的。 第253页 她很期待苏意惊喜的模样,会不会喜极而泣?会不会激动地扑过来抱住她亲她? 想想就好激动。 苏意回头看了眼乖顺地还在睡觉的小奶喵,突然觉得猫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就是不知道边鹿当年捡到的那只小橘猫和这只像不像?都是一个品种的,应该长得都差不多吧? 当年年幼的边鹿承担着那样沉重的压力,一定很累也很孤独吧?看到那只小橘猫的时候,是不是有同病相怜的感觉,所以才把它捡回了家? 边鹿当年是不是想着,不管家里怎么困难,哪怕把自己的饭分给小橘猫一半,也要养着它,让它有个家,也让自己有个伴? 边惠芬丢掉小橘猫的时候,边鹿一定很痛苦,一定疯狂地找到处地找,找到半夜都没有回家,或许还一个人坐在路边抱着膝盖掉眼泪,又难过又孤独又觉得这世界一点也不美好,只有寒冷和阴暗吧? 边鹿…… 苏意的眼眶竟然隐约有些胀热,只是想像了一下当年的场景,她就忍不住难受。 苏意她突然有种冲动,想回到过去,回到那个时候,帮助那个时候的边鹿。 她想抱住小边鹿,给小边鹿温暖,让小边鹿再也不会难过,不会孤独,更不用小小年纪就要承受边惠芬的pua,那么辛苦地生活了十年。 苏意抬指蹭了下眼尾,蹭掉一滴眼泪。 自己也不是个爱哭的人,偏偏遇上了边鹿,好像被按下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总是忍不住流泪。 都说让你哭的人不值得爱,这话真是不全面,这也要看那个人为什么让你哭。 心疼哭的,肯定不包括在其中。 不管怎样,未来,她一定会让边鹿幸福。 一定会的。 高姐一路跟苏意聊着天,苏意心不在焉地回着,只让高姐送到小区门口,让高姐直接下班回家,不用再去公司。 最后又千叮咛万嘱咐,别让边鹿知道,这才放高姐离开。 苏意回到家,先把橘猫藏到了卧室,下楼让刘姨教她做饭。 一顿饭忙活了一上午,快十二点才做好。 苏意早就计划好了,中午喊边鹿回来吃她做得饭,把小橘猫送给边鹿,下午翘班和边鹿一起出去玩,晚上吃了饭再去看个午夜场,家里虽然有家庭影院,可还是电影院有约会的气氛。 苏意做好饭就给边鹿打过去了电话。 边鹿正在忙着处理文件,她也有她的打算,今天是苏意生日,她打算上午忙完,下午就不来了。 边鹿思考了很久,又参考了网上的答案,才计划好了下午的行程。 中午先去苏意喜欢的那家法式餐厅吃饭,吃完饭去网红的恐怖剧本杀鬼屋探险,苏意对这个好像挺感兴趣。 再去创意艺术馆转转,那里有可以互动的全息影像,二十多个主题,挺多年轻人推荐,苏意应该会喜欢。 晚上去高塔餐厅,网上挺多人推荐,边吃饭边俯瞰城市夜景也挺不错。 苏意的电话打来的时候,边鹿已经忙得差不多了,边鹿戴上蓝牙耳机接了电话,边跟苏意聊边收拾东西。 「你那边忙完了?高姐带你回来?不然我去接你吧。」 苏意道:「高姐把我送家了,你来家里吧,下午休假,不想工作了。」 边鹿道:「好。」 正说着,派出所李警官的电话打了进来。 边鹿看了眼来电显示,跟苏意说了声,先掐了苏意的电话,改切到李警官。 李警官开门见山道:「你舅舅有话跟你说,你这会儿有空吗?要有空就过来一趟,我带你见见他,希望能有新进展。」 都快十二点了,李警官还真是敬业。 边鹿迟疑了下,赵锋的事很久都没有进展,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苗头,虽然迟一点过去也可以,但是夜长梦多,谁也不能保证迟一点赵锋会不会改变主意,又什么都不想说了。 边鹿给苏意打去了电话,把情况说了下。 苏意看了眼满桌热腾腾的菜,苏意马上回来的话,这菜不用热刚好可以吃,如果再拐弯,这菜就只能热了,热了就是剩菜,就没有刚做出来的好吃。 她辛辛苦苦一上午,第一次做了这满桌子的菜…… 苏意闭了闭眼,现在不是为这种鸡毛蒜皮纠结的时候,不能因为一桌子菜耽误正事,何况这还是母亲的心病。 苏意收回视线,当机立断道:「现在就去!」 边鹿回到家接上苏意,两人一起找到李警官。 李警官刚吃完盒饭,擦了嘴站起身,看了眼苏意道:「赵锋指明了只见苏意一个,你恐怕不能进去。」 苏意点了下头,「那我就在这儿等着。」 李警官领着边鹿去见赵锋,边走边道:「你舅舅这几天精神状况很不好,看得出来他并不是真心想背叛你,他背后肯定有难言之隐。这事的主谋是杨文真,如果能问出他为什么听杨文真的,对杨文真的抓捕也是很好的助力。」 杨文真现在在国外,这种相对不太严重的案件,跨国追捕的可能性相对较小,只有案件定性更严重的情况下,才更容易审批通过。 边鹿心里明白,对李警官的好意提醒也很感激。 「谢谢李警官。」 「客气什么?去吧,你舅舅就在里面。」 第254页 边鹿进去,门关上了,这是为了放松舅舅的警惕心,更容易说出心里话。 几天不见,赵锋憔悴了不少,虽然不至于鬍子拉碴的,可黑眼圈非常明显,脸颊也瘦到凹陷,眼底的血丝说明了他睡眠极其不好,不知道为了什么彻夜难眠。 「囡囡,来了。」 「嗯,舅舅。」 赵锋忍不住红了眼圈,扶住了额头,遮挡着悲伤的情绪。 「你还能喊我声舅舅,我、我……我这些年也算没白在公司费心竭力。」 「是,我知道舅舅一直都是用心,母亲也很担心你。」 赵锋扶着额头,强忍着难受,突然站了起来,没等边鹿反应过来,扑通跪在了地上,冲着边鹿咚咚咚磕了好几个响头。 边鹿惊得赶紧起身想要搀起赵锋,可赵锋虽然憔悴,却毕竟是个五大三粗的alpha,边鹿搀了几下都没能搀扶起他。 「舅舅,你别这样,你先起来。」 赵锋跪在地上,仰头望着边鹿,短短几天像是老了十岁。 赵锋老泪纵痕道:「我知道我现在说这样的话就是不要脸,可是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杨文真,有什么我一个人承担!如果她被抓,你原谅她,你是受害主体,你的宽恕可以帮她减刑,甚至缓刑,求求你了!」 赵锋说罢,又是一阵磕头。 边鹿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原本还对这个舅舅抱着最后一丝善意,这会儿却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这头不是磕给她的,这是替杨文真磕的。 这歉也不是给苏意道的,这是为了让他自己良心好过,自己给自己的表演。 真的觉得抱歉的话,又怎么可能提出这样可笑的要求? 如果是真正的苏意,看着从小疼爱自己的舅舅这样痛哭流涕的哀求,肯定会心软吧,毕竟就算不看从小的血缘亲情,还要看在赵舒颜的面子,这毕竟是赵舒颜唯一的哥哥。 可现在站在这里的不是苏意。 其他人也就算了,杨文真,她绝对不可能原谅! 苏意那么重视的学姐,上辈子也是苏意唯一信任的人,却是这样的人,上辈子苏意吃过杨文真多少暗亏,谁也不知道! 这么可怕又可恶的一个人,还猥琐地抱着苏意的内衣做出那种举动,无论如何不值得也不可能被原谅! 边鹿从来没有如此痛恨一个人,哪怕上辈子遭受那样的对待,她也没有这么恨过。 她自己怎样都好,伤害苏意,绝不可以! 她冷眼看着赵锋一个又一个磕着头,磕得额头都见了血,非但没有阻拦,反而转身坐了回去,冷漠地甚至连看都不再看他。 赵锋磕得晕头转向,见她没有反应,终于不磕了,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又坐到了边鹿对面。 「你还在怪舅舅,对不对?」 「舅舅知道都是自己不好,舅舅这辈子都没脸再见你和你妈,可你……你能不能看在舅舅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看在咱们的血缘亲情的份儿上,答应舅舅这最后一个请求?」 「舅舅保证,杨文真绝对没有害你的心思,她就是害了所有人,都不可能害你。她是真心喜欢你,虽然喜欢的方式可能不太对,可她是真心的,她不会害你的。」 「不会害我?」边鹿冷笑,「我差点被她害成伪证罪,这还叫不会害我?」 赵锋解释道:「伪证罪也是以集团为主体的,不是以你个人,顶多就是罚钱,不会对你造成实质影响。」 边鹿冷冷地注视着赵锋,苏意的身体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怒而威,那张脸天生带着威压。 赵锋解释的声音在对上自己外甥女冰冷的视线时,不自觉消了音,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外甥女的压迫感,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冲动喊苏意过来。 边鹿嗤道:「集团形象还不算实质性东西吗?罚款也不算实质性东西?我的钱都是大风颳来的?」 赵锋额头的血流到了眼角,赵锋抹了一下,抹了满手指的血。 赵锋看着指腹的血迹,眼神空洞,缓缓把手指递到边鹿面前。 「如果我死了,你肯放过杨文真吗?」 边鹿垂眸看着那猩红的血迹,抬起眼帘冷漠地注视着赵锋。 「你死了,难过的是你妹妹,她可能因为你精神病再度发作,甚至这辈子都不会再好转。」 赵锋已经止住的眼泪再度滴了下来,混着那眼角的血迹,如血泪一般,触目惊心。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原谅她?」 边鹿不答反问:「你为什么要让我原谅她?」 赵锋又成了锯嘴葫芦,一个字也不说了。 可这回不同以往,边鹿已经知道了赵锋的弱点。 边鹿云淡风轻道:「你告诉我原因,说不定我就放过她了。」 赵锋痛苦地低下头,胳膊夹抱着脑袋,好半天才闷声道:「我被她抓了把柄,这个把柄很可怕,是我宁愿死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的,如果你不放过她,她一定会为了泄愤把那把柄说出来,那个后果……」 赵锋顿住了,烦躁又懊恼头脑袋狠狠撞击着桌面。 咚咚的声音,带血的脸,有些吓人。 边鹿闻这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问道:「后果怎样?」 赵锋带着绝望地嘶哑道:「后果……后果不只是我一个人承担不起,你也承担不起。」 第255页 边鹿眯窄黑瞳,「我也承担不起?」 赵锋道:「别问了,我真的不能说,这事一旦说出来,痛苦的真的不会只是我一个人!你相信我,我真的不单纯是为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晚了晚了,抱歉抱歉~! 感谢今天有糖吃、猫三花、mask_荼~~包养议棋~~ 感谢车底大老鸭、45218995 10瓶;61285977、50381673 1瓶~~给文文浇水~~? 第86章 互穿的第86天 赵锋始终不肯说出那把柄到底是什么, 只是恳求边鹿放过杨文真,这样对大家都好。 边鹿早猜到赵锋肯定有把柄在杨文真手里,她也曾问过苏意, 毕竟苏意和赵锋相处了这么多年,更容易发现端倪。 苏意倒是想到几处细节。 比如, 苏意曾撞见赵锋和杨文真私下见面, 当时苏意没有多想, 只以为他们是凑巧遇上,还主动过去打了招唿。 再比如,偶尔苏意让赵锋过来接她,赵锋都会问和谁在一起, 如果是和杨文真在一起, 那来接她的一定不是赵锋。 然而这些细枝末节根本不足以还原真相,她们猜不出赵锋到底有什么把柄在杨文真手里。 如今听到赵锋这样的话, 再看着平时那么注重脸面的alpha磕头磕得满头血的样子, 边鹿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宁愿坐牢也不愿意暴露的真相,宁愿放弃尊严也要尽可能保守的秘密,恐怕真的不是舅舅能承受的。 或许真如舅舅所说,不是苏家任何一个人能承受的。 边鹿想起上辈子赵舒颜突然发病, 自那之后就一直疯疯癫癫的, 直到她车祸死掉前都没有好转。 那个时间点,好像就是杨文真回国来到苏意身边的时间点。 难道……是杨文真说出了那么秘密, 这才刺激得赵舒颜精神失常? 赵锋经过这些天的折磨,原本就已经身亏体虚,再这么不要命的又是磕地又是磕桌的, 磕得满头的血, 不止吓人, 他自己的身体也吃不消了,头晕目眩地趴在桌边一阵呕吐。 边鹿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问出什么,便站起身准备离开,赵锋正吐着都顾不得了,赶紧捂着嘴起身想拦她。 「你先别走,你还没答应我放过杨文真。」 边鹿走到门口,回头看向赵锋,总是习惯性微笑的脸,这会儿没有一丝笑容。 「你什么都没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放过她?」 赵锋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我能说的都说了!」 「对你来说或许是能说的都说了,对我来说却是一堆无效信息,没有任何意义。」 赵锋还想再说什么,边鹿已经开门离开。 关上门后,还能听到赵锋在里面声嘶力竭地恳求她放过杨文真,不然她一定会后悔。 边鹿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已经掩藏了起来。 边鹿冲着李警官微点了下头,一起去了办公室。 赵锋说的那些,监控都已经监听到,不需要苏意再详细说明,李警官又问了问边鹿知不知道赵锋说的说什么意思,确定边鹿不清楚后,便让她和苏意先行离开,并嘱咐说想到什么马上跟他联络。 出了拘留所,边鹿坐在驾驶位,趴在方向盘趴了好一会儿,苏意上了副驾驶拉好安全带,并没有打扰她,直到她趴够了起来,捂着脸醒了醒神,苏意才开口。 「我舅舅说什么了?」 边鹿转眸看向苏意,伸手牵过苏意的手握在掌心。 「我有点害怕。」 苏意的鹿眼瞬间柔和,揉得像是能挤出一汪的水。 「怕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面对。」 苏意歪着身子搂住了边鹿,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普普通通的语言,却让边鹿不安的心瞬间有了着落。 边鹿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苏意,苏意越听眉心拧得越紧,听到最后微吐了口气。 苏意道:「我原本还揣测舅舅是不是和杨文真有不正当关系,现在看来,事情要比之前咱们揣测的任何一个可能都严重。」 边鹿反握住苏意的手,感受着掌心熟悉的温暖,向后仰靠在驾驶座靠背。 边鹿道:「我怕这个秘密是我们承受不来的。」 苏意道:「不要想那么多,有时候多想是好事,有时候却不是。」 边鹿道:「我不能不想,我猜上辈子伯母精神失控,可能跟这个秘密有关。」 苏意点头:「有可能,舅舅再三强调是为了我们全家好,肯定是知道这件事一但被揭穿,会让我母亲承受不住。」 边鹿道:「不只是你母亲,说不定还有你。「 苏意道:「我?也对,母亲要是有什么事,我肯定会后悔挖掘这个秘密。」 边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或许这件事也会刺激到你。」 苏意道:「为什么这么说?我的承受能力可比我母亲强太多了,轻易不会受刺激。还是说,上辈子我也疯了吗?」 边鹿摇了摇头,靠着靠背歪头看着苏意,半敛的眼眸有些空悠,像是隔着虚空望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你没疯,可我总觉得你和大学时我认识你,不太一样,变得……杀伐果断。」 苏意调侃道:「你是想说心狠手辣吧?」 边鹿抿了抿唇,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第256页 边鹿道:「其实我说不太出来,但是感觉你真的变了,就好像……世界末日就要来了,你赶时间发了疯的往前沖,用最短的时间掌控了苏氏集团,又用最快的速度把苏氏集团推到你父亲都没能推到的高度。」 苏意道:「你不是说张连升当时把我舅舅赶出董事会了吗?可能当时情势太不好了,所以我才那么急。」 边鹿微点了下头:「或许吧。」 苏意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包住边鹿的手背暖暖摩挲着,探身吻了下边鹿,嗓音是温暖的气音。 「不用太担心,对我来说,只要你和母亲没事,我就没事,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再有偷偷离开我的想法,不然我可能真的会疯。」 边鹿眨了下眼,脸上明明没有任何心虚泄露,却还是忍不住有些心慌。 「怎么突然把矛头转到我身上了?」 苏意眯窄黑瞳:「我就随便诈你一下,这可不就诈出来了?你到现在还想着抛弃我呢?」 边鹿道:「别随便乱用『抛弃』这两个字,没有人能抛弃你,只有你抛弃别人。」 苏意冷哼道:「你这哄的可一点儿也不走心,我没有别人,我只有你,你要离开我就是抛弃我。」 边鹿道:「你这么好,谁捨得抛弃?」 苏意本来就是随口那么一说,现在却是越说越认真了。 苏意道:「你别给我拐弯抹角,我就认真的问你,你会抛弃我吗?」 边鹿道:「我不会抛弃你。」 苏意想了想,对边鹿奇葩的脑迴路不是很放心,又补充道:「那你会离开我吗?」 边鹿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不离开。」 苏意道:「这可是你说的,我永远都不会嫌弃你,哪怕你老的牙齿掉光,走都走不动了,我也不会嫌弃你,所以你永远不能离开我。」 边鹿无奈笑道:「咱们不是在说你舅舅吗?怎么越拐越远?」 苏意加重语气道:「我说的你听到了吗?!」 边鹿微微嘆气:「听到了。」 苏意不满道:「你刚刚是不是嘆气了?」 边鹿道:「对啊,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刚好就在附近。」 苏意道:「什么刚好就在附近?」 边鹿道:「我订的法餐,你喜欢的那家,好不容易才订到位置,现在去还来得及。」 苏意拇指摩挲了下边鹿的手背道:「真的很饿?」 边鹿道:「嗯,你不看看都几点了,再说,你不饿吗? 苏意道:「我……我饿,我当然饿。走!咱们现在就去吃。」 ——从这儿开回家少说也得一个小时,回到家再热热菜,边鹿估计都饿死了。 边鹿拧着车钥匙转头看着她:「想什么呢?」 苏意道:「我在想下午去哪儿玩。」 边鹿道:「别想了,我都安排好了。」 苏意微挑眉尖:「哦?安排了什么?」 边鹿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苏意勾着唇角,笑得有些调皮:「好吧~」 前一刻还有一些失望,这会儿苏意是一点失望也没有了。 ——不就是第一次做了一桌子菜嘛,晚上再吃也一样,放一下午不会坏的。 两人先去吃了精緻的午餐,吃完已经快四点了,不过好在边鹿安排的剧本杀和艺术馆离得很近,不耽误。 果然和边鹿想的一样,到了剧本杀鬼屋,苏意两眼都亮了。 苏意激动地下意识就挽住了边鹿的胳膊,看了一圈道:「我有点怕这个,咱们两个人也不够人数吧?」 边鹿看出了她的跃跃欲试,故意道:「那要不算了,咱们去艺术馆?」 苏意赶紧道:「别呀,你不是都预约好了吗?咱们跟人拼团不就行了?」 本来就是拼了团的,幸好边鹿先见之明,约的时间比较靠后,不然可能就赶不上了。 两人拼团进了鬼屋,这是个精神病院主题,荒废的医院,失踪的记者,到处都是鬼影和残肢内脏,还有飘忽的带血门帘,还有好几个真人npc。 玩家的任务是找到失踪的记者。 拼团的总共是五个人,三女两男,除了边鹿和苏意是omega,其余都是beta。 一进鬼屋,迎面就有个npc画着老人妆拄着拐杖过来讲解,恐怖旋律搭配着昏暗的环境,还有讲解者阴森的语调,还没等讲完,女beta就已经害怕的尖叫起来。 边鹿其实也是有些怕的,可是想想自己都是鬼,再怕鬼岂不是很可笑? 可恐惧是不讲道理的,不会因为她觉得自己不该害怕她就不怕。 从女beta尖叫那一刻起,边鹿就后悔了不该选鬼屋玩,她年纪大了,都快三十岁的人……魂了,实在玩不了这么刺激的东西。 要不……趁着才刚开始,她出去吧,外面还有人能补位,不差她一个。 npc老头轻飘飘走了,两个男beta在前,女beta胆子小不敢在最后,苏意又洁癖不肯挨其他人,边鹿就挤在了第四位,苏意第五。 他们一个拽着一个,像小学鸡排队放学回家似的,瑟瑟发抖,小心翼翼,一点儿风吹草动就一惊一乍。 边鹿看着越来越远的大门口,心知再不退出就来不及了,压低了嗓音凑到紧抱着自己胳膊的苏意耳畔,还没等说话,头顶飞过一团人形白布,苏意低叫一声钻到了她怀里。 第257页 人,有时候就是奇怪的生物,和为母则刚差不多的意境,当一个人恐惧的时候,如果另一个重要的人也恐惧,那这个人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反而不会再那么恐惧。 边鹿其实也被吓得心脏怦怦直跳, 可听到苏意低叫,再被依赖得抱个满怀,好像再多的恐惧她都能压制住了。 边鹿道:「别怕,就是一块破布,要不咱们出去?」 苏意在她怀里摇头:「进都进来了,干嘛出去?」 边鹿促狭道:「你不是怕吗?」 苏意道:「这不是有你吗?」 边鹿道:「那我要也害怕呢?」 苏意的理论和边鹿出奇的一致:「你不是鬼吗?你还怕鬼?」 边鹿道:「对,我怕,你听我的心脏扑通扑通的。」 苏意捶了她一下:「少来,你就是骗我投怀送抱。」 边鹿在昏暗中一边跟着大部队,一边还点了个苏意根本看不见的头。 「嗯,就是骗你投怀送抱呢。」 「哼。」 两句玩笑话,苏意也没那么怕了,刚从边鹿怀里出来,血迹斑斑的病床下突然伸出一只手! 「啊!!」 「啊啊啊啊啊!!!」 到处都是惊叫声,奔跑声,苏意拽着边鹿跑得脚下生风。 这鬼屋医院占地面积不小,做得也十分逼真,一场任务做下来,竟然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属实和gg说的一样——沉浸式体验,胆子都快吓破了。 从鬼屋出来,那三个beta已经魂不守舍,看见熟悉的城市灯光,激动的差点没热泪盈眶,还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幸福感。 边鹿和苏意挽着手走在后面,那个女beta突然回过头看了过来。 「我之前就想说了,你俩怎么看着这么眼熟,该不会是……苏意和边鹿吧?!」 边鹿面不改色道:「你现在才觉得像?看来我们的仿妆不是很成功。」 女beta诧异道:「你们是仿妆?」 两个男beta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苏意在一旁煞有介事地附和道:「对啊,仿的还行吧?」 没等他们凑过来仔细看,两人已经走到了路旁的收费停车位,刷了停车费,上了车。 天已经黑了,比预料中出来的晚,不过艺术馆8点才闭关,还赶得及。 两人又到了艺术馆转了一圈,再出来,中午吃的那点饭已经消耗殆尽,两个人都饿了。 边鹿开车带着苏意到了预约好的高塔餐厅,吃着晚餐,俯瞰夜景,景色很美,心情也格外的舒畅。 苏意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你还挺会安排的,以前是不是没少跟人约会?」 边鹿微微摇了摇头:「没有,上辈子没有,这辈子也没有,我就跟你一个人约会过。」 「真的?」 「嗯。」 那岑清珂呢?也没约会过? 苏意想问,可最终还忍住了,只要边鹿说没有,她就相信。 苏意笑道:「那你就是天生就有浪漫细胞,这个安排我很喜欢。」 苏意说浪漫,边鹿却感觉不太出来,她只觉得心口很满,和苏意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满的,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随便丢个硬币进去就能听到丁零噹啷的回声,整个躯壳都是空空荡荡的。 「苏意。」 「嗯?」 边鹿从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温柔地双手送到了苏意面前。 「生日快乐。」 苏意看着那精緻的包装纸包装的小巧礼物盒,又看了眼边鹿,抬手接了过来,明明什么好东西都见过,以前也不是没收过礼物,她却不知道怎么了,指尖突然变得僵硬,有些侷促。 「什么啊?这么郑重?」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希望你能喜欢。」 苏意刚要拆礼物,边鹿的手机响了,苏意紧张的手心都出了汗,真的是莫名其妙。 苏意有些懊恼,却控制不住紧张,拆了几下都没撕开包装纸,听到电话铃,干脆起身道:「你接电话,我先去个洗手间。」 边鹿微点了下头,看了眼屏幕上跳出的「表哥」两个字,接了起来。 「怎么接得这么慢?我都快急死了!」 对面是苏意的表哥赵旭坤,也就是赵锋唯一的alpha儿子,比苏意大一岁,学习不太好,高三没考上理想的大学,赵锋就花钱把他送到了国外,之后就一直在国外读书,偶尔回来一趟。 边鹿道:「怎么了?急什么?」 赵旭坤道:「你说我急什么?!」 其实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为了赵锋的事来的。 虽然边鹿对赵旭坤不太了解,上辈子也没多少交集,可她却耳闻过这个表哥的光荣事迹。 赵旭坤母亲早逝,也不知是缺乏管教还是怎样,一点儿也没继承赵锋的优点,在国外花钱如流水,读了六年本科都没毕业,好不容易毕业了又不肯回来,说是要考硕士,结果只会问家里要钱,考到她车祸死掉也没回国。 前些天赵锋被捕,苏意曾试图联繫过赵旭坤,可是赵旭坤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给他的社交帐号留言也没有回应,要不是看他还正常更新了ins,苏意差点都要出国去找失踪人口了。 之前怎么联繫都没有回应,没想到这会儿倒来诈尸了。 边鹿道:「我还真不知道你急什么,毕竟你父亲坐牢都没见你着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急?」 第258页 赵旭坤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道:「你怎么说话的?我这不是刚知道吗?」 边鹿沉默地听他说完,毕竟是苏意的表哥,虽说赵锋做了错事,可罪不牵连子女,边鹿也不能迁怒赵旭坤。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我刚下飞机坐上出租,这会儿正往老宅去,你在老宅吗?」 「不在,你去老宅干什么?」 「我去问问我那个好姑姑!看她是怎么对待她唯一的哥哥的?!」 边鹿眉心蹙了起来。 「这话应该我说,苏家什么时候亏待过你们父子?你父亲为什么要做出那种有损公司利益的事?」 「什么公司利益?!没有我爸你以为你会有今天?!这些年全靠我爸帮你们苏家撑着,你们这是翻脸不认人!过河拆桥!」 边鹿道:「我在高塔餐厅,你来这儿找我,当面谈。」 赵旭坤吼道:「你以为你是老几?一个omega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别以为你挂了个董事长的名头就真是董事长!没有我爸早晚你都得倒台!」 边鹿料到了赵旭坤没什么素质,可没想到这么没素质。 边鹿蹙眉道:「你想怎样?」 赵旭坤道:「我去老宅找你妈,你要不怕你妈再气成神经病,就赶紧过来!」 说罢,赵旭坤啪地挂了电话。 边鹿闭了闭眼。 偏偏选在这种时候,这赵旭坤真是个瘟神。 边鹿给徐叔打过去了电话,叮嘱徐叔如果赵旭坤比她先到老宅,别让他进去,尽量不要惊动赵舒颜。 徐叔赶紧来应了下来。 苏意还没回来,边鹿先结了帐,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坐在原位等着她,玻璃窗外的夜景依然美丽,她却没了心思欣赏。 嗡嗡。 一条信息突然跳出屏幕。 边鹿垂眸看了眼,瞳孔微微震颤,剔透的眼眸映着手机亮起的屏幕,几乎可以窥见那熟悉的三个字。 杨文真。 是杨文真的信息?! 边鹿迅速解锁手机点开信息,杨文真一个也没有说,只是发了个名为「生日礼物」的音频文件。 边鹿戴上蓝牙耳机,点开了音频,耳机里传来了赵锋的声音。 苏意在洗手间整理了下情绪,第一次过生日收礼物这么激动,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这可是边鹿第一次给她过生日,也是第一次送她生日礼物。 苏意出了洗手间,开始期待礼物到底是什么,有点迫不及待想赶紧回座位拆礼物。 可走到桌前,她却发现礼物不见了。 苏意四下找了一圈,没掉到桌子底下,也没在座位上,对面的边鹿蹙着眉一言不发,看也没看她一眼。 她不就是去了个洗手间吗?边鹿这是怎么了? 苏意想起了离开时的那通电话,看了眼边鹿的耳朵,看到了蓝牙耳机。 难道还没打完电话? 苏意默默坐回位置,等了片刻,边鹿才像是刚看见她似的,摘了蓝牙耳机,站起身来。 「你回来了,咱们走吧。」 「我的礼物呢?你收起来了?」 「嗯,在包里,咱们先走。」 苏意敏锐地察觉出了边鹿的不对劲,跟着边鹿先进了电梯。 苏意看着电梯数字不断下跳,问边鹿:「刚才谁的电话,出什么事了?」 「是赵旭坤。」 边鹿把刚才的电话大致说了一遍。 苏意气得柳眉倒竖:「他敢!他要是把我母亲气出毛病,我第一个不饶他!」 边鹿道:「我回去处理下这件事,你先回家。」 苏意道:「我跟你一起去。」 边鹿道:「赵旭坤有点难缠,还不知道要处理到什么时候,公司那边我不放心,明天你早点过去,该签字的文件我都看过放好了,你去把字签了,这些不能耽误。」 苏意知道她们才刚接手公司,还有一大堆烂摊子,不是一天两天能规整清楚的,单集团的正常操作流程就已经占据了她们大部分时间,这些流程一旦卡壳,整个集团都受影响。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苏意分得清轻重。 苏意道:「好,那你路上小心。」 边鹿道:「我送你回去。」 苏意道:「不用了,我打车,开着车内灯就好了。」 边鹿不放心道:「我还是送你吧。」 苏意笑道:「行了,我都多大人了,再说之前又不是没打过出租,这会儿才八点多,又不算很晚,你再送又得一个多小时耽误,你赶紧走吧。」 别墅离这儿确实有段距离,跟老宅也是反方向。 边鹿嘆了口气,叮嘱苏意小心点,有事马上打电话,送了苏意上了车,还特别记了下车牌号,这才开车直奔老宅。 苏意靠在计程车后座,手肘撑在车窗框,看着边鹿离去的方向,微嘆了口气。 看来家里那一桌子菜,连降级成夜宵都没机会了。 还有小奶喵,只能明天再送了。 可是明天就不是她的生日了。 苏意又嘆了口气。 没等她嘆第三声,手机突然响了,是……沈黎? 沈黎怎么会给她打电话?难不成打算走迂迴路线,想让她劝「苏意」参加她的婚礼? 苏意本来不想接,可想了下,还是接了,她想看看沈黎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第259页 「喂,你好,我是边鹿。」 「你好,我是沈黎,苏意的朋友,你现在……在哪儿呢?」 作者有话说: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也犯迷煳了 10瓶~~给文文浇水~~? 第87章 互穿的第87天 沈黎开门见山就问苏意在哪儿, 苏意有些诧异,这问话可真有意思,全网都知道她和边鹿住一起, 这个时间点,不在家还能在哪? 这话问的, 好像知道她根本没在家似的。 苏意微蹙了下眉心, 本来就提防着沈黎, 这下更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苏意道:「我在家,有事?」 沈黎顿了下,「你在家?」 苏意道:「对。」 沈黎那边随即笑道:「其实我刚才在高塔餐厅吃饭,看到有个人挺像你和苏意, 我见苏意自己开车走了, 你一个人上了出租,就想着反正顺路, 不如送你回去。」 这就尴尬了。 不过苏意可不在乎。 苏意道:「那可能是你看错了, 现在世面上仿妆我和苏意的人还挺多。」 沈黎道:「原来是仿妆,那还真是像,我只在网上看到这么像的,第一次在现实见到。不行, 我得赶紧追上那辆计程车, 跟那人交个朋友,这么高超的易容术我可得好好学学。」 苏意:「…………」 见过不要脸的,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苏意干脆挑明道:「你别费心思了,我是不会插手苏意的私事的,你有什么事跟她联繫, 别找我。」 说罢, 苏意直接挂断了电话。 苏意看着黑掉的手机屏, 回头看了眼,计程车后跟着熟悉的兰博基尼,借着交替恍过的路灯,依稀可以分辨车牌号。 是沈黎的车。 她还真跟着呢。 苏意一路留意着,沈黎跟了一路,一直跟到小区门口。 苏意也不理她,刷了车前,下车就朝小区大门走去,沈黎也跟着下车快走几步追上了她。 「边鹿!等等,我们聊聊!」 苏意看都不看沈黎一眼,两手插在帽衫兜里,踩着板鞋,像个狂浪不羁的叛逆少女,径直往前走。 沈黎穿着高跟鞋,追得噔噔噔差点没崴了脚。 「边鹿!」 沈黎眼看着她就要进小区了,急的大喊了一句:「岑清珂快死了!」 苏意顿了下脚。 what? 苏意回头看向沈黎:「你说谁快死了?」 沈黎看到了希望,抚胸喘着气,放忙了脚步边走边道:「岑清珂,她快不行了,现在在三附院,想见你一面,你去看看她吧。」 苏意挑眉看着沈黎,沈黎以为她不信,又道:「她住院的事网上都有报导,你不信可以搜一搜。」 岑清珂住院,苏意还真知道,身边有个无所不知的八卦人高姐,她想不知道都难。 苏意道:「你确定她快不行了?」 沈黎道:「对,你去见她最后一面吧,毕竟你是她唯一公开承认的女朋友,她其实很爱你。」 苏意嗤笑:「感谢你追我一路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我现在就去买两挂无烟礼花,等她死了马上告诉我,我放礼花庆祝。」 沈黎怔住:「啊?」 没等沈黎再说什么,苏意已转身进了小区门,扬长而去。 沈黎再想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隔着小区门看着她的背影,气得跺脚。 小区保安抠着耳洞看笑话,当然不可能放她进去。 沈黎阴沉着脸,转身摸出手机,边往回走边打着电话。 苏意回到别墅,第一件事就是上楼先看看被关了一天的小喵崽。 猫笼里一应俱全,猫砂盆、猫粮,还有个小玩具,小奶猫吃饱睡,睡饱吃,哪怕被关了一天,依然很乖巧地趴在笼子里睡得香甜。 苏意松了口气,举着胳膊拎着猫笼,尽量让猫离自己远一点,拎着放到了衣帽间,眼不见心不烦。 她已经想好了,猫虽然是她送给边鹿养的,但是边鹿不许让这猫靠近她十步,算了五步……最少不能低于两步。 总之,无论如何不能让这只猫跟她有任何实质接触。 她可以不限制猫的自由,允许它在她的别墅上蹿下跳,但是也仅限于此,她讨厌猫还是讨厌猫,绝对不会碰一下。 只是拎个猫笼苏意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回了卧室就进浴室沖了个澡。 沖完出来,想起边鹿,这个时间肯定还在路上,等到家估计都12点了。 边鹿想给苏意打个电话,可又担心晚上开车本来就不太安全,怕边鹿分心,想了想又放下了手机。 等十二点之后再打吧。 苏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起边鹿送她的礼物,刚才匆忙分别,竟然忘了从边鹿包里拿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礼物。 唉,这又苦又甜的生日,好像高兴了,又没高兴透,闹心。 边鹿到底送的是什么礼物?那看盒子不大,难不成是首饰之类的? 一般情侣送礼物都会送保存时间长而且有纪念意义的,尤其是第一次送礼物。 首饰一般是首选,像对戒,成对的吊坠,或者成对的手镯。 看那盒子大小,难不成是手镯? 这个真的很有可能,母亲送的祖传的羊脂白玉镯,边鹿是见过的,虽然是成对的,但是边鹿捨不得戴,祖上的规矩也是只能媳妇戴,没有和alpha分戴的道理。 第260页 苏意当时就说,回头买一对别的镯子,她俩一人戴一只,她还没找到看重的玉料,没想到边鹿倒先买了。 苏意越想越觉得肯定是手镯没错了,边鹿一向心细如尘,肯定记得这件事,再加上盒子的形状,确实很像手镯盒。 手镯好啊,和边鹿一人戴一只,各自都把对方套牢了,戴一辈子,就是套住对方一辈子,寓意真不错。 这个礼物苏意喜欢,不管是什么材质的,玉石的也好,金银的也好,哪怕只是普通小众品牌的都好,只要是手镯她都喜欢。 苏意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凌晨一点。 苏意打着呵欠眯着一只惺忪的睡眼,看过挂钟,伸手摸过手机想给边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解锁手机,通知栏躺着一条陌生信息,像是垃圾信息。 苏意没在意,翻出边鹿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手机捂在耳朵上,苏意闭着眼还在打着呵欠,等了好一会儿,手机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没拨出去吗? 苏意拿起手机看了眼。 电话拨出去了,可并没有接通,苏意正奇怪着,手机里传来没有感情的女声。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会无法接通? 苏意想了下,又给徐叔拨了过去也是无法接通。 换了周姨的号继续拨,还是无法接通。 又换了峰叔的,方医生的,徐二叔的,统统无法接通。 难道是信号塔出了问题?还是她的手机出了问题? 苏意随便翻出高姐的号拨了过去,马上就听到了熟悉的「嘟」声。 大半夜的,苏意怕吵醒高姐,马上就挂了。 不是她手机的问题,那就是信号塔了,老宅附近的信号塔和市区的好像不是一个信号塔。 苏意翻了翻本地新闻,也没发现有谁反应信号不好,也可能是太晚了,大部分人都睡了没人注意到,或者注意到了也没在意,反正也这么晚了,干脆就放下手机先睡觉了。 尽管这么想着,苏意还是觉得心底隐约有些不安,好端端的信号塔怎么就突然出故障了? 苏意胡思乱想着翻着手机,翻到通知栏的通知,再次看到了那条疑似垃圾简讯的信息。 那竟然还是条彩信,带图片的,现在的垃圾简讯居然还升级了吗? 苏意拇指轻点,点开了那条信息。 只一眼,苏意勐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这是什么?! 那彩信带着五张图,是连贯的时间线排成的图。 第一张是边鹿在高塔餐厅送她上计程车。 第二张是边鹿开车回老宅,在外环某个十字路口等红灯。 第三张是边鹿的车到了老宅门口,徐叔正拦着赵旭坤不让他进老宅。 第四张是边鹿和赵旭坤单独做老宅门口,边鹿脸歪在一边,赵旭坤抬手在扇耳光。 第五张…… 苏意紧握着手机,指关节捏得泛着失血的白。 第五张里,边鹿被绑得结结实实,头上套着黑色的头套,被塞进后车厢。 彩信最后阴测测写着一句话。 【马上回老宅,或者,报警。】 这句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让她回老宅,但是不准报警,否则边鹿就会有危险! 苏意脑中嗡的一声,瞬间乱了! 她心急如焚,下床就奔到了卧室门口,等握上门把手,她重喘了口气,闭上眼。 别慌苏意,别慌,这个人屏蔽了老宅的信号,不管是为了避免其他人求救,还是为了不让她联络老宅的人,都至少说明了这些人还活着,并且还自由掌控着手机。 换而言之,家里人很可能并不知道边鹿被绑架的事。 还有一种可能,如果绑匪屏蔽信号是为了防止她联络家里人确认情况,那最后这张绑架照,很可能根本就不是边鹿! 这不是随便乱猜,前面几张照片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边鹿的脸,唯独最后一张边鹿的脸上套了黑布。 为什么不摘了黑布再拍?是情急之下忽略了这些细节?还是压根就是故意遮住脸的? 苏意越想越觉得那不是边鹿。 可不管是不是,苏意都不敢冒险,万一真是边鹿呢?万一绑匪就是粗心大意了呢? 苏意深吸了口气,没开门,转身回到床边,从厚厚的被褥下摸出从omega联合会申请的银色小枪,飞快地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运动衣,手枪塞到腰侧,衣服盖好,这才转身下楼出了别墅。 现在去老宅,恐怕需要不少时间,可她必须离开小区,不管去不去老宅,都得先把这个样子做了。 绑匪既然能监视边鹿,那也能监视她,如果她不出去,万一边鹿真被绑架,绑匪怀疑她躲在家里报警,她承受不起那个后果。 好在,她现在是边鹿,边鹿是没有驾照的,她还有转圜的余地。 苏意出了小区,不敢随便坐陌生计程车,而是找了熟悉的代驾过来开车。 她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两个人单独相处在黑暗的空间,这样不管边鹿到底有没有危险,她都能把边鹿……换回来! 代驾住得不远,很快就赶了过来,熟练地打开车内灯。 「不用,关了吧,我想睡会儿,车帘都拉上。 第261页 代驾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听她的,关了车内灯,副驾驶的窗帘也拉上了。 车里一黑,苏意就感觉到了不舒服,不过车后的窗帘还没拉,还有路灯恍进来。 苏意先设置了个重要事项通知,定时钟。 三十分钟后,她和边鹿肯定已经换回来了,她在重要事项里告诉了边鹿那条彩信,并且表明自己已经让高姐报警了,让边鹿马上调头回家,并且腰侧有枪,如果遇到危险就开枪。 苏意又给高姐打了个电话,这次不是打一下就挂,是把高姐吵醒起来,说了两句之后就挂了,改成发信息,在信息里叮嘱高姐,半小时一到马上报警。 代驾是苏意一直在用的人,虽然可信,可又不能完全信任。而且这种事,说不定代驾怕牵连自己,连车都不给她开了,不在电话里说,用信息告诉高姐是必要的。 高姐看着信息心惊胆战,虽然不太明白这其中的逻辑,不过还是听苏意的,表示自己不会睡觉,就盯着时间。 苏意这才收了手机,左右拉上了车窗帘。 车里一下黑了,熟悉的恐惧感瞬间便涌了上来。 苏意不像以往那样努力克制自己的恐惧,而是闭上眼,让恐惧随意侵蚀自己。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和边鹿换回来,发现第五张照片果然是假的,边鹿安全地在老宅,家里人都在,一切只是虚惊一场。 代驾的气息在左前方,苏意已经快要不能唿吸了,她疯狂地想拉开窗帘打开车窗,逃离这种让她发自灵魂的窒息! 可她不能,她必须确认边鹿是否安全。 她已经被边鹿保护了太多次,这次换她来保护边鹿! 恐惧铺天盖地吞噬着她,她只觉得浑身撕裂般剧痛着,身子突然一轻! 砰! 车子突然剧烈颠簸了下,苏意身体一沉,如同勐地坠入万丈深渊,突然就砸到了底! 苏意慌忙睁开眼,她还在车里,并没有离开,她的车撞到了前面的车,追尾了。 代驾心慌地下意识回头看向苏意,没注意到苏意的满头冷汗,只给自己辩解着:「我没超速也没超车,是它自己超过来的,他们的车全责!」 苏意的心脏还在疼痛地剧烈跳动着,她艰难地说了句开灯,内灯亮了,她才勉强抬起手按了按心口。 被撞的车主下了车,又是拍车门又是骂骂咧咧,苏意无奈,只能忍着不舒服下车跟车主表示会负责。 「别光说不练,拿钱吶!把我车撞成这样,没个三五十万别想走!」 「好,我给你钱。」 苏意掏出手机准备转帐,代驾赶紧拉住了她。 「这事不怪咱们,是他超车,他全责,他还得赔咱们!」 车主一听不干了。 「谁说我全责?我正常行驶被你撞了,怎么倒还成了我全责?!你看看谁追得尾?!」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吵了起来,苏意虽然在车里坐着,却是闭着眼的,并没有目睹车祸过程,她也不知道到底谁的责任。 她没时间在这儿耗着等交警,这点小钱她还出得起,最多等事后再找这人算帐。 苏意手机里是边鹿的支付帐号,需要切到自己的帐号才有钱,她切了半天没切过来,登陆过期,需要重新手机验证。 车主举着自己的二维码举了半天,见苏意还没弄出来,嘲讽道:「没钱装什么大款?你再这样我可报警了。」 代驾怒道:「报啊!谁不报谁孙子!」 车主冷笑:「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明明是自己撞了车,还装什么装?是不是上面有人?你上面有人怎么了?老子上面也有人!」 京市这样的地界,确实藏着不少大人物,换成别人听了这句话,心里多少会打点憷,可代驾今天拉的不是别人,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的特助,天天跟苏董住一起的人,他怕什么?! 呵。 代驾冷笑:「我看你是不敢报警吧,孙子!」 「谁踏马不敢报?!」 「那你报啊!」 「报就报!」 那人不知道是真觉得自己有理,还是上面真有人,底气十足,拿着手机就报了警,苏意拦都没拦住。 等交警处理要等到什么时候?! 而且最重要的是,万一交警来了,绑匪再误会她报警,那边鹿不就危险了?! 苏意看了眼路过的空出租,伸手拦住,故意当着计程车司机的面让代驾拍了张她和司机的合影,又拍下计程车车牌,留下代驾处理事故,她先上了出租。 代驾知道她的身份,再者车是苏董的,倒是并没有推脱,反而非常乐意帮忙,主要也是被那个嚣张的车主气得上了火,今晚非要跟他干一场,看到底谁赔谁?! 上了车,苏意又跟计程车司机解释了下,她一个omega这么晚跑郊外,不拍个照家里人不放心。 计程车司机笑呵呵表示理解。 苏意稳了稳神,车里没有开灯,可计程车也没有窗帘,路灯不时恍进车里,车里虽然昏暗,但不至于太过昏暗。 换做平时,即便是这样的环境,让她和别人独处她也非常不舒服,甚至可能会发病。 可自从和边鹿在一起,她的忍耐度有了显着提升,这种程度的昏暗,只会让她难受,却很难让她达到想要逃离的地步。 第262页 苏意尝试了几次都不行,甚至扣上帽衫帽子,捂住脸人工制造黑暗也不行。 她没办法欺骗大脑外面是黑的。 真的是,平时不想发作倒是轻易就发作,这会儿想发作了翻到发不起来了。 可是发不起来也得发,她不可能真的让边鹿的身体赶到老宅,万一真有危险,她一个人承担已经够了。 苏意记得出了市区,有一段路正在施工,没有路灯,只能从非机动车道过车。 不如就等到那个路段再试试,反正也快到了。 苏意把定时往后推迟了五十分钟,也给高姐说了一声,也往后推迟了五十分钟。 只有确保了边鹿换回来,她才敢报警。 苏意一路都闭着眼,哪怕换不回来,也要努力攒着那种感觉,希望等到了没灯的那个路段可以尽快换回来。 车子安静地行驶在郊外的公路上,苏意单薄的眼皮感受着车里的光线,不知过了多久,明暗交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 苏意积攒了一路的恐惧瞬间攀升到了巅峰,灵魂再次出现了撕裂般的剧痛! 要成功了! 就在那一剎那,突然一个急剎车,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划破了暗夜的寂静。 苏意勐地睁开眼,灵魂突然坠地的痛苦让她的剧烈地喘息着,周围漆黑一片,只有车前的电子钟闪着幽幽的光。 又失败了,她还在车里。 苏意按亮手机,朝着驾驶位看了眼,司机爬在方向盘上,像是已经昏迷。 「师傅?」 苏意刚喊了一声,车窗外突然划过一道诡异的黑影! 「谁?!」 啪啷! 紧挨着她的车窗突然碎裂,有什么狠狠砸在了上面! 苏意下意识抱头趴下,廉价的碎玻璃砸了她一身,她感觉到黑暗中有人伸手抓向来她,扑面而来的是浓烈的alpha信息素。 不好! 苏意抓起包勐地朝后砸了下,伸手拉开车门,跳下车,跌跌撞撞往回跑去。 到处一片黑暗,看不到灯光,只有夜空微弱的星光,还有撑不起多少亮度的下弦月。 苏意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手已经摸到了腰侧的枪。 她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回头照着昏暗的人影就是一枪! 枪声撕裂黑夜,这样空旷的地方,传出去地更远,不管能不能打到那人,至少能吓到他,还能算作信号弹,如果被周围的警局听到,过来查看,她就有救了。 苏意趁着那人被吓停的空档,下意识摸出手机想要报警。 还没等拨号,一条信息又跳了出来,这次一句话也没有,就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蒙着头的边鹿躺在路边的杂草丛中,身上依稀可以看到猩红的血迹,旁边有人拿着把刀抵在边鹿身上。 苏意惊得神魂俱颤,她不敢再报警,不管那是不是真的边鹿,她冒不起这个险! 可就这一个恍神的工夫,身后的人追了上来,呛人的alpha信息素熏得她头晕脑胀,腿一下自己就软了。 怎、怎么办?! 苏意踉跄了下,迎头扑趴在了地上。 再想起来已经不可能了,那人从背后扑来,压坐在她后腰,按着她的脑袋,撩开颈后的黑髮,照着昏暗中的腺体就咬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负渡、芝芝奶盖~~给文文浇水~~? 第88章 互穿的第88天 边鹿一路上给赵旭坤打了好几个电话, 赵旭坤都不接,等边鹿驱车赶到老宅,徐叔和徐二叔兄弟俩一个在门里大门紧锁, 堵着赵旭坤不让他进去,一个在门外, 看着赵旭坤不让他砸门闹事想歪招。 赵旭坤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上手就想跟徐叔动粗, 可徐叔别看五十来岁了,身子骨却好得很,部队下来的,身手不说多好, 起码赵旭坤这个外强中干的废物打不过。 赵旭坤气得跳脚, 伸着脖子想靠大嗓门惊动赵舒颜,毕竟夜静声远的, 几里地开外嚎一嗓子都能听见, 就算老宅大得夸张,那也应该能听到点儿动静。 可赵旭坤却忘了,赵舒颜睡觉轻,苏意的父亲还在世时, 为了让赵舒颜休息好, 他们的卧室专门做了隔音,被说他在宅子门口吆喝, 就是趴到赵舒颜屋门口吆喝赵舒颜都不一定能听见。 赵旭坤嚎了大半夜,幸好周围没几家住户,不然非群殴了他不可。 可就那几家也有人出来看热闹, 见是苏家的事, 也就不敢多嘴, 看了会儿热闹就各回各家去了。 赵旭坤没喊多大会儿嗓子就哑了,想翻墙进去,墙头有电网,想撞门,还没过去就被徐叔提熘着扔了出去。 赵旭坤气地趴在石狮子身上唿唿喘气,见边鹿的车开过来了,这才一个激灵爬了起来,骂骂咧咧就朝边鹿过去,差点被车轮碾了脚,赶紧跳着脚躲到一边。 「你眼瞎?!没看见我在这儿站着呢吗?」 边鹿开门下车,回手砰地摔上车门,夜深人静的,这一声有些惊天动地,可动作再重都无法抵消边鹿眼底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 「赵旭坤,如果不想坐牢的话,马上给我滚!」 同样是压低了嗓音的怒斥,却也充满了让人胆寒的气势。 赵旭坤本来还在跳脚想骂人,一对上边鹿的眼睛,不知想到了什么,当即噤了声,心虚地朝后退了一步。 第263页 「你、你恩将仇报,把我爸送监狱了,还想威胁我?你凭什么?我又没在公司工作,也没动公司一指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能怎么诬告我?!」 说着,赵旭坤居然打开了直播app,登陆了自己的直播号。 「我跟你讲,我可也是有几万粉丝的主播,信不信我把你的丑态直播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 边鹿冷笑:「好啊,现在就开,我正好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还有你那个装好人的爹,做的那些破事,全都公之于众。」 赵旭坤开直播的手顿了下,眼神游移着,明显比刚才更心虚了,却硬撑着道:「什、什么我和我爸做的事?我爸先不说,我做什么了?我长年在国外读书,我碍着你哪只眼了?」 边鹿没搭理他,先看向了徐叔。 「徐叔,你先回去吧,我来处理。」 徐叔有些不放心,看了看边鹿,又看了看赵旭坤,还是点了点头,敲门让徐二叔先开门放他进去,又把门栓上了。 大宅门关严实了,只剩门楼上两盏明晃晃的大红灯笼,里面是灯泡,天亮才会关掉。 徐叔进去了,赵旭坤倒是松了口气,他打不过徐叔,他还打不过个没用的omega吗? 赵旭坤道:「我现在就一个诉求,把我爸放了,不然,这事儿没完!」 边鹿一言不发,目不转睛盯着赵旭坤,漆黑的眼眸映着灯笼暗红的光,流火细碎,猩色幽幽,每一根长睫都仿佛染血的一般。 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这样一个目光吓人的美人,黑髮是灯光也染不红的浓墨,松松地盘在脑后,碎发随着夜风扑朔在脸侧,猩红的唇瓣,染血的眼,谁看了能不嵴背发凉? 赵旭坤有点绷不住了。 「你、你怎么不说话?」 边鹿终于开了口,却不是说话,而是一口唾沫吐啐在了赵旭坤脸上。 赵旭坤愣了,瞬间火冒三丈。 「我艹你奶奶!!」 赵旭坤上手就想打边鹿,可哪里打得到?苏意的身体很灵敏,典型的反应比脑子快,赵旭坤刚抬手,边鹿已经躲到了一边,抬腿就是一脚! 赵旭坤唿咚一声摔在了地上,疼得哎呦一声,龇牙咧嘴捂着被踹的肚子,好半天才挣扎着爬起来,眼已经气红,眼底都是破裂的血丝。 「反了天了!omega敢跟alpha叫板!真当我不敢治你?!」 浓烈的信息素疯狂地朝着边鹿涌了过来,赵旭坤狞笑着揉着肚子朝边鹿走来。 「亏你还是苏家的大小姐,一点儿家教都没有,看我这个当表哥今天怎么好好教教你。」 赵旭坤走到边鹿跟前,抬起全都照着边鹿的脸就砸了过来! 打人不打脸,尤其还是女孩子的脸,他就是故意的! 黑暗中,嘭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唿咚一声。 有人重重摔在了地上,却不是边鹿,而是赵旭坤?! 赵旭坤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连哀嚎都发不出声,好半天才歪躺在地上捂着剧痛的裆部,颤巍巍指着面不改色的边鹿,没等问出一个字,一只高跟鞋扔了过来,正砸在他脸上。 赵旭坤痛得惨叫一声,也不知道该捂裆还是该捂脸,脸上被高跟鞋跟硬生生砸破了皮,顺着眼角冒血。 「鞋脏了,不要了。」 那是刚才踹了赵旭坤的鞋,如果是真正的苏意,肯定不会再要这双鞋。 边鹿砸完一只又砸另一只,宁愿光脚站在地上,也不要那两只粘过臭虫的鞋。 第二只鞋砸在了赵旭坤后脑勺,赵旭坤疼得脸色都变了,呛了口气,终于吼出了之前一直被堵住的话。 「你为什么不受信息素影响?!」 听了那个录音,边鹿怎么可能不做好完全的准备?她提前十分钟注射了抑制剂。 边鹿根本不理会赵旭坤,转身走到车旁,打开后备箱的盖子,捞出一根撬棍,这是她在路上专门在路边的修车店找修车师傅高价买的。 边鹿掂了掂,沉甸甸的,很趁手。 她拎着撬棍走到赵旭坤跟前,居高临下看着赵旭坤。 赵旭坤下意识向后蹭退了下,吓得舌头都有些打结l「你、你干什么?!」 边鹿面无表情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 赵旭坤其实已经很怕了,可如果他就这么走了,他爸怎么办?他爸要是坐牢了,以后他还找谁要钱去? 没钱他还怎么留学?难不成就这么灰熘熘回国?然后辛苦挣钱自己养活自己? 看苏家这样子,肯定不会让他进集团,就算进也是从底层做起,当初他爸也是从底层做起的,只不过升职比其他人快多了。 可他就算知道将来升职很快,他也不想从底层做起,他这样的人,生来就是富贵命,凭什么让他看别人脸色? 他丢不起那个人,也拉不下那个脸! 不行,他不能走,他一定得闹到赵舒颜跟前,让赵舒颜放了他爸。 不就是打了抑制剂吗?他就不信他一个alpha还怕了她个小omega! 刚才只是他大意了而已,现在她可没机会了! 赵旭坤忍着疼站起来,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真丢了面子恼到了极点,指着边鹿的鼻子骂道:「你敢再动我一指头试试,信不信我x死你?!」 就这一句国粹,赵旭坤平时没少骂,却不知道哪里戳到了眼前的女人。 第264页 赵旭坤眼睁睁看着苏意原本还在眨动的眼突然就不眨了,漆黑的眼珠死死盯着他,半敛的眼眸没有高光,黑得浓烈,却一点点变得空洞,空洞的像是没有灵魂,甚至那根本就没有眼珠,就是空荡的黑洞,唿唿地灌着森冷的风,仿佛来自地狱! 赵旭坤心头咯噔一下,第一次拥有那么强烈的第六感,好像再不跑他就跑不了的可怕第六感。 赵旭坤不想那么怂,可他真的怕了,转身刚要逃走,就见边鹿挥起撬棍,照着他的脑袋狠狠砸来! 赵旭坤吓得头皮奓起,下意识赶紧抱头躲开,这一棍打在了他的肩膀,疼得他悽厉地惨叫着差点跌倒,再也顾不得什么考虑那么多,跌跌撞撞往边鹿的车跑去。 这是要杀人啊!她疯了! 「救、救命!杀人了!!」 边鹿一路追着,撬棍带着风声,接连打在赵旭坤肩膀后背胳膊,疼得他一路惨叫,好不容易跑进车里,勐地关上车门,又是一撬棍,咚!车玻璃碎成了蜘蛛网。 赵旭坤吓得不停尖叫,粗犷的男声难听又悽厉,比恶鬼还像恶鬼。 徐叔在门里听出了不对,赶紧开门出来,见边鹿还举着撬棍要砸,小跑着过来拽住了边鹿。 「别打了!有事好好说,真打出毛病,麻烦的不还是咱们?」 可边鹿却像是听不到似的,眼神直愣愣的,从举起撬棍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眨过眼,一双眼因为干涩而赤红。 边鹿不顾徐叔的阻拦,依然抡着撬棍不顾一切狠命砸着窗玻璃,像是不打死赵旭坤决不罢休。 窗玻璃质量再好也顶不住这么多下,哗啦碎了一车一地,边鹿伸手拽开了车门,照着赵旭坤就打! 赵旭坤都快吓尿了,哭嚎着从车里滚下来,被边鹿追得到处跑,不住求饶,眼看又挨了那么多下,再打真的要出事了,已经惊动了附近的住户。 没办法,徐叔只得勐地夺过了边鹿手里的撬棍。 「别打了,真别打了,为了这种人,犯不上让自己惹官司。」 徐叔苦口婆心,先把撬棍扔得远远的,转头这才看向边鹿,这不看不要紧,只是一个眼神的对视,徐叔顿时嵴背发凉,下意识松了拽着边鹿的胳膊。 逆着身后幽幽的红灯笼,边鹿面无表情地站着,冷白的脸格外美丽,可越是美丽,越像是个虚假的空壳,让人不寒而慄。 徐叔摆了摆手,示意赵旭坤快跑,赵旭坤屁滚尿流地从车上下来,载他来的计程车早就走了,行李箱还在路边,他跌跌撞撞只顾着逃命,行李箱也忘了,不大会儿就消失在夜幕中。 边鹿捡起撬棍还要再追,徐叔心头焦急,这样子怎么看都不正常,难道小姐也跟太太一样被气出毛病了? 徐叔赶紧拦边鹿,却不料,一阵风声带过,胳膊瞬间剧痛,徐叔凭藉早年的经验判断,这骨头怕是没折也砸出裂痕了。 好痛! 徐叔再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上胳膊搂住边鹿,拼命拦着不让她再追,照着这打法,赵旭坤绝对要没命! 咚!咚! 徐叔的胳膊硬生生又挨了几下,他家小姐像是真杀疯了眼,第一次打他可以当失手,现在他想骗自己她是失手都不可能。 「小姐!苏意!」 徐二叔原本还在堵门,怕赵旭坤趁乱跑进来,听到动静不对,赶紧也开门出来,一看这架势,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地冲过来帮忙。 两个大男人,一个还是部队下来的,就这愣是拦不住个omega,主要也是怕伤着边鹿,好不容易从边鹿手里夺过了撬棍,边鹿抬脚就往他们身上踹。 边鹿没穿鞋,可踹人依然很疼。 两个大男人勉强把边鹿推进了宅子,先锁上门,免得被谁拍到。 门栓声一响,原本还在拼命挣扎的边鹿,突然顿了下,抱着头蹲在了地上。 徐叔以为是门栓声让她恢復了点,赶紧又动了几下门栓,却不料,边鹿突然站了起来,吓得徐二叔赶紧要拦她。 却见边鹿惨白着脸,满头细密的冷汗,望着市中心的方向,瞳孔微微震颤着,说了句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话。 「差点换回来,她、她出事了。」 「谁?谁出事了?」 边鹿的眼神已经恢復了正常,不再是直愣愣空荡荡的,她赶紧摸出手机打电话。 没信号? 怎么会没信号?! 作者有话说: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子鱼 20瓶~~给文文浇水~~? 第89章 互穿的第89天 边鹿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徐叔兄弟一句也没听懂。 他们茫然地看着边鹿摸出手机飞快地拨出电话,跟刚刚神志不清的样子大相迳庭。 电话根本无法拨出,提示没有信号。 怎么会这样? 边鹿转头看向还在蒙圈的徐叔兄弟。 「手机借我!」 徐叔看她神色冷肃, 顾不得多问,赶紧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 边鹿看了眼信号, 也没有! 「徐二叔!」 徐叔和徐二叔的视线都在那手机屏幕上, 也看出了不对, 徐二叔赶紧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随即推到两人面前。 「我的也没信号。」 一个没信号可能是手机坏了,三个都没信号就不对劲。 第265页 家里的座机是为了方便联繫各个院子的,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排除了外线, 只能打内线。 座机也打不了。 边鹿顾不得想那么多, 拿着自己和徐叔的手机,转身打开门栓出了老宅, 快跑到了自己的车前。 她的车已经砸得面目全非, 车门都快变形了。 边鹿愣了下,脱口问了紧跟着过来的徐叔和徐二叔:「这怎么回事?」 徐叔和徐二叔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道,你刚砸的, 你问我们怎么回事? 两人看出了不对劲, 正犹豫着要不要告诉边鹿,边鹿却已经等不及回答了, 转身又跑回老宅,随便上了辆车。 老宅的车从来不锁,车钥匙就在车里, 直接拧了钥匙就能开。 边鹿叮嘱徐叔和徐二叔, 马上去派出所, 派出所有座机,先联繫苏意,如果联繫上,再给她打电话,打不通就多打几次。 如果联繫不上苏意,那就直接在派出所报警。 派出所在老宅的另一个方向,距离不近,边鹿让徐叔他们过去,自己拿着两部手机,以防万一哪部有问题,两部更安全。 边鹿并没有开出去很远,一路都没有信号,她找了个安全的路段,打开双闪,把车停在了路边。 夜深人静,周围都是农田,不见半个人影,边鹿不记得自己打了赵旭坤,自然也不记得赵旭坤是一瘸一拐自己跑的。 开了这一路,也没有赵旭坤的影子。 边鹿心慌意乱,那一瞬间灵魂拖拽的感觉十分明显,她确定自己没有感应错,那的确是差点换回去的感觉。 苏意出事了。 边鹿闭眼趴在了方向盘上,她知道自己刚才肯定犯病了,虽然不记得做过什么,可是她明明在宅子门口跟赵旭坤说话,怎么赵旭坤会突然不见了,自己又进了宅子? 她的确是犯病了,那车说不定就是自己砸的。 如果是平时,当众发病,边鹿一定会无法承受,说不定会果断赶在苏意知道真相前永远离开。 然而此刻边鹿根本顾不上担心苏意知道她是个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疯子会露出怎样厌恶的神情,她只想赶紧静下心,赶紧和苏意换回来! 手机没有信号,她没办法打给边惠芬或是岑清珂,没办法让他们刺激她,只能靠她自己回想那些不愿意回想的事实。 可是越是想赶紧换回去,她就越是无法集中精神,曾经稍微想起一点就痛不欲生的那些事,这会儿想起来竟然麻木地找不到感觉。 她根本没办法集中精神,闭上眼就是苏意当初被岑清珂强制诱导的画面,那画面让她窒息,却也阻碍了她的互换。 边鹿看了眼手机,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心急如焚,满头是汗。 怎么办?! 都过去这么久了,苏意会不会已经被…… 边鹿脑中瞬间闪过了可怕的画面,她知道自己应该去想上辈子母亲对她做的那些事,可脑子根本不听使唤,擅自浮现了苏意被欺凌的可怕画面! 受辱的苏意痛苦地流下血泪,拖着残破的身体,拽着兇手一起撞碎了阳台玻璃,随着玻璃渣坠下高楼,摔得……脑浆迸裂! 不,不可以! 边鹿痛苦地捂住脸,浑身抽搐着,熟悉的撕裂感自灵魂而出,剧痛难忍,她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突然这么痛,强烈地拉扯感勐地将她扯出来躯干! 灵魂出、出窍了?她要换回去了?! 噬魂销骨的剧痛都无法压制那一刻撕裂绝望的狂喜,只要还回去苏意就安全了,只要换回去!! 电光火石之间,边鹿已经穿越了空间距离,如同缩地成寸,瞬间就到了苏意的上空。 灵魂不受光线和障碍物限制,她清楚地看到苏意坐在一辆计程车里,计程车司机看到了路旁一闪而过的信号棒,突然一个急剎车,趴在了方向盘上,苏意瞬间睁开了眼,眼看就要回到自己身体的边鹿勐地被弹开! 边鹿蓦地坐直了身体,她已经回到了车里,苏意的体内,刚刚的灵魂出窍看似很久,其实一秒不到。 苏意暂时还没事,边鹿略松了口气,可那信号棒,还有司机莫名其妙地剎车还是让她不安。 尤其是,既然苏意没事,那为什么之前在老宅会有那么强烈的灵魂出窍的感觉? 边鹿顾不得灵魂出窍失败带来的强烈不适,忍着跳胀的太阳穴,先关了双闪上路,努力回想刚刚的位置信息。 市区到老宅的路其实都差不多,除了刚出市区有大片的高层住宅楼,之后都是农田或者种植林,偶尔几户庄户。 刚刚那个路段可以确定不是刚出市区,没有住宅楼,两边都是农田,没有什么特殊标志。 对了!边鹿突然想起,那个路段没有路灯!灵魂不需要光线也能视物,她差点忽略了这个细节! 她记得有段路在修路,没有路灯,但是路面堆积着很多建筑材料,可那个路段并没有材料堆积,显然是已经修好的那一部分。 修路是从老宅方向往市区修的,苏意离她的距离并不算远。 可无论远近都需要时间,那样一个荒郊野外,苏意一个omega,又是那样诡异的停车,不用想也知道苏意的处境有多危险! 边鹿心中焦急,油门踩到了底还觉得不够,隔着车玻璃都能听到汽车奔驰带起的风驰电掣。 第266页 快!快!再快一点!!! 空旷的郊外诡异的空无一人,平时多少会有车辆经过,今夜却像是被鬼神按下了暂停键,只有她一个人在疾驰。 到了!马上就要到了! 隔着几公里的距离,边鹿已经可以看到串联如珍珠的两列路灯,在前方出现了大片的断流。 就是那里! 明明油门已经踩到了底,边鹿还是拼了命的用力,恨不得直接踩穿车底踩进油箱!恨不得直接空间跳转! 到了!马上就到了! 唿唔—— 汽车一个甩尾绕过来最后一个弯,进入了漆黑的路段,只剩车灯照着刚修好的簇新的水泥地。 没开出多远,边鹿就看到了计程车的车灯还亮在原地。 到了! 边鹿不敢再踩油门,缓缓松了,明明踩下剎车,哪怕操作已经很符合安全规范,可她还是因为心急剎车踩得快了点,轮胎髮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子横飞了数米才停下。 边鹿顾不得惊恐,车一停就飞快开门下了车,朝着计程车跑去。 计程车里只有司机一个人。 司机正惊恐万分地看着她,之前剎车像是受了冲击趴在方向盘上,现在看来果然是假的。 司机锁了门锁,边鹿没拉开,怒目冷视,狠捶了下车玻璃。 「她人呢?!」 司机吓得瑟瑟发抖,借着车灯微弱的光,可以看出他额头亮晶晶的,满头都是冷汗。 为什么这么害怕?就因为看到她车速太快差点横飞进沟里? 不,不可能,如果是怕她撞到他,他应该赶紧开车躲开才对,再说她的车离他还有段距离。 不是怕她,那就是…… 夜风卷着寒意拂过耳畔,远处更黑暗的路段,依稀传来若有似无的呜咽声。 边鹿顿了一秒,仅仅一秒,转身朝着黑暗飞奔而去! 计程车司机蜷缩在驾驶位,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手哆嗦着想拧车钥匙离开,眼看要拧开了,突然看了眼边鹿来时的方向,赶紧收了手,恐惧地一动也不敢再动。 夜风穿梭在耳畔,呜咽声越来越清晰,却时断时续,混着呜呜的风声,让她几乎怀疑是错觉。 她想大声唿喊苏意,可还没出口,就隐约看到了远处地上依稀坐着个人。 边鹿快跑几步过去,借着夜空微弱的星光,勉强分辨出了那人的轮廓。 「苏意!」 边鹿喜出望外,跑过去就想俯身抱她,可脚下突然绊到个绵软的东西,差点把她绊倒。 她这才注意到苏意脚边趴着个人,空气中浮动着浓烈的血腥味,鞋底不知沾上了什么,湿黏黏的。 边鹿心头咯噔一下,却并没有记着开手机确认,而是先俯身抱住了苏意。 苏意浑身颤抖着,被她抱住怀里也像是没有反应,只不停抖动着,像极了抽搐,却不是抽搐。 「苏意,别怕,是我,我是边鹿,我来了。对不起,晚了点,但是我来了,别怕,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 「边……鹿……」 比上次强制诱导的状况好得多,她只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苏意就颤巍巍有了反应。 太好了,还来得及,还不算太晚。 边鹿强忍着着快要抑制不住的眼泪,她闻到了淡淡的龙井香,没有参杂任何杂质的龙井香,没有被污染,没有任何alpha侵蚀过的痕迹。 「对,是我,我来了,是我,边鹿。」 边鹿有些蹲不住了,疾奔的虚软和紧绷的情绪骤然放松,都让她膝头髮软,她有点支撑不住,膝头挨地,缓缓跪在了地上。 怀里的苏意依然在发抖,除了那第一声的「边鹿」,没有再开口。 边鹿紧紧搂着苏意,轻拍着苏意的后背,苏意的后背浸透了不知名的液体,随便拍了下,手上就沾染了湿黏的腥气。 她权当不知道,依然轻拍着背,不断在苏意耳边温柔地重复着自己的身份。 「我是边鹿,别怕,我是边鹿。」 苏意终于慢慢放松下来,可依然还在发抖,只是比刚才抽搐似的发抖好了一些。 边鹿稍微撤开头,轻轻吻了下苏意的额头,吻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我现在抱你回车里,别怕,是我,是我边鹿在抱你起来。」 疾跑后的虚软还在,边鹿一手搂着苏意,一手按了下地面才站起来,腿都起来了,她才公主抱起了边鹿。 眼睛差不多适应了黑暗,边鹿绕开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形物体,朝着自己的车过去。 计程车司机还在自己的车里窝着,像只怕死的鸵鸟,屁股还在驾驶位坐着,人已经抱着头歪在了副驾驶。 苏意隔着车窗看了眼司机,总觉得不太对劲,她快走两步先把苏意放到副驾驶,脱了自己的外套披在苏意身上,挡住她身前背后的刺眼的血迹,拉了安全带给苏意扣上。 苏意的视线从有光线开始就一直落在她脸上,像是为了确认她真的是她,就那么一直看着,连眨眼都捨不得似的。 苏意脸上迸溅着几滴血迹,借着车灯看得一清二楚。 边鹿装作抚摸苏意的脸,拇指蹭过那些血迹,又亲了亲苏意的额头。 「乖,我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边鹿撤身要出来,苏意拽住了她的衣角。 第267页 边鹿低头又亲了亲苏意的头,温柔的声音像是最柔软的暖雾,轻轻缭绕在苏意耳边,最大程度地抚慰着苏意惊惶的心。 「乖,闭上眼,数三声数,我马上就会牵住你的手。」 这种哄小孩子的语气,让边鹿想起了那个雨夜,那夜是苏意在哄她,哄得甚至把自己的身体都搭了进去。 今夜换她来哄苏意,把命搭给苏意她都愿意。 苏意真的闭上了眼,开始数数。 「一。」 边鹿飞快关上车门,转身快步朝驾驶位过去。 「二。」 边鹿拉开了驾驶室的门,车后不远处突然亮起大灯,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 边鹿眉心紧蹙看了眼,隐约看出是辆车型不小的货车。 边鹿矮身上了车。 砰! 车门关上。 「三。」 边鹿一手拧车钥匙,一手牵住了苏意的手。 苏意睁眼看了看她,又合上了眼,像是疲惫到了极致,伸手抱住了她的胳膊,歪在了她的肩头。 边鹿看了眼后视镜,身后的货车门开了,隐约下来两个人。 边鹿看了眼一旁的计程车,计程车司机抬头看了眼,又抱着头缩了下去。 边鹿不再犹豫,不管是来者不善还是普通路人,现在赶紧离开才是重要的! 一只手被苏意抱着,边鹿单手打转方向盘,踩离合,松离合,尽快制动踩下油门,开着车朝前飞驰。 夜深声远,她依稀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国骂,刺眼的大灯强光追了上来。 边鹿皱眉看了眼后视镜,路过刚刚找到苏意的地方,看到了趴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男人,地上隐约晃过一道银光,是把不大的银色手枪。 那是苏意的枪。 看来之前的确是出事了,不然苏意怎么会突然拿着枪过来找她? 边鹿一路踩着油门飞驰而去,顾不得去捡那把手枪。 身后的货车紧追不放,货车的时速通常赶不过私家车,可根本轮不到她甩开 他们,就听「咚」的一声巨响!货车狠狠撞在了她的车尾! 车身勐地窜了下,不受控制地一头扎进了路边沟里! 「小心!」 边鹿本能地伸手把苏意搂进怀里。 轰咚! 车子栽到沟里不动了。 苏意惊惶地睁开了眼,下意识也抱紧了边鹿,她还没从恐惧中出来,却没有时间让她再缓冲。 苏意倒抽了口气:「好痛,我的膝盖!」 边鹿道:「膝盖怎么了?」 边鹿磕了下头,好在不严重,没有破皮,只是有些天旋地转。 苏意道:「撞了下,好痛。」 边鹿道:「你试试动一下。」 苏意尝试着想动一下腿,可稍微一动就剧痛难忍,膝盖撞得不清,她甚至觉得可能骨折了。 苏意痛得满头冷汗,摇头道:「不行,动不了。」 边鹿勉强低头看了眼苏意的腿,道:「先报警!」 苏意强迫自己冷静,赶紧去摸手机,却想起手机丢在了事发地。 边鹿咳嗽着拿出她和徐叔的手机,两人头朝下挤在车厢里,一人一个手机一起拨打了110。 然而根本没有用,还是没有信号! 怎么会这样?! 苏意难以置信道:「刚刚我明明还能收到信息的,怎么突然又没信号了?」 话音未落,车身咚的一声,有人跳到了车顶,车门被卡住,她们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苏意问道:「外面的人是谁?」 边鹿道:「可能跟袭击你的人一伙的。」 咚,又跳下来一个人。 两人踩着车,嘭嘭嘭走到车头,跳进沟里,车灯明晃晃找到两人的脸,一个眉毛浓密,一个宽额头,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 「我x你奶奶!跑啊!怎么不跑了?!」 宽额头男人手里拎着长柄铁锤,拆房的那种,锤头杵在地上,锤柄靠在腿上,那人慢条斯理地戴上手套,攥了攥锤柄,突然抡起铁锤照着车前玻璃狠狠砸了过来! 苏意赶紧护住边鹿埋头躲着,埋头的瞬间,边鹿伸手抠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另一只手迅速开了天窗和大灯。 铁锤声遮掩了开窗声,一锤头下去没锤开玻璃,只锤了满车头的蜘蛛网。 宽额头抡起胳膊,砰地砸了第二锤! 就在那一剎那,边鹿突然推开苏意,按着驾驶椅背勐地起身,扒着窄小的天窗就钻了出去! 苏意也赶紧抠开了自己的安全带,怕拖累边鹿,强忍剧痛站了起来,伸手去够天窗。 好不容易上身钻出来,却见边鹿已经爬出了地沟,看都没看她一眼,只顾着自己一个人消失在了无边的黑暗中。 浓眉男人紧跟着边鹿追了出去。 苏意看着边鹿消失的方向,那一瞬间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刚想撑身爬出来,脚踝突然被拽住,她一个重心不稳,惊叫一声被拽回了车里! 铺天盖地的alpha信息素自身后袭来,苏意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虚软地趴在了车里。 男人却并没有像上一个男人那样急切地想要标记她,而是把她翻转过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本来谁都不用死,干嘛非要逼着老子走这一步?!」 「唔……咳咳……」 第268页 苏意痛苦地挣扎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不要害怕,不要这种时候和边鹿互换回来,千万不要! 男人勐地松了苏意的脖子,拖着苏意从砸碎的车头出来,拖到了干涸的沟里。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还有隔壁《美人个个都有病》的火箭炮~谢谢~)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还有隔壁《美人个个都有病》的包养~谢谢~) 感谢出尘 15瓶;梁柏开水、57166521、姜清墨 10瓶;61285977、芝芝奶盖 1瓶~~给文文浇水~~? 第90章 互穿的第90天 边鹿是看准了时间跳出天窗的, 当时两个男人的注意力都在车前玻璃,第一锤头砸出了蜘蛛网,车外看里面就看不清楚了。 加上她故意开了大灯, 晃了他们的眼,车前亮车后暗, 她才有机会爬出天窗。 苏意的身体确实锻鍊的不错, 不仅敏捷, 而且奔跑起来速度一点儿也不输alpha。 边鹿爬出地沟,头也不回朝着计程车方向跑去,她不怕货车调头追她,货车车型太大, 根本调不过来头。 有那么一瞬间, 她倒是想过夺了大货车开跑。 可货车门太高,她没开过货车, 也不知道驾驶室是个什么情况, 但她知道货车启动比较慢,而且车身太长,就算她能开起来,也避免不了男人攀上货车, 甚至直接攀进驾驶室。 与其冒险抢货车, 还不如去抢计程车。 边鹿一路飞奔着,身后传来男人紧追的脚步声, 她头也不回,只管往前跑! 她们本来就没有开出去多远,很快就看到了路边的尸体, 流了那么多血, 到现在还一动不动, 大概率是死了。 边鹿顾不得恐惧尸体,借着星光,扑过去就捡起了那把银色手枪。 □□的用法苏意曾经跟她讲过。 边鹿是扑过去拿手枪的,根本没顾得再起来,扭身就朝着黑暗中开了一枪。 她打得比较低,如果能打到人,顶多就是打到大腿。 不过她没有经验,周围又太黑,打到的机率非常低。 她确实没有打到,不过还是吓住了追她的男人。 男人立刻趴了下来,边鹿赶紧起身朝计程车跑了过去。 计程车司机还在原地,也不报警,也不离开,就那么蜷缩在驾驶位。 边鹿心知肚明这司机肯定是被他们胁迫着参与进来的,要不然也不至于不出来帮忙,却也不敢擅自离开。 边鹿跑过来,勐地锤了下窗玻璃,吓得司机抱着头浑身哆嗦了下。 「开门!」 司机颤巍巍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赶紧埋了头。 边鹿怒道:「不开门我就开枪了!」 边鹿朝着男人追来的方向又开了一枪,砰的一声,吓住了追来的男人,也吓得计程车司机赶紧坐了起来。 边鹿举着枪,隔着窗玻璃对准了司机的脑袋,冰冷的目光,阴森的脸,司机哪儿还敢撞死,哆嗦着赶紧按开了车门锁。 边鹿拉开车门,举枪对着他:「滚下去!」 司机屁滚尿流地下来。 边鹿踹开他,迅速上了驾驶位,拧开车钥匙,司机吓得赶紧抱头,以为边鹿要调头去救苏意,怕车轮碾着自己。 却不料,边鹿竟然沿着直线飞开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浓眉男孙成海见边鹿跑了,这才敢从地上爬起来。 「玛德!吓死老子了,还以为她拿着枪,肯定要开车杀回来,结果就这么跑了?」 随即,孙成海踢了司机一脚,恶狠狠道:「跟上来!敢跑弄死你全家!」 司机诺诺的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说着「不敢不敢」,跟着孙成海往回走。 宽额男孟有河把苏意拖出车子,丢在干涸的地沟,拽了拽手套,拎起地上的长柄锤,找了找好抡胳膊的方位,照着苏意的脑袋狠狠砸去! 苏意惊恐地拼命朝前爬去! 咚! 这一锤头狠狠砸在了她的后背,那一瞬间,她清楚地听到了骨折的声音。 好痛! 剧痛让她喉头瞬间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内脏都仿佛移了位。 苏意跌趴在地上,强忍着恐惧,拼命想要朝前爬去,这一下锤掉了alpha信息素带来的神志不清,却也痛得她几乎无法动弹。 孟有河冷笑一声,又换了个角度,不紧不慢地抡起长锤,肱二头肌高高鼓起,再度照着苏意的脑袋狠狠砸去! 这要砸上,绝对当场脑浆迸裂! 砰! 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 孟有河一惊,警惕地朝黑暗中望去,长柄锤随着身体的转动偏移了方向,砸在了地上。 孟有河眼神游移了下,迅速丢下沉重的长锤,拽起地上苏意,拖着拖出地沟,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夹在苏意的脖子上,搂着苏意挡在自己身前,小心翼翼背靠着货车车厢,死死盯着边鹿逃走的方向。 不大会儿又传来一声枪响,孟有河勐地勒紧了苏意,苏意难受地咳嗽着,背后那一锤头,锤得她站都站不住,全靠孟有河勒着她,不然早就软在了地上。 孟有河又等了片刻,正迟疑着下一步怎么办,就见黑暗中走来了熟悉的身影。 「大哥,是我。」 孙成海快走几步过来,身后跟着唯唯诺诺的计程车司机。 第269页 孟有河又向后张望了几眼,问道:「苏意呢?」 孙成海道:「开着出租跑了。」 「跑了?」孟有河嗤笑一声,「有情人的义气也就这么点了,拿着枪还能跑了。」 孙成海道:「咱们赶紧解决了走吧。」 孟有河道:「老三的尸体呢?」 孙成海道:「还管他干嘛?按原计划就得了,不是兄弟不讲义气,带着他的尸体上哪儿跑去?」 那位金主说了,强制标记不伤人是一个价钱,可还有一位金主却说了,杀人灭口是另外的价钱。 现在他们不仅走了高价,还少了个人分钱,倒也是好事。 刚刚还嘲讽边鹿不讲义气的孟有河,只思考了一秒就同意了孙成海的话。 「那就弄死她赶紧走。」 孟有河举起手里的刀,刚想了结了怀里的苏意,却见怀里的人突然剧烈抽搐了几下,像是触电了似的,孟有河吓了一跳,本能地把她丢在了地上。 孙成海见状,嘲笑道:「大哥,就是抽两下,这也怕?」 孟有河解释道:「不是,她刚才突然身上跟烫熟了似的,我是烫的丢了手。」 孙成海蹲下来手背挨了下露着外面的手背。 「哪儿烫啊?一点儿也不烫。」 孟有河也蹲下来摸了摸,确实不烫了。 「真是见了鬼了。」 孙成海道:「得了大哥,赶紧捅两刀赶紧走,钱才到手一半,咱们赶紧要了另一半撤伙,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孟有河点了点头,刚想举起手里的刀捅下去,突然瞥见了一旁吓得脸色惨白的司机。 孟有河沖司机勾了勾手。 「你,过来。」 司机吓得一哆嗦,颤颤巍巍朝他靠了靠。 孟有河伸手勾着司机的脖子把他勾蹲了下来,转手把刀塞进了司机手里。 「来,给她个痛快。」 司机吓得勐地缩回手,匕首噹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司机拼命摇头:「我、我不杀人,咱、咱们说好的,我就帮你们把人带到这儿,别的我……」 话未说完,孟有河突然抓起地上的匕首狠狠刺向司机! 司机吓得唿咚朝后跌坐在了地上,匕首也顿在了司机眼前几公分处。 孟有河笑盈盈把匕首再度塞进司机手里,拽了拽手套,沖司机道:「你可想好了,你替我们背了这锅,你老婆孩子就能好好活着,你要是不背,呵呵。」 孙成海道:「反正我们也是亡命之徒,虱子多了不怕痒,再多杀几个也无所谓,你可想清楚了。」 司机哆哆嗦嗦握着匕首,不敢再丢掉,却也不敢真的杀人,吓得趴在地上咚咚给他们磕头。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 「去你妈的!」 孟有河起身一脚把司机踹翻。 「你踏马不杀她老子就先宰了你!」 孙成海加劲儿道:「锤头呢?还在沟里?我去捡回来,用锤头砸死他个狗日的,再弄死他老婆孩子下去陪他。」 孙成海从兜里摸出副手套,也戴上,转身真就跳到了沟里,很快就拖着长锤上来,趁了趁手,论起来就要砸司机。 司机吓得赶紧抱头道:「我杀!我杀!」 横竖都是死,好歹保住家人。 司机壮着胆子爬了过去,看着地上虚软喘气的人,一狠心,就当他杀的本来就是个死人,闭着眼就刺了下去! 噗的一刀,正扎在小腹,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司机的手感受到了温热的液体,吓得勐地抽出了刀。 孟有河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司机的肩,道:「她要不死透了,你们全家可都得陪葬,你自己看着办吧。」 孙成海也跟着道:「别忘了咬死你就是兇手!」 说罢,孟有河和孙成海便上了货车扬长而去。 司机还握着刀柄,呆愣愣跪坐在路边,好半天才颤巍巍探了探鼻息。 还、还有气,怎、怎么办? 司机一狠心,不是你死就是我老婆孩子死,别怪我! 司机举起刀,刚想再扎下去,就听身后依稀传来车辆疾驰的声音。 有人来了?! 这本来就是公路,随时都可以过车,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才来过路车已经是运气不错了,怎么可能从头到尾都没车? 货车开走了,周围一下子暗了下来,只剩沟里的车灯还亮着。 司机本来就怕,再一听有人来了就更怕了,也顾不得再扎刀子,拖着地上的人,拖到沟边,只丢滚了进去。 虽说这会儿还有气,可等到明天早上被人发现,肯定也死透了。 司机不敢再逗留,扔了匕首跳到车子另一头,伸手先拧了车钥匙,免得车灯吸引注意,这才扎进了路旁玉米地。 虽然自己知道完蛋了,可求生的意识还是让他拼命地逃,能不能抓到还是不要被抓到。 何况司机心里还抱着一线希望,刚刚逃跑的那个女的知道真相,说不定她就报警了,到时候就算他咬死自己是兇手,也不一定就能被认定成兇手,说不定他还有活路。 漫漫长夜,月昏星稀,司机很快消失在了茫茫玉米地,公路另一边,苏意发疯地狂踩油门,泪水模煳了眼睛,她狠狠擦掉,只怕自己赶不及!只怕赶不及! 前一刻她还在那个男人怀里刀架在脖子上,还听到男人要杀了自己,可下一刻她就感受到了灵魂撕裂的痛苦,睁开眼已经到了计程车里。 第270页 她确定这不是自己换回来的,是边鹿! 是边鹿换的! 计程车停在路边,周围是明晃晃的路灯,她很安全,可是边鹿却可能已经没命了! 手机响了,她接到了徐叔的电话。 徐叔说联繫不上「边鹿」,说已经报警了,市区那边也收到了高姐的报警,两边警力都过去了,问她现在在哪儿? 她飞快调转了车头,不顾一切地朝那段黑暗飞驰而去,还不忘把位置告诉了徐叔,让徐叔打完120,先带着方医生赶紧过来! 她一路开去,看到了袭击她的男人孤零零躺在路边,满地的血迹,她已经感觉不到当时的恐惧,她现在被另一种恐惧包围。 边鹿不能有事! 绝对不能! 求求你了老天爷!求求你! 只要边鹿能好好活着,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让她用自己的命换她都愿意! 求求你了老天爷!求求你!!!! 苏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到的沟边,车灯只能照亮车前一小片的地方,像是黄泉路上的引路灯,照到地沟里的车轮时,那一闪而过的银光几乎瞬间掐住了她的喉咙。 车灯灭了,货车怎么也不见了?! 人都走了,边鹿她……她在哪儿?她还能活着吗? 苏意跌跌撞撞下了车,顺着车顶下去,先爬到车里看了看,伸手摸到了车钥匙,拧开,开了大灯。 车里空空荡荡,并不见边鹿的影子。 如果不是自己刚刚从死亡边缘逃出来,或许她还会抱一线希望,希望兇手只是绑走了边鹿。 可她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兇手是不可能放过边鹿的! 那两个男人连脸都不遮就敢出现在她们面前,肯定不是普通角色,说不定本来就有案底,所以根本不怕她们看。 最可怕的就是这种亡命之徒! 边鹿!边鹿到底在哪儿?! 苏意爬出车子,四处寻找着,她心急如焚,胸口像是燃这一团火,不只是愤怒的火,更是恐惧的火。 她怕找到边鹿,怕找到一具尸体。 她又怕找不到边鹿,怕边鹿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受尽折磨。 她癫狂地四处疯找着,想喊边鹿,又怕万一边鹿被带到哪个角落,被兇手听到,直接杀人灭口。 她只能闭着嘴拼命地找,找到车尾时,视线突然定住,她看到了沟边的血迹,顺着血迹一路看向沟底,地沟的杂草中,边鹿一动不动趴着,鲜血洒落在草叶上。 「边、边鹿!!!」 苏意连滚带爬地过去,跑到跟前却不敢动她,抖着手探了探边鹿的鼻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没有、没有鼻息。 死了? 边鹿死了? 苏意怔愣地跪坐在沟底,唿吸凝滞了,只剩夜风携着髮丝扑朔在耳畔。 不、不可能的…… 她不相信…… 手指还在鼻翼下伸着,虽然颤抖,却始终没有离开。 恍惚中,似乎有气息虚弱地打在指尖,可她已经分不清楚那是风,还是真的鼻息。 她不敢去摸苏意的颈动脉,她怕什么也摸不到,她从来没有这样发自灵魂的恐惧过,她突然想笑,她真的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越笑声音越大,笑着笑着眼泪爬满了脸颊。 神啊,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 求求你救救她。 只要能让她活过来,让我拿什么交换我都愿意。 如果必须要一个人死,那就把我的命拿去,把她的命还给我,求求你! 如果这具身体救不了了,那就把她的灵魂送到我的身体里,我愿意让出这幅躯壳,我不在乎她用我的身份活下去。 我很高兴她能成为我活下去。 神啊,如果你真的存在,求求你。 求求你!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别慌,小场面。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mask_荼~~包养议棋~~ 感谢mask_荼 20瓶;姜清墨 10瓶;花花、沫翊 5瓶;屑鱼o、50381673 1瓶~~给文文浇水~~? 第91章 归位的第1天 徐叔和方医生赶到时, 只看到计程车停在路边,车灯明晃晃照着水泥路,路旁沟里栽着苏意刚从家里开走的车。 车大灯开着, 在这没有路灯的路段,明晃晃十分显眼。 警方正在封锁现场, 徐叔和方医生跟着警方才看到了沟里的两个人。 边鹿面朝下趴在沟底的荒草中, 一动不动, 死了一样,草叶晕着车灯不时恍过一点猩红碎芒。苏意满额头的鲜血,手里还抓着一块沾血的石头,侧身倒在边鹿身侧。 徐叔老眼昏花, 眯着眼睛才看清, 铁铮铮的汉子只一眼就整个人摇晃了下,差点没跟着栽进沟里。 方医生赶紧伸手拽住了徐叔。 「你可不能倒, 现在正是需要你的时候, 你下来帮我。」 方医生安慰过徐叔,背着医药箱跳进了沟里,徐叔狠狠搓了搓脸,也赶紧跟着跳了下去。 警方不是医生, 不敢私自挪动两人, 方医生先探了探两人的鼻息,苏意鼻息很重, 只有额头的伤,不要紧。边鹿的鼻息却很虚弱,得赶紧先抢救。 尽管苏意才是她真正的东家, 可方医生和徐叔心里都清楚, 这种时候肯定要先救边鹿, 不然不管边鹿最后有没有事,苏意都不会原谅他们。 第271页 两人顾不得思考苏意为什么要用石头砸自己的脑袋,先赶紧给边鹿止血。 120赶来时,方医生刚做完最基础的急救,正愁没有血袋和氧气罐,120正好续上。 方医生配合着医护人员做好安全措施后,这才小心地把边鹿抬上担架,小心抬出地沟,抬上救护车。 抬走了边鹿,方医生才顾得上赶紧帮苏意处理伤口。 苏意伤得并不重,只是被自己砸晕了。 救护车只有一个担架,方医生只能在几名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先把苏意托出地沟,这才跟着边鹿一起平排躺进了救护车。 车里地方小,方医生上不去,只能坐着徐叔的车紧跟在救护车后,迅速赶去了最近的医院。 边鹿嵴椎骨折,内脏不同程度受损,小腹那一刀虽然没有扎到重要器官,可却导致大量失血,情况不容乐观。 