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游戏》 第1章 降生 在一个宁静的小镇上,路人甲的死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震惊了每一个人。他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双眼紧闭,仿佛只是沉睡。然而,周围的一切都在默默地诉说着他已经离去的事实。 阳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却无法唤醒他。他的手微微松开,仿佛放下了世间的一切。路人乙、丙、丁纷纷围拢过来,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悲痛。有的人默默流泪,有的人则低声祈祷。整个小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所笼罩,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沉静而哀伤。 警方迅速赶到现场,拉起警戒线,开始进行调查。他们仔细检查着每一个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希望能够找到线索,解开路人甲死亡的谜团。这个平凡的小镇,因为路人甲的离去而变得不再平凡。 生命的脆弱和无常让人感到无奈和悲哀,路人甲的死也让人们意识到,应该珍惜当下,关爱身边的人。 在万籁俱静的混沌中,不分上下,不分左右,四周仿佛永夜一般,没有一丝光线,唯独那细小的声响伴随着温暖从四面八方传来,节奏稳定且永不停息: “砰,砰,砰......” 一个幼小的生命蜷卧在此处,尚未诞生意识的他偶尔踢踢小脚,惹得外界传来一阵笑声: “他爹,孩子又调皮了!” “哪呢,让我瞧瞧。” 时光荏苒,过得飞快,眨眼间便是数个月过去了。 龙国单乐县南山村的一间茅草屋,传出一道“哇”的轻哭声,寓意一个新的生命诞生于这个世界上。 一位接生婆把新出生的婴儿洗净擦干后,放到一名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妇女脸庞,带着笑意说道: “恭喜张家嫂子,是一名男婴。” 张家嫂子名唤李敏,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婴儿皱巴巴的脸庞,她脸上挂着深深的倦意,但怎么也遮挡不住那开心的笑意。 随后,另一位接生婆把屋门打开,叫唤屋外的几人进入屋内。 “恭喜了,是个大胖小子。” 屋外共有三男一女,分别是一家之主张运国,大儿子张大牛,大儿媳赵欣,二儿子张二牛,四人鱼贯而入。 此刻,茅草屋外的紧张气氛也消失不见,转换成喜悦的氛围。 首先进入屋内的自然是张运国,还未到床前,他便欣喜且心疼的说道: “敏儿,辛苦你了。” 李敏双手把婴儿托起,嘴角挂着笑容,虚弱的说道: “一点儿也不辛苦,你瞧,他跟你多像啊,尤其是这额头。” “慢点,慢点,别累着了。” 张运国快步走到床前,把婴儿托在手心,乐呵呵的傻笑着。 最后进入屋内的是张二牛,他看见弟弟,下意识的叫道: “这小东西好丑啊!” 突然间,四周安静了下来,即使是呼吸声,仿佛都能听见,众人好像约定好了一般,全都把目光放在了张三牛的身上。 不合时宜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说错了什么?” 张三牛惊恐不安的后退了几步,直到靠在房门上,退无可退。 每个人小时候都是熊孩子,更何况张三牛呢,他也只是个十岁大的孩子,尚且不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 每个孩子刚出生时都是丑八怪,但是,不可以说出来哦。 说错了话,自然应该受到教育,张大牛身为张家长子,自然而然的把老二拖了出去,然后训斥几句便完事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四年的时光匆匆而过,张家三子张三牛也幸运的存活了下来。 在古代这个生产力落后、医疗极度欠缺的时代,幼儿的死亡率高的可怕,不同的地区,夭折率也不大相同。 可能是四分之一,可能是三分之一,甚至可能是二分之一,无论如何,幼儿的夭折率都不低,所以张三牛是幸运的。 自出生以来,张三牛便不停的做梦,梦中,自己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刚出生的婴儿是不会讲话的,所以张三牛也无法与他人讲解梦境。 当张三牛学会讲话时,他也在梦境中经历了许多,更是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于是便沉默了下来,直到至今。 半个多月前,上一世的梦境播放完毕,之后,梦境便消失了,张三牛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清晨,张三牛坐在椅子上,他面前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饭,饭中夹杂着部分青绿色野菜,这便是他今日的早饭。 一大家子沿着一张长木桌围成一圈,木桌中间是一碗腌制过的萝卜咸菜,所有人都低头默默刨着米饭,时不时的夹上一块咸萝卜。 吃完饭后,张三牛放下筷子,用手指把嘴角的小米粒抹进嘴里,便走出房外,同时留下一句: “我吃饱了。” 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张三牛用小手撑着下巴,双眼无神的盯着远方,心中则在思索未来的生计。 没过多久,吃完早饭的几人陆续走了出来,张二牛来到张三牛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 “走,今天二哥带你出去玩。” 如果是正常的小孩子,怕是早已一蹦三丈高,快快乐乐的跟了上去。 然而,张三牛少年老成,外表是乖巧的小孩子,内里早已经历了30年的风风雨雨。 张三牛平静的跟在张二牛身后,两人进入牛圈,取下挂在墙上的铁镐、耙子等农具,顺带背上竹子编制的竹篓。 牛圈分为东西两部分,中间由南北朝向的牛槽隔开,牛槽由凿空的长条石头制成。 东侧牛圈储存饲料,西侧牛圈是牛平时生活的地方,至于牛圈的西侧,是全家人解手的厕所。 牛圈的东侧是羊圈,里面有六只成年绵羊,8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羊羔。 羊圈的东侧是一排南北朝向的鸡笼,里面养着11只母鸡以及一只公鸡。 张大牛进入西侧牛圈,熟练的牵了一头大黄牛出来,之后又把一头灰色毛驴牵了出来。 随后,张运国把牛车推了过来,他拿起牛轭,那是一根坚固的木制器具,有着弯曲的形状,两端系着绳索。他小心翼翼地将牛轭放在牛的脖子上,确保位置合适且舒适。 把农具放在牛车上之后,张二牛爬上了毛驴背,并朝着张三牛吹了个口哨: “三牛,快上车。” 张运国瞅了张二牛一眼,没有吭声,默许了两人的行为。 看着张三牛爬上牛车后,张运国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孩子虽小,但也该参和家务了。 第2章 水生 刚刚立春没多久,天气依旧寒冷,但嫩绿的野草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土里钻了出来,或高或矮,屹立在道路两边。 张二牛悠哉地骑着毛驴,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面,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那笑容中透露出一丝狡黠和不怀好意,仿佛心里正盘算着什么阴险狡诈的计谋或者恶作剧。 张运国牵着大黄牛跟在后面,张大牛吊在牛车后面,唯有张三牛坐在牛车上,两只小手扒拉在护栏上,目光投放在远方。 在古代农业社会中,牛被视为一种非常珍贵的动物资源。它们可以用于耕田劳作、运输货物等重要农事活动。 由于其强大的劳动力和多种用途,使得牛成为了农民家庭中的重要财产之一。 张运国父子二人不坐牛车,也是为了减轻黄牛的负担。 放眼望去,田野间已有数人,这些是来的较早的穷苦百姓。 他们熟练的驱使耕牛,耕牛缓慢地拉着犁,犁过的土地翻起一片片肥沃的土壤。 然而,仍有部分百姓家境贫寒,无力购置耕牛,只能用那一把把铁锹,一下又一下地艰难翻整着土地。 来到自家田地前,道路旁边立着一位衣服打着补丁的男子,他犹如一棵饱经风霜的古树,沉默而坚韧地站在那里。 张二牛从驴背上下来,乖巧的叫了一声: “水生叔。” 水生本是一个勤劳朴实的农民,他家里有一头耕牛,那头耕牛是他生活的希望和依靠。然而,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李地主看上了水生的耕牛,他凭借自己的权势和财富,强取豪夺了这头牛。 失去耕牛的水生心如刀绞,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他无法承受,他病倒了,躺在床上,面容憔悴,身体虚弱。他的家人忧心忡忡,四处求医问药,希望他能早日康复。 村庄里的人们都为水生感到愤愤不平,他们对李地主的霸道行为感到愤怒和无奈。然而,在那个封建社会里,农民们往往没有力量去对抗地主的权势,他们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变卖了两亩田地,方才请来县城大夫医治,如今大病初愈,眼见春耕的时节又至,他却无能为力,仿佛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在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借用其他人家的畜力,以解燃眉之急。 张运国来到跟前,与水生寒暄了几句,水生便牵着毛驴走向自家的田地。 望着水生那颤颤巍巍的背影,张运国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心中满是惋惜。他俩自幼亲密无间,是形影不离的好玩伴,可如今水生竟落魄到如此境地,怎不叫人痛心? 张二牛来到牛车一旁,把竹篓取下并背在背后,又把一个竹筒挂在腰上,竹筒比胳膊略粗,长有30公分,里面装的是白开水。 张大牛犹如拎小鸡一般,双手抓在张三牛的胳肢窝,轻而易举地就把他从牛车上提了下来,并嘱咐了一句: “跟紧你二哥,注意安全。” “爹,大哥,我们走了啊。” 张二牛与两人挥手道别后,带着张三牛踏上了一条由西向东延伸的小道,毅然地向着山上挺进。 上山的小道,宛如一条蜿蜒的长蛇,是人们用双脚在岁月的磨砺下踩踏而成。 小道两旁是刚萌芽展叶的桑树林,每棵桑树都高耸入云,足有 10 米以上。此时,气温初升,桑叶宛如羞涩的少女,面积还很小。 “记住了,这块是咱家的宝地,等以后哥带你来这吃桑葚,那味道,简直美极啦!” 张二牛兴高采烈地指着左边那片郁郁葱葱的桑树林说道。 他稍稍一顿,接着眉飞色舞地说道: “再往前走,还是咱家的地呢!” 两人又继续拾级而上,穿过桑树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低矮的苎麻。 张二牛宛如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引领着张三牛进入左边的苎麻区,仿佛踏入了一个神秘的世界。 张二牛犹如变戏法般摘下一片嫩叶,转手递给张三牛,笑盈盈地说: “这可是苎麻的叶子,不仅人能吃,家里的牲畜也能吃,真是个宝贝啊!” 紧接着,张二牛将竹篓轻轻解开,稳稳地放在地上,乐呵呵地说道: “三儿啊,你就安心在这摘苎麻叶,把竹篓装得满满的就大功告成啦!” 然后,张二牛把腰间悬挂的竹筒放在地上,与竹篓挨着,说道: “我把水放这儿,你渴了就喝。” 随后,张二牛像变戏法一样从竹篓里取出一个竹篮、一柄镰刀、一个短柄锄头和一个小铲子。 竹篮里面还有一些小物件,那是一捆带有绳套的竹子,一个精致的弹弓,以及一块闪烁着火花的打火石。 张二牛带着这些宝贝扬长而去,临走前,他还半是威胁半是开玩笑地撂下几句话。 “三儿啊,你在这摘麻叶,不要乱跑,不能离开咱家的地,还有,把竹篓装满,我一会儿回来检查。” 张三牛呆立原地,如泥塑木雕般,半晌都未挪动脚步。 他竟然把一个四岁大的孩子丢在这里,这心得有多大啊!难道他就不怕孩子走失吗? 要是被亲爹知道了,还不得把他的屁股揍得开花吗? 张二牛非常放心,他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张三牛在家中那可是一等一的乖巧,就像一只温顺的绵羊,老实巴交的,嘴巴紧得很,从不会乱说话。 而且,张三牛特别听话,宛如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叫他干什么活,他就立刻去干,绝无二话。没活干的时候,他就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像一尊雕塑似的发呆,半步也不乱跑。 一个四岁的孩子叹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般无精打采,而张三牛此刻便是如此。 在当今社会,四五岁的孩子还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然而在古代,孩童的命运则大不相同,他们早早地便开始涉足家务劳动,展现出稚嫩却坚定的力量。 无论想或不想,活是必须要干的。张三牛蹲下他那幼小的身子,宛如小僧入定一般,全身心地投入到了他的采叶大计之中。 第3章 摘苎麻叶 这里掐下一片麻叶,那里掐下一片麻叶,不一会儿,小手就握满了麻叶,然后将它们轻轻地扔进竹篓里。 完成一片区域的采摘后,张三牛把地上的干草压倒,犹如胜利者般坐在上面,享受片刻的休憩。待休息完毕,便拖着那装着“战利品”的竹篓,朝下一个“战场”进军。 等拖不动竹篓时,便只能来回奔跑。 忽然,一旁的草丛传来簌簌的响声,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引起层层涟漪,这声音把张三牛吓得心惊胆战。 在古代,环境是极其危险的,即使是人类居住的城池,也可能有野狼突然闯入,更不用说这个地方了。 所幸,只是一只受惊的野兔,它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被张三牛挪动时发出的声响惊吓到,然后慌乱如无头苍蝇般,朝着远处狼狈逃窜。 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胖乎乎的野兔渐行渐远,张三牛心里暗自估摸,这只兔子起码有五斤重。倘若能逮住它,不仅够全家人美餐一顿,说不定还能拿到集市上卖个十几文钱呢。 与猪羊肉相比,野兔的价格可谓是亲民许多。 毕竟猪羊需要精心饲养,耗费大量的人力,而野兔则是靠打猎获取,成本自然要低一些。 古代野兔的出肉率颇低,不到一半,所以一只五斤重的兔子,出肉也仅有两斤多一点。 依据当地的市价,即便算上兔皮的价值,也只能卖十几文,绝对超不过 15 文。 张三牛何尝不想跟在野兔后面,流着口水,屁颠屁颠地喊着“兔兔别跑”,可现实却无情地击碎了他的幻想。 野兔那四条腿,蹦得犹如闪电,远比两条腿的张三牛快多了,就算是身强体壮的成年人,也绝对望尘莫及。 想要捉到野兔,只能智取,张三牛琢磨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是该设下陷阱的时候了。 时光如同潺潺流水般悄然消逝,而那原本空荡荡的竹篓此刻却已被嫩绿的叶片填满。 寒冬才刚逝,气温依旧偏低,纵有阳光洒落,仍觉寒意袭人。 张三牛像一滩烂泥般重重地坐在干草上,胡乱地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头顶上仿佛升起了一股袅袅的蒸汽,那是汗水蒸发时形成的热气,隐隐约约,如雾如烟。 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此刻,他的身体仿佛被一团炽热的火焰所包围,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量,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天气的寒冷。 正午时分,张二牛提着篮子无精打采地回来了,脸上挂着一副懊恼的神情,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可惜啊,就差那么一点儿!” 他瞄了一眼竹篓,当看到里面塞满了麻叶时,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干得还不错,去捡些木柴吧。” 之后,张二牛从篮子里拎出两只羽毛上沾满鲜血的麻雀,还有一条两指粗的菜花蛇。 那菜花蛇已断成两截,加起来足有一米多长。 紧接着,菜花蛇被麻利地处理着,蛇皮与内脏瞬间剥离,身躯也被利落地割成了几段。 最后,在一块空地上,熊熊的火堆被生起,蛇肉像串糖葫芦似的蹿在树枝上,然后被小心翼翼地架在火堆上面熏烤。 至于那小得可怜的麻雀,重量还不到一两,身上的肉更是少得可怜,处理起来极为麻烦,实在不值得为此耗费精力,所以被直接扔进了火堆。 两人惬意地坐在火堆旁,屁股下垫着干草,仿佛围着温暖的篝火在举办一场盛宴。他们不时地把树枝添进火堆,让火势越烧越旺。 一阵轻风吹过,火焰如精灵般跳动,一股羽毛烧焦的气味传来,张二牛深深地嗅了一口,满怀期待地说道: “可以吃了。” 张二牛拿起一根树枝,伸入火焰中拨弄了几下,两个炭块一样的黑东西如皮球般滚了出来。 顾不得烫手,张二牛如获至宝地捡起一个“黑炭块”,几下便麻利地扒拉开外面的黑炭层,用大拇指与食指小心翼翼地掐出一丝肉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丢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张三牛也捡起另一个“黑炭块”,有模有样地模仿着张二牛的动作,欢快的吃了起来。 没有任何的调味品,两人却吃得很香,满嘴都是麻雀本身的肉香味,仿佛这是人间至味。 可惜就是肉太少了,还不够塞牙缝的。 两人吃完麻雀,手上黑乎乎的,如涂了炭一般,随便在干草上抹了几下,便继续烧烤蛇肉。 烤蛇肉耗时良久,且骨头繁多,其肉质有着特殊的韧性和嚼劲。 二人怀着兴奋之情,历经千辛万苦,才将蛇肉吃得一干二净。 随后,他们轮流拿起竹筒,大口大口地喝着水,简单收拾了一下现场,便心满意足地踏上了下山的路。 路上,张三牛仰着脑袋,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地说道: “二哥,我今天撞见了一只兔子,把我吓了一大跳。” 一提到兔子,张二牛便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遗憾,他懊悔地说: “我今天发现了一只兔洞,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捉住它,可惜啊,还是让它给溜走了。” 紧接着,张二牛踌躇满志地说道: “可恶,等明天,我一定要再来与它大战三百回合!” 龙国的寻常百姓每日仅食两餐,晨起一餐,午后一餐。 然而,每逢农忙时节,体力消耗甚巨,便会加餐一顿,晌午时分携带一个炊饼,直接在田间地头果腹。 来到田地的尽头,张二牛将双手置于嘴前,握成喇叭状,扯开嗓门大声呼喊: “爹,大哥,我们回家啦。” 不远处,张大牛正在整地,闻声停下手中的农活,抬手挥了挥,示意已知晓。而张运国在田地的另一端,并未听到张二牛的呼喊声。 张二牛牵着张三牛回到家中,把竹篓放置在院落里。 此时,亲娘李氏恰巧带着笑容从主屋走出,她面露疑惑问道: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娘,我……” 张二牛支支吾吾半天,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见竹篓里的麻叶,李氏无需多想,便已心知肚明,这老二怕是又贪玩去了。 李氏好像心情很好,不仅没有怪罪,反而和颜悦色地说道: “下次可别只知道摘麻叶了,赶紧去把家里的羊放了。” 要知道,苎麻皮里那纤细的纤维,可是纺织布匹的原材料。 倘若将麻叶摘光,苎麻必定发育不良,那麻线的收成岂不是要大打折扣? 李氏转向张三牛,问道: “三牛,累吗?” 张三牛瞧了一眼神色紧张的张二牛,又看向李氏,沉默地摇了摇头。 张二牛见状,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蒙混过关了。 第4章 捡羊粪蛋 张二牛把竹篓放进牛舍,取出放羊的鞭子以及一个小巧精致的竹筐,竹筐里面斜靠着一个竹子制作的夹子。 放羊的鞭子通常呈现出细长而柔韧的形状,宛如一条灵动的蛇。 鞭子的鞭身由许多细长的鞭条组成。这些鞭条通常是由柔软而有弹性的材料制成,如皮革、橡胶或纤维。 在挥舞时能够产生足够的力量和声响,用于驱赶羊群或指示羊的方向。 张二牛打开羊圈,绵羊一个接着一个走了出来。 驱赶着羊群来到外面,他将竹筐递给张三牛,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三牛啊,可别漏了路上的羊粪蛋,要把它们一一捡起来哟。” 张三牛接过竹筐,脸上露出老实憨厚的神情,宛如木头人一般。 然而,他的内心早已波涛汹涌,泪如泉涌,不禁对人生充满了疑惑:难道投胎真是一项需要精湛技艺的活儿吗? 随后,两人赶着羊群,向着后山缓缓走去。 后山宛如宝石,镶嵌在南山村的南端,静静地等待着羊群的到来。 立春之后,后山逐渐苏醒。冬日的寒气慢慢退去,山峦渐显生机。山间的树木开始萌发新芽,嫩绿的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山上的积雪融化,形成清澈的溪流,由南至北,孕育了无数良田。 张三牛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如同考古学家般,用竹夹夹起一粒羊粪蛋,轻轻地放进竹筐。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这里,这里还有一颗。” 在张二牛的精准指挥下,张三牛再次收获了一枚“宝贝”羊粪蛋。 羊群就像一列移动的“施肥车”,一路吃一路拉,源源不断地“生产”着羊粪蛋。 张三牛忙得像个陀螺,一刻也停不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捡羊粪蛋的手法越发娴熟,可他的腰却酸得像要断了似的,遭了大罪。 在路上,张二牛不时挥舞着鞭子,驱赶羊群走向正确的方向,那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宛如翩翩起舞的蝴蝶。 终于来到后山脚下,张二牛依然热情不减,大声呼喊: “那里,那里还有一颗。” 张三牛面无表情地盯着张二牛,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仿佛在说: “你够了啊!” 张二牛被他瞧得有些心虚,悻悻地“嘿嘿”了两声。 “累了。” 张三牛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放下竹筐,把竹夹丢进筐里,找了一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了上去。 随后,张二牛也如释重负地坐在石头上,任由羊群像一群自由的精灵,在草地上欢快地享受着“美食”。 只要羊群不脱离他们的视线,他们便安心地坐着。 要是有哪只调皮的羊走远了,张二牛便会捡起一块石头,像掷铅球运动员一样,将石头用力地扔出去。 那只羊受到惊吓后,便会迅速跑回羊群。 至于专门扔石头的抛石绳,张三牛表示没有看到,古代信息传递太过缓慢,这门技术可能还没有传递过来。 民间流传着一句俗语“羊粪如土,上地如虎”,庄家吸收了羊粪蛋,大概跟人吃了羊肉一样得劲。 两人轮流捡拾羊粪蛋,在羊群吃饱之后,太阳落山之前,匆忙驱赶羊群回家。 若太阳落山后才匆忙往回赶路,那等待他们的,将是冰冷的饭菜。 回家后,他们像熟练的牧羊人一样,将羊群驱赶进羊圈。 然后,把装满羊粪蛋的竹筐,轻轻地倒在粪堆上。 粪堆位于鸡笼的东侧,与鸡笼之间,挺立着一棵木枣树。 每年采摘木枣时,总有许多木枣如伞兵跳伞般,准确地降落在粪堆上。 无论是羊粪、牛粪,还是鸡粪,甚至是人粪,都会被堆积在粪堆上,如小山一般,发酵成肥沃的肥料。 在鸡笼与枣树之间,有一条土路,引领人们走向南院。 南院里开垦出了几块菜地,家中的母鸡们,平日里就在这南院中自由放养,白天时,它们如探险家般在南院寻找小虫子,天黑时,则自觉地钻进鸡笼。 张二牛踏入南院,如侦探般四处寻觅可能被遗漏的鸡蛋。 虽说母鸡大多在早上下蛋,但也有少数母鸡会在下午产下“惊喜”。 如果他能找到这些“漏网之鱼”,并且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生鸡蛋偷偷喝下,然后嫁祸给土鸡,那该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啊! 张三牛踏入厨房,一眼便瞧见灶台上的火焰已悄然熄灭,而那口锅却仍冒着腾腾热气,这表明晚餐刚刚烹制完成,只待爹与大哥归家,便可一同享用美餐。 他抄起丝瓜瓢,舀起半盆凉水,双手掬起这沁凉的清水,如甘霖般洒在面庞上,顷刻间,一日的疲惫如潮水般退去。 不多时,张运国与张大牛牵着牛、驴归家而来,牛车上拉着两筐青草。 他们进门的头一件事,便是好生照料牛和驴。 在春耕时节,牛可是耕地的得力干将,此时的它,饮食待遇比人还要优渥几分。 待安顿好牛、驴后,一家人方才围坐桌前,边吃饭边闲谈,共度这温馨美好的时光。 晚餐结束,一家人移步院子,趁着夕阳的余晖,开始最后的忙碌。 张运国、张大牛、李氏、赵氏四位成年人手脚麻利地编织起竹筐来。 以他们四人的手速,每日趁着这点儿工夫,不出七日,便能编成一个硕大的竹筐。 这样的大竹筐拿到集市上售卖,每月可得近百文的收入。 张二牛取出一卷麻线,那麻线虽略显陈旧,却依旧结实耐用。 他开始制作简易陷阱,先将一根两指粗细、一尺长短的竹子一端削得锐利无比。 再用一截麻线系于其上,麻线的另一端则系成可随意调节大小的绳套。 如此,一个陷阱便大功告成,紧接着,他又开始制造下一个。 张三牛见状,满脸狐疑,这玩意儿真能奏效? 随后,张三牛扶着自家侄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 两年前,大嫂赵氏诞下一子,取名张晨。 如今的张晨,刚学会走路,也能咿呀学语,甚是讨人喜爱。 因古代重男轻女之风盛行,故而村里人皆道,张家真是好福气,生的尽是胖乎乎的小子。 第5章 四筐草料 次日黎明,张三牛依依不舍地从被窝中爬起,手脚利索地穿好衣裳。 随后,张三牛迈着小短腿走到张二牛床边,此刻张二牛正酣然入梦,说不定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张三牛一把掀开张二牛的被子,将张二牛的上半身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 “起床啦!” “啊!” 张二牛被寒意惊醒,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叫,手忙脚乱地把被子扯回来盖在身上,不满地瞪了一眼张三牛。 此时的他,起床气如火山般喷涌,声音中充满了恼怒: “三牛,下次再掀我被子,小心我揍你!” 张三牛对张二牛的怒火视若无睹,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地说: “那你以后就别让我叫你起床,我可叫不醒你,还是让娘亲来叫你吧。” 一想到娘亲二字,张二牛不自觉地摸了摸耳朵,忙道: “别,别让娘亲来。” “哦,那你帮我把被子叠好,不然你就自己起床。” 丢下一句威胁,张三牛轻松地走出屋子,一天的忙碌就此开始。 两人居住的侧屋西侧是主屋,那是爹娘的住所;东侧则是厨房,是做饭的地方。 张三牛来到厨房,大嫂赵氏正在切菜,他甜甜地叫了一声:“大嫂,早上好。” “嗯,早上好,三牛。” 赵氏应了一句,手中的菜刀发出“哒哒”的声响,急切而富有节奏,没有丝毫停顿,足见她的刀工精湛,游刃有余。 张三牛在炉灶前坐下,将炉灶中已经点燃的柴火向里推了推。 烧火,是他每天晨起必做的第一件事。 没多久,张二牛就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然后大步流星地走向牛舍,与娘亲李敏一同给牛和驴喂食。 “今天多割些草料,起码四筐!” 经过一个冬季的消耗,牛舍里的草料已所剩无几。 家畜每天吃的干草大约是自身体重的 3%,一头 800 斤的牛一天要吃 24 斤左右的干草,而驴的体重要轻一些,大约 600 斤,再加上家里养的几头绵羊,平均每天要吃 65 斤以上的干草。 一斤鲜草晒干后,平均能得到 0.3 斤干草,65 斤干草换算成鲜草就是 200 斤左右。 一筐草随随便便一压,就超过 50 斤,四筐草加起来有 200 斤以上,也仅仅够家畜们一天的食量。 当然,家畜不能只吃干草,还得添加其他饲料,如秸秆、谷物、糠麸等。 “啊?这么多!” 张二牛不假思索地惊叫一声,引起了李敏的疑惑: “嗯?” 亲娘的权威不容置疑,既然张二牛回来晚,那就多干一些活儿。 张二牛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摆摆手,嬉皮笑脸地说: “不多,不多。” 他只能无奈地叹息,唉,今天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过了一会儿,张运国和张大牛用扁担挑着水回来了,他们的步伐稳健有力,各自挑着两桶水。 来到水缸前,他们放下扁担,提起木桶,将水倒进缸里,“哗哗哗哗”的倒水声响了四声,随后他们又挑起扁担出去了。 两人来来往往挑了几趟水后,饭菜也做好了。 大嫂赵欣把香喷喷的小米饭盛进木碗里,递给张三牛。 张三牛接过木碗,像只小兔子一样“噗嗤噗嗤”地跑了出去,把饭碗放在饭桌上后,又“噗嗤噗嗤”地跑回厨房,继续端下一碗。 这时,张运国和张大牛正好挑水回来,张三牛看见了,喊了一声: “爹,大哥,吃饭啦!” 张运国点了点头: “嗯,来了。” 早饭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张三牛率先吃完,便来到屋外,心满意足地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 昨晚,张二牛用的那捆麻线还剩下许多,张三牛找到后将它塞进了牛车里。 每天的饮食都是千篇一律的小米煮野菜,再加上咸萝卜,唯有大嫂能独享一枚鸡蛋,因为张晨的缘故,她需要补充营养。 虽说小米吃久了也不觉得腻,但要是能打只野兔,给全家人换换口味,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当全家人都吃完早饭后,张三牛又一次坐着牛车出发了,张二牛依旧骑着毛驴走在最前面。 与昨天不同的是,竹篓不再是单个,而是一摞。 到达目的地后,张三牛不等张大牛抱,就主动从车上跳了下来,手上还紧握着一捆麻线。 张二牛见状,疑惑地问道: “你拿我的麻线做什么?” 张三牛稍作思考,抬起脑袋,天真无邪地回答道: “捉兔子。” “就你?真是笑死我了!” 张二牛抱着肚子,开怀大笑了好一会儿,脸上写满了怀疑。 张运国和张大牛也忍不住笑了两声,摇了摇头,只当张三牛在说玩笑话。 一个四岁大的孩子扬言要捉兔子,谁会相信呢? 若是真能捉到兔子,那野兔恐怕早就灭绝了,哪还轮得到他? “好了,别废话,先割草,今天的任务可不轻松。” 说着,张二牛夺过张三牛手中的麻线,扔在车上,然后取下一个竹篓,从里面取出两把镰刀,递给张三牛一把。 春季刚到,大部分青草还没有发芽,只有不怕春寒的萋萋芽、伏伏苗、嫩荠菜等刚刚露出芽尖,与其说割草,不如说挖野菜,因此所耗费的时间有些长。 夏季天气多雨,土壤肥沃,水分充足,荒山野岭、田间地头、河滩树林,到处都是茂盛的野草,开满五颜六色的野花。 这时,才算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割草。由于漫山遍野到处是野草,割草也容易得多,随便找个地方,一会功夫就能割上一大筐、一大捆。 而秋季,则需要用车子拉,半天功夫就能拉一大车,拉到家里晒干后储藏起来,作为牛羊的饲料。 这一次,张三牛屁颠屁颠地跟着张二牛在自家庄稼地里割野菜,张运国和张大牛则在田地里辛勤地耕地,好一幅一家四口齐上阵的劳动画面。 张三牛不紧不慢地割着青草,张二牛割什么,他就有模有样地学着割什么,累了,便一屁股坐下来休息。 张二牛走了一截,发现张三牛没跟上来,转头看见张三牛正四仰八叉地坐在地上休息,没好气地问道: “怎么不割了?” 张三牛不假思索地回道: “累了。” “快点干活儿,干不完不准休息。” 张二牛的语气蛮横无理,仿佛他就是这片土地的主人。 他自己也很累,凭什么他都不休息,张三牛就能休息? 若是张三牛是个普通的孩子,可能会以自我为中心,撒娇卖萌地说: “我不管,我还小,我要休息。” 亦或是屈服于张二牛的威慑,乖乖地去割草。 然而,张三牛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让他放弃休息。 “二哥,人就如那被压弯的稻草,累了就会精神不振,宛如那风中残烛,精神不振就会像那喝醉酒的猫儿,东倒西歪,容易出差错,一旦出差错就会像那笨拙的狗熊,不小心把手割破。” “二哥,你肯定也不想我把手割破吧,到时我可就没法帮你的忙了,你就得像那孤单的野狼,自己一个人割草了。” 张二牛琢磨了一番,感觉张三牛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但又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人是会出差错不假,但也不是一定会出差错啊!还有,这臭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巧嘴滑舌? 还没等张二牛想明白,张三牛便如那连珠炮一般继续说道: “二哥,等我休息好了就马上帮你割草,不然我这手要是割破了,娘亲的怒火可不是你能承受的,肯定会把你烧得灰飞烟灭。” 一听到“娘亲”二字,张二牛顿时如那惊弓之鸟,吓得瑟瑟发抖,脑子里更是乱成一锅粥,当下忙不迭地点头同意: “那你赶紧休息,休息好了就赶紧继续割草。” “嗯。” 张三牛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狡黠地问道: “二哥,你不累吗?要不要一起休息呀。” 张二牛赶紧摇了摇脑袋,违心地说道: “我不累,一点儿都不累。” 其实,张二牛早已累得像那泄了气的皮球,可亲爹跟大哥就在不远处,他哪里敢有丝毫的偷懒耍滑。 第6章 捉住两只野兔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张二牛与张三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割满了四筐草料。 张二牛气喘如牛地把草料陆续搬上牛车,搬完最后一筐后,他如释重负,用手抹了一把汗。 张二牛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时间尚有余裕,便兴奋地说道: “走,去半山腰看看。” 张二牛拉着张三牛来到昨天待过的地方,指着一个被挖掘过的坑洞,眉飞色舞地说道: “昨天,我就是在这里挖到的菜花蛇。” “你不怕挖到毒蛇吗?” 张三牛看着张二牛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奇地问了一句。 张二牛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怕,现在毒蛇都在休眠,有什么好怕的?” “那万一呢,万一是条没休眠的毒蛇呢?所以挖蛇至少得有两个人,万一有人被咬了,也好有个照应。” 张二牛和张三牛一同查看以前布置的陷阱,然而连一只猎物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些所谓的陷阱,不过是把一截竹子插进土里,再系上一个绳套而已,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先不说陷阱的布置位置是否合理,有没有猎物经过都还是个未知数,就算有猎物上钩了,能不能困住猎物也是个大问题。 走到最后一处陷阱前,两人惊讶地发现,竹子上的麻线断了,四周还散落着野兔掉落的毛发。 显然,有野兔上钩了,但又挣脱了麻线逃走了。 张二牛上前蹲下,手摸着断掉的麻线,嘴里嘟囔个不停:“不应该啊。” 以野兔的力气,是绝对不可能挣脱麻线的,但是兔子有一双锋利的大板牙,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咬断木板都不在话下,不过,张二牛是否懂得这些可就两说了。 没有捉到猎物,两人自然非常扫兴,但是该下陷阱还是要下的,张二牛把昨天制作的几根陷阱插在了猎物经常出没的地方。 经验丰富的猎人,犹如老练的猎手,根据野兔的粪便和爪印,便能顺藤摸瓜找到兔子的窝。 然后,他们用烟熏、水淹等方法将兔子一网打尽。 猎人还会训练猎狗,让它们成为专门捕捉猎物的高手,普通的土狗则望尘莫及,难以企及野兔的速度。 至于陷阱和弓箭等技巧,更是猎人的看家本领,自然不会轻易传授他人。 张二牛不过是个普通农户,而且家中有田,不以打猎为生,自然无法学到这些绝技。 这些绝技通常都是传给儿子的,即便传给徒弟,那也得举办庄重的收徒仪式。 收徒仪式主要分为三个阶段:拜师之礼,入门之仪,收徒之盟。 在古代,徒弟都被视作师傅的半个儿子来精心培养,徒弟将来也须为师傅养老送终。 张三牛也另寻他处,精心布置后,制作了一个吊式绳圈陷阱。 一旦兔子触发机关,就会落入绳圈的“魔掌”,然后被树枝悬挂在半空。 可惜张三牛年纪尚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布置好一个陷阱,就被张二牛匆匆拉下山去。 刚下山,水生牵着毛驴,与他的儿子水根如影随形。 两人身后的竹篓里装满了青草,这是对毛驴租借的谢礼。 “水生叔,水根哥。” 隔着老远,二牛的呼喊声便如热情的阳光般洒了过来。 四人静静地站在地头,宛如四座坚定的雕塑,等待着张运国和张大牛的归来。 最终,一行六人两畜,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迈着轻快的脚步,宛如跳跃的音符,向家的方向前进。 回到家后,他们又开始重复昨天的动作,伺候牛驴,吃饭,编竹筐。 日复一日,生活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一丝涟漪,除了劳作还是劳作。 张二牛和张三牛布下的陷阱与日俱增,两人都较着劲,誓要成为第一个套住兔子的人。 时光飞逝,转眼半个月过去了,这天,两人像往常一样上山查看各自的陷阱。 张二牛迅速扫视了一圈,一只猎物都没逮到,有一处陷阱的麻线断掉了,野兔逃之夭夭,只留下几根兔毛。 这样的情况,他已遭遇多次,每次都眼看要成功了,可猎物总能逃走。 一想到这些,他就像泄了气的皮球,长叹一声,看来下次得换根更粗壮的麻线了。 没有经验丰富的人指点,张二牛只能在失败中艰难摸索,因为欲望越大,动力越大,而张二牛有着源源不断的动力。 俗话说:“家有一老,如获一宝。” 这句话犹如一把金钥匙,开启了智慧之门,揭示了老人经验丰富的真谛。 然而,在现代社会的洪流中,这句古话或许已如明日黄花,渐失其光泽。 在现代社会,信息如潮水般汹涌,科技如旋风般迅猛发展。 年轻人凭借着对新知识的敏锐感知和快速接受能力,如鱼得水地游弋在这个日新月异的世界里。 而部分老人,虽然经验丰富,但可能在面对新技术、新观念时,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不过,我们不能因此就否定老人的价值。我们如今所拥有的一切,皆是建立在老一辈人所奠定的基础之上。 突然,不远处传来张三牛激动的呼喊: “二哥,快过来,这儿抓住一只野兔,还活着呢!” 张三牛双眼放光,死死地盯着半空中那只被悬吊着的野兔,野兔不时蹬一下腿,似乎在证明自己还没断气。 张二牛闻声飞奔过来,看到那只半死不活的野兔,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他急忙伸手去抓兔子,他怀疑这兔子是假的,张三牛赶紧拉住他,说: “兔子急了会咬人,别直接用手抓,先把它打死。” 两人默契配合,张三牛把树枝压弯,张二牛则按住兔子,拿起石头对着兔子的后脑勺狠狠地砸了两下,野兔瞬间就没了动静。 张二牛拎着兔子的耳朵,估摸这兔子得有 5 斤多重,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张三牛将陷阱精心布置,张二牛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小眼珠子灵动地转着,仿佛在偷师学艺。 最后,张三牛把枯树枝放在陷阱两旁,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通道给兔子,两人便朝下一个陷阱走去。 谁知,幸运接踵而至,两人在另一处陷阱发现了一只野兔。 不过,这只野兔看似早已命归黄泉。 为了保险起见,张三牛提醒道: “二哥,兔子擅长装死。” 言罢,张三牛捡起树枝戳了戳野兔,发现它身躯僵直,的确毫无生气。 目测一下,这只兔子的份量恐怕超过了 5 斤。 张三牛急忙收拾好陷阱,打算趁还有时间再设置两个。 然而,张二牛出言阻拦: “我们早点下山,太晚回去路上人多。” 张三牛转念一想,确有道理,被人撞见就有技术泄露的风险。 张二牛提着两只总共超过 10 斤的野兔,和张三牛鬼鬼祟祟地下了山。 两人把一个竹篓里的青草刨出一部分,将野兔深埋其中,然后四处张望,活像两个偷了东西的贼。 确定没有被人发现后,两人相视一笑。 在古代,谁家要是有一门独门技术,都会藏得严严实实,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为了活命,百姓对技术的保密尤为重视。 捉野兔是一门技术活,猎人不会主动传播,张二牛两人也深谙此道。 要是有人看见张二牛提着两只兔子,也许会好奇地去山上查看,这种简易的陷阱一看就懂,如此一来,就会多一个竞争对手,甚至不止一个。 倘若人人都掌握了制作陷阱的技术,都去下陷阱捉野兔,野兔迟早会被捉光,那张二牛和张三牛就无利可图了。 第7章 天天有肥肉吃 回家途中,张二牛一改常态,跳下毛驴,犹如一只顽劣的皮猴,抓耳挠腮,上蹿下跳,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张运国眼尖,立刻瞧出张二牛有心事,好奇问道: “二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张二牛被众人目光聚焦,顿时窘迫不堪,忙打哈哈道: “没,没有,我能有啥事啊?” 他强作镇定,嘴里吹着口哨,试图掩饰自己的异样。 其实,他的那点小心思早已暴露无遗,大家心照不宣,就等着他自己坦白。 张三牛坐在牛车边缘,两脚在空中摇晃。 他看着张二牛忍耐的模样,不禁捂着肚子,笑出了声。 张二牛瞪了他一眼,张三牛立刻抬头看天,大声说: “哎呀,今天天气真好。” 说完,还学起张二牛吹口哨,气得张二牛握紧拳头,真想给张三牛两拳。 然而,张大牛在场,张运国也在,张二牛有那心没那胆。 田野里的村民们纷纷踏上回家的路,这条路有四米宽,是由泥土夯筑而成的土路,贯穿南北。 南边是南山村,一下雨,道路就会变得泥泞不堪,难以行走。 一刻钟后,四人到家,张三牛刚从牛车上跳下来,张二牛就迫不及待地从牛车上取下藏有野兔的竹篓。 他拨开篓子里的青草,拎出一只野兔,像献宝一样喊道: “爹,大哥,你们看这是什么?” 这只野兔有 5 斤重,价值勉强相当于一个青年劳力一天的工钱,虽不算多,但也给生活带来了一丝小惊喜。 张大牛喜笑颜开地说: “好小子,原来这就是你今天如此忸怩作态的原因吧。” 紧接着,张二牛从竹篓里拎出另一只野兔,脸上露出些许得意之色,说道: “瞧,还有一只呢!” 张运国颔首微笑,欣慰地说道: “不错啊,二牛长大了,有出息啦!” 听到外面的声音,长嫂赵欣从厨房走出来,打过招呼后,看着张二牛手中的两只野兔,笑着说道: “二牛真厉害啊,居然捉到了两只野兔。” 以往数年,张二牛极少捉到过野兔,由于他年纪小,大家也就任由他胡闹,没想到,他竟然捉到两只野兔。 众人的话语间充满了夸赞,无不在透露着是张二牛用陷阱成功捉到两只兔子,众人不约而同的把功劳都安在张二牛的身上,而张三牛,则被大家不约而同地忽视了。 张三牛也风轻云淡,没有揭露张二牛,毕竟,金子总会发光的,区区小事不值一提。 此刻的张二牛扬眉吐气,犹如得胜的大将军一般,他提议道: “那今晚就吃兔肉吧。” 众人纷纷将满怀期待的目光投向张运国,他可是家中的主心骨,自然拥有决定野兔命运的权力。 张运国沉思片刻,心中虽然倾向于将野兔全部卖掉换成粮食,但又实在不忍辜负大家的期望,于是说道: “好,那就吃掉一只,卖掉一只。” 处理兔子的工作自然而然地交给了张大牛,他熟练地将兔子倒着绑起来,然后从腿部和尾部开始,小心翼翼地扒掉兔皮,一边扒一边用刀轻轻划拉。 张三牛原本想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大哥处理兔子,却被兴致勃勃的张二牛拉到了一边。 张二牛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谄媚地说道: “三牛啊,二哥平时对你可不薄啊!” 不用想,张三牛就知道二哥肯定没安好心,他低头沉思片刻,抬头说道: “不好。” “呃。” 张二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呆呆地问道: “哪里不好了?” 张三牛眨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回复道: “嗯,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不好。”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张二牛的眼神变得阴恻恻的,威胁道: “是吗?那你说说到底是哪一点不好,我改。” 看着张二牛那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样子,张三牛不由得缩了缩脖子,轻声说道: “就是你对我太好了这一点不好。” 听了这话,张二牛立刻阴转晴,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容置疑地说道: “那二哥请三牛帮一个小忙,三牛不会拒绝吧?” 张三牛赶紧摇晃着小脑袋,说道: “不会,不会。” 张三牛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二哥的要求不要太过分。 张二牛搂着张三牛的肩膀,悄咪咪的说道: “那你告诉二哥,你那个陷阱到底是怎么做的?” 听后,张三牛脸色古怪,闹了半天,就这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 原来,看到张三牛做的陷阱如此有效,张二牛不禁动起了小心思,心想:要是学会了这门手艺,天天都能捉到兔子,那岂不是美事一桩? “二哥,你今天不是亲眼看见了吗?这多简单啊!” 张三牛疑惑地问道,他制作的陷阱简单明了,犹如一幅清晰的图画,只要看过一遍,就能轻松学会。 张二牛打着哈哈说道:“这不是有些小细节没弄明白吗?所以来请教请教你。” “哦,你问吧。” 随后,张二牛事无巨细地把陷阱的制作过程问了个遍,张三牛讲完之后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 “哇,真有你的,你是怎么想到这个绝妙方法的?竟然能把猎物吊起来,让它无法咬住麻线。” 张三牛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惊叹,他怎么就没想到呢!他原先只想着加粗麻线。 世间万物看似简单,实则错综复杂,如同被迷雾笼罩,让人摸不着头脑。 就如火药早已被发现,却未能立刻想到制作火枪;蒸汽随处可见,却未能立刻发明蒸汽机。 任何一件物品的发明,都可能是在偶然间闪现的灵感,明明近在咫尺,却又如隔千里。 张三牛手捂额头,叹息不已: “二哥啊,这种事人人都懂,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嗯。” 张二牛点头表示赞同,他不是不会,只是像蛰伏的猎手,静待时机罢了。 “既然你都学会了,那我就不打扰了。” 张三牛如坐针毡,只想逃离,再待下去,他怕会被笨蛋的气息沾染。 可惜,张二牛偏偏不如他愿: “别啊,我制作一些陷阱工具,你过来帮我把把关。” 张二牛对自己不够自信,他觉得有张三牛在一旁看着,心里才踏实。 制作陷阱可以就地取材,但提前做些准备工作会更好,这样就能最大程度地利用时间,明天上山便可以多布下几个陷阱。 张三牛满脸写着不情愿,被张二牛生拉硬拽到院子的一角,他叫苦不迭,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开了。真是可怜啊,谁来救救这个可怜的孩子! 面对不情愿的事情,时间就像被拖住的蜗牛,缓慢而难熬,但再漫长的等待也会有尽头。 “二牛,三牛,过来吃饭了。” 大嫂的呼喊声传来,如同天籁。 张二牛还沉浸在制作陷阱工具的兴奋中,嘴里嘟囔着: “这么快就吃饭了啊。” 终于解脱了,张三牛如蒙大赦,迈着小短腿飞也似的跑开,张二牛稍作思考,也紧随其后,毕竟工具虽好,但香喷喷的兔肉更有吸引力啊。 洗好手后,一家人围坐在椅子上,每个人的饭碗里都有两块色泽诱人的兔肉,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气。 张二牛出人意料地从自己碗里夹起一块兔肉,放进了张三牛碗里,这一举动如同一道闪电,惊得周围的家人目瞪口呆。 今天莫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二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谦让? 张二牛依然记得张三牛的那句话,他最大的不好就是对三牛太好了,确实如此,张二牛十分赞同此话。 张三牛可没有想那么多,他二话不说,夹起兔肉就大快朵颐起来。 半个月以来,张三牛吃过一次竹鼠,吃过蛇,也吃过麻雀与野鸡,可惜,大多都是瘦肉,脂肪少的可怜。 古代的油实在是少的可怜,晚饭后,张三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粉嫩的小指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过上天天有肥肉吃的日子。 第8章 分钱没有份 翌日清晨,张三牛沉浸在美梦中,睡眼惺忪间,却被张二牛一把拽了起来。 张三牛迷蒙地望向屋外,天色依旧漆黑,又看了看张二牛,嘴里嘟囔着: “莫不是在做梦吧!” 张二牛怎会起这么早?除了梦境,张三牛实在想不出其他合理的解释。 随后,张三牛重新躺下,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 “什么做梦?” 张二牛一脸疑惑,不明白张三牛的话是何意。 他昨晚过于兴奋,整晚都挂念着陷阱的事,几乎没怎么睡,今早天还没亮,就迫不及待地醒来了。 对于今天,张二牛满心期待,他又一次热情地将张三牛拉了起来。 张三牛的眼皮勉强抬起一半,在半梦半醒间说道: “二哥,别闹了,不然我可要揍你了。” 在现实中,张三牛的大腿可比张二牛的胳膊细多了,只有挨揍的份儿,但在梦里,他想打谁就打谁。 “你说你要打我?” 张二牛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他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 张三牛吓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赶忙撒娇卖萌道: “误会,误会,这都是误会啊。” 张二牛拉着鼻音,语音里充满了不信任: “是吗?” 张三牛连连点头,那动作熟练得让人心疼: “是啊,是啊,我刚刚梦见我在揍张晨。” 张三牛脑子转得飞快,竟然把两岁的孩子拉来当替罪羊,张晨要是知道了,怕是要大喊一句,我这是招谁惹谁了? 吃过早饭,张二牛迫不及待地来到田地里。 他犹如饿虎扑食般抓起竹篓,兴冲冲地朝着青草飞奔而去。 只见他手中的镰刀如闪电般挥舞,仿佛打了鸡血一般,一棵棵青草犹如雨点般被丢入竹篓之中。 竹篓里的青草迅速堆积,如小山般越来越高。 看到这一幕,张三牛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这还是那个曾经偷奸耍滑的二哥吗? 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割草的速度,休息的时间也逐渐延长。 偷懒是人类的天性,此时不偷懒,更待何时? 南山村三面环山,山脉巍峨挺拔,如巨人般耸立。太阳从东山的一头缓缓升起,又缓缓地向西山的一头落去。 张二牛终于将最后一棵青草放入竹篓中,四个竹篓都装满了压实的青草。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总算是忙完了。” 接下来,张二牛把分散在四处的竹篓一一搬上牛车。 当经过亲爹张运国时,张运国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不确定地问道: “都装满了?” 张二牛顿时觉得心中一阵委屈,自己这么努力干活,不仅没有得到夸奖,反而受到了质疑。 然而面对亲爹,纵使有万般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 他垂头丧气地回答道: “都装满了。” 张三牛跟在后面暗自窃喜,今天比以往轻松了许多,看到张二牛受委屈的样子,他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张二牛离开后,张运国抬头看了看太阳,发现时间还很早。 他心里琢磨着,回去要不要和孩儿他妈商量一下,让二牛每日多割一筐草。 眨眼间,张二牛心中的苦闷便烟消云散,他兴致勃勃地拉着张三牛,带着工具迫不及待地上了山。 两人首先检查了一遍陷阱,幸运的是,他们发现一只野兔被吊在半空中,两人像上次一样将野兔打死。 张二牛看着手中的兔子,心里乐开了花,这让他对张三牛设下的陷阱更加信任。 以前张三牛年纪小,每天只能设置一两个陷阱,这次两人合作,一下子就设下了 8 个陷阱,然后提着兔子兴冲冲地下了山。 回到家后,张二牛把兔子取出来,全家人都喜笑颜开。 在接下来的两日,两人所设的陷阱如繁星般密集,再加上张三牛之前的布置,总数竟然多达四十余个。第一天,他们成功收获一只野兔;第二天,更是喜获两只野兔。然而,第三天却出现了一些状况。 两人站在一个已被触发的陷阱旁,周围散落着许多兔毛和斑斑血迹。 张三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猜测道: “二哥,你说会不会是狼把兔子叼走了?”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 听到张二牛的回答,张三牛的小腿像被抽走了骨头般发软,他声音颤抖地说: “二哥,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好害怕。” “怕什么,这不还没确定嘛。” 张二牛壮着胆子说道,他四处搜寻了一番,最后捡起一缕赤褐色的毛发,仔细端详着,不太确定地说: “这似乎不是兔子的毛发。” 张三牛蹲下身,看着地上明显与兔子脚印不同的小巧脚印,说道: “也许是狐狸,狼的脚印可没这么小。” 最终,两人通过多方面的观察和分析,确定偷走兔子的元凶正是狐狸,他们都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张二牛戏谑地看着张三牛,调笑道: “胆小鬼。” 张三牛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我还小,当然会害怕,有本事你别害怕啊。” 张二牛哼了一声,说道: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 张三牛在心里默默说道: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 不过,他可不敢说出来,只是默默地转移话题: “二哥,狐狸跟我们抢兔子,它发现这样可以不劳而获,以后恐怕会经常来。” 张二牛点了点头,说道: “嗯,得想个办法抓住它,狐狸能卖个好价钱。” 两人将现场的陷阱重新布置,犹如天罗地网般,然后继续搜寻剩下的陷阱。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处陷阱成功困住了一只野兔,另外一处陷阱居然困住了一只野鸡。 回到家中,众人看着那只捉到的野兔和野鸡,早已司空见惯。 次日,天尚未破晓,张运国和张大牛就赶着牛车,带着积攒了一个多月的竹筐和五只野兔,马不停蹄地赶往单乐县赶集。 张三牛还在暗自庆幸,终于不用去田地里割草了,然而,一个如晴天霹雳般的噩耗随即传来,吃完早饭后他要与张二牛去南山放羊,这也意味着要捡羊粪蛋。 孩子心里苦哇,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傍晚,放羊归来,父亲张运国和母亲李敏正在交谈: “总共卖了 210 文,竹筐卖了 150 文,兔子卖了 60 文。” “衙役收了 30 文,买两斤盐花了 100 文,还剩 80 文,都在这里了。” 话毕,张运国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递给李敏。 李敏接过袋子,眉头紧蹙,轻声说道: “盐越来越贵了。” 张运国沉重地叹了口气,点头应道: “是啊。” 李敏解开袋子,数出 15 文钱交给张大牛,张大牛乖乖地接过,李敏又数出 15 文钱交给张二牛,张二牛接过钱后,笑得合不拢嘴。 轮到张三牛时,李敏直接选择了视而不见,在她眼里,张三牛不过是个年仅四岁的孩子,恐怕对钱还一无所知。 第9章 三文钱 张二牛美滋滋地捧着铜钱,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的小屋。 张三牛则像个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一双幽怨的小眼睛,如同两颗钉子一般,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铜钱,一刻也没有离开。 回到小屋,张二牛看向张三牛,满脸疑惑地问道: “你跟着我干嘛?” 张三牛伸出小手,奶声奶气地说: “我的那一份呢?” 张二牛脸色微微一变,立刻将铜钱紧紧捂在胸口,藏到一侧,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 “没有你的份,都是我的。” 张三牛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软糯地说道: “我也出力了,为什么没有我的份?” 张二牛每天起早贪黑,辛辛苦苦才得到人生的第一桶金,要想从他手中要钱,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是娘分给我的,你找娘要去,别找我。” 张二牛小声嘀咕了一句: “小气鬼。”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张二牛早就找娘亲去要了,他心里清楚得很,娘亲是不可能给他的。 除非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绝招,否则想都不要想。 但如果真那样做的话,他的乖宝宝形象就毁了。 也正因如此,张三牛才会一直缠着张二牛。 张二牛心里暗自琢磨着,该把钱藏在哪里呢? 他先掀开枕头,摇了摇头,又把枕头放了下来,随后又掀开被子,想了想,还是把被子盖了回去。 最后,张二牛半跪在地上,眼睛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床底,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觉得床底是个藏钱的绝佳之地。 张二牛先是用余光瞄了瞄张三牛,然后转头看向他,没好气地问道: “你怎么还不走?” “哦,等你藏好了,我就拿走。” 张三牛把“偷”字说得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听到这句话,张二牛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把钱扔到床上,推搡着张三牛,摆出一副要把他赶出门的架势。 好一个“好汉不吃眼前亏”,张三牛十分顺从地走向门外,气愤填膺地说道: “你真是个小气鬼,明天你自己去割草吧,我才不陪你呢!” 张二牛却不以为意,云淡风轻地回应道: “悉听尊便,反正有没有你都一个样。” 张二牛竟然如此不讲义气,小招对他毫无作用,张三牛索性直接放出大招威胁道: “我明天就去告诉小花姐,说你喜欢她!” 说罢,张三牛便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张二牛赶忙拉住张三牛,面红耳赤得如同猴屁股一般: “你休要胡言乱语,我可没有!” 看着张二牛那窘迫的模样,张三牛愈发得意起来,更加变本加厉地说道: “哼,不知道是谁一直在偷看小花姐,敢做却不敢当,你有本事放开我,我这就去找小花姐!” 原来,某次回家途中,张三牛偶然间与赵小花相遇,他发现张二牛的眼神飘忽不定,还不停地瞟向赵小花。 自那时起,张三牛便将这件事默默记在了心上,同时也一直留意着他俩的情况,渐渐发现,原来是张二牛在单相思。 不过,张三牛始终没有揭穿张二牛,而是将这个秘密当作底牌深埋心底。 没曾想,今天这张底牌终于派上了用场,张二牛无奈地选择了妥协,无可奈何地说道: “好吧,一文钱,你可不许去找赵小花。” 张三牛听了,愤愤不平地嚷道: “一文钱?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吗?” 一文钱很少吗?张二牛觉得,一文钱都算是多了。 张三牛眯着眼睛,活像一只贪婪狡猾的小狐狸,他涎着脸说道: “15 文,我全都要。” 这简直就是漫天要价,一文都不留,可不是狮子大开口那么简单了,张二牛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 “你休想,最多两文,多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唉。” 张三牛故意叹了口气,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地说道: “原来,小花姐在二哥眼中只值两文钱啊?” “那你觉得二哥的拳头值多少钱啊?” 张二牛恶狠狠地问道,他紧紧攥着拳头,在张三牛眼前晃来晃去,那拳头就像铁锤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张三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滴溜溜的小眼珠转了两圈,才陪着笑回道: “10 文,二哥的拳头最多 10 文。” “咦,我的拳头怎么这么痒呢?” 张二牛故作奇怪地说着,他展开拳头,把五指伸直,然后又用力地握了回去,骨节咔咔作响。 张三牛把脖子伸得老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道: “那你打吧,打完给我 15 文。” 张二牛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真是要钱不要命啊,他乐不可支地说道: “三文,打了之后依旧是三文。” 顿了顿,张二牛接着说道: “以后每十五文分你三文,这是我的底线,你可别得寸进尺。” 耍嘴皮子实在太累了,张三牛也不想再争了,他其实就是怕挨打,虽然嘴硬,但是身体却很诚实,于是无奈地点头同意: “哼,三文就三文。” 最终,张三牛看着手里的三文钱,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这比他的预期少了两文钱,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 原本,张三牛的预期便是五文钱,这点子可是他耗费了几个脑细胞才想出来的,劳力他也出了不少,若按公平的原则来衡量,他至少也应得到五文才合情合理。 怎奈,张二牛却如蛮牛般不讲理,公平在他那里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张三牛也只能忍气吞声,接受这极不平等的合约。 “三牛,你要钱作甚?” 张二牛满脸疑惑,张三牛不过是个四岁大的孩子,犹如一张白纸,未曾涉足过集市,更别提从货郎那里买东西了,要钱又有何用? 张三牛把铜钱小心翼翼地放在枕头底下,煞有介事地说道: “买油啊。” “买油何用?” “不告诉你。” 话毕,张三牛如欢快的小鹿般蹦蹦跳跳地走出屋外,在门口处驻足,转身用手指着张二牛,斩钉截铁地说道: “我的钱要是不翼而飞了,定是你偷了。” 张三牛盘算着制作肥皂贩卖,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确定下来的。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制盐,制盐成本低廉,利润丰厚,可那是掉脑袋的勾当;造玻璃也能牟取暴利,却容易引火烧身;养猪倒是最为稳妥,不过周期过长,只能列为次选。 在利润与风险的天平上,张三牛毅然选择了肥皂。 晚饭时,张运国嘱咐道: “二牛,往后尽量捉活的,活兔子能多卖一文钱。” “哎,晓得啦。” 张二牛顺从地回应道。 夜半时分,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宛如银丝般洒落在大地上。 在这自然天成的雨声轻抚下,张三牛酣然入梦,享受了一夜好眠。 清晨,张三牛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走出门外。 一股清新的湿润空气扑面而来,如同一股清泉,沁人心脾,让他瞬间精神焕发。 自然之美,古已有之。古代的空气本就清新怡人,而下雨后的空气更是清新得让人陶醉。 此刻,小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滴如珠帘般顺着茅草流淌而下,构成了一幅如诗如画的雨帘。 早餐时分,张运国感慨道: “今年赶上了这阵春雨,说不定会有个好收成呢。” 前天,家中的土地已全部播下了小米种子。 正因如此,张运国昨天才得空去赶集。 李敏笑着应和道: “是啊,真希望能有个丰收年。” 古代的农业生产水平有限,农民们过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的生活,完全依赖于天时。 若是一年中风调雨顺,那必定是个丰收之年;然而,倘若天公不作美,这一年的收成便会大打折扣。 若是遇上干旱之年,灾荒定然不可避免,能有个好收成,是全天下耕农的愿望。 第10章 立夏 早饭过后,全家人便马不停蹄地聚集在一起编织竹筐,不肯浪费一丁点的闲暇时间。 家中的财富,便是这样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 虽然比不得那些无需亲自耕种的地主,但也足够维持一家人的温饱,勉强算是富农阶级,再努力一些就是小地主阶级了。 西山脚下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竹子多到用不完。附近几个村子的百姓,都会去砍伐竹子,编织一些竹制品来贴补家用。 下雨天是捕捉蚯蚓的绝佳时机,蚯蚓、蚂蚱、蟋蟀等都是母鸡们最爱的小虫子。 张三牛身披蓑衣,脚蹬木屐,手提竹筒,紧紧跟在张二牛身旁。 村里道路两旁野草丛生,两人走在路上,一见到蚯蚓,便走上前去将其放入竹筒。 走在泥泞的道路上,雨水无情地拍打在他们裸露的脸庞和手脚上,张三牛感到手脚冰凉,但心中并不觉得苦闷。 生活就如同一面反射镜,你若以积极的心态去看待它,心中便会充满希望;你若以消极的心态去对待它,心中便会充满绝望。 历经生死后,张三牛虽未大彻大悟,但也看淡了人生,他正在努力融入这个世界。 张三牛蹲下身,轻轻拿起一条蚯蚓,笑道: “二哥,这蚯蚓也是可以吃的,你要尝尝吗?” 一想到吃蚯蚓,张二牛胃里就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起来,他埋怨道: “你怎么不吃?” 张三牛眉头微皱,认真思考后说道: “我虽没吃过,但知道它能吃。” 张二牛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为了防止张三牛真的吃蚯蚓,他大声呵斥道: “别乱吃,万一吃坏了肚子生病了怎么办?” 不久,雨停了,天空中如一座七彩桥般架起一道彩虹。 张三牛发现彩虹后,如痴如醉地欣赏着远处的彩虹,大喊道: “二哥,看彩虹,好漂亮。” 张二牛停下脚步,看向彩虹,呵斥道: “有什么好看的?” 张二牛为何生气,张三牛一脸疑惑,问道: “确实很漂亮啊。” 在古代,彩虹被视为不祥的象征,在古人眼中,彩虹宛如灾难、神兽以及不被看好的爱情。 张二牛认为,这是要拆散他跟小花的象征,但他又不愿意承认,于是吓唬道: “那是双头龙,专吃你这种小孩。” 张三牛笑了笑,不再反驳,他心想:古人真是无知啊!这种小事不值得他浪费精力。 回到家中,两人便开始分头行动。 张二牛把竹筒里的蚯蚓倒在鸡食槽上,随后去制作陷阱。 张三牛把蓑衣像旗帜一样挂在外面,然后去厨房烧水,他那被雨水浸泡多时的小脚丫,急需一锅热水来温暖。 家中的陶锅就像一位年迈的老人,传递热量还不足铁锅的 30%,光是烧水就花了近一个小时。 因此,古代烧火时对木材的需求量非常大。 古代用于存储热水的“暖水壶”同样由陶瓷制作,张三牛先将暖水壶灌满,然后把剩下的热水倒进木盆里,与冷水混合,洗完脸后便开始泡脚,他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仿佛忘却了世间的一切烦恼。 接下来的时光平淡如水,朴实无华,田地里的农活暂时告一段落,家中的两头畜力于是成为了村里通往县城的“公交车”。 南山村距县城二十余里,往返一趟仅需两文钱,去程一文,回程亦然。 一车能载客六七人,不过,村里每日前往县城的人寥寥无几,仅三四人而已,一头畜力便足以胜任。 因此,家中的牛和驴轮流上阵,充当“公交车”,另一只则交由张二牛和张三牛放养。 兄弟三人一同出门,张大牛上南山砍一车柴,偶尔也会去西山伐竹。两人放牧,归家时刚好一同返回。 立夏悄然而至,全家人每人一个鸡蛋,小小地庆祝了一番。 实际上,自从捉野兔获利后,家里母鸡下的蛋不再积攒用于换钱,大都被吃进了肚子。 两个月间,张二牛和张三牛捉了一百多只兔子,卖得一两多银子,将近十六钱,除去交给衙役的,也还有将近十四钱。 至于其它的小动物,由于太小而不值钱,全部进了众人的肚子里。 每日二十多文的进账,堪比一个成年劳力的收入,张三牛未曾料到,山中野兔竟然如此之多。 张运国和张大牛本也有意加入,怎奈家中田地需要他们的悉心照料,且设置陷阱的人手已绰绰有余,此事便也只能无疾而终。 张三牛的小荷包鼓鼓囊囊,里面有七十五个铜钱,他本想买油制肥皂,但一个四岁的孩子,又该如何解释这一切呢?于是此事便拖延至今,还需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俗语有云:“立夏三天遍地锄”。 早饭过后,父子四人又一同下地,与往日不同的是,这回的主要农具不再是犁,而是锄头。 此时,青草正如脱缰野马般疯狂生长,百姓们大都前往田地里锄草,打草也比以往容易了许多,张二牛两人很快便收集到足够的青草。 若是搁在去年,青草割足后,张二牛还需要跟在父兄身后锄地,但如今有了野兔的额外收入,他便能心安理得地偷懒了,美其名曰,多放几个陷阱。 张二牛和张三牛的目标很明确,先上山查看陷阱。 两人查看了十几处陷阱,却一无所获,连兔子毛都没瞧见一根。 张三牛满脸写着失望,说道: “二哥,这片区域的野兔怕是都被我们抓光了,是时候换个地方设置陷阱了。” 张二牛背着空竹篓,点头表示同意: “嗯,等查完所有陷阱就换个地方。” 走着走着,张二牛突然扯开嗓门大喊: “臭丫头,那是我们的兔子,你给我放下!” 话音未落,张二牛便把竹篓扔在地上,气鼓鼓地朝那边大步走去。 张三牛顺着张二牛的方向望去,只见唐雨柔站在已经触发的陷阱旁,手里还提着一只野兔。 唐雨柔和她母亲唐芸是外乡人,家里没有田地,全靠唐芸给人织布维持生计,也没听人提起过唐雨柔的父亲,母女二人相依为命,唐雨柔也随了母亲的姓,着实有些奇怪。 今日唐雨柔上山找吃的,碰巧发现了被吊在半空中的野兔,于是就有了眼前这一幕。 第11章 张二牛挨打 张二牛如饿虎扑食般冲到唐雨柔面前,猛地推了她一下,接着便饿狼夺食般去抢她手中的野兔。 唐雨柔轻盈地后退一步,像扔垃圾一样扔掉兔子,然后顺势抓住张二牛,以四两拨千斤的技巧往前一拉,张二牛便如断线风筝般摔了个狗啃泥。 张二牛四脚朝天,刚刚准备挣扎着爬起来,就被唐雨柔临门一脚踹倒。 接下来,迎接张二牛的是狂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没留。 张三牛心里清楚,唐雨柔打架那是出了名的凶狠厉害,村里的小孩都对她避而远之,不敢轻易招惹,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彪悍,连大孩子都不是她的对手,该欺负就欺负。 张三牛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更别提救人了。 张二牛倒也有几分硬气,自始至终都没有吭一声,只是用胳膊紧紧护住自己,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也不知道是疼得叫不出来,还是怕丢了面子不愿意叫。 等回过神来,张三牛心里犯起了嘀咕,他到底是该笑呢?还是该哭呢? 一般的小孩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哭得稀里哗啦了。 但张三牛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他心里跟明镜似的,唐雨柔下手很有分寸,专门挑张二牛疼得要命却又不会受伤的地方打。 张二牛以前怎么欺负张三牛的,他都一笔一划地记在了心里的小本本上。 如今张二牛遭了报应,被打得惨不忍睹,张三牛真想放声大笑,但他知道他不能笑,这不仅是因为怕日后被张二牛报复,更是因为他们是兄弟,面子上、情义上都得过得去。 张三牛一屁股坐在竹篓上,像看马戏表演一样,静静地看着这出好戏,心里还在想,要是这会儿有一包瓜子就好了,那他就可以边嗑瓜子边看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还在继续,好像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张二牛没有半点反抗之力。 “那个,一直这样打下去,你肯定会很累的,要不要先歇一歇再继续呢?” 张三牛终于忍不住开口提议,其实主要是他心中的恶气已经出了,再不出言阻止就显得有些不讲义气了。 唐雨柔停下手中的动作,用极为惊讶的眼神看向张三牛,心想这是兄弟俩吗? 歇一会儿再打?这是人说的话吗? 张二牛也把胳膊放了下来,同样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三牛,他甚至开始怀疑,张三牛是不是他的亲弟弟。 “咦,你们怎么停下了!” 张三牛抓了抓脑袋,接着说道: “二哥,咱们已经抓了好多兔子了,也不差这一只。” 张二牛立刻反驳道: “那可不行,陷阱是我设的。” 唐雨柔则凶狠地看向张二牛,张二牛吓得赶紧把胳膊挡在脸前,显然是已经被打出心理阴影了。 每卖出一只兔子,张二牛就能得到 3 文钱,准确地说,应该是 2.4 文,其中的五分之一会分给张三牛。 张三牛撇了撇嘴,心中暗自琢磨,陷阱明明是我想出来的,我都没着急呢。 主要是赚钱的方法太多,所以张三牛一点儿都不急 “那你觉得你能打得过她吗?” 张三牛努了努嘴,示意张二牛看看眼前的情况。 打不过就意味着抢不过,也就是说,这只兔子的归属权在唐雨柔手里,张二牛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这不是还有你吗?我们俩一起上,肯定能打赢她。” 张二牛说话的语气非常肯定,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 张三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用幽怨的眼神瞪着张二牛,那眼神充满了怀疑。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凭我这小身板,你还想让我帮你打架,怎么可能打得过? 张二牛还想说些什么,奈何张三牛根本不给他机会,而是对着唐雨柔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雨柔姐,你也休息好了,那就请继续吧,就当我不存在好了。” 想拉我下水?没门!张三牛在心里为自己的机智默默点了个赞。 看着张三牛,唐雨柔忍俊不禁,她被这兄弟俩的憨态可掬逗得花枝乱颤,原本脸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也如冰雪消融般,温和了许多。 唐雨柔将目光移到张二牛身上,那表情恰似川剧变脸一般,瞬间变得凶神恶煞,张二牛吓得亡魂皆冒,不由自主地向前蹬腿,惶恐不安地说道: “兔子是你的,我不要了。” “唉。” 张三牛长叹一声,摇头晃脑,嬉皮笑脸地调侃道: “我那不卑不亢、刚强不屈、浑身傲骨的二哥跑到哪里去了?” “你!” 张二牛气得张口结舌,倘若不是唐雨柔在现场,他真恨不得立刻将张三牛暴揍一顿,好让他领略一下哥哥的威严。 唐雨柔拎起兔子,转身欲走,张三牛急忙叫住她: “别急着走啊,雨柔姐。” 唐雨柔驻足,疑惑地问道: “还有何事?” 张三牛故作神秘地引诱道: “你是否想每天都捉到兔子?” 唐雨柔毫不迟疑地点头道: “想,你要我做什么?” 跟聪明人交谈就是轻松,张二牛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自然是合作啦。” “我们合作捉野兔,捉到的野兔平分,我和我二哥算一方,你单独为一方,我们双方平分野兔。” 唐雨柔眉头微皱,世间怎会有这等好事? 她可不相信天上会平白无故掉馅饼: “你们两人,我一人,这样算下来,你们不就吃亏了?” 张三牛面带微笑,宛如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当然,还有一些细节需要商榷。” “其一,如何确保每日都能捉到兔子,此乃你最为困惑之事吧!” 张三牛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唐雨柔微微颔首。 “我与二哥在短短两个月内,便捉到一百多只野兔,卖了一两多银子,仅凭此点,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嗯,若所言非虚,我自当信你。” 张二牛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也知晓二人谈论的梗概,听到此处,他赶忙出言阻拦,急的书面语都飙了出来: “三牛,你怎可将咱家的秘密全盘托出?” 张三牛紧绷着小脸,呵斥道: “小孩子说话,大孩子休要插嘴,速速退下。” 唐雨柔面露悦色,此时,她已有八成胜算,张三牛所言大概率不假。 原来,呵斥别人的感觉是如此的舒坦,张三牛心中暗想,唐雨柔这张虎皮,一定要拉拢到己方阵容。 第12章 保全面子 唐雨柔狠狠地瞪了张二牛一眼,张二牛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 张三牛则得意洋洋地瞥了张二牛一眼,接着说道: “其二,当然是要保密啦。” “你也看到那个陷阱了,简单得很,看一眼就学会了。” “要是人人都会了,人人都去捉兔子,那我们不就没得捉了嘛。” “所以,一定要保密啊。” 唐雨柔顿时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张三牛提出合作的真正原因。 她在心里默默地想道,其实,我只是偶然碰到了那只兔子,并没有去观察陷阱的制作方法,更没有想过要设置陷阱。 唐雨柔根本没有想到,一个普普通通的陷阱,居然能够每天都捉到兔子,她只觉得是自己运气好,才碰巧有一只兔子掉进了陷阱里。 人在遇到每一件事情的时候,往往都会进行分析,然后把事情合理化,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脑补。 张三牛和唐雨柔都是不折不扣的脑补帝,张三牛认为唐雨柔已经学会了制作陷阱的方法,而唐雨柔则认为张三牛是为了保守秘密。 两人相视一笑,都露出了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 “其三,就是分配的问题了。” “我们按劳分配,多劳多得,现在我们双方暂时平均分配,等以后再商量具体怎么分配。” “嗯,目前我能想到的就这么多,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唐雨柔思考了一会儿,觉得对自己没有任何不利的地方,便点头说道: “嗯,就这样吧,我们写个契约。” 张三牛看向张二牛,问道: “二哥,你认字吗?” 张二牛的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在古代,百姓大多都读不起书,很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所以契约上大多只是按个手印。 张三牛的目光又转向了唐雨柔,他看到唐雨柔的衣服上布满了补丁,生活肯定过得非常艰难,但她有很大的概率识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张三牛将这件事深埋在心底,他深知,有用的信息就如同隐藏在沙中的金子,总会在恰当的时机闪耀出巨大的光芒。 “你瞧,我们两个都不识字,契约就免了吧。”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顶多大家伙一拍两散,各干各的。” 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竟然夸张到了要签契约的程度,这难道是小孩子该做的事情吗? 张三牛表示,孩子好累啊。 唐雨柔紧咬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张三牛察觉到她的异常,爽快地说道: “你有什么事儿,尽管直说吧。” 唐雨柔鼓起勇气说道: “就我们三个人吗?亲人不包括在内吗?” 张三牛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 唐雨柔是外来户,家中仅有她和她娘二人;而自己是本地户,不算上亲戚,全家就有七口人。 “你说得对,我全家人都知道这件事,不过我大哥他们忙,捉兔子的事由我们二人全权负责,所以就我们三人。” “最多就是我方家人和你方家人,不能把亲戚算在内。” 唐雨柔不再纠缠,点头表示同意: “好,如果有人损害了双方的利益,我就把秘密公之于众,让全村人都知道。” 这就是典型的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张三牛笑着说道: “也对,蛋糕就这么大,分的人多了,每个人分到的就少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张三牛一边说着,一边捏着大拇指和食指,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走向唐雨柔。 他把手握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唐雨柔心领神会地俯下身。 “以后我二哥欺负我时,你可要帮我,这也算是你出了一份力,就从我那一份中扣除吧。” 唐雨柔的双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一份诱人的蛋糕。 她才不管这兄弟俩是什么情况,反正多出一份力就能多一份蛋糕,至于对付张二牛,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欺负张二牛这个大孩子,还是张三牛这个小孩子主动送上蛋糕,对她来说都不是事儿。 当被问及良心会不会痛时,唐雨柔表示,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谁还管它良心会痛吗? 唐雨柔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回答: “好。”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张三牛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不再被张二牛欺压的美好生活。 “那我们去找剩下的陷阱吧,这只兔子属于你,下一只就是我们的了。” 张三牛的心情如同吃了蜜一般甜,他萌萌地说道: “二哥,你去把陷阱收拾一下。” “嗯?” 张二牛瞪大眼睛看着张三牛,心里纳闷这小子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大了,居然敢指使我。 张三牛赶紧躲到唐雨柔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脸上挂着奸计得逞的坏笑。 唐雨柔瞪着张二牛,虽然她的身高比张二牛矮了一个脑袋,但她身上的气势却让人不敢反抗。 “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张二牛委屈地说道,一边起身,一边还龇牙咧嘴的,显然身上的疼痛还没消失。他拍打了一下屁股上的泥土,就去收拾陷阱了。 唐雨柔跟在后面,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 等张二牛收拾好陷阱,唐雨柔适时地表现出毫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暗暗高兴:原来陷阱这么简单巧妙,这下可算偷师成功了! 去寻觅下一处陷阱的途中,张二牛揉捏着肿胀如馒头的脸庞,压低声音对张三牛嘟囔: “三牛,我这脸被爹娘知道了可咋办?” 张三牛撇嘴说: “简单,就说陷阱被人发现了,你被雨柔姐姐按在地上摩擦,为了救你,我把兔子送给人家了。” 张二牛脑袋摇得像狂风中的柳枝,被一个小姑娘吊打,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他以后在小伙伴面前还怎么抬头? “不行,不能这么说。” 张三牛云淡风轻地回答: “哦,那你自己想吧。” 张二牛被张三牛的态度激怒了,他咬牙切齿地说: “你说你是为了救我?我可记得你说的是歇一会儿再打。” 张二牛原本已将此事抛诸脑后,可张三牛重提旧事,又让他回想起来。 张三牛愣住了,他思考片刻,说道: “二哥,我那么说是为了救你啊。” “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能达到目的的方法数不胜数,不必拘泥于某一种。” 事件的走向与张三牛的初衷背道而驰,但这无关紧要,他只需改变目的地就行。 “结果,你不是得救了吗?” 张二牛点点头,似乎确实是这么个理,便不再为此事纠结。 唐雨柔心中默默筑起一道防线,心想:跟张三牛厮混,指不定哪天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呢,这小不点哪来这么多歪门邪道。 张二牛不依不饶地追问: “那你说我这脸究竟该咋整?” 张三牛这才发觉,二哥平素里飞扬跋扈,真碰上事儿了却是一点儿主意也没有,典型的蠢蛋。 “你就说是摔的,反正看着也像。” 张二牛连连点头,这下总算保住了面子。 第13章 哥哥的威严 在剩下的陷阱中又发现了两只野兔,张二牛兄弟俩分一只,唐雨柔分一只。 张三牛感慨道: “今天运气真是爆棚啊,我们换一片山区下陷阱。” 唐雨柔提着两只野兔,脸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张二牛有些闷闷不乐,总共三只兔子,唐雨柔一人就分走了两只。 接下来的路比想象中更加崎岖难行,三人沿着半山腰,用棍子一边打草惊蛇一边行进,走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停下脚步。 来不及休息,三人便马不停蹄地寻找恰当的地方设置陷阱。 张三牛把三根竹枝像标枪一样插在地上,张二牛把麻线绑在一根树枝上,等压倒树枝后,张二牛熟练地用细小的木棍把麻线卡住,唐雨柔取来枯枝散布在两边,留下一条仅供兔子通过的道路。 三人一口气设置了十几个陷阱,见手中的竹枝用光,这才停了下来。 张二牛拍拍手,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走,回家。” 张二牛走在最前面,张三牛走在中间,唐雨柔走在最后面,三人一刻不停地按照原路返回。 来到自家的桑树林处,张三牛忍不住喊了一声: “二哥,坐下歇一会儿。” 忙碌了大半天儿,全靠早上的一顿饭撑着,加上今天运动量过大,张三牛现在是又累又饿,浑身发冷。 张三牛一屁股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儿,尽可能地减少身体热量的消散。 张二牛走过来,把竹篓放下,三人背靠竹篓,围坐成一个圈儿。 唐雨柔问道: “我们明天如何会面?” 张二牛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明天早上来找我们,帮我们把草割了,然后我们一起上山。” 张三牛疑惑地问道: “二哥,这样爹娘不就知道我们合作的事了吗?而且,找人帮忙哪有不付银子的道理?” 免费的劳动力不好吗,非要付银子,要付你付,张二牛直截了当的说道: “爹娘早晚会知道,早一点晚一点没什么区别,银子由你来付。” 唐雨柔心中有些七上八下,自己只是不小心撞破了对方的秘密,就能获得一半成果,对方爹娘能同意吗? 张三牛准备制作肥皂,全靠那几十文来买油,他怎么可能会掏钱? “二哥,我就那么一点小钱钱,你还打我的主意,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张三牛把头侧了一下,对旁边的唐雨柔说道: “雨柔姐,一只兔子换四筐草,割多少草换多少兔子。” 唐雨柔还没来得及开口,张二牛便迫不及待地大声阻止道: “不行,我们自己割。” 每卖出一只兔子,张二牛都能得到一笔不菲的分成,这可是他的私房钱,而割草是为家庭劳动,没有银子收入。 况且,一只兔子的价值可比四筐草大多了,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张二牛都不会同意。 “哦,那你自己割吧,为了防止雨柔姐偷藏兔子,明天我要跟雨柔姐一起上山。” 唐雨柔气得太阳穴青筋暴起,她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虽然她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想法,但还没付诸实践,就被张三牛一语道破了。 张二牛仔细想了想,觉得张三牛说得还挺有道理的,不过,割草的人是张三牛,他要跟唐雨柔上山,带着唐雨柔可比带着张三牛这个累赘强多了。 “三牛,明天你来割草,我跟唐雨柔上山。” 张三牛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山路太难走了,每天上山下山的,太累了,还是割草轻松。 “我割草可以,但属于我的那一份不能少。” 如果坐在张三牛的对面,张二牛绝对会给他一个暴栗,什么都不干还想分蛋糕,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给张三牛分蛋糕,他肯定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自己还得割草,而割草耗费时间太长,实在不划算。 “你的那份自然是有的,但是得减少一半,以后每 10 文分你 1 文。” “成交。” 张三牛迫不及待地答应了,张二牛愕然,同意的这么快,他好像给多了。 唐雨柔眉头微蹙,张三牛走了,她好像少分了一部分。 歇息好了之后,三人再次向山下走去。 “雨柔姐,你就这样提着兔子走回去?不如放在二哥的竹篓里,让他帮你送回去。” 唐雨柔想了想,这样子确实不妥,于是追上张二牛,把兔子放进他背后的竹篓里。 感受到身上多了十来斤的重量,张二牛转过身看着张三牛,眼里流露出的哀伤仿佛能拧出一滩水来。 三人来到山脚下,见天色尚早,便直接回了村。 晚饭时,张二牛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有选择性地告诉了爹娘,把他被打的部分隐瞒了下来,说成是不小心摔的。 听完后,张运国总结道: “也就是说,陷阱被人发现了,你们选择跟对方合作?” 利益被分走了一部分,张运国虽然很不舍,但还是十分明智地做出了定论: “迟早会被发现,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就这样吧。” 李敏在一旁说道: “二牛,捉野兔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趁这段时间多赚点钱,等以后买了地就给你娶媳妇。” 张二牛害羞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只顾着埋头吃饭,生怕大家看出他的窘迫。 张三牛这时高喊一声: “娘,二哥他喜欢小花姐,就是住在村尾的赵小花。” “咳咳。” 张二牛正埋头刨饭,冷不丁听到这句话,直接被小米粒呛住了咽喉。 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张二牛,这孩子有心上人了,瞒得可真够严实啊! 李敏赶紧拍拍张二牛的后背,唠叨道: “真是的,吃饭都不小心。” 张运国则在心里默默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双方是否门当户对? 一场小闹剧很快就过去了,晚饭过后,张二牛把张三牛逼到角落里,咬牙切齿地说道: “张三牛。” “在。” 张二牛的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指着张三牛喊道: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 张三牛缩着脖子,可怜巴巴地小声问道: “我干了什么?” “你说呢?” 张二牛握紧拳头,决定让张三牛感受一下哥哥的威严。 “二哥,你要是欺负我,我就告诉小花姐,说你有家暴,专门打媳妇。” 张二牛用手指着张三牛,双眼瞪大,脑袋倾斜: “你。” “救命啊,二哥打人了。” 张二牛还没动手,张三牛便扯着嗓子大喊大叫。 随后,张二牛被张大牛拉走,单独接受大哥的教育,张三牛耸耸肩,心里想,好不容易来这世上走一遭,如果不留下点美好的记忆,岂不白活一场。 第二天清晨,张运国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唐雨柔就背着竹篓登门拜访,简单寒暄了一番。 早饭过后,五人便朝着村外的田野走去。 第14章 水车无望 张三牛惬意地坐在田地上,看着爹和大哥忙活了一阵子后,他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把他们锄过的野草捡起来,轻轻地拍掉野草底部的泥土,然后装进篮子里,等篮子装满了,再倒进竹篓里。 因为不用上山,捡草对张三牛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他大半时间都悠闲地坐在地上歇息,偶尔还能看见几只小青蛙在田野里欢快地蹦跳。 当所有的竹篓都装满了青草之后,张三牛尝试拖动竹篓,却发现自己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也拖不动,只好把竹篓留在原地。 张运国和张大牛从田地的东边开始锄草,一直锄到西边,此时他们正在张三牛的西边。 四个竹篓都盛满了青草,张三牛感觉自己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浑身舒坦,于是他迈着轻快的小脚丫,朝着西边走去。 张三牛一见到张大牛,就像吃了蜜一样,甜甜地喊了一句: “大哥,草割完了。” 张大牛微笑着点点头,说道: “嗯,等一会儿我瞧见了就把竹篓搬到牛车上,你去休息吧。” “哦,大哥,我在附近走走,我还不知道咱家的地有多大呢。” “行,别走太远,也别到河里玩,小心被水冲走。” “知道了。” 说完话,张三牛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蹦蹦跳跳地朝着西边走去,一直走到了田地的地头。 田地的另一旁是一条河流,张三牛瞟了一眼,发现水位很低,自家的田地根本浇不上水。 而且,自家的田地并没有挖渠引水,这说明水位低并不是降水量的问题,而是这里的水位一直都这么低。 有个台阶向下延伸通往河流,张三牛心里很清楚,这是为了方便打水而挖的。也就是说,老天爷不赏饭吃,降水量不足时,自家就得一桶一桶地从河里打水浇地。 张三牛沿着河流的方向缓缓前行,目光如炬,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没有筒车,甚至连翻车都不见踪影。 这意味着龙国在水利方面的发展水平竟然与汉朝不相上下。 水车在汉末应运而生,三国时期经过改良,被称为翻车,靠人力驱动,是龙骨水车的前身。 张三牛一口气走了两公里,终于发现了一条人工挖成的小水渠,,一端连接着河流,一端通向田地。 不用时,它便被泥土和石块堵住;使用时,挖开泥土和石块即可,水区便开始源源不断地输送水源。 走到这里,张三牛停下了脚步,转身往回走,生怕自己走得太远。 经过近半个小时的跋涉,他终于回到了自家田地。 他默默地注视着河流,心中暗自思忖,要不要把水车做出来呢? 如果做出来,肯定是藏不住的,毕竟世上能人众多,只要不是傻子,看上一眼,便能琢磨着仿造出来。 张三牛只是个普通百姓,根本别想什么专利权了。 他只能趁着前期赚点钱,还要时刻防备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在水车被仿造出来之前,说不定就会有人对他进行严刑拷打,逼他交出技术。 到时候,他是说还是不说呢? 全国各地,只要有河流的地方,大部分都能架设水车。 而水车这块蛋糕又香又大又甜,无论是灌溉、磨面还是纺织,只要需要动力,几乎都离不开它。 乡绅氏族如果掌握了这项技术,必定会大量制造水车,从而谋取更多的利益。 眼看着别人享用这块大蛋糕,张三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谁能受得了呢? 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自己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这是人类在长期的自然选择中遗传下来的天性。 想了许久,张三牛下定决心要造出水车,毕竟这样可以为家人减轻负担。 反正赚钱的门道多如繁星,以后再想办法就是了。 然而,此时此刻张三牛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难题,那就是以他那瘦小的身躯,根本没有能力制作水车。 哪怕是制作一个简易的小水车模型,也是难如登天,而且还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就算最终成功了,恐怕这个夏天也已经过去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请人制作,可请木匠制作的话,张三牛根本拿不出钱来;请家人制作的话,家人是否相信是一回事,家里也没有专业的木工工具。 苦思冥想了半天,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银子,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了银子,无论是购买工具,还是请木匠制作,都不再是问题。 要做一个直径 3 米的小型水车,至少需要一两银子,可张三牛只有 75 文,这远远不够。 如果找爹娘要钱的话,这么一大笔钱总得有个正当理由吧,就算他如实相告,一个四岁小孩子的话又有多少可信度呢?恐怕只会被当成是在无理取闹罢了。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肥皂做出来,等卖了肥皂赚到第一桶金之后,一切就都好办了。 看样子,今年的水车制作无望了,只能等来年了。 想通之后,张三牛迈着小脚丫,像一只灵活的小兔子一样,横穿田地,来到田地的另一头。 大黄牛系在一棵桑树下面乘凉,旁边就是牛头车,不知何时,上面放上了盛满青草的竹篓。 张三牛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他敢打赌,这竹篓不是爹搬上来的就是大哥搬上来的,二哥那副懒骨头,怎么可能会主动做事?而且,二哥说不定还没下山呢! 张三牛爬上牛车,拿起竹筒便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在行走时不觉得什么,一旦停下来,便觉得又渴又累。 时间像蜗牛一样缓慢流逝,张三牛在牛车上蜷卧着,半睡半醒时,张二牛与唐雨柔从山上的小道走了下来。 张二牛背着竹篓走到张三牛跟前,说道: “三牛,快醒醒,回家啦。” 张三牛昏昏沉沉的醒来,问道: “二哥,收获怎么样?” 张二牛郁闷的说道: “还能怎么样?一人一只。” “哦,有收获就行。” 张三牛随意安慰了一句,便从车上爬了下来。 不能一直在一只羊身上薅羊毛,得换着薅,张二牛哥俩一直在一块地盘上捉野兔,怕是要把那块地盘的野兔捉光了。 新地盘的陷阱放置的还不多,可以想象,接下来捕捉的野兔只会更少而不会变多。 一行三人走在泥土路上,周围充满了野草的芳香,张三牛夹在两人中间,说道: “我有一个能捉更多兔子的办法。” 张二牛像被施了定身咒般,突然停下来,紧紧抓住张三牛的肩膀,激动地喊道: “快说!”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张三牛一激灵,肩膀传来的疼痛,犹如被毒虫叮咬,疼得张三牛哇哇大叫: “疼死啦!你快放手!” 张三牛用两只小手使劲儿地扒拉张二牛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张二牛松开手,陪着笑道歉: “二哥不是有意的。” 张三牛轻揉着疼痛的肩膀,小嘴撅得能挂上个油瓶儿,满脸不高兴地说: “我胳膊都快被你掐断了,还说不是有意的?” 张二牛点头哈腰,又是道歉又是哄,好半天才把张三牛哄高兴。 张三牛满意了,这才开口说道: “我们可以在地上支一张长网,然后从四面八方驱赶野兔,野兔撞上了肯定会被缠住。” 第15章 兔网 张二牛满腹狐疑地问道: “这能行吗?” “肯定能,你爱信不信,反正方法给你了。” 说完,张三牛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一样,蹦蹦跳跳地走了。 唐雨柔赶紧跟在张三牛的后面,好奇地问道: “网怎么编?” 张三牛仔细回忆了一下,他记得野兔能像跳高运动员一样,轻松跳跃 60 厘米的高度,个别的甚至能跳一米。 “用麻线编,长 15 丈,宽三尺,网孔大小如五指般。” “我家没有麻线。” 张三牛想起了以前捉野兔的有趣场景,秋季庄稼收割之后,田野的土坡地头偶尔会有兔子洞,几个小伙伴就像守卫洞口的士兵一样,用麻袋、破网或双手守着洞口。 一个小伙伴负责驱赶,那些惊慌失措的野兔便会乱窜,结果冲出洞口就被捉住了。 有的洞里不止一只野兔,只要有耐心,反复驱赶,就可以将野兔一网打尽。 而大人们则更有经验,他们直接用围网把田地围起来,然后四处驱赶,有的还带着训练有素的猎狗。 等野兔撞在网上之后,便挣扎不开,只能乖乖就范。 大人们手疾眼快,按住野兔,朝着野兔的脖颈打上一拳,野兔被击中要害,便一命呜呼了。 下了大雪后,野兔走过的路会留下一条清晰可见的脚印。 野兔的警戒距离在30 米以内,大人提着猎枪,如同侦探一般,跟随脚印并仔细观察 30 米以内的距离。 猎枪里装的是小铁珠子,一旦开枪,就像散弹枪一样,一打就是一片。 如果没有惊着野兔,那就是一个固定的靶子;如果有没被注意到的野兔被惊跑了,它也蹦不高,跑不快,同样容易命中。 不过,在吃兔肉的时候就需要小心那些小铁珠了,它们就像隐藏的地雷一样,稍不注意就会给人带来“惊喜”。 当时村子四周的野兔已经被捕获不少,但每次出门,仍会有不错的收获。 运气好时,仅半天时间就能捉到三、四只。 若用围网捕猎,回来时还能留下活口,用铁丝将野兔的双脚绑住,野兔若是挣扎得厉害,腿上的皮都会被磨破。 即便运气不佳,也能捉到一、两只,很少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待野兔吃完后,便再次出去狩猎。 张三牛记得自己曾花费 50 元购买了一把猎枪,但还没使用几天就上交了,这可真是心如刀割啊,毕竟当时的钱还是非常珍贵的。 张三牛停止回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家还有些麻线,但数量不够。等五月末,我们上山砍麻剥皮做麻线,在谷子成熟之前编好围网就行。” 这里种植的大部分谷子其实就是小米,又称粟,八月成熟,与剥麻皮的时间相隔两个多月,足够编织围网了。 回到家后,娘亲李敏正在搬运晒好的青草,张三牛见状,小跑着上前,乖巧地喊了一声: “娘。” 随后弯腰抱起一小捆青草,朝牛舍走去。 张二牛放下竹篓,抱起一大捆青草,跟在两人身后。 李敏脸上露出微笑,说道: “回来啦。” “嗯。” 张三牛点头,好奇地问道: “娘,胰子是什么呀?” 胰子最初是以猪胰腺为原料制作而成的洗漱用品,其内的消化酶去污能力极强,不过胰腺有异味,需用香料掩盖。 一头猪的胰脏大约二两重,加入辅料后,能制成十来个如乒乓球般大小的胰子。 每至年关杀猪时,人们会取出新鲜的胰脏,当天碾碎揉成球团,最好不过夜,最迟也得在次日完成。 李敏笑着答道: “胰子呀,是洗漱用的东西,娘结婚时买过一小块,花了 20 文呢。” 在南山村,养猪的人本就寥寥无几,由于猪去势技术尚未普及,猪肉味道腥重、油脂稀少,销售受到影响。 古代油稀缺,肥肉脂肪含量远高于瘦肉,价格自然也更高,而兔子脂肪含量极低,几乎没有,所以兔肉价格低廉。 猪肉滞销,养猪人便越来越少,物以稀为贵,猪肉价格于是居高不下。 猪胰子对时间要求严苛,且制作技术并未普及。 不少商人以低价从百姓手中收猪,就是看准了百姓不懂胰子的制作方法。 如此一来,猪胰子价格变得十分昂贵,只是后来有了羊胰子,商人便放弃了从百姓手中收购黑皮猪。 有了猪胰子后,才发明了羊胰子,二者统称为胰子,羊胰子价格则便宜许多,李敏用的自然是羊胰子。 由于技术垄断,底层百姓日常生活中用不起胰子,一个普通人若会制作胰子,中途不出意外的话,几年的时间就能跻身地主阶级。 “娘,咱家的油一斤多少文钱买的?” 李敏笑问: “15 文一斤,怎么了?” 张三牛眼睛一转,说道: “我今天遇见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把胰子的制作方法教给了我。” “他为何要教你呢?” 为免被追问,张三牛直截了当地说: “不知道。” 李敏脸上笑意依旧,没有丝毫波澜,显然,她并未将张三牛的话放在心上。 在儒家文化的熏陶下,任谁大概都不会把一个四岁孩子的话当真吧。 “你想做胰子?” 李敏随口问了一句。 张三牛点点头,应道: “嗯,我想试试。” 其实,油和碱做出来的不是胰子,而是肥皂,两者去污能力不相上下,但肥皂的性价比远超胰子,张三牛是挂着羊头卖狗肉,想把肥皂挂上胰子的名头。 “失败了可别哭鼻子哦。” 张二牛恰到好处地插了一句,他对张三牛可没抱什么期望。 三人齐心协力,把晒好的青草全部搬回了牛舍。 张三牛翘起二郎腿,悠闲地坐在竹椅上休息。 张二牛见状,调侃道: “你不是要做胰子吗?还不快去做。” 张三牛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懒得理他。 这时大嫂赵欣正准备做饭,张三牛见状,立马起身,屁颠屁颠地跑进厨房帮忙烧火。 张三牛平时回家都很晚,每次饭做好了才回来,这次回来得早,刚好赶上赵欣做饭。 因为锅的原因,做饭的方法只有蒸和煮,平时吃的菜,竹笋占比较大,偶尔还能吃到竹鼠。 平时都是赵欣做饭,她对食材的价格很清楚,所以张三牛问她: “大嫂,我们家平时吃的是什么油啊?哪种油便宜呢?” “我们家吃的都是羊油,羊油最便宜,十五文一勺,一勺大概一斤。” “那其他的油呢?” 赵欣虽然对张三牛的问题感到好奇,但还是如实回答: “牛油十八文一勺,猪油二十一文,麻籽油二十五文,芝麻油三十文。” 朝廷明令禁止杀牛,牛肉价格怎么可能超过牛本身呢?所以牛油怎么敢贵。 猪因为比较稀少价格稍微高一点,植物油贵是因为技术,出油率太低。 麻籽油的亩产量和出油率都比芝麻低,但是满山都是麻,所以麻籽油的价格比芝麻油低。 第16章 油到手 得到答案后,张三牛像离弦的箭一样起身,快步如飞地跑向自己的屋子,取出藏有铜钱的小荷包,然后又如疾风一般快速地跑向厨房。 赵欣疑惑不解,心里暗自嘀咕: 张三牛这是要干啥去? 眨眼间,张三牛又出现在她眼前。 张三牛将荷包高高举过头顶,气喘如牛地说道: “大嫂,下次逛集市的时候,帮我买些羊油。” 看着那鼓鼓囊囊的荷包,赵欣不由得大吃一惊,潜意识告诉她张三的钱是偷来的,要不然,一个小孩子哪能有这么多钱? 七十五文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一个普通成年劳力一天才赚十五文,七十五文相当于一个劳力五天的工钱。 赵欣手忙脚乱地把张三牛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他,以免厨房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她压低声音,焦急地问道: “你这钱是从哪儿来的?赶紧还回去。” 就差把“偷”字说出口了,张三牛并不觉得委屈,而是语气诚恳地说道: “这是二哥分给我的。” 赵欣将信将疑,狐疑地问道: “真的吗?” “千真万确,大嫂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二哥。” 赵欣犹豫不决,她要是去问张二牛,就显得她不信任张三牛;要是不去问,万一出了事,张二牛肯定会责怪她。 不管她怎么做,都会得罪一方。 当赵欣犹豫不决时,张三牛高声呼喊着张二牛: “二哥,你过来一下!” 张二牛闻声,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走向厨房。 张三牛犹如杂耍般将荷包扔向半空,又稳稳接住,然后问道: “二哥,这钱是不是我的?” “啊,是啊,怎么了?” 张二牛摸不着头脑地回答。 “没事,你可以出去了。” 确认过后,张三牛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张二牛一头雾水地走来,又稀里糊涂地离去。 “大嫂,这下你相信了吧!” 赵欣还沉浸在惊愕之中,回过神来说道: “你买那么多油干什么?家里的油还没用完呢。” “我要做胰子,等做好了大嫂来帮我,还能攒点私房钱。” 赵欣感到一阵眩晕,胰子?她没听错吧?她记得自己嫁人时才买过一块胰子,平时都舍不得用,只是偶尔洗手洗脸时才用一点,不到半年就用光了。 张三牛把荷包塞进赵欣的手中,然后轻轻合拢赵欣的手指,神秘兮兮地说: “大嫂,你要悄悄地帮我买,能买多少买多少。等我做出胰子,一定会让他们惊掉下巴!” 其实,张三牛是怕麻烦,他可不想让赵欣告诉张大牛,否则张大牛肯定会跑来问东问西。 赵欣是个没主见又老实本分的妇人,她在晕乎中接过荷包,张三牛松手后便一屁股坐在炉前的小凳子上。 张三牛专注地盯着炉里跳动的火焰,赵欣无奈地笑了笑,心里暗自叫苦,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数日后,蚕卵开始孵化,初生的蚕宝宝宛如嗷嗷待哺的婴儿般脆弱,急需细小而鲜嫩的桑片叶来滋养。 张运国将田地里的农活托付给张大牛后,与李敏一同前往半山腰处自家的桑田采摘桑叶。 四月的阳光恰似母亲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大地;微风宛如悠扬的笛声,轻拂着桑田,桑叶在风中摇曳,恰似绿色的波浪翻滚。 张运国和李敏夫妇默契十足,宛如天作之合,将采摘下来的桑叶轻轻放入篮子中。 他们的动作娴熟而灵巧,仿佛在跳着一场优美的舞蹈,每一片桑叶都被谨慎地摘下。 回到家中,张三牛在自家院子里全神贯注地忙碌着,他正在进行一项别具匠心的工作——用艾叶制作蚊香。 因为之前制作的蚊香即将用尽,张三牛便把早已晾干的艾叶搓成细碎的小片,然后将这些碎艾叶放入一个石臼中,用木棒轻轻地捣压,宛如一位细心的工匠在雕琢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之后,他又将薄荷捣碎,薄荷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仿佛让人置身于清晨的花园。 随后,他把艾叶和薄荷混合在一起,倒入清水搅拌成糊状,最后像玩泥巴一样将其捏成长条,放在石头上晾晒。 艾燃烧后,产生的艾烟蕴含着各种有机物和无机物,可以驱赶蚊虫,可以扼杀着常见的细菌病毒。 如果加入雄黄,效果会更佳,可惜家中没有雄黄,张三牛便没有添加。 雄黄的主要成分是二硫化砷,加热后会生成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砒霜有剧毒,因此官府会限制雄黄的购买。 在南山村,家家户户都会在院落四周种植艾,艾的生命力顽强,繁殖力也强。 所以,蚊香是一种常见的生活物品。 接下来的数日,依然是繁忙的时光,而最忙碌的当属李敏和赵欣了。 养蚕堪称一项需要精心呵护的工作,李敏和赵欣每晚都要频繁起床,踏入那宁静的养蚕室。 蚕宝宝生长的每个阶段,每天投喂桑叶的次数和数量都不尽相同,需要她们无微不至的照料。 在微弱的火光下,她们轻柔地拿起桑叶,将桑叶均匀地洒在蚕宝宝们的身上,看着它们迫不及待地啃食。 她们不仅要关注桑叶的供应,还要时刻留意温度和湿度的细微变化,确保蚕宝宝们能在最舒适的环境中茁壮成长。 古代的蚕犹如命运共同体,一死死一片,风险极高,稍有不慎,整年的心血便会付诸东流。 相比之下,种麻的风险要小得多,因为麻的生命力顽强。 然而,风险与机遇往往并存,麻的收入远远无法与桑相比。 同样的土地,桑的收入可达麻的五倍以上。 这天夜晚,张三牛刚踏进家门,就被赵欣唤进了厨房。 赵欣将干瘪的荷包递给张三牛,说道: “给你,买了五勺油,店家每勺都便宜了一文,还剩下五文钱。” 赵欣诚实守信,没有私自藏匿这五文钱,张三牛对这种相处方式甚是喜欢。 若是换作张二牛,那结果可能就大不相同了,只能说,人与人的性格迥异。 张三牛将荷包递回给赵欣,兴奋地说道: “大嫂,你真好,这五文钱给小晨买糖吃吧。” 赵欣笑着推开张三牛的手,说道: “你自己留着吧,嫂子可不缺你这点小钱。” “哦,那我先出去了。” 说着,张三牛转身离开厨房。 赵欣在他身后喊道: “哎,你不要油了?” “先放在厨房,我明天再用。” 张三牛走出厨房,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留下赵欣满脸疑惑:小叔子买这么多油,真的能制成胰子吗? 油终于到手了,张三牛的心情犹如吃了蜜一般甜。 至于碱,那就如探囊取物般轻松了。 碳酸钙在 800 到 1200 的温度下,释放出二氧化碳,摇身一变成了氧化钙,也就是生石灰。生石灰遇水后,变成了氢氧化钙,也就是熟石灰。 生石灰与熟石灰,二者统称为石灰。 石灰岩与大理石中富含大量的碳酸钙,所以在古代,石灰是一点儿都不缺的。 百姓们常常将石灰挥洒在土壤中,一是为了改良土壤,二是为了杀灭那隐藏在土壤中的病菌和虫卵。 石灰还具有神奇的漂白功效,比如在纺织时,无论是蚕丝还是麻丝,都需要它来进行漂白,就连造纸也离不开它的帮助。 至于冶金领域与建筑领域,同样离不开石灰的帮助,不过离贫穷百姓就有点远了。 第17章 胰子制作成功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时,张三牛说道: “爹,我这几天有事,不跟你们去地里了。” 张运国点头答应: “嗯。” 张二牛在一旁调侃道: “该不会是想偷懒吧?” 张三牛翻了个白眼,没有理睬他,饭桌上的其他人似乎对兄弟俩之间的互动早已习以为常,并没有过多关注。 吃完晚饭,张三牛风风火火地走了出去,如同离弦之箭,带着一个竹筒闪身进入厨房,然后将炉灶里的草木灰收集起来。 南山村旁,竹林摇曳,似绿色海洋,竹子制品更是占据了南山村收入的半壁江山。 这里的百姓大都养羊,羊儿要卖出去,而竹林中的竹鼠,便成为了南山村主要的肉食来源。 村民手起刀落,手臂粗细的竹子便应声而倒。正因如此,家里最不缺的就是竹子制成的物件。 张三牛找来一个大竹筒,费了一番功夫在底部凿出一个小洞,用干草堵住。接着,他将草木灰与清水倒入大竹筒中,混合而成的浑浊液体,如涓涓细流,沿着干草缓缓从小洞滴落,再用另一个竹筒将液体收集起来。 草木灰主要成分乃碳酸钾,而氢氧化钙微溶于水,加入碳酸钾后,形成的氢氧化钾极易溶解于水。故而,草木灰的作用在于提供钾离子,与熟石灰的氢氧根结合,提升溶液的碱性。 当然,亦可用粗盐提供钠离子与氢氧根结合,然而古代食盐昂贵,而草木灰却分文不取。 次日,全家老小皆去了田地,仅剩张三牛、赵欣以及张晨三人。 无论何时,家中必得留有一成年人看家,以防小偷趁虚而入,盗走鸡羊,造成巨大损失。此外,蚕茧孵化,蚕宝宝也需有人照看。 来到院子,张三牛把过滤好的草木灰溶液上半部分倾倒而出,杂质沉淀于底部。 他小心翼翼地将生石灰放入草木灰溶液,同时用木棒不停搅拌,时而轻挑,时而缓搅。一是为了散热,二是为了加速溶解。 生石灰遇水化作熟石灰时,会释放出大量热量,故而需进行散热。待熟石灰不再溶解,碱液便大功告成。 张三牛小心翼翼地用石头垒起一个小火堆,然后将那个被遗忘的缺了一角的小号陶锅放置在火堆上。 羊油在常温下是固体,一旦达到 42 到 48 摄氏度,它就会像融化成液态。 张三牛依次将碱液和融化的羊油倒入陶锅中,之后便开始用木棒不停地搅拌,以促进皂化反应的进行。 搅拌是一场漫长的持久战,短则一小时,长则数小时。 皂化反应在 50 摄氏度时进行的较好。 然而,超过 60 摄氏度,皂化反应还没有完全进行,它就会快速凝固。 期间,还可以加入一些其他物质,如香水。 为了精准控制温度,火焰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张三牛宁愿让温度稍低一些,也决不冒险让温度过高。 碱多了,制成的肥皂会伤害皮肤;油多了,多余的油脂会与空气中的氧气发生反应,仿佛变质的水果,导致肥皂的保质期缩短。 如果碱多了或者酸多了,可以加温重新进行皂化。 随着搅拌的进行,陶锅里的皂化液逐渐变得浓稠。当用木棒轻轻划过,留下的痕迹久久不散,这便是成型的信号。 张三牛取出一点点放在清水中,若是清水上漂浮着许多油液,那就说明油放得过多,他便加入碱液,重新进行皂化反应。 如此反复数次,直到清水上几乎没有悬浮的油液,他才满意地停下。 张三牛将全部的皂化液细心地装入一个竹筒中,然后将其放置在阴凉处,如同呵护一个珍贵的宝贝。 接下来的两天,张三牛将剩下的羊油全部制成肥皂。 亲人见了,都心疼得如刀割般,想要阻止他。 但张三牛的心念坚定如磐石,无论如何都不肯停止。 世上的思想复杂多样,犹如万花筒般变幻莫测,充满了矛盾与多面性,一切似乎都被自身利益的有色眼镜所扭曲。 最后,张三牛找大嫂赵欣将竹筒劈开,肥皂如被解禁的秘密,以凹凸不平的圆柱体形态展现在眼前。 赵欣用细线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块肥皂,疑惑地问道: “这样就行了吗?” 虽然做成的肥皂外观并不完美,内部还有小气泡,但这并不影响它的实用功能。 赵欣将手浸入清水中,然后用肥皂轻轻揉搓,手掌相互摩擦,瞬间涌起无数气泡,仿佛一群小精灵在欢快起舞。 清洗过后,干爽的感觉如春风拂面,赵欣欣喜地赞叹: “这胰子不错,比我那块好用多了!” 若不加入香料来掩盖,胰子的味道会异常浓重,散发着阵阵恶臭,且色泽黑乎乎的。正因如此,赵欣才会认为肥皂更胜一筹。 两人把剩下的竹筒尽数切开,赵欣仔细地用细线将肥皂切成等厚的小块,张三牛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当观众。 赵欣把剩余的边角料收拢在一起,询问道: “这些该如何处理?” “捣碎,用手揉成一团即可。” 话毕,张三牛用肥皂洗净双手,满意地笑了笑。。 “大嫂,你看这胰子卖多少一块合适?” 赵欣沉思片刻,说道: “二十文吧。” “大嫂,这里共有三十五块胰子,平均每块的成本还不到两文钱。” 赵欣惊讶地叫道: “这么低?” 旋即,她想起之前花二十文买的那块胰子,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可恶的奸商。” 张三牛微微一笑,并未提醒赵欣,其实胰子的成本确实不低,至于是不是奸商他也不知道。 “那我们也当一回奸商,就卖十文一块。” 赵欣有些难为情,刚刚还在痛骂奸商,这会儿自己却成了奸商,不过,当奸商的感觉似乎还挺不错。 “那这么多胰子,能卖多少文?” 赵欣没念过书,只会点儿简单的加减法,一时算不出来。 张三牛不假思索地说道: “三百五十文。” “这么多?” 赵欣再次失声惊叫,除去日常开销,她们两口子一年到头省吃俭用才能攒下这么多钱。 张三牛平静的说道: “如果把锅换成一口大锅,一次或许就能做出几十块甚至几百块,锅越大,能做的就越多。” 第18章 生气 赵欣兴奋地叫道: “哇塞,那岂不是说,咱家要发财啦?” 张三牛连连点头: “是啊,发财了,以后大嫂就能过上阔太太的生活啦。” 赵欣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娇嗔地啐了一口: “呸,说什么胡话呢!” 随后,赵欣警觉地转头看向篱笆外面,扫视着是否有人在偷窥,然后急切地说道: “快把胰子收起来,可别让人瞧见了。” 实际上赵欣也无法确定是否有人偷看,因为家里的围墙可不是那种又矮又稀疏的篱笆墙。 而是选用 2 米多高的竹子,密密麻麻地围起来的篱笆墙,虽说不是密不透风,但外人也很难从外面偷看到里面。 两人迅速把胰子收了起来,把现场收拾好之后,赵欣就赶紧去照顾桑蚕了。 期间张晨睡醒了,张三牛小心翼翼地照应着他走路,生怕他摔倒。 不一会儿,张二牛背着竹篓回来了,他把两只兔子放在柴火堆旁,一只活的被捆住了腿,一只死的。 张大牛今天赶着毛驴去了田地,所以黄牛留了下来。 张二牛牵着黄牛走出牛舍,给黄牛套上牛车后对着张三牛说道: “三牛,跟我去竹林砍些竹子吧。” 肥皂做好之后,张三牛浑身轻松,只想坐在椅子上休息,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我不去。”“走嘛。” 张二牛不由分说,硬生生地把张三牛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张二牛拽着张三牛赶着牛车走出了大门。 傍晚,张运国夫妇与张大牛三人结伴而归。 在晚餐之前,大儿媳赵欣打了大半盆水作为公婆洗手洗脸使用,这是日常赵欣对公婆的孝敬。 与以往不同的是,赵欣还在水盆旁边摆放了一坨肥皂,肥皂放在竹板上面。 张运国不知道那一坨肥皂是什么物品,迟疑地问道: “大牛媳妇,这是......” 赵欣恭顺地回道: “公公,这是胰子。” 张运国即刻眉开眼笑,他以为这是赵欣为了孝敬而用私房钱购买的胰子,虽然胰子有些贵,但自家也还是能买得起的,只是平时不好买到罢了。 胰子虽然贵,但也就是成年劳力一两天的工资罢了,咬咬牙还是能买得起的,难的是,胰子平时很少碰到,店家、货郎也都没有存货。 此刻张大牛也在现场,这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妻子孝敬父亲,一家和睦,他是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张运国用手沾水后拿起胰子小心翼翼地擦手,不敢浪费丝毫,同时笑着责备道: “大牛媳妇,以后不必破费,咱家用不着这么贵重的物品。” 张大牛也赞同地点头,只剩下赵欣一头雾水,什么破费? 下一刻,赵欣便反应了过来,她解释道: “公公,你误会了,这胰子是三牛做出来的。” “什么?” 张运国与张大牛发出的嗓音,犹如晴天霹雳,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两人呆愣住,眼睛睁大,嘴巴张开,久久不能回神。 李敏恰巧走了进来,看见两人呆愣的模样,嚷嚷道: “发生什么了?老远便听见你俩大喊大叫。” 赵欣不得不再次解释了一次,李敏同样发出尖锐的声音: “什么,真做出来了。” 等了好半天,三人也不敢相信,张三牛真的做出了胰子。 此刻,张三牛还跟着张二牛在外面的竹林里砍竹子。 自从分工合作后,张二牛省去了割草的时间,张三牛省去了上山的时间,两人空闲的时间便多了起来。 不过,家中的牛羊还需要时不时的放养,这个活计依然由两人承担,其中,张二牛是主力。 手里的竹子用光了,张二牛带着张三牛以及张龙张虎俩兄弟去竹林里砍伐竹子。 张龙张虎是张二牛四服的从兄弟,也就是张二牛的爷爷的兄弟的孙子,因为年纪差不多,再加上有一点点亲缘关系,所以三人自小便是玩伴。 因为同属一个大家族,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大家都会做一些竹编手艺,所以三人会时不时的一同去砍伐竹子。 每根竹子大约重 6 斤左右,张三牛勉强能抱起来,但是拖动不成问题,因为在山腰上,向下拖动更不成问题。 四人依次把竹子运出竹林,然后绑成一捆,每捆 10 根,大约 60 斤左右。 收集了 10 捆后,几人合力把竹子放上牛车,用麻绳牢牢绑住。 干了一半,张三牛罢工了,他像一个被惹恼的孩子一样,气鼓鼓地坐在一旁冷眼观看,眼里充满了愤怒,张二牛又一次侵犯了他的尊严,不与他商量便做了决定。 他原本就不想来的,但是之前被张二牛生拉硬拽的给拖了出来,算下来,张二牛两次侵犯了他的自主权。 随后,张二牛牵着黄牛,四人踏上回家的路,张三牛如同霜打的茄子般,无精打采地跟在最后面。 张龙手中提着一只将近 3 斤的竹鼠,张虎跟在一旁,哥俩像说相声似的,不断的对张二牛说着恭维的话。 张二牛得意洋洋,脸上的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花,怎么也遮挡不住。 原来,几人砍竹子时,张二牛偶然发现一个竹鼠洞,几人齐心协力,逮住了一只竹鼠。 每天至少有一只野兔进账,张二牛自然看不上这点竹鼠,表示自己那份不要了,同时还自作主张,慷慨地把竹鼠全部送给兄弟二人。 由于张二牛回来后,二话不说,拉着张三牛就上了山,并不知道张三牛已经把肥皂做好了。 肥皂做好了,张三牛自然也看不上那点竹鼠,但是,张二牛不询问张三牛的意见,就自作主张。 张三牛觉得张二牛再次侵犯了自己的尊严,提出抗议,然而却被几人直接无视,张三牛当下就闷闷不乐了。 张三牛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场子找回来,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回到村里,张三牛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家中,张二牛表示,要先把竹子送到张龙俩兄弟家中,然后再回家。 张三牛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脚步刚迈进家门,便看见院子里有几双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张三牛吓了一大跳,随后问道: “爹娘,大哥大嫂,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 从赵欣那里得知胰子的始末后,发现张三牛不在家里,四人便在院子里焦急地等候,一直到现在。 张运国一个箭步冲到张三牛身前,抓着他的肩膀问道: “胰子真是你做出来的?” “哦。” “那你还能做得出来吗?” “能。” 听到张三牛肯定的回答,几人脸上乐开了花,唯有张三牛脸色依旧平淡,因为他心情不太好。 第19章 怀璧其罪 张运国笑容满面地说道: “赶明儿爹就去县城走一遭,把胰子卖掉。” 张三牛喜笑颜开,追问道: “爹,卖掉得来的银子能分我几成啊?” 张运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三成。” 话一出口,他惊愕地看着张三牛,其他人也同样震惊不已,张三牛小小年纪竟然学会要银子了。 一家子的主要收入来源是土地,一般交由长辈统一管理和分配,也就是交给李敏。除了平时的开销和支出,剩下的钱财会积攒下来并用于投资,例如购买土地、牲畜等。 个人额外的收入也要上交,只不过是上交一部分,剩下的一部分作为月钱,大概是三成到五成。 例如田地不忙时,张大牛会外出打工,所得的钱财上交五成左右。 如果钱财过少,可作为体己钱,不必上交。 张三牛又追问了一句: “爹,那三成包括本金吗?一块胰子卖 10 文的话,油费大约占了两层左右。” 张运国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他略作迟疑后说道: “那就给你五成吧。” 如果先抛去本金两成,还剩下八成,八成的三成,那就是二点四成,加上本金的两成,是四点四成,也就是说,张运国只需要给张三牛4.4成便可以了。 只是张运国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情,他直接给了张三牛五成。 李敏也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但她掌管家庭财产,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疑惑地问道: “当家的,会不会给的太多了,三牛还这么小。” 张运国哈哈一笑,满不在乎地说道: “不小了,都学会赚钱了。” 张运国是一家之主,他一旦下了决定,李敏一般情况下不会反对。 听到这里,张三牛之前对于张二牛的郁闷也烟消云散,他好奇地问道: “爹,你知道这胰子一个月能赚多少银子吗?” 张运国之前计算过,张三牛三天做了 35 块,一个月便能做 350 块,如果换成他,肯定能做的更多,怎么也能做500 块,算下来就是五两银子。 你当你爹不识数吗?张运国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不就是五两吗?” “咦,岂不是说你小子至少能分一两五钱?” 张运国突然发现了疑点,他之前过于高兴,被金钱冲昏头脑,直接给了张三牛五成收益,完全忘记胰子的利润十分庞大。 李敏在一旁连忙说道: “当家的,给的太多了。” 张运国也落下老脸,点头说道: “嗯,给多了,那就三成吧。” 三成!抛去本金后还剩一成!依然有半两银子! 李敏继续劝慰道: “当家的,不如我们把本金出了,给三牛半成即可,一成也有点多了,三牛今年才四岁啊。” 张运国听了,好像是这么个理。 “唉。” 分到的利润越来越少,张三牛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问道: “你们给我分半成,等以后见了官老爷,那些官老爷强取豪夺,还会给你们留半成吗?你们确定咱家能保得住这份富贵吗?” “那......” “这......”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家都晓得,怀璧其罪,张三牛说的很有可能成为现实。 张大牛提议道: “爹,娘,这恐怕不是富贵,而是灾祸,要么咱不做胰子了,就当胰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张大牛脸上挂满了不舍,不止是他,其他人脸上也都露出了肉痛的神色。 张运国说道: “五两银子虽多,但官老爷还看不上这么点儿吧!” 张三牛幽幽的说道: “爹,我可没说是五两啊,全县几万人,每人一块也有几百两了,而且年年都是如此。” “啊,这么多!那我们肯定守不住。” 李敏发出一声惊叹,接着劝说道: “当家的,咱就按大牛说的做吧,就当胰子从来没有出现过。” 张运国陷入了沉思,像根木头一样立在原地,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塑。 利益动人心,如此巨大的财富近在眼前,岂会说放弃就放弃。 张运国苦思良久,仍无头绪,遂决定叫来张祥林商议: “大牛,快去把你二叔请来。” “哎。” 张大牛应道,转身朝大门走去。 张三牛连忙制止道: “爹,您别急啊,我可没说没办法啊。” 张大牛停下脚步,一边用怀疑的目光紧盯着张三牛,一边等待张运国做决定。 这一切都是张三牛搞出来的,肥皂是他做的,问题也是他提的,他年纪虽小,说不定真有解决的办法,为此,张运国决定相信张三牛一次。 “先别叫你二叔了,把桌子搬到院里,三牛你详细说一下。” 随后,一家人围坐在饭桌旁,全都注视着张三牛,期待他把办法讲出来。 张三牛站在椅子上,先是端起碗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然后说道: “人多力量大,我们招长工,至少要招二十人以上。” 张三牛话还没说完,李敏便插口问道: “请这么多人,那得花多少银子啊?” “一年五两银子,怎么也得上百两。” 李敏惊呼一声: “怎么这么多啊!” 张三牛解释道: “一点儿也不多,假设全县有三万人口,平均每人每年用一块胰子,就是三万块胰子,一块胰子十文钱,一年下来就是三百两银子。” “成本两成,也就是六十两,请长工要花一百两,剩下一百四十两。” “如果是正常赋税,按十分之一算,也就是三十两,我们还能剩下一百一十两。” “不过,各种各样的隐藏税款以及四处打点都需要银子,算作 60 两,剩下的 50 两才是我们的。” 张运国敲了敲桌子,犹如洪钟一般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他说道: “老三呐,咱家每年的收入全部换算成银子的话是 20 多两,还不到 25 两,如果一切按你说的进行的话,确实可行,但是这里面还有诸多问题。” 张运国顿了顿继续说道: “你卖的如此便宜,抢了达官贵人的财路,他们可不会放过我们的。” “爹,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在县里开一个店铺或者摆个小摊,然后大家都来找我们买胰子。” 张运国点头,县城是人流量最大的地点,在县城做买卖,生意自然更加红火。 但他忽略了一个点,肥皂的成本低,产量高,可以招更多的人到村子里进行点对点售卖,不与达官贵人进行正面对抗,而是以暗度陈仓的方式秘密发展。 “爹,胰子的生产量本来就不高,平时主要供那些老爷太太公子小姐们使用,而我们的销售对象主要是平民百姓,根本没有阻挡达官贵人的财路。” “唯一怕的就是他们觊觎我们制作胰子的技术,所以我们要隐秘发展,在被发现之前尽量壮大自身,到时候说不定能与他们抗衡。” “如果抗衡不了,就与他们合作,如果还是不行,就主动把技术交出去,如此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第20章 睁眼说瞎话 当场的众人都惊愕地看着张三牛,心中不禁纳闷,这孩子怎么像能掐会算一样,把一切都算计得如此精准,他真的只是一个孩子吗? 张三牛继续之前的话题,为众人画出一个大饼: “爹,你想想,一个县是 50 两,那 10 个县是多少?” 张运国身体猛地一颤,极度震惊的说道: “500 两。” 对于底层百姓来讲,500两完全是个天文数字,众人只觉得喉咙发干,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突然间呆若木鸡。 “对,就是 500 两。” 张三牛扫视了一周,对众人的反应十分满意,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不过饭得一口一口吃,现阶段,我们先把那些胰子卖出去,看看效果。” “先到两个村子售卖,如果能够把胰子在两个村子里全部卖掉,我们下一批就多做一些胰子。” “若果在两个村子里卖不完,还有剩下的胰子,就把剩下的胰子带回来,根据剩余胰子的数量,我们下一批胰子酌情制作。” 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的话,张三牛喘了一口气,看向张运国与张大牛,说道: “爹,大哥,看你们的了,记住,不要去乡镇售卖,更不要去集市,容易被人惦记。 只能到村子里售卖,最多两个村子,不管有没有卖完,都赶紧回来。” 张运国轻轻点了点头,笑道: “哎,晓得了。” 说完,张运国突然觉得有些怪异,自己怎么有种被儿子教育的感觉。 常年在日光下劳作,张运国的脸庞早已变得黝黑,即使他的脸臊得像红苹果一样,但是众人也看不出任何异样。 只听得“吱呀”一声,庭院大门响了,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转头望去,原来是张二牛回来了。 张二牛看见一家子人围坐在饭桌旁,全都用诡异的眼神注视着自己,他摸了摸脑袋,茫然不知所措,干脆大声地喊道: “爹,娘,你们在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张三牛适时地小声说了一句: “先吃饭吧,剩下的等胰子卖了之后再说。” 之后,张二牛赶着牛车进了庭院,一众人连忙上去帮忙,把竹子卸下放到柴火堆旁边,把牛车解开推到角落,把黄牛牵进牛舍并往食槽里放上草料。 等张二牛洗手的时候,他突然惊呼了一声: “咱家什么时候买胰子了?” 张大牛回应了一句: “三牛做的。” “不可能。” 张二牛立即反驳道,随后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之前张三牛就嚷嚷着要做胰子,难道真的是他做的? 张二牛放下毛巾,像一阵风似的蹿到了张三牛的跟前。 张三牛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张二牛必定是来偷师学艺的,不过,这次绝对不能如了他的愿。 “二哥,胰子制作手艺是咱家的不传之秘,只会传给大哥,你想都不要想。” 张二牛抓着张三牛的肩膀,软磨硬泡地说道: “我的好三牛啊......” 谁知,张三牛立刻扯着嗓子诬陷张二牛: “爹,娘,二哥想偷学制作胰子的手艺,然后在小伙伴面前显摆,他这是要断咱家的财路啊!” 张二牛早就知道张三牛一肚子坏水,他的乖巧都是装出来的,可是没想到他如此阴险,睁着眼睛说瞎话。 张二牛吓了一大跳,急忙解释道: “爹,娘,我没有,你们相信我。” 张三牛死死的盯着张二牛,逼问道: “二哥,你说,你是不是想学胰子的制作手艺?” 张二牛无奈的承认道: “是,我是想学胰子的制作手艺,但......” 张三牛立马打断张二牛的话语,大声嚷嚷道: “瞧,二哥自己都承认了,还说没有。” 张运国与李敏对视一眼,心有灵犀,二牛这孩子,跟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平时也就算了,但这次,决不轻饶,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张运国与李敏的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两人拳头紧握,气势汹汹的走向张二牛。 张二牛不断后退,惊恐万分的说道: “爹,娘,你们听我解释啊。” 张运国与李敏二话不说,左右夹击,逮住张二牛后就把他拖进了主卧室,张二牛的挣扎在两人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啊!” 房间里立刻传出张二牛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声音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宁静的空气,令人毛骨悚然。 这叫声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仿佛他正遭受着千刀万剐般的折磨。 叫声在房间里回荡,然后穿透墙壁,传到了房外。 屋外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吓了一跳,他们的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纷纷驻足倾听。 张三牛捂嘴偷笑,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希望这次不会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 晚饭时,全家人都坐在椅子上,唯有张二牛站着吃饭,眼角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滴落。 回到东侧房屋,张二牛趴在床上,一直哎呦哎呦的叫唤。 张三牛来到张二牛旁边,故意一巴掌拍在张二牛红肿的屁股上,张二牛嗷的一嗓子,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张三牛故意露出可怜的表情,像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小白花似的,他关心道: “二哥,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张二牛又痛又气,浑身颤抖,他捏着拳头说道: “你就是故意的。” 张三牛撅着嘴巴指责张二牛: “二哥你冤枉我,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你的屁股,绝对不是有意的。” 张二牛不耐烦的说道: “别打岔,我说的是之前的事情,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二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什么之前的事情啊?” 张三牛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萌萌哒的说道。 张二牛气得咬牙切齿,再次握紧拳头,张三牛把脸凑到他跟前,指着自己的脸颊,可怜兮兮的说道: “二哥,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就朝这里打吧,我可是绝对不会告诉爹娘说是你打的。” 张三牛的话要是能相信,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张二牛用手指指着张三牛,恶狠狠的说道: “好,很好,你给我等着。” 张三牛装作听不懂张二牛的话,乖巧的说道: “嗯,我就在这等着你。” 张二牛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声吼道: “你给我出去。” “哦。” 说完,张三牛就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走出房门刚好碰见李敏,张三牛立刻打起小报告: “娘,我不小心碰到二哥的屁股,二哥先是说让我等着,然后又叫我出来,这是什么意思啊?” 李敏看着张三牛天真无邪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二哥在跟你开玩笑呢,你自己玩吧。” “哦。” 张三牛走开后,李敏的脸色像乌云一样阴沉了下来,她之前听到张二牛的惨叫声,正想着过来瞧瞧,结果还没到门口,就听到张二牛赶张三牛出去。 身为哥哥不让着弟弟不说,还对弟弟大吼大叫,这是当哥哥的该做的样子吗? 随后,李敏就走进了屋门,凄厉的哭喊声再次传到了房外。 第21章 首次分钱 次日清晨,张运国和张大牛风卷残云般地吃完早饭,就带着胰子匆匆出发了。 其他人的生活依旧按部就班,李敏和张三牛去桑田采摘桑叶,张二牛和唐雨柔去山上查看陷阱,赵欣则留在家中照看孩子、看守门户、照料桑蚕。 随着太阳逐渐升高,气温也不断攀升,李敏和张三牛这对母子便暂且在桑树下乘凉歇息。 不久,张运国和张大牛喜笑颜开地找了过来。 李敏率先站起身来,疑惑地问道: “当家的,这还没到下午呢,怎么就过来了?” 张运国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阿敏,你是不知道啊,我们刚到小王村,吆喝了一声胰子卖 10 文钱一块,结果呼啦一下就来了一大群人。 我俩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番,胰子就被抢购一空了,就连那块用来展示的胰子也被人 10 文钱买走了。” 对于底层百姓来说,胰子就是稀有的奢侈品,平常只有富贵家庭才能用得起,突然降价一半,这比搞促销还要厉害,搞促销是货多卖不出去,这个是货少买不到,还打五折,不出意外的遭到了众人的疯抢。 张三牛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道: “爹,娘,咱们把桑叶摘了,回家商量下一步计划。” “对,对。” 四人立刻手脚麻利地采摘桑叶,一口气摘了 300 斤的桑叶,便匆匆赶着牛车回家了。 不同的时间,同样的地点,一家人再次围坐在院子里,至于张二牛,他还在山上布置陷阱。 张三牛伸出小手,掌心朝上,犹如一个小大人般首先开口说道: “爹,分钱。” “啊。” 张运国疑惑的叫了一声。所有人都看向张三牛,张三牛搬着小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的成本费占两成,我的辛苦费占两成,大嫂的辛苦费占一成,爹和大哥的辛苦费占一成,剩下的四成集中起来,用于乱七八糟的打点费用。” 所有人都困惑的看着张三牛,心中暗自嘀咕,为什么你小子的辛苦费占两成,我们才占一成? 不等众人询问,张三牛就解释起来: “我花了好几天的功夫才做好的胰子,爹,你们半天的功夫就卖了出去,我占两成已经很少了。” 众人一听,好像是这么个理。 “所以,先分钱吧。” 以往挣到的钱都要先上交,然后由李敏进行分配,张三牛的行为无疑是在争夺李敏的权利,李敏忽悠道: “三牛,你还小,钱娘先替你保管,等你需要花钱了再向娘要。” 张三牛欢快的说道: “好啊,娘,我要买三头小猪,刚过一周的小猪。” 一头刚过一周的小猪至少在 50 文以上,三头就是 150 文,这钱没上交多少,还要倒贴钱? 李敏一脸迷糊的问道: “三牛,你要小猪干什么?” 张三牛天真可爱的回答道: “自然是养啊,养大了既能吃肉也能卖钱。” 张三牛思考过,古代人少地多,如果养猪技术成熟,把猪肉当成半个主食也不是不可以。 没有经过阉割的猪,性情暴躁,容易引起猪群争斗,被咬死一头都是天大的损失,而且活动量大,导致生长缓慢,猪肉也有很大的骚味,很难卖得出去。 百姓养猪的主要用途不是为了吃肉,而是为了得到猪粪,当做肥料使用。 李敏噗嗤一笑,劝解道: “猪可不是好养活的主儿,而且猪肉味道很冲,根本就没人买。” 张三牛也不与李敏辩驳,只是淡然的说道: “娘,再说就跑题了,我们还是继续分钱吧。” “我占四成,总共 140 文;大嫂一成,35 文;爹与大哥共占一成,35 文;还剩下 140 文暂时不动。” 李敏还想继续劝解: “三牛啊,你还小,娘先替你存着。” “唉。” 张三牛叹了一口气说道: “娘,你这是光让牛耕地不给牛吃草啊,你不怕牛饿死吗?” 众人皆是哑然失笑,把自己比作牛,有这么比喻的吗? 如果面对的是张二牛,张三牛完全可以用胰子制作手艺作为要挟,但是在爹娘面前,他却不能这么做。 “好吧,钱就让娘保管吧。” 张三牛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说道。 在某些情况下,阻止一个人发财的人最有可能是他最亲近的人。 张大牛也跟着发声: “爹,娘,我的那份同样上交,交由娘保管。” 张大牛发话了,赵欣也恋恋不舍的跟着附和道: “爹,娘,我跟大牛一样,也交给娘保管。” 350 文,刨去成本 70 文,还剩 280 文,这可是相当于全家人编竹筐三个月的收入啊。 编竹筐每月卖 100 文左右,给衙役交税后还剩下 85 文左右,三个月就是 255 文,280 文是张运国父子俩到村里售卖所得,没有经过衙役的手,相当于没有交税。 至于要交多少税,得看衙差的心情与自身的地位,正常来说不超过总体的十分之一,自然,一般是不正常的。 张运国扫了一眼,张三牛与赵欣两人脸上没有笑容,情绪低落得就像那被霜打过的茄子,张大牛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想必也不会开心。 “阿敏,把钱分了吧。” 沉默许久的张运国终于发了话,李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迟疑地问道: “当家的,你是认真的?” 张运国点头,嗓音低沉地说道: “嗯,孩子都长大了。” 张运国很少做出决定,一旦做出决定,便不容置疑,随后,李敏起身走向主屋取钱。 张三牛喜笑颜开,说道: “爹,咱家以后还得做个炼油坊,胰子主要是油做的,羊油、猪油都可以,胡麻油、芝麻油也行。” 张运国说道: “等赚到钱了,咱家就盖个炼油坊。” 不久,李敏便带着装有铜钱的小包袱出来了。李敏把包袱放在桌子上,然后解开,露出里面的铜钱,当着众人的面开始数了起来。 张三牛领了 140 文,赵欣领了 35 文,轮到张大牛时,李敏傻眼了,不知道该怎么分,17.5文确实不好分,总不能把铜板掰成两半吧。 张运国添了一枚过去,给张大牛凑成 18 枚,然后对着李敏说道: “剩下的就放你那吧。” 李敏把包袱包裹起来之前,张三牛连忙阻止道: “爹,私房钱不要与家产放在一起,私房钱属于个人财产,个人可以随便花,等你以后用私房钱给娘买胭脂时,嫂子的那一份就不用考虑了,她可以用自己的私房钱买。” 李敏啐了一口,在场的两个女性旋即脸色发红,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跟着张二牛学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张二牛再次背锅。 张运国转念一想,也是,于是把钱取了回来,他那黝黑的脸庞依然看不出脸红,仿佛那张脸就是一块黑铁,永远不会有任何表情。 第22章 第二次分钱 分钱风波平息后,一家人又围坐在一起,张三牛站在椅子上,慷慨激昂地发言道: “35 块胰子在一个村子里就能卖光,整个单乐县少说也有上百个村子,3500 块胰子,一天逛两个村子,咱们先卖上一轮赚一笔,等一、两个月后招货郎卖第二轮。 3500 块胰子,咱们分成 7 批,每批 500 块,成本在一两左右。 首先,需要三口大锅,一口热油,两口轮流用,放生石灰散热后做‘胰子’液。 其次,我们需要模具,先用竹子代替,以后再换成木材。” 张三牛把目光转向李敏,说道: “最后,要掏钱买羊油,娘,就看你的了。” 两天后,院子里两个炉灶拔地而起,上面架着两口直径 60 公分的大号陶瓷锅,一口盛放草木灰与石灰制作而成的碱液,另一口盛放融化好的羊油。 张三牛重操旧业,开始烧火。 张大牛手持叉子状的木棍,像个雕塑一样,站立在碱液锅的一旁,不停地用木棍搅拌肥皂液。 张三牛烧火的同时负责指挥,他大喊一声: “一大勺羊油。” 一旁的赵欣就迅速拿起竹子做的大号勺子舀上一勺油倒进碱液锅里,羊油在木棍的搅拌下,迅速融入肥皂液里。 此时此刻,张运国与李敏去桑田里采摘桑叶,同时负责为田地锄草除虫以及浇水施肥。 五天后,张三牛三人一共做了五锅肥皂,分别装进竹筒中放在阴凉处晾晒。 又过了两天,肥皂中的水分几乎全部蒸发,众人把竹筒劈开,用细线把肥皂均匀切开,共得肥皂 542 块。 众人用宽大的叶子把肥皂包裹起来,先把一百块肥皂放进竹篓,张运国与张大牛父子两人便带着竹篓向村外走去。 临走前,张三牛叮嘱了一句: “爹,大哥,千万不要加价,这关乎咱们的信誉问题,以后胰子能不能卖出去,全靠这第一轮的信誉。” 太阳东升西落,张运国父子俩背着竹篓进进出出,一晃便是八天过去了。 胰子也悄无声息地卖完了,一家人再次眉开眼笑地围坐在桌子旁,张二牛依然不在现场,他还在山上忙活。 桌子上放着五串草绳穿着的铜币,旁边还有林林总总的四百二十枚铜币。 众人都把目光投向李敏,等着她分钱。 李敏顿时不知所措,她光想着赚钱,没有想过如何分钱,她现在是赶鸭子上架,根本不知道该给每个人分多少。 而且数目这么大,李敏没有学过算术,更不知道如何分配。 张三牛依然是站在椅子上,他双手放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娘,还是我来分吧。” 张三牛上次已经分过一次钱,众人对于数字计算一时反应不过来,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为了保全面子,都没有吭声。 他们回去后还专门暗自合计了一下,发现张三牛的计算没有丝毫差错,顿时感觉张三牛的小脑瓜真聪明,就像那最精准的计算器,也因此对他多了几分信任,不会因为他年纪小就轻视他。 “首先是买锅的成本钱,这 420 文足够了,所以这 420 文划分为本钱,还剩五两。 油钱大约不到两成,就按照两成计算,是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吊钱。 四成上交作为家产,是二两银子。 我们所要分配的就是剩下的两吊钱。 爹与大哥负责砍伐竹子,售卖肥皂,占一半,也就是一吊钱,每人可分 500 文。 娘、大哥、大嫂与我负责制作肥皂,占一半,同样是一吊钱,每人可分 250 文。 总结下来,就是在半个多月赚了四两银子,二两上交作为家产,二两分配作为私房钱。 其中,大哥分的最多,是 750 文,然后是爹 500 文,娘、大嫂与我各得 250 文。” 张三牛说完后,为了防止众人不认可自己的功劳,连忙解释道: “我统筹全局,负责指挥,属于技术投入,而且我还出了不少的力,250 文是我应得的。” 众人哑然失笑,没有反驳他,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技术投入,但知道一点,如果没有张三牛,他们根本赚不到这么多钱。 张三牛用草绳把属于自己的铜钱穿起来后,犹如捧着珍宝一般,说道: “爹,娘,我先把钱藏起来再说下一步计划。” 说完,张三牛跳下椅子,抱着铜钱,迈着小短腿,喜滋滋的向东侧房屋走去。 赵欣与张大牛加起来是一两,她提着一吊钱走向西侧房屋。 张运国与李敏数出属于自己的铜钱后合力把剩下的铜钱全部搬进主屋。 各自把自己的小钱钱藏起来后,所有人再次围坐在一起。 张三牛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犹如一位军师般说道: “要是一直做胰子卖胰子的话,咱家的地可就荒废了,得请人照顾,而制作胰子只能自家人进行。 家里的桑蚕也得有人照顾,因为做胰子需要一直搅拌,意味着照顾桑蚕与搅拌‘胰子液’不能同时进行,娘采摘桑叶,大嫂照顾桑蚕,家里必须得有一个劳力留下来搅拌胰子液。 而外出卖胰子最好两人结伴,万一出什么事了也有个照顾。 所以,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人手空缺,要么先做好胰子,然后爹与大哥出去售卖,要么招一个人手,与爹一同出去售卖,这样售卖与生产可以同时进行,效率可以提升五成。 大家觉得如何选择?” 一听到效率可以提升五成,这还用选择吗?张运国直接拍板做出决定: “行,那就招一个人手。” 张三牛把目光投向其他人,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张三牛感觉无可奈何,这是光顾着赚钱,而忘了风险啊,万一招了个贼子小人怎么办?张三牛一直小心行事,万事以苟为先。 幸好,张三牛早有准备,一个团伙想要发展,扩招乃是必然之举,这就需要知道如何管理下属。 一者,打亲情牌,稍有作用,只能算作辅助;二者,用文化感染下属,权且称为洗脑,同样有些用处,依然只能算作辅助;三者,钱到位,一切都好说。 张三牛选择第三者,他轻咳一声,成功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后,说道: “这招人也是有门道的。 万一招到了小人该如何是好呢?偷奸耍滑、好吃懒做暂且不论,关键时刻还出卖大家。” 第23章 王铁柱的救命稻草 张运国拍着胸脯保证道: “三牛,你放心,爹肯定不会招那种小人,爹会找一个老实诚恳的人。” 从哲学方面讲,人的认知是片面的,老实人也不一定是老实人,张三牛不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精力,而是说出自己的要求: “招的这个人一定要家徒四壁,缺钱少粮,年年都吃不饱饭,旁系亲属少,家里缺少田地或没有,长期靠打短工为生,如果家中有像我这么大的孩子更好。” 张三牛的要求很简单,就是穷,越穷越好,而且有牵挂。 雇佣穷人的好处多多,生命廉价,劳动力廉价,忠诚度高。 张运国沉思了一会儿,不知道该选谁,因为村中十来户人家都符合张三牛的筛选条件。 有好处,自然是先考虑亲戚朋友,张运国先是想到二弟张祥林,然后想到朋友王水生,但是两者家中都有田地,不符合张三牛的筛选条件。 不过,为了自己的私心,张运国头脑一热,还是询问了一下: “三牛,你觉得你二叔如何?” 张三牛对此并不意外,每个人都有私心,他自己也不例外。 “爹啊,您有没有想过,二叔家的人口可不比咱家少,到时候他全家人都要加入,咱们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就算同意了,到时给他家几成利益?他若是开口要五成,咱们给还是不给? 他要是想要胰子的制作手艺,您教还是不教? 您要是有一项不同意,二叔会怎么看待您? 村里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在背后嚼舌根、戳您脊梁骨。 所以,儿子建议,咱们前期要低调行事,守住自己的财富,不给自己找麻烦,等以后富裕了再帮二叔一把。 爹,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您能保证二叔不会觊觎咱家的财产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张三牛的话如醍醐灌顶,成功打消了张运国的念头,张运国也没有提及水生一家。 张运国开口说道: “那就铁柱吧,铁柱刚娶媳妇没几年,他爹娘就走了,家里仅剩三口人,他儿子比你大不了几岁,家中又没有田地。” 张三牛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行,便说道: “接下来要讨论的就是月钱了,咱们就按长工计算,不提供伙食,每个月给多少月钱? ”张运国开口答道: “一个月 450 文。” “那就按照 500 文计算,分为考察期和正式期,先考察一个月,月钱为 500 文,如果合适了,就转为正式工,按照比例给他分钱。 到时候爹分多少钱,就给他分多少钱,这样才可以牢牢的把他拴在我们这条船上。” 李敏好奇地问道: “那他按比例能分到多少钱?” “不清楚,比 500 文只多不少。” 李敏皱起眉头,心中着实有些不舍,一个长工,如果管饭,每年也才 3 到 4 两左右,换成月钱的话,就是 250 文到 333 文,500 文已经不少了,还要给更多? 张三牛察觉到李敏面色不好,连忙解释道: “娘,这钱必须得给,他长期跟我爹外出,卖了多少银子,他心里就像明镜一样清楚,咱家吃肉让他喝汤?万一他心里不平衡,产生嫉妒怎么办? 咱家要想守住家产,就必须把银子给到位,这一碗水必须得端平,把他的月钱提升到跟爹的一样多,这样他就跟咱家上了一条船,同进同退。 再说了,都是一个村里的,咱家发了财迟早会被外人所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咱们有门路带着他们一起发财。 咱们要让他们知道,跟着咱们干,不仅能喝汤,还能吃肉,这样他们都会抢着跟咱们干。” 说完,张三牛把目光看向张运国求救,因为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劝不动娘,只有张运国才可以。 张运国轻笑一声,心中暗自思忖,三牛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神童? 此时此刻,张运国心中萌生出将张三牛送去学堂的念头,以前家里拮据,没有能力将儿子送去学堂,如今手头宽裕了,把三牛送去上学,凭借三牛的聪慧,将来当个大官也未可知,不仅可以光宗耀祖,还能守住家里的这份财产。 幸亏张三牛不会读心术,否则他定会反驳,他当官可不是为了光宗耀祖。 主要是古代求学实在太过艰难,往往是徒劳无功,空欢喜一场,张三牛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他就一定能考上举人。 有着现代知识的张三牛,随便搞几样发明都能做官,所以张三牛坚决抗拒上学,有那精力,还不如做个小地主轻松自在。 最终,张运国一锤定音道: “就按三牛说的做吧。” 众人不再争论,张三牛说道: “爹,你先找人吧,带上半两银子展示我们的诚意,明天就能去西边砍竹子。” “哎。” 张运国应道,又转头对李敏说道: “阿敏,你去取钱。” 得,刚放好的银子,又得重新取出来,李敏转身去主屋取钱,张三牛又补充了一句: “娘,把油钱也取出来,共二两银子。” 傍晚,骨瘦如柴的李秀儿打开米缸,看着见底的谷糠,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阵子,一家三口坐在饭桌旁边,饭桌缺了半条腿,用石头勉强垫着。 每个人身前都放着一个碗,碗里盛着一半谷糠一半野菜的糠咽菜,李秀儿愁眉不展,对着王铁柱说道: “铁柱,家里粮食快吃完了。” “哎,晓得了,你别急,我明天捉一些青蛙,看能不能换取一些粮食。” 王铁柱说完话,便沉默了下来,家中断粮,他内心煎熬无比,仿佛窒息一般。 王铁柱一家子都长得很瘦小,他纵使是想出苦力去打工,也没有人收他,就算是有一些轻松的活计,如店小二之类的,也轮不到他这个最底层的百姓。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道呼喊声: “铁柱,在家吗?” 王铁柱疑惑的站起身,这个时间点,会是什么人找他? 王铁柱家的院墙是低矮的篱笆墙,他刚一出门,便认出了来人。 “张大叔,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张运国提着一个包袱,笑着问道: “铁柱,方便叔进来吗?” “哎,我马上就开门。” 王铁柱走向张运国,打开仿佛风一吹就能吹倒的破旧大门,张运国进门后问道: “铁柱,叔这里有个活计,你干吗?” 一瞬间,王铁柱的眼泪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流了下来,他连什么活计都不问,便哽咽着说道: “叔,我干,什么活儿我都干。” 说着,王铁柱便双腿弯曲,想要磕头谢恩,这一刻,他内心的感激到达了极点,可能这便是救命稻草吧。 张运国眼疾手快,一只手抓着王铁柱的胳膊,像提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倒不是张运国有多威猛,而是王铁柱太过瘦弱,仿佛风一吹就倒似的。 “站好,别像个孩子似的哭哭啼啼。” 王铁柱抹了一把眼泪,眼泪却依然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止不住的往下流。 第24章 再次分钱 张运国将包袱递给王铁柱,语重心长地说道: “收好了,这里面有 500 文,是你第一个月的月钱,表现好了,下个月会更多。” 王铁柱双手颤抖着抱着包袱,结结巴巴地说道: “叔,这,这太多了,我不能收下。” 张运国拍了拍王铁柱的肩膀,斩钉截铁地说道: “一点儿都不少,明天吃了早饭到我家找我,好好干,千万别让叔失望。” 说完,张运国不给王铁柱说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去。 王铁柱望着张运国渐行渐远的背影,紧紧抱着手中的包袱,包袱并不重,不到两公斤,然而其中的恩情,却蕴含着生命的重量。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过去了一个月,张三牛一家人再次聚集在一起,张二牛依然不在现场,与以往不同的是,此次多了一个外人。 在古代交通不便的条件下,张运国与王铁柱为了卖胰子起早贪黑,风餐露宿不说,时不时的还需要在外过夜。 王铁柱经过一个月的辛勤工作,获得了张运国的认可,在张三牛的提议下,允许他参加此次分钱活动。 分钱的任务或者说权利再次落在张三牛身上,他站在椅子上,在众人的注视下,郑重其事地开口说道: “本月共卖出胰子 1200 块,获银 12 两,抛去两成成本,二两四钱,也就是说,获利 9 两 6 钱。 由于本月共制作胰子 3000 块,每块成本 2 文,花费六两后,还剩六两,全放在桌子上了。 由于成本在两成左右,并不确定,还有一些其它原因,总之,桌子上总共有6300文。” 桌子上明明晃晃的摆放着六条由草绳串起来的一米多长的铜钱,以及一些零散的铜钱,犹如小山一般,证明张三牛所言不虚,不过众人是否拎得清,就不得而知了。 至于其它原因,是因为购油的时候需要多购一些,这个涉及到肥皂的原材料,属于机密。 “那么现在开始正式分钱。 首先,娘、大哥、大嫂与我共分两成,也就是二两四钱,每人 600 文,爹获得一成,一两二钱,铁柱哥下个月参与分成,与爹等同,此次不分钱。 最后,还剩下二两七钱,作为以后的投入本钱。 好了,先数钱。 爹娘,你们是一两八钱,取两吊,数二百文出来。 大哥大嫂,你们是一两二钱,等娘数出来即可。” 张三牛趴在桌子上,两只小手犹如小鸡啄米一般,数的飞快,其他人都是一枚一枚的数,张三牛是五枚五枚的数,一吊钱 1000 文,他只要数 400 文即可。 张三牛数完了,其他人还在数,令张三牛震惊的是,他们数完后居然又从头开始数,从一数到一千多。 王铁柱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他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他不由自主的开始怀疑人生,钱为何如此好赚? 张三牛用力推了王铁柱一把,指着他数的 400 文,眉飞色舞地说道: “别傻愣着了,这 400 文算是你的预支月钱,等下个月从你的分成里扣。” 王铁柱指着自己,惊愕地问道: “啊,我吗?” 随后,王铁柱连连摆手拒绝道: “这我不能要。” 张三牛努力地把草绳打结,同时说道:“无所谓,反正你以后每个月都能分一两左右,早一点晚一点都没有关系。” “啊,这么多?” 张三牛画下的大饼犹如一把重锤,直接把王铁柱砸得晕头转向,自打进门开始,他就如坠云雾,不明白为什么这种重要的事情要叫上他? 后来听到参与分成,与张运国等同,他就更加迷糊了。 经过张三牛的大饼点拨,他才如梦初醒。 这时,张运国开口说道: “铁柱,你先收下,从今往后,你的月钱与我一样多,等以后有活计了,把你那口子也叫过来。” 张运国也学会了画大饼,把王铁柱感动得稀里哗啦,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再次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王铁柱推开椅子,当场就磕了三个响头,指天发誓道: “张大叔对铁柱的恩情犹如再生父母,铁柱难以为报,来生必定当牛做马来报答。” 张运国来不及阻止,只能开口说道: “唉,你这孩子是怎么了?快起来。” 目睹完一场经典电影画面之后,张三牛迫不及待地跳下椅子,把铜钱从桌子上拖下来,双手紧紧抱着,走向自己的房间。 张三牛之前就有 395 文,加上这次,共有 995 文,将近一两,买几只小猪的钱倒是足够了。 把小钱钱藏好之后,张三牛迈着小腿走了回来,现场也恢复了安静,李敏与赵欣依然在默默数钱。 等了一会儿,李敏与赵欣把钱点好后,还想再点一遍,张三牛露出小脑袋,刚好与桌子齐平,他看见这一幕后,急忙制止她俩: “娘,大嫂,我先把接下来的计划说完,你们再点可好?” 两人回过神来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等她俩,不免觉得尴尬了几分,连忙答是。 张三牛站起身,说道: “接下来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是胰子要少做一些,减少为原来的一半,空出来的时间可以照看一下咱家的田地。” 张三牛把目光投向张运国,说道: “就是爹,你俩恐怕在外待的时间会更久,这个月恐怕很难回来,走的时候坐牛车或者驴车吧,把剩下的胰子全部带上,把需要用到的生活物品准备齐活后再出发。” “哎,知道了。” 随着越卖越远,之前连续三个夜晚在野外度过,张运国就预料到了这个问题。 最后,王铁柱抱着用包袱包裹着的预支的 400 文,傻笑着回了家。 “秀儿,我明天出一趟远门,这些钱你且收好。” 李秀儿接过沉甸甸的包袱,惊喜交加的问道: “东家又提前把月钱发了吗?” “不是,这只是提前预支的一部分。” 王铁柱神秘的摇了摇头,吊足了李秀儿的好奇心后,才缓缓开口: “东家让我也参与分成,往后我的月钱跟张大叔的一样多,你知道张大叔分了多少银子吗?” 不等李秀儿猜测,王铁柱就自问自答的说了出来: “一两二钱,也就是说,我以后也能分到一两二钱。” “啊!” 李秀儿捂着嘴巴,失声惊叫出来,震得王铁柱耳朵嗡嗡作响。 王铁柱继续说道: “这个月,我跟张大叔出去卖货,月底回来便能分到银子,你在家照顾好柱子。” “嗯。”李秀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王铁柱抱住李秀儿,眼睛红肿,好似风沙迷了眼睛,说道: “东家说,以后也给你找个活计,往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李秀儿憧憬着未来,激动的说道:“嗯,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两人的脸上都露出喜悦的笑容,以往的日子过于凄惨,生活的重担压的两人喘不过气,每天都是愁眉苦脸的,根本谈不上幸福二字,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但至少目前,两人是幸福的。 第25章 人生道阻且艰 翌日清晨,张运国整理好生活物品,赶着牛车,与王铁柱一同出发。 喂养的桑蚕也已结茧,李敏用盐把茧杀死,待日后再进行缫丝工作。 张三牛知道烘茧法产量高、速度快,不受其它条件限制,但是他不知道详细过程,因此没有提出此事。 李敏决定上山打麻,与张大牛赶着毛驴出发,张三牛如以往一般坐在车上,后面跟着欢快的张二牛与唐雨柔二人。 生活太过无趣,看着乐不思蜀的张二牛,张三牛决定给他添点堵: “二哥,这都快两个月了,你怎么地也赚了二两银子了吧?” 自从张三牛不再上山后,关于兔子的一切大权都落在了张二牛身上,张二牛独自去集市把兔子卖掉,独自把钱部分上交给李敏,整个过程跟张三牛一根毛的关系都没有。 听到张三牛赤裸裸的诬赖,张二牛气的破口大骂: “你放屁,老子总共才卖了一两银子。” 张三牛摇了摇头,这脑子蠢的可以,一诈就全部说出来了。 “哦,一两银子啊,那你给娘交了多少?前前后后有700文吗?” “600文。” 张三牛狡诈的一笑,伸出小手说道: “也就是说你留了400文,我的那40文呢?当初可是说好了九一分配。” 张二牛当场反驳: “哪有那么多,给衙役交了150文,还剩250文,你那25文回去后就给你。” 张三牛感觉有些不对劲,张二牛何时这么好说话了? 张三牛的小眼睛咕噜一转,像只狡猾的狐狸: “二哥,你真当我傻啊!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张三牛光是胰子都分了那么多钱,还惦记张二牛这么一点小钱,李敏忽然笑着说道: “想不到咱家三牛还是个小贪财鬼呢!” “娘,这是我跟二哥的约定,为人在世必须要讲究诚信二字。” “好好好,三牛说得对。” 李敏宠爱的说道,没办法,胰子带来的收益太多了,李敏想不偏爱都不行。 张三牛把目光转向唐雨柔,唐雨柔躲躲闪闪,不肯与张三牛对视。 张三牛立刻察觉,这其中必定有猫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必定跟利益挂钩。 “雨柔姐,该编兔网了,下午到我家处理麻皮。” 唐雨柔点头应道:“好。” 到了麻田后,张大牛与李敏两人用两米长的细竹竿把麻叶打落,之后把麻从茎部折断,用毛驴运回家,交由赵欣把麻皮剥离,然后放进水中浸泡,剩下的麻杆堆放成柴火堆,供日常烧火使用。 张三牛跟在后面捡麻叶,麻叶蛋白质含量高,带回家后可以作为草料喂养牲畜,也可以作为野菜食用。 苎麻被称作“救命草”,饥荒的年代,老百姓靠麻叶充饥,麻皮能够造纸、编麻绳、织布,麻杆可以充当柴火燃烧,根部是一种很好的药材,有清热利尿、安胎止血、解毒等作用。 中午的太阳过于毒辣,李敏热的满头大汗,依然在敲打麻叶,张三牛在她身后说道: “娘,我去桑树林里玩一会儿。” 李敏抹了一把汗水,说道:“嗯,别跑远了。” 张三牛抱着一竹筒水,走进桑树林,摘下一颗熟透了的桑葚放进嘴里品尝,甜味很淡,差评,根本不像张二牛说的那么好吃。 过了不久,张二牛与唐雨柔两人结伴下山,张三牛眼尖,瞧见两人后挥舞着小手喊道: “二哥,雨柔姐,这里。” “三牛,你怎么在这里,娘呢?”张二牛走到张三牛面前问道。 “娘还在打麻,大哥把麻送回去了,还没过来。” 张二牛语气颇为急切: “嗯,我知道了,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张三牛眼珠子咕噜一转,问道: “二哥,你能有什么事,不会是想偷玩吧?” 张二牛解释道:“你别胡说八道,我是有要紧事。” 张三牛沉思了片刻,狐疑的问道:“要紧事?难不成是与小花姐私会?” 被张三牛猜中心事,张二牛满面通红,恼羞成怒之下,作势要打张三牛。 “看样子我猜中了,嘻嘻。” 张三牛并没有能掐会道的本事,他只是偶然瞧见过张二牛与赵小花单独待在一起。 “哎呀,这么热的日子,娘还在那边打麻,二哥不想着去给娘帮忙,光想着与人私会,你可真是个大孝子啊! 你就不怕娘知道后,狠心把你俩分开吗?” 张三牛把目光投向唐雨柔,故意说给张二牛听: “雨柔姐,我哥跟赵小花的这种行为要是传出去了是会被浸猪笼的吧?” 唐雨柔十分困惑,会被浸猪笼吗?那她天天跟张二牛待在一起,该怎么算? 不过看到张三牛一直在挤眉眨眼,唐雨柔点头说道:“是。” 张二牛仿佛遭遇了天大的打击似的,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可能。” “唉。”张三牛故意叹了一口气后说道: “想不到我张三牛今天就要大公无私一回,我要把这件事告诉村正,让他来替咱家整顿家里的风气。” 说完,张三牛作势便要往外走,张二牛扯住他,惊恐不安的说道:“不行,你不能告诉村正。” “二哥,你放开我,做人要诚信、老实,我今天必定要举报你。” 张三牛用力推搡张二牛的手背,可惜,双方力量差距悬殊,张三牛根本推不开,就算是能推开,那也不能推开。 不过,做戏要做全,张三牛一脸认真且严肃的说道:“二哥,犯了错就要认罚,你快放开我。” 张二牛依然不撒手,他此刻已然六神无主,慌不择路的说道: “三牛,只要你不告密,无论你说什么哥都答应你。” “这样啊,其实嘛这个事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只要你给点封口费就可以了。” 说着,张三牛搓了搓小手指,那幼小的身体做着滑稽的动作,唐雨柔忍不住笑出了声。 “噗嗤。” 唐雨柔身为旁观者,她看出了张三牛在开玩笑,但是身为当事人张二牛看不出来,他紧张的问道:“你要多少?” 张三牛伸出五根手指,说道:“500文。” 张二牛脸色铁青,仿佛被人掐住脖子喘不上气一般。 张三牛继续说道:“当然是太多了,50文即可。” “成交。”张二牛立刻说道。 张二牛呼出一口气,轻松了不少,还好,还在承受的范围之内。 唐雨柔看得目瞪口呆,钱是这么好赚的吗?张二牛是猪脑子吗? “二哥,我的封口费定了,雨柔姐的封口费,你自己看着办吧。” 张二牛刚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唐雨柔露出恶魔般的笑容,心想,原来这好事还能轮到自己。 同时心中暗自提防,这兄弟俩一个比一个贪婪狡诈,以后要当心点。 关于张二牛与张三牛之间的小九九,唐雨柔心里门清,张二牛谎报军情,把部分兔子交给自己售卖,从而谋取私利,张三牛再从张二牛身上诈骗,两个人都不是好东西。 张二牛颤巍巍的看向唐雨柔,心卡在了嗓子眼,希望她不要狮子大开口。 唐雨柔微笑道:“同样,50文。” 张二牛点头同意,人生道阻且艰,今天算是渡过了一难。 第26章 诚实守信 眼见一生之敌张二牛吃了个暗亏,张三牛内心偷乐: “二哥,你不是要去见小花姐吗?快去啊,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我的荷包好像多了75文钱。” 被张三牛这么一搅和,张二牛那颗燥热的心也凉了下来,当下说道: “娘不是在打麻吗,我去帮忙。” 张二牛顶着大太阳去了一边的麻田,张三牛坐在地上,继续在树下乘凉。 唐雨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尔后调侃的问道: “诚信,老实?” 张三牛故作不知,说道: “什么诚信、老实,那是什么东西?” 唐雨柔翻了个白眼,悠闲的问道: “你这么做,就不怕你哥知道了,到时候找你算账吗?” 张三牛轻笑一声,提醒道: “你也有份。” 唐雨柔思虑了一番,问道: “以后还有机会吗?” 得,这是上瘾了,白得的利益谁不喜欢呢?张三牛沉稳自信的回答道: “机会多的是,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唐雨柔坐在张三牛旁边,看着张三牛少年老成的样子,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明明很幼小,却缺乏朝气。 唐雨柔看向远方,眼神复杂,忧喜交加,喜的是,两个月的时间里,便赚了一两多银子,相当于别人三个月的月钱,忧的是,万一以后捉不到兔子了,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张三牛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家中制作胰子的大锅就摆在院中,邀请唐雨柔去家里好像不太方便。 “哎,你家应该也要烧柴,叫我哥拉几车麻杆到你家,顺便在你家编网算了,我们编四张网,到时你两张,我两张。” “好。” 唐雨柔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张三牛,她有些看不懂他,为什么总是想着把好处送给外人?他爹娘会答应吗? 不久,张大牛沿着山路走了上来,张三牛上前拦住他,说道: “大哥,这车送到雨柔姐家,我需要去她家编捉兔子用的围网,咱家可能不太方便。” 张大牛立刻领悟张三牛所说的不太方便的意思,看来,以后做作胰子需要隐蔽一点了。 “行,这车装满就给你们送过去。” 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张三牛就给张大牛俩口子带去了二两银子的私房钱,张大牛焉有不答应的道理。 随后,张大牛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敏,征得同意之后就抱起一捆麻杆朝山下走去。 李敏同意的理由也很简单,胰子的隐私不方便给外人瞧见,编网同样是为了捉兔子赚钱。 山路狭隘崎岖,牛车上不来,张大牛只能一捆一捆的抱下山,张二牛也在李敏的吩咐下把麻杆往山下运送。 张三牛负责打酱油,坐在一旁观看,等车子上装满了高高的麻杆后,张大牛牵着毛驴,张三牛跟在后面,一行三人缓缓向唐雨柔家中走去。 来到唐雨柔家中,张大牛作为主力,把麻杆从车上卸了下来。 搬上两个小凳,两人坐在上面,一根一根地把麻皮从麻杆上撕扯下来。 两人一边剥离麻皮,一边闲聊,张三牛说道: “雨柔姐,我想买几只小猪,你帮我喂养一下吧。” 张三牛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不应该由家人养猪,不然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买猪都得经过家人的同意,赚钱后,权利还由父母掌控,完全不在他的手上,这会严重影响他发展的速度。 因此,张三牛想拉人入伙,而他认识的人不多,思来想去,还是找上了唐雨柔。 唯一麻烦的是,唐雨柔以后可能与他的理念不相同,这点需要慎重考虑。 “你养猪干什么?养猪不仅不赚钱,猪肉还十分难吃。” 唐雨柔皱眉,在她的认知里,养猪的收益与付出不成比例,完全不值得投入精力。 张三牛神神秘秘的说道: “如果我说我有让猪快速长膘并且猪肉变得好吃的法子,你觉得如何?” 唐雨柔不假思索的回答:“那当然能赚钱了。” 说完,唐雨柔双眼放光,炯炯有神的看着张三牛,问道:“当真?” “自然是真的。”张三牛自信一笑,继续说道: “就是还有一些小细节需要与你商量一下。 首先是成本投入,买猪崽需要钱,建猪圈也需要钱,这些本金都由我出,你只负责养猪就行。 接下来是月钱问题,你每养活一只猪,我每天付你工钱一文,养活10只猪每天付你工钱10文,照此类推,20只猪就是20文,养多少给多少工钱,你觉得怎么样?” 唐雨柔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头说道: “不怎么样,养20只猪的话,一天20文,每个月累死累活的才能得到600文,我现在每个月都能轻松赚到600文。” 张三牛瞬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开口问道: “你每个月都能赚到600文,我二哥怎么赚的比你少?” “呀!”唐雨柔惊呼一声,她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连忙把嘴闭上。 张三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唐雨柔被收买了,肯定是张二牛谎报军情,私自克扣兔子。 毕竟每卖出去一只兔子,得到钱后他都只能分三成左右,远不如收买唐雨柔来钱快。 这可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至于唐雨柔威胁张二牛,这点是不可能的,因为唐雨柔一家孤儿寡母的,她根本不敢在这种事上欺负张二牛。 不过事事都有万一,万一两人都是智障,还真有可能发生这种事,不过张三牛更加倾向于前者。 “说,是不是你欺负我二哥,霸占了他的兔子?” 知道是一回事,行动又是另一回事,张三牛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没有。”唐雨柔的回答稍微有点慌张,手上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 张三牛满脸遗憾,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唐雨柔,你知不知道我对你很失望,敢做就要敢当,做人要诚实、守信。” 唐雨柔的脑子并不算笨,往往只需要一个提示物,“诚实、守信”就是最好的提示语。 她把脑瓜转向张三牛,瞧见张三牛那古怪的表情后,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俩兄弟都是一丘之貉,没有一个好东西,张三牛刚刚可是与她联手坑了张二牛一笔不小的银子,现在又在她面前提诚实与守信。 唐雨柔放下手中的麻杆,一股危险的气息向四周散发,她捏着张三牛的脸蛋恶狠狠的说道: “诚实?守信?你俩是什么样的货色你还能不清楚?” 不得不说,张三牛的脸蛋还挺柔软的。 唐雨柔一边加大力度,一边说道: “吓唬你姑奶奶,我捏死你,就你还敢在姑奶奶我面前提诚实守信?” 张三牛愕然,你骂张二牛就可以了,为什么要带上我? 第27章 麻线 “所以,你就跟我二哥联手欺上瞒下,公然违背条约?” 张三牛含糊不清的说道。唐雨柔放开张三牛,脸上的尴尬一闪而过,随后扭扭捏捏的说道: “是你二哥先找上我的,都是他诱惑我的。” 张三牛顺势把锅扣在张二牛的头上:“对,都是我二哥的错。” 唐雨柔再次被张三牛的言行举止所震惊,这张二牛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 “所以,我回去后要告诉爹娘,让他们狠狠的惩罚二哥。” 唐雨柔大惊,这事要是暴露了,她也没有好果子吃啊。毕竟,她本来就从合作中赚了很多银子,比成年人还要多一些。不管饭的话,成人劳动力的月钱平均在 450 文以下。 这不是吃里扒外吗?到时就算是张三牛的爹娘不与她计较,她娘也要狠狠惩罚她一番,让她知道“感恩”二字是怎么写的。 “不行,你不能告诉你爹娘。”这一刻,唐雨柔是真的有些慌了。 “要想我不告密很简单,只要你把从二哥那里赚的银子分我一半就行。” 张三牛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有,往后都要分我一半。” 闹了半天原来是想要银子,这一刻唐雨柔幡然醒悟,若是给了他银子,岂不是说,抓住了他的把柄,他也算是上了贼船,到时要死一起死。 唐雨柔蹭蹭跑回屋里,不一会儿就取了 30 文出来。 “给你。”唐雨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慌张。 张三牛笑嘻嘻的接过铜钱,说道:“看样子我二哥贪的还不少啊!” 张二牛之前答应给张三牛25文,而唐雨柔直接拿出30文,这对比之下,可见张二牛私藏了不少。 至于唐雨柔有没有少给,也许有,也许没有,没人能够证明,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们继续聊养猪的事吧。”闹了半天,张三牛又把话题拉回正轨。 “到时候你把那些被你揍过的小伙伴拉过来,让他们一起养猪,同样按照每只猪每天一文钱的价格计算。 这样,用不了几年,我就能发财了。” 正当张三牛幻想未来美好生活的时候,唐雨柔直接泼了一盆冷水:“我不干。” 唐雨柔拒绝的原因有许多,最主要的就是张三牛能发财,她自己却不能。 “你不干有的是人干,你以为捉野兔与养猪是一回事吗? 野兔是天生地长,捉起来当然不费劲,但总有一天会被人发现。 等今年谷物丰收后,村里人有了空闲,都要上山砍柴,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做准备,你觉得秘密还能保得住吗? 等以后野兔捉光了,看你还捉什么?” 这个问题唐雨柔早已想过,她也一直在为此事担忧: “太少了。” 张三牛露出微笑,以为自己的婆口良心生效,连忙劝说道: “不少了,养猪可是一件长久的活计,够你干一辈子了。大不了到时升你做个管事,每只猪每天按照1.5文计算。” 唐雨柔眉毛舒展,说道:“成交。” 两人齐心协力,手脚麻利地将一车麻皮剥完,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大缸里,麻皮需要在水中浸泡五天。 张三牛怀揣着 30 文,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地走回了家,心里美滋滋地计算着,等张二牛的 75 文到手,就有一两一钱了。 张三牛回到家,将钱藏好,来到南院,发现赵欣正在剥麻皮,于是他快步上前,帮助赵欣。 不久,张大牛拉着今天的最后一车麻回来了,李敏和张二牛跟在后面。 张三牛脸上洋溢着笑容,快步迎了上去,将张二牛悄悄地拉进房屋,伸出手索要钱财。 起初,张二牛还有点不情愿,张三牛直接威胁道:“看来我得找娘谈谈了。” 张二牛听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只得乖乖低头,一脸肉痛地数了 75 文交给张三牛。 随后,赵欣去做饭,剩下的人一起剥麻皮,必须赶在天黑前剥完。 张三牛突然想到,得把卫生纸搞出来了。以往他用树叶、土块习惯了,差点忘了卫生纸这回事。 纸并不难做,难的是做出为了某种目的而具有某些特性的纸。 纸的用途有很多,冬天过冬用的纸衣、纸被,文人墨客用的书写纸,糊窗户用的窗户纸,对纸的特性要求各不相同。 而卫生纸的要求是柔软,褶皱,吸水,不易破裂。 古代只能用植物外表皮中的纤维做书写纸,每年只能做一批,所以纸张稀少而珍贵。 张三牛可不管这么多,他直接把整棵树干碾碎,树干里含有大量的纤维素、半纤维素以及木素。 到时能做出什么纸就是什么纸,反正做出来的纸都可以根据它自身的特性而拥有不同的用途。 不过,他想到自己人小力气小,光是把树木磨碎都是一个大难题,这事还是等以后再找别人做吧。 接下来的日子颇为枯燥,除了制作肥皂便是搓麻线。 张二牛还想偷偷溜出去玩耍,但是被唐雨柔无情的拉回家里搓麻线。 麻皮泡好之后,用竹子夹住,轻轻一扯,便可以把上面的青皮以及其它杂质刮掉。 唐雨柔几人省去了晾麻的工序,晾麻是为了漂白,防止之后做出来的麻布发黄,编兔网不需要这一点。 几人把麻浸泡在清水中,然后撕成一缕一缕的麻丝,用麻砣压住,手工搓成麻线。 这是个十分耗费心神的工作,一个人一天只能搓二两麻线,张三牛表示自己还小,只能搓半两。 这种搓出来的麻线上浆后便可以纺织布匹,张三牛等人是为了编围网,上浆后再次搓了一遍。 上浆就是用大米糊糊加植物油在麻线上涂抹一遍,可以有效防止麻线断裂以及加强麻线的柔韧度。 至于上浆的材料费,至少需要50文,张三牛大手一挥,表示自己出10文,剩下的你们看着出。 二人没有任何疑虑,因为在二人眼中,张三牛分的钱最少,而且大部分还是坑蒙拐骗得来的,所以他可以少出一点份子钱。 关于编网则放在了最后阶段,目前最主要的还是搓麻线,因为张大牛时不时的拉上一车麻送到唐雨柔家里。 第28章 粮食丰收 时光荏苒,匆匆而过,一个多月转瞬即逝,张运国与王铁柱带着一身风尘,匆匆赶了回来。 分钱大会再次召开,18串铜钱像小山一样堆在桌子上,一伙人围坐在桌子旁,有说有笑。 “阿敏,你是不知道哇,我与铁柱带着这么多钱,回来的路上害怕的要死,万一来了一伙歹人,命能不能保住不知道,这银子可就保不住了。” 张运国感叹的对李敏说道。 王铁柱在一旁附和道:“是啊,路上每看见一个行人,我都紧张万分,害怕对方是山贼下山。” 李敏挑了一下眉头,笑着骂道: “行啦,两个这么大的活人,胆子却像老鼠一样小。” 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现场所有人都像那盛开的鲜花一样,满怀笑容。 众人聊了一会儿,平静下来后,张三牛说道: “接下来的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是修建粮仓,第二步是售卖胰子。” “反正这些钱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全部买成粮食。” “粮食关乎性命,万一闹饥荒了,咱们也不愁没粮食吃。” “在荒年,粮价飞涨,这些破铜烂铁一点用处都没有,所以我建议,全部买成粮食存起来。” “你们怎么看?” 张运国点头同意,感慨道: “十几年前发生了一场大旱,庄稼颗粒无收,来年又引发了蝗灾,不知道饿死了多少人呐!” 在场的人除了张三牛,所有人都唏嘘不已,张晨不在现场,每次分钱,都把他关在了屋子里。 见众人都同意,张三牛开口说道: “爹,粮食丰收后,价钱会降低一些,咱们到时在收粮。” 张运国为难的说道:“粮食丰收后,爹跟你大哥要去服徭役,恐怕没时间收粮。” 张三牛嘻嘻哈哈的说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爹,咱家不能交钱免徭役吗?或者花钱请人代替服徭役。” 张运国还是有些犹豫:“能是能,就是有些多,二十天就要花600文。” 张三牛大手一挥,说道:“咱们不差钱,桌子上这么多钱就是用来花的,我决定,先帮你们三个把徭役免了,剩下的钱再用来买粮食。” “啊,还有我的份?”王铁柱惊讶的指着自己。 “嗯,就当破财消灾,咱们也不缺那点钱,以后还能挣回来,干嘛受那个苦?” 张运国也不想服徭役,每次服徭役,没有工钱不说,还要自带吃喝与工具,时常为了赶工期而差点要了自己半条老命。 张运国点头说道: “行,都听你的。” 张三牛忽然想起了什么,他问道: “对了,一两银子能买多少粮食?” 张运国答道: “5石左右。” 张三牛暗自计算了一下,手上这点银子好像也买不了多少粮食,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咱家还是先做粮仓吧,做完粮仓你们再出去卖一轮,过了这么久,想必他们手上的胰子都用完了。” 张三牛本想继续扩招人手,但计划赶不上变化,目前的人手足够,而且买粮食花钱太多,只有等以后产业扩张了,再去招揽人手。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在所有人的努力下,南院里立着两个三米立方的小粮仓,如果都堆满粮食,能有近百石。 日子恢复了以往,张运国外出贩卖胰子,张三牛在自家与唐雨柔家之间反复横跳,早上待在家里做胰子,下午就待在唐雨柔那里搓麻线。 近两个月的时间逐渐流逝,田野里的谷物也逐渐成熟,张运国与王铁柱两人总共外出了两次,第一次卖了16两,第二次卖了14两。 张三牛按照以往的比例把钱分好,众人都眉开眼笑的听着张三牛的下一步计划。 “爹,钱也赚得差不多了,咱们先消停一阵时间,等粮食收割后就抓紧时间收粮,交了免除徭役的钱后,还有二十多两,用二十两买一百石粮食,等你们把粮食都运回来之后,也该准备过冬的物品了。” “等来年春天,咱再继续卖胰子。” 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仿佛要将这片土地烤焦。粮食在烈日的催促下,很快成熟,百姓们纷纷赶到田地里,如同勤劳的蜜蜂,割粟米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在演奏一场丰收的交响乐。 大家相互帮忙,今天你帮我家割完,明天我帮你家割,一幅和谐的画面在田间展开。 割好的粟米被拉到村周围的空地上晾晒,村里晾晒粟米的场地又大又多,都是历代村民们集中劳力夯土而成。 晚上还要派人看守粟米,防止下雨或者粟米被偷。 刚割下来的粟米是从茎部整根割断,之后还要进行敲打脱落,形成一粒粒的稻米。 剩下的秸秆拉回家里便是牲畜过冬的饲料。 稻米经过碾磨与外壳分离,便是小米与麸糠。不过百姓一般不会把小米与麸糠分离,只有有钱人家才会只吃脱壳的小米。 家里的粟米晾晒好之后,张运国又分出五成粮食交给石头一家。 当时张运国忙着外出贩卖胰子,家人都没有空闲的时间照看田地,便委托石头一家帮忙照看,答应粮食丰收后分出五成作为酬劳。 石头一家人千恩万谢之后,一趟又一趟的拉着粮食往家里运送,那欢喜的表情,如同春天里绽放的花朵。 无论任何朝代,土地的面积都是有限的,随着王朝初立,人口快速增长,到达顶峰之后,人均土地面积少于8亩。 按照二八法则,八成的人口占有两成的土地,底层百姓人均占有土地少于两亩。 粮食产量又不高,一年两熟的还好一些,如果是一年一熟,年产量在300斤左右,也就是说,百姓一天的伙食不到一斤,只能找点副业存活。 如果再碰上个天灾人祸,流民就此产生,如果官府处理不当,那起义就此爆发,王朝自此走向下坡路,改朝换代也就不远了。 第29章 首战告捷 粮食收仓后,村正挨家挨户的造访,商量赋税与徭役的事情。 该交什么税,交多少钱,该如何服徭役村正都一一说明。 张运国一共交了三两五钱,把家里的人头税、土地税以及免除徭役的钱全部上交。 村正混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笑呵呵的试探道:“看来运国今年发财了啊!” 财不露白的道理张运国还是知道的,他故作一副老实诚恳的谦虚道: “哪里,哪里,不过是做了一点小生意罢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见问不出什么口风,村正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讳,只得带着银子离去。 家里缺钱交税的百姓,只能拉着粮食去镇上售卖。 黑心粮商只需要在镇上等着,就有无数百姓自动把粮食送货上门。 由于供需关系,黑心粮食趁机把收粮价格压低三分之一,更有甚者直接压低一半。 百姓也是敢怒不敢言,因为官差衙役就在一旁盯着,你不愿意卖可以不卖,没人强求你。很明显,粮商买通了官差 ,与官差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但是税银又不得不交,百姓也只能咬着牙根卖粮。 张运国、张大牛与王铁柱趁这个时间去外村收粮,驴车与牛车一同上阵,由于价格公道,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拉了一百石粮食。 这一边,围网也编好了,张二牛、张三牛与唐雨柔带着围网兴高采烈的来到田地周边。 此刻田地里的谷物已经收割完毕,整片田野一览无余,野兔是想藏都没有地方藏,不过若是野兔不发出动静,肉眼也很难分辨出野兔。 张二牛与唐雨柔把围网展开,用尖锐的木棍插在地上,从而把围网竖立起来。 然后三人从另一边肆无忌惮的冲进田野,四处驱赶可能存在的野兔。如果田地里的谷物没有收割,三人是断然不敢如此行事,一定会挨打的。 野兔的行踪有一定的规律,一般在距离田垄一米五远的地方进食,一旦发现动静,就会沿着田垄快速逃窜。 忽然一只野兔出现在三人的视野范围内,嗖的一下像离弦之箭般蹿了出去,没跑多久就撞在了围网上,被网孔缠住,它越挣扎就越挣脱不了。 三人快速向野兔跑去,不知是谁在跑动过程中惊动了另一只野兔,它受到惊吓后四处逃窜,同样没头没脑的撞在了围网上。 张二牛抓着一只野兔的耳朵,把它从围网上解了下来后又死死的按在地上,兴奋的说道: “快把它绑住,那边还有一只。” 首战告捷,拿下两只野兔,三人顿时信心大增,然后又遭到了连续打击。又不可能每次都恰好有兔子在围网内,第一次只是运气好的缘故。 有一次发现了一个兔子窝,三人还想大展拳脚一番,结果狡兔三窟,一家子从一个没有被发现的洞口逃了出去。 一天忙活下来,三人居然捉到七只野兔,分了兔子后便各自回家。 张三牛突然想起上辈子的事情,他记得当时有人用电网电兔子,600米长30厘米高的电网,野兔撞上后,电压可以瞬间达到3万伏。 据说一天下来平均能捉20只野兔左右,多的时候能达到三、四十只。 张二牛与张三牛回到家后,瞧见村正正在家里做客。 村正颤颤巍巍地站在院子里,右手拄着拐杖,痛心的说道: “运国啊,狗蛋一家交不起税,连夜逃到了大山里,但官府规定的税额不得不交够,所以只能摊派到大家身上,每家交40文,你家人口多,较为富裕,就多交一些吧。” 朝廷的旨意是,人口缺失,县令上报后,可以免去缺失人口的赋税,然而人口、赋税又关乎到县令的政绩,这是一对矛盾冲突。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县令下令,人口少了,税额由其他人补上,这样不光政绩有了,缺失的人口也可以隐瞒不报,期间再贪上一笔,给知府送上一笔孝敬银,双方便可达成默契。 等三年期限到了,在位的县令拍拍屁股走人就是,留给下一个县令的就是个烂摊子。替位的县令即使想改变现状也无能为力,因为他的奏折在知府那里就被截留了下来。 张运国点头说道:“哎,好嘞,要交多少?” “60文吧。” “行。”张运国爽快的答应后,又对着李敏说道:“阿敏,去取钱吧。” 拿到钱后,村正颤巍巍的离去。 “村正爷爷慢走。” “哎。” 等村正走后,张三牛向着张运国问道:“爹,狗蛋家怎么交不起税啊?” “唉。”张运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 “你狗蛋叔几年前向李地主借了一笔高利贷,年年都还不上利息,家里的财产也都赔光了,又哪里来的银子去交税啊!” “李地主又是谁?”张三牛好奇地问道。 “李地主原名李有财,是附近方圆十里最大的地主老爷,良田无数,可谓是富甲一方。”张运国回答道。 “那他有多少亩地?”张三牛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张运国也不知道,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张运国打断了张三牛的问题: “行了,你小子怎么这么多问题?今天捉了几只野兔?” 张三牛与张二牛一直嚷嚷着要编兔网,这事全家人都知道,但是能不能捉到兔子,大家的信心都不足。 张二牛开口回答道:“捉了七只,分到三只,全是活的。” 张运国开口夸道:“好小子,捉的真不少啊,等我这阵子忙完了,跟你们一起去捉野兔。” 开玩笑,张运国要是加入了,张二牛还能分得到钱吗?他连忙拒绝: “爹,你忙你的,这事交给我跟三牛就可以了。” “你说,是不是啊,三牛?”张二牛把矛头对准了张三牛,张三牛眨了眨眼睛说道: “爹,我二哥一个人就可以完成,根本就不需要我,你还是忙你的吧。 最重要的一点是,二哥害怕你跟他抢钱,所以肯定不会同意你加入的。” 张三牛直接把话挑白,张运国尴尬的笑了两声,张二牛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十分紧张的解释道: “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听三牛胡说。” 张二牛可谓是承包了张三牛一年的笑点,张三牛心里偷乐。 张三牛一脸认真的说道:“二哥,是我误解你了,你是希望爹多休息一阵子。” 张二牛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他不停的点头:“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老子跟儿子抢生意,张运国尴尬的老脸发红,也是借坡下驴的说道:“行,你们忙吧,我去休息了。” 目前已经是深秋,需要为过冬做准备,首先是木材,冬天天气寒冷,需要提前砍伐大量的木材。 还有就是草料,牲畜吃的比人要多的多,一头壮牛,不算草料,光是粮食,也就是人吃的谷物,每年至少也得上千斤,至于草料,那得按吨计算。 一头八百斤重的牛,每天消耗干草料按自身体重的3%计算,一年365天,就是8760斤干草料,牛也要干活,吃的只会更多。 每到秋季,植物干枯,正是收集草料的时机。牲畜要想平稳越过冬季与春季,必须得准备半年的草料。 张运国家里不仅有牛,还有羊与驴,为了准备草料与木材,张运国与张大牛可是需要忙活一阵子了。以往这两件事都是等张运国父子俩服完徭役回来后进行,今年提前了许多。 粮食丰收后,之前杀死的蚕茧也到了缫丝织布的时候,这个耗费的时间更长,从冬季到春季,织布机的声音是不会停歇的。 第30章 四成 过了两天,张二牛与唐雨柔打算去县城里把野兔卖掉。 两人各自背着一个竹篓,竹篓里放着十几只野兔,每个竹篓都有五、六十斤重,张三牛作为小尾巴跟在后面。 天色刚刚亮,三人便来到河边,齐心协力把一只竹筏推下水,然后跳上竹筏,撑着五米长的篙竿离去。 坐在竹筏上的那一刻,张三牛有点后悔了,没有救生衣,万一落水了,可怎么办? 在宁静的河面上,张二牛和唐雨柔熟练地划着竹筏。 他们轮流撑着篙竿,配合默契,竹筏平稳地向前滑行。 张三牛起初有些害怕,坐在竹筏中央不敢动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他开始观察周围的景色,感受微风拂面的清爽,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 张三牛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他慢慢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走到船头。 张二牛和唐雨柔一边划着竹筏,一边聊起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笑声在河面上回荡。 此时的河面宛如一面镜子,映照着他们快乐的身影。 途中没有任何波折,偶尔可以看见河面上有稀疏的身影,三人一路顺风,三个小时后终于抵达县城的码头。 之后交了两文钱的停船费,三人便背着竹篓向县城前进。 县城的城墙并不是很高大,只有三米左右,整体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 城门前还有两个偷懒的官差,一左一右靠在城墙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浑身上下充斥着流氓的气息。 其中一人看见张二牛后,吐掉嘴里的草,像看见金子一样,笑着迎了上去: “二牛,这才过去几天啊,又来了,难不成是想老哥我了?” 张二牛经常来县城贩卖野兔,一来二去之下,也与看守城门的门吏相互认识了,他殷勤的笑道: “肖哥,我这不是又捉了几只野兔吗?给宋掌柜送货来了。” 另一名官差也走了过来,笑着说道: “咦,这个小不点是谁啊?” “这是我三弟,三牛,快叫郑哥。” 张三牛乖巧的说道:“郑哥好,肖哥好。” 几人聊了一会儿,张二牛便掏出三枚铜钱,肖云默不作声的收下,说道: “好了,就不打扰兄弟你发财了,你们进去吧。” 进了城门后,三人没有任何停留,径直前往宋氏酒楼后门。 张二牛上前敲门,很快一个小厮便打开门走了出来,张二牛说明来意后,小厮说了一声: “你先进来等着,我去喊掌柜。” 三人走进门,在狭小的院子里等候,不久,宋掌柜便走了出来。 单乐县有两家酒楼,宋氏酒楼与李氏酒楼,宋氏酒楼存在的时间更久,也更为公道,因此百姓卖货时常常会选择宋氏酒楼。 张二牛与唐雨柔轻车熟路地将兔子放进厨房角落,宋掌柜瞧见后,欣喜的问道: “全是活的吗?” “对,23只野兔全在这里了。” 宋掌柜快速的拨动算盘,随后说道: “按照以往12文一只,这次算你13文一只,总共是299文,我给你凑个整,300文,如何?” 张二牛眉开眼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开心的说道: “谢谢宋掌柜,谢谢宋掌柜。” 拿到钱后,三人背着竹篓走出酒楼,迎面便有一个官差笑着走了过来。 “二牛,这次赚的不少吧。” 张二牛脸上的笑容停滞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来人并没有察觉。 张二牛笑着试探道:“楚哥好,宋掌柜实诚,这次给了我300文,咱还是按老规矩办?” 楚江顿时呆愣住,怎么赚了这么多?以往也不过100文左右啊。 楚江回过神来,随后伸出四根手指,似笑非笑的说道: “二牛啊,最近山匪横行,为了剿匪,县老爷新下指令,得交这个数。” “啊,四成!”张二牛大吃一惊,不由自主的喊了出来。 楚江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不悦地说道: “怎么,你不愿意为剿匪做出贡献?还是对县老爷的指令有什么不满?” 张二牛连忙挂上笑容,谄媚地说道:“没有的事,我当然愿意为剿匪做出贡献了。” 说完,张二牛先是取出一串100文的铜钱,然后又数了20文交给楚江。 楚江满意后,拍了拍张二牛的肩膀,虚情假意地说道:“二牛啊,等剿完匪后,哥请你喝酒。” “楚哥的好意,二牛哪敢不从?”被压榨了这么多钱,张二牛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遍,但表面上依然不露声色。 告别了楚江后,三人径直向城门走去,走到半路,一股浓浓的肉香味传来。 张三牛瞧见旁边的摊贩后停下脚步,像钉在了地上一般挪不开脚步,他拉住张二牛的衣角。 张二牛转身看向张三牛,张三牛用手指着热气腾腾的蒸笼,说道:“想吃。” 张二牛本就一肚子气没处发泄,现在张三牛又想吃肉包子,顿时成了张二牛发泄怒火的目标。 “没钱。”张二牛的声音很大,充满了怨气,甚至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张三牛没有理会张二牛,拉住他是为了让他注意一下,不要在自己买包子的时候走没影了,到时候自己是被人贩子抱走?还是被人贩子下迷药后再抱走? 张三牛走到店家面前,踮起脚尖后,小脑袋刚好露出桌子,他双手扒拉在桌子上,奶声奶气地问道:“肉包子怎么卖?” 店家看着张三牛笑着说道:“三文钱一个。” 张三牛本来想买三个,但是鉴于张二牛不知好歹,还是只买两个好了。 “给我来两个。” 说着,张三牛掏出六文钱递给店家,店家接过钱,用宽厚的竹夹子从蒸笼里夹出两个大肉包子,然后用荷叶分别包裹起来递给张三牛,同时提醒道: “小心烫手。” 店家很实诚,如果只用一个荷叶包裹,张三牛还真不知道如何把包子递给唐雨柔。张三牛拿到包子,走到唐雨柔面前,学着张二牛的样子阴阳怪调的说道: “雨柔姐,给你的,我也没钱了。”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笑声,张二牛气的鼻孔大张,扭头就走,像一头喘着粗气的老黄牛似的。 第31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一路上,张三牛与唐雨柔两人风卷残云地把包子吃完,然后把荷叶随意扔在地上,擦完手后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幸好,古代随意扔垃圾不罚钱。 在即将走出城门时,一个卖糖葫芦的路过,唐雨柔问道: “想吃糖葫芦吗?” 张三牛开口拒绝:“不要,被外面那两个看见了恐怕会有麻烦。” 听见此话,唐雨柔也不再多言,小心谨慎些总归是好的。 去县城时沿着河流顺水行舟,回程的时候便是逆水行舟,耗费的时间与力气大大增加。 张三牛坐在竹筏上,观察着周围的风景,笑嘻嘻的说道:“这些衙役真是‘有趣’啊,张口便是四成,以后就是五成、六成喽,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敢!”张二牛用力撑着篙竿,吹胡子瞪眼似的大喊大叫道。 “二哥,你就是死鸭子嘴硬,当时一口一个哥叫唤的不知道是谁呀,人家可根本没把你当人看。” 噗嗤一声,唐雨柔忍不住笑了出来,张二牛被怼的恼羞成怒,脸色涨红。 “你别笑,当时你俩比我还怂,一个屁都不敢放。” “二哥,我那叫做明哲保身,我这小身子骨还不够人家锤一拳头的。” “哼,就你歪理多。”张三牛沉默不语,不再与张二牛争辩。 “唉。”张三牛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一个衙役就如此猖狂,要想把胰子商业进军到县城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不仅是胰子商业,其它的商业同样如此,然而要想扩展商业,县城又是一个不得不迈过去的坎。 “民不与官斗啊,看来要想富只有一条路了。”张三牛忍不住把心中的话讲了出来。 唐雨柔皱眉问道:“你想读书参加科举考试?我劝你还是熄了这个想法吧。” 唐雨柔并不看好张三牛,如今朝廷腐败,贪官污吏横行,上升的道路都被世家把持,正所谓寒门无士子,说的便是如此。 张二牛很是乐观的说道:“三牛,你一定要考个举人老爷出来,将来当了县老爷把这些贪官污吏狠狠惩治一番。” “无知是福啊,二哥,你以后别说你认识我。”张三牛翻了个白眼,举人是那么好考的吗?那些寒窗苦读十几年的学子大部分都考不上秀才,就更别提举人了。 张二牛满脸问号:“我怎么就不能认识你了?” 张三牛满脸嫌弃的说道:“我怕丢人。” 埋汰完张二牛后,张三牛又把矛头对准了唐雨柔:“还有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读书了?读书是下下之策,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 “你要买官?你有那么多银子吗?” 张三牛摇了摇头说道:“买官不过是下中之策罢了,别说我没有银子,就算我有银子,我也不会去买官。” “行了,你也别猜了,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讲的。”张三牛一句话把两人都得罪了,现场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 张三牛打算在这个寒冷的冬季制造水车,以前不做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资金,即使勉强制造出来一个,也得不到多少好处。 水车可是全国性的好东西,如果只做一个,不仅赚不到钱,功绩还有可能被别人冒领。这次不同,这次要一口气做几十个出来,至少在五十个以上,然后免费给乡里乡亲安装水车,让名声迅速传播开来,不给别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回到家后,三个人进入一个荒废的屋子里,张二牛把钱放在地上,开始分钱。 300文减去四成,还剩180文,再减去进城费用与停船费用,唐雨柔与张二牛各分87文。 张二牛准备把铜钱包起来,张三牛幽幽的说道:“二哥,你两个月没给我分钱了。” 张二牛不耐烦的说道:“一边去,包子都不知道给我买一个,以后没你的份了。” 张三牛无奈的惨叫道:“兔网编好后就把我踢走,你卸磨杀驴啊。” 张三牛看向唐雨柔:“雨柔姐,你给我评评理,编兔网时我是不是出了很大的力,而且,办法还是我想出来的。” 唐雨柔表示不掺和你的家事,敷衍的说道:“嗯,你说的都对,你跟你哥理论去。” “唉。”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张三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算是看清你们两个了,以后别后悔。” 张三牛撂下一句狠话,无可奈何的回到了家里。 赵欣正在喂鸡,见张三牛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副样子?” 张三牛委屈巴巴的说道:“二哥今天卖兔子赚到了钱,没有给我分,他已经快两个月没给我分钱了。” 赵欣呵呵笑道:“你都赚了那么多了,还差那么一点小钱?” 自从卖胰子开始,也有五个月了,赵欣从头到尾都参与其中,光是个人的私房钱,她也赚了三两多,张三牛赚的跟她差不多,也是三两多,所以她非常不明白,张三牛为什么在意那些小钱。 算上张大牛的份,赵欣两口子赚了六两多,平时吃喝也是公婆出钱,赵欣都不知道该把私房钱用在何处。 “大嫂,我是不缺那点钱,但是你不知道张二牛那态度,刚编好了兔网就把我一脚踢走,我也是出了很大的力气的,结果什么都分不到,我心里不舒服呀。” 平时十分乖巧的张三牛居然直呼张二牛的名字,赵欣知道,三牛此次是真的生气了,连忙劝解道: “三牛,别跟你二哥一般见识,他呀,就是一个小气鬼,跟他置气不值得。” “嗯,我知道了。”说着,张三牛眼睛发亮,他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报复方法。 张三牛的脸上像盛开的菊花一样,眼睛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他一边搓着双手,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快感,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个小气鬼受到惩罚的样子。 不久,张二牛回来了,他走进房屋,来到床边,蹲下身把一个小竹筐从床底下拖了出来,里面盛放着一小堆铜钱,大概在300文左右的样子。 本来应该有更多,但是有进也有出,张二牛为了讨好赵小花,自然要花费一些。 张二牛把铜钱倒在地上,开始一枚又一枚的数了起来,为了安心,他每天都要数上一遍。 张三牛原本正在院子里闲坐,看见张二牛进屋后,连忙起身,迈着小短腿跑进房屋。 张二牛见张三牛进屋,并没有遮掩,他相信,张三牛没有这个胆子偷他的铜钱,而且这么久了,张三牛要是想偷早就偷了。 张三牛吃力的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竹筐,没办法,三两多的银子,一贯7斤左右,张三牛的铜钱加起来快有25斤了。 张二牛默不作声的扫了一眼张三牛的竹筐,瞧见那小山堆似的铜钱,足足比自己的大了一圈,不由震惊的喊出声来: “你从哪儿偷的这么多钱?” 张三牛瞥了张二牛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自己赚的。” 第32章 给口饭吃就行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赚这么多钱?”张二牛坚决不相信,张三牛一个人能赚到如此多的钱,他一个小不点,凭什么赚这么多钱? “反正就是我赚的。” 张三牛的钱堆,从数量上和体积上来讲,都是张二牛的十倍左右。 张三牛慢条斯理的拖出一贯钱,然后又接连拖出两贯,剩下的零散铜钱也比张二牛的多一些,他把零散铜钱倒在地上后,又把那三贯钱从草绳上解了下来,然后便开始一枚一枚的数了起来,每数一枚铜钱便往竹筐里放一枚。 “1,2,3......” 张三牛清脆的声音在房屋里回荡,张二牛在一旁看傻了眼,像根木头一样呆愣在原地,屋内仅剩下张三牛数钱的声音。 “3484。” 花费了半个多小时,张三牛终于把铜钱全部数完,总共有3484枚铜钱。 点完铜钱后,张三牛又吃力的把竹筐推到床底下,拍了拍小手后说道: “搞定。” 这时,张二牛厚着脸皮靠了过来,他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眼神里透露出过分的殷勤,语气中充满了讨好的意味: “三牛啊,借二哥一点好不好?” “不借。”张三牛言辞拒绝张二牛后,便迈着小腿撒丫子跑了出去,脸上则挂着得意的笑容,看你上不上当。 傍晚,张运国与张大牛砍柴回来了,张三牛走近张运国,拉着他宽厚的大手说道:“爹,我有事跟你说。” “哎。”张运国随后对张大牛吩咐道: “大牛,你把柴火卸了。” “知道了,爹。” 张三牛拉着张运国来到一片空地上,声音稚嫩:“爹,我今天去县城了,我发现河边的田地有许多都浇不上水,他们平时怎么浇水啊?” “用木桶提水浇灌,怎么了?” 张运国不解的问道,用木桶提水是生活中的常识,他找不出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不做个大轮子,让水流推动轮子,把水提到高处,然后流下来浇灌田地呢?” 张运国听的一脸迷糊,什么大轮子?张三牛在说什么呢? 古人的智慧不可小瞧,指的是在某些方面不可小瞧,然而在某些方面,也不可多瞧。 张三牛蹲下身子,随手捡起一根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圆,又在圆下面画了一条横线,横线穿过圆的下方。 “爹,你瞧,这条横线水流,这个圆就是大轮子,水流经过轮子,会推动轮子转圈,我们在轮子边缘系上竹筒,竹筒在轮子下面灌满水后,经过上面时又会把水倒出来。” 经过张三牛详细的说明后,张运国总算是明白了水车的运行原理,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好像要把眼前的张三牛看穿似的。 “还可以这样吗?”张运国喃喃自语,心里不禁泛起了层层疑问,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 “爹,你听懂了吗?”张三牛一脸无奈地问道,他害怕张运国听不懂,因为他知道,生活中总是有一些老顽固,无论怎么讲老顽固都无法理解。 张运国回过神来,说道:“大概听懂了。” 随后,张运国惊喜的问道:“岂不是说,咱家以后不用一桶一桶的提水灌溉了?” 张三牛摇了摇小脑袋,说道:“不止是咱们家,只要有河流的地方,都可以用到轮子,嗯,就叫水车吧。” 张运国笑着说道:“确实,有了水车,百姓们可以省力不少。” 张三牛有些郁闷,张运国难道就看不见这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利益吗?唉,格局还是太小了,明明手持利器,却不懂得如何利用,怪不得家里成不了地主,见识太短了。 “爹,你说这事要是传到了县令那里,他会作何反应?” 张运国语气里充满了迷糊:“他会作何反应?” “爹,这是功绩啊,功绩啊。”张三牛大声喊了出来,这一刻,他开始怀疑人生。 人生只有多读书、读好书、多见识、多经历才能提升智慧。一个终生劳作的百姓,如果问他如何耕地,他讲上一天一夜也讲不完,但是涉及到其它领域,他就一窍不通了,你能说他不聪明吗? “功绩?什么功绩?” 张三牛的耐心快被用光,他知道自己无法解释清楚,于是直截了当地说道:“爹,你听我的,我给你捐个小官当当。” “捐官?咱家哪有那么多钱啊!” “爹,你要懂得一个道理,钱能生钱,初始资金,一百石粮食就足够了。” 张三牛满不在乎地说道,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然而,这样的行为放在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身上,多少有些滑稽了。 “真的?”张运国的语气中充满了怀疑。 “爹,我问你,那胰子是不是赚了钱?” “对,可这关胰子什么事啊?” 张三牛的语气坚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发展。 “不做官,胰子是不能拿到县城售卖的,所以必须做官。 关于做官的计划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只需要一步一步来,就当做官。” 张三牛所了解的知识,对于这个生产力落后的世界来讲,本身就是跨时间打击,无论是扩大生产力还是武器制作,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时机罢了。 “爹,第一步计划是做出水车,所以你要找个木匠。” “哎,好嘞。”听到‘计划’二字,张运国下意识的听从,因为以往,都是张三牛做出决策,他们只需要执行便可以赚到许多钱,这已经快属于神经反射了。 反应过来后,张运国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就去找吗?” 张三牛摇了摇头,镇定地说:“不着急,我还有一些细节要了解清楚。” 张三牛紧接着问道:“爹,冬季就快要到了,到时,咱们每天只要提供两顿饱饭,是不是就能请来许多人手帮忙?” 张运国叹了口气,说:“哎,到了冬天,大家伙只能待在屋子里硬生生的消耗粮食,却没有任何收入,若是有个活计能让人吃饱饭,大家伙都会积极的参加。” 当一个王朝达到鼎盛时,人口达到最多,百姓平均拥有的土地达到最少。往后,百姓拥有的土地占比只会越来越少,土地大多流入了地主乡绅的口袋,就像沙漏里的沙子,一点点地流走。 然而,地主乡绅耕地却用不到那么多的百姓,这意味着大量的百姓找不到活计,为了图个温饱,百姓只求有份工作,给口饭吃就行。 到了冬天,像酒楼里的伙计,工匠学徒,乡绅官吏家的佣人,几乎都没有月钱,只要能吃饱饭就行。 没有那么多的工作,大多数百姓只能躲在屋子里,靠着积蓄的粮食慢慢煎熬,一直等到春天到来。 第33章 卸磨杀驴 “爹,目前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冬物品,趁着这点时间,咱们先做一个样品看看效果,之后再招人手。” 为了增加张运国的信心,张二牛打算先做一个样品出来,他心里清楚,水车必定能成功,只是他人小言微,拿不到话语权,只能用实践来证明了。 “那该从哪里做起?”张运国面部表情为难,他只是知道大概理论,但具体如何做,他没有一点头绪。 “咱家工具不全,明天先买一套木匠工具,然后上山砍树,到时我跟着你们。” 如果不看两人的年龄,两人的关系好像倒过来一般。 到了餐点的时间,一家人陆续走进堂屋,轮流净手洗脸后坐到饭桌旁边。 张二牛一副狗腿子的模样,殷勤的把筷子插进张三牛的碗中,谄媚的说道:“三牛,你慢点吃,小心烫。” 其他人瞧见了,对此见怪不怪,每当张二牛有求于人时,他总是这般模样。 张三牛心安理得的接受张二牛的讨好,张三牛知道张二牛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借钱嘛,他无论如何是不会借的,他只等着张二牛偷他的钱。 吃完晚饭后,张三牛走到院子里,拿起一根小木棒在地上写写画画。 张三牛考虑的第一个问题是用木材做水车,还是用竹子做水车。木材坚实且稳固,做成水车后容易翻修,竹子轻简抗压,做成的水车直径更大,但容易变形,翻修时过于麻烦。 在材料准备上,木材如乱麻般繁琐,处理起来需要大量的时间,然而安装时却较为简便,竹子与之恰恰相反。 考虑到轴承的问题,张三牛决定,小水车用木材,大水车用竹子。 第二个考虑的问题是原木的选取与防腐,这个需要与木匠商议一下。第三个问题是做多少水车,水车的尺寸,水车安放在何处,这个需要实地考察一番。第四个问题是家里的粮食够多少人食用,能够食用多久。第五个问题,第六个问题,问题越想越多,张三牛脑子一片浆糊,干脆不想了。 此刻,张二牛来到张三牛面前,用轻柔的语气问道:“三牛,你是怎么赚到那么多钱的,告诉二哥好不好?” 张三牛白了张二牛一眼,好家伙,这已经不光是借钱那么简单了,这是来抢夺自己财路的。 “你管我怎么赚的,反正不是偷来的。”张三牛故意加重了‘偷’字的语气,同时露出慌张的表情,有意把张二牛引向歪路。 见此情形,张二牛内心确定,张三牛的钱财就是偷来的,小小年纪,果然藏不住心事,张二牛暗自得意。 如果他再把张三牛的钱偷了,张三牛就算发现,也绝对不敢四处声张。到时事情暴露,他一口否认,压根就不知道张三牛有那么多钱,把这口黑锅牢牢的扣在张三牛身上,他就安全无忧了。 想到此处,张二牛吹着口哨离开了。演戏自然要演真实,张三牛慌慌张张的跑到小屋,用力把自己的铜钱拖出来,然后换了个地方隐藏,然后跟没事人似的走出屋子。 张二牛表面离开了,实则一直留意着张三牛的动向,张三牛的举动,令他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翌日清晨,吃过早饭,张运国把编了一段日子的精致竹筐放在牛车上,便打算出发。 张三牛连忙走到张运国面前,说道:“爹,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些水果,各式各样的都要买一些。” 张运国笑着打趣道:“三牛嘴馋了,想吃水果了?” “嗯。”张三牛想要制作青霉素,但是又怕解释不清,索性承认。 “各式各样的都要一些。”恐怕张运国忘记,张三牛重复说了一遍。 张运国驾驶牛车离开,张大牛出去收割草料,张二牛外出猎兔并没有带上张三牛。 张三牛突然间闲了下来,一时之间反而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李敏与赵欣正在纺织室里缫丝,瞧见张三牛走了进来,李敏问道:“怎么没跟你二哥在一起?” 张三牛摊开小手,说道:“二哥说,兔网编好了,便不需要我了,然后就一脚把我踢开了。” 李敏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啊,以后三牛就可以休息了,在家带带张晨多好。” 张三牛坐在凳子上,用手撑着脸颊,无奈的说道:“可是属于我的那份钱,他也不给我了。” 李敏一边有条不紊的转动缫丝机把蚕丝捻在一起,一边哈哈笑道:“看不出来我家三牛还是个小财迷啊!” 张三牛表情夸张,故作可怜的说道:“娘,这是原则问题,我提供了技术,还提供了劳力,他们就这么把我踢出局了,这是卸磨杀驴啊。” 李敏并没有在意张三牛的诉苦,反而问道:“三牛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多词语,这么聪明,要不娘送你去学堂吧?” 张三牛略有惊讶,他也没有想到,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暴露了这么多,还好,李敏的关注点不在这一方面。 “娘,上学堂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读书识字,将来做了官,可以赚大钱。” 张三牛微微一愣,还是底层百姓诚朴啊,说话都如此的直接了当,但他不想读书啊。 张三牛眼珠一转,便想出了应对方法:“娘,将来我若是做了官,必定要做个大清官,两袖清风,为民做主,不拿百姓一丝一线,恐怕会苦了娘,不能跟儿子享福了。” “娘,你知道什么是清官吗?就是连饭都吃不饱的那种。” 听到吃不饱饭,李敏脸色变黑,这清官怎么还不如自家呢,自家好歹能吃饱饭。 自从赚了钱后,这日子是越过越好,油盐是想放就放,粮食都屯了一百石,她可不想再过以前的苦日子了。 张三牛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地里却偷偷的乐,他再次说道:“娘啊,上学堂是要交束修的吧,这个钱是不是该由娘出啊? 而且,上学堂并不能保证一定能做官,将来要是做不了官,娘可不要怪我啊。” 交了束修还做不了官,做了官还赚不了钱,李敏的脸色变得更黑,她讪讪的说道: “那还是不上学堂了吧,花那冤枉钱干啥?” 见李敏改变主意,张三牛趁机说道: “娘说上学堂,我就上学堂,说不上我就不上,一切由娘做主。” “不对啊,你爹昨晚还跟我说,你说要当官。” 一直在旁听的赵欣露出好奇的神色,李敏用怀疑的目光打量张三牛,张三牛解释道: “娘,我说的是让爹当官,不是让我当官,这能一样吗?” 李敏点了点头,说道:“不一样,你爹若是做了官,将来肯定能弄到许多银子。” “噗嗤。”赵欣与张三牛都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哪有这么抹黑自家男人的?这种话是能摆在明面上的吗? 李敏还不知道两人为什么会笑出声,张三牛说道:“娘,你说得对,我爹肯定能搞到很多银子。” 张三牛心里暗自窃喜,他知道自己成功地让李敏改变了主意。而赵欣和张三牛的笑声,就像是一阵春风,吹走了李敏心中的阴霾。 第34章 卖私盐的 “那你说,你爹一定能做官吗?” 李敏依然对此事保持怀疑态度,张三牛拍着胸脯保证道:“娘,只要你听我的,我爹必定能做官。” 赵欣之前一直以为,李敏与张三牛在讲笑话,随后又感觉两人好像很认真,便好奇的问道: “婆婆,三牛,你们是在说让公公做官吗?” 李敏在一旁解释道:“这臭小子昨晚说,有法子让运国捐个官做做。” 赵欣怀疑的问道:“真的?咱家没有这么多钱吧?” 家里存了多少钱,李敏是一清二楚,她的话最有说服力: “没有,咱家要是有钱,早就买地了。” 张三牛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管是真是假,试试不就行了。” “也对,那娘姑且就相信你一回吧。” 李敏就算是不想同意也无可奈何,因为张运国已经拍板做出决定,她只能跟着同意。 “有人在家吗?”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张三牛起身,率先走了出去: “外面好像有人在叫门。” 张三牛推开大门,毫无防备的走了出去,瞧见外面站着两个挑着扁担的大汉,扁担两端各自挂着一个竹筐,竹筐上面用破布盖的严严实实。 两人身穿一件破旧的长袍,衣服上沾满了泥土,看上去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清洗了。 他俩神色憔悴,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眼睛里透着狡黠和警惕,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头发乱糟糟的,似乎没有经过梳理,与那疲惫不堪的神情相得益彰。 两人身材高大,时不时的透露出一股子狠辣的气息,再加上彪悍的面容,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张三牛心里咯噔一下,后悔开门了,这该不是下山抢劫的山匪吧? 粮食丰收后,百姓可都变成了肥羊,正是山匪抢劫的大好时机,他家之前又赚了一些钱,还买了许多粮食,可能暴露了,这些因素综合起来,由不得张三牛不这么想。 张三牛不动声色的问道:“两位叔叔有什么事吗?” 其中一人努力挤出友好的笑容回道:“小朋友,你爹娘在家吗?” “在家,你们等着,我去喊我爹娘过来。” 张三牛转身走进院门,就想把门关住,谁知李敏恰好走了过来,她询问道:“三牛,什么人啊?” 外面听到李敏的询问声,连忙说道:“嫂子,卖货的。” 此时,张三牛的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张三牛心里一阵发毛,暗暗叫苦,后悔自己不该开门。 手上有闲钱,说话也有底气,李敏高声说道: “哎,我瞧瞧。” 张三牛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了出去。 “卖的什么货啊?”走出大门之后,李敏问道。 其中一人掀起竹筐上破布的一角,里面露出许多淡黄色的盐巴,张三牛站的远,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李敏瞧见后,见四周无人,小声而又谨慎的说道:“二位赶快进来。” 等两人进来后,李敏把大门关紧,并挂上门栓。 张三牛在心底哀嚎,这是引狼入室啊。 李敏领着二人走进厨房,掀起破布后用手指捻起一颗盐粒,放进嘴里尝了尝,确定是盐巴之后问道: “多少文一斤?” “30文。” 从官府买盐是50文一斤,相比之下,这30文可要便宜多了,李敏当下说道: “给我来50斤。” 如果说古代最暴利的行业有什么,盐业必定占了一席之地,在十数倍利润的吸引下,贩卖私盐屡禁不止,即使是冒着被砍脑袋的风险。 不仅官员暗地里贩卖私盐,还有许多暗地里产盐百姓在贩卖私盐,而且是一个村又一个村的全村人员共同贩卖私盐,官员与盐贩子暗自勾结更是屡见不鲜。 随后,李敏取来罐子,贩卖私盐的盐贩子用特制的器皿把盐装入罐子,接连挖了50次。 张三牛终于确认,这是两个盐贩子,他倚靠在门上,上下打量着两个盐贩子,据说盐贩子都是组成团体活动,而且个个身上都带着兵器,遇见小队官兵时也敢拔刀相向。 扫了一眼,张三牛觉得,扁担是最有可能藏兵器的地方,然后便把目光放在别处,害怕被两人瞧出端倪。 尝到甜头的李敏笑着说道:“明年还来吗?” 一个盐贩子露出笑容,点头说道:“如果有机会,一定来。” 李敏高兴的取了1500文递给两人,两人数清后便挑起扁担离开,去往下家继续贩卖私盐。 张三牛不由得走神了,目前的盐巴又苦又涩,关于如何提纯粗盐,他是知道的,只是这东西风险太大,他一直没敢尝试,即使是自家吃的,也依旧是苦涩的粗盐。 见盐贩子从容的离去,张三牛抹了抹额头的冷汗,这才如释重负的长舒了一口气,原来一切不过是虚惊一场。 “娘,咱家年年都从盐贩子那里买盐吗?” 李敏把盐罐子藏好,笑呵呵的说道: “也不是年年都能遇到,去年便没有碰见盐贩子,这事你可不要乱说啊,被官府知道了可是要打板子的。” 张三牛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对外人说的,这些盐看起来不少啊。” 李敏回道:“少吗,一点也不多,勉强够咱家吃一年吧。” 古代百姓主要从事体力劳动,流汗带走了许多盐分,平均每人每日按照15克计算,一个人每年至少需要10斤盐。 时间一晃而过,张运国赶着牛车回来了,他取下一个水果篮,里面放着一堆水果,有苹果,有梨,都是些集市上常见的水果。 李敏走了过来,先是抓起一个梨子擦了擦,然后一口咬下去,说道: “嗯,挺甜的,怎么想起买水果了?” 秋季的水果虽然不贵,但底层百姓一般也不会购买,想吃可以自己去野外采摘,而且会大量采摘,晒干处理后可以充当过冬的口粮,只有富贵人家或者有闲钱的百姓才会直接购买。 张运国掏出一把铜钱交给李敏,说道: “三牛想吃,所以我就每样都买了一些。” 李敏笑着说道:“小孩子嘴馋,很正常。” 第35章 九出十三归 “娘,我听见你在背后说我坏话啦。” 张三牛像只小猴子一样一蹦一跳的走了过来,接过水果篮,把水果篮抱在怀中后就走向了厨房。 张运国与李敏相视一笑,李敏摇头笑着感叹道: “这孩子。” 把水果放好后,张三牛又走了回来,张运国正在与李敏查看他从县城里购买的崭新的木匠工具。 张运国用手指抚过斧子,感受着斧刃的锋利度,感叹道:“好斧子。” 张三牛走到张运国跟前,说道:“爹,我们现在出去转一圈,看看哪里适合建水车,以及要建多大的水车,明天再叫上大哥去砍树。” “好。”张运国放下斧子,带着张三牛来到河边,两人坐上竹筏,沿着河流一路向北。 张三牛其实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只是上次没有仔细观察。 “爹,你们为什么不挖渠呢?虽说麻烦了一点,但这是长久之计啊。” 张运国叹息了一声,说道: “谁说不是呢,但是周边泥土与石头混杂,要想挖渠,还得挖得深,不仅要集中全村人力,耗时又费力,就村里这点人,不知道要挖到何年累月啊,而且从哪里开始挖,先给谁家的土地挖,这些都是问题啊。” 张三牛点点头,像是一个小大人一样,说道: “哦,就是人心不齐呗,大家都想获得更多的利益,各有各的私心,这家先浇上水了,那家不同意,那家一直付出劳动,这家却在偷懒。” 张运国笑着说道:“你呀,就是人小鬼大,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古古怪怪的东西。” 经过一处水流较为湍急的地方,张运国说道:“坐稳了。” “爹,这里可以建一个水车,只不过水车要大一些,不然岸边浇不上水。” 张运国笑着说道:“正因为浇不上水,产不了多少粮食,所以岸边的田地并不多。” 影响古代粮食产量的有灌溉、虫害、杂草、肥料、种子等等,战争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十年中有九年都是处于备战或者战争之中,真正和平的时间很少很少。 “唉。”张三牛叹息了一声,可惜的说道: “等以后水车做出来了,这些土地的价格怕是要翻上一番了,可惜咱家钱不够,不然把这些缺水的土地都买下来,到时候家产也能够翻倍了。” 张运国眼睛放出精光,说道:“咱们可以借钱,到时候再慢慢还。” 张三牛调侃道:“爹,你找谁借,找亲戚乡邻?找他们又能借到多少?” 张运国还是不死心:“那我们找李地主借。” 张三牛幽幽的说道:“要是找李地主借钱,那可是高利贷,九出十三归啊,到时候能不能还上钱可就不一定喽,而且,你借他便给你吗?他凭什么借给你?” “哦,对了,这次咱们得免费给大家做水车,不能从中赚取一个铜板,也不能从土地上赚,不然就违背了最初的计划。” 张运国满脸狐疑:“最初的计划?” 张三牛解释道:“就是做官呀,咱们得把名气打出去,自然不能趁机敛财了,而且,还要告诉他们,让他们趁早买地,这样他们赚了钱,不就相当于欠我们一个人情吗?” “一个人情微不足道,但是千千万万个人情加起来,可能比大山还大。”说着,张三牛忍不住仰天大笑起来,他又找到一个提升名望的办法。 张三牛的动作过于夸张,张运国古怪的看着他,张三牛注意到自己失态,连忙收敛,说道:“爹,你什么都没有看见。” “嗯,我什么都没看见。”张运国的态度仿佛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两人继续乘坐竹筏,向着下游漂去。 一直来到有水渠的地方,两人才停下竹筏。 张三牛笑着说道:“爹,这是谁家的地?人家都知道挖水渠。” “李地主家的地,都是良田呐,他家这渠可好挖多了,而且不用挖那么深。” 两人撑着篙竿往回返,到达村子渡口时张三牛说道:“爹,时间还早,咱们去上游看看吧,我想找块养猪的地方。” 张运国撑着篙竿继续向前划,同时开口问道:“还想着养猪的事儿呢?” 张三牛一时之间犹豫了,养猪能赚钱,他不知道是否把此事告知张运国。告知的话,他可以获得家人的助力,无论是金钱还是人力,但到时他就失去了掌控权。 关于胰子的产业,张三牛准备放手,但关于养猪的产业,张三牛不准备放手。 张三牛生硬的把话题转移,说道:“爹,今天来了两个盐贩子,娘买了50斤盐巴,花了1500文。” 张运国可惜的说道:“哦,你娘买的有些少了,过冬腌制咸菜还需要不少盐巴。” 两人有说有笑,一问一答,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山涧。 此处水流清澈而湍急,竹筏已经无法前进,河底及两岸石块耸立,远处便是茂密的树林。 张运国与张三牛下了竹筏,把竹筏拖到岸边后,张三牛蹲下身捧起溪水洒向远方,愉快的说道:“爹,此处人烟稀少,不远处便有高大的树木,咱们就在这里试做水车吧,等做好后,再进行下一步计划。” 两人在岸边探查了一番,便乘坐竹筏离去。 第二日,张运国、张大牛与张三牛带着工具再次来到此地,在张三牛的要求下,找到一棵笔直的树木,二话不说便砍了起来。 “咚咚咚”的声响在密林里回荡,惊的数只鸟儿向四处飞去。耗费了半个月的功夫,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水车立在山涧之上,水流源源不断的推动着刮板,使水车转动。 一个个竹筒在底部灌满清水后,经过高处又流淌了下来。 然后用木槽接住,与竹子连接后从另一头流了出来。张三牛高兴的说道:“爹,大哥,总算是做成了,不过没有上油,这水车不防腐,怕是用不了多久。” 细小的清水源源不断的从竹子一端流了下来,张运国双手接住,洗了一把脸。 “三弟,你真是聪明,竟然能想出如此精巧的东西,以后咱家浇水可就不需要那么费力了。” 张大牛夸赞了一句,张三牛说道:“大哥,这点东西不算什么,咱们该执行下一步计划了。” 第36章 能活着就是万幸了 “下一步计划?”张大牛不解的问道。 “对啊,咱们该扩招人手了,只要有河流与田野的地方,咱们都要立上水车,让附近的村庄遍布水车。” “哦,对了,每个水车的中轴上都要刻着我的名字,让后人全都崇敬我,我要青史留名。”张三牛哈哈笑了起来。 张大牛调侃道:“毛还没长齐呢,便想着身后事了。” “大哥,你不懂,将来我还要写一本自传,证明我在这世上走了一遭。” 张大牛摇了摇头,他无法理解,张三牛为何要这么做,人活着,有口饭吃不就得了,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想别的东西。 “把这个水车拆掉吧。”张三牛突然说道。 “这才刚做好,为何就要拆了呢?”张大牛问道,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做好水车,谁成想做好后没几分钟便要拆掉,张大牛属实是不舍得,他还想再看一会儿水车转动时的美景。 张三牛看着张大牛,眼神坚定地说:“拆掉。” “拆了后带回家里,以它为参考,大量制作水车的零件,最重要的是,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机,尽管这里人迹罕见,但万一被别人发现了,我们的努力有可能就白费了。” 张运国与张大牛接受了张三牛的劝说,花费了不少精力把水车拆解开来,然后用藤蔓捆结实。 随后,三人乘坐竹筏向下游漂去,竹筏后面拖着被拆解开来的水车。上岸后,张大牛独自走回家里,过了一会儿,他赶着牛车走了回来,三人把水车零件放上牛车后一同回家。 “爹,回去后先找木匠,要找穷困潦倒且吃不饱饭的那种,我们家付不起月钱,到时我们提供饱饭就可以。” 张运国苦笑着感叹道:“现在都冬天了,附近村里省吃俭喝的木匠多的是,你要找几个?” “那得看咱家粮食能撑多久?”张三牛一边口算一边说道:“假设一个人一天耗粮两斤多,按照三斤计算,一个冬季90天,一个人就要消耗粮食270斤,算作300斤,也就是3石,30个人就够了。” “不算咱家,找25人吧,木匠找10个人就够了,其他的不论男女老幼都可以,只要能砍得动竹子就可以。” 张大牛问道:“砍竹子做什么?” 张三牛回答道:“不仅木头能做水车,竹子也能做水车,咱们这个冬天只做零件材料,等春天再把水车拼接起来。” 张运国说道:“好,都听你的,爹回去就叫人。” “爹,还要让他们分工合作,各自做一种零件,这个冬天,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做的是水车,等冬天过去,咱们安装水车的时候,他们必然会知道水车这个东西。 到时,制作水车必定成为他们赖以谋生的手艺,他们这是偷师学艺,我们管不了,但是要让他们以后制作水车时在中轴上刻上我的名字。” 张运国点头笑着说道:“好,到时爹就让他们发誓,以后制作的水车上必定刻着咱家三牛的名字,好让三牛名留青史。” 张三牛满意的笑了,名留青史都是以后的事情了,他最主要的目的是打广告,把他自己作为招牌推广出去,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阻力都会减少许多。 当天,张运国就把人找齐,不仅找齐了木匠,其他人也全都找齐。 村里有好几处荒废了的院子,张运国随便找了一处,整理一下便当作临时的工作地点。张运国领着一伙人外出伐木,张大牛领着一伙人出去砍竹子。 剩下的人便开始收集茅草搭建棚子,作为以后存放木材的地方。 院落一角又搭建了两个灶台,可供做饭使用。 李敏正在一旁织布,张三牛坐在一旁说道:“娘,二哥不是在捉兔子吗,让他每天提供两只,让大家伙吃好点。” 李敏脸上闪过一丝不舍,迟疑道:“这太破费了吧。”李敏心疼的很,每天两只兔子,一个月下来,少说也能卖半两银子。 “娘,要想让牛干活,得给牛喂好料,人也是这个道理,光吃粟米可不行。” “粟米已经很好了,以前缺水粮食的时候,大家都是靠吃麸糠与草根度日。” 张三牛很无奈,嘴角直咧咧,他不想继续扯嘴皮子,当下扯了个谎:“娘,这是爹当官必不可少的一步,你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吧,我出去玩了。” 张三牛把做官与兔子联系到一起,李敏显然被唬住了,她连忙叫住张三牛: “哎,你等等,这怎么就跟你爹做官扯到一起去了?” “这个啊,是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说完,张三牛就一蹦一跳的走了出去。哪有那么多理由,张三牛只是想给张二牛找点麻烦,顺便给自家提点声望,声望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日积月累之下,可积水成渊,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张三牛来到木材场地,赵欣与铁柱媳妇秀儿正在做饭,赵欣瞧见了笑着问道:“三牛怎么过来了?” “嗯,我过来瞧瞧,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吗?” “不用了,有我和秀儿在这里做饭,烧火也有柱子在,没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就出去玩吧。” 张三年装作失落的样子说道:“哎,哪里都用不上我,我好像没用了!” 赵欣呵呵笑道:“你呀,就开开心心的去玩吧,谁敢说你没用,嫂子出去找他理论理论。” “嗯,那我可就真的玩去了。” 赵欣像赶人似的挥挥手:“去吧,去吧。” 不久,一片雪花像一个优雅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在接触到张三牛的鼻尖后迅速融化。 “下雪了?”张三牛仰起脖子,伸开双手,几片雪花落在他的手上,在融化之前被张三牛的眼睛捕捉到。 看到晶莹剔透的雪花后,张三牛立刻想到打雪仗、堆雪人以及滑雪这三个好玩的游戏。 想着想着,张三牛叹了口气,呼出一片白色的雾气,在村里几乎找不到同龄的小伙伴。 张三牛摇了摇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在这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时代,能活着就是万幸了。 张三牛迈步向家走去,这大冷的天,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在家烤火取暖。 第37章 牛妖 雪越来越大,像鹅毛一般,纷纷扬扬的飘洒着。一阵寒风吹过,引起无数雪花飘舞。 不久,张二牛气呼呼的走回来了,他来到柴火堆旁边,上面是干草与竹条做成的棚子,可以遮挡雪花。 张二牛把竹篓放在地上,抖了抖身子,不停的扑打身上的雪花。 张三牛带着兔皮手套,头上顶着羊皮帽子,披着羊皮大衣,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就像一个棉花包一样。 他正在羊圈里清扫羊粪,两只胳膊夹着扫帚,有一下没一下的清扫羊粪蛋,所过之处,群羊退避,就像见到了可怕的怪物。 那几只羊羔经过半年多的饲养,已经快赶上成年羊大小,羊圈的一旁还有3只怀孕的母羊,被单独圈养起来。 清理完羊粪后,张三牛又找来簸箕,把羊粪蛋收集起来倒在一旁的粪堆上。 张二牛脸色阴沉的从张三牛身旁经过,张三牛瞧见后,不由得疑惑起来,他还从没见过张二牛如此生气。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谁还没个生气的时候啊?过一阵子就好了。 张三牛继续用簸箕收集羊粪蛋,打扫完毕后,又端来草料倒进食槽里,羊群看见后便自觉的去进食。 张三牛这边在悠闲的忙活着,张二牛在另一边大倒苦水:“娘,今天碰见赵蛋那个孙子了,气死我了。” 李敏依旧有条不紊地织布,同时疑惑地问道:“你跟赵蛋不是关系很好吗?为啥要骂他?” 张二牛破口大骂道:“谁跟他关系好啊,这个狗孙子,下次见到他,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我今天看见他在用兔网捉兔子,我过去找他理论,说他偷学,你猜他说什么。” 李敏问道:“他说什么?” “他说,这兔子又不是你家的,许你捉就不许我捉啊,要不是唐雨柔拦着,我非打死他不可。” 李敏瞪着眼睛训斥道:“杀人偿命,你可不能做那种事。” 张二牛解释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敏没有理解张二牛所说的气话,而是大声呵斥道:“不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我警告你,不许杀人,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张二牛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只能憋屈的说道:“不跟你说了,我出去凉快一会儿。” “哎,你等下,送一只兔子到你嫂子那儿,叫她做成晚饭,以后每天都送两只,早晚各一只。”李敏一直把张三牛说的话记在心里,即使嘴上没有同意,但行动上很实诚。 张二牛一听,当下就不愿意了,他每天也就分四只野兔左右,这还送出去两只,意味着他的收入减半。 更别提赵蛋也在捉兔子,以后他捉到的兔子只会越来越少。 “娘,给那帮人吃多浪费啊,有粟米吃就不赖了。”张二牛皱着眉头,不情愿的说道。 李敏脸色一沉,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我是你娘还是你是我娘?” 张二牛憋着气说道:“你是我娘。” “那还不快去,记得把兔皮扒好了再送过去。” “知道了。”张二牛郁闷的走出纺织室,心里的闷气无法发泄,怕是要憋出病来。 张二牛走后,李敏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还反了他了。” 雪依然在下,地上已然积了薄薄的一层。 张二牛打了一盆清水,坐在枣树下,顶着大雪把一只野兔倒挂了起来,剥好皮、处理了内脏之后,张二牛把张三牛叫来吩咐道: “三牛,你把这兔子给大嫂送过去。” 张三牛心底强烈抗议,又在剥削童工,如果不是打不过他,绝对把他的屎都打出来。 张三牛看了看自己的手套,不想弄脏,说道:“用绳子绑好,我再送过去。” 张二牛瞪着眼睛说道:“没手吗?自己绑。” 张三牛瞥了张二牛一眼,转身就跑开了,同时留下一句话在风中回荡:“我没手,你自己去送。” “你!”张二牛气得怒火中烧,恨不得追上去把张三牛狠狠揍一顿,今天光是生气都气饱了。 一直在处理兔子,还时不时的用水清洗,张二牛手指冻的通红,都快没有知觉了,他现在只想生一堆火烤手取暖,没空与张三牛生气。 张二牛哆哆嗦嗦的取下挂在树上的草绳,然后系在兔子上,走到张三牛身前,说道:“给,系好了。” “懒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娘是叫你送过去的。”张三牛骂了一句后接过绳子,在手上缠了两圈,便提溜着野兔走出大门,朝着赵欣所在的方向走去。 张二牛的心情就像被雪覆盖的大地一样冰冷,他的闷气就像被雪覆盖的大地一样无法发泄,怕是要憋出病来。 另一边,赵欣正在清洗萝卜上的泥土,张三牛走了进来。 “嫂子,这个给你,二哥已经处理好了。” “嗯,你放桌子上吧,我等会儿再切。” 张二牛把兔肉放在桌子上后,问道:“雪越来越大了,爹他们还没回来吗?” “没呢,他们之前回来了一趟,我估摸着还得过些时间才能回来。” “哦。”张三牛扫了一眼不远处的竹棚,下面堆放着新鲜的木材与竹子,很明显是今天刚砍不久的。 张三牛知道,新鲜的木材不经过干燥直接做成水车,使用寿命没有干燥木材做成水车的寿命长,不过下年春季就要做好,时间上来不及,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根据木材种类、环境因素,木材自然风干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有的甚至需要两年以上。 “那个是柱子,你俩认识一下吧。” 张三牛把目光放在炉灶前烧火的王柱子身上,他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衣服十分肥大,看起来是大人穿过后剩下的衣服。 衣服上满是污渍,有许多缝补过的痕迹,还有两个破洞,里面的草絮都露了出来。 张三牛走到柱子身后,说道:“你好,柱子,我叫张三牛。” 王柱子转过头,面露胆怯,十分紧张的说道:“我叫、叫王柱子,你好,三牛。” 张三牛一眼就看出王柱子怕生,自我调侃道:“别紧张,我是牛妖转世,只吃草,不吃人,你不用害怕。” “嗷呜。” 说完,张三牛张牙舞爪的怪叫了一声,吓得王柱子身体一颤,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好久没有看到过同龄的孩子,王柱子看起来比张三牛大不了几岁,张三牛忍不住开了一个玩笑。 王柱子那么大一孩子,居然被自己吓成如此模样,张三牛捂着肚子大笑起来:“哈哈哈。” “行了,还牛妖,我看你就是只皮猴子。”赵欣说完也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张三牛如此恶搞。 笑完后,张三牛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柱子,我不是有意捉弄你的,你胆子也太小了吧,以后要好好锻炼一下。” 似乎是感受到张三牛的热情,王柱子脸上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微微点头:“嗯。” 第38章 你知道锤子吗 很快,张三牛就与王柱子玩到了一起,两人坐在炉灶前,总共两个炉灶,一人看守一个,不时的往里面添柴。 炉灶上的热水开了,白气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赵欣打开锅盖,舀了几瓢热水倒在木盆里,然后又往锅里填满冷水,便去清洗兔肉了。 人多肉少,一只兔子不好分,怎么办?赵欣把兔肉从骨头上分离,然后切的粉碎,最后倒进锅里与洗好的粟米一起煮,等到快熟透时,又把洗净切好的青菜放进锅里,煮熟后再搅和几下,晚饭便做好了。 “三牛,饭熟了,回去把婆婆他们叫过来。” “哎。”张三牛起身,把手清洗干净后带上手套,小跑着回了家。 回家后,张三牛找了一圈,没有发现张二牛。 李敏正在纺织室织布,张晨就坐在一旁,方便李敏看管。 张三牛轻易的就能找到李敏,问道:“娘,吃饭了,二哥在哪里?” 李敏好奇的问道:“不在家吗?” “我找了一圈,没找到,可能是出去了。” 李敏数落道:“这孩子,又出去偷玩了。” 张三牛不想再花费时间找张二牛,说道:“没事,不用管他,他回来找不到人,自然知道去哪里吃饭,我们走吧。” 李敏一想,也是,于是点头同意:“嗯,走吧。” 来到木材场地,张运国与张大牛所带领的大部分人马也都回来了,正在轮流用热水洗手。 在寒冷的大雪天,能用热水洗手净脸,也是一件惬意舒适的美事。 所有人来的时候也都是自带碗筷,洗手后排队等着赵欣打饭,现场有说有笑,一片热闹。 赵欣接过一个大碗,填满米饭后大声说道:“不够再来,饭管够。” 其中一人嚷嚷道:“去年李地主翻修房屋,每顿只给一碗饭,仅能吃个半饱,你可别骗我啊。” 赵欣笑着说道:“叔,只要吃得下,三碗都可以。” 那人大笑着说道:“那你可要瞧好了。” 另一人说道:“黑子,你可别吹牛,就你这样,我看两碗就吃撑了。” “哎,这怎么还有肉啊,又不是逢年过节的,运国,你是不是家里钱多闲得慌啊?” “是吗,还有肉,我得赶紧尝尝。” “嗯,不是竹鼠,也不是羊肉,倒有点像是......” “兔子肉。” “对,就是兔子肉。” 张运国笑着说道:“羊肉我也请不起啊。” 有人调侃道:“你家里不是十几只羊吗?杀一只不就有了。” 又有人说道:“有肉吃就不赖了,还想吃羊肉,美得你啊!” 张运国豪爽的说道:“别急,等冬至就杀一头,到时大家一人提两斤回去,就这么多,多了也没有。” “运国,我可记住你这句话了,到时可别食言。” “一口唾沫一个钉,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张运国说话不算话。” “那倒没有。” “......” 对于底层吃不饱饭的百姓来讲,人多的时候总是热闹的,尤其是在有充足的食物的时候。 张三牛吃了一碗米饭,打了一个饱嗝,随后把碗筷放在盛有清水的木盆里慢慢清洗了起来。 雪下得越来越大,在大家伙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张二牛披着蓑衣顶着风雪眉开眼笑的走了进来,即使脸颊冻的通红,也无法遮掩他那得意的表情。 赵欣嘱咐了一句:“饭还没凉,趁热吃。” “哦。”张二牛满面红光的大步走到炉灶前,手脚利索的给自己打了一碗米饭。 张三牛在一旁小声腹诽道:“这么高兴,怕不是捡到钱了吧。” 第二天,张运国把张三牛带到所有人的面前,说道: “老木头,你家三代都是木匠,今天你带着所有的木匠只管加工木料,有什么不懂的问三牛,他什么都知道。” 老木头瞪着眼睛看向张三牛,仔细打量了半天,说道: “运国,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家这个小崽子,能知道些什么?” 老木头问张三牛:“三牛是吧,我问你,你知道锤子吗?” 张三牛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老木头看向张运国:“你看看,他连个锤子都不知道,你让我向他请教?” 张运国被老木头问的无话可说,他也很是疑惑,那个水车明明是在张三牛的指导下做出来的,张三牛怎么会不知道锤子呢?张运国看向张三牛,用眼神询问,你小子在干什么呢? 张三牛无奈的摊开双手,无奈地说道: “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是锤子,我只需要知道,我们要做出的东西是什么。” 老木头问道:“你要做什么?” “水车。” “水车是什么?”张三牛有些不耐烦了,非亲非故的,倚老卖老不说,还不是什么大人物,赚名气的东西能告诉你吗? “我觉得你不需要知道水车是什么,你只需要知道,摆好自己的位置,多看多学少问,把我需要的东西做出来就足够了。” “这孩子。”老木头尴尬的笑了两声,张三牛直截了当的说道: “也不是什么难活,就是把那些原木切割成条。” 随后,张三牛取来一截水车上的主辐条,说道: “就按照这个尺寸做,至于上面的榫卯先不要管,32根为一组,能做几组算几组。” “目前就做这个,做上几组之后再做其它的东西,最多10组。” 其他木匠看到主辐条之后,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大活呢,闹了半天就这啊。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不断的重复,主辐条做好之后还有连杆,连杆分为内部连杆、外部连杆以及尾部连杆,随后是横杆和尾部横杆。 