边鹿一进医院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苏意被推进了核磁共振室,还没等做核磁共振,苏意醒了,红肿的眼看了眼准备推她进去的方医生,迟钝了一秒,突然一把抓住了方医生的手,嘶哑着嗓音急问。 「边鹿呢?!」 苏意这一下抓得极为用力,方医生吃疼地嘶了声,道:「你别急,已经推去手术室了。」 苏意挣扎着要起来,方医生赶紧又道:「你先别急着起来,先把核磁共振做了,你这满头血的,也不知道伤到里面没有,得检查一下。」 苏意推开她就下了床,跌跌撞撞往门口走,刚走了一步就险些软在地上,方医生赶紧扶住了她。 苏意摸了摸已经包扎好的头,长睫抖颤了下,像是才清醒过来,两只手都摸了上去。 突然,苏意转头一把拽住了扶着她的方医生。 「我是谁?我是谁?!!」 「苏意?你怎么了?」 苏意脸色惨白,不可置信地摇晃了下,险些软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我们两个明明都……都睡过去了,为什么会……会没换回去?为什么我还是我?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苏意靠着方医生颤颤巍巍朝门口走去,还没走到门口,突然又勐地攥住了方医生的手腕,目光狠厉地瞪向方医生。 「你是不是骗我?!边鹿是不是已经死了?!」 方医生顾不得手腕的痛,扶着摇摇欲坠的苏意,赶紧解释道:「我骗你干什么?真推进手术室了!」 「我不信,我不信!你带我去看看!快!」 核磁共振室的医生从玻璃房探出头来,看着她们,方医生歉意地点了下头。 「不好意思,等会儿再做。」 两人出了门,高姐和邹医生也赶过来了,赶紧过来搀扶着苏意。 苏意的气色非常不好,可她坚持要去手术室看边鹿,邹医生解释道:「就算你去了也进不来手术室,也见不着她,只能在走廊等着,还不容易赶紧先检查身体,等检查完了,手术差不多也结束了。」 苏意惨笑一声:「你觉得我有心情检查吗?」 邹医生嘆了口气,示意高姐让开,换她和方医生一起搀扶着苏意。 「行,那就先去手术室。」 苏意头痛欲裂,每走一步太阳穴就突突剧跳两下,可她却根本顾不得这些,走都走不稳还偏要加快脚步。 高姐应邹医生的话,小跑着去借了个轮椅过来,苏意坐上轮椅才好受了些。 邹医生推着轮椅一路把苏意推到了手术室门口。 手术室门楣上的等亮着,刺眼的【手术中】,既让苏意松了口气,也让苏意心惊肉跳。 徐叔在手术室门口等着,见苏意过来,想劝慰两句,被邹医生拦住,邹医生无声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什么也不要说。 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反而让苏意更烦躁。 苏意需要安静,需要全身心地关注着手术室,哪怕度秒如年,苏意也不会想要在这种时候听别人所谓的宽慰。 真正的担忧是任何人都无法宽慰的,只有那个让她担忧的人平安了,这份担忧才能放下。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如果不幸,边鹿真死在了手术台上…… 没有人敢想像那个后果。 急诊室刚刚经歷过兵荒马乱,原本吵闹得人仰马翻,这会儿却安静得诡异,方医生、徐叔、徐二叔、高姐和邹医生,都陪在苏意身旁。 明明这么多人,却依然安静得不正常,甚至连彼此的唿吸声都听不到,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陪站在苏意的轮椅周围,一言不发盯着同一个方向,像是弔唁的宾客,肃穆又让人毛骨悚然。 边鹿才刚推进去不到二十分钟,可是所有人都觉得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所有人都祈祷着边鹿能够平安无事,谁都不敢想像边鹿如果真出了事,他们的伤心或许不值一提,可苏意呢?苏意该有多痛苦?该有多难以…… 突然! 苏意勐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低头朝着一旁白墙狠撞了过去! 众人傻眼了,这发生的实在太过突然,众人愣了一秒才有人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拽苏意。 苏意撞得极重,要不是走廊太窄,她没能加起速度,再者头上还缠着纱布,这一下非得再撞出个血窟窿不可。 可即便如此,那么沉闷的一声,想也知道苏意撞的绝对不轻,这是真的对自己下了死手了! 第272页 徐叔急道:「你这是干什么?手术还没结束,你这就急着寻死觅活的,你不想见边鹿活着出来了?!」 刚刚还想说边鹿要是死了,小姐该有多难受,现在看来,何止是难受,边鹿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小姐怕是要疯! 小姐要是疯了,太太岂不是也要疯?这苏家岂不是完了?那他还怎么对得起苏先生的託付?! 徐叔又是心疼苏意,又是谨记承诺,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死搂着苏意不撒手。 其他人也是赶紧上前,挡墙的挡墙,拽人的拽人,苏意依然疯了一样拼命想撞墙,咬着牙挣扎地非常剧烈,要不是人多,恐怕还真拦不住她。 邹医生推着轮椅到苏意跟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愣住了。 发疯的黑髮散乱的苏意顿住了,她被人死死搂着拽着动弹不得,喘着起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廖医生,眼底不是疯癫的混沌,而是格外的清明,透着让人心酸的绝望。 「我不是寻死觅活,我只想睡觉,可我睡不着,我一点都不困,我想睡过去,马上睡过去!我一秒也等不下去了!」 邹医生按着苏意,把她按坐回轮椅,问道:「为什么?」 苏意被迫靠在了轮椅背,闭了闭眼,那样子像是要哭,可再睁开,眼底只有破裂的血丝,没有一滴眼泪。 「因为我很痛苦,我想睡过去,这样就感觉不到痛苦了。」 「好。」 邹医生按着轮椅扶手,俯身到苏意面前,与苏意平视。 「你乖乖去病房打上点滴,点滴里有镇定成分,你很快就会睡过去。」 苏意注视着邹医生,干裂的嘴唇沾着在地沟蹭的灰土,一字一句道:「边鹿真的在这个手术室里面?」 「对,你看到了,咱们来的时候徐叔和徐二叔都守在手术室门口,如果边鹿不在手术室,他们不守着你,干嘛守在这里?」 苏意这才垂下了眼帘。 「我要在这儿打点滴。」 邹医生道:「可你坐着不容易睡着。」 苏意道:「我要在这儿打点滴。」 邹医生注视着苏意,片刻后站起身道:「好。」 邹医生走了,不打会儿推了个推床过来,把苏意扶上推床,给她扎上吊针。 苏意歪头盯着手术室门,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到那眼神格外专注,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合上了。 众人坐在靠墙的塑料排椅上,没有人说话,也几乎没人动,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响。 就在大家都以为苏意睡着的时候,苏意突然流下了眼泪,眼也不睁对邹医生道:「给我安眠药,求求你给我安眠药。」 邹医生沉默了下,起身道:「我去给你找。」 哒哒哒。 邹医生的脚步声远了,不大会儿邹医生回来,手里多了杯纸杯,温热的水刚刚好不烫口。 邹医生把两片安眠药递给了苏意。 「本来该给你一片的,破例给你两片。」 苏意撑起手肘起来,喝下安眠药,重新躺下,体温不正常的在升高,连唿吸都是滚烫的。 苏意发烧了。 苏意庆幸自己的发烧,发烧更容易昏睡,她又吃了药,应该很快就能睡着吧? 既然砸晕自己不行,撞墙也不行,那就正常睡觉,正常睡觉应该可以换回来吧? 苏意再度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什么也不想,努力制造困意。 她必须尽快睡着,必须尽快。 这样她就能和边鹿换回来,她去替边鹿做手术,哪怕死在手术台上也不用怕了。 她必须睡着。 想想边鹿,边鹿就在我身旁躺着,我要和她一起睡着。 我要睡…… 我…… 苏意痛苦得勐地攥紧了拳头。 为什么睡不着?! 为什么还是睡不着?!!! 越是想睡越睡不着,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她和边鹿都处于昏迷状态,为什么醒了却没有换回来? 难道非要是正常的睡眠才能换? 如果是这样,那边鹿在手术台昏迷,她自己一个人睡着是不是也没用? 那万一手术不成功…… 不,不会的!边鹿一定会没事的! 不,不管有没有事她都要再试一试,她必须马上睡着! 苏意睁开眼,挣扎着起来哀求地看向邹医生。 「我还要安眠药,再给我两……不,十片!」 邹医生皱眉道:「你疯了吗?你想死,我还不想当杀人犯。」 苏意闭了闭眼,道:「那就再给我两片。」 邹医生道:「你什么都不要想,躺下,我给你放点轻音乐。」 苏意强迫自己重新躺下,闭上眼,听着邹医生播放的轻音乐。 空荡的走廊,音乐带着发放大的回音,空灵又触动神经。 这音乐像极了边鹿的音调,总是那么软绵绵,轻飘飘,好像很好说话,却从来没认真履行过承诺。 说好的不会再擅作主张。 说好的不会离开她。 却每次都骗她。 呵,呵呵。 边鹿…… 如果你死了,我就杀了你最爱的人给你陪葬,不信你试试。 你最爱的人是谁?你捨得她为你陪葬吗?你捨得她为你痛苦吗? 第273页 我是不是很自私?我想跟你换过来,这样死就是我死,你却要痛苦地活着。 可是边鹿,我求生意识很强的,我会拼了命的不让自己死去。 但是你呢? 你又在拼命求生吗? 你明明拿到了枪,还开到了车,为什么不拐回头来救我? 你可以开枪打死那两个混蛋,你也可以开车撞死他们,为什么偏要选这种方法? 你是怕他们挟持我,怕自己枪法不准,怕杀不死他们反而误伤我?怕最后没救下我,也失去了再逃走互换的机会? 可是这明明是最好的双生的办法! 哪怕你只是拐回头拖延时间,拖延到警方过来,也好过你一个人送死! 你压根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对吧?从上次你不告而别我就发现了,你表面笑着,还会开玩笑,会气我,可你的心一直都是飘忽的。 你吃醋了不会告诉我,委屈了不会沖我发火,我做错了事让你难过了,你也从来都是默默忍受。 这像是在谈恋爱吗? 或许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经营我们的感情,你打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我说得对吗? 所以你毫不犹豫选择了持枪逃走。 所以你毫不犹豫选择了慷慨赴死。 所以你……你其实并不是真的爱我,对吧? 可是怎么办? 我真的好爱你,我捨不得你死,也捨不得你难过。 让我们换过来吧,我不是要替你去死,我只是比你有更强的求生欲。 我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和你在一起! 我不想死! 我、我为什么要说……好不容易? 苏意睡着了。 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手术室门前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时而看一眼手术室,时而看一眼苏意。 苏意紧闭着眼,眉心蹙着,睫毛不时轻颤一下,不知做了什么梦,梦里都愁眉不展。 是在担心边鹿吧? 希望边鹿一定要没事。 吱呀,手术室门推开了。 边鹿推了出来,脸色惨白,血包还挂着,不停输着血,依然不见一丝血色。 几人赶紧围在了推床边,医生摘了举着还没清洗的手,沖众人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她的脑部受到过剧烈震盪,能不能醒过来就不好说了。」 剧烈震盪? 众人惊愕地互相对视了一样。 重锤砸在后背,能震盪到脑子?还是边鹿被丢进地沟的时候磕着头了? 边鹿被推进了病房,苏意的推床也被推着进了病房。 邹医生让大家都回去,她和方医生留下来值夜。 徐叔调的几个保镖已经赶过来了,守在病房门口,徐叔还要赶回家应对还不知情的赵舒颜,安排好了之后就和徐二叔匆匆离开。 高姐见苏意这样子也不可能处理公司的事,也赶紧先回家收拾一下,天亮了还要去公司替苏意顶着。 众人都走了,只剩邹医生和方医生。 方医生示意邹医生去沙发躺会儿,vip病房的沙发不大,可稍微蜷缩点腿还是可以睡下的。 邹医生却拉着方医生一声不响地按在沙发上,推着方医生躺下,转身去护士站又借了条被子,给方医生盖上。 方医生想说什么,邹医生突然歪头吻了下方医生的唇瓣。 方医生微微睁大眼,下意识赶紧捂住了嘴,随即怒目瞪着邹医生。 邹医生垂着眼帘,像是没看到方医生的愤怒,又帮方医生掖了掖被子,这才凑到方医生耳畔低声道:「我这么努力超过你,不是为了让你还拿我当孩子,方姨。」 最后的一声「方姨」无比讽刺。 方医生勐地推开了邹医生,想起来,可又怕邹医生再亲过来,只能转身背对着方医生,裹紧了被子。 方医生和邹医生的「明争暗斗」,病床上的两个人都不知道。 边鹿昏睡着,苏意在双重药效加持下睡得很沉。 夜里,两人都发起了高烧,医生开了退烧针打了进去。 方医生在沙发睡得不安稳,邹医生坐在床边看着苏意和边鹿两人。 医生说边鹿不一定能醒过来,可边鹿却和苏意一起说了一夜的梦话,一会儿苏意喊着边鹿,一会儿边鹿自己又喊着边鹿。 两人都体温不断攀升,情况一度十分危险,方医生也顾不上再跟邹医生怄气,两人一人一个冰袋,整夜给苏意和边鹿敷着,每隔几分钟就要量一□□温。 两人的梦话始终没有停,可从始至终,不管是从苏意嘴里,还是从边鹿嘴里,梦呓的只有边鹿一个人的名字。 就好像……这里明明躺着两个人,却只有苏意一个人的灵魂。 天蒙蒙亮的时候,两人终于暂时退烧了,也不再说梦话了,邹医生和方医生才稍微松了口气。 邹医生端了杯水给方医生,方医生没有接,转身进了洗手间洗脸。 邹医生看着手中的水杯,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苦笑着自己仰头喝了。 没过多久,打扫阿姨来打扫卫生,苏意和边鹿没有醒,医生来查房,苏意和边鹿依然没有醒,护士过来打新一天的点滴,苏意和边鹿始终都没有醒。 苏意虽然不再说梦话了,可睡得依然很不安稳,眉心几乎一直蹙着,不时还会攥紧拳头,可就算这样也没有醒过来。 第274页 方医生担心苏意出问题,推着苏意去补做了核磁共振,确定没什么问题,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最后一瓶液体快输完的时候,苏意突然从梦中惊醒,勐地坐了起来。 「边鹿!」 苏意这一下起得实在太勐,扯动的输液瓶啷噹晃荡了下,输液针被带出了血管,针尖喷着液体飞舞,血立刻就顺着针眼涌了出来。 邹医生赶紧过去扶她,却没来得及,苏意几乎是滚下床的,人都快趴在地上了,邹医生才搀扶住她。 苏意跌跌撞撞到了边鹿床前,手颤巍巍探向了边鹿的鼻息,片刻后,身子软绵绵歪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有气息,边鹿还活着。 苏意虚软地靠在邹医生怀里,像是做了一个幽长的梦,到现在还在梦里没有彻底出来,神志还有些恍惚。 「边鹿她……没事了?」 邹医生不想这时候刺激苏意,点了下头道:「放心吧,活得好好的,轻易死不了。」 苏意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一下,可没扯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就滚了下来。 「活、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不管为什么怎么睡都没能再互换身体,只要边鹿还活着就好。 苏意轻轻牵起边鹿的手,流着眼泪吻了吻冰冷的指尖。 方医生打了热水回来,见苏意醒了,舒了口气,走过来道:「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再检查检查。」 苏意微微摇了摇头,她抱着边鹿的手,始终放在唇边,像是不这样时刻亲吻着就没有安全感似的。 方医生又说道:「你没事了才能更好地照顾边鹿,让我帮你再检查一下吧?」 苏意又摇了摇头。 方医生还想再劝,邹医生伸手揽在了方医生胸前,揽着勾进了怀里。 「别劝了,让她先安静一会儿。」 方医生赶紧挣扎着从邹医生怀里出来,狠狠瞪了一眼邹医生,转身刚要走,病房门推开,徐叔和周姨前后脚进来,两人手里都拎着沉甸甸的饭盒。 邹医生和方医生赶紧过去帮忙,饭盒搁到了床头柜上。 几人小声地说着话,摆着饭菜,苏意安静地搂着边鹿的手,亲吻着指尖,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不停涌着。 她……做了个很逼真的梦。 梦里边鹿被货车撞飞了出去,倒在血泊中,她不顾一切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边鹿,可不管她怎么哭喊,怎么要老天爷拿自己的命去换,边鹿都没有睁开眼睛。 那肇事的货车,哪怕是梦醒了,她依然记得清楚,那是和昨晚一模一样的货车,只是破旧了点,像是多用了好几年,快要报废了。 那货车司机的脸她甚至都还记得。 和昨晚的兇手,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椭圆的欧姆定律、今天有糖吃、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奶宝神推 40瓶;墨落成白 10瓶;同学我真不是姛学 9瓶;芝芝奶盖、屑鱼o、61285977 1瓶~~给文文浇水~~? 第92章 归位的第2天 苏意醒了, 边鹿却没有醒。 苏意睡了一个又一个晚上,却再也没能跟边鹿互换身体。 为什么会这样? 边鹿真的还在这里吗? 苏意呆坐在边鹿的病床边,不言不语也不理睬任何人。 苏家上下都担心苏意承受不住, 可苏意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再发生之前砸头撞墙的冲动事件。 最初邹医生和方医生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 既要照顾边鹿, 也要防着苏意再做出什么偏执举动。 可后来渐渐的, 苏意的情绪始终都很稳定,苏家上下这才稍稍放下了心,邹医生和方医生便轮流休息,只留一个人在医院守着。 赵舒颜被瞒了一个星期才知道了这件事, 情绪当时就有些激动, 吓得方医生赶紧安抚,生怕赵舒颜精神再失控。 赵舒颜的精神十分脆弱, 其他事都还好, 牵涉到生死,赵舒颜很容易犯病。 赵舒颜也确实犯病了,在进到病房看到昏迷不醒的边鹿,赵舒颜以为女儿的魂魄还在边鹿的身体里, 当时就激动地晕厥了过去。 邹医生和方医生赶紧掐人中抚胸顺气含参片, 折腾了半天,赵舒颜才醒过来。 可是赵舒颜的精神已经明显不对, 扑到床边居然想去拽边鹿起来。 边鹿全身多处骨折,内脏也有损伤,休养了一个礼拜勉强好一点, 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邹医生和方医生赶紧过去拉住她, 赵舒颜挣扎着还要去找边鹿, 边挣扎边道:「囡囡,妈妈来了,你快起来啊。」 苏意缓缓抬起眼帘,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她不是囡囡,我才是。」 赵舒颜这才注意到一旁的苏意,挣脱邹医生和方医生走了过来,俯身打量着苏意。 或许是母女连心,也或者是别的什么细节让赵舒颜认出了女儿,每次都需要女儿安抚才能恢復正常的赵舒颜,这次却破天荒只是看着女儿就自己平静了下来。 赵舒颜陪着苏意守在边鹿的病床边,揽着女儿的肩,轻抚着女儿的头,忍着眼泪道:「你还记得你跟妈妈说过的那句话吗?」 苏意望着边鹿的眸子微微动了下。 「妈妈?」 第275页 「对,妈妈,你不是说称唿妈妈更亲切吗?以后你想称唿什么就称唿什么,什么传统不传统规矩不规矩的,又有什么要紧的?如果你爸爸还在,他也一定会贊同的。」 苏意又轻轻喃喃了句「妈妈」,没有人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看到一滴眼泪滴落,濡湿了纯白的床单。 赵舒颜却想起了女儿第一次喊她妈妈的那天。 那天,她刚从国外回来,一大早就去了女儿房间,却看到了女儿被手铐拷在床头,衣衫不整。 当时她还不知道,那只是用着自己女儿躯壳的陌生人。 虽然不是女儿的灵魂称唿自己妈妈,可她却记得很多年前,女儿还年幼的时候,曾问过她,为什么别人都叫母亲为妈妈,只有她叫母亲为母亲? 她记得女儿当时的眼神,那不只是询问的目光,那也是希望像普通人一样亲昵地称唿妈妈的目光。 那个目光她记了这么多年,却一直因为老公而坚持苏家一贯的称唿,哪怕是这么小的事,都没有随了女儿。 一直以来,老公就是她的全部,女儿永远排在老公身后,哪怕老公已经去世了,依然如此。 可是今天,看着目光空洞的女儿,她仿佛看到了那个被欺辱后明明悲痛欲绝,却为了她努力强撑的女儿。 当年女儿怕刺激到她,不敢告诉自己差点被强制的事,女儿明明已经被逼到不敢两人独处的地步,却还要安抚她这个没用的母亲。 一直以来,她都无比后悔没有早点发现女儿的痛苦,让女儿默默忍受了那么久。 如今,她还要忽略女儿的痛苦吗? 她爱老公,她也爱女儿,一直以来是她对不起女儿,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 她想起了女儿说过的那句话。 不,那并不是女儿说的,是边鹿借用女儿的身体告诉她的。 当时她只觉得诧异,并不明白那句话的含义,现在却懂了。 【你的女儿比任何人都需要你,请你一定要记住。】 我的女儿需要我。 「你看,鹿鹿还躺在这里,还在唿吸,这已经很好了,一切都还有希望,你要做的就是保重自己,等着鹿鹿醒过来,你还要为她报仇呢,对吧?」 这些话成了赵舒颜每天见到苏意必说的话,不管女儿听不听得进去,说得次数多了,总会起到一些作用。 时间一天天过去,边鹿始终昏迷着,医生用尽了办法,依然无法唤醒边鹿。 边鹿的伤好转了些后,苏意便给她转院到了权威脑科医院,国内的医生束手无策,又去国外请了脑科专家,依然无果。 看过的专家都说,边鹿的情况很奇怪,有些pvs就像深度昏迷,是会有梦反应的,但是边鹿却没有,就像只剩一副躯壳在这里,灵魂已经不在。 大脑没有梦反应意味着什么,就算不懂行的也明白绝对不是好现象。 但是专家又说,边鹿并不是脑死亡,pvs一旦判断为脑死亡,就意味着这个人作为人的属性其实已经丧失了,无论亲人怎么悲痛,他都不可能再甦醒。 可是边鹿虽然不做梦,可她的大脑对于身体的其他反应却是存在的。 一个不会做梦,没有认知意识,却又会对外界做出生理反应的大脑,实在是太诡异了。 这是边鹿处于昏迷状态不好分辨,如果边鹿是清醒的,那么呈现出的就会是一个会吃会喝会动会说话,一般的行动能力都在,就是不会思考,没有任何情感波动,行尸走肉一般的怪异现象。 苏意想了很多办法,科学的,不科学的,甚至是匪夷所思的,苏意都试了。 国外的灵媒,国内的神婆、大师,她都不知道请了多少个,甚至还跑遍了所有据说灵验的寺庙烧香,都没有用。 不久后,警方终于抓到了逃逸的计程车司机。 那司机仗着开出租的经验,一路躲避监控摄像头,钻到了深山老林,要不是被附近的村民发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到。 司机一口咬定兇手就是自己,还讲述了作案细节,可却解释不了为什么老宅附近被屏蔽了信号,更解释不清,为什么货车开来之后,原本有信号的路段也没了信号。 事实已经很明显,那大货车的车厢拉的就是信号屏蔽器,那是辆信号屏蔽车! 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从赵旭坤回国,到信号被屏蔽,再到第一次车祸换乘计程车,都是计划里的一环。 孙成海和孟有河十九年前曾杀死同村的村民,十九年来隐姓埋名四处逃窜,反侦察能力极强,始终无法落网。 兇手抓不到,司机就不敢松口,第一次车祸的肇事司机咬死了只是普通车祸,连代驾都牵连了进来直唿冤枉。 警方又做了地毯式调查,几乎所有和边鹿有过交集的人都被警察问过话,包括那晚追到小区的沈黎。 然而并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警方甚至试图抓回一直不曾归案的杨文真,怀疑这件案子和杨文真有关,可几次去往杨文真留学的国家都没能找到她。 孙成海和孟有河成了唯一的破案关键,案件一时陷入僵局。 苏意花了大量财力物力协助警方追捕孙、孟两人,只有抓到他们,才能确定真正的幕后主谋。 两人逃亡19年的经验果然很强,时间一天天过去,两人始终没被警方抓捕,他们这种亡命之徒毫无畏惧,活一天就是逍遥一天,社会危害性极大,越早抓到越好。 第276页 可这种事着急也没用。 苏意把边鹿接回了别墅,所有需要的医疗器械,通通买来,把别墅塞得满满的。 苏意没再请那些把边鹿当成职业踏板研究的专家,边鹿不是他们的小白鼠,苏意只让信任邹医生和方医生。 邹医生和方医生搬进了别墅,一楼、二楼和地下室作为治疗室和病房,她们和苏意一起住在了三楼。 邹医生是方医生一手抚养长大的,两人差了十几岁,邹医生的临床经验不如方医生,可在医学上的见解却很精准独特,两人互相为师,一起研究怎样治疗边鹿。 苏意没有忘记边鹿是怎样努力帮她剜掉张连升这个毒瘤,怎样帮她剔除集团渣滓,怎样帮她稳定集团的。 苏意每天奔波在集团和别墅之间,还要兼顾协助警方搜捕犯人,忙得没有一丝喘息的时间。 忙碌并不是最让苏意无法承受的,最无法承受的是边鹿一直昏迷着,她却无能为力,想报仇又抓不到犯人。 孙成海和孟有河只是直接兇手,他们没有针对边鹿的理由,肯定有人在幕后指使。 苏意翻查了边鹿的手机,发现杨文真的对话框在最上面,但是对话框里的消息却是很久以前的。 边鹿删除了什么信息? 苏意找到技术人员想要修復,可只修復出了一个空的音频文件,文件名是「生日礼物」,音频却已经损坏。 她不知道那晚边鹿听到了什么,才让边鹿在老宅门口那样失常。 她查看了老宅门口的监控,看到拎着撬棍追打赵旭坤的边鹿,不觉得可怕,只觉得心疼。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边鹿,可现实每每都会狠狠打她的脸。 边鹿到底还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边鹿那样毫不犹豫选择了代替她去死,是不是和这突然的发狂有关? 边鹿昏迷着,她无处去问,也无从得知。 苏意怀疑这件事可能和杨文真有关,那条被删除的音频就像一根刺,一直梗在苏意的喉咙,上不去下不来,随便咽点东西就疼痛难忍。 苏意一直在寻找杨文真的下落,这次更是加大了寻找杨文真的力度,不仅在国外发布了高额悬赏,在国内也发布了,只是一直没有有用线索。 边鹿的昏迷不醒成了触发苏意敏感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开始怀疑每一个人,包括那个只露了一面的表哥。 赵旭坤那晚之后就去派出所探望了赵锋,出来后便搜颳走了赵锋所有的钱,马不停蹄出国继续读他的书去了。 苏意找到赵旭坤,赵旭坤看到她还是心有余悸,大约是怕了那个拎着撬棍追打她的「苏意」,嚷着自己懒得跟苏意计较,他要好好读书赶紧毕业,多赚点钱等老爸出狱。 虽然赵旭坤的行为没有什么漏洞,可赵旭坤当初回国的时间点实在是太过巧合,不容苏意不怀疑。 既然暂时抓不到孙成海和孟有河,没办法确定真正的幕后主谋,那就只能……不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 苏意满腔的怨恨无处发泄,边鹿一天不醒,她就一天没办法平静,她已经等不下去了。 热搜明晃晃的#岑&沈订婚#映入苏意幽深的瞳孔,沈黎不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她去参加她的订婚典礼吗? 好啊,那就满足她的心愿。 不仅要满足,她还要送他们一份订婚大礼! 订婚典礼安排在了阴历三月初九,也就是阳历的四月十二日,原本是定在年前的,据说岑清辞的父亲遇到了大师,掐指一算三月最好,这才推迟到了年后,婚礼则定在了九月初九。 至于是真大师还是假大师,众人都心照不宣,岑耀午这老狐狸,肯定是察觉到了沈家和苏家的不和,怀疑岑家被针对也是因为沈家,所以才故意推迟了订婚。 如今年都过完了,也没见苏家动手,苏意在国内开的d.t生产线一直没停工,如今已经建成投产,第一批抑制剂都生产出来了。 国内的代理权在沈家手里,苏意生产的抑制剂只能卖给沈家,这不就意味着苏沈两家只能联手共赢? 利益当前,再多的仇恨都能放下,何况苏、沈两家关系一直不错,苏沈不和的传闻必然是空穴来风。 既然苏沈两家关系密切,那这门婚事当然是越快越好,岑耀午这才赶紧安排了这场订婚。 订婚当天,无数圈里人过去庆贺,沈黎提前到了酒店,呆在休息室做最后的准备,专业的造型师围着沈黎忙碌的调整裙裾,整理髮型细节。 几个发小围在沈黎身边,不时看一眼休息室的门。 「苏意真的不来吗?这么重要的事,就算再怎么样也该露个面吧?」 沈黎其实是看不上这些穷酸同学的,一直以来都是因为苏意才假意和他们亲近,如今把他们找来也是为了做给外人看。 不管苏意来不来参加订婚典礼,这些和苏意共同的髮小都能当做挡箭牌,给外界营造一种她和苏意关系还不错,苏意只是太忙没空来的假象。 面对发小的询问,沈黎苦笑一声道:「你们不是也联繫过她吗?她肯吗?她不肯,我都不知道我到底哪儿得罪她了。」 几个发小唏嘘着,沈黎一向八面玲珑,这些年他们也没发现沈黎看不起他们,反而真心担心苏意不来可能会影响到沈家。 有人提议再给所有打个电话,沈黎早就不抱希望,摆了摆手示意那人算了,那人却还是摸出手机就给苏意拨了过去。 第277页 嘟——嘟——嘟—— 电话开了外放,响了很多声都没人接。 众人本来也不抱希望,打不通就打不通吧,一个个继续有说有笑,转移不太愉快的氛围。 那人嘆了口气,准备打到人工语音就挂断,眼看就要到了,电话突然接了起来。 「喂,是我,刚刚在停车,没注意到电话,有事吗?」 正有说有笑的众人立刻凝固了,纷纷转头看向那人手里的手机,好像隔着手机就能看到苏意似的。 那人自己也吓了一跳,原本已经伸手准备挂电话了,赶紧又缩了回来,下意识抬头看了眼沈黎。 沈黎摆了摆手,示意造型师们先出去,又示意那人说话。 那人这才清了清嗓子道:「苏意啊,我是姗姗,今天沈黎订婚,咱们几个都来了,就差你一个了,你真的不来吗?」 对面传来苏意的嗤笑声:「就差我一个?杨文真去了吗?」 苏意一向称唿杨文真学姐,这还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直唿大名,不过杨文真做的那些事全国人民都知道,他们早就把杨文真摒除在了他们的小团体之外。 姗姗道:「她是个逃犯,早就不算咱们的人了,咱们现在就差你一个。」 苏意道:「既然你们都去了,也不差我一个。」 姗姗道:「那怎么能一样?谁也代替不了你,再说,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沈黎真的很想让你过来,你们之间不管有什么误会,等订婚典礼结束再谈也不迟,订婚可是一辈子的事,错过就太可惜了。」 苏意道:「谁说订婚一辈子就只能有一次?那二婚三婚的就不能订婚了?」 别人头婚订婚,苏意却说这样不吉利的话,之前碰了无数软钉子的众人心知肚明苏意这就是不会来的意思。 接通电话那一瞬间升起的希望,再度被打成了碎屑,沈黎尤其失望,嘆了口气垂下眼帘,那样子竟然像是要哭了似的。 众人赶紧安慰沈黎,姗姗那边还想说什么,苏意却道:「这会儿忙着的,有什么回头再说,挂了。」 就这么挂了。 众人都觉得苏意有点太过绝情,毕竟这么多年的关系,杨文真一颗老鼠屎不代表所有人,苏意怎么能一棒子把他们全打翻了?一点也不顾及这么多年的感情。 几人你一眼我一语吐槽着苏意,还有人递纸巾给沈黎,让她小心擦眼泪,千万别把妆弄花了,姗姗赶紧快走到门口去喊造型师和化妆师。 刚拉开休息室的门,迎面就见有人正要进来,姗姗一错眼以为是化妆师,刚想说赶紧过来补妆,再定睛一看,化妆师哪有长这么漂亮的,这不是……苏意吗?! 姗姗惊呆了,直到听到背后还在吐槽苏意才回过神来,赶紧大声喊了句:「苏意!你来了!」 屋里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向门口,姗姗侧身拉开门,门外竟然真的站着一身大红礼服的苏意。 「天吶!苏意!真的是苏意!」 刚刚吐槽苏意的人赶紧补救道:「我就说苏意怎么可能不顾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开玩笑的,咱们居然还当真了,真是傻啊,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有人赶紧起身站了起来,热情地邀请苏意过去坐。 苏意噙着微笑,这是父亲教导她的,开心的时候要笑,因为自己真的开心,愤怒的时候也要笑,因为她越笑,仇人就越不痛快。 苏意笑着走到沈黎跟前,沈黎还在化妆椅上坐着,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苏意站在了她面前,她才反应过来,自下而上望着苏意道:「你、你真的来了?」 苏意笑得云淡风轻,眼底的冰冷没有人注意到。 苏意道:「你订婚我怎么能不来?」 沈黎受宠若惊地捂住嘴,不知是伪装还是真的,激动的眼泪差点没掉出来。 「我、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你这是给了我超级大的惊喜你知道吗?」 苏意半敛眼眸俯视着她,唇角的笑意意味深长。 「我来晚了,伴娘应该没我的份儿了吧?」 「怎么会呢?」 回答苏意的是姗姗,姗姗道:「伴娘又没有限制多少,除了钱辉,咱们都是伴娘团成员。」 钱辉是髮小里唯一的男性,是个beta,这会儿为了避嫌,并不在这里,而是在大厅坐等。 苏意微微蹙了下眉:「伴娘……团?订婚也能用团的?」 几人面面相觑,这问题问的她们都不会了。 这是觉得她们不配跟她一起做伴娘?还是苏家有什么讲究,伴娘只能一个? 苏家规矩多,这个他们早就知道。 实际上,小门小户订婚的人很少,大部分就是口头说下婚期,直接办理结婚典礼,谁还在乎订婚有几个伴娘?有的压根就没有订婚伴娘这一说。 姗姗道:「其实我做不做伴娘都无所谓的,我这样子也不衬站在沈黎身边。」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我也不衬,还是苏意最合适。」 「对啊对啊,咱们都是小门小户的,这么大的场面,这么多有权有势的人,咱们出去不是给沈黎丢脸吗?咱们都别去了,让苏意做伴娘吧,苏意最合适。」 苏意道:「这怎么好意思。」 几人摇头道:「这是最合适的,毕竟沈黎的订婚典礼要紧。」 第278页 沈黎一向聪敏,这次也被苏意这一出惊呆了。 「你要做我伴娘?」 如果换做以前,沈黎根本不会怀疑,可苏意这小半年一直对她爱答不理的,突然这样,她真的有点不敢相信。 苏意微微一笑:「我就开个玩笑,这么多人当你的伴娘多好,我怎么能把大家都挤走?你们该怎么还怎么,不用管我。」 这种客套话是商场惯有的套路,意思就是她们当伴娘,苏意就不当,苏意当,她们就不能当。 这话沈黎听懂了,其他人也听懂了。 沈黎也跟着说了两句场面话,其他人纷纷表示自己不做伴娘了。 正说着,有人过来催促沈黎上场,姗姗把订婚戒指和手捧花交给苏意,告诉她订婚程序不比结婚,比较简单,主要就是适时地送上订婚戒指和最后仪式结束的手捧花。 苏意接过戒指盒和手捧花,长睫低垂,宽眼皮晕过一点冰冷的银芒。 沈黎,你最在乎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今天有糖吃、猫三花、darwor、ong~~包养议棋~!! 感谢江舒念. 43瓶;ong 26瓶;zz 23瓶;得了懒癌的网瘾少年 20瓶;想当丢丢 9瓶;daylight 6瓶;滢湪 5瓶;屑鱼o 2瓶~~给文文浇水~!!? 第93章 归位的第3天 沈黎一路得意地到了典礼会场, 有苏意在,根本不需要这些穷酸发小,说发小都是抬举他们, 凭他们也配? 看来父亲和苏氏集团的合作谈得差不多了,前些天听父亲说可以从苏家直接拿d.t的抑制剂, 她还叮嘱父亲小心, 别被苏意给耍了, 等跟苏家签了合约再跟其他线下籤。 可父亲说,没关系,苏家的抑制剂不卖给他们就得砸手里,苏家跟d.t公司签的是信息共享, 只能在本国内生产销售抑制剂。 而沈家是全国总代, 苏家的抑制剂只能卖给沈家,不然苏家损失的可就不只是一条生产线的钱, 而是包括特效药专利权、抑制剂信息共享权、o盟特效药供货权等附加利益, 以及原本抑制剂供货带来的可观收益。 这些加起来,损失少说也得上百个亿,就算苏意想意气用事不卖给他们,董事会也不会同意。 她原本想着, 苏意作为董事长, 就算再怎么不愿意也会同意和沈家的合作,但是也仅限于此。 从苏意不肯参加她的订婚典礼, 连个面子工程都懒得做就可以看出来,苏意和沈家只剩那最后一点的利益关系,一旦沈家的代理权到期, 苏家就会马上甩开沈家。 就是因为明白这点, 她才会把这几个和苏意共同的髮小带过来, 好让外界对苏沈两家的关系少点不良猜测。 苏沈的关系至关重要,它可不只是会影响沈家的发展,还会影响岑清辞在岑家的地位,是扳倒岑清珂的关键。 苏沈的关系更是岑家摆脱困境的唯一出路,要不然岑耀午那只老狐狸也不会前脚听说沈家也得罪了苏家,赶紧把订婚典礼推迟,又听了苏沈两家要签约的消息,马上又换了一副嘴脸。 如果不是爸妈疼她,她又非岑清辞不嫁,就凭岑耀午这德行,沈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淌岑家这趟浑水。 看到不远处岑耀午那张笑得满脸褶子的老脸,沈黎就噁心得不行。 呸!老东西! 订婚典礼正式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沈黎和岑清辞身上,多家媒体的摄像头也都纷纷对准了这对准新人。 虽然在苏家面前岑家和沈家都不值一提,可在大众眼里,岑家好歹也是富贾之家,沈家就更是世家豪门,两家的婚礼自然引人瞩目。 所有人正关注着这场订婚宴,苏意悄无声息推门进来,这种情况下,照理说不会被多少人察觉到,可架不住一传十十传百,一个人看见苏意立马就会胳膊肘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一惊嘆立刻又拍了旁边的人,很快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苏家新任董事长苏意来了! 众人都诧异地看向苏意,一个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没几个人再关注「表演」的准新人。 「不是说小苏董不会参加沈黎的订婚典礼吗?怎么又来了?」 「就是说啊,我可是有可靠消息说沈黎给小苏董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小苏董就是不吐口参加典礼。」 「看来是为了抑制剂那事,就算是苏家也吃不起100亿的损失,董事会第一个就不会答应。」 「这还真应了那句话,利益面前,再塑料的姐妹情也得镀上一层金边。」 「这么说,苏家因为岑家打压沈家的消息是假的了?」 「那必须的呀,想也知道,苏家家大业大的,怎么会为了边鹿一个人去打压没什么利益冲突的岑家?尤其沈家和苏家还是利益共同体,现在两家又联了姻。」 「我就说岑家怎么这么急着抱沈家大腿,原来是自救啊。」 「可不是,现在岑家抱上了沈家的大粗腿,沈家又背靠苏家好乘凉,打狗也要看主人,岑家怕是要时来运转了。」 之前不少对岑家落井下石的人,今天看在沈家的面子出席了订婚典礼,原本还只是做做样子,可看这情势,还是考虑下怎么跟岑家握手言和吧。 众人这边正议论着,订婚典礼也进行到了关键的交换订婚戒指上。 原本并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些,他们都在关注着苏意。 苏意径直走到一个女性beta身边,和那人握了下手坐下。 第279页 那女beta不是圈里常见的面孔,会是谁? 众人正猜测着,就听司仪第二次重复了「订婚戒指」四个字。 说一遍也就得了,怎么还重复? 众人这才注意到,说了要交换戒指的准新人,到现在还没人给送戒指。 一般这种时候都是花童或者伴娘给送,但是这是订婚,不是结婚,代表多子多孙的花童不适合出现,一般是伴娘给送。 沈黎的伴娘呢? 众人的视线扫视了一圈,很快落在了离看台较近的几个明显穿着伴娘礼服的伴娘团身上。 伴娘团也慌了,戒指不在她们那儿,沈黎和岑清辞都已经看过来了,姗姗赶紧站起来朝着后排的苏意赶了过去。 岑清珂顺着姗姗的路线看去,措不及防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和母亲坐在最前面,这会儿才知道苏意来了,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又升起了期待。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姗姗吸引了过去,姗姗匆匆走到苏意跟前,低声道:「司仪让送戒指呢。」 苏意像是才注意到,冲着姗姗微点了下头,起身拿着戒指和捧花就走去了看台。 明明聚光灯都在准新人身上的,可在众人眼中,苏意比任何人都要光芒万丈,轻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大红的鱼尾礼服,看似款式简单,穿在苏意身上却说不出的冶艷张扬,绸缎般丝滑的波浪卷随意地散在肩头,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碎钻发卡卡在耳际,便美得跋扈又高高在上,让人捨不得转开视线。 比碎钻还闪耀的是苏意美丽的眼眸,苏意长睫镀着银芒,红唇勾着笑,优雅大方地走到沈黎和岑清辞中间,转身面对众人,比这对新人还要压轴的c位。 沈黎看着苏意的笑,原本对于苏意抢了她的风头有些不高兴,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这样等于明晃晃告诉众人,苏沈两家的关系坚如磐石。 沈黎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原本不需要对送戒指的工具人说话,她却故作感情好地说道:「感谢我们家苏意送来的订婚戒指~~」 看着众人羡慕的眼神,沈黎更得意了。 能跟苏家关系深厚已经很招人羡慕了,还能让苏家新晋的当家人亲自给她当工具人送戒指,这得是多大的脸面?! 这可不是单纯的商业利益可以做到的,这绝对得是私交极好才行。 苏意这一个送戒指,直接把沈家推上了巅峰!把她沈黎的面子推到了极致!连岑清辞都跟着沾光。 看岑耀午那个老东西还敢再压着清辞偏心他那个废物二女儿不敢了?! 沈黎已经可以想像,自己这个订婚典礼在业界圈里会造成怎样的大地震。 太好了。 呵呵,实在是太好了! 沈黎已经抬起了胳膊,准备接受岑清辞的戒指,岑清辞也伸手过去,准备从苏意打开的戒指盒里取出戒指。 眼看就要拿到戒指,苏意却突然丢了手??? 戒指盒啪地掉着了地上,戒指弹了出来,一只咕噜噜滚到了看台边缘,差一点就要掉下去了,一只滚到了苏意脚边。 苏意垂眸看了眼脚边的戒指,脸上笑意不减,却充满了嘲讽。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手滑了,还得麻烦你们自己捡起来戴了。」 在场众人都愣住了,沈黎心头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一切。 她是故意的!她根本不是来参加她的订婚宴,她就是故意来给她添堵的! 不,何止是给她添堵,苏意这就是明晃晃打她沈家的脸! 岑耀午见状,脸色变了几变,他是最怕出状况的人,岑家现在已经岌岌可危,全仗着和沈家的联姻苟延残喘,一旦苏家明确表示要整岑家,那就算是沈家也救不了! 岑耀午顾不得老脸,赶紧起身笑道:「苏董百忙之中大驾光临,真是让我们这场订婚礼蓬荜生辉!小黎,小辞,还不赶紧交换戒指,等下你们可得好好敬苏董一杯。」 这话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很大的台阶,也努力在缓和僵住的气氛,沈黎赶紧抱着礼服弯腰去捡戒指,旁边有人想把看台边的戒指捡起来递给岑清辞,却被岑耀午拦住。 苏意明显是带着火气来的,不让她撒撒火怎么行? 岑耀午老谋深算,想着面子给足了苏意,看在和沈黎这么多年的情分上,苏意势必会放了沈家和岑家一马。 岑清辞也当着众人睽睽,咬牙弯腰捡起来看台边的戒指。 虽说只是弯个腰的事,换做平时真不算什么,犯不着上纲上线,可这样的场合,苏意又是故意掉的戒指,再加上那样嘲讽的语气,是个人都知道这腰弯的有多屈辱。 不管怎样,戒指总算捡起来了,沈黎勉强笑了下,道:「谢谢我们家苏意,等仪式结束咱们坐一桌好好说说话。」 言外之意,你可以下去了。 苏意听了,微挑了下眉尖,转手把捧花塞进了岑清辞怀里。 众人一片譁然,先不说这捧花是仪式结束后才给的,就说送的对象也不对呀! 这捧花不是该给准新娘的吗? 岑清辞也有点懵,她看了眼手里的捧花,又看向苏意。 苏意道:「这捧花还是不要让准新娘扔出去祸害人了,毕竟订婚捧花扔出去,是为了祝福抢到捧花的人像准新人一样喜结良缘的,可别人要是抢了你们的捧花,多不吉利。」 第280页 这话一出,沈黎脸色陡变,岑耀午更是摇晃了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苏意这话已经抬到了明面上,再想遮都遮不住了! 岑清珂的母亲宋爱琳听了这话,脑子一热站了起来,冲口就对苏意歇斯底里道:「我们岑家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这么上赶着来砸场子?还有没有点儿大家千金的气度?!」 宋爱琳虽然不希望岑清辞和沈家联姻,可比起这个,她更怕岑家倒了,岑家要是倒了,她费尽心机得来的荣华富贵可就没了! 别的她都可以忍,谁敢毁了她的富贵,她就跟谁拼命! 苏意冷笑:「气度?我当然不能跟您比,您气度好,不然怎么能耐心等了那么多年,挤走原配自己上位。」 宋爱琳原本还勉强保持着贵妇该有的修养,可苏意偏要戳她的肺管子,她是小三上位没错,可别人不能说! 「你个小婊子,你敢骂我?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没等宋爱琳冲上去对苏意动手,岑耀午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啪的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臭婆娘,你想害死老子?!」 宋爱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一巴掌打醒了她,她也知道自己冲动了,可却又自作聪明地觉得,苏家这样的豪门大户,肯定非常注重脸面,自己这样众目睽睽得罪她,反而让她不好下手对付岑家。 岑家可以不要脸,苏家难道也不要了吗?不可能的。 宋爱琳捂着被打的脸,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决定再烧一把柴,堵了苏意报復的后路。 宋爱琳故意大声冲着岑耀午哭道:「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我做什么了你打我?我不就是就事论事说了苏意一句?你这么怕她干嘛?苏家这么家大业大的,难不成还要因为我骂了她一句,她就要以大欺小闹得咱们家破人亡?」 她的意思是,苏家体量大,岑家体量小,苏家要是跟她计较报復岑家,那就是不要脸。 却不料,话音未落,又挨了一耳光。 「我打死你个傻x娘们!」 岑耀午简直要被气死,他是真搞不懂自己老婆平时挺聪明的,怎么偏偏这种时候犯煳涂?煳涂的他恨不得时光倒流,打死也不再娶这个傻缺娘们! 她以为吆喝两句苏意就能放过岑家?苏意明显就是挑事来的,人家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有苏家那么强悍的职业公关在,再大的丑闻都能给洗白了,何况这种毛毛雨? 到时候,岑家不仅会破产,还会名声扫地,死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已经不是当初张连升稳坐钓鱼台的时候了,张连升在的时候,公馆团队还得听张连升的,现在苏氏变天了,苏意一个人说了算! 何况,苏意要岑家死,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 苏意和岑家原本八竿子打不着,苏意好端端为什么盯上了岑家?还专门跑来订婚宴闹事? 众人议论纷纷,岑耀午也不是个傻的,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二女儿,除了岑清珂和边鹿这个茬,岑家再没了别的得罪苏意的地方。 岑耀午怎么甘心自己辛苦打拼了一辈子的公司,就因为女儿得罪错了人就付之一炬? 岑耀午一咬牙,转手揪起早已心慌意乱的岑清珂,抬手就是两巴掌! 啪!啪! 真是打完老婆打孩子,岑耀午下手相当狠,当场就扇得岑清珂鼻子冒了血。 「都是你这败家玩意!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岑家的人,我跟你断绝父女关系,你给我滚!」 这是岑耀午眼下唯一能自救的法子,他可以不要女儿,他不能没有公司。 岑清珂年前才受过伤,还没彻底养利索,这一下扇破了鼻黏膜倒没什么,只是被岑耀午这一推,先是后腰撞了椅子,又狠狠跌在地上,当即就疼得失了声。 宋爱琳见状,疯了一样冲过去捶打岑耀午,大喊着:「你弄死我一个不够,你还想弄死我们娘俩?我跟你拼了!跟你拼了!」 场上瞬间乱做一团,有人拉有人劝,还有人只管看热闹,媒体的摄像头全都怼了过来,只嫌热闹不够大,恨不得再闹得厉害点才好。 刚把女儿交到岑清辞手中的沈建民,也就是沈黎的父亲,见这情势,眉心立刻蹙了起来,他转头看了眼妻子,妻子沖他微微摇了摇头。 沈家只有沈黎一个宝贝女儿,和苏家情况一样,都是没有alpha继承人,也正是因为这样,当年苏意的父亲才高看了沈建民一眼,觉得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不会介意老婆没生alpha。 靠着苏意父亲,沈家才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也正是为了攀牢苏家,沈建民才故意让沈黎一路跟着苏意上一样的学校,从小学到初中高中,连大学都是同一个。 苏意父亲去世后,苏氏集团被张连升把控,沈建民才和苏家稍微疏远了一点,为的就是怕苏张争斗,沈家再殃及池鱼。 可尽管疏远了些,两家这么多年的关系还是在的,因而,哪怕沈黎一直说苏意不肯参加她的订婚礼,他自己也亲自联繫过赵舒颜,赵舒颜推说身体不舒服拒绝了,可他还是觉得,单凭当年苏意父亲的面子,苏家也不会针对沈家。 何况,还有抑制剂供销关系在。 之前他的确是这么想的,所以虽然不想让女儿嫁到岑家,不想淌岑家的浑水,可还是顺了女儿的心意。 第281页 然而眼下…… 苏意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年轻人做事向来不顾后果,如果沈家还是坚持要和岑家联姻,只怕…… 沈建民不想得罪苏意,毕竟靠吃沈家和苏家之前的感情「老本」,总有用尽的时候,到时候沈家自身难保,哪还有余力保岑家? 沈建民当即起身过去拽住了沈黎,转身沖一众宾客道:「对戒坠地不吉利,掉在地上的对戒又滚到了不同的方向,冥冥之中就是在暗示这门婚事不成。今天的订婚礼到此结束,感谢各位给沈某薄面过来参加订婚礼,诸位一定要吃好喝好,要不然沈某可就更愧疚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沈黎还没从宋爱琳挨打的震惊中回过神,突然听到这样的话,当即甩开沈建民的手跑到岑清辞身边,搂住了岑清辞的胳膊。 「不!我不走!订婚礼还没结束!我不走!」 沈建民沉下脸道:「别胡闹!以往爸爸什么都依你,这次不行,你俩的婚事作废!」 然而沈黎却根本不听沈建民的,死活搂着岑清辞都胳膊不松手。 「爸!我只喜欢岑清辞一个,我非她不嫁!今天就算你强行终止了订婚,我还是要嫁给她的!」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沈建民为女儿的任性深感头痛,真是的,都说omega感性担不了大任,一点儿没说错,平时女儿聪明有心机,还帮他出过不少好主意,怎么一摊上岑清辞她就成傻子了? 现在这情势,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该先避一避,哪怕真捨不得岑清辞,等过后再议,哪能这时候任性?! 沈建民低声劝着女儿,希望她能清醒一点,先别这么恋爱脑,可沈黎盼了这么久的订婚礼,眼看就差最后一步,怎么甘心就这么失败? 沈建民再拽她,沈黎就低声道:「你别逼我爸,你再逼我,我让岑清辞当场标记我!」 沈建民震惊了,他怎么生了这么个不要脸皮的女儿?! 岑清辞看着这一片混乱,像是这看戏,嘴角始终挂着嘲讽的笑,直到听到沈黎说当场标记,才瞳孔微微震颤了下,低头看向搂着自己的omega。 「别说胡话,我怎么能当场标记你?」 「怎么不能?我说能就能!」 标记omega可不止是咬破腺体那么简单,别的不说,单说众目睽睽之下情绪失控,露出那种不可言说的表情,对omega来说就已经是相当的耻辱。 尤其沈黎还不是一般的omega,她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可能受得了这几乎算得上屈辱的标记方式? 岑清辞原本还把一切当做闹剧来看,订不订婚她都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是岑家必须得是她的,哪怕破产也必须在她名下破产。 她才是岑家的大小姐,她的母亲才是岑家真正的女主人,岑家的一切本来就该是她的,就算塌了毁了,她也不允许那对母女拿走一块砖! 可现在,要说岑清辞不感动是假的,没有哪个正常的alpha面对这样死心塌地的omega能不动心。 岑清辞动容道:「我们岑家说不定要完了,你别这么冲动。」 沈黎搂着岑清辞的胳膊道:「没关系,还有我们沈家,岑家不会有事,我爸爸和苏伯父关系很好,就算苏伯父不在了,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苏家也会手下留情的。」 说罢,沈黎求救似的看向沈建民,沈建民赵舒颜面前还是能说上两句话的。 沈建民为难地看向一旁的苏意。 「囡囡,你看这……」 沈建民嘆了口气道:「岑家已经赶走岑清珂了,回头再登个报,彻底断过父女关系,你看成不?」 苏意冷笑:「沈伯父,你这是在当和事佬吗?」 沈建民点头道:「没办法,谁让黎黎就看中了岑清辞,你也是个讲道理的孩子,伯父都知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和岑清珂的恩怨,其实不用牵连整个岑家,你说对吧?」 苏意似笑非笑地微点了下头:「伯父说得对,不过我不太明白,我就是不小心摔了戒指盒而已,怎么突然就扯到恩怨什么的?我跟岑家有恩怨吗?」 沈建民赶紧顺势道:「没有没有,伯父就随口打个比方,没有的事,那咱这订婚礼……继续?」 苏意为难道:「继不继续可不是我说了算,得是准新人愿意才行。」 说着,苏意看向沈黎,问道:「你愿意和岑清辞结婚吗?」 沈黎正是爱岑清辞难捨难分的时候,赶紧点头,「我愿意。」 苏意又看向岑清辞:「你愿意吗?」 岑清辞刚想开口,苏意突然打断道:「差点忘了说了,边鹿现在还在昏迷着。」 这话一出,岑清辞心头咯噔一下。 这什么意思? 边鹿出事的消息并不是秘密,苏意也没有刻意隐瞒,岑清辞是知道的。 她不仅知道,她还知道岑清珂几次上门想要探望边鹿,都被赶走了。 她也曾问过沈黎,这件事和沈黎有没有关系?沈黎当时就摇了头,说不是她。 她问过沈黎好几次,沈黎都说不是她,她也就信了,难道……沈黎骗了她? 岑清辞清楚地记得,边鹿出事的那天晚上,沈黎一直尾随着边鹿,她当时给沈黎打过电话,沈黎亲口告诉她的。 只不过沈黎说得不是我在跟踪边鹿,而是……我在帮你扫除障碍! 这么说,真是沈黎做的?! 第282页 苏意针对的不是岑家,而是……沈家?! 岑清辞脸色大变,不是怕沈家连累她,而是不敢相信沈黎居然这么恶毒,居然那么残忍的事都做得出来! 作者有话说: 感谢蔡允儿~、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siki影. 20瓶;一只废犬 10瓶;西虞 4瓶;沫翊、61285977 1瓶~~给文文浇水~~? 第94章 归位的第4天 岑清辞不想怀疑沈黎, 可沈黎才刚说过要找人强制标记边鹿,边鹿就出事了,而且当晚沈黎还跟踪边鹿, 说了要帮她剷除障碍。 而且,最重要的是, 如果不是沈黎做的, 苏意为什么要专门跑来他们的订婚典礼提起边鹿? 岑清辞轻轻扒开沈黎挽在自己胳膊的手, 关掉了夹在衣角的麦,伸手也帮沈黎关了,这才用记者绝对听不到的音量,问沈黎。 「你跟踪边鹿那晚, 我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沈黎何等聪明?从苏意说出那句话起, 她就明白了苏意的意思,现在再听岑清辞问出这句话, 她彻底慌了。 「你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我承认我确实想对她下手,但是我只是想标记她,我绝对没有想要她的命!你相信我!」 岑清辞大概是沈黎的克星, 平时泰山压顶还能谈笑风生, 这会儿不过是被岑清辞问了一句,她就慌了神, 音量都不自觉升高。 岑清辞蹙眉看了眼媒体方向,示意她小声点。 岑清辞道:「我就问你,还记得吗?」 沈黎含泪点头道:「我记得。」 岑清辞道:「我说什么了?」 沈黎道:「你让我回家, 让我别用那种手段, 你说你不喜欢。」 岑清辞垂眸注视着她, 琥珀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岑清辞问:「那你回去了吗?」 沈黎僵了下,咬住了下唇:「我……」 岑清辞又重复了一遍:「那你回去了吗?」 沈黎垂下眼帘,不安地攥着手里的戒指,面对岑清辞的质问,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求饶似的轻轻拽住了岑清辞的衣角。 岑清辞冷笑一声,勐地甩开她,转身就走。 沈黎惊慌失措地抬眸追了上去,拉着岑清辞的胳膊哽咽道:「我虽然没听你的,可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你,我真的只是为了你!」 岑清辞冷漠地看着沈黎,再次甩掉沈黎的胳膊。 「我相信你的出发点的确是为了我,因为你现在还爱着我。可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呢?或者又出现了比我更重要的选项,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对我?」 沈黎锲而不捨地再度拽住岑清辞的胳膊,含泪摇头道:「不会的,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 岑清辞嗤笑:「爱情这种东西最不靠谱,我更愿意相信本性,本性恶毒的人,亲密的朋友可以背叛,亲密的爱人当然也可以。」 眼看岑清辞又要甩开她,沈黎死死拽住岑清辞的胳膊,眼泪再也压抑不住,泣不成声道:「我承认我不算什么好人,可我也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恶毒,我真的从没想过要边鹿的命!而且边鹿也不是我的朋友,我要真是不顾念情谊,我直接找人标记苏意岂不是更好?」 岑清辞不为所动道:「那是因为苏意没那么容易标记,而且苏家没有无法清洗标记的先例,但是边鹿的母亲却不能清洗,换而言之,边鹿90%的可能会遗传,掌控边鹿更容易也更安全。」 沈黎脸色白了白,哭道:「是这样没错,可如果苏意也不能清洗,我也不会对苏意动手,我可以发誓。」 岑清辞嫌恶地看着沈黎,道:「我不需要你发誓,你也不要说一切都是为了我,如果为了我,你可以直接对付岑清珂,为什么要迂迴的去试图藉助边鹿操控苏意?」 沈黎急道:「我只是……」 岑清辞道:「别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觉得噁心。你们沈家的野心太大,而我,我其实根本不在乎岑家破不破产,我在乎的只是那两个贱人一毛也得不着。」 岑清辞无视泪流满面的沈黎,抬眸看向一旁的苏意,哪怕场面乱成一团,苏意依然孑然而立,好像周遭所有的纷杂都无法影响到她,她的世界谁也走不进去,谁也无法打扰。 岑清辞对苏意道:「不管你是报復沈家还是岑家,也或者两家都不放过,我都悉听尊便。不过有一点,我相信沈黎就算涉足其中,也绝对不是真正的主谋,我相信她没动过杀死边鹿的念头。认识她这么久,这么点了解还是有的。」 苏意不置可否,沈黎听到岑清辞帮她说话,泪眼瞬间亮了,可也就一瞬间,岑清辞已经毫不留情地甩开她,岑耀午也从台下赶了上来,拽着岑清辞就远离了沈黎。 岑耀午一直关注着苏意这边,要不是宋爱琳这个疯婆娘一直缠着他,他早就过来了。 苏意的话岑耀午都听到了,商场如战场,大家说话都是说一般留一半,剩下的意思全靠猜,混迹商场,人人都成了语言分析大师,虽然苏意只说了简单的几句,不知内情的岑耀午还是立刻就明白了苏意的意思。 苏意针对的不是岑家,是沈家!是沈黎! 哈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 只要岑家安全,沈家也好,谁家都好,他无所谓,他只在乎他拼了大半辈子打下来的家业! 第283页 不过,既然沈黎得罪了苏意,那岑沈联姻绝对不能再继续,反正沈家之前误会苏意是来找岑家麻烦的,已经先抛弃了岑家,现在岑家照葫芦画瓢,不过分吧? 岑耀午拽着岑清辞来到了台前,他都麦克风没有关,声音依然很大。 岑耀午道:「既然沈董觉得这门婚事不吉利,我们岑家也不好耽误沈家的前程,这门婚事就此作罢,大家吃好喝好别见怪,收到的礼金过后也会如数退还,感谢大家白忙之中过来捧场,谢谢。」 说罢,岑耀午还像模像样地鞠了个躬。 众人一片譁然,再看沈建民的脸色,早就黑成了锅底。 可沈建民偏又说不出什么,的确是他先提出的婚事作废,只是岑耀午前脚还抱着沈家大腿狗一样的讨好,转眼就翻脸不认人,还是让沈建民气得差点没心梗。 沈建民冷笑,岑耀午也太存不住气了,就算沈黎得罪了苏意又怎样?他的女儿他了解,她还不至于要了边鹿的命,这事还指不定是谁做的。 就算真是沈黎做的又怎样?边鹿这不是没死吗?不过是个同学而已,苏意还真能为了她什么都不顾? 就算苏意重感情,跟那个边鹿感情好得不得了,可就算苏意不看苏家和沈家这么多年的关系,单说d.t抑制剂的供销关系,苏意也不可能真的对付沈家。 沈建民从始至终都没担心过苏家会对沈家怎么样,哪怕苏意当众打了沈家的脸也一样。 年轻人气盛,有火气不撒出来不好受。 可也正是因为苏意把这火气撒得太明面,沈建民才更无所畏惧。 真正的报復都是悄无声息的,谁这么大张旗鼓到订婚宴上闹?能来闹,说明她没有其他消气的法子。 沈建民笃定了岑耀午急着跟沈家撇清关系这一步走错了。 哼,有你个老傢伙的后悔的时候! 然而这么简单的道理岑耀午真不懂吗? 他懂。 但是苏意不对付沈家是因为抑制剂,利益当前,所以才不对付,苏意是憋着气的。 如果这时候岑家还坚持跟沈家联姻,那岂不是成了苏意的出气筒? 本来苏意因为二女儿的关系,已经对岑家很不满,二女儿他都可以赶走,干嘛要上赶着冒着破产的风险替沈家当出气筒? 岑耀午可不认为岑家真破产了,沈家会出现让他东山再起。 岑家破产,沈家只会让岑清辞和沈黎的孩子改姓沈。 呸!落井下石的东西!想让老子给你当挡箭牌?做梦! 岑耀午和沈建民各有各的算盘,岑耀午说罢那些,拽着岑清辞下去招唿客人,订婚虽然黄了,但客人都是圈里的关系,该维繫还是要继续维繫。 宋爱琳也冷静了下来,擦着眼泪带着岑清珂先去了医院。 媒体记者们激动地跟拍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跟着谁拍,这几个主角兵分好几路的,只恨自己摄像机只有一台。 沈黎还想再去找岑清辞,被沈黎的母亲拦住,拽着先拽离了会场。 沈黎一路捂着脸哭泣着,伴娘团尴尬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犹犹豫豫地也跟了出去。 苏意弹了弹指尖根本不存在的灰,好像刚才拿了下戒指盒就弄脏了她的手似的,转身要下台,沈建民拦住了她。 当着这么多圈里人的面,还有媒体再拍着,沈建民当然不能让苏意就这么走了,苏意走了,那苏沈不合的传闻绝对会马上传得人尽皆知,对沈家总归是不利的。 沈建民故意拦着苏意不让她下台,就是想在台上,当着诸多人的面,再多说两句话挽回一下局面。 沈建民道:「沈叔还没谢谢你,这桩婚事确实不合适,这要是等结了婚再离婚,那可就费劲了,你这戒指盒掉的真是时候。」 苏意转眸淡淡扫了沈建民一眼:「不是我这戒指盒掉得是时候,是你这订婚礼办得不是时候。「 沈建民游刃有余道:「确实,这婚事不合适,订婚礼哪儿能合适?」 苏意撩了下长发,红唇挂上了嘲讽:「你们的婚事合不合适,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说你们订婚礼办得不是时候,是因为今天恰好是我和全国omega联合会签赠的日子。」 沈建民愣住了:「什么?什么签赠会?」 苏意道:「具体事宜,稍后媒体会有报导,我这边就不详述了。陈会长答应参加典礼在前,不能失约,所以要参加完典礼再去参加签赠会,我是过来接陈会长的,刚好现在也没什么事了,我们就先走了。」 说罢,苏意走下看台,保镖挤开了媒体,给苏意挤出一条可以通行的路来。 苏意径直走回了原本的位置,众人这才认出来坐在苏意身旁的人是全国omega联合会的会长。 这种非营利性机构,说是政府部门又没有什么实权,根本入不了在座只重利益的商贾们的眼的,也就是沈建民会来事,专门把陈会长邀请过来,想藉机拉拢一下关系,帮沈黎申请一把手枪。 沈家虽然远不如苏家,可沈建民却一直在暗地里跟苏家攀比。 赵舒颜有的,沈建民想法设法让自己老婆也有。苏意有的,沈建民同样想方设法也让沈黎有。沈建民在实际地位上比不过苏家,就只能在这些细枝末节满足。 却没想到,苏意竟然是冲着陈会长来的?! 第284页 可是苏意和全国omega保护协会能有什么交集?手枪不是已经批给她了吗?年前苏意还用那枪打死过犯人,也有人说是边鹿打死的,具体细节尚未公布,不过从手枪并没有被收回看,那肯定是正当防卫。 所以苏意为什么还要来找陈会长?那个签赠会是什么意思?又要送特效药了吗?之前不是已经走红十字会捐赠了1000个名额了吗? 沈建民百思不得其解,眼睁睁看着苏意和陈会长相偕离开,一种媒体竟然也跟着离开了,只留了个别几个记者还留守阵地。 不只沈建民不明白苏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场宾客也不懂,新闻发布到网上,网上的看客们就更不懂了。 不过虽然不懂,众人却是众说纷纭,大部分都猜苏意就是去砸场子的,边鹿被打成植物人,肯定跟沈黎脱不了关系,要不然苏意也不会对岑清辞说那句话。 就是可惜了,岑清辞后来跟沈黎的对话因为关了麦,记者又不能上台,不知道到底说了什么。 然而不管怎么样,苏意砸场子是真的,因为沈黎也是真的,找陈会长就是藉口。 网上网下到处都在嘲讽岑耀午和沈建民,嘲讽他们狗咬狗一嘴毛,都怕对方连累自己,一个比一个翻脸快,没一个好东西。 至于沈黎和岑清辞,肯定也不是什么好鸟,说分就分,就是利益联姻,之前还在网上秀恩爱,呸!都是假的! 倒是苏意,原本还以为她很边鹿真是神仙闺蜜,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边鹿都成植物人了,苏意也不过是跑去订婚典礼上撒了撒气,搅黄了沈黎的婚事而已。 苏意既然觉得沈黎是幕后主谋,她怎么不跟沈家决裂?怎么不帮着警方搜集证据? 害,都是塑料姐妹情,装的!豪门哪有真感情? 亏得边鹿真把苏意当姐妹,半夜打不通苏意的电话就担心的连夜打车过去,这才出的事。说不定边鹿就是替苏意挨得打,不然她一个没权没势的小人物,怎么就招惹了这么大个麻烦? 边鹿为了苏意半条命都丢了,现在半死不活的还在床上躺着,苏意的砸场子就显得太毛毛雨了。 果然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一百个亿啊,苏意哪儿捨得跟沈家决裂? 有人大大方方评论说:换成他他也捨不得。 不少人心里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嘲讽苏意,何况100亿还没摆在他们面前,他们觉得自己能抵抗得了诱惑。 就在众人纷纷刷屏「商人重利轻情意」的时候,全国omega联合会悄无声息发了条微博。 #d.t.omega抑制剂签赠会顺利进行,感谢鹿意医药公司对全国单身omega的资助。@苏意@鹿意医药公司官方微博# 微博下方还公布了赠送合约书原件照片,合约内容很简单,即,未来的三年,鹿意公司会为全国单身omega每月提供一支抑制剂,特殊情况可以申请多领。 原来签赠会是这个意思,「签」是签约,「赠」是赠送。 看清了合约书内容,所有人都惊呆了,瞬间就掀起了轩然大波,波及范围不止是网上,还包括京市上层,以及所有和沈家直接、间接签订了抑制剂购买合同的全国各地经销商! 所有人都在感嘆,苏意这是疯了吗?100个亿啊!她就这么扔了不要了?! 她是怎么用她那漂亮的小手签下赠送抑制剂的合约的?那两个字签下去,100个亿可就没了! 100个亿,100个亿啊!!! 只是想像一下那钱多的全取出来能把人砸死,评论区就已经一片哀嚎了。 从订婚典礼一路追到签赠会的媒体记者简直要激动傻了,赶紧现场採访了苏意,问她为什么要把生产的抑制剂全部捐赠出去? 苏意道:「有太多omega买不起好的抑制剂,导致留下终身的遗憾,omega不帮omega,还指望alpha帮吗?」 记者问:「可是这么多钱,网传100个亿,你不心疼吗?」 苏意道:「都说了是网传,其实对我来说,我根本没出什么钱。抑制剂的配方是我用特效药配方换的,特效药配方是边鹿送的,我只是建了几条omega抑制剂专用生产线,然后就是生产成本。」 记者道:「成本也需要不少钱,全国那么多omega,三来,恐怕也是不小的数目。」 苏意点头道:「没错,所以我还有几条特效药生产线,利润基本覆盖了抑制剂的成本,甚至还有盈余,这还要感谢陈会长帮我联繫了医保局。」 记者几经询问,这才知道,原来苏意早在第一批抑制剂生产出来前,就已经和陈会长达成共识。 苏意免费赠送三年的抑制剂,陈会长则给苏意牵线搭桥,把特效药纳入了全国医保,并免了税。 这药一旦进医保,那销量基本就稳了,虽然苏意的特效药针对性很强,目前市场并没有可以替代的药物,可纳入医保依然对销量有很好的推动作用。 比如,有些老人捨不得买医保意外的药,或者信息素依赖症不严重的患者,捨不得花那么多钱买特效药。 有了医保就可以报销很大的比例,老人捨得买,缺钱的也能买得起。 尤其是免税政策,更增加了特效药的利润,支撑抑制剂完全足够,甚至就如苏意所言,略有盈余。 这一系列好消息公布出来,全国omega喜大普奔,之前还骂苏意商人重利轻情意的立刻就闭了嘴。 第285页 这基本就和做慈善差不多了,虽然明面上苏意没往外掏钱,可如果不赠送抑制剂,苏意三年下来,100亿绝对是赚得到的,并且只多不少。 这还只是抑制剂这一项,如果再算上特效药,那就更多了! 众人这一算帐,对所苏意的敬佩就更浓烈了,虽然不少富商做慈善,可也没有几个苏意这样的,这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魄力。 众人激动的激动,感慨的感慨,佩服的佩服,沈家却如坠地狱! 沈建民当天晚上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联络的都是苏氏集团董事会的重量级人物,他原本是想质问他们怎么能同意苏意做出这种损害集团利益的事,却不料,他们一个个都说,专利权在苏意手里,和d.t公司签协议的也是苏意,那个鹿意医药,法人是苏意,他们管不了啊。 沈建民这才恍然想起,当初苏意的确是以个人名义和d.t公司签的约,可是当时大家都没往心里去,都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最后得益的肯定还是苏氏集团,谁能想到苏意居然会另立门户单干?! 沈建民气的,挂了电话就犯了病紧急送去了医院。 沈建民在病床上还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黎让她给赵舒颜打电话。 沈黎还没从退婚的痛苦中走出来,又面对父亲的急病,也顾不得再跟父亲怄气,赶紧拨了赵舒颜的电话放到了沈建民耳朵边。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赵舒颜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沈建民迫不及待就颤声道:「嫂子,你可不能不管啊!」 赵舒颜道:「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沈建民老泪纵横,这真是承受不住了,苏意这是要逼死他啊! 他年前才刚斥巨资买下抑制剂的全国总代权,苏意就给她来个免费赠送,这让他往后的生意还怎么做?! 赵舒颜当然是站女儿了,她相信女儿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 赵舒颜劝道:「你是知道的,生意上的事我管不了的,囡囡想做什么,哪儿容得了我插嘴?你这总代权是花了不少钱,不过也还好,伤不了根基的。」 沈建民听了这话,气得差点没当场昏死过去,他声嘶力竭到咳嗽,冲着电话吼道:「你说得倒轻巧?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签了多少合同?多少代理商等着从我这儿拿货?!」 赵舒颜道:「那你给他们不就好了?反正他们才是一线销售,卖不动,货也是砸在他们手里,关你什么事?」 沈建民气得唿唿喘气:「我拿什么给他们?你的好女儿把抑制剂全都免费送出去了!」 赵舒颜故作诧异道:「那你怎么不去d.t公司直接买?去年你不是还从他们那边买的吗?今年怎么就不行了?」 沈建民怒道:「从d.t公司直接买,成本得增加多少你知道吗?路费、关税,还有路上的折损都要算上,而且还有时间成本!」 赵舒颜「哦」了一声,「所以呢?你是想从囡囡那里买抑制剂?」 沈建民道:「我是全国总代,她生产不是本来就该卖给我吗?这还用我想不想?」 赵舒颜道:「那囡囡跟你签合同了吗?答应卖给你了吗?」 沈建民梗住了。 赵舒颜慢条斯理道:「你看吧,一切都是你想当然,我们囡囡又没有答应你,你找我也没有用呀。」 沈建民不甘心道:「可是她也没说过不卖给我!」 赵舒颜道:「那你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找囡囡谈合同呢?是觉得囡囡不卖给你就得砸手里,你就给自己抬了身价,想让囡囡主动找你呗?结果翻到是你栽了跟头?」 沈建民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事实的确是这样,的确是他一时得意忘了形,觉得自己被苏家压了大半年辈子,总算能在苏意这里找补一下,没把合同谈下就先跟各区域代理商签了合同。 可、可谁能想到苏意居然这么奇葩,放着好好的钱不赚,去送?去免费送?!!!!! 沈建民气得浑身哆嗦,全靠沈黎帮他捂着手机。 沈建民强撑着好声好气哀求道:「好嫂子,都是我的错,是我疏忽了,你帮我跟苏意说说,先加急开了生产线,帮我把这事弄过去,价钱都好说。」 赵舒颜嘆气道:「我都说了,生意上的事我管不了,囡囡她不听我的,你还是赶紧从总公司进口吧。」 「来不及了!」沈建民老嗓哽咽道,「除非苏意能帮我开生产线,不然我就得赔钱,这可不是一单两单违约,这是全部违约!我赔不起!我们沈家会破产!」 一旁沈建民的妻子夺过电话也哀求道:「求求你了嫂子,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你帮忙劝劝苏意,让她帮我们过了这一关吧,我们真的、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赵舒颜还是老一套,不紧不慢地说:「哎呀,我也很想帮忙呀,咱们这么多年的老关系了。可是你们也知道的,自从鹿鹿昏迷不醒,我们囡囡她就变了,谁的话都不听,连我这个当妈的都不放在眼里,我也没的办法呀。」 嘆了口气,赵舒颜又道:「其实,要想让囡囡帮忙也不是不行,只是……」 沈太太立刻眼前一亮:「什么法子你说,我们都同意!」 赵舒颜道:「这法子有点难呀。」 沈太太道:「再难我们都愿意!」 赵舒颜道:「其实就是……帮我们囡囡找到幕后真兇,就算找不到,好歹提供点有用的线索什么的,说不定囡囡一高兴,哎呀,这不就好说话了嘛?」 第286页 作者有话说: 感谢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zz、南城旧梦 20瓶;w、浮十六 2瓶~~给文文浇水~~? 第95章 归位的第5天 沈建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他如果不去求苏意,马上就会面对巨额违约金,这些违约金足够让沈家破产。 就算沈家抵押贷款想各种办法扛过去, 之后还债也是难题,抑制剂全国总代理签约期限是3年, 苏意赠送期限也是3年!这明摆着就是跟沈家槓上了! 沈家不仅没办法靠抑制剂赚钱, 还要每年缴纳高昂的代理费。 代理费可不是签约的时候一次性|交清, 而是每年都要交。 沈建民怎么想沈家都是死路一条,就这还没算上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对家,沈家要是落了难,对家不出手才怪! 和赵舒颜通完电话, 沈建民躺在病床辗转反侧了大半夜, 把沈黎叫了过来。 「黎黎,边鹿的事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沈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她原本也不只是个任性的大小姐, 公司的事她一直都有参与,沈建民也有意培养她当接班人。 沈黎擦了擦通红的眼道:「爸,我跟你说实话吧,这事我有参与, 但是我是被耍的, 我以为我跟杨文真只是合作标记边鹿,我没想到她会这么心狠手辣!」 沈建民气得抖着手指着沈黎。 「你煳涂啊!杨文真就是个变态!她精神不正常!之前看庭审的视频你还看不出来吗?你怎么能跟她扯上关系?!」 沈黎早就后悔了, 可后悔有什么用,事情已经发生,只能想办法面对。 沈黎啜泣道:「我当时确实鬼迷心窍了, 自从说了要强制标记边鹿起, 清辞就对我很冷淡, 我当时就犹豫了,可我又担心苏意不参加订婚典礼会让岑家撑不下去,正不知道怎么办,杨文真就联繫了我。」 沈建民道:「你就该直接报警!抓到杨文真还怕苏意不卖你人情?」 沈黎道:「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杨文真也猜到了,她根本没给我报警的机会。」 沈黎的母亲拉了椅子示意女儿坐下。 沈黎擦了擦眼泪,坐下道:「杨文真发送信息的号码是乱码,警方想顺藤摸瓜都不容易,而且杨文真在国外,抓捕起来更难。就算我报警,其实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线索,我甚至都不能证明那信息是杨文真发的。」 沈黎的母亲插嘴道:「只要苏意相信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沈建民道:「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已经迟了!」 沈黎红着眼圈道:「本来的确也是跟妈说的那样打算的,可是杨文真却跟我说,她不需要我做太多,只要帮忙弄到信号屏蔽设备就行。」 「你也知道的爸,信号屏蔽设备不难弄,难的是怎么不被警方追查出来。」 「我原本其实没觉得这事能闹到警察局,毕竟omega一旦被标记就会控制不住臣服于自己的alpha,尤其是刚被标记,意志力最薄弱,最容易操控。」 「虽然是这么想的,可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怕万一出什么岔子再查到我头上,屏蔽器可以弄,但必须弄得不留痕迹。」 「我就想到了二叔,二叔对这些很懂,我就拜託二叔帮我自制一个屏蔽器。二叔用的零碎配件什么的,都是家里多少年的鸡零狗碎,根本查不出来。家里没有的也都是普通配件,也无从查起。而且二叔又最疼我,肯定不会暴露我。」 「杨文真也说了,苏意的抑制剂只能靠沈家来卖,她不会让苏意为了边鹿做出煳涂的决定,会在标记了边鹿之后,让边鹿说服苏意参加订婚典礼。」 「我想着,我既能跟这件事撇清关系,又能达到目的,何乐而不为?所以就答应了。」 交代完这些,沈黎的眼泪再度涌了出来。 「爸,妈,我是真没想到杨文真会那么狠毒,我要早知道她要闹出人命,说什么我也不会跟她合作!」 沈建民自然是相信女儿的,他问道:「那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还要跟踪边鹿?」 一提起这个,沈黎懊恼地闭了闭眼。 「信号屏蔽器被取走之后,我一直提心弔胆的,越想越觉得不放心,毕竟这事不是我一手操办的,事情进展到什么程度,用的人靠不靠谱,我心里都没数。」 「关键是,杨文真随时可以联繫我,但是我却联繫不上杨文真,我怕杨文真摆我一道。」 「我思来想去,怎么想都觉得杨文真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还不如我自己找边鹿谈,让边鹿知道苏沈两家的利益关系,说不定边鹿肯帮忙说服苏意也不一定。」 「如果边鹿不肯,那就按照原计划,我自己找alpha标记边鹿,这样边鹿就牢牢攥在我手里了,也不用再提心弔胆杨文真那边出岔子。」 「我原本是想直接电话联繫边鹿的,后来想了想,电话里说肯定不如当面说,当面说更有诚意,也方便随时准备进行nb。」 「可爸你也知道,边鹿和苏意几乎形影不离,我跟踪了一下午也没找到机会,直到晚上才终于逮到了边鹿一个人独处。」 「边鹿那人跟网上说的完全不一样,那女人傲得很,根本不拿正眼看我,连个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当时挺生气的,就想着,既然有好路你不走,非要让杨文真治你,那就怪不得我了,然后就给联络好的alpha打了电话,让他不用等了。」 第287页 「之后的事爸也知道的,所以这事我其实只是提供了屏蔽器,我是参与了,但绝对不是要杀边鹿!」 听完沈黎的坦白,沈建民长嘆一口气,他早猜到女儿肯定会有参与,可真听到还是控制不住忧心忡忡。 「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跟爸商量一下?你看现在闹成这样,你说爸该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难题,沈黎虽然的确只是提供了屏蔽器,可性质上她依然是帮凶,她不知道杨文真要杀人,量刑上肯定有利,可问题是,她年纪轻轻,难不成真就去坐牢? 而且,最重要的事,苏意怎么想? 苏意会认为沈黎只是提供了个屏蔽器,并没有直接参与杀害边鹿,就可以原谅? 还是会认为沈黎只是想标记边鹿,且犯罪事实还未形成,所以就不计较沈黎的间接强制意图? 这怎么想都不可能啊! 沈建民现在是进退两难,把实话告诉苏意,女儿名声扫地不说,还得坐牢,坐牢不说,苏意真能放过沈家吗? 沈建民就怕女儿搭进去了,沈家也落得一败涂地,那可这你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太划不来了。 可如果不告诉苏意,沈家破产是躲不过了,苏意能对沈家下死手,显然也是查到了一点端倪,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沈黎是帮凶。 纸是包不住火的,何况现在苏意已经盯上了沈黎,抓到证据是早晚的事,到时候,女儿还是要坐牢。 沈建民思来想去,狠了狠心道:「你去自首吧,自首能减刑,总比苏意找到证据再抓你要好,而且还有一线希望苏意能高抬贵手饶了咱们沈家。」 这道理沈黎怎么会不懂? 她痛苦地抱住头,真的是一念之差,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沈黎的母亲起身抱住了女儿,虽然捨不得女儿名声扫地,可只要沈家还在,女儿将来还是有保证的,如果沈家完了,女儿一个omega,再被苏家抓去坐牢,那才是真的完了。 沈黎的母亲虽然心疼沈黎,却也别无选择,只能忍痛和沈建民一起劝说沈黎。 沈黎靠着母亲哭了好一会儿,抬起哭红的眼道:「你们不用劝,我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我就是……就是捨不得清辞,我要是坐了牢,我跟她就真的不可能了。」 沈建民夫妻对视了一眼,都嘆了口气,他们也是见多识广的人,他们看得出来岑清辞和她那个唯利是图的爹不一样,这也是他们愿意女儿嫁到岑家的原因之一。 可正是因为不一样,岑清辞既然当面说了那样的话,就不可能再和沈黎复合。 夫妻俩心里明白,却不敢告诉女儿,或者说,他们知道女儿心里也明白,只是自欺欺人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夫妻俩都没说话,沈黎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道:「我去找清辞告个别,如果她愿意等我……算了,她不会等我的。」 沈黎转身离开。 沈黎从医院出来时,天才刚蒙蒙亮,她在马路边的车里等着,一直等到八点才给岑清辞打去了电话。 岑清辞拒接。 再打,还是拒绝。 再打,就被拉了黑名单。 沈黎趴在方向盘,默默关了手机,一直等到快十点,才见岑清辞从小区出来。 沈黎赶紧追了过去,用车堵了岑清辞的车,下车到了岑清辞车前。 沈黎道:「清辞,我们谈谈。」 岑清辞看都不愿意看她,转过视线:「没什么好谈的。」 沈黎红着眼圈道:「我准备自首了,就谈十分钟行吗?」 自首两个字,终于让岑清辞有了点反应。 岑清辞沉默了片刻,打开车门下了车。 「就在这儿说吧。」 沈黎把事情经过跟岑清辞坦白,岑清辞面无表情地听着,直到沈黎说完才说了一句:「还有别的要说吗?没有把车让开,我还有事。」 沈黎心痛如搅,泣声道:「清辞,我就要自首了,就要坐牢了,我们下次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就、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岑清辞道:「没有。」 沈黎踉跄了下,靠在了一旁车头,自嘲地苦笑道:「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吧?其实我早有感觉,只是我一直在骗自己。」 岑清辞还是那一句:「说完了吗?说完就让开。」 沈黎不甘心地又喊了一声:「清辞。」 沈黎不再理会,转身打开了车门,矮身坐上车。 滴滴。 两声喇叭响,示意沈黎快点挪车。 岑清辞以为沈黎会再纠缠,以她对沈黎的了解,大小姐骄纵惯了,她甩别人可以,别人甩她绝对不行。 却没想到,沈黎擦了擦眼泪,转身把车挪开了。 岑清辞驱车上路,与沈黎的车擦身而过时,看到车里怔愣地盯着方向盘的沈黎,心脏突然揪痛了下。 岑清辞开了一半的车又缓缓倒了回来,摇下车窗对沈黎道:「我原本以为你来找我是真的痛改前非了,结果只是被迫才选择了损害最低的自首,你真让我失望。」 说罢,岑清辞心脏的不舒服感减轻了不少,刚想摇上车窗离开,却见沈黎转头看向了她,哭红的眼睛带着悲凉的笑。 「我让你失望?那么你呢?岑清辞,你真以为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你皎如明月高洁的不得了?」 第288页 岑清辞顿住,蹙眉看向沈黎。 沈黎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沈黎道:「你多高尚?你为了对付岑清珂,和没有感情的我虚与委蛇,你出卖自己的感情还出卖自己的身体!你不就是占了alpha的光?你要是个omega,不就是人尽可夫的女表子?!」 岑清辞扶着方向盘的手勐地攥紧,冷眼瞪向沈黎。 「我就知道你这种女人靠不住,昨天还说一辈子爱我,今天就骂我是女表子。好,我就是人尽可夫的女表子,我现在就去找个男omega,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个『夫』字?」 说罢,岑清辞勐踩油门飞驰而去,后视镜里可以看到,沈黎扒着车窗朝她张望,像是想喊她,最终也没有喊出来。 苏意接到沈黎的电话时,正抱着笔记本在边鹿的病床边工作,手机不是静音,音量很大,勐地在这安静的房间响起,还有点震耳朵。 可即便这样,边鹿依然安静地睡着,不管她怎么崩溃痛苦,不管她怎么哀求哭泣,都始终没有醒来。 苏意的视线从边鹿脸上转开,看了眼来电显示,这才接了起来。 沈黎就在小区外,还说想见一见边鹿,想得倒是美。 「你在门口等我。」 苏意挂了电话,起身放下笔记本,俯身轻吻了下边鹿微凉的唇瓣,自从昏迷之后,边鹿的体温就低了下去,好像真的入睡一样,身体机能都调整到了最低。 「你在冬眠吗?」 苏意额头抵着边鹿的额头,望着因为太近而有些看不清楚的熟悉的脸,温热的唿吸喷洒在边鹿唇边,再反散回她的脸上,就像空无一人的山洞,只有回音,没有回应。 苏意垂下眼帘,日復一日的得不到回应,她好像也有点习惯了,竟然开始变得不再期待。 这样也好,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也不会再觉得日子难捱。 「没关系,你慢慢睡,睡多久我都等着你。」 苏意又轻吻了下边鹿,这才起身离开。 苏意的脚步声很重,她故意这么重,最开始是希望能吵醒边鹿,后来重着重着就习惯了,只要一进边鹿的房间,脚下自然而然就用了力,连说话声都不自觉抬高。 从楼上下来,邹医生一个人在沙发坐着,手里捧着本原文书。 听到脚步声,邹医生抬头道:「你要出去?」 苏意微点了下头,看了一圈没见到方医生,平时这个时间方医生一般都在和邹医生讨论治疗方案。 苏意问道:「方医生呢?」 邹医生苦笑一声:「我惹到她了,生气不理我,一个人在三楼呢。」 苏意了解地点了点头:「沈黎找我,我去去就来。」 一听沈黎,邹医生蹙眉道:「我陪你。」 苏意摇了摇头:「不用,门口有保安,再说,她也打不过我。」 苏意也就随口这么一说,沈黎还不至于蠢到在市区繁华地段当众伤人。 沈黎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午后的阳光斜照在车前,哪怕车窗是摇开的,依然看不清车里的人。 苏意还没走到车边,沈黎就下了车。 「我想你应该不想坐我的车,也不会跟我去别的地方谈,我们就在这儿说吧。」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又怎么可能一点也不了解? 苏意不置可否,只冷漠地看着沈黎。 沈黎垂下眼帘,没说正事,先说了句:「我刚才找过岑清辞了,我骂她是人尽可夫的女表子,她说为了对得起这个『夫』字,现在就要去找男omega。」 以往沈黎和岑清辞闹别扭,都是找苏意吐槽,苏意像所有闺蜜那样,听到气人的地方就义愤填膺,怂恿沈黎甩了岑清辞,不然留着过年啊? 沈黎也像大部分吐槽恋人的闺蜜,每到这种时候又会说起恋人的各种优点,分手从来不在沈黎的选项。 尽管早摸透了沈黎的恋爱脑,每次沈黎吐槽,苏意还是会忍不住生气,忍不住继续怂恿沈黎单身快乐。 如果还是那个时候,苏意一定会说:骂得好,让她平时总气你。 可现在,苏意只觉得厌烦。 「你跟我说这些干嘛?她是女表子也好,还是贞洁烈a也好,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有事就说正事,没事就滚。」 沈黎嘴角溢出一丝嘲讽的笑,不是笑苏意,而是在笑自己。 自己背着苏意做出那样的事,还指望苏意安慰自己吗? 明明心里什么都明白,也听到了苏意明显的拒绝,可沈黎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就好像……哪怕自己再怎么跟爸妈闹翻天,痛苦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爸妈,还是会找爸妈哭诉。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苏意,每次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苏意。 「苏意,你知道吗?其实我不是故意那么说她的,我就是气不过,她干嘛好像一副受害人的样子,我是为了谁才做出那样的事?我那么爱她,她却只是把我当成踏脚石。可就算这样,我还是爱她,我……我真的很难过。」 沈黎的长睫被眼泪濡湿,她站在车前,像个无助的孩子,需要人安慰,需要人拥抱。 苏意看着沈黎,只觉得讽刺。 「你难过?那么我呢?我看着我最爱的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能永远都不会醒过来,我不难过?」 沈黎愣了下,抬头看向苏意,婆娑的泪眼挂满不可思议。 第289页 「最爱的人?你……你和边鹿不都是omega吗?」 苏意没有回答,冰冷的眼眸翻涌着毫不遮掩的恨!好像她下一句敢说是她指使人打伤的边鹿,苏意就会立刻扑过来拧断她的脖子将她撕成碎片! 沈黎望着这样的苏意,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到底错的有多离谱! 沈黎睁大泪眼道:「我、我不知道你们是那种关系,我、我只以为你们是朋友,就算再怎么要好,也不可能比我们两个要好。」 苏意望着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所以呢?真是你做的?」 沈黎赶紧摇头道:「不,不是我!是杨文真!不是我!」 沈黎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边鹿,没有任何隐瞒。这种时候,越真诚越好,更何况,她也不敢隐瞒。 苏意爱边鹿?苏意竟然爱着边鹿?! 沈黎的嘴在坦白,脑子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两个omega,怎么可能会相爱?omega的爱不都是源于信息素的吗? 就像她,她最开始就是喜欢岑清辞的信息素,所以才会注意到岑清辞,然后爱得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omega的信息素对omega而言,和普通的味道没什么区别,像榴槤味、臭豆腐味、螺蛳粉味,甚至还会觉得噁心。 而且,omega需要alpha的信息素,这是众所周知的,没有alpha的omega会很辛苦,还很容易诱发各种疾病。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ao之间的天然吸引力,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不是天生的吗? 该说的都说完了,沈黎把自己保存着杨文真信息的手机直接给了苏意,还表示会让二叔把制作屏蔽器的证据也交出来。 「我会去自首的,求你不要为难我爸妈。」 苏意收起手机,突然抬手给了沈黎一巴掌,啪的一声,听着就疼。 沈黎被打得脑袋歪在了一边,脑袋嗡嗡的好半天都听不清声音。 苏意蜷了蜷打疼的手。 「你没资格求我,你以为你自首就完了?边鹿一天不醒,我就一天不可能原谅你。」 沈黎捂着脸,眼底血丝通红得可怜,带着哭腔道:「这件事跟我爸妈没关系,你有恨你冲着我来!你别折腾我爸妈!」 苏意冷笑道:「真好笑,你父亲自抬身价,以为能拿捏我,不小心抬得太高把自己给摔了,怎么倒赖上了我?」 说罢,苏意转身要走,沈黎哽咽着拽住了苏意的胳膊,哀求道:「我求你了,你让我怎么都行,你高抬贵手,给我爸妈留条生路。」 苏意顿住脚,回头看向我沈黎,漆黑的眼眸映着高光,黑得森然! 「生路?那天晚上你舒舒服服躺在家里的时候,可曾想过她会不会也像你这样苦苦哀求对方放她一条生路?」 沈黎颤声道:「我、我……」 苏意扒开沈黎的胳膊勐地推到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沈黎。 「你的死路只是破产而已,她的死路却是真的死路,等你什么时候真的要死了,再来求我。」 苏意转身走了,每一步都踩得格外怨恨,她真怕自己再多呆一秒就会忍不住撕碎沈黎! 这就是她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 哈,真是好笑! 沈黎明知道她曾经差点被强制!明知道她曾经多么痛苦!居然还能这么若无其事地对她说,她只是想强制标记边鹿,并不是要边鹿的命,而且边鹿也没有真的死。 她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杀死一个人并不一定需要刀,一段痛苦的经歷就足以让她变成行尸走肉! 沈黎,你应该感谢我对强制深恶痛绝,不然我一定会找个alpha强制标记你,让你理解什么叫感、同、身、受。 苏意回到家,迎面正撞上要出门的方医生。 方医生大约是被她满身的煞气吓到了,后退了一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苏意看向缩在沙发怕方医生生气,连头都不敢抬的邹医生。 「差不多到时候了。」 方医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邹医生,见邹医生还低着头,根本不知道苏意是在跟她说话,方医生无奈地开了口。 「邹兰馨,苏意跟你说话呢。」 邹医生这才抬起头:「嗯?说什么?」 方医生让开玄关,示意苏意进来,苏意却并没有进去。 苏意望着邹医生,道:「差不多可以了。」 邹医生眼眸微闪了下,道:「真的要这样?」 苏意点头:「这是最好的引蛇出洞的办法。」 方医生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你们在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苏氏集团董事长出车祸危在旦夕的消息就登上了热搜头条。 作者有话说: 感谢梁柏开水~~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蔡允儿~、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蔡允儿~ 33瓶;小刑 13瓶;哎嘿??)?*?? 10瓶;king 5瓶;子鱼 4瓶;西虞 2瓶;麦芽糖不好吃吗 1瓶~~给文文浇水~~? 第96章 归位的第6天 小苏董出车祸了?! 看到这则热搜, 全网上下一片譁然,众人纷纷关注苏意的伤势,可官网讳莫如深, 股市随之动盪。 众人猜测,恐怕伤得不轻, 不然为什么不公布具体伤情? 苏意这一伤, 最开心的莫过于沈建民和岑耀午。 沈建民立刻喊回了去找二叔拿证据, 准备自首的沈黎。 第290页 「先别去自首,看情况再说。」 沈建民给赵舒颜打了电话,想打探下情况,可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这下沈建民更加笃定苏意伤势严重, 不然赵舒颜怎么会连电话都不接? 沈建民略一思量, 也顾不得自己还在病床躺着,起身洗漱一番, 带着沈黎去了苏意的别墅。 苏家在京市虽然有很多房子, 赵舒颜平时来市里也不住苏意的别墅,可如今苏意出车祸,边鹿又在别墅养着,赵舒颜必然陪着女儿住进了医院, 那送饭的肯定从别墅出来。 沈建民果然猜对了, 他在小区门口蹲到了送饭的周姨。 沈建民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让沈黎悄悄跟着周姨, 一路跟到了医院。 医院门口并没有蹲守的记者,显然苏家已经打点好了,不然绝对被围得水泄不通。 沈建民带着沈黎一路尾随, 跟进医院, 又跟到了高级vip病房区。 vip病房区需要刷卡才能进去, 沈建民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走过去,趁着周姨刷卡的机会,跟着也挤了进去。 周姨是苏家的老人,自然是认识沈建民的,见是他们父女,诧异了下,她似乎并不知道苏意已经跟沈家闹翻,没有告诉护士,而是寒暄了几句,领着他们去了病房。 说是去病房,其实只是在病房外间,vip病房是一室一厅格局,内间设备齐全,必要时还可以临时当做重症监护室使用。 隔着内间门上不大一块长方形玻璃,可以看到苏意躺在病床,脑袋胸腹缠满纱布,双目紧闭,身上连接了不少监控仪器。 邹医生陪在内间。 赵舒颜在外间沙发靠着,神色疲惫,听到病房门响,赵舒颜抬眸看了一眼,见到是周姨就又闭上了眼,并没有看到跟着周姨进来的沈建民和沈黎。 沈黎站在内间门口,隔着玻璃看着苏意,心里五味杂陈。昨天还说绝不原谅她的人,今天就成了这幅样子,真的是世事无常。 沈黎和沈建民不同,沈建民简直是喜出望外,恨不得敲锣打鼓庆祝,可沈黎却并没有丝毫喜悦的情绪。 她不是什么好人,却也还没坏到盼着苏意去死。 周姨见赵舒颜没注意到沈建民,开口道:「太太,沈先生来了。」 赵舒颜这才睁开眼看了过去,眉心蹙起:「你怎么来了?」 沈建民老眼一红,装出一副痛惜的样子,把手里的探病礼递给了周姨。 「我听说囡囡出了车祸,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急得我在医院都躺不住了,这不赶紧过来瞧瞧。」 赵舒颜神色十分冷淡,道:「谢谢你的好意,囡囡现在伤重,不能见客,你请回吧。」 沈建民哪能看不出来赵舒颜的意思?赶紧道:「嫂子,你别误会,我是真的担心苏意才来瞧瞧的,绝对不是想再求你帮我什么。囡囡现在都成这样了,我知道你也没心思管这些,我甭管破产还是怎样,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起普通人,我们还是过得去的,真不是为了这个。」 听到这话,赵舒颜冷漠的脸终于绷不住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赵舒颜抽出手帕擦了擦,道:「老沈吶,你说我这命怎么这么苦?我就剩囡囡这一个亲人了,老天爷怎么能这么狠心?」 「嫂子,你别难过,囡囡一定会没事的。」 沈建民装模作样地陪着掉了两滴眼泪,陪赵舒颜说着话,着重打听了下苏意的伤势。 听说苏意伤得很重,说不定跟边鹿一样永远都不会醒过来时,沈建民嘴角的笑差点就没绷住,赶紧低头遮掩了过去。 ——苏意,这就是你的报应!你活该!你死了才好! 沈建民又陪着聊了几句,领着郁郁寡欢的沈黎离开了医院。 回到车里,沈建民高兴的病一下子就好了,还两臂绷直拍了两下方向盘,老脸都笑开了花。 「真是天不亡我!天不亡我!黎黎,咱们有救了!」 沈建民转头看向女儿,却看到了沈黎在副驾驶默默垂泪。 沈建民伸手拍了拍女儿。 「还在为那个没眼光的岑清辞难受呢?没事,只要是你想要的,爸早晚都给你弄来!」 沈黎哽咽着微微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清辞。」 沈建民道:「那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苏意?你心疼她了?」 沈黎道:「也不是心疼,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沈建民一脸烂泥扶不上墙地瞪了一眼沈黎:「还真是因为苏意?她都不顾念姐妹情把咱们沈家往绝路上逼了,你还顾念她?你是不是傻?!」 沈黎流着眼泪转过头去:「你别说了爸,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现在很烦。」 沈建民深吸了口气,道:「行了,别在这儿悲春伤秋了,咱们得趁这个机会把咱们沈家盘活了。」 沈黎擦了擦眼泪问道:「怎么盘?没有货,赔偿是肯定跑不了的。他们一个比一个猴精,知道以后抑制剂没有市场,跟咱们家就是一锤子买卖,肯定不会给你商量的余地,一分钱也不会少要。」 沈建民道:「那可不一定。」 沈黎道:「怎么不一定?」 沈建民道:「赠送抑制剂是苏意以个人名义签的,现在苏意昏迷不醒,那就没了履行责任人,送不送,那就得看下一个管事的怎么安排。」 第291页 沈黎眼珠微微游移:「爸的意思是……」 沈建民松了松手腕的劳力士,对自己的女儿倒也不卖关子。 沈建民道:「赵舒颜虽然有头脑,可对生意场上的事却一窍不通,而且苏意现在伤重,她也根本没心思管集团的事。可那么大个集团,没个主事的可不行,这不就是盘活咱们沈家的……机会?」 沈黎一向聪慧,沈建民的话说到这里,沈黎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不过还是有一点疑惑。 「就算你能跟董事会的人拉上关系,抑制剂也不在集团管辖,对咱们恐怕帮助不大。」 沈建民启动车子驶入公路,边开车边道:「所以就说你思路还不够开阔,就像杨文真这件事,你既然选择了跟她合作,那就别管她怎么折腾,你顾好你自己,说什么也别露头。可你却沉不住气,主动出面去找边鹿,这不就露了马脚了?」 数落我女儿,沈建民又道: 「苏家现在已经没人了,赵舒颜没能力也没精力出面管理公司的事,不管是苏氏集团还是鹿意医药。赵舒颜现在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娘家人,可她娘家只有赵锋和赵旭坤两个,赵锋现在在局子里,那就只剩赵旭坤。」 沈建民转头看向沈黎:「所以,你明白吧?」 明白吗?沈黎当然明白。 「爸的意思是,让赵旭坤过来主持大局?」 沈建民点头道:「如果苏意真的像赵舒颜说的那样伤得那么重,那让赵旭坤顶上对苏家来说就是最好的办法。」 沈黎道:「可是赵锋这才刚背叛过苏意,赵舒颜怎么可能让赵锋的儿子掌管苏家?赵旭坤还不如高秘书靠谱。」 沈建民道:「高秘书只是秘书,之前是有苏意在,高秘书说话还有人听,现在苏意伤重,你觉得还有人听吗?」 「再说,苏意才接手公司多久?满打满算也就半年,你觉得真正服她的人有几个?现在苏意伤重,这不正好是『谋朝篡位』的好机会?」 「赵锋虽说背叛了苏意,可他是被人拿了把柄被迫无奈才做的,本身赵舒颜也未必就怨恨她这个哥哥。」 「再者,背叛的是赵锋,也不是赵旭坤,赵旭坤再怎么说也是赵舒颜的亲侄子。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万一苏意真有了什么事,那苏家早晚都是赵旭坤的。」 沈黎已经彻底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沈黎道:「你的意思是,攀上赵旭坤,让他给咱们供货?」 「对。」沈建民点头,「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咱们主动联繫赵旭坤,先卖他个人情,让他赶紧过来探望表妹,再推波助澜一下,让赵旭坤暂管苏家,到时候还怕赵旭坤不给咱们抑制剂?」 沈黎点了点头道:「那就要快点,不然恐怕来不及。」 沈建民摸出手机翻到赵旭坤的电话,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开着车就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好多声赵旭坤才接了起来,声音透着惺忪,像是熬夜还没起来。 沈建民上去就说了苏意出车祸的事,拐弯抹角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了沈建民。 沈建民一听,声音立刻就精神起来。 「我这就回国!」 赵旭坤当即就买了飞机票,坐上最近一班航班赶回了国内,沈建民带着沈黎接的机。 沈建民把赵旭坤送到医院后,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在门口等着,等了差不多三个小时,赵旭坤才从医院出来。 一上车,赵旭坤就深吸了口气。 「伤得真是不轻,我去的时候主治医生正在紧急除颤,苏意差点就那么没了。」 沈建民也不装,直言:「这才是你的机会,沈叔一定帮你把苏家弄到手!」 赵旭坤有些迟疑:「可我总觉得不太好,毕竟那是我姑姑,苏意才刚出事,我就上赶着抢家产,虽然我是挺想要的,但总觉得不地道。」 沈建民劝道:「这有什么不地道的?你忘了他们是怎么对你爸的?你爸为他们拼死拼活这么多年,结果就因为一点小事就被送去牢里,他们顾念血缘亲情了吗?」 顿了下,沈建民又道:「再说,你不出面,等回头董事会的人冒了头,那不就便宜别人了?你好歹也是苏意的表哥,总比他们名正言顺。」 沈建民口吐莲花的,三言两语就劝动了本来就眼馋苏家财产的赵旭坤。 赵旭坤感激地望着沈建民:「多谢沈叔还惦记我,我要是真成了,回头一定好好重谢你。」 沈建民道:「我也老实说了吧,我这也是被逼上了绝路没办法。」 沈建民添油加醋地把苏意逼的沈家濒临破产的事说了出来,其实网上已经有了报导,只是赵旭坤不一定关注这些。 赵旭坤听罢后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义愤填膺道:「苏意这也太过分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苏沈两家这么多年的关系,区区一个朋友怎么能比?!」 随即赵旭坤就表示,只要他能说得上话,马上给沈家调货,全按正常价走,绝对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 要怎么才能说得上话?当然是推赵旭坤上位。 和赵旭坤谈妥后,沈建民就马不停蹄联络了董事会跟他交情不错的成员葛平根。 赵旭坤虽然是赵锋的儿子,可集团内部都知道他就是个纨绔草包,推他上位就相当于拉了个傀儡挡箭牌,反而更能名正言顺的操控集团。 第292页 最重要的是,董事会可不止一个两个想上位的,这种时候拼的就是先机,赵旭坤就是那个可以堵住所有人嘴的先机。 葛平根和沈建平一拍即合,葛平根负责制造集团动盪的假象,逼赵舒颜主动找赵旭坤帮忙。 赵舒颜果然上了当,她虽然有心自己主持大局,可她只是在董事会挂了个闲名,根本不懂管理公司,而且,她一心都在女儿身上,女儿出事已经让她的精神不稳定,实在没有余力再管这些。 赵旭坤适时的在赵舒颜面前晃了几圈,很快就引起了赵舒颜的注意。 别人眼里赵旭坤就是个纨绔草包,可在赵舒颜眼里,自己这个侄子只是贪玩了点,读的又是工商管理,虽然还没毕业,可有高秘书辅助,应该问题不大。 而且,赵锋虽然关进了局子,赵锋的股份却还是在的,那些股份加上苏意和赵舒颜名下的,以及张连升出事后被苏意收购走的那一部分,其他人就算想反对都词穷。 就这样,赵旭坤顺理成章地成了苏氏集团的代理董事长。 赵旭坤也算言而有信,上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鹿意医药拢到了手里。 他倒没蠢的毁掉捐赠的约定,只是把捐赠的出货量压到了最低,以代理董事长的身份和赵旭坤签了供货约。 一时间,赵旭坤风光无两,网上到处都是他上位的新闻,甚至有人把他捧成了国民老公,还说他是全国最有升值空间的钻石王老五。 纨绔草包眨眼成了香饽饽,沈家和赵旭坤签约的事也在圈里传了开,岑耀午悔得肠子都绿了,当晚就找来了大女儿,让她去把沈黎追回来。 岑清辞听到,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她第一次忤逆父亲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岑耀午扬手就给了岑清辞一耳光,「追不回沈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岑清辞从书房出来,正看到岑清珂从医院复查回来,岑耀午嘴上说着要赶走岑清珂,结果不还是捨不得? 倒是她这个原配生的大女儿,岑耀午捨得的很。 岑耀午是下了狠心了,真就把岑清辞赶出来家门,不仅家门不让进,公司大门也不让进,不追回沈黎决不罢休的架势。 岑耀午有自己的算盘,趁着赵旭坤还没准备好交货,沈家还没盘活,赶紧让岑清辞过去找沈黎,这样成功机率更高,等到沈家真的恢復了往日的风光,那才是真的难。 可偏偏他那大女儿不肯听话,真是每到关键时候都要气他,脾气倔的很,一点不像他能屈能伸,倒像她那个死鬼妈。 还是二女儿像他,头脑聪明,能屈能伸,就是时运不太好。 沈黎知道岑清辞被赶出家门后,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找到了岑清辞。 岑清辞住在一家普通的快捷酒店,经济实惠,环境也还可以。 沈黎找到岑清辞时,岑清辞正在网上翻租房信息,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服务员,开门看到沈黎,倒也没觉得惊讶,只是冷漠地看着她。 「有事?」 沈黎咬了咬唇道:「我听说你跟你爸闹矛盾。」 岑清辞还是那一句:「有事?」 沈黎鼓起勇气道:「如果是因为我,那没关系,我、我愿意……」 「我不愿意。」岑清辞打断沈黎,看着沈黎的眼神依然冰冷,「你不是去自首吗?自首到哪儿去了?」 沈黎万万没想到岑清辞会提起这个,侷促道:「我……」 岑清辞冷笑道:「虚伪。」 说罢,岑清辞就要关门,沈黎赶紧推住了门板,急切道:「你不是想要斗倒岑清珂吗?我帮你!」 岑清辞道:「不需要。」 沈黎又道:「那天我是一时情绪失控才说了那样的话,我跟你道歉,对不起,我……」 岑清辞打断道:「不需要道歉,你说得本来就是事实。」 或许是沈黎的道歉触动了岑清辞的某根神经,岑清辞关门的手松了力气,隔着不宽的门缝望着沈黎。 岑清辞道:「那天之后我想了很多,看着你做的那些荒唐事,突然觉得自己何尝不是像你一样荒唐?苏意出事,像是冥冥之中在提醒我,虽然我还年轻,可是不一定就有挥霍不完的未来。我已经为了仇恨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我想我妈妈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同意我继续浪费人生。」 顿了下,岑清辞又道:「沈黎,你说我出卖自己,其实并不完全是,如果对你一点感觉也没有,我的信息素不会控制不住,我是想过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沈黎微微睁大眼,难以置信道:「你是说……你、你其实是喜欢我的?对吧?」 岑清辞道:「你这么漂亮,正常的alpha都会喜欢。」 这惊喜来得措不及防,沈黎抑制不住眼底蓄满了泪水,她伸手想抱一抱岑清辞,却被岑清辞躲了开。 沈黎仰泪眼婆娑的脸望着岑清辞,抽噎道:「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不能抱一抱?」 岑清辞道:「我说过的,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苏意的现在,说不定就是我的明天。」 沈黎哭道:「不会的,我……」 岑清辞又一次打断了沈黎:「你现在只是得不到才会这么想要,我也没有好到让你能得到了还一直想要。你不是好人,做了很多荒唐事。我也不算什么好人,我们半斤八两。你不值得我喜欢,我也不值得你喜欢。」 第293页 岑清辞伸手摸了摸沈黎的头,最后一次对着沈黎微笑:「我很快就会搬走,你也不要再试图找我,别让我们之间弄得太难看,就让我们平静的结束。或许等垂垂老矣的那一天,回想起来,还能算做一场不错的回忆。」 岑清辞收回手,缓缓关上房门。 「再见了,沈黎。」 再见只在回忆里了。 沈黎怔怔地站在客房门口,眼泪濡湿了白嫩的脸,她像是做了一场梦,一个很美却很痛的梦。 岑清辞爱她,但是岑清辞不要她了。 为什么? 为什么别人可以为了爱的人死生不弃,为什么她和岑清辞却要走到这种地步? 沈黎转身摇摇晃晃离开快捷酒店,坐进自己的车里。 又是这种时候,每次难过也好,开心也好,想要找闺蜜倾诉,她第一个想到的都是苏意。 可是苏意已经不可能再安慰她了,哪怕苏意没有出车祸,也不可能再安慰她了。 可明明她和苏意才是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为什么为了边鹿,苏意就要这么恨她? 边鹿有什么好的?能让苏意不顾危险独自开车去救? 边鹿有什么好的?能让苏意自己砸破自己的脑袋,殉情一样昏死在边鹿身边? 边鹿有什么好的?能让苏意在手术室外发狂发疯那么多人才勉强拦住? 边鹿有什么好的?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边鹿她明明……声名狼藉,她明明只是岑清珂随意耍弄不上檯面的情妇!她凭什么让苏意为了她不顾一切?! 凭什么? 沈黎恍恍惚惚开车到了岑家,以往她经常过来,保安认得她,并没有阻拦。 这个时间,岑耀午不在家,宋爱琳出去做美容也不在,保姆正在擦桌子,赶紧停了手,陪着笑过来。 「大小姐没在家,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沈黎摇了摇头,问道:「岑清珂在吗?」 保姆愣了下,赶紧点头道:「在在,二小姐在她房里,我这就上楼去请。」 沈黎道:「不必了,我自己上去。」 沈黎上楼敲开了岑清珂的房门,岑清珂神色憔悴,养了这么久也没见长肉,反而更瘦了几分。 见到是她,岑清珂有些诧异,可还是侧身请她进来。 来沈家这么多次,沈黎还是第一次踏足岑清珂的房间。 房间有些乱,不过有保姆每天打扫,很干净。 「找我有事?」岑清珂问。 沈黎四下打量着岑清珂的房间,像是很感兴趣,又像是麻木地在看。 听到岑清珂的问话,沈黎才转回头看向岑清珂。 「边鹿有什么好的?」 这措不及防一句,岑清珂愣了足有三秒。 「什么?」 沈黎又重复了一遍:「边鹿有什么好的?」 岑清珂看她问得认真,垂下眼帘,转身坐到了床尾。 「她有什么好的?她……长得漂亮,还很乖,做得饭好吃,又听话……」 「听话?」沈黎道,「真听话的话,为什么在媒体面前拒绝你?」 岑清珂僵了下,道:「因为我没有苏意有钱。」 沈黎道:「这么说,她是个拜金女,是个人尽可夫的女表子?」 「不是!」岑清珂下意识就反驳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沈黎站在岑清珂的卧室中央,不坐也不动,就那么站着,注视着岑清珂。 「这不是你说的吗?你说苏意比你有钱。」 岑清珂抬眸望着沈黎,好半天才嗫嚅着道:「对,她、她是拜金女,她爱钱,她为了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除了长得漂亮,一无是处,她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女表子。」 沈黎道:「她一点都不好对吧?」 岑清珂微微点了下头:「对。」 沈黎道:「可是,她这么差劲的人,为什么苏意对她那么好?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岑清辞要那么对我?我就算再怎么不好,也比边鹿强吧?为什么我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岑清珂不可思议地看着沈黎。 「你说什么?你比边鹿强?你比边鹿强在哪里?」 岑清珂本来就和岑清辞有积怨,连带着对沈黎也十分看不上,刚刚为了岑家,她让着沈黎三分。 可听沈黎居然拿自己跟边鹿比较,她突然就忍不住了! 岑清珂看稀有动物一样好笑地看着沈黎。 「你?就凭你?你跟边鹿比?你有什么资格比?」 沈黎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岑清珂道:「边鹿温柔乖顺心灵手巧,从来都是真心待人,能自己受委屈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吃亏,你呢?!」 「边鹿见人总是先笑,从来不让自己的坏情绪影响别人,更不会任性乱发脾气,你呢??」 「边鹿善良孝顺,为了给她妈治病身兼数职,喝吐血都从来没抱怨过一句!你呢?!」 「更别提边鹿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还玉洁冰清,从来没跟任何人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更没问我要过一分钱!她赚得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你呢?!」 「边鹿半工半读,一个人撑起整个家,还能年年拿奖学金!还能研究出特效药!你呢?!!」 「你是怎么好意思拿自己跟她比的?她能眼也不眨的把价值一个亿的专利权送出去,你捨得吗?!」 第294页 「她能联合红十字会资助1000个病人,你能吗?!」 「你以为岑清辞是傻子?还是以为苏意是傻子?你这种只顾自己任性自私的大小姐,岑清辞怎么可能真的喜欢?!边鹿那样坚韧不拔又品格高尚的朋友,苏意又怎么可能不珍惜?!」 「谁都不瞎!只有你自己顾影自怜,自己觉得自己好得不得了,哈哈,可笑!」 岑清珂憋了这么多年的怨气,不管是因为苏意、边鹿,还是因为岑清辞或者母亲,再或者是岑耀午,总之一股脑全都爆发了出来! 岑清珂以为沈黎会恼羞成怒,却没想到,沈黎只是摇晃了下,脸色惨白地转身就往外走。 岑清珂下意识问了句:「你去哪儿?」 沈黎并没有回答她,就那么游魂似的下了楼,离开了岑家。 城市的另一边,沈建民和赵旭坤在极乐人间搂着几个omega喝酒打牌商业互吹,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才叫了代驾各自回家。 赵旭坤哼着小调,醉醺醺地上了车,代驾是沈建民给叫的,已经在驾驶位坐稳当了。 赵旭坤坐上车就闭眼假寐,车子稳稳噹噹开出了会所,赵旭坤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假寐变成了真睡。 正睡得香,突然一个急剎车,赵旭坤勐地向前栽去,嘭地撞了头,一个激灵惊醒过来,刚想开口骂人,就见车内后视镜映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好久不见,赵大少,不对,现在已经叫……赵董。」 赵旭坤脸色瞬间就变了,警惕地先看了眼四周,见车子停在阴暗的树下,并不引人注目,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你找我干什么?钱不是都给了吗?」 那人把头上的鸭舌帽往上抬了抬,对着后视镜挤着额头的白顶脓包,懒洋洋道:「这不是不够花嘛,赵董现在发达了,不再贊助点儿?」 赵旭坤蹙眉道:「你这可就有点不讲道义了,咱们说的好好的,钱我也给够了,怎么能出尔反尔?」 那人转回头瞟了赵旭坤一眼,他不是别人,正是警方一直通缉的孟有河! 「赵董,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地道了,咱们当初说的可是基本价,你可没说这苏意是个疯子,疯了一样全国堵我们,弄得我们弟兄俩跟过街老鼠似的,别说想偷渡出国,就是想在国内躲起来都不容易,你说这帐是不是得重算?」 赵旭坤道:「你别蒙我,你能大摇大摆地重回京市,说明你有那个本事偷渡离开。」 孟有河嗤笑:「还不是因为苏意突然出车祸,堵我们的人都撤回去了,警方也想不到我们会杀个回马枪,这才让我钻了空子?老实说,就我一个人混回来了,我弟兄可还在环外漫野地蹲着呢。」 赵旭坤明白了,这是孟有河他们临走前想再讹他一笔。 赵旭坤知道这种人难缠,但也好打发,给钱就行。 「行,要多少,我给你。」 孟有河比划了个数,赵旭坤一看,额角青筋都蹦了起来! 「这也太多了,我一时拿不出来。」 「那你想办法咯,反正我们是亡命之徒,被抓了枪毙也不可惜,可你有大好的前程,要是万一……可太亏了,你说是吧?」 这赤裸裸的威胁,赵旭坤脸色变了几变,只得道:「行,我想想办法。」 孟有河抠开安全带,爬到车后座,拍了拍赵旭坤道:「你开车,安全。」 赵旭坤脸颊抽搐了下,跨到驾驶座,启动车子往家开去。 孟有河直接躺倒,打着呵欠道:「今晚我先藏在你家,明晚之前,你无论如何都得把钱给我凑齐了,听到了吗?」 赵旭坤瞟了眼后视镜,看着把鸭舌帽盖在脸上的孟有河,阴森冷笑道:「知道了。」 孟有河反侦察能力的确很强,进小区的时候整个人都躺到了车底,保安根本没注意到车里还有另一个人,摄像头也拍不到。 赵旭坤一路把车开进别墅的车库,带着孟有河进了家。 这是赵锋的别墅,离市中心有点远,跟苏意的别墅不是一个层次,不过对普通人而言也是天价。 「给我弄点吃的,我饿了。」 孟有河大爷似的一进屋就躺在了赵旭坤的沙发上,还翘着二郎腿打开了电视。 赵旭坤应了一声,道:「我不会做饭,只有泡面,你吃吗?」 孟有河倒也不挑,说了声吃。 赵旭坤去厨房拿了个平时煮泡面的小奶锅,想去接水,想了下,放下小奶锅,又换了个煮粥的大一点的锅,接了水,放到天然气灶上。 不大会儿,面煮好了,赵旭坤眼角余光瞟了眼客厅的孟有河,偷偷拿起把菜刀别在腰后,弓着腰端着大半锅热气腾腾的泡面出来。 「吃面了。」 孟有河放下翘在茶几的腿,坐好了准备吃面,赵旭坤弯腰把锅往茶几放。 突然! 赵旭坤勐地一抬胳膊,一锅面连汤带面,滚烫地狠泼向来孟有河! 孟有河反应极快,可还是被泼了一脖子,当时就烫得浑身发抖,强忍着剧痛就想拔小腿的刀。 没等孟有河□□,赵旭坤迎头就是一刀! 孟有河赶紧躲,可脖子烫得正疼着,反应略有些慢,还是被一刀砍在了肩膀。 「我x你奶奶!」 孟有河又疼又恼,拔出小腿的刀朝着赵旭坤刺了过去! 第295页 两人你捅我刺打在一起,眼看赵旭坤体力不支就要被孟有河砍死,大门突然被一脚踹开,一行武装警察沖了进来。 「不许动!放下武器!举起手来!」 孟有河想跑,被警方一枪打在大腿,上前扒肩头拢长背按在地上,拷上了手铐。 孟有河傻了,赵旭坤也傻了。 赵旭坤拼命挣扎着,喊着冤枉,到了警局还死咬着,不肯招认。 孟有河更是老油条,一问三不知,杀死村民的事都推到死掉的老三身上,意图杀害边鹿的事更是死不承认。 两人非常有默契的,都说是和对方是普通的打架斗殴。 警官看着两人演戏,真像看小丑表演,实在可笑。 警官敲了敲桌子,只说了四个字,两人齐齐软在了审讯椅上。 「苏意醒了。」 第二天一早,苏意出院和沈黎自首的词条,一前一后挂上了热搜,引爆了全网。 苏意出院了?! 沈黎自首了?! 怎么个情况?!!! 网友们纷纷点进热搜,看到了苏意其实伤得不重,只是因为近些日子太过疲累,所以被母亲按在医院要求必须养好了才准出院。 再看沈黎,她竟然参与了边鹿被袭事件,关键她居然还承认了? 难道沈黎知道苏意醒了,觉得自己躲不过了,这才干脆自首的? 还是说,沈黎终于良心发现,所以自首了? 网友们一上午都在讨论这两个热搜,没曾想,中午吃了饭刚想小憩一会儿,又一条热搜火箭速度沖了上来。 网友们点开一看,瞬间瞪直了眼,伤害边鹿的真兇抓到了?!哇哦~! 今天可真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 真兇被捕的消息是记者发布的,并非警方发布,因此细节并不多,只讲述了抓捕过程,附带几张照片。 看到照片里拷着手铐的赵旭坤,刚刚才平息了的网友们,瞬间就炸了锅了! 这、这这这,这什么情况?! 怎么还有国民老公的事?赵旭坤难不成是幕后主谋? 不少猜测杨文真是兇手的网友们表示不能接受。 「这怎么可能?这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杨文真才不可能好吧?她一个没多少钱的普通人,又躲在国外,多长的手能伸到这么远?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可能是她。」 「那要万一她睡服了兇犯呢?不要钱人家就给帮忙呢?」 「你脑残吗?一个国外一个国内?隔空睡服吗?你要说杨文真睡服赵旭坤我还相信点儿。」 「kao!楼上的,我觉得你真相了!」 网上怎么猜测都只是猜测,在警方庭审前,没有人知道真兇是谁,只除了……苏家人。 孟有河出现的消息第一个传到的不是警方的耳朵,而是赵舒颜的耳朵。 赵舒颜接到电话,让盯梢赵旭坤的人赶紧报警,然后挂了电话,进了病房内间,站在了病床边。 「囡囡,孟有河出现了。」 病床上的苏意动了下长睫,张开了眼睛,眼底是毫无混沌的清亮。 「鱼儿终于上钩了,不枉我费了这么大的工夫。」 赵舒颜坐下来,嘆了口气道:「幸好你提前跟我说了,不然突然让我面对这种局面,我肯定受不了。」 苏意安慰了母亲两句,又问:「高姐那边怎么说?」 赵舒颜道:「葛平根做的手脚,高秘书都存了证据,集团那几个张连升的旧部也都露了马脚,之前边鹿没有清理他们,是证据还不够,这回直接就摁死了,可算能把集团的蛀虫彻底清理干净了。」 苏意微点了下头:「我想边鹿了,我想回家。」 赵舒颜看着女儿,太多话想问,可这会儿也顾不得去问了,含着泪摸了摸女儿的头。 「好,咱们回家。」 作者有话说: 一万字~get~ 下章解释原因~! 感谢猫三花、仓意~~包养议棋~~ 感谢小刑 66瓶(哇哦~~好多~!);出尘 20瓶;泡泡谕 10瓶;独酌 5瓶;daylight 3瓶;无味汤 2瓶;pigboy 1瓶~~给文文浇水~~? 第97章 归位的第7天 一段日子没有回来, 一进门,迎接苏意的是喵咪喵咪叫个不停的小橘猫。 「你还没忘了我呢?」 苏意俯身摸了摸小橘猫的头,把它抱了起来, 家里人都见怪不怪,已经过了当初看到苏意居然愿意亲近猫的震惊期。 边鹿住院那段时间, 猫咪一直是刘姨负责照顾, 怕小橘猫乱跑抓坏家具, 刘姨从来没有把猫咪放出过笼子。 小橘猫才刚满月,从小被关在笼子里,没享受过自由,也就不觉得自己应该是自由的。 小橘猫很乖, 从来不会吵闹着想要离开笼子, 每次刘姨给她换水加猫粮或者换猫砂,它都安静地蜷缩在角落, 不会抓人咬人, 但也不与刘姨亲近。 那段时间,苏意情绪很不好,每天守在边鹿病床前,还要强打精神处理公事, 根本没注意到这只安静的过分的猫崽。 直到那一天, 小橘猫拉肚子,弄得猫砂盆一片狼藉, 刘姨给它餵猫粮它也不吃,奄奄一息地趴着,像是要断气似的。 刘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她这个年龄的人, 一般不会想着送宠物医院, 就去问邹医生,想让邹医生给弄点药喂喂。 第296页 刘姨跟邹医生说话时,她刚忙完回来,正听到邹医生说她只会给人看病,宠物她不敢乱用药,尤其猫科动物的肠胃都比较娇嫩,小橘猫又还小,就更娇弱了。 邹医生让刘姨不要担心,她带小橘猫去宠物医院治疗。 刘姨这才放下心来,继续忙她的去了,苏意看着邹医生上楼拎了猫笼下来,怕她不适应,还特意换到了离她远一点的那只手拎着。 「回来了就赶紧上去,堵在玄关干什么?准备收过路费呢?」 邹医生看她站着不动,调侃了苏意一句。 苏意看了眼邹医生手里的猫笼,平心而论,只是看着那笼子她就本能地排斥,小时候被猫伤到的记忆刻烟吸肺,难怪很多人都说要用一生来治癒童年的阴影。 她让开门,看着邹医生换鞋离开,猫笼晃动的间隙,她看到了那只许久不见奄奄一息的小橘猫。 那一瞬间,也不知怎么,眼眶突然就热了,她像是看到了若干年前被边惠芬扔掉的那只小橘猫,像是看到了半夜在街上四处找猫,却怎么找也找不到,难过地流着眼泪的边鹿。 这猫是她找来送给边鹿的礼物,她没照顾好边鹿,害得边鹿昏迷不醒,难道她连边鹿的猫都照顾不好吗? 那一瞬间,对猫本能的恐惧和厌恶好像突然就消失了,她伸手接过了邹医生手里的猫笼,转身出了门。 「我带它去。」 邹医生诧异地看着她,追出来道:「我陪你去。」 她快步到了车边,头也不回道:「不用,你顾着边鹿就行。」 猫笼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猫砂虽然换了,但是小橘猫拉肚子下半身的猫毛都是斑驳的污秽。 苏意的洁癖很久没有犯过了,可这已经不是洁癖的范围,这是正常人闻到都会受不了的臭味。 苏意打开车窗,想散散味道,可小橘猫却像是怕冷似的,本来瘫在那里奄奄一息,突然就抽搐了下。 苏意赶紧关了车窗,把车里的暖气打开。 阳春三月,已经过了春寒料峭的时候,暖气打开,苏意很快就热出了薄薄的汗,她把外套脱掉,热倒是不热了,只是臭味经过发热蒸腾,整个车厢更难闻了。 苏意几次都想打开车窗,可几次都忍住了。 她一路开到宠物医院,拎着猫笼下来,感觉全身都沾上猫屎的臭味,可她已经顾不得了,只想赶紧治好小橘猫。 兽医尽责地给小橘猫做了检查,说是猫的常见病,并不严重,让她不用担心。 兽医给小橘猫餵了点药,又挂上了点滴,小橘猫从来没出过笼子,惊慌失措地喵喵叫着,挣扎着想要逃走,可是它太虚弱了,小猫爪一张一合的,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对它来说是庞然大物的兽医。 点滴需要点时间,宠物医院又来了受伤的宠物,兽医叮嘱她在一旁照看小橘猫,千万不要让猫咪挣脱掉输液针。 「主人的抚摸能让猫咪安心哦。」 兽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性beta,声音很温柔,善意地提醒着苏意,步履匆匆地去处理受伤的萨摩耶。 苏意一个人坐在猫窝边,看着小橘猫湿润的猫眼四下张望着,明明已经没了力气,却因为离开猫笼强烈的不安着。 要……摸摸它吗? 苏意看了眼它骯脏的下半身,鼻翼间都是猫屎的臭味,从未修剪过的猫爪因为紧张而弹开,弯钩的指甲尖锐锋利。 苏意缓缓伸过手去,小橘猫呲着牙叫了声,尖利的牙齿瞬间刺穿了记忆里的疼痛,苏意勐地又缩回了手。 只这么短短几秒钟,她的额头竟然沁出了一层汗。 她握着自己的手,安慰自己。 ——你又没有亲自养过它,根本不是它的主人,你摸它没有用的,反而让它紧张。 果然,她不再伸手过去,小橘猫稍稍放松了点,只是依然没什么精神。 外间的兽医不知对萨摩耶做了什么,萨摩耶突然一声高亢的吠叫,嗷的一嗓子像是开了扩音喇叭,苏意还没反应过来,敏锐的小橘猫惊得喵呜一声全身炸毛四脚弹踢着勐地掉出来猫窝! 苏意僵了下,伸手赶紧去接,接住小橘猫就搂进了怀里。 mini输液瓶被拽的摇来晃去,幸好没有跑针。 轻嘘了口气,看着怀里紧张地抓着她的衣服,猫爪勾得针织衫挂了线,指甲收不回去,镰刀钩似的挂着,露出底部粉嫩的脚掌。 喵呜—— 小橘猫劫后余生轻叫了声,比之前要宰了它似的惨叫温柔了很多,软绵绵的,好像边鹿软糯的语气。 苏意手心出了汗,心底的阴影却在一点点消散。 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就算被咬了被抓了,又能怎么样呢? 她小心翼翼把勾着针织衫的猫爪松出来,安抚地摸了摸软得好像没有骨头的猫爪。 小橘猫靠在她怀里,仰着猫脸看着她,轻轻的咪咪叫了声,小鬍子微微颤着,剔透的眼眸映着灯光,像是载着漫天星河。 苏意看着小橘猫的眼睛,明明是猫眼,却像是是鹿眼一样,都是圆润的美丽的,像是两个银河系,越看越深陷其中。 边鹿,你也像它这样吗? 它刚满月就被抱走,之后就一直孤独地呆在笼子里,放在无人的杂物间,从来没有人关心它,只有刘姨定时的餵食和更换猫砂。 第297页 大概在它眼里,刘姨就是对它最好的人吧?以至于她只是顺手接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它,它就觉得她很好,就轻易信任了她。 可是她……一点儿也不好,把它接过来只是为了讨好喜欢的人,从来没认真养过一天,甚至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如果不是刘姨注意到了它,或许它早就饿死在那个笼子里。 她一点儿也不好,只是碰巧和边鹿互换了身体,被迫帮了边鹿,她甚至都不是自愿的,连边鹿借她的钱买实验器材都被她误会了很久。 她其实什么都没为边鹿做过,就被迫做的那一点点事,在边鹿眼里就被放大了无数倍,就成了边鹿眼中值得喜欢的人,甚至为了她一次两次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可是她根本就不好,一点儿也不好! 她……她一直在接受边鹿的保护,接受边鹿的馈赠,无论是生活中还是精神上,她一直都依赖着边鹿! 可她又能为边鹿做什么?她甚至连边鹿的猫都没能好好保护! 边鹿,你是对我失望了吗?所以才一直不肯醒过来? 兽医忙完萨摩耶进来,看到的是抱着小橘猫泪流满面的苏意。 兽医感嘆道:「有你这样心疼它的主人,它真是幸运呢,小傢伙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 苏意才恍然想起,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给它取个名字。 「它……它叫许愿。」 「许愿?还真是个奇特的名字,小许愿,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苏意看着兽医摸了摸小橘猫的脑袋,温柔地帮小橘猫拔针,眼神有些涣散,就那一瞬间,她想到了「许愿」两个字,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 为什么呢? 总觉得是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为了安全,兽医建议苏意把小许愿留院观察,苏意捨不得,又买了猫粮餵了小许愿,看它精神好一点了,这才依依不捨离开宠物医院。 那天之后,小许愿就跟她亲近了很多,她也不再把它关在笼子里,专门买了猫窝、猫爬架,还有各种猫粮、猫零食和猫玩具等。 给小许愿买东西成了她最解压的方式,不知不觉就买的连邹医生都看不下去了。 「再大的别墅也经不起你这么买,再买真就没地方放了!你看你买这么多,它能吃得完用得完吗?」 苏意道:「它的宝宝将来也能用。」 邹医生无语了:「你想得倒是还挺远。」 虽然买了猫窝,可小许愿最喜欢的还是那个她满月之后就一直待着的猫笼。 苏意把猫笼打扫干净,改造成了猫屋,猫窝摆在里面,猫盆猫砂都挪到了外面,猫笼的门原本是卸掉的,可小许愿没了门似乎总是睡得不安稳,她又从垃圾堆捡回来门,重新给安了回去。 小许愿会自己关门,每次休息,无论白天晚上都会用小爪子扒拉着关了门,这才盘着尾巴睡觉,从来没有在外面睡过,更没有像别的猫咪那样四脚马叉的睡过。 邹医生说,猫的天性就是自由的,小许愿会这样,或许是因为它始终缺乏安全感,没有人能让它真正放松下来。 可它明明已经接受了她,从不去别人脚边蹭,却总爱蹭她,不喜欢被别人抱,却喜欢被她抱。 她的怀抱是小许愿除了猫窝以外最喜欢待的地方,偶尔还会在她怀里打个盹。 可即便这样,小许愿也没在她怀里完整地睡过,哪怕她抱着它一起上床,一起睡,小许愿也会爬出去回自己的窝。 为什么呢?是因为她最初的不好,所以现在做再多努力都没用了吗? 我怎么才能让你对我敞开心扉? 小许愿…… 边鹿…… 小许愿依然不能在她怀里放松地睡一个完整的觉。 边鹿依然昏迷不醒。 苏意抱着小许愿坐在床边,看着安静沉睡的边鹿,指尖撩开边鹿耳际微乱的一缕髮丝。 「这段时间我不在,有没有想我?」 「想了?想了为什么还不醒?」 「春天都到了,冬眠也该结束了吧?」 「你还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你再不醒,我可要变心了。」 「逗你的,你一天不醒,我就等你一天,你一辈子不醒,我就等你一辈子。」 「你要是怕我孤独一辈子,那就快点醒过来。」 苏意像往常一样自言自语着,放下小橘猫,轻轻撩开空调被,边鹿穿着宽松的睡袍,两手放在小腹,鼻息轻浅,连唿吸都是温柔的。 她提前调高了室温,只穿一件单薄的打底衫都觉得微微有些汗意,她除掉身上多余的赘物,抹了把额头的汗,俯身退去边鹿的睡袍,抱起边鹿径直走进洗手间。 浴缸已经接满了水,她小心地迈脚进去,抱着边鹿缓缓坐下,让边鹿靠在自己怀里靠好,哪怕有防滑设计,还是担心不小心淹到边鹿。 「抱歉,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没让人帮你清洁身体。你一向都不在意这些的,根本就不在乎谁帮你洗,谁看了你,对吧?」 「是我太小心眼儿了,不愿意任何人碰触你,甚至看都不想让她们看一眼。」 「我保证,以后我会天天帮你清洁,不会再让你等这么多天了,好吗?」 苏意轻轻撩着水帮边鹿清洗着,水面荡漾,泡沫温润地黏在边鹿的肩膀脖颈,苏意洗着洗着,突然收紧了手臂,自身后紧紧抱住了边鹿,头埋在边鹿肩窝,控制不住地涌出了眼泪。 第298页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你能不能睁开眼跟我说句话,不管什么话都好,求求你。」 「我好怕,我怕你再也醒不过来,我宁愿昏迷的人是我!」 「可我又怕真的是我,你又会像我这么生不如死。」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该继续找人想办法和你互换身体?还是该就这么看不到尽头地等待?」 「对不起,我刚刚骗了你,我说我会等你一辈子,可我大概等不了你一辈子。」 「我一定会因为思念你辗转反侧,因为痛苦夜不能寐,然后早早就抑郁死掉。」 「可我死了,你又该怎么办?谁来照顾你?她们能不能照顾好你?会不会嫌弃你是累赘?」 「万一我死了,你又醒了,你会不会痛苦?会不会像我现在这样生不如死?还是因为睡了太久,早就不记得我了?」 「不记得也好,起码不会难过。」 「我会给你留很多钱,足够你养老,也会找信任的人照顾你,保证就算我抑郁死掉,或者不小心真出了意外死掉,也有人能接替我好好照顾你。」 「我现在真的好怕自己死掉,我只要想像一下我死了没人管你,你一个人饿死在床上,我就怕得……怕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边鹿,我好想让你抱抱我,我越是用力地抱紧你,就越是害怕,你抱抱我好吗?边鹿,你抱抱我,求求你抱抱我。」 「边鹿……」 「边鹿啊……」 腺体无声无息打开,熟悉的奶香味溢出,苏意知道自己的发热期到了,可她抱着那么爱着的边鹿,却生不起一丝淫靡的心思。 她任由信息素肆意肆虐,任由本能侵蚀着每一寸皮肉,依然紧紧抱着边鹿,一动不动。 恆温水温暖地包围着她,怀里的边鹿在水温的浸润下,总算让低频运行的身体染上正常的温度,就像……就像边鹿随时会睁开眼睛一样。 「边鹿,鹿……你看,我能控制本能,我可以的。」 「不管你在担心什么,也不管你是为什么总能那么轻易抛下我,我都要告诉你,我们之间没有那么多阻碍,我爱你,爱到可以压制本能。」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边鹿,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真的比你想像中还要爱你。」 「真的。」 「不要不安,不要总是那么轻易的放弃自己,不要一再地否认我对你的爱。」 「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爱你,我不知道还能再怎么证明才能让你打从灵魂的相信。」 「我真想钻进你的脑子里,看看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对我彻底打开心扉?怎么样才能让你可以放心地把心底的想法都说出来?」 「我……我要控制不住了,我好想……想……」 「不,我能控制住,我才说过我能控制本能,怎么可以控制不住?」 「我可以的。」 「不如这样,我们做个约定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我们约好了,等我什么时候能让小许愿躺在咱们床上,跟咱们一起安安稳稳睡个完整觉,你就醒过来。」 「约好了哦。」 「不许耍赖。」 热气缭绕的浴室,充满了浓烈的奶香味,奶香味顺着门缝溢出房间,溢到走廊,连楼下正和方医生讨论边鹿病情的邹医生都闻到了。 「刘姨在煮牛奶?怎么这么浓的牛奶味?」 周姨出去买菜了,只有刘姨在厨房。 方医生闻了闻,蹙眉道:「不对,这好像是苏意的信息素。」 知道苏意的信息素是牛奶味的,只有苏家人,外人都以为是红酒香。 邹医生自然也知道苏意的信息素味道,她只是不可思议。 「楼上没有抑制剂吗?怎么弄成这样?」 两人赶紧起身上楼,勐地推开门,却见苏意穿着浴袍,长发湿漉,正坐在床边帮边鹿盖被子。 旁边桌上放着吹风机,吹风机插头插着,边鹿的头髮已经吹干。 邹医生闻着满屋的牛奶箱,赶紧打开了抽风系统。 「抑制剂打晚了?怎么溢出来这么多?」 「没打。」 「什么?」邹医生愣了下,「没打?」 「嗯。」 苏意转头看向邹医生,邹医生这才注意到,边鹿的眼赤红,眼底堆叠着层层破裂的血丝。 苏意看着邹医生笑了下,起身想拿吹风机吹头髮,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朝下倒去,方医生快走一步赶紧搂住了苏意。 不搂不要紧,一搂,苏意身上滚烫如火,这可怎么行?! 方医生赶紧沖邹医生道:「抑制剂!」 邹医生去拿抑制剂,苏意却挣扎着要从方医生怀里起来。 「不用,我不需要,我、我可以自己熬过来。」 方医生难以理解道:「你疯了吗?有抑制剂不用,干嘛要折磨自己?」 苏意虚弱地笑了下,道:「我在给边鹿证明。」 方医生道:「证明什么?」 苏意道:「证明我可以抵抗本能,我、我真的爱她。」 方医生蹙眉道:「荒唐!哪有用这种方式证明的?你这是糟蹋你自己的身体!」 第299页 方医生扶着苏意坐到一旁小沙发,邹医生拿了抑制剂过来注射,苏意却还在挣扎,不肯注射。 方医生怒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恋爱脑?!你这么为了她要死要活的,你把你母亲放在哪儿?她要是看见了,她该多心疼?!」 方医生还要再训斥,邹医生拦住了她。 邹医生把抑制剂塞进苏意手中,按住伸手想拿抑制剂的方医生,对苏意道:「你已经是个成年了,是要不断折磨自己,做着根本没有意义的证明。还是要好好爱护身体,尽可能长久地活着等待边鹿甦醒,决定权在你。」 苏意望着邹医生,原本强烈的意念在听到「长久的活着」瞬间崩塌。 她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强烈的本能倾巢而出,抑制剂掉在了地上,她的眼睛彻底涣散,勐地推开方医生,跪爬着爬到床边,抱住边鹿就要亲! 眼看就要亲上,苏意突然抱住头,痛苦地向后退缩,滚到了床下。 「不可以,我不可以……我不可以!」 眼看苏意情况不好,邹医生也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捡起抑制剂,快走两步蹲下,扒着苏意的脖子给她注射进了腺体。 注射腺体会比胳膊疼痛,但是起效更快。 苏意抱着头躺在地上抽搐着,好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只是体温依然很高,邹医生抱起她放在了床上,边鹿的旁边。 方医生赶紧上楼去拿药箱。 赵舒颜在医院待了那么多天,整天提心弔胆的,又要担心赵旭坤把集团弄得鸡飞狗跳,又要担心沈家真藉机翻身,尤其担心孟有河没能如苏意猜测的那样来敲诈赵旭坤。 好不容易回到家,总算能泡个热水澡舒舒服服睡个午觉,结果起来却看到家里乱成了一团,满别墅的信息素味,抽风系统都抽不过来。 赵舒颜赶紧上楼,看到的是正打着点滴的女儿,方医生和邹医生都在。 赵舒颜赶紧过去摸了摸女儿的头,问道:「怎么回事?」 方医生把事情大致说了下,赵舒颜红了眼圈,拉着椅子坐到了苏意床边。 「这孩子是在医院憋了太久,太想边鹿了,这一回来就发了疯,叫我说她什么好?怎么说都是我这个当妈的心疼。」 赵舒颜擦了擦眼泪,看了眼苏意旁边躺着的边鹿,又站了起来。 「还是把囡囡送别的房间吧,这儿已经有个病人了,两个人太挤。」 方医生也贊成道:「我刚才就想说了,都是病人,挤在一起也不利于恢復。」 说着,方医生就想出去推推床,这推床还是苏意专门为边鹿买的。 邹医生伸手拽住了方医生,拽着就搂到了自己这边。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搬出去才不利于苏意恢復。」 方医生挣脱开邹医生,不自然地撩了下头髮,道:「你胡说什么?你还是不是医生?」 邹医生道:「你们想,等苏意醒了发现边鹿不在身边,她会怎么做?肯定会马上过来找边鹿。虽说都是别墅里的房间,可走廊总是带风的,从楼上走下来,再穿过衣帽间到这里,还风的风险有多大,不用我说了吧?」 发烧最怕刚退烧就出去见风,还风烧得更重。 这话分析的确实对。 方医生和赵舒颜对视了一眼,双双嘆了口气。 赵舒颜道:「那就别动她了。」 正说着话,赵舒颜的手机响了,赵舒颜摸出手机看了眼,是沈建民。 赵舒颜拿着手机走到外面,这才接了起来。 「怎么了老沈?」 「嫂子啊,我听说大侄子抓起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赵舒颜佯装痛心地嘆了口气:「谁能想到呢?赵旭坤竟然是指使孟有河他们的主谋?我听警察说的时候,我也是难受得很。」 随即,赵舒颜问道:「我听说黎黎自首了?这是怎么回事?」 沈建民不自然的在电话那头咳嗽声,这种时候不担心女儿,倒说起了别的。 「这个事说来话长,倒是有个事我这边现在很急,就是关于那个抑制剂,我跟大侄……赵旭坤不是签约了吗?说好的今天取货,结果我去仓库取货,仓管居然不让拉?你看,你跟仓库打个招唿?」 顿了下,沈建民尬笑了两声,又道:「我这也是听说囡囡出院了,这才敢给你打电话,要不然我就是破产,我也不能打扰嫂子。」 呵,真能装啊。 沈建民的一举一动,一直都在苏意的掌握中,苏意从来不瞒赵舒颜,一是为了增加赵舒颜的抗打击能力,二也是为了让赵舒颜协助她撑起整个计划。 赵舒颜故作惊讶道:「赵旭坤跟你签合同了?什么合同?」 沈建民道:「就是供货合同,供抑制剂。」 赵舒颜更惊讶了:「他只是代理集团事务的,而且没有决策权,名义上是高秘书辅助他,实际上每一个决策都得高秘书点头才行,他连集团的事务都没资格签约,哪来的资格跟你签鹿意医药的约?」 沈建民也知道这其中有不少煳涂帐,可当时他想的是,赵旭坤怎么说也是赵舒颜的亲侄子,而且还是赵舒颜自己找的赵旭坤帮忙,就算将来有什么麻缠,赵舒颜也肯定得认了这供货合同。 可打死他也没想到,赵旭坤竟然是谋害边鹿的主谋! 听到赵旭坤被抓到消息,原本还得意自己的聪明之举的沈建民,一下子就慌了,再听到苏意出院的消息,他心头咯噔一下,好想瞬间明白了什么,可他不敢往深了想,他怕了,女儿自首的消息都冲击不到他了,他最担心的是货供不上,他真的就要破产了! 第300页 赵旭坤心惊肉跳地赶到了苏意家,可小区安保实在太严密,他根本就进不去,只能着急地在路边打电话。 听了赵舒颜的话,沈建民本来就已经凉透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可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苦打拼的事业就这么毁于一旦?! 「嫂子,他有没有资格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就想着这是嫂子的侄子,嫂子的人跟我签约,我怎么可能怀疑?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嫂子你可一定得帮帮我,不然我们沈家可就真完了!」 听到这里,赵舒颜只觉得可笑,懒得再跟他装了。 赵舒颜道:「姓沈的,你在这儿跟我装什么洋相?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干的那些破事?!」 沈建民一下子就噎住了。 「嫂、嫂子。」 「别叫我嫂子,你不配!」 赵舒颜在苏意一步步的引领下,原本脆弱的神经,早已经坚不可摧。 对赵舒颜而言,再没有什么比女儿更重要,她守护不了老公,她要守护她的女儿,绝对不会再让女儿受到这些狗杂碎的伤害! 赵舒颜道:「你父女俩真让我大开眼界,我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我就不报警了,你好自为之,再来烦我,那就跟着姓葛的一起坐牢吧!」 说罢,赵舒颜啪地挂了电话,靠着走廊的墙,闭了闭眼,修身的长袖旗袍勾勒着她这些日子略有些消瘦的身形。 幸好,幸好女儿心细如尘,不然现在苏家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意早在边鹿还在医院时,就已经察觉出了不对。 赵旭坤为什么突然回国? 杨文真为什么偏偏那个敏感的时间发信息? 边鹿又为什么删除了信息? 而且最古怪的是,杨文真和边鹿联繫用的是社交软体,和沈黎联繫却用的乱码信息。 如果说杨文真和沈黎联繫不敢用社交软体,是怕警方顺藤摸瓜抓到她,那么杨文真发给边鹿的信息究竟是什么?为什么她就不怕边鹿报警? 苏意联想到边鹿在老宅门口暴打赵旭坤,边鹿为什么要赶走赵旭坤?虽说当时赶回老宅是怕赵旭坤气到母亲,可是也不至于到大打出手的地步。 而且,据徐叔所说,边鹿是专门让徐叔迴避之后,才跟赵旭坤私谈的,具体谈了什么,老宅门口的摄像头虽然高清,却不带收音,并没有收录到。 尤其最奇怪的是,边鹿打走赵旭坤之后,赵旭坤就真的夹着尾巴灰熘熘走了。 赵旭坤回国的目的是什么?是来给赵锋打抱不平的?是来找苏家要钱的?还是别的? 如果是来给赵锋打抱不平的,这么轻易就走了,不正常。 如果是来找苏家要钱的,连赵舒颜的面都没见到就走了,也不正常。 所以,赵旭坤回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赵旭坤回国、杨文真发语音文件、边鹿出事,还有沈黎的尾随,这一切发生的实在太过凑巧,简直像是设计好的似的。 沈黎的尾随有些过于激进,就算想找边鹿谈谈,也不至于这么激进,订婚礼当时还有时间。 杨文真用社交软体发信息更是格外的可疑,简直就像是为赵旭坤打掩护似的。 就是因为这个信息,所有的矛头才指向了杨文真,只有杨文真有充分的动机袭击边鹿。 也就是从这里,苏意开始怀疑赵旭坤,她想办法查了老宅附近的道路监控,因为修路的关系,这附近的监控一部分不能使用,只勉强顺着查到了赵旭坤那晚被边鹿赶走后,朝着回市相反的方向,去了一处民宅,之后一直到天亮才出来。 那民宅住的村民,徐叔也认识,徐叔打听过后告诉苏意,说是赵旭坤出示了身份证,证明了自己是苏家侄子,说是因为跟表妹闹别扭从家里跑出来,然后花高价租了那人一间房,睡了一晚上。 那人是相信了他的身份,这才敢留陌生人住宿的。 那民宅后面是农庄,没有摄像头,赵旭坤是真在民宅睡了一晚上,还是半夜出去做了什么,没人知道。 苏意找了这方面的高手,一帧一帧盯视频,在某几帧,似乎有个人影从房后一闪而过,但是影像太模煳,不能确定是人还是只是像素不清出现的错顿画面,就算确定是人影,也不能确定是谁。 可苏意却从这里彻底怀疑了赵旭坤。 苏意经过深思熟虑,设计了这个弥天大局。 苏意从最容易撬动的沈黎开始。 苏意调查过沈黎,知道沈黎曾联络一个alpha试图强制某个omega。 虽然因为临时取消了见面,那个alpha并不知道沈黎想让他强制谁,可苏意猜也猜到是谁。 沈黎不管和袭击边鹿有没有关系,都不是干净的。 苏意对沈家动了手,沈建民果然绷不住了,怂恿沈黎过来找她坦白。 苏意从沈黎口中得知的消息,让她更加确定幕后兇手不可能是杨文真,更可能是赵旭坤。 原因很简单,杨文真没那么多钱收买亡命之徒,而赵旭坤却有。 而且,杨文真既然可以联络到孟有河这样的亡命之徒,为什么不让孟有河弄屏蔽器?为什么还要故意暴露自己让沈黎帮忙? 尤其,杨文真是有前世记忆的,苏意也在杨文真面前表示过自己也有前世记忆。 第301页 杨文真找谁帮忙不好,为什么偏找最容易引起苏意怀疑的沈黎?还大大咧咧在简讯里再三提到自己是杨文真?生怕别人不知道主谋是杨文真似的。 不管怎么看赵旭坤才是最有可能的主谋。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杨文真是故意暴露自己洗脱嫌疑。 不过即便这样,赵旭坤也脱不了关系。 苏意借着沈建民这步棋,一步步引诱赵旭坤回国,引蛇出洞,不仅抓到了孟有河,还顺便把集团最后几只蛀虫也清理了干净。 赵舒颜很为女儿骄傲,女儿已经长大了,成熟了,比她想像中还要优秀。 苏意告诉赵舒颜边鹿有前世记忆时,赵舒颜丝毫没有怀疑,只是问了苏意未来的发展。 当听到自己精神崩溃,成了女儿沉重的负担,女儿独自一人承受了难以承受的压力,最后年纪轻轻就孤独死去,赵舒颜便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拖累女儿,不能让女儿像上辈子那样英年早逝。 她要保护她的女儿。 就像边鹿说的那样。 【你的女儿需要你。】 我的女儿需要我。 赵舒颜撑身离开墙壁,目光愈发坚定,她不需要墙壁来支撑她,她要成为女儿的依靠。 女儿已经很累了,集团的事她是不懂,可人情世故她是懂的,剩下的收尾工作,就交给她吧。 第二天,孙成海被捕的消息也传了出来,至此,孟有河、孙成海双双落网,还在拘留所的计程车司机松了口大气,终于不用担心家人被害,大胆地说出了实情。 在沈黎的自首推动下,案件渐渐清晰,人证物证俱全,赵旭坤供述他只是替杨文真跑腿,自己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警方便让赵旭坤协助找到杨文真,赵舒颜得到消息时,警方已经秘密押解赵旭坤出了境。 案件进展到这里,交给警方就可以了。 警方进展神速,赵舒颜也没闲着,她在高秘书的协助下,飞快处理了集团蛀虫,又在官博解除了赵旭坤的代理职务。 沈建民到底也没能拿到他想要等货,他拿着合同只能去告赵旭坤。 可赵旭坤手里的钱都拿去收买孟有河他们了,手里的钱并不多,他也只当了几天代理,没来得及捞钱。 赵旭坤住的别墅倒是值不少钱,可那还在赵锋名下,沈建民根本动不了。 沈建民奔波了半天,一无所获,合约也超期了,每天都有一大波债主找上门要赔偿,没多久就宣告了破产。 外面闹得怎样沸沸扬扬,似乎都与边鹿没有关系。 苏意的发热期过了,小许愿也在苏意费尽心力地呵护下,终于可以安稳的在她怀里睡个长觉了,边鹿依然沉睡着。 作者有话说: 又是一万~ 感谢pigboy、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小刑 88瓶((⊙o⊙)哇);活动结束 26瓶;彼岸幽冥、siki影. 20瓶;巧克力张张包、江舒念.、东凌、鹿眸苏斯林天神 10瓶;屑鱼o、47211217 1瓶~~给文文浇水~~? 第98章 归位的第8天 好痛。 血液温热地流出身体, 身体像是破了个大洞,唿唿地往肚子里灌风。 边鹿听到了计程车司机说了句「对不住了」,然后把自己推到了地沟。 她感受到了石头的碰撞, 灰土的呛嗓,还感觉到了荒草的韧软。 她浑身都在痛着, 痛得灵魂都像是出了窍, 可她却没有痛醒, 也没有真的灵魂离体,她就像是静置了很久的油水混合物,明明油层已经浮出水面,却又没办法真的离开那水。 她知道苏意来了, 听到了苏意撕心裂肺的痛哭, 她心头大恸,想告诉苏意别难过, 她没事, 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苏意为她砸破了自己的脑袋,知道苏意昏倒在自己身旁,她心急如焚,她拼命地想睁开眼睛, 想看看苏意, 却根本无能无力。 这种鬼压床一样的感觉,莫名的熟悉,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经歷过。 不,也没有很久,也就几个月前, 她被车撞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 明明之前只记得自己被车撞到, 为什么这会儿却想起了昏迷之后发生的事? 她不知道, 只能揣测,或许是到了弥留之际,所以才会记得死后发生的事,生死之间就像有一个无形的暂停键,生则忘记,死则忆起。 所以,她这是要死了吗? 她想起了前世她被撞飞,重重摔在地上,原本已经开远的西贝尔突然停了下来,有人下了车,有人朝她飞奔了过来。 她到死都没能看清那个人是不是苏意。 可她死后却看到了。 不,应该说她听到了。 当时她的灵魂卡在身体里不能动弹,就像现在这样,浮在水面的油层,无法脱离,又不能溶于原来的身体。 但是她听到了苏意颤抖的声音,感受到了苏意摸向她颈动脉的手。 她已经死了,动脉平静如水,苏意的手指按在她的动脉上,许久都没有动,她感觉到了苏意温热的手指逐渐变得冰冷,滚烫的眼泪滴在她的脸上。 突然,她被抱住了,那个对她总是不屑一顾的苏意,紧紧抱住了她,毫无形象的失声痛哭,好像死掉的不是她厌恶的情敌,而是她血脉相连的至亲。 她被困在失去生命特徵的身体里,听着那飘忽的像是隔着千山万水的哭声,茫然又胆怯。 第302页 她不敢乱猜,刚刚还猜苏意递给她纸巾让她擦额头的血迹是关心她,结果苏意只是嫌她脏了她的眼。 她怕她再猜错,h不想死了还要做个自作多情的鬼,哪怕心里有个念头疯狂地想要撞破束缚冲出来,她也不敢给自己脸上贴金。 苏意怎么可能因为她的死难过? 苏意会哭,可能只是对于熟悉的人出意外礼貌性的悲伤,就像她看到路边死掉的小麻雀都会难过一样。 苏意只是尊重生命。 ——边鹿,你可千万别自欺欺人,别以为苏意对你哭一哭就是心疼你,醒醒吧,你和苏意哪来的情分能让苏意心疼? 当时她一遍又一遍这么劝着自己,让自己不要痴心妄想。 尽管她已经没了唿吸,可苏意还是送她去了医院,还是抢救了几个小时。 苏意什么时候走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岑清珂来了,在她身边喃喃自语了半天,像是不敢相信她真的死了。 路元诚和边惠芬也来了,路亚宣满身酒味的也来了,路元诚在她的尸体旁大声斥责路亚宣鬼混,路亚宣不耐烦地转头走了。 她没被接回家,而是被送去了太平间,一个人在太平间还是有点怕的,虽然她也成了鬼。 她在太平间待了三天,葬礼是路元诚办的,遗体告别那天,来了很多人,有她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岑清珂来了,上了三炷香,岑清辞来了,也上了三炷香。 她记得,沈黎也来了,就很意外,沈家破产后,沈黎就销声匿迹了,她和沈黎交集不多,沈黎为什么要来? 然后,苏意和杨文真一起来了。 她们都为她上了香,上完香,苏意似乎站着没走,她在冰棺里都听到了杨文真提醒苏意该走了,说是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上香。 很多人? 她当时就觉得很滑稽,她活着的时候也没见几个人看得起她,死了倒是这么多人上赶着过来上香。 她其实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看在岑家和路家的面子,对他们来说,这不是参加葬礼,这只是单纯的人际交往,红事白事都一样。 遗体告别后,宾客都离开了,她也被拉上了车,开往火葬场。 她被困在躯壳里出不来,只听到路元诚和边惠芬坐在车里,边惠芬一直在哭。 不管生前怎么样,至少她死了,妈妈还能为她掉几滴眼泪,她也知足了。 路元诚在一根接一根地抽菸,似乎是被边惠芬哭烦了,低斥了一句:「哭什么哭?哭这么长时间还没够了?!」 边惠芬抽噎道:「不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当然不心疼。」 路元诚道:「你与其空哭这些没用的,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办?!」 边惠芬诧异道:「什么以后怎么办?」 路元诚道:「之前是有边鹿在,岑清珂才把咱们当祖宗供着,现在人没了,往后她还会听咱们的?」 边惠芬擦了擦眼泪道:「就算人没了,情分总是在的,有什么事她总不至于不管。再者,咱们公司做得好好的,也不一定非得靠她支持。」 路元诚道:「这可不好说,你也知道我为了你跟那婆娘都离婚了,那婆娘分走了那么多财产,现在亚宣跟我也不亲,多少人看咱们家笑话,没落井下石全靠岑家顶着,一旦岑清珂撒手不管,肯定会有人想抢咱的蛋糕。」 边惠芬不太懂这些,可她见路元诚发愁,心里也来了气,抬脚踹了下冰棺。 「你个死丫头,什么时候死不好,非这时候死,你要是能给岑清珂生个一儿半女的,我跟你爸还愁什么?真是,白养活你这么多年。」 说吧,边惠芬忍不住又哭出了声。 边鹿在冰棺里听着,刚刚的那点感慨也消散无踪。 看吧?果然不能自作多情,这不马上就来打脸了? 火化通常都是血亲到场,亲朋好友遗体告别后就不会再跟来,路元诚没什么亲戚,边惠芬就更没有了。 她原以为只有他们两个送她火化,却没想到,意外的竟然听到了路亚宣的声音。 路元诚一见路亚宣就有气,骂了两句让火葬场的人拦住了。 「这不是你骂人的地方,别打扰死者清静。」 路元诚这才住了声。 她躺在冰棺里,惊讶于路亚宣会来送葬,却也不会再自作多情地认为路亚宣是真的想来给她送葬。 或许是路亚宣的亲妈觉得她死了,路亚宣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以后路家的钱每一分钱都是路亚宣的了,这才让路亚宣过来走走形式。 不怪她总拿恶意揣测人心,因为她每次拿善意去猜测,都会猜错。 工作人员过来询问是否做好了准备,做好了就要推进去火化了。 路元诚说准备好了,路亚宣却说再等等。 她其实也想等等,不为别的,她有点怕,虽然在冰棺里感觉不到冷,可万一被火烧的时候感觉到疼了呢? 路元诚问路亚宣等什么,路亚宣不说,只说等等。 她睁不开眼,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听到了路元诚又问路亚宣:「你一直往外看,看什么呢?谁还要来?」 路亚宣说她也不知道,就想再等等。 路元诚大约是见女儿难得不顶嘴,就说了句:「那就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尤其是对她这个硬生生躺了三天的人……鬼来说,其实是有点难熬的,如果不是怕火烧着疼,她其实已经不耐烦了。 第303页 她想着,是不是所有人死后灵魂都会被困在躯壳里?会不会都可以听到周围的动静? 那什么时候灵魂才能离开?是要被烧成灰才可以吗? 如果是这样,她不怕了,她希望赶紧烧成灰,赶紧忘掉这一世所有的一切。 十分钟终于到了,工作人员再次过来询问,路元诚便让工作人员把她推走。 她听到了路亚宣又喊了声:「等下,再等五分钟,最后五分钟。」 路元诚虽然有些不耐烦,可还是同意了,边惠芬似乎也哭够了,好半天没再听到她的哭声。 五分钟到了,路元诚去喊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过来推着她往里走,她听到了车轮咕噜噜的声音。 她就要被烧成灰,化成烟,随着烟囱飞离这个世界了。 人生大抵都是这样,不管生前是幸福还是困苦,最终都要被烧成灰,化作一缕青烟,然后什么也没有了。 这么想着,好像生前的那些苦痛都变得微不足道,已经没有什么可难过的了。 她被推进了火化炉,依稀好像听到了路亚宣喊着:「苏意来了!等一下!等一下!!」 然后便是哐啷的上闸声,火唿地就喷了出来,她没感觉到痛,只感觉到身体越来越轻,她终于摆脱了躯壳的束缚,随着青烟飘向了天空。 她终于彻底死了,连尸体都没有了,可她也失去了方向,她没有上天堂,也没有下地狱,更没有黑白无常来勾她的魂,她就那么漂浮在天地之间,像个孤魂野鬼。 不,不是像,她就是孤魂野鬼。 她想,老人们都爱说头七回魂什么的,该不会要到头七她才能走吧? 大概是吧。 她还有三天半的自由时间,该去哪儿呢? 她无处可去,干脆飘到自己的坟头去瞧瞧,可她没找到自己的坟,只找到了骨灰盒。 她的骨灰盒摆在骨灰堂,路元诚大概是捨不得花那么多钱给她买坟坑。 骨灰堂就骨灰堂,其实她都无所谓的。 她坐在骨灰堂高高的柜子上,看着满堂骨灰,没见到一个活人,也没见到一个鬼魂。 她坐了一会儿,有点无聊,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好不容易无牵无挂自由自在了,为什么不四处走走? 虽然她也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可难得的自由,不出去走走总觉得……这辈子更亏了。 她轻飘飘穿墙而出,出了火葬场,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顺着路一路飘荡。 飘着飘着,也不知飘了多远,就见迎面过来一辆熟悉的黑色商务,她记得那车牌,那是苏意的车。 她看到苏意面无表情开着车,穿透她悬在半空的身体,只朝火葬场开了过去。 她有些诧异,这才想起刚刚火葬的时候就听到路亚宣让等一下,说是苏意要来。 原来当时是没来,这是刚来吗? 不过,苏意为什么要来?之前不是已经遗体告别过了吗? 她跟着苏意的车一路跟到了火葬场,前脚停,后脚路亚宣也赶了过来。 路亚宣下车到了苏意车边,看着苏意下车,像是见了班主任似的,带着敬畏,侷促地站在一边。 「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人都来了又走了,这走了又来了?」 她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来了走了,走了又来了? 听了半天她才听明白,原来她火葬的时候,苏意赶来了,只是晚了一步,路亚宣喊着等一下也没用,她还是被推进了焚化炉。 苏意当时转身就走了,并没有等骨灰出来。 可谁知道,苏意走到半路又给路亚宣打了电话,问坟在哪儿,路亚宣说没有坟,骨灰放在骨灰堂了,苏意就又拐了回来。 听是听明白了,可路亚宣不明白,她也不明白,不明白苏意又拐回来干什么? 打从死了之后,苏意的一举一动都让她不能理解。 她不理解苏意为什么抱着她哭? 不理解苏意为什么遗体告别过了,还要再赶过来送她火化? 不理解苏意为什么赶到了火葬场又转身走了,却在听说她没有坟的时候又调头转了回来? 她有太多的不理解,等苏意当场买了个坟坑,当场联繫人给她刻碑,还挑了最好的石料的时候,她的不理解达到了巅峰。 她悬在苏意面前,看着苏意冷漠又美丽的脸,意外的发现苏意化妆了,平时苏意都是淡妆,苏意天生底子好,淡妆就已经很美了,今天却化了彩妆。 她仔细端详着那妆容,轻易就看出了苏意化妆的原因,苏意是在遮掩水肿的眼皮。 苏意的眼是肿的,像极了哭了一夜起来的水肿。 不过苏意应该是做了冷敷,化妆之后就不太明显了。 苏意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怎么会哭到眼睛都肿了? 她的脑子里冒出一个可笑的念头,随即马上打消了,不可能的,那怎么可能呢? 重金面前,她的墓碑很快刻好了,她的坟也很快砌好了,这事惊动了路元诚,他火急火燎赶了过来,拼命地跟苏意套近乎。 苏意很厌烦路元诚,直接嘲讽他:「凭你还想跟我谈生意?穷的连女儿的墓都买不起,你有什么资本跟我合作?怎么?想来我这儿空手套白狼呢?」 路元诚当然不可能穷的买不起墓地,事实上,对他来说几十万并不算什么,这些年她帮岑清珂赚了多少钱,路元诚就跟着得了多少的好处。 第304页 路元诚身家不少,他就是捨不得给她花而已。 路元诚尴尬地解释着自己不是没钱,只是想给女儿挑一块好墓地,等选个好日子再下葬。 苏意揭穿了路元诚的虚伪,又嘲讽了路元诚几句,路元诚灰熘熘地走了。 路亚宣想说什么,见苏意没心思听,就说去外面抽根烟,也走了。 空荡荡的墓地摆满了墓碑,眨眼就只剩苏意一个活人。 夕阳西斜,血色洒在墓碑,染红了苏意冷白的脸。 苏意站在细风中,长发被风吹乱,细软的睫毛在风中抖颤,睫毛下的眸子注视着墓碑上她的照片,那表情像是在哭。 可是苏意脸上并没有眼泪。 她靠着自己的墓碑坐着,脑袋枕着自己的照片,想着,如果恐怖片在现实中发生会是什么样子? 比如像她这样坐在自己的墓碑前,按照电影效果,应该是前一个镜头墓碑前还空荡荡的,后一个镜头突然一声恐怖音乐,然后闪现出她坐在墓碑前。 正胡思乱想着,苏意突然俯身靠向了她,她吓得鬼都僵硬了。 怎、怎么回事?她、她能看见她? 苏意越来越近,越靠越近,她紧张的不知道该继续坐着还是赶紧飘开,身体像是被禁锢住了,一动也不能动,只能随着苏意的靠近转动着眼珠,看着苏意逐渐放大的脸。 苏意靠过来了! 她、她想干什么?! 苏意的唇穿透她的灵魂,轻飘飘落在了她枕着的照片上。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意,苏意的唇瓣虔诚地贴着照片,唇峰映着夕阳晕着光痕,一滴眼泪闪过银光穿透她的身体,滴落在她的坟前。 「边鹿……」 苏意的一声低喃,如泣如诉,只两个字就仿佛穿透了她的灵魂,让那已经化成灰的心脏撕裂般地剧痛着。 为什么? 为什么要在她的坟前哭泣? 为什么……要亲吻她的遗照? 苏意走了,只留下一滴溅开的眼泪在夕阳下缓缓蒸发,她呆呆地漂浮在墓碑前,裙裾如云似雾,她的眼前也像蒙了一层纱,看不清苏意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在自己坟前坐了很久,有什么唿之欲出,她拼命压抑却再也不像之前那样轻易就能压住,她压不住了。 她满脑子都是苏意的那个带泪的吻,她想破脑袋也找不出符合逻辑的理由解释这件事,除非、除非苏意…… 可、可那怎么可能? 她不愿意再想,干脆躺在自己坟前闭上了眼。 还有三天,三天之后就是头七,也是她离开的时候,再纠结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她哪儿也不想再去,就在自己坟头待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坟头很冷清,谁也没有再来过,她的脑子却像长了草,每时每刻都在疯长着苏意亲吻照片的记忆,越想忘记,越记得鲜明,刻魂入魄,还擅自美化。 明明只是在夕阳下掉了一滴眼泪,吻了一下她的遗照,记忆美化的苏意的眼睛是深情悲切的,整个人都是在发光的,好像下一步就要像祝英台那样噼坟化蝶,与她双宿双栖。 她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什么祝英台?什么化蝶? 她和苏意都是omega,苏意或许不是吻她,只是看见她遗照上有灰,所以凑上去给她吹吹,就是吹吹而已。至于为什么不用手抹掉,可能是因为苏意洁癖犯了,怕弄脏自己的手,所以才用嘴吹。 可是她明明看到苏意的嘴唇贴到遗照上了。 不不,一定是她眼花了。 那苏意为什么要给她买坟墓?为什么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因为苏意……是正道的光,看不得世界有黑暗…… 她编不下去了,她也不愿再深想,不管怎样,今晚就是她的头七夜,明天天亮之前,她肯定就去了她该去的地方。 她坐在自己的墓碑上,悬着两条腿,天上皓月当空,难得是个晴夜,墓地里看星星,那不是一颗两颗的,而是一簇一簇的,星星多得像满天芝麻。 芝麻…… 她的文学造诣是有多匮乏?这么浪漫的美景,她只能想到芝麻。 她本来就是理科生,也算正常吧? 鬼魂不知疲惫,她坐着看了一夜的星星,等着启明星升起的那一刻,等着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 然后…… 启明星升起来了。 太阳出来了。 太阳升到正头顶了。 太阳快下山了。 她还好端端坐在自己的坟头。 她:「………………」 算了,出去转转吧。 她莫名其妙就成了孤魂野鬼。 她不知该去哪里,就随便游荡着,盪着盪着就飘到了苏意的别墅。 她看着自己从没踏足过的属于苏意的领地,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每一处都让她新奇。 苏意的衣帽间真是豪华,可为什么衣柜全都是玻璃门?如果是为了方便挑选衣服,为什么大部分衣服是摺叠的,几乎没有悬挂的?挂起来不是更好挑选吗? 苏意的卧室…… 反正她也做了鬼了,就算进去也不要紧吧?不算窥探隐私吧? 她探头先看了眼,灯是亮着的,但苏意不在,浴室隐约透出光亮。 苏意在洗澡? 她悬浮在半空,打量着苏意的卧室,奇怪苏意的柜子为什么都是镂空的?这样不防尘吧?还不如外面的玻璃柜。 第305页 正打量着,浴室门响了,她下意识看了过去,看到苏意围着单薄的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髮走了出来。 她望着苏意,突然有些挪不开眼睛,苏意冰白的脸被热水蒸腾出淡淡绯色,湿润的唇像是熟透的樱桃,沾着晶莹的水痕,饱满又红艷。 她看着苏意走到她面前,穿透她的灵魂,擦过她的心脏,无形中,仿佛有电流流窜,在这暗夜中嘶嘶如伊甸园引诱的蛇。 苏意突然顿住了脚,勐地回过头:「谁?!」 作者有话说: 感谢60764310、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小刑 33瓶;北秋 30瓶;姜清墨、34816584 20瓶;一元cp、巧克力张张包 10瓶;单恋王向晚、东凌 1瓶~~给文文浇水~~? 第99章 归位的第9天 苏意的那一声「谁」吓了边鹿一跳。 苏意能看到她? 明明心脏已经烧成了灰, 边鹿却感觉到心脏在加速跳动。 噗通、噗通。 苏意直直地看着她,还保持着擦头髮的姿势,空余的那只手突然朝她伸了过来! 她整只鬼都僵硬了, 眼睁睁看着那手伸到了自己面前,摸向了自己的脸, 距离近的她都能看清苏意指腹细微的指纹。 只差一点点, 最后一点点, 马上就要摸到她了!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呲呲—— 耳边传来细微的电流声,有什么穿透了她的灵魂,酥麻的电流流窜在灵魂深处,像是被搅动的流云。 她睁开眼, 看到苏意的手穿过她, 伸向了身后的衣柜,掰下了柜子顶的拐角装饰。 那装饰乍一看和柜子是一体的, 掰下来才能看出里面镶嵌着针孔摄像头。 这个摄像头似乎不能联网, 苏意取下里面的内存卡,普通内存卡容量有限,苏意这个却有1t的空间。 苏意把卡装进读卡器,不是普通的读卡器, 而是自带屏幕, 可以直接读取卡内视频的专用读卡器,大小和平板差不多。 读卡器也没有联网功能, 苏意一如她了解的那样,非常注重隐私。 她没有凑过去看监控视频,那是苏意的隐私, 擅自闯进别人家已经很不好了, 不能再得寸进尺。 她有些失落地悬浮在半空,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苏意翻阅读卡器的手指,想到就是这手刚刚伸向的她,她竟然以为苏意能看到自己,以为苏意是伸手摸自己的脸,简直太异想天开了。 她怎么能那么想?稍微有点逻辑也该知道,她是鬼,苏意是人,苏意怎们可能看得到她? 而且,即便苏意能看到,正常人见鬼的第一反应就算不是尖叫逃跑,至少也不会主动靠过来,她还妄想苏意伸手触碰她?真是托马斯螺旋痴心妄想。 她长长嘆了口气,如云似雾的身形随着这一声长气变幻着形状。 她已经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是时候该离开了,这是苏意看不到她,如果让苏意知道她随便闯入她的私人领域,做了鬼还这么龌龊,苏意怕是要骂死她吧? 边鹿莫名其妙又想起了苏意泪吻遗照的画面,晃了晃脑袋,晃掉这些没用的不该想的。 不管苏意为什么亲吻遗照,都不可能是喜欢她,毕竟谁会天天嘲讽喜欢的人?又不是没长大的小学鸡。 再说,苏意对她可不只是嘲讽,苏意根本看不起她。 总不会是……她死了之后苏意才发现自己喜欢她吧? 这也想得太美了,她有什么值得苏意喜欢的?是岑清珂情妇的身份?还是声名狼藉的传闻?还是她这对omega毫无吸引力的信息素? 痴心妄想也该有个限度。 何况,她现在都死了,做了鬼了,再想这些有什么意义? 别想了,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人领域。 她转身轻飘飘想按原路离开,又想到自己不受空间限制,干嘛还走原路?直接从二楼穿出去不就行了? 她又转回身,朝着苏意的窗户飘了过去,窗户外是院子,穿过窗户直接就能到外面。 刚飘了没两步,就见苏意蹙着眉头抬起头来看向她,不不,怎么可能是看她?同一个地方她可不要跌倒两次。 她顺着苏意的视线向身后看去,发现自己只是凑巧走到了刚才的位置,身后就是那个放摄像头的衣柜。 苏意大概是在看衣柜吧。 收回视线,她想继续朝着窗户飘去,却见苏意站起身,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苏意下意识又回头看了眼衣柜,又回过来看着苏意,苏意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仰头看着悬浮在半空的她,像是真的能看到她一样。 只是像是而已,当然不是真的,苏意的视线虽然落在她的位置,实际焦距却并不在她身上。 苏意并不是在看她,也不是在看衣柜,而是在看虚无的某个点,那个点大约在她胸腔的位置,不是她在灵魂的表面,已经深入到体内。 明知道苏意不是在看自己,也看不见自己,她还是停了下来。苏意专注的视线吸引着她,她突然有些捨不得走,捨不得这仿佛在凝视自己的眼睛。 苏意的眼真美,即便逆着光,依然驿动着深海星空般的碎芒,细软的睫毛错落在眼睑深处,每一次眨动都如桃蕊在春风中颤动。 苏意微仰着脸,擦头毛巾从头顶滑落到了肩膀,发梢湿漉漉滴着水珠。 第306页 苏意再次向她伸出手来,她不知道苏意这次想拿她身后的什么东西,她也不关心,她只是望着苏意,就像苏意在与她对视。 她从来没有这样肆无忌惮地注视过苏意,每次对上苏意的视线都有一种惶惶的自卑感,就如烂泥暴露在了阳光下,无可遁形,丑态百出。 她在苏意面前,总是自惭形秽。 现在做了鬼,知道苏意看不到自己,好像稍微能压制住那份自卑了。 苏意的手穿透了她的身体,就像之前穿透她的身体取摄像头一样,她的灵魂与苏意的胳膊交接,带起细微的电流,呲呲啦啦的,又酥又麻,感觉……难以形容。 她垂下长睫,看向魂体内的手。 苏意的手在她的胸腔内抓了一下,又抓了一下,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苏意缓缓收回手,凝眉看着自己的手,又换了只手朝她的灵魂抓来。 呲呲——啦啦—— 又有电流流窜在交接处,如同磁场的碰撞,蓝紫色的电流透着绚烂的银光。 苏意突然朝前迈了一步,与她悬浮的灵魂重叠在了一起。 这下她和苏意的接触面更大了,电流在她的灵体内忽明忽暗,真像是被通了电,手脚魂体,到处都酥酥麻麻的。 她看着苏意整个人都埋进了自己的灵体,心底升起奇异的感觉,她无法准确地形容这种感觉,就好像她原本只是想咬一口巧克力蛋糕,结果整个蛋糕都吞进了肚子。 