至于刮板与竹筒,张三牛不急着做,这一步他准备放在最后,与水槽、支架同时做。 至于竹水车更是简单了许多,只需要把长短粗细大致相同的竹子劈开即可,唯一麻烦的就是搭建水车时,多处需要用绳索捆扎,竹条垒在一起,很快便垒了一大堆。 第39章 活着便用尽了力气 随着时间的流逝,外出服徭役的人也逐渐分批次走了回来,每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看上去吃了许多苦,就像被霜打过的茄子,无精打采。 直到这天,两个民夫抬着一副担架来到南山村,担架上抬着一个死人,上面用白色麻布盖着。 村正上前询问,查询后得知死者是阿福,便带着两个民夫来到阿福家中。 阿福媳妇正在家纺织,听见外面有人叫唤,便走出家门。 “村正,这是怎么了?”阿福媳妇还在期待阿福的归来,浑然不知阿福已然逝去。 “唉。”村正叹了口气,深沉的说道:“阿福媳妇,你节哀啊,阿福他走了。” 阿福媳妇当场愣在原地,像个木头人一般,她呆呆的走向村正,双目无神,嘴里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现实是残酷的,这种场面,村正已经经历了许多次,他让开身体,说道: “阿福就在后面,你见他最后一面吧。” 阿福媳妇来到担架前面,颤抖着掀开白布,缓缓的看向死者,果然是阿福。 阿福早已死去多时,尸体都被冻僵,面部瘦了一大圈,就像被抽干了水分的树皮,皱皱巴巴的,可以推测出,他生前受了很多苦。 阿福媳妇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摔倒在地上,趴在阿福的身上,忍不住的失声痛哭。 “阿福,你怎么就独自一个人走了?” “你回来啊,阿福。” “阿福,你别走啊。” “你个死鬼,让我们娘俩可怎么活啊。” “你走了,我也不活了。” ...... 过了许久,阿福媳妇才勉强缓过神来,她紧紧的抓着担架前方的民夫,哽咽着问道:“阿福他是怎么死的?” 民夫很想说,阿福是被官差殴打致死,但是想起之前官差的威胁,他不敢把实情说出来,只能躲躲闪闪的说道: “阿福他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摔死的。” 阿福媳妇像发疯了一般,不断的摇晃民夫的胳膊,哭喊道:“你胡说,阿福他怎么可能摔死,他不可能摔死。” 民夫一不留神,手没有握紧,松开了担架,阿福的尸体从担架上摔了下来,衣服上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血迹,像鞭痕一般。 阿福媳妇瞧见后,摸着阿福的血迹,声音凄厉而颤抖:“是你们害死的阿福,你还我阿福,还我阿福。” 民夫见状,连忙摆脱阿福媳妇的纠缠,与另一位民夫匆匆离去。 七天后,在村民的帮衬下,大家伙抬着棺材出村,把阿福放进坟里,用铁锹把土埋上。 张三牛全程看着这一切,周围的气氛很是沉重,他搞不懂,为什么阿福媳妇这么悲痛? 他记得在上一世,他也参加过一些葬礼,人死之后三天就下葬了,而且也不见得别人有多么悲痛,归结起来,是环境的不同吧。 第二天,张三牛听说,阿福媳妇亲手把儿子掐死,然后上吊自杀了,村里人再次举行了一次葬礼。 之后,村里传出谣言,说阿福不是从梯子上摔死的,而是被差役殴打致死,据说谣言的出处来自化妆师,有很大的可信度。 不过,过不了多久谣言便淡了下去,毕竟死的不是自家人,外人顶多也就是有些共情罢了,艰难的日子光是活着便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又哪里来的精力去关心他人的死活呢。 日子再次恢复了平静,张三牛坐在椅子上,心中不免有了一些焦虑,这个世界太不安全了,短短几个月之内,有人交不上税选择全家逃亡,有人因为徭役而死亡。 张三牛叹了一口气,自古以来,王朝不过300岁左右,而自己的岁数还长着呢,现在不赶紧做准备,后半生怕是要在动荡的风雨中飘摇。 不再去想那些没有边际的事情,张三牛起身回屋,他要数自己的小钱钱,渔网都下去那么久了,鱼也应该上钩了。 果不其然,张三牛发现自己的小钱钱少了一两多,他明明都藏过一次了,小钱钱还是丢了,张二牛可真是贼心不死。 张三牛连忙把小钱钱再次转移,然后欢快的跑了出去,来到纺织室前,他停了下来,这个样子进去可不太好。 张三牛使劲捏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悲伤一些,可惜没带洋葱,不然效果会更好,之后才走了进去。 “娘,我的铜钱丢了。”张三牛哭丧着脸,仿佛丢了魂一般。 李敏正在纺织,听见后大吃一惊,她双眼瞪得滚圆,手上的动作也因此停了下来。 “你的钱怎么会丢了呢?”李敏问道。 张三牛心想,肯定是张二牛偷的,不过他不能明晃晃的说出来。 张三牛可怜巴巴的说道:“我不知道,我明明把钱藏的好好的,但是少了一两二钱。” “你有没有仔细找找?” “没有。” “嗯?”李敏错愕的看着张三牛,没有仔细找过就过来找她,万一没丢呢? 张三牛继续说道:“但是我把钱都放在了一起,从来没有动过,它就少了好多。” “娘陪你去找找,也许还在呢!” 张三牛跟在李敏身后,两人出了纺织室,径直前往东侧房屋。张三牛内心放肆的大笑,张二牛偷了一两多,他的屁股要是没被打开花,都对不起这么多银子。 两人在房屋里翻了半天,除了张三牛剩下的铜板,就连张二牛的五百铜板都被找了出来,但就是找不到张三牛丢失的那一千多枚铜钱。 两人翻累了,便停了下来,李敏问道:“有什么人知道你在这里藏钱了?” “没有,二哥只是知道我有钱,但他不知道我把钱藏在了哪里。” 张三牛故意把张二牛提了出来,李敏瞬间想到,准是张二牛偷了,八九不离十。 李敏不禁感叹,你说这傻孩子,把钱藏在如此明显的地方,只要张二牛那熊孩子知道你有钱,他又怎么可能会找不到呢? 没有证据,但是案件已经破解,李敏和张三牛认定,就是张二牛偷的。 “行了,准是你二哥偷了,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敏没好气的说道,然后甜甜的对着张三牛笑道:“三牛啊,既然你二哥要偷你的银子,不如交给娘保管,二牛肯定不敢偷娘的银子。” 张三牛瞪着一双小眼睛,震惊的看着李敏,这不就是引狼入室、引火烧身吗? 第40章 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张三牛立刻用小手捂住自己的小钱钱,撅着小嘴巴嘟嘟说道:“二哥偷我的银子好歹是一点一点的偷,到你这怎么就一下全抢光了。” 被张三牛点破心思,李敏不免有些尴尬,她确实是起了那么一点点的小贪心,但你怎么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呢? 李敏为自己辩解道:“你这熊孩子,娘是帮你保管,保管,不是抢,知道吗?” “哦,我不答应。” 李敏气的大声问道:“什么,反了你了,连娘都不相信吗?” 张三牛把装有小钱钱的竹筐推进床底下,严谨的说道:“我要交给嫂子保管,如果交给娘保管,到时就要不回来了。” 张三牛说着最认真的话,打着最狠的脸,李敏哑口无言,原来在张三牛心里,她这个亲娘是如此的不值得信任吗? 李敏恼羞成怒,气得七窍生烟:“行,你爱交给谁保管交给谁保管,娘不管了。” 眼见把李敏气走,张三牛才松了一口气,他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小钱钱,他做错什么了? 果然,这个世界上,最伤人心的是真情实话,最值得信任的非小钱钱莫属。 接下来的一整天,李敏都脸色阴沉,好像谁都欠她钱似的。 在木材场地,晚饭时,张运国察觉到李敏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李敏说话像吃了枪药一样:“不关你事。” 晚饭后,张大牛像之前一样留在场地看守,其他人全部走了回去。 张二牛没察觉到任何异样,跟往常一样快快乐乐的回了家。 回到家后,李敏重重地关上了大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一颗炸弹在屋内爆炸,吓了所有人一跳。 李敏死死地盯着张二牛的背影,这一刻,她把所有的怒火都归罪于张二牛的身上。 “张二牛,我问你,你是不是盗取了张三牛的钱财?” 张二牛走在最前面,听到这话后,吓得如同木头一般,一动不动,其他人也全都望着他,等他答话。 “娘,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张二牛紧张不安地转过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装作一副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张三牛对着张二牛露出可怜的目光,他也没预料到,李敏的怒火会如此大,像炽热的火焰一般,她八成要把今天受到的气全部都发泄到张二牛的身上。 没有给张二牛任何辩解的机会,李敏捡起一根木棍,大声问道:“三牛丢了一两银子,是不是你偷的?” 张二牛还想装作不知道,故作惊讶的说道:“什么一两银子,三牛什么时候有那么多银子了?” 母亲的愤怒让她失去了理智,她举起手中的木棍,毫不留情地朝着张二牛打去。 每一棍都落在张二牛的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张二牛的惨叫声回荡在空气里,令人心碎。 张二牛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张运国连忙拦住李敏,抓住她的胳膊劝说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李敏坚定的说道:“还有什么可说的,三牛丢了一两银子,就是张二牛偷的。” 即使身体很痛,张二牛还是努力为自己辩解道:“娘,三牛怎么可能会有一两银子,你是不是弄错了?” “你别拦着我,我打死这个龟孙。” 李敏的呼吸变得急促,仿佛火山即将爆发,她的手却没有停下,木棍又一次地落下,如疾风骤雨般重重的敲打在张二牛身上。 “啊!”张二牛发出一声惨叫,如杀猪般凄厉,依然死鸭子嘴硬的说道: “娘,我没有,你凭什么说我偷了三牛的一两银子。” 张三牛在一旁说道:“二哥,不对哦,是一两五钱。” “你胡说,明明是一两二钱。”说完,张二牛捂住嘴,不小心说漏嘴了。 张三牛哑口无言,张二牛的这个智商有待提高啊,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笨蛋。 “二哥,你真聪明,就是一两二钱,我刚说错话了。” 结果真相大白,张二牛想要扭转大家的意图,强行为自己开脱道:“爹,娘,你们就不奇怪吗,三牛哪里来得这么多银子?” 张运国放开李敏,不再阻拦后,幽默的说了一句:“我不奇怪。” 赵欣用悲悯的目光看着张二牛,也同样跟着说了一句:“我也不奇怪。” 没有张运国的阻拦,李敏手上的木棍一下又一下的落在张二牛身上,不久,木棍便折成了两段,李敏换了一根更粗的木棍劈头盖脸的打。 空气中一直传来张二牛悲惨的叫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从未停止,可谓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终于,李敏的力气用尽了,她扔下了木棍,仿佛扔掉了心中的一块巨石。 张二牛则倒在一旁,偶尔还抽搐一下,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气息,如同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这是一个令人痛心的场面,李敏的殴打不仅给张二牛带来了身体上的伤痛,更在他的心灵深处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如同被撕裂的伤口,鲜血淋漓。 一两银子可不是个小钱,自然是要追回来的,这可相当于一个劳力两个多月的工资。 张三牛记得,以前有个小伙伴,联合别人偷了自家的钱,也就1000左右,可能就是一个月的工资吧,当时自己就在现场,被打得那叫一个惨啊,仿佛是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花朵,奄奄一息。 事发前,小伙伴还给自己塞了10块钱,关键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没有被要回去,怕是也被打上了同伙的标签,之后也一直没来得及解释,毕竟,小孩子哪懂什么解释啊。 李敏平静下来后,如同一座平静的火山,压抑着内心的怒火,问道:“张二牛,你把钱放在哪里了?” 张二牛哆哆嗦嗦的说道:“花了。” “剩下的呢?” “花完了。” “花在哪了,给我退回来。” “退不回来了。” 李敏的怒火再次被点燃,如同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问道:“怎么就退不回来了?你都买什么了?” 张二牛摇了摇头,惶恐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说道:“我不能说。” 李敏捡起扔在地上的棍子,如同挥舞着一把锋利的剑,指着张二牛问道:“你到底买什么了?” 张二牛突然硬气了许多,大声说道:“我不说,反正花完了。” 张三牛猜测,也许跟赵小花有关,不然张二牛不会如此硬气,仿佛是一只倔强的小牛。 接下来迎接张二牛的又是一顿毒打,令张三牛没有想到的是,李敏越打越狠,张二牛越挨打越硬气,棍子再次打折一根。 也许是大家都觉得张二牛需要受到惩罚,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止。看了一会儿,张三牛动了恻隐之心,这古代的人呐,就是狠辣,出手没个轻重,可能是他们经历的多了吧,所以并不觉得狠毒。 张三牛摇头叹气,又得自己出马了,再打下去人就要被打死了。 “娘,你再打下去,明天可就没有人捉兔子了,这可是一大损失啊,那钱花了就花了吧,就当我花钱接受教训了。” 事实证明,用利益来劝解,效果总是比其它方法好上许多,李敏停了下来,把木棍扔在地上,说道: “若不是三牛为你求情,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第41章 不害臊 张三牛走到张二牛面前,居高临下的说道:“二哥,你以后要是再偷我钱,我可不帮你说情了。” 顿了顿,张三牛再次说道:“打是亲,骂是爱,娘打你也是为了你好,你别往心里去啊。” 说完,张三牛像一只轻盈的蝴蝶,轻飘飘的走了,作为幕后黑手的他,狠狠的报复了张二牛一顿,心里自然十分舒坦。 作为施虐者的李敏,把怒火发泄到张二牛身上之后,也平静了许多。 打是亲骂是爱,李敏仔细回味这句话,随后眉毛舒展,以后打儿子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张三牛回屋不久,张运国便抱着张二牛进来了。 张二牛被打得伤痕累累,腿被打肿了,走不了路,张运国只好把他抱了回来。 张三牛一边整理床铺,一边感叹道:“这路都走不了了,娘打得也太狠了吧!” “唉,他也是活该。”张运国把张二牛抱上床后,取来珍贵的药酒为他涂抹,然后用力按摩其肿胀的地方。 张二牛痛的直哼哼,张三牛调侃道:“二哥真是一条汉子,一顿打换一两银子,好买卖啊,我都心动了。” 银子找不回来,张三牛不仅不哭,还在一旁调侃张二牛,见张三牛如此识大体,张运国同样调侃道: “就你这小身板,怕是一根棍子都承受不住。” 说完,三人不由得笑了起来,唯有张二牛,笑得很痛苦。 等张运国走后,张三牛钻进被窝,仅露出一个小脑袋。 “张二牛,你跟赵小花处得如何了?” “去,一边去,没你的事。”张二牛刚一说话,便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没我的事?你还真敢说,拿着我的钱去讨好赵小花,你说关不关我事?” 张二牛大吃一惊,浑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迫切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瞧见了,你俩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种事情,如此不知羞耻,真是恶心。” 实际上,张三牛并没有那个功夫去跟踪张二牛,他什么也没瞧见,他所说的话十分宽泛,字里行间什么也没讲,但又什么都讲了,一切全靠张二牛自行脑补。 张二牛果真上当,他春心荡漾的说道:“你还小,不懂接吻的快乐。” 张三牛了然,原来发展到了亲吻的地步,他不以为然的调笑道:“你从来不刷牙,没有口臭吗?” 张二牛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像是火烤过一般,火辣辣的,他恼羞成怒道:“你给我闭嘴,小孩子能懂个什么?” “唉,声音这么大,咱娘还是打得轻了!” 张三牛叹了一口气,他万万没想到,张二牛居然还能如此生龙活虎的说话,难不成之前一直在演戏? “哦,对了,赵小花若是知道,你之前花的钱都是偷来的,你猜她会怎么看你?” “你说会不会一脚把你踹开,随后转身投入赵蛋的怀抱。” 张三牛嬉皮笑脸的说道,张二牛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赵小花选谁都不会选赵蛋那个孙子。” 张三牛调侃道:“我看人家选谁都不会选你吧,毕竟你一无是处,除了会偷一点小钱钱,也只会偷一点小钱钱罢了。” “你能不能别提偷了,我听见那个字就烦。” “行,咱不提偷了,咱就提挨揍,咱娘打了你一个多时辰,你硬是不吭一声,可真是一条汉子,明天我就把这事告诉赵小花,你说她会不会为你而感动啊?” 张二牛忍受不了张三牛的调侃,忽然大声咆哮道:“张三牛,你给老子闭嘴,你要是敢乱说,老子撕烂你的嘴巴。” “唉,你可真是给脸不要脸啊,敢吼我,我现在就告诉娘去。” 说着,张三牛掀开被子,露出上半身,一点一点的穿上衣服。张三牛磨磨蹭蹭的把衣服穿好,等了半天,谁知没等到张二牛的道歉不说,他还嚣张的说道: “你去啊,有本事现在就去啊。” “好,这是你逼我的,我要告诉娘,说你把赵小花的肚子搞大了,所以才偷我的钱给她买好吃的。” “哎,你等等,我什么时候把她肚子搞大了?” “行,威胁我是吧?” “......” 张三牛不管不问,利索的把鞋子穿好,跳下床就往外面跑去。 张二牛说的话一句比一句弱,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猖狂,等张三牛接近屋门的时候,他立刻求饶道:“等一下,我错了。” 张三牛回过头,面色阴沉,严肃的说道: “我衣服都穿上了,你一句‘我错了’就想糊弄过去?我告诉你,没门。” “你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张二牛表面上服软,实则心里暗恨,要不是疼的起不来,绝对把你屁股打开花。 “你说话就跟放屁一样,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美得你啊。” “你就乖乖在这里等娘过来吧。”说完,张三牛走了出去,不给张二牛留下一丝念想。 “哎,你等......”张二牛话音没落,张三牛的身体便彻底离开屋门,留下张二牛一个人在屋内惶恐不安。 古代没有电灯,底层百姓也舍不得点灯,天一黑就上床睡觉,尤其是冬天,白天短,因此睡的就更早了。 出了屋门,张三牛坐在凳子上,抬头仰望天空,大气没有被污染,无数繁星在夜间闪烁,美丽极了。 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张二牛独自一人在屋内煎熬,他内心充满了压抑和不安,仿佛被无形的压力笼罩,对他来讲,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张二牛不敢想象,李敏知道一切后,该是何等的暴怒,他与赵小花之间的事情,也会被揭发,他俩之间再也不会有可能,甚至两人都会被浸猪笼。 张二牛越是遏制自己不去想象,就越是往那方面想象,直到承受不住内心的压力,失声痛哭了起来,泪水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张三牛在外面凉快够了,便转身走进屋门,然后便听见屋内传来低沉的呜咽声。 听见这个意外的令人惊喜的声音,张三牛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我听见某人的哭声了,不害臊。” 笑了一阵子后,张三牛终于平静下来,便心满意足的上床脱衣睡觉。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张二牛哽咽的声音:“娘呢?” 张三牛也笑累了,便决定实话实说:“我出去凉快了一会儿,没告诉娘。” 张二牛被这个意外惊喜弄的不知所措,像是被噎住了打嗝一般,发出吸溜吸溜的声音。 “你真的没,嗝,告诉娘?” “你都快被打成死狗了,我要是告诉娘,她还不打死你啊。” 张二牛感动了不到半秒钟,张三牛继续说道:“等你伤好了,我再告诉娘,你放心,娘绝对不会把你打死的。” 听着张二牛魔鬼一般的声音,张二牛一边抽泣一边问道:“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娘啊?” “不能,除非......” 张二牛立刻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你给我盖个小猪圈,我就帮你保密。” 盖猪圈,盖猪圈干什么?张二牛没有多想,立即答应道:“好,明天我就给你盖猪圈。” “嗯,要有棚子,能够遮风挡雨,还要有储藏草料的地方,还得有粪池......” 张三牛把自己的要求一一列出,张二牛也一一答应。夜深了,两人不知不觉间进入睡眠。 夜,静的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第42章 遇狼 第二天清晨,李敏找到张二牛,让她把那五百文钱还给张三牛作为补偿。 之前她气昏了头,忘了这一点,等想起时,天色已黑,她已经躺在了床上。 在李敏的注视下,张三牛笑嘻嘻的把张二牛的钱倒进自己的竹筐,像个小财迷一样。 之后李敏还一直盯着张三牛,好像要把他看穿。 张三牛注意到这一点后,立即恍然大悟,他昨天说过,要把钱交给赵欣保管。 接下来,张三牛便笑不出来了,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迫不得已,他只能恋恋不舍的找到赵欣,让她把自己的小钱钱全部抱走。 张三牛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他以后挣到的钱,该不会全部交由赵欣保管吧?那可就太悲催了。 不久,唐雨柔找来,张三牛微笑着接待了她,像个绅士一样。 他说道:“我二哥被打了,这两天恐怕下不了床,不能跟你一起出去了。” 唐雨柔看着张三牛,她怀疑,张二牛被打与张三牛脱不了关系,干脆问道:“是你搞的鬼吧?” 张三牛脸色微变,像个被识破的小偷一样,他立刻笑眯眯的说道:“你不要冤枉好人,他挨打是他活该。” 看见张三牛的面容,唐雨柔确信了自己的猜想,像个侦探一样,以肯定的口气说道:“看来确实是你搞的鬼了。” “做事要讲究证据,你别冤枉好人,不然我告你诽谤。” 唐雨柔微微一笑,像朵盛开的鲜花一样,然后转身离去。 一个人狩猎,可能麻烦点,但收获总比两个人平分来得多。 至于证据,可笑,她唐雨柔推论,从来不需要‘证据’二字,只凭心情。 接下来十分平静,什么也没有发生,张二牛恢复后,他的日子再次忙碌了起来。 他不仅要与唐雨柔外出打猎,每天还要把两只兔子剥好皮后亲自送到赵欣手里,张三牛不用再替他做跑腿的任务了。 除此之外,张二牛还得趁着空闲的时光,在张三牛的指挥下,给张三牛搭建精美的小猪圈,所幸竹子有现成的,不用外出砍伐。 到了冬至这天,为了完成自己的承诺,张运国站在羊群中,目光锁定了一只肥壮的羊。 他身手矫健地抓住羊的颈项,将其制服,然后拖出院子。 众人围绕在一旁,充满期待地看着。 张运国手持利刃,熟练地在羊的颈项上划了一刀,鲜血涌出。 羊的挣扎渐渐减弱,最终倒在地上。整个过程迅速而利落,显示出张运国的熟练技艺。 羊肉被分割成均匀的块状,众人眼中闪烁着欣喜的光芒,他们迫不及待地接过羊肉,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得到羊肉的人们纷纷开始忙碌起来,有的将羊肉烹制成美味的佳肴,有的则将其分享给亲朋好友。 欢声笑语在院子中回荡,人们的心情如同春日的阳光一般明媚。这次宰羊分肉的活动不仅让众人品尝到了鲜美的羊肉,更重要的是,它增进了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 在这个简单而欢乐的时刻,人们感受到了彼此的关怀和温暖,也更加珍惜这份团结和互助的情谊。 吃完羊肉后,每户人家都提着好几斤羊肉回家,连羊肥肠也没有放过,现场的羊肉眨眼间消失一空,仅剩下一堆骨头与一张羊皮。 冬至过后,虽然太阳处于最远端,但地表损失的能量依然入不敷出,每天的温度都要下降一点点。天气越来越冷,但大家的干劲越来越足,想必,这个冬季将会是一个难以忘记的回忆。 这天,张二牛与唐雨柔回来的时间比以往早了许多,两人面色凝重,似乎有大事发生。 张三牛正无所事事的站在院子里,见到两人走了进来,问道:“今天回来的挺早啊!” 张二牛卸下竹筐,放在柴火堆旁边,开口说道:“今天遇见狼了。” 张三牛心里一紧,扫了两人一眼,见两人身上没有伤口,连衣服都没有破开,便放下心来,同时调侃道: “你们怎么没有把狼打死拖回来呢?狼皮能卖不少钱吧?” 唐雨柔解释道:“不是我们,是刘贵,幸亏我们去的早,不然刘贵就被狼叼走了。” 张二牛与唐雨柔一直用兔网狩猎,久而久之便被村里人瞧见了,大家纷纷模仿,刘贵就是其中一个。 张二牛心有余悸的说道:“你是没瞧见,刘贵身上的衣服都被狼撕破了,不过他穿的厚,没有被狼咬伤,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狼老了之后,狩猎能力下降,便会被赶出狼群,也有可能是挑战狼王失败或者受到伤害、感染疾病,而被赶出狼群。 张三牛问道:“是一头老狼吧,若是狼群,你们俩个可回不来。” 张二牛点头说道:“你猜对了,就是一头老狼,牙齿都掉了一颗,不然我们可赶不走它。” 天气越来越冷,山林中的狼群如果找不到足够的食物,很有可能下山涉险,偷取村里的牲畜也是常事,偶尔叼个小孩也不是没有。 张三牛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接下来的日子就消停一点吧,别出去了,不然遇到狼群,你们可就没有刘贵那么幸运了。” “话说,你们可真够勇的,遇见狼都敢上。” 更勇的是,在家长面前,还敢大言不惭,张二牛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当然,下次再遇见那头老狼,我非把它另一颗牙齿打断不可......” 此刻,李敏已经站在张二牛身后多时,他还浑然不知的说着大话。 李敏的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她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死死地盯着张二牛的后背,仿佛要在他身上穿出一个洞来。她的嘴唇紧抿,眉头皱成一团,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无尽的愤怒。 “老娘先打断你的腿,能耐了你啊!”李敏一把揪住张二牛的耳朵,像拧麻花一样转了180度,张二牛疼得不停的哭爹喊娘:“啊,疼,疼,疼......” 唐雨柔心有不甘的回去了,她还想继续捉野兔,张三牛瞧出这一点,把她拉住说了几句话: “你也别瞎折腾了,赚的钱够花就行,来年还有别的赚钱路子,不要死盯着这一条不放。 “再说了,捉兔子的人越来越多,竞争力太大,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人生啊,最可悲的是,活着没钱花,死了钱没花。 我想,你应该懂我的意思了。” 唐雨柔点了点头,问道: “我有那么死心眼吗?” 张三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唐雨柔也转身离开。 第43章 打狼 不久,刘贵一家人带着一斗粟米前来谢恩,张三牛瞧见后,把手指放在嘴前:“嘘。” 张三牛小声的说道:“我娘正在气头上,你们先等一会儿再说。” 张三牛仔细打量着刘贵,刘贵衣服都没换,就急着来谢恩了,他的衣服本来就破,这下更破了。 尤其是胳膊上的衣服,一条长长的口子触目惊心,张三牛估摸着,那头老狼是想咬他的脖子,被他用胳膊挡住了。 张三牛收回眼神,再次把目光放在张二牛身上,李敏把张二牛打得嗷嗷直叫,如果不是不方便,张三牛都想鼓掌叫好。 忽然,李敏的余光看见刘贵一家人,这才停了下来。 接下来便是喜闻乐见的感谢场面,张二牛因为刘贵而涉险,李敏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只能面带微笑把刘贵一家人送走。 刘贵一家人离开,张二牛跟在后面,想要偷偷溜走,李敏又揪住了他的耳朵,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教训,张二牛这次受伤的地方换成了屁股,因为屁股上肉多。 张三牛搬来小凳子,坐在上面美滋滋的看着张二牛挨打,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快乐总是建立在张二牛的痛苦之上。 张三牛坚信,张二牛今天晚上绝对要趴着睡觉。 另一头,刘贵拜访唐雨柔时,唐芸恰好在家,唐雨柔在唐芸那里享受到了跟张二牛等同的待遇。 为了全村的安全,当天下午,村正就集结全村的壮年劳力,准备三天后上山打狼。 因为村正家最富裕,他家羊最多,养了一大群羊,也最容易受到狼的拜访,因此他家打狼也是最积极的。 张运国与张大牛回来就开始修理钢叉,至于木材场地的工作,也暂时停止,所有人都回去为打狼做准备。 看见赵欣,张大牛对她嘱咐了一句:“赵欣,你去挖些粟米,磨成面做饼子,我跟爹几天后上山,可能会在山上度过数日。” “哎。” 赵欣走到厨房,接连挖了三斗粟米,然后往石碾的碾盘上均匀撒了一些,套上毛驴,毛驴围着碾盘转了起来。 石磙从粟米上滚过,发出吱呀的声音,粟米被压得向两边散开,张三牛跟在后面,用扫帚把碎米粒扫了回去。 在没有机器的条件下,磨面是一个费时又费力的活计,干了一会儿,张三牛转圈圈转的晕头转向,毛驴没罢工,他先罢工了。 赵欣笑着接过扫帚,一手牵引毛驴,另一手把碎米粒扫向石磙中央。 张三牛坐在一旁思考,是时候把水车驱动石碾搞出来了,反正也不难,到时候找人定制一个石碾就行了。 刚过两日,老天便下起了鹅毛大雪,给大地披上一层银装。 张三牛躲在厨房内,伸出小手在炉灶前烤手,赵欣专心的在案板旁边做饼子。 蒸笼上方冒出腾腾的白气,饼子熟透后,散发出诱人的气味,随着白气从蒸笼里跑了出来,赵欣闻到后,放下手中的动作。 “应该熟了。” 随后,赵欣垫着麻布把锅盖掀开,一股热气如同云雾一般忽然冒了出来,等了两个呼吸,热气逐渐变小之后,赵欣把蒸笼从锅上取了下来。 赵欣把饼子从蒸笼内取出,往蒸笼里面抹了点油,又把做好的饼子放了上去,最后放回炉灶上并盖好锅盖。 然后,张三牛手里就多了一块饼子,这也是张三牛为什么喜欢来厨房帮忙烧火的原因,每次有什么好吃的,他都能第一个吃到。 就好比鸡蛋,赵欣也有清晨捡鸡蛋的责任,每天做饭时她时常会多蒸一个,张三牛就可以在厨房里悄悄吃掉,而不用像张二牛那样,去院子的草垛中偷偷的寻找生鸡蛋喝。 这一天,张运国与张大牛把水缸里的水打满后,便带着钢叉、柴刀等工具出发,李敏等人为他俩送行。 张运国殷切的嘱咐道:“在家把门关紧,每天都在院子里转一圈,看看院墙有没有破洞,有的话就赶紧修补。” “还有,最近不要外出,就在家待着,等我回来。” 李敏脸上挂着担忧的神色,回道: “哎,知道了,你们外出可千万要小心,跟着大家伙一起走,别走散了,万一真遇见狼群了,也别第一个冲上去,安全最重要。” “我晓得。” 张运国点头,随后瞪向张二牛,严肃的说道: “二牛,我不在家的期间,你要是敢跑出去,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张运国不说别人,唯独把张二牛拎了出来说教,因为他知道,张二牛的性子最是跳脱,这才刚挨过打,没过几天,便生龙活虎的下了床,跟没事人一样。 张二牛很憋屈,他招谁惹谁了,最近一直挨打,还不能还手,被骂也不能还嘴,也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张运国两人出发前往村正家,等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后,李敏把大门关上,挂上横木,随后又用一根木头顶住,木头的一端放在地上的一个小土坑里,另一端则顶在门上。 时间晃晃悠悠过了七日,张三牛怡然自得的吃着柿饼,也就是秋季柿子成熟了,摘下来晒干后的一种美食。 张二牛不耐烦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看见张三牛后,骂道: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一点都不担心爹与大哥的安危吗?” 张二牛翻了个白眼,他还真的不担心,相对于狼,还是人类更危险,更别说他们早有准备,而且在人数上占优,上山打狼而已,又不是打熊瞎子,轻松的很,顶多就是打不到狼。 说曹操曹操到,张运国与张大牛在外面敲门,张二牛刷的一下子就跑到门前,手脚麻利的把木棍取走,把大门打开。 “爹,大哥,你们回来了?” 张运国与张大牛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淡淡的黑眼圈,他们的眼睛就像熊猫一样,透露出疲惫的神情。 他们在山上待了七天七夜,吃喝拉撒都在山上,睡觉也不安然,还需要时时警惕,十分耗费心神。 回到家里,张运国与张大牛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便开始讲述打狼的经过。 因为下了大雪,动物走过之后会留下痕迹,就像人的指纹一样,清晰可见。 众人沿着脚印,找到那头老狼。 他们先是用弓箭把它射伤,然后吊在它后面。 等老狼实在跑不动了的时候,一群人围上去,用叉子在它身上插了十几个窟窿,老狼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打死老狼后,众人又继续向山里搜寻,翻过了两个山岭后,终于发现狼群的痕迹。 然后悄悄摸上去,一路追着狼群打,狼群根本不敢反击。 先是用弓箭射伤,然后吊在后面,时间久了,狼就算是没被打死也因失血过多而死。 可惜,狼群逃得比兔子还快,众人一连追了几个山头,把狼群逼进深山老林,才打死了三只,而且也没有找到狼窝,想来是狼群为了保护狼崽子故意引开众人,最后众人只能带着一点战利品无功而返。 众人总共带回来了四只狼,一只狐狸,十几只兔子,除了兔子被众人吃光之外,剩下的狐狸与狼都交给村正的两个儿子去县城贩卖,就等卖完回来分钱。 第44章 文去哪里了 在一旁的张二牛听得热血沸腾,摩拳擦掌,仿佛自己已经亲自上山打狼了一般。 张三牛端来一碗热水放在桌上,说道:“爹,喝水。” 随后,赵欣也端着一碗热水走了过来,张大牛连忙接过,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在人极其疲倦的时候,又有什么能比得上一碗温热水来得温馨呢。 喝完热水后,张运国父子俩人便回房睡觉去了。 张二牛激动地把玩着张运国的钢叉,上面的血迹还没有抹去,张三牛连忙远离了一些,害怕被张二牛误伤。 张仁与张德两兄弟带着狐狸与野狼的尸体来到县城,野狼与狐狸的主要价值就在其皮毛上,一张完好的狼皮能卖二百多文,由于狼皮上面有许多破洞,仅能卖100文。 一只野狼的体重不重,不到80斤,还不如一只羊的体重多。 四只野狼连皮带肉,总共卖了820文,狐狸皮相较好,卖了150文,狐狸肉10文贱卖。 官差收了150文作为商税,张仁与张德带着剩下的830文返回。 不久,村正就带着铜钱上门,李敏出门接待。 村正点出34枚铜钱交给李敏,同时微笑着说道: “总共卖了660文,每个人能分17文,这是34文,你点点。” 实际上有830文,村正说是660文,剩下的170文,自然是被张仁、张德带了回去。 李敏接过铜钱,眼角流露着笑意说道: “村正办事,我还能不放心吗?” 村正笑呵呵的说道:“行,没问题的话,那我就赶紧去下一家了。” 村正离开,李敏关上门后,便开始数钱,嗯,确实是34文,没错。 之后,李敏又开始计算,总共去了39个人,每个人17文的话,加起来就是......李敏算了好半天,方才算出来,加起来是663文,比660文少3文。这么说的话,村正家去了三个人,每个人都少拿了一文,稍稍吃了点亏,果然,村正一家都是好人。 想通之后,李敏心满意足的把钱藏了起来,村正也心满意足的到各户人家登门造访,把剩余的铜钱全部送了出去。 各家各户得到铜钱后,也是欣喜不已,在这个光消耗粮食而没有任何收入的冬季,能够有一丁点的微薄收入,也算得上是一件美事了。 接下来的日子再次恢复平静,唯一不同的是,村民外出狩猎野兔时,大都三三两两的一同出去,张二牛与唐雨柔的小团伙也增加了张龙张虎俩兄弟。 一直到了春节前一天,张运国宣布解散,家里建造的两个粮仓,一个变成了空仓,里面没有一粒粮食,另一个也下降了五分之一,还剩五分之四,也就是40石左右的样子。 过年的这一天,除了祭拜祖先外,就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了,没有新衣服,没有压岁钱,就是全家人在一起吃顿饺子。 唯一的乐趣就是驱邪的炮仗了,把竹子扔进火堆,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是在为新年的到来欢呼喝彩。 关于爆竹,张三牛倒是在秋季时偷偷制作了两个大爆竹,不过,里面装的是掺了白糖的黑火药,但是这玩意不能也不敢随意点燃。 过完年后,张运国便开始修理房屋,房屋修补好后又开始修整农具,好为接下来的耕地做准备。 这一天,天空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张运国来到张三牛跟前,问道: “三牛,咱家什么时候出去卖胰子啊?” “呃,让我想想。” 张三牛本来打算趁着这个时间把水车安装上,但是寒气没有散去,河水依然冰冷刺骨,只能再等一段时间安装,所幸也不着急,只要在夏季之前安装好便可。 家里的32亩田地也得有人伺候,一个强壮劳力与一头黄牛还勉强不够,需要更多的劳力,万一肥皂的生意被人掠夺,田地便是最后的退路,肥皂虽然赚钱,但张三牛不想为了捡西瓜而把芝麻丢了。 在古代,纺织占了百姓收入的三分之一左右,这也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因素。 想到这里,张三牛问道:“爹,咱家今年还养蚕吗?家里的田地又怎么办?” 张运国思考了片刻,说道:“跟往年一样,把地租出去,蚕桑的话,你们凑时间管理。” 张三牛坏坏的笑了一声,他提醒道: “爹,你把二哥忘了,这兔子收入越来越低,大家都开始耕田,兔网也就暂时失去了作用,今年就不要让二哥去捉兔子了,野兔也需要休养生息,一味捕捉容易灭种。” “我觉得让二哥去耕地也不错,他下年就16岁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张三牛暗自为自己点赞,作为士农工商中的农,不会耕地可不行,上一年让张二牛逃脱了,今年必须让他学会耕地,这可是平民百姓生存的看家本领。 “而且,大哥每天也能凑出半天的时间去田地,正好与二哥搭配。” 张运国沉思了两个呼吸的时间,感觉张三牛的安排十分有道理,便点头说道:“也好。” 张运国下意识的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点,张三牛在劳动力的安排上确实很合理,但是在私人财产分配的方面把张二牛排除了。 在龙朝,百姓家庭大都是集体资产,讲究父母在不分家的观念,张运国没有想到这一点很正常。 随后,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商议,张运国进行人员分配: “你们四个还是在家做胰子,大牛,你上午在家里做胰子,下午去田地里农作。” “二牛,今年的田地就全部交给你照料了,你大哥下午会去帮你。” 张运国话音刚落,张二牛就问道:“爹,三牛在家做胰子有私房钱,我的私房钱从哪里来?” 上次因为偷钱而挨打之后,张二牛就明里暗里的打探,张三牛到底从哪里获得那么多钱财,之后从李敏的嘴里套出来源,不过当时肥皂已经停止制作,他也就没有下一步动作。 直到今天,张运国再次商谈肥皂的问题,张二牛这才问了出来。 第45章 友谊的小船翻了 张二牛的问题很尖锐,全家都有私房钱,就他与张晨没有,这便显得不公平。 李敏一直沉浸在由父母执掌全部钱财的传统观念里,给小辈分钱是心情好,可以鼓励小辈赚钱,不给小辈分钱是本分。 李敏直接瞪着眼睛怒骂道: “小兔崽子,反了你了,你爹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要私房钱,我告诉你,一文都没有。” 张二牛感觉自己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委屈的说道:“可是,三牛有私房钱。” 言下之意,张三牛年龄那么小,都有私房钱,他张二牛也得有。 “三牛会做胰子,你会做吗?”李敏气呼呼的问道。 张二牛略一思考,自己确实不会:“我不会,但我可以学。” 张三牛暗暗偷笑,他想起了以前应聘时面试官经常问的问题,你会吗? “哦,那二哥可以接替我的位置,反正我的活计可有可无,我之后也用不到花钱的地方。” 张三牛说道,如果拥有更好的选择,他打算退出肥皂的产业,把精力放在之后的养猪事业上。 不过张三牛忘了一点,在猪卖掉之前,他依然需要花钱,无论是买小猪仔,还是给工人付工资。 李敏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没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死死的守着那些钱,不让我保管。 所幸,李敏拒绝了张三牛的提议,她说道:“一边去,你走了,谁去耕地?难不成叫你大哥去?” 张二牛眼前一亮,这个办法也不是不可以,他可以接替张大牛的位置,张大牛能做,他也能做。 张大牛心里寻思着,除了自己,赵欣也能赚到私房钱,不如就让给张二牛吧。 张大牛憨厚老实的笑道:“嗯,就让我去耕地吧,二牛正好接替我的位置,别忘了下午来给我帮忙就行。” 张大牛说完,赵欣心里又不愿意了,一份私房钱与两份私房钱,那完全是不一样的,但她表面不露声色,只是勉强的笑了笑。 张二牛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谢谢大哥。” 张大牛和气的说道:“不用谢,都是一家人,大家和和气气比什么都好。” 张大牛做了决定,李敏也不好说什么,便保持沉默。 现场忽然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张三牛问道:“二哥明年就要谈婚论嫁了,要是不会种地,会有姑娘看得上他吗?” “万一,我是说万一,若是胰子赚不了钱或者产业被别人夺去,二哥以后该怎么办?” 以后可以再学种地,不过时间上来不及,因为张二牛明年就要张罗着结婚的事情,除非他愿意推迟结婚。 谁也无法保证胰子必定能赚钱,而种地是保底,结婚之前,学会种地才能把风险降到最小。 张三牛问的这个问题可谓是问到点上了,他的问题句句为了张二牛好,却又句句扎在张二牛的心上。 所有人陷入沉思,周围的气氛安静了下来,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片刻后,张运国做出决定:“二牛,你去种地,今年赚了钱,明年给你找媳妇,剩下的事,以后再说吧。” 张二牛沉默了下去,他很想反驳,但又无法反驳。 理由很简单,因为今年赚的钱,给他明年结婚用,是用在他身上,而不是用于其他人,他不能不知好歹。 实际上,私房钱是一个变数,张大牛结婚时用的是集体财产,没有私房钱一说,张二牛结婚时,有了私房钱,那他是用集体财产结婚还是用私有财产结婚?亦或者两者都用? 张运国叹了口气,往年,赚的钱少,给张大牛结婚时就因为钱而发愁,现在,赚的钱多了一些,却又因为分配而发愁,无论是钱多一些或少一些,都要发愁啊。 会议顺利结束后,张三牛咯噔一下,他的猪崽好像没有被提及,可是外出贩卖肥皂的是张运国与王铁柱,他又该找谁为他购买猪崽? 这两者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得换一个人选,忽然,张三牛想到了一个较好的人选,他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 第二天,张二牛被无情的撵到了田地,为了手把手的教导张二牛,张运国全程跟着他,春耕再次开始。 院子里架起两口锅,张大牛熟练的搅动肥皂液,张三牛有一搭没一搭的烧着小火,他好似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情,一直在苦思冥想,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直到李敏切割竹子时,张三牛恍然大悟,他忘记制作模具了。 竹子虽然方便,但是做出来的肥皂不够美观,而且竹子粗细不同,切出来的肥皂的分量都大小不一,这种竹制模具不适合长期使用。 想到模具,张三牛又想到了香水,蒸馏法是萃取精油最常用且最洁净的方法,95%的芳香植物的精油都可以用蒸馏法获得,到时候添加了香水的肥皂又能卖个好价钱,至少要20文一块。 说到蒸馏,张三牛又联想到酒精,这可是消毒杀菌的利器,不过酒水太贵了,不能大量制造酒精。 唐雨柔在家始终等不到张二牛,便亲自找了过去,刚敲门不久,张三牛就寻着声音就走了出去。 张三牛打开大门,露出一个小脑袋,看见来者是唐雨柔,鬼头鬼脑的说道:“我二哥下地去了,今年怕是不能与你一起捉兔子了。” “哦。”唐雨柔明白后,脸上没有太多表情,转身离去。 “等等。” 张三牛忽然叫住了唐雨柔,唐雨柔停下脚步,谨慎小心的说道:“我一个人便可以,不带你。” 言下之意,她可以独自一人狩猎野兔,不想带着张三牛这个拖油瓶,更不想与张三牛分享狩猎后的果实。 张三牛本想与唐雨柔商量劁猪的事情,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去,这个腹黑女,太可恶了,典型的过河拆桥。大不了一拍两散,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 张三牛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他伸出一只小手,说道:“两张网。” 当时编网时,双方说好,网编号后,每方各自获得两张,唐雨柔没有忘记这个事情,她放下竹篓,取出两卷围网,递给张三牛。 春耕开始,田地里便是犁地的百姓,围网的作用小了许多,所以唐雨柔交出围网后一点也不心疼,大不了之后再编两张。 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张三牛与唐雨柔分别后,闷闷不乐的把两张网收藏了起来。 第46章 万事俱备 张三牛坐在火炉前,眉头紧锁,冥思苦想,关于劁猪的人选,张三牛本打算令唐雨柔担任,不过友谊的小船翻了,只好换人了。 关键是换谁好呢,张三牛想了一会儿,苦恼的发现,他认识的人太少,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张三牛没有注意到,火炉里的火逐渐变小,直到张大牛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查看了一眼后说道: “三牛,火快灭了。” “哦哦。”张三牛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往里面添了一把木材。 “大哥,你跟爹换一下任务吧,这次你出去售卖胰子,爹留在家里制作胰子。” 张三牛思考过,由张大牛帮他留意猪崽是上策之选,首先,张大牛沉默寡言,不会向他询问买猪的理由,也不会把秘密说出去。 其次,他的零花钱掌握在赵欣手里,由赵欣直接交给张大牛,不用经过父母那一层关卡。 最后,经常外出行走的人只有张运国与王铁柱,哪家有即将产仔的母猪,他俩可以在卖肥皂时顺便询问一下,可谓是消息来源最广,张三牛需要一个能够保守秘密的人,也只能把张大牛推上去。 外出售卖胰子的收成比在家制作胰子的收成多一倍,张大牛不想与张运国争夺利益,他笑着说道:“我在家制作胰子就挺好,就不用与爹交换了吧。” 张三牛摇晃小脑袋,指点江山道:“大哥,你这个想法不对,爹还有更重要的事,不能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与精力。” 张大牛困惑不解:“更重要的事?”“爹将来如果做了官,售卖胰子的大任只能由你来承担,所以这些商路与人脉,你必须现在就要熟悉起来。” 张大牛略一思索,发现张三牛说的很有道理,他再谦让,也不可能谦让到把售卖胰子的利益、人脉拱手让给王铁柱这些外人。 “行,就按你说的做。” 张三牛还有很多方法没有尝试,便成功把张大牛说服,只能说,张大牛太好忽悠了。 未来的产业需要更多的人才,一种是核心人才,触及到核心利益,必须由自己人承担,就好比张大牛。 另一种是高级人才,属于广撒网、勤捕捞所获得的人才,就好比王铁柱,两者在能力上没有太大的差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能不能接触到核心利益。 当天下午,张三牛找到张运国,开始了另一套忽悠:“这次外出卖胰子就交由大哥去吧!” 张运国此刻正在田地里劳作,看见张三牛后,他停下脚步,露出不解的目光:“嗯?” “过一段时间就要安装水车了,爹必须在场。” “行,好的。” 张运国痛快的答应了,张三牛愣在原地,他原先准备了四套说辞,第一套还没说完,就出乎意料的成功了。 不曾想,张运国与张大牛一样,出人意外的好忽悠。 数天后,张大牛与王铁柱站在大门口,带着肥皂准备一同出发,李敏双眼露出一丝迷茫,对着张大牛问道:“你爹呢?怎么换成你了?” 张三牛急忙掏出两套说辞:“二哥喜爱偷懒,我爹怕大哥镇不住,便亲自去了田地。” “再者,我大哥也要熟悉一下路途,为将来做打算,他是老大,不能一辈子窝在家里,等我二哥结婚后,也让他出去闯荡一下。” 李敏听从了张三牛的意见,说道:“行,那就你大哥去吧。” “大哥,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些话对你讲。” 张三牛牵着张大牛的大手,把他拉到一旁后,小声说道:“大哥,你出去卖货时跟着王铁柱就可以,以他为主,他认识路,等你也认路了,以后就由你带着二哥出去卖货。” 听到此话,张大牛顿时严肃了起来,他知道,为了张二牛,他必须认真的把道路全都记住。 “还有,卖货时顺便问问谁家有快产崽的老母猪,你帮我留意一下,这件事不要告诉别人。” 张大牛点头,问道:“行,还有其他事吗?” “没了。” 张大牛与王铁柱离开后,张三牛找到赵欣,悄悄的说道:“大嫂,我要定做两个小刀外加两个小鱼钩,要用镔铁。” 说着,张三牛用手比划了起来:“小刀要这么大,这么宽,不仅要锋利无比,还要薄如蝉翼,鱼钩要这么小,越细越好。” 赵欣看了半天,还是没有搞明白张三牛的意思。 无奈之下,张三牛只好亲自去做样品,他找到一块竹片,打磨了一下午,才总算是做出一个细小的竹制小猪阉割刀,以及一个勉强能看的木制兽用缝合针。 张三牛再次找到赵欣,把样品交给她,再次讲解了一下,赵欣理解后点头答应。 傍晚,张二牛与张运国赶着黄牛回来,看到张二牛累得像狗一样,张三牛不免有些小开心,暗自感叹道,自己若是不努力,长大后恐怕就跟他没什么两样了。 没过两天,村里孙石结婚摆喜宴,张三牛跟着一家人混了一顿宴席。 据说,孙石是个狠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两年,经历了数次生死考验。终于,在一次激战中,他侥幸杀死了一个敌军,与之相关的代价是付出了一条腿。 去年冬季,孙瘸子带着这份荣誉和奖赏回到了家乡,他的归来引起了村民们的好奇和关注,而媒婆也闻风而动,给他介绍了一位女子。 在媒婆的撮合下,两人相见后定亲。 婚礼的日子到来了,村庄里弥漫着喜庆的气氛。孙瘸子穿着新衣,笑容满面地迎接他的新娘。他们在众人的祝福下,走进了新房。 数日后,张三牛从赵欣那里拿到阉割刀以及缝合针,开心的说道:“嫂子,花了多少钱,从我私房钱里扣就是。” “一共是190文,就这么点东西,都比得上两个菜刀了。” 张三牛并不意外,镔铁泛指精铁,是一种钢,需要耗费大量的劳力,贵是自然的。 “嫂子,咱家的盐还有很多吧,我用一些。” “嗯,我这次出去买了五斤。” 至于上次李敏买的50斤盐,连一个冬季都没有撑过去。 花费了数日的功夫,张三牛悄悄的提纯了一斤左右的食盐,看着白花花的食盐,张三牛叹了口气: “这么点盐,怕是能卖300文以上,可惜,没那个胆量。” 随后,张三牛把食盐秘密的藏了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47章 攒了个寂寞 很快,又到了分钱的那一天,桌子上摆放着五串铜钱,外加一些零散的铜板,张三牛宣布道: “这次卖了11两,二哥与铁柱各拿一两一钱,其他人各自550文,剩下的存起来作为公用钱。” 分完钱后,现场的人都很满意,除了李敏有些皱眉,因为张运国只拿到了550文,与张二牛相比,她觉得有些少了,所幸,桌子上剩下的铜钱还有八钱左右,弥补了她内心的不满。 王铁柱心里面乐开了花,一个月的时间,便赚了一两多,只希望这种工作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那我们进行下一阶段的计划。” 张三牛清了清嗓子,等众人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后继续说道: “除了爹以外,其他人保持不变,该做什么做什么,二哥与铁柱继续外出卖胰子,娘和大嫂做胰子。” “现在是播种的季节,等粟米种完后,田地就全部交给二哥,爹,你要开始搭建水车。” “先给咱家搭建,之后的不用管,会有人找上门的。” “再给我找两个匠人,一个必须懂石磨,另一个要懂木工,月钱就从公用钱里面扣。” 听到需要动用公用钱,李敏问道:“二牛,你要匠人干什么?” 张二牛回答道:“做一个水磨,就是用水车推动石磨,以后给粟米去壳或者磨面可以省力许多。” 李敏有些不敢相信:“真的吗?” “真的,水车都做出来了,水磨也必定能做出来。” 第二天,张运国便把木水、木鱼两兄弟找了过来,木水、木鱼都是老木头的儿子,两人不仅会木工,还会石匠手艺,上个冬季工作时见过张三牛。 三人带着水车零件,在河边找了一片砾石铺就的空地,在张三牛的指挥下,先是把基座做好,然后在上面搭建水车。 在锤子的敲击声中,各个榫卯很快便结合起来,不到一天的功夫,一个巨大的不带竹筒的水车就建了起来。 水流经过,连绵不断的不断的冲击刮板,带动着水车开始旋转起来。 水车的目的是带动石磨,并没有安装竹筒,不然就可以看见水车上方不断有水流下来的景象。 水车建成后,木水、木鱼兄弟二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们在上个冬季只做了水车的部分零件,根本想象不到,那些零件组合起来,会形成如此壮观的景色。 今天的任务完成,张三牛看了眼天色,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但不影响他回家休息:“别愣了,回家吃饭,明早见。” 兄弟二人回过神来,看着张三牛,双眼充满了激动,若不是张三牛年纪过小,他俩恨不得当场拜师。 实际上,水车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主要是两人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巨大且精巧的物件,不然也不会这么震惊。 第二天,两人在张三牛的指导下开始为水车安装齿轮,说是齿轮,实际上并不是,只是在功能上是一样的。 另一头,张大牛外出售卖肥皂,赵欣、张晨留守家中,剩下的人全部起早贪黑的去地里播种,王铁柱的妻儿也来帮忙,不到三天的时间,三十多亩地便全部种上粟米。 这一天,张运国准备找人搭建水车,张三牛对着张运国说道:“爹,你该提醒大家伙买田了。”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 张三牛笑了笑,他也差点忘了。 随后,张运国把亲朋好友找了个遍,告诉他们即时去买田地,然而,相信的人不是很多。 之后,就不关张运国的事了,当天,张运国与李敏聚在一起,开始商讨买地的事情。 李敏说道:“运国,咱俩凑15两,大牛加上三牛,也能凑出10两,加起来总共25两,也不知道能买多少亩地?” 张运国想了想,如果没有张三牛的主意,他们夫妻俩怕是只能凑出5两,关于买地的事,还是问问他们的意见吧。 看得出来,张运国还是很注重个人权利的,他张口说道:“先把儿媳和三牛叫来,他们的钱属于他们,我们买地前还是先问问他们的意见吧。” “哎,好吧。” 赵欣就在家里,很好找,张三牛还在河边指挥木水两兄弟切削齿轮,张运国不得不亲自出去走一趟。 看到张运国到来,张三牛说道:“爹,正好你来了,我这里都做的差不多了,还差一个石磨,我寻思着制作石磨要耗费不少时间,干脆买一个吧。” 张运国打量了水车一眼,点头说道:“行,也花不了几个钱,买一个就买一个吧。” 木水说道:“我家就有现成的,给你们便宜点,一两银子即可。” 听到一两银子,张运国不感到意外,家里的那个石磨就是他买的,当时花费了一两多一点点,木水给他便宜了十几文钱。 “行,你们明天把石磨搬过来就是,正好把工钱一起结了。” 说完,张运国对着张三牛说道:“三牛,你过来一下。” 张三牛疑惑的跟着张运国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张运国说道:“爹准备买些田地,想过来问问你的意见。” 张三牛想了想,他手上有很多赚钱的方法,相比起来,买地反而是最不赚钱的买卖。 “爹,你想买就买吧,只要别动我的私房钱就行。” 张运国哑口无言,他来这里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询问张三牛能不能动用他的私房钱。 看见张运国的表情,张三牛吃惊的问道:“爹,你该不会真想动我的私房钱吧?” 张运国默默无言,相当于默认,默认就是承认,张三牛继续说道: “我就那么一点钱,你们就别惦记了。” 张运国眼神古怪的看着张三牛,如果不是发生了张二牛那档子事,张三牛的私房钱怕是攒了四两了,这若是一点钱,那他跟李敏半辈子攒的那五两银子怕不是攒了个寂寞。 张运国耐心的劝说道:“你那钱放着也是放着,先买成地,等以后爹再给你补上。” 张三牛感觉头有些疼,这马上就到了猪下崽的时候,他必须留些银子买猪崽。 “爹,我那还有二两五钱左右,你给我留一两,我这个月要用,剩下的你随意吧。” 听到张三牛同意,张运国那黝黑的脸庞露出笑容:“行,就给你留一两。” 第48章 住手 这一头,张运国征得张三牛的同意,另一头,李敏忙完手上的事后,也找到赵欣,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容: “儿媳妇,你公公他打算买些田地,你看能不能从你这儿挪点钱。” “行啊,婆婆你要用多少?”赵欣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李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嗯,我跟你公公打算出15两,你们夫妻俩,加上三牛一共就出10两吧。” “10两,10两,10两......”赵欣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个数字,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 不算张三牛的私房钱,她跟张大牛一共也就攒了10两左右,赵欣这一开口,就是10两,实在是太多了。 好不容易才攒了10两,一下子就要掏出去,虽说买地是为了全家,但赵欣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想留一部分在手里。 赵欣委婉的说道:“婆婆,要么等大牛回来再说吧,这个我恐怕做不了主。” 李敏丝毫没有注意到赵欣话语中的抗拒,而是挥着手大大咧咧的说道: “没事,大牛那里我去说就可以,你不用操心。” 在古代大部分家庭,婆婆的地位都是大于儿媳妇的,婆婆说东,儿媳妇不敢说西,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与年龄有关。 设想一下,一个16岁的女子刚结婚,婆婆也就30多岁,不到35的年龄,16岁正是服从权威的年龄,又能懂得什么道理,她只能屈服于婆婆的权威,日积月累之下,也就习惯于服从婆婆的权威之下。 赵欣虽然心里有些不太愿意,但还是服从的说道:“那好吧,我这就去取钱。” 刚走两步,赵欣想起,张三牛的私房钱还有2.5两左右,她不知道该取多少。 “婆婆,三牛那里有2.5两,都取了吗?” 李敏一直把张三牛当作小孩子看待,丝毫没有考虑过张三牛的意愿,直接说道:“嗯,都取了。” 听罢,赵欣走进屋,不久,便吃力的端着一箩筐铜钱走了出来,随后放在地上。 为了确保数量,赵欣与李敏便坐在院子里开始点钱。 两人接连点了三遍,方才确保无误,然后把铜钱串了起来。 李敏还没搬起箩筐,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呐喊声。 “住手。” 原来,张三牛不放心,便跟着张运国回来看看,这一回来,果然出现问题了。 张三牛迈着小短腿,像只小企鹅一样蹭蹭蹭的跑到箩筐跟前,奶声奶气地问道:“我的小钱钱是不是都在里面了?” 李敏点了点头,温柔地说道:“是啊,怎么了?” “我的钱只有我能动。” 说完,张三牛像只小老虎一样,从箩筐里抓起一吊钱,紧紧地抱在怀里,趁着李敏还没有反应过来,蹭蹭蹭往自己屋里跑。 看见张三牛跑开,李敏骂咧咧的说道:“哎哎哎,这小兔崽子,老娘用你点钱能怎么的?” 张运国走了过来,李敏想从张运国这里寻找安慰:“运国,你说,老娘生他养他,怎么就不能用他一点钱了?” 张运国作为和事佬,他宽慰道:“三牛不是只取走一吊钱嘛,剩下的不都在这里了吗?” 张三牛重新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小心的把钱藏好后,不由得叹息一声,这钱呐,放哪里都不安全。 之后,张运国带着张三牛来到河边,两人坐着竹筏顺流而下,欢快地查探周围可以购买的土地。 第二日清晨,张三牛与张运国前往安装水磨的地方,还没到目的地,便远远的看到有三个人影在晃动,像三个小矮人一样。 等走近后,发现多出的那个人正是老木头,他正好奇的观察着水磨的运作,像个好奇的孩子一样。 老木头三人来的早,在张三牛还没到之前就把石磨与水车结合到了一起,石磨随着水车的转动不停的自转,像个不知疲倦的舞者一样。 老木头之前甚至往石磨的磨眼里倒了一把谷子,谷子随着磨眼进入磨膛,张三牛甚至瞧见,有面粉从磨盘边缘掉了下来,可以推测,石磨已经磨了好一会儿,三人来得确实很早。 张运国取出一吊钱,那是石磨的价钱,另外还有120文,是水木两兄弟六天的工资。 张运国还没把钱递给水木,老木头就把钱推了回去:“运国,你做的这个东西可了不得啊,我那俩个傻儿子没交拜师费就不说了,哪还敢要你的钱啊!” “那怎么能行,不能让你们白干活啊。” “怎么不行,我说不要就不要,我那儿子蠢,不代表我也蠢。” “......” 张运国与老木头两人一个执意要给,一个执意不要,推来推去,推了半天。 张三牛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说道:“不要给我算了,反正东西是我想出来的,我正好缺钱。” “你!”老木头上下打量着张三牛,这么一个五岁的小娃娃,他说他做出了水磨,老木头怎么都不可能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老木头摇着脑袋,像个拨浪鼓一样。 虽然上个冬季是张三牛指挥他们制作水车零件,但那也是张三牛拿出现成的零件叫他们进行仿制,并不能说明什么。 老木头把头转向张运国,露出询问的目光,张运国以肯定的口气自豪的说道:“就是三牛想出来的。” 老木头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一样大,吃惊得眼珠子都仿佛要掉下来似的,随后垂着肩膀叹息道:“老了,老了啊,连一个小娃娃都不如喽。” 张三牛丝毫没有谦虚之心,他回道:“很正常,大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被张三牛调侃,老木头丝毫没有介意,而是问张运国:“你这水磨以后准备怎么收钱?” “还能收钱?”张运国大感惊讶,他之前没考虑过收钱的事,而且今天是第一次看到水磨,再加上张三牛一直跟他说‘免费’二字,他就以为,水车都是免费的,与之相关的东西也应该免费。 张运国把目光投向张三牛,询问他的意见。 “收个修理费就行,水车属于大家伙的东西,大家要是轮流修理就不收钱了。” 张三牛想了想,继续说道:“水车最主要的功能是提水灌溉,磨面、纺织都属于次要功能了。” 还能灌溉与纺织?老木头看向水车,随后恍然大悟,他居然没有想到这些用途,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老木头询问张三牛:“那我们父子以后给别人制作水车,这个怎么算?”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但是有一点,以后制作的水车上都要刻着我的名字,这就足够了,我只希望,天下的百姓都能吃饱饭。” 老木头瞬间佩服的五体投地并为自己的私心感到一丝丝的惭愧,当然,这一丝的惭愧近似于没有,老木头激动的抓着张三牛的肩膀说道: “发明水车不为一己之私,而为天下的百姓考虑,三牛真是深明大义啊。” 张三牛被老木头摇晃的晕头转向,心里不禁吐槽:“这老木头,真把我当圣人了,我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名声罢了。” 第49章 说绑就绑 之后,老木头又向张三牛询问水车的其它用法与做法,张三牛大致说了一些,老木头再次佩服得五体投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最后,张三牛让老木头自行挖掘水车的用途,便匆匆结束了与老木头的交谈,心满意足的带着 1180 枚铜板与张运国离去。 两人先回到家,等张三牛把铜板藏起来后才再次外出探查。 探测河边的土地是一项不容马虎的任务,毕竟牵扯到全家八成以上的存款,必须得认真挑选。 数天后,张运国找来官牙,以极低的价格买了两块贫瘠的土地,加起来大约有 20 多亩,也就是说,平均每亩在一两左右。 随后,张运国拎着张二牛为自家田地架设水车,两天的时间,便搭建了三座水车。 源源不断的河水被水车抬到高处并落下,张运国架设支架之后,便开始独自一人挖掘水渠,这又将是一份耗时良久的任务。 不出张三牛的预料,村内的人瞧见后,纷纷前来拜访张运国并一探究竟。 张运国便把村人带到存放水车零件的地方,每天下午,带领他们在河道各处架设水车,至于水渠的挖掘,也只能等水车架设完成之后。 老木头与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趁机加入进来,无论上午还是下午,每天都跟着搭建水车,一边学艺,一边低价承包水车以后的修理费用。 可以推测,老木头是个十分精明的人。 随后,水车的搭建吸引了村外人的注意力,为了自家田地能够浇上水,村外人也加入了水车的架设。 不得不说,真是人多力量大,没几天的功夫,张运国存储的 50 多个木制水车便全部搭建完毕。 然而,这些水车依然不够用,只能把竹制水车零件,也就是长短不一的竹片拿了出来,而且河岸过高的地方,也只能使用竹制水车。 为了弄明白竹制水车的搭建方法,张运国把张三牛找了过来,说明情况后,引得所有人惊愕不已。 如此神奇的水车,居然是这么个小娃子想出来的,这也太令人震惊了。 在张三牛的指引下,一架竹子制作的高大水车横空出现,随后,张三牛便拍拍屁股潇洒地走了,同时抛下一句话: “以后制作水车别忘记在中轴上刻上我的名字。” 众人取来一根水车中轴,发现上面居然真的有张三牛的名字,顿时再次哭笑不得。 张三牛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出现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张三牛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是唐雨柔。 兴许是碰巧,张三牛向右靠了几步,准备绕过唐雨柔,唐雨柔也向右靠拢,挡住张三牛的去路。 张三牛向左靠拢,唐雨柔同样向左靠拢,再次挡住张三牛的去路。 张三牛停下脚步,等着唐雨柔先过去,等了半天,也没看见唐雨柔迈动脚步,这才意识到,她是专门来找他的。 张三牛仰着脑袋,一言不发的盯着唐雨柔,唐雨柔同样默默的看着张三牛。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谁也不肯第一个说话,好似赌气的小孩。 盯了半天,张三牛转过身就走,友谊的小船早就翻了,他发誓,绝对不会原谅唐雨柔。 唐雨柔眼疾手快,抓住张三牛的肩膀,张三牛就像一只被老鹰抓住的小鸡,怎么扑腾也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 张三牛两只手抓着唐雨柔,双脚蹬地,身子努力的向后退,然而并没有用。 唐雨柔始终没有松手,张三牛不得不威胁道: “放开,再不放我可就喊了啊。” “呜呜......” 张三牛还没喊出声,唐雨柔先是捂住张三牛的嘴,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角落。 知道挣扎没用,张三牛放弃抵抗,唐雨柔这才松开手,张三牛问道: “到底什么事?” 唐雨柔尴尬的说道: “那个,捉不到兔子了。” “捉不到就捉不到,关我啥事?” “就关你的事......” 两人争论了半天,张三牛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原来,经过疯狂的捕捉,周围的兔子变得稀少,唐雨柔很难捉到兔子,她偶然想起张三牛说起养猪赚钱的事情,便找了过来。 “所以,为了这么点事,你就把我拖到这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在绑架。” 张三牛把头扭过一边,不想理睬唐雨柔,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不是你想叫他来他就来,叫他走他就走。 唐雨柔小声道歉: “对不起。” “没有诚意,我听不见。” 唐雨柔不得不提高声音: “对不起。” “我听到了,但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唐雨柔瞪大双眼,气得浑身颤抖,不接受道歉还让她大声道歉? 既然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唐雨柔恶狠狠的说道: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让你走。” 张三牛此刻化身硬汉,倔强的说道: “不走就不走,我还怕你不成?” 两人就这样僵持住,像两头倔强的牛一样,谁也不肯退让。 天色逐渐昏暗下来,唐雨柔取出一根绳子,张三牛见状,惊恐地叫道: “你要干什么?” “我回去做饭,你在这里等着。” 说着,唐雨柔双手紧紧抓着绳子,一步一步地向张三牛逼近,她说话算话,说不让走就不让走。 只要把张三牛绑在原地,他就走不了了,而她,也能放心地回去做饭,真是完美的计策。 唐雨柔步步紧逼,张三牛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 然后,唐雨柔真的把张三牛绑在原地,并系在一棵大树旁。 看见唐雨柔无情离去的背影,张三牛率先败下阵来,无可奈何地说道: “行吧,不就是赚钱吗,等我买好猪崽了,就过去找你。” 见张三牛让步,唐雨柔露出胜利的笑容,两人之间的倔强,不相上下,不过她是更胜一筹的那个。 “这可是你说的,你若是反悔,我就把你绑到深山老林里,一直不让你出来。” “那你养我啊。” 张三牛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唐雨柔顺口答道: “养就养,我刚好想要一个弟弟。” “你做梦去吧,女疯子。” “......” 两人拌了几句嘴,唐雨柔把张三牛解开,方才各自回家。 唐雨柔兴高采烈地走回去,感觉路上看见的一切都如春天的花朵般美好。 张三牛无精打采地走回家,他现在才知道,唐雨柔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大混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心思之毒辣,非常人所能及,哪有出门带绳子的,这必定是早先预谋好的。 第50章 猪崽的消息 回到家,张三牛看见,来自己家拜访的客人像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大都带着礼物,要么是一篮鸡蛋,要么是半斗磨好的小米面粉,亦或者是其它常见的珍贵吃食用品。 他们大都是来谢恩的,来了便闲聊一会儿,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制作肥皂的时间被挤压了,而且熬制肥皂水、装填晾晒以及切割都需要秘密进行。 张三牛不太喜欢这些热闹场面,他眼珠子一转,故意大声说道: “娘,咱家不是买了两块地吗,等浇上水后,那地可就值钱了呀。” 那些客人听到,对啊,赶紧买地,现在不买,可就被别人买去了。 这下子,客人们十分着急,他们匆匆与李敏告别,急忙忙的跑了回去。 唯有村正不紧不慢的走在最后面,他眼里闪着精光,作为一只狡猾的老狐狸,看见水车的第一眼,他便从中看到了巨大的利益。 随后,他花光积蓄,找到官牙购买了大量无主土地,至少 50 亩荒地。 可以说,村正是最大的土地利益获得者,而张运国是最大的名气声望获得者。 待众人散尽,张三牛满腹怨气地看向李敏,问道: “娘,我离家这么久,您咋就不出去寻我一下呢?” 李敏反问道: “你这两天不是一直跟你爹在一块儿吗?” 张三牛轻叹一声,劳累了一整天,他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自己被唐雨柔劫持了一下午,居然无人察觉,而且,李敏所言也不无道理,这事确实怪不得旁人,要怪就怪自己,给了唐雨柔可乘之机。 有句话说得好,与其怨天尤人,不如反躬自省,张三牛此刻深以为然。 不多时,张运国与张二牛走了回来,跟在两人身后的还有外出归来的张大牛。 张大牛找到李敏,将卖肥皂的钱交给她后,便回屋与妻儿闲聊起来。 得知俩人攒的钱大半都拿去买了田地,张大牛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一副泰然处之的模样。 当得知张三牛从李敏手中强行夺回一贯钱的时候,张大牛忍不住笑了一声,说道: “三牛有自己的主意,我们就别管他了。” “哦,对了,我还有事找三牛,去去就回。” 说着,张大牛起身,出了屋后,瞧见张三牛正在南院里,怀里还抱着一只老母鸡。 母鸡在傍晚时分,会自己回到笼子里睡觉,但也有部分调皮的母鸡,会自己钻进柴火堆里睡觉。 张三牛为了防止迷路的老母鸡被野猫或者黄鼠狼之类的猎食者捕食,就找到它们并把它们放进鸡笼里。 “三牛,你托我打听的事有消息了。” 张三牛等这个消息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了,再得不到消息,这个春季就要过去了,而母猪一般是在春季下崽,秋季也有。 但春季是母猪最佳的繁殖季节,气温适宜,阳光充足,母猪精神状态好。 张三牛惊喜地叫道: “真的。” “哎,有两家母猪刚下崽,你若要的话,我这两天给你带回来。” “嗯,一头母猪外加猪崽,全部买回来。” 张大牛错愕,全部买回来? 要知道,一只猪能下十多个崽,他若想把猪崽全部带回来的话,外加一头大母猪,光是价钱都得一两多。 而且他需要赶着牛车去,去之前得把车板改装一番,不然去一趟都带不回来。 “大哥,你知道二哥给我建的那个猪圈吧,你把猪崽抱回来后就放到那里,不要告诉爹娘。” “也行。” 两人有说有笑,把南院里的母鸡全部抱回鸡笼,张三牛说道: “大哥,你等一下,我给你取钱。” 张大牛倒是想叫住张三牛,说自己手里有钱,然而事实是,钱都用来买地了,他手里没有那么多。 很快,张三牛就抱着两吊钱走了出来,张大牛接过后,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原以为,张三牛只剩下了一吊钱。 “你怎么还有这么多?” “这说起来就长了,我慢慢给你说吧。” “我不是做了个水磨嘛,老木头瞧见后,非但不收钱,还想倒给钱,不过被爹拒绝了。” “那笔钱,他俩推来推去,都不想要,我就自作主张要了过来。” “不过,老木头绝对不会吃亏,那河里搭建了几十个水车,以后的修理费都交给老木头一家承包了。” 最重要的一点是,老木头还了解了水车的多种用法,这些见识才是最珍贵的财富,不过张三牛没有提出来,因为不是任何人都懂得知识的宝贵。 本以为水车建好之后,生活会如诗如画般惬意,没成想,反而更加忙碌了。 挖掘水渠与架设竹子本身便是一项艰巨的任务,而重头戏还在后面呢。 那 20 亩贫地,可不是买到手便能播种谷物,而是需要开荒之后才可以播种。 为何古代农民宁愿被地主剥削也不愿意去开荒,因为开荒之难,其难度与被地主剥削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首先,从时间上讲,只有到秋后十月到开春这段时间,农闲了,地里活忙完了,百姓才有时间去开荒。 秋天土层松软还好说,到了冬天,土地都被冻得硬邦邦的,一锄头下去只有一道白印,唯有用火烧才可以, 但是柴火也是个大难题,至于秸秆,那都是给畜牲吃的,甚至用于交税。 开荒呢,首先要把表面的草木清理干净,随后把土里的石头挑出来,还有草根树根之类的,有坑洼的地方,还得一筐子一筐子的运土倒腾,还要运粪堆肥。 这些做完之后,还不能立刻播下谷物,因为肥力不足,需要种植豆科植物进行根瘤菌固氮、改良土壤,下一年才可以种植谷物。 要想独自开荒一亩地,一个强壮劳力至少需要三年往上,而三个人进行合作则是最完美的搭配。 古代百姓缺少蛋白质和油脂的补充,尤其是因为穷而选择开荒的百姓,在晚年大多会咳血而死,或者活活累死。 底层百姓找到一片无主的土地,好不容易开垦出一亩地,如果是亩肥沃的良田,肯定会引来地方豪强的觊觎,很有可能从无主之地变成有主之地。 所以,如果开荒又没钱买地,最好找山地,开垦出来后顶多是贫瘠的薄田,下等田,不会引来地主乡绅的恶意。 朝廷自然有政策禁止这类事情,但理想总是丰满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至于张运国这里,因为手中有钱,所以先从朝廷手中把无主之地买下来,然后再进行开荒。 挖渠、开荒都要进行,张运国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无奈,他只好叫来张二牛与李敏二人帮忙。 张大牛需要外出,赵欣需要看家带孩子、喂养牲畜,两人都没有时间去地里忙活。 至于张三牛,则被张运国下意识地忽略了。 第51章 只猪崽 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仅仅三天时间,张大牛便带着大母猪和一群猪崽回来了,并将它们安置在张三牛指定的猪圈内。 张大牛回到家,找到张三牛,递给他半吊铜板后说道: “三牛,总共买了 12 只小猪崽,与母猪一起,全给你放在猪圈里了,这 290 文是剩下的。” 张三牛高兴的说道: “我知道了,大哥,先别告诉爹娘,我害怕养不活。” 张大牛露出一副惊愕的表情,之前你信誓旦旦的要养猪,还以为你有很大的把握呢。 张大牛之前光想着买猪了,忘了张三牛年纪还小,可能养不活那些小猪。 主要是张三牛平时点子多,总能给他们带来惊喜,张大牛便下意识的把张三牛当作成人看待。 张大牛担忧的说道: “三牛,你一个人喂养得了吗?” “大哥,你放心吧,我找了唐雨柔帮忙。” 张三牛信誓旦旦的说道,张大牛也下意识的认可了张三牛的话: “行吧,你也赶紧去瞧瞧吧,那些小猪刚来到新的地方,恐怕会有些不适应。” 之后,张大牛收拾好行李与肥皂,与赵欣告别后,便找到王铁柱再次出发。 张三牛把铜板藏起来后,便带着阉割刀、缝合针、盐罐去找唐雨柔。 唐芸正在教导唐雨柔在手帕上绣花,唐雨柔皱着眉毛,一针一针的扎在手帕上,仿佛与手帕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唐雨柔看见张三牛后,犹如见到救星一般,十分开心: “娘,三牛来找我了。” 说着,唐雨柔放下绣花针与手帕,抓着张三牛跟逃命似的迅速离开。 两人来到猪圈,站在护栏外面,只见一头大母猪卧在干枯的谷草上,一群小猪崽则像一群饿狼围着大母猪哼哼唧唧的抢奶喝。 张三牛看着猪群,轻声说道: “这些猪就交给你养了,平时注意猪圈的整洁,每天都要打扫干净。” “剩下的过两天再说,等猪适应了这里,咱们就准备劁猪。” 唐雨柔看着张三牛,满脸疑惑地问道: “劁猪是什么?” 张三牛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说道: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以防发生意外,晚上你就住在这里。” 说完,张三牛把阉割刀等物件放到角落,唐雨柔好奇地问道: “那些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为劁猪做准备啊,不过还缺一些东西,这两天我就拿过来。” “走吧,回家取东西。” “取什么?” 张三牛白了唐雨柔一眼,反问道: “你晚上住在这里,不盖被子吗?你用什么打扫猪圈?猪不吃东西就能长膘吗?” 唐雨柔反驳道: “你不应该事先就准备好吗?” “有什么好准备的,都有现成的,回家一趟不就全都有了吗?” 张三牛打死也不会承认,他忘记了准备这些,其中也有部分原因是拖延症。 “现在,你回家拿被褥,我回家拿扫帚,速去速回。” 张三牛回到家后,在赵欣疑惑的目光下,拿了两把新扫帚,一个簸箕,一个木桶,一把柴刀。 其中柴刀最为贵重,没有其它原因,就因为它是铁器。 “大嫂,我拿来用用。” 张三牛话一说完,便将那些工具插进木桶,像脚底抹油一般,转眼就跑没了影儿。 猪圈的地址离制造水车零件的荒废院子不远,都在村落边缘。 张三牛来到猪圈后,发现唐雨柔早已铺好被褥,等在小竹屋里面了。 张三牛把木桶放在竹屋前面,将里面的东西一一取了出来。 “这些都是给你用的,柴刀能用来割草,扫帚用来清洁,猪圈每天至少要打扫两次。” 竹屋与存储饲料的场地东西相连,两者的北面便是猪圈,上方都有干草遮挡。 “哦,对了,还缺少饲料与饮水盆,猪渴了会自己找水喝,不过要保证饲料与饮用水的干净。” “走吧,跟我去搬东西。” 张三牛带着唐雨柔回家,先是找到一个木盆,又来到南院,打开粮仓往麻袋里装谷子。 装了大半袋后,张三牛对着唐雨柔说道: “别看了,快系好。” 唐雨柔拿起绳子,在麻袋口上绕了几圈后系上绳结。 张三牛拿起木盆,说道: “我拿木盆,你扛麻袋,我们走。” 等两人走出门口时,张三牛急忙说道: “等我一下,我拿几个鸡蛋。” 张三牛返身跑进厨房,从装有鸡蛋的竹篮里取了七八个鸡蛋放到木盆里,刚走出厨房,赵欣迎面走了过来。 “大嫂,你怎么在这?” 张三牛率先开口问道。 “我不在这里在哪里?” “哦哦,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张三牛说完,端着木盆像一阵风一样离去,赵欣看着张三牛的背影,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三牛今天怎么神神秘秘的? 两人来到猪圈,唐雨柔轻轻松松地把装有谷子的麻袋放在棚子下面,脸不红气不喘的,仿佛这麻袋轻如鸿毛。 张三牛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挖的少了,这麻袋才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 他把木盆放在地上,说道: “一天给母猪吃俩个鸡蛋,至于粟米,每次少量投放,但是次数要多,记得清理食槽与饮水盆。” “这食槽与饮水盆都是木做的,可能会被母猪咬坏,等以后再换更好的。” 说完,张三牛走到麻袋面前,他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麻袋还是稳稳地躺在地上。 看来,不是他装的少,而是唐雨柔力大如牛,不然也不会打遍全村小伙伴而无敌手。 “吃得比我还好。” 唐雨柔忿忿不平的说道。 确实,一天两个鸡蛋,对于底层百姓来讲,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张三牛打趣道: “你要是下了崽,我一天让你吃十个鸡蛋都可以。” 唐雨柔冷漠的瞪着张三牛,一言不发,眼光冷冽,像刀子一样,仿佛在说,她有那么能生吗? “咳咳。” 张三牛咳嗽两声,用手捂着小嘴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唐雨柔走到张三牛跟前,缓缓的伸出手,张三牛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连忙躲到一边。 然后,唐雨柔提起麻袋,走到食槽前,解开麻袋,往食槽里放了几把谷子。 张三牛递给她两个鸡蛋,唐雨柔接过,往食槽上一磕再一捏,蛋黄和蛋清便迫不及待地流了出来。 不用叫唤,老母猪便自己动身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随后欢快的吃了起来,几只小猪崽还跟在它下面争着喝奶。 “诶,没有水,还缺个水缸啊。” “我家有多余的。” “哦,你能搬动吗?” “不能,但是能滚动。” “那感情好,我们快走。” 第52章 盐是买来的 张三牛跟着唐雨柔回到家里,很快便看到她说的那个水缸。 这口水缸呈圆形,缸体颇为厚实,高度不超过80厘米。 其外表光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淡淡的光芒。 水缸的缸壁上有细小的纹路,缸口宽敞,边缘略微向外凸起。 唐雨柔一手抓住水缸的边缘,一手拖住水缸的底部,小心翼翼地将水缸放倒,然后双手推着,把水缸推出家门,一直推到猪圈旁边。 接下来,两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河边打水,唐雨柔提着木桶,张三牛端着木盆。 来到河边,两人先把木盆木桶清洗得犹如镜子一般,方才把水运送回去,回去后又把水缸清洗得一尘不染。 两人来来回回数趟,才把水缸装满,然后舀了半盆水放在猪圈里。 “累死我了。” 张三牛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一颗大石头上,怀念地说道: “等会儿打猪草,打完猪草之后需要剁碎了稍微煮一下。” “哎呀,还得建个炉灶,幸亏家里有锅,不然又得花钱了。” 张三牛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买锅的钱都是好不容易才凑够的,能省一点儿是一点儿。 休息好后,张三牛带着唐雨柔回了一趟家,出来的时候多了个镰刀与竹篓,外加一口陶锅。 两人用石头堆了个简单炉灶,便提着竹篓外出打猪草。 打完猪草回来之后,张三牛去废弃院子里找来一块废料木板,当做临时案板使用。 煮猪草可以杀死草里的虫卵病菌,猪吃了容易消化,但缺点是草里的营养会流失一部分,煮的太烂会产生一些有害物质。 张三牛拿起打火石,撞击了几次,连个火星都没瞧见。 唐雨柔瞧见,放下手里正在清洗的青草,说道: “我来。” 唐雨柔接过那块火石,没几下便成功点燃绒毛,然后升起了火堆。 张三牛接过唐雨柔的位置,再次干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烧火,点火他不行,但烧火他很在行。 不久,陶锅里的水被煮沸,唐雨柔打开锅盖,把猪草放了进去,稍微烫一下同时翻滚几遍,便用竹子编织的笊篱捞了出来,然后放到一边冷却。 眼看忙得差不多了,张三牛把炉灶内的木材取了出来,并用竹瓢从锅里舀水洒在上面。 水刚与火焰接触,便升起热腾腾的白气。 “哎,我回去了啊,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张三牛拍了拍手上的污泥,接着说道: “明天正式给你算工钱,大猪每天一文,小猪每天 0.2 文。” 12 只小猪加起来是 2.4 文,总共 3.4 文,这点钱还不如捉野兔呢。 唐雨柔的眉毛皱成了一团,不高兴的说道: “当时说好的是每一只猪每天 1.5 文。” 张三牛指着那群小猪崽说道: “你看那些小猪崽,它值 1.5 文吗?” 唐雨柔脸不红心不跳的点头说道: “值。” “值你个大头鬼,不如我养猪,你给我发钱好了。” “我没钱。” “也行,1.5 文就 1.5 文,但以后的猪饲料全部交给你承担,猪要是被你养死,你得赔一头同样大小的猪。” 唐雨柔低头思考,在心底默默计算得失,她没养过猪,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但她知道,1.5 文买不了一斤粟米,而猪一天的食量肯定不止一斤,张三牛肯定在挖坑等她跳。 “唉!” 张三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别纠结了,养猪最贵的地方在于饲料,光喂草可不行,五谷杂粮都得换着喂。” “饲料成本在六成到八成左右,一只猪养一年按 150 斤计算,能卖 1050 文,抛去饲料,还剩 200 文至 400 文。” “抛去意外成本,你觉得还剩多少?” 养猪竟然不赚钱,唐雨柔不相信张三牛不知道这一点,他肯定还有其它的原因没说。 张三牛摆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样子,说道: “所以我最多按照一文的价格给你计算工钱,而且小猪要减半。” 实际上,张三牛还有许多没有说明,猪粪可以堆肥,猪骨头煮汤、磨粉都可以。 猪胰脏可以做出真正的胰子,那才是真正的大头,十几块胰子,少说 200 文,前提是它没有被肥皂挤下市场。 唐雨柔迟疑地说道: “那好吧,就按照一文计算,小猪减半,不过猪养死了算你的。” “那不行,你得把死猪买回去,原价赔偿给我。” 唐雨柔苦着一张小脸,她从未养过猪,万一死的多了,她还不得倒贴钱? 忽然,唐雨柔想起了地主租地的事情,地主把地租出去,要收三成的粮食,一成用于交地税,她也可以照猫画虎一番。 “我没钱,干脆你出钱我出力,抛去所有成本,获得的利润你分两成,我分八成。” 张三牛一愣,这个法子确实不错,他之前都没有想到。 张三牛想了想,两成的利润,他好像一点都不亏,既然唐雨柔如此大方,他若是不成全她一番,岂不是辜负了她的美意? 张三牛装作吃了大亏的样子,说道: “嗯,你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你出力气,我承担风险,风险与利益挂钩。” “如果赚钱了,大家都能获利;如果亏本了,你也没有工钱,确实不错,你这脑子也太灵光了吧。” 一个人是两成,两个人就是四成,等以后人多了,他不就能赚得更多了吗? 想到这里,张三牛连连点头,笑着说道: “那就这么办吧,我先回去了啊,这里就交给你了。” 双方都心满意足,张三牛离开后,唐雨柔提着扫帚与簸箕进入猪圈,专心致志地清理卫生。 第二天清晨,张三牛来到猪圈,唐雨柔正在清洗竹片,她打算做个小木盆。 看见张三牛来到面前,唐雨柔把竹片放在一旁,把盐罐取了出来,打了个哈欠后质问道: “这是什么?” 张三牛心里咯噔一下,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年纪小就是记性差,他把一切问题都归咎于年龄。 张三牛的脸如丧考妣,心存侥幸地问道: “你打开了?” 唐雨柔颔首。 “你尝过了?” 唐雨柔依旧颔首。 “你知道这是什么了?” 唐雨柔还是颔首。 “知道了你还问我?” 张三牛突然大声地喊了出来,像大喇叭一样,唐雨柔被吓的一个激灵,盐罐差点从手里滑落。 唐雨柔不满的盯着张三牛,她因为这个盐罐,一整夜都没有睡好。 张三牛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地说道: “好吧,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反正你迟早要知道。” 唐雨柔以为得到了张三牛的信任,刚感动了半秒钟,便被张三牛接下来的话气得不轻。 “没错,那就是盐,我花了大价钱买的。” 唐雨柔虽然囊中羞涩,但并不代表她孤陋寡闻,如此白而细腻且不含一丝苦味的青盐是张三牛这个市井小民能够买得到的吗? 第53章 劁猪 然而,唐雨柔却是百思不得其解,张三牛究竟是如何得到这些珍贵的青盐的呢? 抢劫?唐雨柔摇了摇头,不太像,张三牛不被抢劫就已经算是万幸了。 盗窃?有这个可能,只是他是从谁那里偷来的呢?唐雨柔气鼓鼓地说道: “你是从哪里偷来的,难道就不怕被人找上门吗?那种达官贵人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吗?” 唐雨柔越想越觉得后怕,张三牛竟然如此的不懂事,她恨不得亲自给他一个教训。 眼见唐雨柔的表情越来越可怕,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一般,张三牛哭笑不得地说道: “我说,你能不能别胡思乱想了,只知道一个劲地说偷,搞得我好像是个小偷一样,就不能想想其他的可能吗?” “那这些精盐到底是怎么得来的?” 张三牛向前走了两步,一把夺过唐雨柔手中的盐罐后说道: “你别管,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要做的就是把这件事深埋在心底,不要告诉任何人。” “要不是朝廷明令禁止贩卖私盐,我早就去卖盐了,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跟你一起苦哈哈地养猪?” 张三牛愤愤不平地把地上的石子一脚踢飞,在这个落后的时代,他心中有无数赚钱的妙招,却只能一步一个脚印地从头开始,难道就不能一步登天吗?张三牛越想越生气。 “嘶,疼死我了。”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真是喝口水都能塞牙,张三牛一瘸一拐地把石头捡起来,抡了几圈胳膊,狠狠地扔向远处。 “所以这盐是你自己做的?”唐雨柔眼前忽然一亮,像是开窍一般想到一个不太可能的可能。 张三牛总是能做出一些世人所不知道的惊奇东西,就好比那引起附近几个村子惊动的水车,她就从来没有见过,为此,她家也买了五亩土地,导致她的积蓄消耗一空。 在古代农村,家里有田地,哪怕只有一亩,才会被邻居认可,不然平时都无人拜访,办事时也没人来帮忙。 理由很简单,没有土地,意味着你随时会离开这里,别人自己生存都艰难,又怎么会花费精力与你结交呢? 万一真遇到事,你拍拍屁股走人了呢?有了一块地,也就意味着你的根深深地扎在这里,你将在此处生存,你想跑,地也跑不了。 没有土地的人在村子里也会觉得低人一头,这又涉及到了面子问题。 以达尔文进化论的角度,好面子是为了融入群体,古人只有抱团取暖,才能从危机四伏的险恶环境中生存并繁衍后代。 在现今,生存变得十分轻松,从某方面讲,好面子反而成了一种累赘,人们的焦虑也大多由此而来,这是一种本性反应。 被唐雨柔猜中秘密,张三牛的脸色瞬间犹如变色龙一般,瞬间拉垮了下来,这个女人太聪明了,他的人生大敌除了张二牛之外,恐怕还要再加一个,那个人就是唐雨柔。 张三牛还想做最后的挣扎,他不甘心地说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坚决不承认你的说法,这盐就是我买来的。” “嗯嗯,就是你买的。”唐雨柔说话的语气敷衍至极,她心中早已认定,青盐就是张三牛做的。 瞧着唐雨柔的态度,张三牛感觉自己仿佛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张三牛索性转移了话题: “算了,起锅烧水吧,今天先用两只猪崽试试水。” 是要把猪崽放到热水里试水吗?唐雨柔满脸疑惑,但还是按照指示往锅里添水去了。 待会接热水需要用木盆,制作盐水需要木盆,好像还缺少缝合线,张三牛叹了口气,真是什么都缺啊,为什么出门前就没有想到呢? “你先烧水吧,我回去取点东西。” 无奈之下,张三牛只得回家一趟,等到返回时,手上多了三个木盆,还有一捆蚕丝线。 “等会咱们劁猪,就是把猪的某个器官割了,你先做一个固定小猪的支架,我来烧火就好。” “架子怎么做?” “很简单,我扯着猪后腿,架子能把猪头按住,不让它乱动就行,剩下的就看你发挥了。” 过了一阵子,热水烧开,张三牛用竹瓢把热水舀进三个木盆里,又把锅添满冷水。 往炉灶里添了两根木柴后,张三牛取来盐罐,把食盐倒进一个木盆里。 此刻,唐雨柔也把架子做好了,张三牛看了一眼,还算差强人意吧。 “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离远一点,然后把架子固定在地上。” “在这里不行吗?” “小猪惨叫会引起其它猪崽的不安,好歹给猪一个面子吧。” 张三牛笑着调侃道,小猪抵抗力不强,他害怕小猪因恐慌而生病,他可没有抗生素之类的药物。 他本想制作青霉素,不过失败了,这也正常,在这种落后的条件下,不失败个上百次,都不好意思说成功。 不久,两人把支架钉在地上,又把木盆抬到此处,最后捉了一只小猪并带着阉割刀等一系列工具来到支架处。 “第一步是消毒。” 说着,张三牛把阉割工具放进冷却的盐水里,随后用盐水仔细地清洗双手,唐雨柔也跟着洗了一遍双手,同时好奇地问道: “我们手上有毒吗?” “差不多吧,就是太小了,肉眼看不见,就像一块石头,分成两半还是石头,取一块再分成两半,它还是石头,一直分下去,等小到眼睛看不见的时候,你觉得它是什么?” 这还用想吗?唐雨柔不假思索地说道: “石头。” 至于分子、原子什么的,张三牛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干脆接着唐雨柔的话说道: “对啊,但是肉眼看不见,手上的毒就像小石头一样,我们是看不见的。” 张三牛又把猪崽从笼子里取了出来,仔细瞧了一下,是头母猪,那下一只就轮到公猪了。 “第二步,给小猪消毒,这头是母的。” 被张三牛抓住,猪崽受惊,立刻发出凄厉的叫声,张三牛像没听见似的,用盐水仔细地清洗它的左侧下腹部,距离左后腿根部较近。 之后,张三牛用清水把手上的盐水冲洗干净。 “你也冲洗一下。” 等了几分钟后,张三牛把小猪压在架子下面,又用软草垫在小猪的脖子上,好让它的脖子不那么难受。 随后,张三牛把清水端到跟前,对着唐雨柔说道: “你用清水给小猪冲洗一下,注意不要触碰没有消过毒的地方。” “看见那把小刀了吗,那可是阉割刀,也要用清水冲刷两下,至于那根针,暂时还用不到。” 经验丰富的敲猪匠,只需用阉割刀轻轻一划,就能给猪去势,也不用缝线,小猪自己便能愈合,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第54章 幸存八只 唐雨柔谨遵张三牛的指示,从盐水中取出阉割刀,在清水里冲洗了几下。 张三牛抓住小猪的后腿,指着小猪的左侧下腹部说道: “这里是小猪繁衍后代的器官,你划个小口,把它扯断就好,注意,伤口不要太大,合适就好。” 唐雨柔惊愕地看着张三牛,一时之间面红耳赤,居然让她干如此龌龊的事情,他还要脸吗? 猪崽的后腿被抓住,不断挣扎,张三牛为了避免劁猪时对小猪造成更多的伤害,便一脚踩在小猪的脖子上,同时用另一只手按住小猪的侧部,把小猪死死压在地面上。 “你快点啊,先找出器官的位置,然后动刀子。” 猪崽一直在嗷嗷惨叫,震得张三牛耳膜生疼,他等了半天,也没见唐雨柔有任何动静,便抬头一看,发现唐雨柔的脸色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哎,你还想不想赚钱了,这点小事都不敢做,要你有什么用?” 被张三牛如此轻视,唐雨柔气得脸色发白,她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屁孩吗? 随后,唐雨柔咬紧牙关,蹲在张三牛面前,找到张三牛说的部位后,手起刀落。 小猪崽遭受剧痛,突然尖叫得越发凄厉悲惨,那尖锐的叫声刺破空气,吓得唐雨柔一个手抖,手中的阉割刀再次向下一划,猪崽身上的伤口顿时扩大了两、三倍。 唐雨柔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张三牛看见这么大的伤口,一时间哭笑不得,对于这个结果,他早已有所预料,只是可怜了小猪崽,不仅要承受更大的痛苦,生存几率也大大降低。 “别发愣了,这只小猪就是特意给你练手用的,先把器官扯断就好。” 唐雨柔回过神来,按照张三牛的指示,找到器官并扯断,然后看向张三牛,等待下一步指示。 “一般到这个时候就大功告成了,把小猪放掉即可,不过伤口这么大,得用针线把它缝合。” “看见那缝合针了吗,用清水冲洗下,然后穿上丝线,像缝补衣服一样把小猪的伤口缝合。” 唐雨柔用手指捏住缝合针,在清水中冲洗,然后把丝线穿过针孔。 张三牛忽然说道:“哎呀,好像忘记给丝线消毒了。” 唐雨柔把目光投向张三牛,张三牛尴尬地笑道: “人嘛,总有第一次的时候,就这样吧,下次记得先给丝线消毒,穿上针线后再动刀子。” 小猪依然在声嘶力竭地惨叫,唐雨柔这次镇定下来,用她那灵巧的小手有条不紊地给小猪缝了几针,随后把针线剪断。 张三牛把小猪从架子上松开,又把它关到笼子里,小猪在笼子里哼唧了几下,便不再惨叫,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这次劁猪虽说有些波折,但总体上是成功的,就是不知道它能不能活下来。” 唐雨柔脸色有些发白,第一次做这种事情,难免有些手抖。 “把猪阉了,它就能长膘而且肉质不腥臊?” 张三牛点头: “对呀,我觉得某些地方应该懂得劁猪的手艺,只是信息不流通,再加上猪的死亡率太高,养猪的农户过于稀少,因此大家都不知道劁猪这回事。” “你说的死亡率太高,难道是因为他们没有消毒吗?” 张三牛没有回话,只是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他们没消毒,难道是因为他们不会制作青盐?” 张三牛刚想回答,突然意识到唐雨柔话语中的陷阱,便着重强调道: “盐是我买来的,不是做的。” “对,确实是你买来的。” 张三牛简直无语到了极致,这人怎么就非得揪着这一点不放呢? “消毒不一定要用盐,也有其他可以替代的物品,可能还有其他原因吧,我觉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信息不流通。” 两人回到猪圈,唐雨柔把笼子放在地上,打开竹笼的笼门,小猪崽欢快地跑向老母猪,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仿佛在向老母猪诉说张三牛两人的邪恶罪行。 张三牛站在猪圈入口,双手扒在围栏上,说道: “再逮一只小猪崽,这次换成公的。” 听到指示,唐雨柔双手放在前面,小心翼翼地走向老母猪。 原本围在老母猪腹部的小猪崽,眨眼间便一哄而散,一个比一个跑的欢快。 唐雨柔眼疾手快,瞬间抓住一只猪崽,瞧了一眼,发现是只母猪崽,便把它放掉,转而扑向另一只小猪崽。 最终,两人带着公猪崽一路走到支架处,唐雨柔在小猪崽凄厉的惨叫声中,干净利落地割了它两刀。 公猪崽去势时,也可以割一刀,但是伤口太大,不易于愈合,大部分都是割两刀。 忙完后,张三牛如释重负般地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说道: “累死我了。” 唐雨柔面色古怪地看了张三牛一眼,明明干活的都是她,他也好意思说累? 第二天,唐雨柔拉着张三牛来到猪圈,指着昨天被去势的第一头小猪说道: “那只小猪崽一直卧在那里,病恹恹的,赶它它也不动。” 张三牛扫了一眼后,不以为意地说道: “没事,正常反应,过一阵子就生龙活虎了,在你身上割一刀,你也跟它一样。” 唐雨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张三牛来上两拳,什么叫在她身上割一刀? 第三天,那只小猪崽的病情越发严重,张三牛依然不以为然地说道: “没事,正常反应。” 第四天,张三牛还是用同样的语气说道: “没事,正常反应。” 唐雨柔两眼上翻,气呼呼地大声质问道: “这只小猪都死了,你还说没事?” “没事,这天下哪有不死猪的啊,它挺不过来自然就死了,一切皆在预料之中,淡定,淡定。” 又过了数天,剩下的小猪全部被去势,其中有四只没有挺过来,最初的那只母猪崽死得最早,也是张三牛说正常反应的那只,至于最初的另一只,则成功地幸存了下来。 十二只小猪崽,幸存 8 只,死亡率达到了三分之一。 过后,张三牛总结了一下,部分原因是消毒没到位,刀具最起码应该用盐水浸泡半个小时。 小猪死后,唐雨柔想把死猪吃掉,说是为了不浪费。 张三牛对她说,病毒就像一个无孔不入的恶魔,从小猪伤口处进入身体里,并在里面疯狂增长,小猪身体里已经充满了病毒,她要是不怕死,就随便吃。 唐雨柔吓得立刻把小猪丢掉,随后像扔炸弹一样把小猪尸体远远地抛出去。 至于对小猪尸体进行无害化处理,张三牛表示,条件有限,以后再做考虑。 第55章 韩岩 时光荏苒,短短数日,夏季便悄然而至。 张三牛家的庭院里,再次迎来每月一次的分钱大会,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多了一个人,那便是张二牛。 张大牛与王铁柱总共卖出一百五十多块肥皂,获得银子十五两多一些。 跟往常一样,为了方便,取整十五两,剩下的铜钱留待下次计算。 每个人都数够了自己应得的铜板,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张三牛获得七百五十文。 随后,张三牛用草绳把铜板串起来,高兴地抱在怀里,张二牛看着张三牛怀里的铜板,那眼神,就像饿狼看到了小绵羊,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别看了,再看也没你的份,等来年吧。” 张三牛笑嘻嘻地说了一句风凉话,便小跑着走向自己的小屋,藏钱去了。 张二牛看着张三牛的背影,内心就像个被灌满了醋的瓶子,充满了说不出的羡慕与嫉妒。 接下来的计划与上个月如出一辙,张大牛与王铁柱继续外出贩卖肥皂,张运国、李敏、张二牛去开垦田地,张三牛去照看自己的小猪,同时为唐雨柔讲解如何照顾好小猪。 日子一天比一天热,张三牛除了与唐雨柔养猪外,又接过了放羊的担子。 看着一群绵羊在山坡上悠闲地啃着青草,张三牛自己也悠闲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旁边放着一个装满羊粪蛋的竹筒。 唐雨柔在不远处收割着猪草,偶尔擦拭一下额头的汗水,等到傍晚,两人便一同回家。 单乐县县丞韩岩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今年来找官牙购买荒地的百姓比往年多了许多。 韩岩找来文案,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那些百姓大都位于南山附近,他觉得其中有些蹊跷,便找到县令周伯辰,向他汇报此事。 周伯辰听罢,令韩岩带着两名衙役去南山查探此事后,便继续处理日常工作。 韩岩骑着马走在前面,两名衙役苦哈哈的走在后面,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湿。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艰苦跋涉,三人终于来到大王村附近。 刚走到村子的田地边缘,韩岩远远的便看见三个人在土地上忙碌,他们就像辛勤的蜜蜂一样,在这片土地上挥洒着自己的汗水。 韩岩缓缓的走近后,发现是一个老丈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他们正在开垦荒地,这着实令他感到奇怪。 以往县令周伯辰年年下令,鼓励百姓大力开垦荒地,然而并没有太多的作用。 如今,居然有百姓自发的进行开荒,这怎能不令他疑惑? 韩岩走上前,不确定的问道: “老丈,你们这是在开荒?” 老丈擦了一把汗水,转头看向韩岩,瞧见他身上的官服,有些惧怕的说道: “如官老爷所说,小民正是在开荒。” 韩岩得到答复后,心想,这也许是偶然,便告别老丈,继续骑马前行。 不久,韩岩又看到一户人家在开垦荒地,韩岩压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前行。 在看到好几处开荒的人家后,韩岩终于不淡定了,他心里确定,那些被购买的土地正是这些开垦的荒地。 在看到下一户开荒的人家后,韩岩下马,走上前问道: “老丈,你们为何要开垦荒地?” 百姓怕见官,见到官老爷的反应都差不多,那老丈惶恐的说道: “官爷,这些都是小民通过正经手续购买的土地。” 老丈也曾遇见过,有人辛辛苦苦的开垦土地,被衙役以有主之地没收了去。 韩岩一听便恍然大悟,那人是误会他的意思了,连忙微笑着安抚道: “老丈,您误会了,我是想知道,你们一家为什么要开垦荒地?往年不都是放任不管的吗?” 那老丈明白韩岩的意思后,指着远处的河流说道: “官爷,那里有水车,可以把水运送到此处,将来,这块土地开垦出来后,也能长出庄稼。” 水车,那是什么东西?韩岩疑惑地说道: “麻烦老丈带我去瞧瞧。” 老丈连连摆手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 随后,韩岩让两名差役在原地等候,他跟着老丈前往河边。 还未来到河边,韩岩便远远瞧见,水车犹如一个大车轮,源源不断地将水提起并洒在水槽里,水槽与数根竹子连接,竹子架在半空中,依次向下传递。 竹子的远端有水流哗啦啦的流了出来,落在水渠里,浸润土地并向着远方传输。 走进河边,韩岩终于瞧见水车的全貌,不禁惊叹出声: “妙啊。” 一旁的老丈被吓了一个哆嗦,随后醒悟过来,原来韩岩说的并不是他自己。 “官爷,小民已经带到,便回去整地去了。” “老丈勿急,先回答本官一个问题再走也不迟啊,这水车是谁发明的,居然如此神奇。” “是小王村的老木头带着他的两个儿子做的。” 在木制的水车完工后,张运国急于开荒,便鲜少参与其中,剩下的竹制水车大都是在老木头的带领下完成的,因此后面的村民只知道老木头,而不知道张运国。 唯恐解释不清,老丈又战战兢兢的说道: “水车是老木头免费帮我们做的,以后只要出些修理费便可以找他一家子修理。” 韩岩听后,不禁感叹,这老木头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如此乐善好施,慷慨大方,真乃奇人也! 偶尔,奇人也与傻子挂钩。 有了这水车,百姓日后不仅浇水便捷,还能节省人力物力,而且积极开荒,土地的品质与数量也会大幅提升,若能推广至全国,那粮食产量也会大幅增长。 一想到此处,韩岩便喜不自禁,笑容如熟透的石榴般绽放,凭借这份功绩,他未来的仕途必将顺遂不少,虽不敢说一路青云直上,但一帆风顺是少不了的。 与老丈告别后,韩岩沿着河流一路上行,每隔几十米便可看到一个水车,直至看到一个巨大的石碾,旁边还有一个舂米的石臼。 这个石碾是后来才做好的,第一个制作出来的叫石磨,石碾与石磨有很大的区别,石碾属于粗加工,石磨属于细加工。 有个扎着总角的孩童正在石碾旁边清理谷物,还有一个排队等候的孩童。 李敏也曾想给张三牛扎个如同两个羊角一般的总角,张三牛觉得不好看,便将头发束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韩岩不禁快步上前,发现那石碾竟然是由水车带动的,心中的渴望愈发强烈,想要把水车推广到全县,这可是一份实打实的功绩。 韩岩也想上报朝廷,独揽这一笔功绩,然而有个县令如泰山般压在他头上,他并没有独自上报的权利。 第56章 认知片面 韩岩好奇地问道: “小孩,你这石碾用一天要交多少文?” 被询问的孩童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反问道: “不是说不收钱吗?” 韩岩脸上写满了惊讶,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不可置信地问道: “这也不收钱?” 那孩童没有见过官差,也算得上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满地大声发问道: “为什么要收钱啊?” “哦,我搞错了,确实不收钱。” 随后,韩岩带着错愕的表情继续沿着河流往上游走去。 那两个孩童在原地叽叽喳喳地讲了起来: “那个人好奇怪啊。” “嗯,真奇怪,不像是好人......” 韩岩怀着好奇的心情一路往上,直到来到南山村后,再也看不到田地,便换成主路返回。 等韩岩找到两名差役后,天色已黑,三人只好找到就近的驿站过夜,等第二天再返回县衙,回去的时间便要快了许多,一不需要绕道,二是下坡路,三个多小时便足够回去,主要还是靠腿走路的两名差役拖了后腿。 古代权利不下乡,县衙有什么差事大都交给当地的乡绅富豪来管理,其中小部分原因就是道路交通不发达,在路上耗费的时间比办事的时间还要长。 韩岩回到县衙后,将水车一事禀告给县令,县令周伯辰一听,竟有如此妙物,泼天的富贵自此降临。 随后,周伯辰推掉所有应酬,连忙快马加鞭,到南山附近巡视了一番,他同样询问水车的发明者是谁,得知是张三牛后便不再放在心上,也确实如韩岩所说,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乡下泥腿子。 回到县衙后,周伯辰将韩岩唤来,两人屏退左右,在密室中交谈。 “老韩啊,本县有一奇人,名叫赵运通,他才气过人,慷慨大方,独自发明水车,为百姓省去浇水之苦,且分文不取。” 韩岩一听,便心领神会,周伯辰这是想把发明水车的功劳安在他的外甥赵运通身上。 “大人,此举恐怕不妥吧。” 韩岩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眼角上挑,露出职业式假笑。 周伯辰听后,不用思考便知,韩岩这是来讨要好处了。 “本县令即将升迁,到时候,本县令在上面为你美言几句,你再去活动活动,这个位置非你莫属啊。” 韩岩心中暗骂,光美言几句有什么用,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实际上,韩岩想升迁至县令,周伯辰这个现县令的评价占据了很大一部分。 如果没有水车这个功绩,就凭周伯辰这样的蠢货,还想升迁,那简直是痴人说梦,不降级就不错了。 不过骂归骂,表面功夫还得做足,韩岩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高兴得像一朵盛开的菊花: “那下官就提前恭喜大人升迁了。” 周伯辰摆了摆手,喜笑颜开地说道: “同喜,同喜。” 随后,周伯辰取来笔墨,将此事上报给明州知府江德水。 周伯辰的官位,本来就是江德水一手提拔上来的,等他升迁后,大概率也是在江德水手下做事,他若是越过江德水越级上报,江德水日后肯定会给他小鞋穿。 韩岩辞别周伯辰,回到府邸,又写了一封密信,差下人连夜送往明州同知李卫和。 如果说韩岩是周伯辰的副官,那么李卫和就是江德水的副官,正副之争,由来已久。 江德水正在画舫上接待友人,下人带着周伯辰的信求见,江德水看过信件的内容后,立刻开怀大笑,当场闭门送客。 随后,江德水在回信上写到: “明州府有大才,名曰李志行,在单乐县赵运通的协助下,两人共同研发水车。” 江德水短短几句话,便把研制水车的大部分功绩放在了李志行身上,周伯辰收到江德水的回信后,对于功劳被分走大部分,没有丝毫不满,反而心中窃喜。 因为江德水的回信,说明两人的关系更加的亲密,周伯辰讨好了上司江德水,以后的官途将会更加的一帆风顺。 同知李卫和接到韩岩的密信后,简单的回了几个字: “细查,静而观之。” 李卫和只是江德水的副官,无法与他正面抗衡,只能等待时机,就如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出其不意的给予致命一击。 韩岩阅读完李卫和的回信后,洋洋自得的点了点头,他表面上是县令的下属,暗地里是李卫和安插在县令身边的间谍,李卫和与县令都承诺,将来助他飞黄腾达。 韩岩只需要默默的做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两面派,将来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身份不暴露,他都可以获得属于他的利益,升迁县令,可谓是万无一失。 不久,江德水接见了县令周伯辰与他的外甥赵运通,接见前,周伯辰对赵运通嘱咐道: “不要暴露我与你的关系。” 赵运通心领神会,如若知府知道他与县令的关系,便会认为,他的才华不过尔尔,只会靠裙带关系罢了。 赵运通少年英俊,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江德水瞧见赵运通的第一面便忍不住夸赞道: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赵运通双手作揖,躬身行礼,诚惶诚恐道: “拜见知府大人,大人谬赞了,晚辈实在愧不敢当。” “嗯。” 江德水颔首,随即便单刀直入: “水车是你发明的,被人分走功劳可有怨言?” “回大人的话,晚辈一心只想把水车发扬光大,为全天下的百姓排忧解难,从未想过为自己谋私利。” “好,好,好。” 江德水接连说了三个‘好’字,足见他对赵运通的回答非常满意,如此大功,竟然从未想过为自己敛财。 “本官手下正缺人手,不知你可否给老夫一个薄面?” 赵运通心中狂喜,但面上却云淡风轻,义正言辞道: “能为大人排忧解难,晚辈义不容辞。” 随后,江德水带着周伯辰前往南山,亲自参观了水车后,江德水情不自禁地连连称赞。 粗略地游览了一番,江德水询问当地最擅长制作水车的木匠是谁,得知是老木头后,便带着老木头一家三口扬长而去。 韩岩被周伯辰留下看守县衙,未能目睹这一幕,不然以他谨小慎微的性格,必定会挺身而出,以免引火烧身。 韩岩误以为,老木头才是水车的真正发明者,只是在向周伯辰汇报时,将其描述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乡下佬,不足为惧。 无论是江德水、周伯辰,还是韩岩,因为信息不足,三者的认知都是片面的。 第57章 虚惊一场 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张三年赶着羊群来到了河岸边,河岸两边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宛如一层绿色的地毯,而且气温比其它地区凉爽一些。 相对于山羊,绵羊简直就是一种愚蠢至极的生物,同样也更加温顺,山羊三天两头便打一次架,而绵羊打架则较为少见。 对于张三牛来说,放羊反而是一种较为轻松的工作,他只需要坐在那里,防止绵羊走散即可,同时,还要防止绵羊偷吃庄稼,不然被人发现了,少不得一顿臭骂。 河边的石头上有许多田螺,张三牛用手一抓,便能把田螺从石头上揪下来。 田螺个头不大,还没有手指头大,而且不能多吃,吃多了会引起消化不良。 张三牛趁着空闲时间,抓了一小兜田螺,准备回去后扔火里烧着吃。 张三牛正抓田螺抓得起劲的时候,唐雨柔背着竹篓走了过来。 两人都有各自的任务,唐雨柔割猪草,张三牛放羊,两者刚好可以同时进行,于是提前约定地点,之后进行碰面。 等羊群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张三牛开始捡羊粪蛋。 猪粪的有机物含量在 15%左右,羊粪达到了 24%,远比猪粪高,施入土壤后便是有机肥,种出来的农作物产量更高,而且呈颗粒状,可以防止土壤板结,土壤的透气性会更好。 唐雨柔割了一篓子青草后,便在一旁等候,张三牛扫了一眼地面,还有很多羊粪蛋没有捡完,又看了一眼篮子,里面堆了半篮子的羊粪蛋,干脆也不捡了。 自从肥皂赚了钱后,羊粪蛋捡与不捡的区别不大,张三牛仅是把捡羊粪蛋当成一种乐趣罢了。 张三牛与唐雨柔结伴回家,张三牛走在羊群的最前面,充当羊群的领头羊,引领着这些愚蠢的绵羊。 两人分开后,张三牛领着羊群回到家,把羊群关进羊圈,又接着清理羊群走过时落在地面上的羊粪蛋。 忙完一切后,张三牛又把菜园子里的杂草清理了一遍,清洗晾干后可以作为绵羊的饭后甜点。 接着便是处理菜园里的害虫,张三牛找到蓖麻叶捣碎后晾晒的干粉,兑水后便是现成的农药,可以防止菜青虫、地蛆、食叶甲,也可以抛撒到粪坑,灭杀蚊蝇的幼虫。 等张三牛忙完一切,太阳已经快要落山,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想做便做,张三牛拖着自制的躺椅,来到一棵槐树下面,躺在上面美滋滋的摇晃了起来。 这个躺椅虽然长得很丑,但它的功能却非常强大。 槐树春季开花,花期不长,只有短短十天左右,也是人们吃槐花的最佳时期,开花期过后,要想继续吃槐花,只能等来年春天。 槐花刚好可以通过蒸馏提取精油,可惜张三牛没有制作蒸馏工具,只能错过提取精油的机会。 张三牛躺在丑陋的躺椅上,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张运国几人驱使着牛车走了回来,牛车上堆满了开荒时清理的杂草,以及请人采摘的数筐桑叶。 蚕宝宝已经从蚕茧中孵化,所有人都忙着开垦荒地,脱不开身,因此只能雇人采摘桑叶。 张运国把杂草从牛车上拖了下来,张二牛推着独轮手推车过来,抱起部分杂草放在手推车上面。 这些杂草被清理时连带着根一起,需要把上面沾染的泥土清洗掉,这会消耗大量的清水,水缸里的那点水倒是够用了,但是打水也是一个耗费体力的工作,与去河边清洗杂草相比,不划算。 等手推车上堆积如山的杂草时,张二牛推着手推车前往河边清理杂草。 牛入了圈,张运国往食槽里添加青草、秸秆,并撒上一把大豆作为奖赏,牛便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到了饭点,一家人围坐在桌子旁,唯独张大牛与张三牛不在,张大牛出去卖货,众人都知晓。 但张三牛居然不在,这可就奇了怪了,他平常都是第一个在场的。 “三牛呢?” 赵欣疑惑地回道: “刚才还在那里锄草,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张运国说道: “都出去找找。” 众人出去寻找,南院、纺织室、牛圈、屋内等,到处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张三牛。 一时之间,众人开始着急起来,张三牛该不会是走丢了吧,只是没有人说出口。 此时此刻,柴火堆后面,大槐树下,张三牛翻了个身,已然进入梦乡,在美美的睡觉,对于外界毫无察觉。 众人走出家门,到胡同小巷中寻找,同时大声喊着张三牛的名字。 众人喊得精疲力尽,垂头丧气地回到院子里时,依然没有找到张三牛。 张运国脸色急切,声音嘶哑地说道: “整个村子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三牛,我去报官。” 这时,张三牛睡醒了,从躺椅上下来,打着哈欠从柴火堆后面走了出来,看见众人都站在院子里,睡眼惺忪地问道: “饭熟了吗?” 张三牛不见了,竟然还有人想着吃饭,到底是谁这么没心没肺啊。 “这好像是三牛的声音。” 赵欣疑惑地说道。 好像确实是三牛的声音,一时间,众人像木头一般愣在原地,随后缓缓地转过身,激动地看着张三牛。 “你躲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张三牛指着柴火堆,迷迷糊糊的说道: “我在后面睡了一觉,找我有什么事啊?” 弄明白事情原委后,众人都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张三牛,到底是打一顿让他长点教训,还是就此作罢,当做无事发生。 随后,张三牛走到柴火堆后面,把自己的躺椅拖了出来,放在棚子下面,以防下雨淋湿。 众人闹了半天,原来是虚惊一场,误会解除后,所有人皆大欢喜,随后开开心心地去吃饭。 第二天,张三牛继续放羊,唐雨柔见到张三牛后说道: “粟米都用完了。” 张三牛一时间有些头疼,猪的食物范围广,这也意味着不能单一地喂一种食物。 “先用猪草将就一段日子,我想想如何搞到豆渣。” 豆渣是豆类加工后的副产物,把大豆挤压榨油后的产物是豆渣,磨豆腐过滤后的产物也是豆渣。 只是,豆渣给人吃都不够,更别说给猪吃了,这可真是让人犯难啊! 第58章 豆腐 张三牛首先想到的是豆腐,河边正好有一个石磨,免去了磨豆腐的苦差事,美中不足的就是需要多跑一段路。 至于榨油,张三牛并未深思,主要是成本太高,建造作坊需要耗费大量钱财。 目前的百姓还在使用陶锅做饭,究其原因,铁的产量太少,导致炒菜还没有传入寻常百姓家。 张三牛已然想好,榨油、酒楼、炒菜、猪肉等一整条产业链,等他飞黄腾达之后就去开酒楼。 想到此处,张三牛便想到了水车,他估摸,最迟秋季,衙役收税时,水车的事情就会传到县令的耳朵里,他只需静待好消息即可。 张三牛收回思绪,对着唐雨柔说道: “哎,我们开个豆腐坊吧,反正成本低,主要就是人力成本与大豆的收购成本,这两者都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唐雨柔问道: “开豆腐坊干什么?” “搞豆渣啊,以后给猪喂豆渣,顺便再找个人卖豆腐,岂不是两全其美。” “行啊,你会做豆腐吗?” “还可以吧,应该不难。” 听到张三牛的肯定,唐雨柔想起了食盐的事情,她意味深长的再次问了一句: “哦,你确定会做豆腐?” 张三牛没有察觉唐雨柔的言外之意,满不在乎的说道: “马马虎虎吧。” 当天晚上,张三牛就洗了三斤大豆,小心翼翼地放在木盆里泡着。 第二天清晨,张三牛兴高采烈地带着泡好的大豆来到石磨旁边,周围恰好空无一人,张三牛心中暗喜:不用排队真是太好了! 实际上,除了逢年过节的,很少有人使用石磨,石磨磨出来的都是精细的食物,百姓很少吃到。 他舀了一勺带水的黄豆,稳稳当当地倒进磨眼里,不一会儿,白色的浆液就像瀑布一样顺着石磨的边缘流了下来。 等黄豆全部磨完,张三牛也收集了不少浆液,然后心满意足地拍拍屁股走人。 石磨内还有不少浆液没有清理,张三牛满不在乎地表示,石头太重,就不处理了。 张三牛来到猪圈,找到一口小锅。 往锅里倒了点油,锅上支个架子,把浆液用麻布包裹住并放在架子上面,豆浆便像水滴一样一点一点的过滤了出来。 随后大火煮上两分钟,取出一部分作为豆浆,剩下的倒进木桶里,并倒入石膏水搅拌。 石膏是一种很常见的矿物,磨成粉兑水便是石膏水。 张三牛把豆浆分成两份,一份放置不管,等豆蛋白凝固便会形成豆腐脑,另一份用石头压在上面,把水分挤压出来一部分,随后便会形成豆腐。 不久,唐雨柔背着竹篓回来了,她瞧见后惊讶地问道: “豆渣做好了?” 张三牛一脸懵逼,她不应该问豆腐吗,怎么问起了豆渣。 不过,懵逼归懵逼,张三牛还是把麻布裹着的豆渣拿了出来。 “这就是豆渣?” 唐雨柔疑惑地问。 “嗯,你可别偷吃啊,这是给猪吃的。” 张三牛边说边解开麻布,黄白色的豆渣便露了出来。 唐雨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真想把张三牛的嘴巴缝上,看他还敢不敢信口胡诌。 豆渣虽然是豆腐的副产品,但价格可不低,一斤豆渣的价格虽比不上一斤粟米,但也抵得上其七成了。 至于豆腐,百姓吃不起肉,便用豆腐代替。 张三牛抓起一把豆渣,用手指搓了搓,说道: “豆渣不能直接喂猪,得蒸煮十几分钟,然后搭配秸秆、草料喂猪。豆渣不能太多,要是湿豆渣,占总饲料的两成左右就行;要是干豆渣,一成即可。” 豆渣发酵后喂猪更好,不过没有发酵剂,周期太长,不好掌控。 等唐雨柔把猪草切碎煮好后,豆腐也压得差不多了。 张三牛搬开石头,把豆腐四周的木片取开,揭开麻布后,一块白白嫩嫩的豆腐呈现在眼前。 “嘿嘿,做好了。” 豆腐都做好了,那豆腐脑自然更早做好了。 关于甜豆腐脑与咸豆腐脑哪个更好吃的争论,张三牛没有犹豫,因为在他看来,咸豆腐脑是唯一的选择,毕竟糖比盐贵多了。 唐雨柔给猪投放完饲料后,走到张三牛跟前,手里还端着一碗豆浆,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后,评论道: “这豆腐看上去有模有样的,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放心,肯定毒不死你。” 张三牛掐下一块豆腐,放在嘴里嚼了嚼,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就是这个味儿。” 随后,张三牛把目光投向唐雨柔,脸色愤然地看着她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 唐雨柔喝完后,还擦了擦嘴唇,她注意到张三牛埋怨的小眼神后,奇怪地问: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把我的豆浆都喝完了,我还没喝一口呢。” 张三牛没好气地说。 张三牛的语气充满了抱怨,谁知,唐雨柔不仅不以为耻,还理直气壮地怼道: “谁叫你不多准备一点,我还以为你都喝过了呢。” 张三牛不想与唐雨柔争论,只好转移话题: “豆腐都做好了,我们交给谁出去卖?” “你家那么多人,还找不到出去卖豆腐的人?” “哎,你不懂,我家买了几亩地,现在都忙着开荒呢。” “我懂。” 唐雨柔说道,因为她家也买了几亩地,为此,她娘辞去了绣娘的工作,每天都在开荒。 宁愿辞去工作都要开荒,百姓对于土地有一种疯狂的执着。 而唐雨柔每天除了养猪外,下午的时间都用来开荒了。 “我家是没什么人了,你呢,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爹?” 唐雨柔脸色忽然暗淡下来,语气低沉地说道: “他死了。” “呃,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这件事的。” “没关系。” 张三牛仔细瞧着唐雨柔的脸,都黑成这个样子了,还能说没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张三牛从唐雨柔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丝怨恨,张三牛吓了一跳,唐雨柔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张三牛退缩了,他选择临阵脱逃: “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张三牛把豆腐切成两半,又挖了一些豆腐脑,与豆腐一起放进木盆里,随后小心翼翼地对唐雨柔说道: “剩下的都是你的了,我先走了。” 说完张三牛轻手轻脚地离开,没有发出一丝动静。 此处的木盆有很多,大小不一,大的如脸盆,小的如茶杯,都是唐雨柔抽空做的,算是一项非独门手艺,因为南山村村民大部分都会做。 唐雨柔望着张三牛渐行渐远的背影,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她根本就没有生张三牛的气,所有的一切都是张三牛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 张三牛走了没多远,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处理,他一直想找个时间把猪尾巴弄断,却总是忘记。 此刻,张三牛想回去又不敢回去,他不知道唐雨柔是不是还在生气。 回到家里,张三牛走进厨房,把木盆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赵欣恰巧在厨房里,她瞥见后好奇地问道: “这豆腐是从哪儿来的?” 张三牛连忙解释道: “我做的呀,昨晚不是泡了一夜黄豆嘛,今天就把它做成豆腐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赵欣回想起来,张三牛昨晚确实洗了不少黄豆,只是没想到,第二天就被张三牛做成了豆腐。 豆腐的做法在民间流传很广,但不代表家家都会做豆腐。 黄豆的价格可以达到粟米的两倍,注定了百姓不可能时时吃到豆腐。 而黄豆也是犒劳耕牛的主要食物,所以说,古代牛吃的食物有时比人还好。 第59章 青蛙 张三牛皱着眉头,苦恼地说道: “就是缺一个出去卖豆腐的人。” “卖豆腐?” “是啊,豆腐做出来了,自然是要找人出去卖豆腐。” 赵欣眼前突然一亮,她想到自家弟弟赵雷正缺一个生计,于是赶忙说道: “让我弟弟赵雷来卖吧。” “也行,就是豆腐的保存时间不长,最好是当天做当天卖。” 赵欣好奇地问道: “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张三牛回道: “现在天气热,早上做好豆腐,可能下午就变酸了。” 有句老话说,早不买猪肉,晚不买豆腐,就是因为豆腐的保质期太短,时间一旦放久,就会变质且有发酸的气味,用手摸一下,会感觉豆腐表面有发粘的感觉。 “这好办,让赵雷天天早上出去卖豆腐。” 从泡好的黄豆开始做豆腐,大约要花费两个多时辰,意味着每天凌晨 3 点做豆腐,早上 7 点才有可能做好。 之所以说做豆腐苦,就是苦在时间上。 “大嫂,你有所不知,这做豆腐耗费的时间太长,至少要花费两个时辰,所以,最好还是中午做下午卖。” 一般人卖豆腐都是凌晨做,清晨卖,张三牛不想苦了自己,因此把时间后调。 赵欣点头说道: “嗯,都听你的。” 第二天,张三牛放羊回来,便瞧见赵雷夫妇与赵欣在院子里聊天。 初次见到张三牛,赵雷夫妇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赵欣站了出来,为双方介绍了一下。 “这是赵雷,这是他媳妇王翠花。” 张三牛微笑着点头示意:“你们好,我叫张三牛,以后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交谈片刻后,张三牛洗漱完毕,带着赵雷夫妇向河边走去。 张三牛与赵雷并肩而行,边走边聊,从聊天中他得知,赵雷上面有 3 个哥哥、两个姐姐,他排行最小,去年冬季刚刚结婚。 张三牛羡慕地说道: “雷哥,你家这么多人,干活不缺人手啊。” 赵雷苦笑一声,说道: “家里总共才 42 亩地,却有 17 张嘴,这一张一合,都要吃粮食啊,那点地根本不够吃的。” 张三牛心想,确实如此,人均不到 2.5 亩地,恐怕连肚子都填不饱,更别提还要交税了。 张三牛家原本有 40 亩地,与赵雷家相比,也算是门当户对,所以赵欣才会嫁给张大牛。 “你家没买地吗?” 赵雷一脸懊恼地说道: “哎,别提了,家里一分钱都没有,而且也没人相信欣姐的话,要是早知道会这样,就算是借钱也要买几亩地。”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河边,石磨依然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这个磨盘得清洗一下。” “交给我吧。” 赵雷走到石磨跟前,看着石磨不停地转动,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张三牛指着河里的水车,恰到好处地说道: “用木棍把水车卡住,石磨就停了。” 听罢,赵雷脱下草鞋,挽起裤腿,捡起一根木棍,赤着脚走进了河里。 赵雷如力士般将木棍卡在水车的主辐条下面,水车戛然而止,石磨也随之停了下来。 赵雷上岸后,走到石磨旁,轻而易举地把推把取下,双手犹如铁钳一般紧紧抓住上面的磨盘,与王翠花齐心协力,便稳稳当当地把磨盘取了下来。 张三牛看得目瞪口呆,这个石磨恐怕有两百斤重,两人看着身材单薄,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把石磨取了下来,力气着实不小。 随后,赵雷打来一桶河水,用刷子清洗石磨上的污渍。 洗刷干净后,把石磨再放上去,装上推把,抽出卡住水车的木棍,石磨又开始不紧不慢地转动起来。 张三牛往磨眼里舀了一勺黄豆后,便放任自流,剩下的全部交由赵雷接手。 为了充分提取黄豆里的蛋白,赵雷把黄豆磨了一遍后,又把豆渣磨了两遍。 最后把水车再次卡住,把石磨内部的豆浆清理出来,至于水车便任由其卡住,主要是因为石磨用久了,其内部凸凹的棱纹沟槽会被磨浅,最终被磨成平面。 三人带着磨好的豆浆与豆渣,走回家并起火热豆浆,最后使用石膏水点豆腐。 豆腐成型后,赵雷与王翠花挑着扁担,挨家挨户的出去卖豆腐。 张三牛一时间无所事事,便拿着镰刀出去收割艾草,夏季的蚊子犹如饿死鬼投胎,光知道吸血,需要好好的治理一番。 张三牛割了一捆艾草后,一只青蛙忽然映入眼帘,张三牛放下艾草,朝着青蛙扑了上去。 青蛙可以捕捉蚊子,把青蛙养在水缸里,放在潮湿的地方,青蛙便会自己捕捉蚊子,同时捕食水里面的蚊虫。 蚊子喜欢待在有水的、阴暗的角落里、草丛中,它会把卵产在水中。 一只蚊子一次产卵200到300颗,一年产卵6至8次,蚊子从卵到成虫,大约需要 10 天左右的时间。 而青蛙可谓是蚊子的克星,无论是青蛙还是蝌蚪,都会捕食蚊子以及蚊子的幼虫。 青蛙一天可以吃上百只蚊子,而且很抗饿,可以几个月不吃东西。 张三牛追寻着青蛙的叫声,一路朝河边走去,手里攥着两只青蛙,小手上沾满了青蛙表皮分泌的黏液。 等来到河边时,张三牛看见有人正在用竹竿钓青蛙,竹竿上绑着半截蛙腿。 他旁边放着一个竹篓,里面铺了满满的一层青蛙。 一只青蛙忽然一跃而起,精准地咬在诱饵上,那人迅速收起竹竿,一把捏住青蛙,把它的两条后腿折断,随即将它扔进竹篓里。 那人看见张三牛后,把食指放在嘴前,示意他安静。 张三牛明白,钓青蛙需要在一个安静的地方进行,就算是两人结伴钓青蛙,也会分开,各自挑选一块安静的地方独自钓青蛙。 青蛙是一种很蠢的动物,只要用小虫子在它眼前晃动,它就会咬住诱饵死死不松嘴,根据这个特性,一个人一下午便可以捉到一、二百只青蛙。 张三牛看了一眼手中的青蛙,顿时就感觉它们失去了吸引力,他对李二狗小声喊道: “二狗,给我 10 只青蛙,我给你一文钱。” 李二狗听后,激动得大声问道: “真的?” 物以稀为贵,而青蛙遍地都是,百姓想吃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捉,因此青蛙价格极其低贱。 试想一下,10 只青蛙一文钱,一个人一天能钓青蛙 300 只,一天便是 30 文钱,青蛙想不灭绝都难。 张三牛买青蛙是为了捉蚊子,绝非为了果腹,他郑重其事地说道: “必须是完整的,断腿的青蛙可万万要不得。” 李二狗拍着胸脯保证道: “放心吧,你稍等我半个时辰。” 买肉对于寻常百姓而言,实在是太过奢侈,若想吃肉,只能另辟蹊径,像知了、青蛙、屎壳郎、麻雀这些小动物,都是常见的选择。 偶尔还能撞见一根辣条,河里也有许多小鱼小虾,最大的不过巴掌大小,秋后的蚂蚱也能为身体补充一些蛋白质。 不到半个时辰,李二狗便捉到了十只青蛙。 张三牛喜笑颜开地说道: “你跟我回家去取钱。” 第60章 突发事件 张三牛领着李二狗回家,路上看到自己丢弃的艾草,连忙捡了起来。 回到家后,张三牛按照承诺,取了一文钱给李二狗。 李二狗从竹篓里挑出 12 只活蹦乱跳的青蛙,张三牛用空木桶接着,然后用盖子把木桶盖住,以防青蛙从木桶里跳出来。 接下来张三牛又犯难了,他找不到合适的水缸,家里的大水缸都各有各的用处,匀不出多余的水缸给他饲养青蛙。 张三牛思考了一会儿,灵机一动,决定用竹条做一个大笼子,把青蛙困在里面,往笼子里放几盆水,蚊子便会自投罗网。 说干就干,张三牛找来竹子,打算把它们劈成长条,刮掉毛刺后,再按照笼子的形状进行编织。 蛙笼的制作注定是一项耗时耗力的工作,张三牛还没有做成几根竹条,张运国几人就赶着牛车回来了。 不久,赵雷夫妇也挑着扁担走了回来,跟张运国等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后,便来到张三牛跟前。 张三牛放下手中的竹条,站在院子里与两人交谈。 “豆腐卖的怎么样?” 赵雷一脸欣喜的说道: “全卖出去了,总共卖了 45 文。” 张三牛顿时感觉无语,两人赚了那么点钱,为何就如此兴奋? 张三牛昨夜泡了一斗黄豆,全部做成豆腐后,有 30 斤左右,却只卖了 45 文,而一斗黄豆便需要 35 文。 也就是说,不算豆渣,两人也就赚了 10 文钱,这还是没有交税的结果。 再加上豆腐这东西保质期极短,要是卖不完,剩下的可就全坏手里了。 张三牛摇了摇头,他觉得这钱比登天还难赚,索性只要个成本钱: “一斗黄豆 35 文,你们给我 30 文好了,剩下的 5 文就当是买豆渣的钱了。” 赵雷大吃一惊,随后说道: “啊,这怎么行,有个生计就已经很好了,我们夫妻怎么能占你的便宜。” 张三牛少年老成的说道: “算了吧,大家生活都不容易,我也不差那点钱,你把本钱给我就好了。” 赵雷摇着脑袋说道: “不行,我要是同意了,别人还不得骂我白眼狼啊,我以后出去还怎么见人。” 信誉本身便是一种财富,在金钱财富与信誉财富的选择上,赵雷更加倾向于信誉财富。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赵雷唯恐以后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 赵欣走了过来,劝说道: “小雷,你还是接受三牛的提议吧,他真不缺你这点钱。” 张三牛已经很久没有参与肥皂的制作了,但他依然每个月都能分到半成收益,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承认了这件事。 与肥皂的分成相比较,豆腐的分成确实不值一提,赵欣不能让娘家人参与肥皂的事业,只能在其它方面尽量提供帮助。 赵雷依然固执己见: “欣姐,我不能这么做,不然你以后会抬不起头的。” 知道赵雷为了自家着想,赵欣欣慰的笑了笑,说道: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你要是真想报答三牛,就把豆渣免费送给他吧,我想,他应该很需要这个。” 张三牛腼腆地笑了笑,他心中早就有所猜测,养猪的事肯定瞒不过赵欣,只是不知道,这事到底是张大牛透露给赵欣的,还是他身上的猪屎味把他暴露了。 张三牛觉得,更大的可能不是猪屎味,因为他经常打扫羊圈,也骑过羊,就算身上有味道,那也是羊膻味。 绵羊是一种比较温顺的动物,只是惹恼了它,它也会发威,张三牛就曾被绵羊追着顶过一次。 幸亏那只是一只小羊,不然张三牛可就要受伤了,自那之后他就再也不敢骑羊了。 赵雷想了想,最终还是同意了赵欣的提议,交给张三牛三十五文钱,张三牛又转手把钱递给了赵欣。 厨房的事务都由赵欣掌管,张三牛拿了什么她都一清二楚,这些都是漏缺,能补上一些是一些。 才过了两天,张大牛和王铁柱就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两人的脸庞变得越发黝黑,瞧见张三牛后,都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在黝黑的脸上显得格外耀眼。 南山村山清水秀,水质清甜可口,很少瞧见有人露出一副大黄牙。 张三牛有些困惑,张大牛两人回来的时间似乎比预计的要早了10天左右。 “大哥,你们好像回来得早了些,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张大牛想了想,说道: “确实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我俩刚进村,还没喊几句,就有许多人出来,他们就像一群饿狼,争先恐后地购买胰子,每个人至少都买了三十块。” “所以,我俩很快就把胰子全部卖光了,这就赶紧回来了。” 无需思考,张三牛便能猜到,有人将肥皂倒手转卖,哪怕只卖十五文,也能赚取五文。毕竟肥皂在当前属于稀缺品,价格低廉,市场远未饱和,基本上不必担心卖不出去。 张三牛眉头紧皱,他推测,那些人可能会将胰子转卖到县城。 若是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来个顺藤摸瓜,找上张大牛他们可就糟糕了。 在古代,若想经商致富,必须有官府背景,否则只能做点小买卖,还得忍受官差衙役的剥削。 通常情况下,官府对地方乡镇的掌控力度较小,若想征收商业税,只能在县城或重要道路上收税,至于其他方面,只能说是力不从心。 张三牛这种行为,属于典型的逃税,没被抓住还好说,一旦被抓住,对于官差来讲,同样也好说,官差说什么就是什么。 此时,有两个选择摆在张三牛面前,一是停止所有与肥皂相关的商业活动,二是继续从事肥皂事业,同时也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分钱,天大地大,分钱最大。 收回思绪,张三牛说道: “嗯,我明白了,这件事需要详细商讨一下,把爹娘叫回来,我们先分钱,剩下的事等分完钱后再说。” 张运国几人正在开垦荒地,不过与分福利相比,中途回来一趟也算不得什么,张大牛说道: “哎,我这就去找爹娘。” 第61章 停止 没多久,张运国一家人便齐聚一堂,所有人都坐在院子里清点着铜板。 此次总共卖了 16 两,按照以往的比例,张三牛分得 800 文。 待一切完毕后,张三牛说道: “大哥,你把这次卖胰子时遇见的突发事件讲一下。” 张大牛一脸疑惑地看着张三牛,问道: “什么突发事件?” “就是你卖胰子时突然卖了许多的那件事。” 张大牛思想迟钝,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胰子突然卖出去那么多,他还为此感到十分庆幸,他以为,是运气好的缘故。 张大牛虽然没有察觉出其中有什么问题,但他还是讲道: “我跟铁柱来到南郭村时,刚叫卖了两声,就有七、八个人围了上来,我当时以为对方是来抢劫的,把我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后来,对方说要买胰子,了解了对方的目的后,我这才平静了下来。” “对方最少的一个人买了 34 块胰子,最多的一个买了 150 块,这点我记得最清楚。” “我俩手中还剩下 500 多块胰子,全部都卖给了对方。” “卖完后,对方问我们还有没有,我说没有了。” “对方问我们的地址,我没有告诉他们,对方还问我们下次什么时候来,我说我也不清楚。” “随后,我们便离开了。” 张三牛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还好张大牛什么都没说,不然等对方找上门时,他恐怕还被蒙在鼓里,到时可就被动了。 张大牛此刻还不知道其中隐藏的风险,他说完后,把目光投向张三牛。 张三牛沉凝地说道: “一个人买那么多胰子,肯定用不完,而我们的胰子卖得如此便宜,他们必定会转卖胰子。” “对方或许是商人,但更大的可能是村民,无论对方是什么人,都极有可能把胰子卖到县城里,数量少倒还罢了,但数量一旦多了起来,必定会引起有心人的警觉。” “到那时,我们想要继续赚钱,恐怕就如同痴人说梦了。”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售卖胰子,二是停止售卖。” 听到不能继续卖胰子,所有人顿时都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李敏更是迫不及待地说道: “要是不卖胰子,我们以后可怎么赚钱啊?” “是啊,不能停止,就算被发现了,又能如何?” “大不了多掏一些钱,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张三牛扫视了一眼,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异常亢奋,都想继续售卖胰子。 确实,所有人都从胰子中获得了巨额的利润,已经无法再适应从前那种穷苦的日子了。 想吃盐便吃盐,想吃肉便吃肉,就连张三牛自己也不想停止售卖胰子,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富裕的生活,再让他回到从前那种没有油腥的苦日子,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只是,这些人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忘记了潜藏的危险。 他们实力弱小,就如同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谁来都可以啃上两口。 贿赂官差确实是一个办法,然而,这需要建立在自身拥有一定实力的基础上,否则就是自投罗网,被对方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张三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待情绪平缓后说道: “大家难道不知道其中的危险有多大吗?” “我们只是求个谋生的手段,能有多大危险?” 张三牛脸上没有丝毫笑容,神态严肃而平静,缓缓的说道: “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李敏结结巴巴的说道: “有……有这么严重吗?” 看来这些人依然没有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张三牛解释道: “咱家没权没势,还掌握着这么好的生意,是个人都可以看出其中潜藏的价值,若是被人发现了,谁还不扑上来咬几口啊。” “我一直强调说,不要去乡镇上售卖胰子,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没成想,还是发生了。” “你们想一想,胰子要是卖到乡镇上,亦或卖到县城里,那赚取的钱财至少可以翻上一倍。” “全县几万人,每人买上一块胰子都有几百两了,咱们才卖了多少钱啊。” “而且每年都可以赚几百两银子,谁敢保证官吏见了不眼红?” “我想二哥最清楚这一点。” 周围的气氛一直很紧张,张二牛忽然被提及,顿时愣了几秒,这怎么就谈到他身上了。 张二牛本不应该在现场,他应该在田地里劳作,分钱的事情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他为了偷懒,便找了个借口跟着大家伙一起回来了。 “二哥以前去县城可没少被欺负吧。” 实际上,张三牛不用点明这一点,只要去过县城的都知道,那些差役是多么的可恨,连进城都要交进城费。 张二牛的脸上充满了怨恨,他的眉头皱得像紧拧的麻花,忿忿不平地说道: “那些可恶的孙子,平时收我两成税也就罢了,有时候竟然收我五成,真特么是掉进钱眼里了。” 张三牛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对于张二牛的遭遇,他看得十分清楚,强者欺负弱者,不过是自然进化法则罢了,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 “你那点小钱都被欺压成这副样子,那我们恐怕会更惨,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就算是想依附对方,也不过是对方予取予夺的钱袋子罢了。” “更有甚者,直接出手抢夺我们的生意,到时我们恐怕就连生计都难喽。” 听张二牛的意思,他似乎是想要停止售卖胰子,李敏怀疑地说道: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 低估风险往往是悲剧的开始,张三牛心里很清楚,大家都不想停止售卖胰子,他自己也不想,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能没有,但万一呢,谁知道会不会更严重,等家破人亡时可就来不及后悔了。” 张运国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他突然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是,以防万一,我们先暂时停下来,其它的等以后再说。” 张三牛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对,我们先等一个月,顺便打探一下风声,等风声过了再继续售卖胰子。” “家里不是都买地了吗,正好把地开垦一下,赚钱很重要,但持续赚钱更重要,要知道,胰子年年都能卖,我们不差这一、二个月的时间,保住胰子这门生意才是最重要的。” 听完张三牛的解释,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一、二个月不赚钱与一辈子不赚钱,这点取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第62章 孙志才 日子重归平静,张大牛跟着张运国等人去田地开垦荒地。 王铁柱自家也买了三亩田,以往都是李秀儿与王柱子开垦荒地,他现在闲了下来,作为家中的顶梁柱,自然也要去开垦荒地。 张三牛耗费了一周的时间,终于把蛙笼做好了,他往里面放了两盆水,紧接着把捉到的青蛙一股脑儿全倒了进去。 青蛙确实能捕食蚊子,可效果却不尽人意,即便把自家院子里的蚊子都捕食殆尽,还是会有其他地方的蚊子一窝蜂飞进来。 蚊子依旧肆意猖獗,犹如一群战斗机,每天傍晚都在空中嗡嗡作响。 张三牛被叮得浑身是包,气得他直跺脚,却又对蚊子束手无策。 傍晚,张运国与李敏商量着买牛的事宜,张三牛恰好坐在一旁。 “小敏,咱家多了 20 亩地,畜力明显不够了,我想着买头小牛犊,你意下如何?” 按耕地来算,一头牛能耕 25 亩地,毛驴则减半,张运国手上有 60 亩地,其中 8 亩是桑麻,剩下的 52 亩都种着农作物,仅有一头耕牛和一头毛驴显然是不够用的。 李敏点头应道: “好啊,把养牛的活儿交给三牛就行。” 张三牛此刻正忙着与蚊子斗智斗勇,不停地拍手驱赶身边的蚊子。 听到李敏的话,他忙道: “娘,干脆买两头吧,等过几年张晨长大了,也能去放牛。” 李敏笑着说: “一头就够了,要那么多也用不上。” 耕牛可不是肉牛,耕牛是要出苦力的,要是不能劳作,那就是白吃饭的,养着纯粹是浪费粮食,而且牛的食量可大着呢,光是给它提供食物,都要耗费不少人力。 古代禁止杀牛,耕牛寿终正寝或者意外死亡后必须向官府报备,才可以贩卖牛肉。 卖牛肉的收益与培养耕牛的成本相比,如果耕牛不能提供额外价值,那完全就是赔本买卖。 人人都想拥有一头牛,但又不想要更多,毕竟养牛的成本太高,如果家里地多,那就另当别论了。 张三牛想多买几头牛,等以后猪场扩大了,无论是运送草料还是猪粪,各方各面都需要畜力,不过,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沉默下来,以后再做打算。 第二天,天色朦胧,星星还挂在空中闪烁,张运国便来到了张三牛的床前,同时推了推张三牛的胳膊叫道: “三牛,醒醒。” 张三牛被叫醒后,揉了揉双眼,瞧见叫醒他的人是张运国后问道: “爹,这么早叫醒我干嘛呀?” “三牛,爹去县城里买牛犊子,你也跟着一块来吧。” 张三牛十分疑惑,买牛犊子是大人的事,与他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关联?总不能叫他来挑选牛犊子吧? 不过去一趟县城也好,就当是旅游散心了,张三牛压下心中的困惑,开口说道: “爹,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起床。” 张三牛迅速穿好衣物,随意整理了一下被褥,便走出屋门,而张二牛还在梦乡,对张三牛的动静毫无察觉。 张运国早已牵着毛驴等候多时,张三牛来到毛驴跟前,在张运国的帮助下骑在毛驴身上。 清晨的气温凉爽而湿润,仿佛是大自然为人们准备的一场清新的洗礼。 两人一毛驴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途,张运国牵着毛驴走在前面,而张三牛则独自一人坐在毛驴上面。 两人历经近四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抵达县城城口。 张运国缴纳了四文钱的进城费后,带着张三牛进入县城,其中两文钱是毛驴的“过路费”。 张运国来到牲口交易市场,这里实际上就是一片空旷的土地,上面搭建了几个牲畜架子,其形状类似于在院子里晒衣服的晾衣架,由三根棍子组成。 不同的是,晾衣架上挂着的是衣服,而牲畜架子上则系着几头牲畜,牲畜的头上插着草,表明这些牲畜可以进行买卖。 张运国来到一处牲畜架前,将毛驴交给张三牛看管,然后开始仔细端详起一只牛犊子来。 这时,一位光着膀子的牙人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他亲切地问道: “鄙人周二通,老兄叫我二通就行,不知老兄怎么称呼?” “俺叫张运国。” “那就是张兄弟了,张兄弟想要什么样的牛犊子,尽管说出来,我保证给张兄弟一个满意的价格。” “我先看看再说。” “行,张兄弟慢慢看,我就不打扰张兄弟了。” 说完,周二通走到一边,给张运国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张运国首先观察的是牛犊子的脖子,他知道,脖子越粗壮越好;接着是嘴,嘴越大越好,而且鼻子上还要有水珠,这说明牛没有疾病。 然后,他依次检查了牛犊子的腿、屁股、身架,甚至还仔细检查了一下牛蹄子。 最后,张运国终于找到了一头令他满意的牛犊子,满意地说道: “就是它了。”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张运国与周二通以 2.3 两银子的价格成交。在办理了一些必要的手续后,张运国便牵着这头牛犊子离开了。 买牛需要到官府备案,这些繁琐的手续都被牙人一手包办。牙人,其作用与中介如出一辙。 买好牛犊后,张运国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领着张三牛来到一所私塾门前。 张三牛还没靠近,便听到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他顿时知道,他要被张运国送去读书,心里不由得哀叹起来,他对读书深恶痛绝,尤其是那些毫无实用价值的书。 “爹,您都这把年纪了,还想着去读书啊,真是有志气!” 张运国正在拴毛驴,听到张三牛如此调侃自己,忍不住笑骂道: “老子是送你去读书!” 张三牛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试图想出一些拒绝的办法,可惜越想越乱,脑子里像一团浆糊一样。 张运国把毛驴和牛都拴在树上后,走到大门前敲了两下,很快,一个门倌走了出来。 张运国和他交流了两句,门倌便返回门内,不一会儿,一位精神矍铄、容光焕发且略带愠怒的灰发老人走了出来。 孙志才正在给学子们授课,突然被门倌打断,心中顿时升起一丝不快。 孙志才走出大门,扫视了一眼,直接将矛头对准张三牛,不高兴地说: “小娃娃,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我的学生的,你求学的目的是什么?” 至于张运国,直接被孙志才无视了,他穿着朴素,一看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孙志才根本不想在他身上浪费半点精力。 要不是张运国身边有个貌似来求学的小孩,孙志才真想直接叫人把他们赶走。 第63章 如何令夫子厌恶 张三牛打量了一眼孙志才那精致绸缎穿着,心中便已了然,此人必是个有钱有地位的主儿。 不过,他的身材并不肥胖,反而有些瘦弱,想来,他对美食的欲望并不强烈。 张三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能惹怒他,索性实话实说: “我求学自然是为了当官,我要做人上人,穿上漂亮又昂贵的衣服,天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每次出门都要威风凛凛,身后还要跟着一群小弟供我驱使。” 孙志才本是朝中官员,官居正六品谏臣,是出了名的清官,因敢于直言,得罪了一方贪官,皇帝以年老为由,让他回家养老。 如今,孙志才在家养老,自办私塾,为单乐县培养人才,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尚未老迈。 孙志才被贪官搞下台,最痛恨的便是那些贪官污吏,张三牛的话犹如一把利刃,直插他的心窝,气得他胸膛上下起伏,颤抖的手指着张三牛,怒喝道: “不学无术的东西,你这辈子都别想拜老夫为师,给老夫滚。” 说完,孙志才一挥衣袖,转身走进门内,门倌立刻关上了大门。 门内传来孙志才责骂门倌的声音: “以后再遇见那两个混账东西,就把他们统统赶走。” “是,老爷。” 门外,张运国与张三牛面面相觑,自始至终,张运国都没说上一句话,待他回过神来,自己已被拒之门外。 良久,张运国叹息一声,对着张三牛问道: “儿啊,你怎能如此说话呢?” 张三牛仿佛没有做错事的样子,他一脸天真地反问道: “爹呀,你让我上学不就是为了那个吗?我哪里说错了啊?” 张运国一脸木然,张三牛确实没有说错话,但也不能实话实说啊,好歹讲点好听的,把面子工程搞得好看一些啊。 为了张三牛,张运国特地打听了许久,方才得知,这个私塾是县城里最好的私塾,很多人家都想把孩子送到这里来上学,大都被孙志才挡于门外。 张运国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思,毕竟张三牛这么聪明,也许可以成功拜学,没成想,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他们父子俩便吃了闭门羹。 张运国解开系着毛驴的绳子,同时嘱咐道: “儿啊,咱们去下一家,等下遇见夫子你可不能这样说了啊。” 张三牛顿时呆愣在原地,怎么还有下一家啊?这一家是侥幸推脱,下一家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来到第二家,这次的夫子名叫周礼仁,看上去十分好说话,总是笑眯眯的。 周礼仁先是让张运国进了门,叫仆人奉上茶水,然后便谈束修,每年五两银子。 张三牛一听,每年要五两银子,他开口说道: “夫子,我只有二两银子,可以先欠着吗?等我以后做了官再还给你。” 周礼仁听到张三牛说欠着,顿时两眼一瞪,轻蔑地骂道: “就你,还做官?你也不看看你那副穷酸样?滚,给我滚。” 说完,周礼仁走向后堂,先前端水的那个仆人连推带赶的把张运国请出了出去。 成功使夫子厌恶,张三牛脸色古怪地跟着走了出去,他在努力压制内心的激动,如果不是场景不合适,他恐怕会开心的大叫出来。 这一次,张运国来不及说一句话,甚至连口茶水都没喝上,就被仆人驱逐出门。 张运国每次都插不上嘴,主要是因为他老实本分,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人并非天生就能口若悬河,只有经历过,脑细胞突触进行了连接,大脑内形成了记忆,才能熟练地驾驭语言。 出来后,张运国沉默了片刻,他问张三牛: “咱家不是有银子吗?” 张三牛脑袋微微倾斜,眼睛不自觉地向上瞟: “诶,我只有二两银子,我还以为要用自己的银子交束修呢。” 两人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张三牛说的是自己的私房钱,而张运国说的是家里的公共财产。 张运国再次沉默下来,他明白了张三牛的意思,但是张三牛手上应该有近四两银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只有二两。 张运国不知道张三牛买猪的事,经过两个月的分成,张三牛手上的私房钱确实只有二两左右。 不过,张运国并没有询问张三牛把钱花在哪里了,而是斩钉截铁地说道: “咱们去下一家,这次一定要进入私塾。” 张三牛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怎么还有啊?” 张运国疑惑地把目光投向张三牛,张三牛为了掩饰自己,连忙接着上句说道: “那真是太好了!” 张三牛无精打采地跟在张运国身旁,两人朝着第三家私塾走去。 张三牛心中不停地抱怨着,他实在想不明白,区区一个小县城,怎么会有这么多私塾? 实际上,一个县城三万人口,适龄孩童取十分之一,也不过三千人;能读得起书的再取十分之一,也不过三百人。 一个私塾的学生有二、三十人,也就是说,一个县城至少得有十几个私塾,平均每个乡镇才能拥有一个私塾,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私塾的夫子一般都是秀才学历,至于孙志才,他可是进士学历,因此才能做到京官。 秀才与进士之间还差个举人,举人一般可以做地方官,由此可见,孙志才的含金量很高,想拜他为师的人可不是十里八乡那么简单了,而是附近几个县的学子都想拜入他的门下。 如果孙志才没有得罪朝中大佬,他的府中必定门庭若市,张运国估计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张三牛垂头丧气地来到第三所私塾,这次的夫子姓苏名德志,名字倒是不错,就是这长相实在有些难以形容,长得尖嘴猴腮,骨瘦如柴,皮肤就像贴在身上的一层皮。 见到苏德志的第一眼,张三牛便躲在张运国后面,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说道: “妖怪,你别吃我,我肉不好吃。” 苏德志满脸黑线,他虽然长相有些磕碜,但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苏德志的语气饱含愠怒,声音有点像鸭子的叫声: “你这孩子未免也太无礼了吧。” 张三牛没有理会苏德志的话,而是拉着张运国的胳膊说道: “爹,我们快走,妖怪要吃人了。” 张三牛一上来就说了一顿胡话,张运国顿时尴尬得像根木头似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苏德志为自己澄清道: “老夫是人,不是妖怪。” 张三牛露出小脑袋,倔强地撅着嘴说道: “妖怪都说自己不是妖怪,你就是妖怪,骗不了我,我眼睛看得可清楚啦。” 第64章 李八两 这时,张运国面露难色,尴尬地解释道: “三牛啊,夫子可不是妖怪,他是人,只是长得丑了些。” 听到张运国的解释,孙德志的脸色阴沉得像锅底,他握紧拳头,恨不能冲上去把张运国父子暴打一顿,但是对比一下体格,孙德志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看见孙德志的脸色,张三牛心中暗喜,继而说道: “他原来不是妖怪啊,就是长得好丑啊。” 孙德志气得七窍生烟,他咬牙切齿地回道: “对,老夫不是妖怪,只是长相有些丑陋罢了。” 张三牛装作纯真无邪的样子问道: “可你长得这么丑,为什么要出来吓人啊?” 孙德志一向为人温顺谦和,但此刻,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于是大声吼道: “你们给老夫滚。” 骂完后,孙德志走进门内,“砰”的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上,如果不是打小孩子有碍于他的名声,他真的不介意把张三牛吊起来抽打一顿。 张运国又一次吃了个闭门羹,他疑惑地看着张三牛,接连三次被人赶出门外,他怎么觉得,张三牛好像不想上学,他是故意招惹夫子生气的。 张三牛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被发现什么了吧,他赶紧说道: “爹,咱们快去下一家吧,不然天黑就回不去了。” 听到张三牛的话,张运国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看来是他多疑了。 有了这三次的经历,张三牛心中也不再惶恐,他明白,这种事情是挡不住的,只能靠随机应变,况且,他已经有了这方面的经验,下次的方法只会更加完美。 然而,张三牛多虑了,单乐县仅有的三家私塾,居然全都被张三牛搞砸了,张运国无奈地说道: “三牛,咱们回家吧,县城只有这三家私塾了。” “哦。” 张三牛低头沉默不语,实则心里乐开了花,双肩也忍不住抖动起来,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会露出破绽。 张运国还以为张三牛是伤心过度,便安慰他道: “儿啊,你别伤心,爹一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私塾。” “嗯。” 张三牛低沉地答道,同时在自己大腿根上使劲掐了一把,好不容易才止住了脸上的笑容。 清晨出来得太急,两人都没来得及吃饭,回家的路上,张运国买了两个包子,给自己和张三牛暂时垫一垫肚子。 张运国与张三牛从县城出发,途中经过李家镇,两人快要离开李家镇的边缘时,忽然瞧见三个成年人殴打一个十几岁少年的一幕。 为首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白胖男子,他手持长鞭,像一条恶毒的蛇,对着那少年便劈头盖脸地抽了一鞭子,同时骂道: “弄丢了老子的牛,你还敢跑,你再跑一个试试?” 鞭子抽打在少年脸上,瞬间便出现一条血痕,少年看上去十分倔强,既不哭也不跑,任由白胖男子鞭打。 剩下的两人站在少年身后,手里各自拿着一根棍棒,不怀好意地盯着少年。 三个成年男子呈三角之势,正好卡住了少年逃跑的路线。 不久,少年脸上便出现了数道血痕,他的眼光里充满了怨恨与不服,绝望中夹杂着希望,张三牛隐隐察觉,那少年嘴角好似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光在张三牛的注视下,白胖男子就像发了疯一样,疯狂地抽了十几鞭子,至于之前抽打了多久,张三牛并不知晓。 白胖男子额头上冒着细密的虚汗,兴许是打累了,他停了下来,把鞭子交给一名仆人,吩咐两人继续: “把他的腿给我打断,我看他还跑不跑。” 两名仆人缓缓的走向少年,右手持棍,棍棒的另一端在左手上不停的上下起伏,就像两条毒蛇,吐着信子,虎视眈眈。 张运国两人经过时,白胖男子瞥了一眼张三牛,骂骂咧咧的说道: “看什么看,再看连你一起打。” 张运国赶忙赔笑道: “李老爷,小儿不懂事,冒犯了您,您就大人有大量,饶过他这一回吧。” 见张运国如此识趣,李有财脸色好看了几分,他以一副宽宏大量的样子说道: “赶紧滚,省得老爷我看见就心烦。” “哎哎,小人这就走。” 说着,张运国连忙牵着毛驴快步离开,此刻的张运国能言善道,无他,经历多了,也就成了本能。 张运国没走几步,少年那边突生变故。 原来,李有财把鞭子交给仆人的时候,三人的站位从三角变成了一条线,李有财又把注意力放在张三牛身上,一个不注意,那少年逃跑了。 “站住。” 两名仆人立刻追了上去,边追边喊,李有财由于身材的原因,只能在最后面慢腾腾的小跑着追赶,活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少年逃跑的方向与张运国父子回家的方向恰巧一致,等李有财渐行渐远后,张三牛疑惑地问道: “爹,那个胖子是谁啊?” 张运国神色紧张,压低声音说道: “嘘,小点声,那可是李地主,家里坐拥上千亩田地,以后见了面一定要绕着走。” 张三牛不以为意地回道: “哦,知道了。” 初次见面,张三牛对李有财的感观十分不好。 少年名叫李八两,李有财花了八两银子将他买下,因此取名为八两。 李有财家里养了十几头耕牛,李八两的主要工作就是照料耕牛,平日里需要清理牛粪,给牛洗刷身体,投放草料等等。 李八两白天照顾耕牛,到了傍晚就睡在草料旁边,如果是冬天,便睡在牛群里,依偎着牛的体温取暖。 今天,李八两赶着三头牛外出放养,结果牛全部走失了,李八两‘不敢’回去,而同样放牛的李九两却偷偷跑回去告状。 李有财得知此事后,气得暴跳如雷,便带着两个仆人匆匆找到李八两。 一头成年牛的价格在七两左右,李有财丢了三头牛,两个李八两都比不上三头牛,李有财的怒火可想而知。 李八两被找到后,挨了几下打,便撒腿逃跑,然后在镇子边缘被两个仆人扑倒在地,之后也就有了张三牛瞧见的一幕。 张运国与张三牛继续走在回家的路上,为避免与李有财再次相遇,张运国没有选择镇道,特地挑了一条小路往回走。 镇道,也就是乡镇到农村的主道,由泥土夯土而成。 第65章 一个铜板一只耳朵 李八两玩儿了命地往前跑,在经过一条小道时,一个急转弯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进去。 两名仆人使尽浑身解数追在后面,在经过小道时同样跟了进去,李有财慢吞吞的像蜗牛一样吊在最后面,如果不是可以瞧见两个仆人的背影,他恐怕早就被甩得无影无踪了。 最后就是张运国与张三牛,为了不与李有财碰面,故意放慢脚步,就像乌龟一样,连李有财的背影都没有瞧见,然后也走进了小道。 只能说,聪明反被聪明误,一个逃命的少年,怎么可能会选择正常的道路? 不知道跑了多久,李八两在经过一棵老树时,被两名仆人如饿虎扑食般追了上来。 两名仆人抓着李八两的胳膊,把他死死地摁在地上,一个仆人气喘吁吁地骂道: “小兔崽子,你不是很能跑吗,继续跑啊。” 为了防止李八两继续逃跑,另一名仆人扯了几节藤蔓,把李八两像粽子一样绑住,这才坐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期间,李八两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两人把自己绑住,他的脸上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带着几分得逞的侥幸。 “弄丢了老爷的牛不说,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逃跑,你小子这次死定了。” 在休息好了之后,一名机灵的仆人为了讨好老爷的开心,开始对李八两拳打脚踢。 李有财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看到这一幕后,果然对这个仆人的好感顿时提升了不少。 李八两蜷卧在地上,浑身上下鲜血淋漓,透过衣服渗了出来,同时沾染了不少泥土。 夏天天气炎热,李八两的衣服单薄,鞭子可以轻易的透过衣服打到皮肉上,李有财十几鞭子下去,李八两早就皮开肉绽了。 再加上那名机灵的仆人的拳打脚踢,李八两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很难找到一块好肉。 李有财踱到李八两跟前,他一边擦拭着满脸的热汗,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杂种,本老爷好心收留你,供你吃供你喝,你竟然弄丢了我的牛,不知悔改也就罢了,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逃跑,看来是留你不得了。” 听到这话,两个仆人原本以为,李有财打算把李八两卖掉,没想到,李有财的狠毒超出了两人的想象。 李有财转头对着仆人吩咐道: “把他的两条腿给我打断,带回去后再扒皮抽筋,让下人们都给我睁大眼睛瞧着,让他们知道,背叛本老爷是什么下场。” 李有财从小娇生惯养,何时受过这种苦累,在他眼中,李八两这种不听话的仆役,简直是罪大恶极,就算把他卖掉也难解心头之恨。 李八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在此之前,他无论被打被骂,无论如何痛哭,始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李八两都死到临头了还敢大笑,李有财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你笑什么?” 李八两没有回答,只是继续大笑。 忽然,两名仆人开始瑟瑟发抖起来,李有财察觉到两人的异样,扫视了一圈四周,自己也跟着颤抖起来,因为不知何时,四周出现了十几个彪形大汉,他们手持刀棒,脸上蒙着黑巾,看不清面容,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一名大汉将李八两身上的藤蔓解开,把他扶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李有财心中自然明了,这显然就是一个圈套啊。 李有财脸上堆满笑容,谄媚地说道: “各位好汉,误会啊,这都是误会啊。” 为首的山匪上前一步,眼睛挂着笑意,说道: “李财主,我们可等你多时了,你可算是上钩了。” 李有财之前有多么凶狠,现在就有多么惶恐,汗水湿透了背上的衣服。 “好汉,我与黑山寨大当家相识,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黑山寨是李家镇附近唯一的一伙山贼,李有财平日里横行霸道惯了,即使是黑山寨的山匪碰上他,也会卖他几分面子,他压根没有想过,会在自家地盘上被山匪打劫。 为首的山匪从怀里掏出一块烙饼,咬了一口后说道: “好说,先绑起来再说。” 李有财后退两步,浑身的肥肉颤抖了几下,他战战兢兢地说道: “好汉,你想要多少,说个数,我这就差人给各位送来,大家和气生财,到时我摆上一桌酒宴,大家交个朋友。” “不多,也就五百两吧。” 听到 500 两,李有财顿时纠结起来,他虽然家中有钱,但那大部分都是田地,属于不动产,而且银子大都作为高利贷借了出去,剩下的银子很少,要想凑足500两,需要变卖一些家产。 李有财一脸肉痛地说道: “好汉,五百两太多了,能不能少一点?” 匪首像一只贪婪狡猾的狐狸,眯着眼睛笑道: “好说,一个铜板一只耳朵。” 匪首掏出匕首,对着李八两说道: “八两,自从你进我山门,我还没有表示过什么,这只耳朵就当是你的见面礼了。” 匪首手中的匕首闪烁着寒光,仿佛在显示自己的不凡。 李八两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他脸上的血色伤痕犹如蜈蚣一般,看上去狰狞恐怖,李八两接过匪首手中的匕首后,感激涕零地说了一句: “多谢大当家。” 说完,李八两一步步走向李有财。 李有财面色惨白,如筛糠般颤抖着说道: “你,你要干什么?” 李八两步步紧逼,李有财不断后退。 忽然,两名山匪如饿虎扑食般抓住李有财的手腕,按住他的肩膀,并一脚踢在李有财的膝关节上,使他跪倒在地。 李八两右手握着匕首,站到李有财的身前,伸手抓住李有财的右耳朵,李有财惊恐得大喊大叫: “我给,我给。” “晚了。” 李八两声音低沉沙哑,仿佛从地狱传来,随后手起刀落,把李有财的一只耳朵割了下来。 “啊。” 李有财突然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鲜血顺着他的耳根处流淌了下来。 张三牛正骑在毛驴上,他狐疑地对着张运国说道: “爹,我怎么听见惨叫声了?” 张运国的听力比不上张三牛,他没有听到惨叫声,因而笑着说道: “没有啊,你肯定听错了。” 张三牛又仔细听了一阵,确实没有再次听到声音,喃喃自语道: “可能真是我听错了。” 张运国父子两人没有丝毫停留,骑着毛驴继续前行。 第66章 相安无事 李八两割下李有财的耳朵后,手里握着耳朵站在一旁,活像一头饥肠辘辘、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豺狼。 匪首把李八两的表现都看在眼里,他十分满意地点头说道: “不错,有胆有识,我就需要你这种人才。” 接着,匪首看向李有财,假惺惺地说道: “李财主,你要是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商量商量,再减去一文钱,你觉得如何呢?” 李有财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疼痛,卑躬屈膝地说道: “不敢,不敢,好汉说多少就是多少。” 李有财如此识趣,匪首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对着手下呵斥道: “还愣着干什么,绑起来带走。” 一名山匪取出绳子,快步走向李有财。 “饿了吧。” 说着,匪首把咬了几口的饼子交给李八两,同时取过李八两手中的匕首,看向剩余的两名仆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李八两以自身为诱饵,把李有财引诱到此地,在李有财没有到来时,硬挨了仆人一顿毒打,也没有暴露众山匪的存在,山匪们都看在眼里,顿时对他刮目相看。 之后,匪首让李八两割下李有财的耳朵,一是为了让李八两出气,收买人心,二是为了震慑李有财,让他乖乖听话。 李八两对自己够狠,对敌人也够狠,这让他再次得到了山匪的认可,匪首身为山匪老大,为了震慑手下,树立自己的威信,他决定亲自出马。 匪首走到之前踢打李八两的仆人面前,皮笑肉不笑地感叹道: “你竟敢欺负我的手下,我身为老大,必须要亲自为他讨回公道啊。” 说完,不等那仆人反应过来,匪首突然出手抓住仆人的肩膀,一刀子捅进他的心脏,之后又接连捅了十几刀,才停了下来。 仆人捂着自己的心脏,双膝跪地,鲜红的血液如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他的手指流淌了出来,不久,仆人便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倒在地上,失血过多而死。 剩下的一名仆人惊恐地后退一步,转身就要逃跑,却被身后的山匪推搡了一下,直接跌坐在地上,尿液顺着仆人的裤子渗透了出来。 其他山匪见此,顿时哄堂大笑了起来。 匪首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仆人,抬手示意,刚才还在大笑的山匪们顿时安静了下来。 匪首说变脸就变脸,之前还带着假笑,下一刻就变得面无表情,他说道: “你回去带个话,叫李有福准备 499 两白银以及 999 枚铜板,一个星期后,让他独自一人到齐断山杏树林赎人。 你告诉他,他如果敢报官,到时就等着见尸体吧。” 匪首对着李八两吩咐道: “八两,把耳朵给他作为证物。” 李八两听后,把李有财的耳朵扔在唯一活着的仆人面前。 那仆人拾起地上的耳朵,他知晓,他活下来了,顿时庆幸不已,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止不住的往下流。 李有财见仆人捡起自己的耳朵,准备离开,他赶紧吩咐道: “你告诉有福,让他一定要来救我。” 就在此时,张运国与张三牛沿着小路转了个弯,两人有说有笑间,恰巧看见了这血腥的一幕。 场面顿时寂静了下来,张三牛笑着说道: “继续,你们继续,就当我们不存在好了。” 张三牛的声音顿时打破了平静的氛围,所有人都看着张三牛。 只见,张三牛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根竹子,他分别拔出塞子,同时递给张运国一个火镰,说道: “爹,别愣着了,把这个竹子点燃。” 听见张三牛说话的声音,张运国方才回过神来,他不知道张三牛为什么要他点燃竹子,只是木然的按照张三牛的吩咐,接过火镰后,快速把张三牛手中的竹子点燃。 期间,张三牛也没有闲着,而是快速把另一根竹子中引火线取了出来。 张三牛手中的两根竹子,一根里面放有黑火药,另一根是蜡烛与火绒,火绒与蜡烛堆积在竹子里,火绒可以快速点燃,而蜡烛持续燃烧一段时间。 这时,山匪也回过神来,他们向着张运国父子逼了上来。 张三牛看着步步紧逼的山匪,无奈的问道: “你们就这么急着投胎吗?” 不到万一,张三牛也不想引爆火药,毕竟这东西里面装有石头渣子,近距离引爆很容易误伤自己。 山匪们可不知道张三牛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他们只知道,他们被一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鬼头嘲笑了,顿时怒火中烧。 “唉。” 眼看山匪越逼越近,张三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必须动手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好言难劝该死鬼。” 说着,张三牛把蜡烛接近引火线,自从张三牛首次打破平静的氛围后,山匪的匪首就一直饶有兴趣盯着张三牛,毕竟,这种能说会道、口出狂言且不怕死的小鬼可不多见。 匪首一直盯着张三牛手中由竹子制作而成的火药,他总觉得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张三牛把蜡烛靠近火药时,匪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这该不会是火器吧? 古代很早便发明了火药,不过,同样是火药,燃烧的材料不同,配比不同,其威力也天差地别。 “等等。” 匪首突然发话,在场的山匪听到后也立刻停了下来,疑惑的等着匪首的后续发话。 张三牛差一点就把火药引燃,到时是生是死,谁也不知,幸好,匪首叫停了山匪。 张三牛也把蜡烛移开,他表面上处变不惊,实则后背早已湿透,这火药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三牛笑着说道: “这样就对了嘛,你们打劫归打劫,但是打劫我就是你们的不对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匪首并不确定张三牛手里的竹子到底是不是火器,不过,退一步讲,他已经把李有财捉到手,也没有节外生枝的必要了。 匪首皮笑肉不笑,阴恻恻地说道: “终年打鸟也有被鸟啄瞎眼的时候,你说是不是?” 张三牛颔首,说道: “那就后会无期了。” 匪首抱了抱拳,不再言语,心里暗自思忖,如此小的地方,居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回去有必要查探一番。 张三牛保持手中蜡烛不灭,对着张运国说道: “爹,原路返回。” 张运国从头到尾,都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山匪都这么好说话了,他困惑不已,但这并不妨碍他逃出生天的狂喜之情。 张运国牵着毛驴与牛犊原路返回,张三牛在毛驴上翻了个身,恰似张果老倒骑毛驴,同时紧盯着山匪们的动静。 张运国两人离开后,山匪们看向匪首,他们如坠云雾,为何要放走张运国两人? 匪首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而是下令把李有财带走,现场只剩下一具尸体以及一个仆人。 第67章 李有福 张运国带着张三牛离开后,张三牛依然抓着蜡烛,保持蜡烛不熄灭。 走了很长一段路后,张运国感觉彻底安全了,他回过神来,知道是张三牛手中的东西救了他们父子俩,于是问张三牛: “三牛,你手中拿的是什么东西?” 张三牛笑嘻嘻的说道: “蜡烛呀。” 张运国明白,张三牛是在跟他打马虎眼,开口再次说道: “我问的是另一只手。” 张三牛神秘兮兮的说道: “爹,这东西太危险了,现在不方便讲,你以后就知道了。” 张三牛不愿意讲,张运国也不是一个强迫性的人,因此不再勉强,而是说道: “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张三牛点头说道: “嗯,我知道。” 黑火药很危险,张三牛一直把它秘密的藏了起来,平常不带在身上,只有在出远门时才会带上。 张运国回到主道上后,立刻加快了脚步,最终有惊无险地回到家中。 张三牛刚进家门,便把竹子藏了起来,他也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如此凶险,总共才出了两次远门,其中一次就遇见了山匪。 张运国如牛饮水一般,喝了一大碗水,然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一方面是累的,另一方面是惊的。 过了许久,张运国才回过神来,慢慢恢复了平静。 张三牛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躺在摇椅上,只等其他人回来一起吃饭。 晚饭过后,李敏拉着张运国,悄悄问道: “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张运国今天经历的刺激太多,犹如被雷劈中一般,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李敏问的是什么事情,他问道: “什么事儿啊?” 李敏以为张运国故意装糊涂,轻轻拍了张运国一下,说道: “就是送三牛去学堂那事儿啊。” “唉,别提了。” 随后,张运国便把自己今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另一边,山匪带着李有财来到山上的一处隐秘角落里,几个茅草屋犹如星罗棋布一般,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四周。 匪首对着一名山匪说道: “狗蛋,把李有财给我看好了,他要是跑了,我拿你是问。” “知道了,老大。” 说完,狗蛋推着李有财进入一个茅草屋,把他牢牢地捆在一根柱子上。 匪首对着其他山匪说道: “宰一只羊,今晚咱们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醉不归。” 一众山匪顿时欢呼了起来,李八两身上伤痕累累,他被一个山匪带到另一个屋子里,给他涂抹膏药。 李有福坐镇县城酒楼,忽闻大哥被山匪劫走,如遭雷击,当即马不停蹄赶回老家。 那个侥幸逃得一命,回来报信的仆人,被李有福下令乱棍打死,而后抛尸乱坟岗。 李有财是李有福的亲大哥,两人自幼亲密无间,李有财有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李有福,所以李有福做不到为了区区五百两就抛弃李有财。 但是,五百两银子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对方还很有可能撕票,因此,李有福做了两手准备,一边筹钱,一边派人联系黑山寨。 次日,匪首来到关押李有财的茅草屋,对着狗蛋喊道: “狗蛋,你出去。” “是。” 狗蛋离开后,匪首把目光转向李有财。 李有财坐在地上,背靠柱子,歪着脑袋,睡得正酣。 匪首端起一盆水,如瀑布般朝着李有财泼了上去。 李有财猛然惊醒,正欲发火,瞥见匪首后,瞬间像泄气的皮球,瘪了。 匪首笑呵呵的问道: “听闻李财主在贩盐方面颇有些门道,不知可否讨教一二?” 私下贩盐可是重罪,李有财就算再懦弱,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危,也不敢轻易将此事泄露出去。 李有财揣着明白装糊涂,说道: “这个嘛,你得先找官府买盐引,获得许可后才可以贩盐。” 匪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 “可能我说的不够清楚,我说的是私盐,这下李财主可明白了?” 李有财暗自思忖,难道对方想插手私盐的生意?可是见面就割他一只耳朵,不像是想要与他合作的意思。 亦或是官府的密探,毕竟附近就一伙山匪,凭空冒出另一伙山匪,岂能不让人起疑?如果是商业上的对手,对方又能是谁? 不管内心如何猜测,李有财对贩卖私盐之事只字不提。 “好汉,贩卖私盐可是杀头大罪,那种事情我怎么敢掺和呢?” 见李有财一直在与自己打太极,匪首也不生气,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看来李财主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无妨,我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匪首重新打了一盆水,当着李有财的面,往里面撒了一把盐,随后把李有财的鞭子放在水里搅拌。 匪首看向李有财,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放心,这里条件简陋,可能比不上牢房的刑具,但是保你满意。” 鞭子被盐水浸透后,匪首提起鞭子,在空中甩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随后,茅草屋里便传出了李有财凄厉的叫喊声,屋外的山匪听见后,都一脸惧意的远离茅草屋,他们十分明白,匪首杀人的手段可怕,折磨人的手段更加可怕。 张三牛骑着牛犊,身后跟着十几只羊,兴高采烈地从家里出发。 路上,正好碰见唐雨柔,张三牛高兴地说道: “早啊。” 唐雨柔看着张三牛身下的牛犊,好奇地问道: “你家买牛了?” “对啊,我爹买的,它叫牛二,我起的名。” 唐雨柔一脸黑线,撇着嘴说道: “你干脆叫它二牛得了!” 张三牛笑嘻嘻地说道: “你不知道,我给我二哥说,牛二以后是二牛的牛,我二哥便欣然答应了,那头大牛以后就叫牛大了。” 张三牛对于牛二很是满意,喂了它几把草以后,它便同意张三牛骑在它身上了。 唐雨柔满脸羡慕,感慨万千地说: “你家都有两头牛了,我家还没有一头驴,你说那群小猪什么时候才能卖钱啊。” 张三牛回头看了一眼,确定羊群没有掉队,然后说道: “你别急,那群小猪长得那么快,过上一两年就能卖了。” 说到这里,唐雨柔好奇地问道: “小猪为什么长那么快?几乎一天一个样。” 张三牛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 “它们都是猪妖的后代,所以长得快。” 唐雨柔一脸黑线,她瞪着张三牛,质问道: “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 张三牛嬉皮笑脸地说道: “小猪长得就是那么快,因为等它长慢了,就是我们把它宰杀的时候呀。” 张三牛绝口不提小猪为什么长那么快,这涉及的方面太多了,他也解释不清。 第68章 李忠 时间如白驹过隙般飞逝,赎人的日子转眼便到了。 李有福端坐在中堂内的扶手椅上,他身旁坐着一个满脸漆黑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黑山寨的大当家董良。 “董良啊,此次一定要确保我大哥的安全啊。”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我已经安排好了人手,必定会将你大哥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而在另一处,李有财已在匪首的严刑拷打下只剩半条命了,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完好的地方。 匪首怎么也没想到,李有财看着胆小如鼠,竟然能撑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吐露。 匪首看着李有财再次昏迷过去,不禁心生疑惑,难道是自己的刑讯能力下降了? 这时,一个壮硕的山匪走了进来,说道: “少爷,在杏树林附近发现了许多伏兵,看起来像是李有福请的援兵。” 匪首冷笑一声,说道: “看来这李有福不太老实啊。” 匪首看着那名山匪说道: “记住,这里没有少爷,只有老大” “是,老大。” 随后,匪首取出匕首,将李有财的另一只耳朵割了下来,交给那名山匪。 李有财昏迷不醒,全然不知自己的另一只耳朵也遭了殃。 齐断山的杏树林中,董良的人在那里埋伏了一整天,他们自以为藏匿的很完美,实则早已被发现。 李家宅院内,李有福正在焦急地等待,一名仆人带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 李有福打开信封,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李有财的另一只耳朵,李有福顿时气得火冒三丈,他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被人耍了。 信上写着:三天后,带着 500 两银子到杏树林来,没有下一次。 匪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他有些苦恼,该怎样才能让李有财开口呢? 对于一般的山匪来说,能拿到 500 两银子或许就会高高兴兴地把肉票放了,但他可不一样,他的目标是得到李家贩盐的整个产业链。 “刀三啊,你说要怎样才能逼问出李有财的藏盐地点与人名册啊?” 刀三身材魁梧,犹如一座冰山,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老大,我只会杀人。” 匪首叹息一声,说道: “得,问你还不如不问。” 匪首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肉体上的折磨问不出什么东西,就尝试一下心灵上的酷刑吧,真想看看当希望破灭时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过了一阵子,李有财从昏迷中醒来,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他的眼睛肿得像两颗核桃,只能眯成一条缝,有气无力地看着匪首说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匪首点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看样子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李有财心中闪过一丝欣喜,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时,匪首继续戏谑道: “只是,今天本该是你弟弟来赎人的日子,可你弟弟舍不得那 500 两银子,他不肯给钱,只好委屈阁下在这里再待几天了。 如果他这次还不肯给钱的话,我只好赔上一副棺材钱喽。” 听后,李有财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来,但他仍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说道: “我不相信。” “我也不想相信,可事实就是,李有福没有给银子,也许他是被什么事给耽误了吧,我呢,看在李财主的面子上,就再相信他一次吧。” 说完,匪首笑呵呵的离开茅草屋,吩咐手下给李有财送些吃的。 李有财见匪首说得如此诚恳,似乎每一句话都在为李有福开脱,心中不禁产生了怀疑,李有福不会真的舍不得那 500 两银子吧?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李忠带着木匣子独自来到了杏树林。 李有福自然是不肯冒险的,因此便派管家李忠带着钱财去赎回李有财。 李忠来到约定地点,还没等候多久,两个山匪就像两只猴子一样从树上跳了下来,堵住李忠的嘴,用袋子套在他头上,把李忠连人带银子一起扛走。 李有福在树林外等候许久,都不见李忠出来,便差下人进去打探。 随后,李有福得知,赎银交了,但是李有财没有赎回来,还把李忠搭进去了,李有福再次气得暴跳如雷,脸色像乌云一般黑压压的一片。 木匣子被送到匪首手里,他打开瞧了一眼,里面放着 50 块小银锭,每块都是 10 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匪首把木匣子递给刀三,说道: “每人 20 两,剩下的存入库。” 包含刀三,总共 19 个山匪,每人都兴奋的取了两锭银子,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与喜悦,仿佛春日的阳光洒满了他们粗犷的脸庞。 一名身材魁梧的山匪大笑道,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哈哈,这次可真是大丰收啊!” “是啊,有了这些银子,咱们就可以好好享受一段时间了!” 另一名山匪附和道,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期待的光芒。 匪首看着一众喜悦的山匪,冷笑了两声,随后把李忠带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匪首把李忠头上的袋子取下,看着他那饱经风霜的老脸,笑意吟吟的问道: “你叫李忠,今年 52 岁,你婆娘一年前给你生下一个大胖小子,可谓是老来得子,恭喜,恭喜啊。” 李忠一脸惧意的问道: “小老儿正是李忠,不知好汉把小老儿带上山是为何事?” 匪首脸上始终挂着阴森森的假笑,仿佛是他隐藏自己的面具一般,他阴恻恻地说道: “哦,你不问问你主子李有财的情况如何吗?” 李忠活了一把年纪了,虽然内心惧怕,但经验十分老道,他谄媚地说道: “如果好汉愿意告诉小老儿,小老儿求之不得。” 匪首呵呵笑了两声,说道: “你放心,李财主还能喘气,暂时死不了。” 李忠一听便知,李有财肯定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毕竟,一个随意就割掉李有财耳朵的山匪,其性子必定凶残暴虐。 “好汉,银子我已经送到,不知好汉何时放了我家老爷?” “好说,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我便立刻放了你以及你家老爷。” “不知好汉想问什么,小老儿必定知无不言。” 李忠的心瞬间紧缩,他在李家担任管家二十多年,期间的秘密和隐情,多不胜数,他担心那匪首会问些深埋心底、绝不能泄露的禁忌之事。 可惜,李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匪首阴森森地笑着说道: “我想知道李家的藏盐地点以及人名册。” 第69章 李忠背叛 私自贩盐 10 斤以上便是砍头的罪名,而以李家贩盐的数量,诛九族都是轻的。 李忠深知其中的厉害,他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 “好汉,李家恪守本分,严于律己,从不做违法犯忌之事,尤其是贩卖私盐这等重罪,李家更是视若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会知法犯法呢?” 见李忠不肯老实交代,匪首轻笑两声,说道: “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啊,那我只好把李厚请来,看看他是否知道些什么。” 李厚是李忠的儿子,不满一周岁,还不会发音,更别提说话了。 最重要的是,李厚并没有生活在李家镇,而是在一个乡下村落里,匪首极其容易找到他。 匪首拿李厚要挟李忠,李忠脸色大变,双腿一弯,便跪在地上,苦苦的哀求道: “好汉,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别伤及无辜,我儿他还不满一周岁,孩子是无辜的啊。” 匪首一脚踹在李忠身上,把他踹倒在地上,随后说道: “老东西,你最好趁我还有耐心,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听说吃了婴儿的心头血可以延年益寿,你说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忠以为,无论说是不说,全家都难逃一死,再加上李有财对他不薄,他干脆把心一横,带着死志说道: “大人,李家没有贩卖私盐,就算你杀我全家,我也要这样说。” 匪首眨了眨眼睛,李忠好像把他当成官府的人了,横竖都是死,怪不得李忠如此忠心。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我可不是官府的人,如果我真是官府的人,早就把李家抄家了,还会在这里跟你拐弯抹角?” 李忠也有些糊涂了,单乐县的最高官员,县令也已经被他们收买,那匪首确实有可能不是官府的人,不然县令应该会早先通知他们。 “那你到底是何人?” “我,我不过就是一个普通山匪罢了,听说李家在私下里贩盐,兄弟们眼热,也想掺和一脚。” 李忠有些相信,对方确实不是官府的人,对方极有可能是李家的对头,不然行事不会如此嚣张。 匪首顿了顿,接着说道: “可惜,李家家大业大,看不上我这帮兄弟们,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李忠讨好的笑道: “既然如此,不如匪首把李老爷请出来,我劝劝老爷,让好汉们参与进来,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匪首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李财主的两只耳朵都被我割了下来,这个梁子是结下了,我不妨告诉你,李财主绝对不会活着走下山。” 李忠心里一惊,对方这是铁了心的要杀死李老爷啊。李忠不死心的问道: “不知好汉可否高抬贵手,放我们老爷一马,我保证,老爷他回去后绝对不会报复各位好汉。” 匪首不满意的看着李忠,笑眯眯的说道: “我觉得啊,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我可没说过放你活着下山。” 李忠的心骤然紧缩,这群山匪简直是穷凶极恶,一点道上的规矩都不讲。 行有行规,道有道义,即使是山匪,也不能任意破坏规矩。 匪首把肉票撕了,以后谁还肯交赎银啊!山匪若是坏了规矩,官府可能不管,但其他的山匪必定要管,因为坏规矩的山匪破坏了其他山匪的利益。 谁惩处了坏规矩的山匪,谁的名气就会大涨,到时无论是下山收取银子,还是招收人马,都有极大的优势。 因此,哪个山匪要是坏了规矩,其他的山匪都会积极的攻打他,除非这个山匪一家独大,可以猛虎敌群狼。 在李有财的性命与自己选择之间,李忠首先选择自己的性命,他战战兢兢地问道: “好汉,如何才能放过小老儿一家?” 匪首笑着说道: “很简单,只要你杀了李有财,作为投名状,加入我们便可。” 李忠顿时进退两难,一方面是自家老爷的性命,一方面是自己的全家性命,要早知道如此,他当初就不来赎人了。 匪首看着李忠,引诱道: “你有什么好犹豫的?想想你的小儿子,他还没有叫过你爹吧,你就甘心这样死去吗?反正李有财必死无疑,不如让他临死前发光发热一下吧。” 李忠一大把年纪了,就李厚那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是李厚有个万一,那么李忠就要绝后了。 李忠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他苦恼的说道: “老爷对我不薄,可他一生作恶无数,就让他临死前做一件好事吧。” 看到李忠做出正确的选择,匪首满意的笑了: “别急,既然我们都是自己人了,那你告诉我,李财主的藏盐地点与人名册在哪里?” 李忠为难的说道: “好汉,我只知道藏盐地点在哪里,至于人名册,我实在是不知啊。” 匪首想了想,也对,藏盐地点被发现了,只是一小撮人遭殃,而人名册一旦被发现,上至受贿的官员,下至运盐的盐贩,全部都要遭殃。 匪首思考良久,说道: “那这样吧,你帮我演一出戏。” 茅草屋内,李有财昏昏欲睡,他身上的伤口已有腐烂化脓的迹象,匪首走了进来,假惺惺的笑道: “看来李财主还没死啊,我听说,说李继财不是你的亲生儿子,而是李有福的种,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 李有财无比虚弱的问道: “你听谁说的?” 李继财是李有财唯一的儿子,李有财对他疼爱有加,李继财平时混账惯了,而李有财极少惩罚李继财,只希望,李继财能够继承自己的家产。 李有财能够强撑到现在,李继财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匪首一脸阴险,露出狡黠的笑容,说道: “镇里都传遍了,我想不知道都难啊。” 说完,匪首笑着走了出去。 李有财的思绪渐渐飘向了以往的回忆,每次李继财犯了大错,他想要实施家训时,李有福都会出面阻拦,说继财还小,以后长大了便会懂事。 还有,李继财平日里在县城厮混,与李有福走得近,常常夜不归宿,他一直疑惑,为什么李继财更加亲近于李有福,而不是他李有财? 李有财越想越觉得可疑,他觉得李继财与李有福长得好像,两人的鼻子像,眼睛像,脸型也像,真是哪哪都像。 李有财心中充满了疑虑,他感觉夫人贾映月好像也与李有福走得有些近。 人一旦怀疑起来,他所有的思维都偏向于怀疑的方向,而忽略了其它的可能。 第70章 信任与不信任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便会破土而出,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第二天,李有财还在昏昏欲睡中,李忠突然快步走了进来。 李忠看见李有财凄惨的样子后,仓促而又悲痛的大喊道: “老爷,老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这群天杀的山匪啊!” 李忠踉踉跄跄的走到李有财面前,李有财勉强睁开双眼,看到是李忠后,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虚弱的问道: “是李管家啊,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李忠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 “老奴不是来接老爷回去的,是二爷,他,他......” 李有财心里一咯噔,问道: “有福他怎么了?” 李忠支吾了半天,方才说道: “二爷他觉得500两银子太多,派老奴来询问一下,能否用200两银子赎回老爷。” 李有财没有怀疑李忠,他知晓,李有福是一个精打细算、会过日子的人,李有福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是,李有福为了银子难道就不顾他哥哥的死活了吗? 想到这里,李有财气得呼吸不畅,李忠连忙上前担心的问道: “老爷,你怎么了?你可别吓老仆啊。” 李有财缓过气来,愤怒的说道: “在有福眼里,我这个大哥还不值500两银子吗?” 李忠故意为李有福开脱道: “也许二爷有二爷的难处。” 李有财不再纠结他是否值500两的问题,他目前最关心的是李继财是否是他的亲儿子。 李有财面色凝重地问道: “李忠,你跟着我有四十年了吧?” 李忠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老仆从13岁跟着老爷,至今已有41年,老爷怎么突然问这个?” 李有财语气怀疑地问道: “李忠,你老实告诉我,继财他到底是不是我亲生儿子?” 李忠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老爷,继财他不是老爷的儿子还能是谁的儿子?” 李有财满脸狐疑地说道: “可我怎么听人说继财是有福的儿子?” 李忠回答道: “老爷,继财他有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跟老爷多像啊,又怎么可能是二爷的儿子?” 李有财继续追问道: “难道你不觉得继财长得更像有福吗?有福长得不胖,继财他长得也不胖,平日里,有福比我还疼爱继财,这都说明了什么?” “这……” 李忠迟疑了一下,突然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地说道: “老爷,老仆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李有财面无表情地说道。 李忠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爷,你可要有个心理准备啊,老仆怕说了,老爷承受不住。” 李有财知道,李忠说的肯定不是好事,但他还是坚持让李忠说出来。 “你说,我扛得住。” 李忠一副犹豫再三的样子,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说道: “自从老爷被山匪抓走后,我偷偷瞧见,二爷他与主母在暗地里私会。” 李有财听后,顿时气得晕了过去。 李忠连忙上前,不断地呼喊道: “老爷,老爷……” 良久,李有财终于悠悠醒了过来,他刚醒过来便气得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李继财他,他不是我的种啊!” 说着说着,李有财就伤心的大哭了起来,那哭泣的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悯,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滚落,沿着脸颊滑下,他的哭泣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每一声都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绝望。 李忠在一旁安慰道: “也许继财他就是老爷的种,只是主母她,她不守妇道。” 李有财一边哭一边说: “你别替那对狗男女解释,奸夫淫妇不得好死。” 一直在外面听戏的匪首觉得差不多了,便带着人进来,把黑色麻袋套在李忠头上。 匪首对着李忠说道: “你回去告诉李有福,明天下午,如果我再见不到500两银子,就等着给李财主收尸吧。” 等李忠走出茅草屋,匪首把他头上的麻袋取下,笑着说道: “第一场戏结束,第二场开始。” 第二天,李忠并没有下山,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第三天,匪首独自进入茅草屋,他盯着李有财说道: “李财主,看样子李有福不想你活着出去,在他看来,你的命并不值500两。” 听到李有福舍弃自己,李有财并没有多疑,在李有财看来,李有福就是想谋夺自己的财产。 李有财在得知李继财不是自己亲生儿子时,心已经死了大半,他面如死灰的说道: “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匪首哈哈一阵大笑,说道: “本官奉命探查食盐走私一案,好不容易在你头上查到一些线索,你觉得本官会轻易让你去死吗?” “你到底是谁?” “你不配知道本官是谁,如果不是找不到证据,本官早已将你抄家灭族。” 这一刻,李有财幡然醒悟,怪不得对方一上来就逼问自己藏匿私盐的地点。至于其它的原因,李有财陷入思维陷阱无法挣脱,他很难想到其它原因。 匪首握住浸了盐水的鞭子,作势准备鞭打李有财,李有财忽然问道: “大人,贩卖私盐是灭三族的重罪吧?” 匪首冷哼一声,说道: “明知故犯,本来还打算弄点银子再杀了你,不成想,李有福完全就是一只铁公鸡,一毛不拔。” 李有财年年都向上面的官员贿赂银子,他知晓,面前的山匪头子也想贪上一笔银子。 李有财成了孤家寡人,他心生死志,说道: “大人,我知道一笔银子,共有700两,是我打算孝敬上面用的,我还知道私盐、人名册的藏匿地点。只要大人能诛我三族,大人想知道什么,我全都说出来。” 匪首瞧着李有财,似笑非笑的说道: “李有福再怎么说也是你弟弟,你就这么想他死吗?” “他对不起我在先,我恨不得没有这个弟弟。” 接下来,不用匪首刑罚,李有财便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知道想要的结果后,匪首拍了拍手,笑着说道: “真是一出好戏啊,你有没有想过,李有福从来都没有背叛过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故意演给你看的。” “你什么意思?” 匪首盯着李有财,说道: “就是说,一切都是假的,李有福从来没有勾搭过你夫人,你儿子依然是你儿子,只是你不信任他们罢了。” 第71章 李有财之死 李有财如遭雷击,呆立当场,匪首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刺穿了他的胸膛。 李有财如同疯了一般,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怆和愤怒: “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匪首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病态般的嘲笑声在屋内回荡。他忽然发现,他喜欢上了李有财的表情,那种坠落深渊的表情令他陶醉无比。 “李忠,进来吧。” 听到匪首的叫唤,李忠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他低着头,内心充满了羞耻,他不敢看向李有财,只因为他是一个背叛者。 匪首戏谑的看着李有财,说道: “这下,你该相信了吧。” 李有财的双眼肿胀得几乎难以睁开,但,他仍然死死的瞪着李忠,他的胸膛起伏不定,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 李有财的喉咙嘶哑,他一字一句的沉声说道: “李忠,你这个卑鄙小人。” 匪首挡在两人中间,他看着李有财,笑着说道: “我本打算让你演一出手刃亲子的好戏,奈何李有福太过谨慎,我找不到丝毫机会。 我真的想看看你杀死亲子后幡然悔悟的表情,可惜,可惜了啊。 不过,这样也不错,等我取到证据,你李家一定被诛灭三族。你死之前一定要谨记,是你害死了李家所有人。” 说完,匪首取出匕首,交给李忠,说道: “杀了他。” 匪首悠然自得的站在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这种玩弄人心的场面让他十分满足。 李忠颤颤巍巍的接过匕首,他看向李有财,哆嗦着解释道: “老爷,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他们拿我儿子威胁我,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另一边,李有福还在焦急等待李有财的消息,浑然不知,李有财已经死了,身上中了十几刀而流血致死。 李忠杀死李有财后,匪首放他回去,同时让他告诉李有福,再交300两才能赎回李有财。 随后,匪首写了一封密信,让刀三把信交给自己的好友李逸。 李忠回去后,由于畏罪心理,他压根没有去李家,而是偷偷摸摸带着一家人连夜跑路了。 接连过去两日,匪首还在老巢等待李忠的消息,忽然,手下来报: “老大,有官兵趁着夜色打上来了。” 原来,李有福并没有闲着,在得知李有财被抓的那一刻起,他就暗地里联系了巡检司,派人四处打探消息。 巡检司主要职责是确保地方的和平与治安,换句话讲,巡检司便是地方的暴力机构。 盘查路引、商人、走私,抓捕盗贼等,都属于巡检司的职责。 单乐县设有三个巡检司,每个巡检司都有上百号人,三个巡检分别是程世飞、穆铁云、李逸。 一般来讲,巡检是地方最高武官,县令是地方最高文官,巡检虽然在职位上比不得县令,但县令并没有调动巡检的权利。 李家经过多年发展,不仅收买了县令,同时收买了两位巡检。 巡检司的人员大多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于附近的地势了如指掌,哪里能藏人,他们心里门清。而突然出现的山匪只不过是匪首临时拉拢的一群乌合之众,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情。 官兵很快便冲了上来,这些山匪大都是流民,害怕官吏害怕到了骨子里,他们几乎没有抵抗,便轰然四散逃跑,匪首也跟着逃了出去。 黑夜易于进攻,同样易于逃跑,当时匪首选择这个地方,就是为了方便自身逃跑。 经过漫长而紧张的深夜追逐,匪首迷失了方向,不知身处何方,他疲惫地靠在一棵参天大树上。 匪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用手在脖子上轻轻摩挲,紧接着,一张面具缓缓被揭下,原本那张黝黑而充满狠辣的中年面孔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年轻而俊秀的脸庞。 当李有福终于在那荒凉的废墟之中,发现了李有财那已经冰冷的身躯时,他心中的防线瞬间崩溃。 李有福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他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了那已经无法再回应他触碰的手腕,他放声大哭,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由于官兵们出工不出力,山匪们见机行事,大多趁着官兵的懈怠悄然逃离,只留下少数几个反应稍慢的,被官兵们轻易地捉拿。 而被捉拿的山匪,便成为了李有福发泄的对象。 李有福当场打死了两个山匪,他的动作之狠毒,手段之残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触目惊心。 一名眼疾手快的官兵,在一位山匪的贴身衣物中,巧妙地搜出了两个小银锭。 这意外的发现迅速在官兵中引起了轰动,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 贪婪和好奇驱使着其他官兵纷纷效仿,他们在山匪的身上仔细地搜刮,不一会儿,又有几个小银锭被一一找出。 这些银锭并非普通的战利品,它们其实是为了赎回李有财而准备的赎银。可惜,命运弄人,银锭虽然交出,但李有财却已经命丧黄泉。 就在官兵们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时,一道严厉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氛围。 “谁要是敢私自藏匿赃银,休怪我程某人翻脸无情。” 巡检带着李有福气势汹汹地走来,他们蛮横地将官兵们手中的银锭一一夺走。 巡检和李有福的行为让官兵们感到愤怒和无奈,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银锭被夺走。 夜色如墨,官兵们经过漫长的一夜搜寻,始终未能搜捕到其余的山匪,他们只能扛着一些较为值钱的东西打道回府。 程巡检的手中悄然多出了二十个沉甸甸的小银锭,这其中的一半,是他在库房中搜寻所得。 然后,他毫不犹豫地从中掏出五个银锭,吩咐属下换成铜板,给每个参与此次行动的官兵发半吊钱作为奖励。 所有的官兵大都面露喜色,唯有几个被搜走银锭的官兵闷闷不乐,毕竟,一个银锭就是10两银子,两个就是20两,被换成半两后,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 第72章 猪粪 李有福刚踏入家门,便瞧见下人匆匆前来,面色惶急地低语: “老爷,大事不妙,藏匿私盐的盐库,共计3000斤盐,全被贼人劫走了!” 此言一出,李有福心中猛地一颤,仿佛被重锤击中,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来不及多想,李有福匆忙整顿衣容,步履匆匆地向着盐库的方向赶去。 在村庄的边缘,张三牛如同往常般悠然地放牧着他的羊群。 突然间,一道闪电划破天际,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雷鸣,大雨如注,瞬间淋湿了整个大地。 张三牛急忙牵起身边的小牛犊,快速奔向一处简陋的庇护所。 没过多久,雨幕中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是唐雨柔。她背着沉重的竹篓,里面装满了猪草。她看到张三牛和牛犊已经躲到了岩石下,也加快了步伐,朝他们走来。 一块岩石旁,几根粗壮的树枝斜靠着,树枝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苔藓,勉强能够遮风挡雨。 虽然外面大雨滂沱,但庇护所内却相对干燥。 张三牛和唐雨柔相视一笑,这个庇护所是他俩以前搭建的,今天恰巧碰上了用场。 他们静静地坐在岩石下面,听着雨声滴答,感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而羊群,静静地伫立在雨中,一动不动,这是羊群特有的避雨方式。 羊毛上分泌有油脂,使得雨水在接触羊毛的瞬间,便会缓缓地滑落。 如果羊群走动,雨水反而会透过羊毛,将羊的身体浸湿。 过了一阵子,雨水逐渐变得稀疏,露出了一片被洗净的天空。 张三牛与唐雨柔两人,匆匆地穿越在泥泞的小道上,朝着家的方向疾行。他们刚踏入家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天空便再次被厚厚的乌云所笼罩。 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无尽的水流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雨幕之中。 雨水顺着屋檐流下,形成了一道道银色的瀑布,冲刷着地面上的一切。 不久,张运国他们赶了回来,像是落汤鸡一样,身上全都湿透了。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村内外的道路,早已不再是坚实平坦的黄土路,而是变成了一片片泥泞。 百姓们自然也无法下地劳作,他们大多选择待在家中,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手工活。 每逢下雨天,河里的鱼都会跃出水面,甚至落在岸边,青蛙也会上岸捕捉昆虫,这时便是捕捉它们的最佳时机。 然而,河边岸滑,一不小心就可能滑入河中,以张三牛的年纪来讲,危险至极,所以,即便他心中再如何渴望去河边嬉戏,也只能强忍住这份冲动。 雨终于停了,天空渐渐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 张三牛迫不及待地脱下鞋子,赤着双脚,踩在雨后泥泞不堪的泥土上,他的目标很明确——蚯蚓。 他沿着路边的小径走去,眼睛四处搜寻着。 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一条蚯蚓,张三牛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他轻轻地将蚯蚓放入了随身携带的小竹筒中。 就这样,他一路走一路找,小竹筒里的蚯蚓越来越多。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张三牛看了看小竹筒,觉得差不多了,便一路来到猪圈旁。 张三牛把竹筒里的蚯蚓倒在猪粪上,那些蚯蚓在猪粪上扭动着身体,慢慢地钻入猪粪中。 蚯蚓可以将猪粪中的有机物质分解成易于植物吸收的营养物质,提高土壤肥力。 不过,猪粪有很浓的氨气味,会把蚯蚓熏走,猪粪需要时常翻转通风或者等气味消失后才可以使用。 如果猪粪过多,需要发酵腐熟后才能喂养蚯蚓,高温可以杀死里面的寄生虫卵,减少蚯蚓得病的概率。 蚯蚓富含蛋白质,磨成干粉后蛋白质高达70%,无论是喂猪还是喂鸡,都是不错的选择。 这时,唐雨柔提着木桶走了过来,张三牛笑着说道: “猪粪都被你偷光了。” 唐雨柔瞥了张三牛一眼,淡淡的说道: “你想用可以自己取。” 说着,唐雨柔便用小铲子往木桶里铲猪粪。 唐雨柔每天下午都要去田地里开垦荒地,猪粪加河底淤泥自然便成为了现成的肥料来源。 张三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费力捉来的蚯蚓被唐雨柔铲进木桶里,他可惜的说道: “你这猪粪直接使用,不怕里面的虫卵长出来,以后祸害庄稼吗?” 唐雨柔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张三牛,问道: “那我该怎么办?” “很简单,先使猪粪发酵,然后用猪粪养蚯蚓,最后再作为肥料撒到田地里,这种肥料的肥力可比直接使用猪粪强得多了。” 听着张三牛的忽悠,唐雨柔瞬间被吸引,她迫不及待的问道: “怎么发酵?” 张三牛回忆了一会儿,说道: “堆一起就好了,有空翻一翻,浇点水保持湿润,还需要往猪粪里添加部分杂草树叶。” 听后,唐雨柔连忙把木桶里的猪粪倒了出来,然后风风火火的拉着张三牛去收集杂草树叶。 张三牛无语的跟在唐雨柔身后,那猪粪都被唐雨柔霍霍的差不多了,还拿什么堆肥啊? 青草在雨水的滋润下,显得愈发青翠欲滴,带着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 张三牛与唐雨柔两人,踏着湿润的泥土,穿梭在村外的杂草丛中,忙碌着收集那些树叶和杂草。 正当两人低头忙碌时,张三牛的眼角忽然捕捉到一抹异样的景象。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顺着视线望去,只见一个身影静静地躺在不远处的树下。 那人浑身湿透,头发散乱,仿佛一只水鬼,刚从水中捞出一般。 \"啊!\" 张三牛忽然发出一声惊叫,使得原本平和的氛围瞬间紧绷。 唐雨柔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心头一紧,迅速回头,望向声音的来源。 张三牛脸色发白,颤抖的手指向了侧方的一个幽暗角落,声音因紧张而颤抖得几乎听不见: “有...有鬼。” 对于死亡,张三牛总是能保持一种出乎意料的冷静,他并不因此而感到过度的恐惧。 然而,一旦提及那些传说中的幽灵、那些徘徊在暗夜中的鬼魂,张三牛的心便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张三牛怕鬼,怕的不得了。 唐雨柔顺着张三牛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确实躺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一动不动。 第73章 柳千变 唐雨柔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缓缓走向那道人影。 走近后,唐雨柔蹲下身,用手指轻轻拨开了那人凌乱的发丝,当她看清那人的模样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惊呼出声: “柳变态?” 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诧异。 听到是人,张三牛不再害怕,他的目光在唐雨柔和那人影之间游移,带着一丝好奇与探究。他开口问道: “你认识这个人?” 唐雨柔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和疑惑: “嗯,这个死变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被称为“柳变态”的人,在她的记忆中一直是个麻烦不断的存在。 唐雨柔的手放在柳千变的额头上,随即她紧蹙起秀眉,轻声说道: “他发高烧了。” 紧接着,唐雨柔毫不犹豫地转身,从背后稳稳地抱住柳千变,拖着他往回去的方向走。 此时,张三牛的声音在旁响起,带着几分犹豫和担忧: “要不我们还是别救他了吧,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他的家人迁怒于我们,那就不好办了?” 唐雨柔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我一定要救他。” 在泥泞不堪的小道上,唐雨柔那娇小的身影显得尤为坚韧,她紧紧拖拽着昏迷的柳千变,艰难地向前移动。 不久,一行三人来到猪圈,唐雨柔把柳千变拖到小床上,对着张三牛说道: “我去烧水,你把他衣服脱了。” 唐雨柔与张三牛忙活了好一阵子,把柳千变擦洗干净,最后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张三牛把手放在柳千变的额头上,说道: “这人烧得厉害,要不要请个郎中?” 唐雨柔闻言,目光淡淡地扫了张三牛一眼,说道: “没钱。” 张三牛沉思了一会儿,说道: “我倒是有一些闲钱,但这人要是不还怎么办?” 唐雨柔微微一笑,说道: “你要是能给他做狗腿子,下半辈子就不愁吃喝了。” 张三牛惊讶的看着唐雨柔,声音中充满了质疑与愤怒: “我看上去就这么像狗腿子吗?” 唐雨柔看着张三牛,那双明亮的眼眸中没有任何的波动,她轻轻地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像。” 张三牛冷哼一声,气冲冲的说道: “狗腿子现在就回去取钱。” 唐雨柔静静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她此举也是为了张三牛好,有些人就算想做狗腿子也没有门路。 不久,张三牛取了一吊钱回来,唐雨柔接过钱后,把柳千变放在车上,两人推着木车来到李家镇。 此时此刻,李家镇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不过两人没有多想,而是直接把柳千变送到医馆。 经过一番望闻问切,郎中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起身,走到药柜前,熟练地抓了四副药,说道: “一包药能够使用两次,每次煎煮一个时辰,早晚各服用一次。” 随后,郎中又说了一些禁忌事项,唐雨柔花了近300文,与张三牛推着木车离开李家镇。 在蜿蜒曲折的小径上,张三牛终究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微微侧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轻声问道: “这柳变态到底是何许人也?” 唐雨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中似乎藏着几分戏谑与深意: “你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啊?” 张三牛噘嘴说道: “花了我那么多钱,我当然要关心一下啦。” 唐雨柔轻笑着说道: “你呀,真是舍了西瓜捡芝麻,这柳变态是明州府通判柳明远的庶子,你要真能傍上这变态,后半辈子保你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张三牛眉头微蹙,带着一丝不解,轻声问道: “通判,这是什么职位?” 唐雨柔微微一愣,随即释然。她心想,张三牛毕竟年幼,对朝廷官职的了解自然不多。于是,她简单的解释道: “你知道单乐县县令吧,柳通判比那县令的职位还要大上一品。” 张三牛轻叹一声,不以为意的说道: “可他只是个庶子啊。” 唐雨柔反驳说道: “庶子又怎么了,他即便再不受重视,但终究是柳明远的亲生儿子,他一句话就能轻易将你置于死地。” 张三牛的目光如炬,静静地锁定在唐雨柔的身上,唐雨柔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蹙眉,轻声问道: “你这么盯着我干嘛?” 张三牛微微挑起一侧的嘴角,带着几分戏谑的语气问道: “我在想,柳变态他爹是明州通判,那么,你爹呢?他又是什么身份?” 唐雨柔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没爹,他早就死了。” 张三牛能感受到唐雨柔话语中的决绝和冰冷,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怨念。 察觉到唐雨柔的情绪低沉,张三牛机敏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他的心中还有一个谜团,柳千变为何会变成那副模样?这点只能等待以后,有机会再去探查真相。 唐雨柔与张三牛,两人并肩在泥泞的土地上跋涉,每一步都显得如此艰难,泥水飞溅,沾湿了他们的衣角,最终,他们还是回到了猪圈。 张三牛给唐雨柔留了200文后,带着剩下的半吊钱匆匆离去。 柳千变在唐雨柔的悉心照料下,从昏迷中苏醒,他的双眼缓缓睁开,视线定格在唐雨柔的身上,声音带着几分虚弱与不解: “暴力女,你怎么在这?” 唐雨柔微微皱眉,然后一巴掌拍在柳千变头上,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与关切: “我怎么不能在这?反倒是你,为什么昏倒在村外,要不是我偶然碰见你,恐怕此刻你已是孤魂野鬼了。” 柳千变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轻地转动着眼珠,嘴角勉强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低声说道: “你哥让我寻你,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又怎会落得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 唐雨柔的眼皮微微一跳,她冷冷地盯着柳千变,仿佛要看穿他心中的所有算计,然后淡淡地开口: “柳变态,我不想听那些弯弯绕绕的借口,直接告诉我,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柳千变来单乐县有两个目的,一是将此处的盐贩取而代之,二是寻找唐雨柔母女。 柳千变见状,脸上的委屈之色更浓了几分,他叹息道: “实话告诉你吧,的确是你哥拜托我来的。你若不信,大可回去询问你哥。” 唐雨柔心中一阵烦闷,这柳千变的话里显然有诸多不实之处,他肯定隐瞒了什么。 第74章 起疑 柳千变虚弱地躺在小竹屋的小床上,眼中带着几分调皮的笑意,轻声呼唤: “雨柔妹妹,快来,哥哥我饿得眼冒金星了,能否赏口饭吃?” 唐雨柔闻言,微微皱眉,瞥了柳千变一眼,便转身走出了小屋。 片刻后,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渣进来,那是平日里用来喂猪的精饲料,自然,唐雨柔也偷吃了不少。 唐雨柔放下碗后,小心地将柳千变扶起,垫了一个柔软的枕头在他身后,让他的背靠得舒服些。柳千变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打趣道: “妹妹真是体贴入微,哥哥这破败的身子,怕是都被你看了个通透。既然如此,要不你就好人做到底,嫁给哥哥如何?” 唐雨柔闻言,脸色一沉,瞪了柳千变一眼,嗔怪道:“都这副模样了,还如此不正经!” 说着,她端起碗,舀起一勺豆渣,直接送到柳千变的嘴边,催促道:“快吃,别说话了!” 柳千变尝了一口那碗中的豆渣,眉头微微一皱,疑惑地望向唐雨柔,问道: “你这是给我准备了什么奇特之物?入口的感觉,怎么感觉怪怪的。” 唐雨柔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早已料到他的反应,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平日里山珍海味吃惯了,自然对这等乡野粗食感到陌生。就这,在无数平民百姓眼中,也是上好的食物了。” 柳千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服,他挺直腰板,坚定地说道: “你别小看了我,我胃口好得很,只要是能吃的东西,我都吃得下。” 唐雨柔闻言,不禁莞尔一笑,她轻轻将手中的碗递给柳千变,道: “既然如此,你自己慢慢品尝吧。” 柳千变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食物,并且露出一副享受的别扭表情。 看着柳千变自作自受的奇特表情,唐雨柔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转身走出竹屋,她光着给柳千变喂食,忘给小猪喂食了。 等柳千变吃完,唐雨柔接过碗,又给柳千变打了一碗豆渣,说道: “这是最后一碗,吃完就没了。” 另一边,李逸巧妙地劫掠了李家暗藏的私盐,即刻撰写了一封密信,令手下马不停蹄地将这封密信,连同那份沉甸甸的人名册,一并送到他父亲李卫和的手中。 走私食盐罪名太大,那份人名册,更是牵连甚广,其中不乏权贵名流,李逸深知自己能力不足,难以把握其中的分寸与轻重。 因此,他将这一切交托给了自己的父亲,那个久经世事、深谙人心的李卫和。 李卫和接到密信的那一刻,他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他抚摸着胡须,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有了人名册,他对于扳倒知府江德水的计划,又增添了三分胜算。 李有福在得知私盐被劫的消息时,他心头一紧,立刻将此事火急火燎地告知了县令周伯辰。 周伯辰听闻此事后,脸色骤变,他迅速在城外的要道上设下重重关卡,希望能够将那些胆大妄为的贼人一举拦截。 然而,周伯辰并未因此而松懈。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上报给上级官员。于是,他迅速写了一封密信,派人送往府城,交给了知府江德水。 江德水,那位在官场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收到奏报后,眉头紧锁。他深知私盐被劫之事非同小可,但同样也知道,请朝中靠山出手并非易事,且需耗费大量银子。 在权衡利弊之后,江德水决定暂时不报给朝中靠山,而是自己设法解决此事,不然就显得他太无能了。 于是,江德水立刻调集府城的兵力,加强巡逻和缉拿力度,同时暗中派人打探贼人的行踪和底细。 赵雷夫妇每天都在为生活忙碌,制作着那香醇的豆腐。 而每日生产留下的豆渣,被细心地收集起来,送给了张三牛。 张三牛手中提着盛满豆渣的木桶,踏过村里的小径,走向猪圈。 当他走近猪圈,看见那堆猪粪与杂草巧妙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垛堆肥,他不禁对唐雨柔的办事能力心生赞叹。 他轻轻将豆渣倒进棚子下面的木桶中,然后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旁边的小竹屋。 屋内,柳千变正斜靠在柔软的枕头上,与唐雨柔两人欢声笑语不断。 柳千变在竹屋的角落里瞥见了张三牛,他声音中透着一丝惊愕: “竟然是你!” 张三牛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柳千变,心中充满了疑惑: “我们认识吗?” 柳千变脸上挂着一抹敷衍的哈哈,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认识,大概是我认错人了吧。” 张三牛不禁起了疑心,这人的前后言行如此矛盾,分明是在撒谎。 张三牛拉着唐雨柔的手,走出了竹屋,在远离了柳千变的视线后,他低声对唐雨柔说道: “我觉得他见过我。” 唐雨柔也察觉了柳千变的不正常,她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她沉思片刻,然后问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张三牛思考了一会儿,回道: “我很少与外人打交道,就是最近外出买牛回来的时候,碰到一伙山贼,他十有八九是那山贼中的一员。” 唐雨柔没有反驳,柳千变是臭名昭着的变态,以他的行事作风,极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张三牛继续说道: “自古官匪一家,他爹是通判,他做山匪,也不是没有可能,而且普通人可不会晕倒在树林里,其中必有蹊跷。” 唐雨柔心中豁然开朗,那柳千变定是在背地里进行着某种见不得人的勾当,他之前所言的寻找她,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谎言,实则怀揣着不为人知的图谋。 唐雨柔微微蹙眉,带着几分关切与好奇,轻声问道: “你遇见那帮山贼时,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勾当?” 张三牛不假思索,随即回答道: “他们当时正在对李地主进行绑架。” 唐雨柔闻言,眉头锁得更紧,她继续追问道: “你说的李地主,莫非是李家镇那位富甲一方的李有财?” 张三牛点头如捣蒜,肯定地回应道: “就是他,我当时看到李有财的耳朵被割掉一只,还有个死人躺在地上。” 第75章 好奇心害死猫 唐雨柔的眉头紧蹙,她的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惊疑。 她缓缓开口,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怀疑: “他真的杀了人?” 张三牛微微点头,他的语气坚定而肯定: “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那人倒在地上,浑身上下血迹斑斑,整个地面都被染红了一片。” 唐雨柔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她原以为柳千变虽臭名昭着,行为不端,但也不至于做出如此残忍之事。 然而,眼前的张三牛所言,却让她对柳千变的认知产生了颠覆性的变化。 唐雨柔依然不愿意相信张三牛所说,她替柳千变解释开脱: “你或许误解了,柳千变也许不是你口中的山匪,那些山匪另有其人。” 张三牛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如磐石般坚定,他反驳道: “不,不,不,我深信不疑,他就是那山中的匪寇。不过,我们也不必争执,一试便知。” 唐雨柔眉头紧锁,追问道: “如何试?” 张三牛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声道: “方法简单得很,你只需要在暗处静观其变,看我如何表演,便可真相大白。” 张三牛话毕,径直踏入了那间竹屋,把门关好后,他声音不高不低,确保可以传到屋外: “唐雨柔此刻不在此处,我们便敞开天窗说亮话吧。你绑了李有财,从中捞取了不少油水,只要你肯分我五两银子,我便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如何?” 柳千变闻言,眉头轻挑,脸上露出几分疑惑,仿佛真的不解其意,他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绑架了李有财?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你别装了,你身上的痕迹太明显,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身份。 下次若要伪装,可得下点功夫,别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当时的山匪,除了刘八两外,其他人都带着黑面巾,张三牛所说的伪装指的便是黑面巾。 柳千变却误解了张三牛的意图,他以为张三牛所指的“伪装”,是指他身体的某个部位,而非那明显的黑面巾。 然而,他搜遍全身,却找不到任何破绽,柳千变不禁有些疑惑,他低声问道: “你究竟是如何发现我的?我究竟在哪里露出了马脚?” 张三牛嘴角微微上扬,透出一股狡黠的气息。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挑衅: “你这浑身上下,哪里不是破绽百出?我只问你一次,那五两银子,你究竟是给还是给?” 柳千变闻言,却是不怒反笑。他悠然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淡淡地说道: “你若是能指出我何处露出了马脚,我非但不吝啬那五两银子,还愿再加五两,共计十两,双手奉上,又有何妨?” 张三牛轻轻拍动手掌,发出清脆的“啪啪”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仿佛一只捕捉猎物的狐狸。 他低声细语,带着一丝戏谑: “你上当了,我诈你的,唐雨柔,现在可以进来了。”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竹屋的门缓缓打开,唐雨柔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复杂与不解,她微微蹙眉,询问道: “柳千变,你真的杀了人?” 柳千变见自己的伪装被揭穿,也不再伪装那温文尔雅的模样,他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豪放与不羁。 他直视着唐雨柔,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 “你好像也杀过人吧?还有,你何时改姓唐了?” 两人的对话在空气中回荡,竹屋内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 张三牛突然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如同剑尖刺破了室内的紧张气氛: “请问,若是与两名杀人犯共处一室,我这弱小之人该如何保全自身?” 唐雨柔的目光复杂地落在张三牛身上,她轻声问道: “你不害怕吗?” 张三牛的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他装作害怕地颤抖着声音说: “我当然害怕,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不害怕呢?所以,我才想问,我该如何才能自救啊?”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柳千变便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中带着几分讥讽: “你?小小年纪便敢制造震天雷,这种胆识和气魄,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真的害怕吗?” 唐雨柔的眼神中掠过一丝惊讶,她轻声重复,看着张三牛,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 “震天雷?” 张三牛,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眨巴着眼睛问道: “这震天雷究竟是何物?” 柳千变轻笑一声,那笑容中藏着几分狡黠与自信,他悠然说道: “你就别装傻了,若非你手中握着震天雷,我恐怕早已将你父子二人拿下,哪还能容你在此与我闲聊?” 唐雨柔转向张三牛,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她轻启朱唇问道: “你究竟是如何从那伙山贼手中逃脱的?” 张三牛摸了摸鼻子,眼中闪过一丝戏谑,他故作正经地答道: “或许,山贼们绑了李有财之后,心情大好,觉得我无足轻重,便大发慈悲地放了我一马?” 唐雨柔微微蹙眉,看着张三牛那略带戏谑的表情,她不禁轻叹一声,淡淡问道: “你觉得这样的解释,能说服你自己吗?” 张三牛耸了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他笑道: “我觉得嘛,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年仅五岁的我还小,我连震天雷是什么都不知道,况且,说出去也没人信啊。” 唐雨柔与柳千变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我信。” 张三牛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幽怨,他轻轻叹道: “唉,你们这般交谈,怕是真要把这天给聊死了。” 三人相视,笑容中透出一丝默契,仿佛有无尽的言语都隐藏在那轻轻的一笑之间。 好奇心害死猫,他们各自怀揣着自己的秘密,过度的好奇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们选择了沉默。 第76章 招揽 张三牛打算离开,他提醒道: “别忘了我那10两银子啊,我现在很缺钱,还有,我和唐雨柔救了你一命,怎么也得100两银子吧,到时给我60两就好了。” 柳千变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开始招揽张三牛: “你若能在我麾下效命,我每年给你五十两银子,如何?” 张三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长叹一声,摇头道: “五十两银子,这分量太重,我怕我这小小的身子骨,承受不起如此厚赐。” 张三牛婉拒了柳千变的邀请,转身离开,50两银子虽多,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唐雨柔在一旁,轻轻摇头,嘴角带着一丝戏谑: “你给得太多了,怕是把三牛给吓跑了。” 柳千变却是不以为意,轻轻一笑,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恰恰相反,我想,他并非觉得我给得太多,反而是我给得还不够。”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信,却又隐含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危险,他对张三牛产生了一丝丝杀意,凡是不能为我所用者,必杀之。 唐雨柔没有察觉柳千变的想法,她轻轻拍了拍手,说道: “好了,我该去喂猪了。” 柳千变的病情稍有起色,却被唐雨柔强硬的拽进了猪圈,强迫他去做那喂猪的差事。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从事如此下贱的工作,也怪不得他总感觉唐雨柔身上臭烘烘的。 经过唐雨柔的劝说,柳千变此刻的面庞青紫交加,他默默地站在猪圈中,忍受着刺鼻的气味,手中挥舞着简陋的扫帚。 就在这时,张三牛的身影悠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张三牛扫过这满地的狼藉,说道: “先撒上些草木灰,待其吸附住猪粪的臭气后,再行清扫。 那些已经潮湿发霉的谷草,也要尽快换成新的,否则小猪会生病。” 柳千变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抬头瞪向张三牛,那眼神中充满了怒火,他奈何不了唐雨柔,还奈何不了张三牛? 柳千变咬了咬牙,他的声音中满是愤怒与无奈: “小鬼,我给你二十文钱,替我把这猪圈清扫得干干净净!” 张三牛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还有这等好事,张三牛刚准备答应,忽然想起来,柳千变身上分文没有,还倒欠他一笔60两银子的债务。 张三牛目光直视着柳千变,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你欠我六十两银子,难道你以为我还会对这区区二十文钱动心吗?除非你先给钱,不然没得商量。” 话里话外,张三牛还是对20文钱动心了,但前提条件是,柳千变手里有那20文钱。 柳千变面对张三牛的质疑,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他淡淡地回应道: “你可曾听过一句话,叫做‘欠债的是大爷’?你先把猪圈清扫了,我回去后就差人送钱给你。” 柳千变一边威胁,一边画大饼,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道: “我从未对你那六十两银子抱有任何期望。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这个道理我早已明白。” 说完,张三牛转身坐到一旁,脸上毫无惋惜之色。 人因为看不到希望所以痛苦,张三牛对自己怀揣着无尽的信心,因为他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灵魂。 张三牛回绝了柳千变的提议,柳千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两人的身份地位如同天堑鸿沟,柳千变自恃高人一等,早已习惯了他人俯首称臣。 然而,今日却被这乡野出身的张三牛拒绝,这无疑是在打柳千变的脸。 在柳千变的眼中,他让张三牛办事,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他视之为一种恩赐,张三牛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接受,只能顺从,不然就是给脸不要脸。 但柳千变并未立即发作,他的教养使他保持了冷静,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的深沉城府在此时发挥了作用。 柳千变的脸庞上,挂着一抹看似真诚实则空洞的笑容,他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过区区六十两银子,我柳千变绝非那等背信弃义之辈。” 话锋一转,他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笑意,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无奈与自嘲: “罢了,看来,这清扫猪圈的活计,只能由我亲自来做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自我调侃的意味,仿佛这猪圈的清扫,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对柳千变的话语,他是一个字都不信,不是他能一眼洞穿柳千变的真伪,而是他素来对外人抱有警惕之心。 柳千变如果愿意给银子,他自然欣然接受,若柳千变不愿意,他亦不会因此动摇,他知晓,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张三牛的眼神里藏着对柳千变的不喜,他目光深邃,静静地凝视着柳千变,缓缓开口问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柳千变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玩味,他仔细地打量着张三牛,似乎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些什么,然后反问: “你就如此期盼我离开此地?” 张三牛深吸了一口气,他不再回避,直言不讳地说道: “你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你既是明州府通判柳明远的公子,又身负山匪之名。你待在这里,对我来说,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柳千变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略一皱眉,问道: “唐雨柔居然把我的身份都告诉你了?” 张三牛叹了口气,道: “她希望我投靠你,以为这样就能为我谋得一份富贵。” 柳千变此刻又起了招揽之心,他嘴角微扬,以一种玩世不恭的口吻调侃道: “哦?那你为何不考虑唐雨柔的提议?只要你归顺于我,金银财宝、荣华富贵,尽在你的掌握之中。” 张三牛淡淡地扫了柳千变一眼,语气坚定而平静: “你所从事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生意,风险太大,我所向往的,不过是平平凡凡、安稳度日,我不想将自己置于险地。” 柳千变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嗤之以鼻道: “既想求得钱财,又不愿付出性命,天底下哪有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 张三牛不以为意,他轻描淡写地回应: “钱财乃身外之物,只要能够安稳度日,就够了。” 柳千变闻言,眉头微皱,冷声警告: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要么你踏着他人的肩膀上位,要么你便成为他人脚下的垫脚石。” 说完,柳千变继续清理猪圈,如果不是看在张三牛救了他一命的份上,他必定不会与张三牛讲这么多话,天下俊杰如过江之鲫,有没有张三牛都无妨大碍。 第77章 这人能处 不久之后,唐雨柔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视线中,她背着一个满载而归的竹篓,步履轻快。 而此刻的张三牛,正悠闲地坐在秋千上,双脚离地。 这秋千,是唐雨柔在闲暇之余亲手制作的。她巧妙地运用了竹子的韧性和弹性,使得秋千既结实又富有弹性。 