苏意和她重叠在一起,电流流窜的越发明显,如同流光勾勒着交接的轮廓。 她惊诧于这样的变化,更惊诧于苏意的反应。 难道苏意能感觉到她的存在? 看不到,却能感觉到? 她不敢相信这个发现,有些不知所措地悬浮在原处。 苏意与她重叠了片刻,突然向后倒退了一步,转身回到床边,拿起来刚才放在床上的读卡器。 苏意看了看读卡器,又看向了她的方向,眼神焦距依然不对,但确实像是能感觉到她。 她实在按捺不住,轻飘飘扬到苏意旁边,探头看向屏幕。 屏幕里正在播放几分钟前的监控视频,就是苏意伸手去拿摄像头的那一段。 视频里,苏意的手伸到半空某个位置时,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丝细微的电流,就像有一堵看不见的电网墙,指尖穿过时,指尖出现电流,手臂穿过时,手臂出现电流。 她大为震惊。 监控摄像头还真能拍到鬼?这是什么原理?鬼魂该不会是电磁波之类的吧? 如果是电磁波,那她不就转世了吗? 难怪她等不到黑白无常来勾魂,原来根本没有轮迴,她也不是鬼,她只是人死之后残留的一丝生物电波,等电波失去能量就会彻底消散,到时候,也就是她真正灰飞烟灭的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却也没觉得恐惧或失望,不管有没有来世都已经不重要了,烟消云散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也不会觉得痛苦。 苏意逐帧反覆看了几遍那短短几秒的视频,蹙眉又了眼她之前停留的位置,放下那读卡器拿起了手机。 苏意打开手机的摄像功能,又走到了刚才的位置,一边录像一边伸手抓了抓。 她悬浮在苏意身后,苏意自然什么也没抓到。 苏意举着手机在屋里走来走去,四处用手试探着,她悬浮在苏意身旁,跟着苏意一起在屋里转圈。 苏意录一大圈,什么也没有录到,眉心微蹙着,转身回到床边坐下,把有电流出现的那段视频拷贝到手机里,这才把读卡器里的内存卡取出来放回摄像头,重新安装回柜子。 苏意随便擦了下湿漉漉的长髮,就那么湿着头髮就躺在了床上,举着手机反覆看着那段视频,突然闭着眼自嘲地嗤笑了声。 「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有鬼?你想什么呢苏意?这估计就是静电。」 ——不是静电,是生物电波,按传统来讲,的确是有我这只鬼。 她鸭子坐在苏意身旁,裙裾飘渺如烟,看着苏意湿漉漉的头髮,像是得了强迫症,好想给她弄干。 【苏意,湿着头髮睡明早该头疼了。】 她的喃喃自语苏意自然是听不到的,苏意就那样斜躺在床上,被子不盖,枕头也没枕,面朝上闭着眼,手机攥在手里,胳膊随意放在身侧,安静的好像已经睡着了。 她是鬼,感觉不到气温,可她知道现在是秋天,夜里降温还是挺严重的,苏意的别墅虽然有恆温空调,可这样睡也很容易感冒。 真是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伸手抓了抓散在床头的擦头毛巾,手指穿过,根本抓不到。 她又抓了抓苏意的湿发,也抓不到。 她像个脑子缺根弦的智障,明知道抓不到又试着去拽了拽被子,当然也拽不到。 算了,这也不是她能管的,她都做了鬼了,还能管活人的事? 苏意都睡了,她也不好再继续留着,她转身穿墙而出,离开了苏意的别墅。 之后她四处游荡着,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刻意避开了苏意可能出现的地方,最后干脆离开了京市,飘到了南方。 做鬼就这一点好,不怕风吹雨淋,不怕渴饿困累,而且她全速飞起来,从京市到海市,也就小半天。 第307页 她在海市转悠了几天,又跨海到了鼓岛,在岛上看着太阳东升西落,看着茫茫大海,看着潮起潮落,看着海鸥飞越地平线。 她仿佛感受到了咸湿的海风,还跟着游客在岛上四处转,蹭免费的导游,听有趣的传说。 她一直在等自己能量不足灰飞烟灭的时候,可日復一日,都几个月了,她还是那只孤魂野鬼,没遇见别的同道中鬼,也没被勾魂或者能量不足。 她盘腿坐在岛上的寺庙中,看着大殿上端坐的如来佛雕像,觉得自己似乎不够尊重,又改成悬站在雕像前,在半空鞠了个躬。 【佛祖啊,为什么我会变成孤魂野鬼?我要是做了什么错事,那也该入地狱,不该在人间游荡才对,请佛祖解答疑惑。】 雕像当然不会理她,虽然庙里的香火十分鼎盛,她悬浮在雕像前,身下全是缭绕的烟,这时候她要是能现形,绝对是腾云驾雾神仙下凡的经典画面。 难怪都说环境造就人,在荒郊野外现身,别人肯定觉得她是鬼,在寺庙的烟雾缭绕中现身,别人只会觉得她是神仙。 在会所卖酒,又做了岑清珂的情妇,别人又怎么可能觉得她是干净的? 不想了,不想了,人都死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寺庙的香火挺好,每天游客如织,还能看到各种虔诚的祈求跪拜,听到各种稀奇古怪的愿望。 有人希望佛祖保佑发财,有人希望佛祖保佑病癒,有人希望佛祖保佑好姻缘,有人希望佛祖保佑子孙绵延。 来求神拜佛的,似乎都有愿望,就算没有的,也会拜一拜求一句希望来年顺遂。 她悬坐在雕像前,看着红尘众生,突然有种大彻大悟的错觉。 浮生不过百年,今天睡下明天还不知道能不能睁开眼,求这求那的,倒不如顾好眼前人,过好眼下的时光。 可是人之所以为人,就是有着各自的念想,有了欲望,才有了这浮世万千。 她的欲望是什么?她好像没有欲望,所以她活着的时候想死,死了又盼着灰飞烟灭。 她无欲无求,了无牵挂。 她甚至已经没了四处游荡的心思,干脆便长驻在了鼓岛,有时在大殿蹭香火,有时则在岛上四处飘游。 天渐渐冷了,南方不比北方,冷得晚,可潮湿的风似乎更让人难以忍受,加上年关将近,游客渐渐少了,拥挤的大殿空旷起来,偶尔才来几个上香的。 那天,她一如往常在大殿蹭了会儿香火,飞出去看海,岛上来了几个年轻人,在海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依然朝气蓬勃,呵着浓白的气笑声洋溢。 他们把寺庙当成了旅游景点,不上香,不捐香火钱,只四处游玩打卡。 这样的游客以往也有很多,她并没有在意,继续朝着海边飞去,突然听到有个beta女夸张地说道:「我的天吶!我的文艺cp没了!!」 旁边的omega女道:「什么文艺?明明是素养!」 beta女道:「现在是逆不逆cp的问题吗?现在是她俩掰了黄了官宣决裂了!我的天吶!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粉了这么多年的cp怎么能be?!啊啊啊!好想哭!我不想玩了,没心思玩了,我想回家!」 同行的beta男笑她道:「别这么夸张好不好?beta和omega本来就没有结果,也不知道你们这些cp粉整天在想什么?」 beta女跺脚道:「你们根本就不懂超越生理本能的爱有多珍贵!」 beta男笑道:「好啦好啦,不理解但尊重,行吧?」 一旁的alpha男问道:「杨文真不是苏苏意的秘书吗?听说还是苏意的学姐,关系特别好,怎么突然闹掰了?」 beta女边踩着山路往上爬,边哭唧唧道:「热搜只说解除杨文真的公司职务,别的没说,小道消息说,苏意跟杨文真闹掰了,杨文真去苏意家,苏意都不让进门。」 omega女翻着手机道:「怎么这样啊?也没个徵兆什么的,之前都还好好的,这突然be,让咱们cp粉怎么活?以后还怎么敢相信真爱?」 beta男道:「你们别瞎凑cp就有真爱了。」 beta女道:「就你话多,ao、bb都不是真爱!aa、oo、bo、ab才是好吧?」 alpha男笑道:「你们这些女人真可怕,以后ao、bb都不敢谈恋爱了,都被你们一棒子打死了。」 他们说着话渐行渐远,她飘到一半的身形顿在了原地,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听到的。 杨文真和苏意的关系有多好,圈里人都知道,苏意对杨文真的信任也是有目共睹的,好端端苏意为什么突然开除杨文真? 应该是谣言吧。 肯定是谣言。 她继续朝着海边飘去,原本是想看会儿涨潮,看着金色的细沙被潮水一点点吞没,看着海岸线吞吐着白色的浪花。 可平时看着潮起潮落心平气和的她,今天却怎么都静不下心。 她又想起了苏意湿着头髮躺在床上睡觉的样子。 也不知道那天之后,苏意有没有头痛?有没有感冒? 她操心这些干嘛?都过去这么久了,这也太滞后了。 她闭了闭眼,她朝前飞去,直飞到了海面,迎着海风扑朔着云雾般的长髮,飞向了遥远的内陆海岸。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就突然心神不宁,苏意那么信任杨文真,为什么突然解除了杨文真的职务?为什么? 第308页 她一路北上,横跨了大半个国家,从带着绿意的南方飞到了白雪皑皑的京市。 京市下了好大的一场雪,短短几个月不在,感觉好像时隔多年,一切熟悉又陌生。 来时还是天光大亮,到了京市已经是夜深人静,只有雪片簌簌地下着。 她径直飞到了苏意的别墅,穿墙而入,苏意卧室的灯还亮着,像上次那样,卧室没见人,浴室有灯光。 她突然有种穿越了时空的错觉,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第一次来苏意别墅的晚上。 她悬浮在卧室上空,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这么心急火燎地飞回来又能怎样?她又不能跟人交流,就算能,她也不能直接去问苏意为什么开除杨文真,她以为自己是苏意的什么人?苏意凭什么告诉她? 急匆匆赶回来,虽然不会累,可还是有点风尘僕僕的感觉,她盘腿坐在半空,嘆了口气。 算了,既然来了,那就先呆着吧,反正也没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她胡思乱想着,等了半天没见苏意出来,转头看了看浴室门,门缝里确实有灯光没错,里面隐约也有水声,苏意肯定在里面,怎么还不出来? 她又等了等,还是没见苏意出来。 不会是真浴缸里睡着了吧?在浴缸里睡觉容易感冒不说,一不小心还可能淹死人,之前不就有新闻报导有人在自家浴缸睡着淹死的吗? 她有些魂不守舍,绕着天花板转起了圈,又等了半个小时,苏意还没出来! 就算她来的时候苏意刚进去,这也两个多小时了,哪有泡这么久的? 该不会……苏意真出什么意外了吧?! 那一刻,她忘了自己是鬼,就算苏意出了意外她也帮不上忙,只心急火燎地穿门而过,进了浴室。 浴室里氤氲着浓白的热气,抽风机没开,有些闷,热气蒸腾的像是晨起的浓雾,苏意的身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 她飞过浓雾到了浴缸边,悬在半空向下望去,竟然有些看不清楚,降得低了些,脚尖没入水中,她这才透过浓雾看清苏意。 苏意几乎滑躺进了水里,头拼命向后仰着,勉强把脸露在了外面,下巴淹没在水里,脸上晕着不正常的红,唇痛苦地张着,唇瓣像是刚在开水里烫过,唇瓣艷红欲滴。 苏意痛苦地哼着,唿吸极其短促,手抠在浴池边缘,似乎想从浴缸里起来,可抠得指节都泛了白,却始终都没能成功。 浴缸里的水被苏意的挣扎折腾的不断漫出,摇盪的水面看不清水下的光景,只能隐约恍到苏意的脚蹬着浴缸底,手脚并用都没能起来。 她心头咯噔一下。 苏意这样子似乎是…… 她歪头看了眼苏意的后颈,后颈的腺体通红肿胀,果然是发热期! 她是鬼,感受不到温度,也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但是猜也能猜到,这浴室里到处都充斥着比热雾还要浓稠的信息素! 怎么办?! 如果是平时发热,她倒不怎么担心,大不了就是熬得难受点,可苏意现在在浴缸里! 她正焦急着怎么办,水面突然剧烈晃了下,苏意突然滑进了水里!整张脸都淹没在了里面! 作者有话说: 感谢happyending~~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綄辞、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ong 159瓶((⊙o⊙)哇老天!);siki影. 74瓶(哇哇哇~!);此用户已成仙 33瓶;练大王派我来巡山、28091973、一元cp 20瓶;红色石头、happyending、哎嘿??)?*?? 10瓶;插elisa 9瓶;东凌 2瓶;祈、屑鱼o、学狗王富贵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00章 归位的第10天 浴缸里吐出一串水泡。 苏意本能地扒着浴缸边缘拼命挣扎着, 然而发热期的身体虚软无力,苏意根本无法摆脱即将淹死的困境。 边鹿眼睁睁看着,心急如焚, 她下意识伸手去捞苏意,手却一次次穿过苏意, 哪怕她再怎么奋力, 甚至歇斯底里!都没办法碰触到苏意。 她从来没像这一刻那么焦急过, 她发了疯的拼命地抱向苏意,哪怕只能挪动苏意一点点也好,只要能让苏意的口鼻透出水面就好! 可是现实从来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转移,就像不管她再怎么哭喊, 太阳该升起还是会升起, 她根本无法改变。 看着苏意在浴缸里痛苦地挣扎着,她浮在浴缸上空眼睁睁看着, 无能为力, 甚至连哭泣都是奢侈,溢出眼眶的泪花还没来得及流下便化作烟云悄然逸散。 ——苏意,苏意…… ——我该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你淹死在我面前吗? 原本以为早已麻木的心脏,突然剧痛, 好像被生生从胸腔剜了出来, 痛得她神碎魂离,有那么一瞬间, 她以为自己就要魂飞魄散了。 她无意识地再度沉入水中,紧紧搂住苏意,哪怕搂在怀里的只是虚无, 她依然搂着。 耳旁是咕嘟嘟的闷水声, 苏意的挣扎越来越虚弱, 她的脑中突然浮现了夕阳下苏意留下的那滴眼泪那个吻,满腔的酸涩让她突然做了个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吻向了苏意已经窒息开始呛水的嘴唇,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自己化作氧气,顺着苏意的口腔涌进肺叶,哪怕耗尽魂力,只要能让苏意撑到得救!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到,甚至亲吻苏意都只是虚无的动作,根本无法真的碰触到。 第309页 呲呲——啦啦—— 若有似无的电流在彼此的唇瓣之间流窜,苏意突然在水底睁开了眼,像是被电到了似地,勐地挣扎了下,竟然挣扎出了水面?! 可也就一瞬间,她听到苏意嘶哑地勐吸了口气,下一秒又跌回了水里,只剩下拼命扒着浴缸边缘的手和因为挣扎剧烈摇晃的热水。 怎么回事?刚刚那一瞬间是怎么回事? 她强迫自己冷静,看向自己抱着苏意的云雾般的魂体,凡是与苏意接触的部分都有蓝紫色的电流在流窜,刚刚苏意那一瞬间挣脱出水面,似乎跟电流没有关系。 难道跟亲吻有关系? 这怎么可能?明明她根本就碰不到苏意。 冷静,冷静边鹿,不要慌! 那一瞬间的浮出水面给苏意带来了一口空气,就这一口就又能多支撑几分钟。 苏意从未放弃过挣扎,水面激盪不已,寂静的冬夜,大雪扑簌,没有人知道在这样一个角落,有个人挣扎在死亡线上,哪怕随便来个人都能救苏意,却没有人,只有她一只无能为力的鬼。 她强迫自己冷静,不管多么狗血,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再试一次。 她再度贴上了苏意的嘴唇,唇瓣相连,呲呲啦啦的电流并不比她拥抱苏意的多,却贴服在敏锐的唇面,若有似无刷过苏意因为挣扎颤抖的舌尖。 唿唔! 苏意突然勐烈地挣扎了下,再度挣出了水面,勉强仰着脸喘着气,这次多吸了两口气,可也只是两口而已,苏意虚软的胳膊根本撑不住体重,再度滑进水里,迸溅的水花穿透了她虚无的灵魂。 有用?! 亲吻居然真的有用! 这算什么原理?变相的人工唿吸? 她不明白为什么亲吻有用,她知道肯定有符合逻辑的理由,可这会儿她没时间思考。 耳边全是挣扎的水声,她的心跳沉重而急促,像是被敲响了催命的鼓点,越擂越重,越擂越急切!她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总觉得下一秒苏意就要死了,她要快一点,再快一点! 她再次吻向苏意,苏意差点又挣出水面,可却没有前两次那样大的幅度,鼻尖才刚出来就又淹了回去,还呛到了苏意,苏意在水下咳嗽着,每咳一声就会呛一大口水水。 情况比刚才还要糟糕,苏意的一只手滑脱进水里,拼命张着手四处抓着,却再也抓不回湿滑的浴缸边缘! 怎么办?! 明明刚刚接吻还是管用的,为什么突然又没用了?! 她焦急地探头在水里,拼命吻着苏意的唇瓣,可越是着急吻得越粗重越是不起作用。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明明刚才还有用! 难道刚才苏意挣脱出水面只是巧合?跟亲吻没有关系? 她松开苏意,悬浮在水面,随着她的离开,流窜的蓝紫色电流也消失了,只剩下生死一线拼命挣扎的苏意。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再怎么心急如焚也强迫自己冷静,强迫自己运转几乎阻塞的大脑。 苏意刚刚为什么突然有了力气离开水面?如果是因为亲吻,刚刚她那么吻苏意,苏意为什么还是没办法脱困?可如果不是因为吻,为什么前两次都成功了? 难道只是巧合? 这种时候,巧合也不能当做巧合,这是要命的! 苏意现在在发热,她也是omega,她也发热过,发热期的omega会腿软脚软失去力气,什么情况下才能恢復一点力气?alpha出现的情况下。 这就像是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突然喝到了一口水,哪怕少得不足以救命,却也能让她为了继续喝到水而拼命站起来追着水跑。 这里没有alpha,自然也不能让苏意痛痛快快灌上一桶水,可却有她这个杯水车薪的女鬼。 当初苏意举着手机到处拍的时候,她就已经怀疑苏意能感觉到她的存在,那感觉大概就像她感觉到的那些电流,酥酥麻麻的,难以具体描述。 现在再看这种情形,她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苏意真的能感觉到那细微的电流。 她不知道人和鬼接触为什么会有电流?或者说,苏意和她接触为什么会有电流?这些日子在鼓岛,她整天在人群中穿梭,从来没有出现过电流,只有在和苏意接触的时候才有。 为什么苏意是特殊的?苏意就要撑不住了,她根本没空去思考。 她上辈子到死都没真的吃到过猪肉,可没吃过猪肉她却见过无数次猪跑,还都是在岑清珂当着她的面跑的。 岑清珂不知道是心理变态还是把她当了空气,这两年越来越频繁的把那些乱七八糟的omega带到她面前,还非要在她面前表演双人猪跑,她不想看想走都不行。 她被迫看了太多次,猪肉吃没吃过已经不重要了,猪跑的精髓她已经耳濡目染的一清二楚。 她缓缓沉入水中,云雾般的魂体在水中像是不溶于水的明油搅拌了进来,带着油体的流纹,轻飘飘流动在苏意身侧。 她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抱住苏意,而是头下脚上,如从云端飞下的仙女,轻轻吻向苏意。 因为身形的虚无,没有实感,她只能小心注意着距离,不能不小心「穿模」到苏意的脑袋里,这样位置就错了,效果就大打折扣。 细微的电流再次出现,流窜在苏意的唇瓣,覆盖了整个唇面,苏意突然剧烈地挣扎了下,勐地挣出了水面! 第310页 她心头激盪。 猜对了,她猜对了! 来不及喜悦,苏意已经出了水面,她的嘴唇却还在水下,眼看苏意又要失去力气跌回水中,她赶紧跟着出来,继续亲吻苏意。 然而这似乎有些不够,苏意拼命扒着浴缸边缘,却控制不住胳膊不停颤抖,越抖越严重,眼看又要淹进水里! 怎么办?! 她抬起手迟疑着埋入水中,回想着早已被迫烂熟于心的猪跑。 这样好像……不太好。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好不好?救人要紧!这是你唯一能救苏意的办法! 苏意又沉了进去,眼看又要淹住口鼻,她再也顾不得犹豫,细微的电流在她的指尖悄然绽放,她已经抓到了重点,不会像刚才那样抱着苏意满身电花,只攻重点。 苏意像是泽竭的鱼终于淋到了雨,哪怕不足以救命,却能让自己被雨水打湿,不至于干涸而死。 别墅外的雪越下越大,没有风,只有雪片扑簌,到处银装素裹,纯白的世界干净的仿佛能涤清魂灵。 边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灵魂释放不出信息素,可却觉得后颈又憋又胀,几乎快要炸裂。 最后的那一剎那,苏意突然睁开了眼,扒着浴缸边缘死死盯着她,像是能看到她似的,瞳孔持续颤抖,熏红的眼眶中,剔透的眼眸晕着绚烂的光。 下一秒,苏意承受不住的后颈后仰,气息凌乱,整个人都痉挛了下。 她见苏意差不多可以自己坐好了,赶紧撤开了身形,丝丝缕缕的蓝紫色电流消失在她的唇齿、掌心和指尖,也消失在了苏意身上。 她有些恍惚地悬浮在半空,明明是苏意差点窒息而死,她却有种憋了很久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作为一只鬼,她居然也想像苏意那样张着嘴着口喘上几口气。 浴室依然瀰漫着浓雾般的热气,她雾里看「花」,难以形容此刻复杂的情绪。 她看过数不清的猪跑,却从没敢想像苏意的猪跑会是什么样子。 准确地说,她从来没把猪跑和苏意联繫在一起,就像粉丝很难把自己的爱豆和屎尿屁联繫在一起。 只是粉丝是因为把屎尿屁和爱豆联繫在一起会掉苏感碎滤镜,而她不会把苏意和猪跑联繫在一起是因为觉得亵渎。 可她今天不止亵渎了,还可耻的憋住了后颈。 她是omega,苏意也是omega,这不正常。 可她都做了鬼了,鬼又没有信息素,还分什么omega不omega的? 她现在这样子,更像个beta。 不过beta和omega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beta和omega不可能是因为omega离不开信息素,对beta而言,倒是没什么影响。 所以她到底在这儿胡思乱想什么?! 她悬浮在半空,看着苏意趴在浴缸边喘着气,剧烈起伏的胸口像是心脏起搏器,她看着那不该看的画面,没有心脏也感觉自己心脏噗通噗通,恨不得上去按着苏意的胸口让她别跳了! 要不是怕苏意再滑进水里,她真想转身就走,这浴室可真热,做鬼都觉得热。 苏意趴在浴缸边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挣扎着出了浴缸,她下意识想闭眼转身迴避,可又一想,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看了都做了,这会儿再避嫌还有什么意义?都做了鬼了,何必还这么虚伪? 她就那么看着苏意从恆温水里出来,虚软地靠着墙穿上浴袍,擦头毛巾都没拿,就那么湿着头髮从浴室跌跌撞撞出来,先翻找了抑制剂给自己注射了,这才直不起腰似地佝偻着上了床,盖上被子闭上眼。 她在一旁看着,心中忧愁,上次好歹还知道用毛巾擦一擦,起码头髮不怎么滴水了才睡,这次可是一下都没擦,水珠还到处在甩,刚躺下枕头就湿了一大片。 外面下着雪,屋里就算恆温也不能这样湿着头髮睡,明天早上真的会头疼的。 【苏意,你擦干头髮再睡。】 她伸手撩了撩苏意的发梢,手指毫不意外的穿过,只残留在发梢一丝细微的电流。 原本想着做鬼也挺好,哪怕永远就这样游荡着,也好过做人那么痛苦。 她甚至都做好了做几百年孤魂野鬼的准备,这会儿却觉得,还是做人方便一点,起码能帮苏意擦擦头髮,或者干脆打开吹风机吹干。 可是真做了人,她又怎么能进来苏意的卧室? 想到如果不是碰巧遇到那几个年轻游客,碰巧听到他们提起杨文真,然后自己赶了回来,苏意就要一个人孤零零淹死在这个雪夜,她突然一阵后怕。 原本还想着,这是苏意的私人领域,自己已经做很多不该做的事,不能再继续逗留,是时候走了。 可想到刚刚那命悬一线,她又不敢走了。 发热期要好几天,苏意这样子,让她怎么放心离开? 苏意是怎么回事?发热期都是有徵兆的,她感觉到自己要发热了,为什么不先注射了抑制剂? 这么大的人了,都过罢28岁生日了,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她记得苏意照顾赵舒颜很细緻的,怎么照顾自己这么粗糙? 边鹿看着苏意蹙眉闭着眼,不舒服地喘着气,知道这是注射的太晚一时缓不过来,忍不住幽幽嘆了口气。 她轻飘飘落在苏意身侧,侧躺着看着苏意,就像和苏意同床共枕似地。 第311页 鬼魂不受光线影响,哪怕逆着小夜灯,她依然可以看清苏意的脸,宽宽的双眼皮,桃蕊般的长睫,鼻头晕着一点光斑,唇峰清晰,下巴尖尖的,她死的时候明明还没有这么尖,几个月不见,苏意又瘦了一圈。 她枕着右臂,忍不住伸手描绘着苏意的轮廓,指尖滑过一路幽蓝的电流。 苏意突然睁开了眼。 她吓了一跳,这么近的距离看着那双眼,她控制不住心脏怪异地鼓譟着。 噗通,噗通,噗通。 刚刚在浴室惊险又旖旎的画面在脑海自动重播,她下意识抿唇喉头吞咽了下。 她知道苏意看不到她,可刚做了那样的事,她实在没办法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承认自己是个怯懦,她转开了视线,摸在苏意脸上的手也赶紧收了回来。 呲呲——啦啦—— 耳边却再次传来电流声,苏意的手伸了过来,在她虚无的脸上抓了抓。 她愣了下,再抬头,苏意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只是抓在她脸上的手还保持着没动,另一只手向后摸到了手机。 苏意举起手机,对准了自己流窜着细微电流的手。 苏意……该不会又想录像吧? 她是该呆着别动让苏意录?还是赶紧挪开让苏意录不着? 就这她迟疑的工夫,苏意已经录上了,苏意一手举着手机,一手在她脸上试探着摸来摸去。 先是随便乱摸,发现可以录到细微的电流之后,苏意开始尝试寻找轮廓的边缘。 苏意的手从穿进她的脑袋,一点点往回收,从脑子收到颅骨,又从颅骨收到皮肉,最后脱离了她的脸。 指尖的电流没了,苏意又往回送了送,一次一厘米的送着,直到手机屏幕里再度亮起mini闪电般的微小电流才停下。 苏意的指尖触碰着她的脸颊,顺着脸颊缓慢移动着,就靠着那一点指尖,竟然把她的脸一点点试探着摸了个遍? 直到苏意的手指试探着碰触到她的脖子,她才赶紧飞身躲开。 她懊恼地闭了闭眼,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怎么能一动不动任苏意碰触她?万一苏意以为屋子里闹鬼怎么办? 苏意会不会害怕? 虽然现在看来苏意好像并没有害怕,可看苏意这想一探究竟的样子,如果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苏意说不定真就以为有鬼了。 正常人谁不怕鬼? 就算她已经做了鬼,她也不怎么敢看恐怖片,电视里的鬼比她还像鬼,太吓人了。 指尖的酥麻消失,苏意又四处抓了几下,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就那么在床上举着手机四处挥动着手臂。 她赶紧飞出了床的范围,看苏意下床来回走动来回找,她干脆先穿墙出了别墅。 别墅外银装素裹,很美,可惜她碰触不到,只能漂浮在半空,看鹅毛雪片穿透魂体,落在厚厚的积雪上。 为什么只有和苏意接触才有电流?是因为苏意是她生前认识的人? 她想起自己变成孤魂野鬼后,好像除了苏意并没有和任何人熟识的人接触过,也许可以试一试。 她不敢继续待在别墅外,怕自己会不忍心苏意无畏地抓来抓去,再主动凑到跟前让苏意抓。 她是鬼,还是不要打扰活人的生活。 苏意家离岑清珂家不远,她在雪中穿梭,飘到了岑清珂独居的双层公寓。 岑清珂家灯火通明,十几个男男女女聚在一起激情盛宴,她面无表情看着,早已习以为常,倒是岑清珂一个人坐在一边灌酒,旁边娇软的omega怎么勾引都不理会,让她有些意外。 以往这种时候,岑清珂都是玩得最欢的,她的sss顶级信息素,总能力压其他alpha,让场上的omega们疯狂。 然而今天,岑清珂只是安静地靠着落地窗,看着雪,灌着酒,连信息素都没有释放。 这是突然转性想做高岭之花? 她并不关心岑清珂心里有多少九曲十八弯,她只是想试一下岑清珂能不能带起电流。 她悬浮在岑清珂身前,伸手穿透岑清珂的肩膀,没有电流,什么都没有。 岑清珂跟她够熟悉了吧?岑清珂也没有电流。 所以为什么苏意有呢? 她看着窗玻璃上映着的岑清珂的脸,下巴竟然也尖了不少,苏意瘦尖了下巴,岑清珂这是想跟随苏意的脚步凑个情侣下巴吗? 没用的,苏意的下巴尖的很自然,一点也不网红脸,弧度很好看,岑清珂的却有点网红,跟苏意根本不是一个层次,就算再怎么学苏意,那也只是邯郸学步。 她胡思乱想着,想着苏意下巴尖了,人瘦了,又是一阵心烦意乱。 至于岑清珂也瘦了,她根本就没过脑子。 她穿过玻璃窗,又去找边惠芬和路元诚试了试,他们已经睡了,不过不影响她试,结果也是一样,都没有电流出现。 她想了想,难道是太熟悉的人也不行? 她又去找几个不太熟的客户,甚至是对她一向很反感的人,结果都一样。 所以真的只有苏意是特殊的? 做鬼就是效率高,不仅能飞还全程都是无障碍直线,一圈转下来,也才过去了没多大会儿。 等她再回到苏意的别墅,苏意还没睡,正开着电脑不知在忙什么。 她看着苏意从头到尾都没擦过的头髮,她都熘达这么一大圈了,竟然还没干透,依然微微有些潮湿,浴袍背后都还是湿的。 第312页 她:「…………」 真不知道说苏意什么好,刚刚是还没缓过来所以不擦头髮,这都起床了为什么还不擦? 苏意不时揉一下太阳穴,显然已经开始有点不舒服了,可苏意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依然不停地晃动滑鼠忙碌着。 什么工作这么晚了还要起来做?尤其还是在刚刚劫后余生的当口,苏意是一点没把差点淹死的事当回事吗? 她飘到苏意背后,想着反正做了鬼,商业机密在她这里已经不是机密,就猫了一眼。 就这一眼,她惊愕地定在了原地。 那、那是什么? 苏意竟然用软体把刚才录的视频一帧帧叠加,无数电流光电拼接在一起,眼看就要拼出一个完整的脸部轮廓?! 作者有话说: 我知道你们又要说我卡文,其实我是完成当天的字数就不想多写一个字…… 今天的6000,get。 感谢子七、梁柏开水、pigboy、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小刑 66瓶((⊙o⊙)哇~);梁柏开水 32瓶;姜清墨 20瓶;48170068 5瓶;daylight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01章 归位的第11天 边鹿难以置信地看着电脑屏幕。 苏意是怎么在刚刚劫后余生, 并且抑制剂还没完全发挥作用的情况下,快速想到聚点成像的? 她知道苏意聪明,却万万没想到会聪明到这种地步, 可笑她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苏意用一根手指对着她试探是别有目的。 看着屏幕里那一个个电流光点拼成的脸部轮廓,她莫名的有些心慌, 那轮廓可以说是相当清晰了, 就算不能一眼分辨出是她的脸, 也能看出那绝对是人脸。 苏意都不害怕的吗? 大半夜一个人在家里,旁边突然出现一张人脸,怎么想都很瘆人吧? 可是苏意脸上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反而专心致志目不转睛。 这真的有点……不合常理。 她也不是说苏意不正常, 她就是不可思议苏意怎么能这么冷静且思维敏捷。 她眼睁睁看着苏意把拼凑好的光幕脸抠出来, 翻出一张她的照片,放大照片中她的脸, 调整光幕脸的大小方向, 对着她的脸重叠在一起。 她紧张地盯着那眼看就要重合的严丝合缝的脸部图层,顾不得惊讶苏意怎么会有她的照片?也顾不得思考为什么苏意第一个对比的就是她的照片而不是别人?只顾着不断压低身形,不断往屏幕前凑。 呲呲—— 如云似雾的髮丝垂落,若有似无蹭在苏意的脸侧, 正在做最后调整的苏意顿住, 握着滑鼠的手指无意识的动了动,突然朝她的方向抓来! 她:!!!!! 她措不及防, 赶紧撤身躲开,却还是被苏意虎口掏心,掏出了一连串蓝紫色的电流。 她知道苏意看不到电流, 但是能感觉到那酥麻的感觉自交接处一路蔓延至整个灵魂。 她飘到天花板, 几乎紧贴着不敢降低, 苏意起身又追着抓了几下,都抓了空。 苏意摸了摸手指,好像那酥麻感还残留在指尖似的。 苏意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满屋子找,而是向后退坐回了电脑椅。 苏意翻出手机,不知点开了什么,屏幕调转过来,举高了对着空气道:「你这个根本就不是静电,我试过了,静电拍出来是这样的。」 她有些诧异,做了鬼视力恢復了2.0,可也只是2.0,离得太远她也看不清楚。 她朝下飘了飘,飘到苏意手机前垂眸看着。 屏幕里正在播放苏意自己录制的视频。 视频里也是这样的晚上,苏意拿着一块布料不停在门把手上擦着,布料因为静电吸附在了门把手上,苏意揭开那布料,拍下静电呲呲啦啦闪动的画面。 视频像素很高,光线也比现在低,可静电的光依然很微弱,拍出来的效果非常一般,而且揭掉布料后,再触摸就没有静电了,不像苏意在她身上有碰触不完的电流。 视频播完,苏意划了下屏幕,划到下一个视频,依然也是静电演示,再下一个还是。 她看着那些视频,还有苏意在网上下载的极光、静电等科普视频,一个接着一个划过去,最后停在了几个月前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苏意的视频。 视频里,苏意抓着虚无的空气,指尖手臂都有呲呲啦啦的电流,这个那天她就看过,可今天再看,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到底哪里怪异呢? 这个视频是剪辑过的视频,刻意放大了苏意的手臂,她蹙眉看着,突然发现了怪异的地方! 手上的电流看不出异常,但手臂上的电流却并像静电那样出现在表层,而是流窜在浴袍底下,也就是说,手臂的电流也是出现在皮肤上的! 难怪苏意要怀疑,如果静电是在皮肤与浴袍之间摩擦产生,那视频应该拍不到才对,毕竟还有衣服遮挡。 可眼前这么明显的光点,这么厚的浴袍袖子都遮不住,怎么看都不正常! 「这怎么可能是静电?不可能的。」 苏意的声音不高不低,音调没有起伏,好像这些天都探究早已让她不足为奇。 她看着视频,又看了眼苏意,心里说不出的古怪,这么多视频,不是一天两天拍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下载的,看时间,从她几个月前离开之后,苏意就一直在研究这个事情。 第313页 为什么? 如果是觉得家里不干净,那应该是请神或者请桃木剑之类的镇宅,再或者干脆搬走,苏意这别墅虽然是天价,可苏家真不差这点钱。 而且,苏意这也不像是恐惧鬼魂,反倒和她当初在实验室不眠不休打鸡血做实验的样子有点像。 所以苏意只是对自己的新发现好奇,想要研究一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或者想成为第一个拿出鬼混证据的人? 想想也是,人死之后到底有没有鬼魂,鬼魂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一直以来都是未解之谜,别说科学家,就是普通人也有不少人好奇,难得自己亲自碰上了,抱着科学严谨的态度想要探查一番,好像也挺符合苏意的脾性的。 说起苏意的脾性,苏意苏意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怕过,哪怕当初被张连升那么压制,既要守住家业,又要安抚精神失常的母亲,苏意都没流露过任何怯懦的情绪。 苏意总是那样高高在上无所畏惧,可笑张连升居然以为苏意这是在耍大小姐脾气,认为苏意跋扈愚蠢不足为惧。 她正胡思乱想着,苏意突然站起身,伸手就朝着她抓了过来。 呲呲啦啦。 真的是一抓一个准,这哪儿是让她看视频?这根本就是个灵魂诱捕器。 她下意识想躲,可眼角余光瞟到电脑屏幕上几乎完全重合的两个脸部图层,又觉得再躲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她没再躲,任苏意的手随便在她的灵体能挥动。 苏意四处抓摸了片刻,对着自己根本看不见的空气开了口。 「你是飘在半空的?能低一点站在我面前吗?」 苏意的要求,她从来都不会拒绝,哪怕是她们的关系最剑拔弩张的那段时间。 她轻飘飘飞落下来,站在了苏意面前。 苏意抬手摸向了她,她比苏意矮几公分,苏意的手也抬得比自己低几公分,好像知道她的身高似地,手抬得那么恰如其分,正正好摸到她的头顶。 苏意放下手机,双臂抬起,试探着摸索到头顶中心的位置,两手一左一右向两遍试探着碰触,呲呲啦啦的电流时有时无。 苏意顺着一路抚触下来,勾勒出了她的脸部轮廓,脖子轮廓,再到肩膀轮廓,顺着胳膊一路向下,勾勒出了她的大致身形,腿型,直到脚踝。 苏意已经蹲了下来,单膝跪地,两手一左一右停留在她的脚踝外侧,试探着向后勾勒出她的脚跟,然后再朝前勾勒出的脚型弧度,最后手指拨动琴弦一般,从她云雾般的脚趾划过,停在了拇指,相触的交点晕出蓝紫色的微光。 呲呲——啦啦—— 她知道苏意看不到电流,可是苏意能感受到电流的酥麻,就像她现在感受到的一样。 这种感觉难以形容,如果她还是人身,被这样的电流羽毛般骚在脚上,她可能早就……就…… 她抬手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后颈,明明已经没有腺体了,却总觉的腺体在发胀。 从来没有人这样碰触过她,从头到脚,温柔地就像她是珍贵的宝物。 她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宝物,苏意也不是温柔地在触碰她,苏意只是在勾勒灵魂的形状,来确认是不是真的有只鬼在她面前。 她垂眸看着苏意,只能看到苏意头顶的发旋,顺滑的黑髮流淌在身后,仿佛能闻到淡淡的洗髮水的香味。 啪嗒。 一滴眼泪穿透了她虚无的脚,打在了地板上。 苏意随便擦了下脸,站起身,重新坐回了电脑椅。 「现在起,我问你答,肯定答案,你就碰一下我的手,否定就不用碰。」 苏意把手搭在椅子背上,指尖朝向她。 「你是边鹿?」 她伸手,指尖轻轻碰了下苏意的指尖。 苏意睫毛微抖了下,下意识抿了下被碰过的指尖,又问:「你是鬼?」 这话有点废话,不过她还是又碰了下苏意的指尖。 苏意继续问:「你一直在我身边?」 当然不是,她可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习惯,虽然已经做了鬼。 她没有碰触苏意,苏意等了片刻,不知怎么竟然冷笑了声。 「我就知道,你怎么可能一直在我这儿,在也是在岑清珂那儿。」 啊? 才不是,她没有,别瞎说。 可她又不能去碰苏意的手表示反驳,苏意定的规则是,对了才能碰苏意。 苏意接着问道:「你头七的第二天是不是来过?」 头七? 她有些诧异,苏意不说几月几日,却说头七的第二天,是……什么意思? 习惯了圈里人一句话绕着几圈意思,听着苏意这句话,她也忍不住想了一层又一层。 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了,你不能到死还要做只自作多情的鬼。 苏意不可能把你的忌日头七二七三七什么的记得那么清楚,你又不是苏意什么人,苏意应该是怕你做了鬼记不得日期,所以才专门这么说的。 苏意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让她又想起了坟墓前的泪吻,想起了她刚刚才靠着猪跑把苏意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苏意看不到她,她也不用假装不在意,她羞耻地闭了闭眼,把自己的不自在随意袒露出来,竟然比做人舒服多了。 【是的,头七第二天,我是来过。】 第314页 她轻轻碰了下苏意的手。 苏意看着自己被碰触过的指尖,抿了下唇,宽眼皮晕着微白的光。 「今天是你第二次来?」 她碰了碰苏意。 【是。】 苏意道:「刚才在浴室,是你……救得我?」 她的手指顿了下,还是轻轻碰触了下苏意。 苏意垂下眼帘,长睫遮掩了眼底的情绪,搁在腿上的手不自然地蜷缩了下。 「你是怎么救的?」 这好像不是肯定和否定能回答的问题。 她没有动。 苏意道:「你怎么每次都这样?」 嗯?什么? 苏意的语气透着一点指责,让她措不及防。 她对苏意做什么了?苏意为什么这种语气? 她没明白苏意的意思,却见苏意抬起头来,眼尾晕着奇异的红。 「你总是这样,先是说想看我笑,又是哭着喊我姐姐要我抱抱,还问能不能吻我?我都还没答应,你就亲了过来,不知道自己刚吐过吗?恶不噁心?就算漱口了也不行,噁心死了。」 什、什么? 苏意的语气很平静,和平时的冷嘲热讽大相迳庭,听着悦耳又舒服,却也让她一头雾水。 苏意在说什么?她什么时候说过想看苏意笑?又什么时候哭着喊过苏意姐姐?索吻就更离谱了,她怎么可能做出那种…… 等等,姐姐?抱抱? 她记得有次她被岑清珂诱导发热后丢在路边,那夜下了很大的雨,然后有个长得很像苏意的人出现了,她误以为那是死神,就破罐子破摔厚着脸皮抱着人家喊姐姐要抱抱,还说了想看人家笑。 这些她都承认。 可是那人根本不是苏意! 第二天她就打电话问了苏意,苏意自己亲口说了那不是她。 现在苏意又这么说,难道当时苏意对她撒了谎?! 其实她也想过这种可能的,苏意撒谎无外乎是不想跟她扯上关系,可如果真的是不想跟她有牵扯,为什么她死了之后,却是苏意主动靠过来帮她买墓地? 而且苏意说她强吻过她,这不可能,她就算是躁郁症发作,那也是只想破坏,想暴力,而不是想占别人便宜。 她不记得自己吻过苏意,真的完全一点儿印象也没有。 不过,苏意说她当时刚吐过,也就是说,当时她喝醉了。 难道是她喝醉的时候强吻过苏意? 可是,她在会所打工卖过好几年酒,除了收穫了一个千疮百孔的胃,还练就了千杯不醉,一般情况下很少有人能灌醉她。 不过,她也不是真的没有醉过,记忆里,她确实是醉过那么一回的。 那次是她和岑清珂一起参加宴会,岑清珂和苏意相谈甚欢,她夹在她们中间无所事事,就一杯接着一杯灌了不少酒,红的白的乱七八糟掺在一起,那次她就醉了,还吐了苏意一身。 她记得那天之后,苏意很长时间看见她就躲,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噁心到了苏意,苏意才不想看见她,难道……难道她喝醉了之后真做了什么? 不、不会吧? 她突然有点心虚。 苏意冲着她笑了笑,那谁她从未见过的苏意的笑,透着无奈与心酸。 「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呢?你是omega,有自己的alpha,虽然她是个渣a,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既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你就立正站好好好地挨,干嘛总来招惹我?」 「你活着占我便宜,死了还占我便宜,你说你是不是欠我?」 「既然欠我,是不是该还我?」 「问你呢,是不是该还我?」 她正沉浸在苏意说的「招惹」中,纳罕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苏意?除了那次雨里和喝醉,顶多两次,怎么就成了「总是招惹」? 而且那两次都还是她意识不清的时候。 听到苏意的问话,她虽然觉得冤枉,可她也确实占了苏意的便宜,生前不谈,死后不就狠狠占了一次吗? 退一万步讲,就算没占,苏意都这么说了,她能不同意吗? 她碰了碰苏意的手。 苏意的眼圈突然就红了,明明是不上头的体质,却红得那么鲜艷,好像马上就要滚出猩色的血泪。 「可你都做了鬼了,还能怎么还我?」 ——问题是你问的,你别问我啊,我也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 苏意道:「那就把你对我做过的事,还给我吧。」 ——嗯?怎么还? 苏意仰着脸,对着她张开双臂,冰白的脸晕着小夜灯暖白的光,剔透的眼眸好像真的能看到她一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的位置。 「妹妹,抱抱我。」 她:「………………」 她:「???????」 她:「!!!!!!!!!!!」 一向思维灵敏的她,第一次迟钝了足有三秒。 这、这是苏意说出来的话? 这、这怎么可能是苏意说出来的话? 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又看了看窗外,窗帘挡着,看不到窗外的雪,她又看向苏意。 要不是鬼魂掐自己没感觉,她真想掐自己一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管是不是梦,她都如在梦里。 她飘飘忽忽朝苏意靠了过去,张开云雾般的双臂,抱住了明显瘦了一圈的苏意。 第315页 之前在浴室就想说了,除了前凸后翘的地方还有点肉,苏意身上找不到一点多余的肉,再瘦个一斤半斤的,肋骨就该显出来了。 不能再瘦了,再瘦真的要损害健康了。 她抱着苏意,电流流窜在两人之间,苏意一动不动地坐着,没有闭眼,就那么微仰着脸睁着,眼神有些涣散,像是被她的一个拥抱刺穿了灵魂,眼眶越发红得滴血。 不知过了多久,苏意才嘶哑着说了一句:「够了。」 她松开苏意,向后飘了飘。 苏意手肘撑在了电脑桌上,一只手还搭在椅子背,侧身坐着,手扶住了额头,似乎有些疲惫。 她想说,不早了,快睡吧,可她的声音根本无法在空气中传播,苏意什么也听不到。 苏意撑着额头闭了会儿眼,抬眸道:「你欠我的笑估计是还不了了,我也看不到你,那就还那个吻吧。」 抱还好说,吻?吻??????? 边鹿真的越来越觉得这就是个梦,不然苏意怎么可能主动索吻?! 苏意道:「你欠我的,不该还吗?」 她的心脏噗通噗通剧烈跳动着,从来没有这么无措过。 苏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真是觉得她占了她的便宜,也没有这样还的吧? 而且,她都做了鬼还让她还,这不是更奇怪吗? 难道苏意她……她喜、喜欢她?! 这个答案在心底滚来滚去滚过无数遍,每次都唿之欲出,每次她都拼命按捺着不敢让它出来。 苏意喜欢她?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太不可思议,太离谱了! 苏意怎么可能喜欢她? 这可是苏意!是苏意!!是她从高中就只能仰望的苏家大小姐,omega们崇拜的对象!还是全国omega联合会唯一的特邀成员!全国十佳青年企业家之首!全球omega独立形象大使! 这么优秀的苏意,怎么可能喜欢她? 做梦都不敢这么痴心妄想。 不过短短一两秒,她心中千帆过尽百感交集九曲十八弯,苏意根本不给她捋清思路的机会,又再度开了口。 「你的嘴唇在哪?还是老规矩,摸对了你就碰一下我的手。」 苏意站起身,试探着摸向她的脸。 「这里是吗?」 呲呲啦啦的电流若有似无地流窜着,但是苏意摸的是她的耳朵。 她强压着耳际的酥麻,指尖碰了下苏意的手。 苏意道:「该朝左边挪吗?」 她碰了碰苏意。 苏意朝左挪了挪。 「是这里吗?」 【不是。】 她没有动。 苏意又问:「再朝左挪?」 她碰了下苏意。 苏意又稍微挪了挪,几次三番,一问一答的,苏意终于摸到了她的唇瓣。 「确定是这里?」 她的指尖刚碰上苏意,苏意就探头过来,轻轻吻住了她的唇瓣。 虚无的吻,看不见,碰触不到,只有电流流窜的酥麻感真切的从唇瓣一路延伸到灵魂深处。 她突然有些控制不住,眼眶胀热,手指蜷缩,这一刻,她突然很想真切的感受到苏意,特别想,十分的想! 如果能感受到该有多好? 如果能真的碰触到该有多好?! 她被自己疯狂的念头吓到,却控制不住狂跳的心脏。 苏意,苏意! 苏意突然撤开了身,目不转睛注视着她,手轻轻抚摸着她虚无的脸,掌心带起串串流电,紫紫蓝蓝,绚烂美丽。 「这个也还清了,那么刚才在浴室里的事呢?是不是也该还了?」 刚刚……浴室?! 这已经不是震惊或者离谱可以形容的了,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不是她疯了就是苏意疯了,不然她刚刚听到的是什么? 是、什、么?!!! 苏意注视着她,眼眶依然娇红欲滴,冰白的脸却很平静,好像真的只是在索要欠债。 「就像刚才那样,我问你答,地方对了就碰我一下,懂了吗?」 她微微睁大眼,瞳孔震颤,连睫毛都抖出淡淡的云雾。 苏意来真的?苏意竟然来真的?! 作者有话说: 别说我卡车,jj怎么可能有车?醒醒。 特别感谢顾北~~浅水+火箭炮~~狠狠地包养了一把议棋~~~(^3^)-☆ 感谢今天有糖吃~~十全十美雷~~完美地包养了议棋~~(づ ̄3 ̄)づ╭~ 感谢pigboy~~又一次包养了一起~~(*/w\*) 感谢小刑 22瓶;48250077 20瓶;天天开心的豆子 3瓶;daylight 2瓶;沫翊、屑鱼o、羔羊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02章 归位的第12天 苏意真的来真的, 一点没有开玩笑,事实上,她认识的苏意, 好像也从来不开玩笑。 边鹿从刚开始的还能准确回答苏意位置对不对,到后来手抖得根本瞄不准苏意的手。 苏意的体质太占便宜了, 哪怕是之前命悬一线的时候, 苏意也只是眼眶红了, 脸上只有被热水熏得微微的粉,在热气缭绕中那点粉根本看不出来。 眼前的苏意少了热水的辅助作用,又有抑制剂压制了发热期,冰白的脸上就更难看出什么, 除了那双幽沉的眼眸。 苏意的眼眸染上了她从未看过的情绪, 像是喜悦,又像是悲伤, 也或者是喜极而泣但隐忍着没有泣出来。 第316页 苏意的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指尖带起的电流绽放着绚烂的火花,她脚尖离地,微微悬浮着,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居然好像真的感觉到了苏意。 苏意的眼神让她着迷, 苏意的每一声询问都让她面红耳赤。 苏意…… 苏意真的好美…… 她情不自禁贴了过去,无风自动的长髮逸散着飘渺的云烟, 她的唇轻轻贴在了苏意嫣红的唇瓣。 呲呲——啦啦—— 细微的电流暴露了她,苏意长睫微颤了下,再开口的嗓音沙哑的就像海风裹着细沙。 「不可以这样, 说好了你还我, 你这样不是永远都还不清了?」 她恍惚地亲吻着苏意, 明明根本碰触不到,她却仿佛真的有了实感,苏意的声音传进耳朵,晃晃荡盪就像进了玻璃珠进了漏底的空酒瓶,她听到了动静,可根本没来得及理解就漏走了。 苏意说了什么?什么意思? 苏意好像说了「不可以」。 可是苏意的语气那么温柔,是她活着的时候从来没听过的温柔,让那拒绝听起来就像欲拒欢迎。 苏意是希望她永远也还不清吗? 如果不是的话,苏意为什么不严厉地制止她? 如果是的话,她是不是可以再过分一点? 所以,苏意是喜欢她的,是吧? 这次,她没有再自作多情吧? 之后的记忆变得旖旎又混沌,也说不清是她还苏意,还是又欠了苏意,苏意从椅子转移到了桌子,又从桌子到了床上。 大雪下了整夜,电脑开了整夜,蓝紫色的电流也绽放了整夜。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意挣扎着起身去了洗手间,她不放心地跟了过去,看着苏意沖了个热水澡,换了件干净的浴袍出来。 苏意走到电脑桌前,拿起手机,调好摄像功能,放在支架上,转身坐到了床边。 「昨晚你把浴室的帐还了,但是又欠了新帐,你打算怎么办?」 她跪坐在苏意身前,任裙裾飘逸,轻轻趴在苏意膝头。 【我陪着你,直到你不需要我,可以吗?】 苏意垂眸看着虚无的膝头,探手试探着摸到了她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苏意指尖绽放的电流流淌在她的心间,她多想把自己的意思传达给苏意,可她知道不管她怎么开口怎么嘶喊,苏意都不可能听到。 她只能安静地趴在苏意膝头,用这细微的电流表达自己的意愿,就如苏意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 苏意道:「其实,你不还我也可以的,有些关系是不需要还的,比如,父母之于子女,父母不会跟子女计较得失。也或者,恋人之间也不会计较。」 她听着苏意的话,微微仰起下巴注视着苏意俯下的眼眸。 「如果你愿意,可以做我的干女儿,那我就不用你还了。」 苏意说得一本正经,简直像真的一样,如果不是刚跟苏意电流过,她差点就信了。 刚才还说苏意从来不会开玩笑,这就打了她的脸,怎么办,好像有点高兴,从来不开玩笑的苏意竟然跟她开玩笑? 苏意又道:「如果你不愿意,那也可以继续还,或者你要是死了之后大彻大悟,突然发现其实你不喜欢渣a,喜欢的是我,我也勉强可以接受另一种关系。」 顿了下,苏意补充道:「当然,前提条件是,你必须得清楚地让我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为什么总是招惹我?为什么那么不检点?是单纯的放盪?还是早就暗恋我了?」 她微微勾起唇角,明明活着的时候见人就笑,做鬼之后却再也没笑过,今天还是第一次。 那么你呢?你都跟我那么电流过了才来问我,苏意啊苏意,你也太不检点了,你这是单纯的放盪还是暗恋我? 她从来没有这么胸口满溢过,幸福的简直不可思议,她一定是在做梦,不,怎么可能是做梦?做梦她都不敢梦到苏意跟她表白。 这已经算是表白了吧?虽然说得拐弯抹角,可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她不是自作多情。 这竟然是真的?竟然是真的? 她抿着唇笑着,笑着笑着,眼眶越来越热,有什么从眼眶溢出还没来得及凝结就化成了云雾。 「怎么不回答?是我的问题太复杂了吗?也对,你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做了鬼就更笨了,看来是只会做判断题,不会做选择题,还得我帮你想办法。」 苏意点了点自己的左膝盖道:「左边呢,就是放盪。」 苏意又点了点自己的右膝盖:「右边呢,就是暗恋。」 她撤开身,离开苏意的膝头,看了眼左边,又看了眼右边,虽然知道该选右边,可右边并不准确。 她暗恋苏意吗?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喜欢苏意,这怎么能算暗恋? 甚至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的苏意,她脑子很乱,苏意在眼前,她也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思考这个问题。 她唯一确定的是,她喜欢苏意。 这个答案根本不需要怀疑,哪怕以前从没想过也不敢想,只要苏意问,她就能回答。这就像唿吸一样自然,她喜欢苏意可以随时随地,根本不需要准备也不需要思考。 苏意这么美这么好这么优秀,还用思考?开什么玩笑? 这就像是,有人给你一千万问你开不开心,你还用思考吗?当然开心。 第317页 苏意不止是一千万,如果用财富带给人类的喜悦程度来衡量,苏意至少得是几亿亿。 几亿亿,几亿亿啊!不是几亿,也不是几百几千几万亿,而是几亿亿! 这么多钱突然砸在你头上,你能不高兴?除了槓精爱抬槓假装不高兴,谁又能真的不高兴? 苏意问她喜不喜欢她,她又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喜欢死了好吗? 她喜欢苏意!她喜欢! 但是喜欢≠暗恋,她也不想选择暗恋,她都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像活着时那样什么都憋在心里?她就不能明确的表示喜欢吗? 她想表达,准确的表达,而不是苏意给她答案让她选。 她甚至连「喜欢」都不想用,她想用「爱」,她爱苏意! 是的,她……爱苏意。 她起身飘到苏意身后,看着苏意纤瘦的背,知道那浴袍下遮挡着怎么漂亮的蝴蝶骨,也知道袍带系住的是怎样不盈一握的腰肢。 她抬起手,指尖穿透浴袍,轻轻碰触着苏意,蓝紫色的电流流窜在浴袍底下,那是静电根本无法模拟的画面。 呲呲——啦啦—— 她移动指尖,一笔一划,拉得长而具体,确保苏意可以清楚分辨。 【我】 第一个字写完了,苏意垂着的眼帘微微抬起,眸底流光划过,还点在右膝的手缓缓蜷缩了起来。 她收起手,去写第二个字——爱。 她先写下第一笔,没有电流出现,她又往浴袍里探了探,又写了一下,还是没有电流。 这算什么?该交电费了?还是接触不良? 她伸手穿透了苏意的胸腔,整个人也跟着穿了过去,依然没有电流。 她已经没了调侃的心思,蹙着眉转回身又试了一次,还是没有电流,也没有酥麻的感觉。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没了感应? 她又接连试探,甚至还转回头去看了一直在录的视频,视频里只有苏意一个人坐在床边,根本没有电流。 怎么会这样? 她还在思考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该怎么解决时,耳旁传来苏意的嗤笑声。 「你什么?怎么不写了?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是不想回答?」 ——不是的,我喜欢你,我爱你,只是突然就写不出来了。 苏意又嗤笑了一声道:「你该不会误会什么了吧?我可不是喜欢你才问你这个,我怎么可能喜欢omega?就算喜欢,我也不可能喜欢别人的omega。」 如果换做平时,她一定不会怀疑苏意说的话,可现在,今时今刻,此情此地,她不会再傻的相信苏意说的是真心话。 不是的苏意,别这么说,我不是不想回答你,我也不是不喜欢你,我、我该怎么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她在苏意身前背后穿来穿去,试了又试,试了再试,之前一根头髮丝就能带起的电花,这会儿哪怕她把自己整个埋进苏意体内都无法再带起哪怕一丝的电流。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这种时候?! 她活了一辈子,从来没有祈求过什么,也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可这一刻,她祈求上苍,不管是哪路神佛,只要能让苏意感应到她,哪怕只让她把第二个字写完,哪怕不写完,只写一半!只要能让苏意明白那是什么字就行!只要能明白是什么字! 可黑白无常都没有,又哪来的神佛? 没有神帮她,她再也没办法让苏意感应到她。 苏意一个人孤零零坐着,等了很久,直到天光大亮,直到手机闹钟响起,苏意才仰着素白的脸环视了一圈,轻声问道:「你还在吗?」 ——我在!我在!我一直都在!! 然而苏意听不到,也感应不到她一整夜都没有松手的拥抱。 苏意站起身,离开她虚无的怀抱,走进洗手间洗脸刷牙,平静的就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苏意换好衣服,走到电脑桌前,轻轻一动滑鼠,屏幕里重叠的脸部图片就显现了出来,苏意淡淡扫了一眼,点了关机。 她看着苏意收拾好东西,拿着包下了楼,开着车去了公司。 她跟着苏意一起开会,见客户,应酬,看着苏意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伤胃的咖啡,早上没吃饭,中午在开会,傍晚还没来得及吃饭,苏意又去应酬。 忙碌到深夜回到家,苏意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苏意洗了个澡,又是头髮也不擦就躺在了床上。 【苏意,你这样不行的,起来擦擦头髮,吃点东西,你忘了注射抑制剂,注射了再睡。】 她探手去拽苏意,拽不住,也依然没有电流。 苏意一晚上睡得都不安宁,半夜又发起热来,发热期通常三到五天,昨天才第一天,今天就不注射抑制剂,怎么可能不发热? 她看着苏意难受地在床上挣扎,想帮她,可不管她怎么碰触,都没有电流出现。 【苏意,你起来注射抑制剂啊!抑制剂就在抽屉里,你注射啊!】 明明抑制剂就在抽屉里,昨晚她看见苏意放进去的,可苏意却始终没有起来注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昨晚是意外,今晚呢?抑制剂就在旁边! 苏意,你……你该不会是在等我吧? 第318页 昨晚你发热我出现了,所以你想试一试今晚你发热我会不会出现? 我就这这里苏意,我就这这里。 可是我……我碰不到你,我…… 我求求你,别这样苏意,求求你起来注射抑制剂,求求你。 发热有多痛苦,只有omega最了解,痛苦到极致,真的就像是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皮肉骨缝里爬,真是恨不得撞死在当场一了百了! 她被迫经歷过无数次,她甚至因此而精神失常! 苏意,别这样,苏意! 别让我眼睁睁看着。 别让我这么难受。 灵魂会不会心痛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看着苏意这个样子,她无比的后悔,后悔不该一时冲动暴露自己! 她为什么不在苏意摸上她的脸时躲开?为什么不在苏意寻找她的时候躲开?为什么不直接离开再也不回来? 你看看你把苏意害成什么样子了? 都是你为了一己私慾,都是你贪图那一时的悸动!都是你的错! 她悔不当初,她恨不得替苏意受罪,哪怕让她灰飞烟灭也好,只要苏意别这么折磨自己! 她好后悔,她真的好后悔! 然而后悔又有什么用? 她和苏意的感应就这么断了,比她当初的车祸还要突然,断在了她那个还没来得及写出的「爱」,好像冥冥之中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活着时你是泥,苏意是云,你们云泥之别,你配不上苏意。 死了你是鬼,苏意是人,人鬼殊途,哪怕苏意喜欢你又怎么样?你什么都给不了她,甚至连帮她注射一下抑制剂都不能。 你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来祸害苏意了,你的存在对她只有伤害。 苏意难受了整晚,到最后神情恍惚地抱着床头柜撞,却也始终没有注射那近在咫尺的抑制剂。 她悬浮在苏意身前,眼睁睁看着,心如刀割,她终于深刻意识到自己确实已经死了,再也不能跟活人有交流。 第二天起来,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的苏意拖着疲惫的身体去公司,临走前注射了抑制剂。 一个人撑起那么大一个集团,并不是容易的事,哪怕手下有很多能人协助,很多事依然需要亲力亲为。 尤其,苏意刚刚辞退了杨文真,新提拔的秘书虽然也是她秘书团的成员,可终究不如杨文真和苏意有默契。 苏意很累,每天从早忙到晚,还有数不清的应酬。 记忆里,苏意不是什么应酬都接的,可从那天起,除了撞了的应酬,苏意通通来者不拒。 跟着苏意两点一线地忙碌,苏意忙着工作,她忙着看着苏意,尽管她看着也没用。 苏意再也没有打开过和她相关的视频,不管是那晚新录的,还是那张聚点成像的脸型视频。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打从最开始苏意就感觉不到她,只是自己胡思乱想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如果真的是梦,该有多好,只她一个痛苦,好过两个都难受。 除夕到了,苏意终于暂时停下了手中的工作,中午和员工们一起下班离开,开着车去了城郊的疗养院。 那晚的大雪之后,地上的雪就再也没有断过,还没来得及融化就又新下了一层,道路上的雪被清洁车撒盐清洁干净了,可路边却还有很多积雪,一层堆一层,新雪压旧雪,旧雪埋藏在深处,已经千疮百孔。 路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苏意开得很小心。 疗养院里住着赵舒颜和周姨,周姨只是陪客,怕疗养院的护士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专门过去照顾赵舒颜的。 原本疗养院是不允许这样的,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家疗养院现在已经是苏家的产业之一,院长当然不敢不同意。 到了疗养院,她漂浮在苏意身侧,一路跟着进了赵舒颜的病房,赵舒颜抱着苏意父亲的照片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斜风裹着细雪刷在窗棂。 「母亲,我来接你了,我们回家过年。」 周姨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背着扛着,站在门口等着苏意带着赵舒颜离开。 赵舒颜却像是没听到似地,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着。 苏意上前揽住了赵舒颜的肩膀,轻轻把她转过身。 「我们回家过年,母亲。」 苏意的声音很轻,所有的温柔像是都用在了赵舒颜身上。 赵舒颜随着苏意走到了门口,突然浑身颤抖着抱紧照片蹲了下来,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不,我不能走,老公还在这儿,我不能走。」 苏意俯身安抚道:「那就带着父亲一起回家,好吗?」 赵舒颜摇头激动道:「不要!这里很安全,家里很危险,老公说不能回家!家里有坏人,会杀了老公的!我不能回家!」 苏意还想再说什么,赵舒颜却已经惊恐地转身跑回去,钻到了病床底下。 苏意赶紧跟过去,蹲在地上,扒着床边安抚床底下的赵舒颜。 「家里只有我,有徐叔、徐二叔,还有周姨和方医生,没有坏人,放心吧。」 赵舒颜依然抱着照片蜷缩在并床底下拼命摇头:「不要,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周姨放下东西叫了主治医生过来,主治医生也没办法把赵舒颜从床底下哄出来。 主治医生对苏意道:「病人的精神很脆弱,你们必须得顺着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千万不要硬来,她想着床底下,那就先让她待着,等她自己想出来的时候再出来。」 第319页 苏意谢过医生,看着周姨弯着腰,给床底下的赵舒颜餵药,又看了眼时间。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风也越刮越厉害,从这里到老宅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不早点离开,天黑了走夜路不安全。 苏意尝试着再次安抚赵舒颜,赵舒颜抱着照片看着苏意,突然认出了自己的女儿。 「囡囡,你是囡囡?!」 「是,是我,母亲。」 「你来,你快来!」 赵舒颜跪趴着朝一边挪了挪,拍了拍冰凉的地砖。 「快进来,坏人就要来了!要来杀我们了!你快躲进来!」 苏意顺着赵舒颜跪在了地上,爬到了床底下。 那么爱干净的苏意,陪着她的母亲趴在床底下,刚想再说什么,又被母亲嘘住。 「嘘,别说话,坏人来了,嘘。」 赵舒颜按着苏意按趴在了地上,苏意的脸直接贴在了冰凉的地砖,想挪一下又换来赵舒颜的嘘。 苏意就那样保持着双膝跪地,趴俯的姿势,脸贴着地砖,身上压着她的母亲,好半天都没能动一下。 她跟着飘到床底下,也趴着,想搬开赵舒颜,让她别那么压着苏意,明知道是无用功,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去尝试,自然是没有用的。 周姨在外面不停念叨着,都是安抚赵舒颜的车轱辘话,她听着那在空旷的病房带着点回音的话,目不转睛注视着苏意。 苏意的视线渐渐恍惚,那么难受得姿势,那么冰凉的地砖,苏意竟然迷迷煳煳睡着了。 苏意真的太累了。 苏意才刚睡着,赵舒颜突然惊叫一声,勐地吓醒了苏意,苏意不舒服地蹙着眉,想揉按一下太阳穴都腾不出手。 赵舒颜嚷着坏人来了,让赶紧跑,拽着苏意爬出床底,又跑到了洗手间,蹲在了洗手台底下。 一会儿又拽着苏意跑到走廊,蹲到墙角。 又一会儿又拽着苏意跑到别人的病房,钻到别人被子里。 这一通闹腾,苏意被带着楼上楼下地跑,眼底的血丝破裂的更严重了,眼窝的青影也更明显了。 她跟着苏意躲在杂物间,里面堆着乱七八糟的拖把水桶,赵舒颜看见水桶眼睛亮了。 赵舒颜把水桶倒扣到苏意头上,也给自己扣了一个,拽着苏意猫着腰往外跑。 「咱们偷偷回家,这样坏人就看不到咱们了。」 赵舒颜压低了嗓音,拽着苏意就跑出了疗养楼,跑到了雪窝里。 寒风裹着雪花瞬间刺透了两人单薄的衣衫,苏意打了个寒战,没敢扔掉赵舒颜的水桶,只扔掉自己的,伸手抱住了赵舒颜。 「外面冷,咱们去车里。」 到了车里就能让周姨赶紧下来,她们就能出发回家了。 赵舒颜挣扎着扑倒在雪窝里,哆嗦着不肯走,还说从雪里匍匐过去最安全,坏人发现不了。 赵舒颜拽着苏意也趴进了雪窝,冰冷的雪随着接地风钻进袖口衣领,冻得苏意连打了好几个哆嗦。 苏意拢着手想呵口哈气,一张嘴就被灌了一嘴刺骨的风,苏意抬手把外面的羊毛衫脱掉了,只留下一件单薄的打底衫,把羊毛衫罩在了赵舒颜身上。 赵舒颜乖乖伸着胳膊让苏意帮她穿好,继续匍匐前进,还拽着苏意让苏意也扑进雪窝。 边鹿不可思议地看着苏意,她知道苏意一向孝顺,却从来没想过苏意竟然会孝顺到这种地步。 这么冷的天,这么大的风雪,换成普通子女根本不可能陪着一起疯,哪怕会刺激到赵舒颜又怎样?再怎么刺激还能比老公去世带给赵舒颜的刺激大? 可苏意就那么陪着赵舒颜一起在雪窝里爬,眼睛被风雪迷地看不清路,一路艰难地爬到了车边,这才起来,哆哆嗦嗦地搀扶着赵舒颜坐了进去。 天很冷,好在车子并没有冻住,轻易就打了火,暖气开开,车里很快就暖和起来。 赵舒颜抱着照片,放着座位不坐,非要躺到车底,说是这样就没人能看见她和老公。 苏意也就由着她,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拉开抱枕的拉链,抖开了是个不大的毛毯,苏意把毛毯盖在了赵舒颜身上,这才给周姨打了电话。 周姨赶紧拿着东西出来,把苏意的外套和赵舒颜的外套也都带下来。 苏意穿上外套,又搓了好一会儿胳膊和腿,这才启动了车子,缓缓开出了疗养院。 才傍晚五点多,天已经彻底黑透,风雪越来越大,车轮碾过积雪咯吱作响,路灯在风雪中昏暗不清,车灯照着路面,光束中是扑簌簌的斜雪。 边鹿背对着车头,与苏意面对面坐在车前,背靠着车前挡风玻璃,飘渺的裙裾云雾般散开,长发穿透玻璃飘扬在风雪中。 周姨坐在车后,俯身帮躺在夹缝的赵舒颜拽了拽毯子,对苏意道:「小心着点儿,雪路可滑着呢。」 苏意搓了搓冻僵的手,按着方向盘道:「我知道,我会小心。」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一位善良的人、顾北、今天有糖吃、出尘~~包养议棋~~ 感谢奶宝神推、一叶霜 38瓶;60764310 30瓶;墨落成白 20瓶;不吃香菜 18瓶;随随 15瓶;给个火 10瓶;天天开心的豆子、屑鱼o、daylight、羔羊、单恋王向晚 1瓶~~给文文浇水~~? 第320页 第103章 归位的第13天 雪越下越大, 苏意开着车行驶在环山路,周姨在身后翻着天气预报,叨叨着天气预报一点儿也不准, 上午看的时候还说是小雪,这会儿再看就成了暴风雪, 风颳起来才说, 真是马后炮。 车里已经暖和起来, 苏意终于不再哆嗦,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边鹿靠着挡风玻璃看着苏意,鬼魂不知疲惫,也不会困, 可人会, 她看着苏意暖和之后就开始控制不住地打呵欠,心微微刺痛着, 她多想替苏意开车, 让苏意好好休息,可她什么也做不了。 周姨看了会儿手机,睏倦地打起了呵欠,一手搭在车底夹缝的赵舒颜身上, 一手垫在脸侧, 靠着车门阖上了眼。 周姨也累了,赵舒颜并不是那么好照顾的, 就算有医生护士在,重担还是在周姨身上。 苏意看了眼车内后视镜,抿了抿唇, 专心致志开着车, 车里彻底安静下来, 除了唿吸声几乎听不到其他声响,车内车外两个世界,车外雪密风狂,车内暖风唿唿吹着。 车玻璃是防雾的,并没有哈气,可车外的雪片砸在挡风玻璃,还是有些影响视线,苏意开了雨刷,视线才稍微好了些。 苏意开得很慢,一路顺顺噹噹开到了山脚,再绕一圈就是平地,苏意打了个呵欠,刚打转方向盘,赵舒颜突然跪爬了起来,迅雷不及掩耳勐地拽住了苏意的胳膊! 「老公!停车!快停车!」 ——不要!危险! 边鹿大惊失色,比苏意快一步去拽赵舒颜,可根本就是枉然,伸出去的手直接穿透了赵舒颜。 苏意的手也快速伸了过来,与她的手交叠而过,扒住了赵舒颜的手,扒了下没扒开,苏意不敢再扒,赶紧先稳住方向盘。 「母亲!放手!我要稳不住了!」 车轮在微微结冰的雪面打了滑,踩着剎车车子还在横冲直撞。 周姨惊醒,头碰了下车门,吓得赶紧过来拽赵舒颜。 周姨喊道:「快松开!囡囡在开车,要出事的!」 要出事,要出事…… 赵舒颜突然变了脸,花容失色地半截身子都趴到了车前,不拽苏意的胳膊了,直接去拽方向盘。 「停车!快停车!要撞了!老公!要撞了!」 周姨在后面使不上力,苏意单手拽着方向盘,想推赵舒颜又推不开,突然车身一个颠簸,车轮在雪地飞滑,照着护栏直冲了过去! 砰! 护栏撞破,车子穿透风雪坠入了黑暗。 【苏意!!!】 边鹿眼睁睁看着,拼命地想抱住苏意,却根本无能为力。 风雪唿啸,车子坠在乱石积雪中,车头朝下砸变了形,车后的赵舒颜和周姨被甩到后窗玻璃,撞晕过去,暖气灭了,寒风夹着凝结的雪片顺着砸破的车窗灌进车里,眨眼就铺了一层的白。 【苏意!醒醒苏意!】 车头变形,苏意的腿卡在了车底下,歪在驾驶位昏迷不醒,脸上鲜血淋漓,分不清伤口到底在哪儿,气囊只打了一半就被车皮刺破,根本没起到作用,气囊下也隐约透出了猩色。 边鹿心急如焚,风雪越来越大,唿啸的风声灌进耳朵,像是催命的号角,可不管她怎么声嘶力竭地唿喊苏意,怎么拼尽全力的想要救出苏意,都无能为力。 她甚至连拿起手机拨打一个110都做不到。 【苏意,苏意!】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苏意死在她面前吗?! 苏意,求求你!求求你醒过来! 周姨!赵舒颜!你们都醒醒! 醒过来打电话!打求救电话!!! 她飘渺的身形被风雪穿透,再大的风都刮不到她,再大的雪都落不到她身上。 可是苏意的身上却开始积雪,凝结着雪片的睫毛随风扑簌着,好像苏意马上就要睁开眼睛似的。 然而苏意并没有睁眼,她依然昏迷着。 她守在苏意身侧,透明的身形无法帮苏意遮挡风雪,虚无的怀抱也给不了苏意一丝的温暖,她只能看着苏意,只是看着。 熟悉的绝望涌上心头,她想起了当年救过的那只小橘猫。 当时那小橘猫蜷缩在和这差不多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她把它带回了家,央求了妈妈好半天,妈妈才同意收养,可等她第二天放学回来,小橘猫已经不见了。 妈妈说小橘猫是自己跑的,她当时居然信了,还跑出去满大街地找,找到很晚都没找到。 回来的路上碰到了邻居,邻居奇怪她怎么这么晚还在街上逗留,让她赶紧回家。 她说她的猫跑丢了,出来找猫,邻居怜悯地看着她。 「别找了,傻孩子,那猫是让你妈扔到垃圾桶里了,下午还听见一直在里面叫,后来就听不到了,恐怕已经死了。」 她急匆匆跑去翻垃圾桶,绿皮的大垃圾桶,比她都高,她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扒翻,翻出了奄奄一息的小橘猫。 她抱着小橘猫一路跑回家,求妈妈救救它,妈妈却嫌弃的让她赶紧扔出去,捏着鼻子说脏死了。 她没办法,又抱着小橘猫跑去了胡同口的宠物店,店已经关门了,她不死心又一路找一路跑,终于找到了一家正要关门的宠物医院。 店主拿着钥匙上下打量着她,没有救小橘猫,先让她拿钱,拿钱才给救。 她掏出口袋里仅有的几块钱,换来店主不屑地讥笑:「得了吧,别耽误我下班,让开让开,锁门了。」 第321页 「求求你救救它,求求你,你不救它,它就死了,求求你。」 她抱着小橘猫苦苦哀求,然而店主还是开车走了,只留给她一鼻子的尾气。 她看着怀里已经开始抽搐倒气的小橘猫,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她救不了它,甚至就是她自己害了它。 如果她不把它捡回家,说不定它会被别人捡走,也或者找到它的妈妈,那就不会被丢进垃圾桶变成现在这样。 明明想做好事,却反而事与愿违。 明明希望苏意好的,却害得苏意那么难过。 如果她不暴露自己,或许苏意就不会那么没日没夜的工作,除夕说不定就不会去上班,早上早早就会起来接赵舒颜,那就不会遇上风雪,也就不会车轮打滑,更不会因为在这样的雪夜里,摔成这样都没有人发现。 都是她的错。 从一开始她就错了。 她就不该想入非非,做了鬼还不安分。 她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可她还能做什么? 她最爱的人出了车祸,倒在风雪中,就要死了,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自责,什么都做不了!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 我都死了,为什么不收走我都魂魄?为什么还要让我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死在我的面前?! 如果世界真的有神,那神不是最公平的吗?这又是什么道理? 难道说,苏意眼睁睁看着我死在她面前,我就要眼睁睁看着她死在我面前? 如果是这种公平,那我宁愿用魂飞魄散去换!换苏意醒过来,换苏意平安无事! 把我的魂魄拿去吧!让我魂飞魄散吧! 别这么对待我的苏意! 别这么对她! 求求你! 她抱着苏意,连哭泣都是奢侈,眼泪根本来不及溢出眼眶,就随着风雪消散在空气中。 苏意的手指依稀动了下,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下一秒,苏意缓缓睁开了眼,睫尖的雪绒微微颤动着,睫毛后的眼眸涣散没有焦距。 苏意轻轻动了下,立刻痛得蹙紧了眉心,接连倒抽了好几口凉气,苏意的眼神才清明了一些。 苏意抹了下眼角凝结的血污,先是四下看了看,车灯摔碎一只,还有一只亮着,可以大约看清车内的情形。 苏意看到歪七扭八倒在车后座的周姨和赵舒颜,瞳孔震颤了下,嘶哑着嗓音连喊了几声,周姨哼唧着睁开了眼。 「你、咳,你还好吧周姨?」 周姨哎呦哎呦地呻吟着,缓了半天才爬起来。 「我的老天爷呀,我还活着,哎呦,我还活着,谢天谢地,谢、谢天谢地。」 周姨也是冻得浑身哆嗦,来回搓了搓胳膊腿,好在虽然浑身疼,但都能忍受,也没有明显的外伤。 苏意强撑着道:「我母亲怎么样了?」 周姨跪爬过去摸了摸赵舒颜的颈脉,查看了下伤势。 「看着应该不严重,你怎么样?我拉你出来。」 周姨转身朝前趴了趴,想拽出来苏意。 苏意虚弱道:「先、先给徐叔打电话。」 周姨诶了一声,赶紧摸出自己的手机打了救援电话。 风雪天,又是在郊外山区,好在信号还不错,电话一打就通了。 说明了位置挂了电话,周姨这才开了后车门下来,裹好羽绒服,绕到苏意这边,试图打开车门。 车门已经严重变形,周姨试了几下实在拽不开,只能再度绕回车里。 「我拽着你,你看看能出来不。」 周姨从车座靠背上面探身过来,两手自苏意腋窝下穿过,想把苏意从上面拽出来,还没使劲儿,苏意便痛得嘶嘶抽气,脸不受控制地扭曲着。 「别、别动,我的腿。」 周姨吓得赶紧松了手,按开手机灯朝着驾驶座下照了照,苏意的腿卡在下面不能动弹,灯光恍过,可以看到稀碎的血色水光。 周姨惊叫了声:「你的腿,扭、扭变形了!」 苏意歪在驾驶座上难受地喘着气,周姨的尖叫似乎加剧了苏意的痛苦,她想捂住周姨的嘴让周姨别叫了,可她知道,她连这个都帮不了苏意。 她没有随着周姨的惊叫俯身查看苏意的伤势,当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时候,她除了目不转睛地看着苏意,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周姨哆哆嗦嗦从车底爬起来,也不知是冷的,还是被扭曲的腿吓到了,连说话声都是颤抖的。 苏意虚弱地喘了好一会儿气,冷风不断灌进车里,一张嘴就是满嘴的风雪,从内而外都要冻僵了。 「周、周姨,你先、先拆掉座套堵住风口。」 苏意每说一个字就要停顿一下,每一个字说得都格外的艰难。 周姨赶紧转身撤掉后车座的座套,伸着胳膊堵住车挡风玻璃上砸开的洞,至少别让风一直灌进来,车里能暖和点。 堵好了,周姨又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苏意的外套,外套拉链没有拉,羊毛衫之前也脱给了赵舒颜,单薄的打底衫跟没穿一样。 周姨连拽了几下拽不出拉链,变形的方向盘死死卡在苏意大腿,连带着压住了拉链,周姨实在拉不动,只能把外套另一边往里掖了掖,好歹护住心口。 暖气已经坏了,车里冰窖一样寒冷,即便堵住了破洞,依然有风从撞变形的车身缝隙四面八方地透进来,耳边都是打着胡哨的冷冽风声。 第322页 不管怎么样,总比刚才风雪从正面灌进来好了不少。 周姨找了个地方坐下,刚想再看看赵舒颜怎么样了,赵舒颜打个了哆嗦睁开了眼,嘴里嘟囔着:「老公给我盖被子,我冷。」 周姨给赵舒颜掖了掖毯子,还没等开口,赵舒颜突然举起了手。 「老公?我老公呢?我老公怎么没了?!」 赵舒颜一直搂在怀里的相框摔丢了,不知掉在了哪里。 周姨赶紧低头找,应该还在车里,掉不了多远。 赵舒颜却等不下去了,突然推开周姨,疯疯癫癫地推开车门就跑了出去。 「老公!老公你在哪儿?!" 赵舒颜跑进来风雪中,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眼看就要没影了。 周姨吓得也顾不得又冷又难受,赶紧追了出去,边追边喊着老苏在这儿呢,老苏在这儿。 车里眨眼只剩下苏意一个人,还有她这只毫无用处的废物鬼。 她悬浮在苏意身前,伸长了手臂抱着苏意,视线始终落在苏意脸上,她必须这么看着苏意,必须时刻确认着苏意还是清醒的,不然她控制不住地自己的情绪。 她又想发病了,她努力克制着,没了身体反而让她更容易压制,至少她不需要再控制肢体做出出乎意料的举动。 疼吗?苏意? 救援马上就要来了,再忍一忍,很快就能得救了。 再忍一忍。 她的眼泪化作云雾消散着,苏意的视线飘渺地望着虚空,目不转睛,像是在等着直升机过来救援,又像是在等着别的什么。 她不敢深想,也不能深想,想了也没用。 不管苏意到底在等什么,她都没办法满足,救援电话是周姨打的,她的魂魄也无法让苏意感应到。 等救援吧苏意,等救援,或者,等周姨带着赵舒颜回来,等谁都好,别等电流出现,别等……我。 别等…… 苏意始终望着虚空的点,如果不是冻得身体不受控制地哆嗦着,简直像是一具蜡像,连眼睛都很久才眨一下。 周姨带着赵舒颜回来了,两人上了车,赵舒颜还在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疯话,周姨安抚着,没有人注意苏意。 救援终于来了,直升机在风雪中轰隆隆落在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徐叔领着救援人员下来,想尽办法拆了车门,拆掉方向盘,想办法把变形的驾驶座下层顶出空间,小心翼翼挪出苏意。 苏意的左小腿诡异地向内折断,小腿肚隐约透出一点白骨,猩血在寒风中冻得浓稠。 她随着苏意一起进了直升机,赵舒颜和周姨也进了直升机,直升机空间小,徐叔和两名救援人员留在原地等待直升机折返。 方医生随着直升机一起到了医院,苏意被拉去紧急抢救,周姨和赵舒颜也被方医生领着做全身检查。 她跟着苏意进了手术室,悬浮在半空看着医生用泛着寒光的手术刀划开苏意的腿,看着断裂的腿骨翘着锐利的骨茬,止血棉一层层擦着,划开的皮肉死一样的白。 在腿上缝上几十针,打上石膏,主刀医生这才清洗掉苏意脸上的血污,用羊肠线缝合苏意额头扭曲的伤口,又是几十针。 手术终于结束了,苏意还没从全麻中清醒,被推进了vip病房,邹医生陪在病床边。 过了很久,天都亮了,方医生才拖着一身疲惫过来,客气地跟邹医生问了声好,说要换下邹医生,让邹医生回去休息。 邹医生淡淡望了眼方医生,态度很疏远。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吧,刚满月的孩子离不开母亲,晚会儿刘姨会过来,我在外间躺会儿就行。」 方医生似乎已经习惯了邹医生的冷漠,见僵持不过,只得道:「那我先去赵舒颜那边,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打了镇定剂才睡着,我去招唿着点。」 邹医生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再开口,听到病房门合上的声音,邹医生才转头看向门口,一直看了很久才转回视线。 苏意没多久就醒了,大年初一,医院病号楼的人并不多,能出院的都出院了,不能出院的也尽量回家过年,年过在医院是晦气不吉利的。 苏意的一家却都在医院。 赵舒颜和周姨基本没受什么伤,车子当时已经到了山脚,又是头朝下栽到山下,两人只是被甩到车后的时候撞了下,车后座包着软皮,本身就是松软的,伤害减到了最低。 但是周姨毕竟年纪不小了,受了冻,又受了撞击,身体还是吃不消,到医院就开始发烧。 徐叔请了护工专门照顾周姨,又找了信得过的护工配合着邹医生照顾苏意。 她们好安排,赵舒颜就比较棘手了,赵舒颜本身就有精神病,车祸刺激后更加疯癫,原本擅长应对赵舒颜的周姨又病了,换别人照顾也不放心,只能让方医生带着信得过的护工一起陪着赵舒颜重新回了疗养院。 这样大的事故,又是董事长出车祸,当然必须得瞒下去,这是秘书该去操心安排的事。 可苏意新提拔的秘书却出了疏漏,消息还是走漏了出去,记者蜂蛹到了医院,再想按都很难按住。 没办法,徐叔只能先出面,调了不少保安过来,在医院的保安和派出所民警一起的努力下,勉强维持了医院的正常秩序。 当然,这点纰漏对于苏氏集团这样体量的大集团来说,并不会有太大影响,苏意只要不死,苏氏集团就不会有太大的动盪。 第323页 只是,苏意一直很拼,做事一向亲力亲为,这些年只培养出了一个杨文真帮自己分担,如今杨文真被开除,新升职的秘书显然难堪大任,苏意刚甦醒就问秘书要了笔记本,在病房办起了公,谁劝都没用。 她陪在苏意身侧,就像一团空气,一点都帮不上忙,甚至她连空气都不如,至少空气还能被苏意吸进肺部,提供身体需要的氧气。 苏意翘着打着石膏的腿,靠在床头,抱着平板不停滑动着,嫌平板不方便,最终还是换了笔记本电脑。 苏意从早上甦醒,一直忙碌到晚上,期间吃了一次止疼片,可苏意依然很不舒服,不时按压额角,嘴唇从醒来就没有血色。 这根本是拿命在拼! 邹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想强硬地从苏意手中抽走电脑,却被苏意按住。 苏意道:「我没事,松开。」 邹医生蹙眉道:「不行,你把身体熬坏了,你母亲怎么办?」 苏意道:「我心里有数。」 邹医生道:「你有什么数?你看你这段时间都瘦成什么样了?」 两人正争执不下,病房门推开,小护士道:「楼梯间有个叫杨文真的按可视铃,说是找你们,你们过去看一下吧。」 没有住院部专用腕带杨文真进不来。 苏意和邹医生对视了一眼,邹医生道:「要她进来吗?」 苏意斩钉截铁道:「不。」 邹医生微点了下头:「那我去打发了她。」 她悬浮在半空,看了眼邹医生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苏意,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矛盾能让苏意这么排除杨文真。 她还在胡思乱想着,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邹医生的呵斥声。 「杨文真!你站住!苏意不想见你!杨文真!」 哐啷! 病房门开了,杨文真气喘吁吁跑进来,医院这么足的暖气,杨文真还穿着厚厚的羽绒短袄,热得脸红扑扑的,额角黏着几丝汗湿的碎发。 「苏、苏意!你听完说。」 还没说到实际内容,杨文真的眼泪先掉了下来。 苏意蹙眉看着杨文真,揉按太阳穴的手按得更紧了。 「我不想看见你,你滚。」 杨文真充耳不闻,甩开过来拽自己的邹医生,跌跌撞撞跑到了苏意病床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这一次,求求你!」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更。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雁过掉毛 100瓶(这毛掉的有点多!);歆心、以安呀 20瓶;大脸猫 2瓶;daylight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04章 归位的第14天 苏意转过脸显然不想见到杨文真, 只对邹医生道:「让她滚。」 邹医生伸手拽住杨文真,杨文真死命抱住床腿,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 哭得涕泪横流,和平时的优雅大相迳庭。 「苏意, 求求你!你相信我这一次!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承认当初瞒着你的确有私心, 可我和赵锋他们真的不是一伙儿的!我只是想利用他在集团站稳脚跟, 真的只是这样!」 苏意依然背着脸不看杨文真,邹医生也是为难,用力小了拽不动杨文真,用力大了杨文真抱着床腿整个床都跟着动, 尤其是那床腿摩擦地砖声, 呲哽呲哽地刺得耳朵疼。 邹医生试图讲道理:「杨文真,你这样只会让苏意更烦你, 别做这种羞辱自己, 又让人厌烦的事。」 杨文真不听,就死抱着床腿,仰着脸哭着看着苏意。 「苏意,求求你, 看在咱们这么多年关系的份儿上, 别这么绝情。」 邹医生继续讲道理:「你如果真的在乎苏意,真的觉得心里有愧, 那更不应该选在这时候打扰苏意,你没看她才刚做过手术,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杨文真啜泣着转头看向邹医生:「我就是心疼苏意才厚着脸皮来的, 公司那么多事, 小邵经验不足, 苏意伤成这样都没办法好好休息,这怎么行?好歹让我先回来帮苏意撑过这一段,等小邵熟练点,我马上滚,绝对不让苏意看着我心烦!」 这话大约正说到了邹医生心坎上,邹医生拽着杨文真的手松开了。 别说邹医生,这话也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她已经不关心杨文真到底做了什么让苏意这么排斥,她只关心苏意的身体吃不吃得消。 苏意不能再这么折腾自己了,从她跟着苏意起,苏意就没一天好好对待过自己,每晚枕着湿头髮入睡,饭不按时吃,觉不按时睡,平均睡眠时间不超过5小时/天,每天还要喝十几杯浓咖啡,应酬时还会空腹喝酒,长此以往,铁打的身体也会垮掉。 现在受着这么重的伤,全靠止疼片撑着,就这还要工作,这不是疯了吗? 不管是谁,只要能帮苏意减轻负担,让苏意好好养伤,她都贊成。 邹医生的想法显然和她不谋而合,转而开始劝苏意。 「当年的事又不是她做的,她只是碰巧知道了真相,又因为一念之差隐瞒你,如果她知道你母亲会因为这件事精神失控,我相信她肯定不会隐瞒。」 杨文真跪爬到苏意跟前,扒着苏意的胳膊仰着脸情真意切地哭道:「我要早知道会伤害到伯母,我就是死也不会隐瞒!我很后悔,真的特别特别后悔!我真不该为了能让你高看我一眼,为了能留在集团,就隐瞒你!我真不应该!