唐雨柔看到张三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走近秋千,笑着问道: “三牛,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 张三牛闻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回答道: “小猪们都长大了,那猪圈愈发显得狭小。我琢磨着,在猪圈旁边在做一个围栏。” 自从小猪被张三牛买回来,已经饲养了近三个月的时光,接下来就是小猪快速生长的黄金时期,张三牛不得不早做打算。 唐雨柔清晰地吐出一个字: “好。”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唐雨柔与张三牛挥汗如雨,辛勤地砍伐、挖掘、搬运,一座四米宽、五米长的围栏拔地而起。 柳千变被迫加入唐雨柔两人的扩建事业,期间,他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忍受猪圈的难闻气味。 最终,柳千变忍无可忍,他向唐雨柔借了一点钱,两人达成了一些协议后,他便灰溜溜的离开了,同时留下一句话: “我还会回来的。” 在朝堂的深邃幽暗中,党派之争如同潜流暗涌,分为西党、东党及中立三派,各自盘根错节, 李卫和一封加急密报突然出现在朝堂之上,瞬间将朝堂的平静撕得粉碎。那封密报直指县令周伯辰,揭露了他竟涉足食盐走私的惊天大案。 消息一出,朝堂之上哗然一片。龙皇闻讯,面色铁青,顿时钦点钦差大臣前往调查。 然而,关于这临时钦差大臣的席位,东党与西党之间却掀起了一场激烈的角逐。双方皆欲将自家的得力干将安插其中,以便在这关键的位置上占据优势。 一时间,朝堂之上,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经过一轮又一轮的交锋,争论终于到达了高潮。 帝王之术的核心便是权谋与平衡,当西党的势力日渐势微,而东党则如旭日东升,逐渐在朝堂上崭露头角。 为了维系这微妙的平衡,避免东党一家独大,进而威胁到皇权的稳固,龙皇必须作出决断。 在审视了朝堂的局势,权衡了利弊之后,龙皇选择了扶持日渐衰落的西党。 最终,在朝堂的众多目光注视下,龙皇做出决定,宣布了临时钦差大臣的人选——由西党官员林正昱担任。 理由很简单,自家的事情,自家的人来解决,总是更加得心应手,明州府属于西党地区,因此龙皇指派西党官员林正昱担任钦差。 如果西党的势力如日中天,龙皇则会选择东党官员,理由同样很简单,那就是避嫌。 柳千变在离开唐雨柔后,途中经过单乐县的县城,来到了驻扎在青石镇上的巡检司。 此处,李逸为他设下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以此欢迎他的归来。 柳千变见到李逸后,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这一失踪便是数天,你这巡检大人,怎地也不派人出去寻我一寻?” 李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调侃道: “常言道,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看你这模样,倒是像那千年祸害,哪会轻易就折了?” 柳千变听罢,面上却仍是保持着笑意,他轻叹一声,说道: “若非我命硬,此番怕是真的要交代在那荒郊野外了。” 李逸见状,神情一肃,正色道: “下次行事,务必多带些人手。说说吧,究竟发生了何事?” 柳千变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才缓缓道来: “其实也无甚大事,不过是淋了一场大雨,整整一天一夜。 若非后来有幸被一好心人捡到,只怕今日你见到的,便是我这具冰凉的尸体了。” 李有福正心急如焚,仿佛热锅上的蚂蚁。自从盐库被抢后,他忙于在蛛丝马迹中寻找那份至关重要的人名册,甚至没有时间为大哥李有财下葬。 而此刻,张三牛与唐雨柔正为猪圈搭建新的棚子,李有财被山匪残忍杀害的消息传了过来。 张三牛停下手中的活计,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这柳千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狠人呐。” 古代信息闭塞,李有财被杀害的消息,在半个月后才缓缓传至这里。 通常,在亲人离世后,他们会依照古老的仪式,等待七日后再进行下葬,以示对逝者的尊重与缅怀。 然而,由于李家的新任家主李有福近期事务繁忙,无法如期安排葬礼,葬礼的时间只能被延长至半个月之后。 随后,在大人的带领下,张三牛与唐雨柔脚步轻快的去李家吃席。 李家的大门敞开,院内已经摆满了桌椅。虽然气氛有些压抑,但前来赴宴的人们还是尽量保持着礼貌和得体。 张三牛与唐雨柔也找了位置坐下,突然间,一道人影人群中穿梭而过,悄然接近。 张三牛微微抬头,目光瞬间凝固,来人竟然是他意料之外的柳千变。 柳千变不仅杀害了李有财,而且此刻竟然还敢亲自出席李有财的葬礼宴席,这份胆识和狂妄,简直是令人咋舌。 好在一切平静,中途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宴席结束后,柳千变取出110两银子,亲自交给张三牛两人。 柳千变真的如同他承诺的那般,将银子摆在了张三牛的面前,张三牛心中不得不默默感慨: “这人,能处。” 之后,柳千变便离开了,当天晚上,有贼人掘开了李有财的坟墓,更是对李有财的遗体进行了残忍的鞭尸,不过,这则消息要想传播开来,还需要酝酿一段时间。 在静谧的小竹屋内,张三牛与唐雨柔并肩坐在柔软的床铺之上,他们的中间堆放着55个精致的小银锭,每个小银锭都价值二两银子。 张三牛斜倚在床头,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他望着那些银锭,轻声道: “你说,咱们突然有了这么多钱,你打算怎么花呢?” 唐雨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轻轻摇头,声音轻柔而飘渺: “我不知道。” 张三牛微微一笑,便继续感叹道: “通判的儿子,可真是让人羡慕啊。他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上百两银子,像我这样的平民百姓,一辈子都未必能攒到这么多。” 唐雨柔却轻轻摇头,她的眼神坚定而清明: “不对,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我与他相识多年,他的零用钱我清楚得很,每年不过二十两罢了。” 第78章 狗蛋 闻言,张三牛便知晓,这些银锭,恐怕是另有来路,两人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这个话题。 张三牛与唐雨柔两人是利益既得者,他俩也不是坦坦荡荡的君子,不会傻愣愣的说这些银子有问题。 张三牛抓起一块略显斑驳的银锭,他轻轻用牙齿咬下一角,银锭上即刻显现了清晰的牙印: “没错,这银子,是真的。” 唐雨柔静静地看着张三牛,她轻声问道: “你拿到这笔银子后,有何打算?” 张三牛毫不犹豫地回答: “自然是扩大生产了,我打算建一座宽敞的猪圈,引进几百头小猪,再请上几十号人手,一同养猪。” 唐雨柔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戏谑道: “你就不怕这生意赔了本?” 张三牛微微摇头,神色平静如水: “赔本?那又如何?这银子来得如此突然,即便赔光了,我也不会心疼。我只怕这猪场一旦赚钱,便会引来无数贪婪的目光。我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平白便宜了那些有心之人。” 唐雨柔听后,承诺道: “这点你大可放心,等你猪场建成之日,我把柳变态找来给你镇场子,有他在,定能保你猪场平安无虞,无人敢来侵扰。” 张三牛悄然而归,但他并没有带着银子回去。 这对他来说,一面是不好解释,另一面则是他忧虑,生怕那些银子落入父母之手,最终难逃被“变着花样”没收的命运。 与此同时,唐雨柔也面临着同样的困境。她深知,若带着那笔银子回家,面对唐芸的询问,她将无从解释。 于是,两人不谋而合,都选择将银子小心翼翼地藏匿在竹屋里。 回到家中,张运国找到张三牛,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三牛,我们何时能再次外出售卖胰子? 这已有一个月的光景未曾出门了,大家都希望继续赚钱。” 张三牛深思片刻,眉头微皱,缓缓开口: “爹,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眼下,李地主新丧,山匪猖獗,官府定是在全力追捕。 为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稍待时日吧。 何况,那些荒地尚需我们辛勤开垦,赚钱之事,不必急于一时。毕竟,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张运国听后,想了想,说道: “你说得对,我们确实应该谨慎行事。” 张三牛担心的并不是山匪,因为他知道山匪是柳千变一伙,他担心的是官府。 自古以来,官场与匪患之间似乎总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山间的匪徒,并非尽是流离失所的百姓,他们,或许只是换了身行头的士兵,以匪徒之名,行匪徒之实。 接下来的日子,显得宁静而安详。然而,这宁静之下,却隐藏着无尽的暗流。 张三牛把大部分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土法制作青霉素上,外界的事情,他丝毫不关心,也轮不到他关心。 然而,在单乐县,却笼罩着一层难以言说的压抑。那份压抑,源于那本丢失的人名册,那本记载着无数百姓命运的名册。 自从它消失的那一刻起,李有福与周伯辰两人便如被绑在同一条绳上的蚂蚱,每日的焦虑与不安,如同重石压在心头,让他们无法呼吸。 而那位知府江德水,却依旧沉浸在他的温柔乡中,享受着那短暂的欢愉与宁静。他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甚至连皇帝下派钦差这件大事,都不知晓,原因很简单,上面的人已然打算放弃他。 一个月的时光,恍若弹指一挥间,当那晶莹剔透的青霉素呈现在眼前时,张三牛的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表的喜悦。 张三牛凝视着竹筒上的青霉素,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容。从此以后,他的猪场将不再受疾病的侵扰,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扩建猪场的宏伟蓝图。 夏天已经过去,太阳逐渐远离,但天气依然炎热,空气中弥漫着沉闷而燥热的氛围。 在这一天的清晨,两个身影鬼鬼祟祟地潜入了村庄,然而,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养了土狗,所以他们不出意外的被发现了。 其中一人居然是狗蛋,他原本是这个村子的一员,但因家境贫寒,交不起繁重的赋税,最终选择了流亡。 “这不是狗蛋吗?他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村民们窃窃私语,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愤怒。 在一片激昂的气氛中,村民们果断地将两人擒获,决定交给村里的长者——村正,进行裁决。 在村庄的中心,一片宽阔的空地成为了临时的审判场。 村民们将狗蛋和少年押至此处,等待着村正的到来。不久,村正缓缓走来,他的步伐沉稳而有力。村民们纷纷让开道路,为村正腾出了一片空地。 此刻的村庄,仿佛被一股紧张而肃穆的气氛所笼罩。每个人都在等待着村正的裁决,而狗蛋和少年则低垂着头,不敢直视村民们的目光。 张三牛在人群外偷瞄了一眼,他惊讶的认出,跟狗蛋在一起的那个人,正是当时被李有财殴打的那个少年。 虽然张三牛对那少年的名字一无所知,但他知道,那少年是个山贼,他记得那张稚嫩却坚毅的脸庞,以及那眼神中透出的不屈与决绝。 此刻,他与狗蛋站在一起,两人的形象都显得那么落魄。他们的衣物破旧不堪,身上的尘土和污垢仿佛诉说着他们坎坷的遭遇。 张三牛认定,狗蛋与那少年都是山贼,看着他们,张三牛不禁感慨万分,大地主李有财可就是栽在他们手上的,没想到跟着柳千变会混得这么惨。 张三牛对那背后的阴谋一无所知,当柳千变向那些山贼伸出橄榄枝时,他就已经把他们视作随时可弃的棋子。 柳千变慷慨地给每人分发了二十两白银,这看似慷慨的背后,却是他们的卖命钱,柳千变深谙权谋,早已将一切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张三牛的心头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如果那狗蛋真的就是参与抢劫李有财匪徒之一,那他当时必定认出了自己。 第79章 一人一两银子 村正的目光如刀,紧紧锁定着面前的狗蛋,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村庄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狗蛋,你自离开南山村那日起,便不属于村里的村民。如今,你竟胆敢领着外人来此盗窃,此等行径,岂能轻易放过?” 狗蛋面色惨白,声音颤抖: “村正,您也知道,山里日子艰难,盐巴更是稀缺。我只是想取些盐巴,让家中老小能有口咸味。” 一位村民怒不可遏,手指着狗蛋,眼中喷火: “那你为何偷我家那只下了多年蛋的老母鸡?”话音刚落,他便冲上前去,对狗蛋与李八两拳打脚踢。 愤怒的情绪在村民中迅速蔓延,一发不可收拾。他们纷纷加入其中,拳脚相加。 起初,狗蛋还能发出微弱的求饶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只剩下痛苦的呻吟。 而李八两,他从头到尾都未发出一声哭泣。 直到此刻,村正的喊声才在人群中响起:“住手!再打下去,恐要出人命了!” 在这个时代,对小偷的惩罚残酷而无情。即使村民将小偷打死,官府也只会轻描淡写地处理,最多罚些银子了事。 最终,村民们将狗蛋和李八两扔出村外,各自领回了丢失的物品。 村庄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张三牛拉着唐雨柔,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警惕,他凑近她的耳畔,低声说道: “那两人都是山贼,我之前见过那个少年,他俩恐怕都是柳千变的手下。” 唐雨柔神色依旧淡然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哦。” 见唐雨柔如此平静,张三牛心中不禁焦急,他连忙解释道: “若他们真的心怀不轨,意图对我们村子不利,这两名山匪或许只是前来打探消息的探子。你就不担心吗?万一他们真的对村民动手……” 唐雨柔轻轻打断他,她问道: “按照你所说,他们是柳千变的手下,那柳千变为什么会做出打劫村民这等事来?” 张三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更加坚定: “你想想看,柳千变曾在村子外昏迷,被官兵追得四处逃窜。 如今,这两名山匪衣衫褴褛,显然也是落难之人。 他们或许是柳千变手下被冲散的残部,饥饿与困顿让他们失去了理智,不得不选择抢劫。 而狗蛋对村子了如指掌,柳千变又不知他们流落何方,这些山匪很可能将目标锁定在了我们村子上。” 听着张三牛的分析,唐雨柔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心中虽仍有疑虑,但张三牛的话却让她不禁相信了几分。两人相视无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而又凝重的气氛。 唐雨柔建议道: “我们不妨跟上去一探究竟。” 张三牛微微颔首,脑海中浮现起狗蛋与李八两那满身伤痕的狼狈模样,他知道,他们两人此刻恐怕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察觉到他们两人的尾随了。 于是,张三牛点了点头,沉声道: “嗯,这样也好。” 两人悄然接近村子的边缘,只见狗蛋与李八两如同两条受伤的泥鳅,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唐雨柔见状,不由自主地想要上前查看他们的状况,张三牛及时拉住了她,低声告诫道: “稍安勿躁,这二人虽然受伤,但万一有山匪接应他们,我们贸然上前,恐怕会陷入危险之中。” 唐雨柔闻言,不禁点了点头,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等待着,眼神中充满了警惕。 唐雨柔与张三牛隐匿在茂密的草丛中,默默地注视着前方。 趴在地上的狗蛋与李八两如同两块被遗弃的石头,静静地躺在那里,四周却毫无动静,仿佛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过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前来接应的山匪。 唐雨柔的目光如秋水般深邃,静静地注视着张三牛,等待他的解释。 张三牛摸了摸鼻子,略显尴尬地开口: “也许,他们真的只是想偷一点东西,但是,多一份小心总是没错的。” 唐雨柔轻哼一声,她站起身来,走出草丛,直接走向那两名倒地的男子。 此刻的狗蛋与李八两,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无力地躺在那里,发出微弱的呻吟。他们望向唐雨柔,眼中充满了祈求,却无力开口。 张三牛紧随其后,看着两人的惨状,不禁感叹: “这两个家伙真是凄惨,村民们下手可真是狠辣,若是就这样放任他们,恐怕真的撑不到明天。” 唐雨柔转身,声音坚定: “那还等什么?救人要紧。等柳变态再来时,我们把他们交给他便是。” 不久,唐雨柔推着架子车过来,将两人小心翼翼地抬到车上,车子缓缓驶回猪圈。 这次,两人的待遇并不如之前柳千变那般舒适。唐雨柔将他们安置在草料棚子下的稻草上,让他们暂时得以安身。 张三牛缓缓踱步至二人面前,轻轻叹息: “这年头,世道艰难,就连山匪也过得不易啊。” 狗蛋刚要开口辩解,张三牛已然伸出手指,指向了李八两,声音中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记得他,当初李有财被抓时,他便在场。如今李有财已遭不测,除了你们,还有谁能有这般嫌疑?” 狗蛋被张三牛一语点破身份,心中惊恐如波涛汹涌,整个人瑟瑟发抖。 张三牛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随后温和地安抚道: “不过你们放心,我既然出手救了你们,自然不会再将你们推向火坑。” 狗蛋闻言,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了大半,眼神中恢复了些许光彩。 张三牛又接着道: “不过,这江湖规矩不能破,我救了你们,你们也得有所表示。这样吧,一人一两银子,若是手头紧,可以先记下,日后有了再还。” 狗蛋忙不迭地点头,连声说道: “我们有钱,我们有钱,等伤势痊愈,立刻就给你送来。” 张三牛眉头微挑,不解地问:“既然有钱,又为何要行偷盗之事?” 狗蛋叹了口气,说出了其中的苦衷: “官府查得严,满城风雨,皆是他们的眼线。我曾托人代为采买,却屡遭官兵盘问,侥幸逃脱,已是万幸。 后来,我又尝试了几回,次次都被官兵发现,实在不知何处露出了马脚。久而久之,被逼无奈,只好选择回到这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第80章 一成跑腿费 单乐县表面上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暗地里却如同暗流涌动,暗藏玄机。狗蛋的遭遇,不过是这场风波中的一个缩影罢了。 出了李有财那一摊子事,而且柳千变又针对私盐贩子发起了数次争斗,导致人心惶惶,私盐贩子都不敢贩卖私盐,这就导致,百姓只能购买官盐。 周伯辰等人暗地里也设了几次埋伏,均没有抓住柳千变的马脚。 周伯辰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对方拿到人名册,却偏偏躲在暗处,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如果不是背后有知府江德水拍着胸脯保证,周伯辰早就镇定不下来了。 不过,官府办事还是很有一套的,他们从各方各面进行探查。 其中一条,就是专门针对那些用银子交易的人。一旦有人胆敢使用这明晃晃的银子,便会立刻被官兵们扣押,然后进行详尽的盘问。 然而,对于大多数平民百姓来说,他们的演技十分稚嫩,只需稍加询问,那心虚的神色和结巴的言辞便会立刻露出马脚。 狗蛋每次都用碎银子请人帮忙,次次都被发现,但他始终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 时间一长,狗蛋逐渐失去了耐心和理智,脑子发热,这才选择回村偷盗。 说狗蛋幸运吧,他次次都能逃脱,说他不幸吧,他又次次被发现。 张三牛在得到了想要的银子后,准备转身离去,还有诸多琐事等待他去处理。 “好了,你们且安心养伤。” 张三牛淡淡地留下一句话,准备迈步离开。 然而,他尚未迈出两步,就被身后狗蛋的呼唤声拉住了脚步。 “等等。” 张三牛回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问道: “还有何事?” 狗蛋面色恳切,轻声说: “能否卖我一些盐巴?眼下这官府查得甚紧,我知道这很难办,但实在是急需。” 张三牛沉吟片刻,摇头道: “你都说了,官府查得严,找不出原因,我也不敢帮你。” 狗蛋听后,急忙解释道: “我并非要你冒险,只需你家中那少许的盐巴,一斤便可。” 张三牛沉思片刻,一斤盐巴对他来说确实不算多,他微微颔首,道: “也行,就按市价,一斤盐巴五十文,再加五文的跑腿费。不过,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狗蛋闻言,面露喜色,连忙道: “好,待我们离开此地,即刻将钱款奉上。” 狗蛋眼中闪烁着期待,继续轻声问道: “能否再劳烦你为我置办些其他的物品呢?” 张三牛闻言,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在权衡利弊,随后他慢条斯理地答道: “这自然是可以的,我会尽我所能。能买的我就尽量买回来,若是实在无法买到,那也只能作罢了。 不过,你也知道,我这一来一回,也得耗费些时间和精力,所以嘛……” 他顿了顿,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得收取一成的跑腿费,作为我的辛苦费。” 狗蛋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连忙点头道: “你真是太客气了,这一成的跑腿费,自然是在情理之中,我怎么能让你白费功夫呢?” 之后,张三牛悄然拉着唐雨柔走到一处幽静的角落,他的声音低沉: “你要多加小心。若那两名山匪心怀不轨,切记先下手为强。晚上回家睡,猪丢了不要紧,人没事就好。” 唐雨柔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我明白,那两人伤成那样,我自信能应对他们。” 张三牛眉头紧锁,语气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他们毕竟是山匪,我们不可轻信。你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丝毫大意。” 忽地,张三牛想起了那笔银子,总计一百一十两,他顿了顿,说道: “我们必须把银子换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随后,他们寻找了一个隐秘的地点,将那些银子深深地埋入了土中。 日子平稳的过去三天,狗蛋与李八两老老实实的养伤,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如今,他们虽然身体还有些许虚弱,但已经能勉强支撑着站起身来。 狗蛋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急切的光芒,他知道,只有取回银子,张三牛才能去买他们所需的物品,才能让他们的生活重回正轨。 于是,他不再等待,也不再犹豫,决定立刻启程,不久,便带着银子归来。 狗蛋手里抓着一块碎银,其分量似乎不轻,目测有五两之余。 张三牛见状,不禁瞠目结舌,他疑惑地开口问道: “你们就这样,拿着如此大额的银子去请人购买物品?” 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不解。要知道,他自己手中那二两的小银锭,他都曾犹豫再三,不敢轻易拿出交易,生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狗蛋此刻却如此坦然地亮出这块比二两银锭大了不止一圈的碎银,这怎能不让人心生疑虑? 之前,柳千变给每个山匪发了两块银锭,每当狗蛋需要使用银子时,他便会从中切下一小块。 狗蛋感到自己山匪的身份已经暴露无遗,于是,他渐渐放下了心中的顾忌,不再刻意将那些碎银再次细分。他苦笑着解释道: “并非如此,之前所用的银两皆是小额,而这块,不过是最后剩下的部分罢了。” 张三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他语气肯定地说道: “看来,你们从李有财那里敲诈的银两,数量不少啊。 得了银子还把人杀了,你们这种行径,实在是不地道啊。” 狗蛋尴尬地扯出一丝笑容,这杀李有财是柳千变的决定,他狗蛋,不过是个小角色,又能如何置喙呢? 张三牛面露难色,他搓了搓手,略显尴尬地说道: “这里实在是没有那称银子的戥子,我也摸不准这银子的确切价值。” 狗蛋心知有求于人,立刻放低姿态,说道: “这银子就先交由你保管,你说值多少,那便是多少。日后若有什么开销,直接从里面扣除便是。若是不够,你再找我便是。” 张三牛闻言,接过那沉甸甸的银子,沉声说道: “好,那我便先记下二两银子的救命钱。至于剩下的,等买了所需之物,再与你细算。” 第81章 造纸 张三牛手中把玩着沉甸甸的银锭,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他微微颔首,轻声说道: “物品得一点一点买,一次购入过多,恐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此番下山,究竟需要哪些物资?” 狗蛋闻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盐巴,那是山中不可或缺的;布匹,用以缝制衣物;剪刀针线,自然也是日常所需;斧子,便于砍柴取火;还有粮食,山中难觅五谷,这些都得备上,还有......” 张三牛闻言,眉头一皱,打断了狗蛋的话,疑惑地问: “你这购置的物品种类繁多,倒像是准备搬家一样,究竟是何用意?” 狗蛋苦笑一声,解释道: “不瞒你说,山上资源匮乏,每样都得备上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张三牛眼中闪过一丝警惕,沉声问道: “你们山匪莫非想在附近安家落户?到时候不会来打劫我们吧?” 狗蛋连忙摆手,解释道: “哪里还有什么山匪啊,早被官兵打散了,如今就只剩下我、八两和我那婆娘相依为命了。” 张三牛闻言,心中稍安,但仍是不放心地问道: “你儿子呢?怎么不见他下山?” 狗蛋眼中闪过一丝悲痛,长叹一声道: “我那可怜的儿子,去年不慎从山上跌落,当场就摔破了脑袋。” 张三牛的声音柔和而沉稳: “你节哀顺变。” 狗蛋低首垂目,默默无言,仿佛一棵被霜打的枯叶,无声无息。 良久,他的呼吸渐渐平稳,眼中的阴霾也慢慢散去。 张三牛见状,轻声开口: “你所要的东西太多了,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买到。我买好后,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将物品存放在那里。到时,你们自己来取。” 狗蛋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更好,我让我干儿子前去与你接头。” 张三牛闻言,眉头微挑,带着一丝好奇:“干儿子?” 狗蛋眼中闪过一丝温情,缓缓道出: “便是那李八两的孩子。当时官兵围剿,他身负重伤,我与婆娘轮流背着他逃离。他无父无母,我二人又膝下无子,便商议着将他认作干儿,共同抚养。” 张三牛听后,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理解之色:“原来如此,真是缘分天定。” 接下来,张三牛陷入了困境。他,一个尚未成年的少年,怎么可能独自进城采购物品呢?这岂不是在自找麻烦,引人瞩目? 张三牛找到唐雨柔,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她细细道来,然后向她寻求建议。 唐雨柔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我们又不缺那点钱,你为何要答应他们?” 张三牛挠了挠头,有些尴尬地解释道:“我……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唐雨柔听后,嘴角微翘,揭穿了他的谎言:“我看,你是被那点蝇头小利给迷了心窍吧。” 张三牛长叹一声,懊悔地说:“早知今日,我就该多要点,至少也得五成才行。” 就在这时,狗蛋赶了过来。张三牛瞥见他,好奇地问道:“狗蛋,你这时候来有何事?” 狗蛋开门见山,问道:“你那头老母猪还卖不卖?” 张三牛不假思索地回答:“卖,1.5两银子,你若想要,我这就卖给你。” 狗蛋打量了一下那头老母猪,心里已经有了盘算。他知道老母猪的价值不仅仅在于它本身,还有它的粪便和将来可以食用的猪肉。 狗蛋点了点头,说道:“行,我买下了。” 张三牛劝说道:“其实,你不如用这银子换些粮食,这老母猪至少能换7石粮,就算便宜点也能换5石两。” 狗蛋思索片刻,回答道:“我想在山上开垦一片土地,到时正需要用到猪粪。” 张三牛见狗蛋已经打定了主意,便不再多言。 过了短短两日,狗蛋与李八两一瘸一拐的带着老母猪离开了,同时还带走了半袋粮食,一斤食盐。 接下来,张三牛决定全力解决生活中最紧迫的难题——没有卫生纸的尴尬。每次如厕,只能依赖那些粗糙的竹片、坚硬的土块或是随风飘落的树叶,这无疑是生活中的一大挑战。 制作卫生纸的第一步——纸浆。 张三牛取出了早已浸泡在清水中的竹子,他将竹子细致地切成薄片,接着,他往大锅中加入了适量的石灰,与竹片一同蒸煮。 当竹片蒸煮得恰到好处时,张三牛带着这些柔软的碎片来到了河边。那里的水车悠悠转动,带动着河边的石臼。 在蜿蜒的河岸边,张三牛偶遇了李二狗。他瞥见李二狗专注地盯着石碾上的谷物,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奇。 “二狗啊,今日怎么不见你捉青蛙了?”张三牛走上前去,话语间带着几分轻松的调侃。 李二狗抬起头,脸上的汗水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泽,他微微一笑,露出了些许苦涩: “怎么,你是想买些青蛙打打牙祭?” 张三牛摇了摇头,轻声道: “今日暂时不想买青蛙。” 李二狗轻叹一声,望着远方的河面,神情有些怅然: “今年的捉青蛙的人多了,青蛙便也不值钱了。到了县城,价格也跌得厉害。” 张三牛挑了挑眉,问道:“哦?那价格究竟如何?” 李二狗摇了摇头,道:“往常都是1文钱2斤,如今却跌到了1文钱3斤,即便如此,也鲜有买家问津。” 张三牛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 “世间万物,皆是物以稀为贵。今年青蛙虽多,但明年或许就少了。待到那时,价格自然会涨。” 李二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借你吉言,但愿明年能卖个好价钱。” 河边的风轻轻吹过,带走了夏日的燥热,也带走了他们心中的些许烦恼。 张三牛巧妙地将竹片碎片放入石臼中,让水车的力量帮助他捣碎竹片,形成细腻的纸浆。 张三牛用竹片将细腻的纸浆拨回石臼的中央。他并未选择直接用手,尽管那样可能更为直接方便,但万一操作稍有不慎,被那沉重的石臼砸一下,那疼痛,他光是想想便觉得心惊胆颤。 第82章 又是一年丰收季 连续三日的不断捶打,张三牛至少获得了五十斤的纸浆。 随后,张三牛将石灰混入纸浆,然后放入大锅中进行高温蒸煮。 纸浆蒸煮完毕后,张三牛将剩余的纸浆进行捶打,然后进行过滤,随后再次捶打,这个过程他重复了三次,直到得到更短的纤维纸浆。 接下来,他将所有的纸浆混合在一起,用细网进行打捞。他轻轻地将纸浆从网中捞出,每几张混合在一起,然后晾晒。 终于,当纸张晒干后,他却发现皱褶不够明显。于是,他往纸张上洒了一些水,使其受潮,然后再次晾晒。经过这样的处理,卫生纸上的皱褶变得更加明显。 最后,张三牛将制作好的卫生纸裁剪成巴掌大小,总共近万张。这个过程虽然繁琐,但他却乐在其中。他花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制作出了这些卫生纸。 如果按照一包纸三百抽来计算,张三牛一个月制作的纸也就三十包左右,平均下来,每天只能制作一包。 在做好厕纸后,张三牛当天就实验了一番,虽然还有些瑕疵,但总比竹片这等厕筹好用多了。 张三牛正忙碌着,他把厕纸叠放整齐,放入一个略显破旧的竹筐里。 此时,唐雨柔恰好路过,不经意间,她注意到了张三牛的举动,心中涌起一股好奇。 唐雨柔站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突然,她轻轻地从竹筐中抽出一张厕纸。 唐雨柔蹙起眉头,微微倾身,将那张纸凑近眼前,仔细地打量起来。她轻轻触摸着纸面,感受着那独特的质感,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这纸……皱巴巴的,能写字吗?”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不解。 张三牛听到声音,这才抬起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唐雨柔。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在唐雨柔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我什么时候说这是写字用的?这是擦屁股用的。” 唐雨柔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她的脸上露出一抹红晕,那双明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造纸就是用来擦屁股的?不怕被读书人知道了打死你吗?” 唐雨柔性格泼辣,讨论这种事情,虽然有一点点羞涩,但被她强制压下去了。 张三牛翻了个白眼,说道:“说不定那些读书人自己就在用纸擦屁股,凭什么咱们就不能这样做?大不了偷着用就是了,只要不泄露便好。” 唐雨柔默然无语,她还以为,张三牛造纸是为了写字,只是没想到,张三牛的脑瓜子全都没有用在正途上。 张三牛见唐雨柔不再说话,便继续忙碌起来。他将一叠厕纸整理好,然后递向唐雨柔,说道:“这些给你。” 夜幕降临,张三牛带着一筐厕纸回到了家中。他的家人看到这些厕纸后,再次惊叹了一番。 厕纸做好后,恰好也到了谷子丰收的时刻。 秋日的阳光如金子般洒落在广袤无垠的田野上,那原本沉甸甸的谷穗更是变得丰盈。 村落里,家家户户的烟囱开始冒起了袅袅炊烟,那是忙碌一天的信号。 张三牛,自然也不例外。他换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衫,拿起一柄镰刀,大步流星地迈向了自家的田地。 张三牛挥动着镰刀,一片片金黄的谷子应声倒下,他的额头上汗水如雨,累了,便走到一边休息一会儿,歇好了,便继续收割谷子。 夕阳下的田地里,农人们经过一整天的辛勤劳作,汗水早已湿透了衣衫,但他们脸上的疲惫被即将丰收的喜悦所掩盖。 随着夜幕的降临,点点繁星开始在夜空中闪烁,农人们弓着背,将一捆捆沉甸甸的谷子扛上平板车。 农人们推着平板车,走在回家的路上,车轮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 平板车上堆着高高的谷子,张三牛又坐在谷子上,忙碌了一天,他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疲累,因为他歇息的时间总是大于忙碌的时间。 回到了家,张三牛走到那个被太阳晒了一整天的大水缸前,打了一盆水,来到由草席制成的浴帘后,痛痛快快的冲洗了一下身体,并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 其他人正忙碌地将满载的谷子从车上卸下,堆放在宽敞的院子里。 在遥远的另一头,老木头一行人也终于到了龙之谷的都城——龙都,然后在官吏的吩咐下,开始建造起了水车。 金黄的谷子静静地躺在阳光下晾晒,直至金黄转为深褐,收获的季节宣告结束。然而,收获的喜悦尚未消散,交税的钟声已然敲响。 张三牛心中满是疑惑,为何那水车之事,一点水波都没有溅起? 疑惑归疑惑,日子还总得继续,恰巧,张运国找到张三牛。 张运国问道:“三牛,咱家今年的徭役,你觉得还用银子代替吗?” 张三牛沉思片刻,说道:“咱家不缺钱,为何不代替呢?银子这东西,花得值得就行。” 张运国轻轻摇头,叹道:“今年咱家的胰子生意,只卖了两个月,收入并不如往年。能省一些,总是好的。” 张三牛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爹,你看着办吧。但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那水车之事,本是大功一件,为何县令大人至今未有半点反应?” 张运国微微一笑,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 “你这水车,确实是个好东西。今年咱家的田地,收成比往年多了近一斗,乡亲们也都跟着沾了光。” 张三牛眉头紧锁,他知道自己不缺钱,不缺技术,但是,一个强大的靠山,往往比什么都重要。若县令这条路走不通,他必须另寻他法。 在明州城的繁华与喧嚣中,一道庄严而肃穆的身影悄然而至。那正是皇帝亲派的钦差大臣——林正昱。 江德水,明州城的知府,平日里以精明能干着称,但此刻,他的脸上却罕见地浮现出了一丝慌乱。这位钦差大臣的到来,定有重大事务要处理,可他居然没有听到丝毫风声。 江德水急忙召集下属,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装,生怕在这位钦差面前失了分寸。他们一行人匆匆出了府门,向着钦差下榻的驿站疾驰而去。 江德水带着下属来到驿站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紧张。他快步上前,恭敬地向林正昱行礼:“下官江德水,携众属下,恭迎钦差大人莅临明州。” 林正昱微微颔首,目光在江德水及其下属身上扫过,不带一丝感情。他淡淡地开口:“江知府,不必多礼。此次本官前来,有要事相商。” 江德水心中一紧,他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将是一场严峻的考验。他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忙应道:“大人请吩咐,下官定当竭尽全力。” 江德水暗自叹息,林正昱踏入明州,不知道谁又要倒霉了,只希望别是自己。 第83章 再信你一次 在这片辽阔而神秘的大陆东南隅,曾孕育着一个名为仓国的庞大帝国。 然而,世事如棋局局新,仓国在历经数百年的繁华与动荡后,终是未能逃脱历史的轮回,分裂为龙凤二国。 龙凤二国巍然并立,中间被一条蜿蜒曲折、波澜壮阔的大河分隔。 在龙国的一处地方,老木头正聚精会神地挥动着手中的斧头,在他的周围,几十个皇宫里的能工巧匠各司其职,有的忙着打磨木材,有的调试着水车的齿轮,有的则在一旁记录着每一个细节。 几天过后,数个造型各异、作用不同的水车渐渐成型。 当太阳逐渐升高,皇宫的钟声也随之响起。龙朝帝王龙运章在繁忙的政务中挤出时间,带领着一众大臣,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河边。 龙皇的目光落在那些水车上,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他从未见过如此精巧的机械,更未想过木头竟能如此巧妙地转化为动力之源。 龙皇走上前去,仔细端详着每一个水车,随后示意工匠们启动水车。 河水被巧妙地引导至水车的木轮上,木轮开始缓缓转动,带动着整个水车开始运作。 龙皇及其大臣们都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他们看着那些水车在水流的驱动下运转自如,有的用来灌溉农田,有的用来推动石磨,还有的甚至能带动一些简单的机械。 忽然,一位大臣高呼,他的声音洪亮而清晰:“陛下,祥瑞降临,此乃天意昭昭,预示我朝国运昌盛,万民安康!” 其他大臣有样学样,跪倒在地,纷纷齐声高呼:“祥瑞降临,天佑我朝!陛下万岁,万万岁!” 龙皇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缓缓开口:“众卿平身,祥瑞之事,朕已知晓。此乃天意所赐,朕深感欣慰。” 龙皇缓缓走向一个尚未完工的水车,目光偶然间扫过水车中轴,那上面赫然刻着“三牛”二字。 “这三牛是何意?”龙皇转过头,笑着向一旁的老木头问道。 老木头见龙皇问及,连忙跪下,声音颤抖着回答:“回陛下,这水车是南山村张三牛所发明,因此我们造水车时都会刻上他的名字。” 龙皇心中涌起一丝疑惑,他记得奏折上分明写着,这水车乃是李志行与赵运通所创造,难道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耍把戏,龙皇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意,他最讨厌的便是有人欺骗他。 龙皇隐忍着怒意问道:“这水车真的是张三牛发明的?” 老木头回道:“草民不敢隐瞒,这水车确实是张三牛所发明。他不仅发明了水车,还免费为我们建造,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对他感激不尽。” 龙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想到在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舍己为公的人。 他不确定的问道:“真的是免费给你们建造水车?” 老木头连连点头:“此事千真万确,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调查,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可以作证。” 龙皇听后,不禁哈哈大笑,转身对着一众臣子说道:“看来我龙国还是有这样无私奉献的人啊!那么,那奏折上的两人又是怎么回事?” “臣有罪。” 众大臣闻言,纷纷跪下请罪,他们大部分的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这个时候,无论有没有罪,先认了再说,这是大臣们为官多年的深刻经验。 其他工匠见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跟着跪了下去。一时之间,除了龙皇之外,竟无一人站立。 龙皇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他冷哼一声,转身向宫殿走去。留下的一众大臣面面相觑,心中忐忑不安。 而一些饱经世事、眼光独到的大臣们,他们的心头如同明镜一般清晰。他们知晓,陛下今日的举动,并非无的放矢,而是在以一种微妙的方式,对他们进行敲打和警示。 随着谷子的丰收,又到了每年赋税徭役的沉重时期。 张运国再次找到张三牛,商议如何应对这次徭役。 张三牛眉头紧锁,沉默了片刻,说道: “今年我们大概赚了三十两左右的银子,公账上的那四成银子,原本我是打算留着以备不时之需,用来贿赂那些贪婪的官吏。 但现在,这个计划须要更改一下。这些钱,我们就用来以钱代役,免去爹你们三个人今年的徭役,总共也花不了二两银子。 剩下的银子,就盖个练油坊吧。” 张运国听了张三牛的话后,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担忧地说道: “儿啊,你的想法虽然好,但就算我们把家里的羊全部宰了,也炼不了多少油啊。更何况,在单乐县,大家都是现场杀羊现场熬油,哪里需要专门的油坊呢?” 张运国显然没有理解张三牛的真正意图,张三牛以前提过油坊的事情,但张运国并没有放在心上,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张三牛要炼的是动物油。 但如今,张三牛正式打算盖油坊,张运国不得不出来阻止了。 张三牛摇了摇头,说道: “爹,你误会了。我要炼的,不是动物油,而是植物油。” 张运国闻言,眉头紧蹙,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 他沉吟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三牛啊,这植物油……你有多少把握能炼出来?”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儿子的信任,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张三牛微微一笑,心中早已有了盘算。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父亲,自信地说道: “爹,你放心。这植物油的市场需求大,而且价格比动物油高出不少,只要我们能炼出来,必定能赚到银子。我虽然没有十成把握,但至少有九成信心。” 张运国闻言,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他想起去年为了修建水车,家里花了整整20两银子,还杀了一头羊来庆祝。 他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三牛啊,为了那水车,咱家去年可是付出了不少代价啊。” 张三牛尴尬的笑了笑,他也没料到,水车这么大的事件,那县令连过问一下都没有,让他倍感失望。 张三牛明白张运国的担忧和失望,他安慰道: “爹,咱们就当做好事了。这附近村子的人,谁见了你不上来问候一下?你今年这脸面可赚足了吧。”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试图缓解父亲心中的郁闷。 张运国听了儿子的话,不禁嘿嘿笑了两声。他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说道: “行,爹就再信你一次。” 第84章 牺牲品 当天,张运国从李敏手中接过沉甸甸的10贯铜板,便立刻召集了几位手艺精湛的匠人和十几个壮实的劳动力,开始建造油坊。 张三牛早已在村子外面找到了一处绝佳的地点,这地方距离村子东边约有1.5公里之遥,四周被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既安静又隐蔽,足以确保榨油时的噪声不会打扰到村民们的日常生活。 张三牛计算了一下,油坊对于水的需求并不大,因此周围却没有现成的水源,要想用水,只能到村子西边的一处河流打水。 油坊与村子之间,只有一条狭窄而蜿蜒的小路,宽度仅有一米,但足以供人们和牲口通行,如果牲口拉着平板车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在张三牛的精心指挥下,众人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工作。 他们首先清理出一片空地,将杂草和乱石一一清除,平整出一块宽阔的场地。 接着,匠人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利用手中的工具和材料,搭建起了两个宽敞的草棚和一个坚实的木屋。 最关键的工程还在后面——制作木榨。张运国请来的木匠们虽然手艺精湛,但都没有制作张三牛想要的木榨的经验。 张三牛只能耐心地为他们讲解木榨的结构和原理,一遍又一遍地指导着每一个细节。 在张三牛的指导下,他们夜以继日地工作着,经过一个月的努力,终于完成了油坊的木榨制作。 油坊的初步搭建工作宣告完成,10两银子也全部花光。 另一边,林正昱的手段雷厉风行,他先是巧妙地架空了江德水的权力。 然后整顿行装,率领一众随从,直接奔赴了单乐县。 在夜色的掩护下,林正昱带领人马如同鬼魅般出现,将周伯辰全家全部抓住。随着林正昱的一声令下,周伯辰一家从县衙内宅,也就是三堂,“搬进”了县衙大牢。 过了两天,林正昱开始正式审问。 他先是命人呈上了证物,那些证据如同铁证如山,让周伯辰无法辩驳。 接着,他又命人将证人带上了堂。那些证人都是周伯辰的得力助手,他们在林正昱的刑罚逼问下,纷纷倒戈相向,指证周伯辰的罪行。 在昏暗的官衙大堂内,气氛紧张得仿佛凝固了一般。 随着证据和证人的不断出现,周伯辰的防线逐渐崩溃,他不认罪也不行。 周伯辰的额头上冷汗如雨,他颤抖着手指,正欲指向一旁的江德水,想要揭露其罪行。 “江知府也曾......” 然而,就在周伯辰开口之际,林正昱突然挥手,身后几名彪形大汉迅速上前,将周伯辰按倒在地。 林正昱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他目光如刀: “周县令,你贩卖私盐,罪大恶极,竟还敢在此诬陷他人?今日,我便要替朝廷除去你这等败类!” 言罢,他挥了挥手,那些大汉立即动手,将周伯辰的嘴巴连同牙齿一并打烂,鲜血四溅,周伯辰痛得惨叫连连,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正昱冷冷地瞥了江德水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江知府,你管理下属不力,导致周县令如此猖獗。如今,你自愿卸任,本官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一个体面的收场。” 江德水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明白,林正昱这是在逼他退位让贤,扶持李卫和上位。 他心中虽然愤怒不甘,但也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他贩卖私盐的事情一旦暴露,不仅自己身败名裂,还会牵连到整个家族。因此,他只能选择妥协。 江德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声音微弱而颤抖: “属下……属下年事已高,确实无法胜任知府之职。属下……属下愿意推荐同知李卫和接任知府之位。” 林正昱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如今,他已成功地将李卫和推上了知府之位,接下来,便是要彻底清除那些潜在的威胁了。 江德水在退下时,心中却是波涛汹涌。他知道,自己这一退,便是永无翻身之日了。但他也明白,这是自己唯一的选择。 在风云变幻的朝堂之上,西党的势力已经如同黄昏的夕阳,日渐势微。 而东党又向疯狗一般死咬着西党不放,面对突如其来的私盐事件,不宜大动干戈,再加上江德水背后有人,因此,林正昱选择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林正昱把这场风波限制在了最小的范围内,仅仅局限于一个县城。 周伯辰,一个七品的县令,成为了这场风波的焦点,成为了这场权力游戏的棋子,也成为了西党用以平息风波的牺牲品。 大堂之上,县令周伯辰面色惨白,他知道,自己与李家镇李家的命运已经注定。县令的案桌上,一纸罪状静静地躺着,上面赫然写着“全家抄斩”的判决。 一般而言,钦差虽手握皇权,但多数情况下,他们的权力也仅限于传达圣意,调查事实,却并不具备直接处置的权力。 然而,有几种罪行却能让钦差们的权力得到空前的放大,私盐买卖便是其中一种。 周伯辰的眼中闪烁着不甘与绝望,他抬头望向那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只见林正昱正冷冷地注视着他,嘴角挂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与此同时,李家镇的李家也接到了同样的判决。李家的府邸被层层包围,但里面却是一片死寂。李家的新任家主,此刻正瘫软在地上,眼中满是绝望。 林正昱的胃口很大,那些聪明的家族,早已看清了形势,他们纷纷拿出大量的财产,作为自己的保命符,这些金银财宝如同流水般涌入林正昱的口袋。 而那些不怎么聪明的家族,无论是否真正参与了私盐买卖,都被一并判罪,成为了这场风波的牺牲品。 林正昱站在大堂之上,俯瞰着整个单乐县。他的心中充满了满足,因为他攫取了价值近两万两的财物,其中有一半来自于知府江德水。 这些钱财让林正昱的腰包鼓了起来,但他并没有停下自己的野心。 单乐县的些许房契地契,虽然无法直接取走,但林正昱早已暗中安排,让其他人瓜分完毕。 上面的人吃肉,下面的人喝汤,作为喝汤人之一,李卫和便得到了李家在县城的酒楼。 夜色渐深,单乐县风声鹤唳,仿佛在诉说着这场风波的惨烈。 林正昱跺一脚,单乐县便能颤三颤,他的野心与贪婪,在这场风波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与满足。 第85章 香油 在单乐县城的城门外,阳光斜斜地洒在一片繁忙的菜市口上。这里是百姓们日常交易、闲聊的聚集地,然而今日的气氛却异常凝重。 城门口的空地上,一座简陋却令人毛骨悚然的断头台开始搭建。 林正昱亲临现场,他身穿一袭黑色官服,面如寒铁,目光如炬。 他坐在特制的监斩椅上,背后是一面鲜红的“肃静”牌匾,匾下,十几个囚犯被押解上断头台,他们或跪或站,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刽子手们手持锋利的大刀,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上断头台。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手中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正午时分,林正昱看了一眼天色,说道: “行刑!” 林正昱的声音低沉而冷峻,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道道刀光闪过,一颗颗人头如同熟透的西瓜般滚落在地。 有一种传言,正午时分,炽热的阳光可以消灭鬼魂。 四周的百姓们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吓得鸦雀无声,他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敬畏。 林正昱面无表情地观看着这场屠杀,他的目光中透出一股狠厉和决绝。 这场杀鸡儆猴的戏码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整个菜市口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那偶尔传来的刽子手挥刀的声音和人头落地的闷响,在空气中回荡。 张运国手中紧紧攥着两贯铜钱,他走进一家铁匠铺,挑选了两口锅。一口大铁锅,用于翻炒芝麻;另一口则是蒸锅,用来蒸芝麻。 之后,张运国挨家挨户地敲门,他以五文钱两斤的价格收集了三百多斤的芝麻。 在张三牛的指导下,张运国与王铁柱在宽阔的院子里架起了一口大锅。他们小心翼翼地倒入芝麻,翻炒的铲子在锅中飞舞,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炒好的芝麻被拉到河边,用石碾进行碾碎。石碾在水力的推动下缓缓转动,一遍又一遍地碾压着芝麻,终于将芝麻碾得细腻如粉。 接着,他们带着碾碎的芝麻来到油坊。他们将碎芝麻用麻布包裹起来,放入蒸锅中蒸煮。蒸好的芝麻被取出,用稻草包裹,放入铁饼内并压实,然后整齐地摆放在榨槽内。 张运国与王铁柱合力,用吊在半空中的石头不断地锤打木楔。每一次锤击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木楔在压力下不断挤压着里面的饼。 那金黄的芝麻油在挤压下缓缓流出,顺着饼的外围滴落。 张三牛站在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榨槽内的情景。 他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高声说道:“油被挤出来了!” 听到张三牛的话,张运国和王铁柱更加卖力地晃动石锤。 张运国与王铁柱两人连续不断地捶打了三个多小时,他们的手臂肌肉紧绷,汗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湿透了衣衫,紧贴在皮肤上。 终于,芝麻油不再滴落,张三牛叫停了两人。 张运国与王铁柱相视一笑,尽管满脸疲惫,但眼中却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他们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走到木桶旁,只见里面已经装满了金灿灿的芝麻油。 “居然有这么多香油。”张运国惊叹道,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欣喜。 “是啊,爹,我们的辛苦没有白费。”张三牛也忍不住赞叹道。他望着这满满一桶的芝麻油,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把芝麻收集起来,再蒸一遍,榨过后应该还能收集半桶左右。”张三牛提议道。 张运国点点头,提起木桶掂量了一下,说道:“不算木桶,这油有40斤左右,再榨一遍,按20斤算,总共能榨60斤油。”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手艺改进一些,300斤芝麻应该能榨100斤油左右。” 张运国听了这话,不禁惊叹道:“那我们这60斤油还算是少的了啊。” 张三牛点点头,说道:“嗯,毕竟是初次榨油,以后熟能生巧,自然就能榨更多的油。” 张运国迟疑了片刻,低声问道: “咱这香油新榨出来的,品质上乘,这油价,咱们该怎么定呢?” 王铁柱说道:“市面上的香油,一斤都要卖到30文钱,咱们这新榨的香油,色泽金黄,香气扑鼻,按理说应该更贵。” 张三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道: “依我看,咱们就按13文一斤来卖吧。这样既能吸引顾客,又能先赚上一笔,等日后技术与口碑上来了,咱们再慢慢降价。” 王铁柱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不提价,反而要降价?” 张三牛说道:“物美价廉,以量取胜,可以迅速占据市场。” 张运国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就按三牛说的做,咱们先把这香油的名声打出去。” 张三牛沉思片刻,又补充道: “不过咱们先不急着大规模售卖,得找个靠山才行。如今世道不太平,山匪横行,若是没有靠山庇护,咱们这点小本生意,怕是会被人惦记。” 张三牛原本想找县令做靠山,但是县令根本不曾理会他,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脑海中浮现出柳千变的身影,但柳千变手段狠辣,太过危险,张三牛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与他为伍。他暗自盘算着,若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或许只能与柳千变合作了。 此时,张运国忽然问道:“咱家的胰子何时能继续卖啊?家里已经好久没进项了。” 张三牛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爹,您也知道如今外面山匪猖獗,连李地主那样的大户都被山匪杀了。 咱们这些小胳膊小腿的,若是没有靠山庇护,怎么敢随意售卖胰子呢?只有等咱们找到了靠山,才能将胰子和香油一起售卖。” 王铁柱听到这里,心中更是焦急。他家里全靠卖胰子为生,如今已经断了许久生意,家中积蓄所剩无几。 他忍不住说道:“咱们得尽快找到靠山才行啊,否则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张三牛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会尽快想办法的。咱们先耐心等待时机,看看能否花点银子去县里打点一二。” 如今的县令,已经由韩岩暂时代替,之前的县令周伯辰及其直系家属,已经被砍头,他的旁系家属,有的被拉去挖矿,有的卖身为奴,可谓是树倒猢狲散。 第86章 伯爵爵位 这天中午,张三牛身着粗布衣裳,正在猪粪堆上忙碌地翻找着什么。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人群的喧哗。一群穿着官服的人马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为首的公公手持明黄色的圣旨,显得格外醒目。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威严,目光定格在张三牛身上: “你可知道张三牛在何处?”周福祥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一旁的赵欣见状,急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天使大人,这位就是张三牛。” 张三牛此时正全神贯注地捏着一条肥硕的蚯蚓,听到声音后,他抬头望向那群不速之客,手中的蚯蚓还在扭动着身体。 他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有些疑惑地问道:“我就是张三牛,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周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番张三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本以为这位能发明水车的张三牛,应该是个中年汉子,没想到却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少年。 他忍不住问道:“你年纪怎么如此之小?” 张三牛笑了笑,说道:“我也想年纪大一些,可现实它不允许哇。” 周公公疑惑的问道:“当真是你发明了水车?” 张三牛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就是我发明的。有什么问题吗?” 周公公此行的目的是宣读圣旨,惊讶归惊讶,无论张三牛年纪大小,这都是他必须完成的任务。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把手洗干净,准备跪下接旨。” 张三牛一听是圣旨,顿时明白这是有人给他发好处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不妨碍他喜欢。 张三牛一边抱着疑问,一边装傻充愣,连忙从猪粪堆上爬起来,走到一旁的木盆旁洗净了双手,一切听由周福祥指挥。 周公公见张三牛准备妥当,便正式宣读圣旨: “奉龙皇诏曰:张三牛发明水车有功于社稷民生,特赐单乐县伯爵,赏良田两千亩,白银八百,宅邸一座,食邑百户。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周公公将明黄色的卷轴递到张三牛手中。张三牛接过圣旨时,双手微微颤抖,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不容易啊,水车这枚旗子总算是带来收益了。 周公公看着张三牛高兴的样子笑着说道: “张爵爷,恭喜恭喜啊!咱家在县城置办了一桌酒席,还请张爵爷赏脸光临。” 张三牛连忙道谢并答应了周公公的邀请。 原来,龙皇查明真相后,在朝堂上宣布: “张三牛,虽为布衣,却心怀天下,发明了利国利民的水车,实乃国家之栋梁,百姓之福星。 朕决定,赐予张三牛伯爵之位,虽不能世袭,但足以彰显其功绩。此外,朕再赏白银八百两,土地两千亩,宅子一座,以资鼓励。”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议论纷纷。张三牛这个名字,在众人耳中变得异常响亮。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位即将获得重赏的布衣百姓。 随后,周福祥奉旨前往明州,林正昱本打算回京述职,正好与周福祥碰面,两人便带着一众大小官员前来拜访。 张三牛稀里糊涂的按了一系列手印后,便跟着周福祥来到了县城。 为迎接林正昱与张三牛,周福祥特意置办了三桌酒席。 主桌上,来自皇宫的公公周福祥与钦差林正昱相对而坐,两人不时低声交谈,气氛庄重而又不失亲切。 临时知府李卫和则坐在一旁,面带微笑,偶尔加入两人的话题。张三牛坐在他们旁边,因为突如其来的伯爵爵位而跻身于此等场合,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张三牛只有五岁,却已将自己孩童爱吃的天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瞪大着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桌上的每一道菜,他的吃相更是狼吞虎咽,不顾形象。 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猪粪味,让人忍不住皱眉。 然而,尽管其他人对张三牛不屑一顾,甚至暗中嘲笑他的土气和粗鲁,但却不得不保持礼貌,他们虽然心有不满,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的。 酒宴上,张三牛吃得津津有味,而其他人则几乎没有动筷子。他们或许是嫌弃张三牛的猪粪味,或许是觉得与这样一个粗鄙之人同桌吃饭有失身份。 终于,张三牛吃饱喝足,他抹了抹嘴角的油渍,大声说道: “我吃饱了,我要回家。”他的声音在寂静的酒宴上显得格外突兀。 周福祥皱了皱眉,但还是赔笑着说道: “好好好,我这就派人送单乐伯回家。” 他不再称呼张三牛为张爵爷,显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伯爵并不感冒。 张三牛看了看桌上的剩菜剩饭,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装作一副贪吃的样子说道: “你们要是不吃就打包送给我吧,我带回去吃,扔了多浪费啊。” 其他人心中暗骂不已,但又不敢表露出来。 李卫和见状只好说道:“我这就叫人把饭菜打包,待会给单乐伯送回去。” 然而没有人愿意主动送张三牛回家,因为他们都看不起这个突然发迹的乡下小子。 这时柳千变站了起来说道:“不如让我送张爵爷回家吧。” 其他人看向柳千变,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他们知道柳千变只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子,没有多少话语权。 坐在第二桌的柳明远点了点头,说道: “千变,那就由你送单乐伯回家吧。” 柳千变带着张三牛离开酒楼后,剩下的人连忙换了一个场地,重新摆上一桌酒席,仿佛要将刚才的不愉快全部抹去。 张三牛与柳千变并肩走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土路上。他们的身后,是两辆马车,车轮滚动间扬起阵阵尘土,而几个差役则默默地跟随着。 柳千变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上回荡: “恭喜张爵爷了,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你竟然一声不响就拿了个伯爵,这份本事,可真是异于常人啊。”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但随即又收敛起来,装出一副谦虚的模样: “过奖了,过奖了。柳公子找我有何事?我想你不会无缘无故来找我这个乡下人聊天吧。” 柳千变轻咳一声,说道:“我这里有一桩好买卖,想要与张爵爷商量一下。” 张三牛立刻警惕起来,他深知柳千变此人狡猾多端,他谨慎地问道: “皇上刚赏了我两千亩地,我这辈子就是什么都不干,也吃喝不愁。所以,砍头的买卖我可不做。” 柳千变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张爵爷真是多虑了。我身为朝廷的巡检,怎会知法犯法?我所说的买卖,绝对合法合规。” 柳千变原本打算拉着张三牛一起做私盐买卖,但看到张三牛如此谨慎,他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第87章 不识字 柳千变心中盘算着,突然想到一个更为稳妥的计划。他微笑着说道: “我准备开个典当行,不知张爵爷有没有兴趣加入?” 张三牛一听是典当行,立刻警觉起来。他知道,典当行虽然看似合法,但其中猫腻不少。他担心柳千变会利用他的名头做非法勾当,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你该不会打我那800两银子的主意吧?我告诉你,不行!我准备用这笔钱盖一个大猪圈,养上一千头猪。” 柳千变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好奇地问道: “你养那么多猪干什么?难道你真的想靠养猪发家致富?” 张三牛一本正经地说道: “自然是赚钱。养猪虽然辛苦,但利润丰厚。而且,现在市面上猪肉紧缺,价格飞涨。我若能养出一千头猪来,那还不是财源滚滚来?” 柳千变狐疑地看着张三牛,他不信这个狡猾的家伙会真的想养猪。 800两虽多,但还不值得他上心,柳千变淡淡地说道: “你既然想养猪,那就养猪吧。不过,若是你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张三牛点了点头,表示感激。他知道,柳千变虽然表面客气,但心里一定在打自己的主意。 张三牛风尘仆仆地从马车上跳下,踩在坚实的土地上,传来一阵阵熟悉的踏实感。 他刚踏入家门,便感到一股凝重的气氛笼罩在院子里。家人都紧张地围坐在一起,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院子中央那个巨大的木箱上。 柳千变挥手,示意差役们将一包包精心打包的饭菜整齐地摆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随后对张三牛说道: “我带的巡检司如今就驻扎在石鼓镇,若你有空,随时都可前来探望。” 告别之后,柳千变带着差役们缓缓离去,只留下张三牛和一家人。 张三牛走到大箱子前,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打开箱盖。映入眼帘的是整齐摆放的银锭,它们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每个银锭都重达50两。 旁边,一个精致的匣子静静地躺着,里面是一叠地契和房契。 这些银子是从今年单乐县的税银中扣出来的,李家一千五百多亩土地划分给了张三牛,李家在镇上的宅子也划分给了张三牛。 张三牛抓起一个银锭,那沉甸甸的重量让他不禁笑出声来:“这银子可真沉啊。” 张三牛在县城赴宴的时候,一家人因为担心银子的安全而守在箱子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现在他终于回来了,张运国作为家中的长辈,自然要询问这突如其来的财富是怎么回事。他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三牛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家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银子?” 张三牛微笑着解释道: “皇上赏了我一个伯爵的爵位,这些钱财也都是皇上赏给我的。” 张运国听后更加疑惑了:“皇上为什么要赏你这么多东西?” 张三牛得意地笑了笑:“自然是因为我发明了水车这种利国利民的工具啊。皇上知道后龙颜大悦,就赏了我这些。” 张三牛放下手中的银锭,从匣子里取出那些地契和房契仔细端详起来。他看着那些陌生的文字和图案,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上面的字认识我,可我不认识它啊。” 李敏在一旁打趣道:“别闹了,这些东西真的都是咱家的了?” 张三牛点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我们先把这些钱财和地契收起来吧,然后再找出房契,准备搬家吧。” 听到“搬家”两个字,在场的亲人都有些愣住了。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要离开这个熟悉的地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这让他们感到有些不适应。 一家人没有一个识字的,找到了房契,却不认得上面的字,更别提找到上面所记录的房屋了。 张三牛想了想,说道: “我知道谁认字,我出去找人。” 张三牛先是来到了猪圈,然而空无一人。随后,他匆匆赶往唐雨柔的家中,却发现大门紧闭,屋内悄无声息。 最后,张三牛找到村外的一片荒地,唐雨柔正在与她的母亲开垦土地。两人挥舞着锄头,汗水浸湿了衣襟,却仍旧坚持着将石头从土里一一取出。 张三牛见状,心中一动,快步走上前去。 “芸姨好,我找唐雨柔有事。”张三牛恭敬地向唐芸说道。 唐芸抬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雨柔,三牛找你有事,你们去忙吧。” 唐雨柔闻言,放下手中的锄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跟着张三牛往他家里走去。 路上,她好奇地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张三牛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识字,我手上有一张房契,但是我不认识字。” 唐雨柔好奇地问道:“今天那群人找你干什么?” 张三牛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那群人来了,你怎么躲在竹屋里不出来?” 唐雨柔沉思片刻,轻声说道:“人太多了,我怕生。” 张三牛翻了个白眼,不客气地说道:“我看你是害怕遇见认识的人吧,柳千变就在那群人里。” 唐雨柔轻皱眉头,说道:“随你怎么想。” 两人来到张三牛家的院子里,院子里摆放的箱子早已被收了起来,张三牛找到木匣子,把房契取出。 唐雨柔接过房契,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惊讶地说道:“这是李家镇上李老爷的宅子,你怎么会有这张房契?” 张三牛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皇上赏我的,还有一叠地契,你看看。” 唐雨柔把房契放下,拿起一张地契,看了之后说道: “这上面写着两亩地。” 唐雨柔又拿起一张房契,看了之后说道: “这个是一亩三分地。” 唐雨柔又拿起一张,张三牛说道: “不用看了,都是地契,总共有两千亩。” 两千亩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唐雨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说道:“皇上赏了你这么多土地?” 张三牛点点头,得意地说道:“对啊,你以后要叫我张老爷了。” 唐雨柔忍不住笑出声来:“张你个大头鬼。” 就在这时,李敏将打包好的饭菜摆在院子里的桌子上,见到唐雨柔后热情地招呼道:“雨柔来了啊,来吃点东西吧。” 张三牛没有见到其他人,连忙问道:“娘,我爹他们呢?” 李敏笑道:“这么大的事,你爹他们都去找人去了。” 搬家是一件大事,需要告知亲朋好友前来帮忙。在这个没有手机的时代,只能亲自上门去请人。 第88章 搬家 不久,张运国几人陆续归来,张运国带着张祥林,张大牛带着赵牧,张二牛带着李柴门,这三人都是早早服完役,有空闲时间帮忙的人。 一伙人围坐在桌子旁大吃大喝起来,桌子不够大就用木板拼凑而成。 张祥林好奇地看着张运国,问道: “哥,你这么急着拉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啊?” 周福祥一大帮子人来到南山村,虽说有几个人瞅见了,但是还没到傍晚,闲聊的人不多,消息还没有传开。 张祥林虽然是同一个村子里的人,但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张运国得意地笑道:“我家三牛成伯爵了!” 接下来,张运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引来了在场所有人的吹捧与惊奇。 张三牛并不饿,但还是默默地吃着饭,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张运国放下筷子,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他环顾四周,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片刻,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各位,今日请各位前来,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麻烦大家。 皇上赏赐了一个宅子,我打算搬家。 所以厚着脸皮请各位来,就是希望你们帮我一起搬一下东西。” 张运国的话音刚落,周围便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 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运国,你打算搬到哪里去?” 张运国并不知道宅子在哪里,张三牛抢先回答道: “二叔,我们准备搬到镇上去,皇上把李家的宅子赏给我了!” 张祥林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哦?是李老爷的宅子吗?那可都是青砖瓦房,比我们这茅草屋强多了。你们可真是有福气啊。” 张三牛点了点头,说道: “嗯。” 张祥林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搬家?” 张运国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祥林啊,我们明天会收拾一下家里的东西,后天就搬走了。” 张运国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 “这老宅子虽然破旧,但承载了我们太多的回忆。不过,生活总得往前看,对吧?” 张祥林点了点头,说道: “行,那我后天再来。” 第二天一早,张运国、张三牛以及唐雨柔,三人来到李家镇。 李家宅子坐落在镇子的中心,大门上却贴着醒目的封条。 三人走到门前,张运国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地伸手撕下了那张封条。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旁边的小巷中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这是一个中年男子,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与无奈。 他走到三人面前,打量了他们一番,然后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张运国三人对视一眼,张运国上前一步,回答道:“我们持有李家的房契,过来看看宅子。” 中年男子听了张运国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随即又叹了口气,说道: “我叫李小田,之前是李老爷家的佃户。我们这些人,都是靠租种李家的土地为生。现在李老爷被砍了头,我们这些佃户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张运国安慰道:“别担心,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李小田苦笑着回应:“借你吉言,希望如此。”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疲惫,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 张三牛在一旁沉默不语,他虽然有一小叠地契,但每块土地上都有相应的佃户,他们依赖这片土地为生,李小田如果是他的佃户还好,如果不是,张三牛不想为了李小田而赶走其他的佃户。 三人转身走进宅子,这是一个三进三出的宅子,虽然历经风雨,但依旧可以看出曾经的辉煌。 他们走进屋内,四处查看了一番,发现宅子虽然基本完好,但里面的值钱物品已经被洗劫一空,连一副碗筷都没有留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冷清和荒凉的气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看完宅子后,三人又出发去看土地。两千亩土地,对于他们来说是一场艰巨的考验。 三人走在田间小路上,脚下是松软的泥土和枯黄的稻草,身边是呼啸而过的秋风。他们转了多半天,走的腿都要断了,才终于把这片土地看完。 接下来的几天,张运国一家忙碌得几乎脚不沾地。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驱散夜的阴霾,张运国就已经站在门前,其他人,则穿梭在屋里屋外,一件件细心地整理着家中的物品。 村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他眯起眼睛,试图看清张运国脸上的表情: “运国啊,你这是要搬家了?” 张运国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 “是啊,村正,我们要搬到镇上去了。” 这一消息在村里迅速传开,村民们纷纷前来询问。有的关心他们的新家是否舒适,还有的则好奇他们为何会突然决定搬家。 雨柔穿过田间小路,看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张三牛。 唐雨柔问道: “你走了,我养的那几头猪怎么办?” 张三牛沉声说道: “你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我在镇上与村子之间看中了一块地,打算盖个养猪场。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把猪都迁到养猪场去养,这样既方便管理,又能扩大规模。” 唐雨柔听后,点头说道: “好吧。” 张三牛盯着对面的唐雨柔,他轻声问道:“你都这么有钱了,以后准备干什么?” 唐雨柔微微抬起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她轻声细语道: “我不知道。”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迷茫,仿佛一座孤岛在茫茫大海中迷失了方向。 张三牛说道:“不如我们把那些钱分了吧。” 唐雨柔点了点头,轻声道:“好。” 两人随即把之前得到的银锭取了出来,张三牛快速地将银锭数出26个,然后推到唐雨柔面前,说道: “这些给你,总共52两,剩下的都是我的。” 看着眼前的银锭,唐雨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张三牛见状,心中一动,又说道:“你若是无处可去,不如到我那去做个管家如何?我正好缺一个识字的。” 然而,唐雨柔却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我不去。” 第89章 省油的灯 秋风如刀,席卷着残黄的落叶,深秋的黄昏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萧瑟的纱衣。 张运国驾着满载家当的牛车,缓缓驶向镇上那座孤零零的宅子。 他们还未踏入门槛,门外已是一片萧瑟之中夹杂着期盼的气息。只见几名衣衫破旧,面带愁容的百姓早已在此等候。 大多是瘦弱的妇孺,她们的眼神中透露着对生活的无奈和对未来的渴望,在这深秋的季节里,男子们大多被征去服劳役,留下这些无助的妇孺在寒风中颤抖。 张运国停下车,一个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妇人带着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 妇人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她轻轻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期待:“大哥,你好,我们听闻这宅子新换了主人,不知是否还缺仆人?” 张运国一时愣住,他从未想过会有人在此时此地提出这样的请求。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张三牛,张三牛稍作思考后,点了点头说道: “是的,这宅子确实缺人,什么都缺。” 人群中,一个看似年纪稍长的妇人站了出来,她的脸上写满了沧桑和坚毅。 她说道:“我只是想在这宅子里打杂,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来年我还要回家种地。” 这个妇人属于半个自耕农,家中有一些土地,远远无法满足一家人度过严冬的需求,因此出来打工,寻找生活的出路。 张三牛说道:“自然可以。” 张三牛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群面黄肌瘦、参差不齐的人们。 他知道,这些人虽然看起来瘦弱不堪,但在关键时刻,他们却是最宝贵的资源。 张三牛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我知道你们现在过得并不容易。如果你们愿意,后天来这里排队等候。”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便响起了一阵低低的议论声,有人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有人则带着疑虑和不安。 随后,张运国驾着牛车进入大宅,外面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夕阳的余晖渐渐洒满了张家的宅院,将古朴的瓦檐镀上了一层金黄。张运国一家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张三牛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他望着坐在对面的母亲李敏,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娘,您去帮我拿一锭银子来吧,明天我打算跟爹去县城,换成铜板。” 李敏闻言,微微蹙起眉头,不解地问道: “三牛,你换那么多铜板做什么?家里又不缺这些零碎的铜板。” 张三牛笑了笑,站起身来,指着这宽敞的宅院说道: “娘,您看看咱家这宅子,这么大,单靠我们几个人怎么打理得过来?得雇几个下人帮忙才是。” 李敏摇摇头,反驳道: “雇什么下人?我们自己就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何必花那冤枉钱。” 张三牛却不以为然,他走到李敏身边,低声说道: “娘,您想想,万一哪天来了贼人,我们这些人能抵挡得住吗?有下人在,至少能多个帮手。” 李敏一听,心中不由一紧,但随即又心疼起银子来: “一锭银子可是50两啊,你就为了雇几个下人,就要花这么多钱?” 张三牛见母亲有些动摇,便趁机加把劲: “娘,一锭银子可能还不够呢。您给我拿三锭吧,一锭用来买粮食,一锭兑换成铜板以备不时之需,还有一锭备用。” 李敏一听要买这么多粮食,更是惊讶: “买那么多粮食干什么?咱家的粮食够吃上好一阵子了。” 张三牛耐心解释道: “娘,您得想远一点啊。万一遇上灾年,粮食紧缺,到时候想买都买不到了。再者说,银子放在手里又不能当饭吃,还不如换成有用的东西。” 最终,在张三牛那三寸不烂之舌的游说下,李敏终于答应了他的请求,拿出了三锭银子交给了他。 夜幕低垂,东厢房的灯光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明亮。 张三牛刚刚安顿下来,准备休息,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只见张二牛的身影在门口晃动,脸上带着一丝讨好的笑意。 张二牛推开门,踱步进来,他走近张三牛,语气中带着几分谄媚: “三牛啊,二哥想找你借点钱花花。” 张三牛微微一笑,目光如炬,仿佛能看穿张二牛心中的小九九。 他调侃道:“哦?你打算借多少?” 张二牛犹豫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说: “就……就10两吧。” 张三牛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可以,九出十三归。三个月后,你得还我13两。” 张二牛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变了。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三牛: “什么?你竟然借我高利贷?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哥哥?” 张三牛慢条斯理地说道: “二哥,话不能这么说。我这儿的规矩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你可以选择不借,我从不强迫别人。” 张二牛被张三牛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只能悻悻地转身离开。 第二日的破晓,天边才露出微微的鱼肚白,薄雾轻轻缭绕在田间小径。 在这静谧的早晨,张运国已经吆喝着那头憨厚老实的黄牛,启程前往县城。 牛车吱呀吱呀地缓缓前行,车轮在泥土路上留下深深的印记,张三牛,坐在牛车上,双手紧紧抓着车沿,目光远眺着前方。 路上,一道关卡拦住了去路。张三牛抬头望去,只见一名身着巡检官服的男子正端坐在亭子里,他身旁还站着几名下属,张三牛一眼便认出了他,正是新上任的巡检柳千变。 张三牛心中一凛,但随即又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坐在牛车上,说道: “巡检大人亲自巡查,真是难得啊。” 柳千变抬起头,目光在张三牛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淡淡地问道: “大清早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张三牛回答道:“新搬了家,得进城置办点东西。” 柳千变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可以通过。 张三牛刚离开,就有下属小声向柳千变打探消息: “大人,那小娃娃是谁啊?看着面生得很。” 柳千变微微一笑,说道:“他啊,就是单乐县新晋的伯爵张三牛。别看他年纪小就轻视他,以后没事别去招惹他。” 下属闻言惊呼道:“啊?他这么年轻就当了伯爵?” 柳千变点了点头,补充道:“这单乐伯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们都当心点。” 下属们纷纷点头称是,心中对张三牛的身份和背景有了更深的疑惑。 第90章 笔墨纸砚 张运国和张三牛抵达了县城的城门口,一片繁忙的景象映入两人的眼帘,小贩们手持各色商品,声嘶力竭地吆喝着,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 张三牛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他疑惑地问道:“爹,今天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张运国微微一笑,他解释道: “今天是集市日,附近的乡亲们都会来这里交易货物,所以人特别多。” 张运国准备掏出铜板递给守门的差役作为入城费,但差役却摆摆手,说道: “张老爷,县令大人说了,从今往后,县城不再收取入城费。” 张三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 新官上任三把火,韩岩从之前的县丞上升到县令,第一把火便是取消入城费,这一举措深得民心。 张运国驾着牛车,缓缓驶入了县城。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各种商品琳琅满目。他们径直来到了崔氏钱庄,这是县城中最大的钱庄,也是唯一的一家钱庄。 在钱庄伙计的引领下,张运国将牛车停在了前院的一个空地上。随后,父子二人走进了钱庄的前厅。 这里宽敞明亮,摆放着几张精致的木桌和椅子。崔掌柜坐在柜台后面,正低头算账。 张运国走上前去,向崔掌柜点头致意。崔掌柜的抬起头,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一番寒暄过后,张运国开始与崔掌柜商议起今天的生意来。 张运国目光直接扫向坐在柜台后的崔掌柜,说道: “掌柜的,我有五十两的银子,想换成些铜板。” 崔掌柜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打量着张运国,看似随意地问道: “哦?五十两,不少啊。你打算怎么换?” 张运国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我打算换得杂一些。十两换成20文的铜板,十两换成10文的,再十两换成五文的,剩下的二十两,全都换成一文的铜板。” 崔掌柜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手续费一两半,你可清楚?” 张运国点了点头,他解开肩上的包袱,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银锭,递到崔掌柜面前。 钱庄,也称银号,它不仅仅是兑换铜币,还发放高利贷,同时做一些其它的买卖,因此钱庄是一种暴利行业,没有一定的实力,也开不起钱庄。 崔掌柜接过银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居然是官银,他仔细地辨别银锭的真假,又用戥子称量了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 “确实是五十两,你稍等,我这就叫伙计给你取铜板。” 一时间,银号内忙碌起来。两个伙计合力抬着一筐铜板走出后院,又有三个伙计各自抬着一筐铜板紧随其后。 崔掌柜示意后,张运国和张三牛蹲下身,开始认真地数起铜板来。 崔掌柜看着张运国两人忙碌的身影,心中却泛起了一丝疑虑。这两人衣着寒碜,却一下子能拿出五十两官银,这银子的来路恐怕不那么简单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运国和张三牛终于将铜板数完,放入牛车上的竹筐里,并用布盖得严严实实。 两人站起身,向崔掌柜告了别,便架着牛车离开了银号。 崔掌柜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的冷笑,他挥了挥手,叫来一个机灵的伙计: “去,跟着他们,看看这两人到底什么来路?” 伙计应了一声,便悄悄地跟了出去。 张三牛踏着轻快的步伐,穿过铺满青石板的小径,轻轻对身旁的父亲张运国说道: “爹,我要买些笔墨纸砚。” 张运国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他爽朗地笑道: “哟,咱家三牛这是要开窍,打算读书识字了?好小子,有出息!” 张三牛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解释道: “爹,你可真是误会我了。那些学堂的门槛太高,我可不想再吃闭门羹。” 张运国一听,眉头微蹙,随即瞪大眼睛,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牛,你现在可是伯爵,谁敢不给你面子?” 张三牛撇撇嘴,伯爵是很有面子,可重点是他不想上学啊!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县里最负盛名的“墨香斋”。 这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书香,令人心旷神怡。 当他们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店内正挑选书籍的学子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那眼神中夹杂着好奇、不屑。 张运国与张三牛衣着朴素,上面有好几处缝补过的痕迹,一看就是没什么见识的穷酸,这种人,也好意思进入这高雅大堂? 墨香斋的主人,一位须发皆白、眼神睿智的老者,正悠闲地擦拭着手中的古铜墨盒。 张运国上前一步,恭敬地问道: “掌柜的,我想为我家小子买套笔墨纸砚,你可有好的推荐?” 老者闻言,微微一笑,缓缓报出价格: “最基础的配置,笔八文,墨一百六十文一斤,纸张看大小,巴掌大小的竹纸,十张三文,砚台十五文一个。” 张运国也是头一回买笔墨纸砚,他把目光看向张三牛,张三牛轻轻摇了摇头,轻声对父亲说: “爹,我想看看更好一点的。” 店内其他人闻言,纷纷侧目,那原本就存在的蔑视之情,此刻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 只因张运国父子的衣裳,是岁月磨砺下的麻布所制,经多次洗涤,那泛白的痕迹,在周围五彩斑斓、流光溢彩的华服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眼。 老者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缓缓站起身,引领着张三牛走向一个木架前,那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文房四宝。 老者一边介绍,一边用他那历经沧桑的声音缓缓说道: “小娃娃,这世间好物,不在贵贱,而在于心。 但若你真想看些更好的,这边几套,无论是笔锋的流畅、墨色的浓淡,还是纸张、砚台,相对而言都是不错的。” 张三牛细细端详了一会儿,最终,他满意地取下一枝品相上乘的毛笔,又逐一挑选了墨、纸张与砚台。 “就这个吧。 掌柜的面容慈祥,眼神中却闪烁着商人特有的精明。他缓缓开口: “笔,二十文一支;墨,二百文一斤;纸,一文两张;砚,三十文一个。” 张三牛闻言,他几乎是在老者话音未落之际,便脱口而出: “这种样式的笔来三支,墨一斤,纸一千张,砚台两个,总计八百二十文。” 此言一出,掌柜的略微吃了一惊。 他迅速从柜台下抽出一只古旧的算盘,手指如飞燕穿梭,灵活地在算珠间跳跃。 “噼啪”声中,一串串数字在算盘上跳跃,最终定格。 老者抬头,目光中满是赞叹:“确实,八百二十文,分毫不差。”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 “我去取钱。” 张三牛转身,“蹭蹭蹭”地走出店门,来到一辆停在一旁的平板车前。 他熟练地爬上平板车,动作麻利地掀起覆盖在竹筐上的麻布,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铜板。 张三牛仔细地了四十一枚大铜板,将铜板小心翼翼地装入布袋,爬下牛车准备返回墨香斋。 第91章 数一数二的大户 在那条古韵悠长的街道上,阳光斑驳地洒落,三位身影缓缓步入眼帘,为首之人,正是单乐县新任县令——韩岩。 他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官服,在阳光下微微闪耀,透露出不凡的身份与威严。 韩岩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一个刚从平板车上爬下来的少年,那少年的背影似乎带着几分熟悉与特别,他轻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单乐伯?” 这突如其来的呼唤,让张三牛猛地一怔,他抬头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谁叫我?” 话音未落,他已转过身来,目光与韩岩那深邃的眼眸相遇。 韩岩刚从视察中归来,衣襟间似乎还残留着外界的风尘与干练,但此刻,他的神情却异常温和,仿佛春风拂面。 “你是谁?”张三牛上下打量着这位不速之客,眼中既有好奇也有戒备。 “在下韩岩,是这单乐县的县令。”韩岩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自我介绍的同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张三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礼貌地回应:“哦,你好。” 韩岩的目光在张三牛身上停留片刻,似是在打量,又似在回忆,最终开口问道: “单乐伯在此处干什么?”。 张三牛指了指不远处挂着“墨香斋”招牌的店铺,解释道:“我买些笔墨纸砚。” 韩岩闻言,嘴角的笑意更甚,他轻笑道: “单乐伯也确实到了上学的年纪,你是来墨香斋买东西的吧?” 张三牛点了点头:“对啊,听说这里的笔墨纸砚都是上品。” 韩岩微微一笑,豪爽的说道: “墨香斋正是我名下的店铺,单乐伯今天买什么,一律免费。” 张三牛闻言,脸上闪过一抹红晕,连忙摆手道: “那怎么好意思呢?无功不受禄,我还是自己付账吧。” 韩岩见状,笑容更加温暖,他轻轻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说道: “难得见了一面,走,我进去给掌柜的说一声,就当是给你的一份见面礼。”说着,他已迈开步伐,向墨香斋内走去。 张三牛望着韩岩的背影,无奈之下,只得跟了上去。 而韩岩身后的两个随从,则是一脸惊愕,他们从未见过自家大人对一个小娃娃如此亲切,这一幕,无疑在他们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斑驳地洒在古朴雅致的墨香斋内。 韩岩步伐稳健地踏入墨香斋的大门,正在埋头挑书的学子们纷纷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敬畏,随后整齐划一地起身,恭敬地唤道:“县令大人。” 墨香斋的掌柜名叫韩忠,见状连忙迎上前来,笑容满面地拱手道: “老爷,您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韩岩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深意,他轻声说道: “今日,有位贵客单乐伯将至本斋,他若有所求,无论何物,一律免单。” 此言一出,墨香斋内顿时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众人皆好奇这位神秘的“单乐伯”究竟是何方神圣。 韩忠闻言,不禁愣了愣,随即环视四周,试图在人群中寻找这位传说中的贵客,却一无所获。 正当他疑惑之际,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韩岩旁响起: “不用了,我这人不喜欢占别人小便宜。” 张三牛正笑眯眯地站在一旁,韩忠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连忙上前几步,对着张三牛一番恭维: “哎呀,原来是单乐伯驾到,真是有失远迎,能得您光顾,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 说变脸就变脸,这韩忠肯定是练过的。 韩忠一边说着,一边将张三牛选购的物品小心翼翼地递给了旁边等候的张运国。 张三牛见状,连忙笑道:“银钱两清,才是交易的正道。韩大人虽是好意,但我若真占了这便宜,以后怕是夜夜难眠啊。” 说着,他把布袋中的铜板哗啦啦地倒在柜台上。 言毕,张三牛又特意从铜板中挑出一枚,打趣道: “韩大人若真想照顾我,这20文就算是个折扣吧。咱单乐县的父母官,我可不敢轻易沾光,免得日后行走不便,哈哈。” 韩岩闻言,亦是朗声大笑,那笑声回荡在墨香斋内,显得格外爽朗: “你我之间,何须如此生分?你既不愿占这便宜,我自然也不会强求。不过,这20文,你就收回吧,权当我韩某人交你这个朋友了。” 张三牛目光转向身旁的父亲张运国,轻声说道: “爹,咱们该回家了,娘一定在家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等着咱们呢。” 张运国闻言,沧桑的面庞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轻轻点头:“好,咱们回家。” 此时,一旁的韩岩,身着官服,他目光微转,落在了张运国身上,拱手道: “原来是单乐伯的父亲,在下韩岩,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言语间,既有官场上的客套,又不乏真诚。 张运国淡然一笑,简单回应:“你好,韩大人。” 张三牛与韩岩共同走出墨香斋,留下一地未解的谜团。 周围的人群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他们脸上大都挂着羞愧的表情。 单乐伯?这个名字为何如此陌生?他的父亲又是何方神圣?种种疑问如同春日里疯长的藤蔓,迅速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行至街边,一头老黄牛悠然自得地啃食着青草,张三牛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他停下脚步,转向韩岩,语气中带着几分疑问: “韩大人,我之前遇到了一位佃户,他本是李家的佃户,提及李老爷遭遇不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韩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解释道: “哦,那李有福啊,他因私贩官盐,触犯了国法,被钦差大人亲自监斩,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至于他的家产,自然是要充公的,所以李家的宅院与田地,如今都已归你所有。” 张三牛闻言,眉头微蹙,随即又舒展开来,他问道: “那他们呢?那些曾经为李家耕作的佃户,他们的生计该如何是好?” 韩岩面露微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淡然: “他们的命运,如今全掌握在单乐伯的手中了。作为新的地主,单乐伯有权决定是否继续雇佣他们,或是另作他用。” 张三牛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我明白了,那么说,李老爷留下的所有田地,现在都归我管理了?” 韩岩微笑颔首:“不止如此,除了李家的1500多亩田地,单乐伯还有额外的近500亩土地,单乐伯,你现在可是这片土地上数一数二的大户了。” 张三牛说道:“多谢韩大人告知,我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就先告辞了。” 韩岩回道:“不必客气,单乐伯若是有任何难处,尽管来县衙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定当全力以赴。” 张三牛再次道谢后,大步流星地走向黄牛,爬上平板车,与父亲一同踏上了归家的路。 第92章 年租两成 钱庄的伙计,悄无声息地尾随着张运国父子二人的身影,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直至他们在一间名为“墨香斋”的文房四宝店前驻足。 伙计躲在街角的一棵老槐树后,目光如炬,紧盯着张运国父子的一举一动。 突然,他的视线被一幕意外的场景吸引——只见张三牛,那个乡下小娃娃,竟与县令韩岩并肩而立,两人谈笑风生,举止间透露着不凡的交情。 这一幕,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巨石,激起了层层涟漪,也让伙计的心头涌起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好奇。 直到张运国父子两人离开,伙计才悄然转身,悄无声息地返回了钱庄。一踏入那熟悉而沉闷的厅堂,他便急不可耐地向掌柜崔财源汇报起了这一惊人的发现。 崔财源眼神锐利,正埋头于账本之中,计算着每日的盈亏。 听闻伙计的禀报,他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与凝重: “你没有被发现吧?” 伙计见状,连忙躬身行礼,语气中满是自信: “掌柜放心,小的行事向来谨慎,确保万无一失,绝对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闻言,崔财源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沉吟片刻,自言自语道: “单乐县这弹丸之地,何时竟藏龙卧虎,冒出了一位伯爵大人?我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张运国与张三牛回到镇上,牵着黄牛从侧门进入张府,然后在家人的帮助下,把铜板搬进内院的库房。 张三牛对张大牛说道: “大哥,二哥,你们俩人去镇上,让每一个曾是李家的佃户知道,咱们要重新丈量土地,重新租给他们。” 张二牛刚来镇上没几天,已经认识了几个小伙伴,他得意的说道: “行,包给我了。” 随后,张二牛不知从哪里借了一副尘封已久的锣鼓,与张大牛走在大街小巷上,边走边敲,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镇上的百姓。 李敏眼中满是询问与期待:“三牛,这土地的事情,你真有把握吗?” “娘,”张三牛的声音温和而坚定: “您瞧,这是皇上亲赐的田地,两千亩之广,咱们可不能让它就这么荒废了啊,咱们也种不了这么多土地,干脆全部租出去罢了,每块土地收租两成。” 李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疑惑,她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低声呢喃: “儿啊,以往李老爷收租都是四成,你如今只取两成,这……这岂不是吃亏了?” 张三牛闻言,笑容更甚,他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娘,您想啊,两成虽少,但基数大呀。两千亩地,两成便是整整两百亩的收成。 更何况,这土地上产出的粮食,全是咱家的,无需向官府缴纳一粒粮食,与李地主相比,咱们顶多就是少收了一成粮食罢了。” 张三牛转过身,继续说道: “再者,咱们少收些租,让乡亲们都能吃得饱、穿得暖,他们自然会念着咱家的好。 这样一来,咱们张家在镇上的威望高了,人心也齐了,将来无论遇到什么风雨,都能携手共度。” 第二天清晨,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不多时,张府门前便汇聚成了一片人海,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好奇与紧张。 张三牛把唐雨柔找来,在张府大门前放了一张长桌,桌上铺展着一叠洁白如雪的纸张。 张三牛环视四周,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乡亲们,你们之中,曾有多少人是李家的佃户,辛勤劳作却难以温饱。但今日不同,李家已经破败,由我们张家接手,我们承诺,将一切重新开始。 你们曾经租赁的土地,过往云烟,从今往后,我们将依据公正与勤劳,重新为你们划分。” 这句话,如同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层层涟漪。人们纷纷侧目,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 一位身着粗布衣裳,面容坚毅的中年男子,他问道: “年租多少啊?” 张三牛,他清了清嗓子,说道: “两成。” 这两个字,简短却如同惊雷,瞬间炸响在每个人的心头。人群之中,先是一片难以置信的沉寂,紧接着,便是一阵难以抑制的哗然。 他们面面相觑,眼中闪烁着震惊与喜悦交织的光芒——如此低的租金,简直是前所未有。 待那阵激动的浪潮渐渐平息,张三牛继续说道: “不过呢,诸位也知,土地乃民生之本,数量有限。因此,我们需得有个合理的分配之法。 男子,年满十八,每人可租得十五亩良田;而十五岁至十八岁之间,亦可租得十亩良田。 至于女子,十八岁以上者可租十二亩,十五岁以上亦有八亩。 若家中饲养有耕牛,每头耕牛可额外租赁十亩。” 一位身着素色衣裳,面容清秀的妇女缓缓走出人群,她说道: “我今年二十四岁,可租得十二亩良田,对吗?” 张三牛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回道: “正是如此,十二亩良田,请随我来,咱们细细挑选,挑选一块中意的田地,随后便可签订契约。” 话音刚落,原本就已喧闹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惊叹声、询问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春日的早市,热闹非凡。 张三牛见状,不慌不忙地举起双手,轻轻一挥,瞬间让喧嚣归于平静: “诸位乡亲,请稍安勿躁。想要承租田地的,请依序排队,咱们一一登记,确保每位都能得到满意的安排。” 人群中的气氛渐渐平稳下来,人们开始有序地排队。 就在这时,张三牛又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另有一事,需告知诸位。 张府近日亦在招收身强力壮的护院与心灵手巧的丫鬟,只要品行端正,皆有机会成为张府的一员。 有意者,请另起一行排队登记,机会难得,切勿错过。” 第93章 张老爷,请 人群涌动,他们脸上带着喜色,迅速而默契地排列成一条长龙。 唐雨柔端坐于木椅之上,手中握着精致的毛笔。 因为大家都想着租地,因此另一条加入张府做佣人的队伍,没有一个人排队。 张三牛向队伍前那位神色紧张却又带着一丝坚毅的妇人问道:“姓名,年龄,家住何方?” 妇人身着粗布衣裳,双手紧握,声音虽然微颤但十分清晰: “王槐花,二十四岁,来自李家镇。” 张三牛转身,目光望向唐雨柔,说道: “你就这么写,王槐花,二十四岁,李家镇,十二亩地。待她选好土地后,再将具体地块补上。” 接着,张三牛面向王槐花,语气中多了几分温暖: “你先到一旁稍候,待我们一一记录完毕,便带领大家一同前往田地,那时你将是第一个挑选地块的人,选中哪块便是你的缘分所在。” 王槐花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里最温暖的阳光。 “哎,好嘞!”她兴奋地回应,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随即,王槐花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犹豫片刻后轻声问道: “我男人因服役不在,能否也将他的名字记上?”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忧虑与期盼。 张三牛闻言,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此事需得他服役归来,亲自前来登记方可。” 王槐花听后,虽略有失落,却也感激地点了点头:“行,等他回来,我们一起来。” 张三牛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提高音量,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了这一重要规定: “诸位乡亲,请听好了,租地之事,事关重大,必须本人亲自到场登记,方为有效。” 阳光斑驳地洒在尘土飞扬的空地上,四十余位神色各异的男女老少,或焦急、或期待地站立着。 时间仿佛被无形之手缓缓拉长,近一个时辰的漫长等待后,唐雨柔终于完成了对所有人的细致登记。 就在这时,张三牛那略带戏谑的声音划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诸位,记录完毕,现在,就请我们的张老爷引领大家,去亲眼见证那片土地!” 言罢,他狡黠的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张运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张老爷,请!” “你这臭小子,又拿我寻开心。”张运国佯装嗔怒,眼中却闪烁着宠溺与无奈。他轻叹一声,随即挺直了腰板,向众人发出邀请:“各位乡亲,请随我来。” 众人闻言,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交头接耳间,不禁对这位传说中的“张老爷”产生了诸多猜测。 然而,当他们的视线真正落在张运国身上时,不禁有些意外——这位被尊称为老爷的人,衣着竟是如此朴素无华,与传闻中那些锦衣玉食、气宇轩昂的富豪形象大相径庭,尤其是与时常炫耀财富、身着华服的李老爷相比,更是显得格格不入。 唐雨柔在一旁,轻轻揉动着自己因长时间书写而酸痛的手腕,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轻声抱怨: “真是累死我了。” 她的声音虽轻,却足以让近旁的张三牛听见。 张三牛嘿嘿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枚铜板,轻轻放在唐雨柔掌心,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戏谑: “能者多劳嘛。” 这一枚铜板价值20文,唐雨柔接过铜板,她瞪了张三牛一眼,似嗔似怒: “你就给我这么一点小钱吗?” 张三牛故作惊讶,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认真与几分玩笑: “哟,看来咱们雨柔姐是眼界高了,看不上这点小钱了。但是那笔银子,芸姨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对吧?” 唐雨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与威压,缓缓道: “莫非,你这是嫌身上的皮囊太过安分,需要我来帮你活络活络筋骨?” 张三牛闻言,脸色微变,连忙躬身作揖,语气中满是谦卑与惶恐: “岂敢岂敢。” 阳光如细碎的黄金,洒满了蜿蜒的乡间小路,张运国一家率领着四十余名乡亲,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对土地的巡礼。 队伍中,一位中年汉子挠着头,憨厚地发问,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 “我家养了一头壮实的老黄牛,它怎么在登记册上留名记录呢?”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响起一阵轻松的笑声。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应道: “明日午后,你只需牵着那老黄牛来张府,我亲自过目,一定给它分配上十亩良田。” 张三牛顿了顿,又补充道: “登记之事,咱们就定在下午,上午嘛,我还有些紧要事务需处理,还望乡亲们体谅。” 登记是唐雨柔的事情,她听到张三牛说的话,不禁轻轻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嘀咕: “这安排得倒是紧凑,自己上午喂猪,下午登记,怕是连小憩的空隙都不留给自己了。” 众人随着张运国的引领,缓缓穿梭于田间地头。 张运国悠然漫步于田埂之上,边行边谈,他的指尖掠过那一片片沉甸甸、充满生机的沃土。 “这块田地,恰好十二亩,土质肥沃,实乃不可多得的良田,恰好是我家的田地。” 围拢在他身旁的众人,皆是深耕细作于田间地头的行家里手,闻言皆暗自点头,眼中闪烁着认同的光芒。 就在这时,王槐花鼓起勇气向张运国说道: “张老爷,我见这块土地位置极佳,不知能否租赁给我?” 张运国闻言,笑了笑,点头应允: “自然可以。” 人群顿时激动了起来,张三牛见状,连忙安抚大家激动的心情: “大家莫急,咱们先不急着做决定。今日,咱们先好好走走看看,对每一块土地都有个心里印象,然后大家再决定租赁哪块土地。 待会儿,你们看中哪块,便在那块地上插上自己的牌子,写上名字,也让乡亲们共同见证,咱们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话算话。” 随着这番话落,众人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期待。每个人心中都种下了一颗希望的种子,它将在未来的日子里,茁壮成长。 第94章 五百文与二十文 张三牛从地上拾起一根树枝,其表面覆盖着薄薄一层青苔,显得格外坚韧而富有生命力。 他缓缓转身,将树枝递向王槐花: “你如果真的想租这块土地,就在这块土地上插上树枝,从今往后,每年交两成的地租便可以。” 王槐花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接过树枝,双手微微颤抖。 “嗯,我,我就租这块土地!”她的声音虽轻,却坚定无比。 随着一声轻响,树枝稳稳地扎进了泥土之中。 那一刻,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根不起眼的树枝上。 然而,人群中突然响起的一声质疑,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 “这地儿,不是柳康在租着吗?他若是哪天回来问起,又该如何是好?” 这话一出,王槐花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苍白,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关键时刻,张运国站了出来,他声音洪亮: “大伙儿放心,这地儿,实实在在是我的。 柳康若是真有什么疑问,让他直接来找我便是。我张运国,向来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瞬间给王槐花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王槐花感激地望了张运国一眼。 张三牛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向唐雨柔: “你将这块土地记录下来,就写王槐花、12亩。” 为了方便记忆,张三牛翻开地契,把唐雨柔记录的纸条与这块土地的地契叠放在一起。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夕阳西下,余晖将大地染上了一层金黄,众人都各自挑选好了土地。 张三牛宣布道:“诸位,今日之事已毕,明天下午,我们便正式签订契约。” 第二天的上午,张三牛邀请了镇上书契人,李老先生每写一张契约收八文钱。 下午,附近的乡亲们陆陆续续地聚集到了张府的前门。 张三牛早已有所准备,他在门前布置了两张木桌,桌面很平整,因为不平整的桌子腿下面,都垫着石头,桌面上摆放着文房四宝。 李老先生端坐在一侧,根据地契与唐雨柔的记录,专注的书写契约。 而另一侧,唐雨柔,则负责检验契约。 这时,一阵低沉的牛铃声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一位朴实的农夫牵着一头健硕的黄牛缓缓而来。 “少爷,这是我家的黄牛。”农夫憨厚地笑道,眼中满是期待。 张三牛上前几步,目光在黄牛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农夫: “10亩地,你心中有没有中意的地块?” 农夫闻言,连忙点头如捣蒜:“有,有,就是一片靠近水源的土地。” 张三牛微微一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么定了,你叫什么名字?” 农夫面容憨厚,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期待的光芒,他恭敬地回答道: “我是李希,感谢少爷成全。” 张三牛随即转向唐雨柔,说道: “雨柔,你查一查,李希的记录在不在这里?” 唐雨柔闻言,一页页仔细翻阅,不一会儿便抬头微笑道: “李希,18岁,租田十五亩,这两张是地契,另外一张,则是租地的契约。” 张三牛接过契约,用手指沾染红泥,按在契约上,随即转头对李希说道: “你也按下手印,代表契约成立。” 签订契约一般都是大人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变成了小孩子之间的游戏? 李希奇怪的问道: “为什么是你按手印?” 张三牛说道: “这些土地全都是我的,除了我还有谁能按手印?不信你看看这地契上的手印。” 李希仔细对比了一下,两者的手印确实很像,他说道: “好像确实是真的。” 张三牛说道: “不信你可以去官府查询。” 李希闻言,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在契约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张三牛将地契妥善收起,放置在一旁的木匣之中,象征着这块土地已经被租了出去。 “这份租地的契约你且收好,它是你合法租赁这片土地的证明。” 李希双手颤抖地接过契约,张三牛见状,又补充道: “至于那额外的十亩地,待我找到地契,我们再行办理。” 于是,唐雨柔与李希二人忙碌起来,最终,在一阵翻找之后,三张泛黄却保存完好的地契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唐雨柔拿起毛笔,笔尖轻触墨盅,行云流水般写下了一条登记信息: “李希名下黄牛,承租十亩良田。” 张三牛接过地契与纸条,走向正襟危坐的李老先生面前,他微笑着宣布: “老先生,此三张地契,现已正式租予李希的黄牛名下。” 此言一出,李老先生不禁瞪大了眼睛,满是惊讶与不解: “这年头黄牛也能租地?这倒是头一遭听闻。” 张三牛哈哈一笑,解释道: “黄牛也是劳力,自然能以其劳力租赁土地,难不成只能人租牛,牛却不能租地?这也太没有道理了吧。” 李老先生闻言,恍然大悟,点头笑道: “原来如此,倒是我孤陋寡闻了。请稍候,我这便撰写契约。” 不久,一位衣衫略显风尘的百姓匆匆而至,他礼貌地询问: “请问,这里是否还有剩余的土地可供租赁?” 张三牛闻言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弧度,回答道: “莫急,土地还有很多,你先跟我爹浏览一下土地,待你心中有了计较,再细细挑选田地也不迟。” 夕阳西下,当最后一缕阳光也依依不舍地沉入地平线时,李老先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他总共撰写了六十二份契约, 张三牛掏出沉甸甸的钱袋,取出五百文,递到李老先生手中: “老先生,今日之辛劳,全赖您妙笔生花,这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李老先生写了一天的毛笔字,手腕虽因长时间的书写而酸痛不已,但此刻却仿佛被这份心意所治愈,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 李老先生离去后,唐雨柔语气中带着几分愠怒: “张三牛,别人写字一天便有五百文的报酬,为何我却只有区区二十文?” 张三牛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狡黠而又真诚的光芒: “你误会了,我可是特意为你保留了一块宝地,整整十亩良田,土质肥沃,水源充沛,而且,这地无需缴纳赋税,完全是你个人所有。” 闻言,唐雨柔才满意的饶过张三牛。 第95章 一点也不朴实 在接下来的两日里,张三牛意外地发现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现象——每当有人前来租地,总有那么一头熟悉的黄牛悠然随行。 只因为,只要牵来一头牛,便能额外多租得十亩肥沃的土地。 张三牛望着这一幕幕滑稽而又略带狡黠的场景,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狡诈的百姓一点也不朴实,都想多租一些土地,照这么下去,必将扰乱土地的公平租赁。 张三牛决定纠正这股不正之风,他宣布道: “乡亲们,凡带牛来租地者,必须同时出示买牛的正式文书,以此证明牛的真实归属。 我知道大家生活不易,但规矩不可废,诚信为本。 如果有人试图以此手段钻营取巧,本伯爵将严惩不贷,绝不姑息,届时,将会收回你们的土地。” 接下来的日子里,租地的百姓们果然收敛了许多。 期间,张府招收了四个佣人,管吃住,一个月250文左右,分别是阿秀,阿奇,安福,吉庆。 这一日,天空如洗,云淡风轻,张府的大门前忽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阿奇瞎了一只眼,给人一种我狠凶狠的表情,因此,张三牛招收他为张府守门的门房。 阿奇闻声抬头,只见两位身着官服的差役,面色庄重,步伐稳健地向他走来。 阿奇连忙迎上前去,拱手问道:“二位官爷驾临,不知所为何事?” 差役之中,一人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些许敬意: “敢问府上爵爷何在?县令大人特遣我等前来,邀爵爷于今晚明月楼共赴盛宴,有极为重要之事需当面商议。” 阿奇闻言,心中暗自思量,随即答道:“官爷稍候,容我通报一声。” 言罢,他转身疾步踏入府中,不多时,张三牛以及张大牛与仆人安福走了出来。 明白事情原委后,张三牛一行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途。沿途风景如画,却无人有暇顾及,心中皆被即将到来的午宴所占据。 明月楼,原本名叫李氏酒楼,是城中乡绅富豪争相光顾之地,后因李家遭遇不测,酒楼易主,被韩岩以低廉的价格购买,并以其高雅之名“明月楼”重新开业,一时间风光无两。 当张三牛踏入这热闹非凡的明月楼时,不禁被其内的盛况所震撼。 大厅内,宾客如云,皆是衣着华丽,谈笑风生,显然皆是非富即贵之人。 正当张三牛环顾四周,一位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恐吓与责备: “你这小鬼,为什么如此大胆,这明月楼岂是你随意进出之地?”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齐刷刷地落在了这个突兀出现的张三牛身上。 张三牛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所吓倒,反而眨巴着大眼睛,四处张望,这一幕,让在场的宾客感到十分意外。 张三牛缓缓抬起头,开口说道: “县令大人邀我前来,说有要事相商。” 此言一出,厅内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在这群衣着华丽、神色各异的成年人眼中,一个衣着朴素、身形瘦弱的小娃娃,何以能得县令青睐?这简直比天方夜谭还要荒诞不经。 那位中年男子名叫雷铁,他猛然拍案而起,声音如雷贯耳: “还愣着干什么?伙计,赶紧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我轰出去!” 张三牛错愕的看着雷铁,这也太暴脾气了吧! 随着雷铁的一声招呼,一名伙计匆匆而入,神色间却难掩一丝犹豫。 他躬身行礼,声音虽轻却清晰可闻: “雷爷息怒,这位小公子确是由县衙的差役亲自引领至此,小的也是按规矩行事。” 雷铁闻言,眉头紧锁,他不满地嘀咕着: “哼,新任的县令大人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什么阿猫阿狗都往这里带。” 这一幕,非但没有平息厅内的波澜,反而激起了更多人的好奇心。他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目光中既有疑惑也有期待。 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向张三牛发问道: “小家伙,你究竟是哪家的小娃娃?能让县令大人破例相邀,定有过人之处吧?” 张三牛却似未闻众人之言,他轻轻叹了口气:“哎,这里确实太闷了些,我还是出去透透气吧。” 说着,他竟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从桌上抓起一只香气四溢的烧鸡,嘴角勾起一抹顽皮的笑意,转身便向外走去。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小娃娃,不仅无视了所有人的存在,还如此大胆地“顺手牵羊”,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大胆。 张三牛悠然自得地坐在酒楼门外的青石台阶上,手中紧握着一只金黄酥脆的鸡腿,香气四溢。他细细品味着那肥美多汁的肉质,脸上洋溢着满足与惬意。 忽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悄无声息地从街角窜出,在张三牛毫无防备的瞬间,乞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过他身旁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整只烧鸡,转身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张三牛愣在当场,手中的鸡腿悬在半空,双眼圆睁,满是不可置信。他先是惊愕,继而转为苦笑,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弧度。 张三牛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几分自嘲与释然: “这世道,外面还真是太不安全了,看来以后得多请几个护卫随行,稳健才是发展的第一道理。” 言罢,他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对这不期而遇的插曲表示无奈,又似是在对自我安全的重新审视。 随即,张三牛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手中的鸡腿上,继续享受着这份宁静与美食。 不久,县令韩岩身着一袭素雅衣裳,领着几位下属,步入了繁华喧嚣的明月楼前。 韩岩一眼便锁定了坐在酒楼外,悠然自得的张三牛。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步上前,声音中带着几分威严又不失温和: “单乐伯,你倒好兴致,为什么一个人在此享受清凉?” 张三牛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笑道: “哎呀,县令大人来了,里面闷,这外头凉快得紧。” 韩岩闻言,哈哈一笑:“好,那我们就一同进去吧。” 随着一行人的踏入,明月楼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宾客们或坐或立,见县令亲临,纷纷起身,拱手行礼,脸上洋溢着既敬畏又好奇的神色。 尤其是当他们注意到张三牛竟紧随县令之后,更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心中暗自揣测张三牛的身份与来历。 韩岩站在大堂中央,环视四周,待众人安静下来后,他缓缓开口: “诸位乡亲,今日请各位齐聚一堂,实则是为了商讨一件关乎我县民生的大事——徭役。 近期,我县道路、城墙及驿站等设施亟需修缮,此乃利国利民之举,需得众人齐心协力,方能成事。” 言罢,他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我知道各位皆是地方上有名望的乡绅,故特邀诸位共商大计。” 众人闻言,皆是神色肃穆,纷纷表态: “大人有命,尽管吩咐就是了,我们哪有不从的道理?” 随后,韩岩挥手示意,酒宴正式开始。 一时间,明月楼内觥筹交错,恭维声此起彼伏,美酒佳肴,香气四溢。 第96章 无赖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皆已尽兴之时,韩岩再次起身,神色凝重。 他逐一指派了各项修缮任务,并将李家镇的徭役任务交给了张三牛,张三牛负责李家镇四周主要道路的修缮以及河堤的维护,还有一个驿站的整修。 韩岩,虽然名义上是地方父母官,但真正维系秩序与繁荣的,不仅仅是当地的官府,更有赖于这些乡绅富豪们。 韩岩也不得不谨慎行事,以求得与乡绅们的和谐共处。 在场的乡绅富豪们,皆是地方上的风云人物,但在官府的眼皮子底下行事,仍需顾及三分颜面。 总之,你给我面子,我给你面子,如果闹崩了,大家都不好受。 他们知晓,与官府交恶绝非明智之举,故而纷纷表态支持,谈笑间,所有任务分配完毕。 待喧嚣渐息,人群如潮水般退去后,韩岩轻唤张三牛,将其留下,语气温和而庄重: “单乐伯,你尚属少年英豪,此番责任重大,我打算令柳巡检麾下的人手,作为辅佐伴你左右,你觉得如何?” 张三牛闻言,爽朗应道:“甚好,有劳费心安排。” 韩岩微微一笑,转身面向几个人,介绍道: “来,让我为你引见几位。这位,乃本县县丞柳清逸;这位,李逸,李巡检;至于这位,柳千变,柳巡检本人,正是由他亲自调度人手,助你一臂之力。” 张三牛闻言,声音清朗有力:“诸位大人,幸会。” 对于张三牛的年纪,韩岩始终不放心,他深思熟虑后,决定派遣一名精明强干的衙役,如影随形般跟随着张三牛,确保每一项任务都能得以顺利推进。 张三牛与张大牛几人汇合,一行人迈向县衙大门。 踏入县衙,一股庄严而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张三牛带着韩岩亲手书写的文书令,再加上衙役的主动配合,让原本繁琐的流程变得畅通无阻。 张三牛被引领至一间堆满卷宗的密室,一本厚重的、泛黄的服役人员名册静静地躺在案头。 张三牛接过册子,册子上有五百个人丁登记在册,是张三牛此次管理的服役人员。 当一切尘埃落定,张三牛转身望向张大牛等人。 “大哥,你们吃了吗?” 张三牛刚吃饱饭,但张大牛几人可没有进食过一粒米饭。 对于大多数百姓而言,一日两餐已是常态,而此刻,太阳尚未西斜至该用下午饭的时候。 张大牛闻言,爽朗一笑,摆手道: “这还没到饿的时候呢,你就别操心了。” 张三牛心中一动,想起街角那家热气腾腾的包子铺:“那就先买个包子垫垫肚子,回去后再好好吃上一顿。” 说罢,他带着几人走向包子铺,买了几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回来,分发给几人。 “快趁热吃。”张三牛笑着将包子递到他们手中,自己却只是站在一旁。 张大牛见状,心中暖流涌动,问道:“三牛,你自己怎么不吃?” 张三牛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大哥,我方才在酒楼里吃过了,这不,忘了给你们打包嘛。” 这时,一位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的小乞丐蹒跚着步伐,缓缓走近了张三牛。他那双眼睛充满渴望,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来: “行行好吧,大人,给口吃的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黑皮,韩岩派遣的衙役,他低声向张三牛解释道: “爵爷,您初来乍到,可能有所不知。前阵子城里为了整顿治安,特别是那起轰动一时的李家私盐走私案,波及甚广,不少无辜百姓也因此失去了生计,沦落至此。” 张三牛闻言,心中有些复杂,无论哪个时代,金字塔的底层都生活得贫苦不堪。 每一场风暴的平息都伴随着新的利益格局的形成,张三牛便是这起案件背后不言而喻的受益者之一。 他目光深邃地望向小乞丐,随即心里有了想法,他温和的说道:“我这里正好有个差事,不仅管饱饭,还有地方住,你可愿意一试?” 小乞丐闻言,眼中瞬间亮起希望的光芒,连连点头,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的激动:“我做,我做!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然而,喜悦之余,小乞丐又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怯生生地说: “可是我……我还有个弟弟需要照顾,他病得很重,离不开人。” 张三牛闻言,说道:“放心,你们兄弟俩都一起来吧。” 黑皮在一旁劝说道:“爵爷,这些乞丐都由丐头管理,恐怕很难带走他们。” 张三牛持着乐观的心态,开口笑道:“总得试一试吧,万一能行了呢!” 一行人跟随着小乞丐,穿过曲折狭窄的街巷,最终来到了一处荒凉破败的庙宇前。 七八个乞丐或坐或卧,在散落的干草堆上寻找着一丝温暖,张三牛步入庙内,目光扫过那些瘦弱而坚韧的脸庞,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诸位,我张三牛虽非大富大贵,但家中尚有几口热饭,几间陋室。若你们愿意,便随我回去,做些简单的活计,至少能让你们不再挨饿受冻。” 话音落下,庙内一片寂静,张三牛转身离开,三个身影悄然起身,静静地跟在了张三牛的身后。 而那些选择留在原地的人,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们害怕张三牛的真实意图,万一张三牛是人贩子呢? 至于那些没有跟上来的人,张三牛没有强迫他们,无论何种选择,都是他们各自命运的抉择,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张三牛所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为。 然而,张三牛一行人刚迈出几步,便被一群气势汹汹的无赖拦住了去路。 为首一人冷笑连连:“哼,你们就这么想把我的人带走吗?” 就在这时,黑皮挺身而出,他身上的差服泛着冷冽的光芒,黑皮厉声喝道: “大胆狂徒,竟敢在爵爷面前放肆!你们可知这是何罪?” 但无赖们似乎并不买账,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挑衅。 张三牛见状,心中虽怒,但面上却保持着冷静: “好说好说,既然大家有误会,不如我们就去县衙,找县令大人评评理。看看这私自囚禁孩童,强迫他们乞讨,究竟是何等罪行!” 无赖们闻言,脸色微变,但嘴上仍不依不饶地撂下一句狠话,才悻悻离去。 黑皮没有吓退无赖,有些尴尬的说道: “大人,最近城里不太平,这些二流子的胆子都大了起来,等县令大人彻底掌权后,一定会好好收拾他们。” 张三牛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说道:“先去找柳巡检吧,回去的路上也安全些。” 第97章 三成与七成 一行人加快脚步,直奔县衙而去,被告知柳巡检正在县丞家做客。于是,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县丞府邸。 踏入县丞府,一股淡雅的墨香扑鼻而来,张三牛一行人见到了柳千变。他身着便服,却依旧难掩其英气勃发。 面对张三牛的询问,柳千变略显惊讶:“你不是已经先行离开了吗?怎的又折返回来?” 张三牛简要说明了遭遇,柳千变闻言,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他戏谑的说道: “这些无赖,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一旁的柳清逸,冷哼一声,表达着对无赖行径的不满。 张三牛打趣道: “你俩都姓柳,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是否有着什么特殊的联系呢。” 柳清逸微微一笑,脸上带着几分轻视,他坦然相告:“不错,我是家中嫡长子,与千变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柳清逸打心底看不起柳千变这个弟弟,柳千变也不想与柳清逸虚与委蛇,只是表面上还需要过得去。 韩岩当上了县令,县丞的位置就空了下来,柳清逸属于空降,柳千变虽然不喜欢柳清逸,但两人是兄弟,他自然也得过来看望一二。 一番简单的寒暄后,柳千变便告别了柳清逸,与张三牛一同离开,他们身后紧跟着八名精锐的兵丁。 张三牛望着这阵仗,不禁笑道:“有你在,这安全感可真是满满当当啊。” 柳千变闻言,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意: “说起安全,县城里巡检一职尚有空缺,你若有意,倒是可以考虑一二。只是……” 他话锋一转,“这其中的门道,怕是得费些银子打点。” 张三牛闻言,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银子嘛,我这会儿是囊中羞涩,不过,来日方长,等时机成熟,自会有一番作为。” 张三牛带着满心的思绪回到张府,吩咐安福妥善安置那三个被解救出来的小乞丐。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柳千变亲自挑选了二十位兵丁,派遣至张府,静待张三牛的调遣。 张三牛带着兵丁前往各村,召集服役的百姓。 王家村,一个宁静而古朴的小村落,不过三十多户人家。 张三牛一行人抵达王家村后,选择了一处开阔的空地作为集合点,派人去召集服役的百姓。 这时,黑皮的作用就显现了出来,到一个村子里招人,首先找村正,黑皮直接朝着村正的住处赶了过去。 不久,黑皮与村正匆匆赶来,身后跟随着一群神色各异的百姓。 他们有的面带愁容,有的则显得颇为抗拒,就在这时,两名兵丁押着一名衣衫褴褛的青年步入人群中央,那青年双腿颤抖。 “这是怎么回事?”张三牛的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人,此人名为李四,企图逃离,被我们及时发现并捉回。”一名兵丁上前一步,恭敬地禀报。 李四闻言,猛地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道: “大人,我真的冤枉啊!我上个月底才服役归来,为何又要强迫我再次服役?”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回荡,引得周围百姓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张三牛眉头紧锁,他缓缓走向李四,沉声问道,语气中既有质疑也有深思: “是吗?” 黑皮走了上来,解释说道: “爵爷,您有所不知,近期边境战事频繁,加之国内水利、道路建设任务繁重,工期紧迫,百姓们轮番服役,实乃无奈之举。” 张三牛闻言,心中五味杂陈。他望向李四,又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百姓,最终做出了决定: “李四的情况,我会详细调查。但在此之前,所有人必须服从安排,同时,我也会向上面反映,争取减轻百姓负担,确保公平合理。” 张三牛逐一清点人数,问道:“册子之上,明明白白记录着三十名青壮,为何此刻,仅有二十三人站在这里?” 村正闻言,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铜钱,共计一千二百文。 朝廷允许百姓用银子抵充徭役,为期20天的徭役,600文可以抵一人。 “大人,实不相瞒,村中有二人已提前以银两抵充了徭役,望大人明鉴。” 张三牛轻轻颔首,示意身旁的黑皮接过那袋钱,随后,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 “那么,剩余的五人呢?难不成全是身残之人?” 话音刚落,一名机敏的兵丁悄然靠近,压低嗓音,说道: “大人,您有所不知,那五人全是身残之人。” 张三牛的眉头深深皱起,叹息道:“这世道,怎会有如此多的不幸之人?” 兵丁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声音更低了几分: “大人,此言差矣。实则,仅一人是真残疾,其余四位,不过是借由这层身份,行些方便之事罢了。 您瞧,这还有五百文,是他们私下孝敬给您的,还望大人笑纳。” 说着,兵丁手指灵活,迅速将一叠铜钱塞入张三牛的衣襟之内,动作娴熟而隐秘。 张三牛心中明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故作沉吟: “六百文,便能抵充徭役之苦,为何不让其补足,以显公正?” 兵丁嘿嘿一笑,眼中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大人,您有所不知,那明面上的一千二百文,乃是给上面看的规矩。而这四位‘特殊’之人,咱们自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既能让他们心安,咱们也能……嘿嘿,您懂的。” 张三牛微微点头,那动作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谨慎与期待。他压低声音,小声地问道: “我分得了五百文钱,只是不知,诸位兄弟,你们又各自分了多少?” 兵丁嘿嘿一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他压低了声音,眼神在四周快速扫过,确保无人偷听后,才继续说道: “咱们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向上孝敬三层,下面保留七层’。 上头自然是要打点一番,但咱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能白忙一场,对吧?” 说到这里,黑皮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张三牛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观察他的反应。 只见张三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转为释然。 周围的兵丁们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默契与共鸣。 张三牛缓缓行至李四面前,他取出300文钱,声音沉稳有力: “李四,既然这是你今年第二次服役,这300文钱,便是你接下来20日辛劳的报酬。” 李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随即化作满脸的狂喜。 他颤抖着手接过那300文钱,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宽慰的笑容,随即说道: “乡亲们,还有谁是第二次服役的乡亲?过来做个登记,服役期间每天15文,但若有谁胆敢作假,我张三牛定不轻饶。”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阵骚动,随后,一个衣衫略显褴褛的百姓鼓足勇气,踏前一步,声音虽轻却坚定:“大人,我今年也是第二次应征入伍。” 张三牛温和的问道:“好,你叫什么名字,我给你记录上。” 那人双手紧握,指尖微微颤抖,说道: “大人,小人叫王春雨。” 张三牛扫了一眼众人,说道: “谁识字,能帮我确认一下这位乡亲的名字?” 黑皮应声而出,他迅速浏览册子,指尖精准地落在了一个名字上,说道:“大人,这便是王春雨。” 张三牛毫不犹豫地在旁边打了个对勾,对着王春雨说道: “王春雨,从今往后,你每日可来寻我领取十五文钱,一日一结,绝不拖欠。” 这句话,简单却掷地有声,让王春雨的眼中瞬间闪烁起了泪光。 周围的人群也被感染,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也有少数几人,投来看傻子的目光。 第98章 真心换真情 黑皮在一旁轻声劝慰张三牛,语气中满是不解与担忧: “爵爷,您这样每日结算,岂不是太过繁琐?何不一次性发放,省时省力?” 张三牛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我如果一次性将银子悉数发放,那些心存侥幸之人,或许便会懈怠了手中的活计,我张三牛,怎么能成为那等任由他人欺瞒的冤大头?” 黑皮闻言,心中虽暗自腹诽,面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连忙摇头否认: “爵爷明鉴,您自然是英明神武,绝非任人摆布的冤大头。 只是,我这心里头,总替您觉着不值当。这年头,哪有给徭役发这么多工钱的?” 张三牛说道:“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 随后,张三牛接连造访了一个又一个村落,最终,张三牛再身后汇聚了一支庞大的队伍,总计约三百名服役的百姓,他们皆身穿破陋的衣裳,衣裳黑乎乎的,看起来像是一群逃荒的人。 而张三牛的手中,也多出了26两银子,有些来自于正常抵消服役,也有些来自于差役的孝敬。 张三牛望向黑皮,说道: “黑皮,你带上18贯铜板,即刻启程前往县城,务必亲自将此事禀报给县令大人。” 黑皮面露笃定之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说道: “爵爷放心,此事交由我来处理,保准万无一失。” 之后,黑皮带着一个兵丁,两人把铜钱搬到平板车上,一同去往县城。 张三牛引领着一支规模庞大的队伍,宛如一条巨大的黑色蜈蚣,缓缓穿梭于薄雾缭绕的乡间小径,最终停驻在了李家镇边缘一片荒芜而广袤的土地上。 这片荒地,杂草丛生,野风呼啸,此刻却因这突如其来的生机而显得不再寂寥。 三百余名百姓,身着各式各样的粗布衣裳,肩上或背着沉甸甸的布袋,里面装满了粮食,或费力地推着吱嘎作响的平板车,更有几户人家,将家中仅有的耕牛也一并带上,也许是被迫带上的。 张三牛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等待人群安静下来后,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每日可领15文的乡亲们,你们走过来,组成一个小队,方便我发放报酬。”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后,几位胆大的汉子率先迈步而出,紧接着,更多的乡亲纷纷响应。 随后,22个汉子自然而然地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小队。 张三牛声音响亮,穿透了周围的荒野: “你们中间,自个儿选个领头人,从明儿个起,每日晚上到我这里来,领上330文钱,若是领头人不能服众,你们自己再选个领头人便是。”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22张脸庞上无一不洋溢着激动与喜悦的光芒。 而那些未能加入这行列的百姓,则是投以羡慕的目光。 李四问道:“大人,小民该如何办?” 张三牛说道:“你既然已经领了钱,就待在人群中,当成普通的服役人员好了。” 李四说道:“好的。” 张三牛说道:“二次服役人员,每天15文,你们可能不相信我,但你们可以相信李四。 亦或者等到明天,报酬每天都发一次,我张三牛说到做到。”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随即目光转向了那些还留在原地的人们,继续说道: “至于你们,若是有牛、驴、骡子的,牛一天20文,驴子15文,骡子嘛,就给个18文。” 说到这里,张三牛故意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不过啊,人嘛,可就没报酬拿了,得靠你们的牲口挣饭钱喽!” 话音刚落,人群中竟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笑声中,8位牵着健壮黄牛的乡亲率先站了出来,紧接着,10位牵着骡子的乡亲紧随其后,最后,又有10位牵着毛驴的乡亲加入行列。 张三牛说道:“同理,你们自己选出一位领头人,每天找我领报酬,490文。”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略显胆怯的声音穿透了嘈杂: “大人,小民斗胆一问,我家也有一头黄牛,能不能带过来?” 张三牛闻言,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说道: “自然是极好的,凡是带来家畜的,无论是黄牛,还是骡子,只要你们愿意把它们带过来,我都热烈欢迎。 从明日起,每一头牲畜,都将获得应有的报酬。”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议论声此起彼伏。 在过去的岁月里,为朝廷服役,百姓往往只能默默承受重负,自带工具,无偿奉献,即便是家中的家畜,也常被无情征用,却连一声感谢都换不来。 百姓即使家中有家畜,也是藏着掖着,实在没办法,被官差找到了,才不得已带了出来。 张三牛知晓,唯有真心以待,才可以换来真情,方能激发民众最大的热情与创造力。 换句话说,给铜板可以调动他们的积极性,铜板便是真心,真心便是铜板,其它一切都是虚的。 恰好,张大牛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安福和吉庆,两人抬着一口箱子。 张三牛把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铜板,这是张三牛提前做好的安排。 “看好了,乡亲们,”张三牛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这里有整整20两的铜板。” 紧接着,张三牛没有丝毫停歇,步伐稳健地走向另一口同样不起眼的木箱。 “这里也有6两,加起来,总共是26两。 从明天起,你们每天的钱就从这两口箱子里取。” 听到这里,两个刚成立不久的小队成员们,脸上纷纷绽放出激动与兴奋的光芒。 张三牛满意的看了一眼人群,要想取信于人,必先展露诚意。这两箱子铜板就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有谁能怀疑他的诚意与实力? “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去,将家中那些家畜带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们回来。”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在铜板的驱使下,数名村民毫不犹豫地迈出了步伐。 “大人,您稍等片刻,我们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归来!”其中一位村民高声喊道,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与急切。 随着这声呼喊,其余的村民也纷纷应和。 第99章 每日发放铜板10文 张三牛环视四周,声音沉稳: “各位乡亲,你们皆是响应朝廷号召而来服役,按常理,这等义务劳动,本不应奢求酬劳,但张某自诩为李家镇之首富,亦是新晋地主,心中常怀感恩与回馈之心。 因此,我决定,自明日起,凡参与此役者,无论昼夜辛劳,皆由我张三牛个人出资,每日发放铜板十文。”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沸腾起来,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涟漪四起, 那些稍有资产之人,早已通过各种手段规避了服役,留下的,多是社会底层的劳苦大众,这些百姓,衣衫破旧,面黄肌瘦,好像风一吹便能吹倒似的。 张三牛还有另外一个考虑,人不怕穷,就怕不均,若他吝啬于这些钱财,恐怕会激起民怨,无论如何,在表面上,这一碗水必须要端平了。 更重要的是,张三牛计划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一座座工厂,而这些眼前的乡亲,正是他未来不可或缺的劳动力,现在正好是收拢人心的好机会。 提前播下善意的种子,用实际行动赢得民心,待到他张三牛日后事业腾飞之时,这些人都将是他的班底。 张三牛立于一块石头上,说道: “诸位乡亲,这位便是我兄长,张大牛。或许诸位对我张三牛感到陌生,但提及我大哥与我父亲,想必有很多人都很熟悉。 这片土地上,每一架水车,都凝聚着我大哥与我爹的付出,大家心中应该都有一杆秤,多的我就不说了。” 言毕,人群中涌动起一阵温热的赞同,这些大都是最初见过张运国几人的乡亲。 张三牛敏锐地捕捉到这份认同,心中大石悄然落地,嘴角不禁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他知道,自家这新晋地主之位,算是稳定了下来。 “大哥!”张三牛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几分,“你回到家中,取五十两纹银,尽数换成沉甸甸的铜板,尤其是那种十文的铜板,多换些也无妨。” 张大牛闻言,没有半刻犹豫,只是简单应了声“哎”,便转身欲行,身后跟着忠心耿耿的安福与吉庆。 然而,张三牛并未就此罢休,他忽又转身,目光如炬地扫过在场的几位兵丁,最终点了四人,说道: “你四人一同前往,务必把铜板护送回来。” 被选中的兵丁闻言,迅速集结,紧随张大牛一行,踏上了归途。 张三牛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目送着张大牛几人离去,随后,他的视线缓缓扫过周围喧嚣的人群。 “诸位乡亲,听我一言! 不论你们之间是旧识还是初逢,现在请自行结伴,二十人一组,每组推选一位领头人。每日黄昏时分,到我这里领取酬劳,每人十文钱,合计每组二百文,绝不拖欠。” 此言一出,人群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间泛起层层涟漪。人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急切地寻找着熟悉的面孔,有的则尝试着与陌生人搭话,共同组建队伍。 片刻之后,张三牛大声说道: “各位不必慌张,组队的事情需要慢慢来,已经组好的队伍,排好队伍,来我这里登记;没有组好队伍的乡亲者,也无需着急。” 正当张三牛准备进一步安排时,一个突如其来的难题摆在了他面前——他不识字。 张三牛环顾四周,大声说道: “你们之中有认字的吗?过来一下。” 只见众人面面相觑,一片沉默。张三牛心中暗忖,这也在意料之中,若真能读书识字,家中必有一些财产,又岂会沦落到此做徭役?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羞涩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大人,小人曾读过两年私塾,虽识字不多,但或可一试。” 说话之人,乃是李响,他站出身来,眼中闪烁着期待与不安。 张三牛眼前一亮,连忙招呼李响上前。 “你来得正好,对照腰牌与这册子,能辨认出人名与村落即可。”说着,他递过册子,又取出笔墨,准备亲自记录。 李响接过册子,小心翼翼地翻阅着,而张三牛则坐在桌旁,专心致志地研磨着墨汁。 “诸位,组队已成的,请携带腰牌,依次前来登记。”张三牛的话语清晰而有力。 第一队人马缓缓靠近,领头人恭敬地递上腰牌。张三牛询问姓名与籍贯,王牛应声答道: “王牛,王家村人氏。” 李响迅速翻阅册子,指尖轻点,准确找到了王家村条目下的王牛之名,轻声汇报。 张三牛点头确认,随即在另一张白纸上,写下了“王家村王牛”几字,只不过,张三牛的字迹略显歪扭,而且是现代简体字。 李响瞧见后,虽心中疑惑,却也知分寸,未敢多言。 他原以为是自己写字,没想到写字的是张三牛,而自己只是用来识别身份牌。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又一个的小队前来登记,张三牛与李响的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半个多时辰后,所有的小队终于都被一一记录在册。 忙完一切后,总共有14个小队,其中一个小队是二次服役百姓,有22人;另一个是带着家畜的百姓,现有28个成员,但还有一些没有记录在纸上;剩下的恰好都是20人的小队。 张三牛看着这些人,说道: “你们按照队伍,开始搭建营地吧,明天正式开始服役。” 另一头,张运国已经成功召集了六十名服役的乡亲,这些都是镇上的百姓,他们正在热火朝天的整修一处驿站。 有的人手持铁锹,奋力挖掘着杂草;有的人肩扛竹筐,步伐稳健,将一筐筐沉重的泥土运往需要的地方;还有的人,两两合作,用沉重的石头砸向地面...... 不久之后,那些暂时离去的乡民,带着各自的牲畜陆续归来。 张三牛迅速而有序地按照先前的方法,将他们编进小队之中,并记录在纸上,总共多了2头牛、3头驴以及4头骡子。 张三牛的目光落在那些忙碌的身影上,只见众人正以一种近乎原始的方式,构建着他们的栖身之所。 他们从四周搜集来粗细不一的树枝,斜插在这片不毛之地上,形成了一排排简陋的支撑结构。 随后,干草被小心翼翼地挂在这些树枝之间,地上再铺一层干草,便是临时住所。如此的简陋,连遮风挡雨都很勉强。 有人点燃了一堆篝火,几人取出干硬的饼子,轻轻靠近火堆,烤热后便吃了起来。 有人渴了,便喝那些没有煮沸过的生水。 钱财都堆积在箱子里,为了防止有人偷窃,张三牛对身旁一名兵丁沉声吩咐道: “你去挑选几位机灵的家伙,务必确保这些箱子分秒不离人眼,万不可被人偷走。” 那兵丁闻言,身躯一震,朗声应道: “大人请宽心,小的定当竭尽所能,以命相护,确保箱子安然无恙,绝不负大人所托。” 第100章 开店铺 第二天清晨,张三牛派遣他们出去清理河道,修整道路,那些兵丁也摇身一变,成为了严厉的监工。 张三牛深知“术业有专攻”之理,他把那些任务全部分配下去,自己只需要坐镇大营即可。 夕阳如血,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边染成了橘红色。 在镇子边缘的一处简陋棚屋内,灯火昏黄,映照出十多位领头人疲惫而坚毅的脸庞。 张三牛忙碌地在一堆铜板中分拣,随后,张三牛抬头说道: “李四,轮到你了。” 李四闻言,抬头一笑,他快步上前,接过张三牛递来的19个铜板。 张三牛解释道: “你们小队20个人,你的已经发放过了,其他人每人10文。” “多谢大人。”李四的话语中充满了干劲。 “嗯,你先下去吧。” 张三牛继续分拣铜板,他看了一下纸张上的记录,说道: “下一个是王草。” 王草的队伍是带着家畜的小队,人员也是最多的,共有38人,牛10头,驴15头,骡子18头。 张三牛数了1045文递给王草,随着最后一位领头人领走属于他们的报酬,张三牛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粗略算了算,今天总共发放了3765个铜板。 这么算的话,20天后就是75两银子多一点,这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张三牛准备的那些银子还差一点点,因为钱庄收取了1.5两的手续费。 冬日的寒风如细针般穿透薄雾,轻轻拂过寂静的河岸。 张三牛闲着无事,便信步来到河畔,目前河面还未结冰。 张三牛站在岸边,目光所及之处,河面上飘着几只竹筏或者小船。 河上的百姓手持耙子,将那些影响河道畅通、阻碍水流的杂草树枝一一清除 不远处,另一番景象同样引人瞩目。几十个百姓正埋头苦干,身着厚重的衣裳,那衣物因长年累月的劳作而显得黑乎乎的。 他们或推着沉重的翻斗车,车轮碾过地面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或拉着平板车,车上堆满了泥土与石块,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 汗水在他们的额头上汇聚成珠,却又无暇顾及。 张三牛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绝。他的眼神深邃,眺望着更远的地方,心中盘算着不为人知的思绪。 就在这时,一位衣衫略显褴褛的监工匆匆走来,他的眼神中既有惊讶也有几分敬畏: “大人,您身份尊贵,怎会屈尊至此?” 张三牛微微一笑:“闲着无聊,出来走走罢了。” 随后,张三牛的目光落在了眼前缓缓流淌的河水上,河水虽不算清澈,却也映照着两岸的景色,别有一番风味。 “你且说说,这河道的清理,是夏日更为适宜,还是冬日更为方便?” 监工闻言,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大人,夏日里,河水温热,淤泥松软,清理起来虽不需太过费力,但河中蚊虫肆虐,酷热难耐,对人力是一大考验。 而到了冬季,河水虽寒,淤泥冻结,清理难度倍增,且需忍受刺骨寒风,苦不堪言。 但话说回来,百姓们往往在冬季才有更多的空闲时间,能够集中力量完成这样的重活。” “原来如此……”张三牛轻轻叹息,语气中既有理解也有感慨,“看来,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各自的难处与不易。” 二十天一晃而过,张三牛宣布解散,黑皮也回到县城交差。 夕阳轻轻洒落在张府古朴而宁静的内院里,给这方天地披上了一层温柔的余晖。 张运国一家围坐在石桌旁,桌上几盏茶烟袅袅升起。 张三牛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 “爹,我想咱们是时候在县城里闯一闯了。我想开一家小铺子,专营香油与胰子。” 张运国闻言,脸上绽放出欣慰的笑容,他拍了拍大腿,爽朗地笑道: “好啊,你这个想法正合我心意。我这就去把铁柱那小子找来,他勤快老实,定能帮上不少忙。” 张三牛闻言,沉吟片刻后说道: “不过,要想把这铺子办好,人手还得再添几个。 香油坊那边至少需要三个人手,至于胰子,至少也得两人专门负责制作。 店铺的话,需要两个人看守” 这时,一直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张二牛,眼中突然闪过一抹亮光,他猛地站起身,兴奋地说道: “三牛,我来制作胰子吧!” 张三牛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他点了点头,说道: “好,二哥,你就跟大哥一起负责胰子的制作。不过,工钱嘛,每月给你五百文。” 张二牛一听,脸上顿时乐开了花,他连连点头,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好,好!你放心吧,我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周围的家人见状,纷纷笑出声来。 李敏,眼中满是宠溺与笑意,她轻轻打趣道: “三牛啊,你这给二牛的工钱,可真是‘吝啬’得很呢。” 张三牛闻言,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容,正色道: “娘说得是,二哥还年轻,需要历练。等他真正掌握了技艺,我自然不会亏待他。” 次日晨曦初破,后院中已炊烟袅袅,一口硕大的铁锅巍然矗立,张大牛与张二牛身着简朴,正忙碌于胰子的熬制之中。 与此同时,张运国与张三牛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途。 来到县城后,他们边走边谈,时而驻足于街边的摊位,时而仰望那斑驳的城墙。 终于,在一番寻觅之后,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铺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经过一番简单的讨价还价,他们以每月仅五十文钱的租金,将这方寸之地租赁了下来。 门扉轻启,张运国与张三牛将店铺打扫了一番,便肩并肩,踏着余晖返回了家中。 张三牛对张运国说道: “爹,咱那铺子眼下正缺两个人手,往后便需在县城里扎下根来,专门打理咱们自家制的胰子与香油。” 张运国闻言,眉头微蹙,片刻后,他缓缓开口: “既然如此,我与你娘便去县城里搭把手吧。” 张三牛话锋一转,提及了账目之事: “确是如此,但还需留意一事,需得有人专门记账,每日的进账与开销,都需一五一十地记录下来。” 张运国闻言,面露难色,他与老伴皆是不通文墨之人,这记账之事,实非他们所长。 张三牛见状,连忙宽慰道: “爹,这记账之道,其实不难。咱们铺子主打胰子与香油两样商品,只需每日记下卖了多少物件,收入多少,便足够了。您若觉得繁琐,咱们大可另请高明。” 张运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沉吟片刻,提议道: “如此说来,咱们何不请一位账房先生来帮忙?” 张三牛闻言,连声应和:“爹所言极是,咱们这便着手去寻一位可靠的账房先生。” 第101章 开张第一天 张三牛继续说道: “香油的生产也需要人手。爹,依我的看法,您亲自操持芝麻的收购事情,我比较放心。至于香油的生产,便交由王铁柱吧,他恰好炼制过香油,定能不负所托。” 张运国闻言,微微颔首,答道: “也好,便按照你的计划行事。” 张三牛继而细细规划道: “炼制香油需要三个人手,芝麻收购也需要两个人手。你与王铁柱占了两个人手,还需要添加三个人手。” 张运国略一沉吟,提议道: “把你二叔与水生叔邀请过来,怎么样?”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点头道: “爹说得对,咱家家业渐大,不必再拘泥于以往的谨慎。” 言及此处,张三牛似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 “还有一件事需要爹留意,您在外收购芝麻之时,不妨顺道也收些粮食回来。世事难料,备些粮食,以防不时之需,也是明智之举。” 张运国听后,深以为然: “好!就照你说的办。” 三日后,一家名为“净油铺”的新店正式迎客。 铺内,一派井然有序的景象,左边是一排架子,架子上摆放着几十块胰子,右边是两桶香油,每桶香油有50斤左右。 净油铺内共有三个人,张三牛,安福,还有一位不可或缺的角色——记账先生李思。 他来自李家镇,虽非出身书香门第,却也是饱读诗书三年有余。 店铺门前新立了一块木牌,其上以行云流水般的笔触刻着:“香油十三文一斤,胰子十文一块。” 不多时,一位身着青衫的客人踏着轻快的步伐踏入了这方小小的天地。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排木架上,嘴角勾起一抹好奇的笑意,轻声问道: “请问这胰子,当真只需十文钱一块吗?” 店内的安福闻声而来,面带和煦的笑容。 “正是,客官好眼力,我们店的胰子,皆是精选上乘原料,精心熬制而成,价格实惠,品质上乘。” 安福边说边从木架上取下一块胰子,轻轻置于掌心。 客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疑虑,却也难掩好奇之色,“如此低廉的价格,不免让人心生疑虑,这胰子该不会……” 话未说完,安福已心领神会,他笑容更甚,仿佛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 “客官放心,咱们店讲究的是诚信经营,童叟无欺。这样吧,我手里这块胰子就作为试用品,您先试用一番,觉得满意了再买也不迟。” 客人闻言,眼前一亮,接过胰子,细细打量一番后,便在水盆中轻轻揉搓开来。瞬间,泡沫细腻而丰富,仅仅几下,便感觉双手焕然一新,无任何油腻之感。 他惊喜交加,连声道:“好胰子!味道淡雅,清洁效果更是出类拔萃!”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购买了三块胰子,以备不时之需。 待客人满意离去,李思,那位坐在柜台后默默记账的账房先生,在账册上添上了这一笔交易。 安福满脸洋溢着喜悦,轻声细语地对张三牛禀报道: “少爷,那三块胰子已顺利售出,换得了整整三十文铜钱,实乃吉兆也。”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语气依旧保持着那份淡然与从容: “嗯,此事我已心中有数,安福你办事妥帖,我自然放心。” 随着日影西斜,张三牛的店铺终于迎来了今日的尾声。 门边,几位晚到的顾客面带遗憾,仍旧不死心地询问:“张老板,可还有香油剩下?” 张三牛,脸上洋溢着温暖而歉意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与满足: “真是对不住各位了,今日的香油早已售罄,各位若想再尝,怕是要等到明日了。” 言罢,他吩咐安福将那块立在门外,上面写着价钱的木牌放入店内,转而换上了一块写着“已打烊”的木牌。 店铺内,张三牛细心地数着手中的铜板,他们共售出了二十五块胰子,而那一百斤香油,更是在众人的抢购下,早早的便售光了。 胰子按十文一块的价格售出,香油则是十三文一斤,如此算来,今日的收入竟高达一千五百五十文之巨! 市面上的胰子最低是20文,香油则是30文,而最便宜的羊油,也要15文,因此净油铺的物品卖的很快。 张三牛轻轻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从抽屉中取出六十文,分成三份,取两份递给了安福与李思。 “安福、李思,这是你们今日的辛苦钱,我这里就不留你们吃饭了,你们自己去找些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吧。” 安福闻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他连忙双手接过那沉甸甸的铜钱,嘴角忍不住上扬,连声感激道:“多谢少爷!多谢少爷!” 李思也紧随其后,憨厚地笑着,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工钱。 夜幕低垂,月光如细丝般穿透稀疏的云层。 张三牛三人,在店铺内度过了漫长而又平凡的一夜。 第二天上午,张运国与王水生牵着牛车,缓缓步入店铺前的空地。 牛车上,整齐地摆放着上百块香油熬制的胰子,以及两桶散发着诱人香气的香油。 张三牛见状,他从柜台下抽出那个早已准备好的破旧钱袋。 张三牛抽出了205文,分别放入两个抽屉里,一个50文,用于下个月的租金,另一个155文,用于之后的税金。 张三牛拉着张运国来到一旁的角落,把剩下的铜板递向父亲张运国,说道: “爹,这里是1285文,你回家后,请务必仔细数出140文,那是给香油坊的三位师傅,还有大哥二哥,以及您和水生叔的工钱,每人20文,不能少了谁的。 余下的1145文,我打算分成两部分,800文存入一个木箱里,你们以后收购芝麻等物品时就从箱子里面取; 而剩下的345文,则放入另一个箱子里,取三分之一作为购买粮食的本金,剩下的三分之二,我还有其它的打算。” 张运国轻轻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声音里满是信任与鼓励: “行,三牛,你的安排我放心,都听你的。” 言罢,父子俩相视一笑。 第102章 今天高兴,每人50文 随着时间的推移,香油的销量节节攀升,从最初的每日百斤,一跃而至两百斤,甚至更多,而胰子的销售亦是如此,每日轻松突破百块大关。 两者的收益加起来,每天的收入达到了3600文。 在昏黄而略显拥挤的店铺内,张三牛摸索出一把沉甸甸的铜钱,共计一百五十文。 张三牛将这些铜钱分成均匀的三份: “来,安福、李思,这两天生意出奇的好,今天高兴,每人50文。” 他将分好的铜钱分别递到安福与李思的手中,两人的眼中瞬间亮起了惊喜的光芒。 安福接过铜钱,双手微微颤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抬头望向张三牛,眼中满是感激: “少爷,你,你对我实在是太好了。” 李思则是轻轻地抚摸着手中的铜钱,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激动地说道:“是啊,这辈子能够遇见东家是我莫大的福气。” 张三牛见状,语重心长地说: “你们俩啊,也得有个心理准备,生意场上风云变幻,没有永远的高潮,也没有不变的低谷。 这两天赚的钱多,所以工资也跟着水涨船高,可万一哪天生意淡了,工资自然也得跟着调整。 过两天,等你俩熟练了,我就不插手了,店铺的生意完全交由你俩接手。” 忽然,一阵急促而刺耳的敲门声划破了宁静,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安福心中一惊,眉头紧锁地走向那扇即将承受不住重击的木门。 “咔嚓”一声,门轴转动,门扉缓缓开启,寒风趁机溜进,携带着几分不祥的气息。 安福站在门口,强作镇定地对着门外那四位不速之客说道: “各位客人,实在抱歉,小店已至打烊时分,还请明日光临。”他的声音虽平和,却难掩背后的紧张与不安。 门外,四位身形魁梧、面带不善的无赖屹立如松,为首的是一位满脸麻子的男子,他的眼神如同饿狼般贪婪而狡黠,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别急着关门嘛,咱们来可是为了咱们单乐县的安宁与繁荣着想。这规矩嘛,你懂的,每家店铺都得交点安宁费,以保平安。”麻子脸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安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他知道,这所谓的“安宁费”,不过是这些地痞流氓巧立名目,敲诈勒索的借口罢了。 “哦?安宁费?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张三牛缓缓步出内室,他直视着麻子脸,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 “这位兄弟,能否详细说说这安宁费的规矩?毕竟,我们开门做生意,讲求的是公平合理。” 麻子脸嘿嘿一笑,脸上的麻子似乎也跟着扭动起来,显得格外狰狞。 “规矩简单,每月二两银子,月底交齐。当然,像您这样的大店,自然是要多出一份力的,毕竟,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嘛。”他的话语中满是狡黠与得意,似乎吃定了张三牛会乖乖就范。 然而,张三牛非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哦?这么说来,其它店铺也是每月二两银子?我怎么听说,有些店铺连半两都交不起呢?”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显然对麻子脸的说辞并不买账。 麻子脸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哎呀,您这是抬举那些小店铺了。他们怎么能跟您比呢?您的店铺,那可是咱们单乐县数一数二的,十个他们也比不上啊!”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与挑衅,仿佛是在故意激怒张三牛。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如刀般锐利地扫过麻子脸的脸庞。“哼,敢情你这是把我当冤大头了?以为我张三牛好欺负吗?” 麻子脸见状,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小娃娃,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咱们这是为了单乐县的安宁与繁华着想,你这是献爱心,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嘛!” 张三牛盯着对面那张布满麻点的脸上,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想要我张三牛的钱,当然可以,但我的钱,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就能轻易染指的。” 麻子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狰狞的笑,仿佛是在嘲笑张三牛的天真。 “哼,老子乃是雷爷麾下得力干将,雷爷之名,在这单乐县内,如同雷鸣般震耳欲聋。赌场里的输赢、青楼里的欢歌,哪一样不是雷爷一手遮天?” 张三牛眉头微蹙,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恢复了冷静。 “雷爷?这个名字倒是头一回听说,莫非真是位能呼风唤雨的人物?不过,在这单乐县的地界上,能让我张三牛心服口服的,可不多。” 麻子脸见状,更加得意忘形,他挺了挺胸膛。 “哼,说出来吓破你的胆!雷爷,就是我们这片土地的霸主,他的影响力,说是手眼通天也不为过。你这种人,自然是不配知道他的大名。”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既然如此,那不如请雷爷亲自来一趟,我们当面锣对面鼓,好好谈一谈。我张三牛虽不才,但也是个讲理的人。” 麻子脸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怒意在他那双细小的眼中翻涌。 “雷爷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你以为你是谁?别给脸不要脸,我数三声,你若再不交钱,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张三牛不为所动,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望着远方。 “好,我这就去打听打听,看看这位雷爷是否真如你所说那般了不起。若真是如此,我张三牛自然甘愿奉上银两,但若是虚有其表,哼,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麻子脸见状,轻蔑的说道:“你去吧,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来!但记住,我的耐心有限,别让我等太久!” 张三牛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你且等着,我马上回来。” 第103章 安宁与稳定 阳光斜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出斑驳的光影,张三牛踏着这光影,直奔县衙而去。 县衙前,两名身着官服的差役挺立如松,其中一人见张三牛走近,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恭敬之色。 此人正是与张三牛有过几面之缘的看门差役,他连忙迎上前来,躬身道:“爵爷,您来了?韩县令正巧在内,小人这就去通报。”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疾步而去,不多时,便见韩岩县令在数名随从的簇拥下,面带笑容,缓缓走出。 韩岩一身官服,威严中带着几分亲和,他哈哈大笑道:“单乐伯啊单乐伯,怎的有空来我这县衙小憩?” 张三牛拱手行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韩大人,我在单乐县新租了间店铺,本想安安稳稳做生意,不料却遭人讨要保护费,这雷爷的名头,我可是如雷贯耳,特来向大人讨教一二。” 韩岩闻言,笑容收敛了几分,示意张三牛随他进入内院。 “你所说的雷铁,确是县城一霸,经营着赌场与青楼,手段狠辣,名声在外。” 韩岩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但他之所以能如此嚣张,皆因背后有钦差大人林正昱撑腰。 上次林大人巡视至此,雷铁极尽巴结之能事,两人关系非同一般,我虽为县令,却也难以轻易动他。” 张三牛眉头紧锁,沉声道: “原来如此,这雷铁竟能如此手眼通天?但他若真犯了死罪,即便是林正昱,怕也保不了他吧?” 韩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低声问道:“你有何妙计?” 张三牛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首先,我们可以设一局,让雷铁自己跳进陷阱,我们把他抓起来。 然后,搜集或伪造一些雷铁与林正昱勾结的证据,比如信件之类的。 最后,将这些信件巧妙地送到林正昱手中,林正昱必然会把这些信件销毁,然后卖你一个好。 而大人你,不仅除去了雷铁这个心头大患,还能接手他的生意,岂不是一举两得?” 韩岩听罢,抚掌大笑:“妙哉!此计甚妙!我这就安排人手去办,务必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张三牛回到他那简陋的店铺后,取出两吊钱。没有丝毫犹豫,他将这两吊钱递给了正等在一旁,一脸狡黠的麻子脸,麻子脸接过铜钱后,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怎么,小娃娃,这次终于知道雷爷的厉害了?”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瞧你这说的,我这不都是为了咱们单乐县的安宁与稳定吗?” 麻子脸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料到张三牛会如此回答。 “算你识相。”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韩岩的府邸内,他轻抚着案上的地图,目光最终锁定在雷铁赌场的标记上。 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悄然展开,韩岩秘密调集人手,趁着月黑风高,潜入城郊墓地,悄无声息地挖出了三具刚被黄土掩埋不久的尸体。 这些尸体在他们的手下变得面目全非,失去了生前的所有特征,随后,他们趁着夜色掩护,将这些处理过的尸体浅埋于雷铁赌场的后花园中,静待时机。 时光匆匆流逝,转眼间,三天便过去了。 雷铁的赌场内依旧人声鼎沸,赌徒们的叫嚣与欢笑交织成一片。 然而,当夜色再次降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瞬间吞噬了赌场的每一个角落,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夜空。而这一切,自然是韩岩精心布局的结果。 火势迅速蔓延,赌场内的众人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夺门而出,汇聚在院子中,望着那熊熊燃烧的房屋,脸上写满了惊恐与好奇。 赌场里,光影交错,喧嚣与隐秘并存,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人物,不仅有富家子弟,而且有脱下差服的衙役,而县衙的衙役,也大都是本地的地痞流氓,出现在赌场里也就不足为奇了。 就在这时,一个衙役在混乱中“偶然”发现了土层下的异样,他好奇地扒开表面的浮土,眼前的景象让他脸色骤变——一具面容可怖的尸体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惊骇之下,两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如同被雷击中一般,惊恐地大喊:“有,有死尸!” 这一声惊呼,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瞬间激起了千层浪。院子里的众人闻言,如同受惊的猫咪,毛发直竖,议论纷纷,恐慌的情绪在人群中迅速蔓延。 “这里怎么有死尸呢?难道是赌场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快,快报案,让县衙的人来查个水落石出!” 人群中,那名发现尸体的衙役更是成了众矢之的,他本就因恐惧而颤抖的身躯此刻更是如同筛糠一般。 “马勇,你不是捕快吗?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处理案件啊!”有人焦急地催促道。 马勇闻言,面色更加苍白,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勉强挤出一丝镇定,对众人说道: “诸位,为了案件的顺利调查,请大家暂且远离现场,切勿破坏任何线索。”言罢,他转身,双腿虽因紧张而微微颤抖,却坚定地迈出了赌场的大门。 一踏出那扇沉重的木门,马勇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双腿的颤抖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步伐。他穿梭于夜色中的小巷,直奔县衙而去。 县衙内,韩岩县令正伏案批阅公文,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见马勇匆匆而入,他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笑问道:“马勇,何事如此匆忙?” 马勇深吸一口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回答道: “大人,赌场突发大火,火势虽已控制,但更令人震惊的是,火场中发现了一具死尸。此事非同小可,特来禀报大人,请您亲自前往断案。” 韩岩闻言,笑容更甚,眼中闪过一抹赞许之色,他缓缓站起身,声音沉稳有力: “很好,马勇,你做得很好。去召集人手,我们即刻前往赌场。” 随着韩岩的一声令下,县衙内迅速集结起一支队伍,他们迅速地向着赌场进发。 第104章 畏罪自杀 河畔青楼里,丝竹之声缠绵悱恻,雷铁身着华服,半倚在软榻之上,眼神迷离地欣赏着台上的歌舞表演。 然而,这份宁静突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几名衙役面色凝重地闯入,不由分说地将雷铁从温柔乡中拽出,直奔县衙大堂。 大堂之内,三具冰冷的尸体,它们被整齐地摆放在中央,成为了这场审判的证物。 四周,一群面色苍白的赌徒跪立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息,仿佛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被收买的仵作,一脸肃穆地完成了验尸,他缓缓起身,声音低沉而有力:“回禀大人,死者身上遍布伤痕,显然是生前遭受了残酷的虐待。”此言一出,大堂内顿时一片哗然。 县令韩岩,一位铁面无私的‘清官’,他目光如炬,直视雷铁,声音冷冽如冰: “雷铁,这三具尸体皆是在你的赌场暗室中被发现,且证据确凿,你作何解释?本官有理由怀疑,这三人正是死于你之手!” 雷铁心中虽惊,面上却强作镇定,他冷笑道:“大人,办案岂能仅凭臆断?需得讲究人证物证俱全。” 韩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转身对那些赌徒说道: “尔等既是人证,且告诉本官,这尸体究竟是在何处寻得?” 赌徒们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颤抖着声音,异口同声地指向了雷铁的赌场。 县令韩岩,一袭青衫,面容冷峻,立于堂前,目光如炬,扫视着堂下这群瑟瑟发抖的赌徒,声音低沉而有力: “来人呐,将雷铁打二十大板,以示惩戒!”话音未落,四名身强体壮的衙役便如同猎豹般冲出,直扑雷铁而去。 雷铁被衙役们粗鲁地按在了一张冰冷的长椅上。 随着裤子被无情地剥落,廷杖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每一次击打都伴随着雷铁撕心裂肺的惨叫。 二十杖毕,雷铁已是血肉模糊,鲜血沿着他扭曲的身体蜿蜒而下,染红了衣襟。 韩岩目光如刀,沉声问道: “你招还是不招?这县上的种种不法之事,是否皆由你一手策划?” 雷铁的脸因疼痛而扭曲,汗水与泪水交织在一起,他艰难地张开嘴,声音微弱而颤抖: “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至今仍是云里雾里,不知所犯何罪。” 韩岩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哼,事到如今,你竟还妄图狡辩!看来,本官的手段还是太过仁慈了。”言罢,他轻轻一挥手,示意衙役继续行刑。 又是几杖落下,雷铁的呻吟声渐渐微弱,最终化为一片沉寂,他的身体无力地瘫软在长椅上,双眼紧闭,显然已失去了意识。 韩岩见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随即下令:“将他押入大牢,严加看管,待他醒来,再行审问。” 牢狱之中,阴暗潮湿,铁栏森严。雷铁苏醒时,周身疼痛难忍,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酷刑与折磨,每一次的审问都如同地狱般的煎熬。 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中,雷铁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不得不承认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任由韩岩按照自己的意愿,为他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的罪名。 不久,雷铁的府邸也被官兵团团围住,一番搜查之下,竟搜出了大量足以证明其恶行的证据。 韩岩将这些证据一一整理,然后挑选一些贴满了县衙大门。 其中关于雷铁与另一权贵林正昱勾结的铁证,韩岩命人快马加鞭送往林府。 韩岩又亲笔书写了一封密信,信中,他言辞恳切: “雷铁一案,牵涉甚广,其恶行昭然若揭,下官虽有心庇护,然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下官无力遮掩。 今已将大人与雷铁往来信件悉数奉上,望大人能自行处理,以绝后患。” 字里行间,既透露出了韩岩的无奈,也彰显了他的高风亮节。 最后,雷铁被判了死刑,为避免节外生枝,雷铁在狱中“畏罪自杀”。 因为韩岩本来就想对雷铁动手,所以整个案件进行的极其顺利。 雷铁的倒台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街巷间,曾经趾高气扬的身影变得小心翼翼,尤其是那麻子脸,更是如同惊弓之鸟,每日里缩头缩脑,生怕自己成为他人复仇的靶心,生怕那过往的恶行被翻出来清算。 翌日黄昏,夕阳如血,将古城镀上了一层不祥的暗红。张三牛唤来了两名衙役,直奔那麻子脸隐匿的陋巷而去。 “哟,这不是雷爷麾下的大红人,麻子脸兄吗?” 张三牛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麻子脸闻言,脸色煞白,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记得我吗?我曾是那被你们‘关照’过的众多小商户之一。今日,雷爷的风光不再,我也该取回些属于我的东西了。” 张三牛缓缓伸出手,目光如炬,直视着麻子脸那双躲闪的眼睛,“我要回我之前交的安宁费,不多,就二两银子。” 麻子脸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那二两银子。张三牛接过银子,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随即转身,将银子轻轻放在两位衙役的手中,温声道: “二位辛苦了,这点薄礼,权当请二位喝个小酒,只盼往后我的生意能安稳些,不再受那些无端滋扰。” 衙役们相视一笑,其中一人拍了拍胸脯,豪爽道: “爵爷放心,这城里的规矩,咱们还是懂的。我这就安排几个兄弟,轮流在您的店铺附近巡逻,保管让那些地痞流氓绕道走。” 张三牛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 而那两个衙役,则迅速将银子平分,其中一人咂了咂嘴,低声笑道: “这位小爵爷,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啊,如果不是有人指点,咱哥俩都不知道县城还有这么一位大人物啊,以后可得小心着点,千万别得罪了爵爷啊。” 另一人也是连连点头,至于麻子脸,则在他们二人的冷笑中被粗暴地拖走,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苦役与挖矿的生涯,作为他过去恶行的惩罚。 第105章 优化 月余时光匆匆而过,净油铺竟奇迹般地售出了整整4500斤香油,也热销了1800块胰子。 张三牛手中的毛笔在纸上龙飞凤舞,最终定格下一个令人瞩目的数字:文。 不算人工成本,收购芝麻的成本,约莫36两白银,剩余的,便是盈利——整整40两白银。 包括张三牛在内,每个人都赚了2两银子的工钱。 收购芝麻的张运国、王水生,炼制香油的王铁柱、大石头、张祥林,制作肥皂的张大牛、张二牛,看守店铺的张三牛、李四、安福,总共10个人,每人都赚了2两银子。 自然,张二牛并没有获得2两银子,他只有500文。 整体来说,原料成本36两,人工成本20两,还剩下20两银子左右的利润。 在晨光初破的晨曦中,张三牛净油铺前,他深知,这几日门庭若市的盛况,主要原因是价格便宜。然而,这短暂的繁荣如同昙花一现,未来的路,还需步步为营,谨慎前行。 想到这里,张三牛转身对身旁的安福吩咐道: “安福,去将7650文铜板仔细清点好,我们今日便去县衙,将商税一并交了。” 安福闻言,迅速行动起来,一枚枚铜板在他灵巧的手指间跳跃,最终放在一辆略显简陋的独轮平板车上。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县衙的方向进发。 踏入县衙的那一刻,庄严的气息扑面而来。在衙役的引领下,张三牛与安福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了户房前。 门扉轻启,一位面色冷峻的胥吏——曹立春,正低头处理着案牍上的公文,见二人到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 “你好,我是新开的净油铺掌柜张三牛,特带伙计前来缴纳本月商税,同时也想借此机会,与各位大人混个脸熟,往后的赋税,便有安福前来办理,我就不过来了。” 曹立春初时并未将张三牛放在眼里,只是冷笑一声,想要以辈分压人: “哼,你这小娃娃,年纪轻轻的,口气倒是不小,还是让你家大人来办吧。” 然而,一旁的衙役见状,连忙凑近曹立春耳畔,低声细语了几句,瞬间,曹立春的脸色由阴转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敬畏。 他连忙站起身,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容可掬地说道:“哎呀,原来是张爵爷亲临,真是有失远迎,幸会幸会!” 张三牛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嗯,闲话少说,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吧。商税之事,宜早不宜迟。” 曹立春连忙点头应承,他走出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目光越过门槛,径直落在了不远处等候的安福身上。 曹立春缓缓走向那辆停在一旁的平板车,他弯下腰,双手轻轻掀开了覆盖在平板车上的粗布。 随着布帘的缓缓滑落,竹筐里是成堆的铜板。 曹立春的目光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难以置信,他低声自语:“怎么这么多?” 这时,一旁的张三牛走上前来,他爽朗地说道: “本月新开张,生意红火得超乎想象,你数数,总共7650文,一分不少。” 曹立春闻言,迅速回过神来,他蹲下身子,一丝不苟地开始清点起铜板来,每数一文,便放到另一旁。 终于,他抬起头,目光坚定地说:“是7650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安福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本泛黄的账本,小心翼翼地递到曹立春手中。 曹立春接过账本,轻轻翻开,那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每一笔收支,字迹工整,条理清晰。 他微微一笑,对安福说:“稍等片刻,待我核算一番。” 说罢,他转身从旁边拿起一把精致的算盘,手指如同灵蛇般在算盘上快速跳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清脆而有节奏。 不一会儿,曹立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中闪过一丝肯定: “总共文,按照规矩,税收一成,也就是7650文,确实无误。” 曹立春转身回房,取了一个竹筐出来,安福帮着把铜钱放进竹筐里。 待铜钱全部转移后,张三牛脸上露出笑容,说道:“今日之事已毕,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言罢,张三牛与安福离去,曹立春搬着一筐铜钱回到房内。 下午,张三牛站在自家店铺的门槛上,目光望向安福与李思。 张三牛的声音沉稳,如同山涧清泉,穿透了空气中的每一丝尘埃: “店铺的未来,就寄托在你们二人的肩上。你们各自可取二十文作为日常开销,余下的,全部交给我爹。等到月底,我自会依据功绩,为大家分配。” 安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与坚定,他躬身行礼,声音诚恳:“少爷,安福定当不负所望,全力以赴。” 随后,张三牛与父亲张运国并肩踏上了归途,回到了李家镇。 夜幕低垂,李家的院子里已摆好了一桌丰盛的酒席,灯火阑珊,暖意融融。 李敏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轻声细语,宛如春风拂面: “三牛啊,你这些日子在外奔波,娘心里头总是挂念着。来,多吃点,看你都瘦了。” 一家人围坐一桌,欢声笑语,其乐融融。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温馨的氛围弥漫在整个小院。 傍晚时分,张二牛满脸堆笑,带着几分谄媚,匆匆而至。 他凑近张三牛,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三牛啊,二哥我……你看能不能给涨点工钱?兄弟们都拿着二两银子,就我,还是那可怜的五百文,说出去,实在是有损咱家的颜面啊。” 张三牛闻言,他缓缓开口,语气中既有责备也有鞭策,更多的则是调笑: “二哥,你这想法可就不对了。给你五百文,并非轻视,实则是对你的磨砺与考验。 若你连这点诱惑都抵挡不住,又怎能担当更重的责任?记住,真正的价值,不是用金钱来衡量,而是看你能否在逆境中成长,在挑战中蜕变,不然,就只能把你优化掉了。” 张二牛一时语塞,眼中满是不解与迷茫:“那……那优化是什么意思?”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解释道: “优化,即是让资源得到最合理的配置。对于不能胜任或心态不正之人,我们自然会选择更适合的人选来接替。换言之,便是辞退。” 此言一出,张二牛脸色骤变,但随即又恢复了镇定。实际上,五百文对于一般劳力而言,已是不错的待遇,这一点,张二牛还是知道的。 他连忙表态:“三牛,你放心,二哥我思想端正,绝无异议。五百文就五百文,我一定好好干,不让你失望!” 第106章 临时培训班 次日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小镇的宁静被一阵不同寻常的喧嚣打破。 张三牛命人在张府搭起了一个简陋的讲台,宣布开设一个前所未有的临时培训班。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街头巷尾——加入此班,年龄需在十八岁以上,每日能稳获十文钱的补贴,更诱人的是,通过培训者将直接获得一份长久的雇佣工作,月收入在500文以上。 一时间,镇上的百姓们纷纷涌向张府。他们或好奇,或期待,不一会儿,二十个学子便齐聚一堂。 张三牛的家人们,听闻这突如其来的“壮举”,先是愕然,随即化作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们心中暗自揣度,这不过是张三牛一次不切实际的幻想,只待看笑话罢了。 培训的第一日,张三牛手持一根粗糙的炭笔,在一块历经风霜的大木板上缓缓勾勒出一行行工整的字迹:“月,日,胰子,块,文,香油,勺”。 随后,张三牛留下一句:“日落之前,将这些字牢记于心,便是你们今日的任务。”言罢,他便在众人或疑惑或专注的目光中,缓缓走向一旁默默站立的赵欣。 “嫂子,下午时,请你代我发放给每位学生十文钱作为今日的酬劳。若他们能在规定时间内默写出这些字,明日便继续上课;反之,则无需再来。” 赵欣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掩嘴轻笑:“就这么简单?我这等粗人也能轻易做到。”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回应道:“嫂子若真有此意,我自然欢迎之至。记住,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赵欣的心湖被轻轻搅动,她低头沉思片刻,心中五味杂陈。张三牛虽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但这份突如其来的认真却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最终,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然之色:“好,那我就试试,加入你的培训班。” 清晨的阳光洒在张三牛的脸庞上,他站在一群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学生面前。 张三牛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穿透了清晨的宁静: “我打算在邻近的几个镇上开设新的店铺,如果你们愿意成为我店铺中的一员,那么每月至少能有500文的稳定收入,足以让你们的生活更加宽裕,现在,你们有时间思考,是继续留下,还是选择离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氛围,学生们面面相觑,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没有一个人选择离开。 “既然大家都有这样的决心,那么,今天,我将教会你们阿拉伯数字,以及它们之间的加减乘除运算。” 接下来的三天,张三牛教会了他们加减乘除的基本法则,并让他们自行练习。 这一日,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古老的院子里。 张三牛的声音在空旷的地面上回荡: “你们已学会基本的加减乘除,今天,便是你们将知识化为实践的机会。” 言罢,他轻轻一挥手,几个下人迅速行动,搬来了几桶晶莹剔透、香气四溢的香油。紧接着,数十块洁白如玉的胰子也被摆放在一张桌子上。 “记住,”张三牛的声音中多了几分严肃,“作为我店铺未来的伙计,记账是你们必须精通的技能之一。 胰子,每块定价十文;香油,一勺十三文。今日,你们就要学会如何将这些商品的价值,通过你们手中的笔,准确无误地记录在账册之上。”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账本,那账本封面虽已磨损,但每一笔账目都清晰可辨。 他轻轻翻开,将这本账本展示给每一位学生。 “现在,”张三牛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你们将分为两队,一队扮演客人,另一队则化身为伙计。每一次的买卖,都是对你们能力的考验。我要求你们,不仅要准确计算出商品的价格,更要将每一次的交易的内容记录在你们的账本上。” 随着张三牛的话音落下,学生们纷纷行动起来,有的兴奋地讨论着如何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有的则紧张地翻阅着账本,试图在正式开始前再熟悉一遍记账的要点。 两天后,张三牛让他们各自回家练习如何记账册,自己则与与张运国一同去各个乡镇上进行考察,并租赁店铺。 张三牛转过身,面向正低头沉思的张运国,声音中带着几分坚定: “爹,咱们家又多了十个店铺,但香油的产量若是跟不上这扩张的步伐,怕是要辜负了这大好的商机。 依我之见,咱们得趁热打铁,再添建四座油坊。” 张运国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哎,这钱啊,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不过话说回来,银子若是捂在手里,就跟那死水一般,只有让它流动起来,才能生出更多的财富。 想想看,一个铺子就能带来十几两的纯利,那么十一个铺子加起来,那可就是一笔不菲的收入啊!” 张三牛继续规划道: “爹,关于这油坊的选址,我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分散布局更为妥当。 一来可以缩短运输距离,降低成本;二来也能更好地覆盖市场,让咱们张家的香油遍布四邻八乡。 这样一来,咱们不仅赚了银子,还赚了名声。” 张运国听后,眉头舒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嗯,你这想法倒是周全。油坊分散,人手自然也得跟上。每个油坊至少需要三个熟练工,四个油坊便是十二人,再加上运输人员也得扩充,至少得再添四个壮劳力。这招人一事,确实得抓紧。” 张三牛微微一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爹,这招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尽量去挑选那些老实可靠、手脚麻利的汉子。” 张运国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信任与期待: “行。” 夜幕缓缓降临,张家父子俩的身影在夕阳下拉长,他们肩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 第107章 猪圈 次日清晨,天边初露曙光,张运国踏着晨露,外出扩招人手。 与此同时,张三牛精心挑选了一堆礼物,携同吉庆,前往南山村。 回到南山村,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也映入眼帘——李八两正站在一旁,与唐雨柔交谈甚欢。 张三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快步上前,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宁静: “八两,你这家伙,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话语间,几分调侃,几分亲切。 李八两闻言,转过身来,解释道:“山上最近粮食紧张,特地下来买些豆渣回去。” 李八两的身影渐渐远去,背上的那袋沉甸甸的豆渣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 唐雨柔微微抬头,目光落在了张三牛的脸上。 她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也带着几分戏谑: “张三牛,你这大忙人怎会有空想起我这个小人物?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张三牛闻言,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与期待: “我这次回来,确实有事相求。你也知道,我一直有个念头,想建个大猪圈。这不,好不容易得了些空闲,就想着来找你这位养猪高手取取经。” 唐雨柔闻言,淡淡的说道: “养猪高手,你也太抬举我了,你想好场地了吗?” 张三牛闻言,眉头微蹙,随即眼神一亮,他缓缓开口: “在河关村的边缘,有一片被遗忘的角落,那里正是我名下的一块荒地,约莫有三亩之广,地势平坦,四周环绕着稀疏的林木,既避开了村庄的嘈杂,又便于取水,简直是建造猪圈的不二之选。” 唐雨柔说道: “你决定了便好。” 说干就干,张三牛直奔那片荒芜之地。 踏入荒地,张三牛巡视了一周,在地上写写画画,开始勾勒猪圈的大致格局。 随即,张三牛的身影穿梭于邻近的村落之间,以李家镇张府的威望与诚意,在乡间召集人手。 村民们纷纷聚集而来,他们的眼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 “乡亲们,张府有活干了!管饱饭,还有工钱拿!”张三牛的声音响彻云霄,每一个字都重重地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不到半日,一百多号人已汇聚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其中不乏曾在张三牛麾下服役的熟悉面孔。 “老规矩,咱们还是20人一组,自个儿找伴儿,管吃不管住,但每日十文的工钱,绝不拖欠,牛驴的租金另算,公平合理!” 张三牛的话语简洁有力,瞬间点燃了众人的热情。 他们迅速自发组织成六个小队,随着一声令下,六支队伍分工明确,有的挥汗如雨,用简陋的工具平整着崎岖的土地;有的则挥舞着斧头,砍伐树木。 张三牛打算建造一座竹木的猪圈,石头砖瓦的太过奢华,他可能没有这个财力建造。 张三牛唤了6个人手,他们肩并肩,踏着黄土夯筑的道路,六辆牛车缓缓向县城进发。 阳光斜洒在古朴的街道上,张三牛踏入了县城最大的粮铺——“丰盈仓”。 店内,稻谷的香气与木质的沉香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踏实与满足。 张三牛环视四周,大步流星地走向掌柜,声音清脆而坚定: “掌柜的,我要买五十石上好的谷子。” 掌柜闻言,笑眯眯地应承下来,随即吩咐伙计们忙碌起来,一袋袋沉甸甸的谷子被准确地称量。 “每石谷子二百二十文,不多不少,正好11两。” 掌柜算盘打得飞快,张三牛从腰间解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铜板与银锭相互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他爽快地付了账,心中盘算着这些谷子可以支撑多少时日。 离开粮铺,张三牛并未停歇,他的脚步转向了街角的盐铺。 张三牛走进盐铺,直接向掌柜开口:“给我来一百斤粗盐。” 掌柜闻言,迅速动作起来,不多时,一百斤粗盐便已打包完毕,每斤五十二文,总计五千二百文,交易迅速而顺畅。 张三牛他眉头轻轻一挑,嘴角的笑意中夹杂了几分不解: “嘿,掌柜的,这盐巴怎的今日比往常贵了两文?” 掌柜闻言,缓缓抬头,那双阅尽人间沧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算盘,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踱步至张三牛身旁,目光同样落在那些盐巴上,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世道如此,人多物少,乃是常态。近来边关不宁,盐路受阻,这价格自是水涨船高。” 张三牛暗自深思,这掌柜的知道的还不少,不愧是卖盐的,消息就是灵通。 完成采购后,张三牛转身走进钱庄,将一大块银锭兑换成了便于携带的铜板。 一切准备就绪,张三牛唤来了事先安排好的六辆牛车,这种古老的交通工具,虽不华丽,却异常结实耐用。 随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归途,车轱辘碾过石板路,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夕阳开始缓缓下沉,将天边染成了橘红色,张三牛一行人的身影渐渐融入了河关村边缘袅袅升起的炊烟之中。 五十石谷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二十天后,仓库便悄然见底。 相比之下,角落里那坛盐巴,依然还有多半坛子。 晨光初破晓,地上的雪也堆了十几厘米,张三牛召集了6名壮劳力,一行人经过一番艰难跋涉,县城的轮廓渐渐映入眼帘。 张三牛找到粮商,再次购得了五十石谷子,也耗费了十一两银子。 终于,一座宏伟壮观的猪圈傲然矗立,这猪圈,占地足有三亩之广。 四周,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大小不一的围栏,它们或高或低,错落有致,既保证了猪群的安全,又巧妙地划分出了不同的生活区域,让人不禁感叹其设计的精妙。 一条竹子连接的水管蜿蜒而来,它不顾一切地穿越田埂,最终直勾勾地指向这座新建的猪圈。 水管的尽头,是一座新建的池子,然而,并没有水流落下,因为河面已经结冰,若想搭建水车,只有等到来年春季。 张三牛站在猪圈前,心中松了一口气,为了这一刻,他已经付出了70两银子。 随他召集而来的乡亲也高高兴兴的回去了,每个人手中都多了400多文的工钱。 第108章 蛋糕商队 张三年轻抚着一摞账本,他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逐一串联,细细地把账算了一遍。 上月遗留的香油与肥皂,本月完全售完,而且还供不应求。 本月总共卖出7500斤香油,4200块肥皂,得到139.5两银钱。 张三牛默默盘算,不计人工成本,大约64两是材料成本,盈利75两。 大约14两的商税,还剩60两左右的盈利。 目前有35位成员,12家店铺,合计24位人员,油坊虽然扩建,但尚未招揽人员,目前依然只有3名人员,运输队伍有6名人员,熬制肥皂的有2名人员。 每个成员600文,便是21两的工钱。 张三牛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他的声音清脆而温暖,穿透了冬日的寒意: “这个月,我们风雨同舟,共创佳绩。今天,我宣布,每人发放半两银子,作为本月的奖金!接下来,大家都回家过年,等来年,我们继续携手前行,再创辉煌!” 所有人解散后,张三牛取出二两银子,作为自己本月的辛苦钱。 还剩20两左右,张三牛吩咐下人搬进库房。 李敏手中紧紧攥着半吊铜钱,心里有些闷闷不乐,她心痛的问道: “800两白银啊,仅仅月余光景,便如流水般花了200两,换来的,竟是区区20两的收益。加上上个月那微薄的收益,我们的账上,总共赚了不到35两。你告诉我,这……这究竟算是哪门子的生意经?是赚?还是亏?” 张三牛闻言,连忙劝解道: “娘,做事要有远见,不能只看眼前的得失,等来年,必定能赚钱。” 李敏凝视着张三牛,她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罢了,罢了,既然你已决定,便由着你去吧。” 新年的喧嚣仿佛还萦绕在街巷的每一个角落,但转眼间,那浓厚的节日气氛已悄然淡去,迎来了新的一年里第一个忙碌而充满希望的时节。 张三牛麾下的十二家店铺,在经历了短暂的休整后,再次以焕然一新的面貌,迎来了它们的重生。 五座香油坊每日能产出上千斤的香油,胰子每日上百块的产量,却依旧供不应求。 香油十三文一斤,胰子十文一块,一个月下来,带来了惊人的销售额——四百二十两白银。 香油的成本,每斤需八文,胰子原材料由羊油改为香油,成本低至一文一块,细算下来,这一个月间,他们售出了三万斤香油与三千块胰子,成本便高达二百四十三两。 四百二十两的销售额,扣除一成商税——四十二两,剩余的利润,竟也达到了一百三十五两之多。 随着生意的日益兴隆,张三牛的团队也悄然壮大,成员增加至四十八人。 月底,张三牛将所有人召集于议事厅内。 张三牛站在人群前,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这群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能穿透每个人的心房: “诸位,今日聚于此地,非比寻常。我要成立一支商队,它的名字是‘蛋糕商队’! 这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它是我们共同奋斗的目标。” “所谓商队,便是我们并肩作战的大家庭,一个以诚信为本,遨游于商海之中的团体。” 他顿了顿,目光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在此,我宣布,你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是蛋糕商队宝贵的预备成员。” “要成为蛋糕商队的正式成员,你们需跨越两道门槛:一是年龄的考验,必须年满十八;二是时间的磨砺,三个月的学徒工期,是你们学习技艺、锤炼意志的必经之路。只有通过了这两重考验,你们才能成为一名正式工。” 张三牛的声音变得柔和而充满诱惑: “或许你们此刻心中仍有疑惑,但请相信,这一切都与你们未来的命运紧密相连。 正式成员的月工资,起点便是一两白银;而正式工之上还有管理层,他们的收入更是正式成员的两倍有余。” 张三牛环视四周,语气中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威严:“现在,是时候做出选择了。你们可以选择加入蛋糕商队,或者,选择离开。” 人群之中,喧嚣骤起。 这时,一个略显焦急的声音穿透了嘈杂,清晰而尖锐: “少爷,我们心中有个疑惑,不得不问——我们的工钱,是否削减了?” 张三牛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商人的精明,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诸位,你们可曾想过,我给予你们的,已是远超寻常学徒的待遇。为了商队的长远发展,我们必须立下更为严谨的规矩,确保每一分投入都能带来最大的回报。” 话音刚落,人群中一位面容黝黑、眼神坚定的汉子站了出来,他正是那位在油坊勤勉工作了三个月的学徒。 他搓了搓手,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少爷,我在油坊的每一天都全力以赴,如今已满三月之期,是否有望转为正式工?” 张三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你的努力,我自然看在眼里。从下个月底起,你的工钱将正式调整至一两银子起步,作为对你辛勤付出的肯定。至于这个月,暂且按九百文结算,余下的三百文,稍后来领。” 此言一出,那汉子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仿佛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媚:“多谢少爷赏识,我定当不负所望,更加努力!” 张三牛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至于本月其他人员的薪酬调整,运输队的兄弟们将按八百五十文结算,稍后领取额外的二百五十文作为补偿;店铺的伙计们,则是七百文,稍后领一百文;至于胰子坊的同仁们,你们的努力同样不可忽视,本月按八百文计算,稍后领200文。” 这番话如同春雨般滋润了每个人的心田,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不安逐渐消散,人群中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低语与讨论。 第109章 技术指导 李思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 “少东家,一旦踏入正式工的行列,又该如何成为管理层呢?”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微笑,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瞬间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李思啊,你问的正是关键。在咱们这里,成为正式工,不过是第一步。随后,每位同仁都将被授予一枚特制的投票牌,要想晋升为管理层,你需得集齐与你同岗位上的十枚这样的牌子,这不仅仅是对你能力的认可,更是对你人格魅力的考验。”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见众人皆凝神倾听,便继续深入讲解: “譬如说,咱们店铺现有伙计二十四位,待他们一一转正,每人手中便握有一票。这二十四票中,谁能脱颖而出,获得其余十人的投票,谁便能从正式工成为管理层。 记住,这‘同类型’三字至关重要,它意味着界限分明,油坊与店铺各自为营,不可混淆,即店铺伙计只能获得店铺伙计的投票,不能获得油坊师傅的投票。” 李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却又似有新疑浮现,他急切地追问: “少东家,那么,我是否可以为自己投上一票呢?” 张三牛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不可,这投票权,每个正式工只有一次,讲究的是公正与无私,如果人人都给自己投票,那么,又有谁能集齐十张投票?” 目前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张三牛需要他们把认识的人拉进来,所以,他们要想获得投票,最好的办法就是拉人入伙。 张三牛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起来,他扫视了一圈围坐的众人,语气中多了几分庄重: “而且,成为正式工之后,你们还将拥有一次宝贵的‘踢人权’。这意味着,当你们发现管理层中有人懈怠职守、处事不公时,可以在全体会议上,以投票的方式表达你们的不满。 只要票数达到十一张,那位失职的管理层便会被降级,重新回到正式工的行列。” 张三牛端坐于古朴的雕花木椅上,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落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田。 “诸位,请细听。我们的店铺,如今已汇聚了二十四位伙计,当他们全部成为正式工时,便有两个管理层的空缺。你们每一位都需用心筹备,把握住这难得的机遇。” 话锋一转,张三牛的目光转向另一片人群: “油坊之内,拥有十五位匠人,正好缺少一个管理席位,未来之路,我已为你们铺设,你们可要把握好机会了。” 说到这里,张三牛的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他的声音中多了几分期待与兴奋。 “此外,我于郊外新建了一座养猪场,急需二十位勤劳的人手,若你们身边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引荐给我,我必不会亏待了他们。” 话音刚落,人群中响起一阵低语,其中一人鼓起勇气,声音略带颤抖: “大人,我家小弟正值青春,不知少爷是否还招纳新人?” 张三牛闻言,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他轻轻点头,语气温和而坚定: “自然招纳,明日便让他来此。你们若知有合适的人选,也请不吝引荐,以后,我会专门留一个人负责处理此事。 若谁家有即将临盆的母猪,请务必告知,我们的养猪场,还需要一大批小猪崽的加入。” 张三牛眉宇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他轻轻抬手,说道: “诸位,若没什么问题了,便请前往账房,将应得的酬劳悉数领回,而后各自归家吧。” 李思闻言上前一步,脸上挂着几分犹豫与急切。 “少东家,数日前,一位行色匆匆的商人找上了门,想要用9文的价格,大量购进咱们的胰子。此事颇为蹊跷,不知少东家意下如何?” 张三牛闻言,目光微凝,片刻后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既有对商海浮沉的洞悉,也有对自家产品信心的满满。 “告诉他,价格依旧,一块胰子十文钱,他若有心,自会前来;若无诚意,便让他另寻他处吧。” 李思又提及店铺租金之事: “那出租店铺的东家,见咱们生意兴隆,竟起了贪心,想要将租金翻倍,增至每月百文。” 张三牛眉头不禁轻轻蹙起,他的声音逐渐冷峻: “契约既定,便是铁证如山。租金五十文,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若心生不满,大可找衙门理论,让那些公门中人好好给他上一课。” 一番话毕,张三牛挥了挥手,说道: “行了,若没事的话,你们都去领钱吧。” 夕阳倾泻在古朴的账房前,一群劳作的身影缓缓步入那扇半掩的木门。 账房内,出现一张张或兴奋或期待的脸庞。 张三牛走在队伍最前列,第一个踏上前,他取了一两银子,剩余的人也取了一百文到三百文不等。 当最后一人也领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酬劳,账房内只剩下张三牛一家子。 这时,李敏的笑声如同春风拂面,温暖而明媚: “三牛啊,你小子真是有眼光,这才一个月,就赚得盆满钵满,了不得啊!” 所有人领取了报酬后,还剩下90多两银子,一个人不吃不喝干20年,方才可以赚取这么多银子。 张三牛眼中闪烁着更加坚定的光芒: “娘,您这话说的,这才刚刚开始呢,往后啊,咱们的日子定能越过越红火,赚的钱比这还多!” 次日清晨,张府门前人声鼎沸,来自四面八方的求职者络绎不绝。 张三牛站在门槛上,不到半日,他便成功招募了四十余名员工,人数远超最初的预期。 经过一番精心挑选,张三牛组建了一支由十名精壮汉子组成的运输队。 随后,张三牛带领着剩余的人马,浩浩荡荡地前往河关村猪场,那里,将是他们新征途的起点。 张三牛迅速部署起任务,他指挥着运输队将堆积如山的麻枯饼——芝麻榨油后的副产品,一一装在平板车上,准备运往猪场作为饲料。 而另一边,张三牛又亲自出马,穿梭于各个村落之间,寻找着那些即将临盆的怀孕大母猪。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最终以五十多两银子的代价,带回了三十多头健壮的怀孕的母猪。 最后,张三牛特邀了养猪高手唐雨柔,来到猪场担任技术指导。 第110章 特殊人才 时光荏苒,一个月的光阴仿佛指尖流沙,悄无声息地滑落,再次迎来了张府大院中最为期盼的一刻——发放工钱的日子。 张三牛缓缓步入院中,他的步伐沉稳有力。 随着张三牛的到来,院内逐渐聚拢起一群满怀期待的面孔。 张三牛立于众人之前,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诸位同仁,月终已至,是时候兑现工钱了。首先,我要说的是肥皂坊的两位同仁。” “张大牛,作为我们肥皂坊的顶梁柱,同样是肥皂坊的正式工,本月的工资是1.6两。” 紧接着,他转向了一旁显得有些急切的张二牛,笑容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慈爱: “至于张二牛,你的进步与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不过,规矩便是规矩,年满十八方能转为正式工。你今年尚幼,仅十六之龄,故而本月工钱仍为800文,望你理解。” 张二牛闻言,眉头不禁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与疑惑,他问道: “三牛,我都埋头苦干了四个月了,怎么还是这待遇?不是说好三个月就能转正的吗?”他的语气中既有不解也有一丝委屈。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那笑容里除了狡诈便是狡猾: “二哥啊,规矩不可废,年龄亦是考量之一。你虽年纪尚轻,但这份坚韧与执着,我都看在眼里。不过,你若能再耐心些,待到年满十八,我必不会亏待于你。” 张二牛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只能讪讪地笑道: “三牛说的是,是我心急了。其实吧,我觉得这份工作挺好的,真的挺好。” 周围的人群中,不时传来几声低笑与议论。 张三牛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富有穿透力: “接下来,让我们谈谈香油坊的薪资分配。一号香油坊,铁柱、石头、二叔,这三人都是正式工,他们每人每月可领1.8两银子。 而其它油坊的学徒工们,虽然工资仅为900文,但请相信,你们转正后,工资照样是1.8两。” 话锋一转,张三牛继续说道: “再来说说县城里的店铺,他们同样是正式工,每月1.4两银子。 学徒们也不必灰心,700文的月薪虽不多,但外界的一般劳力,他们的月薪有没有超过500文还是两说。” 谈及运输队,张三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 “运输队有两位正式工,他们的月工资是1.7两,其余学徒工们,你们同样重要,月薪是850文。” 提到河关村猪场,张三牛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温和: “目前,猪场虽然没有带来效益,但32名员工,每月也有500文的工资。” 最后,张三牛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至于我,作为东家,我给自己定的月工资是2两。” 唐雨柔闻言,秀眉微蹙,质疑道:“你为何能独享2两?” 张三牛轻笑一声,解释道:“因为我是东家,这份工资是对我付出与承担风险的肯定。” 唐雨柔不满的说道:“我凭什么只有500文?” 唐雨柔是猪场的灵魂人物,没有她,张三牛还得另外培养一个养猪人才。 张三牛想了想,说道:“你是特殊人才,待遇也按2两银子计算吧。” 唐雨柔闻言,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而一旁的张二牛见状,急忙插话:“我也是特殊人才,我……” 张三牛轻轻摇头,打断了张二牛的话: “二哥,肥皂坊离了谁都能转,但离了雨柔,猪场恐怕会乱了套。你的贡献,我们自然看在眼里,但此刻,还请保持谦逊。” 言罢,张三牛环视四周,高声宣布:“好了,各位,都去领钱吧,这是你们应得的。领完钱后,若无他事,便可各自散去。若有问题,在议事厅等我。”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家纷纷涌向领钱的地方。 随后,张三牛踏着沉重的步伐步入议事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终落在李思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上。 “李思,究竟是何事让你如此动怒?” 李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但语气中仍难掩愤慨: “少东家,您有所不知,昨夜竟有人趁着夜色,将污秽之物泼洒于我们净油铺的门前,此举不仅玷污了店铺的名声,更是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生意往来,客人们见此情景,纷纷避之不及。” 张三牛的眉头紧锁,他深知净油铺最近赚得盆满钵满,自然也引来了不少人的嫉妒与眼红。 “可有头绪,是何人所为?”他沉声问道,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 李思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 “事发突然,且夜色深沉,难以辨认行凶者的面目。我已派人四处打听,但至今未有确凿消息。” 张三牛闻言,面色更加阴沉,他转向李思,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 “此事为何不早早报官?官府乃是维护治安之地,岂能任由恶徒横行?” 李思苦笑一声,解释道: “我已命人前去县衙报案,但那些捕快似乎并不上心,只是敷衍了事,在店前转了两圈便草草收队,根本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张三牛闻言,心中怒火中烧,他暗自腹诽,这些所谓的官府中人,享受着百姓的供养,却连最基本的职责都履行不好,真是让人寒心。 他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沉声道: “李思,你且继续追查此事,务必查清幕后黑手。若是市井无赖所为,我们自当以雷霆手段反击; 但若对方势力庞大,我们则需三思而后行,毕竟,忍一时之气,方能换得长久的安宁。” 言罢,张三牛心中却暗自盘算,若非他心中存有更大的图谋,他早已将李思一番训斥。 在这乱世之中,唯有实力与智慧并存,方能立足不败之地,毕竟,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唯有自己强大,方能守护好这一方净土。 第111章 脑回路不正常 待心境归于宁静,张三牛的目光温和地转向唐雨柔,轻声询问: “你这里有什么问题?” 唐雨柔轻启朱唇,语调中带着几分嬉戏: “麻枯饼堆积如山,而猪场内的猪却连十分之一都吃不下,更令人忧虑的是,那些在猪场工作的员工,竟有人私下里将这份本属于猪的食粮,悄悄带回了自己的家。” 张三牛闻言,脸色骤变,怒意难掩: “我待他们不薄,薪资优渥,他们怎敢如此背信弃义!” 唐雨柔轻叹,继续分析: “正是这优厚的待遇,加之猪场人手过剩,与猪的数量不成正比,致使至少八成劳力显得冗余,他们只是在吃干饭,而非创造价值。” 张三牛闻言,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揉捏着额角,沉吟片刻后,他决绝道: “需在猪场内立下铁律,严禁私取一物,违者严惩不贷,即刻解雇。同时,设立举报机制,鼓励内部监督,凡举报属实者,可推荐一名亲属或挚友加入我们。” 唐雨柔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疑虑: “如果众人皆惧于得罪同僚,没有人愿意举报,又该如何是好?”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你可曾想过,我这里的待遇优渥,多少人梦寐以求能加入我们? 若有一线希望,能让自己的亲人或挚友成为这蛋糕商会的一员,即便是以揭露一个不相干之人的小错为代价,又有几人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呢?” 唐雨柔闻言,心中五味杂陈,质疑道: “可若因此滋生了拉帮结派之风,你又将如何应对?” 张三牛哈哈一笑,语气中透露出几分狡黠与自信: “换个角度看,这未尝不是一种团结的力量。你也可以寻觅志同道合的伙伴,共同守护这份利益。” 唐雨柔闻言,一时语塞,张三牛的脑回路好似有点不正常。 氛围凝固,空气中只余下细微的呼吸声,直至张二牛的声音如石破天惊般划破宁静: “三牛啊,二哥心里盘算着,想请两日的假,去放松一下。” 张三牛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解,语调中带着几分温和的好奇: “哦?二哥这是有何打算?竟要特意请假歇息?” 张二牛眼神闪烁,脸颊微红,言辞间略显羞涩: “哎,其实也无甚大事,不过是想着自己年已十六,正值青春韶华,又恰逢领了薪水,心中便生出了些小念头,想趁此机会,好生休整一番。” 张三牛闻言,心中已然明了几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声爽朗: “哈哈,原来如此。二哥既有此意,我自当成人之美。这样吧,从今往后,每位员工每月皆可休息四天,但前提是,手头的工作需得圆满完成,否则,我这做东家的,也只能忍痛割爱,稍稍调整大家的薪俸了。” 张二牛闻言,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连忙躬身行礼,一连串恭维之词如珠玉落盘,清脆悦耳: “三牛,你真是体恤下属,仁义无双!此等恩情,二哥我铭记于心,定当加倍努力,不负所望!” 张三牛对此类赞誉早已习以为常,心中却也不免生出一丝暖意,轻轻拍了拍张二牛的肩膀,笑道: “自家兄弟,何须客气。二哥快去准备吧,好好享受你的假期。” 这时,张运国说道: “三牛啊,你如此慷慨地分发银两,待众人全部成为正式工之后,咱们的口袋还能剩下多少银两?” 张三牛闻言,神色微滞,旋即眼眸中闪过一抹深思,他缓缓开口: “肥皂坊内,两位匠人,各得纹银一两六钱,合计三两二钱。二哥的那份,暂且也算一两六钱。” 张三牛轻轻摆了摆手,制止了张二牛欲言的冲动。 “再言香油坊,十五位师傅,每人手捧一两八钱,累积起来,便是二十七两。 运输队,十六个员工,人均一两七钱,总计二十七两二钱。 12个店铺,二十四位伙计,每人一两四钱,共计三十三两六钱。 至于猪场,三十一位饲养员,每人虽仅一两,却也是三十一两。 我与唐雨柔,二人共担四两白银。 所有人加起来,总计一百二十六两。” 张三牛话音未落,心中已默默盘算,那每月一百三十五两的盈余,在支付了这一百二十六两的薪酬后,仅余九两白银。 九两银,于寻常百姓家而言,或许已是丰盈,但于张三牛而言,却是寥寥无几,未来的发展,处处需要银子,这九两银子,实在是什么都干不了。 张三牛不自觉地揉了揉脑后,苦笑中透着一丝无奈: “猪场一直处于亏本状态,等以后盈利了,应该会好上不少。” 目前猪场总计有32名员工,每个月的工资投入便有33两,却没有任何收益,属实是一个大问题。 不过,猪场处于刚开始发展的阶段,入不敷出属于常态。 张三牛继续说道: “我打算将我们的生意延伸至邻县,从运输队中精选八人,作为两县之间的桥梁,专司货物往来。” 张运国闻言,目光深邃,似有所悟: “运输队十六人,确是人手充裕。” 张三牛眼中闪过一抹决断: “如此,既能解决运输队的冗员之困,又能为扩张之路铺石垫基。” 张运国闻言,微微颔首。 张三牛话锋一转,悠然问道: “父亲,粮食的回收状况如何?” 张运国闻言,面上露出几分满意之色,答道: “总计得粮三百二十五石,花费约莫六十两银子上下。” 张三牛轻轻点头,沉吟片刻后道: “如此甚好。日后家中盈余,需得预留三成,专用于购买粮食,以备不时之需,尤其是应对可能的荒年。” 张运国闻言,眉头微蹙,似有所虑: “只是,这芝麻等作物,年景不同,产量难测,今年尚能回收一些,往后却难保无忧。”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道: “父亲勿忧,儿已有了计较。待我与邻县商路打通,便可将邻县的芝麻运回来,解燃眉之急。 再者,也可以激励乡亲广泛种植芝麻,我们与之订立契约,确保来源稳定。如此一来,何愁芝麻不继?” 言及此处,张三牛又想起一事,补充道: “还有一事需得父亲操劳,我日后或有远行,家中账目恐无暇顾及,不如聘请一位账房先生,代为打理,以免疏漏。” 张运国闻言,立刻应承: “此事易办,明日我便去物色一位可靠的账房先生来。” 张三牛接着说道: “再者,为求稳妥,不妨令各店铺也兼营粮食与芝麻的收购,也是好事一桩。” 张运国听后,眼中闪过赞许之色,点头道: “此法甚妙,既能分散风险,又能确保家中粮食与芝麻的供应,确是省心省力之策。” 第112章 边防税 明公河穿过单乐县后,便来到了福泽县,在这里,明公河被称作同阳河。 福泽县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土地,展现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壮阔与宁静。 张三牛精心筹备了千余块胰子,正欲携带运输队成员去福泽县进行商业试水。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在他即将启航之际,轻轻按下暂停键,县令韩岩的突然邀约,如同一场不期而遇的春雨,打湿了张三牛原定的行程。 在明月楼那金碧辉煌的厅堂中,歌舞升平,丝竹之声悠扬,觥筹交错间,笑语盈盈,一派繁华景象。 待欢愉之情达到顶峰,韩岩的声音适时响起,如同静水投石,泛起层层涟漪。 韩岩言辞恳切,目光中却隐含深意: “时局维艰,我朝边防告急,需广开财源,以固疆土。故而,决定征收边防税,按照人口收税,每个男丁收税100文,女丁收税80文,丁以下者收税减半,小儿再次减半,平均下来,每个乡镇皆需承担一百六十两银子左右,此等重任,非诸位贤达不可担也。” 张三牛闻言,心中微动,旧日记忆悄然浮现,那次管理徭役的波折,让他损失了七十多两银子,故而,他对县令的“委托”多了几分戒备。 单乐县有十一个乡镇,每个乡镇一百六十两银子,总计一千七百六十两白银,加之县城百姓,怕是要逼近两千两之巨。 气氛一时凝滞,众人面面相觑,皆感压力山大。韩岩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目光温柔地落在了张三牛身上,示意张三牛作为第一个发言者。 张三牛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以他特有的沉稳与机智,巧妙地来个等价交换: “县令大人言重了,我虽无经天纬地之才,却也有几分闯劲,我正打算前往福泽县试水商海,若得大人一纸路引,自是如虎添翼。 至于边防税之事,我等自当群策群力,竭力完成。” 此言一出,既显其机智应对,又不失礼节,更巧妙地为自己争取了未来的便利。 韩岩闻言大笑,拍案叫绝:“张伯爵果然爽快,路引之事,包在我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张力,一声不轻不重的哼声突兀响起,带着几分不屑与质疑: “嘿,好大的口气!你莫非以为这是孩童的戏耍?这区区一百六十两银子,岂是轻易能筹集到的?” 张三牛闻言,眼神微眯,循声望去,只见竹篱镇镇长方铁竹赫然立于人群之中。 这竹篱镇,乃是单乐县内一隅贫瘠之地,而方铁竹,则以刚正之名闻于乡间,心系百姓,此情此景下挺身而出,也是情理之中。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语气中夹杂着几分讥讽: “我的言语是否狂妄,无须阁下置喙。这是县令大人的委托,我自当全力以赴,就怕有人阳奉阴违,导致税银难以聚齐。” 方铁竹面色一沉,怒火中烧,声音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是在指我未尽全力?” 张三牛轻轻一笑,言辞间暗藏锋芒:“我可没有指名点姓,不过是有人自作多情,对号入座罢了。” 此言一出,方铁竹怒不可遏,猛然一掌拍在桌上,震得四周一片寂静,他双目圆睁,怒视张三牛: “如此说来,我这镇长之位,不如让给你好了!”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此言差矣,既然有人占着茅坑不拉屎,何不让贤于有能之士,岂不美哉?” 方铁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而张三牛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县令韩岩适时站出身来,扮演起调解者的角色,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诸位,请先息怒,听我一言。这一百六十两白银,确非寻常之数,本官亦深知百姓肩头的重担。然,此乃朝廷之令,我等自当恪尽职守,力促其成。” 几位乡绅闻言,嘴角微扬,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借着这个名目从百姓身上多刮一层油水。 在他们眼中,如方铁竹这般铁面无私的镇长,实属罕见,如同荒漠中的绿洲,珍贵而稀少。 方铁竹神色坚定,言辞中不乏警示与威胁:“此等重负,竹篱镇实在难以独力承担。若强行摊派,恐激起民愤,后果不堪设想。” 张三牛沉吟片刻,提出一个折中之策:“我观各镇境况各异,贫富不均,何不依据实情,让富足之镇多出一份力,为贫瘠之地分担?” 韩岩闻言,颔首赞同:“张伯爵所言极是,我县十一镇,经济状况千差万别,确需灵活应对。” 就在这时,桑梓镇镇长宋守仁站了出来,他年约五旬,面容慈祥中透着一股不屈的坚韧,岁月在他脸上雕琢出几道深邃的纹路,双眼明亮如炬,仿佛能洞察世间百态。一头半白的发丝,被精心打理得一丝不苟,更显其儒雅风范。 “宋某斗胆直言,桑梓镇虽称富饶,亦是相对而言。我镇百姓辛勤劳作,方有今日之景,它竹篱镇的乡亲好吃懒做,所以困顿不已。 桑梓镇凭什么为它竹篱镇分担压力,否则,我桑梓镇岂不是成了那‘冤大头’了?” 宋守仁的话语掷地有声,引来一片附和,几位财力雄厚的镇长纷纷响应,他们立场一致,不愿自家地盘成为那冤大头。 方铁竹直接破口大骂: “放你娘的狗屁,竹篱镇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本事咱俩交换一下,你来做竹篱镇的镇长,我去做桑梓镇的镇长。” 宋守仁虽说上了年纪,可这脾气却没有降下来,他骂咧咧的大声说道: “老子好不容易把桑梓镇发展起来,凭什么让给你,让你坐享其成?你想得可真美。” “老子干你丫的。” “......” 一时间,会场内争执四起,乡绅们情绪激动,分成两波,一波是富裕镇的乡绅,另一波是贫穷镇的乡绅,双方如同市井妇人般争吵不休,有的甚至挥拳相向,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张三牛见状,连忙闪身避让,生怕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波及,心中暗自惊叹:这官场与民间,利益纠葛之下,竟是如此光怪陆离,令人瞠目。 第113章 各怀鬼胎 韩岩置身于这喧嚣之中,头痛欲裂,他不得不提高嗓音,竭力喊道: “诸位,请静一静,听我一言!” 然而,嘈杂声浪依旧未减,仿佛要将这小小的议事厅淹没。 情急之下,韩岩猛然一拍桌案,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空气仿佛凝固,喧嚣瞬间归于沉寂。他的手掌因用力过猛而泛红,隐隐作痛,他悄然将其藏于身后,强忍着颤抖。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韩岩身上,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出对策: “各乡镇依人口多寡征税,能筹多少便算多少,若有不足,便往钱庄借贷,日后慢慢偿还便是。” 在所有乡镇中,竹篱镇是典型的人少钱也少,但人口交税,虽然不用上交160两银子,但至少也得上交一百两。 而这一百两,对于竹篱镇来讲,也不是那么容易好征收的,除了向钱庄借钱,没有其它办法。 