对不起苏意,对不起!」 第324页 邹医生跟着又劝了劝,杨文真见苏意无动于衷,又跪着朝后退了退,咚的一声,磕了个重重的响头。 「是我对不住你苏意!如果不是听到你受伤的消息,打死我都不会厚着脸皮再跑来打扰你!」 咚! 又一个响头。 「请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让我帮你撑过这段时间,等你好了我真的马上滚立刻滚!我发誓!」 咚! 第三个响头。 「我不求你原谅我,你也不需要原谅我,你就想想伯母,伯母现在很需要你,你快点好起来才能好好安抚伯母,为了伯母,你就让我暂时留下来吧,这不是我帮你,是是你帮我,是我求着你帮我,我只是想心里能好受点。」 杨文真字字真心,句句带泪,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直到磕的额头都见了血了,邹医生实在忍不住了,对苏意道:「你就当她是个工具人,用完就扔就行了,她心里好受,你也能好好休息。关键还有你母亲,她的确很需要你,方医生弄不住她,你知道的。」 邹医生的话终于让苏意有了一丝的松动,苏意转回头来,看了眼磕得额头渗血的杨文真,闭了闭眼。 「我不会原谅你。」 杨文真泪流满面地点头道:「我知道,我说了我不求你原谅我。」 苏意这才微微点了下头。 「公关你处理好,澳洲那个项目跟进一下,还有……」 苏意接连说了几件公事,杨文真连连点头,记下苏意的叮嘱,并没有逗留,很快就离开了。 杨文真熬夜赶工作去了,苏意总算默许了邹医生收走自己的电脑,要止疼片邹医生不给,说是今天已经吃了太多,苏意也没强求,喝了口水就躺下了。 晚饭苏意吃得不多,邹医生问苏意饿不饿,苏意说了声「不饿」便转头看向了窗外。 窗外黑沉沉的,看不到昨夜的积雪,只能看到黑夜中亮着的几点灯光,比起平时的绚烂黯淡了许多。 邹医生下午的时候睡过一会儿,这会儿精神还可以,陪在一旁翻着手机里的电子文献。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刚才的哭喊磕头咚咚响随着杨文真的离开全都消散,只是她到最后也没听懂杨文真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苏意的事。 她悬浮在苏意身旁,陪着苏意一起看着窗外无星无月黑如深渊的夜空。 不知过来多久,耳旁突然传来苏意喃喃的一句低语:「我都要死了你还不出现,看来是真的不愿意再见我了。」 什、什么?! 就这一句话,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她心头。 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怎么可能不想见你?!我怎么可能不出现?! 我一直都在!一直都在!! 苏意!你别这么想!你别难过! 你难过,我……我也……心如刀割。 苏意,对不起…… 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她匍匐在苏意身上,展开双臂抱着根本感受不到她的苏意,无论胸口满溢了多少悲伤,都无法传达给最爱的人。 苏意那天后再也没有提及过她,却也没有真的安稳休养。 苏意依然还是会让杨文真把需要自己处理的文件发过来,依然每天办公,只是比起没有杨文真的时候少操了点心。 苏意依然总是找邹医生要止疼片,邹医生一天只肯给一片,后来一片也不给了,苏意总是疼得无法集中精神,邹医生奇怪她为什么这么多天了还疼,又带着苏意做了全面检查。 苏意的腿伤恢復的还不错,但是毕竟是骨折,以后肯定不能再剧烈运动,而且还有特别注意休养,不然万一影响走姿,也就是成了跛子,那就是不可逆的。 腿伤暂时恢復正常,苏意为什么还频繁地要止疼片? 苏意能坐着轮椅来回跑后,就开始偷偷跑出医院,自己去药房买止疼片。 邹医生抓到过几次,苏意屡教不改。 这明显已经不是腿伤的问题,邹医生问苏意到底哪儿不舒服,苏意说是头疼。 可邹医生已经带着苏意检查过好几遍核磁共振了,苏意的脑部并没有病灶。 那就只能是没休息好,或者颈椎病等外部因素导致的。 苏意的颈椎没有问题,那就是没休息好。 邹医生劝苏意早点休息,这样头就不疼了,可苏意从来不听。 苏意并没有在医院住太久,医生刚确认可以出院,苏意就坐着轮椅出了院,哪儿也不去,先去找了赵舒颜。 苏意在疗养院又住了一段时间,白天安抚赵舒颜,晚上熬夜工作,邹医生怎么劝都劝不住,只能由着苏意。 又过了一段日子,春暖花开,赵舒颜的情绪稳定一些了,苏意的伤腿也能拄着拐杖勉强下地行走了,苏意收拾了收拾,由邹医生开车带着离开了疗养院。 临走时,方医生千叮咛万嘱咐,千万记得保护好伤退,不然跛了后悔都来不及。 苏意点头答应,邹医生在一旁插了一句:「你把刚满月的孩子丢在家里,都不心疼?」 邹医生照顾了苏意这么长时间,她天天飘在她们身边跟着,已经从原来的一头雾水,到现在大致了解其中内情。 方医生去年嫁到了国外,没想到老公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只留了个遗腹子给方医生,方医生无奈,只能生下孩子带回苏家,继续在苏家做家庭医生。 第325页 这本来是挺值得同情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邹医生似乎对方医生很有意见,每次见面都冷着脸,还总喜欢提到孩子。 有了邹医生的插嘴,方医生便没再多说,目送了苏意离开。 苏意回到阔别已久的家,还没刚躺下休息,就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 「你母亲要跳楼!你快过来!」 什么?跳楼?! 她看着苏意还没躺稳就急匆匆下了床,拄着拐杖就下到楼下。 苏意也顾不得腿还伤着,咬牙走得极快,跌跌撞撞上了车。 一路开到疗养院,赵舒颜还在楼顶坐着,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一会儿喊老公,一会儿喊囡囡,谁靠近赵舒颜都会惊叫着要起身往下跳,再也没人敢靠近。 楼下已经撑开了救生弹床,可毕竟那么高的楼,还有大风,谁也不敢保证赵舒颜就一定能掉进弹床,万一失误,后果不堪设想。 警方救援队不敢随便刺激赵舒颜,□□就更不敢打了,一旦麻醉,赵舒颜就会直接掉下去。 就这样僵持了几个小时,哪怕春暖花开不怎么冷了,还是让人有点呛不住。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苏意赶了过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苏意哄小孩似的哄着赵舒颜,终于走到了赵舒颜身旁,顾不得再拄拐杖,扔了拐杖就一把抱住赵舒颜,把赵舒颜从危险的天台边缘拽了下来。 众人这才一拥而上。 一场闹剧落幕,赵舒颜的主治医生建议苏意最好能和母亲长期住在一起,这样有利于赵舒颜的恢復。 苏意想都没想,带着赵舒颜和方医生就回了市里。 方医生把孩子接到了别墅,和周姨一起照顾一大一小两个不省心的,谁也没有注意到苏意脸色有些不好。 苏意当晚就发起了烧,不高,苏意量了几次都是三十七度多一点,可就是这低烧最是熬人,苏意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她悬浮在苏意面前,明知没有用还是不自量力地想阻止苏意去上班,苏意穿透了她虚无的身形,没有告诉方医生发烧的事,吃了饭就赶去了公司。 这是苏意受伤后第一次去公司,迎接苏意的是忙不完的工作,甚至晚上还有不长眼的老总约苏意应酬。 苏意拒绝了,她也松了口气,可苏意回到家却没能休息,赵舒颜睡了一下午,精神好得很,苏意一进门,赵舒颜就缠上了苏意。 她看着苏意拖着疲惫的身体一瘸一拐地陪着赵舒颜在别墅里到处乱走,方医生几次劝苏意注意腿,苏意都只是淡淡笑笑。 夜里,苏意的烧还没有退,难受地辗转反侧,可量了体温,还是三十七度多一点,还是低烧。 苏意起身,拄着拐杖到楼下,翻了片布洛芬服下,昏昏沉沉地躺在了沙发上。 苏意被子都没盖,在沙发睡了一夜,第二天天不亮就起床赶去了公司,一忙又是一天。 就这样拖了整整一个礼拜,苏意才撑不住告诉了方医生。 方医生带着苏意急匆匆赶去了医院,检查后确诊了苏意的伤腿内部发炎,情况不太好。 高烧好治,低烧才难。 邹医生得了消息赶来,她看着邹医生铁青的脸,以为邹医生要训斥方医生,却没想到,邹医生这次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赶紧带着苏意治疗。 不久后,苏意的烧退了,可是腿却落下了毛病,就算不拄拐杖,走起来也有点跛。 作者有话说: 妈呀,困死我了,一边写一边栽头,我睡了,各位晚安。 ps.明天回忆的部分差不多就结束了,大概。 感谢happyending~~手榴弹~~包养议棋~~ 感谢灌happyending 20瓶;西虞 4瓶;pigboy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05章 归位的第15天 苏意对于自己的跛脚似乎并不在意, 不只跛脚,苏意对自己整个人都不怎么在意。 对其他女人来说,别说脸上有伤口, 就是爆个豆都得心焦好几天。 可对苏意来说,跛脚苏意不在意, 脸上缝了几十针苏意也不在意, 好像那脚那脸都是不是她的事别人的似的。 虽然伤口在额头, 医生的缝合技术也不错,还不至于到毁容的地步,可那毕竟是个挺明显的疤痕,一般人都会想方设法去挽救, 再不济也会留个刘海遮一下。 然而苏意什么都没做, 打从一开始就没打听过除疤的事,伤口好了就好了, 也没买任何除疤产品, 更别提医美了。 苏意就任由那伤疤随便在她额头待着,也不管别人投来怎么样的目光。 边鹿漂浮在苏意身边,听着员工们的窃窃私语,大多数都在惋惜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有了瑕疵就不完美了, 也有个别人幸灾乐祸, 还有人感慨,颜值高就是好, 这么大的疤都挡不住神仙美颜。 后来苏意不再拄拐杖了,每天跛着脚进出公司,员工们的议论又变了, 惋惜的开始吐槽, 幸灾乐祸的更乐了, 感慨苏意颜值高的也开始变成了同情。 员工们碍于工作,议论都是偷偷摸摸的,网上的键盘侠们却没这个顾忌。 没多久,全网都知道了苏意毁容还残疾的消息,同情的,嘲讽的,幸灾乐祸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听说车祸可不止毁了容,连生殖腔都毁了,苏意这辈子都不能生孩子了。】 【艹,那岂不是没人要了?】 第326页 【谁说没人要?就沖她那么多钱,照样一堆小白脸往前贴!】 【好好的美o成了残疾,再漂亮再有钱有什么用?只能养点小白脸,哪儿还有什么真心?】 【操心好你们自己吧,苏意再怎么跛怎么留疤,也比你们美多了。】 苏意对这一切都置若罔闻,每天两点一线,不是忙工作就是陪赵舒颜,完全没有自己的时间。 而她,每天陪在苏意身边,看着苏意忙碌,看着苏意再也没有打开过电流视频,看着苏意一点点把她遗忘。 苏意最终也没有再赶走杨文真,默认了杨文真继续留在了集团。 杨文真工作很卖力,看得出来是真的用了心的,苏意加班杨文真也陪着加班,苏意应酬杨文真也陪着应酬。 除了苏意回家,杨文真几乎寸步不离苏意,不少人都调侃杨文真是苏意的影子,真的是如影随形。 守着苏意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就是两年。 这两年,赵舒颜在苏意的陪伴下渐渐有了好转,已经可以正常的交流,不会再走到哪儿都抱着丈夫的照片。 她这才偶尔从赵舒颜嘴里得知了赵舒颜当年突然精神失常的原因。 原来苏意高二时曾差点被强制,当时抓到的犯人是苏意的学长,为此学长还判了刑。 可事实并不像案宗里交代的那样,那学长并不是见色起意,而是受了苏意的表哥赵旭坤指使。 赵旭坤见自己的姑父去世,姑姑又疯疯癫癫,只留了个才上高二的omega表妹,就想着赶在苏意嫁人前,把苏意控制在自己手里,这样苏家的财产就都是他的了。 那个alpha学长学习不好,原本也考不上大学,家里又欠了一屁股债,最重要的是,他是赵旭坤的朋友,两人臭味相投私交极好,赵旭坤提出让学长强制苏意,学长立刻就同意了。 赵旭坤原本其实想自己上的,可碍于他和苏意是近亲,不管是法律还是舆论都过不去,这才只能让学长代替。 那学长虽然才高三,可早早就混迹社会,对付omega很有一手,他故意猫抓老鼠似地在黑暗的器材室戏弄苏意,把苏意的恐惧放大到极点,这样标记下来的omega才更顺从,更不敢反抗,更不敢报警告他强女干。 那学长差一点就成功了,如果不是被杨文真发现的话。 杨文真救了苏意,也正是因为这样,苏意才对杨文真另眼相看。 赵旭坤见学长失败了,惊慌之下赶紧告诉了赵锋,赵锋虽然气恼儿子不该做出这样的事,却还是为了儿子想方设法隐瞒了真相。 杨文真无意间得知了真相,却没有告诉苏意,而是以此为要挟,要赵锋为自己铺路。 有了赵锋的帮助,杨文真在苏氏集团如鱼得水,也从最开始的普通职员最终升职成为苏意的左膀右臂。 苏意是个相当有原则的人,生活上念旧情,对杨文真非常照顾,但是牵扯到父亲的公司,即便是杨文真也得从底层做起。 杨文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赵锋真的功不可没。 如果仅仅是因为杨文真隐瞒了真相,苏意还不至于那么痛恨,真正让苏意翻脸的是,杨文真因为一时的失误,竟然让赵舒颜知道了真相! 赵舒颜因为丈夫的去世本身就受了很大的刺激,再加上长期缺乏伴侣的信息素,精神非常脆弱,得知自己最信任的哥哥和侄子居然是伤害女儿的罪魁祸首时,赵舒颜崩溃了。 赵舒颜非常爱自己的丈夫,这件事让她愧对丈夫,愧对女儿,从那天起就疯疯癫癫,直到最近才有所好转。 苏意因为母亲,原本根本没打算原谅杨文真,可杨文真实在是太拼了,没日没夜的工作,甚至几度晕倒。 苏意到底还是心软,何况赵舒颜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好,苏意心底的怨恨也少了很多,虽然嘴上没说,其实苏意已经原谅了杨文真。 她总算知道了苏意为什么突然赶走了赵锋,原来是因为赵锋包庇了赵旭坤。 苏意没有起诉赵旭坤,大概是因为顾念赵舒颜,想着赵舒颜逼疯了自己都没有说出这个秘密,心里还是有这个哥哥的。 那天是苏意三十岁生日,赵舒颜提议好好庆祝一下,还揶揄苏意过了三十就是老姑婆了,再不结婚苏家可就要没有继承人了。 自从赵舒颜好转之后,就开始致力于催婚,三天一大催,两天一小催,安排了好几次相亲苏意都没去。 这次的生日宴,赵舒颜打了十二分的精神,她看着赵舒颜忙里忙外,安排东安排西的,也替苏意感到欣慰。 别的不说,起码如今的赵舒颜已经不会再缠着刚下班疲惫不堪的苏意,苏意多了一些自己的时间。 虽然苏意通常都会把这些时间填补到工作上,可总归偶尔也能早点休息。 生日宴会是在别墅进行的,赵舒颜原本想去老宅,可苏意工作太忙,赵舒颜心疼女儿,不想让女儿在路上折腾,就折腾徐叔他们,让他们过来给苏意庆祝。 赵舒颜难得还通知了苏意的几个发小,以前赵舒颜是不喜欢苏意这些朋友的,认为他们见风使舵虚伪小人,如今为了让女儿开心一点,赵舒颜也是破天荒了。 筹办生日的事,赵舒颜并没有告诉苏意,全家上下也都瞒着苏意,包括邀请的苏意的髮小,也都在赵舒颜的叮嘱下闷不吭声。 第327页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杨文真。 所有人,包括她这只鬼都知道生日宴,唯独苏意不知道。 那天苏意像平常那样,下了班不走,又要加班,赵舒颜便打电话说自己不舒服,让苏意回来陪自己。 苏意这才放下工作赶回了家。 一进家门,看到所有人都在,包括难得请假提前走的杨文真,苏意非常意外,虽然苏意没有什么表示,可她知道,苏意很高兴。 她靠在苏意身后,清楚地听到了苏意那一瞬间加速的心跳。 那晚,大家吃吃喝喝有说有笑,虽然不是年轻人喜欢的轰趴,却的让她想落泪。 苏意全程都是带着笑的,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苏意真心的笑。 就连当初苏意间接跟她告白的时候,苏意都没有笑。 她真心的为苏意高兴,也衷心希望苏意可以永远这样无忧无虑。 说是生日宴,其实也算上家宴,宴会结束,赵舒颜见大家都因为高兴喝高了,便提议都别回去了,别墅地方大,再多他们几个也住得下,让他们留在别墅过夜。 苏意也喝了不少酒,走路都轻飘飘的,醉醺醺笑眯着眼,长睫如扇载着月光,满天星辉都不及那一双迷离的醉眼。 杨文真醉得最轻,她把苏意搀扶到了二楼卧室,放躺在了床上,帮苏意去了拖鞋,脱了衣服,拉过被子盖上。 杨文真是beta,beta和omega之间是不可能的,尤其还是女性omega。 她知道不该吃醋,可还是有点不舒服。 她悬浮在苏意身侧,看着杨文真帮苏意掖好被子,原本该走了,却没有走,而是抚摸上苏意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着苏意淡红的伤疤。 杨文真这样做,只是单纯的关心苏意。 她这么安抚自己。 可下一秒,杨文真的头低了下去,轻轻吻在了苏意的伤疤。 苏意眯着醉眼看着杨文真,没有拒绝,杨文真的试探也变得大胆了起来,细碎的吻顺着脸颊渐渐吻到了苏意的唇瓣。 她眼睁睁看着,明明已经做了鬼,却突然有种强烈的窒息感,这种窒息感不是来自杨文真,而是来自苏意。 苏意没有拒绝,她没有拒绝! 苏意只是醉了,可不是傻了,如果不愿意,苏意绝对不会让杨文真亲吻自己! 所以苏意这是……这是愿意的? 苏意喜欢杨文真? 苏意……苏意喜欢的,不是……我吗? 她的胸口疼痛难忍,像是突然被谁狠狠抓住了心脏,不管她怎么痛苦挣扎,那人都毫不松手,就那么硬生生将她的心脏勐地拽出了心窝,痛得她尖叫无门浑身痉挛,几乎死去! 苏意不喜欢她了。 苏意已经彻底忘掉她了。 苏意移情别恋了。 这每一字,每一句,每一个认知,都让她痛不欲生。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可以,难道她真的希望苏意孤独终老? 不,她不希望,她希望苏意可以幸福,只要苏意幸福,她怎么样都无所谓。 苏意不可能永远一个人,就像赵舒颜揶揄的那样,苏意已经三十岁了,就算没有杨文真,还会有逼人,苏意早晚都是要结婚的。 苏意已经很久没有再提起过她了,也从来不去她的墓前扫墓,应该是早就忘记她了。 杨文真也是唯一背叛过苏意,却被苏意原谅的人,或许在苏意眼里,杨文真真的是不一样的。 如果她们你情我愿,甚至打算长相厮守,那她……她当然要选择祝福。 只是……有了杨文真,她还有继续守在苏意身边的必要吗?她的「守」对苏意来说有任何意义吗?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个窥探别人隐私的龌龊小丑,一窥探就是整整两年,甚至连苏意洗澡上厕所都不放过。 她真噁心,简直就是变态。 她第一次对自己留在苏意身旁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她甚至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她看了眼苏意迷离的眼睛,哪怕是醉的,至少说明苏意说看清了眼前的杨文真的,说明苏意真的是愿意的。 只要苏意愿意就好。 只要苏意高兴。 她咬了咬唇,什么道理都懂,什么也都明白,可就是没办法直面这样的现实。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轻飘飘穿过地板到了一楼,恍惚间似乎听到苏意呓语了一句什么,并没有听清。 一楼静悄悄的,餐桌上杯盘狼藉,大家都喝得有点多,连周姨都喝红了脖子,没有人收拾残局,都先回房休息了。 她孤零零飘荡在一楼,很久没有过的孤魂野鬼的实感再度席捲而来。 她有些冷,缓缓抱住了自己。 一只鬼还说冷,实在好笑,可她真的觉得很冷,自灵魂深处涌上的寒冷。 难道她就要魂飞魄散了吗? 她不知道,她只是冷,很冷很冷,越来越冷,连眼前的别墅都变得混沌不清起来。 她的确是该离开了,等明天天亮了,再见苏意最后一面就走吧,好好地跟苏意告个别,也算是有始有终。 苏意已经不需要她了。 赵舒颜恢復得差不多了,苏氏集团发展地越来越好,苏意声名在外,已经很少再有人因为她的跛脚另眼相看,苏意用实力让所有人为她折服。 第328页 苏意那么优秀,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真的是不需要她了。 希望她走了之后,杨文真能多管管苏意,苏意的生活习惯非常不好,晚睡早起,熬夜还不总不吃饭,咖啡也喝得很兇,尤其是烟,最近这一年多,苏意抽菸越来越没有节制,也就在赵舒颜面前稍微收敛一点,她真是不放心。 可她放不放心又能怎样?就算守着苏意她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就像两年前的那场车祸,她连帮苏意遮一下风雪都做不到,她还能帮苏意什么? 她这样的「守」毫无意义,不过是为了换取自己安心罢了,还是用苏意的隐私换取的。 她真的该离开了,再留下就真的不要脸了。 她抱着自己蜷缩在一楼楼梯下,等着天亮,等着再见最后一面,彻骨的寒意就像车祸的那个雪夜,那夜风雪再大也冻不到她,今夜苏意的不拒绝,让她冻僵了心脏。 好冷,好冷啊…… 楼上依稀传来了脚步声,杨文真从苏意的房间走了出来,这么短的时间,她们已经结束了吗? 她不想这么猥琐,可还是忍不住盘算了下,这么短的时间应该是来不及的,看来她们只是亲了下,并没有再继续。 想也是,苏意怎么说都喝醉了,杨文真要真顺势做了什么,那才是猪狗不如,好歹等苏意清醒了,两人推心置腹告了白再继续剩下的事。 她会祝福苏意的。 她真的会……祝福苏意的。 她的眼泪忍不住溢出来眼眶,如这些年来的每一次,来不及流下就化作了云雾消散在空气中。 好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活着时她没来得及嚎啕大哭,死了为什么也不行呢? 她从来没有尝试过不管不顾地发泄自己的情绪。 也或者是有的,比如她躁郁症发作起来的时候,可那时她是没有记忆的,没有发泄的畅快,只有面对一片狼藉的困惑与不安。 她真的好想痛痛快快哭一场,有眼泪有声音的嚎哭,不管什么形象,也不管别人怎么想。 可是她却连这么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杨文真从苏意房间出来,没有去三楼,而是下到一楼,走到赵舒颜的房门前。 那房间原来是书房,两年前赵舒颜搬进来后才改成的卧室。 卧室没有反锁,杨文真推门而入,反手关上了门。 杨文真去赵舒颜房间做什么? 她强忍着彻骨的寒意,抖抖缩缩穿门而入,看到赵舒颜正靠在床头抚摸丈夫的相框,眼底噙着泪花。 杨文真进去,赵舒颜吓了一跳,坐直了身形问道:「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有事吗?」 杨文真道:「我是来道歉的,当初要不是我不小心泄露了真相,您也不会变成那样,都是我的错。」 原来是来道歉的。 她悄悄退了出去,为自己刚刚那一瞬间怀疑杨文真居心不良而羞愧。 她怎么能因为嫉妒杨文真就随便怀疑别人?果然是嫉妒让人变得丑陋。 她向上飘着,穿透天花板来到二楼,想要最后为苏意守一次夜,就像之前守过的那七百多天。 苏意安静地躺在枕头里,嘴角挂着一丝笑意,不知做了什么美梦,连平时总是紧皱的眉心也舒展开来。 或许不是美梦,是睡前的吻让苏意再度找到了幸福的感觉。 看来她真的该离开了,她已经彻底变成了多余的那一个。 她跪坐在地上,垫着自己的双臂趴在苏意枕边,眼也不眨地望着苏意,最后一晚了,看一眼少一眼。 她其实也知足了,至少苏意曾经喜欢过她,至少她们曾经那么亲密的拥抱过。 你一定要幸福啊,我最爱的你。 天亮了,苏意像往常一样起来,除了宿醉的头痛,其他一切都好。 苏意照常刷牙洗脸换衣服下楼,周姨已经收拾完餐具,做了热腾腾的早饭招唿苏意来吃,自己则去喊赵舒颜起床吃饭。 餐桌上只有杨文真和邹医生在,其余人都还宿醉未起,几人互相道了早安,安静的吃饭。 刘姨端来最后一个菜,刚想摘了围裙也坐下吃,就见周姨急匆匆从赵舒颜房中出来,边走边道:「你们谁见太太没有?太太没在房里,被窝都是凉的!」 赵舒颜自从精神恢復一些之后,怕大家操心,不管去哪儿都会说一声,哪怕只是上三楼一趟,这突然一声不响的,难道是去了洗手间? 众人都这么猜测,可周姨说洗手间她看过了,没人。 说着话,周姨已经拿到了自己的手机给赵舒颜拨打了过去。 手机铃声从赵舒颜的卧室传来,苏意快走过去,掀开枕头就找到了手机。 手机在这里,赵舒颜人呢?就算真的临时想去什么地方,赵舒颜也不可能不带手机。 众人这下都慌了起来,苏意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查监控。 苏意赶紧联络了物业,又查了物业的监控,确认赵舒颜半夜跑出了小区之后,赶紧又联繫了熟人帮忙查道路监控。 这一串操作下来,终于找到了赵舒颜的踪迹,赵舒颜去了赵锋的别墅。 苏意松了口气,众人都跟着松了口气。 看来是赵舒颜在自己女儿的生日宴上喝多了,想念自己没有邀请的哥哥,这才跑去了哥哥家。 第329页 苏意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主动给赵锋打去了电话,然而电话响了很多声都没人接。 她悬浮在苏意身侧,这会儿也顾不得离开,跟着苏意转身出了别墅,开车直奔赵锋家。 还没走到赵锋的小区,远远就见小区门口围了不少人,一辆救护车从小区开了出来,呜哇呜哇的消失在马路上。 她不知怎么,心头莫名咯噔了下,飘出苏意的车追到了那救护车里。 一探身进车,她就看到了赵锋呆滞地坐在车里,赵舒颜脑浆迸裂的躺着,浅色的睡衣沾满了猩红的血,比那初升的朝阳还要红,刺痛了她的眼。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她心乱如麻心惊肉跳,抱住头,捂住脸,四肢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她不敢想像苏意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崩溃,她拼命地祈祷,祈祷赵舒颜平安无事,祈祷一切有惊无险! 她随着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赵锋呆愣愣跟着跑前跑后缴费签字。 赵舒颜被推进了手术室,赵锋也僵站在了手术室门前。 手术并没有进行太长时间,不打会儿,医生出来,边摘口罩边摇头。 赵舒颜抢救无效,宣告死亡。 死了,赵舒颜死了。 赵锋抱头痛哭,朝着墙狠撞着自己的脑袋,哭着说自己对不住妹妹。 她强忍着悲伤飘进手术室,看着赵舒颜脸色惨白,昨天还笑着揶揄自己的女儿,今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苏意知道了会怎么样? 苏意知道了会怎么样?!!!!!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苏意?!!! 苏意好不容易才幸福那么一点点,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夺走?!! 为什么?!!! 她头重脚轻,天旋地转,明明都做了鬼,却突然有了想要呕吐的欲望。 她干呕着,什么也呕不出来,胸腔积压着痉挛着,满脑子都是苏意痛不欲生的模样。 苏意赶来了,看着赵舒颜的尸体一动也没有动,没有想像中的崩溃大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就那么安静地看着赵舒颜的尸体。 「怎么回事?」 苏意的语气平静的可怕,赵锋哭得眼皮浮肿,抱头痛哭道:「她突然来找我,说她已经原谅我了,还让我陪她到天台说说话,我也没多想,谁知道她跟我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后,突然就一头栽了下去。」 赵锋懊悔道:「都怪我没发现她的异常,我要是能小心点儿,她就不会栽得那么狠绝,才三层楼啊,她要不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了?」 赵锋说得没错,别墅只有三层,从三层掉下来,除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头朝下故意狠栽,一般情况下还是有机会捡回条命的。 赵舒颜真的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才头朝下栽下去的。 可赵舒颜为什么突然这样?明明昨晚还好好的。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到了杨文真,杨文真昨晚找过赵舒颜。 可随即她又想到,杨文真是去道歉的,赵舒颜已经接受了赵旭坤是主谋这件事,杨文真也不可能刺激到赵舒颜。 除非杨文真还知道其他更可怕的秘密。 但是,杨文真已经因为赵舒颜被苏意怨恨过一次,好不容易才挽回苏意,除非杨文真疯了,不然没理由再刺激赵舒颜。 她不能因为嫉妒杨文真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怀疑杨文真。 离开苏意的事,因为赵舒颜的离世暂时搁置。 她陪在苏意身侧,看着苏意忙前忙后调查赵舒颜死亡的真实原因,查来查去也都是赵舒颜自己一头从楼上栽下来的,监控显示得清清楚楚,赵锋的证词也清清楚楚,赵舒颜本身又有精神病史,怎么查都是自杀。 苏意终于不再查了,专心致志地为赵舒颜筹备葬礼。 她看着苏意规矩地跪在冰棺前,从头到尾没有掉一滴眼泪,心痛如绞,恨不得扇苏意几耳光,只要能让苏意哭出来,怎么都行。 可苏意始终没有哭。 徐叔一把年纪红了眼。 徐二叔抹眼泪。 周姨、刘姨哭得泣不成声。 邹医生默默流泪。 方医生哭得停不下来。 就连方医生两岁的孩子也跟着哇哇地哭。 只有苏意不哭,只有苏意。 赵锋来了,带着赵旭坤来磕头,赵锋在哭,赵旭坤却只是装装样子。 岑清辞代表腾跃集团过来上香,短短两年,岑清辞便赶走了岑清珂,成为岑家新一代掌门人。 路元诚和边惠芬也来了,置业家居得了她的余荫,意外地竟发展的很好,马上就要上市了。 说是她的余荫,一点儿也没夸张,圈里知道她的墓穴是苏意买的,就对路家忌惮了三分,这才让路家一路坦途。 说起来,都是沾了苏意的光。 路家怎么样,她并不关心,破产也好上市也好,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只担心苏意。 葬礼上,苏意依然没哭。 火化时,苏意依然没哭。 埋葬时,苏意依然没有哭。 哪怕是宾客散尽,一个人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苏意依然没有哭。 苏意就像是突然被抽走了所有感情,干瘪的没有一丝活气。 她眼睁睁看着,却拿苏意没有丝毫办法,甚至想替苏意哭一哭都流不下眼泪。 第330页 苏意这样子,她实在不放心,离开的计划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了过完年,又过完年,再过完年。 转眼又是三年。 她以为的苏意和杨文真两情相悦,并没有出现,杨文真多次暗示过苏意,也借醉试图亲吻苏意,都被苏意明确地拒绝了。 苏意和她不同,她优柔寡断性格很烂,像离开苏意这件事,她拖来拖去都下定不了决心,依然龌龊的以苏意的隐私为代价,满足自己守着苏意的私慾。 苏意却可以在杨文真的每一次暗示时,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暗示,都明确地说「不」。 「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 「我不喜欢你,别做这些没用的,很烦。」 「我最后说一次,我不喜欢你,如果你再这样,那我就只能把你调走。」 杨文真终于安分下来,规规矩矩做苏意的秘书。 她不知道苏意是本来就不喜欢杨文真,还是因为母亲的去世受了太大的打击,对情爱失去了兴趣。 她只知道,她很担心苏意,不是苏意离不开她,是她离不开苏意,哪怕她真的什么也帮不了苏意。 没了赵舒颜,苏意的烟抽得更凶了,从每天几根到每天两盒甚至更多,她的办公室始终烟雾缭绕,开着抽风机都不管用。 苏意也从最初的早出晚归逐渐演变成不归,直接住在了公司的休息室,睡眠也变得越来越短,有时候甚至熬夜到天亮直接开会上班。 苏意一直没有找伴侣,最开始几年还不明显,最后那两年,抑制剂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苏意总是精神不济,身体也越来越虚弱。 邹医生想尽办法帮苏意调理,可苏意根本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邹医生不是神仙,再好的调理在苏意没日没夜的加班抽菸面前,都无济于事。 眨眼就是十年,她跟了苏意整整十年了。 苏意的身体越来越差,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苏意晕倒在会议上,看着苏意被推进急救室,看着苏意带上氧气罩挂上点滴,看着苏意惨白的脸瘦得一只手都能挡住。 苏意得了脑梗。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病,邹医生得知时,苦笑着试图让气氛好一点,说了句。 「我以为你会得肺癌,毕竟全世界的烟都进了你的肺,或者是腺体癌,毕竟注射了那么多抑制剂,可怎么想也没想过会是脑梗,大概是你……太聪明了吧。」 苏意微微笑道:「是啊,我可太聪明了,至少比你聪明,我都看出来方医生的孩子长得既不像方医生,也不像方医生所谓的老公,你却没看出来。」 邹医生顿了下,垂下眼帘,遮掩了眼底的苦涩。 「我知道那不是她的孩子,可是那又怎么样?她宁愿找个beta假结婚,宁愿捡个孩子当亲生的养,都不愿意接受我,我何必要让她为难?」 苏意靠在病床上,淡淡道:「我不理解你,我也不理解方医生。我不理解你们明明都好好活着,为什么不能珍惜彼此?是不是非要死掉一个才能明白?」 「其实什么都不重要,甚至未来都不重要,只要当下能在一起,那就是最好的。」 「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说你们?我自己不也一样?」 「她活着的时候,我是顾虑太多,她死了,我又偏要去追问太多,不管她喜欢我也好,不喜欢也好,只要她愿意留在我身边,那不就很好了吗?」 「我为什么要去问那些没用的?」 「我后悔了十年,邹医生,十年。」 邹医生没有问苏意那个「她」是谁,病房里安静下来,邹医生垂着眼帘,苏意转头看着窗外,而她,轻飘飘抱住苏意,脸颊贴在苏意胸前。 【不用后悔,我一直都在。】 【我爱你啊苏意,我爱你。】 病房门推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怯生生探进一只脑袋。 「姑、姑姑住在这里吗?」 她认得这个女孩,女孩叫赵芊芊,是赵锋的孙女,也就是赵旭坤的女儿,刚出生就被赵旭坤残忍地抽了腺体液,查了性别,是个omega。 未成年抽腺体液很容易损伤腺体,哪怕再怎么重a轻o的人也很少会做这种性别测试,因为担心万一是alpha,会伤了孩子的腺体。 然而赵旭坤就是这么做了,都说虎毒不食子,赵旭坤畜生都不如。 不过赵旭坤也遭了报应,早几年赵旭坤喝多了睡在马路边,让压土机碾碎了双腿,差点命都没了,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 见到赵芊芊,邹医生本能地蹙起了眉,脑梗最怕受刺激,而且一次比一次危险,这次是第一次,抢救及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下次呢?下下一次呢? 说不定根本就没有下下次。 赵芊芊倒没什么,可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自己来医院?肯定是跟着大人的,就怕赵锋尤其是赵旭坤气到苏意。 不止邹医生这么想,她也这么想。 邹医生直接过去就要赶赵芊芊走,却发现病房外并没有赵锋或者赵旭坤的踪迹。 邹医生牵着赵芊芊一路追到电梯间,又下到一楼,甚至到了医院门口,依然没有找到家长。 这不像是赵锋的作风,倒像是赵旭坤会干出来的事。 邹医生给赵锋打过去了电话,却被告知赵锋被赵旭坤打成了重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 第331页 邹医生起初是不信的,赵旭坤虽说不是人,可还指望他爹养他,怎么可能打赵锋? 邹医生认识医院的熟人,打了个电话一问,赵锋还真在抢救,并且伤得很重,确实是赵旭坤打的。 赵旭坤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狠手辣,连提款机都打,这是疯了吗? 没办法,邹医生只得把赵芊芊重新带回了病房,等会儿再想办法找人弄走。 天很冷,才刚立冬就飘起了雪花,两人走回病房时,苏意已经下了床,趴在窗台看雪花。 邹医生放赵芊芊进去,出了病房打电话联络人,不管是谁,只要是赵旭坤家的,哪怕是保姆也行,赶紧的把这个小麻烦弄走,不能给赵旭坤任何刺激苏意的机会。 赵芊芊拘谨地站在病房门口,邹医生把她推到哪儿,她就一直站在哪儿,一动也不敢动。 她悬坐在窗前的银白色护栏上,陪着苏意一起看雪,苏意回头看向赵芊芊,她也回头看向赵芊芊。 苏意沖赵芊芊摆了摆手:「过来。」 赵芊芊小心翼翼地迈脚过来,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的。 苏意歪头看着她:「你怕我?」 赵芊芊摇了摇头。 苏意道:「那你为什么不敢过来?」 赵芊芊咬着唇,水灵灵的眼睛和苏意有几分相似,果然是侄女仿姑,表姑也像。 赵芊芊小声道:「我、我怕姑姑赶我走。」 苏意道:「为什么?」 赵芊芊低着头,声音像蚊子哼哼:「爸爸说,要是被赶回去就打断我的腿……」 赵芊芊才七八岁,个子矮,这一低头,她和苏意都看到了赵芊芊后颈支楞起的领子,领子里隐约透着青紫,仔细看,还能看到颈窝有手指掐过的痕迹。 赵旭坤真的不是人! 苏意垂眸看着小女孩,抬手轻轻摸了下芊芊的头,芊芊吓得哆嗦了下,感觉到了抚摸的温柔,才慢慢放松下来。 苏意转头看向窗外,对小女孩道:「你看,下雪了,好不好看?」 赵芊芊走到窗边,扒着护栏往外看,下巴刚好搁在护栏上。 「好看,我最喜欢下雪了。」 苏意道:「为什么喜欢?」 赵芊芊道:「因为雪很好看。」 小孩子就是容易亲近,才看了会儿雪小芊芊脸上就有了笑容。 「看!流星!是流星!姑姑快看!好几颗流星!」 下雪天怎么会有流星? 她和苏意都顺着赵芊芊的手指看去,竟然真的看到了好几颗流星。 赵芊芊激动十指相握抵在下巴,对苏意道:「快许愿!许愿就会有好事发生!」 苏意看着赵芊芊激动的红扑扑的小脸,手肘撑在护栏,微仰着下巴看着流星,眼瞳映着窗外的雪,声音仿佛逸散的烟。 「许愿啊,许什么愿呢?我好像也没什么愿望。」 赵芊芊道:「怎么会没有愿望,就把你想要的说出来不就是愿望了?」 苏意道:「想要的?我想要……」 赵芊芊赶紧伸手想捂苏意的嘴,没捂上,又怯怯地收了回去,小声道:「要这样祈祷着这心底说,不然就不灵了,还必须是看见流星的时候说,咱们现在不说话,等着流星再出来再许愿。」 苏意被赵芊芊指挥着十指相扣,抵在了下颌,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雪。 她也如苏意那般,也十指相扣抵在下颌,悬浮在苏意身旁,在又一颗流星划破天际时,轻声在心底祈祷。 【许愿,我爱的人可以幸福。】 虽然幼稚,却是十足的真心。 刚许愿完,病房门推开,一个年轻女人巧笑倩兮朝里张望。 「谁喊我?你?还是你?」 女人的视线从苏意身上移到了半空,与她的视线相撞。 她愣住。 苏意回头,疑惑道:「你是?」 病房外有人拽住了那个女人:「许愿!乱跑什么?害得我好找!」 女人被拽走了,临走时看过来的目光意味深长。 「满足你们。」 作者有话说: 一万字哦~ 明天回忆肯定完,还差一丢丢~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happyending ~~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3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顾北、59708240~~包养议棋~~ 感谢顾北 82瓶((⊙o⊙)哇~);siki影. 20瓶;磕学家、插elisa、37714230、59708240 10瓶;东凌 5瓶~~给文文浇水~~? 第106章 归位的第16天 那个奇怪的女人前脚走, 邹医生后脚就进来了,苏意问起,邹医生竟说自己一直在门口站着, 没看有人进来。 可明明那个叫许愿的女人进来过,而且不只许愿一个, 还有拽走许愿的另一个人。 或许是邹医生只顾着打电话, 并没有太注意。 邹医生说没有联络到人接赵芊芊, 只能暂时先带回家 之后没几天苏意就出院了,只是依然联络不到赵锋和赵旭坤,赵锋拖着病体和赵旭坤一起出了国,把赵芊芊丢给了苏意。 苏意稍微打听了下就知道, 赵旭坤不知什么时候染上赌瘾, 欠了一屁股外债,逼着赵锋卖房子赵锋不肯, 这才大打出手。 最后赵锋还是托人把房子卖了, 没有还钱,而是带着钱和赵旭坤躲到了国外。 第332页 讨债的曾经找过苏意,不过根本没见到苏意的面就被保镖吓跑了,他们原本也赢得不光彩, 根本不敢跟苏氏集团斗, 就再也没敢骚扰苏意。 苏意的身体每况愈下,之前的抢救就像儿戏, 苏意根本没放在心上,出院之后该怎样还怎样,熬夜抽菸应酬一样不落, 谁劝都没用。 最后还是邹医生发现, 只有在小孩子面前苏意才能收敛一点, 起码不抽菸,于是就把赵芊芊安置到了苏意身边。 苏意抽菸稍微节制了那么一点,可身体依然不好,一日三次的药都能忘了吃,一周份的药硬生生吃了半个多月还有剩。 邹医生气得不行,可又无可奈何,邹医生都已经搬到苏意家一起住了,可也只能盯家里,盯不了公司,只能叮嘱杨文真多操点心。 杨文真工作能力确实不错,可生活上哪里说得动苏意?苏意忙起来六亲不认,她在开会你说吃药,单苏意的眼神都能杀人。 杨文真也是真的有心无力,苏意每次都非要忙完再吃,可等忙完下一顿的药都过点了,两顿合一顿都是好的,很多时候一天能吃上一次药就不错了。 可脑梗可是要命的病,必须配合吃药,而且严禁抽菸。 邹医生几次找苏意恳谈,掏心掏肺,不敢奢望苏意像当年那样练跆拳道去健身房,哪怕先戒了烟也好。 谈话的时候苏意还在抽,邹医生从她手里捏走烟,苏意又夹了回来。 苏意的笑比散开的尼古丁还要飘渺。 「就让我抽吧,我也就剩这最后一点爱好了。」 邹医生蹙眉道:「这算什么爱好?这是要命的东西,你这病不能抽菸。」 苏意依然笑着,冰白的脸瘦得下颌线格外明显,苏意抽了口烟,红唇轻轻吐出烟圈,烟雾后的眼眸半敛着,迷离的如快要沉入黑暗的夕阳。 「我的命硬着呢,一个个都死了,就我还好好活着。」 她悬浮在苏意身旁,这些年每时每刻都在看着,从最开始的心如刀绞,到后来逐渐麻木,时间真的是最可怕的东西,连这种要命的事都能慢慢习惯,那么爱呢?会不会也消失殆尽? 她期盼着苏意能在时光里忘掉逝去的父亲,忘掉母亲,忘掉……她。 「忘」才是人类自救的本能。 可苏意明明那么优秀,什么都会,什么都明白,却独独没有掌握这个技能。 她以为苏意早就忘了她,可苏意却在病床上对邹医生说出那样一番话。 苏意后悔了十年。 十年吗? 原来她的「守」并不是一厢情愿,至少苏意是希望她留在身边的。 只要苏意希望,一切都有了意义。 她许愿苏意能够幸福。 苏意呢?苏意也没有许愿?苏意许了什么愿? 苏意说她后悔了十年,苏意会许愿自己不要再后悔吗? 那个突然闯进来的叫做许愿的女人,为什么好像能看见她? 是错觉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又到了苏意的生日,苏意已经38岁了。 她死的时候苏意还没过28岁生日,没想到转眼就是十年。 苏意的生日是赵舒颜忌日的前一天,这些年,苏意从没庆祝过生日。 这天也是一样,苏意忙了一上午,难得中午竟然停下喘了口气,端了杯咖啡站在办公室的落地大窗前俯瞰城市,手机叮咚传来消息提醒。 苏意拿起看了眼,明显是条垃圾简讯,平时苏意根本不会点开,今天苏意不知怎么,点开了那条信息。 那是条高奢品牌发来的会员生日祝福,还有生日礼物已经寄到家里的提醒。 高奢品牌的礼物通常不会太逊色,可这只是对普通人而言,对苏意来说,那些就和普通人眼里的路边扫码送礼品没什么两样。 苏意盯着视频看了片刻,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翻到了律师的号码拨了出去。 「孙律师,关于遗嘱我考虑好了,10%给杨文真,20%给邹医生徐叔他们,20%给赵芊芊,註明只允许赵芊芊一人使用,不允许用以任何名义用于赵锋和赵旭坤。」 「老宅也留给赵芊芊,但是徐叔他们有永久居住权,别墅就给方医生吧,孩子上学方便,其余捐给红十字会,具体的下午过来再谈。」 她悬浮在苏意身侧,苏意打电话很专注,并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门推开了,她却看到了杨文真拎着午饭正要进来,听到苏意的声音顿住了,停了片刻,默默关上了门。 杨文真来得晚,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苏意第一个提到的就是她。 苏意是典型的嘴硬心软,这些年她陪在苏意身边,早就看得清楚。 苏意虽然对杨文真不冷不热,可这些年杨文真为公司尽心竭力,苏意都是看在眼里的。 虽然苏意没说,但是她猜也猜得到,苏意感念这些年杨文真帮她一起守着苏家的家业,顾念杨文真当年救她的恩情,虽然已经给了相当丰厚的年薪,还是又给了杨文真10%的股份。 杨文真一直都是苏意珍惜的朋友,哪怕曾经发生过那样的事情,苏意依然选择了原谅,对杨文真态度的不冷不热,不过是不想让杨文真再起别的心思,不想破坏和杨文真这么多年的情分。 杨文真应该能理解苏意的苦心吧。 苏意打完电话,把已经凉掉的咖啡一饮而尽,放下咖啡杯拉开转椅,坐到了办公桌前。 第333页 苏意有些疲惫,身体的疲惫和□□的刺激互相撕扯着,苏意按了按太阳穴,单手撑着额头,拿出手机翻了翻。 这些年,苏意的手机换了几回,可相册里的照片始终都是十年前的。 除了倒换手机的时候偶尔会翻一下,苏意很少打开相册,更不会看她的照片和那几个电流视频。 今天苏意不知怎么了,或许是那个生日简讯提醒了苏意,她从那次写了一个「我」已经过去了十年的时光。 十年未传达到的「爱」,什么时候才能让苏意知道? 她轻飘飘趴在苏意的肩头,看着苏意翻着相册。 十年不曾点开的电流视频,苏意点开了,这是连她都没看过的视频,是苏意最后录制的那一段。 视频里,苏意坐在床边,当时她身在其中没有察觉,如今隔着屏幕再看,她看到了苏意因为紧张微微抿紧的嘴唇,看到了苏意眼中深藏的期待。 苏意的身后隐约有电流闪过,她知道那是她在苏意纤瘦的后背写字。 【我】 【爱】 【你】 如果当初她舍头去尾,只写一个「爱」字,是不是苏意就不会后悔了整整十年? 苏意翻看了所有的电流视频,停在了她的照片。 那是一张街拍,照片里的她迎着太阳笑眯了眼,蓝天很蓝,马路上的车影虚化,她的眼睛透出耀眼的光芒,红唇在阳光下绽放,看上去很美好。 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快乐的时候,也不知道苏意是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什么情况下偷拍的她。 苏意看着那照片,指尖轻轻摩着,稍微一碰照片就跑了,苏意只能再划回来,指尖悬在屏幕前,想碰却又不敢再碰。 办公室门推开,整理好情绪的杨文真拎着饭盒再度进来,原本想说话,看到苏意认真地看着手机,大约是以为在处理什么公务,张开的嘴又合上了。 杨文真轻手轻脚走到办公桌边,放下保温饭盒,歪头看向苏意的屏幕,嘴里轻声说着。 「什么重要公务非要赶午饭时间做?先吃……」 杨文真顿住,她清楚地看到了杨文真的瞳孔骤然紧缩,额角的青筋瞬间便跳了起来! 除了当初在病房磕头那次,这些年她从没见过杨文真情绪这样外显过,心头咯噔一下,难以解释的恐慌突然涌上心头! 【苏意!别看了!】 她本能地喊出声,却没能传达到苏意的耳朵,苏意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竟然没听到杨文真的问话?! 杨文真看着苏意对自己的话置若罔闻,只目不转睛看着屏幕里那个早已经死了十年的她,拳头缓缓攥起,她看得出来杨文真在拼命忍耐。 杨文真转身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出去,很快又哐啷一声拉开门噔噔噔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戒指盒。 杨文真绕过办公桌快步走到苏意面前,伸手抽出了苏意手里的手机,转手丢到桌上,打开戒指盒,没有预兆,也没有感人肺腑的台词,就那么拿出戒指扔了盒子,抓起苏意的手就要往苏意无名指戴?! 「你干什么?!」 苏意没弄明白杨文真这突然闹得哪一出,蹙着眉想抽出手,却被杨文真拽得死死的,硬生生给苏意套了上去。 「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答应我了!」 说罢,杨文真按着苏意的肩,低头竟要强吻?! 当年她以为杨文真和苏意两情相悦,所以没有阻止,今时今日,她怎么可能还眼睁睁看着杨文真占苏意便宜?! 可她的手穿透了杨文真,哪怕再怎么怒火冲天,也毫无用处。 眼看杨文真就要得逞! 啪! 苏意抬手狠狠给了杨文真一耳光! 趁着杨文真愣住的工夫,苏意迅速起身绕开了办公桌,略有些狼狈地拽掉手上的戒指,重重砸在地上。 「滚。」 没有叫人进来已经是苏意给杨文真留了最大的情面。 杨文真捂着被打的脸,缓缓转头看向苏意,眼底的血丝诡异的一根根破裂。 「你打我?」 她心惊肉跳,总觉得杨文真这样子很不正常,难以言喻的恐慌不减反增,她拼命挡在苏意前面,明知道没用依然本能地挡着! 苏意冷着脸,指了下办公室门。 「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杨文真呵呵呵笑了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突然快走几步穿过她虚无的身形,想要抓苏意的手腕。 苏意蹙眉躲开,冷声道:「我不想弄得太难看,你马上出去,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杨文真收了笑道:「我要不出去呢?」 苏意道:「那我就只能叫保安了。」 杨文真道:「然后呢?」 苏意道:「然后把你调走。」 「把我调走?哈,哈哈哈哈哈哈!」 杨文真再度笑得花枝乱颤,笑着笑着,眼泪掉了下来,眼神却格外的恶毒。 「苏意!」杨文真咬着牙,「这么多年了,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苏意转过头去,只有她知道,苏意有多不想破坏她们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 别再说了杨文真,别破坏苏意对你的信任! 她张开双臂抱着苏意,虚无的身形如云似雾,根本毫无作用。 每次都是这样,苏意需要她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 第334页 每次都是这样! 她的痛苦,没有人能感应到,她的心惊肉跳也只有自己知道。 她好怕,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这么怕,比当年苏意车祸还要让她怕,比看着赵舒颜的尸体还要怕! 【苏意,你快点叫人进来,我真的,真的好不安,你别跟她啰嗦了,你快叫人啊!】 苏意听不到她的吶喊,闭了闭眼对杨文真道:「我说过,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只能做朋友,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谁稀罕跟你做朋友?!」 杨文真突然上前勐地扳住了苏意的肩膀,恶狠狠地晃搡了两下。 「你不喜欢我喜欢谁?喜欢那个死鬼吗?!那个死鬼有什么好的?她都死了十年了,十年!你宁愿喜欢一个死人都不接受我,就这么嫌弃我?」 杨文真再度颠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你嫌弃我?你个跛子我都没嫌弃你!我告诉你!八年前我就已经亲过你摸过你了,你这会儿给我装什么?!」 苏意正要推开杨文真,听到这话微微睁大眼,漆黑的眼眸透着不可思议。 「你说什么?」 「我说!我八年前就已经亲过你摸过你!你当时还冲着我笑呢!是不是被我亲得很爽?现在跟装什么装?骚货!」 苏意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下,脸上依然保持着冷静,抓住杨文真的手腕狠狠甩了出去。 苏意道:「越编越离谱。」 杨文真嗤笑:「我编?都这种时候我有必要跟你编吗?你知道你当时跟我说什么吗?你说我又电到你了,你还喊我……边鹿!」 正要去拽杨文真另一只手的苏意顿了下,抬眸看向杨文真。 「你说……我说了电?」 杨文真阴翳地注视着苏意,脸上带着笑,却笑得格外瘆人。 「怎么?想起来了?虽然把我当了那个死鬼,让我有点不爽,不过看在你被我『电』得那么骚的份儿上,我原谅你了。」 苏意的眼神瞬间有些慌乱,可很快镇定了下来,坚定地拽开了杨文真另一只手。 「能电到我的只有边鹿,你一个替身有什么好得意的?而且你这替身也不合格,就替了那一次,还是我喝醉的时候,你看我清醒的时候还愿意看你一眼吗?看着你的脸我就噁心。」 这话听在杨文真耳朵里必然极其刺耳的,可听在她耳朵里却说胆战心惊。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刺激杨文真了,你没看杨文真已经不正常了吗?! 就算是我多想了,求求你了苏意,你先叫人进来好吗?你先叫人进来! 杨文真的确不正常了,她踩着高跟鞋瞪着苏意,绾在脑后的长髮松散开,眼底的血丝格外阴森。 「我噁心?对,我噁心。我噁心的事做的可太多了,恐怕你都还不知道吧?」 苏意并不理她,转身往办公室门口走去,杨文真突然道:「你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吗?!」 苏意回过身,似乎对杨文真的话已经没了信任度。 「别再拿这种话刺激我,别让我更噁心你。」 说罢,苏意转身要去拉门把手。 杨文真恶狠狠道:「她是被我气死的!哈哈哈,被我气死的!」 苏意攥着门把手,越攥越紧。 杨文真还在疯笑着:「那晚我去你妈房里了,我假装去找她道歉,却故意告诉了她你爸是被她那个好侄子弄死的,你猜怎么着?你妈……」 苏意勐地回过神,胸口起伏,唿吸短促,几步走到杨文真面前,咬牙切齿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让你牢底坐穿?!」 杨文真摸出手机,打开,不知翻到了什么,转过来给苏意看。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她慢了苏意一步飘转回来,脑中炸裂般嗡嗡巨响,苏意不知道,但是她知道,杨文真的确去过赵舒颜的房间!也的确进门就先道歉! 难道……难道赵舒颜的死真的和杨文真有关?! 可杨文真疯了吗?为什么要对苏意说这些? 而且杨文真突然送戒指还强吻就很不合理,杨文真不是那种不计后果的人,这么多年了,杨文真的谨慎她是了解的。 杨文真非常惜命,不可能逞口舌之快得罪苏意,哪怕只是胡说八道,杨文真也不可能故意去揭苏意的伤疤。 赵舒颜是苏意最不能碰的伤疤! 除非……除非杨文真已经想好了退路。 可杨文真有什么退路?指望苏意原谅她? 杨文真已经得罪过苏意一次,知道让苏意原谅有多难,不可能蠢到再犯第二次。 杨文真根本就没指望苏意原谅。 那杨文真的退路是什么? 难道…… 不,不可以! 苏意!快走!!不要看!不要听!快走!!! 她拼命地挡在苏意面前,发疯地想要阻止苏意,可苏意还是走到了杨文真面前,还是看向了杨文真的手机。 手机里是几张照片还有文件和音频,苏意看着,她也看着,苏意听着,她也听着。 苏意越听脸色越惨白,她仿佛站在悬崖边,瞬间崩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那些都是证据,不是杨文真气死赵舒颜的证据,而是赵旭坤收买主刀医生,害死苏意父亲的证据! 第335页 苏意看着那些不可能造假的证据,突然摇晃了下,下意识想扶一旁的发财树,扶了个空,踉跄着勉强站稳。 「你怎么会有这些证据?为什么要瞒着我?」 杨文真看着苏意惨白的脸,不仅没有丝毫的心疼,竟还上手拽住了苏意的胳膊,居高临下俯视着苏意。 「这就不行了?我可还没说完呢。你妈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些证据,才连夜跑去找你舅舅,觉得自己的哥哥害死了老公,还差点害了你,实在没脸再活下去,这才一头栽到楼下栽死了自己。」 苏意痛苦地捂住了头。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母亲哪里得罪你了,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害她?」 杨文真道:「哪里得罪我了?呵呵,这不很明显吗?她催婚吶,她想把你嫁给alpha!」 杨文真突然松手,苏意踉跄着跌坐在了地上,两手都抱住了头,额角的青筋高高跳起,只一瞬间就出了满头冷汗。 杨文真高高在上俯视着苏意,一字一句无比恶毒。 「我好不容易才在集团站稳脚跟,好不容易才留在你身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把你还有这么多财产一起夺走?!」 「你是我的!这整个集团也是我的!」 「我费尽心机陪着你耗了二十年!为的什么?!」 「你别怪我心狠苏意,是你先对不起我的!」 「你以为我没看到那条信息吗?我看到了!你撤回前我就看到了!我好不容易才让你爱上了我,为了让你将来不看低我,也为了能在集团站稳脚跟,我才跑去留学的。」 「我都是为了你!」 「可你呢?我才出国几天你就变心了?你喜欢别人也就算了,你喜欢那个人尽可夫的盪妇?!」 「我连个盪妇都不如吗?」 「你怎么能这么羞辱我?!」 「你知道我为了你费了多少心血吗?你知道我是凭什么才煽动的那个窝囊废赵旭坤收买主刀医生害死你爸吗?!」 「我把我妹妹送上了赵旭坤的床!让我妹妹吹得枕头风!我妹妹那时候才刚分化成omega,让赵旭坤玩的流产大出血,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我妹妹受这么大的罪,都是为了你!」 「你知道赵旭坤又是为什么找人强女干你吗?」 「也是我!是我让陈亮故意接近赵旭坤,故意怂恿他!」 「陈亮你还记得吧?肯定记得,那个把你当玩物一样在器材室追了半天的学长,你怎么可能忘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痛苦吗?难受吗?你有我痛苦有我难受吗?!」 杨文真突然揪住苏意的头髮,眼泪涌了出来,咬牙切齿道:「我为了你赌上了自己的一生,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也知道自己有脑梗,随时可能完蛋,立遗嘱连赵芊芊都想到了,却没想到我?赵芊芊可是赵旭坤的女儿!」 「你连仇人的女儿都能接受,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为什么到现在还惦记这那个死鬼?!」 杨文真突然收了痛苦的表情,噙着眼泪揪着苏意的头髮吃吃地笑。 「苏意啊苏意,你知道你那个便宜表哥是怎么残废的吗?」 「不想知道?可是我想告诉你呢。」 「你那个残废表哥,可是我为了给你报仇,专门收买的驾驶员,让他开着压土机照着赵旭坤的腿轧的,要不是那驾驶员胆子太小,我原本想让他直接轧死他的!」 「为了替你出气,我可是给了那个驾驶员足足两百万!」 「我这么爱你,处处为你着想,可是你呢?」 苏意怎么受得了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冲击? 苏意脑梗发作,坐都坐不稳,痛苦地歪躺在地上,胳膊不受控制地开始抽搐,杨文真却并不打算放过苏意,蹲伏下来,捏着苏意的下颌,眼泪流着,用最悲伤的表情说着最残忍的话。 「你不是一直惦记着那个死鬼吗?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苏意勐地睁大了眼,唿唿的捯气声已经十分明显,就像那只小橘猫临死前浑身抽搐地倒气一样。 不!不要!!! 她发了疯地抱住苏意,她捂住苏意的耳朵,她亲吻苏意的脸,她祈求苏意不要再听了,她祈求苏意能熬过这一关! 可是杨文真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让苏意活着离开办公室? 杨文真一字一句道:「苏意,你听好了,是我用赵旭坤的名义买通的那两个逃犯,是我让他们撞、死、的、她!」 苏意眼底赤红一片,分不清血丝,突然拼尽全力一蹴而起,勐地撞翻了杨文真! 苏意脑梗发作四肢不受控制,羊角风似的奇形怪状着,却歪起脖子,照着杨文真的喉咙狠狠咬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杨文真的惨叫声穿不透隔音绝佳的办公室,办公室外,员工们都还在忙碌着,办公室内,两个人影纠缠在一起,鲜血猩红了地砖。 她悬跪在苏意面前,大悲无泪,脑中空白的如死人的白幡,甚至连一丝表情都做不出来。 她不知道苏意是怎么拼尽最后一口气咬死的杨文真,她只知道杨文真终于挺直了抽搐,鲜血顺着苏意的嘴流了满地,弄脏了苏意散乱的长髮。 那么爱干净的苏意,满嘴污血松了牙齿,黏着血珠的长睫微微抖动着,最后那一眼竟然向她望来,像是能看到她似的。 第336页 「真好啊……」 她听到了苏意最后一声呢喃,飘渺的就像幻听,美丽的眼睛半敛着,到死都没有阖上。 苏意…… 苏意!!!!!!!!! 苏意正抱着小橘猫靠在床头看文件,夜深寒气重,外面还飘着雪花,屋里的暖气即便静音还是有点细微的嗡嗡声。 突然,她的大腿勐地剧痛,有什么抓着了她的腿上,像是要抠下她一块肉来,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什么东西? 她低头看去,看到边鹿的被子里伸出一只软白的手,死死抓在她的腿上,可也就一瞬间,那手就失去了力气,软绵绵搭在她的腿上。 作者有话说: 为了写完回忆,我也是拼了,多写了1500! 今天本来可以只更新6000的,我的心在滴血谁人懂?! 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存稿箱永远都是空的! 感谢光、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祈~~包养议棋~~ 感谢鹿眸苏斯林天神、56268193 20瓶;光、插rlotte 10瓶;daylight 3瓶;东凌 2瓶~~给文文浇水~~? 第107章 归位的第17天 喵呜—— 苏意怀里的小橘猫发出轻微的叫声, 毛茸茸的小脑瓜拱了拱苏意的胳膊,四脚马叉地在苏意怀里翻了个身,眯着琥珀般的猫眼舔了舔苏意露出一截的手腕。 猫舌头上的倒刺刷过皮肤刺刺麻麻, 猫咪喉咙深处的唿噜声迴荡在寂静的雪夜。 苏意伸直了腿靠坐在床头,笔记本在腿上放着, 手还在键盘上保持着敲击的姿势, 垂着眼眸看着那搭在自己大腿柔若无骨的手, 好半天眼都没眨一下。 她的脑子刷成了白板,短时间竟然无法驱动起任何字符,就像个被格式化的人工智慧ai。 好半天苏意才抬起手,长睫眨动过一点银色的微芒, 牵起了那只手。 那是边鹿的手, 哪怕昏迷了将近一年,依然软白细腻, 柔滑如玉。 苏意握着那手, 缓缓转头看向边鹿,平静的脸和不急不缓的动作,让她看上去好像完全不在乎这个突发事件,也对边鹿可能甦醒毫不期待。 可心脏剧烈的跳动, 情不自禁屏住的唿吸, 却暴露了她难以想像的激动!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快而没有规律,像是要超出她的意识跳出喉咙! 她看到了边鹿卷翘的睫毛弯弯颤了颤, 一年没睁开过的眼睛慢慢张开,区区不太明亮的小夜灯就恍得边鹿本能地又闭上了眼。 边鹿醒了。 边鹿真的醒了! 苏意握着边鹿那只掐疼她的手,单手合上笔记本电脑, 单手拿着往床头柜搁, 明明不重的笔记本, 她竟然差点拿不动掉在地上,手腕怪异的发软,连手指都是虚绵的。 苏意深吸了口气,伸胳膊放好笔记本,这才再度转头看向边鹿。 边鹿已经再度睁开了眼,有点茫然地望着天花板,长达一年的昏睡,显然让边鹿的记忆有点错落,大脑根本达不到正常的运行速度。 苏意动了动唇,轻轻喊了声:「边鹿。」 边鹿呆了几秒,这才慢慢转头看向她。 她清楚地看到了边鹿眼神的变化,从茫然没有焦距,到瞬间亮起,那绽放的光彩绚烂璀璨,有惊喜,有悲痛,还有她看不懂的浓烈情绪,铺天盖地,让她措不及防。 「ai……」 边鹿从喉咙深处挤着话语,每天都会被她用温水蘸湿棉签浸润的嘴唇,张开时依然黏连了下,啵噗的一声轻响,在这暗夜的房间无限放大,像是响在了灵魂深处,迷幻又淫靡。 苏意注视着边鹿嫩红的嘴唇,看着它张开,看着鲜红的舌尖抖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可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喑哑又嘶咽,只听出了一个「ai」的音,别的什么也听不清。 苏意附身过去,怀里的小橘猫不堪重压,喵呜一声从她怀里挣扎跳开,盘着尾巴坐卧在床尾看着她们,不时优雅地舔一下猫爪。 苏意靠过去,轻轻吻了下边鹿的唇瓣,堵住边鹿还想说的话。 「嘘——你才刚醒,先别急着说话,我去叫邹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她的轻声细语本该是温柔舒缓的,可却也控制不住嘶哑着,只比刚刚甦醒的边鹿稍微好一点。 她又亲了亲边鹿的唇瓣,道:「等我一下,很快回来。」 说罢,苏意转身就要下床,衣角却被边鹿抓住,只是边鹿太虚弱了,刚才那一个抓腿大概也就用尽了边鹿所有的力气,这次的抓衣角柔弱轻飘,等她发现时,衣角已经从边鹿的手里扯了出来。 苏意低头看着自己微微发皱的衣角,视线落在苏意那失败的手上,胸口突然涌上排山倒海的情绪!就像遇上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难以抑制!铺天盖地! 苏意回身一把抱住了边鹿! 她怕弄疼边鹿,不敢太用力,可不用力又难以抑制她狂乱的思念!心疼!悸动!悔恨!难以抑制那几乎要撕碎她炸裂她的胸腔的浓烈如火的情绪! 她抱着边鹿浑身颤抖,明知道不应该,却控制不住歪头亲吻边鹿都脸侧、耳际、后颈……亲吻嘴边所有能亲到的属于边鹿都部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走那么快!不该把衣服从你的手里挣脱掉!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对不起!!!!」 第337页 她一边亲吻一边道歉,嘴唇滚烫,心脏炽烈得几乎要将灵魂融为岩浆。 边鹿的手孤零零被她的衣角抛弃的画面在脑中挥之不去,平时里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会儿却仿佛扎心的钢刀,让她心疼得浑身哆嗦,懊悔得恨不得时光倒流!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保证绝对不会再让边鹿抓空!她保证绝对不会再让边鹿的手孤零零落在一边!她保证永远不会再让边鹿离开她的视线!! 她心疼又后悔,积压了整整一年的情绪在这一刻崩裂决堤! 她拼命压制,拼命压制,拼了命的压制! 边鹿才刚醒,她需要邹医生赶紧过来检查,你控制住你的情绪! 她反覆对自己说着,终于松开了边鹿,稍稍撤开身,拿起手机给邹医生拨过去了电话。 邹医生很快赶了过来,方医生也披着衣服跑了过来,卧室的大灯打开,满屋亮堂堂的,所有人都看着病床上的边鹿,又惊又喜。 邹医生很快给边鹿做了检查,又开了点中药,大半夜自己去熬,熬好了端给边鹿喝。 说是药,其实是药粥,加了润喉的蜂蜜,不苦,不仅能润嗓,还能保护一年没吃过东西的娇弱肠胃。 粥非常稀薄,和水不相上下,邹医生拿了吸管递到边鹿嘴边,让边鹿慢慢吸着喝下。 边鹿没什么力气,过程很慢,如果不是邹医生说慢了才好,肠胃才能更好的适应,苏意真想夺过那碗,一口一口含着餵给边鹿。 边鹿喝了粥就睡着了,邹医生说她非常虚弱,之前是昏迷,身体机能都在消耗,如今却说吃饱了休息,是用来修復身体的,看似一样都是闭眼躺着,实际却天差地别。 邹医生她们离开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早上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十点还要见个很重要的客户,今天事情很多,可苏意根本没有心思工作。 苏意想要起身出去打电话,免得吵到边鹿,可边鹿的手始终拽着她的衣角,虽然力气弱的轻轻一拽就能挣脱开,可她却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让那只手孤零零。 苏意不打电话,改成了发信息通知了高姐,让她推迟了所有的工作。 窗外下了一夜的小雪铺白了房屋,花园的冬青在一片雪白中露出一点深色的绿,为这寡淡的雪添了点生机。 窗内依然是两人一猫,依然只有她一个人醒着,却再也不是死水般的凝固。 苏意安排好一切,转眸看向边鹿,一夜未眠,她却丝毫不困,她到现在还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好像边鹿的甦醒只是她的白日做梦。 小橘猫已经窝在床尾睡着了,聪明的喵还真的钻进来脚头的被子,盖着暖烘烘的被子睡得唿噜唿噜得甜。 苏意想躺进边鹿都被窝,小心地撩开被子,没等躺进去,想了想,又盖好,脱掉了睡衣才又撩开躺了进去。 躺进被窝摸索着解开边鹿的薄款纯棉睡袍,这是为了方便照顾边鹿刻意买的。 苏意搂着边鹿,感受着边鹿温热的体温,额头抵着边鹿的肩头。 边鹿平躺着,她侧躺着,她怕压着边鹿,又想贴着边鹿,矛盾的思想互相拉扯着。 最终,两个思绪打成了平手,苏意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她小心地把边鹿翻成侧躺,枕头垫在边鹿身后,面对面贴抱着边鹿,整颗心都在滚烫的驿动着不安的满足。 是的,不安的满足,又不安,又满足。 边鹿的甦醒实在太短暂了,哪怕邹医生和方医生都明确表示现在的边鹿只是睡着了而已,她还是会怕。 可她又是满足的,因为她其实明白,边鹿真的甦醒了,她满怀抱着的温香软玉,就是她的边鹿,甦醒的边鹿。 再等几个小时,边鹿就会睡醒,就会睁开眼,就会看向她,会对她笑,甚至会跟她说话。 哪怕嗓子还没恢復不说话也好,只要边鹿能睁开眼睛看着她,能听到她的话,能有回应,她就幸福的可以捨弃掉全世界。 她不是恋爱脑,真的不是,可边鹿值得她恋爱脑,她也愿意为了边鹿做一个恋爱脑。 她抱着边鹿,枕着边鹿都心跳,毫无阻碍地接触让她非常满足,她胡思乱想着,这一年来每天都行了很多话等着边鹿醒来说,可真到了这种时候,之前先的却突然都忘记了。 等会儿边鹿醒了她该说点什么呢? 苏意以为自己不可能睡得着,她激动的全身的热血都在沸腾,连心跳都比平时快。 可她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已经是中午,她睁开惺忪的眼,脑子还没清醒,身体已经本能地抬眸看向边鹿。 惺忪的眼对上目不转睛的鹿眼,她的心脏不争气的又悸动地狂跳了下。 苏意仰脸亲了亲边鹿:「你醒了?有没有恢復一点点力气?」 说完这句话她才注意到,边鹿的胳膊在自己身上搭着,边鹿似乎也在努力地将她贴进自己的怀抱。 还有什么比两情相悦还要幸福? 苏意又亲了亲边鹿道:「我去看看午饭做好了没,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补充体力。」 边鹿的胳膊搂住了她,像是不捨得她离开,虽然虚弱的力气根本按不住她。 苏意还记得昨晚压死骆驼的那根稻草,赶紧停了下来,乖乖窝在边鹿怀里,不止胳膊搂着边鹿,还四脚马叉和边鹿的马叉在一起,像是两根交叉的两齿饺子叉,仰脸注视着边鹿半敛的眸子。 第338页 「怎么了?捨不得我走吗?那我给刘姨打个电话,让她把饭端上来,你现在很虚弱,必须按时补充进食。」 苏意伸手想去摸手机,边鹿的头垂了下来,抵在了她的额头。 「ai……」 「嗯?」 边鹿的嗓子还没适应復工,依然嘶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只能勉强分辨那个「ai」音。 「ai……」 边鹿又重复了一遍,没等她反应过来,边鹿的眼泪措不及防顺着眼角滚落,淹没在了枕头里。 「你哭什么?我都还没哭,你哭什么?」 边鹿的眼泪成功传染给了她,她眼圈胀热,眼泪跟着蜿蜒而下,濡湿耳际,连髮丝摩擦枕头的沙沙声都像是带上了水声。 她抬手擦拭边鹿的眼泪,边擦边亲,她又听到了边鹿说出了那嘶哑的一个音。 「ai……」 她终于意识到这不只是一个发音,边鹿几次三番的重复,肯定是想表达什么。 「你说什么?爱?是在说爱我吗?」 虽然觉得只有电视剧小说里才会写这种卧床不醒的恋人睁开眼第一句话是「我爱你」,可她还是先猜了这个答案。 没想到边鹿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流着眼泪又说了一遍。 「爱。」 「嗯,我也爱你。」 不知怎么,在确信了的确是「爱」时,她的心底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好像千百万年的悲伤突然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心底又酸又软,本来就有点控制不住的眼泪,越发汹涌。 她抱紧边鹿,脸埋在边鹿胸前蹭了蹭,熟悉的沐浴乳香味和淡淡的属于边鹿的味道,让她的眼眶更热了。 我也爱你啊边鹿,非常非常爱。 她的边鹿实在太瘦了,腰细得不盈一握,她都怕稍微用点力就能勒坏了边鹿。 她全身用力搂着边鹿,赶紧松了力气,可又觉得贴得不够紧,心里没有安全感,就又用了力。 如此反覆,用一下力松开,再用一下力再松开,苏意试图找到完美的拥抱尺度,既不会勒着边鹿,也不会让自己没有安全感。 还没等她找到这个完美尺度,空气中隐约浮动起淡淡的龙井香,清香扑鼻,沁入心肺。 她顿了下,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边鹿。 这一年来苏意几乎没有溢出过信息素,邹医生说这是机体虚弱的表现,就像长期处于不健康状态,生理期就会不稳定甚至消失一样。 可边鹿才刚醒,身体还十分虚弱,怎么会突然就发热了? 苏意疑惑地低头看了眼,瞬间反应过来,赶紧把自己的两齿饺子叉放平了。 回想一下自己刚刚找完美尺度的一紧一松,苏意恨不得现场挖个坑把自己给埋! 她真没那个意思! 边鹿才刚醒,她是有多禽兽才会有那个意思?! 可这种时候也不是自责的时候。 怀抱里的边鹿因为长期昏睡一直较低的体温开始快速升高,苏意顾不得再想那么多,赶紧够过来手机给邹医生打过去了电话。 邹医生在三楼住着,听了她的话道:「这个情况你给我打电话也没用,她的身体太虚弱,腺体又一年都没分泌过信息素,这时候给她注射抑制剂,对她的腺体肯定会有伤害,最好能想办法帮她渡过去。」 想办法?说得容易! 苏意追问:「想什么办法?」 邹医生顿了下:「这点常识还是别问我了,你自己想。」 邹医生毫不留情挂了电话。 苏意看着弱不禁风的边鹿,实在想像不到这要怎么帮边鹿渡过去? 连注射抑制剂都承受不住,能承受得起激烈的身心刺激? 简直天方夜谭! 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做?怎么帮边鹿?! 其实她心里明白,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alpha。 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才是最好的安抚剂,只需要alpha在边鹿的脖子后面轻轻咬上一口,做个临时标记,就能毫不费力地暂时熬过去。 可是…… 临时标记会让边鹿本能地对那个alpha产生依赖,而且身上也会沾染alpha的味道,并且临时标记只能坚持几个小时,必须得不停的补上才行,补得多了,临时标记也可能变成永久标记。 苏意深吸了口气,看了眼脸颊已经绯红的边鹿,分不清这是边鹿的体质引起的,还是边鹿已经承受不住了。 这种时候哪还有那么多时间考虑? 苏意心一横,什么都没有边鹿重要! 苏意对边鹿道:「我给你找个alpha,临时标记你一下,你忍一忍。」 说着就摸出手机翻了翻,翻到个靠谱且离别墅不远的熟人alpha,刚要拨过去,边鹿抬手按住了她的手机。 「别……找……alpha,我……不需要。」 边鹿的声音依然嘶哑,但是却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既然能说出完整的话,为什么刚刚只肯说一个「爱」字,为什么不说「我爱你」,正常不都是先从「我」字说起吗? 苏意的脑子一向灵敏,脑中瞬间闪过这个疑问之后,来不及思考,已经直接对接到眼前的局面。 苏意亲了亲边鹿红得可怜的眼皮,吸了吸鼻子,带着哭后的沙哑安抚道:「你放心,只是咬一下脖子,很快的,临时标记而已,比抑制剂可安全多了。」 第339页 边鹿依然按着她的手机,破风箱似的嗓子微弱却坚定的只有一个字。 「不。」 「可是你……」 空气中的龙井香越来越浓醇,像是碧绿茶叶在煮沸的热水中翻滚,茶煮透了,茶香四溢,茶多酚也浸透了她的每一根神经。 她突然有点控制不住。 她明明是omega,边鹿也是omega! 这太匪夷所思了。 边鹿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哪怕身体虚弱地坐都坐不起来,却还胆大妄为地低头吻住了她。 边鹿的声音混着唿吸封在她的口中。 「你来……」 她来? 她来!!! 这句话对苏意的诱惑简直难以形容,边鹿真是拿捏了她的七寸,她差点就弃械投降。 可是不行,不行! 苏意的理智垂死挣扎,虽然这唾手可得的机会疯狂让她心动,虽然她想边鹿想得脑细胞都疼了,可还是以边鹿的健康为首位。 「不,不行,我给你找alpha,你放心,我看着他做临时标记,你不相信他你也得相信我。」 边鹿顿了下,抬起湿漉漉的鹿眼望着她。 「你……不爱……我了吗?姐姐?」 姐、姐姐?!!! 七寸好痛。 苏意强压冲动道:「这种时候撒娇也没用,你的身体最重要。」 苏意挣扎着想挣开边鹿拽着自己的手,才刚挣扎了两下,边鹿那被她擦干没多久的眼泪再度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了下来。 「我……梦到了……前世,你……死在我……面前。」 边鹿牵着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心下是柔软的心跳,不知是不是错觉,苏意竟然从那心跳感受到了惊心的悲痛。 她看着边鹿盈满泪水的眼睛,仿佛隔着那双眼睛看到了重复两次人生的边鹿脆弱的灵魂。 「前世已经过去了,我这不是好好在你面前吗?别哭,你一哭,我也……」 苏意哽咽道:「……我也想哭。」 边鹿按在她放在心口的手,使劲儿按了按道:「好痛……别让我……这么痛。」 苏意的掌心滚烫的几乎要融化,她想说,找alpha临时标记你是最好的选择,这和心痛不心痛没有关系,可她注视着边鹿的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苏意自认自己还算理智。 苏意自认自己更在乎边鹿的身体健康。 苏意自认自己绝对不会犯低级错误。 苏意…… 所有的自认为在边鹿的泪眼中统统化为乌有。 边鹿的身体健康很重要,边鹿的心理健康难道就不重要了吗? 边鹿在哭。 边鹿不想被她以外的人接触。 边鹿爱她。 边鹿……需要她。 邹医生从三楼下来,看了眼二楼紧闭的房门,隔着偌大的衣帽间她都能猜到里面正发生着什么。 找alpha是最好的选择,可那也得边鹿肯才行。 邹医生看向一楼沙发的方医生,信步下来,刚想过去,又看到了赵舒颜也往沙发过去,脚下一拐,就想去厨房。 赵舒颜看着邹医生好笑道:「怎么看见我就走?我打扰你和你方姨了?」 方医生和赵舒颜是闺蜜,只比赵舒颜小两三岁。 邹医生可以说是方医生和赵舒颜看着长大的,邹医生看见赵舒颜就心虚。 听了赵舒颜地调侃,邹医生不自然地咳了声。 「我就是想看看饭好了没。」 赵舒颜走到方医生身旁坐下,道:「放心,我开明得很,再说,我又不是你方姨的母亲,我也管不了那么宽。」 顿了下,赵舒颜又搭手在沙发背上,扭身看着邹医生道:「何况,我oo恋都接受了,还差你们这bb恋?」 方医生正在给人发信息,发了一半终于听不下去了,瞪了赵舒颜一眼。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不光是bb恋的问题,我可是她姨。」 「又不是亲的。」 赵舒颜和邹医生简直是异口同声,一块就怼了出来。 方医生无语地看了眼她俩,冲动是魔鬼道:「你俩这么有默契,你俩干脆凑一对得了。」 赵舒颜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她有多爱自己的老公,苏家上下没有不清楚的。 方医生说罢就后悔了,赶紧道歉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以后再也不会这么胡说八道了,你别生气。」 赵舒颜依然冷着脸。 方医生放下手机,正襟危坐,十分严肃又恳切地再度低头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你原谅我。」 赵舒颜这才骄矜道:「你以为我在气你说错话吗?我在气你看不起自己,你和我年龄差不多,你嫌自己老了,意思就是嫌我也老了呗?你嫌bb恋不行,就是看不起我家囡囡和鹿鹿呗?」 作者有话说: 关于咬脖子这件事…… 不知道宝子们有没有过这样的经歷↓ 高中的时候我爸在公司被客户打过,我知道的时候,差点没气疯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咬牙切齿地想像着如果我在场,我就是打不过他,我咬他的脖子我抠他的眼!敢欺负我爸! 我可真残忍 笑哭 当时真这么想,就恨得牙痒痒。 感谢光、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第340页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顾北、小默、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雁过掉毛 50瓶(好多毛!);rerkel、不想起床 20瓶;寒樱柔 15瓶;挽梦亦幻、拔你秃毛、插elisa 10瓶;单恋王向晚、东凌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08章 归位的第18天 方医生哪里是赵舒颜的对手, 三言两语就被反杀,只能苦笑道:「同性beta,又是姨甥关系, 你真的觉得合适?你能不能不开放是不开放,一开放就过于奔放?」 赵舒颜道:「法律也没有规定同性beta就不行, 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又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兰馨是看不上我,她要能看上我,我立马就上了。」 邹医生全名邹兰馨。 方医生快窒息了。 「上、上?说你奔放你还扬起帆了?你行行好,你说的出口我可没耳朵听, 也不看看女儿都多大了, 四十多岁的人了,注意点自己的言辞。」 赵舒颜双腿交叠坐在沙发, 别墅暖和, 外面下雪也不耽误她穿苏绣的旗袍。 羊绒披肩披在肩头,赵舒颜天生微卷的长髮和苏意的一模一样,精緻地绾在脑后,纯手工打造的金錾玳瑁梳篦斜插在髮髻, 红唇涂抹得和当初丈夫在时一样鲜艷, 风情却不低俗,高贵的气质无可复制。 赵舒颜道:「我的言辞怎么了?老苏在时, 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永远都是公主,哪怕老得牙都掉光, 我也是公主。」 赵舒颜拍了拍方医生:「倒是你, 比我还小几岁呢, 人打扮得老气横秋的也就算了,怎连思想都这么腐朽?你这样就算把幸福到你手里,你也抓不住的。」 随即赵舒颜看了眼邹医生,笑道:「好不容易遇见个不长眼的,你还不抓紧,你可再遇不上比兰馨更年轻更漂亮更对你真心实意的了。」 方医生长得是真的普通,就算十几二十岁时也只是赵舒颜身边陪衬的绿叶,何况现在这个年纪,她有自知之明,邹兰馨哪是什么喜欢她?根本就是想要的玩具一直没有要到,所以才越来越想要,等真的要到手了,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兴趣,到那时候,被抛弃的玩具才是最可怜的。 方医生收起手机,起身去厨房帮忙。 她不是赵舒颜,没有强大的背景,没有绝色的容颜,又怎么可能有赵舒颜这样豁达的思想? 何况,兰馨真的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不能毁了她的一生,如果她再这么逼她,她就只能…… 邹兰馨攥了攥口袋里的手机,刚刚jack提议的不错,不如就出国找他吧,假结婚拿到绿卡,以后定居在那里,远离……所有的一切。 苏意神清气爽下来时,邹医生面无表情站在楼梯口看着厨房,她老妈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气氛又和谐又古怪。 「你站这儿干嘛呢?邹医生?」 邹医生这才转开视线,回眸看向苏意。 「这么快就结束了?」 苏意撩头髮的手顿了下,没好气地瞪了邹医生一眼。 「你还好意思说,刚刚居然把难题丢给我,敢挂我电话!」 「这种事我又没办法,我要是alpha,我就过去帮你咬她。」 边鹿甦醒,苏意心情好得冒泡,难得笑意融融道:「你倒是想得美,她身体虚弱,随便两下就不行了,发热也退了,幸好我听她的没找alpha,不然得后悔死。」 邹医生淡淡道:「那真是恭喜你。」 苏意心思敏锐,看出了邹医生的不对劲,看了眼母亲,又看了眼厨房隐约晃过的方医生的身影,眼神游移了下,示意邹医生跟她上了三楼。 三楼有个双弧阳台,像个饱满的数字「3」,只是「3」的中间没有那么明显的隔断,两边相通。 苏意推开方格玻璃门,随手拿了披肩给了邹医生一个,自己一个,披在肩头,走到阳台边。 阳台的宽扶栏上积着一层积雪,不厚,但是很安稳,已经中午了,依然没有融化的迹象。 苏意左右划拉了两下,捧起一团雪捏成雪球,边捏边道:「你和方医生怎么了吗?」 邹医生走到「3」的另一个弧度,两手交错拽着披肩,深吸了一口带着雪味的凉气。 邹医生道:「我只是有点怕。」 苏意道:「怕什么?」 邹医生道:「我也说不上来,听了你母亲的话突然意识到,她和你母亲不同,她的成长经歷限制了的她的思想,她很固执,我怕她为了躲避我再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苏意甩了甩冰得有点受不了的手,捨不得扔了那雪球,依然左右手交替团压着。 苏意道:「不如试试以退为进?」 邹医生转眸看向她,微有些诧异道:「以退为进?这可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的确不像,苏意的大小姐脾气苏家上下谁不知道?虽然认识边鹿后,苏意一下子稳重了很多,可那种稳重是不稳定的,忽高忽低。 而且边鹿昏迷后,苏意的脾气又回来了,手腕也不如之前温和,说好听点叫杀伐果断,说难听点叫狠辣无情。 像苏意利用赵旭坤引蛇出洞设计的那一出大戏,就够果断狠辣,是苏意做得出来的。 而现在这句看似稀松平常的话,却是迂迴的温和的,不是不择手段激进的苏意能说出来的。 今天突然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边鹿醒了,苏意也跟着变温和了? 第341页 苏意道:「感情和事业是不一样的,方医生和别人也是不一样的,就像你担心的,万一把人逼跑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倒不如稳扎稳打,以退为进,见机行事,反正你有大把的时间跟她耗,不是吗?」 邹医生某种意义上和苏意有点相似,脾气都比较激进。 邹医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想想。」 「我要下去给边鹿端饭了,你好好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苏意抛铅球似的,把手里的雪球狠狠扔了出去,完美的抛物线划过天空,落在了花园里,在雪地砸下一个圆圆的坑。 苏意拍了拍手,转身下了楼。 端了药粥回到房间,边鹿还在睡着,明明才刚睡醒没多大会儿,就运动了那么几分钟又睡着了,真的是太虚弱了。 苏意放下手里的托盘,摘掉披肩挂在衣架,没有音控自动拉开窗帘,而是走了过去,手动拉开,让窗外带雪的树梢映入卧室。 灰濛濛的天看着有点压抑,可积雪反光又带走了灰尘,为这冬日添了许多明亮和纯净,隔着窗户都能想像到那沁人心脾的冷雪香。 苏意走回床边坐下,看着床上疲惫入睡的边鹿,就那么几分钟,边鹿的碎发竟然汗湿了,脸颊还有未散的红晕,唇瓣娇红欲滴,让她有些后悔刚才没多亲几下。 她附身亲了亲边鹿,柔韧的唇瓣和看上去的绵软不太一样,弹性十足的引诱着她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怎么亲吻都觉得不够,真是恨不得连唇带人都吞进肚子。 边鹿的嘆息声诉在她的口中。 边鹿道:「你这是打算转行拍狗血肥皂剧吗?把沉睡的恋人亲醒这种的。」 她顿了下,微微撤身又亲了亲边鹿的额头,微笑道:「我才不呢,要拍我就拍十九禁的,只和你拍,只给你看。」 边鹿若有所思地微点了下头,嗓音依然嘶哑,却有着说不出的韵味。 边鹿道:「我……」 苏意道:「饿了?」 苏意端起药粥,就着碗边吹了吹,唇瓣碰了碰,不那么烫了才把吸管插进去,递到边鹿唇边。 边鹿挣扎着想起来,被苏意一眼给瞪了回去。 「你才刚醒,逞什么能呢?」 边鹿想说什么,欲言又止,倒是听话得很,苏意不让她起来,她就不起来,乖乖躺着含住了吸管。 一碗药粥一点点喝进了肚子,喝完了边鹿看着她把药粥碗放在床头柜,问道:「不送下去?」 苏意道:「等会儿吧,急什么?」 边鹿又问:「你不饿?你也下去吃饭吧。」 干嘛催着她下楼?是心疼她了吗? 苏意看边鹿一直朝碗的方向看,又猜是不是边鹿不喜欢中药味,虽然粥是挺好喝的,可味道是真不好闻。 苏意端起托盘道:「你再休息会儿,养精蓄锐,争取早点好起来。」 苏意把粥碗送到楼下,午饭已经做好了,赵舒颜她们喊她过去吃,她摆了摆手上了楼。 饿不饿?其实也饿,可比起饿,她现在最需要的是看着边鹿,一眼看不到心里就有点发慌。 再说,她推掉那么重要的会议和客户,可不是为了吃饭浪费时间的,她是为了多一秒陪着边鹿。 