方铁竹双眼圆睁,质疑之声脱口而出:“大人说的好听,但若钱庄拒贷,又当如何是好?” 韩岩目光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以我的名义,亲自借贷,料想他们定会卖我几分薄面。” 自那场私盐风波后,钦差林正昱的贪婪行径让单乐县元气大伤,满目疮痍。韩岩,这位新任县令,接手的无疑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烂摊子。 方铁竹的忧虑并未因此消散,他继续追问:“若借贷无门,又或日后无力偿还,这责任谁来承担?” 言外之意,方铁竹并不想偿还这一笔贷款,他想做个老赖。 韩岩一时语塞,心中怒火中烧,所有人当中,就这个方铁竹事多,韩岩在心里记上一笔,待以后再来算账。 韩岩只能强压怒火,厉声道:“借贷之事,势在必行,先解燃眉之急再说!” 会议在一片凝重中草草收场,张三牛留到了最后。 待众人散尽,他凝视着韩岩,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韩大人,你似乎并不似表面那般焦急?” 韩岩眼神一凛,反问道:“我怎能不急?此乃朝廷之命,若不能完成,我这县令之位恐将不保。” 张三牛眉头紧锁,不解之色溢于言表:“但你的举止,却丝毫不见慌乱。莫非……你已暗自提高了边防税?” 此言一出,韩岩心中一凛,表面却故作镇定,厉声反驳:“荒谬!此等污蔑之词,你可知后果?” 张三牛细细观察韩岩的反应,心中已有了答案,轻轻摇头,转身离去,心中暗叹:这古人,心思深沉,不可小觑。 实则,按律,男丁之税不过六十文,女丁更少,单个乡镇所需筹集之银两,也不过百两有余,竹篱镇则是更少,在六十两左右。 而韩岩,却悄然将税额提至一百六十两,此举,可谓是一石二鸟: 既可于各乡镇间灵活调度,弥补不足;又可暗中中饱私囊,自然,这个鸟的个头比另一只鸟的个头要大上几倍。 张三牛轻描淡写地一笑,嘴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弧度,对韩岩说道: “韩大人,不过是句戏言,切莫往心里去,咱们还得继续正事呢。” 言罢,他悠然转身,步伐轻快地离去了,仅余韩岩与柳清逸二人相对而坐,气氛微妙。 韩岩嘴角微扬,眼神中闪烁着欣赏的光芒:“这单乐伯,年岁虽轻,心智却非同凡响,实乃不可多得之才,我们需得小心应对。” 柳清逸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轻声道:“区区一介商贾,掀不起什么风浪。若真敢阻挠我等,自当……”他话未说完,右手已悄然化作一道虚刃,在颈间轻轻一抹,其意自明。 韩岩轻轻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世间之事,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来得划算。依我看,单乐伯目前与我们并无冲突,不妨多释放一些好意。” 两位地方长官,一县令一县丞,于这单乐县内,权柄在握,可谓是土皇帝了。在他们眼中,那些世俗的伦理道德,是无法约束他们的,杀人放火,欺上瞒下,贪赃枉法,不过是自然而然的事情罢了。 柳清逸话锋一转,谈及另一桩事:“说到那单乐伯的净油铺,当真是日进斗金,每月上缴的税银,少说也有四十两之巨,令人眼红啊。” 韩岩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随即又恢复平静:“此人经商之道,确实令人叹服。不过,我们暂且按兵不动,先派些人手潜入其中,摸清底细,再做打算。” 柳清逸闻言,自信满满地应承下来:“此事就交给我吧,定能探得个水落石出。”言罢,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仿佛已在盘算着如何将那净油铺的财富,悄无声息地纳入自己囊中。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彼此心照不宣。 离开明月酒楼的那一刻,张三牛的心便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自家的净油铺。 轻车熟路间,他漫步至铺前,门楣之下,空荡荡的店内显得格外宁静,唯余货架空旷,彰显着生意之兴隆,货物之畅销。 张三牛刚一踏入,店内静谧被一缕温暖的问候打破。 安福忙不迭地从柜台后起身,面含笑意,语调中满是敬意:“少爷,您怎得亲自来了?” 紧随其后的李思,亦是恭敬地起身相迎。 张三牛淡然一笑,询问道:“县令大人盛情相邀,共进午餐,顺道来看看这铺子。对了,那店铺租金的风波,如今可算平息了?” 李思闻言,神色间闪过一丝得意,回答道:“多亏少爷英明,我已邀周通捕快小酌一番,那李春见风使舵,自是不敢再提涨租之事,此事已圆满解决。” 李春,便是店铺的原主人,他见净油铺生意兴隆,便起了提升租金的心思,然后,被周通深情教育了一番,便熄了涨租金的心思。 张三牛轻轻颔首,在这世道,有时候动用一些必要的手段,方能护得一方安宁与利益。 张三牛转而问道:“那关于店前泼粪之事,可有眉目了?” 李思面露难色,沉吟片刻道:“少爷,此事仍在全力追查中。不过,自那日后,对方似有所收敛,店前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张三牛面色平和,语气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嗯,此事虽小,却关乎我净油铺的声誉,万不可轻视。务必尽快查明真相,莫让这等卑劣行径扰了我们的生意。” 一番叮咛之后,张三牛缓缓转身,步伐中透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度。 第114章 建学堂 夕阳如细碎的金箔,缓缓铺满了张府的每一个角落,当张三牛的身影终于踏过门槛,张运国那略带忧虑的目光便迎了上去。 “韩县令此行所为何事?”张运国的声音里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沉重。 张三牛轻轻抖落肩头的风尘,笑容里带着几分未经世事的洒脱: “边防吃紧,朝廷征收边防税,韩县令让我等筹措资金,按人口征税,男丁百文,女丁八十,幼童减半,稚子再减半,时限两月。” 张运国闻言,眉头深锁,长叹一声,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抹愁绪:“唉,这世道,百姓的日子愈发艰难了。” 张三牛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爹,你莫急,我自有计较。咱们不妨替邻里分担一些,邀他们来府中帮工,我正打算筹建一座学堂。” 张运国闻言,惊愕之色溢于言表,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学堂?你这孩子,怎会有此念头?” 张三牛一本正经,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成熟:“自然是教书育人,除此还能为何?爹,你别笑,我是认真的。” 张运国努力克制着笑意,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他故作严肃地应道:“好,好,我不笑,你继续。”但那双肩的轻微颤抖,终究还是泄露了他的笑意。 张三牛见状,也不恼,继续说道: “爹,此中自有深意。咱们家业日隆,然而员工之中,素质参差不齐。若能以学堂为基,施以教化,不仅可提升团队向心力,更能促进个人成长,此乃塑造商业文化之根本。” 张运国听得一愣一愣,心中虽有疑虑,却也被儿子的雄心壮志所感染,迟疑道:“这个方法真能奏效?” 张三牛自信满满,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实践方能出真知。” 张运国眉头微蹙,仍有些舍不得银钱:“只怕这开销不小,莫要轻易浪费了。” 张三牛微微一笑,那份从容不迫仿佛已超越了年龄的界限: “爹,你还不信我?如果不是我,咱家能住上这么好的宅子吗?能有这么多下人吗?能有这么多土地吗?此番举动,一定能惠及长远。” 张运国望着张三牛那坚定的眼神,心中虽有千般思量,最终化作一声轻叹:“也罢,便依你一次。” 夜色渐浓,父子俩的对话似乎也为这府邸添上了一抹不同寻常的色彩。 时间过去两日,张三牛正蹙眉苦思,如何在这纷繁复杂的税收中理出一丝清明之际,门扉轻启,黑皮携着一卷泛黄的户籍册,踏着轻快的步伐踏入张府,脸上洋溢着谄媚而又不失亲切的笑容,仿佛春风拂面般迎了上来,嘴里不住地寒暄着: “爵爷,爵爷,小的黑皮又来向您请安了,瞧瞧这风,把咱们又吹到了一块儿。” 张三牛心中明镜似的,知这黑皮此行必有所图,却也未露丝毫愠色,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回应道: “哦?韩岩大人如此挂念,竟又遣你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黑皮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甚,言辞间多了几分诚恳: “正是如此,爵爷。上次的合作,县老爷大为赞赏,说是爵爷您治下有方,特命小的再来辅助爵爷,好让这边防税务更加井井有条。” 张三牛心中暗自哂笑,这“辅助”二字,听起来冠冕堂皇,实则不过是换了个名头的监督罢了。县令大人对他这新上任的爵爷,显然还存着几分不信任与戒备。 边防税,这看似简单的二字,实则内里乾坤大,细分之下,粮草税、柴木税、磨损税、抚恤税、奖励税……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每一笔税款背后,都牵扯着边防将士的衣食住行,乃至生死荣辱。而在这繁复的税目之下,又难免藏污纳垢,成为某些贪墨之徒中饱私囊的温床。 百姓们,对这些名目繁多的税务往往一知半解,只能被动承受,默默忍受官吏的盘剥与不公。 但忍耐总有极限,当这份沉重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时,便是星火燎原,民变四起的时刻。 张三牛深知此中利害,心中暗自盘算,如何能在不触怒上层利益的同时,又能为这方百姓谋得一丝喘息之机,让此次的税赋既公正又合理,成为他接下来急需解决的难题。 随着晨曦初破,张三牛与黑皮带着一些下属,踏上了前往各村落的黄土小路。 此次征税出乎意料地顺畅,皆因张三牛颁布了一项人性化的政策——无力缴税者可选择以劳代赋,丁男每干一天活,可以顶替赋税十二文,丁女每天顶替赋税十文,此举极大的缓解了百姓缺钱的压力。 过了几天,李家镇的税赋全部上交完毕,期间,也有一些问题,例如人口对不上,有黑户,有逃户,张三牛都一一解决。 征收的赋税总计白银一百八十两,其中,张三牛个人慷慨解囊,垫付了一百五十两,其胸襟与担当,在李家镇赢得了非常好的名声,自然,也有一些恶意评论。 与此同时,蛋糕学堂、纸坊、胰子坊与砖窑,如雨后春笋般在李家镇四周拔地而起,热闹非凡。 其中,学堂与胰子坊距离李家镇较近,其余两者距离李家镇有一段距离。 一条蜿蜒的土路上,牛车悠然行进,两旁是郁郁葱葱的青草,随风轻摆。张三牛悠然坐于车中,背倚竹筐,与父亲张运国交谈甚欢。 “爹,等我向县令取得路引,便启程前往福泽县,开辟商路。届时,镇上事务,还需你多多费心。”张三牛的语气中满是信任与托付。 张运国眉头微蹙,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三牛,此去福泽路途遥远,我与你同行可好?” 张三牛笑着宽慰道:“爹,您放心,此行我准备带八位运输队成员,应无大碍。倒是胰子坊那边,需要扩大生产,还需要爹物色两位可靠之人。” 张运国闻言,神色稍缓,坚定道:“此事包在我身上,我会找两位知根知底的帮手。” 张三牛话锋一转,谈及胰子制作:“至于胰子模具,不妨改为统一木盒,既美观又实用,能确保每块胰子大小一致,不再显得粗犷。如此,可以提升我们的产品形象。” 张运国点头赞同,随即,张三牛又提起服装之事: “还有这商会成员的服装,每人两套,量身定制,不同队伍还需区分开来。” 张运国说道:“近一百套衣服,是笔不小的开销,你娘怕是要念叨了。” 张三牛说道:“还行,十几两银子,顶多二十两,娘那里,全靠爹来劝道了。” 一匹普通的布匹长13米,宽0.75米,在400文左右,大约可以做五至六身衣服,加上人工费,一身衣服在100文左右,一双普通的鞋,大约30文左右,百套衣服加鞋,也就13两左右。 两人有说有笑,言谈间,县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 第115章 全能人才黑皮 一行人悠然抵达县衙前,黑皮机敏地闪身入内通报,不多时,县令韩岩便带着一抹难掩的喜色,步履匆匆地迎了出来。 韩岩目光落在张三牛身上,朗声笑道: “哈哈,我说今早为什么喜鹊在指头叫呢,原来是单乐伯来了!短短数日,单乐伯便把税赋之事料理得井井有条,此等效率,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言及此处,韩岩的脸上洋溢着由衷的赞赏,毕竟,两个月的期限,张三牛却在十日光景内超额完成,这份能力,怎能不让他心生欢喜? 张三牛闻言,却是谦逊地摆了摆手,笑道:“韩大人谬赞了,为朝廷效力,我自当尽心竭力。实不相瞒,为求速成,我私下里垫付了一百五十两银子,方能如此快速把税银征收上来。” 随即,两名衙役上前,将牛车上的竹筐卸下,小心翼翼地搬运至门内。 衙役经过韩岩时,韩岩把盖在竹筐上的旧布掀开,三锭银子赫然躺在一堆铜板之上。 关于这三锭银子,韩岩十分了然,毕竟这银子本就出自于他之手,只是作为奖赏,送给张三牛罢了。 韩岩笑容更甚,侧身相邀: “单乐伯,请随我来,我这就亲自为你办理路引,以助你商途顺遂。” 张三牛心中一喜,拱手谢道:“韩大人如此上心,实乃张某之幸,感激不尽。” 步入县衙,韩岩边行边解释道: “路引之事,虽略显繁琐,却不可或缺。其上需详载货物种类、数量,以供沿途关卡查验登记,且时效有限,过期则需重办。不过,单乐伯放心,我已吩咐下去,日后你需路引,只需一句话便是。” 张三牛闻言,眉头微皱,似有不解:“原来如此复杂?” 韩岩轻笑,摆手宽慰:“非也非也,一切皆有章可循,不碍事。倒是单乐伯此行所携何物,可有定夺?” 张三牛答道:“不过区区千块胰子,打算去福泽县一试深浅。” 韩岩闻言,沉吟片刻,道:“按例二十抽一的惯例,办理路引的费用,需要五十块胰子。单乐伯是愿以银两相抵,还是以物代之?” 张三牛略一思量,道:“这胰子能否在福泽县畅销,尚属未知,还是以物相抵更为稳妥。” 韩岩闻言,笑容满面:“本县胰子热销,福泽县又岂能例外?单乐伯此行,定能满载而归。” 张三牛闻言,亦是笑逐颜开,拱手道:“承大人吉言,愿此行顺利。” 一番对话,既显二人交情匪浅,又透露出浓厚的商贾气息。 韩岩与张三牛并肩踏入县衙那庄严古朴的殿堂,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添了几分正式与庄重。 张三牛轻拍衣摆,笑道: “哎,说来惭愧,今日匆忙,我那上好的胰子竟未随身携带,改日定当亲自奉上,以表诚意,韩大人以为如何?” 韩岩闻言,笑容温和,摆手道:“单乐伯言重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单乐伯的信誉,在下向来是钦佩有加的。” 言罢,他话锋一转,眼中闪烁着精光,“只是,若这胰子在福泽县广受欢迎,单乐伯是否会有意在福泽县设坊制售,以应市场需求?” 张三牛如果在福泽县建立作坊,单乐县便无法收取路引的税费,韩岩对于张三牛在哪里建立作坊,自是上心。 张三牛闻言,心中暗笑韩岩心思细腻,面上却不动声色,解释道: “正是此理。试想,每月三千胰子,每块十文,每月可卖三十两。按旧例二十抽一,月税便是一两五钱,一年开张10个月,年税便是十五两。 若推及十县,那便是一百五十两的赋税,对我而言,自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韩岩闻言,心中盘算开来,这数字背后隐藏的利益,让他不禁心动。 他微微一笑,提议道: “单乐伯言之有理,为表本县对商贾之支持,不如我提议,将税率调整为三十抽一,如此,既能减轻商贾负担,又能发展本地的经济,岂不是双赢之局?” 张三牛故作沉吟,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韩大人高见,实乃利国利民之策。不过,我还有一事需提前言明,除却胰子,我日后还欲将香油销往各地,其利润之丰,恐怕可以达到胰子的十倍。” 此言一出,韩岩心头一震,仿佛有股热流涌过。他深知,香油若真能如张三牛所言,其带来的税收将是何等可观! 一年之中,仅凭区区几纸路引,便能收获远超自己现有产业的利润,这等诱惑,实难抗拒。 韩岩手中有四处产业,其中两处产业是从雷铁手中夺来的,四处产业加起来,一年也赚不了500两银子。 韩岩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笑道: “单乐伯胸怀大志,韩某佩服。既是如此,我县定当全力支持,不仅税率从优,更会在政策上给予诸多便利,以助单乐伯大展鸿图。 只是,单乐县颇为贫困,需要单乐伯伸手帮扶一把,你可一定要把作坊建在单乐县之内啊。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单乐县的伯爵,单乐县需要你。 你有任何需求,但说无妨,只要我韩岩力所能及,必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罢,韩岩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了张三牛。 张三牛见状,微微一笑,缓缓道出心中的顾虑: “说来惭愧,我这买卖,最怕的便是路上风波,尤其是那些不长眼的劫匪,实乃心头大患。” 李家的悲惨遭遇,张三牛依然记在心中,关于自身的安全问题,他始终摆在第一位。 韩岩闻言,立即拍案而起,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此事容易!我即刻调遣一队精锐捕快,专为你保驾护航,确保货物往来无阻。同时,我将亲笔书信,令巡检加大力度,彻底肃清匪患,务必保证商道安庆。” 张三牛轻轻点头,似是满意,却又似有所保留,继续道: “再者,我去了外地,人生地不熟,若遭人欺辱,又该如何是好?” 韩岩闻言,笑容更加温暖而坚定: “单乐伯放心,我修书几封,请周边各县县令对你多加照拂,无论是商贾之事,还是个人安危,你都可以得到最妥善的安排。 我单乐县虽小,却也有几分薄面,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随着张三牛一个又一个问题的提出,韩岩一一应承。 最终,张三牛的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他离开县城后,身后跟着一支新组建的护卫队,六名带刀捕快英姿飒爽,其中黑皮作为带队的捕头,他的身影尤为显眼。 在张三牛眼里,黑皮可谓是个全能人才,因此,他特意把黑皮要了过来。 何为全能人才,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能够认识一些大字,便是全能人才,张三牛的要求并不高,仅此而已。 第116章 愚不可及 张三牛的身影渐行渐远后,韩岩独坐于案前,目光深邃,心中暗自盘算着,是否应趁此良机,悄然布局,将张三牛的产业悄然纳入囊中。 然而,理智如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需步步为营,万不可急功近利,惊动了张三牛。 于是,韩岩缓缓摇头,心中暗自决定,且让张三牛继续发展基业,自己则静观其变,静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恰在此时,门扉轻启,一阵清风携着柳清逸的声音飘入: “哼,那单乐伯真是糊涂至极,竟自掏腰包为那些贱民垫付税款,简直愚不可及。” 言语间,满是对平民百姓的不屑与轻蔑,显然,这位出身名门的柳县丞,自幼便被权势与尊贵所环绕,难以体恤民间疾苦。 韩岩闻言,眉头微蹙,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轻轻抬手,打断了柳清逸的言论: “柳县丞此言差矣。单乐伯此举,实乃大仁大义,慷慨解囊,惠及乡里,实乃我单乐县之福,百姓之幸。此等善行,应广为传颂,而非妄加非议。” 言辞间,韩岩展现出了超乎常人的胸襟与智慧,他深知,在官场之中,人心即江湖,言行需谨慎,不可轻易树敌。 实际上,韩岩心中对张三牛的行事亦不乏微词,认为其行事过于愚蠢,不谙世故。 但韩岩身为县令,他更懂得如何在复杂的政治生态中保持中立,甚至巧妙地利用舆论,为自己铺设道路。 与柳清逸这种只知享乐、不谙世事的年轻后辈相比,韩岩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稳健,他的智慧与圆滑,正是他多年从底层摸爬滚打,历经风霜雨雪后磨砺出的宝贵经验。 张三牛驱车驶回张府后,短暂休息了一下。 第二天清晨,张三牛与父母短暂告别,便带着一千五百块胰子前往福泽县。 与张三牛随行的,除了原定的六位健壮的运输队成员,还意外地增添了六名身着便服的捕快。 张三牛原本计划带1000块胰子,八名运输队成员,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胰子的产量多了一些,韩岩还给他分配了六名捕快。 八十余里的漫漫路途,连接着单乐与福泽两县,十三人分乘三辆牛车缓缓行进,沿途风光优美,溪水潺潺,清澈见底,从山间蜿蜒而下,穿过田野,滋润着每一寸土地。溪边杨柳依依,轻拂水面。 夕阳如血,一行人来到了单乐县的边缘地带,那里矗立着一道关卡。 这道关卡由李逸负责,同时,李逸也负责附近几个镇子的治安,包括缉捕盗贼、盘查过路的商人或者奸细。 张三牛取出路引,轻轻递予李逸,两人相视一笑,寒暄间流露出几分熟络与尊重。 李逸与柳千变交好,爱屋及乌之下,他对张三牛多了几分温和与关照。 李逸目光扫过那些捕快的身影,他身为单乐县的巡检,对于这些捕快都有个大概印象,他略显好奇的说道: “单乐伯,此行怎么会有县衙的捕快与你相伴?” 张三牛轻笑一声,以轻松的口吻解释道: “我年纪尚小,唯恐路上遇见匪徒,故而厚着脸皮向韩县令借了几位壮士,以求路途平安。” 张三牛对于李财主的悲惨遭遇依然铭记在心,可惜,他不知道,李逸也曾参与进去。 李逸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对张三牛的胆小并未多加置评,转而问道:“何时起,单乐伯与韩县令竟如此交厚了?” 张三牛笑容可掬,回答得滴水不漏:“韩县令爱民如子,对我等小民的安危自然也是挂念于心。” 一番例行检查后,李逸挥手示意放行。 与李逸告别后,张三牛一行人再次踏上征程,向着福泽县的方向,缓缓前行。 夜幕低垂,星辰点点,张三牛一行人在苍茫的野外以天为被,地为席,巧妙地搭起了几座简易帐篷,中央的篝火熊熊燃烧,映照着他的脸庞,驱散了四周的寒意与孤寂,他们就在这份原始的温暖中度过了一个宁静而漫长的夜晚。 晨曦初破晓,天边泛起温柔的鱼肚白,张三牛与同伴们精神抖擞地起身,驱使牛车,缓缓驶入了福泽县的领地。 不久,他们便遭遇了福泽县边境的一道关卡。 此处并不是交通要道,关卡的建造十分简便,仅仅是在道路旁边建了个遮阳的棚子而已。 棚子下面坐着几个巡检司招揽的民壮,今日值守的并非正巡检刘伟民,而是副巡检周永。 周永是刘伟民的小舅子,因识得一些字而被刘伟民赏识,刘伟民花费了好些力气,打通了一些关系,才把周永提拔到副巡检的位置上。 周永身着官服,却难掩其市井之气,一双小眼在张三牛递上的路引上快速扫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贪婪笑意。 “哼,一千五百块胰子,规矩你懂,先留下半成的孝敬吧。”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话音刚落,周永与手下几个衙役便如狼似虎地扑向牛车,动作粗鲁,将车上的货物翻了个底朝天。 他们之中,周永尤为嚣张,随手拎起一只装满胰子的竹筐,将竹筐里的胰子倒出一半,另一半连带竹筐则堂而皇之地提在手中。 “好了,就这些了,今天本大爷心情好,就不请你喝茶了,你们可以过去了。”周永嘴角挂着一抹得意的笑,那笑容在晨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所谓喝茶,就是强行让过往的商人喝一杯茶,只不过一杯茶至少20文,典型的强买强卖。 只是,这胰子太过值钱,周永便懒得请张三牛喝茶了。 张三牛瞪圆了双眼,惊愕之余,一股怒气涌上心头。 一个竹筐内装有二百五十块胰子,周永非但肆意取走半数,竟还妄图连同竹筐一并掠走,其行为之嚣张,令人瞠目结舌。 世人皆知,商贾行旅,关卡之处,抽成要么是百分之二,要么是百分之三。 而周永直接口出狂言,抽取半成不说,还多拿了一部分。 至于李逸那道关卡,则另当别论。商人运输的货物出本县不需要上交抽成,可能已经包含在路引之中。 然而一旦踏入其它县,则需要上交关税。 第117章 县令徐虎 张三牛怒喝一声,声如洪钟,响彻云霄:“站住!” 周永缓缓转身,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意,目光如刃,直射张三牛:“哦?你小子有何不服?”言语间,满是不屑与狂妄。 张三牛强压怒火,问道:“这关税之制,究竟是如何个抽法?” 周永闻言,嘴角笑意更甚,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哼,本大爷说了算!你若再敢多言,莫怪我将你人货俱扣,到时可别哭鼻子求饶。” 张三牛冷笑一声,那笑声中充斥着一丝轻蔑:“好个胆大包天之辈,竟敢动我的物品。看来,是时候与你的上司好生‘谈谈’了。” 周永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大笑:“哈哈,你尽管去告,老子就在这里候着!” 周永之所以如此有恃无恐,皆因自己背后有巡检这座靠山,且那巡检乃是他小舅子,无人敢惹,况且,他自己本身便是副巡检。 须知,巡检一职,虽受县令节制,然实则手握实权,往往能自成体系,对县令之令亦是有选择性地听从。 加之巡检之位稳固如山,非有大过不得更易,与频繁更迭的县令相比,更显其地位之稳固。 此刻,一名随从悄然靠近周永身旁,压低嗓音在他耳边细语: “大人,他们车上有家伙,雁翎刀,捕快专用的那种,还有几把朴刀,看着挺唬人。” 雁翎刀,顾名思义,形似雁翎,锋利非常,乃腰间佩刀之精品;朴刀嘛,本是农家器具,割草收谷两不误,既满足了百姓日常生活的需要,也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自卫的能力。 周永闻言,脸色骤变,如同白纸,目光快速扫过对方阵营,共有十三人,而自己这边,算上自己这半吊子战力,也不过八人,硬碰硬,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周永竟是将张三牛那点微末之力也算作了一份战斗力,足见其心中惊惧,惜命至极。 转瞬之间,周永神色大变,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谦卑:“哈哈,诸位莫怪,方才不过是句玩笑话,切莫当真。” 言罢,他轻轻将手中竹筐递予手下,吩咐其将散落在平板车上的胰子一一捡回。 张三牛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嘀咕,这周永怎的突然转了性? 周永见状,笑容可掬,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这关税嘛,按规矩来,五十抽一,您得留下30块胰子,不然我这差事可难办了。” 见他如此低姿态,张三牛也不想多生事端,两人间的火药味悄然散去,至于那未了的账,或许各自心中已有了计较,留待日后清算。 最终,在周永那看似真诚实则复杂的目光注视下,张三牛一行人顺利通过关卡,继续踏上了前往福泽县的路途。 午后时分,张三牛一行人风尘仆仆地抵达了福泽县的地界。城外,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田埂交错,宛如大地织就的经纬图。 福泽县城的城门大敞,迎接着远道而来的旅人。城门之上,斑驳的城墙诉说着往昔的故事,青灰砖石间,岁月悠悠,沉稳而沧桑。 一行人步入城门,城内景象豁然开朗。街道布局精巧,错落有致,石板路面被无数行人的脚步打磨得光亮可鉴,仿佛能映出往昔的繁华。 家家户户的炊烟缓缓升起,与天边初现的星辰遥相呼应,构成了一幅温馨宁静的晚景图,让人心生暖意。 县衙稳稳坐落在县城的心脏地带,红墙碧瓦,既显庄严又不失雅致。 张三牛在县衙附近寻觅到一家私营客栈,虽规模不大,却也别有一番风味,简陋中透着几分温馨。 张三牛一口气订下了五间客房,自己独占一间,其余人等则挤在四间房中。 至于那三头老黄牛,则被妥善安置在客栈的牛棚里,由店小二细心照料。这一晚,人牛共宿,费用合计不过三十文钱,实惠至极。 夜幕降临,客栈里的一餐饭菜简单却温馨,众人围坐,共享晚餐,花费了五十文。 饭后,张三牛又添了十文,只为能独自享受一池热水澡的惬意,心中不禁暗自咂舌,这热水澡的花费,竟也颇为不菲。 次日清晨,张三牛差遣黑皮手持拜帖,前往县衙,恭敬邀请县令徐虎大人于黄昏时分,共赴缘来酒楼一叙。 张三牛在热闹的缘来酒楼精心筹备了一桌酒菜,虽然花费不过区区三百文,却也是一番心意满满。 夕阳西下时,县令徐虎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身后跟着俩随从,迈着悠闲的步子踏进了酒楼大门。 黑皮机灵地迎上前去,引着徐虎大人步入雅致的包间。 一进门,徐虎的目光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桌上,脸色瞬间晴转多云。心里头嘀咕开了:这请人办事的阵仗,怎的连半两银子都不值?瞧瞧这酒菜,简单得像是自家后院聚餐,单乐伯这家伙,也太会打算盘了吧! 目光一转,徐虎落在张三牛身上,先是一怔,随即眉头紧锁:“单乐伯呢?怎的派了个娃娃来应付我?”语气中满是不悦,似乎觉得这是对他极大的不尊重。 张三牛抬头,正好对上徐虎那审视的目光,心里也是一阵惊讶,世间竟有如此体态丰腴之人,真乃罕见之景。 他微微一笑,自报家门:“徐大人,在下便是单乐伯,虽年纪尚轻,却也是实打实的。” 徐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大剌剌地坐下,好奇地问:“哟,你这小身板,怎么就成了单乐伯了?” 张三牛不卑不亢地回答:“全因我发明了水车,皇上龙颜大悦,特赐我此爵位。” 徐虎一听,顿时苦了脸,嘟囔道:“原来那劳什子水车是你搞的?可害苦了我这老腰老腿。” 原来,皇上见水车利国利民,便在全国推广,福泽县紧邻大河,自然成了建造重点。 徐虎身为地方官,每日里既要督工,又要协调,累得够呛,这水车于他而言,简直是甜蜜的负担。 两人一番对话,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一场因误会而起的风波,在张三牛的机智与徐虎的直率中悄然化解。 第118章 徐虎三房太太 张三牛乐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轻轻拍在徐虎手上,笑道: “嘿,徐大人,瞧瞧,这是韩岩特意给你的介绍信。” 徐虎接过信,手指略显笨拙地撕开信封口,眼神漫不经心地掠过信纸上的字迹,心里头嘀咕:韩岩的推荐又能怎样,我徐虎可不是随便能唬住的。 打从张三牛进门那一刻起,他就给张三牛贴上了“抠门”和“不灵光”的标签。 可当韩岩信中的话跃入眼帘,徐虎的脸色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信中,韩岩一番话,把张三牛夸得跟朵花似的,说他与朝中重臣林正昱交情匪浅,还跟皇帝跟前的红人周福祥称兄道弟,就连明州知府李卫和也与他关系匪浅。 这哪是介绍信,简直是张三牛的“豪华背景展示册”,字里行间透着几分夸张,显然是韩岩怕徐虎轻视了张三牛,特意加了些料。 徐虎越看越觉得手心里冒汗,信纸一放,脸上瞬间换上了副热情洋溢的笑容,拱手道:“哎呀,原来是单乐伯大驾光临,我有眼无珠,有失远迎,来来来,先让我自罚三杯,以表歉意!” 说着,他麻利地斟满酒,仰头一饮而尽,接着又是两杯,动作干脆利落。 三杯酒下肚,气氛顿时融洽了许多。 张三牛见状,也收起了玩笑的神情,正色道:“徐县令,我这次来福泽县,是打算在这里做些小本生意,还望你多多关照,咱们携手共谋福泽县的繁荣。” 徐虎一听,立马拍着胸脯道:“单乐伯的事儿,那就是我徐虎自家的事儿,说什么关照不关照的,多见外啊!” 张三牛见徐虎如此爽快,脸上笑开了花,连声道谢: “那就多谢徐县令了!我这心里头啊,琢磨着在福泽县开个小铺子,卖点胰子啥的,图个生计。还望县令大人给下面的人通通气,别让那些个闲人扰了我的清净。” 徐虎哈哈一笑,摆手道:“哎呀,我还当啥大事儿呢,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小事儿一桩,单乐伯还有啥别的吩咐没?” 张三牛摇了摇头,诚恳地说: “没了没了,我就想着先把这铺子开起来,初期就卖些胰子试试水。要是生意红火,我还想卖些香油啊、日常用的物件儿啥的。 你放心,我张三牛是个守规矩的,税钱一文不少,违法乱纪的事儿,咱可不做。说不定将来,我还打算收点粮食、布匹,做点小买卖呢。” 徐虎一听,心里头那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他还以为张三牛有啥见不得光的打算呢,原来都是正经生意。 他笑道:“单乐伯尽管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保证,你那铺子啊,安稳得很,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捣乱,我第一个不饶他!” 张三牛一听这话,心里暖洋洋的,感激地说:“有徐县令这句话,我这心里头就踏实了。以后啊,还得多仰仗你呢!” 张三牛乐呵呵地拾起筷子,笑道: “徐县令,你还没动筷呢吧?我听说这缘来酒楼的饭菜那是出了名的好,就琢磨着带你来尝尝鲜。嘿嘿,看我这记性,你可是这儿的活菩萨,百姓心里的父母官,估摸着这儿的佳肴你早尝遍了,倒是我,自作主张了。” 徐虎闻言,连忙摆手,笑容中带着几分谦逊:“哎呀,单乐伯言重了,我这也是偶尔闲暇之余,才有幸来此享受一番。哪是什么常客,单乐伯真是抬举在下了。” 见徐虎筷子还悬在半空,张三牛豪爽地拍了拍桌子:“快动筷啊,徐县令,难道是怕这菜不合您胃口?要是这样,我可得找掌柜的好好说道说道了。” 徐虎一听,连忙摆手道:“非也非也,张兄误会了,这菜色瞧着就让人垂涎,我只是……” 他边说边拿起了筷子,但动作却显得有些生疏,实际上,他心里头更爱用勺子,因为用筷子对他来说,着实不如勺子来得顺手。 两人边吃边聊,场面其乐融融。张三牛吃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满足的赞叹,而徐虎则更多地是在陪着笑,心中暗自思量: 这张三牛定是个来头不小的人物,得好好招待,说不定哪天就能助我一臂之力,仕途更进一步呢。想到这里,徐虎的笑容里多了几分真诚与期待。 突然间,一位美得不像话的夫人,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屋子,每一步都走得那么自然,就像是在空中漫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雅致。 她身着一袭流光溢彩的绫罗绸缎,那布料细腻如丝,贴着她那曼妙的身子,轻轻飘动。这衣裳是淡淡的紫色,看着既清雅又显贵气,把她那白得像雪的皮肤衬得更美了,还添了几分神秘和高贵的味道。 她的身材,那真是没得挑,前凸后翘,每一处都长得刚刚好。她完美无瑕的脸简直就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特别是那双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深邃得像是夜晚的天空。 这位就是周婉儿,徐虎的三房太太,美得让人心醉。 周婉儿开口了,声音又甜又好听,听着就让人舒服: “老爷,我听说有客人来,我过来瞧瞧,没打扰到你吧?” 徐虎一见周婉儿,脸上乐开了花:“不打扰不打扰,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单乐县的单乐伯,张三牛。” 接着,他又转头对张三牛说:“这位是我家夫人,周婉儿。” 周婉儿眼睛一转,瞅了瞅张三牛,心里虽然有点惊讶于他的年纪,但脸上可是一点都没露出来,只是微微一笑,礼貌地说: “单乐伯,你好啊。” 张三牛心里头那个嘀咕啊,刚拉着徐虎吃了顿饭,饭还没吃几口,周婉儿就像掐准了时辰似的,跟着就来了。他心里犯合计,难道周婉儿在徐虎身边安了啥眼线不成? 说起来,周婉儿那可是徐虎的三位夫人里的最后一位,也是最得宠的一位。 徐虎先前娶的大夫人,是个体态丰腴的,跟徐虎一样,都是圆润的大胖子,虽然长得不漂亮,但是有家底。 而男人大多是视觉动物,徐虎也不例外,他后来便又娶了个漂亮的平妻,二夫人,这一来,大夫人心里头可不是滋味,两人经常吵架,还时不时的动手。 有次,徐虎当众打了大夫人一巴掌,大夫人挂不住面子,一气之下,卷起铺盖走了,俩人这些年,愣是再没见过面,各过各的日子去了,可谓是老死不相往来。 本以为这就完了,谁曾想,徐虎那心还没收住,又纳了个小妾进门,便是这位周婉儿了。周婉儿长得那叫一个水灵,把徐虎迷得是五迷三道的。更绝的是,她不光靠脸吃饭,脑子也十分聪明,愣是让二夫人临盆时吃了大亏,大人小孩都没保住,那叫一个惨。 这么一来二去的,周婉儿自然而然就成了府里的头一份,坐稳了正房太太的宝座。 第119章 美女配野兽 张三牛的目光落在了周婉儿身上,笑眯眯地赞道: “哎呀,徐夫人这模样,简直就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嘛,美得让人心醉,徐县令能娶到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好福气啊!” 张三牛心里暗暗嘀咕,这绝对是自己见过最耀眼的女子了。 周婉儿闻言,脸颊微红,嘴角勾起一抹羞涩的笑意,轻声道: “爵爷你太抬举婉儿了,我哪有那么好,不过是寻常女子罢了。”但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分明闪烁着被夸赞后的喜悦。 在福泽县,人人都知道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宁可触怒威严的县太爷,也别轻易得罪了那位温婉却手腕了得的县太爷夫人——周婉儿。她的美貌与狠辣并重,让人又敬又怕。 此刻,周婉儿坐在徐虎身旁,自然而然地接过他手中的筷子,动作轻柔地为他夹菜,一口一口细心喂食。 这顿饭,对张三牛来说,吃得是既尴尬又羡慕。整个饭桌仿佛成了徐虎与周婉儿专属的舞台,徐县令就像个被宠爱的孩子,想要什么,周婉儿便温柔地递上,让旁人看了都忍不住脸红心跳。 张三牛心里暗自嘀咕,这场景虽有些“另类”,却也透着股子别样的甜蜜。就像那俗话说的,一朵娇艳的花儿,偏偏爱上了滋养它的牛粪,两者虽看似不搭,实则相互依存,和谐共生,别有一番风味。 终于,在周婉儿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徐虎心满意足地放下了碗筷。 张三牛暗暗决定,以后这样的“狗粮”大餐,美女配野兽,他还是少参与为妙,毕竟,这恩爱秀得,实在是让人辣眼睛啊。 次日清晨,张三牛在福泽县繁华地段觅得一间小店,租金每月八十文铜钱,巧的是,店后还附带着个宽敞仓库,正合他心意。 净油铺的分号就热热闹闹地挂起了招牌,张三牛自个儿往柜台后一坐,临时客串起了掌柜的角色,满脸笑意地迎客。 正这时,门外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一位佳人款步而入。 她身着锦绣衣裳,容颜如花,正是徐虎大人的贤内助,周婉儿夫人,身后还跟着个机灵的小丫鬟。 “哟,张三爷,你这新店开张,怎地悄没声儿的,也不让咱知道?”周婉儿笑靥如花,话语间透着几分亲昵。 张三牛抬头,眼前一亮,连忙起身相迎:“哎呀,周夫人亲临,小店真是蓬荜生辉,我这小店本不起眼,哪敢劳你大驾。不过,夫人一来,可就给小店添了无限光彩了。” 周婉儿掩嘴轻笑:“张三爷你太客气了,我不过是顺道过来看看,哪里担得起这般夸赞。” 张三牛热情地招呼道:“来者皆是客,夫人既然来了,定要试试咱们净油铺的胰子,保管你用了还想用,不如就多带几块回去,让家里人也享享福。” 周婉儿闻言,笑容更加灿烂:“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着,她便优雅地走到一旁的洗脸盆旁,轻轻拿起一块胰子,细细地揉搓起来。 之后,周婉儿笑靥如花,赞道: “爵爷这胰子,当真是非同小可,用完竟如清风拂面,无一丝杂味,干净得叫人舒心。” 作为徐虎的娇妻,她平日里虽养尊处优,却也练就了一双识货的慧眼,寻常猪胰子的黏腻与异味,在她这里无所遁形,即便是香粉掩盖,也遮不住那股子别扭。 而这新胰子,用后肌肤清爽,唯有一点小瑕疵,便是稍显干涩,不过周婉儿心细如发,这些个小缺点是一点儿也不说,尽显其温婉知礼,深谙人情世故之道。 张三牛闻言,灵机一动:“日后我定寻些上等香料,融入这胰子之中,定能让它更得人心。” 周婉儿闻言,笑得更是灿烂:“那我可就盼着你的好消息啦!” 张三牛见状,趁热打铁:“既然来了,不妨带上几块回去,让家人也尝尝鲜。” 周婉儿欣然应允:“好主意,那我就先挑上十块,试试效果。不知爵爷能否给个优惠?” 张三牛故作为难,却又话锋一转:“我这小店虽小,规矩却大,从不轻易打折,即便是徐县令亲临,也需要原价购买。 但今日徐夫人光临,自然是要另眼相看的。从今往后,夫人但凡光临小店,所有物品,一律免费奉上。” 张三牛巧妙借徐县令之名,把周婉儿抬了上去,给足了她面子,周婉儿心中大悦,面上更是笑开了花,两人之间的氛围,也愈发融洽起来。 周婉儿掩嘴轻笑,眼里闪烁着俏皮的光芒:“哎呀,爵爷的东西,婉儿哪敢平白无故地收呢。”说着,她轻巧地从袖中拈出一枚碎银,轻轻搁在了柜台上。 张三牛见状,憨厚地笑了笑,解释道:“徐夫人,你这可真是客气了。我这铺子虽小,东西却实惠,一块胰子不过十文钱,您这碎银,我这小店找零起来可不容易呢。” 周婉儿听了,笑得更加灿烂:“那不成问题,多的银子就权当预存在爵爷这儿,日后婉儿来买东西,再从里头慢慢扣便是。只是,爵爷这胰子卖得如此亲民,真不怕亏了自己?” 张三牛摆摆手,一脸坦诚:“徐夫人你心善,我也不藏着掖着。虽说做的是小买卖,但我这心里头有本账,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不然,这起早贪黑地忙活,图啥呢?” 周婉儿闻言,心中不由得一愣,没想到张三牛说话如此直接而实在,一时之间,她竟有些不知如何接话,只是嘴角挂着温柔的笑容,静静地望着他。 张三牛乐呵呵地接着说:“徐夫人,你可得帮我多推广推广,等我那香胰子一出炉,头一份儿铁定给你送到府上,新鲜热乎的!” 周婉儿笑靥如花,应道:“这话我可收下了,爵爷若是不把第一手的香胰子给我,我可是要生气的哦。” 张三牛拍了拍胸脯,一脸认真:“放心,我张三牛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绝不含糊!” 这时,黑皮手脚麻利地把十块胰子仔细包裹好,恭恭敬敬地递给了周婉儿身后的小丫鬟。 周婉儿轻提裙摆,温婉一笑:“那我就不多叨扰爵爷了,先行告退,改日再叙。” 张三牛点头应允,笑容满面:“好说好说,周夫人慢走,期待下次再见。” 第120章 准备回家 周婉儿轻盈地离去后,黑皮这家伙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挤眉弄眼地说: “爵爷,刚才那位徐夫人,哎呀,简直就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子嘛!” 张三牛一听,眉头一皱,正色道: “黑皮,你那双眼睛可得给我放亮点,别到处乱瞟。 告诉你,那可是徐县令的宝贝夫人,你要是敢动什么歪脑筋,别说我没提醒你,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想不想在这地界儿上混啦?” 黑皮一听,吓得脖子一缩,连忙赔笑道: “哎哟,爵爷您放心,小的就是再没眼力见儿,也不敢往那火坑里跳啊。我还想多活几个春秋,好好享受这人间烟火呢。” 张三牛随手把柜台上的碎银哗啦一声丢进抽屉,身子又一歪,懒洋洋地趴在了木质的柜台上。 不久,黑皮凑上前来,苦着脸说: “爵爷,您看这店里,冷清得跟冬夜似的,连个打酱油的都没有,咱们这日子也太悠闲过头了吧。” 张三牛眯缝着眼,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嘿,别急嘛,好戏得慢慢唱。” 没过几天,店铺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生意那叫一个红火。 这里头,周婉儿可是立了大功,她随意出点力,推广一下,净油铺的胰子,就像长了翅膀似的,名声噌噌往上涨。 再加上胰子确实实惠又好用,一个传俩,俩传仨,净油铺的名号,就这么响亮起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说这胰子十文钱一块,听着是挺诱人的,但实话讲,对好多穷苦人家来说,还是用不起的奢侈品。 不是说他们掏不出这钱,实在是觉得为了这么点小事儿花这么多银子。 可话说回来,跟那些动辄二十文的胰子比起来,净油铺的胰子还真就算是便宜又实惠了。 随着胰子买卖的日渐兴隆,那库存就像夏日里的冰块,嗖嗖地往下降。 张三牛见状,手也没闲着,开始张罗起收粮食的大事儿来。 小米、芝麻、大米、黄豆,凡是能填饱肚子的粮食,他是一样不落,统统收购。 转眼间,月尾悄然而至,又到了给大伙儿发银子的时候。 张三牛一拍大腿,决定亲自跑一趟,顺道把囤的粮食也运回家去,让大伙儿都瞧瞧这丰收的喜悦。 他招呼着手下的兄弟们围拢过来,笑眯眯地说:“黑皮啊,你和王奇就守在这儿,看好咱们的铺子。我呢,带着其他人先撤一步。” 张三牛的手下,那可是分了两队的,一队是由地痞流氓组成的捕快小队,另一队则是力气大、腿脚勤快的运输队好汉。 可店铺里总得留俩机灵人,黑皮那家伙,记账是一把好手,而且他是唯一识字的,自然得留下。 至于另一个人选,张三牛心里头有点嘀咕,如果还从捕快小队里选人,他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运输队里挑个人来帮忙。 王奇,那可是运输队的老面孔了,打从张三牛他爹那会儿就跟着干,上个月刚转正,张三牛对他比较放心。于是,这守铺子的重任,就落在了黑皮和王奇两人肩上。 张三牛瞧着王奇,笑眯眯地说: “王奇啊,你这月的工钱,一两七钱银子,正儿八经的不少嘞。要不要我帮你捎回家去,省得你惦记?” 王奇一听,眼睛亮了起来,连忙拱手道:“哎呀,多谢东家大恩大德,那就劳烦东家您嘞!” 张三牛转身面向围着的众人,声音洪亮: “各位捕快兄弟,听好了!每人先发三百文铜钱,从下个月起,你们的伙食啊,就得自个儿张罗了。 不过别怕,我张三牛给你们发放工钱,就按照实习运输队的待遇来,绝不会亏了大家!”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黑皮挤到前头,好奇地问: “东家,这实习运输队的工钱,具体是个啥数啊?” 张三牛哈哈一笑,解释道: “放心,兄弟们,咱们就暂按运输队那帮新手的规矩来,每人每月,八百五十文铜钱,稳稳当当的!” 在这古风悠悠的虚构世界里,捕快们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们的薪俸稀薄得近乎无有,社会地位更是低入尘埃,常被世人以轻蔑之眼相待。 为了生计,不少捕快游走于灰色地带,滥用职权,换取些微的额外之财。即便享有免役免税的特权,但在太平盛世之下,他们的生活却也未见得比普通百姓宽裕多少。 张三牛掷地有声地报出了850文的大手笔,这数目,远超他们平日里东拼西凑、敲诈勒索所得,一时间,众捕快眼中闪烁起难以抑制的喜悦之光,仿佛久旱逢甘霖。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温厚: “诸位兄弟,从今往后,每日可预支15文,余下的月底一并结算。至于咱们的正牌成员,待遇更优,每日能领30文,月底再算总账。” 此言一出,人群中的喜悦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随后,张三牛的目光温柔地落在了黑皮身上,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黑皮啊,你初来乍到,算是店里的实习工钱,工钱暂定为700文,每日可领13文,算是店里的规矩。” “啥?”黑皮一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一丝受伤。为何自己就要矮人一截,这待遇的差距,让他心里五味杂陈。 张三牛见状,解释道:“黑皮,别介意,店铺里学徒的规矩便是如此,700文已是不错。还有王奇,你嘛,目前暂定为店铺正式伙计,月钱为一两四钱,每日可先领25文。” 王奇这下子彻底懵了,他本来在运输队里干得好好的,突然之间,咋就被调去当了店铺的小伙计呢? 而且工钱还缩水了一大截,他心里头那个不乐意啊,可这是张三牛的主意,他哪敢有半个不字。 黑皮见状,赶紧堆起笑脸,凑近张三牛,低声下气地说:“爵爷,您看,能不能也让我留在运输队啊?我这身子骨,干那店铺的活儿实在是不合适。” 张三牛忍不住想笑,黑皮的身子骨,明显比别人瘦弱一些,简直是太合适做店铺伙计了。 第121章 不哭不饿不冷 张三牛强行忍住笑意,轻轻叹了口气,道: “这也是权宜之计,你们俩就先委屈一阵子,帮我顶个十天半个月的。我向你们保证,等我手底下的人手练出来了,立马让你们官复原职,回到运输队去。” 旁边,一个小捕快见气氛凝重,便对着黑皮打趣道: “头儿,你就多费点心吧,咱们兄弟可都记着你的好呢,以后有啥事,一句话,咱们随叫随到!”一句话,让原本沉闷的氛围多了几分轻松。 阳光洒在街道的石板路上,一伙人忙碌而有序地将一袋袋沉甸甸的粮食稳稳当当地放上三辆古朴的平板车。 这三辆车共载有二十八石沉甸甸的粮食,还有两石草料是给牛吃的,为接下来的回程备足了给养。 其中,金灿灿的粟米占了十五石,每石以二百文的价收购而来;黑芝麻则是十石,每石收购价格是二百五十文;更有大米三石,每石收购价三百文,透着诱人的米香。 这一趟,光是这些粮食,就耗费了六两四钱的银子。 而店铺仓库的一角,还有剩下一堆粮食,像小山一样,静静地等待着张三牛和他的队伍将其运送回家。 张三牛一声令下,队伍浩浩荡荡地踏上了返回单乐县的路途,沿途风景如画,却无人有暇欣赏,只一心想着早日归家。 夕阳西下,张府的大门缓缓开启,迎接这群归心似箭的旅人。府内,除了几个忙碌穿梭的下人,显得格外宁静,家人似乎都各有忙碌,不在府中。 张三牛指挥着手下,将一车车粮食小心翼翼地搬进库房。 随后,张三牛安排随行的几位捕快在客房中歇息,令其他成员回家休息。 张三牛转身步入内院,只见不苦、不饿、不冷三人正手持扫帚,认真地清扫着每一个角落,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幸福。 这三人,曾是县城街头的乞丐,是张三牛伸出援手,将他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并赐予了新的名字,寓意着他们从此远离饥饿、苦难,迎接新的生活。 这一刻,张府内外,都弥漫着一种温馨而又充满希望的气息,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更加甜美起来。 张三牛一现身,张不苦就满脸喜色地迎了上去,眼睛亮闪闪地,像是见到了久别重逢的亲人: “哎哟,少爷,您可算是归来了!这一路上,没遇上啥磕磕绊绊吧?” 张三牛轻笑着,步伐稳健地往里走,随口问道: “还算是一帆风顺,家里头一切都还好吧?” 张不苦紧跟少爷身后,一脸诚恳地回答: “好着呢,好着呢!老爷和夫人天天念叨着您,就盼着您能早点儿回来呢。” 听到这话,张三牛的脸上不自觉地绽放出了温暖的笑容,那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透着几分满足和欣慰: “不苦啊,看你这么能干,心里头可有啥打算没?想不想干点啥新鲜事儿?” 张不苦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期待,认真地说: “少爷,我其实一直有个想法,想去咱们家的店铺里当个伙计,学点真本事,也能为府里出份力。”说完,他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羞涩中又带着几分坚定。 据张不苦所知,店铺的伙计们,每月的薪水可不含糊,初来乍到的就有700文铜钱入账,转正后更是翻了一番,足足1400文,比那张府里当差的下人可要滋润多了。 因为安福曾经回来过一次,他满脸得意地踏进门槛,一进门就对着张不苦他们眉飞色舞地炫耀起来:“嘿,你们瞧瞧,我这月钱,1400文,实打实的!” 张不苦三人一听,眼睛里都闪起了羡慕的光,便把这事记在了心底。 张三牛轻轻拍了拍安福的肩,说道: “这事儿嘛,也不是不能商量。只是店里眼下人手刚好,不过将来有机会,定不会忘了你们。” 张不苦一听,脸上乐开了花,连忙拱手作揖,连声说:“谢谢少爷,谢谢少爷!我定当更加努力!” 张三牛话锋一转,眼神里多了几分认真: “不过啊,要想成为店里的得力助手,记账可是基本功。账目清晰,生意才能兴隆。” “啊?”张不苦一听,惊讶得嘴巴微张,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他原本以为记账不过是随手写写,没想到还有这等讲究。 张三牛见状,笑着解释道: “其实不难,听起来复杂,上手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我正打算开个学堂,教大家这些实用的东西。 将来我的店铺要遍布四方,你们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呢!” 这时,张不饿笑眯眯地凑上前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问道: “少爷,可要沐浴一番?厨房那头正烧着热腾腾的水呢。” 张三牛轻轻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淡笑:“嗯,好主意。” 话音未落,张三牛似是灵光一闪,脸上掠过一丝笑意,悠悠说道: “说来有趣,我前几日外出,找小二打来热水,洗了回澡,你猜怎么着? 竟花了足足十文钱!这让我心里头琢磨,我何不开间澡堂子?” 张不苦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满脸期待地问:“少爷,要是开了澡堂,那需不需要帮手啊?” 张三牛转过身,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回答道:“那是自然,不然谁来招呼客人,谁来收钱呢?” 张不苦一听这话,急不可耐,双手不自觉地搓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我愿意!我愿意!”的神情,就差直接喊出口了。 张三牛见状,忍不住噗嗤一笑,心想这小子真是急不可耐,连心思都写在脸上了,怪可爱的。 “不急,不急,”张三牛摆摆手,故作深沉地说: “此事还需细细筹谋,咱们慢慢来。” 说完,他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傍晚时分,庭院被一层温柔的金色余晖轻轻拥抱,显得格外宁静而祥和。 夕阳如同熔金般倾泻而下,将青砖黛瓦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红,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变得柔软而缓慢。 第122章 月底发钱 张运国一行人陆陆续续回到了家中,大伙儿围坐在庭院里那张古朴的石桌旁,脸上洋溢着归家的温馨与满足。 张三牛率先开口,眉头微蹙,关切地问道:“爹,咱家那些个营生,现在咋样了?” 张运国轻轻抿了口茶,眼神中闪过一丝思考的光芒,缓缓说道: “嘿,胰子坊那事儿,倒是利索,没几天就立起来了。 学堂和纸坊嘛,得慢慢来,急不得。 最头疼的是那砖窑,建起来费时费力,怕是要耗上好一阵子呢。 不过好在,除了砖窑,咱们用的都是竹木,银子省下一大笔呢。” 张三牛闻言,眉头稍展,接着问:“那胰子坊里,新添了几位帮手?” “两个,都是熟面孔。”张运国笑眯眯地答道,“赵雷和他媳妇翠花,你记得不?” 张三牛一愣,随即笑道:“赵雷?那不是大嫂的弟弟嘛,之前还跟我讨过卖豆腐的法子呢,不过他们怎么不卖豆腐了?” “这可就要问问你自己了。” 张运国一脸理所当然:“胰子坊的正式工,一个月能挣一两六钱银子,你说他们怎会还愿意守着那豆腐摊?” 张三牛一听,忍不住憨笑起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哎呀,我这给的工钱是高了些,弄得乡亲们都想来我这儿讨份差事。”说完,他脸上闪过一丝忧虑,心里嘀咕着:这以后要是赚的钱少了,可怎么给大伙儿发工钱啊? 张运国看在眼里,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一家人在温馨的氛围中继续聊着家常,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快乐的表情。 张三牛猛地一拍脑门,仿佛从梦中惊醒,笑眯眯地说: “嘿,咱们那砖窑的事儿啊,先放一放,眼下建造学堂是头等大事。 往后啊,每月的工钱发放,还有大伙儿聚一块儿开会,就定在学堂里头,热闹又正式!” 张运国闻言,也是一脸欣慰,点头道: “学堂那块儿,我盯着呢,已经初具规模,随时可以启用。学堂占地三亩,竹子木头搭起来的教室,透着股子清新劲儿。 俩大教室,大的估摸着有四百来个平方;另一个小点,也有两百平,够用了。 再加上十来个教室,每个五十平,整整齐齐的。 另外还有十几个小会议室。” 张三牛一听,眼睛一亮,笑道: “爹,您老人家办事就是靠谱。这样,您明儿个就传个话出去,月底咱们在学堂开会议,发工资!让大家伙儿都乐呵乐呵。” 张运国应承下来,转而关心起别的事:“对了,福泽县那边咋样了?” 张三牛脸上的笑意更甚: “好着呢,好着呢!福泽县的铺子算是站稳脚跟了,开门迎客,生意红火。 而且啊,还囤了不少粮食,正愁着怎么往回运呢,仓库都快装不下了,得赶紧安排牛车去拉。” 说着,他还比了比手势,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张运国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几分忧虑,问道: “三牛啊,那三头牛,能应付得过来吗?眼下四处都是热火朝天的活儿,大家养的牛可是忙得很啊。” 张三牛挠了挠头,一脸无奈地说: “哎,爹,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您想想,香油一开张,一个县每天就得消耗上千斤的香油,背后得是多少芝麻在支撑着? 少说也得三千斤芝麻,换算成石那就是三十石! 从地里运到作坊,来回一趟就得四天功夫,这么算下来,没有十二头牛运输芝麻,哪成啊? 还有,算上人力,至少得二十个壮劳力,这才勉强够数,还得是牛儿们不停歇的情况下。” 张运国闻言,叹了口气,表情更加凝重了: “看来,这买牛的事是刻不容缓了,人手也得再招揽些。” 张三牛点头附和,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但又夹杂着几分忧虑: “是啊,爹。不光是香油坊,还有纸坊、砖窑,哪一个不是嗷嗷待哺,等着人手去忙活呢。” 张运国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解这沉重的气氛: “好了,三牛,别想那么多了。先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咱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说着,两人便朝餐桌走去,心中虽有千头万绪,但步伐却显得格外坚定。 转眼间,月尾悄然而至,张三牛踏着轻快的步伐,踏进了学堂深处那间宽敞明亮的大会议室。 室内,近百名伙计或坐或站,交谈声细碎,如同初夏夜晚的虫鸣。 张三牛一踏入门槛,仿佛是风带来了宁静的信号,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般,齐刷刷地投射在他身上。 张三牛身后,跟着几个人手,搬着四筐铜板。 等四筐铜板被放到角落后,张三牛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温和: “好啦,咱们闲话少说,直奔主题——发月钱啦! 大家排好队,一个个来领,记得安静有序。” 说着,张三牛抽出一本泛黄的小册子,翻开一页,念出一个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对应一个铜钱数目,字字清晰,声声入耳。 张三牛选择把薪酬公开,透明化,是因为,蛋糕商会的薪酬足够的多,与外界对比,可以提高商会人员对商会的满意度。 四个沉甸甸的竹筐里装满了黄色铜板,不多时,便化作一份份沉甸甸的喜悦,落入每个人的手中。 发放完毕,张三牛环视四周,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庄重与激励: “这个月一过,咱们中的大多数人员就要正式转正了,这意味着啥?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嘿嘿,工钱嘛,自然是翻着跟头往上涨! 我给大家再次说明一遍,运输队正式成员每月薪酬是1.7两,香油坊是1.8两,胰子坊是1.6两,店铺是1.4两,猪场是1两。” “不过啊,有句丑话我得说在前头,商会中如果有人小偷小摸,一旦发现,一律开除。 还有,成了正式成员后,你们就有了投票选举的权利。 无论是香油坊的大师傅,还是运输队的领头马,亦或是店铺的掌柜,都得由你们自己选出信得过的人来当队长。 队长嘛,工钱自然是再次翻倍,你们回去后好好合计合计,记得推选一个队长出来。” 见众人面露沉思,张三牛又补充道: “当然啦,万一选不出来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先来个代理队长顶着,工钱也不少,比正式成员多一成呢,算是过渡期的特别奖励。” “大致就是这些了,剩下的细节,我会整理成个小册子,人手一份,以后有啥不明白的,翻一翻就清楚了。” “好啦,不多耽误大家时间,大家伙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谁要是心里有啥疑问,隔壁一号会议室等我!” 言罢,他轻轻拍了拍手,示意散会。 本月赚取利润135两,发放工钱75两,还剩60两。 第123章 两 张三牛乐呵呵地揣着两吊沉甸甸的铜钱,心里盘算着家里的小账,转头找到张大牛,让他帮忙把铜板送回家。自个儿则迈着轻快的步伐,朝一号会议室晃悠过去。 推开门,里头静悄悄的,只见唐雨柔一人坐在桌边,眉头微蹙。 张三牛见状,脸上堆起笑容,走上前关切地问:“你这是有啥烦心事儿呢?” 唐雨柔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轻轻叹了口气: “唉,还不是猪场那点事儿。眼瞅着该给小猪们动手术了(劁猪),可盐罐子见底了,刀钝了,连煮猪食的大铁锅都不够用。” 张三牛一听,立刻拍胸脯保证:“这事儿好办,我这就给你取五两银子,先紧着铁锅和刀具置办齐了。 至于盐嘛,我尽量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些回来。对了,咱猪场现在猪丁兴旺啊,有多少头老母猪和小猪崽了?” 唐雨柔听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一下,心里暗笑张三牛的“盐”梦,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 “老母猪五十六头,小猪崽六百二十头,至于最后能有多少小猪崽顺利长大,那可就是未知数了。” 张三牛点头表示理解,随即话锋一转,问道: “那猪食的事儿呢?还有人打它们伙食的主意不?” 唐雨柔摇摇头,神色严肃起来: “自打规矩立起来,谁要是敢伸手,那就得卷铺盖走人。你给的待遇好,大伙儿都珍惜呢,现在没人敢偷鸡摸狗了。” 张三牛满意地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 “那就成,但咱们还得防着病从口入。 平日里得多留意猪场的卫生,万一发现有生病的小猪,得立马给它单间隔离,免得传染给别的小猪崽。”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肩上的重担都轻了几分。 唐雨柔带着几分调戏问道: “张三牛,你说给猪场的伙计们转正后,每人每月发一两银子,这事儿,你就不怕亏本嘛?” 张三牛闻言,憨厚地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头,满是朴实与坦诚。 “也许会亏本,但你知道不,我这月领了工钱后,手头还剩下多少银子?”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得意,仿佛藏着什么小秘密。 唐雨柔皱眉说道:“我怎么知道,难不成有一百两?” 见唐雨柔一脸好奇,张三牛也不卖关子,嘿嘿笑道:“哪能有那么多啊,不多不少,正好六十两上下。” 唐雨柔闻言,秀眉微蹙,惊呼出声:“这么多?张三牛,你可别逗我玩儿。” 她的声音里既有惊讶也有几分不信,目光紧紧锁住张三牛,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异样。 张三牛见状,连忙摆手,一脸认真地说: “我哪敢骗你,这个月确实发工资发出去了七十五两,还留下六十两。不过话说回来,下个月可就悬了。” 唐雨柔听罢,嘴角勾起一抹轻笑,佯装生气地嗔道: “你啊,就是爱逞能。等下个月大家都成了正式工,看你怎么应付这工资大山的压力。” 她的语气里虽带责备,但眼中的笑意却泄露了她的关切。 张三牛却是不慌不忙,胸有成竹地回道: “其实,我早就盘算过了。 按正式工的待遇算,所有工资加起来,一个月下来得一百三十两左右,每月的利润还是够折腾的。 只是,等猪场赚钱后,还得再等上三年光景。 不过,咱有的是耐心,也有的是信心!” 张三牛说得慷慨激昂,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那三年的等待对他来说,不过是通往成功路上必经的磨砺。 唐雨柔笑眯眯地提起话头,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 “你还记得不?咱们精心喂养的那八头小猪崽,现在都长成小胖墩了,每头少说也有百来斤重。 我想着,若是再耐心养上一年,它们定能膘肥体壮,是时候考虑出栏换银子了。” 张三牛挠了挠头,一脸认真地回道: “雨柔啊,我觉得吧,咱们还是再等等,养猪这活儿急不得。 小猪先是骨架子长开,紧接着是瘦肉紧实,最后才是那层让人垂涎的膘油。 怎么着也得让它们长到二百五十斤往上,那时候出手,才更划算呢!” 唐雨柔闻言,眼眸一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嗯,你说得在理。 那咱们就顺势而为,再多引进些小猪苗吧。 咱们猪场里人手充足,每人分个三十头肥嘟嘟的小家伙来养,岂不热闹又充实?” 张三牛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抹赞许: “正是这个理儿! 而且,我还有个想法,打算在猪场边上开辟块地,养上几头牛,也一并交给你们这群人照看。” 说罢,一方轻轻地站起了身,另一方也随即站起,两人去取了五两银子,张三牛把银子交给唐雨柔,寒暄一番后,便告辞分别。 “今天真的很开心能和你聊天,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感觉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不过,来日方长,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聚的。” 之前在热闹的会议室里,张三牛的眼神不经意间扫过一圈,心里头不禁嘀咕起来:哎,这会议桌上的伙伴们,衣服款式五花八门,少了那么点整齐划一的感觉。 正巧,唐雨柔轻盈地转身离开,张三牛也终于找到了个喘气的空档。 张三牛在一间小会议室找到父亲张运国,脸上挂着几分孩子气的笑容,凑近了些,轻声问道: “爹,咱们商会那统一的制服,进展咋样了?” 张运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他缓缓答道: “放心吧,儿子。我已经全权托付给了宋氏织坊,那帮匠人正加班加点地赶工呢,说是保证一个月内,让咱们商会上下焕然一新,穿上统一的制服。” 张三牛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兴奋地搓了搓手,提议道: “太好了,爹!那趁着这空档,咱们不如去把牛给挑了吧?咱们商会扩大规模,这牛可是少不了的‘功臣’呢!” 张运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笑道: “你这小子,想得还挺周到。行,咱们这就动身,去挑几头壮实的牛回来!” 说罢,父子俩相视一笑,一同迈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第124章 头壮牛,30头牛犊 张运国与张三牛领着二十几个精壮汉子,浩浩荡荡地回到了张府,心里头盘算着大事儿。他们取出了沉甸甸的二百两银子,一行人便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 今天恰好是赶集的日子,一行人走进县城的那一刻,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张运国的目光坚定,他要添置几十头健壮的耕牛,让家业更加兴旺。 张运国买牛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下子就在县城里传开了。 牙人们、牛贩子们,一个个像是嗅到了金子的味道,纷纷从四面八方涌来,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争先恐后地想把自家的牛儿推销给这位财大气粗的买家。 “哎哟,老爷,您可真是慧眼识珠啊!瞧瞧我这儿的牛,个个都是精中选精,力大如牛,耕田拉车,那是一把好手,保证让您家的田地焕发新生机!”一位牙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热情地介绍着。 “慢着,慢着,老爷,您可得看看我家的牛!”另一位牛贩也不甘示弱,拉着张运国就往自家的牛群那边走,满脸自豪地说: “我家的牛,不仅身强体壮,还特别温顺,好养活,绝对是您扩大家业的好帮手!” 张运国被这群热情的牙人和牛贩团团围住,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夸赞声,他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每一头牛,眼里闪烁着满意的光芒,一边和众人讨价还价,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琢磨着怎么用最实惠的价格,买到最满意的牛群。 整个集市因为这场交易而变得格外热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喜悦和期待的气息。 人们议论纷纷,都在猜测张运国这次会买多少头牛。 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和讨价还价,张运国终于拍板定下了15头健壮的耕牛和30头活泼可爱的牛犊子,几乎把市场上的好牛都一扫而空。 那些牙人和牛贩们也借此赚了一笔,大都笑得合不拢嘴,纷纷向张运国道贺。 平均下来,一头健牛有7两银子,牛犊子因为较小,比牛二还要小一个体型,所以便宜很多,每头也有一两五钱,林林总总算下来,共花了150两。 虽然心里有点肉疼——毕竟一百五十两银子花出去,那可是真金白银啊!但张运国知道,这钱花得值。 他回头看了看张三牛,只见张三牛一脸笑意地安慰道:“爹,银子嘛,就是用来花的。只有让它们流动起来,才能变成更多的财富嘛!” 张运国大爷一口气买了整整四十五头牛,大的健壮如小山,小的活泼似小鹿,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向着县衙缓缓行进,这阵仗,可把路人都看呆了。 手续办得顺顺利利,张运国转身一看,自家带来的帮手们一个个面露难色,显然,这“牛群大军”不是那么好驾驭的。 张运国一拍脑门,得嘞,得找些帮手来才行! 这差事自然而然地落到了机灵鬼张三牛的肩上。 张三牛从县衙的户房里一溜烟跑出来,脸上挂着几分急切又兴奋的笑容,身后紧跟着两个帮手。 他们仨直奔三堂而去,心里盘算着怎么从韩岩那里“借”点人手来。 三堂之内,韩岩大人正襟危坐,处理着堆积如山的行政事务,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一副公正严明的模样。 一见张三牛进来,韩岩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 “哟,这不是单乐伯嘛,今儿个不是又来求开路引的吧?” 张三牛嘿嘿一笑,连忙摆手:“韩大人说笑了,这次我是来借兵的!” “借兵?你这是要唱哪出啊?”韩岩大人一脸好奇,放下手中的笔,身子微微前倾。 张三牛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不,我买了好多牛,人手不够,怕路上有个闪失,所以……” “好多牛?多少算多啊?”韩岩大人一听,眼睛顿时亮了,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八卦。 “嘿嘿,不多不少,四十五头!”张三牛伸出四根手指,又比了个五。 韩岩大人一听,乐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哟呵,你这是要大干一场啊!行,人手我给你安排,不过,你得让我瞧瞧那些牛,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军’,能让你张三牛都来求援了!” 韩岩紧跟着张三牛的步伐,踏出了那宽敞的三堂,步入了一片热闹非凡的外院。 眼前景象让他不禁瞪大了眼,只见一群群牛儿挤满了整个院子,仿佛整个县城的牛都聚集到了这里,他惊讶地张大了嘴: “我的天,你这是打算把县城的牛都请来做客了吗?”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容:“哈哈,哪有那么夸张。” 韩岩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他好奇地追问:“话说回来,你买这么多牛,是打算开个‘牛国’吗?” 张三牛哈哈一笑,解释道: “牛可是咱们农家的宝啊,用处大着呢!就说我这两千多亩地吧,要想耕得又快又好,没有个七八十头牛怎么行? 幸好乡亲们家里都养着牛,不然我这地怕是要荒了。 再说,我这生意越做越大,往福泽县送货,再从那边拉货回来,一趟下来,百来石的货物,少了十几头牛哪拉得动? 将来要是生意铺到了别的县,那牛群还得再壮大呢!” 说到这里,张三牛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韩岩听了,也不禁点头赞同,他想了想,爽快地说: “成,既然你这么有规划,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这样吧,我给你调二十个民壮,助你一臂之力!” 张三牛一听,顿时喜上眉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哎呀,韩大人,你真是我的及时雨!有了这些人手,我这牛群就都能妥帖安排了。” 随后,张三牛大步流星地走进了县城的盐铺,脸上挂着几分急切。 他径直走到掌柜面前,豪爽地开口:“掌柜的,给我来上百斤的粗盐,家里头等着用呢!” 掌柜一听,眼睛一亮,这生意可不小,赶紧算盘打得噼啪响:“好嘞,爵爷,每斤五十二文,每斤给您减少一文,怎么样?” 张三牛点了点头,一般人一次可买不到这么多盐,但张三牛身份不一般,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一旁,张运国笑眯眯地看着张三牛,待付完账,他轻声提议: “三牛啊,咱们顺道去宋氏织坊转转?听说那儿新进了些好布料,正好给你做几身光鲜的衣服,换换新气象。” 张三牛一听,眼睛也亮了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想着:“是啊,最近忙里忙外的,也该犒劳犒劳自己了。” 于是,他爽快地应道:“成,咱们就去瞧瞧。” 第125章 偶然买来? 张运国和张三牛,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脚步轻快,朝着城里人人称道的宋氏织坊进发。 宋氏织坊以其无与伦比的手工艺和华丽绚烂的织品,吸引着八方来客的目光。 一踏入织坊的门槛,一股温柔的风似乎夹带着蚕丝的清新与木质的幽香,轻轻拂过鼻尖,让人心旷神怡。 店内各式各样的锦缎与精心剪裁的成衣挂满了四周,每一眼望去都是惊喜,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这时,一位面容和蔼可亲,眼神中却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老人——宋掌柜,闻声从里屋走出,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 几句家常寒暄过后,张运国首先关切地询问起了之前定制的制服进展如何,宋掌柜微笑着回答:“放心,再有半个月,定能让您满意而归。” 随后,张运国话锋一转,提起了此行的另一重要目的——为张三牛量身打造一套既合身又能彰显其独特气质的衣裳。 宋掌柜听后,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他轻轻点头,随即亲自引领张运国父子至一旁,耐心细致地询问起张三牛的喜好、身形特点以及这套衣服的用途。 经过一番精心挑选,宋掌柜从众多上好的绸缎中,选出了几匹尤为出色的面料。 在张运国与宋掌柜的共同商讨下,最终决定采用一匹深邃而神秘的深蓝色绸缎作为主料。 接下来,宋掌柜亲自唤来了织坊中最负盛名的裁缝师傅,为张三牛量体裁衣。 师傅的手艺娴熟而精准,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工艺的极致追求。从领口那恰到好处的弧度,到袖口那精致细腻的收边;从衣襟的巧妙缝合,到整体的流线设计,每一个细节都被精心雕琢,力求达到完美的境界。 站在一旁的张三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上辈子没有机会穿上丝绸衣服,这辈子倒是做到了。 张运国一行人,满脸疲惫却眼神中带着几分兴奋,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们的脚步轻快,一到自家地盘,大伙儿二话不说,先把那群牛小心翼翼地安置在河关村边缘的猪场里。 紧接着,张运国迅速召集了附近几个村的能工巧匠和热心邻居,大家围坐一圈,讨论着如何在猪场不远处搭建一个牛棚。 张三牛悄悄走进了充当临时牛舍的猪场。 他仔细巡视着每一个角落,确保这里的卫生状况良好。 猪场四周,翠竹环绕,清风徐来,竹叶轻摇,发出沙沙的响声,为这方小天地平添了几分宁静与雅致。 阳光透过密集的竹叶,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给猪场披上了一层神秘而温暖的面纱。 竹林间,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清脆悦耳,更添几分生机与活力。 猪场主体以竹子、木材为主材,未经过多修饰,却透露出一种质朴无华的美。木柱坚实,横梁稳固,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与周围的自然环境和谐相融。屋顶覆盖着茅草,与远处青山的轮廓遥相呼应,显得古朴而庄重。 猪舍内部,虽然简朴,但布局合理,通风良好,确保了猪只的舒适与健康。 初夏时节,阳光透过猪舍顶部的缝隙,斑驳地照在地上。 而猪场外围,员工们还巧妙地开辟了一片小菜园,各色蔬菜在初夏的阳光下茁壮成长,绿意盎然。偶尔,几只蝴蝶或蜜蜂在花间穿梭,忙碌而又悠闲,为这方小天地增添了几分生趣。 傍晚时分,夕阳如血,将猪场及周围的一切镀上了一层金辉。猪群在夕阳下悠闲地觅食,偶尔抬头望向远方。 张三牛仔仔细细地在猪场里溜达了一圈,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确认一切安好无恙后,他笑眯眯地跟唐雨柔聊了几句家常,暖阳下,两人的笑容都显得格外温馨。 随后,他便跟着张运国,踏着轻快的步伐,踏上了归途。 转天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猪场那边,众人便热火朝天地开始建造牛棚,有的人搬木头,有的人挖地基,现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张三牛悄悄摸摸地溜到了一个鲜有人知的小角落,秘密提纯粗盐。 第一步,他动手制作起了活性炭。虽然这活性炭不直接上阵提纯,但它可以辅助提纯过程。 张三牛先是一丝不苟地烧制起竹炭来,火光映照在他专注的脸上,显得格外坚毅。接着,他挥汗如雨地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小心翼翼地把竹炭埋进去,只留一个小口透气,让竹炭在低氧高温的环境中慢慢蜕变,完成初步的碳化。 接下来,是提高活性炭吸附能力的关键步骤。 张三牛将竹炭放进一个密闭的容器里,然后缓缓加热,不一会儿,容器内就升腾起袅袅水汽,水汽穿梭在竹炭的每一个孔隙中,扩大孔隙结构,从而使竹炭活化。 最后,当一切尘埃落定,张三牛细心地将竹炭洗净、晾干,再耐心地将其研磨成细腻的粉末颗粒。 第二步是溶解粗盐并过滤杂质,将盐水中的悬浮杂质和较大的不溶性颗粒除去,重复过滤几次后,以提高盐水的纯净度。 第三步是蒸发结晶,根据杂质的溶解度差异把精盐提纯出来,可以得到纯度较高的食盐。 随后加入熟石灰,使盐水中的杂质沉淀出来,最后放在空气中,等空气中的二氧化碳与多余的氢氧化钙结合,形成碳酸钙沉淀出来。 张三牛忙活了整整一礼拜,终于细细提纯了十斤精盐。 他满心欢喜地抱着那装满精盐的竹筒,踏上了前往猪场的轻快步伐。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机灵的笑脸上,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有力。 抵达猪场时,一幅温馨的画面映入眼帘:唐雨柔正笑靥如花地与柳千变聊着天,两人的笑容在阳光下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面。 张三牛见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快步上前,故作惊讶地说: “哟,这不是咱们的大忙人柳巡检嘛,今儿个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了?是不是特地来查岗啊?” 柳千变闻言,故作严肃地挑眉回应:“那可不是,这一亩三分地的安全,我可是时时刻刻都挂在心上。偶尔巡视一圈,也是职责所在嘛。” 这时,唐雨柔的目光被张三牛怀中那不起眼的竹筒吸引,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她调侃道: “哈哈,张三牛,你这该不是是又从哪个盐贩子那里‘偶然’买来的吧?” 张三牛被唐雨柔一语道破,非但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得更加灿烂,那双眼睛仿佛能说话一般,闪烁着得意: “嘿,什么都瞒不过你。没错,就是那么‘偶然’遇到个好心人,想着你这边用得着,就全给你带过来了。” 第126章 小猪这么可爱,不如... 唐雨柔轻巧地接过那竹筒,指尖轻轻一旋,竹盖悠然开启,映入眼帘的是满满当当、洁白如雪的食盐,与她记忆中那批上等的盐别无二致,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她不禁嘴角微扬,调侃道: “嘿,你这家伙,怎么不趁机囤个几担?下次想再碰上这好运的盐贩子,可就难喽!” 张三牛挠了挠头,眼神里闪烁着几分狡猾与无奈: “嘿,他手里也就这点货了,我这不是眼疾手快,全给包圆了嘛!” 柳千变在一旁,目光深邃,心中波澜四起。 这盐,品质之高出乎意料,远超市面上那些青盐。 他心中暗忖,若能掌握这精盐的来源,将其纳入自己麾下,岂不美哉? 单乐县的私盐网络他自以为已了如指掌,这突如其来的优质盐源,却像是个不解之谜,让他既心动又困惑。 “这盐,究竟是从哪位高人手中购得?能否劳烦二位引见一二?”柳千变的话语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急切。 唐雨柔闻言,俏皮地翻了个白眼,望向张三牛,随即转头对柳千变笑道: “你这回可是问错人了。这盐呐,只在有缘人需要时悄然降临,过后便无踪可觅。 那商贩,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咱们啊,还是别做那白日梦了。” 张三牛连忙附和,一脸诚恳: “对对对,那商贩卖完就走了,我连他长啥样都记不大清了,更别说给你引荐了。” 柳千变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在他的地盘上,私盐买卖他自认为已尽在掌握,怎会突然冒出这等高品质的私盐?难道说,还有他未曾触及的暗流在涌动? 柳千变心头虽泛起层层疑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巧妙地转了话锋,以一种轻松却又不失威严的姿态言道: “呵,身为这方土地的巡检,听闻竟有私盐之祸,实乃不可赦之重罪,让人心绪难宁啊。” 唐雨柔闻言,眼眸微亮,随即应声附和,声音里带着几分义愤填膺的俏皮: “对对对,这等行径,简直是大大的坏透了!”她边说边偷偷瞄了眼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张三牛心中则是哭笑不得,暗自嘀咕: “这拐着弯儿的,不就是在点我嘛?罢了,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 他故作豁达地摆摆手,笑道: “好啦好啦,咱们就别在这儿唱黑脸了,瞧瞧我那猪场的小家伙们去。” 此时,阳光恰好,如同温柔的画师,轻轻地在乡间的猪圈旁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给这片充满生活气息的小角落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 三人并肩而行,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朝着猪圈内部走去。 他们来到猪圈的围栏外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活泼可爱的小猪崽。 只见一只小猪猛地一跃,试图从另一只小猪背上跳过,却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引得周围的小猪们纷纷围拢过来,用鼻子轻轻拱它。 “看它们多活泼可爱啊!”张三牛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是啊,这些小家伙真是活力四射,待会就阉了它们!”唐雨柔笑着附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柳千变则静静地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张三牛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几分认真: “是啊,太活泼了也不好,这围栏都被破坏了,以后得学学如何给小猪剪牙了。” 小猪出生后,如果不进行剪牙操作,在长臼齿时,牙床可能会发痒,然后小猪会啃咬硬物。 猪圈的围栏是竹子做的,上面有不少咬痕。 唐雨柔轻轻蹙眉,嘴角挂着一抹无奈的笑意,眼神中带着几分“又来了”的微妙情绪,她悠悠说道: “哎,张三牛,你这招‘能者多劳’的帽子可别又往我头上扣啊,我这小身板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张三牛闻言,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仿佛是看透了她的软肋,却依然笑得那么亲切无害: “哈哈,雨柔啊,这不是信任你才交给你嘛,这任务非你莫属啦!” 这时,一旁的柳千变适时插话,脸上带着几分戏谑与认真交织的表情,他拍了拍唐雨柔的肩膀,故作严肃地对张三牛说道: “我说三牛啊,你可得悠着点,咱们家雨柔要是被你逼成专业养猪户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后果嘛,嘿嘿,你懂的。” 张三牛见状,笑容不减反增,他摆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哎呀,你多虑了。再说,雨柔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这点小任务对她来说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轻松而欢快,让原本可能沉闷的任务分配瞬间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在猪圈的小径上悠然漫步一圈后,张三牛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容,率先告别两人,踏上了归途。 紧接着,柳千变轻拍衣摆,转身面向唐雨柔,眼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雨柔,我也该启程了。听说有人在我的管辖区域内偷偷贩卖私盐,作为巡检,我不能坐视不理,定要去查个水落石出。” 唐雨柔闻言,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顽皮的弧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悦耳: “千变啊千变,你尽管去查吧,只怕到头来,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哦。” 柳千变闻言,眉头轻轻一蹙,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他故作严肃地问道: “哦?此话怎讲?莫非你知晓些内情?” 唐雨柔对柳千变的信任如同磐石般稳固,没有丝毫犹豫,便直言不讳: “这精盐啊,八成是张三牛那家伙自己捣鼓出来的。他手艺了得,你就算翻遍了天,也未必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柳千变闻言,脸色先是微微一沉,但随即又迅速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原来如此,三牛真是深藏不露,天才之名,实至名归。改日我定当亲自拜访,向他讨教几招不可。” 第127章 活字印刷术 唐雨柔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轻挑眉毛,戏谑道: “嘿,你不是说要大展身手,把那家伙绳之以法吗?现在,机会来了,快去吧!” 柳千变闻言,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眼中却闪烁着狡猾的光芒: “哎,若是旁人,我自然义不容辞,但碰上张三牛那小子,事情可就变得有趣多了,得另当别论。” 说罢,他从竹筒里倒出一些精盐,用手帕包起来,心中已有了计较。 与唐雨柔挥手作别后,柳千变踏上了归途,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心中盘算着如何将张三牛那食盐制作秘方据为己有,或是干脆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共谋大业。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柳千变心中默念,他素来是个敢想敢做的主儿,天高地阔,无所畏惧。 此刻,他心中已下定决心,无论前路如何坎坷,都要将那份食盐提纯的技术收入囊中,以此为跳板,踏上仕途青云路,财富与地位,自然手到擒来。 回到府邸,柳千变立刻派人去邀请自己的挚友李逸,商讨如何谋划张三牛手中的食盐制取技术。 李逸不仅是柳千变的好友,两人更是合作伙伴,私底下狼狈为奸。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张三牛带着一脸认真的笑意,坐在他那堆满书籍与笔记的小屋里,准备给新成立的蛋糕商会编写一套规矩。 三页纸,简洁明了,却字字珠玑。 上面列有各类员工的工资,员工该如何晋升,晋升有什么要求,员工禁止事项等等。 正当张三牛满意地放下笔,准备找人将这份简体字转化为繁体字时,一个灵光乍现的念头,轻轻拂过他的心田——为何不把活字印刷术搞出来呢? 据他所知,目前的书籍还处于抄写的阶段,印刷术尚未发明出来。 张三牛心中一动,随即雷厉风行,迅速召集了三位经验丰富的匠人。 他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道出了自己的计划——制作活字印刷术。 然而,活字印刷之路并非坦途。首要之难,便在于选材。 张三牛眉头微蹙,分析道: “泥活字虽易得,却脆弱不堪;木活字虽轻便,却难逃湿气侵扰,易变形走样。 锡、铜、铅活字,虽耐用且效果上乘,但成本高昂,非我等所能轻易承担。 因此,我决定先行尝试泥与木,以验其可行性。” 紧接着,纸张的挑选又成了摆在面前的难题。张三牛深知,好的纸张是印刷成功的关键,它需质地细腻均匀,吸墨而不渗,方能完美呈现字迹风采。 至于墨,更是关乎印刷品质的重中之重。张三牛眉头紧锁,陷入沉思。最终,他灵光一闪,决定采用古法创新,将松香、蜡与精心研磨的纸灰巧妙融合,制成一种特殊的墨料。加热之下,墨料微微融化,能够均匀的附着在印刷材料上。 在张三牛的奇思妙想引领下,花费了几天的功夫,几人经历了数次失败。 终于,在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一行行清晰可辨的文字,稳稳地烙印在了洁白的纸张之上,那一刻,喜悦如潮水般淹没了每个人的心房。 张三牛的脸上绽放出孩子般的笑容,他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决定,将这三位匠人正式纳入了他那日益壮大的蛋糕商会之中,并成立了一支专属的工匠队。 随后的日子里,工匠队的三位匠人仿佛被注入了无尽的活力,他们夜以继日,手中的刻刀如同有了灵魂,每一次落刀都精准无误,三天后,那本承载着蛋糕商会精髓的商册文字,全部化作了繁体字,并被雕刻了出来。 张三牛将一枚枚活字细心排列在精心雕琢的雕版之上,上好墨后,他在雕版上轻轻铺上一层洁白的宣纸,手持细软的刷子,轻轻地拂过纸面。 一张墨香四溢、字迹工整的纸张便跃然眼前,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待其自然风干,张三牛又巧妙地在背面重复了印刷过程,两面皆是满满的繁体文字。 李铁心是三个匠人之一,他面含敬仰之色,目光所及之处皆是那些精巧排列、蓄势待发的活字块,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缓缓上前,激动的说道: “爵爷,您真乃当世之奇才,千古难遇之巧匠也!您所创之活字印刷术,实乃天工开物,鬼神莫测之奇技。 爵爷您之智慧,如星辰般璀璨,照亮了人类文明的进程;您之匠心,似流水般细腻,雕琢出每一个文字的灵魂。 我辈匠人,能生于此时,得见大师风采,实乃三生有幸! 我对爵爷的敬仰,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 张三牛轻轻摆了摆手,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打断了李铁心的滔滔不绝,那连绵不绝的恭维之词,简直比夏日的蝉鸣还要响亮几分,让张三牛心头不禁泛起一丝尴尬,恨不得踹他几脚。 张三牛清了清嗓子,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认真与期待,对面前的三人吩咐道: “你们三个,眼下最要紧的是潜心钻研这活字印刷之术,不仅要精益求精地打磨现有技艺,更要勇于探索,尝试不同材质的活字,看看是否能有所突破。 还有那墨色与纸张,皆是学问所在,能有一丝一毫的改进,都是对技艺的莫大贡献。 最后,记得保密,谁要是泄密了,我定不轻饶。” 蛋糕运输队的员工每天都在各地来回运输粮食、香油等,其中粮食都要存储在张府,因此张府是各个运输队成员必定经过的站点。 张三牛有什么问题,可以通过运输队通知到全部的商会成员,他一口气印了上百份蛋糕商册,然后抱着这一叠商册找到张运国。 “爹,这些是我精心准备的商册,请你代为分发,让蛋糕商会的每个成员都能拥有一份。”张三牛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认真。 张运国接过册子,轻轻翻阅,眉头不禁微蹙: “三牛啊,咱们这些人,大多不通文墨,这些册子,怕是没几个人看得懂。”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爹,我正有此意。您瞧,我们正在建造学堂,待其落成,便邀所有成员入学,届时,我自会亲自为他们解读这些册子。” 张运国闻言,面露难色,苦笑连连:“我这老骨头,哪还能折腾这些?读书认字,怕是力不从心喽。” 张三牛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爹,规矩变了。未来的队长,不仅要有人心所向,更需才德兼备。识字,是基础;算术,是必备。只有这样,才能引领咱们商会走得更远,更稳。” 张运国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得意,嘴角微微上扬,问道: “你之前不是说了吗,只需十人的力荐,便可以做队长吗? 嘿,这不,我已然集齐了十张‘推荐票’,就等着月底那刻,正式成为队长!” 张三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 “爹,世道在变,规矩也新添了几笔。 如今这队长之位,必须得会读书认字,还得精通那算盘上的加减法,不然,我可不放心把队长的位置交给你?” 第128章 刘景行 夕阳余晖洒满小院,一家人的身影被拉得长长的,张运国坐在中间,眉头紧锁,而周围的家人则忍俊不禁,偶尔交换一个会心的微笑,气氛既温馨又带着几分戏谑。 赵欣曾参加过张三牛的培训,如今在店铺中掌管账本,游刃有余。 “说起来,我还真有那么几分念头,想尝尝当队长的滋味呢。没想到,这门槛儿还挺高的,得先过了学问这一关。” 她的眼中闪烁着挑战的光芒,对即将来临的学习之旅充满了期待与兴奋。 张三牛目光炯炯,沉声道: “这几日,我寻思着制些身份令牌,让蛋糕商队的每位成员都能佩戴,以此作为辨认身份的凭证。 另外,我还打算铸造两批小巧的牌子,每枚皆镌刻着一位队员的姓名,分作‘赞成’与‘反对’两类。 唯有收集到十枚赞成之牌者,方能问鼎队长之位。” 张二牛闻言,眉头紧锁,苦笑道: “咱家上下,无人能识文断字,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 这时,李敏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咱们商会上下,里里外外,不都是咱们自家的天下吗?选个队长,还不是咱们说了算?何须太过拘泥于形式?” 她的话语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激起了层层涟漪,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脸上洋溢着赞同的笑容。 张三牛望着李敏,眼中闪过一丝坚持: “娘,话虽如此,但规矩二字,乃是立身之本。 若想商队长久稳固,规矩不可或缺。 想当队长,自然得有过人之处,还得得到大家的真心拥护。” 李敏闻言,笑容依旧温暖,却多了一份深邃: “儿啊,规矩虽严,人心却活。咱们定的规矩,自当为咱们所用,灵活变通方显智慧。” 李敏的话语掷地有声,逻辑清晰,让人难以反驳。 张三牛一时语塞,他毕竟年幼,声音在家族中尚显微弱,加之所提建议似与家族眼前利益有所冲突,故而未能引起共鸣。然其心中那份对公平与规则的执着,却如暗流涌动,未曾有丝毫减退。 到了夜晚,所有人都沉入梦乡,万籁俱寂,星辰悄然点缀着深邃的天幕,月光如洗,温柔地洒落在庭院里,给这静谧的空间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纱。 在那静谧得仿佛能听见时间轻步的书房内,柳千变与李逸的身影悄然显现。 李逸带着一丝不解与好奇,轻声问道: “千变,你特地唤我至此,究竟有何要事?” 柳千变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缓缓从桌下取出一精致小盘,轻置于古朴的书桌上,声音里满是玄机:“你且细观此物。” 李逸依言上前,指尖轻触盘中细碎的白色晶体,微眯起眼,片刻后,他略带迟疑地开口: “这……莫非是盐?但似乎又与寻常所见不同。” 李逸闻言,不由自主地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那盘中细白如雪的晶体,指尖微凉,随即轻轻一捻,少许粉末沾于其上。 他半信半疑地将其送入口中,不禁惊呼出声:“这...竟是盐?却无丝毫苦涩,实属罕见!” 柳千变微微一笑,眼神中闪烁着对友人反应的满意:“你知晓单乐伯吧,这盐,正是他匠心独运,亲手所制。” 李逸闻言,恍然大悟,笑道: “哦,是单乐伯,他毕竟救过你一命,我早闻其名,也见过几次,却是没有想到他有制盐的秘术。” 柳千变沉吟片刻,语气中带着几分深思熟虑: “我们需得智取这食盐制作的秘术,召你前来,正是为共谋良策。” 李逸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轻声提议:“此事易耳,我可遣人暗中行事,将他悄然‘请’来,但……” 柳千变摇了摇头,打断了李逸的话,语气温和却坚定:“不妥,我等与他相交甚笃,非敌对面,此等手段,恐伤和气,不到万不得已,不宜轻用。” 李逸闻言,眉头微皱,旋即舒展,似有所悟:“既是挚友,何不直截了当,上门相求?” 柳千变苦笑:“你以为他会轻易松手?此事非同小可,他岂会轻易应允?” 李逸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那便以利诱之,许他一份红利,人心向利,或许可以试一试。” 柳千变轻轻摇头,神色凝重: “一成之利,恐怕难以打动他。我等需筹谋更深,将他紧紧绑在咱们的船上,同舟共济。” 李逸眼中闪过一抹狠厉,计上心来: “如此,我倒有一计。我们不妨故意让他知晓我等贩卖私盐之事,给他设下两难之境:要么与我们携手并进,共享富贵;要么,便是我们不得不忍痛割爱,以绝后患。” 柳千变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赞许:“此计甚妙,便依此行事,但需谨慎行事,勿让事态失控。” 张三牛穿着一身崭新的绸缎衣服,站在墨香斋门前,他身后跟着五个换了一身便服的捕快。 张三牛轻轻推开墨香斋那扇雕花木门,一股混合着松香与墨汁的特有气息扑面而来,店内光线柔和,几排高大的书架矗立其间,各式各样的书籍整齐排列。 在这样一个充满书卷气的环境中,刘景行正站在柜台前,与韩忠进行着一场看似平凡却又略显艰难的对话。 刘景行身着粗布衣裳,衣角略显磨损。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透露出家境的拮据与内心的挣扎。 “掌柜的,这本《春秋左传》真的不能再便宜些了吗?您也知道,家中囊中羞涩,实在是……”学子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恳求,几分无奈。 韩忠的面容和蔼,眼神中却透露出商人的精明。 他轻轻拿起一册装帧古朴、封面微微泛黄的《春秋左传》,语重心长地说: “小兄弟啊,这本书可是本斋的镇店之宝之一,历经多位大家校勘,内容详尽,注解精当,总共20册,每册仅需三百余文,实乃物有所值。” 刘景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坚定起来。 “掌柜的,我明白您的意思,这书确实是好书。只是,我……我能不能先付一部分定金,剩下的慢慢还?” 掌柜的沉吟片刻,望着学子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怜悯。 “罢了,看你也是爱书之人,这样吧,你先付个百文作为定金,这一册便卖给你,你什么时候把钱凑齐了什么时候来还,如何?” 刘景行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惊喜的笑容,连忙道谢:“多谢掌柜的!您真是大好人!我定当努力,早日凑齐余款!” 第129章 带的钱不够 张三牛静静地伫立一侧,目光深邃地注视着店内的一切,随后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掌柜的,把你书店中那些珍藏的佳作,全都给我呈上来。” 韩忠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迅速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边行礼边自责道: “哎呀,真是老朽眼拙,爵爷您在此静候多时,我竟未曾察觉,罪过罪过。” 张三牛轻轻摆手,笑容中透出一丝洒脱: “无妨,无需多礼。此番前来,我是为科举之书而来,不知这科考所需之书,掌柜的可否为我详尽列出一份清单?凡是有关科考的典籍,我都要买一份。” 韩忠闻言,心中暗自揣测,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问道: “爵爷这是要开始正式启蒙求学了吗?老朽记性不济,竟忘了爵爷早已到了该深研学问的年纪。 只是,爵爷此举意欲何为?蒙学之初,《千字文》,《百家姓》,此二书已足以奠定根基,其余诸多典籍,恐怕一时也读不完,这……” 他故意停顿,面露难色,似乎有所顾虑。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掌柜的无需多虑,我自有我的打算。你只管照做便是,日后若觉不妥,我自会承担后果。书,我全要了,图个方便,日后也省得频繁叨扰。” 张三牛轻轻一拍衣摆,自袖中悠然滑出一块沉甸甸的大银锭,那银锭泛着温润的光泽,稳稳当当地落在古朴的柜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瞬间吸引了店内所有人的目光。 这块银子是张三牛私下里从府中取来的,一锭便是五十两。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不羁的笑,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怎么,韩掌柜,莫非你还信不过我张三牛的为人? 区区几本书的钱,我岂会赖账? 速速将科举所需之典籍,一样不落,全数打包给我。” 店内一时静谧,只余那银锭反射的银光在众人眼中跳跃,映照出各自心中不同的思绪。 韩忠见状,眉头微蹙,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与担忧,却也迅速调整表情,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 “爵爷言重了,书自然是要给的,只是小人斗胆问一句,若事后有何变故,还望爵爷海涵,莫让小人难做。” 张三牛闻言,哈哈一笑,那笑声爽朗中带着几分不羁: “韩掌柜多虑了,我张三牛行事,向来讲究个光明磊落。 真要有什么变故,那也是去找韩县令理论,哪里会为难你这样的老实人。” 韩忠心中大石落地,语调中带着几分急切与细致,娓娓道来: “爵爷,科举之路上,首要研读的乃是四书五经之精华。 《大学》明理,《中庸》致和,《论语》载道,《孟子》扬义,此四书为根基; 而《诗经》咏志,《尚书》述史,《礼记》明礼,《周易》探玄,《春秋》鉴往,五经则构筑学问之大厦。 此外,诸如《春秋三传》解史疑,《尔雅》释词义,《孝经》传孝道,皆是不可或缺之辅翼。” 张三牛闻言,眉头紧锁,苦笑中带着几分无奈: “韩掌柜,咱们就直说吧,银子不是问题,关键是书得是上乘之选,字迹清晰,版面整洁。” 韩忠闻言,微微一笑,从袖中抽出算盘,轻轻拨弄几下,温和言道: “爵爷稍安勿躁,容我细算一番。” 言罢,他目光一转,略带严厉地望向一旁的郭晓,轻斥道: “晓儿,还不速速为爵爷奉上香茗,此等眼力劲儿,还需多加磨练。” 张三牛摆了摆手,笑道:“不必劳烦,一碗清水即可,正好我口渴了。” 郭晓,这位墨香斋的机灵小伙计,闻言连忙应声,脚下生风般奔向后堂,不消片刻,便手捧一壶温水归来,细心地在一只温润如玉的瓷杯中注入温水,递至张三牛面前。 张三牛接过,轻抿一口,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郭晓又未及喘息,再次转身,轻巧地穿梭于书架之间,不多时,便怀抱数册装帧精美的新书返回。 他轻轻将书置于桌上,每一本都散发着淡淡的墨香。 张三牛随手拾起一本,轻轻翻开,只见书页间墨色浓淡相宜,字迹遒劲有力,宛如龙飞凤舞,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然而,面对这满纸经纶,他却不由自主地苦笑,心中暗自嘀咕:“这字儿,倒是认得我不少,我却是对它们大多陌生得很。” 阳光斑驳地洒在古色古香的店铺内,每一道光线似乎都在细细品味着空气中弥漫的墨香与岁月沉淀的味道。 韩忠每抽出一册书籍,指尖便不自觉地轻拨过身旁那泛着温润光泽的算盘,珠子碰撞间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 郭晓穿梭于后堂与前厅之间,几番往返,每次返回,手中都抱着一摞沉甸甸的书籍,额头上微微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片刻之后,韩忠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目光温和地转向张三牛,缓缓开口: “爵爷,此番所选之书,共计需银七十两。” 张三牛闻言,惊愕之色瞬间爬上眉梢,口中的温水竟不由自主地喷溅而出,溅湿了衣襟也未察觉。 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多少?七十两?” 韩忠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理解的笑意,再次确认道: “正是,爵爷,总计七十两。” 张三牛的心头不禁泛起一阵为难。他此次出行,身上所携银两不过五十余两,远不足以支付这笔费用。 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决断: “唉,看来我今日是有些鲁莽了。这样吧,韩掌柜,我带的银两不足,这书你先替我留着,我明日定将余款补齐,亲自来取。” 韩忠闻言,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暖了几分,讨好的提议道: “爵爷何必急于一时?藏书阁中亦不乏物美价廉之选,普通书籍一套下来,不过三十两左右,既能满足阅读之需,又无需额外破费,岂不是两全其美?”话语间,透露出一股子为张三牛着想的贴心与诚意。 书籍之间,不仅纸张质地有着云泥之别,其上字迹更是千差万别。 张三牛此行目的明确——就找那种书法精湛、墨香四溢的上乘之作,用来作为模板,复刻活字。 “不了,韩掌柜,我只求那上好的书籍。”张三牛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眉宇间透露出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场。 韩忠闻言,脸上迅速堆砌起一抹谄媚的笑容,眼中闪烁着精明与算计,却又不失恭敬地回应: “爵爷放心,书籍之事,自当以您满意为先,您可以先带回去。 银两之事,不过是小节,您何时方便,何时再议便是。”言辞间,尽显其圆滑世故。 张三牛轻轻颔首,神情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他淡淡道:“如此甚好,明日我自会遣人前来结算。” 第130章 学无止境 几个手下应声而动,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一本本装帧精美的书籍捧起,轻轻放入一旁早已准备好的书箱之中。 随着书籍的堆叠,书箱逐渐被填满,沉甸甸的。 张三牛转身离去,他走后,书店内顿时炸开了锅,几个年轻学子围在一起,交头接耳,眼中满是好奇与猜测。 这位张三牛爵爷,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引得韩掌柜如此巴结?” 刘景行见状,手中的书卷瞬间失去了吸引力,他匆匆放下,脚步轻快地跟了出去,几步并作一步,终是赶上了正欲离去的张三牛。 他脸上洋溢着热切与期盼,轻声唤道: “爵爷,请稍留步。” 张三牛闻言,微微侧首,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他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刘景行一番,问道: “哦?何事相询?” 刘景行脸颊微红,显得有些局促,他搓了搓双手,鼓足勇气说道: “爵爷您瞧,这满箱的书册,一时也看不完。小生斗胆,想向爵爷求借一书,以解心中对知识之渴。”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缓缓道: “你我之间,既无血脉之亲,亦无深交之谊,我为何要平白无故借你书籍?除非……” “除非?”刘景行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急切地追问。 张三牛缓缓踱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考量: “除非你能证明自己的价值,让我看到你的不凡之处。你,有何过人之处?” 刘景行闻言,挺直了腰板,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他认真说道: “小生不才,但幸得上天眷顾,今年刚通过了府试,正式成为了一名童生。虽非显赫之才,却也是寒窗苦读,初窥学问之门径。” 张三牛闻言,眉头微挑,似乎对这个“童生”的身份并不十分了解,他随口问道: “童生?这又能如何?莫非你能教人识字读书,或是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刘景行连忙解释道: “虽不敢说能教遍天下,但于经史子集,略知一二,且心怀热忱,愿以所学,惠及他人。” 张三牛眉头微蹙,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问道: “童生到底是什么?它处于什么水平?” 刘景行闻言,面上浮现一抹温文尔雅的笑容,缓缓解释道: “唯有通过县试与府试的学子,才能被称作童生,童生可以教人读书识字,并具备参加院试的资格。” 科举考试的最初级考试叫做童试,童试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县试,每年二月举行,由县官主持,第二阶段是府试,每年四月举行,由府官主持,通过府试的学子,方才可以成为童生。 童试的第三阶段是院试,由皇帝任命的学政到各地主持,每三年举行两次,分为岁试与科试,通过岁试便是秀才,标志着正式进入士大夫阶层,只有通过科试之后,方才可以继续参加考举举人的乡试。 张三牛闻言,点了点头: “既如此,你便留在我府中,做那教书育人的先生吧,这些书你想怎么读就怎么读。” 刘景行闻言,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他连忙躬身施礼,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多谢爵爷抬爱,景行定当不负所望,尽心竭力,以报知遇之恩。” 回至府邸,张三牛轻挥手臂,示意一众下人将新购的书籍搬运至书房之中。 李敏见状,眼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高兴地笑道: “我儿终于开窍了,知晓读书上进了。” 张三牛立于书房门槛,目光回望自堂屋缓缓步出的母亲,嘴角挂着几分无奈,轻声道: “娘,你怕是误会了,这些书籍,实则是为您所购。” 李敏的笑容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轻叹: “哎,我这黄土埋半截的人了,还读什么书呢?” 张三牛眼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之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语重心长地说: “娘,古人云,学无止境,活到老学到老,看那镇上李老先生,银发苍苍,仍手不释卷,其精神可嘉。 您若也能识文断字,岂不是更添几分风雅,免得外人道咱家不识书香?” 李敏闻言,佯装嗔怒,轻拍张三牛手背,笑道: “你这孩子,哪有这样打趣娘的?即便我不识字,也是你娘,我不想学就不学,你能把我怎么样?” 张三牛摇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奈: “谁让你是我娘呢,您的快乐与自在,自然是最重要的,您想干嘛就干嘛吧,我就不打搅您了。” 李敏闻言,心中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她好奇地问道:“这些书,可花了不少银子吧?” 张三牛微微一笑,语气轻松: “娘,不过些许小钱,七十两银子而已。” 李敏闻言,脸色骤变,双眼圆睁,仿佛遭遇了晴天霹雳,失声惊呼: “什么?区区几本破书,竟要价七十两白银?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张三牛揉了揉被李敏高分贝嗓音震得微痒的耳朵,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慢条斯理地回答: “没错,就是七十两。” 李敏怒火中烧,双手紧握成拳,胸膛剧烈起伏,愤愤不平地斥责道: “你可知道这七十两意味着什么?我省吃俭用,日夜操劳,十年光阴都积攒不了这么多银子” 张三牛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补充道: “还欠了人家二十两,明日还得筹备送去。” 李敏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 “你看看你,那八百两白银,转眼间就被你挥霍一空,连一年都撑不过! 你这个败家子,是要把我活活气死才肯罢休吗?” 张三牛轻描淡写地回应:“不是还剩下三锭嘛,足够应急了。” 李敏想起那曾经沉甸甸的十六锭银子,如今却只余零星三锭,心中五味杂陈,痛心疾首道: “够了?这怎么能够!一百五十两,又能撑得了几时?我不能再任由你如此挥霍无度了!” 言罢,她转身迈向仓库。 仓库内昏暗,她迅速将仅剩的三锭银子揣在怀里,随后毅然返回堂屋。 仓库的角落里,还堆积着近二百两的铜板,沉甸甸的,却因数量庞大而难以一时之间转移。 第131章 一物降一物 夕阳如血,温柔地洒在房屋的窗棂上,屋内,一家人围坐于斑驳光影交织的饭桌旁。 桌上,七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热气腾腾,鸡鸭鱼肉,琳琅满目,比以往好了不知多少倍。 然而,这份和谐却被李敏紧锁的眉头和紧绷的嘴角悄然打破,她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下水来,整个房间的氛围凝固,连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张运国放下手中的碗筷,眉头轻蹙,眼中满是不解与关切,他轻声问道: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看着像是谁欠了你一座金山似的。” 李敏闻言,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怒意:“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 张运国闻言一愣,目光在三个儿子间游移,试图寻找答案。 张大牛低头不语,神情中带着几分无辜;张二牛连忙摆手,眼神闪烁,仿佛急于撇清关系;而张三牛,则是一如既往地埋头苦干,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到底是谁做的好事?自己站出来!”张运国的声音里多了几分严厉,眼神如炬,扫视着每一个人。 片刻的沉寂后,无人应答,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和远处孩童的嬉笑声,更显得屋内的气氛压抑。 张运国深吸一口气,决定逐个击破:“二牛,你先说。” 张运国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若说谁有可能惹李敏生气,张二牛是最有可能的那一个人。 张二牛闻言,一脸委屈,几乎要哭出来:“爹,我真的冤枉啊!我刚从胰子坊回来,和大哥一起进的门,啥都不知道啊!” 张运国凝视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张大牛:“大牛,你来说。” 张大牛抬头,目光诚恳:“爹,我和二弟一起回来的,一进门就看见娘这样子了,我们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运国的眼神温柔地落在了张三牛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探寻的笑意,缓缓问道: “三牛啊,莫不是你这小家伙又逗弄了你娘亲,让她不开心了?” 张三牛手里紧握着一只油光锃亮的大鸡腿,啃得津津有味,闻言抬头,眼神中带着几分无辜与得意交织的光芒,笑道: “嘿,爹,您猜错了。我这次是买了几本书回来,不小心花了点银子。” 张运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笑容更加灿烂,仿佛春日暖阳般温暖人心: “哦?这可是大好事啊!三牛,你这是打算去学堂求学了吗?咱们张家终于要出个读书人了!” 一旁的李敏,面容上挂着几分忧虑与愠怒,她轻声插话道: “他啊,这次可是大手笔,足足花了七十两银子呢。” 张三牛闻言,连忙啃了一口鸡腿,认真解释道: “那些书都是难得的好书,价格自然不菲。 我虽心疼银子,但想到知识的价值,又觉得物有所值。 毕竟,咱不能光买书不给钱吧,对吧?” 张运国见状,一手搭在李敏的肩上,一手轻拍她的背,温言宽慰道: “敏儿,别气了。三牛说得对,书虽贵,却能传承千古的智慧。 咱们家也富裕了,为了孩子的未来,这份投资是值得的。” 正所谓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张运国几句话下来,便成功化解了李敏的闷气。 晨光初破晓,张三牛悠然享用完一顿丰盛的早餐后,心中涌起一丝外出漫步、促进消化的念头。 正当他欲起身之际,门帘轻掀,张不饿的脸庞映入眼帘,带着几分急切: “少爷,府外有位名叫刘景行的先生求见。”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轻声道: “哦?刘景行么,我这就来。”言罢,他整了整衣襟,步伐稳健地迈向府门之外。 门外,刘景行身着朴素却整洁的衣衫,神色间透露出几分紧张与期待。 晨光洒落在他略显疲惫却依旧坚定的脸上,为他平添了几分书卷气。 张三牛见状,上前几步,温和地问道:“刘兄弟,看你行色匆匆,不知贵府离此多远,竟能如此早到?” 刘景行闻言,连忙躬身行礼,答道:“回张少爷,不过区区六里之遥,然则心中挂念之事甚急,故而不觉路途遥远。”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谦逊与真诚,六里地,对常人而言或许需慢行小半时辰,但对他而言,却是心之所向,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张三牛闻言,笑道:“六里地,晨光中漫步,亦是一番风味。 刘兄如此勤勉,实属难得。 来,请随我至书房一叙,你想看的书都藏在书房里。” 被张三牛亲自引领,刘景行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感激之情,他连忙躬身,连声道谢: “多谢张少爷抬爱,刘某感激不尽。此番冒昧打扰,实乃有要事相求,还望少爷海涵。” 张三牛见状,微微一笑,领着刘景行穿过曲折的回廊,步入幽静雅致的书房之中。 刘景行跟随张三牛轻步踏入那静谧而古朴的书房,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左侧那张雕花木桌吸引,桌面光洁如镜,反射着窗外斑驳的光影,显得格外雅致。 桌后,一座书架巍然矗立,上面整齐地排列着崭新的书籍。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 “这里啊,平日里也没什么人来,你既然来了,就请自便吧。” 刘景行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再次向张三牛投去感激的目光,随后轻轻迈步至书架前。 他的目光在书脊间跳跃,最终,指尖轻轻滑过一本书籍,他轻轻将其抽出。 坐在书桌旁,刘景行缓缓翻开书页,每一页都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与书房内的松香、纸香交织在一起。 他沉浸在字里行间,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嘴角微扬,完全沉浸在了另一个世界里。 而此时的张三牛,已悄然走出书房,来到院中。 阳光正好,洒在嬉戏的张晨身上,小家伙的笑声清脆悦耳。 张三牛望着这一幕,脸上浮现轻松愉悦的笑容,随即一个念头悄然在心头生根——把张晨忽悠到学堂,让他去体验一番求学的乐趣与艰辛。 第132章 拼音 张不冷侧身而立,嘴角挂着一抹温暖的微笑,静静地陪伴着年幼的张晨在空地上嬉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张三牛缓缓走来。 张不冷见状,连忙站直了身子,脸上洋溢着恭敬之色,轻声唤道:“少爷好。” 张三牛微微颔首,目光温柔地掠过张不冷,最终落在张晨那洋溢着欢乐的小脸上。 他蹲下身,平视着张晨,眼中闪烁着鼓励的光芒,轻声细语道: “小晨啊,想不想去看看学堂?那里有许多和你一样大的孩子,他们会成为你的新朋友,一起玩耍,一起学习。” 张晨闻言,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他歪着头,满脸好奇与期待地问道:“真的吗?那里真的有很多小伙伴吗?”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肯定的微笑,眼神坚定地说: “当然是真的,小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学堂里不仅有小伙伴,还有教书先生教你读书识字,让你变得更加聪明伶俐。” 张晨一听,小脸蛋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兴奋地拍着小手,连声应道: “好啊,好啊!我要去学堂,我要认识好多新朋友!” 