如果不是边鹿刚甦醒身体太弱,她都想把边鹿带去公司,就躺在她的办公室,她走哪儿带哪儿,别裤腰带上最好。 苏意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可她真的这么想。 她一眼都不想让边鹿离开她的视线,一眼看不见就觉得不真实,心慌,总觉得边鹿的甦醒就是一场美梦,这一年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少次这样的梦。 万一这次只是更美一点的梦呢? 刚才能分给邹医生一点时间聊聊,已经是她目前能承受的极限了。 如果这些话让楼下那群人听到,肯定要笑她恋爱脑。 对,她就是恋爱脑。 只为边鹿一个人恋爱脑。 也只有边鹿可以让她这样恋爱脑。 承认自己是恋爱脑后,好像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脸皮也呈光速增厚。 想抱抱,想亲亲,想贴贴。 脑子里开始挥之不去刚才的几分钟。 虽然只有几分钟,可实在太销魂,难怪纣王沉迷苏妲己,如果边鹿是狐狸精,她肯定跟纣王没两样,说不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现在甚至觉得边鹿让她杀人放火她都会毫不犹豫。 楼梯走到一半,小橘猫吃饱喝足追了上来,喵咪喵咪地围在她脚边撒娇,她俯身抱了起来,鼻尖蹭了蹭小橘猫毛茸茸的脑袋。 「该带你认一认你另一个主人了。」 苏意抱着小橘猫回了卧室,一进门就看到被子撩在一边,边鹿在地上坐上,双手撑地艰难地想站起来。 苏意丢下小橘猫,快步过来,先检查了下边鹿有没有受伤,见没有,这才稍微松了口气,轻轻松松抱起边鹿道:「干嘛自己下床?」 顿了下,苏意瞬间意会过来,忍不住好笑道:「原来你赶我下楼,既不是嫌药味难闻,也不是怕我饿着,是自己想上洗手间又不好意思。」 边鹿的脸以诡异的速度飞快的红了,可边鹿的神情却无懈可击,好像那脸红只是体质的关系,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边鹿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只是怕你不好意思。」 第342页 苏意抱着边鹿往洗手间过去,边走边道:「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边鹿的身体依然虚弱,全身软绵绵的,连嘶哑的声音都软绵绵没有力气,好在吃了两顿饭,又休息了会儿,好歹不会再说得断断续续。 边鹿道:「我这身体没有插导尿管的迹象,身体也没有异味很干净,我很好奇,我平时输那么多营养液,排泄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又是谁帮我做的清洁?」 要不是走得稳,苏意差点脚下踉跄,边鹿还真是什么羞耻问什么,次次都精准踩在她的七寸。 好在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初的她,这一年煎熬的日子,她早学会了不露声色地隐藏情绪。 苏意道:「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捨不得你插尿管,处理完赵旭坤的事就给你拔了,一天三次给你把尿。平时的清洁也是一天一次,我抱着你一起洗的。」 苏意眼角余光瞟到了边鹿越来越桃花满面的脸,果然,用魔法打败魔法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你厚脸皮,我就比你更厚脸皮! 嗯哼!~ 边鹿醒了,苏意心里高兴,又刚吃了一顿不丰富但解馋的「正餐」,心里就更高兴了,如今再看从来都是调戏她的边鹿被她窘得面红耳赤,忍不住就有点飘。 也只有在边鹿面前她才能放松情绪,像个普通的年轻omega。 苏意得意地想哼歌。 哼,小样,治不了你! 这叫风水轮流转~! 苏意面不改色走进洗手间,还不忘喊小ai开灯。 灯亮了,她抱着边鹿放到抽水马桶上,马桶贴着柔软的马桶贴,坐上去不会凉也不会硌着,这一年边鹿瘦得实在有点多。 她放好边鹿便转身抽了纸抽,递了过去。 边鹿软绵绵靠在马桶上,不抬手接,也不解决生理问题,就那么自下而上眼眸湿漉漉望着她。 苏意微挑眉尖,笑道:「不是很急吗?怎么不快点?该不会是……害羞吧?」 边鹿抬了抬手,没接到那纸,软绵绵又垂了下去,依然湿漉漉望着她,道:「我……好像不太行。」 苏意疑惑道:「嗯?怎么不行?」 边鹿道:「我也不知道,你不是说一天帮我三次吗?照理说不该器质性退化才对,为什么我没办法正常排泄?你是怎么帮我的?」 「我、我……」 她噎住。 这话是能说出口的吗?! 这和之前说的那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苏意还在羞于启齿,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跟边鹿说得那么详细,不然也不至于被边鹿这样问。 边鹿却突然撩开了浴袍,湿漉漉的眼尾泛着蛊惑人心的红,软绵绵道:「我大概猜到了,我自己来。」 自、自己来? 苏意不可思议地看着边鹿,这、这是怎样羞耻的画面,这、这是想要她死吗?! 只看了一眼边鹿的自己来,苏意捂着后颈狼狈地落荒而逃。 边鹿现在就像刚吹好的肥皂泡,只能看不能碰,一碰就得碎,之前是迫不得已,现在她那儿敢再怎么样? 边鹿明明知道,还…… 苏意心中大恨,恨不得边鹿赶紧好了,她好酱酿好好惩罚她这个满肚子坏水的omega! 苏意好气,气自己不够无耻。 比起无耻,边鹿始终更胜一筹。 边鹿看着自动合上的房门,轻吁了口气,半敛着熏红的眼尾,遮好睡袍靠着马桶,终于可以安心解决生理问题。 只是她还是没力气走回去,甚至想走到洗手台洗洗手都不行,腿软得像水母,根本不给她站起来的机会。 边鹿只能虚弱地喊着苏意。 苏意就在门口站着,就是怕边鹿喊她,听到声音赶紧推门进来,托体质的优势,明明还脸红心跳着,脸上却完全看不出来。 苏意抱着边鹿回到床上,又回去洗手间端了盆热水过来,帮边鹿洗了洗手,擦了擦脸、手腕和脖子。 「你知道刚才邹医生说我什么吗?」苏意转移话题花姐羞窘道。 边鹿道:「嗯?什么?」 苏意绘声绘色把这三楼阳台的事给边鹿说了。 「邹医生居然说那不像是我说的话,她还是不够了解我,为了你,我可以变成任何她想像不到的样子。」 边鹿躺在枕上,伸手反握住了边鹿的手,尽管软绵绵没什么力气,虚弱的胳膊还是因为用力过「勐」微微打颤。 她赶紧顺着边鹿放下手,搁在床边,就听边鹿道:「告诉邹医生,千万小心一个叫jake的beta,别让他骗走方医生。」 这些是边鹿上辈子跟在苏意身边十年才知道的。 边鹿道:「那个beta没安好心,他自己得了病,没钱治,就哄着方医生嫁给她。他假意帮助方医生拿绿卡,实际是知道方医生医术不错,想让方医生免费给他治疗,还能顺便赚钱养他。」 苏意虽然诧异,却还是点头道:「好,我记住了,等会儿就告诉邹医生。」 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明明都有无数的话想对对方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边鹿想起了那个遗憾了整整十年的字,示意苏意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抬起无力的胳膊,强撑着颤巍巍在苏意背上写下那个字。 【爱】 苏意微微睁大眼,不知为什么,明明边鹿醒来第一个说的就是这个字,可说出来和在背后写,感觉却如天堑。 第343页 苏意的心脏不受控制加速律动,转过身握住那只写字的手,剔透的眼眸流光溢动。 「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写在我背上吗?」 边鹿羸弱的身形盖在被子下,竟然看不出多少起伏,瘦尖的下巴让那小脸越发显得可怜,可边鹿的眼睛却格外有神,炯炯如火地注视着她,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燃烧。 「我想起了我最重要的十年。」 「嗯?哪十年?」 「28岁到38岁。」 苏意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是27岁就车祸去世了吗?」 边鹿抿了抿微有些干燥的唇瓣,没有说话,而是无声地示意苏意躺下。 苏意心领神会,脱掉鞋子上了床,撩开被子便躺在了边鹿身侧,把边鹿搂进怀里。」 边鹿靠在苏意的怀里,像是在听她的心跳,听着听着,眼角便湿润了,唇角却勾起了满足的笑意。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就先从这个『爱』字说起吧。」 边鹿沙哑的声音淡淡迴荡在冬日的房间,窗外积雪如新,窗内每一句诉说都荡漾起两世的情思。 苏意听着听着,控制不住流下了眼泪,她不敢想像边鹿当时是以怎样的痛苦守护在她身边的。 她太了解那种无能为力的痛苦,就像她眼睁睁看着边鹿昏迷不醒却毫无办法。 她只是忍受了一年,还有一家人陪着自己,给自己鼓励,边鹿却是孤零零一个人痛苦地守护了她整整十年! 难以言喻的心疼自心底蔓延,她紧紧搂着边鹿,控制着自己不去亲吻她,不去发泄自己的情绪,她真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到边鹿。 边鹿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半天都没再开口。 她强忍眼泪,问道:「怎么不说了?还没说完。」 边鹿自她怀里抬起眼帘,吻了下她下颌的软肉。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更想知道,我昏迷不醒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兇手抓到了吗?」 苏意知道边鹿在转移话题,她克制地轻啄了下边鹿的唇瓣,不敢深吻,一触即分。 「兇手抓到了,但我更想说的是,你看,事实已经证明,上辈子我真的爱你,并且,没有你我会孤独终老,你还忍心抛弃我吗?」 边鹿微微睁大眼,想是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好半天才嗫嚅道:「可是我……」 「你什么?」 边鹿垂下了眼帘,思考了仅仅一秒,抬眸望向苏意。 「我有严重的躁郁症,上次车子送去修车厂并不是车祸,而是我发病砸坏的。」 苏意点了点头,毫不在意道:「这个我经验丰富,看看我妈就知道了,以后你不用忍着,想躁郁就躁郁。心理疾病大多都是情绪得不到及时发泄造成的,以后你暴躁了就冲着我来,我都受着,绝不还手。」 边鹿猜到了苏意会接受她的病,却没想到苏意会说这最后一句,这还是那个万事不吃亏的苏意吗? 边鹿不自在地眨了下眼,心底满溢的温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边鹿道:「我、我也不一定就是打人,一般就喜欢砸东西什么的。」 苏意笑道:「那可太好了,我正好有钱,随便砸,只要你高兴,我天天买新房给你砸都行。」 边鹿也被她逗笑了,道:「你不是说过你的钱就是我的钱吗?你不心疼,我可还心疼。」 苏意下巴搁在边鹿头顶蹭了蹭道:「没关系,我给你挣钱,咱不心疼,咱们的钱多的就算天天砸,二十四小时不停砸,等八百年后你还能剩一大半。」 边鹿道:「你好夸张。」 苏意道:「我……」 喵呜—— 从昨晚就被一再忽略的小橘猫终于不满地发出了抗议,跳到了床上,扒着苏意的肩膀想挤进两人之间。 边鹿这才注意到这只猫,那一瞬间的眼神竟然是恍惚的。 「这……这猫……」 「像不像你丢的那只?这可是我当初打算送你的礼物。」 边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我丢的那只没有这么大。」 苏意委屈道:「你也不想想你都昏迷多久了,它刚抱来的时候只有这么大。」 苏意比划了一下,边鹿点头道:「对,差不多就是这么大。对了它叫什么?」 苏意道:「叫许愿。」 边鹿微微睁大眼:「许、许愿?」 苏意道:「嗯,怎么了?」 边鹿瞬间想起了那个雪夜的流星,还有那个叫许愿的女人。 边鹿道:「你怎么会想取这个名字?」 边鹿推了推苏意,给小橘猫腾出一点空间,小橘猫满意地跳进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四脚朝天地开始午睡。 边鹿小心摸了摸它柔软的肚皮,心底的温柔化都化不开。 苏意看着边鹿道:「说起来也是奇怪,我当时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了这两个字,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感谢时图、今天有糖吃、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插rlotte 10瓶;daylight 3瓶;东凌 2瓶;pigboy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09章 归位的第19天 边鹿是最后才告诉的苏意杨文真的事, 苏意听罢,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边鹿明显察觉出了不对,问道:「怎么了?你刚才说兇手已经抓到了, 难道不包括杨文真?」 第344页 苏意抱着边鹿,没有让边鹿看到自己阴翳的神情。 「我就觉得不对, 现在总算明白了, 杨文真这一出大戏演得可真精彩。」 苏意将杨文真的事与边鹿娓娓道来。 原来当日赵旭坤带着警方去赵旭坤租住的房子找窝藏的杨文真, 却并没有见到杨文真的踪迹。 警方以为杨文真畏罪潜逃,真要和当地警方一起联合追捕,却发现赵旭坤的地板缝隙隐约有血迹。 警方机敏地顺藤摸瓜,很快发现了房子的地下室, 并且找到了地下室里几天几夜没有进食奄奄一息的杨文真。 杨文真被紧急送去了医院, 甦醒后第一句话就是求救,说赵旭坤绑架了她, 还用她的名义堵杀边鹿刺激苏意, 藉此栽赃给自己,他好趁机夺得苏家家产。 根据杨文真的供述,还有现场留下的种种证据,的确证明了赵旭坤才是真正的兇手, 警方虽然怀疑杨文真, 可法庭是讲证据的地方,没有证据指明杨文真就是幕后主谋, 警方就不能用这个名义起诉她。 警方只按照杨文真威胁赵锋的犯罪事实起诉杨文真,而杨文真却又戴罪立功,将赵锋隐瞒赵旭坤买兇强制苏意的事曝光出来, 换取了自己的轻判。 如今杨文真已经出狱, 赵锋判处5年零六个月, 赵旭坤无期徒刑,孙成海和孟有河死刑,司机也判了10年。 出狱后,杨文真曾来找过苏意,但并没有多说,只是跪在苏意面前声泪俱下道歉,还说以后再也不会打扰苏意,然后就离开了。 苏意一直监视着杨文真的一举一动,发现杨文真回了老家,靠着前世的记忆炒股,买的全是绿股,看来是想大赚一笔。 原本苏意就不相信杨文真,只不过在暗中搜集证据,没想到边鹿居然会带来更多内幕,虽然都是上辈子的事,可很多已经在这辈子发生了。 比如,杨文真怂恿自己的亲妹妹对赵旭坤吹枕头风,让赵旭坤收买主刀医生在手术台上杀死苏意的父亲。 说起这件事,苏意和边鹿瞬间心头一凛。 边鹿道:「杨文真既然是将功折罪,为什么只举报了赵旭坤买兇强制你的事?为什么没举报赵旭坤谋害你父亲?」 这也是苏意想问的。 苏意蹙眉道:「难道她还留了什么后手?」 两人沉默了片刻,异口同声道:「陈亮!」 不管杨文真留了什么后手,只要找到陈亮,说服陈亮指证杨文真,杨文真就插翅难飞! 上辈子杨文真害死的边鹿,这辈子居然还敢捲土重来?! 苏意胸口燃起滔天怒火,她当即就拖熟人联络了犯罪心理专家,让他去监狱探监,陈亮再有三个月就要出狱了。 苏意没有亲自去,边鹿也没有问,不过苏意还是舀了一勺这几天来熬得稍微黏煳了一点的药粥,餵进边鹿嘴里,给边鹿解释了原因。 「我不去,并不是我还ptsd,你不要多想。」 边鹿眨了下眼,「我没有多想。」 苏意笑着继续餵粥道:「就算只想了一秒,我也要跟你说清楚,省得你不知不觉就成了心事。」 苏意道:「我不去是因为这种人不值得我亲自出来,这个世界除了你,没有谁值得浪费情绪。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就行了,我只研究你一个人的心理,我只想当你一个人的鹿学家。」 边鹿心里的担忧烟消云散,唇角绽出了笑意,那笑甜美又娇软,和在苏意身体里时的温柔又强大天差地别。 果然外貌是最容易迷惑人心的利器,谁看到这样一张脸会升不起保护欲? 边鹿道:「可我真的一秒也没想。」 没想才怪! 苏意亲了亲边鹿道:「就算你一秒也没想,可我就喜欢把自己剖开了给你看,让你被动当个意学家。放心,我给你开卷考试,保证让你一点儿不费劲儿就拿到毕业证。」 边鹿忍不住笑道:「怎么一年不见,你好像变了个人?脸皮厚度也有了长足进步。」 苏意道:「没办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这魔总是高我一丈,我脸皮只能被动增长,不然怎么赶得上你的速度?」 边鹿颔首道:「那好极了,我最近又有点不太行了,你帮帮我吧?」 不太……行? 苏意迟钝了一秒,瞬间想起了边鹿甦醒后第一次自主排泄时说的不太行,当时边鹿还问她平时是怎么帮她的,然后就自己动手…… 不行了,不能再想了,那画面太有冲击性,回想一次就折磨她一次,她好不容易才忘了这件事! 边鹿简直太无耻了,不带这么勾引人的! 勾引了还不能负责,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苏意捂着不争气的腺体,看着边鹿人畜无害的脸,真是又气又无奈,拿边鹿没一点办法。 边鹿看她捂住了腺体,这才笑道:「好了,不逗你了,你快去上班吧,又要迟到了。」 苏意不满道:「我不想上班,我想陪着你。」 边鹿道:「那我陪你去?」 苏意依依不捨道:「算了,你这小身板,平时好好的时候走两步还能喘,别说现在了。我就不折腾你了,你好好在家休息,我见完客户就回来。」 苏意其实真的不想去,客户也可以继续推迟,可边鹿这爱操心的性子,她天天待在家里不出去,边鹿肯定会该担心公司出问题。 第345页 她等边鹿午睡了才出门赴约,尽量早去早回。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边鹿的身体渐渐康復,陈亮的精神防线也在犯罪心理专家的努力下一点点崩塌。 陈亮终于主动举报了杨文真,坦诚是杨文真设计的一切,是杨文真让他折磨的苏意,他是受了杨文真的蛊惑。 警方听了陈亮的供述也是大为吃惊,不敢相信这样丧心病狂且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是个十几岁的高中女生设计的。 可它就是杨文真设计的。 杨文真利用陈亮缺钱这件事,蛊惑陈亮煽动赵旭坤,赵旭坤为了得到苏家庞大的家产,心生恶念,指使陈亮标记苏意,好利用陈亮控制苏意。 在赵旭坤眼里,陈亮这种不学无术的蠢货,根本不懂经商,也不可能摆脱他的掌控。 然而事实却是,杨文真和陈亮计划的只是假强制,就是为了让杨文真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杨文真洗脑陈亮的说辞是:就算你标记了苏意,苏意也能洗掉,苏家不是普通人家,你想用信息素控制苏意非常困难。而赵旭坤这个人卑鄙没下线,根本靠不住,还不如跟我合作。 杨文真所谓的合作就是,陈亮一力扛下罪名,并以此威胁赵锋,赵锋自然会帮他活动,尽量少判,等陈亮出狱,还能从赵锋手中拿到大笔的钱,后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陈亮问过杨文真为什么要帮他出主意,杨文真直言自己嫉妒苏意,就是想看苏意受折磨。 杨文真这话究竟是真心话,还是煳弄陈亮的,无从得知,但是杨文真对苏意的所作所为,确实心狠手辣。 攻克陈亮的这段时间,苏意也没闲着,她专程找人深入调查杨文真的妹妹杨文珊。 杨文珊只比杨文真小两岁,初中没毕业就在杨文真的画大饼下辍了学,起早贪黑打工供杨文真上学,期盼着杨文真功成名就自己好跟着鸡犬升天。 杨文真也确实会笼络人心,总拿些小恩小惠煳弄杨文珊。 杨文珊被赵旭坤抛弃后就洗掉了赵旭坤的标记,依然从事着劳苦的一线工作,明明比杨文真小,却苍老的好像杨文真的大姐。 调查结果显示,杨文珊做理货员时,曾因偷拿超市的东西被开除,喜欢奢侈品,爱臭美,对各大奢侈品了如指掌,曾和同事多次提起想买某品牌的包,但是没钱买。 调查到这里,苏意心里已经有了数。 苏意让高姐联络了自家旗下的高奢品牌专营店,以招聘的名义把杨文珊招为店员。 高奢店对店员要求很高,薪资待遇自然也高,虽然是拿提成的,可基本工资就已经比杨文珊的超市理货员高了。 杨文珊得了这样的工作自然喜出望外,可天天看着喜欢的包又怎么可能不心痒难耐?杨文珊一时没按捺住伸出了第三只手,被抓了个现行。 店长在高姐的授意下,假意要报警,还现场普法,告诉她这样昂贵的物品,判刑要判多少年。 杨文珊吓得不轻,哭求不要报警,店长便让她出双倍的价钱补上,并让她现场联繫人筹钱。 杨文珊的父母都是工薪阶层,还被杨文真忽悠着掏空了家底去留学,杨文珊的父母是没有钱的,杨文珊也没钱,只能给杨文真打去了电话。 杨文真倒是有点钱,但也不多,为了避免勒索的嫌疑,她从来没问赵锋要过钱,而且这些钱都投进了股市,她仗着自己活过一世,知道股市走向,投钱的时候毫不手软,身上可以说一毛不剩。 并且,杨文真是选了几支绿股买的,这会儿都还在持续下跌,现在抛了就等于赔钱。 杨文真不愿意卖股票,便让杨文珊跟店长打欠条,说罢就挂了电话,再打就是关机。 杨文珊只能硬着头皮求店长打欠条,店长当然不肯,当着杨文珊的面就要打110。 杨文珊泣不成声苦苦哀求,店长就趁机说,举报其他犯人可以让自己减刑,让杨文珊求自己不如想想可以举报谁。 其他店员跟着说三道四,阴阳杨文珊是不是偷过姐姐的东西,不然姐姐怎么能这样见死不救? 杨文珊想到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打工供杨文真,到头来自己什么也没捞着不说,这么大个事杨文真竟然不肯帮忙,不由心生怨恨,警察还没来就把杨文真指使她怂恿赵旭坤杀害苏意父亲的事捅了出来。 杨文珊也是一时怒击攻心,嚷嚷罢就后悔了,毕竟她也是参与者,她怕自己罪上加罪。 可店长已经录了下来,又安抚了杨文珊好一会儿,表示对杨文珊深表同情,可以不计较偷包的事,并且要协助杨文珊报警举报杨文真。 杨文珊骑虎难下,在店长巧舌如簧的洗脑下,到警局揭发了杨文真。 杨文真还在家里做着发财致富的美梦,警察就找上了门,冰冷的手铐再次拷住了她。 杨文真原本还不想承认,可人证物证俱全,她想否认都不行。 苏意是接到了警方的电话才知道杨文真居然还妄想见她,说是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说。 苏意直接拒绝了,甚至庭审现场都没有去,根本不打算再见杨文真。 赵舒颜倒是出庭了庭审,杨文真看到赵舒颜时简直不可思议,现场就开始大喊大叫,说赵舒颜你亲哥哥害死了你老公,你怎么还好意思活着?! 赵舒颜的确受了一定的刺激,可再怎么刺激这一世也和上辈子大不相同,苏意循序渐进地锻鍊了赵舒颜的承受能力,赵舒颜已经成功从老公最重要晋级到了女儿最重要。 第346页 何况,赵舒颜已经知道上辈子的自己给女儿造成了多大的心理负担,她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赵舒颜冷笑道:「你把自己的亲妹妹送上渣a的床当玩物,害得亲妹妹流产无法生育,你都能厚着脸皮活着,我怎么就不能活了?」 杨文真嚷嚷着自己是被冤枉的,是杨文珊偷了别人的东西,借钱她没给,所以才栽赃她的。 杨文珊气得当场就和杨文真撕了起来,从杨文真pua她退学,到自己打工赚钱供杨文真念书,再到为了杨文真被赵旭坤玩了两个月打了三次胎,最后讲到杨文真明明有钱却不借给自己,简直狼心狗肺。 姐妹俩当场撕得你死我活,最后还是把杨文珊带下去才结束了闹剧。 杨文真不敢相信自己握着的最后一张底牌就这么没了,她原本还幻想着自己靠着前世的记忆发家致富,抢苏氏集团的资源,超越苏氏集团,把苏意踩在脚下,然后再拿着这最后一张王牌威胁苏意。 杨文真甚至台词都想好了。 【你要眼睁睁看着你们苏家的基业毁在你手里吗?或者,要不要我把你爸死亡的真相告诉你妈?该怎么做,你明白吧?只要你伺候的我高兴了,我就饶你一次。】 然而她的投出去的股票都还是绿的,她才刚出狱屁股都还没坐热,就被那两个憨货背刺了。 明明上辈子他们一直都老老实实的,为什么偏偏这辈子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杨文真死活想不明白,她想问问苏意,是不是苏意搞得鬼?可苏意根本不肯见她。 庭审判决很快下来,杨文真被判处无期徒刑,虽然死不了,可生不如死。 苏意自打杨文真被抓后,基本已经确定杨文真跑不了了,就对这个人彻底失去了兴趣。 通过赵舒颜的嘴才得知,杨文真原本计划的是借赵旭坤的手杀了边鹿,栽赃给孙、孟两人。 假使出现纰漏,那就牺牲掉赵旭坤,实在万不得已,她就假意被赵旭坤绑架。 杨文真原本打算的是杀死边鹿这个后顾之忧,她就能在国外安稳的炒股赚钱,坐等超越边鹿的那一天。 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回国坐几年牢,却没料到,最坏的后面还有更坏! 所以到底什么?为什么陈亮和杨文珊要背刺她?为什么?!! 难道……难道苏意真的有前世的记忆?! 杨文真不敢置信,被押去服刑的路上又哭又笑,懊悔得恨不得捶死自己! 是陷阱!这绝对是苏意的陷阱! 苏意这是故意露出那么大个破绽,以退为进,一步步哄着她掉进她的陷阱,就是为了逼她出手,这样就能抓她了。 肯定是这样! 杨文真抱住头痛苦、懊悔,无数负面情绪缠绕着她,几乎将她逼疯。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上,她来不及把偷走的笔记本电脑送回苏意的别墅,只能打开监听器偷听情况,听到了边鹿称唿苏意边鹿,苏意称唿边鹿苏意。 当时她只顾着谋划怎么不引起苏意怀疑地把电脑送回去,并没有多想,只以为她们喊错了,或者自己听错了,可后来她回听了录音,越听越觉得不对。 她又回想起了和边鹿、苏意的相处,突然意识到,边鹿的性格好像更像苏意,苏意倒像是边鹿,难道她俩灵魂互换了? 杨文真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就接受了这个可能,毕竟前世今生都可以有,灵魂互换为什么不能有?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笃定有记忆的是边鹿,因为边鹿死得早,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 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对她来说,不管苏意的躯壳里装着谁,对外人来说,苏意就是苏意,她也不可能对着边鹿的那张脸有想法。 如果边鹿的灵魂在苏意的躯壳里,那岂不是更好控制?岑清珂那种蠢货都能控制边鹿,她肯定更能。 这样一来,她就更要杀了边鹿的躯壳了,不管留下的是谁的魂魄,对她来说都一样,是边鹿更好。 她无数次午夜梦回的都是苏意那张冷傲不可一世的脸。 那张脸真的太美了,她无论如何都想得到。 然而现在看来显然是她想错了。 陈亮和杨文珊突然的背刺让杨文真意识到,不管灵魂互换是不是真的,有前世记忆的一定是苏意! 是苏意设计了这一切,也是苏意怂恿的陈亮和杨文珊背叛她! 苏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上辈子被你活活咬死,这辈子还惦记着你爱着你,从来没有记恨你,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 苏意!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到底哪点比不上那个人尽可夫的盪妇?! 「苏意!我要见苏意!我要见她!!!」 杨文真突然激动地站起来,头砰地碰到了车顶,她也不嫌痛,举着拷着手铐的手抓着防逃栏杆,拼命地摇晃着。 「我要见苏意!!!!!!」 警车行驶在郊外的公路上,没有人理会她的疯癫,车照开,看守她的民警冷着脸把她按坐下去。 杨文真歇斯底里的脸从警车车窗闪过,郊外的公路很长,如纤细的项鍊串联着孤零零的监狱和繁华的京市,路两旁的干枯阔叶随风飘落,空气中又有了雪的味道。 苏意搀扶着边鹿在卧室里走来走去,锻鍊萎缩的腿部肌肉,一片雪花轻飘飘划过窗棂,无声无息落在窗玻璃上,缓缓融化。 第347页 边鹿靠着苏意的身影映在窗玻璃上,边鹿走到镂空的衣柜跟前,抬头看了眼,正看到那个伪装成摄像头的衣柜装饰。 她忍不住笑了下。 苏意问道:「好好的贼笑什么?」 边鹿道:「没什么,就是奇怪,为什么这衣柜是镂空的?左右还通透,这根本不防尘,好歹加个玻璃门。 苏意道:「这个呀,当然是有原因的,你想知道?」 边鹿道:「嗯,想知道。」 苏意道:「这可是个秘密,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要是想知道……」 边鹿立刻道:「那我不想知道了。」 卖关子卖到一半最难受了! 苏意道:「你怎么就能不想听呢?别人我不告诉,你我还能瞒着吗?」 边鹿一脸诚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密空间,我得尊重你的隐私。」 苏意有点感动,她家鹿鹿真好。 苏意扶着边鹿走到床边坐下道:「你做鬼都跟了我10年了,我在你面前哪还有什么隐私?再说,我的一切都愿意告诉你。」 边鹿「哦」了一声,微笑道:「那既然你这么想说,那你就说吧。」 怎、怎么变成她想说了??? 苏意道:「………………」 一不小心又被她绕进去了! 不行,就这么说出来太亏了,她得给自己谋取点福利。 苏意嘆了口气,搂着边鹿贴在自己胸前,道:「这要从陈亮强制开始说起……」 苏意的声音透着一丝悲凉,将她从被强制后再也不敢两个人独处,总疑心屋子里藏了别人,不得已床换成了全封没有床兜的,柜子也换成了镂空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的,包括衣帽间也换成了全玻璃,全都说了出来。 边鹿乖巧地靠在苏意怀里,安静地听着,搂在苏意腰际的胳膊一点点收紧,那是无声的心疼。 末了,苏意压低的嗓音透着压抑的沙哑,道:「你能……喊我声姐姐吗?」 这种时候,别说喊一声,十声边鹿都是愿意的。 边鹿乖乖喊了声:「姐姐。」 苏意的拥抱紧了紧,隐约有些颤抖。 苏意……哭了吗? 边鹿想抬头看看苏意,却被苏意按住了,苏意的声音更压抑了几分,沙哑道:「我……我以后能喊你老婆吗?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我愿意。」 苏意的拥抱颤抖得更明显了。 苏意道:「老婆。」 边鹿道:「我在。」 苏意道:「老婆,我真的好爱你」 边鹿道:「我也爱你。」 边鹿能感觉到苏意拼命压制着不想颤抖,可还是控制不住。 苏意真的哭了吗? 苏意停顿了片刻,不怎么颤抖了才道:「你知道老婆的含义吗?」 边鹿温声道:「就是妻子。」 苏意道:「那你知道妻子的含义吗?」 边鹿道:「就是陪伴终生的伴侣,不离不弃。」 苏意道:「你说得对,但是不全面,我问的是,你知道在床上这个特殊环境,老婆是什么意思吗?」 边鹿:「????????」 边鹿的视线落在了床头柜的银色拉手上,拉手上清晰地映出苏意拼命压抑都压抑不住笑弯的唇角。 边鹿道:「…………」 边鹿道:「嗯,明白。」 苏意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边鹿道:「就是……」 边鹿推着把苏意推躺下去,两手撑在苏意两侧,居高临下注视着苏意,微微一笑:「就是要让姐姐满足的意思。」 苏意的剔透的眼眸驿动着美丽的碎芒,还没开口,边鹿已经俯身吻住了她。 「姐姐,这样满足吗?」 「这样呢?」 「姐姐的眼睛好漂亮。」 「姐姐的嘴唇好甜。」 「姐姐的头歪一点,对,就这样,姐姐的后颈红得真好看。」 「姐姐的信息素好香,我可以咬一口吗?」 「姐姐,干嘛推我?我还没演示完呢。」 「姐姐你说什么?别喘这么急,我听不清你的声音。」 「姐姐说什么?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是这样?这样?还是……这样……」 又是雪天,天寒地冻,却挡不住满室旖旎。 邹医生走到门口顿住脚,啧了下舌。 白日宣淫,不讲武德,这别墅不能住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子木小朋友 50瓶((⊙o⊙)哇);不想说话的猫 25瓶;恶魔密密麻麻 10瓶;kry 6瓶;daylight 3瓶;想吃草莓大福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10章 归位的第20天 边鹿的身体恢復得很慢, 有邹医生专业的营养餐搭配也拖了差不多一个月才算能利利索索独自行走。 邹医生都说边鹿的身子骨实在太差,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糟蹋过来的,能活着会喘气就已经是奇蹟了。 虽然知道邹医生是开玩笑的, 可边鹿的身体确实不怎么样,之前的先不提, 就最近这两年, 边鹿频繁受伤住院, 哪次不是大伤元气? 苏意作为亲身体验过的人最有发言权,她急着想让边鹿锻鍊,可边鹿花了一个月才能独立行走,她再急也得忍着。 第348页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 这一个月的将养, 边鹿身上总算有了点儿肉,原本瘦得有些凹陷的脸颊也丰盈了起来, 肉乎乎的婴儿肥欺骗性极强, 谁看了都忍不住升起保护欲。 苏意把这话说给边鹿听时,边鹿笑道:「也就你这么想,别人可不这么想。」 苏意道:「谁说就我一个人这么想?我妈也这么想,邹医生也这么想, 方医生也这么想, 周姨徐叔他们都这么想,不信你问问。」 边鹿好笑道:「我才不问。」 苏意道:「你不问我帮你问。」 边鹿一个没拽住苏意, 苏意就跑去找了赵舒颜。 赵舒颜正在沙发跟方医生一起研究围巾的编织花样,见苏意过来,举起织了一半的围巾问苏意:「怎么样?好看吗?」 苏意拿起摸了摸, 道:「兔毛的, 很软, 好看,给我的吗?」 赵舒颜嗤了一声:「你倒想得美,我给我们鹿鹿织的,你身强力壮用不着这么厚实的。」 苏意抬眸看向楼梯口的边鹿,满眼笑意,嘴上却还佯装吃醋道:「你心疼边鹿可以,可你也不能太偏心吧?只有边鹿的没有我的?」 赵舒颜才不吃她这一套,道:「我就偏心怎么着?就是不给你织怎么了?鹿鹿好不容易才醒,我偏心偏心怎么了?」 苏意对一旁看笑话的方医生道:「方医生你评评理,我又不是不让她偏心,偏心的别人都同时,能不能稍微考虑下亲生女儿脆弱的小心灵?」 方医生道:「边鹿又不是别人,边鹿是儿媳妇,咱们苏家从来都是儿媳妇比女儿重要。」 苏意假装不高兴道:「咱们苏家?咱们?什么时候你改姓苏方了?」 赵舒颜道:「瞎说什么?她要姓也是姓邹方。」 邹医生从三楼下来,正听到这一句,插嘴道:「不是她,是我,我姓方邹。」 苏意笑道:「邹医生来得正好,你评评理,我妈,亲妈!给边鹿织围巾不给我织,还说我皮糙肉厚,是不是太不像话了?」 邹医生随着边鹿一起下到楼下,也走到了沙发边走下,还往一旁挪了挪,专门把沙发扶手这边留给边鹿。 邹医生看着边鹿扶着沙发扶手才能坐下,嘆息边鹿的体质真的太差了,年纪轻轻就缺钙,明明昏迷的这一年营养液里都有加钙,甦醒之后也加大了d3和钙的补充,这都一个月了,腿还有点虚。 年纪轻轻差成这样,也不知道背地里受了多少罪。 这换谁能不心疼? 邹医生回苏意道:「比起边鹿,你何止皮糙肉厚?你还铜墙铁壁呢,换我我也给边鹿织。」 苏意:「…………」 虽然就是想听到这样的答案,就是想给边鹿证明大家都心疼她,可也不用拉踩她吧? 被拉踩的苏意绕到边鹿身旁,坐在沙发扶手上,揽着边鹿的肩搂进怀里,委屈道:「听到了没?自从有了你,我都没有家庭地位了。」 边鹿在商场沉浮多年,看尽人情冷暖,真情假意她一眼就能分辨,她何德何能,能重生,能拥有苏意,还能收穫这样一个大家庭? 为了哄边鹿高兴,难得当众撒了次娇的苏意,等了半天没等来边鹿的回话,低头看了看,看到边鹿垂着眼帘,长睫下恍过一点不该存在的水光。 苏意赶紧起身单膝点地蹲在来了边鹿面前,自下而上注视着边鹿,这个视角可比居高临下清晰多了。 「怎么哭了?我又说错什么了?唉呀,我开玩笑的,我才不需要什么家庭地位,我愿意被你压一辈子。」 一听说边鹿哭了,邹医生她们全都转头看了过来,边鹿这辈子都没这么羞耻过,看岑清珂当众跟别人开车都没有这么不自在。 苏意说了一句不够,偏还要继续说:「还是说,你是被我们全家感动哭的?傻不傻你?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她们不疼你疼谁去?」 边鹿感觉到邹医生她们的视线更聚焦了,不急不缓地摸出手机,点开录音。 「你敢再说一遍吗?」 准备过来安抚边鹿的赵舒颜、方医生、邹医生停下,互相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笑了笑又各忙各的,只把耳朵留给了她们。 苏意道:「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她们……」 边鹿打断:「不是这一句。」 苏意道:「我不需要什么家庭地位,我愿意被你……」 苏意警觉,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丧权辱国的卖身条约?! 边鹿的长髮顺滑地垂落,将脸影在暗影中,遮挡了旁边的三位「家长」的视线,湿漉漉的鹿眼望着苏意。 体质的关系,边鹿不过是稍微掉了两滴眼泪,眼尾就红得可怜,那泫然欲泣的模样,苏意只是看了一眼心就软得一塌煳涂。 边鹿压低了嗓音,软绵绵道:「你要反悔了吗?」 苏意:「………………」 边鹿垂下眼帘,眼底的眼泪顺着眼皮的合下掉了下来,啪嗒一声打在手机屏幕,溅开透明的水花。 边鹿道:「我已经很高兴了,谢谢。」 苏意:「………………」 边鹿收起来手机,再抬起头,熏红的眼圈,脆弱的笑,沖她道:「吃饭吧,饿了。」 说着就要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 苏意单膝点地蹲着,伸手攥住了边鹿的手腕,趴在沙发扶手深吸了一口气,再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拿过边鹿的手机,点开录音。 第349页 「我苏意,愿意被边鹿压一辈子,绝不反悔。」 明知道边鹿体质特殊,明知道这就是个陷阱,可苏意心甘情愿跳了。 边鹿微微有些诧异,她只是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才故意这么说的,她以为凭苏意的执着,不会顺着她说,就随便煳弄了两下,把体质造成的眼泪顺掉就算了。 可没想到,苏意居然…… 边鹿望着苏意,低声道:「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知道了。」 「那你……」 苏意凑到边鹿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细语。 「就你这小身板,真以为能压住我?以前都是让你的,我都让了你那么多次了,还怕再让你一辈子?」 苏意趁势,避着家人轻吻了下边鹿的耳垂,撤开身又道:「但是,你不能一直这么弱,你得锻鍊知道吗?以后跟着我练跆拳道,就算现在学有点晚了,估计到不了我这样的水平,至少强身健体还是可以的。」 边鹿眸光驿动着,微微点了下头。 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关心她,就像做梦一样,她甚至觉得,她其实并不是重生,而是上了天堂,上帝为她打造了这样一个美好得不可思议的幻境。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春去夏至,夏走冬来,转眼苏意的生日到了,苏家子女三十岁前不过生日,今年也不例外,家里没人提这件事。 苏意其实并不在意什么生日,尤其之前生日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就更不想过了,等过了年给边鹿庆生就行了,以后她的生日都不过。 苏意照常上班,照常在办公室忙碌,如果不是边鹿反对,她其实更想在家办公。 边鹿没再回公司上班,她在公司挂了个闲职,只要苏意需要的时候才会出面,平时就去实验室做研究。 苏意知道边鹿喜欢科研,虽然很想让边鹿去公司帮自己,但也忍住了。她斥巨资买下了同小区另一座别墅,专门让边鹿做实验用。 苏意打着呵欠,生日当天无波无澜一大早赶到公司,正日常处理着工作,高姐敲门进来,放下文件说了声:「欸。」 苏意抬眸看了眼高姐:「怎么?」 高姐笑笑,「没事,请签字。」 苏意看完确认无误,签字。 高姐拿着文件出去,不大会儿开会时间到了,苏意起身去会议室,刚一出门,秘书团几人齐齐抬头,一个个冲着她叫着。 「欸!」 「欸!」 「欸!」 苏意:「??????」 这几个意思?造反呢?苏董不喊改喊「欸」? 他们怎么不干脆喊一句:欸,前面那个长得像我们董事长的,赶紧出去,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苏意道:「怎么?嫌我给你们工资开高了?这个月奖金给你们扣了?」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赶紧低下头不敢吭声。 苏意进了会议室,董事们都已经到了,一见她进来,齐刷刷是十几双眼都落在了她身上,齐声喊了她一声:「欸!」 苏意愣住,上一次见这群老狐狸们这么齐心协力还是反对她把特效药配方脱离公司的时候。 「怎么?都喊我「欸」,这是集体失忆了,都不记得我是谁了?」 几个老傢伙互相对视一眼,竟然难得的老脸一红,尴尬的谁也没吱声。 苏意更疑惑了。 开完会处理完公事,她像往常一样提前下班,进电梯时,和人事部主任错身而过,人事部经理又「欸」了她一声。 苏意想回头拽住她问问到底几个意思?电梯门关了,人事经理站在电梯外笑容可掬地看着她。 一头雾水地来到楼下,刷卡出去时,几个保安突然小跑着过来,边跑边喊:「欸!欸!」 又这么喊她! 苏意无语地白了眼空气。 苏意当然不会跟保安计较,转头道:「有事?」 保安们气喘吁吁跑过来,抚着胸边喘边道:「没、没事。」 没事喊毛线?! 苏意的冷白皮没什么表情,微点了下头,转身出了写字楼。 刚下台阶,就见两个硕大的热气球轰隆隆缓缓升起,两条俗红的条幅一左一右滚了下来,上面是金灿灿带反光的大字。 【苏董事长】 【生日快乐】 苏意:「…………」 热气球后,整栋写字楼的员工人山人海,同时举起来手里的画板,无人机在空中航拍,刚好拼成了「年年岁岁有今日,岁岁年年有今朝」。 苏意:「……………………」 耳边传来生日快乐歌,五种语言轮番播放,员工们跟着一起唱,声势浩大,写字楼前的广场拥挤不动,不远处的马路都堵了车,记者们一拥而上,还有网红在现场直播。 尴尬,尴尬是今天的小苏董。 别让她知道谁策划的,她绝对立刻马上开除!永不录用! 尬麻了好吗?! 为了公司形象(为了不被边鹿唠叨),苏意勉强接受了採访,全程优雅带笑,没有毒舌骂人。 记者问:「你的员工这么爱戴,你,你感不感动?」 苏意暗忖:我瞪他们一眼,你看他们敢动不敢动。 苏意道:「非常感动。」 记者又问:「那你有什么对他们说的吗?」 第350页 苏意暗忖:年终奖全扣! 苏意道:「非常感谢,都散了吧。」 记者还想再问,苏意道:「不好意思,我家人还等着我过生日,採访就到这里吧。」 保安们训练有素地过来挡住了记者,边鹿撩了下长发,冷艷绝伦的脸大红的唇,踩着高跟鞋飒爽地走到车位,开车离开了现场。 她就说好好的停车场怎么突然紧急抢修不能停车,让她把车停在正门,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苏意边开车移出满是人的广场,边给高姐打了个电话。 苏意道:「这是谁策划的?开除!」 高姐道:「啊?真开除?」 苏意道:「不然呢?」 高姐道:「可她毕竟也是好意。」 苏意冷笑:「知道马屁拍到马腿上是什么后果吗?公司请你们是来是创造业绩的,不是来整这些虚的!」 高姐道:「可是……」 苏意道:「再多说一个字,年终奖扣完。」 高姐立刻不说了。 苏意挂了电话,真的是要尬得原地抠出新次元了。 挂了电话苏意才想起来,忘了问那个「欸」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称唿苏董也不称唿苏意,只喊陌生人一样的「欸」,是想表达什么?表达董事长与员工同乐?不分彼此?可以欸来欸去? 苏意回到家,还没进院门就见边鹿在门口站着,总算能一吐为快。 苏意挽着边鹿的胳膊往家走,边走边把今天发生的奇葩事告诉边鹿。 苏意道:「你说他们欸来欸去的,真当我是陌生人?就像,欸,前面的小姑娘,你节操掉了,赶紧捡捡?」 边鹿歪头看着她,脸上是和平时一样温和的笑意,嫩红的嘴唇晕着夕阳,轻声说了句:「欸。」 苏意道:「别闹。」 边鹿又说了一遍:「欸。」 苏意挽着边鹿的胳膊,突然顿住。 欸……爱?!! 这次的策划该不会是…… 苏意艰难地转头看向边鹿,夕阳下,边鹿道轮廓勾着金光,笑意融融地望着她,冬日依然很冷,却因为这夕阳,这人,增添了无数的暖意。 边鹿道:「听说你要开除我?」 苏意回想了一下那俗红的条幅,五国语言轮番播放的《生日快乐歌》,还有那声势浩大的全体员工举牌致敬,突然觉得怎么那么温馨呢? 边鹿道:「是不是很尬,尬得想原地去世?」 苏意道:「没有没有,我觉得很棒,这下全世界都知道我生日了。」 边鹿又道:「是不是奇怪我策划的,为什么我没到场?」 苏意道:「没有没有,你身体才刚恢復,那人山人海的,再挤着你伤着你怎么办?不去就对了。」 边鹿牵住苏意挽着自己的手,歪头亲了亲苏意,嗓音是难以言说的喑哑,听得苏意耳朵都痒了。 「我不去,是因为……」 因为想单独给我过生日?或者想给我惊喜? 边鹿噗嗤笑了:「……因为太尬了,我怕我憋不住笑死。」 苏意:「………………」 丧尽天良! 苏意佯装生气地往前走,手却还乖乖牵在边鹿手里。 边鹿跟不上她的步伐,走得有点喘,苏意又放慢了脚步。 边鹿看着夕阳下两人拖长的身影,唇角扬起甜蜜的笑,也不追上苏意,就那么慢她一步牵着手,慢慢地走。 边鹿道:「24岁的生日,请用一个字概括。」 苏意气哼哼道:「尬!」 边鹿道:「印象深刻?」 苏意道:「刻烟吸肺!」 边鹿道:「说起烟,你不准吸。」 苏意无语道:「我就高二的时候吸过那么一下下,后来再没吸过,上辈子什么时候覆吸的我可不知道,跟我也没关系。」 边鹿道:「对我来说,你的24岁生日用一个字概括,是……」 边鹿抬起手指在苏意背后写下那早烂熟于心的字——爱。 边鹿道:「以后你的每一个生日,不管是尬破天际,还是其他的记忆点,『爱』永远都是最坚固持久的主题,也是我时时刻刻都想对你说的话。」 不需要『我』,也不需要『你』,只这一个字,最言简意赅的表达,不会再有那遗憾的十年。 苏意闭了闭眼,这一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边鹿心细如尘,猜到了她对那次生日发生的事耿耿于怀,甚至有了心理阴影,这才用这种荒诞却热烈的方式作为更深刻的记忆点,覆盖住曾经的痛苦。 谢谢你边鹿,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照顾我的情绪。 得卿如此,妇復何求? 不过…… 苏意回头,勾着边鹿的肩膀勾到自己怀里,揽着一块儿往别墅门口走去。 「你爱我就爱我,干嘛让人人都对我说?想想那个画面,董事会一群老头子齐刷刷对我说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边鹿道:「还有保安呢。」 苏意道:「对,还有保安,还有人事部主任,还有整个秘书团,你这什么意思?」 边鹿微微一笑,鹿眼晶亮如星。 「每一个人都在帮我传达『我爱你』,再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十年都无法传达给你。」 苏意的心突然撕裂般地痛着,她转身紧紧抱住边鹿。 第351页 「你这样,我都要嫉妒死上辈子的我了。」 「那就是你。」 「我怎么这么好命,能拥有这么好的你?太幸福了。」 邹医生等了半天不见边鹿接苏意回来,出门来看看,一推门就看见两人抱在一起腻腻歪歪。 邹医生:「………………」 幸好半年前搬出别墅里,不然天天这样,早晚得被她们刺激地走上犯罪道路。 邹医生不敢回想自己做的小黑屋方医生的梦,越想越觉得《刑法》很沉重。 眼看着两人要旁若无人地亲起来了,邹医生不做人道:「快点儿吧,大傢伙儿都等着呢。」 别墅等着一群人,都是亲朋好友。 苏意有些诧异,问赵舒颜:「咱们家的规矩不是不到30不过生日吗?」 赵舒颜道:「咱们家的规矩还不让喊妈,让喊母亲呢,你怎么还喊妈?」 苏意哑口无言,忍不住笑湿了眼角。 真好啊,过生日。 热热闹闹的生日宴,只有自己人,从傍晚一直热闹到深夜,反正别墅隔音做得好,在屋里敲锣打鼓闹翻天都没人管。 老的少的跳舞k歌,喝酒打牌,这一刻毫无代购,赵舒颜喝多了,搂着边鹿孩子似的哭闹,嚷着鹿鹿太苦了,什么破爹烂妈这么欺负我们鹿鹿,我家的儿媳妇也敢欺负,我弄不死他! 邹医生也喝多了,拽着方医生就亲,吓得方医生躲到洗手间,以为这样就安全了,谁知道邹医生拿钥匙开门闯了进去,又反锁了门,然后就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边鹿也有点喝高了,苏意不想让她再喝,边鹿却说:「你生日,我高兴,我想喝。」 苏意拽着酒杯不撒手:「不行,你身体还没彻底养好,不许喝太多。」 边鹿也不说话,就那么窝在沙发上眼巴巴看着苏意,苏意只看了一眼就窒息了,真怀念没换回来的日子,边鹿顶着她这张脸撒娇,她完全扛得住,可边鹿用自己的脸…… 苏意的理智拼命大喊:不可以!不能让她再喝了!身体要紧!! 苏意的感性却在痴迷:我家边鹿都这么看着我了,就是想多喝两口酒,还是因为我生日,这让我怎么拒绝?怎么捨得拒绝? 感性战胜了理智,边鹿打着酒嗝拿到了自己的酒杯,在会所锻鍊的千杯不醉,今夜却偏偏醉了。 「知道我为什么醉这么快吗?嗝,因为……因为日子甜得像五百年纯酿,不用喝就醉了。」 苏意看着醉醺醺的边鹿,没忍住笑了声,眼眶情不自禁湿润了。 边鹿终于可以放松的在人前想醉就醉,想撒娇就撒娇,想怎么做自己就怎么做自己。 手机在口袋里嗡嗡不停震动着,苏意摸出来看了眼,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串熟悉又陌生的手机号。 苏意记得这串号码,它曾经在她的手机卡里存了十几年。 沈黎。 沈黎两年前自首后就判了刑,因为认错态度良好,又没有杀人意愿,判了三年,听说前两天假释出狱,在监狱的表现必然是不错的。 苏意看着号码发呆,边鹿凑了过来。 「这不是沈、嗝,沈黎的手机号吗?干嘛不接?」 苏意有些诧异:「你记得她的号?」 边鹿点头:「当然记得,跟着,嗝,跟着你的那十年,沈黎没少跟你联络,只是你从来没存她的号码。」 苏意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把她拉黑?」 边鹿道:「说来话长,你先、嗝,先接。」 说着,边鹿就替苏意按下了接听按钮,还把手机推到了苏意耳朵边。 对面传来沈黎平静又温和的声音。 「苏意,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还有,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这本马上就完结了,不过也要到12月初了,所以还是有几万字的。 下一本马上开,容我今晚想想开什么,我要无缝连接~! 感谢猫三花、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小刑 96瓶(我天!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勐!);顾北 26瓶;zz 24瓶;拐个粥粥 20瓶;滢湪、随随、古灵精怪山鬼 10瓶;夏坁 3瓶;单恋王向晚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11章 归位的第21天 这不是沈黎第一次道歉, 当年自首前,沈黎不止一次找苏意道歉,每次都只会增加苏意的怨恨, 唯独这次,苏意听得无比平静。 两年时间, 一切物是人非, 边鹿的甦醒让苏意灵魂深处疯狂的怨恨逐渐掩埋, 她只想跟边鹿和风细雨的生活,不愿浪费丁点心思在没有意义的情绪上。 沈黎已经受到了该有的惩罚,不仅坐了牢,沈家也破产了, 和她再没有丁点关系, 如果不是换手机忘记重新设置黑名单,沈黎连电话都打不进来。 苏意听沈黎说完, 刚要说:我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不需要你祝福,也无所谓道歉,以后不要再联繫了。 趴在手机边,明目张胆偷听的边鹿, 踉跄了下歪在她怀里, 她下意识搂住边鹿,捂在耳朵的手机因为揽肩刚好送到了边鹿嘴边。 边鹿靠着她醉醺醺笑着, 完全没有平时温柔持重的样子,像只脱了缰的小野马,终于可以肆意地随心所欲。 「沈黎, 嗝, 你好呀, 好久不见,苏意生日你要来吗?我们都在,嗝,喝酒呢,在别墅。」 第352页 对面顿了一秒,沈黎的声音再传过来,透出来一丝哽咽。 「我可以去吗?」 「当然可,嗝,可以。」 苏意再写拦已经拦不住了,她虽然已经不恨沈黎了,可也没有继续做朋友的必要,何必还要再见?而且还是在她生日这样的日子? 可边鹿都答应了,而且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苏意只能嘆了口气,拽着边鹿走到楼梯口坐下,就坐在台阶上,其他地方都坐满人了,还有人在地上盘腿斗地主。 这也亏得别墅地方大,不然跳舞的、唱歌的和斗地主、打麻将的非打起来不可。 边鹿坐下就歪倒在苏意怀里,趴在了苏意腿上。 边鹿道:「真好啊,好热闹。」 苏意道:「是啊,就是有点吵耳朵。」 边鹿道:「我希望你,嗝,以后每次生日都可以热热闹闹,我们每天都可以独处,所以就把生日这天交给大家,这样你就……」 边鹿翻了翻身,从面朝外躺成了面朝里,边鹿搂着她的腰,仰起脸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如桃花朵朵,迷离的眼坠着万千星河。 边鹿抬手摸向她的脸,恍惚地笑着:「……你就会知道,其实你还有很多朋友,还有很多疼你的亲人。」 苏意微微睁大眼,舅舅、表哥、沈黎,还有那些自以为关系不错的髮小,一个个的背叛、伤害的确影响了她,只是她自己根本没注意到。 可是边鹿注意到了。 苏意动容地摸了摸边鹿的头,道:「你怎么这么心细呢?什么都能让你发现。」 边鹿的确是有些醉了,抱住她摸头的手搂进怀里,就那么一瞬间眼眶就红了,眼眸湿漉漉的,没有哭却像是要落泪似的。 「因为我看了你十年。」 看了她十年。 看她众叛亲离,看她孤独痛苦了十年。 苏意瞬间心痛如绞,她对上辈子的事一直没有实感,尤其是她奋起咬死杨文真这件事,听起来简直就像狗血剧。 她想像不到那种画面,也无法体会上辈子的痛苦,她只是单纯的心疼边鹿,心疼边鹿那十年无望的守护。 可是她从却忘了,边鹿是眼睁睁看着她承受那些痛苦的,那些在她没有实感的事,却是边鹿心底无法磨灭的伤疤。 所以边鹿才会知道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负面情绪,还费尽心思地帮她抚平。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呢?边鹿真的很爱她,比她想像中还要爱她。 这个生日,她过的,真的,从未有过的幸福。 苏意搂住边鹿,将她揽靠进自己怀里,也不管还有那么多人在,也不管他们有没有看到,低头轻吻边鹿的髮丝,亲吻边鹿道额头,眼尾,脸颊,还有那被酒液浸润的湿红诱人的唇瓣。 「我爱你边鹿,我爱你。」 边鹿靠在她怀里,醉醺醺睡着了,她安静地抱了会儿,直到手机再次震动,沈黎道手机号再度打了进来,她才抱着边鹿起身上了楼,把边鹿放上柔软的床,脱掉鞋子换上睡衣,盖上被子掖好。 沈黎被拦在了小区门口,没有业主的首肯,外人根本进不来小区。 苏意原本不想出去见沈黎,她更想搂着边鹿睡觉,随便楼下那群人怎么疯,反正生日只是由头,大家聚在一起高兴才是最终目的。 可边鹿主动提出的让沈黎过来,她怎么能让边鹿食言而肥? 她自己的信誉她无所谓,但边鹿的她不会损害。 苏意又亲了亲边鹿,这才下楼离开了别墅。 平时走去小区门口也不觉得远,可想到门口等她的是沈黎,她就觉得远得不得了,一步也不想走。 苏意翻出了她弃置很久的平衡车,好在还有电,随便拽了件羽绒服套在外面,两手插兜,踩着平衡车去了小区门口。 还没到门口,远远就见沈黎在寒夜中瑟瑟发抖,天越晴,夜越冷,今天的夕阳还不错,深夜自然也更冷一些。 苏意出了小区,踩停平衡车,看着沈黎。 沈黎手里拿着个手提袋,看见她有些不自在地笑了下,把手提袋举了起来。 「临时准备的礼物,来不及包装,也不值钱,你别嫌弃。」 苏意想说我不需要,可想了想边鹿,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谢谢。」 就这两个字,沈黎的眼圈瞬间红了,和边鹿不同,边鹿红眼圈苏意心疼,沈黎红眼圈,苏意只有冷漠。 「十二点了,我的生日也过了,你回去吧。」 说罢,边鹿转身要走,沈黎紧追了两步,或许是苏意收了生日礼物,让她多了几分勇气,她哭着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说再多都没用,可是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来求原谅的,我只是想表达我的歉意,对不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是我错了!」 苏意并没有回头,径直踩着平衡车回了别墅。 走到别墅门口,苏意才想起手里还拎着沈黎的礼物,她抬手想丢进垃圾桶,可想了下,还是等边鹿看过了,交了差了再扔更好。 一进家门,高姐就贴着满脸纸条过来,拽着她非要让她一起加入战局,没办法,她把礼物随手放在一旁,陪着打了几局斗地主,很快就因为屡战屡胜被嫌弃,又被赶到了一边。 她看着平时的精英骨干像普通人一样满脸贴条还乐此不疲地吆喝着出牌打牌,忍不住好笑,跟她们说了自己去睡了,收穫一堆的不回头只摆手,她转身上了楼。 第353页 简单沖了个澡,钻进温暖的被窝。 她的身体被热水沖得暖烘烘的,也不怕冰着边鹿。 小夜灯晕着昏黄的暖光,她搂着边鹿合上眼,刚要睡,怀里的人转了转,转成面对面,勾住了她的脖子。 「姐姐……」 带着浓重鼻音的一声「姐姐」含混不清,像是嘴里含着一口水说出来的似的。 苏意睁开眼,小夜灯的逆在她身后,却正落在边鹿脸上,边鹿闭着眼,卷翘的睫毛如春桃吐蕊,纤细又美丽。 「边鹿?」 苏意轻声唤了声,边鹿像是被吵醒,迷迷煳煳「嗯」了声,依然不睁眼,勾着她的脖子亲了过来。 苏意有点哭笑不得,随边鹿在自己脸上煳浆煳似地来回亲着,啵唧啵唧的亲吻声像极了小孩子给爸妈的亲亲。 这真是喝醉了,睡着了都不消停。 苏意伸手帮边鹿拉了拉被子,免得着凉了,屋里虽然有暖气,可还是要盖好。 边鹿似乎不满她伸胳膊影响了她勾脖子亲,推了下她的胳膊,迷迷煳煳睁开眼,惺忪的睡眼满是醉意,红彤彤的眼尾是勾人的光。 「苏意……」 又是黏煳煳好像最后含着什么的,透着鼻音的声音,软绵绵直戳苏意心窝。 苏意啄了下边鹿的唇瓣,无奈道:「再用这种声音说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边鹿歪头看着她,迷离地眼涌上涣散的笑意。 「嗯……你要怎么不客气?」 这是醒了还是没醒?苏意看着边鹿,发现她醒了,但是没完全醒,半醉半醒的,意识应该是不清楚的。 苏意逗她道:「那可就多了,我可能会打你p股。」 边鹿微微皱了皱眉,半敛的眼眸像是想不明白那算怎样的不客气,皱了片刻才有点不情愿道:「那你要真想的话,就打吧,只准你一个人打,别人我不让。」 苏意笑道:「哦?为什么只准我一个人打?」 边鹿道:「因为你生日,我想让你高兴。」 苏意道:「那平时就不让打了?」 边鹿困惑地又蹙气了眉心,有点不情愿道:「那平时……你要想打,我也让你打。」 苏意笑着亲了亲边鹿道:「为什么?」 边鹿恍惚地笑了笑,软糯的声音像是缠绕着最甜蜜的糖丝,一字一句甜透了苏意的心。 「因为我爱你,别人不可以的,你都可以。」 苏意为那话语熨贴,为那笑容熨帖,为边鹿的每一丝一毫熨帖。 她把边鹿按进怀里,摸了摸边鹿顺滑的长髮,这段日子幸福得简直像是做梦,她整个人都是满的,满的只是这样抱着边鹿就觉得足够了,其他什么都不用做。 「睡吧,晚安。」 她亲了亲边鹿的发顶,想就这样美满地为她的24岁生日画下句点,怀里的边鹿却挣扎了起来。 她摸了摸边鹿的头,安抚着难得醉一次的边小醉鬼。 「乖,别动,睡觉了,不睡真打p股咯。」 边鹿却还在挣扎。 苏意在被窝里轻轻拍了下边鹿的p股道:「还动,再动可就打疼了。」 边鹿还在挣扎,嘴里呜呜咽咽不知说着什么。 苏意松了松胳膊,让边鹿从怀里抬起头,边鹿的声音银让像含着糖,鼻音很重,额头抵上边鹿的额头,贴到跟前才听清。 边鹿在嘟囔着:「我不能睡。」 苏意道:「为什么不能睡?」 边鹿道:「礼物,礼物还没送。」 苏意道:「怎么没送?刚才切蛋糕的时候不是都送了吗?不止你,一个都没落。」 边鹿的礼物她是第一个拆的,送的是一瓶香水,小众牌子,边鹿说,上辈子边鹿唯一一次参加她的生日宴,准备的就是这个礼物,结果却没来得及送出去,所以这辈子一定要送给她。 她原本想问问为什么没送出去,可是人太多,就没顾上问,等明天再问吧。 不过边鹿明明已经送过礼物了,怎么还说没送?这是喝多了又和上辈子的自己重叠了吗? 边鹿还在哼哼唧唧嘟囔着自己没送礼物,苏意抵着边鹿的额头,轻声细语安抚着边小醉鬼。 「你送来,真的送了,你送的香水我很喜欢,明天就用了让你闻闻。乖,睡觉吧,嗯?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边鹿却还是不肯睡,手还不安分地走她身上划拉来划拉去,苏意是真的有点受不了了,抓住作孽的手揣到两人中间夹着,省得边鹿来回动。 「睡觉,听话,睡觉。」 边鹿被控制住了手不能动弹,眼泪汪汪地又睁开了眼,半敛的眼眸蓄满眼泪,漂亮的鹿眼像是泡在泉水中似地,碎芒如星,美得不可方物。 边鹿哽咽道:「你不爱我了吗?」 苏意道:「………………」 边鹿包着嘴,本来就带着点儿婴儿肥的脸鼓嘟嘟的,哭红的鼻头像小兔子。 边鹿掉出一串眼泪:「你都不亲亲我,你真的不爱我了。」 苏意道:「…………………………」 边鹿的手挣脱她的桎梏,摸向了自己的睡衣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边鹿眼眶红通通望着她,声音绵软的像是轻轻一碰就会融化:「姐姐,抱抱……」 苏意:「!!!!!!!!」 第354页 不行了,老娘真的不行了。 喝醉的边鹿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想太阳,怎么办?!! 呜呜,不行,她答应边鹿以后永远在下,而且她也不能趁虚而入欺负一个醉鬼。 苏意心里崩溃暴走快要受不了火山爆发了,冷白皮的脸上却没有泄露一丝的情绪。 虽然边鹿喝醉了也不会揣摩她的情绪,可苏意还是感谢自己这不上头的体质,简直太适合隐藏情绪了! 苏意抓住边鹿要脱睡衣的手,把手按进被子,又把被子掖好了。 「乖,别勾引我,我真的不像你想像的那么有定力,万一信息素溢出来了,我可不一定能把持住,你听话一点,快睡。」 这话一出,也不知道戳住边小醉鬼哪一根敏感的小神经了,边鹿嘴一扁,一泡泪又聚在了眼眶,说涌就又涌了出来。 「你真的不爱我了,喊姐姐都没用了。」 苏意抬指抿着她的眼泪,平时暴躁没有一点耐心,在边鹿面前却耐心到了极致,好像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给了边鹿。 苏意安抚道:「我怎么会不爱你呢?别瞎想,苏意永远爱边鹿,到死都不变。」 边鹿却不依不饶,依然带着鼻音嘟嘟囔囔:「可你都对我不动心了,是我不美了吗?还是我罩杯不够大?」 罩…… 苏意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没被边鹿给噎死! 素来知道这女的没脸没皮,没想到喝醉了又更上n层楼。 苏意按了按差点爆炸的腺体,幸好信息素没有溢出来,真是快要了她的老命了,她这生日的句点是不是也有点太难画了? 算了算了,她喝醉了,何必跟个醉鬼计较? 苏意深吸了口气,尽量慈眉善目地劝解边鹿:「你最美,你最好,我最喜欢你,都说了别瞎想,乖,听话,睡觉。」 边鹿红着眼尾望着她,依然哭唧唧:「一直让我睡,让我听话,明明不爱我还敷衍我,你好渣啊。」 被迫当渣的苏意额角青筋跳了下,抿紧了红唇,真恨不得不管三七二十一按住边鹿酱再酿,等明天边鹿怪起来,她也有理由,这又不怪她,是边鹿非要这样的! 对,就这么办! 苏意甚至还拿来了手机,按开了录音,有录音为证,边鹿更没法怪她不讲信用。 可录也录了,一切准备就绪了,苏意却还是下不去手。 后颈胀得发疼,身下的边鹿敛着如丝的眼,微张着娇红欲滴的唇瓣,美得像勾魂的妖精,可她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却始终不肯放弃最后的挣扎,拼命提醒着她,她可以对别人言而无信,她能边鹿食言吗? 想想边鹿的精神状况,边鹿原本就对你们的关系充满了不安全感,当初那么在意杨文真都宁愿自己憋着也不告诉你,你还想增加她对你的不信任吗? 未来还有很长,还有很多问题摆在她们面前,就算边鹿因为想起了那十年的记忆,不会轻易再放手,可今生毕竟不是前世,谁又能保证边鹿不会因为她食言,怀疑就算离开她,她也能好好活着。 尽管可能性微乎其微,她也不要冒这种险。 就算不考虑冒不冒险的问题,她也不想在边鹿面前失去诚信。 这么点小事都没办法坚持,她还算什么爱边鹿? 苏意眼看就要「犯下错误」,有停住了,不敢再看边鹿,怕腺体背叛自己,赶紧躺下背过身去。 却不料,边鹿根本不理解她的心理挣扎,竟然还凑过来,温热的哈气喷洒在她的腺体。 「姐姐……」 苏意拼命捂着自己的后颈,要不是怕边鹿更哭唧唧,她真想从床上跳下去,今晚干脆打地铺算了。 不带这么折磨人的! 苏意快哭了,那么不上头的体质,眼角竟然也憋红了。 后颈捂着,边鹿搂着她,吻到了她的耳后,压低的嗓音少了鼻音,多了几分清明,然而苏意只顾着控制信息素,根本就没注意到。 边鹿道:「你就这么讨厌我?」 苏意不搭理她,她算是看明白了,喝醉的边鹿是哄不住的,说什么都不对,还不如不说。 最重要的是,她现在控制自己不发热就已经很艰难了,哪儿有多余的嘴回答边鹿? 苏意有点自闭,边鹿想要给她一个有记忆点的24岁生日,好覆盖住让她痛苦的22岁生日,现在她的确是有了刻骨入魂的记忆——能看不能吃,差点把腺体憋炸! 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边鹿,后悔,现在就是后悔。 她的苦边鹿一点儿也不懂,还八爪鱼似地手脚并用攀着她,还在她耳朵边呵气,还扒她的手,还亲吻她的肩颈。 空气中隐约溢出醇香的奶香味,她的信息素还是溢了出来。 真要命。 谁来救救她? 边鹿喝醉了怎么这样?平时那么积极主动的,喝醉了却只会拽着她的手让她主动。 她能主动吗? 她敢主动吗? 造孽啊!后悔啊! 眼看奶香香越来越浓,苏意的意识也越来越不受控制,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撩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边鹿拽住了胳膊。 「乖,放开,我、我去洗手间。」 刚洗过澡不过十几分钟,去什么洗手间?这么烂的藉口,苏意也只敢煳弄喝醉的边鹿。 第355页 说起来,就十几分钟,边鹿就把她折腾成这个样子,真是丧心病狂! 苏意心里苦,苏意没处说。 身后突然传来噗嗤一声轻笑,苏意觉得有点不对劲,回头看去,却见边鹿侧身躺在撩开一半的被子里,涣散的鹿眼一片清明,眼底甫着层层笑意,显然已经从半醉半困中醒来。 可这不科学,她在楼下也就打了一个小时牌,算上去找沈黎的时间,顶多一个半小时,就睡这一个半小时,边鹿就酒醒了? 「你……你装醉?」 边鹿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拽进怀里,被子盖好,道:「我装的还是真的,你看不出来?」 苏意心道:我原本是看得出来的,现在突然有点不确定了。 见苏意不说话,边鹿道:「我是真醉了,现在也是真酒醒了。」 苏意道:「这么快?」 边鹿道:「我酒量好,只是因为心情太好了,所以才醉得那么快,稍微睡一下自然就醒了。」 边鹿敢说,苏意就敢信。 苏意松了口气道:「醒了就好,咱们睡吧。」 「睡?」 边鹿故意夸张地翕动鼻翼嗅了嗅空气中的奶香味。 「这样要怎么睡?」 说的也是,见边鹿醒了,她一激动竟然忽略了这件事,看来她对发热这件事的抵抗力有了显着提升。 苏意躺平道:「那你来吧。」 边鹿也躺平道:「不行,我还醉着呢,不能动了。」 苏意道:「…………」 这糟心的女人,难不成还想我这只煮熟的鸭子自己飞她嘴里? 算了,飞就飞吧,好歹在视觉效果上她是在上面的。 苏意认命她爬起来,牵着边鹿的手,准备…… 还没准备上,边鹿抽出了手,反抓住了她的手。 边鹿道:「礼物,应该自己亲手拆。」 苏意怔了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躺在软枕中,美得如梦似幻的边鹿,那载满星海的眼眸,几乎要将她淹没。 边鹿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 苏意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 「你……」 边鹿道:「香水是我上辈子没送出去的遗憾,现在才是我这辈子想送你的生日礼物,我把自己送给你,任你处置,不受之前的任何承诺制约。你,喜欢吗?」 苏意微微睁大眼,这才明白过来刚刚半醉半醒的边鹿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礼物还没送,不能睡。】 那个礼物不是指香水,而是指边鹿自己。 所以边鹿才一直那样引诱她? 苏意的胸口瞬间溢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之前又多吐槽这不能画上句点的生日,现在就有多感动这样一个圆满的生日。 她俯身抱住边鹿,嗓音控制不住地喑哑。 「你不用这样,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是最完美的生日礼物。」 边鹿抬手轻轻抱住苏意,鹿眼晕着夜灯微薄的光,唇角浮上满足的笑意。 「可是怎么办呢?我想让姐姐抱抱,姐姐不想要我这个老婆了吗?」 苏意僵了下。 七寸,呜呜,七寸好疼。 不带这么动摇人的,她禁不起诱惑啊! 边鹿娇红欲滴的唇凑到了她的耳畔,吐气如兰,压低的嗓音绵软又沙哑,只一个以为不明的轻「嗯」瞬间酥进了苏意的灵魂。 苏意脑中嗡的一声,对不起,理智是什么?理智是煳在墙上的两道重叠的身影,是小夜灯昏黄似笑的光,是窗外漫天晴朗繁星。 理智是我爱你,所以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夜越来越深,打麻将的还在打,斗地主的还在斗,唱歌的唱累了,喝着酒醉倒在沙发,跳舞的跳累了,自开一桌玩起了剧本杀。 邹医生背着方医生从洗手间出来时,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注意到的也假装没注意到。 邹医生背着生无可恋没脸见人的方医生上了楼,方医生一路埋着头,脚踝缠着纱布,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折腾到脚都肿了? 邹医生温柔至极,眉眼都是餍足的笑意,傻子也看得出来她肯定刚办了好事。 周姨作为醉得最轻的那一个,啧舌摇头,最后情不自禁笑出了一脸褶子。 真好啊,这一大家子。 第二天一早,苏意神清气爽地起床,没有吵醒还在熟睡的边鹿,脚步轻盈地下了楼,周姨居然已经起来,熬了点粥,没做那么多,想着不会有几个人起来。 苏意昨晚已经说了,高姐他们几个公司员工,今天可以破例带薪休假一天,所以昨晚他们才会那么疯。 苏意心情好,睡得虽然晚,可起得却不晚,吃完饭不紧不慢去上班,进了公司大门,看见昨天小跑着跟她说「爱」的保安,笑着打了招唿。 「早。」 谁不知道小苏董不苟言笑?即便是边鹿和苏意互换的那段时间,边鹿为了不崩苏意的人设,除了商业微笑也是很少笑的。 现在苏意这突然一笑,脸颊的小酒窝漾起,一扫平时冷艷不可亲近的气场,立刻变得平易近人起来,还、还很可爱。 保安大叔一下子没适应过来,结巴了下:「z……早!」 苏意已经转头对一旁前后脚进来的人事部经理打起了招唿。 第356页 「早。」 人事部经理倒是见过苏意笑,不过都是冷笑,皮笑肉不笑,还有收拾跟沈家沆瀣一气的那几个人的阴翳笑,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带酒窝的春日暖阳笑?! 人事部经理突然浑身不自在起来,刚想回个「早」字,可舌头还没捋直,就听苏意道:「昨天那个喊『爱』的创意真不错,你觉得呢?」 人事部经理心道:尬破天际了好吗?!要不是高姐拿奖金「威胁」,鬼才答应! 可人事部经理敢说吗?她不敢! 人事部经理陪着笑道:「那……那确实挺有创意的。」 苏意今天真是和蔼可亲的典型代表,笑意融融道:「我老婆设计的。唉,真是没办法,她太爱我了,就怕我不知道,还找你们这么多人一个个跟我说,都不知道说她什么好。没办法,谁让她是我老婆?宠着呗,还能怎么办?」 人事部经理嘴角都尬得要抽搐了。 小苏董这是在秀恩爱还是在秀恩爱还是在秀恩爱? 老婆?小苏董怕是忘了自己是omega了吧? 再说,这创意不是那个边鹿设计的吗?边鹿也是omega吧? 人事部经理突然打了个激灵。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这是什么第一手劲爆世纪大瓜?!!!! 苏氏集团董事长竟然是个同o恋?! 妈呀,这也太刺激了! 果然这就是个看脸的世界,别人同o恋有点接受不了,小苏董和边鹿……想想画面就好美。 人事部经理忍不住想喊:我可以!!! 谁学生时代还不是个腐女来着? 人事部经理万万没想到自己毕业这么多年了,还能重燃当初的热情。 别人不说,小苏董和边鹿凑cp,她绝对第一个嗑! 今天高姐休假,暂代高姐的助理进来送文件,文件都放下了,也没见平时兢兢业业讲究效率的小苏董看一眼,助理好奇地睨了一眼苏意。 助理真不是故意的,她没想到随便那么一看,就看到了小苏董的手机屏幕。 助理赶紧转开视线,窥视领导隐私没有好下场,她还想保住自己的高薪好工作,她家还有房贷没还完。 却不料,耳边突然传来小苏董的声音。 「你看到了?」 她吓得一个激灵,赶紧否认三连。 「我没有,我不是,别……呃,我不敢。」 「别瞎说」怎么能对小苏董?疯了吗? 小苏董竟皱了下眉:「没看清……」 这,这失望的语气,难道是她幻听? 助理悄悄观察着苏意的表情,小苏董除了蹙着眉,完全看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助理正想赶紧脚底抹油离开这是非之地,苏意突然叫住了她。 「没事,这样就能看清了吧?」 助理下意识回头,却见他们的小苏董竟然把手机屏幕直接转到了她这边,还冲她投来鼓励的目光。 助理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没办法,谁见了顶头上司不紧张?她也不想啊。 助理看到屏幕里赫然是热搜界面,热搜第一是#苏氏集团全体员工祝贺苏意生日#,热搜第二是#苏意公开恋情#。 助理眨了下眼,又眨了下眼。 第一反应是:小苏董居然恋爱了?跟谁?!我怎么不知道?! 第二反应是:小苏董公开恋情的词条竟然才排在第二,还不如生日热度大,这不科学! 第三|反应是:刚刚去茶水间偷瞄手机的时候还没有这第六条热搜,什么时候突然冒上来的?简直像买的热搜一样! 当然了,以小苏总的热度,根本不需要买热搜,她就瞎想了那么一下。 不过,小苏董让她看这个是什么意思? 助理用她原本聪明绝顶,这一刻却宛如智障的可怜脑容量猜测着,小心翼翼道:「恭、恭喜?」 小苏董立刻肉眼可见地绽放了笑意,那两个小梨涡简直闪瞎助理的狗眼。 小苏总这样高贵冷艷的人设,居然有梨涡?这不科学!!这样又不高冷又没梨涡的普通如她怎么活?! 这世界果然一点儿也不公平。 小助理内心一秒切换无数次的心理变化,苏意不知道,她欣然接受了小助理地道贺,道:「我刚买的热搜,想着你应该还没看到。」 刚买的,难怪。 刚买的?买的?!!!! 小助理接二连三受到冲击,一下子没把持住,脱口而出:「你这样的热度还用买热搜?」 苏意道:「原本是不用的,可我等不及热度慢慢上去,就顺手买了,又不花几个钱。」 果然有钱人的世界,不是她这个要还房贷的人能理解的。 小助理眼神空荡地从办公室出来,其他秘书团成员见状,赶紧围了过来,问道:「怎么了?高姐不在,小苏董说什么了?」 小助理道:「你们自己看热搜吧,我要平復一下差点被小苏董吓死的脑细胞,差点以为工作要丢了。」 秘书团赶紧翻热搜,顿时目瞪口呆。 「小苏董官宣了,恋人竟是……边鹿?!」 「等等!看!热搜第三!小苏董求婚?!!!!!这什么意思?!!!!!」 有人道:「假的吧,求婚和公开恋情完全可以合成一个词条,怎么会分开,而且刚刚还没有,刷的就上来了,肯定是假的。」 第357页 小助理恍惚地拿起手机点进去,怎么可能是假的,求婚微博是小苏董的微博发的。 其他人点进去也看到了,可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有人猜测:「小苏董的微博怕不是被盗了吧?」 其它人附和:「我也觉得是,你看这是半个小时前发的,怎么可能这么快上热搜?总不会是小苏董自己买的。」 「对对,我也觉得是假的,肯定是有人盗了小苏董的微博,故意整小苏董。」 其他人还想附和,小助理突然有了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超然感,幽幽说了一句:「如果就是小苏董买的呢?」 「啊?怎么可能?!」 「对啊,我不信!」 刚说完不信,热搜第四立刻啪啪打脸。 #苏意买热搜# 点进去一看,竟然是苏意自曝的?? 众人瞬间不淡定了,完全搞不懂这到底是在搞什么花样? 中午临下班前,好不容易快要平復情绪的众人,只是下班前不经意瞄了最后一眼热搜,立刻惊掉了下巴。 热搜第五#苏意道歉#。 苏意道什么歉?是说刚才那几条热搜都是假的? 众人顾不得下班,纷纷点开热搜。 热搜很短,就几句话,大意是:很抱歉因为个人婚恋问题占用公共资源,所以再买个热搜公开道个歉。 微博下还贴了她和边鹿的亲密合照九宫格。 众人:「……………………」 有句草泥马不知当讲不当讲。 就这样#苏氏集团董事长致死量秀恩爱#的消息迅速传遍全网,也传到了岑清珂的耳朵里。 岑清珂得到消息时,听到的是公司的员工在羡慕嫉妒恨的小声议论:「这么恋爱脑的美o董事长,求连结,我要买两打!」 岑清珂这才翻看了热搜,当即如五雷轰顶。 苏意要和边鹿结婚? 这怎么可能?!! 她们两个可都是omega! 岑清珂不能接受这样的冲击,一上午都精神恍惚的,没到中午就提前离开公司,一路开到了苏意的小区。 她站在小区门口,摸出手机,尽管觉着不可能打通,还是按下了烂熟于心的号码。 边鹿才刚睡醒,刚梳洗完准备下楼,听到手机响,摸出看了眼。 岑清珂? 虽然只是一串数字,可毕竟是记了两辈子的号码,一时半会儿还忘不掉。 边鹿下意识想把岑清珂拖到黑名单,可手指按上去又顿住了。 她的躁郁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岑清珂引起的,虽然自甦醒之后她一次也没发作过,可她总还是不放心。 不如就见岑清珂一面吧,过去的心结总要有个了断,了断之后就是新生。 她接起了电话。 岑清珂大约是没想到她会接,激动的当时就有点语无伦次。 「我、我是岑清珂,我、我想说,我……我在小区门口,我能见你一面吗?」 「好,你等着。」 边鹿挂了电话,又给苏意拨了过去。 苏意几乎是秒接,虽然平时接得也快,可也没这么快的,简直就像是拿着手机一直盯着似地。 边鹿眨了下眼,没深思这个奇怪的点,刚要开口就听对面苏意迫不及待的声音。 「醒了?」 「嗯。」 「有什么想说的?」 总觉得这个问句句式有点奇怪,刚睡醒根本没来得及看手机的边鹿对热搜一无所知。 边鹿如实道:「岑清珂来找我来,我出去看看。」 作者有话说: 虽然置顶了评论,但是总有不看评论的宝子,所以我在这里再宣传一波~ 新文↓↓《穿成死对头影后的各种东西》↓↓,欢迎戳专栏收藏呀~ 姜什漾天生跟沈云翊八字不合。 小学沈云翊跟她抢三道槓,中学抢年级第一,到了大学连个校花称号都要跟她抢?! 好不容易进了演艺圈,家里有矿要继承的沈文翊居然也跟着下海跟她抢资源?! 她和沈文翊先后当上了影后,两方粉丝撕出一个外星系,各个都觉得自家正主才是内娱第一。 她的粉丝:我们家漾漾全靠自己打拼,真励志内娱影后,不像某人全靠资本砸上场! 沈文翊粉丝:我们家翊翊不做影后还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不像某人死不要脸硬抢别人头衔! 她:撕,给我照死了撕!粉随正主,撕飞他们! 就在她亲自下场切小号黑装粉高级黑了一句:我们家翊翊的卡地亚戒指就是照着姜什漾同款买的,撞款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下一秒,她穿成了沈文翊的卡地亚戒指。 再后来,口红、香皂、身体乳、内衣、枕套和牙刷……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她没穿过的。 同时她绑定了限时任务系统,只有完成不同的任务才能兑换恢復人身的时长。 【第一个任务:请让沈文翊亲吻戒指十秒,奖励恢復人身时长八小时。】 吐血三升。 她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戒指,怎么让沈文翊亲她?!! 人前高贵人后炸毛·自己创业做资本·影后攻x人前温婉人后闷骚·家有皇位要继承·总裁受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猫三花~~包养议棋~~ 第358页 感谢昔昔 46瓶;belle 20瓶;啊又是新的一天、歆心 5瓶;daylight 3瓶;东凌 2瓶;赐我一场相爱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12章 归位的第22天 边鹿说完那句话, 对面立刻沉默了。 边鹿猜到了苏意会不高兴,紧跟着解释道:「我的躁郁症跟她有点关系,想解决一下, 而且,你是她的白月光, 我也需要宣誓一下主权。」 解释完, 对面勉强哼出一声, 看来还是很不高兴。 苏意不情不愿开口道:「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边鹿哄苏意是越来越得心应手,张口就道:「主要还是想你了,就算没有岑清珂的事,我也是要打电话给你的。」 苏意道:「你先看了热搜再跟我说。」 热搜? 边鹿最小化了通话界面, 翻出热搜, 上去就看到了一排的#苏意#,前排热搜都被苏意包圆了。 边鹿不是小助理, 她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些热搜绝对是买的。 边鹿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干嘛?有钱没地方扔?」 苏意道:「你就没别的要说的?」 边鹿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推开窗户看着窗外难得的晴天,越晴越冷,寒气扑面而来,却也是冬天该有的味道。 边鹿道:「说什么?求婚的事吗?当然是答应了。」 苏意道:「这就答应了?」 苏意笑了, 笑声通过话筒传来, 按摩着边鹿的耳膜,边鹿也浮出了笑意。 边鹿道:「那怎么?我不答应?」 苏意道:「不答应不行, 必须得答应。」 边鹿故意嘆了口气道:「突然真有点不想答应了。」 苏意道:「你敢!」 边鹿笑道:「你可真霸道,答应了你质疑,不答应你又不乐意, 你要我怎样?」 苏意一点儿不以为耻, 道:「我要你受宠若惊地答应。」 边鹿顿了下, 忍笑道:「谢主隆恩。」 苏意又跟她笑闹了两句,这才道:「我还以为你要怪骂我擅作主张,毕竟我现在不代表我自己,我代表整个苏氏集团,这样不符合主流的恋情,可能会给集团带来一些麻烦。」 边鹿道:「麻烦确实是会有一点,不过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苏意道:「那你……真愿意跟我结婚?」 边鹿道:「法律又没有规定omega和omega不能结婚,我为什么不愿意?」 苏意先是高兴,随即声音黯淡了下去:「我有点后悔了,我不该这么存不住气,我应该先当面跟你求婚,现在感觉不够隆重,连戒指都还没买。」 边鹿揶揄道:「你还知道求婚需要戒指?我以为苏大小姐求婚是刷脸的,其他一概不需要。」 苏意哼道:「你等着,我现在就联繫设计师马上定制婚戒,最多一个礼拜,我要跟你上民政局!」 边鹿认真又坚定道:「好,我等着。」 挂了电话,边鹿把手机捂在胸前,满溢的幸福让她突然有些想哭,就像是饿了太久的人,突然在她面前摆上一桌满汉全席,她边吃边因为太幸福而流出眼泪。 她要结婚了,和苏意结婚,怎么想都觉得像是做梦。 大梦三千年。 如果真的是梦,她希望一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边鹿穿了件厚实的外套走出别墅,小区清洁工哗啦哗啦扫着落叶,一天两次扫,依然会有枯藁的落叶。 可这些落叶再也不会让边鹿觉得萧索,心境不同,世界也变得不一样。 落叶在飞舞,蝴蝶一样美丽。 冬日寒冷,心却火热。 边鹿到门口时,岑清珂已经走车外踱了好几圈,一见她出来,顿时眼前一亮,快走几步到了她的跟前。 「我订了餐厅,我们过去聊。」 边鹿摇了摇头:「就在这里说就好。」 岑清珂不敢强求,只能道:「那,咱们去车里聊?车里暖和一点。」 边鹿依然是平时温和的模样,唇角带着熟悉的微笑,让岑清珂有了恍惚的错觉,觉得眼前的omega还是原来那个爱她的omega。 岑清珂有了点勇气,不再纠结在哪儿聊的问题,而是注视着边鹿,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你昏迷的那段时间,苏意大开杀戒,不止沈家被整到破产,我们岑家也差点破产。」 边鹿蹙眉:「差点破产?」 岑清珂道:「对,如果不是我把我名下所有的财产都抵押了出去,估计已经破产了。」 「居然没破产?」边鹿笑了下道,「真是太让我意外了,我回去就得问问苏意,她是怎么想的,居然对你网开一面。」 岑清珂听出了话音的不对,不可思议道:「你难道希望岑家破产?」 边鹿道:「岑家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但是苏意对你网开一面就跟我有关系了。」 岑清珂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边鹿道:「这都听不出来吗?」 边鹿微微一笑,顶着人畜无害的脸,说着要命的话。 「虽然你是死是活我都无所谓,可苏意那么爱我,怎么能放过你这个曾经对不起我的人渣?我生气了。」 岑清珂微微睁大眼,突然有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你、你该不会要找我们公司的麻烦?」 边鹿道:「我找你们公司麻烦干什么?我找苏意算帐。」 第359页 这不都是一个意思?! 岑清珂慌忙道:「我跟你说差点破产这件事,是想告诉你,我原本可以带着名下的财产另起炉灶,根本不用接这个烂摊子。连岑清辞都放弃了,我却接下了,我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只要是我认定的事,不管局面多么糟糕,我都不会轻易放弃!」 边鹿微笑着看着她:「所以呢?你是在对我发起挑战吗?」 岑清珂道:「什么挑战?我怎么会对你发起挑战?挑战什么?」 边鹿道:「苏意啊,你不是说只要是你认定的,你就不会轻易放弃?苏意是你认定的白月光,现在跟我求婚了,你这是来找我当面下战书,打算跟我抢人?」 这史诗级的理解能力,岑清珂噎得差点没喘上那口气。 岑清珂道:「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我也想了很多,我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我发现我当初认定苏意,是因为苏意背后的光环,我认为得到苏意就能得到所有人的羡慕,却根本没正视自己真正想要的。」 岑清珂的声音渐渐变得啥呀,深邃的眼眸载满深情,伸出手想牵住边鹿,被边鹿躲了开。 岑清珂并不气馁,而是依旧满腹感情道:「我也是在你昏迷后才知道,我梦里梦到的是你,难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你,我爱的人其实是你!」 岑清珂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地意识到这一点,我越是认识到自己爱你,越是觉得曾经的自己不是人!我本来没脸再来找你,可……可你却要跟苏意在一起。」 边鹿道:「怎么?你嫉妒了?」 岑清珂摇头,眼眶竟然红了。 「我不是嫉妒,我是担心,你是omega,苏意也是omega,你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我只要想像一下将来你会像你妈那样因为缺少alpha信息素而生病,我就心如刀割。」 边鹿道:「那还真是谢谢了,不用你操心,这件事我自己会想办法。」 岑清珂道:「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几千年来都没人能想办法,你以为你多厉害?」 顿了下,岑清珂慌张地又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你不厉害,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你能研制出特效药已经相当出色,我只是说,omega需要alpha这件事是人类自然发展的结果,牵涉到先天基因,牵涉到进化论,这不是信息素依赖症可以相提并论的,就好像人生下来就需要唿吸,这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 边鹿微点了下头:「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岑清珂有些紧张地清了清嗓子,道:「我、我就是想说,我已经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知道鬼混的渣a,我懂得自己的责任,也分得清真正爱的人。我爱你边鹿,请你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会用余生让你幸福。」 边鹿依然微笑着,美目盈光,红唇生晕,依然那么美那么乖巧,岑清珂恍惚有种回到了过去的错觉,再次伸出手想牵住边鹿,却再次扑了个空。 边鹿道:「恐怕不行,我现在爱的是苏意。」 岑清珂道:「两个omega之间是不会好结果的,它会让你生病,让你受尽折磨,还会让你短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边鹿道:「你还没明白吗?」 岑清珂道:「什么?」 边鹿道:「和人渣在一起,活再久都是折磨,还不如早点死。和苏意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的寿命,那也是幸福的86400秒。」 岑清珂急道:「我知道之前确实是我做得不好,我都承认!我也真的知道错 !我原谅我,给我次机会,我保证不会让你后悔!」 边鹿动了动唇,岑清珂期待地望着她,以为她要说出点什么,却没想到边鹿开口只有一个字。 「滚。」 这还是岑清珂第一次听到边鹿骂人,这还是记忆那个乖巧娇软的omega吗?当初在会所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边鹿都从没说过一句脏话,怎么会突然让她「滚」? 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滚」,换成其他任何人说,岑清珂都不会觉得奇怪,唯独边鹿说出口,她大受震撼。 岑清珂颤声道:「边鹿,别这样,你看,你还对着我笑,你还这么温柔,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对吧?」 边鹿笑道:「我笑是因为我幸福的每一秒都想笑,而我的幸福是苏意给的,你算什么东西?」 边鹿又道:「岑清珂,我不知道你找我到底是做什么,但是我见你却只有两个目的。」 岑清珂道:「什么目的?」 边鹿道:「第一,你这么种渣滓就不要再觊觎苏意了,只是在你脑子里过一下,我都觉得污染了苏意,就噁心的想让你永远消失。」 岑清珂踉跄了下,道:「你,你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我现在喜欢的是你。」 边鹿继续道:「第二,我就是想把这些年一直想说但没说的话说个痛快。」 岑清珂道:「你想说什么?」 边鹿道:「我想说,你真脏,不仅身体脏,心也脏。你睡了那么多omega,你以为你嫖了他们,却不知道,他们不仅嫖了你,还冠冕堂皇地拿了你的钱。」 「你知道会所那些omega都怎么说你吗?活儿不错,钱也多,长得还不错,可以多干几个钟。」 「对他们来说,你不仅是他们的免费抑制剂,还能享受,还能赚钱,只有你蠢的自以为是。」 第360页 岑清珂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攥紧手道:「不管他们说什么,我以后不会再那样了,我以后只爱你一个,也只和你……」 「嘘……」边鹿突然嘘声道,「别说出来,脏了我的耳朵。」 边鹿道:「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发脾气砸东西的样子真丑,像个疯子。」 「你自以为是的样子真蠢,宛如智障。」 「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爱过你吧?感激是曾经有过的,爱,从来没有。」 「你的确伤害过我,但不是因为我爱你,而是因为我信任你。我甚至信任到愿意把感情交给你,愿意做你的omega。」 「是你亲手打碎了这份信任,也是你让我明白我真的不爱你。」 「我也很庆幸我不爱你,不然我受到的折磨将会比曾经经歷过的多得多。」 「我还要感谢你,是你给了我机会调查苏意,是你让我和苏意有了交集,是你让我爱上了我原本根本不敢去奢望的云。」 「我现在很幸福,虽然曾经痛苦过,可比起现在的幸福,再来十遍那样的痛苦,我都甘之如饴。」 「任何苦难的存在都有它的意义,就像你这样的泥潭,让我满身污秽,却能更深刻体会到云的纯白。」 「是你让我明白苏意有多好,好得我可以正视一切苦难,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我现在很幸福,原本惧怕的,现在已经不再害怕。」 「任何困难都不可能再阻碍我和苏意。」 「岑清珂。」 边鹿的一声唿唤,让脸色惨白的岑清珂恍惚的眼神驿动了下。 「我、我听着呢。」 边鹿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交谈,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陌生人…… 岑清珂早已经没了当初一点就着的脾气,这两年为了公司焦头烂额,到处都要求人,到处被人摆脸色,彻底磨平了她的锐气。 可她从没想过会从边鹿口中听到这样的话,何止是伤人,简直给了她致命一击。 原来边鹿从来没爱过她。 原来在边鹿眼里她就是个疯子、蠢货、人渣。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边鹿说是她让边鹿和苏意有了交集,可她已经没了追问的精力。 岑清珂不能接受边鹿就这样轻轻松松就彻底放下了她。 边鹿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边鹿怎么能爱上一个会让她早死的omega都不肯原谅她? 边鹿再也不会回到她身边了吗? 不会再温柔地做好早饭喊她起床?不会再找她难过的时候包容她的一切?不会再因为她受伤而掉眼泪?不会再留着一盏小灯在沙发上等她等到睡着?也不会再……再在她醉酒的夜晚躺在地毯牵着她的手乖巧地陪伴? 岑清珂心中大恸,眼泪情不自禁流了下来,泪眼看边鹿,连边鹿的脸都变得模煳。 是连看都不准她再看了吗? 岑清珂忍不住泣声道:「你、你能听我解释吗?我……我其实,其实不是故意要在你面前和别人鬼混,我只是……」 边鹿打断道:「不用解释,我根本就不关心。」 岑清珂哽咽道:「你不是说这是最后一次交谈吗?既然是最后一次,你说痛快了,是不是也该我说了?既然断,是不是就得断个干净?」 边鹿想了下,道:「有道理,你说吧。」 岑清珂道:「我跟别人鬼混都是故意的,我是故意气你。我其实早就喜欢你了,但是我接受不了,我觉得只有苏意才配被我喜欢,你根本不配,和你在一起,就像在讽刺我私生女的身份,我是过不去我自己那关,我其实是爱你的。」 边鹿点头:「说完了?」 岑清珂看着边鹿丝毫没有动容的脸,眼泪更是难以自控。 岑清珂道:「我也不是故意要用我的信息素骗你,是我当时就已经喜欢上了你,但是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得到你,想让你主动跟我在一起,所以我才假装我的信息素和你妈匹配。」 岑清珂马上又解释道:「但我从来没想过耽误你妈的病,我当时想的是,先用我的信息素哄着你,然后私底下全国各地帮你找匹配的信息素。」 岑清珂道:「当时是你爸主动找上的我,他说他的信息素匹配,我想要的话,就得答应跟他合作。」 「你爸那人你是知道的,贪得无厌,还要挟我如果不合作,就把我的信息素不匹配这件事告诉你。」 「我不想失去你,虽然当时我还不知道我爱你,可我知道我离不开你,所以只能答应了你爸。」 「可你爸这个人实在是没什么诚信,答应的每隔两天给我一管信息素,他却总是食言,不是忙着出差,就是忙着应酬。很多时候你来找我拿信息素,我不是想给你假的,是你爸根本就没给我,我只能硬着头皮让你拿走我的。」 岑清珂吸了吸哭出的鼻涕,道:「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耽误你妈的病,我……我知道你赚钱辛苦,我嘴上讽刺你,心里真的很心疼,要不然我也不会给你妈钱,想着能让你轻松一点。」 「我不知道你妈会把钱藏起来,我也不知道你妈根本没告诉你钱的事。」 岑清珂边哭边说,涕泗横流,这可是大街上,到处人来车往,换成以前的岑清珂打死不会在大庭广众这么丢人,可眼前的岑清珂却好像忘了丢脸这回事,哭得像个悔不当初的死刑犯。 第361页 「我爱你边鹿,我真的爱你,我后悔了,真的特别特别后悔。如果当初我能好好珍惜你,我们现在该有多幸福?」 「边鹿,别这样对我,求求你,只要给我一个机会,我绝对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我。」 「边鹿,求求你。」 岑清珂的哀求声混着哭腔,听起来悽惨无比,惹得路人忍不住侧目。 边鹿却始终都是一个表情,微笑,耐心,但却冷漠。 「说完了吗?」 岑清珂不肯放弃最后一线希望,祈求地望着她。 「求求你边鹿。」 边鹿道:「说完了就到这里吧,现在开始,咱们就是陌生人。」 说罢,边鹿转身往回走,岑清珂眼睁睁看着边鹿道身影越走越远,眼看就要走进小区,彻底走出她的世界。 岑清珂突然悲从中来,哭着跑了过去,像网上常见的那些街拍中苦苦哀求另一半的男男女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冲着边鹿连磕了几个头。 「求求你!别离开我!边鹿!求求你!!」 边鹿顿了下,岑清珂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满怀期望地死死盯着边鹿的背影,却见边鹿摸出大衣口袋的手机,接了起来捂到耳朵边,头也不回边走边打。 「怎么了苏意?嗯,我在小区门口呢。」 「她找我干嘛?还能干嘛?求复合。」 「你别这么激动,声音小点儿,我耳朵要聋了。」 「啊?这不太好吧?」 「那…赫拉…好吧。」 岑清珂跪在小区门口,哭得满脸是泪,心灰意冷地正想站起身,就见已经走远点边鹿居然又折了回来?! 岑清珂瞬间瞪大了眼,眼泪都顾不得流了,乖乖跪在原地,一脸期待地望着边鹿。 「边鹿,你肯原谅我……」 不等岑清珂说完,就见边鹿突然抬脚,咚地踹在了岑清珂胸口! 岑清珂措不及防,被踹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墩得整个盆骨都跟打了钢针似地,嘴唇瞬间就哆嗦了。 边鹿微微一笑,俯身撑着膝盖对岑清珂道:「对不起啊陌生人,我老婆让我踹你,我得听老婆的话,算你倒霉了。」 岑清珂捂着胸口,撑着冰凉的水泥地,看着边鹿转身轻飘飘走了,只剩她一个人失魂落魄瘫在地上,还有人在一旁手机偷偷对准她。 边鹿刚进家门,刚坐到单人沙发上,苏意就风风火火赶了回来,一路走到她的跟前,上下左右前前后后,恨不得把衣服扯掉一寸皮肤一寸皮肤地检查个遍。 「她没怎么你吧?」 边鹿好笑道:「我在我自己家门口,她能怎么我?」 苏意这才松了口气,道:「说完让你踹她我就后悔了,我怕她狗急跳墙再伤着你。」 边鹿道:「那你怎么不打电话?」 苏意道:「我怕万一你正拼死抵抗,我打电话再让你分心,还不如加大马力赶紧赶过来,反正也快到了。」 说罢,苏意道:「她走了?」 边鹿点头:「嗯,走了。」 苏意又道:「那你踹她了吗?」 边鹿点头:「嗯,踹了。」 苏意遗憾道:「可惜我没看见。」 边鹿道:「看不了现场,可以看重播。」 苏意把她从单人沙发上拉起来,拉到长沙发边一起坐下,笑道:「我这不是想着现场还能补刀,重播有什么意思?」 说着重播没意思的苏意,前脚说完后脚就搂着她窝到沙发,开始全网搜索有没有「好心人」上传偷拍的视频,搜了一圈没搜到,颇为遗憾。 「没一个靠谱的,这么精彩的视频不上传,等着在手机捂臭豆腐呢?」 说着说着,苏意对上了边鹿带笑的鹿眼。 「干嘛这么看着我?」 边鹿道:「原来你不是高高在上看得见摸不着的月亮。」 苏意蹙眉撤着头看着边鹿:「你想说我什么坏话?」 边鹿道:「你是人间的圆灯泡,我踩着板凳就能够着。」 苏意道:「…………」 苏意道:「你是想说你滤镜碎了一地吗?」 边鹿道:「我是想说,真好,我能抓到你了。」 苏意道:「那你知道你是什么?」 边鹿道:「我是什么?」 苏意道:「你是电,没有你我怎么亮?」 边鹿点头:「有道理,那我很荣幸当你的电。」 苏意勾了勾边鹿的衣领,半敛的双眼皮镀着银芒,勾起的红唇像涂了蜜汁的毒药。 「那你的灯泡现在没电了,是不是该充电了?」 「恐怕……不行。」 「为什么?」 「咳、咳咳!」 楼梯口传来邹医生的咳嗽声,苏意转头,这才看到邹医生、方医生,还有高姐一堆人从楼上下来,赵舒颜也推开了早就想推开,但是看她俩在腻歪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推开的那扇一楼卧室的门。 一堆人唿唿啦啦过来吃饭,也就是苏意被边鹿锻鍊的脸皮厚度直线上升,要不然绝对社死现场永世不得超生。 刘姨也总算敢从洗手间出来了,不怪苏意忘了家里还有这么多人,赵舒颜早两个月就搬出去了,刘姨平时做完饭就离开了,并不留下来吃。 有人看了热搜,恭喜她们两个,赵舒颜也很高兴,还以为昨晚生日苏意背着他们搞了求婚小浪漫,结果一看边鹿手上连个戒指都没有,立马就不高兴,数落了苏意好半天,苏意说已经找过设计师了,赵舒颜才罢休。 第362页 赵舒颜冷哼道:「真是,都这么大的人了,这么点小事都不会安排,婚都还没求就张扬的满世界都知道,也不怕鹿鹿拒绝你。」 苏意给边鹿夹了菜,道:「她才捨不得拒绝我呢,是吧?」 边鹿道:「有那么一瞬间确实想拒绝呢。」 苏意道:「老婆,你到底站谁那一边的?」 边鹿道:「那我当然是站妈那边了。」 这一声「妈」自然而然,赵舒颜听得心花怒放,隔着桌子给边鹿盛了碗汤递了过去。 「多喝点儿汤,这可补着呢,你那小身板,妈看着都操心。」 众人热热闹闹吃着饭,苏意不时给边鹿夹菜,给赵舒颜递纸巾,虽然赶着中午这点时间跑回来有点累,可一切都是值得的。 吃完饭,已经没有时间再「充电」,苏意一声令下,那些原本还有半天假期的人,以高姐为首,悲催地赶去上下午班,如果不是苏意说给他们算全工资,他们恐怕哭得更厉害。 没办法,谁让他们打扰了boss的好事。 忙碌了一下午,下班回到家,吃饭洗漱,终于到了一天中最期待的时间,苏意刚坐下就看到了床边的投影灯。 「这是什么?你买的?」 苏意打开投影灯,天花板被投影打成了深蓝色,满天星光闪烁,竟然还有夜云浮动,美丽又宁静。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苏意伸手关了小夜灯,只留着投影灯,既不会太黑,也不会太亮,正适合恢復期的她,关键是,真的很美。 她已经可以在比较昏暗的环境下两个人独处了。 苏意拨了下投影灯旋钮,竟然还有各种声音可以搭配,苏意选了虫鸣声。 苏意心满意足地搂着边鹿道:「高中的时候我特别喜欢这种投影灯,但是当时宿舍不只住着我一个人,我也不想搞特殊住什么单间,就一直没买,后来父亲出事,就再也没想起买它,没想到又让你给知道了。」 边鹿靠在她怀里,看着满室星光,听着虫鸣如乐,轻声道:「你傻了吗?我怎么会知道你高中的事?这不是我买的。」 苏意诧异:「嗯?不是你?那是谁?」 边鹿道:「这是你的生日礼物之一。」 生日礼物? 谁会送这么幼稚的生日礼物给她? 苏意突然想起了沈黎。 「是……沈黎?」 边鹿道:「嗯,我看手提袋仍在鞋柜上也没人管,就拎上了楼,猜着应该就是沈黎送你的礼物,就擅自打开了,我得跟你道歉。」 苏意道:「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本来我留着也是给你交差的。」 边鹿蹙眉:「给我交差?」 苏意道:「对,昨晚就是你喊的沈黎过来,你忘了?」 边鹿怎么会忘?她只是醉了,不是失忆了。 边鹿道:「我记得。」 苏意道:「我还没问你呢,你为什么让我见沈黎?」 边鹿不答反问:「那你为什么没把岑家整破产?」 苏意眼神开始飘忽,在董事会上冷眼舌战群雄的苏大总裁,这会儿成了做错事还被抓个正着的熊孩子,眼神左飘右飘,就是不敢跟边鹿对视。 边鹿捧着她的脸,道:「看着我,别转移视线。」 苏意只得看向边鹿。 边鹿问道:「为什么?」 苏意支支吾吾:「嗯……也,也没什么。」 边鹿道:「没什么你倒是说。」 苏意顾左右而言他:「民政局咱们这周内就去,婚礼你想什么时候办,去哪儿办?」 边鹿松了苏意的脸,垂下眼帘,幽幽道:「算了吧,不结了。」 这哪儿能行?! 苏意道:「为什么?你都答应我了。」 边鹿道:「还没结婚你就开始煳弄我,结了婚我岂不更是糟糠妻,还没有alpha信息素可以抚慰你。」 苏意明白了,嘆了口气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你,我是怕你不高兴。」 边鹿道:「你不说我就高兴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结果却不一定一样。 苏意最受不了边鹿泫然欲泣的样子,偏偏边鹿还就长着一张打个呵欠都梨花带雨的脸。 唉。 愁。 以后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苏意道:「那我说了你别不高兴。」 边鹿道:「我尽量。」 这么没有安全感,谁还想说实话?! 苏意道:「我其实是怕你醒了会生气。」 先是说怕你会生气,现在又说怕你醒了会生气。 边鹿道:「你这是在无限套娃吗?」 苏意道:「不是,我是说真的。当时你还在昏迷,我也不确定你对岑清珂是不是真的一点旧情都没有了,我怕我真把岑家整垮了,你醒了会不高兴。」 边鹿点头道:「跟我猜得差不多,我就知道你从来没相信过我。」 苏意冤枉。 苏意道:「我就知道你要生气,但我真不是不相信你,当时你昏迷不醒,我整个人都很混乱,就胡思乱想根本控制不住,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不敢想像你生气的样子。」 边鹿离开苏意的胳膊,起身靠在了床头,看着交替的人造星光,对苏意道:「可我听岑清珂的意思,你还是整到她差点破产。」 第363页 苏意跟着边鹿一起坐了起来,靠在床头,道:「那是别人落井下石,我只是推波助澜而已,当时岑耀午还求到了岑清辞跟前,希望岑清辞能回去主持大局,其实就是惦记着岑清辞这些年攒的那点儿家底。」 边鹿道:「那岑清辞怎么拒绝了?她不是一直想得到岑家吗?」 苏意道:「可能是沈黎自首对她有了触动吧,她说她已经跟岑家没有任何关系,她要过自己的生活。」 边鹿道:「早就该这样了,本来就是泥潭,待得越久越是一身脏污。」 苏意道:「岑耀午转头就去找了岑清珂,岑清珂居然接下了那个烂摊子,还哄着她母亲把家底都掏了出来,这才勉强撑过难关,到现在还没缓过那口气。」 边鹿道:「没想到岑清珂关键时候还有点骨气。」 苏意酸熘熘道:「刚才你不是问问为什么没把岑家整破产吗?你再问一遍。」 边鹿道:「嗯?干嘛?」 苏意道:「你问。」 边鹿从善如流:「你为什么没把岑家整破产?」 苏意道:「等着,天凉岑破。」 边鹿道:「………………」 边鹿道:「我今天都踹过她了。」 苏意道:「那也不耽误天凉岑破。」 边鹿转眸看向苏意,认真道:「她已经不值得你再浪费任何精力,只有谈起她就像谈论其他老总一样,那才是真正放下,我已经放下了,你还没有吗?」 苏意注视着边鹿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眸,片刻后道:「对,她就跟其他公司的老闆没什么区别,我们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说着,苏意伸手拿过手机,靠着床头开始搜索。 边鹿歪头靠在她肩头看着:「你搜什么呢?」 #岑清珂下跪# 幽幽的屏幕光映着苏意微勾的唇角,红艷的唇透着几分邪气,苏意眼底的眸光灿亮如星。 「这都不用搜,不就在热搜吗?」 边鹿道:「…………」 没等苏意点进去,随便刷新了下,热搜没了。 苏意:??????? 苏意又连刷了几次,还是没有。 苏意想都没想,直接联络了热搜,上午才联络过,这会儿正轻车熟路。 「刚才热搜第七,给我重新挂上去,挂第一。」 对方为难道:「第七是刚才人家花钱撤的热搜,这我们收了钱,怎么好再挂上去?」 苏意道:「那就换个词条,意思差不多就行。」 对方依然很为难:「第一也是买的,时间还没到。」 第一原本是苏意生日那条热搜,不过不是买的,是自然涨上去的,被降热度慢慢下去了。 苏意道:「联络对方,就说是我买的,让他们往后挪挪。」 对方赶紧答应,苏意的名字对那些捧明星的小资本来说,肯定是相当管用的。 没多大会儿,再刷新,岑清珂的热搜上去了。 苏意心满意足,点进去找了个时长最长的视频从头看到尾。 苏意看视频,边鹿看苏意。 苏意看完了,转头正对上边鹿水光细碎的眼眸。 边鹿含笑道:「看完了?」 苏意微点了下头:「嗯。」 边鹿道:「满意吗?」 苏意道:「这个陌生人真逗。」 边鹿道:「不天凉岑破了?」 苏意道:「什么岑破?我又不认识她。」 边鹿点了点屏幕道:「看都看了,不当回键盘侠?」 苏意看了眼手机,切了个小号,在#岑清珂跪求旧爱无果#的视频下,留了个小评。 【杀人诛心,6666666!】 边鹿看了一眼,「就这?不多阴阳两句?」 苏意道:「再多就不礼貌了。」 边鹿指尖勾起苏意一缕髮丝挂在耳后,指尖若有似无擦过苏意软白的耳垂。 「中午说要充电的,现在还充吗?」 苏意咬着红唇,唇肉一点点挤出齿缝,啵唧一声唇齿分离声,苏意歪头吻了下苏意伸在脸侧的柔荑素手,视线直勾勾落在边鹿身上。 「当然……要充。」 人造星空绚烂着银光,深蓝色的夜空梦幻如童话,当心足够靠近,又怎么会不渴望融会贯通? 幽夜中传来苏意不满地挣扎:「你等下,这不对,昨晚可不是这样的!」 「嘘……姐姐……你让让我……」 苏意急喘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急的还是别的。 「不带这样的,每次都用同一招,你能不能有点儿新意?」 「招数不在多少,管用就行,是吧?姐姐?」 「你这人……」 星空虫鸣,冬夜寒冷,春情却在悄然绽放。 边鹿,如果我真是天上孤零零的月,那也是因为你才成为这热闹的万家灯火。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 ~~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沫翊、今天有糖吃、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马儿 30瓶;赐我一场相爱 27瓶;滢湪 14瓶;daylight 3瓶~~给文文浇水~~? 第113章 归位的第23天 苏意高调官宣恋情的消息, 在网上掀起了轩然大波,cp粉们嗑疯了,超话里就像过年。非cp粉则理智得多, 虽然不少人祝福,可还是有很多人提出了质疑。 【omega和omega怎么能在一起?这不是要断子绝孙吗?】 第364页 【楼上说得对, 苏意可是有皇位要继承的, 她这样苏氏集团以后谁继承?就算领养, 这不还是便宜了别人吗?】 【先别考虑什么皇位不皇位了,作为一个o科医生,我科普一下,超过25岁没被标记的omega身体素质就会极速下滑, 超过30岁还不标记, 得腺体癌的机率直线上升,35岁要是依然没标记, 那妥妥腺体癌没跑了, 能活到45岁就是奇蹟。】 【果然omega都是恋爱脑,不光是生理原因,心智就不成熟,这不是上赶着找死吗?】 【我估计最高兴的就是董事会那群人, 苏意挂了他们不就上位了?】 【你们这些人真是咸吃萝蔔淡操心, 人家有钱人的世界跟咱们是一个世界吗?人家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早就享受过了,早就看开了, 高兴一天是一天,明天死了也不后悔,咱们跟人家根本不在一个思想层面。】 【少来了, 谁好好的没事想短命?秦始皇还想长生不老呢, 叫我看, 这就是有钱人的游戏,alpha不敢乱玩,玩不好就得出事,所以只能玩omega了。】 【对对对,我也觉得,玩够了再发个微博,俩字#爱过#,然后装模作样掉两滴眼泪,最后不还是得投进alpha的怀抱?】 【我赌她俩好不过三年,爱情的保质期最长也就三年了,就算她俩现在是真爱,三年一到,继承人、健康、事业,还有海了去的帅哥美女,绝对得分,三年不分我直播吃自己搓澡搓下来的灰!】 【楼上的扯淡,还三年?我赌她俩撑死了一年,热乎劲儿一下去,现实问题马上浮出水面,一年不分我直播吃我自己的拉的翔!】 然而,不管网上怎么喧闹,都影响不大到甜蜜的两个人。 五天后,苏意拿到了设计师加班加点设计的求婚戒指,然后接着加班加点设计结婚戒指去。 苏意不声不响给边鹿套上了求婚戒指,两人十指相扣去了民政局,前脚领证,后脚结婚证、带着戒指的牵手照、阳光下牵手影子照等等,幸福的九宫格就发到了微博。 #民政局办事效率也太高了,我还没品出味儿结婚证就到手了,怎么就不能办慢一点,我还想多感受感受走向你的最幸福的时刻。@边鹿# 这消息一出,全网譁然,那些吵嚷着苏意就是玩边鹿的,瞬间噤了声,众人傻眼了。 【这、这还玩真的?】 【说苏意玩边鹿的赶紧出来立正挨打!】 【我前两天就说了,就算苏意是真心的,她们也好不过三年。】 【我还是那句话,最多一年,直播吃翔,自己拉自己吃,赶热乎的!】 【我竟然开始期待她们超过一年,就为了看楼上这口热乎翔。】 【有没有人发现,边鹿一直没发博,阴暗一下,会不会边鹿了是被逼迫的?】 这边刚质疑,下一秒,边鹿的微博就发了出来。 #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一不小心薅了全世界最大的羊毛。@苏意# 下面配了一张苏意坐在民政局签字的照片,照片上配字:九块钱薅到的。 网友们立马酸了。 【哪儿还有的薅?比这差点也不要紧,赶紧上连结!急急急急急!!】 【高还是边鹿高,一句话害得我双12抢得所有东西都不香了!】 【啊啊啊啊啊!我好酸我好酸!我也好想要这么好的羊毛!!!呜呜呜!!!】 【这是什么神仙爱情啊?!!吸氧!吸氧!快要不能唿吸了!放开我!我还能嗑!我还要嗑!!】 【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omega原来也可以领结婚证?】 边鹿和苏意的微博发出去,没给网友们缓冲的机会,赵舒颜高调现身微博,拍下了家里为庆祝俩人扯证准备的九层大蛋糕,还有一众亲朋好友在等着为她们现场庆祝。 #祝福我的两个女儿,期待你们的婚礼。@苏意@边鹿# #boss扯证快乐呀!ps.快别秀了,赶紧回家,等不及开摆了~!@苏意@边鹿# 亲朋好友齐齐发微博@边鹿和苏意,到处都是祝福声,淹没了网友的各种质疑。 紧跟着红十字会、omega联合会、华科院、苏氏集团官博、d.t公司、圈内各个合作公司和非合作公司、也纷纷@送上祝福。 除了官博,张继昆张院长、港市医科大的王教授、omega联合会的陈会长等,和边鹿私交不错的私人微博也纷纷@两人送上祝福。 这一通送祝福不要紧,众人惊讶地发现,苏意虽然财大气粗,也认识不少政要,可边鹿也不遑多让,不只是张院长、王教授他们这些大家之前就已经知道的,突然冒出来的国防部部长是怎么回事??? #新婚快乐,未来可期。@苏意@边鹿# 虽然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可众人还是彻底懵圈了,搞不懂这是私人祝福,还是暗示了什么重要细节。 很快,众人便把这当成了私人祝福,没敢往深了想,实际上也没法往深了想,毕竟怎么扯边鹿也不该和国防部扯上关系。 众人震惊过苏意和边鹿的「闪婚」后,又想起了悲催的岑清珂,免不了跑到岑清珂的微博舞,却没想到,岑清珂竟然关了评论区,没过两天,微博号也註销了。 看来这是真伤心了,颇有一种埋葬过去的凄凉味道。 时间眨眼便过去了,婚礼定在了春天,春暖花开好穿婚纱,地点选在了鼓岛,那里是旅游胜地,拍照的不少,办婚礼的却没有。 第365页 可苏意就是包下了这个岛,还说这个岛灵验,如果不是这个岛,说不定她已经死在浴缸里,就没了后面的故事,也不会遇到流星,还有那个奇怪的女人。 苏意曾认真和边鹿一起分析过边鹿重生的原因,认为要么就是流星在起作用,要么就是和那个叫许愿的女人有关,要么就是那个岛灵验。 流星和女人没地方找去,就算找到了也不能办婚礼,所以苏意才选择了鼓岛。 鼓岛风景秀丽,也确实很适合婚礼。 确定了日期地点之后,苏意开始拟定参加婚礼现场的人选,以及婚礼后在市区宴请其他宾客的地点。 苏意这样的身份,婚礼现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来的,而且地点选的比较远,只有关系特别亲近的才会被邀请,其他商业上的伙伴或者拐弯关系,则会在婚礼结束后,在市区另请。 婚礼现场的名单很快拟了出来,苏意拿给边鹿看,自己又抓耳挠腮开始想市区宴请该选哪个酒店。 虽然只是宴请其他关系不太亲近的人,可毕竟是她和边鹿人生唯一的一次结婚,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边鹿啊,你帮我想想选哪个酒店比较好,我实在选不出来了,这里已经选出来几个,你挑一个。」 边鹿正在看婚礼现场邀请的名单,看也不看她,道:「你这个名单,要不要再加个人?」 苏意诧异地接过名单仔细又看了看:「我少写谁了吗?不会吧。」 边鹿探手按开了床头的投影灯,切换到海浪声。 星空,海浪声,对面的墙壁还有夜幕下的深海,海面点缀着繁星,偶尔传来一声海鸥的叫声。 苏意垂下眼帘,笔尖在纸上点了点,转头看向边鹿。 「我已经不恨她了,但是也没办法重归旧好,还是不邀请她了吧。」 边鹿握住苏意的手,柔声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个道理你该明白吧?沈黎在她爸那样的教育下,还能保留最基本的底线,说明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坏。」 苏意道:「她改邪归正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发生过的事就是发生过的,这个永远无法改变。」 边鹿道:「如果是以前,我不会劝你,我甚至贊成你的决定,毕竟谁也不知道她以后还不会反咬你一口。可我记起了那十年,我就真的有点不忍心。」 苏意立刻蹙起了眉:「你心疼她?」 边鹿哭笑不得:「你的关注点能不能别这么清奇?」 苏意道:「这不叫清奇,这叫善于抓重点。」 边鹿无奈道:「我当然不是心疼她,我是心疼你。」 苏意道:「你心疼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边鹿道:「这辈子沈黎背刺你是针对我,你知道上辈子沈黎背刺你是针对谁吗?」 苏意道:「杨文真?」 边鹿道:「不,是她自己。」 苏意震惊了:「什么意思?她怎么针对她自己?」 边鹿道:「你上辈子因为杨文真的挑拨离间,也因为沈黎父亲的缘故,和沈黎有些疏远,沈黎和岑清辞订婚你并没有出席。当时沈家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冲击,沈黎为了帮沈家度过难关,假意自己被绑架,让绑匪联络了你。」 边鹿讲得很笼统,看似不太合逻辑,但在当时绑匪联络到苏意的过程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并不会引人怀疑。 边鹿也是在跟了苏意的那十年才知道的这件事。 苏意当时确实顾念这么多年的友情,答应了绑匪的条件,给绑匪送去了两个亿。 虽然两个亿对苏意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三个小时内凑齐两个亿现金,是现金!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苏意为了沈黎,费尽心思凑到了,「救」出了沈黎,两人还因此抱头痛哭,一度重修旧好。 可拿钱是被沈家拿去救急的,对苏意来说不算什么的两个亿,拿到沈家就是不菲的数字,沈家突然有了资金注入,不可能不惹人怀疑,哪怕沈黎他们已经尽量粉饰太平,可最终还是被苏意知道了。 那时候苏意才刚刚经歷过赵锋和赵旭坤的插刀,对背叛十分敏感,尤其沈黎还是她真正入了心的朋友。 苏意勃然大怒,毫不留情就把沈家整到破产,沈黎也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变成了需要为生活奔波的普通打工族。 苏意听罢,笑道:「说了这么多,我也没听出哪儿有我需要邀请她的理由。」 边鹿道:「跟着你的那十年,沈黎曾经跟你联繫过,虽然你始终没有存下她的手机号,但是那个号码你烂熟于心,我也被动记住了。」 那时苏意得了脑梗还在住院,因为新秘书的失望,消息传得全网都是,沈黎给苏意打过好几次电话,苏意都没有接。 那天,苏意去洗手间,她在病房里等着,无意间看到了病房外的沈黎。 沈黎并没有进来,而是小心翼翼张望着,直到看到苏意从病房出来,这才离开。 她当时对沈黎没有好感,总怕沈黎报復甦意,毕竟是苏意让沈家破产的。 她想着病房有邹医生在,就放心地跟着沈黎一起离开了医院,想看看沈黎到底来医院做什么。 沈黎一路红着眼圈,上了公交车,回了出租屋。 一进家门,沈黎就被一个alpha砸了酒瓶,她听了他们的争吵才知道这是沈黎的alpha,沈黎不知道什么时候结的婚。 第366页 沈黎被醉醺醺的丈夫打骂了一通,骂骂咧咧去屋里睡了,沈黎一个人收拾了残局,饭也没吃,一个人窝在沙发抱着腿,翻着手机里她和苏意曾经的照片,漆黑的客厅,幽白的屏幕映在沈黎泪流满面的脸上。 沈黎看了片刻,擦了擦眼泪,拿着手机出了出租房,一路下到楼底下,才在寒风中给她的父亲打过去了电话。 沈黎说她想离婚,这样的日子她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可沈建民却骂她不知足,说她这种和别人订过婚上过床的omega,有alpha肯娶已经不错了,和他离婚,她就得洗掉标记,洗标记是有痕迹的,以后更没alpha要,到时候没有alpha,她就得短命早死! 沈黎却说,她宁愿早死。 沈建民说:「你死了谁给我们送终?你怎么这么自私?父母养你这么大容易吗?如果当初你肯听我的找人标记了苏意,还至于弄成现在这种局面?要怪只怪你自己!是你自己把路走绝了!还连累咱们全家!」 边鹿到现在都记得沈黎当时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含泪说得那句话。 「可她是我的朋友啊,我不能那么对她。」 沈建民讽刺了句:「朋友?呵!你拿人家当朋友,人家现在拿你当朋友了吗?!」 沈黎没有回答,挂了电话,转身往楼道走,走进去才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说道:「是我对不起她,是我……活该。」 苏意听罢,评价了句:「她确实活该,上辈子就背叛我,这辈子还背叛我。」 边鹿关掉顶灯,只留着投影灯,这样更能看得清晰。 边鹿道:「当时看着她那个样子,我真很心疼你。」 苏意冷笑:「看着她那个样子,结果心疼我?老婆,你还能再编得像点儿吗?」 边鹿歪头靠在苏意肩头,乖巧地亲了亲苏意的脸颊,然后继续歪枕着苏意的肩。 苏意不满道:「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哄我的时候就装得娇软易推倒,真到办正事的时候从来不手软。」 边鹿抬眸看向苏意,鹿眼映着深海星光,翊翊如辉。 「是我伺候的姐姐不舒服吗?」 又来了,又来了,这可怜兮兮委屈巴巴的眼神,烦死了! 苏意败下阵来,道:「咱们不是说沈黎吗?别转移话题。」 边鹿点头道:「对,不转移话题,说到哪儿了?对了,说到我看着沈黎那个样子,就很心疼你。我多想告诉你,其实并不所有人都背叛了你,至少沈黎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宁愿想出那种损招,也不愿意真的去伤害你。」 苏意不自然地转开视线,嗤道:「并不是只有强制标记才是伤害,被欺骗也是伤害,你倒是会为她找藉口。」 边鹿扳过苏意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温声道:「我不是在为她找藉口,我是在为你,我知道那十年,你从来没忘记过沈黎。沈黎的手机号,你一眼就能认出来。我也知道沈黎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会难过很长时间,我知道你是在乎你们这段友谊的,只是你找不到让自己原谅她的理由。」 苏意道:「那不一样,上辈子她伤害的是我,这辈子她伤害的是你,伤害我可以,伤害你绝对不行。」 边鹿却道:「可是在我眼里,沈黎是个可以伤害任何人,唯独不会伤害你的朋友。只是她以前受家庭影响,对『伤害』的理解还不够透彻,我相信她现在已经理解了。」 苏意听着听着,心里升起难以言说的烦躁,好像有什么想要破体而出,可她却不想让它出来,她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和伤害边鹿的人讲什么情谊。 边鹿凑过来,趴在她肩头道:「好吧,我不装了,我挑明了,我其实就是嫉妒你在沈黎那样伤害过你的情况下,你还能记了她十年。你爱情长情,友情也长情,显得我就没那么珍贵了。我可不想未来几十年你还在心底某个角落默默惦记着她,所以干脆就抬到明面上,恢復普通的关系,这样你反而就释怀了,以后里里外外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苏意无语地看瞪了边鹿一眼:「什么叫心底某个角落?我里里外外犄角旮旯全都是你好吗?别说得好像我是个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渣女。」 边鹿笑盈盈探头亲了下苏意,现在的她虽然还是会习惯性地笑,可和苏意在一起,每一次的微笑都是发自内心的。 「可是我会不安啊,你不是说了吗?以后有什么都告诉你,不准再隐瞒,我现在不就告诉你了吗?」 苏意真的是拿边鹿没办法,嘆了口气道:「好好好,我加上她行了吧?」 边鹿道:「记得去上面报备一下,她还在假释期,非特殊情况不能出市的。」 苏意冷哼,「也不知道你到底是真的心疼我,还是心疼她。」 边鹿挽住苏意的胳膊,媚眼如丝道:「姐姐再这么说,我可真的要伤心了。」 苏意继续冷哼:「哪里来的小嗲精?」 边鹿凑到苏意耳畔呵气如兰道:「小嗲精今天不想给你充电,想让你给我充电,好不好?」 苏意:「………………」 mother的。 这谁受得了? 算了,好不容易边鹿松口了,不顺杆子爬是、傻子。 苏意心猿意马,转头吻向边鹿。 边鹿突然转头打开了大灯,明晃晃的灯亮起,什么旖旎都成了死灰。 第367页 边鹿道:「那我写上了昂。」 说着就抠开笔帽低头写沈黎的名字。 苏意:「………………」 写完名字,边鹿吹了吹,把名单放到一边,又拿过记录了那几个酒店的a4纸。 「这几个酒店都那样,没什么特殊的,我都不太喜欢,不如……去御膳珍馐吧。」 御膳珍馐前段时间才刚开业,可已经在圈里有了名气,已经有人知道了它背靠大树,还是那种遮天蔽日谁也查不出来的大树,没人惹得起。 冲着这一点,已经不少人因为好奇预定了御膳珍馐的餐位,有的吃了说好,有的却说一般,说好的大部分都是身体本身有点毛病的,比方说脾胃不和、内虚体寒等,吃完之后多少都有缓解。 一来二去的,虽然御膳珍馐开业不久,却还是迅速在圈里走红,主要是普通人也消费不起,只能有钱人来。 苏意还没去过这家新起之秀,不过却记得边鹿上辈子就是在这家餐馆门口丧命的。 苏意不高兴道:「这家不行,不吉利。」 边鹿却道:「这是我上辈子终结的地方,却也是我真正开始靠近你的地方。谁说它不吉利?我却觉得,它是我幸福的起点,虽然过程曲折,可我们终究抵达了幸福的终点,并且即将启航去往更幸福的未来,不是吗?」 苏意听着边鹿软糯的声音,整个灵魂都像是被按摩过似的,长嘆了口气道:「我算是看明白了。」 边鹿道:「嗯?明白什么?」 苏意道:「明白只要是你决定的事,不管我怎么反对怎么不贊成,最终都会被你说服。」 边鹿顿了下,一脸的人畜无害:「啊?有吗?」 苏意搂着边鹿深吻了下去。 「可是我,甘之如饴。」 作者有话说: 火速去写另外一本,尽量赶紧写完赶紧睡觉~!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无视若尘~~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无视若尘 32瓶;覅 30瓶;不想说话的猫 15瓶;46480647、以安呀 10瓶;啊又是新的一天 8瓶;想吃草莓大福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14章 归位的第24天 婚礼如期举行, 声势浩大,虽然没有现场直播,网友们颇为遗憾, 可那些流出来的照片依然足够众人激动。 「这是什么神仙cp?!太美了!太搭了!她们不结婚简直天理难容!跪求她俩天长地久!」 「楼上的你清醒一点,她俩就是在结婚!」 「我很羡慕, 很佩服她们的勇气, 如果当年我能坚持不动摇, 或许就不会失去她。我很后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希望她们可以永远幸福。」 「我终于又相信爱情了!qaq」 「决定了!我现在就给苏氏投简歷!我是应届生我怕谁?我要近距离嗑cp!我要嗑生嗑死!」 「带我一个!」 「还有我!!」 谁也没想到,很少回复评论的苏意, 居然回復了那个嗷嗷叫要应聘的网友?! 【私聊我带简歷。】 艹! 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就这么一句评论, top1的工作就这么有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留言要求职,可也就第一个吃螃蟹的占了先机。 不久后, 那个网友就在微博同步更新了自己应聘的全过程, 被苏意亲自面试的时候,她说自己快不能唿吸了,苏意太美了!比照片美一百倍,不, 一千倍!!! 那网友逐渐语无伦次, 激动得半夜还在发微博,网友们纷纷调侃又疯了一个。 是的, 又,全程跟拍婚礼全过程的摄影师助理,在经过苏意的同意后, 在网上发了不少婚礼「花絮」, 每发一次就会激动得满屏嘆号, 说苏意太美了,边鹿太美,她俩凑一起那不是1+1=2,而是1+1=亿!!! 虽然有些夸张的成分,可见过妆后的苏意和边鹿的人,都说美,比那些所谓的爱豆小花美了不知道多少倍,不只是皮相,还有让人难以言说的从内而外的美,可以理解为骨相美,但也不全面,说魂相或许更贴切。 这就像是,有的人你一眼看过去,即便他长得尖嘴猴腮,依然让人觉得他憨厚老实,有的人肥头大耳,却还是让人觉得城府狡猾。 苏意和边鹿的美是一种发自灵魂的魂相,难以模仿的气质,美得入骨入髓。 因为两人的颜值,cp粉们越发的发展壮大,只是大家心照不宣的都避而不谈oo恋最可怕的后果。 苏意和边鹿在鼓岛举行完婚礼,还专程到庙里上了高香,捐了香火钱,边鹿看着熟悉的大殿,真的是恍如隔世。 沈黎也跟着她们一起上了香,说是感谢神仙保佑,她能来参加婚礼非常高兴。 婚礼过后,一行人回到了京市,边鹿开始筹备御膳珍馐的宴请。 在联络御膳珍馐之前,边鹿其实并不确定御膳珍馐会不会接酒席,毕竟在她的记忆里,御膳珍馐从来没有接过,而且包厢有限,根本承接不了多少客人。 可边鹿就是想试一试,如果御膳珍馐的老闆不同意,她再另选其他酒店。 没想到,那老闆听说是她和苏意的酒席,竟然欣然同意,还说酒席当天会亲自出面给新人敬酒。 边鹿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总觉得耳熟,却想不起早哪儿听过,想得太过认真,一时竟忘了交定金,还是在老闆的提醒下才想起,赶紧交过去。 第368页 御膳珍馐大都是相隔很远的小包厢,能容纳的客人非常悠闲,为了安排下名单上的客人,御膳珍馐在各个包厢外都支起了酒桌,走进餐馆放眼望去,一张张酒桌穿插着亭台水榭竹林小溪中,真的是别有一番韵味。 宾客们鱼贯而入,不管是卖苏意面子,还是真心喜欢这里的鸟语花香,都会贊一句「好」,有人拍照传到了网上,也被网友围观怒贊为最想参加的酒席。 这里宴请的大都是商业伙伴,和鼓岛的婚礼不同,这算是应酬的一种。 苏意和边鹿敬了一圈酒下来,算是完成了任务,终于能坐在自己单独的小包厢里,和赵舒颜、周姨她们吃个温馨的家宴。 叩叩叩,包厢门敲响,赵舒颜正在夸赞这里的菜营养又好吃,听到敲门声也没停,还当是服务员。 却不料,竹门吱呀推开,进来个留着狼尾的浓颜系少女。 狼尾和浓颜本身是不怎么搭的,可用在这少女身上,却格外的协调,又野又美,看着就很有自己的思想,谁也无法操控。 少女走过来,笑露小虎牙,一旁的服务生介绍道:「这是我们许老闆。」 看着这么年轻,居然是老闆?! 如果是普通餐馆的老闆边鹿还不至于这么惊讶,实在是上辈子她对御膳珍馐的记忆太过深刻,她知道这家餐馆背后的大树有多稳固,多少人试图挖出那股势力都无功而返。 她原本以为店老闆肯定是个有一点年龄沉淀的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苏意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倒没有那么惊讶,起身跟许老闆握了手,夸赞道:「没想到许老闆这么年轻,真是年轻有为,不能让许老闆敬我们,应该我们敬许老闆。」 许老闆莞尔一笑:「确实该你们敬我,说起来,我可是你们的红娘。」 苏意怔了下,没明白许老闆的意思,边鹿斟了酒递给苏意,听了这话,突然心头一震。 这声音她确实听过!这不就是哪个叫许愿的女人的声音吗?! 边鹿再度看向许老闆,虽然和上辈子匆匆一面的髮型衣着大不相同,可那张浓颜系的脸还是很容易分辨,确实是许愿,是她!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个女人,边鹿心中升起奇异的感觉,可上辈子她见到许愿是在十几年后,这辈子的许愿怎么会说她是她们的红娘? 边鹿举起酒杯敬向许愿,试探着道:「没想到都十几年了,许老闆还能记得我们,看来当初那事真是许老闆帮得忙?」 许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脸颊笑出红云。 「别拐弯抹角了,是我没错,有什么疑问下次有空再聊,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就先不说这些题外话了。」 喝完酒许愿就走了,事后边鹿多次联繫御膳珍馐,可一直都没能再联繫上许老闆。 时间一天天过去,眨眼就是一年,众人还没从她俩结婚的消息中缓过劲儿来,苏意的微博就晒出来一周年纪念日草原牵手照。 这就一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有人感慨,有人羡慕,有人则翻起了旧帐,顺着一年前的评论扒到了评论者的微博。 【你不是说她俩撑不了一年吗?现在人家撑到了,赶紧的,直播吃翔,自己拉自己吃,赶热乎的!】 那人吓得几天没敢吱声,可关注他的人都看到了他上来下去的痕迹。 这下好了,原本就是开玩笑的一句话,那人如果早点出现自我调侃两句开个玩笑,大家打着哈哈也就过去了,不会真的为难他。 可那人不啊,那人死活不吭声,偏还让人逮住了他每天上上下下的微博记录。 这不是上赶着给人拱火吗? 众人一窝蜂就在他微博底下骂,骂着骂着就群情激奋了,因为有人晒出了那人跟朋友抱怨的聊天截图,截图里把攻击他的网友全骂进去了,字眼极其难听,咒人家全家不得好死那种。 这还得了?反了他了! 众人的讨伐愈演愈烈,竟然还冲上了热搜,很快就有人扒出了那人的家庭地址和联繫方式。 这一下闹大了,那人和家人都受到了严重骚扰,当初说苏意和边鹿撑不过三年的网友见状,趁着三年之期还没到,赶紧冒出来道歉,说自己当初是瞎说的,现在他觉得苏意和边鹿肯定能天长地久。 「三年」这个是躲过一劫,「一年」的却被逼得工作都丢了,路人们有些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责网友们太过分。 也有人替那人打抱不平,说苏意和边鹿本来就不可能长久,人家说撑不过一年不过是个比喻,就像等一分钟过两天,并不是真的一分钟两天。 就这样,关于苏意和边鹿oo恋的问题,时隔一年再度喧嚣尘上,到处讨论得沸沸扬扬。 尽管cp粉们努力想要控制局面,可事实胜于雄辩,oo恋伤身这件事是常识,就像地球是圆的一样毫无辩驳的可能,硬要辩驳什么不是正圆也只是强词夺理。 网上到处充斥着苏意和边鹿不分手迟早要完的消息,甚至一度影响了股市,苏氏集团的股票忽高忽低,跟心电图似的。 就在这时,华科院突然@边鹿,发了一条震惊全球的微博! #恭喜边鹿同志的腺体闭合剂研制成功,现诚招全国分化时间不超过半年的alpha或omega自愿参与实验,详情请移步华科院官网。@边鹿# 第369页 腺体闭合?什么玩意儿? 众人纷纷点了官网连结跑去look,这一看不要紧,惊掉了满地的下巴。 腺体闭合,顾名思义就是闭合腺体,也就是彻底抹杀alpha和omega这两样四种性别,让他们再也不用受信息素制约。 这消息对beta们来说就是看个热闹,见证一下歷史。 对大多数omega来说则是普天同庆,恨不得马上挤爆伺服器争抢名额的大好消息。 可是对不少alpha来说,尤其是老一辈的alpha,简直是晴天霹雳! 老派alpha坚决反对腺体闭合剂,认为它违背了自然进化规律,不合伦理,绝对不能任起发展,应该马上立法制止! 其实说白了就是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动摇,怕以后再也不能高高在上地压榨omega。 少部分年轻alpha站出来支持剂,认为不管是omega还是alpha,都是被信息素操控的提线木偶,之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如今新一代有了选择权是好事,至少他们可以主动选择自己的人生。 是尊重自然进化规律?还是选择无拘无束的人生?这是新一代自己有权选择的,任何人不应该将个人意志强加在他们身上! 一时间,网上网下腥风血雨,老派alpha和跪久了站不起来的omega,以及一些从事ao相关行业的利益波及者,纷纷出手阻拦。 他们大多年龄较大,有身份有背景,在网民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华科院的张继昆院长就因为不肯与那些人沆瀣一气,被逼离职。 张继昆院长髮长博公开离职始末后,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那些急于想摆脱被操控的人生的alpha和omega们,虽然年纪还小,大部分都是高中生,可他们却无比团结,也格外热血。 「张继昆教授为了我们被逼离职,难道我们要坐以待毙看着别人为我们牺牲吗?!」 「不!我们要实验!我们要掌握自己的人生!」 一群高中生直接旷课,唿唿啦啦赶去了张继昆院长的家,他们全是刚刚分化不久的alpha和omega,齐刷刷对张院长鞠躬,自愿接受临床实验。 张院长看着一张张稚嫩的脸庞,悲从中来老泪纵横,对孩子们哭道:「对不起,是爷爷没用,帮不了你们,现在招募被迫停止,恐怕要腰斩了。」 孩子们满怀壮志地来,没想到却得到这样的结果,瞬间蔫头耷脑,有的忍不住跟着张院长一起哭了起来,嚷着不想做omega,不想做alpha的傀儡。 这一幕被狗仔们拍下来发到了网上,很快就挤上了热搜,在全国各地引起强烈反响,不少人纷纷发邮件到相关部门反应情况,强烈要求听一下百姓们的唿声。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沉寂了多时的国防部官博突然发了条微博。 #热烈欢迎@边鹿成为国防部荣誉委员,腺体闭合剂临床实验即日起招募志愿者,所有分化不足半年的alpha和omega均可参与,招募100名,招满即止,报名连结如下。# 国、国防部?!!!! 边鹿什么时候跟国防部穿一条裤子了?还荣誉委员,什么时候国防部还有荣誉委员这种设置了?闻所未闻好吗?! 众人这才依稀恍惚想起国防部部长去年曾专门发博祝贺过边鹿和苏意新婚快乐。 难道早在那时候边鹿就已经抱上国防部的大粗腿了? woc!震惊全家好吗?!! 然而,更震惊的还在后面,很快陆军司令亲切接待边鹿的消息震碎了全网所有网友的小心脏。 司、司令?! 这是普通人能想的存在吗?这是只在电视剧里可以观摩一下的存在好吧?! 边鹿居然跟司令有一腿,呸呸呸!边鹿居然能得到司令的亲切接见,难道这腺体闭合剂真就这么珍贵? 不管众人怎么猜测,有国防部和陆军保驾护航,那些妄图扭转局势的人只能悻悻退下。 有不长眼的不想触及到自己的利益,竟然还试图暗杀边鹿,却没想到,边鹿出入都有特警保护,不只边鹿,苏意和赵舒颜都跟着被保护的滴水不漏。 暗杀屡屡失败,可失败还是热闹了上面,他们这么护着还有人敢明目张胆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是想造反还是怎样? 很快,警方顺藤摸瓜,把幕后黑手一网打尽。 边鹿的临床实验也进展的很顺利,招募的100名志愿者来自不同地区的不同民族,地域不同同等剂量的剂确实会有一定差异,不过只要调整一下剂量就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 半年后,国防部发博宣布边鹿的临床实验圆满成功,然后移交红十字会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免费剂试点。 #一个月内前往指定地点注射剂,费用全免# 这个消息登上热搜,火车票、飞机票立刻抢购一空,这不是别的,这是真跟时间赛跑! 这个腺体闭合剂只能在刚分化半年内注射,超过时间注射就没用了,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就只能赶紧地去飞快地去! 一些超过时间不能注射剂的,也哭着跑去了免费注射点请求注射,希望万一管用这辈子就不用再被限制。 然而规矩就是规矩,超过时间红十字会一律拒绝,有个omega想不开,哭着要跳楼,众人慌手慌脚赶紧报警,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气喘吁吁跑到楼上,反倒微博给那个omega看。 「看!边教授为了你专门发的微博!」 第370页 那个omega以为她在骗自己,说什么也不肯信,那个工作人员就把手机蹭着地面甩了过来,让那omega自己拿起来看。 那omega坐在天台边缘,一边警惕着救援人员扑过来,一边捡起了手机。 #成人专用腺体闭合剂正在实验阶段,各位不要着急,都会有的。# 成、成人专用腺体闭合剂?!! 趁那omega愣神的工夫,救援人员赶紧过去拽下了她。 那omega笑着笑着嚎啕大哭,被救援人员送下来楼。 这一出闹下来,全网都迷茫了,搞不清边鹿发这微博是为了安抚那个omega,还是真能研究出成人剂? 成人和刚分化完全不同,岁月的沉淀已经让腺体彻底成熟,性别也已经固定,再想改变异常困难,以前也不是没人做过性别改造手术,成功率底不说,大部分都会早死,一般人轻易不会尝试。 手术都很难改变的性别,区区一管剂就能改变?怎么想怎么觉得离谱。 刚分化的还好说,腺体不成熟,直接人工干预掐断还是很有可操作性的,成熟的腺体真的非常困难,尤其是那些已经被标记的omega的腺体。 全网讨论过后,一直认为那条微博就是边鹿安抚那个omega发的,不然早不发晚不发,偏偏那个omega闹跳楼她才发? 尽管觉得边鹿发了个假消息,可边鹿道出发点是好的,能用一条微博救一条人命简直太划算了,没有什么可指责的。 如今的边鹿已经和当初大不相同,当初众人还觉得她是个很励志很有思想境界的科研员,现在则是划时代意义的先驱者,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说是伟人也差不多了,反正铁定是要写进教科书的。 现在的边鹿已经不是他们可以随便指摘的了。 边鹿发完那条微博之后,再没有发过相关消息,众人渐渐把这件事忘在了脑后,只有那些渴望跳出泥潭的omega们还抱着一线希望,那是唯一支撑他们面对苦难生活的精神支柱。 日子慢慢过去,腺体闭合剂最先在部队普及,凡是报考军校或者当兵的人,必须是beta或者注射过腺体闭合剂的alpha甚至omega! omega也能考军校,也能当兵了?!! 这个消息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喜的是,自家的omega终于也能像alpha那样扬眉吐气了,愁的是,自家alpha没有注射腺体闭合剂,没有报名资格。 不少alpha的家长对此提出了质疑,认为可以要求omega必须注射腺体闭合剂,但是不应该要求alpha也注射。 众所周知,alpha在体能智力方面远高于beta和omega,就是因为他的腺体优势,腺体闭合势必会影响体能和智商,这对整个军队的实力都会有负面影响。 然而,没等这些人闹出花儿来,一组十万人样本的报告就啪啪打了那群人的脸。 十万样本显示,腺体闭合不仅不会影响体能和智力,反而因为不需要为腺体提供营养,提高了脑细胞的活跃度,体能也有所增强。 并且,因为没有发热期和易感期,这些人做事更专注,在战场上也能更从容,再也不会发生突然发热或者突然暴走导致任务失败的事件,更不会出现因为注射过量抑制剂导致伤残甚至死亡的事件。 这份报告,堵住了所有反对者的嘴,那些没有注射腺体闭合剂,但是还在有效期内的alpha,立刻被家长送去自费注射,谁也不敢拿孩子的未来开玩笑。 想想看,如果将来omega都注射了腺体闭合剂,那没有注射剂的alpha该上哪儿找老婆?难道要一辈子注射抑制剂? 和其他性别亲热,的确可以缓解易感期的痛苦,可最终还是要注射抑制剂才能安全度过易感期。就连边鹿这样高高在上的教授,她和苏意在一起,到了发热期最终也是要注射抑制剂的,谁也躲不过。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包养议棋~~ 感谢山山而川 80瓶((⊙o⊙)哇哦~);daylight 6瓶;大脸猫 2瓶~~给文文浇水~~? 第115章 正文完 在军部的推动下, 全国海、陆、空新兵全都是beta或者注射过腺体闭合剂的alpha和omega,国防部部长在一次公开会议上慷慨发言,认为未来华国的军队实力会跃居全球第一。 如果以前国防部部长说这句话, 民众即便不嗤之以鼻也是不怎么信的,毕竟军事实力强悍的国家不是一个两个, 华国顶多就是前列, top1还是有差距的。 可现在, 一次一次军事演练,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实战演习,甚至包括几次边境冲突的完美应对,都从各个方面印证了摆脱性别束缚的军队发展有多迅速。 别国军队还在费力研究不伤身的抑制剂来控制军人的易感期, 自家军队已经完全没有这个担忧, 他们全神贯注全力以赴,时刻都保持着最饱满的精力。 尤其是那些别用用心的龌龊强国, 一边拼命发展军事武器, 一边偷偷研制更高级的信息素诱导剂,只要在战场上随便投两枚诱导剂飞弹,整个军队一半以上的兵都得进入易感期,整个军队都得乱套, 他们就能长驱直入不战而胜。 原本信息素诱导剂真的是军部最头疼也是最致力于防范的化学武器, 如今却成了军部最喜欢提起的武器,还被网友调侃成全球研究经费最多却最没用的武器top1。 第371页 m国斥巨资研究出来的, 号称0.01秒就能让一个刚注射过强效抑制剂的alpha变成只知道doi的野狗的诱导剂,还没来得及投入使用,华国军队直接腺体闭合了?! 光是想想m国军方气到吐血的样子, 民众们就已经爽到原地起飞。 相对于内部矛盾, 华国民众团结一致的民族精神一向稳如磐石。 眨眼又过去了两年, 许多人都感嘆着这是个新旧交替的年代,是划时代意义的性别元年,两年前还时不时曝出的某校omega突然发热,全班alpha将其xx的悲惨消息,如今已经销声匿迹。 新生代alpha和omega,双商更高,更自由,更有创新力,也更富有同理心,他们才是世界的未来,才是引领社会发展的新生力量。 反观那些依然被信息素束缚的成年人,老派alpha越发残暴,觉得这个社会完了,omega们都蹬鼻子上脸了,不治不行,治不了别人,只能对着自家omega发泄。 有关omega被家暴的热搜比两年前翻了数倍,首当其冲受害的就是omega妻子和omega子女。 老派alpha和新生代的矛盾愈演愈烈,那天,某市长亲手剜去omega妻子腺体的消息惊爆了全网! 是什么让一个受过高等教育,还身居高位的市长不顾前途也要重创妻子? 深扒之下众人才知道,原来该市长反对腺体闭合,不允许自己的孩子注射腺体闭合剂,甚至将刚刚分化的双胞胎a儿o女锁在家里数月,就是为了避免两个孩子偷偷跑去注射。 市长夫人不忍心孩子痛苦,偷偷放了两个孩子,alpha哥哥就带着omega妹妹连夜跑去隔壁市的医院,连夜注射了腺体闭合剂。 市长得知消息时,一切已经晚了,于是一怒之下持刀生生剜去了妻子的腺体,还狂言:「既然你这么喜欢腺体闭合,我就替你闭合了!」 这样粗暴的损坏腺体意味着什么?正常人都知道,这意味着就算市长夫人没有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也会因为暴力丧失腺体导致性器官衰竭,进而让dna接收到身体已经进入绝经期的错误信号,从而加速身体的衰老。 简单而言,市长夫人的身体器官会在几年内快速衰竭老化,寿命缩短至少20年。 这该是有多残忍才能对自己的妻子下如此狠手?! 简直丧心病狂!! 这市长被送上法庭时竟然还大言不惭自己是大义灭亲,说自己身为市长要以身作则,说注射腺体闭合剂是违背生理的反人类行为,军队需要这样的人才,但普通人并不需要。 这市长理直气壮地指责自己的妻子不该让两个孩子注射腺体闭合剂,认为这对普通百姓是一个非常不好的带头作用,他剜掉妻子的腺体一是为了惩罚妻子,另一个原因也是为了震慑其他试图违背alpha伴侣的意愿,想要偷偷给孩子注射腺体闭合剂的omega。 这是神tm逻辑?! 说来说去,他就根本没把他的妻子当人,他的妻子在他眼里就是他的个人所有物,是他可以任意处置的对象! 原告律师当场就提出了质疑:「你的妻子给孩子注射腺体闭合剂是不好的带头作用,那么,你的意思是你剜掉妻子的腺体就是好的带头作用?这是不是意味着,其他alpha也可以随意剜掉自己omega的腺体?」 一句话直戳所有omega的心,如果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那还不如孤独终老,宁愿早死也不要嫁人! 不少omega甚至还跑到苏意和边鹿微博底下表示,终于明白她们为什么选择了彼此,因为被alpha压榨的omega太惨了,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嫁的alpha是人是鬼,还不如选择omega,哪怕生命短暂,至少是自由且绚烂的。 市长伤妻案一时间引起全网关注,不只国内,也在国外造成了极大影响,到处都是民愤与抗议,甚至有些alpha都带头表示支持重判市长,绝对不能让其他alpha认为伤害自己的omega是理所当然的,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beta作为大部分ao事件的旁观者,也忍不住纷纷下场表示了对omega的同情和担忧,认为国家出台那么多omega保护法,却重点只保护未婚omega,而已婚omega也同样需要关注,甚至更需要保护! 有人还专门整理了近些年的家暴致死案,那些打死omega的alpha几乎都是轻判,相反为了活命反抗杀死alpha的omega却都重判甚至死刑。 这是什么让omega们遍体生寒的现实? 而更让omega们恐惧的是,因为alpha天生孔武有力,所以他打死omega是无意的,而omega天生体弱,所以他杀害alpha就是故意的! 不排除确实有些alpha是无意的,也确实有些omega是故意的,可那些虽然没想打死omega,却因为有恃无恐下手毫不知轻重的alpha,就真的能算无意吗? 既然他控制不住脾气,总是无意识的下手狠毒,他怎么不去打死路人? 整理出来的家暴致死案让人看得胆战心惊,市长伤妻案更加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眼睁睁看着,看它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 很快,此案有了一审判决,市长以故意伤人致残罪,被判处了15年有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且不允许假释。 这个结果已经是现有法律最重的刑罚,可依然不能让公众满意,可怜的妻子失去了20年的生命,还要承受器官迅速衰竭老化的种种痛苦,凭什么他只判了15年?! 上级部门对民众的唿声非常重视,很快就在新一届全国大会上提案修正婚姻法,将家暴伤人专门另立,细分了条款,并且上限提高至死刑。 第372页 尽管市长躲过了一劫,只判了15年,但作为促进立法的重要案件,市长本人将载入史册,永远被人们唾弃,哪怕他15年后出狱,后半生也只会在吐沫星子里度过,直至死亡。 市长入狱了,他可怜的妻子也拿到了心心念念的离婚证,两个孩子非常孝顺,一切看似还不错,可迅速的衰老还是让众人看着无比揪心。 就在众人扼腕嘆息之际,网上突然传来消息,市长前妻被接到了市三附院,由腺体专家与边鹿教授一同会诊,孙慧珍将成为成人腺体闭合剂的第一位临床实验者,孙慧珍本人自愿签下了同意书。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民众才算真正记住了市长前妻的名字——孙慧珍。 当时还没有人意识到,从孙慧珍签下同意书那一刻开始,她的名字将永远记录在医学史上,成为全球第一个成人腺体闭合剂的成功案例。 成人腺体闭合剂研发成功了! 这个消息从华科院传出来时,全网都疯了! 这怎么可能?! 几千年来都没能研制出来的药剂,边鹿怎么可能区区几年就研制出来了?! 当初边鹿在微博发布的那条微博,难道不是为了安抚跳楼的omega的?竟然是真的?!! 就在全网还处于震惊中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时,已经官復原职的张继昆院长再次向全国发出邀请,招募未被标记过或者从未标记过的成人omega和alpha,以及已经被标记或标记过别人的omega和alpha,各100名,共计200名。 招募信息刚发出去,总计100名的omega名额立刻报满,未标记过omega的50名alpha名额过了几天才满,已经标记过omega的alpha却只有零星几个,直到招募结束都没有招满50人。 那些已婚alpha终于真正开始恐慌,他们担心他们的omega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担心整个家庭会跟着崩塌。 他们很快就组织起来,坚决反对成人腺体闭合剂的研发,不仅不停地向相关部门举报,还跑到三附院和华科院门口拉条幅抗议。 就在相关部门头痛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时,戏剧的一幕出现了,那些原本乖顺听话的omega,纷纷注射了抑制剂,也拉着条幅跑了出来,坚决支持成人腺体闭合剂! alpha一看自己的omega就混迹其中,当即就气不打一处来,纷纷不顾场合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企图压制omega,却不料,刚刚注射过抑制剂的omega们根本不受控制,反而因此被激出隐忍多年的委屈与不满。 许多omega当场就表示要离婚!要注射成人腺体闭合剂!要重获新生!再也不要被alpha压榨掌控!再也不要每天活得战战兢兢!他们要获得尊重!要活的有尊严! 长期处于掌控地位的alpha哪儿受得了这个?当即对自己的omega动了粗,一时间现场鸡飞狗跳,omega们拼死反抗。 也有心疼自家omega的,赶紧带着逃离现场,并承诺只要不离婚,愿意陪着omega一起注射成人腺体闭合剂。 警方终于等到了出场机会,很快便将殴打omega的alpha们关进了派出所。 因为人数太多,据说这些高高在上的alpha们只能被分批关进了不同区的派出所,并且依然是人满为患,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坐在地上熬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被挨个批评释放回家。 回到家里也是冷锅冷灶,omega们早就捲铺盖各找出路,有的回了娘家,有的暂住朋友家,心疼孩子的连孩子也一块儿带走了。 alpha们不死心,还想捲土重来,誓死捍卫自己的利益,却不料,华科院和红十字会联合公布了临床结果,恭贺实验圆满成功,并再次设置了免费注射点,为期一个月,所有成年omega和alpha都可以注射,只是未标记和已标记的注射剂并不相同,需要提前做好体检,拿着体检单再来注射。 这一下,比当初高中生们的腺体闭合免费注射还要疯狂,成年omega和alpha们,尤其是omega们,甚至假都不请,扔了手边的工作就飞快地赶去医院做体检。 做体检的队伍空前绝后,从检测点一直排到医院门外,再顺着人行道一直排过两个拐弯,没排多久就吸引来了卖马扎和瓜果饮料的。 这不是个别现象,而是全国各地每家医院的现况! 红十字会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注射狂潮,提前分好了二十个注射窗口,并且用警示布条一一隔开,防止插队和踩踏。 除了第一天上午因为体检结果还没拿到手人比较少之外,之后的29天半,天天爆满! 平时都说alpha和omega占全球总人口的10%,远远比不过beta的数量,非常稀少。 这会儿再看那一窝蜂排队的,谁还敢说人少?! 为了避免反对者们过来捣乱,特警专门出动维护秩序,红十字会也在几个重要城市临时加开分点减轻交通压力。 一个月下来,300余万omega与20余万alpha完成了注射。 免费注射结束后,鹿意医药又赠送军部总计价值达30亿元的成人腺体闭合剂。 前前后后算下来,鹿意医药捐赠了总计50亿之多,据财报显示,鹿意医药成立年数短,药品又单一,成立这几年所有的利润加在一起也就这么多了,换而言之,这几年鹿意医药全白干了,甚至还有亏损。 就在众人唏嘘幸好苏氏集团是股份制,股东们不会允许苏意乱来,不然照苏意这败家法,早晚苏氏集团也得让她败光了。 第373页 也有反对者趁机冒头开始造谣,说边鹿当初就是看中苏意的钱才引诱苏意,边鹿就是个女表子,光伟正人设都是装的!现在也是靠着苏意的挥金如土才堆出了她的大公无私! 众人这才惊觉,他们似乎一直都注视着边鹿,夸她为omega造福,却完全没注意过背后掏钱的都是苏意! 煽动者开始细数边鹿的罪状,还旁徵引据地证明自己分析的都是对的,甚至还有人开了直播预告,当晚八点直播採访第一代受害人岑清珂。 岑清珂当初可是网传第一个包养边鹿的alpha,还给了边鹿的母亲200万,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当晚八点,直播间涌入了大批好奇网友,一度挤爆伺服器,以至于直播时间推迟了足足半个小时。 八点半,岑清珂终于现身直播间,主播迫不及待就追问出去当年的事。 岑清珂面对直播镜头,看着不断跳动的评论区,开口第一句话就惊爆全场。 「感谢边教授的成人腺体闭合剂,我已经免费注射。」 纳、纳尼?!!! 岑清珂这样不缺omega的alpha居然也注射了边鹿的药剂?! 为什么?为什么?!!! 他们可是来扒边鹿的黑料的,怎么上来就给这种反面暴击?!还能不能行?! 主播也震惊了,他万万没想到岑清珂居然站到了边鹿那边,甚至一度怀疑岑清珂是被苏意威胁了,毕竟苏氏集团想弄死岑家,简直跟碾死只蚂蚁差不多。 可岑清珂却说,苏意想碾死她几年前就碾了,何必等到现在。 岑清珂说,她也是花了几年才勉强走出来,不介意和大家讲述一下自己当年荒唐又懊悔终身的故事。 岑清珂把她和边鹿的故事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抛开那些说出来就得坐牢的细节,能讲的岑清珂几乎都讲了。 众人听完无比唏嘘,既觉得岑清珂活该,又觉得岑清珂失去了边鹿的确得遗憾后半辈子,又没了骂她的欲望。 岑清珂在直播临近结束时才说,她之所以选择注射成人腺体闭合剂,是因为她不想为了信息素去结婚,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事业上,也没有必要去糟蹋其他omega。 直播结束,岑清珂力证边鹿清白的热搜居高不下,反对派几次撤下几次又被顶了上去。 就在反对派打算再出新招时,海、陆、空部队已经完成在役士兵全面注射,所有军嫂也跟着完成注射,部队战斗力空前高涨,全球闻风丧胆,甚至有人打起了抢夺配方的主意。 就在这时,鹿意集团的法人代表苏意站了出来,不紧不慢发布了最新消息。 #腺体闭合剂与成人腺体闭合剂诚招各国总代,竞拍将于一个月后京市总部举行。# 这消息一出,还没来得及继续黑边鹿的反对派立刻被踩得面目全非,当初一个特效药就值几个亿,还只是配方而已,如今这么珍贵的闭合剂,哪怕不卖配方也绝对是个让人不敢想像的数字。 众人惊呆了,之前还说苏意败家,现在看来,这哪儿是败家,这叫自家人随便花,赚钱就赚外人的! 突然就被苏意划分到自家阵营,这种感觉怎么这么微妙呢? 等到鹿意医药公开竞拍那天,妻妻两人相携出面,她们早已不是当初娇弱的omega,她们是新生代女性,不再受限于信息素,却可以将原本属于omega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譬如,omega天生敏锐,细緻,嗅觉强悍,洞察力十足,身体极其柔韧等。 身体柔韧意味着哪怕在实战中面对比他们身强力壮的对手,他们也可以凭藉自身优势以柔克刚。 甚至有人暴言,omega将成为军队未来之光,无论是特种兵还是侦察兵,他们都能比曾经的alpha更优秀! 新生代omega的社会地位无声无息发生着改变,鹿意医药的竞拍也掀起了全球热议。 天文数字!那真是个天文数字!! 各国富豪掏空家底才能换来区区1-5年不等的代理权,而那些数字加起来,竟然超过了苏氏集团一年的总营业额?!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鹿意集团早晚能与苏氏集团并肩,甚至超越苏氏集团! 这还只是代理权而已,后续药剂出口还有巨额的利润,这是根本难以想像的天文数字!!!!! 不久之后,卫健委宣布,腺体闭合剂将纳入新生儿疫苗接种本,所有新分化的alpha和omega都可以持接种本到医院进行免费注射。 医保局也紧跟着宣布,成人腺体闭合剂纳入医保。 一个接一个的消息砸得众人几家欢喜几家愁,喜得是省钱了,愁得是不想注射怎么办? 眼看大趋势已经不容改变,虽然没有人强制必须注射腺体闭合剂,可有信息素限制和没信息素限制的alpha将来肯定会有区别,任何一家公司都不会想要聘请一个随时可能进入易感期的alpha。 alpha唯我独尊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 如今站在世界至高点的,就是两个omega。 有知情人士透露,鹿意医药作为免费提供全国接种本闭合剂的医药集团,已经被官方免税,免去的税额难以估量,远超鹿意医药赠送总额。 短短几年,经歷了种种跌宕起伏,众人无不感嘆自己见证了歷史。 尽管还有很多顽固派不愿走下alpha的神坛,还在负隅顽抗。 第374页 还有很多omega没能逃脱alpha的掌控,无法自主选择注射成人腺体闭合剂。 可一切都在慢慢改变。 新生代的思想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燎原,来势汹汹,终将把腐朽的不合时宜的糟粕统统烧尽。 有人在专访时问边鹿:「作为一个改变世界的医药学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边鹿道:「我想说,我没有你们想像得那么伟大,我只是希望我和最爱的她可以长久地走完一生。」 伟大始于平凡,爱你是我最大的动力。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番外不拖,明天继续更新~ 大概包括苏意恢復前世记忆和婚后甜蜜小日常。 再推一下新文!! 新文↓↓《穿成死对头影后的各种东西》↓↓,欢迎戳专栏收藏呀~ 姜什漾天生跟沈文翊八字不合。 小学沈文翊跟她抢三道槓,中学抢年级第一,到了大学连个校花称号都要跟她抢?! 好不容易进了演艺圈,家里有矿要继承的沈文翊居然也跟着下海跟她抢资源?! 她和沈文翊先后当上了影后,两方粉丝撕出一个外星系,各个都觉得自家正主才是内娱第一。 她的粉丝:我们家漾漾全靠自己打拼,真励志内娱影后,不像某人全靠资本砸上场! 沈文翊粉丝:我们家翊翊不做影后还能回家继承亿万家产,不像某人死不要脸硬抢别人头衔! 她:撕,给我照死了撕!粉随正主,撕飞他们! 就在她亲自下场切小号黑装粉高级黑了一句:我们家翊翊的卡地亚戒指就是照着姜什漾同款买的,撞款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下一秒,她穿成了沈文翊的卡地亚戒指。 再后来,口红、香皂、身体乳、内衣、枕套和牙刷……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她没穿过的。 同时她绑定了限时任务系统,只有完成不同的任务才能兑换恢復人身的时长。 【第一个任务:请让沈文翊亲吻戒指十秒,奖励恢復人身时长八小时。】 吐血三升。 她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戒指,怎么让沈文翊亲她?!! 人前高贵人后炸毛·自己创业做资本·影后攻x人前温婉人后闷骚·家有皇位要继承·总裁受 感谢今天有糖吃、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逝蓝 15瓶;歆心 13瓶;大脸猫 5瓶~~给文文浇水~~? 第116章 番外(1) 苏意最近有点小烦恼, 自从腺体闭合剂研制成功,边鹿就疯了,整天比她这个管理着两个大集团的老总都忙, 没时间陪她就不说了,关键对身体真的很不好。 她理解边鹿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想尽快研制出成人腺体闭合剂, 可也不能这么没日没夜泡在实验室, 说也不听,还总能编出一堆歪理堵她。 她说也说不过,打又捨不得,烦死了! 有时候她真恨, 恨边鹿不是她女儿, 要是她女儿,早按腿上揍八百回屁股了! 今天又是孤枕难眠的夜晚, 边鹿又没回来, 真是翅膀硬了,心也野了,都敢彻夜不归了。 虽然实验室就在同一个小区,是她专门买下的另一栋别墅, 抬腿就能到, 她倒是完全不担心边鹿遇到什么危险。 可不担心不代表不生气! 你说就这么两步路就能回家,边鹿为什么宁愿孤零零睡在实验室也不回来抱着她睡? 还是说, 她看中了哪个实验员?晚上抱着人家睡了? 这个可能性倒不大,除非边鹿真瞎了。 那几个华科院借调的实验员,一个比一个歪瓜裂枣, 上帝造他们的时候, 技能点全加在智商上了, 颜值是一点儿没给。 不过也不排除边鹿满汉全席吃多了,就想啃两口咸菜疙瘩。 没有娇妻在怀,苏意翻来覆去睡不着,你说她白天忙活一天,不就图着晚上能抱着老婆睡觉吗?结果现在老婆没抱着,抱了一床寂寞。 这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三天两头见不着人。 好不容易,苏意终于有了点睡意,迷迷煳煳睡着了,才刚睡着,手机突然响了! 苏意一个激灵睁开了眼,半夜三更谁会给她打电话?除了边鹿! 苏意人还迷煳着呢,脸上已经挂上了笑,赶紧摸到手机看了眼。 不是边鹿的手机号,是实验室座机,反正都差不多,肯定是边鹿。 苏意接起电话直接道:「你还不回……」 没等她说完,对面传来小王急切的声音。 「边教授晕倒了!」 什么?! 苏意勐地坐了起来,睡衣都顾不得换,匆匆跑下楼直奔实验室! 勐地推开别墅大门,边鹿已经被抬到沙发躺下,人也醒了,只是脸色非常难看,眼底的血丝跟一团蜘蛛网似的,那唇色惨白的不像活人。 苏意又是心疼又是气,她好不容易养了一年多给养得有点起色了,让边鹿这两年折腾的直接回到解放前。 「回家!」 苏意上前抱起边鹿就走,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还都是「教授」「老师」的称唿她的,边鹿按光年计的脸皮也有点承受不住,想说你放我下来,我没事,可到底还是闭了嘴,明知道说了也没用,何必浪费唇舌,还让别人免费看加场戏。 实验室离不开人,边鹿像平常一样和蔼可亲地对其他实验员叮嘱了下进程,这才歪头靠在苏意怀里。 第375页 反正人已经丢过了,那为什么不大大方方享受? 同事们眼巴巴看着边鹿被抱走,心里的土拨鼠在尖叫,近距离嗑cp的激动你们不懂!!! 啊啊啊啊啊!!我们教授真的是受啊!!!霸道总裁小娇妻的设定也太好嗑唠叭~!!! 苏意还不知道自己在世人眼中已经赫然登顶总攻神坛,抱着边鹿踩着月光,气鼓鼓训斥着不听话的老婆。 「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再让步,以后每天最晚8点必须下班!早上8点前不准踏进实验室半步!每周上不少于三节的健身私教课,我会请私教到家教你,锻鍊身体这件事必须马上开始!不能再拖!」 边鹿耐心地听她说完,才一脸无辜道:「不行的呀,现在实验正到关键时候,万一出什么差错那就功亏一篑了。」 苏意垂眸看了边鹿一眼,月光斑驳在她冷白的脸上,长睫拓下浓浓暗影,红唇斜勾,笑得说不出的邪气。 这是别人看不到的苏意,还没开口边鹿就已经小鹿乱撞。 苏意道:「每次都用同样的藉口,你自己说你已经关键时候几年了?没完没了了是吧?以后是不是关键时候我来判断,我说了算。」 边鹿道:「可是……」 苏意突然朝上勐颠了下她,胳膊朝上,公主抱得边鹿更靠上了许多,低头咬了下边鹿的嘴唇。 苏意道:「再『可是』就不是咬嘴唇这么简单了,我直接咬掉你的舌头,看你还怎么我说一句你犟一句。」 边鹿哭笑不得:「你这也太兇残了吧?我好怕。」 苏意冷哼:「怕就老实点。」 边鹿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先但笑不语,等自己的气色好一点再说。 回到别墅,苏意连夜喊了邹医生过来,家里还保留着边鹿昏迷期间的所有检测仪器,都挪到了顶楼,挤是挤了点,不过并不妨碍使用。 邹医生带着新的医疗药品过来,配合检查,现场检查现场出结果,边鹿一觉醒来,所有的检查结果已经一字排开,被苏意摆在了床边。 边鹿打着呵欠起身,青丝顺滑地落在肩头,还未开口先在透窗的暖色晨阳中笑弯了漂亮的鹿眼。 「你这是干什么?」 苏意点了点那一张张检查结果,抬眸睨了眼边鹿:「你猜?」 边鹿一脸无辜道:「我猜我身体好得很,熬夜完全没问题,还能再熬个十年八年。」 苏意冷哼,那吃人的眼神还真有点吓唬人。 苏意道:「好笑吗?」 边鹿眨眼:「啊?」 苏意突然变脸,上手拽过她的手腕撸起袖子,照着她的手臂就咬,可也就是虚虚咬着,架势吓人而已。 苏意咬牙切齿:「我真想咬死你一了百了,整天就会气我!还不分时候跟我装傻!」 边鹿见苏意眼角都红了,知道苏意是真心疼了,拉着苏意坐到床边,认真地望着苏意。 边鹿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时间真的很珍贵,omega过了30岁不被标记,身体素质就会极速下滑,而且是不可逆的。」 边鹿又道:「我们虽然离30岁还有两三年,可实验不是百分百就能成功的,尤其成人的腺体已经成熟,不确定性太多,一天不完成我一天就睡不了安稳觉。等我完成了,我一定好好锻鍊身体,好好调整作息,绝对不让你再为我担心。」 苏意垂眸看着边鹿牵着自己的手,她就知道边鹿又会说这些大道理,也知道边鹿说得是对的,可她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边鹿每天这么辛苦。 她不求别的,只希望边鹿能晚起一会儿,多睡一会儿。 一堆检查结果摆在边鹿面前,依然没能改变边鹿,边鹿依然我行我素,依然卖命地做实验。 苏意让邹医生开了药膳食谱,尽量好好调理边鹿的身体,可调理本身就比较慢,哪儿赶得上边鹿可劲儿造的速度? 眼看着边鹿的脸色越来越差,免疫力也在飞速下滑,随便降个温,别人都没事,就边鹿一个感冒,戴着口罩塞着鼻塞还要赶实验。 苏意实在没办法,好邹医生诉苦没用,找高姐诉苦也没用,能诉苦的人她都诉了一遍,主意倒是给她出了不少,可没一个管用的。 直到那天沈黎送来了她的和岑清辞的结婚请柬,她和沈黎难得坐在一起聊了聊。 这几年两人逢年过节都会走动,虽然没办法恢復到以前的亲密,却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一笑泯恩仇。 两人都没再提当年的事,只聊了聊岑清辞怎么回心转意找上沈黎的,说起来也颇有戏剧性。 沈黎的父亲沈建民给沈黎介绍了上辈子嫁的那个alpha,言语间强迫沈黎结婚,沈黎上辈子屈服了,这辈子或许是因为和苏意重修旧好,沈黎多了几分反抗的勇气,说什么也不肯答应。 谁能想到,昔日挥金如土的沈老闆,如今为了区区几万彩礼,就出主意让那个alpha夜袭沈黎。 沈黎下班回到家不见父母,还纳闷他们大半夜不在家能去哪儿,担心地赶紧打电话,却被父母提前放进来的alpha用信息素压制。 幸好沈黎发热期快到了,上班前特意注射了抑制剂预防,虽然过了一天药效所剩无几,可总归还是有的,让沈黎勉强跑出家里。 那alpha哪里肯放过?在背后穷追不捨。 夜深人静,路上并没有遇到几个人,遇到的也因为那个alpha能直唿出她的名字,以为只是伴侣之间闹矛盾,alpha欺压自己的omega简直太稀松平常了,就没有人理会。 第376页 沈黎跌跌撞撞想跑去派出所,可还没等她跑到,就被alpha追上,按住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咬她的腺体。 然后戏剧的一幕就在这里发生,岑清辞刚巧在附近应酬完路过,看到了这一幕,就释放了自己的信息素压制了对方,把那个alpha吓跑,救下沈黎。 曾经高高在上任性的大小姐,如今悽惨到这种地步,岑清辞或许是心生唏嘘,也或许是旧情復燃,就插手了沈黎的事。 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真的旧情復燃了。 沈黎说她现在很幸福,还说自己又蠢又笨做错过很多事,可唯独眼光不错,一个苏意,一个岑清辞,改变了她的一生。 沈黎说已经辞职去了岑清辞的公司,岑清辞自立门户,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可运营的不错,以后会跟岑清辞一起努力。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起了边鹿,苏意原本不想跟沈黎提起边鹿的事,可或许是沈黎说了太多掏心掏肺的话,她顺其自然跟着也就说了。 「你说我能怎么办?说她又不听,打我也捨不得,真的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沈黎听罢,笑道:「这简单啊,你早跟我说就好了。」 苏意有些吃惊:「你有办法?」 沈黎道:「你忘了吗?我可是满肚子坏水的任性大小姐,就怕我把主意告诉你,你要骂我。」 苏意现在只关心边鹿的身体,笑道:「你说就是了,保证不骂你。」 沈黎这才道:「其实很简单呀,她不在乎自己的身体,难道不在乎你的吗?你只要假装自己得了发热紊乱症不就行了?」 发热紊乱症一般是刚分化的omega的普遍症状,腺体稳定之后发热期也会稳定,可有些成年omega也常年缺少alpha信息素,有时候也会并发这种症状。 因为刚分化的omega不能被标记,作为刚分化的omega的常见症状,发热紊乱症也不能用alpha信息素治疗,只能依靠抑制剂或者物理方式来解决 频繁密集地使用抑制剂对身体损害不可估量,所以物理方式成为最好的解决办法。 大部分刚分化的omega都是抑制剂+物理方式度过的那段紊乱时期。 所谓物理方式,其实就是自己帮助自己,虽然他人帮忙效果更好,可因为社会对omega的道德压力,没有几个青春期小o会去找「人形抑制剂」,他们承受不起世俗的唾骂。 而且万一找的人是个alpha,还有可能被失控的alpha咬坏腺体。 现在这些omega有了边鹿的腺体闭合剂,再也不用羞耻又痛苦的自己捱过最艰难的那半年,他们真的是重获新生。 换而言之,成人得了这个病,也不能靠alpha信息素来治疗,也不能频繁密集地注射抑制剂,只能像那些孩子那样,要么自力更生,要么找个「人形抑制剂」。 至于这个「人形抑制剂」找谁,答案不言而喻。 苏意倒抽一口凉气:「这……不好吧?她本来就已经很累了,再在我身上浪费精力,那岂不是更累?」 沈黎道:「那不叫浪费精力,那叫睡前助眠,别管她白天多忙,有了这个睡前助眠,她保证倒头就睡,睡眠质量还会直线上升。」 别看苏意平时聪明绝顶,一遇上边鹿的事就容易犯迷煳,她道:「可就算睡眠质量提高了,睡眠时长不够还是不行。」 沈黎谆谆教导道:「你可以拒绝她帮你呀!你就说我不让你帮我,我心疼你睡眠不足,我自己打抑制剂就行了。然后你就背着她假装一天打个十次八次的,记住,是假装,你可别真打,反正吓唬吓唬她,她肯定就妥协了,你让她几点起床她就几点起床。」 苏意听罢,红唇一扬,啧舌道:「这主意可真馊。」 沈黎道:「管用就行,管它嗖的还是刚出锅的。」 苏意还是有点打退堂鼓:「边鹿心思敏感,我怕我装病她再担心成心病,反而更惦记实验。」 沈黎道:「你不装病她就不惦记了?」 沈黎隔着餐桌,时隔多年第一次碰触到苏意,虽然只是搁着衣服拍了拍苏意的胳膊。 沈黎语重心长道:「凡事都是有利有弊,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有什么比她的健康更重要?」 确实如此,虽然实验很重要,可边鹿的健康也很重要,不能因为担心30岁后身体变差,就开始挥霍现在的健康。 拿着沈黎的结婚请柬回到家,苏意又找邹医生谈了谈,邹医生听说沈黎终于歷尽千辛拿下了岑清辞,感慨万千,还调侃自己不是最后一个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沈黎才是垫底。 邹医生和方医生年前才领了证,为了照顾方医生脆弱的小心脏,两人并没有举办婚礼,只是苏家上下一起简单庆祝了下。 对于沈黎的提议,邹医生认真分析了下,认为可行。 虽然边鹿是医药专家,可不是医学专家,边鹿只会开发药剂不会诊断,而且出于对邹医生的信任,只要邹医生说苏意得了发热紊乱症,边鹿也不会怀疑。 苏意认真考虑了一晚,採纳了沈黎的这个建议,只是可怜了邹医生,因为要撒谎做了好半天心理建设。 邹医生说,骗谁她都没有心理压力,唯独边鹿,就感觉自己欺骗这样一个单纯善良还信任自己的人,良心真的会痛到半夜睡不着。 不过边鹿也确实太不知节制了,再不出手干预,等真把身体糟蹋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那才是悔不当初。 第377页 好多猝死的熬夜党死之前都没想过自己会一秒死亡。 为了表演逼真,苏意按照邹医生列的计划表,循序渐进地一点点表现出发热紊乱的症状,起初边鹿太忙并没有注意到,可也就一个礼拜,边鹿就发现了不对劲。 「你洗澡怎么这么久?」 苏意擦着湿漉漉的长髮,顿了下,不自然道:「有、有吗?」 边鹿难得回来睡觉,原本都快睡着了,下意识抱向床铺另一边,抱了个空,这才醒了过来,发现苏意从她躺下开始洗澡,一直洗了两个小时才出来。 边鹿走过去,隔着湿漉漉的长髮都能闻到淡淡的奶香味。 「你的信息素……怎么溢出来了?」 苏意眼神闪烁地躲开边鹿的视线,低声道:「我、我没注意,一不小心就……就溢出来了一点,不要紧的。」 边鹿蹙眉接过苏意手里的擦头毛巾,把苏意按到椅子上,帮她擦拭长发,又拿出了吹风机。 边鹿道:「之前有没有过这种情况?」 苏意道:「什么情况?」 边鹿道:「不受控制溢出信息素的情况。」 苏意道:「就这一次,你别多想。」 苏意越说不让多想,边鹿就越忍不住多想,没多久就发现了苏意的信息素频繁失控。 边鹿也顾不得再赶实验,赶紧叫了邹医生过来。 邹医生装模作样给苏意检查了一番道:「发热紊乱症,这病死不了人,就是相当棘手。」 作为医药学家,虽然不是医生,可也对这个病有所了解,边鹿当即就决定由她来当苏意的「人形抑制剂」。 苏意起初并没有推辞,还拼了命地压榨边鹿的精力,让精疲力尽的边鹿能睡个踏踏实实的好觉。 可边鹿却给她上演了一出,耕完地就走,该实验还熬夜实验,非但没有提高睡眠质量,反倒越来越疲惫。 苏意早料到了会是这样,可还是忍不住心疼得要死,根本就不需要演戏,真情实感就拒绝了边鹿继续给她当「人形抑制剂」。 边鹿不肯,故技重施,又是撒娇又是叫姐姐的,还眼泪汪汪,苏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着熬过来的,最终还是拒绝了边鹿。 边鹿当晚回到家看到垃圾桶好几管用过的抑制剂,苏意也肉眼可见的虚弱,当时就受不了了,答应了按苏意的早8晚8时间表上下班,但是保留了加班的权利。 边鹿的解释合情合理:「平时还好说,可有些关键节点,他们弄不好,我也不放心,偶尔还是要加班的。」 苏意同意了边鹿加班,但是要求自己亲自「审核」,「审核」通过才能加班。 就这样,边鹿终于乖乖规范了作息,虽然还是没空健身,可最起码睡眠质量是保证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苏意为了不露馅,每晚都要「牺牲」自己,边鹿当年跟在岑清珂身边,还学了不少花样,这下正好拿她理论联繫实际。 苏意快哭了,她是很爱边鹿没错,也很喜欢跟边鹿亲近也没错,可……可是谁能受得了天天被酱酱酿酿还变着花样? 她知道边鹿是好心想帮她尽快治好发热紊乱症,可她并没有这种病好吗?没病还被当发热拼命「治疗」,其中「艰辛」只有苏意自己明白。 「今晚要不咱们就别治疗了吧?我今天感觉还不错,一天都没有发热,空一天不治疗也没关系。」 边鹿直接撕衣拒绝:「不行哦,刚刚在楼下我才问了邹医生,她说你的体质特殊,病情比较复杂,要我千万别忘记治疗。」 苏意看了眼嘣飞的扣子,欲哭无泪道:「你说话就说话,你撕我衣服干嘛?」 边鹿微微一笑,鹿眼薄光幽幽:「知道破碎感吗?破碎感的你非常诱人,我想多看看。」 苏意:「……………………」 苏意:「你正常一点!」 边鹿嗓音喑哑,俯身吻了过来:「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正常?」 苏意挣扎再挣扎,去你的破碎美!! 苏意破碎了半个晚上。 看着熟睡的边鹿,苏意像个破布娃娃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去了洗手间。 唉,一次两次还好,边鹿要天天破碎,得费她多少衣服? 为了边鹿的健康,苏意也是拼了,陪着边鹿装了大半年,夜夜无休,还不能反攻,太难了。 好不容易边鹿研发成功,苏意激动地热泪盈眶,当晚就让邹医生宣布她的发热紊乱症好了!好得彻彻底底利利索索!为了防止復发,禁止妻妻生活一个月! 原本苏意让邹医生说的是三个月,邹医生说那也太假了,这才勉强同意改成了一个月。 可即便是一个月,边鹿还是眯了水汪汪的鹿眼。 苏意知道边鹿怀疑了,倒不是因为那一个月,而是因为她好得太掐点了,边鹿前脚实验成功,她后脚就好了。 可怀疑怎么了?她真的受不了了,就算她不是一朵娇花,她也经不起铁杵磨针啊?那么粗的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她再不娇花也碎成花粉了。 她要求不高,就休息一个月,就一个月! 边鹿实验成功后,还有临床实验,临床不用像实验室那么忙碌,有专门的仪器24小时监控,那么多实验员轮班看着点就行,即便苏意不用病拖着边鹿休息,边鹿也能按时回家休息。 第378页 苏意盘算着,差不多是时候开始给边鹿安排健身了。 苏意联络了健身教练,先从简单的有氧练起,每周三次课,后来慢慢加到五次,最后天天有训练。 边鹿又要忙临床,又要忙健身,一个月过去了,邹医生说的禁止妻妻生活的限制已经没了,边鹿依然没空破碎她,她倒也乐得轻松。 两个月过去了,边鹿依然没空。 三个月过去了,边鹿还是没空。 四个月、五个月…… 苏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坐在床边,长发如瀑,顺垂的真丝睡裙贴随着玲珑有致的身形,朱唇一笑,千娇百媚。 「老婆,你明天是不是休假?」 边鹿抬眸睨了她一眼,微点了下头:「对,明天可以睡到十二点。」 「那……」 苏意舔了舔娇红欲滴的唇瓣,没等说完,边鹿拉过被子躺下。 「那咱们就早点睡吧,难得可以睡得昏天暗地,千万不能浪费时间。」 说着,边鹿就闭上了眼睛。 苏意:「………………」 苏意气哼了声,背对着边鹿躺下,耐着性子等了半天没见边鹿反应,一咬牙,悄无声息拿脚勾边鹿滑熘熘的小腿,勾了半天都没反应,回头一看,边鹿早已睡得昏天暗地。 苏意在昏暗中气得头顶冒烟,关了小夜灯,蒙着被子忿忿了半天才睡着。 苏意已经不需要再留夜灯了,她那不能与人在黑暗中独处的毛病早就被边鹿治癒了。 之后接连几天,苏意都刻意引诱边鹿,平时勾勾手指就能沦陷的边鹿,如今却像是老僧入定,哪怕她主动亲过去,边鹿都能以刚健身完太累为由拒绝。 这几个意思?嗯?几个意思?! 苏意终于开始担忧,之前她只顾着烦恼自己被磨成花粉,却忘了苏意是不是也累得审美疲劳? 夜夜笙歌,还是跟同一个人,果然是会腻的吗? 苏意对比了一下自己,越发觉得边鹿肯定是腻了。 苏意花费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回顾和边鹿相知相爱相守的这几年,明明歷经磨难更应该珍惜,边鹿怎么就腻了呢? 她和边鹿不一样,她不是腻了,她是身体实在吃不消了,真的觉得自己要碎成花粉了,以前坐一天办公室都没事,当时夜夜笙歌,坐一会儿她就觉得难受。 休息了一段时间,她已经恢復过来了,可边鹿却彻底对她失去了兴趣。 想想也是,她里里外外边鹿早已一清二楚,早没了新鲜感,能不腻吗? 后半夜,苏意越想越难过,起身下了床,轻手轻脚去了阳台,突然就想抽根烟,就翻出了当年父亲应酬用的烟,抽一根叼进嘴里,还没等摸到打火机,边鹿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伸手给她拿走了。 边鹿脸色不太好:「不是说高中之后就没再抽过吗?」 苏意道:「是没再抽过,今天第一次,这不也还没抽到嘴里吗?」 边鹿面无表情把那烟掰碎了扔进垃圾桶。 「你以为我信吗?小偷都说自己第一次,结果哪个不是惯犯?」 苏意冤枉,苏意有话要说。 「我真是第一次,我没必要骗你。」 边鹿微点了下头:「也就是说,如果有必要,你就会骗我了?」 苏意哑口无言,她之前的确,没病装病骗过边鹿,还骗了大半年。 边鹿探手按在了她脸侧的窗棂,明明比她矮,明明是自下而上仰视着她,却有着让她难以压制的气场。 「怎么不说话?做贼心虚?」 「我……」 她转开视线不知道说什么,心如乱麻,边鹿注视了她片刻,松开了手。 「逗你的,看把你吓的,好了,睡吧,以后不准再碰烟,想都不能想。」 说罢,边鹿转身回屋,她看着边鹿离开的背影,不知是月色太美,还是边鹿的背影太疏远,心慌地冲口说了实话。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 边鹿顿住脚,回眸看来,半张脸遮在暗影中,只有红唇露在阳台月色下,微微紧绷地抿着。 「你骗我是为了我好,我能理解。」 苏意微松了口气:「那你在不高兴什么?真是因为烟吗?我没骗你,我高中之后真的没再抽过,今晚就是……一时兴起,也还没抽进嘴里。」 边鹿缓缓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没骗我。」 苏意道:「那你是……怎么了?」 边鹿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意道:「什么怎么办?」 成人腺体闭合剂已经成功了,她们也都注射了,还有什么让边鹿不知道该怎么办的? 边鹿道:「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该怎么办?」 这话不啻于晴天霹雳,苏意竟然腿软了下,向后靠在了阳台。 「你、你什么意思?」 难道边鹿真腻了她,不打算要她了? 如果换做以前,苏意绝对不会相信这种可能,可现在不是以前,边鹿已经好几个月没有碰过她了,以前明明那么黏她! 难道真是因为过犹不及,之前她装病让边鹿一下子吃腻了? 苏意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她知道自己颜值出众,气质修养也不算差,又有丰厚家底,可再好看也经不住天天看。 所以,边鹿这是想……想离婚吗? 第379页 不,她不同意! 苏意天生冷白皮,很少上头,可这一刻还是控制不住红了眼眶,她不想这么丢脸,可边鹿站在明暗交界处,就像马上要被黑暗吞噬,永远离开她的世界。 「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靠着提高音量压抑声音的颤抖。 月光下,边鹿嫣红的唇瓣微微动了动,低声道:「你已经对我没兴趣了,我不知道我们的婚姻还能不能继续。」 什、什么?! 她对边鹿没兴趣?! 见过倒打一耙的,没见过这样离谱的。 苏意道:「明明是你对我没兴趣了,我那么勾引你你都没反应,还来冤枉我?」 边鹿道:「我?我没有啊,明明是你,你还专门找了邹医生,骗我说一个月不能碰你。」 啊这…… 苏意理亏,音量不自觉降了下来。 「我……我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苏意有点说不出口,关于脸皮厚度这件事,她屡追屡败,始终都赶不上边鹿的厚度。 可这种时候,不说误会根本解除不了。 苏意心一横,忍着羞耻道:「我只是受不了了,你知道你多口口口吗?弄得我天天口口口,我坐都坐不住,都是你害的。我要不是实在口口口得厉害,我也不会躲你。」 边鹿顿了下,声音透出一丝笑意:「倒是我不懂怜香惜玉了?」 明明那么绵软的声音,那么娇美的一张脸,偏要说出这种话,强烈的反差感让苏意不合时宜的心脏噗通了下。 苏意不自然地转开视线:「反正你、你不能冤枉我。」 边鹿从暗影走出,微笑着走到她跟前,月光镀白了边鹿蝶翼般的长睫,红唇笼着柔光,连声音都温柔得仿佛月光流淌。 「这么说……你还是爱我的,愿意跟我亲近的?」 苏意瞪了她一眼:「这不是废话吗?」 「可是我总觉得不安,只要被你拒绝就会担心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种担忧苏意才刚体会过,想到边鹿也承受了这样的痛苦,心底又酸又涩。 苏意勾住边鹿的脖子,歪头亲了亲边鹿道:「我以后再也不会拒绝你了,但是你也不能太没完没了。」 边鹿道:「这恐怕有点难度,看见你破碎地躺在我面前,我大脑就一片空白,我根本找不到理智。」 苏意无语问苍天:「怎么就能没理智呢?你少忽悠我。」 边鹿道:「你说这话的意思是,你每次跟我亲近都能保持理智?」 那倒也不是。 可苏意当然不能这么说。 苏意道:「又不是被信息素控制的傀儡,理智怎么会没有?」 边鹿的眸光瞬间黯淡下去。 「原来只有我一个人激动的控制不住自己,你的爱好理智。」 怎么有种我是渣女的负罪感? 苏意赶紧搂着边鹿又亲了亲,安抚道:「我逗你的,我哪有什么理智?要真有理智还能坐都坐不住?我就是怕我失去理智,第二天后悔。」 话音刚落苏意就后悔了,前面说得挺好的,后面她干嘛非要画蛇添足?! 果然,边鹿刚刚点亮的眼眸再度熄灭,甚至比刚才还沮丧。 「原来你后悔了,我、我不勉强你,如果你真的不想跟我在一起,我……我就是再痛苦,痛苦的恨不得去死,我也绝对不会成为你的束缚,我、我接受你的一切决定。」 这可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老婆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哄着了。 苏意搂着边鹿亲了又亲,夹子音撒娇哄道:「我的决定就是你必须永远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骗你拒绝你,我们夜夜笙歌甜蜜到老,谁也不准离开谁,好不好?」 边鹿泫然欲泣地望着她,「真的可以夜夜笙歌吗?」 苏意重重点头:「是的老婆,你都不知道这几个月我有多想你。」 都这么明显表达了,边鹿却还是没有动手,依然噙着泪花望着她。 「你肯定是在哄我,之前还拒绝了我一个月,以后说不定烦我了,又要拒绝我更久。」 苏意看着她的眼泪就心疼,轻轻给边鹿擦掉,郑重其事道:「我给你写保证书行不行?」 边鹿道:「还是录音吧,发个毒誓。」 苏意一愣:「什么毒誓?」 边鹿道:「以后再拒绝我,就死老婆的毒誓。」 苏意无语道:「要不要对自己这么狠?」 怎么越听越觉得这就是个圈套?边鹿该不会是故意下套让她往里钻吧? 边鹿滑落一滴眼泪,月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被你拒绝,我宁愿死。」 这话说的,苏意的脑子一下子就成了浆煳,刚刚挤出来的那点理智全都餵了狗。 「你傻了吗?这种毒誓我才不要发,我可以录音发誓我要是再拒绝你我就变成狗。」 边鹿道:「直播学狗叫。」 苏意道:「………………」 苏意道:「好好好,直播学狗叫。」 边鹿拿出手机:「那录吧。」 苏意道:「……………………」 那天晚上,苏意破碎了一整夜,也终于恢復了正常智商。 是的,她被套路了,别人面前势不可挡,边鹿面前全面降智,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第380页 真的是降智吗? 苏意靠着疲惫睡去的边鹿,轻轻亲吻最爱的人。 亲爱的她面前,装一下傻子又何妨? 苏意合上眼,沉沉睡去,睡着的边鹿却睁开了眼,看着一旁的苏意,唇角浮起细微的笑意。 就知道她会配合她,就知道她捨不得她不安。 对不起苏意,被拒绝真的会不安,深埋灵魂的躁郁就会蠢蠢欲动。 谢谢你苏意,因为有你,它一直潜伏着,从未有机会浮出水面。 我爱你苏意,哪怕你真的腻了烦了,我也不可能放手,绝不可能。 被接连笙歌了一个月的苏意感觉身体被掏空。 怎么办?怎么才能转移一下边鹿的注意力?天天被这么折腾谁受得了?! 之前因为实验边鹿还没这么精力充沛,现在好了,实验告一段落,边鹿所有的精气神全用在了她身上,以前她还觉得她不是一朵娇花,还能承受风吹雨打。 现在她要收回那句话,她就是一朵娇花,已经快被狂风暴雨揉得稀碎。 怎么办?谁能救救她?! 沈黎有话说:「简单啊,加大她的健身运动量,累她个半死不活,她不就没工夫缠着你了吗?」 苏意觉得,此话有理,马上用起! 两个月后。 呜呜呜,沈黎我要跟你绝交!绝交! 越健身越健康,越健康越精神勃发的边鹿她不是人!我要反抗,要反抗!! 呜呜呜,打不过是怎么回事? 才学了两个月散打怎么能轻易制服她这个跆拳道黑带?! 这不科学!!! 苏意哭着接到了散打教练的电话,教练居然说边鹿是散打奇才,以柔克刚的典范,不参加比赛简直对不起国家。 去你的奇才!滚你的典范!! 「钱不要了,课程退了,以后不要再来我家!」 算了,还是让边鹿修身养性学学国画书法吧,让边鹿以后能心平气和一点,明白色即是空,人生不应该浪费在空空如也上,还是静坐自省更有意义! 作者有话说: 下一个番外,苏意恢復记忆~! 一口气肝完这一本,我就去肝新文~! 所以新文稍等一两天,很快就去写啦~ 感谢今天有糖吃~~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pigboy ~~包养议棋~~ 感谢虞鸠 85瓶((⊙o⊙)哇~~);raft 50瓶((°Д°≡°Д°));辰月 10瓶;daylight 6瓶;大脸猫 5瓶~~给文文浇水~~? 第117章 番外(2) 失踪了几年的许老闆突然回了八百年前的信息, 看到信息的时候,边鹿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许老闆被盗号了。 【鄙姓许:好的呀~今晚六点,来吧, 请你们吃饭。】 边鹿把这个消息告诉苏意时,苏意正坐在化妆镜前拿着刚掏出来的面膜发呆, 面膜滴滴答答滴了好些精华液在桌上。 「苏意?发什么呆呢?」 苏意这才反应过来, 把面膜贴在了脸上, 边赶气泡边道:「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总觉得心慌意乱。」 边鹿歪头看着苏意,沉吟了片刻,抽了纸巾擦掉桌上的精华液, 道:「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苏意哭笑不得地白了她一眼:「omega的怀孕率有多高, 致孕率就有多低,这你还不清楚吗?」 这倒是实话。 边鹿道:「不过你最近的胃口确实不怎么好, 咱们别等邹医生两口旅行回来了, 咱们先去医院检查吧。」 苏意摇头道:「不要,人的胃口本来就是忽高忽低的,这很正常,你不也有时候不怎么想吃饭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边鹿知道苏意某些方面固执得很, 也就没再勉强。 「那等邹医生她们回来,一定让她给你做个全面检查。」 「好。」 贴完面膜, 化了个简单的妆,苏意像平常一样去上班,中午边鹿给她送饭, 下午提早下班, 两人一起去了御膳珍馐。 服务员把她俩引到了全店景致最好也最难定到包厢。 店里四季如春, 包厢依林伴水,潺潺的溪水、落花、芦苇、竹林、奇石、鹅卵小路,还有路旁三五簇小野菊,如果不是知道这是人造景,简直像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包厢是圆木建造,古香古色,珠帘、屏风,还有裊裊青烟的香橼炉。 边鹿看到这包厢,脚步微顿了下,苏意察觉了她的不对,问道:「怎么了?」 边鹿不想影响苏意的心情,微微笑道:「没事,就是觉得这里真美。」 不止美,还记忆犹新。 这里就是上辈子岑清珂单独约请苏意的地方,也是她最后一次被岑清珂弄伤的地方。 两人进去,苏意推开窗户,看着窗外景致,品着香茗,本该是惬意又舒服的,可早上的心慌意乱再度涌了上来,让她说不出的烦躁。 好在并没有等多久,许老闆就来了,多年未见,许老闆的狼尾已经长长,随意绾了个欧式麻花辫垂在身后,蓬蓬松松的,浓颜系的脸搭配着淑女的髮型,丝毫不违和,反而有种不屈不挠的在逃公主感。 「都站着干嘛?坐下谈。」 许老闆落落大方第一个落座,她们也跟着含笑坐下。 苏意的心慌在看到许老闆的剎那消失殆尽,许老闆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安全感,大概就像宁采臣看见燕赤霞那种感觉。 第381页 几人说了两句客气话,无外乎调侃一下许老闆有多难约,几年了才终于见上一面。 许老闆道:「我太忙了,最近一直没在这里,这才刚过来。」 这里是哪里?是指御膳珍馐还是京市?还是国内?还是……别的更大的范围? 不知怎么,苏意总觉得许老闆的「这里」范围很大,大到超出她的认知。 边鹿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许老闆还记得是十几年前的事?」 许老闆笑道:「应该说是几年后的事吧?」 边鹿顿了下,「你的意思是……」 许老闆道:「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原本我是不该说的,不过不说的话,等几年我还得再来一次,就很麻烦。最主要的是,时间流速不一样,我怕我一不小心忘记来晚了,不如提醒你们自己注意点,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边鹿和苏意面面相觑,都齐齐看向许老闆。 「洗耳恭听。」 许老闆道:「其实说起来有点话长,我就简单明了。你们所处的世界是千千万万个世界里的其中一个,世界之外还有很多位面。」 「每个位面都遵循能量守恆定律,一旦出现差池,世界就会因为不稳定而崩塌。」 「你们的世界原本进行的好好的,可自从出现了人类,又分化出alpha和omega之后,omega产生的负能量与日俱增,积累了六七千年,终于承受不住超过了安全值,破坏了整个世界的能量平衡。」 「能量失衡,世界就会崩塌,所有人,包括动植物微生物,只要是属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的一切都会灭亡。」 「为了避免悲剧发生,需要用最短的时间修復失衡的能量,从而恢復守恆。」 「世界是因为omega产生的负能量造成的危机,追根溯源就得摧毁这些负能量。」 「单纯的去解决某一个,或者某一群omega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扭转omega被践踏的地位。」 「你们的世界已经非常脆弱,甚至经不起第二个外来者进入,而我作为那唯一的外来者,也不能直接参与改变。」 「我一直在寻找可以消除这些负能量的合适人选,然后就发现了你。」 许老闆看向边鹿,笑道:「可惜找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已经不能再直接参与世界的改造。」 「没办法,我只能求助小姨帮忙,扭转了时空,让你重生。」 边鹿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只有我能研制出腺体闭合剂?」 许老闆颔首道:「没错,至少在世界崩塌前,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边鹿道:「你说你是外来者,我不研制的话,你不能提前知道配方?」 许老闆道:「我可以提前知道配方,但是没有意义。从我手里拿出来的配方,能量来自于外部,你们的世界承受不了。」 苏意沉默地听着,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现实版拯救世界,真是狗血就在我身边。」 许老闆道:「能量守恆可是真理,怎么能是狗血?每一个人都在改变世界,你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次唿吸都会对世界造成影响,典型的蝴蝶效应相信你应该很熟悉,只不过边鹿的影响更直观,更大,更全面。」 苏意微点了下头,看向边鹿的眸光异常的温柔。 「拯救世界什么的,对我们来说太遥远,就算发生了也没有什么真实感,但是你把边鹿重新送到了我身边,我非常感谢你。」 许老闆笑道:「这个感谢我接受了,你们的确需要感谢我,原本我只需要把边鹿送回到车祸前就可以了,是你们唿唤了我,所以我才满足你们的愿望。」 「我们唿唤了你?」边鹿微微真大眼,「你是说许愿?」 许老闆道:「没错,我的能力就是帮助别人实现愿望,只要唿唤我的名字,我就会帮你们实现。只是一个人一生只可以在我这里许一次愿,并且还要足够虔诚才行。」 边鹿毫不恭维认真道:「那你岂不是和神仙一样?」 许老闆修白的指尖抿着要影青茶盏边缘,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底的光痕。 「这世界哪有什么神仙?所有的一切都是遵循科学的,比如魂魄其实就是生物电波,思念会形成电磁场。边鹿的魂魄不散,就是因为有人执念太深,对她的思念形成了电磁场,留住了她。」 苏意道:「是在说我吗?」 许老闆幽幽道:「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除了你,还能有谁?」 说罢,许老闆喝掉最后一口茶,抿了抿唇,言归正传。 「就像我刚才说的,世界万物都是遵循科学的,强行扭转时空并不能改变重要节点,每个人一生都会有一个重要节点,边鹿的比较简单,我帮她过了,苏意的……就看你们自己了。」 边鹿虽然不太明白许老闆口中的节点是什么意思,但是猜也知道肯定很重要,就急忙问道:「苏意的是什么节点?什么时候发生?需要我们怎么做?」 许老闆放下茶盏站起身,懒洋洋揉了揉后颈,像是很累地抿着红唇道:「自己体会吧,我这边还有点私事,今天就到这里了,有缘再见。」 的确是有缘再见,这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了,许老闆应该也会离开吧。 苏意和边鹿从头至尾都没有怀疑过许老闆的话。 第382页 一来,许老闆与她们素不相识,没必要骗她们。 二来,许老闆知道她们上辈子许愿的事,这个原本只有她们两个人知道。 三来,几年不见,许老闆除了头髮长了,衣着变了,容貌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十八岁少女的模样,这本身就是不科学的。 苏意和边鹿不关心世界之外是什么样的,她们只想把握彼此的未来。 虽然许老闆临时离开,可答应了请她们吃饭却没有食言,两人吃了饭相携走在鹅卵石小路上,穿过沙沙的竹林,在景色宜人的店里漫步,就像走在真正的自然景色中,直到走到店门口才遇见了服务员,欢迎她们下次光临。 店门外挂着两个硕大的红灯笼,朱漆门柱在灯光下鲜红得有些刺眼。 苏意按了按心脏,从踏出大门那一剎那就觉得很不舒服,她下意识抓住了边鹿的胳膊,边鹿心细如髮,赶紧搀扶住了她。 「你怎么了?哪不舒服?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话音未落,就见不远处马路突然横冲进来一辆冷链车,保安大喊着「小心!!!」,冷链车直朝着露天停车场狠狠撞了过去! 砰! 冷链车不偏不倚,正撞在边鹿新买的车上!车头被撞得彻底变形,驾驶位也被挤压扭曲,驾驶座靠背硬生生断成两截! 边鹿扶着苏意,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冷汗瞬间铺满了额头。 她想起来了!今天是她上辈子的忌日!! 原来许老闆说的重要节点是指死亡?! 边鹿望着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司机已经昏迷,保安唿唿啦啦都跑了过去救人,有人在打120,有人在打110,兵荒马乱。 边鹿扶着苏意的手隐约收紧,心有余悸道:「这就是许老闆说的帮我度过了最重要的节点?为什么一定要重回事故现场?如果我今天不来御膳珍馐会怎样?」 边鹿猜测道:「如果我今晚不来,是不是会在其他地方死掉?许老闆刻意把我叫来这里,是因为只有在原事故现场才能不用死也可以度过节点?」 不等边鹿再猜,怀里突然一沉,边鹿下意识搂紧,顾不得再看事故,转头看向苏意。 苏意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没等她惊喊出苏意的名字,苏意已经昏死过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头疼不舒服,就写这么多吧,争取明天番外完结,就可以专心写新文了。 抱歉,我先睡了宝宝们,虽然才八点多,但是我真的不行了。 感谢猫三花 ~~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今天有糖吃、洛神清漪,我的白月光~~包养议棋~~ 感谢灌一如既往 20瓶;屑鱼o 1瓶;~~给文文浇水~~? 第118章 番外(3) 苏意听到了边鹿焦急的唿唤, 可她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全身虚软的就像被抽走了整个骨架,控制不住地往下瘫软。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煳, 她知道自己要昏迷了,可却又诡异的没有彻底昏迷, 她恍恍惚惚好像灵魂出窍, 走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 迷失了方向。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之前的心慌不安这一刻已经平復,她每一步都走得无比坦然,哪怕想到前方可能是生命的尽头, 她依然没有恐惧, 她觉得自己不会死,没有理由地坚信着。 浓雾渐渐稀薄, 原本还算清晰的救护车声却渐渐远去, 边鹿低声的呢喃也听不到了,浓雾尽头是纸醉金迷,装潢华丽的酒店,觥筹交错的人群, 她看到了自己也坐在其中, 拿着酒杯,笑着和人碰杯。 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脸孔, 一瞬间的恍惚之后,她才把名字和那些脸孔对照起来。 这是华盛科技的大宴,因为什么开了宴会她已经记不清楚了, 记忆久远的像是隔了几个世纪。 不管什么藉口开的, 总之就是个不好拒绝的应酬, 圈里人聚集于此,互相结交,互相利用。 她记得那是她的毕业季,她不用像别的同龄人那样四处投简歷找工作,只需要跟着舅舅四处应酬就好。 她是苏氏集团董事长,这个头衔让她想偷懒都不行。 舅舅去了洗手间,她一个人留在大厅,被敬了一圈后,实在喝不动了,想吐,胃里火烧火燎很不舒服,她本来就不太能喝酒,平时和学姐她们喝酒也只是浅尝辄止,生平就醉了那么一次,学姐走了之后她就更少喝了。 眼看又有人举着酒杯笑眯眯朝她过来,她假装没看见,优优雅雅地跟旁边人说去个洗手间,赶在那人敬酒之前火速离开现场。 应酬什么的真是烦,喝酒还算其次的,最讨厌的就是尬聊,真的是尬得脚趾抠地还得保持微笑。 她并没有去洗手间,而是顺着洗手间旁边的角门去了酒店后院。 后院有个不大的花圃,还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花圃中央是个雕塑喷泉,泉水汩汩,不时有水沫随风飘散。 她深吸了口气,虽然城市的空气品质不怎么样,可比起宴会的憋闷,在这样的花园喷泉前深唿吸,还是会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她缓步朝喷泉过去,也是闲得无聊,想看看水池里有没有养鱼,一般情况下是会养几条锦鲤的。 还没走到,她隐约听到风中有舅舅压低的声音。 舅舅不是去洗手间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她并没有刻意去听舅舅在说什么,可随着脚步靠近,她看到了舅舅就在一棵梧桐树后,正捂着手机在打电话,一只手按在额头,似乎很烦躁。 第383页 「减不了刑!苏家盯着呢!你儿子差点强女干的不是普通omega,是苏家大小姐!!怎么说就不明白呢?!」 「你信不信我前脚给你们走关系减刑,后脚我就得露馅,到时候你们一毛也别想拿到!」 「别跟我扯那么多,男人年纪大点不要紧,坐过牢也不要紧,只要有钱,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我不是说了吗?坐一年给100万,坐几年给几百万,多好的赚钱机会,你们这么急着让他出狱干什么?!」 「我知道他急了不想在里面待了,所以你们劝劝他,为了钱忍忍,出狱之后他可就是千万富翁了,还不包括我每个月给你们家的生活补贴。」 「行了,就这样了,等会儿我把今年的100万转给你们,再给你们多转10万。是,这10万不算在坐牢钱里面,算生活补贴。」 舅舅挂了电话,朝着身后梧桐狠踹了两脚,平常那么沉稳的舅舅,除非暴躁到极点,绝对不会在外面控制不住脾气。 那一瞬间她的脑子竟然是空白的,下意识蹲了下来,绕着水池躲开了舅舅。 舅舅离开后,她心乱如麻,反覆思索着舅舅电话里提到的:你儿子差点强女干的不是普通omega,是苏家大小姐。 这话是什么意思?嗯?什么意思? 舅舅啊,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吧? 不,不要随便揣测,不会的,那可是舅舅,怎么会,怎么可能,不会的。 她恍恍惚惚回到酒店走廊,没有回宴会大厅,而是去了洗手间。 她下意识想找高姐帮她查一下舅舅的通话记录,确认一下舅舅刚刚到底在给谁打电话。 可又想到高姐是舅舅的人。 她还能找谁?她身边除了舅舅的人,好像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难道告诉母亲?不行,母亲太脆弱了,万一结果不是她能承受的,后果不堪设想。 思来想去,她想到了沈黎。 她给沈黎打去了电话,沈黎毫不迟疑就答应了,甚至都没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赵锋。 查赵锋的通话记录原本并不容易,可好在沈黎有个好二叔,没多大会儿,沈黎就把通话记录截图发给了她。 她看着最后那串号码,迟疑了下,让沈黎找个普通号码打一下,打听一下是谁。 沈黎见她这么谨慎,没有多问,很快就回馈了信息过来。 【沈黎:是陈亮父亲的号码。】 陈亮,这个梦魇一样的名字,哪怕时隔多年,才听到依然让她心惊胆战。 真的是他! 虽然已经猜到了,可真的确认了,她还是无法接受。 她把自己关进洗手间,坐在骯脏的马桶上,再怎么光洁如新又怎样?这整个洗手间都让她作呕,好脏,到处都是病菌,好噁心! 她想吐,可她不想离开厕所间,她噁心这里所有的一切,却想单独待在这个密闭的空间。 至少在这个方寸之间,她可以确定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其他人和她独处。 她捂着嘴不住干呕,自虐一样越是呕越是靠着让她作呕的马桶。 她甚至跪在了地上,掀开马桶盖,扒着马桶呕吐。 吐不出来,好难受,为什么这么噁心却偏偏吐不出来?明明胃袋里那么多酒! 她知道现在不是呕吐的时候,她应该想办法查出真相。 可似乎不查,真相已经在脑子里。 表哥为什么突然出国?陈亮在庭审现场为什么一直看向表哥的方向? 舅舅为什么要给陈亮那么多钱?他堂堂苏氏集团的二把手,有什么能被陈亮拿捏的把柄? 她扒着马桶自虐地涕泗横流地呕吐着,胃部终于在不断的痉挛中挤出了还没来得及消化的酒液和食物,空气中瀰漫着难闻的味道。 不知过了多久,她挣扎着起来,抽了厕纸擦掉嘴边的呕吐物,擦掉满脸的眼泪鼻涕,又擦了擦粘腻的手,按下沖水马桶。 以往她从来不会用公共场合的厕纸,今天不仅用了,居然还擦了嘴。 她恍惚地笑着,推门出了洗手间。 洗手间空无一人,只有她走到洗手台边,像个没事人一样,挤了洗手液伸到感应水龙头下。 温凉的水流了下来,还没沖干净她的手,又没了。 她缩回手再伸过去,水又流了出来,没几秒又没了。 她从来没像这一刻这么厌恶这种设计,暴躁地转身走到保洁专用低矮的洗手池边,拧开水龙头痛快地沖洗着。 手心手背,脸上嘴里。 她顾不上妆花不花,只想洗到满身的噁心感,洗不干净她甚至没办法坚持回家。 洗手间的门噹啷一声推开,她弯着腰挡在门口,门只能开一个不宽的缝隙,她下意识转眸望去,和门外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对视。 是边鹿,她认得她,这个女人在学校和圈里都很有名,只不过有名的方式不同。 在学校边鹿是人尽可夫的盪妇人设,据说连保安都勾引。 在圈里边鹿是岑清珂最忠心的狗,岑清珂当着边鹿的面和别的omega胡来,边鹿都能忍着,还帮忙递指套。 学校的传言是不是真的她不知道,但岑清珂胡来这件事她是倒霉的遇见过一次的,也确实看见边鹿帮忙递东西,不过不是指套,而是纸抽。 这么能忍,不是拜金就是犯贱,至于背后是不是有什么曲折悲惨的故事,她可没心思也没必要探究。 第384页 原本对于边鹿这种人,她毫无兴趣,也无所谓厌不厌恶。 可边鹿偏往枪口上撞,还问她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这是你能问的吗?这是你能帮得了的吗?! 她承认她当时确实是迁怒了边鹿,可有什么关系呢?她本来就是个任性的大小姐! 她面无表情瞪着边鹿,开口就是嘲讽:「畏畏缩缩躲在门缝像什么样子?你见不得人吗?别在这儿脏了我的眼,滚。」 边鹿递了一半的纸巾又缓缓缩了回去,她这么骂边鹿,边鹿居然还笑?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走。」 正常人莫名其妙被骂至少会变脸吧?边鹿连脸都不变,这是知道她的身份,所以不敢得罪她? 呵。 她第一次生出了对边鹿的厌恶,不是因为道听途说,也不是因为看到边鹿给胡来的岑清珂递纸巾,只是因为边鹿看到了她的丑态,而且被骂了还冲着她笑。 你说边鹿贱不贱?真贱! 但凡边鹿说一句:这是公共厕所,你凭什么占着?她还能高看边鹿一眼。 可惜边鹿像条谄媚的狗,夹着尾巴就跑了。 那天之后她就开始暗中调查舅舅,一旦撕开一个口子,真相就再也无法隐藏。 可是知道了真相又能怎样?她毕业证都还没拿到手里,对公司也是一无所知,她凭什么去告发赵锋? 赵锋是压制董事会唯一的筹码,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哪怕再怎么接受不了,也得忍着。 她开始尝试伪装,不让任何人察觉不对的伪装,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沈黎。 沈黎帮她保守着秘密,一个字都没往外说。 那段日子异常压抑,她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拿出父亲的烟一根接一根地抽,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离不开这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吸进肺里的那一瞬间,烦躁似乎被压下不少,她又能若无其事地面对赵锋,就像平时那样。 她努力在公司扎下根基,比想像中难得多,要防着赵锋,还要被张连升打压,她连一分钟都不敢懈怠。 她怕引起张连升怀疑,每次应酬都是跟着赵锋,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悄无声息发展着人脉,不再像之前那么敷衍。 她总是一次又一次遇见边鹿,之前也不记得总遇见,怎么这会儿总见? 或许是因为之前边鹿对她而言只是路人,她从来不会留意,如今边鹿却是让她厌恶的人,她才会那么敏锐。 边鹿还是那个样子,跟在岑清珂身后,见谁都笑,甚至被富太太们围观嘲讽,她依然笑着,像个听不出好赖话的傻子。 边鹿真听不出来吗?她可不这么觉得,边鹿只是利益至上,不愿意去得罪那些有钱人。 说起来,她也算是那些有钱人之一。 她越发厌恶边鹿,厌恶边鹿的利益至上,厌恶边鹿谄媚噁心的嘴脸,厌恶边鹿明明是个拜金女偏还要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小白花样。 难怪大家都讨厌边鹿,不是没有道理,谁看着那样一张人畜无害装无辜的脸,能生出好感? 她越来越厌恶边鹿,尤其边鹿笑的样子,笑得越美她越觉得作呕。 当初怎么偏就让边鹿看到了自己的丑态?! 她越想越觉得如鲠在喉,也越发地看边鹿不顺眼。 她渐渐发现了关注边鹿的乐趣,似乎每次应酬,边鹿都会被周围的人戏弄,比如故意占了边鹿的位置,故意把边鹿的包坐在身下,故意在边鹿侧身往位置坐时踩边鹿的脚。 当然这是少数,大部分上层圈里人是不稀罕这种小手段的,更多的是打直球,譬如语言上的嘲讽或调戏,甚至直接伸出咸猪手。 为了躲避咸猪手,边鹿总是很狼狈,可再怎么狼狈边鹿也从没斥责过始作俑者,每次都是装作无事发生。 她看着边鹿憋屈的样子,通常都会心情大好,虽然被咸猪手挺值得同情的,可边鹿自己都不反抗,还指望别人救她? 反正她是不会救的,她是来看边鹿倒霉的,可不是来当慈善家的。 可是总看到omega被alpha猥亵,即便每次都被边鹿躲开,那种感觉还是非常不好,她便不再关注边鹿,哪怕迎面遇上也当没看见。 不久后,张连升藉口d.t公司的合作没谈成,对赵锋发了难。 她虽然厌恶赵锋,可这时候赵锋还是她的挡箭牌,她不能让赵锋出事。 她拼尽全力保赵锋,可也只是勉强把赵锋留在了董事会。 之后的诬陷接连不断,张连升致使了不少人往赵锋身上泼脏水。 赵锋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贪污受贿,公开了自己这些年的帐目往来。 她在那些帐目中看到了那晚酒会转出去的一笔110万,是转给赵旭坤的。 再往前翻,可以看到每年赵锋都会有一次百万数字的款项打给赵旭坤,而平时赵锋都是二三十万这样的数额打给儿子,顶多五十万。 第一笔百万款项就是在她被强制的那一天打出的。 她心知肚明那钱究竟是打给了谁,心里只觉得嘲讽,表面却可以伪装得滴水不漏。 她继续翻看着赵锋的流水,发现了奇怪的一笔,头一天打过去,第二天又被对方转了回来。 赵锋的流水都是只出不进,除了工资和年底分红,没有人给赵锋打过钱,更没有打过去又被对方打回来的。 第385页 起初她也没太在意,可看到日期时,她愣了下,这不是她被当街揭掉阻隔贴的那天吗? 那天她记忆犹新,不止被当街揭掉阻隔贴,还从全国奥赛退赛。 这笔钱的数额和赵锋曾经告诉她的,感谢那个帮助她的好心人的数额完全一致,为什么钱又打回来了?那个帮助她的人没有收钱? 她当即打电话问了赵锋,赵锋说确实没收,第二天就给退回来了。 她突然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周围全是豺狼虎豹,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好人,她却忽略了这么多年,还以为人家贪财要了自己的钱。 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问了赵锋,赵锋支支吾吾,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 为什么她不知道比较好?人家无私地帮了她,她却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人家可以做好事不留名,她却做不到闭目塞听。 她对赵锋说:「你不告诉我我就自己去查,反正有帐号,这是支付app的帐号吧?我估计也不是对方告诉你的,是对方的手机号就是帐号,你自己查到的,对吧?」 赵锋没办法,这才告诉了她。 「是……边鹿,岑清珂包养的那个小情人。」 什、什么?! 怎么会是她?! 她设想过无数可能,可从没想过救她还拒绝她的钱的人,居然会是边鹿。 不是拜金女吗?不是爱财如命吗?不是为了钱都能忍受岑清珂当面和别人划船吗? 一个人的本性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当年才高二的边鹿为什么要拒绝她的钱?是觉得她身份高贵,想装个好人,藉机彻底攀上她? 可这么多年了,边鹿一次也没主动找过她,这又是因为什么? 她心乱如麻,不敢相信自己唾弃了这么久,也看了这么久笑话的omega,居然就是当初无私帮助自己的人?! 她记得当初边鹿怎样帮她把校服盖在头上,也记得边鹿怎么温柔地安抚她,更记得边鹿注射抑制剂时怕她疼,还不停地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可惜当时她蒙着头,又神智不太清醒,根本没记住边鹿的声音,以至于再听到也没有认出来。 她混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判断边鹿这个人,一下午工作都心不在焉的。 几天后她想通了,人都是会变的,当年边鹿人品怎样,并不代表现在。 现在边鹿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包容岑清珂,也不管是为了钱还是别的容忍了咸猪手,边鹿这样懦弱不自爱的人,都不是她喜欢的。 既然交不了朋友,那就从别的方面还了这份情,以后还是陌路,谁也不欠谁就好。 她开始寻找还人情的合适时机,却发现似乎并不像想像中那么容易。 边鹿是岑清珂包养的情人,又是岑清珂的特助,应该不缺钱,当年边鹿就没要钱,现在她给钱似乎也说不过去。 可不给钱,她又该从哪儿还呢? 思来想去,她不想在为这种问题浪费脑细胞,干脆直接问边鹿好了,也许边鹿当年只是嫌钱少呢?或者还有别的心愿呢? 那天,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去问边鹿,可照了一圈没看到边鹿的身影,明明进会场的时候看见边鹿和岑清珂一起进来的。 她端着高脚杯一边熟练地应付着,一边四处寻找,终于在会场外的走廊看到了边鹿和岑清珂。 她刚想走过去,却发现气氛不太对,又停住了,躲到了廊柱后面。 岑清珂正在训斥边鹿,压低的嗓音透着明显的气急败坏。 「你怎么那么贱呢?怎么天天勾三搭四?!」 边鹿小声道:「我没有,是他咸猪手,我……」 岑清珂打断道:「他怎么不咸别人只咸你?!再说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人家哪个不是见过世面的?要什么样的omega没有,能看上你这种破鞋?!还不是你勾引人家?!」 「我……我没有,我……」 啪! 她在柱子后听到了清脆的一声巴掌响,边鹿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岑清珂压抑的愤怒。 「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狡辩!你没事沖人抛什么媚眼?!没事往他身边凑什么?你不就是故意让他摸你吗?!」 边鹿的声音弱得几乎听不到:「我没有……」 岑清珂咬牙切齿道:「我警告你边鹿,把我惹恼了,那后果你承受不起!以后给我检点点儿!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再让我发现还有下次,你求我也没用!」 岑清珂拂袖而去。 边鹿一个人站在原地,仰脸望着走廊外昏暗的夜空,明明平时总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这种时候却只是仰着脸,该哭偏没有哭,只是看着夜空,直到手机响起才默默低下头回了会场。 她从柱子后走出,看着边鹿离开的背影,心底五味杂陈。 她不愿意否认自己的判断,否认自己的判断就意味着否认自己,她是一定要重掌苏氏集团的人,她绝对不能否认自己,不能击碎自己的自信。 她一遍遍对自己说,就算边鹿看上去再可怜,也是她自找的,她自己不反抗,还指望谁?指望她吗?她是欠她人情,可也是救急不救穷,她救不了这种懦弱不自爱的人。 可她……可她也似乎理解了边鹿为什么每次面对咸猪手都装作无事发生。 第386页 或许边鹿也像她一样无人诉说,即便告诉自己的alpha,换来的不是为她撑腰,而是更无情地羞辱。 所以边鹿默认了被嘲讽欺负,也是因为岑清珂根本不管她,甚至还觉得一切都是她的错吗? 有了这个猜测,她开始连带着观察起岑清珂。 是的,她的猜测并没有错,甚至更糟糕。 边鹿被嘲弄时,好多次岑清珂都是发现了的,可岑清珂只当没发现,甚至还会在私下讥笑边鹿是个不上檯面的货色,带着她应酬了这么久都没办法融入,活该被人家笑。 她承认那一瞬间她的火气被挑了上来,可也就是那一瞬间,她很快就觉得自己很可笑,边鹿和岑清珂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一个外人有什么好气的? 她开始厌烦参加那些对她帮助不大的应酬,渐渐的能让她出面的应酬越来越少。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忙于对付张连升,没再关注边鹿,还人情的事也暂时搁置。 等她终于靠着d.t公司的合约在集团站稳脚跟,她才再度想起还人情的事。 早点还完,早点心里干净,她不喜欢欠着别人。 可到底怎么还,她依然没有头绪。 不如,去找岑清珂旁敲侧击一下? 岑清珂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或许真能问出点什么。 她翻了翻最近递来的邀请,大部分都是她不会参加的,她选了最近的一场,确定岑清珂一定会出席的,接受了邀请。 那晚,她又见到了边鹿,她像往常一样的无视,和岑清珂「相谈甚欢」。 岑清珂真是个不长脑子的玩意,又想讨好她,还总挑不开的那壶拎,竟然问起了当初奥赛的事。 她半真半假地敷衍着,眼角余光一直打量着边鹿。 边鹿沉默地坐在一旁,一杯接一杯灌酒,和平时岑清珂和别的omega打情骂俏时的淡定不同,明显心情不好。 她觉得可笑,边鹿该不会以为她看上了岑清珂吧? 就岑清珂这种货色,白送她都嫌噁心,边鹿倒是有胆子敢想?! 只是想一想就是对她的侮辱。 她越聊越觉得无趣,也觉得自己可笑,想打听边鹿的事,随便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她何必要亲自出马?结果效率低下不说,还噁心了自己。 就在她意兴阑珊,打算收场离开时,边鹿突然站了起来,捂着嘴似乎想离开,可醉酒的脚下虚浮,绊了一脚,直朝她趴了过来! 她刚想伸手扶一把,就被吐了个稀里哗啦。 好、好噁心! 别说她有洁癖,就算没有,这样被人迎面吐了一身也得发疯。 她推开边鹿就站了起来,在一群人的目光中尽量从容地离开会场,去了洗手间。 她看着身上噁心的呕吐物,举着手,一时间真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她想马上脱掉礼服扔得远远的,可她没有替换衣服。 她强忍着噁心先给助理打过去了电话,让她赶紧送套衣服过来,这才走到水池前,目测了一下距离,转身又到了保洁专用水池前。 这家酒店的水池不是在门口,是在整排客用洗手台的最里侧。 她拧开水龙头,俯身直接贴到水流下,让水直接沖刷衣服上的呕吐物,她实在做不到下手去碰。 正弯腰冲着,门哐啷一声推开,一道人影踉跄着进来,边走边发出「呕呕」的不规律声。 她蹙眉望去,还真是冤家路窄,来人是边鹿。 边鹿像是没看见她似地,趴到洗手台就开始吐,边吐边开着水龙头沖,异味并没有散开,可还是很噁心。 边鹿吐完醉醺醺漱了漱口,又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哗啦哗啦沖脸,沖了好半天才体力不支滑坐到了地上,背靠着洗手台。 她见边鹿靠着不动了,也懒得再理会,继续沖衣服上的呕吐物。 胸前、小腹、裙摆,全都沖得湿透滴水,完全看不出呕吐痕迹了,她才停下,冻得打了个哆嗦。 春末夏初,照理说气温已经很高了,可这么湿漉漉的,又是晚上,还是有些吃不消。 她强忍着生理心理各种不适,烦躁地等着助理送衣服过来。 为了避免其他人再进来,她还专门过去反锁了洗手间的门。 这一身湿漉可不好被人看到,隔着镜子她都能看出被湿透的衣服勾勒的过于明显的身形。 穿这种礼服又不能穿内衣,湿了就沉甸甸的,抹胸一直往下掉。 她嫌噁心,不想用手去提,只能蹲下来,又能保暖一点,还能夹着不掉。 她不蹲还好,她这一蹲,醉醺醺的边鹿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转头看向了她。 「哈?你、你也在啊?」 哈什么哈?像个傻子。 她白了边鹿一眼,并不搭理边鹿。 边鹿却突然身子一歪,朝她伸来了手,她心头一跳,那手在地上按来按去,得多脏!她怕边鹿碰到自己,下意识赶紧站起身躲开。 却不料,起得太急,高跟鞋踩了裙摆,本来就沉甸甸直往下坠的抹胸直接扯到了腰际! 就那一瞬间,她清楚看到了边鹿熏红的眼睛蓦地亮了,直勾勾盯在她身上。 神、神经病吗?! 她可是omega,有什么好看的?! 她赶紧慌手慌脚挪开高跟鞋,也顾不得脏不脏,赶紧提着裙子往上拽。 第387页 眼看就要拽回原位,裙摆突然被拽住,边鹿醉醺醺趴在地上拽住了她的裙摆,还拼命往下拽。 她简直要气疯了,要不是站不稳,她真想一脚踹到边鹿脸上! 「放手!你干嘛?!放开我的裙子?!」 眼看好不容易归位的抹胸又要被拽下去,她被迫无奈,只能屈辱地先顺着裙子蹲下来。 却不料,还没蹲稳,拽裙子的边鹿突然抬手,两手扣住了她的脑袋,整个人朝她贴了过来?! 她、她干什么? 她疯了吗?!!!!!!! 边鹿疯没疯她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真的要疯了。 她拼命推拒着边鹿,却还是被边鹿亲个正着,那带着酒气的嘴唇,让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她甚至都忘了噁心,就拼命拍打抗拒,身体摇晃着坐在了地上。 地上好脏,她要崩溃了! 我要宰了你边鹿!我绝对要宰了你!!! 她崩溃的差点原地去世,好不容易推开边鹿,再也控制不住扬手给了边鹿一巴掌。 平时她是不会打人的,她可不想她的手去碰别人油腻腻的脸。 可今天她已经失去了理智,手边是没刀,但凡有刀,她一定毫不留情把边鹿捅个透心凉! 边鹿被她打了一巴掌,脸颊奇异的几秒就肿了起来。 边鹿捂着脸,跪趴在她身前,突然笑了,就像平时别人怎么戏弄她她都会笑一样,就那么傻了吧唧地笑了。 她本来就气,这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又啪啪啪给了边鹿好几耳光。 边鹿傻乎乎两手捂着脸,明明脸都肿了,还冲着她傻呵呵笑。 「笑屁啊笑!天天没事就知道笑!你除了笑还会干什么?!别笑了!噁心死了!」 边鹿僵了下,醉醺醺的眼眸望着她,下意识又笑了下,赶紧又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垂下了嘴角。 「恶、噁心吗?」 「噁心!」 「哦……」 边鹿垂下来眼帘,捂脸的手也松开了,两手按在脏兮兮的地上。 她赶紧趁机起来,强忍着噁心拽好抹胸,又用胳膊蹭了蹭嘴唇。 她怕边鹿再发疯,没敢转身去洗脸洗嘴。 跪趴在地的边鹿突然笑出了声,笑声不大,很压抑,笑得肩膀身体微微抖动。 她警惕地看着边鹿,看着边鹿笑着笑着坐到地上,像是失去了力气,歪靠着洗手台,边笑边抬眸看向她。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哭吗?我该生气吗?我该大声的斥责大声的反抗吗?」 「可是有什么用呢?你以为我没哭过吗?你以为我没反抗过吗?还是你以为我没生气过?」 「没有用的,反抗的结果只会被践踏的更厉害,掉出的眼泪只会给他们增加笑料,我不是你啊,我不是天上的月亮,没有人会在意一滩烂泥是不是伤心了。」 「我还能怎么做呢?原来连笑都不对吗?那你告诉我,我该用什么表情?像现在这样吗?一边哭一边笑,像个彻底的疯子?」 「哈哈哈,苏意啊,你为什么要后退?你也觉得这样的我更噁心是吧?」 「那我还是笑吧,起码噁心得轻一点,你说是不是?」 边鹿说着说着合上了眼,脸上笑着,眼角却止不住的眼泪。 她看着这样的边鹿,突然胸口像堵上了似的,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强制案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她每天都在崩溃边缘,可母亲的精神状态一直在恶化,她只能强颜欢笑,照顾母亲的情绪。 赵锋当时还说:「看到你能情绪还算稳定,我就放心了。」 她稳定吗?她只是被逼无奈,想哭都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 最开始还有舅舅可以依赖,后来没有舅舅,只有赵锋,连最后可以依赖的对象都失去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边鹿要这么忍耐,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碰触的秘密。 助理送来了衣服,她进了单间换上,出来时,边鹿还靠着洗手台闭着眼醉醺醺地笑,眼角已经没了眼泪,那一瞬间的崩溃只有她看到了。 她想让助理再弄身衣服过来,给边鹿,可出门就碰上了找过来的岑清珂。 岑清珂看到她不停地道歉,还说一定会赔她礼服,她只说了句边鹿在里面,带着助理离开。 回到家赶紧洗澡,洗了一遍又一遍,还觉得那粘腻腻的感觉在身上。 等好不容易洗够了,她才想起刷牙。 被亲不是更噁心的事吗?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她对着镜子刷着牙,不自觉又想起了边鹿亲过来的画面。 明明那么噁心,为什么心脏会加速? 边鹿为什么亲她?难道边鹿喜、喜欢她? 疯了吗?她是omega,边鹿也是omega!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视线不自觉落在了浴袍领口,她想起了边鹿瞬间亮起的眼,那不是淫靡的视线,那是突如其来看到珍宝的冲击。 边鹿突然亲过来,就像是突然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宝贝,脑子一下子断了弦,不受控制想要靠近。 她闭了闭眼,对自己的比喻很不满意,她和边鹿都是omega,是omega! 什么宝贝不宝贝的,边鹿喜欢的可是岑清珂。 别胡思乱想了,她等着边鹿酒醒了滚过来道歉,到时候再决定用什么姿势宰了她! 第388页 连她苏意的便宜都敢占,真当她还是以前那个任人搓圆揉扁的傻白甜?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一口气肝完,我继续肝! 感谢今天有糖吃~~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包养议棋~~ 感谢大脸猫、47211217 5瓶~~给文文浇水~~? 第119章 番外(4) 一天, 两天,三天。 眨眼一个礼拜过去了,边鹿那边静悄悄的, 跟死了一样,别说主动过来跟她道歉, 就连她故意创造机会去了原本不打算去的应酬, 边鹿看见她也是赶紧转开视线。 呵, 什么意思?做了不敢承认是吧? 她几次都想上前甩边鹿两巴掌,可到底拉不下那个脸。 她主动过去算什么?显得她多在意似的,到时候边鹿再来一句:对不起,我喝多了不记得了。不管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生气的不还是她? 算了, 就当她还了欠边鹿的人情,边鹿帮了她, 她让边鹿夺走了初吻, 也算两不相欠了,她苏意从来不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 无债一身轻,她也没有再见边鹿的必要,她不是刻意的, 真的不是刻意, 她拒绝了一切可能有边鹿的应酬,偶尔碰上也掉头就走, 眼不见心不烦,但她真不是刻意躲边鹿。 她苏意还用躲人? 她忙了一段时间,费了挺大的力气彻底解决了张连升, 下一步就要收拾赵锋了。 想起这个赵锋, 她只觉得棘手, 她知道母亲在乎赵锋,她怕直接把赵锋赶走再刺激到母亲。 她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学姐从国外回来了,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竟然面试进了公司,要不是在走廊偶尔遇上,她都不知道学姐居然就在身边。 学姐很优秀,每次提交的考核都是第一名,她一步步提拔学姐做了自己的心腹。 学姐告诉她不用再忍,时机已经成熟了,再拖下去反而不好收拾。 她这才安排好母亲,把赵锋赶出了公司,还设计夺回来原本就不属于赵锋的股份。 有了杨文真帮忙,她终于能喘上一口气,再出席宴会都会带着杨文真,有杨文真陪着挡酒应酬,她也能轻松不少。 那天她下了班直接去了宴席会场,难得早去一次,随便找了位置坐下,就见两个服务生鬼鬼祟祟到了窗边,一个人挡着,一个人不知道在那桌子底下鼓捣什么。 会场的宾客不多,服务员川流不息,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他们弄完之后左顾右盼地离开,她走了过去,挑起餐桌布看了眼,看到了不太明显的针孔摄像头,摄像头正对着挨着窗帘的椅子。 她觉得可笑,谁这么缺德在这儿装摄像头?这是想拍谁? 她从来不多管闲事,会过来看一眼也是因为周围没人注意,而杨文真去后台找主家应酬,她一个人有点无聊,再加上也确实有那么一点好奇。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她就又坐回了原位,翻着手机等着杨文真。 宾客们渐渐多了起来,她看到了岑清珂和边鹿也走了进来,那两个服务员立刻上前,引着边鹿坐到了那个位置。 她:「………………」 她注意着两个服务生,发现他们都看向了不远处一个alpha。 那个alpha她有点印象,是岑家的同行,跟岑清珂也就是表面和谐,暗地里谁也看不惯谁。 据说这人曾花重金想勾走边鹿,却被边鹿拒绝了。 她看着那人猥琐地看了眼边鹿,走到靠墙的座位坐下,摸出手机点了起来,不用想也知道在干嘛。 她又看了眼边鹿,穿了条包臀连衣裙,一字肩的设计,好看是好看,却不是边鹿一直以来的衣品。 平时边鹿根本不会这样穿,裙子至少也要到膝盖,今天这是脑子砸了什么坑?怎么突然穿这么短? 还是说,这不是边鹿想穿的,而是那个猥琐alpha故意激了岑清珂,岑清珂让边鹿穿的? 岑清珂一激就上钩的毛病,圈里人都知道,只有岑清珂自己不知道。 她已经可以想像桌子下的风光,以及那个猥琐alpha手机里的画面,她甚至能猜到那alpha并不单纯是为了偷拍,更多的应该是想气死岑清珂。 可这关她什么事?她跟边鹿早就扯平了,谁也不欠谁,她何必管她的闲事? 心里这么想着,身体却有了自己的思想,她起身走到边鹿身旁,俯身凑到边鹿耳畔,以只有她们两个能听见的音量嘲讽道:「穿成这副德行还好意思坐在这儿?窗帘都比你的裙子好看,别坐在这儿挡着我看窗帘,滚远点儿。」 边鹿僵了下,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勉强沖她笑了下,也不管岑清珂奇怪的眼神,转身离开了座位。 还真是个软柿子,这样都不反驳,让走就走。 岑清珂并不理会边鹿,见她过来倒是高兴得很,还积极地邀请她坐下。 她看着边鹿的背影,只觉得讽刺,她干嘛要多管闲事?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到现在也没跟她道过歉! 人有时候就是很奇怪,越是不想在意什么,越是控制不住在意,她一点儿也不想跟边鹿再有什么牵扯,可只要边鹿在场,她总会轻易被吸引走视线。 以前是因为想看边鹿笑话,现在是为了什么? 因为边鹿始终没道歉,只有她一个人耿耿于怀,所以不满? 第389页 不是说好了谁也不欠谁吗?何必还要等道歉? 她自己都有点看不清楚自己。 她只知道,很多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转变,或许是从边鹿说「笑也不对」开始,或许是从得知边鹿是救过自己的人,也或许是从更早的什么时候。 她突然就释然了,既然做不到无视,那为什么还有强迫自己假装无视?想说什么就说,看不顺眼就骂,既然谁也不欠谁,那为什么她看不顺眼不能骂? 听说边鹿胃溃疡住了院,还没等她消化过来,就又见边鹿推杯换盏笑着应酬,还被人夸真敬业。 真搞不懂边鹿为什么还感谢对方?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会劝一句少喝点,命要紧吧? 她果然还是看不惯边鹿,更看不惯边鹿笑,早知道那天边鹿问她该摆出什么表情,她就应该说「哭」,别人一说不爱听的就哭! 哭也比笑好看。 虽然发火更好,可看着边鹿那软绵绵的样子,估计给她十个胆子她也火不起来。 她在不远处坐着,眼看着边鹿一杯接着一杯被劝酒,边鹿没火,她烦得不行。 她走过去,夺过边鹿的酒杯摔在地上,对面几人吓了一跳,边鹿也被吓住了,鹿眼湿漉漉望着她,看着就像在邀请她欺负她似的。 她想说,不知道自己胃有毛病?喝个屁啊喝! 可又觉得这话太过亲密,她和边鹿又没什么关系,再说,岑清珂就在旁边坐着,边鹿是为了岑清珂不要命,她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她冷着脸嘲讽道:「自己的胃不中用还来这儿灌酒,一会儿喝吐了再吐我一身?以后不准在我面前喝酒。」 边鹿大约是想起了上次吐她一身的事,脸色白了白,垂眸点了头。 「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不行了,这本肝不动了,我缓缓,一会儿看情况,能写点新文我就再写点再睡。? 第120章 番外(5) 苏意没想到, 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边鹿发火。 那天她难得和杨文真、沈黎还有几个发小一起去会所玩,半途想抽菸,可满包厢都不抽菸, 她也不能让人家陪着她二手菸。 她就拿着烟出了包厢,推开步梯门走了进去, 刚要打火点菸, 就听见走廊传来一阵吵嚷声。 她蹙眉隔着门玻璃望去, 边鹿拽着路亚萱往电梯方向过去。 边鹿是路亚萱同父异母的姐姐,这还是很久以前沈黎告诉她的,沈黎还说,暴发户的女儿就是暴发户的女儿, 别管是边鹿这个omega, 还是路亚萱这个alpha,都是不上檯面的东西, 一个比一个龌龊。 她看着路亚萱恼羞成怒地抬手想打边鹿, 却被边鹿回身踹了一脚,正踹在小腿骨上,疼得路亚萱哀嚎一声,也顾不得再打, 哀求边鹿快松手。 边鹿却蹙着眉, 拽着路亚萱的胳膊,抬脚又踹了路亚萱的小腿好几下。 满走廊都是路亚萱的求饶声。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横眉冷对的边鹿, 她原本真以为边鹿像个软面团似的,永远都不会发火。 她有点好奇,怕火光引起她们的注意, 就收起来火机, 专心看他们姐妹「相残」。 边鹿连踹了好几脚, 踹得气喘吁吁才道:「我警告你路亚萱,不准再跟踪苏意!更不准再偷拍她!再让我发现,别怪我不客气!」 路亚萱揉着腿不服气道:「你除了能踹我两脚,还是我让着你,饿我不稀的打一个omega,你还能把我怎样?」 边鹿道:「我能怎样?你回去问问你那个好爸,看把我惹急了我能怎样?!」 路亚萱还不服气,嘟囔道:「那不也是你爸?」 边鹿拽着路亚萱进了电梯,冷声道:「别逼我,对你没好处。」 电梯门缓缓合拢,她依稀听到路亚萱又问了几句:「你今天这是吃错药了?平时不是看见我只当没看见吗?怎么一扯上苏意你这么急头白脸的?苏意是你什么人吶?」 她没听到边鹿的回答,却也有了同样的疑问。 边鹿的妹妹偷拍她跟踪她,边鹿着什么急?是怕她报復路亚萱? 可据她所知,边鹿和路家的关系并不和睦,路亚萱也从没喊过边鹿一声「姐」,边鹿怎么可能会担心路亚萱被报復? 难道边鹿怕路亚萱连累自己? 跟踪偷拍这种事,正常人恨得都是犯人,有几个人会「株连九族」?就算路亚萱被她逮到狠狠教训了一顿,又怎么可能迁怒到边鹿身上? 何况,她和边鹿原本也没什么利益往来,就像卖鱼的和卖拖鞋的,本来就八竿子打不着,边鹿就更不用担心了。 所以边鹿……边鹿单纯是因为不想让路亚萱偷拍她,所以才出面的? 等等,路亚萱偷拍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让什么给煳住了,纠结了半天边鹿为什么找路亚萱麻烦,这会儿才想起来被偷拍的事。 不止偷拍,边鹿还提到了跟踪。 路亚萱是变态吗?居然还上演尾行这种龌龊事?! 别让她逮到,否则…… 路亚萱还真是个头铁的,前脚边鹿才警告过路亚萱,没过几天路亚萱就调戏到了她头上。 她的跆拳道黑带这么多年可一直没有懈怠,哪怕再忙也会抽空安排课程。 何况她包里还有枪。 路亚萱是有多愣头青才头铁得往她这里找死? 第390页 她扭脱臼了路亚萱的胳膊,一点儿没客气狠狠打了她一顿,这才叫了会所保安,保安一见这架势,也是服了路亚萱这个老6,边帮忙绑上路亚萱,边嘟囔路亚萱不知死活。 她原本想打电话给边鹿,可翻了手机才发现她根本没存边鹿的手机号。 其实想知道边鹿的手机很简单,随便打个电话问一下就好,可她不想那么做,路亚萱是路家人,她刻意去找边鹿怎么想都觉得很怪异。 她谁也没找,直接报警,就凭她的身份还有路亚萱做的这破事,想整到路亚萱这辈子都出不来监狱根本不是难事。 路元诚得了消息,屁滚尿流地过来求情,那毕竟是他唯一的alpha女儿,他肯定要想办法保路亚萱。 可她凭什么惯着他们? 她苏意以往被人欺负,是因为她瞎,她无能她愚蠢。 可现在,已经不是谁都能在太岁头上动土。 她把路元诚赶了出去。 没多久,路亚萱的母亲也来了,哭着给她磕头,求她放了她的女儿。 她只觉得刺眼,路亚萱意图强女干你都能为路亚萱求情,我差点被强女干,你怎么不替我报復路亚萱?就因为路亚萱是你女儿而我不是? 呵,那你的女儿你自己心疼去,管我什么事?我就是要让她牢底坐穿! 她把路亚萱的母亲也赶了出来。 路元诚求爷爷告奶奶託了不少人到她跟前求情,希望她能撤诉。 她烦不胜烦,干脆让杨文真传出风声,再来求情,不管谁她都不客气。 她的不客气一般小企业那儿承受得起,从那儿以后,再没有人敢来求情。 眼看事情已成定局,一旦开庭就再也没了挽回余地,那天,破天荒的,她看到边鹿站在了他们公司的车库口。 边鹿侷促地望着她,下意识先笑,没等开口,她就直接拒绝了。 「滚。」 就一个字,干脆利落。 边鹿扒住了她的车窗,隔着窗玻璃望着她,湿漉漉的眼微透着红,泫然欲泣地望着她。 「求求你,她毕竟是我妹妹,我……我求求你。」 凭什么呀?她是你妹妹又不是我妹妹?凭什么我要原谅一个对我动手动脚的人渣? 明明心里这么想着,可窗外边鹿梨花带雨的脸庞却和记忆里边哭边笑说着「笑也不对」的脸庞重叠了。 她又想起了那天在走廊,她第一次见到边鹿发怒,第一次见到边鹿打人,而起因是为了她。 不知怎么,突然就心软了。 她嗑了嗑烟盒,嗑出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叼进嘴里,打亮火机点上,摇下车窗,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尼古丁,看着明灭的菸头,转眸对边鹿道。 「好,我可以饶了她这一次,可她以后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打残了可别来找我。」 边鹿喜出望外,赶紧点头感谢,她懒得听边鹿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尤其是那一句句的对不起,厌烦得很。 她要了边鹿的电话,理由是方便联繫边鹿帮路亚萱收尸。 加上号码,她就夹着烟开车离开,把边鹿甩在了身后,后视镜里,边鹿一直望着她,似乎还有点担忧,像是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会放过路亚萱。 她向来言而有信,路上就拐去撤了案。 不过,路亚萱那样的愣头青,这次没给够教训,下次肯定还不长心。 果然如她所料,没等几天,路亚萱再次故态復萌,她也没惯着,就当找了个免费陪练,暴打了一顿,活动了活动筋骨,就给边鹿打去了电话。 边鹿的电话响了很久才接起来,声音恍惚得像是没睡醒,哗啦啦的雨声透过话筒传来,近得就像边鹿直接睡在了雨里。 她原本还心情不错,可越听越觉得不对,眉心蹙了起来,问边鹿在哪儿,电话却突然断了。 她不知怎么,突然就心神不宁,路亚萱反剪着胳膊拷着手铐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更是让她心烦。 她突然想起边鹿刚才在电话里提到了银杏叶。 银杏树整个市区只有经二路上有! 她让杨文真看着路亚萱,领着保镖离开了会所,驱车去了经二路。 经二路南北贯通,很长,她不确定自己从半路找能不能找到,更不确定边鹿是不是真早路边,只是大概猜测着边鹿的生活范围,朝着经二路北段一路找去。 她运气不错,没开出多远就看到了路旁树下瘫躺的边鹿,雨幕遮掩了信息素的味道,可她还是清楚闻到了龙井香。 原来边鹿的信息是龙井。 很……好闻。 保镖撑着伞,她俯身抱起了边鹿,听到了边鹿说想看她笑。 不知怎么,哗啦啦的雨声混着边鹿的软语,突然就淋进了她的心里。 她的心从来没像那一刻那么柔软过,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觉得,或许和边鹿做朋友也可以。 放边鹿进车的时候,边鹿搂住了她,烧着红晕的眼睛泪汪汪望着她,没等她开口,突然喊出一声绵糯的「姐姐」。 她瞳孔微颤,那一刻有什么破土而出,突然就在这雨夜疯长。 没等她分辨那到底是什么,边鹿居然又说着胡话吻了过来。 和上次醉酒的吻不同,她没有厌烦地推拒,就那么弯腰保持着把边鹿放进后车座的动作,被边鹿搂着脖子里里外外吻了个彻底。 第391页 边鹿的吻技熟练又笨拙,像是只有理论没有实践,可怎么可能呢?边鹿可是岑清珂的情人,她们在一起好多年了。 想起岑清珂,她狂跳的心突然被狠狠攥住,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她傻了吗?不会真以为边鹿喊的「姐姐」是指她吧?边鹿什么时候喊过她「姐姐」?边鹿又怎么会知道她比她大一个月? 倒是岑清珂,岑清珂才真是边鹿名副其实的「姐姐」。 说不定那天在洗手间,边鹿也是错把她当做了岑清珂,这才亲了过来,可笑她居然认真了那么久。 真是蠢。 边鹿的一声「姐姐」,激盪了她的灵魂,也浇熄了她瞬间的头脑发热。 可心底最深处,她却难以置信地发现,她居然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边鹿不是认错人。 为什么会这么希望?为了可笑的自尊心? 她不知道,她没空深想,她抱着边鹿急匆匆进了急诊科,看着急诊科医生快速急救。 「是被强制引起的发热!」 被强制?她还以为是生理期发热。 谁会强制边鹿?强制完为什么没有继续,反而把边鹿一个人丢在雨里? 雨水沖刷了太多的痕迹,她并没有从边鹿身上闻到那个alpha的信息素。 她打了个电话,让人查了道路监控,想找到这个罪魁祸首。 可反馈来的答案却格外的嘲讽。 是岑清珂。 原来她自以为是的拯救,其实是人家小情人之间的闹别扭,虽然这个别扭有点骇人,可岑清珂都能当着边鹿的面和别人曲径通幽,把发热的边鹿一个人丢在路边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就说,果然,边鹿嘴里的姐姐是岑清珂,亲吻的也是岑清珂,想看笑容的还是岑清珂。 她……就是个自作多情的小丑。 作者有话说: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感谢小刑~~火箭炮~~包养议棋~~ 感谢猫三花~~双雷包养议棋~~ 感谢daylight 3瓶~~给文文浇水~~? 第121章 番外(完) 那天苏意安置好边鹿回到家, 杨文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这才想起还有个路亚萱没处理。 杨文真问她怎么处理,报警还是丢给路元诚? 她突然对这件事很厌烦, 就让杨文真把路亚萱警告一通放了,反正今晚也打得不轻, 起码得养个十天半月。 挂了杨文真的电话, 她沖了个澡就躺下了, 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一阵电话铃吵醒。 拿过来一看,是边鹿。 边鹿居然好意思问她, 昨晚是她吗? 怎么?这是清醒过来了, 知道自己认错了人,这是脚趾抠地难受呢? 边鹿打这通电话是干嘛?是想道歉? 不好意思, 不奉陪也不接受。 「不是我。」 她挂了边鹿的电话。 那天之后, 她忙碌了起来,有太多事需要去做,母亲的病情,公司的发展, 还有数不清的应酬。 要想把父亲的基业发展壮大, 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在这日新月异的年代, 不进步就是退步,不时刻抓住前沿就可能被淘汰。 不知不觉,她都要28岁了, 她和边鹿依然保持不能见面的关系, 但凡见面, 总会闹得不愉快,不是她看着边鹿十年如一日的痛苦笑脸难受,就是她控制不住插手然后说出难听的话边鹿难受。 每次只要产生对话,她们两个都不好受。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插手,就像岑清珂跑来找到告白,她看着岑清珂那张可笑的脸,只觉得荒诞。 虽然早知道岑清珂对边鹿没有真心,可看在边鹿对岑清珂事业的帮助,还有边鹿比宇宙还要宽广的大度,她以为岑清珂早晚会娶了边鹿,毕竟边鹿也是路元诚的女儿,她们也算门当户对。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岑清珂居然会找她告白。 她当然不会蠢到以为岑清珂是想玩弄她,岑清珂没这个胆子,岑清珂也捨不得她背后那么多资产。 可岑清珂找她告白了,那边鹿呢? 她的内心涌上来难以言说的情绪,像是压抑了太久扭曲的邪恶,又像是想要戳穿一切让煳涂的人清醒的疯狂。 岑清珂邀请她一起单独吃饭,她答应了。 地点是御膳珍馐,那个据说非常难约的私房菜馆,岑清珂约的还是所有包厢里标价最高,也是所有人争相追捧的那间。 岑清珂是想表明什么?表明她对她是真的用了心的? 岑清珂不会真以为她堂堂董事长,会容忍一个包养过情人的渣a做自己的另一半吧? 可显然岑清珂真是小脑不够发达,居然还真就欣喜若狂的好像马上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不过,岑清珂再怎么脑容量堪忧,也不可能带着边鹿一起赴约,她该怎么让边鹿撞破这个场景呢? 没记错的话,边鹿唯一一次喝醉,就是因为她和岑清珂「相谈甚欢」。 显然,边鹿知道她对她的威胁有多大,不是她盲目自信,还真没几个alpha能拒绝得了「苏意」。 不是她,是「苏意」,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是继承了赵舒颜绝美皮囊的漂亮omega。 如果她只是她,边鹿也不会有危机感。 如果让边鹿撞见她这个从来不单独和alpha约会的「苏意」,单独约见了岑清珂,边鹿会不会清醒过来? 第392页 如果还不肯清醒,那她煽动一下岑清珂,岑清珂是不是就会说出让边鹿清醒的话? 虽然过程会很痛苦,可如果能藉此离开岑清珂这个人渣,对边鹿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她为什么突然这么好心? 她当然不是好心,她早就看不惯边鹿和岑清珂在一起,她早就想破坏她们的关系。 如果岑清珂是个不错的alpha,或许她就不会有这种想法。 可岑清珂真的不配。 那天,她依约去了御膳珍馐,还提前打了招唿,让边鹿一直帮岑清珂拉的那份合作终于有了眉目,但是限时签约。 边鹿果然硬着头皮找到了御膳珍馐,从踏进那个包厢开始,边鹿的眼帘就没抬起过。 这些年她见过太多边鹿的卑微,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这已经不是卑微,这是卑贱。 她故意在一旁煽风点火,然后冷眼旁观,看着岑清珂努力维持着alpha该有的修养,却控制不住脸部痉挛,连那精心涂抹的红唇都扭曲得像刚吸满血的水蛭。 岑清珂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尤其着重说了自己不喜欢边鹿,和边鹿只是上下级关系,让边鹿别以为风言风语说是自己的情人,就真以为自己是,让边鹿有点自知之明,还大声宣布自己爱的只有她苏意。 边鹿始终垂着头听着,手里还紧紧攥着那等着签名的合同,那可是边鹿费了好大的工夫,求爷爷告奶奶才终于在她的推波助澜下拿到的合同。 如果边鹿只是卑微,岑清珂都说到这种地步了,边鹿早该摔下合同走了,管岑清珂签不签。 可边鹿就是卑贱,是贱!任岑清珂说得再怎么难听,她还是逆来顺受,捏着合同恳求岑清珂先签了合同。 她实在看不下去了,突然生出难以言喻的失望,她那么期待地过来,为的不是看边鹿糟蹋自己,可边鹿想怎样又关她什么事?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她还是陷在这个简单的困局里,始终周而復始走不出来? 边鹿想怎样都随便吧,她这次是真的不再插手了,边鹿想怎么跟岑清珂纠缠就怎么纠缠,以后不管是和岑清珂结婚,还是被岑清珂像抹布一样甩掉,那都是边鹿自己的事,跟她毫无关系。 毫无关系! 她起身走了,岑清珂在后面追着想挽留,被她的一句「别烦我」吓得顿在了原地。 她出了御膳珍馐,上了自己的车,开着车想赶紧回家,她很不舒服,有种隐约的窒息感。 可脚都踩在离合上了,她又顿住了,她想起了临走前岑清珂杀红的眼,想起当年在走廊那一声响亮的巴掌,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边鹿受过多少暴力。 她突然很懊悔,她不该自以为是地接受岑清珂的邀请,刚才还在里面煽风点火,万一岑清珂恼羞成怒,再对边鹿大打出手…… 她已经没空去想自己为什么要关心边鹿会不会挨打,她缩在车里,默默注视着御膳珍馐的大门,心乱如麻。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就在她等不下去,想着干脆进去看看的时候,朱红的门推开,边鹿走了出来。 门口是露天停车场,没有专门的灯,只能借着门口的两个大红灯笼的灯光,不远处的保安室灯光,还有再远处的路灯灯光。 这样的光线,看什么都不太清晰,可她还是在边鹿路过红灯笼的剎那,看到了边鹿额角一闪而过的水痕。 额头怎么会有水痕?大红的灯笼将那水痕映照出浓烈的猩色,她觉得那是血,可有红灯笼的红光做掩护,她也不太能确定。 或者说,她希望不是血。 她看着边鹿越走越远,驱车跟了上去,假装不经意地从边鹿身边驶过,这次借着车灯,她清楚分辨出了额头猩红的一片,是血,真的是血。 她的心脏古怪地抽动着,她想这或许就是心痛。 可她为什么要心疼这样一个烂泥扶不上墙,丝毫不知道为自己抗争的人? 如果说边鹿当初跟着岑清珂是为了给母亲治病,现在边惠芬不是已经好了,还和路元诚復婚了吗? 还有什么让边鹿这么自轻自贱? 是因为爱吗?因为太爱岑清珂了? 不管怎样,正常人面对岑清珂这种人,哪怕再怎么爱得浓烈,也会给自己留点尊严。 可边鹿却从来没有。 所以边鹿这到底是有多爱岑清珂? 她突然想起了沈黎,沈家已经破产了,可沈黎当年对岑清辞的迷恋也是相当盲目的,她看在眼里,劝也劝不住。 如今她和沈黎已经形同陌路,也不需要再劝,岑清辞也早另觅了新欢。 可是边鹿,边鹿却还深陷其中。 她突然升起浓重的无力感,哀其不幸,怒其不争!1 看着边鹿的伤,她想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情感是最难操控的,哪怕是苏氏集团的董事长也无法改变。 她冲着边鹿吐了口烟,尼古丁能麻痹神经,不知道能不能让边鹿的伤口不那么痛。 她看着边鹿咳嗽着避开,抽了张纸巾丢了过去。 她想说,擦擦你的血,小心破伤风。 可出口的依然是这些年一贯的语气:「赶紧擦擦,脏了我的眼。」 她驱车离开,大红的西贝尔也带不热她的情绪,她很烦躁,她…… 第393页 砰!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似乎听到了保安在惊唿。 她突然心脏一阵痉挛般的剧痛,勐地踩下剎车,开了门就朝停车场沖了过去。 她看到了一辆货车撞进露天停车场,看到了飞出去的身影,看到了地上大滩的血。 「边鹿……边鹿!!!」 她不知道之后是怎么过来的,她浑浑噩噩看着边鹿送去抢救,看着始终直线的心电图,看着医生遗憾地摇头,看到了岑清珂来了,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不该继续留在这里。 她离开了医院,稀里煳涂过了几天,杨文真提醒她该去遗体告别了,她恍惚想起,确实是该去了。 她去上了香,看着水晶棺里安静的就像睡着的边鹿,突然有种想掀开棺材,想不顾一切把边鹿带回家的冲动。 可冲动终归是冲动,杨文真提醒她该走了,她收回视线,脚步虚浮地跟着杨文真一起离开。 她不是边鹿的至亲好友,也没道理跟着一起去火葬场。 杨文真也说,能来上香就很好。 是啊,以她和边鹿的关系,其实连上香都是超过了的。 杨文真开车送她回了家,让她今天好好休息,先不要去上班。 可是不上班还能做什么? 她坐在床上,望着对面的白墙,那白越盯越白,再看别的都有了黑影,就像短暂的雪盲症。 路亚萱给她打来了电话,这些年路亚萱没少在她面前刷存在感,起初每次都会被她打,打完了下次路亚萱还来。 时间久了,她懒得再动手,路亚萱也老实了,不敢随便对她怎么样,只是说从没见过她这么厉害的omega,想跟她学跆拳道。 她几乎从不理睬路亚萱,大部分时间都是路亚萱自己喋喋不休。 如果是平时,她根本不会接路亚萱的电话,可路亚萱是边鹿的妹妹。 她接起了电话,听到路亚萱问她要不要来火葬场。 她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可怎么也挤不出来。 「我跟你姐又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去?」 路亚萱道:「你从来不接我的电话,但是今天接了。」 她道:「所以呢?」 路亚萱道:「当初那么多人求你饶了我,你都不答应,我姐一出面你就答应了。」 她道:「所以呢?」 路亚萱道:「所以来吧,你看我都喊她姐了,你也来送送她吧,我喊的姐她再也听不到了,你不来送她,也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喉头蠕动了下,眼神空茫无法聚焦,好半天才说了句:「不去。」 路亚萱道:「来吧来吧,我等你,你来吧!」 她挂了电话。 她木然地坐在原处,依然看着那白得让她一度雪盲症的白墙,脑海里不断重复着路亚萱的那句话。 【你不来送她,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她闭了闭眼,突然起身,抓起钥匙就跑了出去。 她一路疯狂踩着油门,车速有多快,脸上的表情就有多冰冷。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脸部的肌肉,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胶水黏住,连睁着眼睛都用尽了全力。 她一路不知道闯了多少红灯,紧赶慢赶,却还是错过了。 她没能见到边鹿最后一面,她说不清是沮丧还是什么,突然又觉得自己可笑,就算见到又能怎样?多看一眼就能让边鹿復活?还是少看一眼就会忘记边鹿长什么样子? 她有照片的,怎么会忘? 她转身离开了火葬场,开着车往回走,开着开着就停到了路边,翻开手机相册,刷着刷着,刷到了边鹿的照片。 这是她偶尔拍到的,那天她赶去机场,路上堵了车,她就随意抬了个头,就看到了边鹿从路边走过。 阳光下的边鹿笑得那么自然,和她平时看到的痛苦的笑全然不同。 她鬼使神差地按下了车窗,拍下了那个瞬间。 她看着那照片,强烈的窒息感突然席捲而来,她按着心口,有什么几乎要撕裂她的心脏,她很痛,她想阻止,可却无从下手。 路亚萱追了上来,喋喋不休不知又在说些什么,她收起手机,突然调转了车头,朝着火葬场又飞驰了过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过去,可她想看看边鹿的墓碑,想看一看墓碑上边鹿的照片,那应该是她的手机里没有的,不一样的边鹿的照片。 到了火葬场她才可笑地发现,家财万贯的路元诚,居然连个坟墓都没捨得给女儿买。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明知道不关自己的事,却身体比脑子反应快,买下了坟墓,还联络了墓碑。 有钱能使鬼推磨,大把钞票的推动下,边鹿终于安安稳稳地下葬了。 她看着墓碑上边鹿的照片,探身吻了过去。 边鹿欠了她两次莫名其妙的吻,她吻回来不过分吧? 她在心里默默对边鹿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你活着我看见你难受,你死了我看见你的坟难受,我又不是抖s,我决定不再为难自己,我们就此……永别吧。 她回了家,辗转了一夜又没有睡着,自从边鹿去世,她再也没办法入眠。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或许是……内疚吧。 杨文真不放心地过来找她,说她的样子像是见了鬼,让她不要再这么折磨自己。 第394页 她怎么折磨自己了?她没有,睡不着也不是她想的,她巴不得自己睡得昏天暗地人事不知。 可她睡不着。 她对杨文真说:「是我对不起她,如果不是我答应岑清珂见面,如果不是我设计合同限时签,她就不会去御膳珍馐,也就不会死。」 杨文真劝她道:「哪有那么多如果?你要这么说,那如果她当初不跟岑清珂在一起,那她也不会去御膳珍馐,那她也不会死,要怪就怪岑清珂好了。」 「说得……也有道理。」 她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扯出了一抹笑,可又似乎没有。 那之后,她每天都很忙碌,忙起来之后,睡眠也跟着好了一些,但是必须洗完澡马上睡,不能给脑子多余的哪怕一秒的时间胡思乱想,不然又会失眠。 她开始不吹头髮就睡,虽然起床会头痛,可好在晚上她可以睡着。 可是忙碌似乎也不全是好的,她出现了幻觉,她似乎摸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还带起来诡异的静电。 她竟然冒出一个疯狂的念头,认为那可能是边鹿的鬼魂。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她每天忙完工作就会到处搜找相关资料,可那诡异的静电却再也没有出现。 她甚至一度怀疑摄像头出了问题,怀疑那静电根本从未出现过。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杨文真,杨文真不可思议地看着她,说她疯了,说边鹿已经死了,让她不要再想边鹿了。 奇怪,她哪里想边鹿了?她只是在验证鬼魂的存在,只是这个鬼魂恰巧可能是边鹿而已。 她解释给杨文真听,杨文真却不相信,还说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话。 「我知道你爱她,可是她死了!她已经烧成了灰!你也该清醒了!!」 什么? 杨文真说什么? 我……我爱边鹿? 我……我爱她? 哈、哈哈……哈…… 原来我爱她,我怎么没想到呢? 「原来我……我爱她啊……」 为什么我没能早点发现呢? 为什么等失去了才知道? 「边鹿……边鹿……」 她痛苦地蜷缩成一团,抱住头,她压抑着眼泪,却无法阻止胸口被挖空的绝望。 「为什么我没能早点发现?为什么……」 「边鹿……边鹿……」 有谁温柔地抱住了她,温柔地亲吻她带泪的脸庞。 她恍惚着睁开眼,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逆着窗外的日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我在这里,别哭,我一直都在这里。」 她望着边鹿,眼泪滂沱,她想起来了,想起那个流星的冬夜,她许下的那个愿望。 【许愿,一切重来,让我有机会好好爱她。】 ——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1《摩罗诗力说》第五节 第一段 原本还打算穿插一下杨文真在监狱看到边鹿苏意幸福风□□到发狂,结果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穿插,就写在这里了。 至于苏意的节点——脑梗,边鹿肯定会特别注意的,邹医生也会定期检查,苏意惜命得狠,完全不用担心啦~ 总之,全文完,感谢一直陪伴到这里的宝子们~~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