张三牛站起身,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认真: “记得哦,到了晚上,你要亲自去告诉娘亲你的想法,告诉她你想去上学。” 张晨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张三牛狡黠一笑,成功地将张晨绕进了他精心编织的“局”中,随后悠然自得地踱步至前院,轻车熟路地唤来两位捕快,吩咐他们将二十两银子送往墨香斋。 转身之间,张三牛已踏入了一间幽静的小室。 张三牛提笔凝思,纸面上很快布满了涂改的痕迹,废纸如雪花般散落一地,最终,几个清晰的计划轮廓在他心中逐渐成形。 首要之务,便是壮大队伍,并引领这些新成员识文断字。 在这个时代,拼音尚未问世,学子们只能依靠师长的口耳相传,以字音相联,或是创造性地拼凑字音来记忆繁复的汉字。 张三牛闭目回想,将记忆中那模糊的拼音系统略显生涩的书写下来。继而,他又在另一页纸上,细心勾勒出几种常见的标点符号。 一番忙碌后,张三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推开门扉,沿着走廊步入书房。 只见刘景行正埋头于书海,但那份专注中却夹杂着几分游离,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景行啊,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觉得书页上的字都开始跳舞了,一句话得来回咀嚼几遍?”张三牛打趣道。 刘景行闻言,抬头苦笑:“爵爷真是火眼金睛,我这注意力总是分散。” “哈哈,非是我神通广大,只是正常反应罢了。” 张三牛摆手笑道: “你这般状态,乃是脑力耗损,自控力下降所致。读书如行军,需张弛有度,方能持久。身体累了要休息,脑子累了也要让它喘口气。” 刘景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依爵爷之见,我该如何是好?” “无需太过拘泥,适时放下书本,出去走走,或是闭目养神,待精力恢复,自然事半功倍。” 张三牛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千字文》,他转过身,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与认真,对身旁的刘景行说道: “景行,劳烦你帮我念念这些字,我得把它们的读音都记下来。” 刘景行闻言,接过书,指尖轻轻摩挲过书页的边缘,他缓缓翻开第一页,声音清朗地念道: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张三牛闻言,连忙打断道:“且慢。” 随即,他执起案上的毛笔,笔尖饱蘸墨汁,行云流水般在纸上勾勒出一串串工整的拼音符号。 刘景行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芒,他倾身向前,仔细端详着那些从未见过的符号,不禁问道: “爵爷,您这写的是何方神圣?小的可从未见过。” 张三牛微微一笑,解释道:“此乃拼音,用于标记字的读音,有了它,即便是再复杂的字句,也能轻松掌握其读音。好了,我们继续吧。” 窗外的日影悄悄移动,一个时辰悄然流逝,而书案上,已是一片密密麻麻却井然有序的拼音海洋。 张三牛一笔一划,将《千字文》中的每一个字都用拼音标记了下来。 完成之际,张三牛满意地放下笔,轻声道:“景行,我来念一遍,你听听看是否有误。” 随着他按照拼音逐一读出《千字文》的内容,刘景行的表情由惊讶转为震撼,最终化为一脸的钦佩。他感叹道: “爵爷真乃神人也,只一遍便能将如此繁复的经文铭记于心!” 张三牛摇了摇头,笑道: “非我神也,实乃拼音之功。 世间并无真正的过目不忘,若说有,那绝对是骗你的。这拼音,你若有兴趣,我可以教给你。” 刘景行闻言,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忙点头。 两人一坐一站,时光过得飞快,刘景行眼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很轻松便掌握了拼音的用法。 刘景行本身便是童生,对于学习拼音的使用方法自然是手到擒来。 “爵爷,这拼音,真乃神来之笔!若它能广传于世,定能让无数寒窗苦读的学子,在识字的路上少走弯路,多一份便捷。”刘景行的声音中满是赞叹。 张三牛闻言,微微一笑:“既然你已经掌握,我便不再多留。” 言罢,张三牛轻轻拾起桌上的千字文与标注着拼音的草稿,转身向书房外走去。 几名护卫紧随张三牛身后,张三牛刚迈出张府那扇厚重的木门,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他眉头微蹙,旋即又迅速退回门内,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门外,不知何时已聚集了一群衣衫朴素的百姓,他们或站或坐,一见张三牛现身,人群便如同潮水般缓缓涌动,向着他所在的方向靠近。 “阿奇,这是怎么回事?”张三牛低声询问身旁的阿奇,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阿奇迅速回禀:“少爷,这些皆是慕名而来,想要加入蛋糕商会的百姓。他们在此守候,希望能有一线机会。” 张三牛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家中何人负责接待此类事宜?” 阿奇面露难色:“回少爷,目前尚无专人管理,而且,目前商会并不招人,他们多是抱着一线希望,在此等待。” 张三牛沉吟片刻,心中已有了计较。他意识到,是时候着手建立更为完善的后勤体系了,但眼下,印刷千字文与拼音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张三牛做了一个决定,转身从侧门悄然离去,目的地直指工匠队所在的荒废院落。 那院落位于李家镇边缘,四周荒草丛生,闲着也是闲着,张三牛便将其改造成工匠队的匠作坊。 第133章 学堂免费 张三牛踏入古朴而略显昏暗的匠作坊,他目光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三位正低头忙碌的工匠身上——李大锤、李铁心以及王巧手。 张三牛快步上前,将手中的千字文与拼音纸稿轻轻放在他们面前的工作台上,他沉声道: “诸位请看,我需要你们根据这些字与拼音,制作出活字。” 李铁心闻言,率先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兴奋。 他大步上前,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过纸面,他沉吟片刻,语气坚定地说: “凭我们三人的手艺,每日能雕琢出百余活字。” 张三牛心中暗自盘算,脸上却不动声色,按照这个速度,大约需要20天的时间。 张三牛开口说道:“我需要你们再寻来十位技艺精湛的工匠,齐心协力,务必在五日之内,将这些字与拼音全部转化为活字。” 李铁心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爵爷放心,此事包在我们身上。我这就去召集兄弟们,定不负所托!” 夕阳的余晖懒散地洒在李家镇的古朴街道上,给这座宁静的小镇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张三牛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匠作坊后,他的脚步不自觉地转向了新建不久的造纸坊,家中的卫生纸即将告罄,他需要再制作一批卫生纸。 造纸坊坐落在镇边的一片开阔地上,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竹林,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 张三牛推开那扇略显粗糙的木门,角落里,孙石正静静地坐着,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坚毅与沧桑。 见到张三牛,孙石的脸上立刻绽放出温暖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 “少爷,您来了。” 孙石曾经上过战场,因此瘸了一条腿,本着与张运国是同一个村里的人,有一层交情在,便从张运国那里讨了一份看守的工作。 张三牛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关怀: “嗯,你坐着就好,别太拘礼,我来看看这造纸坊能否顺利开工。” 说罢,他转身对紧随其后的沈云吩咐道: “沈云,你去张府门前转转,看看是否有乡亲还在为工作发愁,愿意来我这儿帮忙的,记住,一个不落,全部请过来。” 沈云闻言,立刻领命而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 张三牛站在原地,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造纸坊,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不久,孙石领着一群衣衫褴褛却眼神中充满希望的男女老少走了进来,其中还夹杂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对工作的期待。 张三牛环视众人,清了清嗓子,声音坚定而温暖: “各位乡亲,感谢大家愿意加入我们的造纸坊。我张三牛承诺,每月工钱五百文,小鬼减半,绝不拖欠,三个月后,全部转正,工钱翻倍。同意的,就留下来,咱们一起干!”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刻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应和声。 孙石见状,犹豫片刻后鼓起勇气问道:“少爷,我能不能把我媳妇也叫来?她手巧,定能帮上不少忙。” 张三牛微微一笑,点头道:“当然可以,让她明早过来便是。咱们造纸坊,刚好缺人。” 孙石闻言,眼眶微红,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少爷,您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接下来的数天,张三牛的身影融入了造纸坊的忙碌之中,他一边解决工具的难题,一边指导众人制作卫生纸。 转眼间,月末的钟声悄然敲响,张三牛换上一身干净衣裳,步履匆匆地赶往学堂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人声鼎沸,新加入的面孔与熟悉的老员工交织在一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对即将到手薪水的渴望。 这个月,运输队增加了10个人手,香油坊也增加了10个人手,造纸坊新开张,里面也有14个员工,工匠队也达到了13人,总体来说,蛋糕商会的人手正式超过一百,朝着一百五迈进。 张三牛站在最前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与公正。 每当他低沉而清晰地念出一个名字,就像是敲响了一记清脆的铜铃,引得那人脸上瞬间绽放出期待与满足的笑容,快步上前,从张三牛手中接过沉甸甸的工钱。 随着一个个名字的回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温馨而又略带紧张的氛围。终于,当最后一个名字被念出,最后一份工资稳稳落入工人的手中,张三牛轻轻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释然微笑。 “幸亏啊,”张三牛心中暗自庆幸,“福泽县的净油铺及时开张,不然,这月光景,恐怕真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 这个月的毛利润有200多两,减去150两的工钱后,还剩下50两。 给所有人发完工钱后,张三牛脸上挂着几分严肃又不失温和的笑容。 他环视四周,目光中带着一丝期待,缓缓开口: “大伙儿,都辛苦了。我想问问,咱们这些队伍里,可有哪位兄弟已经被大伙儿推举为队长了?”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了一片短暂的静默,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和近处工人们轻微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理解的笑意,继续说道: “既然暂时还没有明确的队长人选,那咱们就来个简单的法子,先选出个临时队长吧。 下个月,就请这位临时队长代表大家来开会,大家伙儿就省得来回奔波了,工钱也由队长一并带回,怎么样?” 这时,人群中有人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少爷,其实我们已经私下里选好了队长呢。” 张三牛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他轻轻摇了摇头,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不过,我新添了个规矩,想当咱们这的队长,得能读书识字才行。这不是我故意为难大家,而是希望咱们队伍能更进一步,对吧?” 众人听后,有的恍然大悟,有的则面露难色,纷纷点头表示理解。 张三牛见状,语气更加温和起来: “好消息是,咱们新盖的学堂就快完工了,以后那里就是学习的地方。 谁家有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欢迎他们来上学,费用全免。当然,如果咱们当中有谁想学识字,也随时欢迎加入。 毕竟,要想当队长,识字可是基础中的基础。” 话音刚落,人群中又有人鼓起勇气问道:“少爷,您说的是真的吗?真的不收钱?” 张三牛微笑着点头,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千真万确,我张三牛说话算话。只要你想来,学堂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那人听后,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略带羞涩地说: “那我想把我女儿也送进来,她聪明着呢,肯定能学得好。” 张三牛闻言,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神情:“好!我这里没有重男轻女的规矩,只要是愿意学习的心,我都欢迎。” 第134章 蛋糕商会扩招 张三牛微微一顿,眼神扫过众人,声音沉稳而充满诱惑地继续道: “诸位,听好了,蛋糕商会正迎来前所未有的扩张潮,一个前所未有的机遇摆在你们面前。 凡是愿意踏上征途,远赴他乡工作半年,都将获得一个特权——能携同一位挚亲或挚友,共同加入蛋糕商会。但切记,每人仅限一席。” 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一个青年满脸兴奋地喊道:“少爷,这等好事,我李四第一个报名!半年时间,换得家人一个光明未来,值!” 旁边的大婶也不甘示弱,拉着身旁的小伙子说:“儿啊,娘支持你,你去吧,记得把你妹妹拉入商会,让她有个好出路。” “可要是半年后,我想家了咋办?”一个略显犹豫的声音响起,眼中满是对未知的不安。 张三牛微微一笑,仿佛能洞察人心,他温和地解释道: “诸位放心,我们商会讲究的是公平与循环。每个人,都有机会外出,也都有权利归来。半年一轮换,你归来的那日,便是他人启程之时。 当然,若有人因故不愿远行,或在外找到了新的天地不愿回归,我们也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这番话如同一剂强心针,让原本犹豫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纷纷表示愿意争取这个机会。 张三牛见状,轻轻抬手,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会场逐渐安静下来。 “诸位稍安勿躁,名额有限,分配需公正。 运输队有20个名额,香油坊有15个名额,店铺则有10个名额。 其余部门,没有名额,暂且静待佳音。 若报名者众多,我们将采取抽签的方式决定。 请各位回去后,与家人商议,决定好后,于一号小会议室找我登记。 到时,你们离开后的空缺,将由新加入进来的人填补。” 张三牛缓步迈出宽敞明亮的大会议室,门轴轻轻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 紧跟其后的张运国,脸上挂着几分不解与关切,快步上前几步,与张三牛并肩而行,低声问道: “你这孩子,怎么突然间就决定扩招人手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张三牛抬头解释道: “单乐县的市场咱算是啃得差不多了,是时候把咱们的生意版图往周边的几个县拓展开了,得抢占先机啊。” 张运国闻言,随即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笑道: “这次,我跟你一起去闯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给你当回开路先锋。” 张三牛连忙摆手,脸上写满了不忍:“爹,这可使不得。这次出去随行人员充足,我能应付得来。” 张运国却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架势:“扩张这么大的事,外面总得有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我虽老了,但经验还在,这事儿我非去不可。” 张三牛心中一暖,但随即又想到了家中的母亲,眉头微蹙: “可您要是走了,娘谁来照顾呢?” 张运国轻拍胸脯,一脸轻松: “家里也没有什么事,再说,她也闲不住,跟我出去转转,全当旅游了。咱们一家人,总得整整齐齐地面对挑战嘛。” 张三牛闻言,心中的顾虑瞬间烟消云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那行,有您二老在,我这心里就更踏实了。” 时光悄然流转,一场别开生面的抽签落下帷幕。 通过古老而公正的抓阄方式,决定众人是否外出。 抽中名额的幸运儿们,脸上瞬间绽放出抑制不住的喜悦,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而那些未能如愿的,则难掩失落,低垂着头,步履沉重。 一号小会议室内,张三牛早已端坐其间,身旁摆放着古朴的笔墨纸砚。 “运输队的二十名人,先过来登记一下。”张三牛的声音沉稳有力,如同晨钟暮鼓,唤醒了室内的每一寸空气。 二十名被选中的汉子闻言,纷纷挺直了腰板,排成一队,来到张三牛面前,从怀中掏出身份令牌,小心翼翼地递上前去。 张三牛提起毛笔,他轻轻将笔尖浸入墨盅,墨色迅速渗透。 笔尖轻触纸面,张三牛没有丝毫犹豫,第一笔便稳稳落下,如同行云流水,又似龙飞凤舞,总结起来就一个字,丑。 比小学生的狗爬字还要丑,歪歪扭扭,横七竖八,像是没骨头一般,但是勉强能看懂。 终于,随着最后一个字的完成,张三牛轻轻放下毛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随后他甩了甩略显酸痛的手臂,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这字是越写越好看了。 “好了,你们现在可以回家了,明天,把各自的人选带过来,我要给他们登记一下,顺便量上两身衣服。” 人群闻言,纷纷起身,脸上洋溢着兴奋的表情,他们先是缓缓走出会议室,然后飞奔向自己家,好像家里有美味的蛋糕似的。 陈四喜是蛋糕商会运输队的一名健朗小伙,他脚步轻快得跃过田埂上的每一朵野花,心中藏着难以言喻的喜悦,几乎是小跑着穿过了村头的老槐树,直奔家门。 还未跨过门槛,他那充满活力的声音便穿透了宁静的院落,声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与期待: “爹!二哥!有好消息嘞!” 黄月娥正在蚕室里照顾蚕宝宝,听见四喜的呼唤后,提着一篮嫩绿的桑叶从蚕室缓缓走出,她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神中满是宠溺,笑着嗔怪道: “瞧瞧你这孩子,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快说说,是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急不可耐?” 陈四喜三步并作两步,跨进门槛,他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容: “娘,我们运输队要扩招了,我手头上正好有一个名额!” 黄月娥闻言,手中的篮子不慎滑落,桑叶轻轻散落在泥土上,她愣在了那里,随后,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真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陈四喜见状,连忙弯腰,一手稳住摇摇欲坠的竹篮,一手迅速拾起散落的桑叶,同时说道: “是真的,娘。不过,我得出去工作半年,把位置空缺出来,这样二哥才能顶替我的位置。” 黄月娥轻轻拍了拍四喜的手背,眼中满是理解: “半年而已,眨眼就过去了。 你爹他们正在地里忙活着呢,快别捡了,去把这好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陈四喜闻言,站起身来,他冲着黄月娥点了点头,随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穿过院子,直奔向那片碧绿的田野。 与此同时,各处都传出了此起彼伏、交织成章的惊喜之声。 第135章 好好干活,将来给你娶个嫂子 晨光微露,黄月娥站在简陋的院门口,目光温柔望着两个儿子。 她轻轻拍了拍陈四喜的肩膀,嘴角挂着一抹慈爱的笑,语重心长地说: “四喜啊,出门在外,记得要脚踏实地,好好干活。等你回来,娘定给你二哥张罗个好媳妇,让咱家也热闹起来。” 黄月娥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她曾有过五个孩子,但命运的捉弄让她失去了老三和老五,那两个小小的生命如同风中的烛火,瞬间熄灭。 如今,大女儿已为人妇,家中只剩下老二二喜和老四四喜,两个小伙子都已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却还单着身。 二喜闻言,脸颊微微泛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道: “娘,您这话说得,我这事不急,倒是四喜,年轻力壮的,应该先给他张罗。” 四喜见状,连忙摆手,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 “二哥,你这话可不对,你都是二十岁的老大哥了,再不抓紧,好姑娘都要被别人挑走了。” 黄月娥笑着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宠溺与期待: “你俩就别谦让了,娘心里有数。先给二喜找,再轮到四喜,一个都不落下。快走吧,别让东家等急了,耽误了正事。” 二喜望了望远方,又回头看了看母亲和弟弟,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娘,我走了之后,家里的田地谁来打理啊?” 黄月娥拍了拍胸脯,语气坚定: “放心吧,有你爹和我在,地里的活计不会耽误。你俩就安心在外闯荡,多赚些银子回来,家里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说完,她轻轻推了推两个儿子,目送他们踏上征途。 陈四喜小声嘀咕道:“少爷还没说何时出发呢,娘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赶人了。” 陈二喜和陈四喜两兄弟气喘吁吁地赶到蛋糕学堂的大门口,门内已是一片欢声笑语。 他们相视一笑,加快脚步,踏进了那间嘈杂的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每张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张三牛此刻正悠然自得地站在讲台前,不早不晚,恰到好处。 他轻轻拍了拍手,示意大家: “来来来,咱们先做个小统计,看看人员是不是都聚齐了?” 说罢,张三牛从桌上抽出一张纸,轻轻铺展在桌子上。 接着,张三牛转身从一旁取来砚台,细心地滴入适量的清水,他拿起墨块,一圈又一圈,缓缓地研磨着。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张三牛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提起笔尖,在纸上试了一下墨色,随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三牛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温和而有力: “请大家稍微安静一下,我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原本还略带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张三牛的身上,目光里充斥着一股期待。 张三牛环视四周,再次确认:“有人还没到吗?” 这时,从人群中传来几声清晰的回应:“没有,都到齐了!” 待确认每一位成员都到齐了之后,张三牛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咱们这儿啊,香油坊和运输队,那是实打实要力气吃饭的地儿,当然,回报也丰厚,香油坊的新手月钱是九百文,运输队的兄弟们是八百五十。 至于店铺那边,活儿相对轻巧些,月钱嘛,就是七百文了。 不过别怕,一旦你们正式成了商会的一份子,工钱翻倍!” 说到这里,张三牛伸出手指,指向一个方向,解释道: “为了省得大家伙儿晕头转向,咱们就简单明了分个队。 香油坊的成员,请站到我左手这边来;中间呢,留给运输队的成员;至于右手边,自然是店铺队伍了。” 张三牛特意用手指了一下方向,并且避开了“左左右右”的表述,生怕引起混淆,因为张三牛的左边对于人群来讲,是他们的右边。 随着张三牛的话语落下,人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自然而然地分成了三股小流,各自归位。 整个场面井然有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即将踏上新旅程的期待与兴奋。 张三牛环视了一圈,目光坚定而温和,他缓缓开口: “诸位听好了,你们当中如果有人想加入其它队伍,不妨大方站出来。 只需轻轻迈步,走向你心仪队伍的尾端,记得保持一点距离,我看看能否为你们做个调整。” 张三牛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严肃: “但是,你们要清楚,一旦选择,不要后悔,因为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我举个例子吧,运输队成员想加入香油坊队伍,但是香油坊人员满了,加入不成功,结果想加入运输队时,运输队也满了,只能加入店铺了。” 原本蠢蠢欲动的人群中,不少人的眼神渐渐黯淡,他们开始权衡利弊。 然而,也有一些想尝试一番的,在看到香油坊离开了两人后,立刻走到了香油坊队伍的后面。 陈二喜本想选择香油坊队伍,陈四喜连忙拉住了他,小声说道: “哥,先把这份工作握在手中,香油坊工作太过激烈,不值得。” 随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又有人陆续离开原有的队伍,走到其它队伍的后面。 有趣的是,尽管香油坊只有两人选择离去,但它依旧是最受欢迎的,后面跟了不少人。 张三牛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这结果,全都在意料之中,因为香油坊的工钱最高。 张三牛眯着眼睛,细细地数了数眼前排队等候的几列队伍,香油坊队伍前后分开,前面有28个人,后面有8个人。 香油坊队伍本应该有30人,走了2个人,这才剩下28个人,但是后面又补充了8个人。 运输队队伍的前面有34个人,后面有4个人,然后是店铺队伍,前面只有14个人,后面有2个人。 也就是说,香油坊少了两人,运输队和店铺各自少了六人,加起来正好是14个空缺。 但是转头一看,香油坊后面有8人,运输队后面有4人,再加上店铺队伍后面的2人,不多不少,刚好也是14人。 第136章 学堂初步开启 张三牛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轻轻掠过,心中已有了计较,他缓缓开口,声音沉稳而有力: “香油坊的门槛虽不高,但名额有限,眼下只有两个空缺。这样吧,咱们来个简单直接的,抽签决定。” 说着,张三牛动作麻利地做了八个纸团,其中两个纸团上画了一个对号,六个纸团上画的则是错号。 张三牛让八个人各自挑选一个纸团,随着纸团被一一揭开,幸运与遗憾在众人脸上交替上演。 抽中的两人,眼中闪烁着抑制不住的喜悦;而未能如愿的六人,则面露沮丧,有的甚至轻轻叹了口气。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他继续说道: “别灰心,以后还有机会加入香油坊的。 你们六人,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面前——走到运输队队伍后面继续进行抽签,或是走到店铺队伍的后面。” 随即,张三牛又忙碌起来,手指翻飞间,新的纸团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既然决定了,那就继续抽签吧。” 这一次的抽签,气氛似乎更加紧张,每个人都屏息以待。 最终,六张笑脸在人群中绽放,他们成功获得了运输队的工作;而剩下的几位,虽然心中难免失落,却也只得接受命运的安排,默默站到了店铺队伍的末尾。 其中,有几位原本可以稳拿运输队工作的成员,此刻脸色黑的跟锅底一样。 他们本想大胆冒险一次,却没想到不仅香油坊的梦碎了,连原有的位置也丢了。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眼神中闪烁着几分无奈与坦诚: “大伙儿都听着,工作位置的数量有限,我张三牛也不是那能掰成两半的银子,做不到绝对的公平。 但请放心,我会尽我所能,让这份公平多一分重量。至于那余下的,便交给老天爷做决定吧。” 言罢,张三牛步伐稳健地走向讲台,轻抚过那张略显陈旧的凳子。 张三牛坐下后,提起那支沾满岁月痕迹的毛笔,笔尖轻触砚台,墨色悠然晕开。 “店铺队伍的新面孔们,上前一步,我为你们记录一下。”张三牛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庄重。 王铁柱第一个站在了张三牛面前,张三牛看见他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铁柱,你可是香油坊的正式员工,怎地要转入店铺的队伍?” 王铁柱憨厚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少东家,香油坊的活儿有些重,我这小身板儿,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张三牛闻言,目光在王铁柱那略显瘦弱的身躯上停留片刻,这一米五的身高,确实有些不适合干香油坊的苦力工作。 但是王铁柱本身便是蛋糕商会的正式成员,该如何安排他呢? 眨眼间,张三牛心中便已有了计较: “铁柱,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便成全你。 但是你是从头开始,无法一开始便拿到正式工钱,但我会将你的实习期从三月缩短至一月,算是对你的一份补偿吧。” 王铁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之色,连忙躬身行礼:“多谢少东家体谅,铁柱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望。” 随后,张三牛一丝不苟地将每一位新成员的名字、住址等信息记录在册。 记录完毕,他环视四周,语重心长地说道: “诸位先回去吧,新成员需跟随老成员熟悉业务,至于何时动身启程,我自会及时通知。” 待众人散去,张三牛独自坐在讲台前,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他心中涌动着无限的感慨,后勤队伍的建设刻不容缓,工作制度的完善亦是势在必行。 张三牛轻轻推开大会议室的木门,一缕温暖的阳光趁机溜进。 门外,两抹瘦小的身影映入眼帘,是两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他们低着头,脚尖轻轻摩挲着地面,眼神里藏着几分不安与期待。 “你们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呢?”张三牛的声音温和而充满好奇,他缓缓走近,试图用笑容驱散他们脸上的阴霾。 年纪稍大的孩子,张小虎,鼓起勇气,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可闻: “我娘说,这里有个地方可以免费教我们识字,所以我就带着弟弟张小猫来了。” 张三牛闻言,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心里暗自懊恼,竟把这桩事情给疏忽了。 他目光与两个孩子平视,眼中满是歉意与温暖:“哦,原来是这样。你娘是谁?”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张小虎说道:“我娘是马秀娟,她在猪场工作。”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讲,上学是一件艰难的事情,越是艰难,其越是可贵,反之亦然。 蛋糕商会目前正缺少可用之人,只要稍微用点心,便可以成为蛋糕商会的一份子,马秀娟的选择,可谓是聪明至极。 张三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却也意识到眼前任务的艰巨。学堂的筹备,从师资到物资,一切都还是空白。 张三牛用更加温柔的声音说道: “上学啊,是件好事。不过,咱们得有个规矩。每月呢,就上十五天课,分别在月初的五天、月中的五天,还有月末的五天,每天上午学习,中午就放学让你们回家休息,记得了吗?” 见两人似乎有些迷茫,张三牛又耐心地重复了一遍,还特意用手在空中比划着: “简单来说,就是每个月里,每旬的前五天,你们上午聚在一起学习新知识,下午就让你们放学回家,怎么样,这样安排好吗?” 张小虎和张小猫对视一眼,他们用力点了点头。 张三牛对于上学的时间,并没有太过强制的要求。 他认为,对于那些真正渴望知识的人来说,时间永远不够用;而对于那些心不在焉者,再多光阴也只是虚度,不如让他们及早工作,帮扶一下家里。 张三牛领着张小虎和张小猫缓缓步入一间静谧的教室,他停下脚步,目光温和地扫过两人,轻声吩咐: “你们先在这里稍作休息,四处看看也好,我去准备些学习的小玩意儿。” 说罢,他嘴角勾起一抹鼓励的微笑,转身离开了教室。 张三牛刚走出门外,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正路过的沈云。 张三牛快走几步,压低声音: “沈云,有个任务交给你,你跑一趟张府,把刘景行请来,他现在应该在书房里面,然后再取两只毛笔过来。” 沈云点头应允,转身便匆匆离去,背影中透出一股子利落劲儿。 不多时,张三牛手捧一叠整齐划一的纸张缓缓步入教室。 张三牛用过毛笔之后,发现自己费毛笔,便又多买了几支,只是没有带到学堂。 第137章 成 阳光懒散地透过半掩的窗帘,洒在空旷的教室里。 教室中央,一张孤零零的教师桌显得格外醒目。 张三牛轻轻地将一张洁白无瑕的纸铺展在那张略显孤单的桌面上。 他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随即拿起笔,在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1到10的阿拉伯数字。 完成后,张三牛满意地点点头,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 “来,跟着我念,我们先从最简单的开始……” 讲到如何握笔时,张三牛更是显得随性而亲切。 “别紧张,握笔没有固定的姿势,最重要的是你觉得舒服。你看我,就是这样随意一握,写出来的字不也挺好吗?” 张三牛自我感觉良好,没有一点自知之明,也是难能可贵的。 阳光正好,刘景行的身影缓缓步入这宁静的学堂。 张三牛见状,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一手抓住刘景行的胳膊,两人并肩走向一旁,低语起来。 “景行啊,从今天起,咱们这学堂可就指望你了,你是咱们的第一位夫子。每月每旬的前五天呢,就挑上午来,下午就让你自由安排。” 刘景行闻言,眉头轻轻蹙起,显得有些为难:“爵爷,这固然是好事,但我毕竟还在书院求学,时间怕是……” 张三牛打断了他的顾虑,拍了拍胸脯,豪气干云地说: “放心,每月两百文,绝不让你白忙。而且,学堂里的书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将来我还打算把家里藏书都搬过来,再搜罗些好书来,组建一个大的藏书室。” 刘景行沉吟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仿佛下了什么决心: “好吧,我答应了,只希望书院那边不会因此有什么误会。” 张三牛哈哈一笑,拍了拍刘景行的背: “放心,一切有我。里头现在就俩孩子,正等着启蒙呢。你去教他们拼音,学会了拼音,识字就快了许多,到时候你也能轻松些。” 刘景行点了点头,转身步入那简陋的学堂。 而张三牛,则带着几个下属,脚步轻快地朝匠作坊方向走去。 踏入那古朴而充满匠心的作坊,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厚实的泥土上。 李铁心,脸上挂着和煦笑容,早早地迎了上来。 “爵爷,您瞧瞧,那《千字文》的活字,咱们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一个个精雕细琢出来的,就等着您来品鉴呢!”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的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好奇与赞赏: “哦?那可真是急不可耐了。不过,我想问问,你们可曾试过用这些活字印出整篇《千字文》来看看效果如何?” 李铁心连忙点头,脸上的笑意更甚: “当然,当然,爵爷请看,这不就在这儿嘛!” 说着,他引着张三牛步入一旁简陋却整洁的棚子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木料的清新,让人不由自主地精神一振。 李铁心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崭新的《千字文》,封面虽简朴,却透着一股不凡的气息。 他恭敬地递到张三牛手中,眼中满是自豪与期待。 张三牛轻轻翻开书页,只见每一个字都清晰可辨,字上面还带有拼音,方便初学者诵读。 张三牛轻声念了几句,不禁点头称赞: “好!好!你们的手艺真是没话说,既精准又实用。现在,我有一个新的任务交给你们——制作一批桌椅,共计五十套,专为学堂的学子们准备。这活儿,你们能接吗?” 李铁心一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能接,能接!咱们匠作坊别的不敢说,做桌椅可是拿手好戏。您就放心吧,保证让学子们坐得舒坦,学得开心!” 张三牛轻拍了下桌沿,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 “老李,那《千字文》也给我印上个五十本,回头我自个儿派人来取。” 李铁心闻言,眉头微微一皱,略显为难地说: “《千字文》嘛,自是不在话下,一天之内就能全部印出来。 只是,眼下这印书的纸张,却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胸有成竹的说道: “放心,纸张的事我来解决,我这就安排人手去置办,你不必为此忧心。” 说罢,张三牛缓缓站起身,身子略显僵硬,显然是连日来的忙碌让他感到了些许疲惫。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心中暗自思量:原还打算顺道去猪场瞧瞧,现在看来,还是先睡一觉再说吧。 于是,张三牛做出了决定,转身对李铁心说: “今儿个就到这里吧,我先回府歇息,改日再来。” 张三牛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匠作坊内一阵忙碌后难得的宁静。 张三牛悠悠然从午后的梦乡中醒来,睁开眼时,阳光已斜洒在窗棂,照得他一身暖洋洋。 他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带着一丝慵懒与满足,缓缓步出屋门。 门外,两抹身影静静伫立,张三牛定睛一看,正是那张不冷与张不饿,两人眼神中交织着复杂情绪,直勾勾地盯着他。 张三牛被这突如其来的注视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问道: “你们俩,这是唱哪出啊?这么目不转睛的,我脸上长花了不成?” 张不冷,那张平日里总是挂着淡淡笑意的脸此刻却多了几分幽怨,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少爷,您今儿个又招揽新人了,这事儿……” “对啊,怎么了?”张三牛一脸好奇,心里却在琢磨,这俩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时,张不饿接过话茬,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少爷,您招兵买马,自然是好事,可您似乎忘了考虑我们俩。” 张三牛不禁感到好笑,不冷不饿的年纪摆在那里,又能做些什么呢?除非...... 张三牛的眼眸骤然一亮,他心中暗自盘算,正好缺几个跑腿的,不冷不饿二人正好合适。 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对二人说道: “告诉你们个好消息,咱们蛋糕商会即将成立一个全新的后勤部,里头啊,还特别设立了一支‘飞毛腿’小队,专门负责跑腿传信,你们俩,我看就挺合适这差事。” 不冷不饿一听,眼睛瞬间瞪得圆溜溜的,异口同声地惊呼:“真的?!” 那表情,就像是久旱逢甘霖,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喜悦。 张三牛点头如捣蒜,补充道: “千真万确,每月还有五百文钱的工钱,怎么样,这差事接不接?” 不冷不饿哪还有半点犹豫,连声应道:“接,接,当然接!” 第138章 张晨挨板子 然而,张三牛话锋一转,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不过话说回来,我就纳闷了,我这才打了个盹的功夫,你们怎么就消息这么灵通,知道商会扩招了?” 不冷闻言,脸色微微一白,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少爷,是沈云大哥告诉我们的。” 张三牛轻哼一声,略带几分无奈:“沈云那小子,嘴巴比城门还宽,什么风都吹得进去。” 说完,他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听着,以后别随便打听我身边的事,要是哪天不小心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我可就得按规矩办事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直接把你俩送到乱坟岗去凉快。” 不冷不饿闻言,吓得浑身一颤,仿佛被寒风扫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们相互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惊恐与懊悔。 张三牛见状,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好了,话虽重,但也是为你们好。从今天起,你俩就跟着我,做我的左右手,负责消息的传递工作吧。” 不冷不饿二人跟了上去,但是心中仍有余悸,生怕张三牛把他们抛尸到乱坟岗。 夕阳如血,缓缓沉入地平线,余晖中,张晨带着一脸未干的泪痕,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哭啼啼的踏入家门,好像哭闹的孩子一般,当然,他本来就还是个孩子。 故事的起因,源自张三牛的忽悠,张三牛忽悠张晨去学堂,说学堂有很多玩耍的小伙伴。 然后,张大牛夫妇在听到张晨想去读书时,没有丝毫犹豫,特意请了一天假,把张晨送到了县里的学堂。 他们的第一站是拜访孙志才,然而,正如预料中的那样,他们吃了个闭门羹。 但张大牛夫妇并未气馁,他们带着张晨转向了周礼仁开办的学堂。 周礼仁被张大牛夫妇的诚意所打动,主要是因为张大牛夫妇精心挑选的礼物和准备的丰厚束修,周礼仁欣然接纳了张晨。 为了确保张晨能在县城安心学习,张大牛在县城一隅租下一间小屋,并安排吉庆与不冷两人作为张晨的伴读,同时负责照料张晨的日常生活。 然而,世事总难预料。初入学堂的张晨,在一次课堂上,因未能及时回答出先生的提问,他遭受了周礼仁的责罚——打板子。 随后,让张晨做出了一个冲动的决定——逃学归家。 回到府里,张晨坐在地上,低声地抽泣着。 不冷与吉庆一左一右,弯腰俯身,轻声细语地安慰着,但是没有任何效果,张晨依然在低声抽泣。 就在这时,李敏与赵欣走进内院,两人看见地上的张晨,惊愕瞬间占据了面容。 李敏的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关切与不解,快步走到张晨身边,蹲下身子,用焦急的声音询问吉庆: “吉庆,快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吉庆慌忙之中,语速加快了几分,解释道: “夫人,是晨少爷在学堂里,因答不出夫子的问题,被责罚了几下手板。” 闻言,李敏的心猛地一揪,目光转向张晨那红肿的小手,眼中满是疼惜。 她轻轻拉起张晨的小手,柔声细语地问:“晨儿,是哪里疼?给奶奶看看,是不是很疼啊?” 张晨原本只是小声啜泣,感受到李敏温暖的怀抱和关切的话语,仿佛找到了避风港,突然间,哭声如决堤般汹涌而出,变成了放声大哭。 这个是孩子博取同情的本性,通过哭声获取关注与同情,同时可以宣泄疼痛。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张晨那不加掩饰的哭声,回荡在院子里。 不冷与吉庆相视一眼,眼中充斥着惊恐,生怕自己两人因为没有照顾好张晨而受到责罚。 好在,并没有人注意他俩,李敏只顾着用温柔的话语安抚张晨,试图抚平孙子的伤痛。 赵欣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解与无奈,她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夫子教训他,那也是对他好啊。在我看来,只要不伤及根本,夫子那几下板子,也算是让他长些经验了。” 李敏闻言,面色微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她轻轻瞥了赵欣一眼,声音里带着几分责备: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板子又没落在你身上,你怎么知道孩子的苦痛?” 说罢,李敏转身,目光温柔地落在张晨红肿的手上,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轻轻捧起张晨的小手,眼中满是疼惜。 “我的乖孙儿,别怕,奶奶给你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说着,她轻轻地对着张晨的手心吹气。 在这个时代,“严师出高徒”的信条如同烙印般深植人心。故而,周礼仁用戒尺打张晨板子时丝毫没有留情,并且把体罚学生视为值得自豪的事情。 赵欣嘴角紧抿,面对李敏的呵斥,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婆婆,您看,张晨现在都这么大了,记得三牛那时候,同岁的他已经能帮上家里不少忙了。” 李敏眉头微蹙,眼神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欣儿啊,三牛是三牛,张晨是张晨,每个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怎么能轻易比较呢?” 赵欣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声音里透出一丝无奈: “话虽如此,可我心里急啊,总觉得张晨的成长似乎慢了半拍。但我也不是说要比,只是……有时候真的希望他能更成熟些。” 此刻,张三牛成了别人家的孩子,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所以啊,能不比较就不比较,否则,带来的只会是焦虑与低沉这些负面的情绪。 李敏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严厉: “欣儿,张晨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怎么能这样说他呢?每个孩子都需要鼓励,而不是无休止的比较和贬低。” 赵欣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试图解释: “婆婆,我是担心过度的溺爱会让他失去独立面对困难的能力。我只是希望他能更加坚强,更加有担当。” 李敏闻言,神色缓和了几分,但语气依旧坚定: “张晨是我孙子,如何管教自然有我的方式。我愿意宠着他,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两人的对话在空气中缓缓沉淀,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婆媳之间发生了争执,并且带着些许火药味,这是因为两代人对管教孩子的观念不同。 第139章 张大牛管教儿子 张运国、张大牛、张二牛父子三人踏着金色的夕阳,缓缓归家。他们的步伐中夹杂着几分疲惫,一踏入院子,一股不寻常的氛围便扑面而来。 张运国眉头微蹙,目光扫过院子里聚集的人群,心中泛起一丝疑虑。 “哎,家里这是咋了?张晨那孩子,不是在县城里安心读书吗?咋突然回来了?”他边问边环顾四周,试图从众人的神色中寻找答案。 李敏叹了口气,轻声细语道:“张晨这孩子,在学堂里受了委屈,心里憋屈,就自个儿跑回来了。” 赵欣在一旁接过话茬,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他学习不用心,被夫子责罚了,还挨了几下板子。” 张晨先前的哭泣虽已停歇,但眼眶依旧泛红,泪水在里头打转,像是随时都会决堤。他时不时地吸着鼻子,小脑袋随着抽泣的节奏轻轻晃动。 张运国见状,心中五味杂陈,沉默片刻后,他缓缓走向张晨,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心疼。 而张大牛,这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父亲,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严厉。他二话不说,大步上前,一把将张晨拎起,稳稳地按在了院子中央的石桌上。 “啪!”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张大牛的手掌落在了张晨的屁股上。 张晨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刺激得再次放声大哭,哭声里满是委屈与求饶,“呜哇呜哇”地响彻整个院子,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与之前未干的泪痕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泪痕。 这一刻,院子里静得只能听见张晨的哭声和张大牛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李敏愣在当场,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她从未见过张大牛如此失控的模样。 她猛地一推,双手用力拍打着张大牛的背脊,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怒意与焦急:“你这是要干啥?想把咱家晨晨给打没了魂吗!” 她将张晨紧紧搂入怀中,小家伙的脸颊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李敏心疼得不行,一边轻拍着张晨的背,一边柔声安慰: “晨晨乖,奶奶在呢,不怕不怕,咱不哭了啊。” 轻轻拉开张晨的裤子,屁股上那一片片红肿触目惊心,李敏的心瞬间揪成了一团。 她抬头,目光严厉地扫过张大牛,连带着一旁的赵欣也未能幸免,嘴里骂道:“你们俩,真是没一个省心的,孩子小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得心疼!” 张大牛一脸无奈,辩解道:“娘,您别拦着,这孩子现在不好好管教,将来可怎么得了?他居然敢逃学!” 李敏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管?我不管你能长大?这道理我懂,可打能解决啥问题?我吃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这点事还看不明白?” 张大牛被李敏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苦笑摇头。 这时,张运国适时地插话进来,他提议道:“大牛啊,我看你还是先把晨晨送回县城,让他亲自给夫子赔个不是,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张运国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默许,正当众人准备按此行事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张三牛带着几个下属风风火火地回来了。 张三牛踏着轻快的步伐踏入门槛,一眼便瞧见院中那略带几分紧张气氛的场景。 他的目光掠过每一位家人的脸庞,最终定格在李敏怀里那个抽噎着的小身影——张晨,小家伙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容,声音里满是和煦: “哎呀,今儿个真是好日子呀,咱们一家人难得这么整整齐齐地聚在一块儿。” 李敏闻言,嘴角虽挂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无奈,她轻轻拍了拍张晨的背,半嗔半笑地对张三牛说: “什么好日子哟,还不是因为张晨被你大哥给管教了一番。”说着,她故意加重了“管教”二字的语气,眼神里还藏着几分怒气。 张三牛闻言,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他缓缓走向张大牛,眼神中既有责备也有理解: “大哥,打孩子是不对的,小孩子皮嫩心也脆,万一打出个好歹来,以后有你后悔的。” 李敏一听这话,仿佛得到了尚方宝剑,得意地瞟了张大牛一眼,那眼神里分明在说:“看吧,连三牛都站我这边。” 张大牛的脸色有些尴尬,他闷声闷气地反驳道:“能有啥问题,咱们小时候不也是这么过来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嘛。” 张三牛暗道:我可没有挨过打,说话归说话,可别带上我啊。 张三牛一只手搭在石桌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这人啊,性情各异,大致可归为外向与内向两派。就拿我二哥来说吧,他就是外向类型的代表,三天不闹腾,屋顶都能给他掀个角儿。” 张二牛闻言,嘴角一撇,佯装生气地笑道:“嘿,你这小子,说着说着就把我扯进来了。” 张三牛连忙摆手,笑容可掬: “二哥莫怪,不过是借您这活生生的例子,让大伙儿更明白些。反观王铁柱家的柱子,那可是典型的内向类型,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来。” 李敏在一旁点头赞同,说道:“没错,二牛那性子,确实比王柱子活泼得多,让我这当娘的操了不少的心。可话说回来,王柱子那份乖巧,真是让人省心又心疼。” 赵欣疑惑的看着张三牛,问道:“你说这些干什么?” 张三牛目光深邃:“外向的人抗压能力较强,即使挨了打受了骂,过一阵子便忘了,像个没事人似的,但是内向的人可就不好说了,这种痛苦可能会伴随他一辈子。”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 “说到底,用棍棒教育子女,终非长久之计。 人心啊,总是对痛苦的记忆格外深刻,幸福的日子或许随风而逝,但那些疼痛的瞬间,却如同烙印,难以磨灭。 你们想想看,自己心中最难忘的,是不是往往与那些不快的经历相连?” 一番话落,四周似乎都静了下来,众人或低头沉思,或目光交汇,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第140章 打孩子是不对的 张二牛闻言,急不可耐地插话进来,眼神中闪过一丝苦涩: “哎,这事儿我可忘不了,有好几回,我挨了顿狠的,躺在床上动弹不得,两条腿肿得像发面馒头,家里头连个问疼暖的人都没有。” 张运国轻叹一声,接过话茬,脸上浮现出几分无奈与释然: “是啊,二牛说的不假。 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莫名其妙丢了钱,我明明没做那事,可爹硬是不信,棍子挥得跟雨点似的,打断了好几根,后背鲜血淋漓的,养了好一段日子。 可我就是不松口,心里头明镜似的,不是我拿的,说啥也不能认。” 张三牛见状,语重心长地说: “人呐,往往是在痛楚和遗憾中学会成长的。 但咱们得往前看,别让那些苦涩的回忆绊住了脚。 虽说记忆总爱挑着疼的地方扎根,难以割舍,可咱们也得学会与它和解,把心思多放在眼前的日子里。毕竟,活在当下才是最真实的。 不过话说回来,记忆也是宝贵的经验,它让我们从过去的错误中汲取教训,不再重蹈覆辙。” 说到这里,张三牛话锋一转: “好了,咱们还是别让这些沉重的话题影响了心情。 说到底,打骂孩子,真不是解决问题的法子。 你看咱们家张晨,那孩子性格内敛,内向的孩子容易被打出问题。 管教方法有很多种,不一定非要用‘打’这种方式。 当然,无论是外向,还是内向,打孩子都是不对的,有时一个挺外向的孩子,也有可能被打成内向。” 张大牛粗犷地扯着低沉的嗓子:“老子管教儿子,那是天定的理儿,谁也别想说道啥!”他 张三牛闻言,轻轻叹了口气,那眼神中满是对兄长性格的无奈与理解,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大哥啊,你愿意咋样就咋样吧。我这肚子倒是饿了,先吃饭去,填饱了肚子再说。” 说罢,他转身欲走,背影里透着一股子对生活的妥协与淡然。 晚餐时分,桌上菜肴依旧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只是那滋味,似乎比往常少了几分温馨与甜蜜。 张三牛默默咀嚼,每一口都吃得格外认真,仿佛是在品味生活的酸甜苦辣。 饭后,他悄悄爬上那熟悉的梯子,一步步迈向屋顶的小天地。 那里,是他逃离日常琐碎、寻找片刻安宁的秘密花园。 月光如洗,温柔地倾泻在屋檐、瓦片,之上,给这静谧的夜晚披上了一层银色的纱幔。繁星点点虽璀璨却甘愿成为那轮皎洁满月的背景,默默衬托着它的光辉。 张三牛缓缓躺下,任由夜风轻轻拂过面颊,吹散了几缕不羁的发丝,也似乎吹散了他心中的一丝丝烦恼与迷茫。 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清凉的空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平静。这份平静,让他对现状产生了莫名的满足与依恋,仿佛一切烦恼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然而,在这份满足之下,也隐隐透露出一种对未来的迷茫与缺乏动力的淡淡忧虑。 与此同时,在屋内的另一角,张大牛望着张晨拒绝与自己同眠的坚决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他暗自思忖,这孩子怎的与自己渐行渐远了呢?那份曾经亲密无间的父子之情,似乎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薄雾,让他感到既困惑又心酸。 晨光初破晓,一家人享受完早饭,赵欣准备送张晨回到县城上学。 不料,张晨一听要去学堂,小脸蛋顿时拧成了包子,死活不肯动弹,嘴里还嘟囔着不愿分离的童言稚语。 见此情景,张大牛闻声赶来,与赵欣面面相觑后,终是按捺不住,一场“爱的教育”就此拉开序幕。 显然,张大牛两人并没有听取张三牛昨晚的言论。 棍棒相加间,张晨的哭声响彻云霄,泪眼婆娑中呼唤着:“我要爹爹,我要娘亲……” 可惜,那声声呼唤并没有改变张大牛夫妇的决心。 张三牛坐在门槛上,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至于心疼,那几乎是没有的。 他尝试过劝阻,但张大牛两人的决心如山,他只能默默叹息,心中暗自思量:这世间的惩罚与记忆,往往施虐者风轻云淡,而承受者却刻骨铭心,实乃人间一大憾事。 最终,张晨的挣扎在赵欣的坚持下显得微不足道,被母亲半拖半拽地坐上了前往县城的牛车。 车轱辘缓缓转动,带走了孩子的哭声,同时给府邸留下了一片宁静。 张三牛从库房中取出十贯铜钱,随后紧跟赵欣的步伐,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途。 牛车颠簸,张晨初时还抽噎不已,渐渐地,或许是被沿途的风景吸引,又或许是明白哭闹无用,他渐渐止住了泪水,只是偶尔偷偷瞄向车外。 途中,张三牛偶遇了柳千变麾下的小黑,两人匆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在张三牛离开后,小黑咕噜转了一圈眼珠,立刻骑马,选择了一条隐蔽小径,策马扬鞭,直奔县城北边的关卡而去,留下一串急促的马蹄声,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 露水随着阳光的照射而消失不见,张三牛与赵欣牵着张晨的小手,踏入了古朴的县城。 他们首先引领着张晨,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县城学堂的大门前。 不多时,随着下人的一声低唤,学堂内走出一位身着儒衫、面容严肃的男子,正是学堂的夫子周礼仁。 赵欣见状,连忙上前几步,语气中带着几分谦卑与焦急: “夫子,您瞧这孩子,年纪尚幼,不懂事,竟偷偷溜回家去了。 我已好生教训过他,现特地将他送回,还望夫子海涵,莫要太过动怒。”说着,她轻轻推了推张晨,示意他上前。 张晨被这么一推,小身板不禁一颤,低着头,双手紧攥着衣角,脚尖轻轻蹭着地,一副做错事不敢面对的模样。他偷偷抬眼,偷瞄了周礼仁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直跳。 周礼仁闻言,眉头微蹙,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严厉,沉声道: “学海无涯,需勤勉不辍。无故旷课,实乃大忌,更兼不服管教,理当受罚。” 言罢,他缓缓取出一柄精致的戒尺,那戒尺由上等竹材制成,表面光滑,上面刻着几行工整的小楷,既是对学生的鞭策,也是夫子身份与威严的象征。 随着周礼仁的动作,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张晨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小脸蛋上满是惊恐与不安。赵欣在一旁,虽心疼不已,却也只是默默看着,心中暗自祈祷。 最终,张晨鼓起勇气,缓缓走向周礼仁。 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心上,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在周礼仁面前站定,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准备接受即将到来的责罚。 这一刻,学堂内外一片静谧,只听得见远处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近处轻微的呼吸声。 第141章 打夫子喽 周礼仁的神色愠怒,声音低沉而有力:“伸出手来。” 张晨的眼中闪过一丝惧色,他颤抖着,右手缓缓抬起,如同被无形之线牵引,最终悬停在半空。 然而,周礼仁的目光并未停留于此,他沉声道:“我要的是左手。” 张晨的心猛地一紧,右手如同被冷水浇过,迅速缩回,转而小心翼翼地伸出左手,手指微颤。 “啪!”一声清脆响亮,戒尺毫不留情地击中了张晨的掌心,空气中瞬间弥漫开一丝痛楚的气息。 戒尺再度扬起,却在即将触碰肌肤的那一刻落空,只因张晨本能地将手往回一缩,企图逃避这即将到来的疼痛。 周礼仁的脸上怒气更甚,眉宇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严厉地喝道:“不许退缩!面对错误,需有承担的勇气。” 随即,戒尺再次落下,这次是连续几下,声声清脆,每一声都像是在敲打着张晨的心弦。 到了第六下,张晨终于无法再忍受,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脸颊,他一边抽泣,一边又不自觉地将手往回缩。 张三牛半倚着老槐树,眼神中闪烁着几分兴味,虽然心中暗自嘀咕打骂孩童非君子所为,但见赵欣没有阻拦,他便乐得做个旁观的“闲人”,免得自找没趣。 周遭,不知何时,人群悄然汇聚,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目光不约而同地锁定在周礼仁与张晨两人身上。 周礼仁正手持戒尺,试图对张晨进行一番“教育”。然而,这本该严肃的场面,却因张晨的灵活躲闪而变得滑稽起来。 张晨的身影像极了林间跳跃的松鼠,每当戒尺即将触及他那稚嫩的手心时,他便敏捷地一缩,仿佛这不是惩罚,而是一场趣味横生的游戏。 周礼仁的戒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空响,却一次次落空,引得空气里都弥漫着一丝不同寻常的轻松气息。 张晨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像真的在玩游戏一般。 “你——笑什么!”周礼仁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几分不可遏制的怒意。 他的脸颊因愤怒而微微泛红,张晨的笑声戛然而止,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轻率可能触怒了周礼仁。 但为时已晚,愤怒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周礼仁最后的理智防线。 他猛地一挥手,手掌重重地拍在了张晨的脸上,紧接着,周礼仁又是一脚,毫不留情地将张晨踹倒在地,怒火中烧的他开始疯狂地用脚踹向蜷缩成一团的张晨。 原来,周礼仁今早丢失了钱包,再加上张晨这不合时宜的“挑衅”,使得周礼仁彻底卸下了虚假的面具,露出了人性中最真实也最复杂的一面。 人无完人,更何况平日里备受学子们尊敬与敬畏的周礼仁呢?他早已迷失了本心,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而这一切发生得如此突然,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 周礼仁的每一脚都充满了发泄的情绪,张三牛从他身上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出于“恨铁不成钢”的惩戒之心,唯有纯粹的愤怒与发泄。 见赵欣没有出手阻拦的动向,张三牛心里头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吼道:“给我把那老头拎过来!” 他身后四个汉子,跟饿狼扑食似的,噌噌几步上去,一把攥住周礼仁那干瘦的胳膊,跟拎小鸡仔似的给拽了过来。 周礼仁挣扎了几下,无奈力气悬殊,只能任由摆布,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你,你想干什么?” 张三牛弯腰捡起地上那把沾着灰的戒尺,走到周礼仁面前,眯缝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嘿,我说老头儿,打学生也得讲究个时辰地界儿吧?你倒好,大庭广众之下,就敢明目张胆的打我侄子,真当自个儿是天王老子了?能不能动动你那生锈的脑子?” 说着,他手腕一抖,戒尺“啪”的一声脆响,结结实实地抽在了周礼仁的脸颊上。 周礼仁身子一颤,脸瞬间涨得通红,不是疼的,是气的,是羞的,仿佛被当众扒了层皮。 张三牛没停,继续奚落道: “你要说县令家的公子站这儿,你还敢这么嚣张?怕是腿肚子都得打颤吧! 咱俩啊,都是一路货色,欺软怕硬的主儿。不过嘛,敢惹我,你今儿个算是踢到铁板了,自找不痛快!” 周礼仁瞪圆了眼珠子,一脸难以置信地吼道:“小兔崽子,你活腻歪了,竟敢动手打我?!” 张三牛嘴角一勾,手里的戒尺再次毫不留情地拍在周礼仁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老脸上,冷笑道: “哟,您老要是真金白银的皇亲国戚,或是背后站着个能呼风唤雨的大佬,我张三牛自然得绕着走。 可惜啊,您不过是个教书匠,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沈云见状,赶紧上前两步,一手制住挣扎的周礼仁,一手轻轻扯了扯张三牛的衣袖,低声劝道: “爵爷,您这脾气上来可真是不含糊,可这事儿闹大了,县令大人那边怕是不好收场啊。” 张三牛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脸上洋溢着一种莫名的自信: “你多虑了,这老头儿年岁不小,成就也就这样了,跟我比起来,孰轻孰重,韩岩心里跟明镜似的,分得清。” 说罢,他还不忘对着周礼仁的脸颊又轻轻拍了几下,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瞧瞧,我这几下子,其实跟挠痒痒差不多,谁让我现在还年轻,力气没长全呢。” 沈云心里直犯嘀咕,暗道:是啊,肉体的痛或许能忍,可这脸面往哪儿搁哟。 他只能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帮忙按着周礼仁,任由这场突如其来的“教训”继续进行。 周礼仁那看门的下人跟根木头似的杵着,眼珠子瞪得溜圆,瞧着张三牛几尺响亮的耳光“啪”地落在自家老爷周礼仁那张气得扭曲的脸上,心里头直打鼓,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愣是一步没敢挪。 张三牛的目光在周礼仁那张由红转紫、怒不可遏的脸上打了个转,又扫了眼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张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得嘞,这书啊,看来是读不下去了,老头,我那束修银子,可得原封不动地退回来。” 周礼仁被两个壮汉压得半跪在地,衣袍凌乱,平日里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架子全没了,只剩下满嘴的愤怒与不甘: “你!你这无赖,胆敢如此,我定要让官府将你绳之以法!” 张三牛嘿嘿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不羁与挑衅: “哟,报官?这可是个好主意,我正愁没地方说理去呢。走,咱一块儿上衙门,让青天大老爷好好评评理!” 说着,张三牛故意抬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周礼仁那半截子身子。 周围围观的百姓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紧张而又兴奋的气息。 第142章 一肚子坏水 周礼仁被两人像拎小鸡似的架着,脸色涨得比猪肝还难看,心里头那个悔啊,直恨不能脚底抹油,或是就地消失,找个缝儿钻了。 张三牛猛地一转身,目光扫过一圈围观的乡里乡亲,粗声大气地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动手打人确实不对头,但这事儿,咱得公事公办,找县令大人给断个是非黑白。大伙儿行行好,让条道儿出来吧!” 话音未落,他手下一用力,又在周礼仁脸颊上轻轻拍了一巴掌,脸上却挂着几分假笑,边拍边念叨: “哎哟喂,这手啊,咋就不听使唤呢!” 那模样,活像是真懊悔,实则透着几分戏谑。 赵欣那边,正小心翼翼地搀起张晨,小手轻柔地拂去他脸上的尘土。 张晨的脸颊被地面蹭得破了皮,血珠子混着泥土,看着就让人心疼。每擦一下,张晨就龇牙咧嘴地吸一口冷气,疼得直掉泪。 赵欣的眼神里满是怜惜,张三牛看在眼里,为什么之前不出手阻止呢?现在才知道心疼,迟了啊。 这世间因果,复杂得很,日后又会生出什么变故来?谁知道呢,世事难料。 张三牛转头对压着周礼仁的沈云几人使了个眼色:“得了,咱们去县衙,让县令老爷给咱评评理!” 人群闻言,纷纷让开道路,张三牛大步流星走在前头,周礼仁被两人一左一右夹着,踉踉跄跄地跟着。 后头,是一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叽叽喳喳,议论纷纷。 一行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穿街过巷,不多时便来到了县衙的大门口。 五月天,正是田里活计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时候,可张三牛却不顾日头晒得皮儿疼,直奔县衙而去。 一到县衙门槛前,张三牛大步流星往里闯,那架势,就像是自家后院似的熟门熟路。 看守大门的门子大爷,眼皮子一抬,见是张三牛这“老熟人”,是个不能招惹的主,嘴角连忙扯出笑容,便恭恭敬敬的放行了。 实际上,门子也是有讲究的,门子虽小,却是县衙的第一道门槛,手里攥着个“通行证”的权力。 老百姓要想告个状,先得过门子这关,再是书吏那关,道道关卡,没点儿“润滑油”是不行的。 进了门,张三牛直奔大堂,大堂门口的堂鼓高高架起。 这堂鼓主要用于衙门内部的办公事务,如果放到皇宫那地方,那便是伸冤用的登闻鼓了,登闻鼓是给百姓伸冤告御状用的,但堂鼓可不是。 一般百姓告状,只能老老实实的通过门子递交状纸,门子把状纸交给刑房书吏,书吏再上交给师爷或者县令,一层层下来,花费也不小。 而且,四月到七月是农忙的时候,县令要劝课农桑,一般不受理轻微民事案件,报案人需要在非农忙时节,在每月指定的放吿日递交状纸,每月的放吿日一般是三、六、九日。 可话说回来,这世道,能忍则忍,谁愿意轻易和官府打交道?不是被逼到绝路,谁愿意花这冤枉钱? 不管有理没理,进了衙门都得脱一层皮,因此一般的纠纷,都是通过乡绅解决的。 张三牛大步流星地闯进了县衙大堂,身后跟着一群乌泱泱的人,跟赶集似的,这群人一到大堂门口就自觉停下了脚步,眼巴巴地瞅着里面。 韩岩正埋头在二堂处理着堆成小山的公务,被这突如其来的喧闹搅得眉头一皱,心里头直犯嘀咕。 他索性放下笔,起身踱步到大门,一瞧,张三牛正站在大堂中央,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百姓。 “哟,这不是单乐伯嘛,今儿个吹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韩岩脸上迅速堆起笑,心里头却琢磨着这唱的是哪出戏。 张三牛一挥手,示意沈云把周礼仁推上前来,周礼仁那老头儿,平时文文弱弱的,这会子被沈云拽得踉跄几步,一脸恼怒样儿。 “韩大人,您瞧瞧,这老头儿非说要报官,我只好‘请’他过来了。”张三牛说得轻描淡写,嘴角还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戏谑。 韩岩的目光转向沈云,眼神里带着几分严厉:“沈云啊,对待周夫子怎能如此无礼?还不快松手!” 沈云闻言,忙不迭地松了手,周礼仁得了自由,立马扑到韩岩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韩大人啊,您可得为我这把老骨头做主啊!” 韩岩心里那个苦啊,暗道这伯爵府的事儿,哪是他这小小县令能轻易插手的?万一是个烫手山芋,接了可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他强忍着不耐,面上依旧保持着和煦的笑容,心里头却是翻江倒海。 自从单乐县诞生了一位单乐伯后,韩岩心里头就跟揣了只兔子似的,蹦跶个不停,生怕张三牛那小子给他整出啥乱子来。 万一真出了乱子,他可没有判决张三牛的权利,只能请示上级,还好张三牛跟只乖猫似的,愣是没整出啥风浪来。 虽说韩岩私下里没少琢磨,想着怎么在张三牛的买卖上偷点好处,但也就偷偷摸摸地使些小绊子,这些个主意啊,多半还是柳清逸出的馊主意。 明面上,韩岩也不想跟张三牛硬碰硬,毕竟那小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一肚子坏水。 两人可是曾经一起把雷铁给搞下去了,也算是合作伙伴了,而且,张三牛分文不取,还把好处全都留给了他。 这会儿,韩岩正揉着被琐事烦得发胀的脑袋,一脸不耐地问道:“我说,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啊?” 周礼仁一听这话,立马来了劲,指着自个儿的脸,哭丧着脸说: “韩大人,您可得为我做主啊!那小崽子无缘无故就动手,连我这把老骨头都不放过,瞧我这脸被他打得! 哼,他怕是连‘尊老爱幼’这四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周礼仁的脸上并没有任何伤痕,只是因为羞耻而变得通红。 韩岩一听,眉头一挑,故作威严道:“哼,你辱骂单乐伯爵,单凭这一点,我就能让你尝尝板子的滋味,少说也得三大板!”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紧不慢地说:“大人,这板子嘛,暂且记着,咱们还是先来捋捋这事情的来龙去脉,省得冤枉了好人,也放过了真凶。” 第143章 虎头蛇尾? 韩岩一挑眉,粗声粗气地说:“有啥子事,赶紧说,别磨磨蹭蹭的。” 张三牛一脸愤慨,指着身旁的张晨,那小子脸上挂着几道血痕,显得格外狼狈。 “瞧瞧,我这侄儿,被这老东西打成啥样了,脸都快破成筛子了!” 韩岩眼神淡淡地扫过张晨的伤,这种事情他见识多了,心里头虽说不以为意,但面上还是露出了几分愤怒: “居然对小孩子下如此狠手,太狠毒了,接下来呢?” 张三牛拳头一紧,恨恨道: “自家侄儿被欺负,我这当叔的哪能坐视不管?我就顺手抄起那戒尺,轻轻拍了他几下,你看他那老脸,连皮都没有破,哪成想这老头儿竟然想要来报官,小题大做!” 韩岩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周礼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就为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儿,你就惊动官府?我韩某人日理万机,你当我闲得发慌呢?” 张三牛一听,立刻接上话茬,挑衅地看着周礼仁: “他自个儿先动的手,还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儿,大人,您说,这种无理取闹的人,该咋治他?” 韩岩心里暗自腹诽,你也没好到哪里去,却只能硬着头皮回话: “罢了,念在初犯,就口头警告一番,下次再有这等事,绝不轻饶!” 周礼仁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角斜睨,透出一股子不服: “韩大人,我这老骨头虽不中用了,但今日当众受辱,往后颜面何存?” 张三牛冷笑一声,针锋相对: “颜面?你自个儿先动的手,还想保住颜面?要我说,你不动我侄儿一根汗毛,我至于动手吗?”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瞬间浓了起来,气氛紧张得仿佛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响。 周礼仁板着脸,哼哼道:“我管教那些不听话的学子,是我为人夫子的本分,有啥不对的?教不严,师之惰!” 韩岩在一旁打圆场,笑眯眯地说: “老话讲得好,棍棒底下出孝子,严师手里出状元。周夫子这是用心良苦,想让孩子们成才嘛。 单乐伯,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 张三牛一听,眉头拧成了疙瘩,声音提高了几分: “那怎么行?我那侄子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他得给个说法!我得让他也尝尝这滋味!” 韩岩眉头微皱,心说这单乐伯咋这么不依不饶呢,他耐心劝道: “周夫子这也是为了纠正令侄的过错,出发点是好的嘛,咱们得理解。” 张三牛一听这话,更来气了,气势汹汹地说: “理解?我大哥花钱是让这老头教他儿子学问,不是让他当沙包练的!别家愿意花钱买罪受,我们张家可不干! 教育孩子的方法多了去了,他就知道动手,说明啥?说明他没本事教好我侄子!从今天起,他不是我侄子的老师了,他不配!” 韩岩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张三牛会如此坚决,脸上闪过一抹无奈。 在周礼仁的认知里,韩岩从头到尾都在帮张三牛说话,周礼仁心里的怨气噌噌往外冒。 周礼仁一脸不屑,说道:“哼,老夫这辈子就没收过这等不成器的学子!” 张三牛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嘴角勾起一抹得意: “瞧瞧,老东西自己都招了,他跟我那侄儿早没了师徒名分。韩大人啊,您可得明察秋毫,给这老顽固点颜色瞧瞧!” 韩岩眉头微皱,试图缓和气氛: “周夫子,昔日师生一场,何必闹得如此僵?单乐伯,你也宽宏大量些,饶他一回吧。” 张三牛嘿嘿一笑,故作大方: “韩大人开口了,我自然得给面子。不过,话说回来,他收了我侄儿的学费,那可是真金白银,得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至于那些个礼品什么的,权当我侄儿爱护老人了,不与他计较了。但学费嘛,一码归一码,必须拿回来!” 韩岩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周礼仁,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周夫子,依我之见,此事便如此处理,你可有不服之处?” 周礼仁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他咬牙切齿,心里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直往外冒: “老头子我咽不下这口气,凭啥打我几下就算完事儿?” 韩岩的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如霜,他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周礼仁这倔驴样儿,让他彻底没了耐心。 韩岩心里嘀咕:老子给你面子是看你年岁大,可你丫一个老秀才,没权没势,还想翻出啥浪花来? 他嘴角一撇,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行,周礼仁,你辱骂单乐伯在先,三板子少不了;动手打孩子,再加十板子,外加十两银子赔偿。 这是我的判决,现在立刻执行。” 周礼仁张了张嘴,想再争辩几句,可一对上韩岩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就像被冬日里的寒风直吹心窝,瞬间熄了火。 他嘴角抽搐,最终只能憋出一句:“成,我没话说,这事就这么算了。” 韩岩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慢悠悠地补了一刀: “那就请把之前收的学费,原封不动地还给单乐伯吧。” 张三牛在一旁看得直乐呵,笑道:“韩大人果然铁面无私,张某佩服之至。 不过,我还有急事需办,就不多打扰了,咱们后会有期。” 韩岩摆了摆手,算是应允。这场闹剧就这样虎头蛇尾,草草收场,他心中暗道,原以为张三牛会是个难缠的角色,没想到倒也好说话得很。 张三牛转身对沈云及几位随从吩咐道: “你们派两人,跟着这老头,把银子收回来。我去办点私事,到时咱们南城门口碰头,别误了时辰。” 踏出衙门那厚重的门槛,沈云与大眼两人紧随着周礼仁那略显急促的步伐,去取张晨的束修。 另一边,张三牛带着赵欣他们,则是拐了个弯,朝着墨香斋的方向晃悠而去。 大堂上,赵欣就像是大石头压住了,浑身不自在,愣是一句话没插上嘴,全仗着张三牛那张利嘴,舌战群儒。 一出衙门,她猛地吸了口自由的气息,眉头稍展,忧心忡忡地扯住张三牛的袖子问: “三牛哥,张晨这孩子,以后的路可咋走啊?这名声一坏,哪还有先生愿意收他为徒?” 张三牛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一脸的不在乎: “大嫂,你放宽心。天下学堂多如牛毛,少了一棵歪脖树,还有整片大森林呢! 实在不行,咱自己开的学堂不也立起来了嘛?到时候,我直接把张晨领进去,一样能学出个名堂来!” 赵欣一听,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心中的大石总算落了地。 此时,阳光正好,洒在青石板路上,映得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明亮。街上行人匆匆,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张三牛一行人边走边聊,气氛渐渐轻松起来,仿佛刚才衙门里的紧张与压抑都随着这温暖的阳光消散无踪了。 第144章 肉包子承担了所有 踏入古色古香的墨香斋,一缕淡淡的墨香与竹香交织在空气中。 掌柜韩忠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斑驳的木柜台后,手中轻抚着一本岁月留痕、泛黄的书页,嘴角不时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张三牛大步流星地迈进门槛,他那爽朗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 “掌柜的,你这儿竹纸存货可足?我要买上几千张!” 韩忠闻言,忙不迭地放下手中的书籍,脸上绽放出热情的笑容,仿佛见到了久违的故人: “哟,这不是张爵爷嘛,有失远迎!您要多大尺寸的纸,尽管吩咐!” 张三牛摆了摆手,显得颇为随意:“都拿出来瞧瞧。” 这时,一旁机灵的郭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迅速从后堂穿梭而出,手里稳稳端着几盏热气腾腾的温水,轻步至张三牛面前,动作流畅而恭敬。 张三牛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赞许地看向郭晓,笑道:“有眼力见儿,要不要过来跟着我混?” 韩忠一听,忙上前两步,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爵爷说笑了,这是我家不争气的侄子,还指望他日后能接手我的位置呢。 您要是把他拐跑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就得自个儿看门喽。” 随后,韩忠亲自动手,从柜台下小心翼翼地抽出各式竹纸样品,大至可铺案几,小至掌心可握,一一摆放在张三牛面前。 张三牛轻轻捻起一张薄如蝉翼、约莫16开大小的纸张,问道:“掌柜的,这玩意儿咋卖?” 韩忠闻言,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爽朗地答道:“一文钱两张!” 张三牛一听,眼中精光一闪,随即豪迈地说:“那好,给我来上一万张!” 这话一出,韩忠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得如同正午的阳光,心里盘算着这一单下来,五两银子稳稳落袋,可不是个小数目。他连忙应承下来,转身忙活起来,动作中透着几分欢喜。 “还有啊,”张三牛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却又不失认真,“再给我准备上一百支毛笔,墨要个十斤,砚台来个五十个,全都按照以前的样式来。” 韩忠一听,更是乐不可支,连忙从柜台下翻出算盘,手指灵巧地在算珠间跳跃,脸上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边算边报着价:“毛笔嘛,二十文一支,墨是两百文一斤,砚台三十文一个!” 算盘声清脆悦耳,不一会儿,韩忠便得出了总价:“加起来,正好是十两五钱银子。” 张三牛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这次带的银子好像又少了一些。 张三牛尴尬一笑,说道:“哈哈,掌柜的,今日身上只带了十两银子,剩下的半两,咱们下回再结清,如何?” 韩忠闻言,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笑容更加和煦: “爵爷客气了,半两银子而已,下次一并给了便是。” 随后,韩忠的目光温和地转向郭晓,轻声吩咐道: “郭晓,去后堂将爵爷所需之物悉数取出。” 郭晓闻言,脚步轻快地步入后堂,不久便怀抱着一捆由粗糙草纸细心包裹的竹纸缓步而出,轻轻置于地上,随后又匆匆折返,如此往返四次,地面上堆起了四座小山似的竹纸堆,每堆皆是两千张之数。 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面露难色地对韩忠说道:“韩叔,这竹纸怕是有些短缺,还少了两千张。” 韩忠闻言,眉头微蹙,目光转向张三牛,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 “爵爷,您看这……竹纸库存告急,是否可用其它纸张代替?” 张三牛摆摆手,语气坚定:“就竹纸吧,别的纸太过奢侈,我可买不起。” 韩忠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嘀咕:爵爷这话说得,谁不知您家底丰厚? 但他面上仍是一副恭敬模样,笑道: “爵爷真是谦逊至极。既然如此,便请爵爷稍候两日,待新纸一到,我必亲自差人送上门去。” 张三牛点头应允,又添了一句:“不必劳烦,到时直接送至净油铺便是,再从那处取回半两银子作为余款。” 韩忠闻言,连声称是。 接着,郭晓与众人合力,将一百支毛笔、十斤墨块,以及五十个砚台一一搬出,小心翼翼地放置在等候多时的牛车上。 此时,看守牛车的吉庆适时上前,从车上的钱袋中取出十贯铜板,双手递予郭晓。 交易圆满结束后,张三牛轻步踏出墨香斋,心中盘算着顺道去净油铺安排一番,叮嘱安福留意即将送达的竹纸事宜。 然而,一行人悠悠行于街巷间,半路上,一阵突如其来的香气悄然侵占了所有人的感官。 张晨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此刻却奇迹般地止住了哭泣,他轻轻抽动鼻子,小眼神里闪烁着惊喜: “哇,好香啊!” 在这个时代,寻常百姓每天都是两顿饭,除了有钱人家,很少有人一天吃三顿的。 午时未到便能嗅到如此诱人的饭菜香,实属难得,其中还夹杂着丝丝芝麻油的醇厚,让人垂涎欲滴。 张三牛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循着那勾魂摄魄的香气望去,只见不远处,“明月酒楼”四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张三牛下意识地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心中主意已定,爽朗一笑: “嘿嘿,你们谁带钱了?我们进去搓一顿,顺带抚慰一下小晨受伤的心灵。” 张晨闻言,脸颊微微泛红,羞涩地拉紧了赵欣的衣角。 赵欣望向张三牛,眼中闪过一丝尴尬,略显为难地摸了摸腰间的小荷包,轻声道:“我这儿...只有区区五十文,怕是不够咱们几个大吃一顿的了。” 张三牛的目光在赵欣身上稍作停留,随即转向吉庆,吉庆憨厚一笑,挠了挠头:“少爷,我身上也就十几文,您要是急用,尽管拿去。” 张三牛环视一圈,其余两人也是摇头苦笑,囊中羞涩之情溢于言表。 一只鸡二十多文,炖成汤后至少也得三十文以上,他们身上这些钱,连两锅鸡汤都买不起,更别提一顿大餐了。 失望之色一闪而过,但张三牛很快调整心态,笑道: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去买几个热腾腾的肉包子,先垫垫肚子。” 最终,还是肉包子承担了所有,一个肉包子三文钱,十个就是三十文,赵欣的荷包顿时瘪了一多半。 第145章 宋氏酒楼的问题 张三牛嘴里叼着个热腾腾的肉包子,悠哉游哉地晃悠到宋氏酒楼前。 张三牛瞥见宋掌柜孤零零地坐在酒楼门槛上,双手撑着下巴,眉头紧锁,不时发出几声沉重的叹息。 张三牛之前卖兔子时,都是卖给宋掌柜,两人也算是有几分交情。 张三牛心中一动,迈步上前,手里的包子还冒着诱人的热气,他笑着问道: “宋掌柜,这大好日子,你怎么坐这儿唉声叹气的呢?” 宋掌柜闻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疲惫。 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指了指空荡荡的酒楼内堂: “哎,你瞧瞧,我这酒楼都快成荒地了,别说客人了,连影子都没见着几个!” 张三牛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偌大的厅堂内,桌椅整齐却空无一人,连一丝风过都显得格外寂寥。 宋氏酒楼往日里可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如今却落得如此冷清。 昔日,宋氏酒楼凭借着上乘的菜品和优质的服务,一直稳压李氏一头,两家虽为竞争对手,但相安无事。 可自打李氏酒楼因私盐案遭难后,本以为宋氏能借此机会独领风骚,哪曾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韩岩接手李氏酒楼,非但没有让它沉沦,反而摇身一变,成了“明月酒楼”,凭借着韩岩的号召力,明月酒楼蒸蒸日上,把宋氏酒楼的客人都吸引过去了。 张三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对面,定格在了热闹非凡的明月酒楼之上。 只见酒楼内人声鼎沸,座无虚席,与宋氏酒楼冷清的光景形成了鲜明对比。 张三牛不禁嘀咕起来: “嘿,这明月酒楼是怎的?门庭若市,宋氏酒楼却连只苍蝇都不愿多待。” 宋掌柜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挂着一抹无奈与苦笑,缓缓道: “其实也没什么,他们酒楼里不光饭菜诱人,还新添了个招揽客人的法子。凡是在明月酒楼用膳的,都能以半价购得香油,十五文一斤,比市面上便宜了快一半呢。” 张三牛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十五文?我记得净油铺的香油才十三文一斤,这明月酒楼倒好,十五文一斤的香油,竟还有人趋之若鹜?” 宋掌柜苦笑更甚,解释道: “正是如此,明月酒楼不知怎的,居然把净油铺的货源霸占了,我们这些外人,根本买不到净油铺的货物。” 张三牛心中顿时明了,这分明是二道贩子,借着香油的由头,进行捆绑销售。 张三牛暗自思量,韩岩此人,在商道上的手段确实不容小觑,利用自身权势,轻松实现了市场垄断。 然而,他这样的做法却与张三牛心中的道义相悖。 张三牛对着宋掌柜安慰道: “你别急,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的。” 宋掌柜闻言,嘴角勉强扯出一丝苦笑:“借你吉言。” 张三牛告别了宋掌柜,径直朝净油铺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阳光懒散地洒在古旧的街道上,赵欣紧跟在张三牛身后,眉头紧锁,不解之情溢于言表: “三牛,净油铺不是咱自家的买卖吗?你直接让安福把香油匀给宋掌柜,不就省事儿了?” 张三牛微微一笑,眼神中却藏着几分深思:“话虽如此,但咱们还是先去铺子里瞧瞧,看看实际情况再定。” 步入净油铺,一股淡淡的油香似乎还残留在空气中,但店内景象却与往日大相径庭。 李思与安福两人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显得有些无聊,四周货架空荡,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抢购风暴。 安福的视线随着门扉的轻启而移动,当看到是张三牛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连忙起身,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恭敬道: “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张三牛缓缓步入店内,目光扫过空旷的货架,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严厉: “安福,这差事看来挺清闲嘛?” 安福闻言,心中一紧,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僵硬:“托少爷的福,倒是没什么忙头。” 然而,张三牛接下来的话,却让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我听闻,你们私下里与外人做了交易,将香油尽数售出,害得正经顾客空手而归?” 这话一出,安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本就性格温和中带着几分自卑,此刻更是如同被重锤击中,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蚋: “少爷,是我的错误,我愿意接受惩罚。” 安福的性格偏向懦弱自卑,这种类型的人,容易过度反省自己,一有问题,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哪里错了。 李思站在张三牛面前,神色中带着几分辩解: “少爷,您瞧,他们出手阔绰,一口气将咱们的香油全数包圆,咱们也是顺势而为,实非有意为之。” 张三牛眉头紧锁,目光如炬,直视着李思,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 “那你们可曾想过,这背后是否藏着什么猫腻?那明月酒楼的刘掌柜,难道就没给你们递上什么甜头?” 李思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又倔强地挺直了腰板: “少爷,买卖嘛,讲究个你情我愿。 他们愿意出高价,咱们何乐而不为? 再者,货物出手迅速,既省了仓储之忧,又可以避免滞销的风险,我与安福从中得些微小利润,也是情理之中,并无不妥。” 张三牛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李思的话虽在理,却忽略了更为深远的考量。 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多了几分语重心长: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商道之中,除了利己,更需兼顾他人的利益。 若只图眼前小利,忽视了长远的信任与口碑,那便是舍本逐末了。 我为什么给你们开这么高的工钱,你们想过为什么吗?” 李思性情直率、略显强硬,他挺直了腰板,目光坚定地说道: “咱们挣的银子多,自然值这份酬劳。” 张三牛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温和的光芒,缓缓开口: “李思啊,你错了。你们这份差事,没了谁,也自有人抢着顶上。” 李思闻言,嘴角微微抽动,终是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张三牛的话像是一记重锤,敲在了他心上,让他不得不正视这残酷的现实——这份工作,并非非他不可。 张三牛见状,轻叹一口气,语气里多了几分语重心长: “我并非来此训斥,更无意责罚。 只是想让你们明白,赚钱之道,在于双赢乃至多赢。 只顾着自己口袋里的银子,路只会越走越窄。” 第146章 不要打得太重 这时,一旁的安福眼睛一亮,满脸惊喜地插话道: “少爷,您是说……不罚我们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敢相信的雀跃。 张三牛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鼓励: “你们做错了什么?我为何要惩罚你们? 只是,我要你们想个法子,确保咱们蛋糕商会日后不再发生此类只顾私利、忽视团结之事。 我希望,我们蛋糕商会的每一个成员,都能成为公正与合作的典范。 你们最大的失误,在于只看见了眼前的蝇头小利,而忽视了商会这个大家庭的和谐与繁荣。” 张三牛顿了顿,继续说道: “赚钱嘛,自然是要赚的,但我们要的是大家一起富起来,最好能带动周边的人也跟着沾光,那才是真的本事,也是我建立商会的初衷。 你们把香油全都卖给了明月酒楼,可否想过,宋氏酒楼因此而破败,要知道,宋氏酒楼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而且,有很多人都要依赖宋氏酒楼存活。” 听闻张三牛竟不打算惩罚自己,安福的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置信的感激之色,他眼眶微红,声音颤抖着说: “少爷,我真的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那刘掌柜每月塞给我的半两银子,我分文未留,全数上交给您。” 张三牛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半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他面色凝重,缓缓开口:“此事,恐怕非你二人之力所能及吧?” 安福低下头,眼神闪烁,低声道:“少爷明鉴,其他店铺的伙计,还有负责货运的几位兄弟,也都被拉下了水。” 张三牛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千里之堤溃于蚁灾,不知不觉间,蛋糕商会那看似繁华的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深重的危机。 “把所有人的名字,一字不落地写下来。”张三牛的声音沉稳而有力,“等到下次商会会议,我亲自过问,彻底清除这股歪风邪气。 但在此之前,我要你们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确保此类事件不再重演。” 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换个意思,安福几人犯了错,他们也最有可能知道如何避免再次犯错,因此张三牛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们了。 敲打了两人后,张三牛说道: “我在墨香斋买了一些竹纸,大概还有两沓,你们注意验收一下,到时让运输队成员给我送过去,同时,我还欠墨香斋半两银子,他们把纸送过来后,你们把那半两银子给他们。” 说罢,张三牛环视了一圈净油铺,确认一切井然有序后,心中暗自点头,转身离开。 张三牛悠然步出南城那斑驳的城门,门外,沈云与大眼二人早已等候多时,他们肩并肩立着,手中沉甸甸地提着几串铜板。 见张三牛走来,沈云与大眼快步上前,默契地将那五贯沉甸甸的铜板轻轻放在了他车辕旁的木板上。 沈云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子干练,他轻声细语地对张三牛说: “爵爷,数目无误,都在这儿了。” 张三牛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冷酷,他压低声音: “沈云,你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给周礼仁那老头来个‘惊喜’。 套上麻袋,揍他一顿,不要打得太重,打个骨折就可以了,切记,不要把人打死了,不然我可不好捞你们。” 张三牛轻轻拖动两串铜板,继续说道: “这两贯铜钱就算是你们的辛苦费了。” 沈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爵爷也不是个善茬啊,不要打得太重,所以就打骨折吗? 见有钱可拿,沈云拍了拍胸脯,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自信满满地说: “爵爷放心,咱兄弟干这行可是老手了,分寸拿捏得死死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刚起了争执,咱们就动手,会不会太明显了点,万一……” 张三牛摆了摆手,眼神中满是不屑与从容: “无妨,他周礼仁若是敢怀疑,那就让他怀疑去吧。 没凭没据的,他能奈我何?就算真有什么证据,他也动不了我分毫。 倒是你们,行事需谨慎,别让人揪住尾巴。他动不了我,但找你们麻烦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沈云闻言,嘴角挂着抑制不住的喜悦,他拍了拍大眼的肩膀,两人相视一笑。 “爵爷放心,咱们做事,向来是滴水不漏,保证让周礼仁吃哑巴亏。” 沈云轻手轻脚地抽出两串铜钱,他将其中的一串递给了大眼,眼神中透着几分信任与决断: “大眼,这串钱拿去,你和兄弟们分了。 你们仨负责安全护送爵爷回府,我这边得进城去办点紧要事,过个几日便归。” 一贯铜钱是1000文,但是一枚铜钱的面额不止一文,不然1000个铜板,得有两米长,提在手里也是个大麻烦。 沈云四人,相视一笑,那笑容里藏着无需多言的默契,是他们多年来偷鸡摸狗所养成的默契。 张三牛说话时并没有避开赵欣母子,沈云的身影逐渐远去,留下赵欣一脸忧虑,她轻轻扯了扯张三牛的衣袖,声音里带着几分不安: “三牛,咱们这么做,真的不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吗?” 张三牛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那架势就像是给全家吃了定心丸: “嫂子,你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咱张府可不是那任人拿捏的软面团,谁要是想过来捏两下,先得掂量掂量自个儿的斤两。” 一旁的小张晨,眼睛里直冒星星,盯着张三牛那叫一个崇拜,仿佛看到了英雄降临。 张三牛心里头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这孩子可不能给带偏了。 于是,他看向张晨,眼神变得严肃起来,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晨啊,今儿这事,你小子可得给我烂在肚子里,要是敢往外头吐露半个字,我把你屁股打成几瓣! 还有啊,记住喽,动手打人可不是好汉所为,这是特殊情况,下不为例。” 张三牛心里头的小九九转得飞快,想着嘛,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了一次“例外”,将来嘛,嘿嘿,总归能再找着理由的。 至于小张晨能不能领会到这层意思,张三牛也只能是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这孩子能分得清是非,别真给带沟里去了。 第147章 后勤部 午后阳光斜洒在张府那古朴的大门上,张三牛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归来。 门前,聚集着一群乡亲,他们或倚树而立,或就地而坐,脸上写满了对生计的忧虑。 张三牛一行人走到大门前,众人瞧见了,纷纷起身,眼神中闪烁着对工作的迫切渴望。 一位皮肤晒得黝黑的中年汉子,鼓足勇气,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忐忑与期待: “少爷,听闻府上常有善举,不知眼下还招人吗?” 张三牛闻言,停下脚步,他轻声问道:“现在正是农忙的时节,你们自家的田地不耕种了吗?” 那汉子苦笑一声,答道: “家里那几亩薄田,拢共不过四亩,哪里还能指望它养活一大家子人呢?不得已,才想着出来寻个活计。” 张三牛听后,眉头微蹙,随即舒展开来,他缓缓说道: “乡亲们放心,张府正筹备建造一座新砖窑,待窑厂建成,正是用人之际。 到了那时,你们可以来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差事可做。” 言罢,张三牛嘴角挂起一抹温和的微笑,转身迈进张府的大门。 踏入张府大门,张三牛挥了挥手,示意身旁的大眼几人,将牛车上的笔墨纸砚等货物搬运至库房之中。 随后,他转身面向赵欣,说道:“大嫂,我有个想法,打算设立个后勤部,专管些琐碎却至关重要的事务,不知你可否愿意接手,转入这个新部门?” 赵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她轻抬眉头,问道: “这后勤部,具体是做些什么的呢?” 张三牛微微一笑,解释道: “后勤部职责广泛,涵盖了多个方面,例如招募人手、发放工钱、购买物资等等。” 赵欣听了,眉头微蹙,显得有些犹豫:“听起来挺重要的,我怕自己干不来。” 张三牛见状,上前一步,说道: “爹娘打算随我外出拓展生意,家里的事务自然就落到了你、大哥和二哥肩上。 大哥二哥各有职责在身,能托付此重任的,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对于张三牛来讲,后勤部至关重要,每天都为一些琐事奔波,十分耗费精力与时间。 就拿去县城购买物资来讲,一去一回便耗费了一天的功夫,着实划不来。 赵欣闻言,心中有些复杂,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好吧,既然家中需要,我愿意一试。只是,店铺那边的工作……” 张三牛连忙打断,宽慰道: “店里的事你无需挂心,我会妥善安排。王铁柱不是要搬到镇上来嘛,他正好能顶上你的空缺。 再说了,后勤部可不是让你单打独斗,到时会扩招人手,你只需管好自己那摊子,其余的我来安排。 而且,我会亲自带你上手,保证一学就会,轻松得很。” 张三牛现在一心想建立后勤部,无论赵欣能不能行,先忽悠进去再说。 赵欣终于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勉强: “好吧,我试试。”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了一抹淡淡的金黄,张运国一行人踏着余晖,说说笑笑地踏进了家门。 院内,张三牛、赵欣还有张晨早已围坐在那张古朴的石桌旁,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正等着家人归来共享晚餐。 张运国刚跨过内院的门槛,手上还沾着些外头的尘土,正欲往水缸边去,眼角余光却意外捕捉到了张晨的身影,他愣了一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 “哎?不是说好送晨儿去学堂了吗?这小子咋还赖在家里头呢?” 李敏紧跟在张运国身后,目光随着张运国的询问落到了张晨身上。 李敏一眼瞥见孙子脸颊上那片新结的痂痕,她的脸色瞬间晴转阴,眼中怒火中烧,心疼得直咬牙: “哎哟,我的宝贝孙子啊,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账东西给打的?看把这小脸儿给伤的!” 张大牛也注意到了张晨脸上的伤,眉头紧锁,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与不解。 赵欣见状连忙轻声细语地解释起来: “是晨儿的夫子动的手。” 一听这话,李敏的火气更盛了,她猛地一拍石桌,震得碗筷微微一颤,怒不可遏地骂道: “那个老东西,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还有你,你是晨儿的娘,就眼睁睁看着自个儿的儿子被人打成这样,你心咋就这么大呢!” 赵欣眼眶一红,心里那股子憋屈劲儿直往上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落下来。 张大牛见状,连忙凑近,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娘,您先别急,这事儿里头兴许藏着其它原因呢。” 李敏本就心头火起,见张大牛这么一说,火苗子嗖地一下转到了他身上: “还有你!要不是你非得把张晨往学堂里赶,他能受这罪?看把咱娃欺负的!” 李敏双手叉腰,一脸怒气冲冲,仿佛随时能喷出火来。 张大牛心里那叫一个冤枉,他今早赶张晨去学堂,是想让张晨多学点本事,哪曾想会闹成这样。 李敏越想越气,直接撸起袖子,一副要出门找周礼仁算账的架势: “不行,这口气我咽不下,非得给那老东西几个大巴掌!” 张运国一看这架势,赶紧上前,一把攥住李敏的手臂,劝阻道: “你冷静点,现在都啥时候了?你就算现在动身,走到县城,城门早关了,白跑一趟。” 李敏被张运国拉住,不乐意的说道:“那就明天去。” 张运国眉头紧锁,一脸不解地发问:“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周夫子好端端的,咋就对张晨动起手来了?” 赵欣叹了口气,缓缓拉开话匣子,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从张晨的逃学开始,到张三牛一怒之下,硬是把周礼仁那老头押去了县衙的戏码,一一讲了出来。 李敏听后,火冒三丈,拍桌而起:“就为了一声笑?那老东西就把张晨打成那样?不行,我得找他理论理论!” 张运国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李敏的肩膀,劝道: “三牛已经替咱出了气了,那几巴掌下去,周礼仁的脸面估摸着都挂不住了。你啊,就省省力气,消停会吧。” 李敏不甘心地坐下,但嘴巴却没闲着,开始对着张大牛和赵欣一顿数落,话里话外都是不满。 赵欣见状,本想再提张三牛私下里如何设计给周礼仁点颜色瞧瞧的事,却被张三牛一个轻轻的咳嗽声打断了。 张三牛站起身,故作轻松地说: “小孩子嘛,皮实得很,张晨脸上的那点小伤,过不了几天就跟没事人一样,咱们还是先顾好肚子,吃饭要紧。” 说罢,还特意给众人碗里添了菜,试图用美食转移话题,缓和气氛。 第148章 睡多了也不好 晨曦初破,天边泛起温柔的鱼肚白,张运国一行正欲踏上日常的劳作之路,张三牛却急步上前,轻轻拦住了张运国的去路。 “爹,您今个儿出门时,记得给那些也要出远门的乡亲们捎个话,后日清晨,张府见,到时咱们一同启程,去往临近的几个县城扩展生意。” 张运国闻言,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好嘞,这事儿我记下了。” 转而,张三牛又转向李敏,温和的说道: “娘,嫂子今天就不去铺子里了,您辛苦点,临时找个帮手顶上。 听说王铁柱要来镇上,你到时正好可以请他来帮忙。” 李敏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 “哎,昨儿个我就是一个人,今儿个还得继续啊?” 此刻的李敏早已把昨晚的愤怒抛却了脑后,因为生气就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经过一夜的睡眠恢复,李敏也已平静了下来。 张三牛见状,轻声解释道: “娘,你也别太操劳了。你也得准备准备,后天跟着我们一起出发。你这掌柜的位置,暂时让给别人坐两天吧。” 李敏听了,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理解的光芒: “嗯,这事儿你爹早跟我提过了,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赵欣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她原本也应该出去工作,但是被张三牛转入了后勤部。 赵欣转向张三牛,眼中闪烁着询问的光芒: “那我呢?我能做些什么来帮忙?” 张三牛微微一笑,眼神中满是信任与鼓励: “你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现在,你最需要做的,就是招募一批助手,加入你的后勤队伍。 这些人啊,最好既识得几个字,又能摆弄算盘,毕竟,核查账目、发放工钱、管理物资,哪一样都离不开他们的帮忙。” 赵欣闻言,眼中顿时亮起了光芒,他说道: “听起来,这后勤部还挺有分量的嘛!” 她笑靥如花,随即又好奇地问道:“那招募的时候,有没有男女之别,或者年龄上的限制?” 张三牛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几分豁达: “不拘一格招人才嘛!不论男女老少,只要有能力,能胜任,咱们都欢迎。就算是十岁孩童,若有其独到之处,也不妨一试。” 赵欣闻言,心中豁然开朗,她兴奋地搓了搓手,眼中闪烁着决心: “好!我这就去张罗!” 阳光温柔地洒在张府的小院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暖意。 张三牛猛的一拍脑袋,说道: “我把不冷、不饿、不苦三人一并转入后勤部,归属于飞毛腿小队,让他们专门负责跑腿、传递消息,你有事时可以吩咐他们。” 原本,飞毛腿小队只有两位成员,张晨回来之后,张三牛灵机一动,索性来个“团购”,将不冷、不饿、不苦三人全部转入飞毛腿小队。 赵欣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打趣道: “嘿,要不把张晨那小子拉进飞毛腿小队?” 张三牛闻言,故作沉思状,随即爽朗一笑: “好主意!那就这么定了,每天给他一个铜板当跑腿费,权当是零花钱了。” 赵欣笑得更加灿烂,她点头道:“成!这下飞毛腿小队可就更热闹了。” 说完,赵欣轻盈转身,带着一阵笑声离开了张府。 张三牛则转身步入书房,身后紧跟着四只欢快的“小尾巴”——张晨与不冷、不饿、不苦,他们蹦蹦跳跳,脸上洋溢着加入新队伍的兴奋与期待。 书房内静悄悄的,张三牛发现刘景行并不在,这才恍然记起,今日是刘景行去学堂教学的日子。 书房的窗棂透进几缕阳光,洒在书桌上,斑驳陆离。 张三牛,缓缓踱步至那排整齐排列的书架前。 他轻手轻脚地抽出两卷崭新的书籍——《三字经》与《百家姓》。 《百家姓》总共有五百多个字,总共占用了八张巴掌大的纸,每页纸正反两面都记载着姓氏,《三字经》有一千一百多字,总共占用了十五张纸。 张三牛转身面向不远处站着的四个人,不冷作为代表,接过张三牛手中的书,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期待。 张三牛语气温和的说道: “不冷,你们四人此番前往匠作坊,将这两书交给匠人们,让他们依书而制,将每一个字都精心雕刻成活字。 随后,你们再前往学堂,寻找刘景行。他会教你们读书写字,同时拜托他为这两本书编写拼音注解。记住,是拼音,别忘记了。” 拼音是给孩童启蒙学字用的,等孩童长大后,基本的字大都认识了,也就不需要拼音了,因此张三牛并不打算把拼音标注到四书五经这类书籍上,因为用不到。 张晨与他的三位伙伴正欲踏出张府门槛,这时,张三牛忽地停下脚步,像是被什么念头猛地拽住,他急转身,朝四人喊道: “嘿,先别急,你们再捎一些东西过去。” 话音未落,张三牛奔向仓库,目光在满地的杂物中迅速锁定,一堆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 “搬上三叠纸,一叠带到学院,两叠送到匠作坊,还有这些毛笔、砚台与墨,能带多少带多少,全都带到学院去。” 飞毛腿小队,这个新成立的团队,接下了他们的第一个任务,四人高兴的像猴子一样,动作麻利地搬运着这些文房四宝,欢声笑语中,他们走出了张府。 院内,随着四人身影的远去,渐渐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微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 张三牛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宁静,他缓缓步入寝室,本打算静下心来思索接下来的布局,却不料,那张看似普通的床铺仿佛拥有魔力,轻轻一躺,舒适感便如潮水般袭来,他在不经意间陷入了梦乡。 张三牛一觉睡到中午,直到被透过窗户的阳光唤醒。 醒来时,张三牛揉了揉略感沉重的脑袋,嘴角挂着一丝苦笑,睡多了也不好哇,以后得注意一下。 第149章 大姐大 张三牛踏入厨房,哗啦一声从水缸中舀起一盆清冽的河水,洗完脸后,他脸上洋溢着精神焕发的笑容。 随后,张三牛步伐轻快地跨出外院,吆喝了几声,将大眼等三人集结起来,四人并肩前往河关村。 沿途,村民们手持磨得发亮的锄头,弯着腰,轻巧而又有力地锄着田间的杂草,汗水在阳光下闪耀,映衬着他们坚毅的脸庞。 这锄草的活儿,看似简单重复,实则是对体力和耐力的双重考验。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男人们便匆匆起身,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便匆匆扛起锄头奔向土地。 随后一天的忙作开始了,待到家中妻小将温热的饭菜送到田间,他们便匆匆扒拉几口,又继续清理野草。 然而,杂草似乎有着无穷的生命力,刚被清理完一茬,下一茬又长了出来,村民们只能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锄草的动作。 待到收获的季节,村民们小心翼翼地将粮食一粒粒收集起来,细细称量,却发现一亩地的收成只有三百多斤。 张三牛注意到,那些被清理出来的杂草,大多被随意堆放在田埂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渐渐腐烂,化作了滋养土地的肥料。 虽然村民们也会挑选一部分杂草作为家畜的饲料,但是家畜的胃也是有限的,面对这数量庞大的杂草,家畜便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在翠绿的竹林里,唐雨柔悠然自得地坐在石头上,手中托着一只小巧的木盆。 她从木盆里抓起一把蚯蚓,轻轻一撒,引来一群母鸡的疯狂争抢,翅膀拍打着,咯咯声此起彼伏。 其中一只尤为大胆的母鸡,把主意打到了唐雨柔手中的木盆上,却不料被唐雨柔一巴掌拍飞,母鸡便在空中划出一道滑稽的抛物线,落荒而逃,留下一串咯咯的惊叫声。 正当唐雨柔把母鸡拍飞时,张三牛几人走了过来,恰好目睹了这场“暴力美学”。 唐雨柔侧首,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她放下手中的木盆,任由那些母鸡围拢过来。 “哟,张三牛,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乡间特有的质朴与直接。 张三牛迈步上前,憨厚的笑容挂在脸上: “我来看看猪粪处理的进展如何了。” “既然如此,那就随我来吧。”唐雨柔轻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领着张三牛向猪场的北侧走去。 那里,一排排“小山丘”般的粪堆井然有序,空气中虽有些许异味,却也夹杂着薄荷的清香。 张三牛放眼望去,四周长满了许多不同种类的野草,他能认出来的只有薄荷与艾草,这两者都有驱逐蚊蝇的效果。 更令人称奇的是,在这粪堆间,十几个孩子正埋头苦干,用小耙子细心地刨挖着蚯蚓。 唐雨柔的出现,瞬间引来了一连串“大姐大”的亲切呼唤,清脆悦耳。 张三牛不禁瞪大了眼,心中暗想:这丫头什么时候攒下了这么一帮小跟班?这变化也太大了吧! 张三牛按捺不住好奇,打趣道:“哎,雨柔,这些‘小萝卜头’你是从哪儿挖出来的?” 唐雨柔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在她眼里,张三牛同样是个小萝卜头。 唐雨柔轻描淡写地回答:“这些都是猪场职工家的孩子,家里头也没什么可玩的,我就想着带他们过来,既能添把手,又能多些乐趣。” 张三牛接着追问:“这么多的小鬼精灵,你是怎么把他们治得服服帖帖的?” 唐雨柔微微一笑,言语中透着几分智慧与狡猾: “一手大棒,一手鸡蛋,每挖一斤蚯蚓就能换得一枚鸡蛋。” 张三牛闻言,恍然大悟,一拍大腿笑道: “原来如此,之前看到的那些母鸡的作用就在这里啊!” 他随即踱步至粪堆旁,细细打量了一番,指着最前排那堆看似已经成熟的肥料问道: “这堆粪便看样子已经发酵得恰到好处了,怎么还不见动静,没往外头售卖呢?” 唐雨柔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 “还不是等你来定夺嘛,你这大掌柜不发话,谁敢擅自做主?” 张三牛心领神会,盘算开来: “嗯,等把蚯蚓都捉出来后,就安排人把这肥料卖了。五文钱一车,或者,咱们还可以来个以物易物,让乡亲们来的时候拉上一满车的杂草,离开时则换上一车肥沃的蚯蚓粪。” 唐雨柔轻描淡写地回应:“随你便吧,反正也换不了多少钱。” 张三牛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起了之前路上看到的野草堆与唐雨柔喂养的鸡群,张三牛笑眯眯地提议道: “咱们为什么不建个生态鸡场?我路上留意到乡亲们清理田地时,杂草都随意堆砌,怪可惜的。 不如咱们把那些杂草都收购了,乡亲们每拉来一车杂草,咱们就给五文钱作为报酬,或者给他们一车肥料。” 唐雨柔闻言,不禁以手扶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好笑: “五文钱一车杂草?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就不怕人笑你傻气?再说了,这和鸡场有何干系?” 张三牛却自信满满地解释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杂草可以喂养虫子,如蛐蛐之类的,杂草腐烂后,还可以喂养蚯蚓。 杂草的草籽、蛐蛐、蚯蚓都可以喂养母鸡,母鸡可以产鸡蛋。 蚯蚓以腐熟的杂草、鸡粪喂食,可以产生蚯蚓粪作为庄稼的肥料。 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岂不是美事一桩?” 唐雨柔听后,嘴角微微上扬,虽仍带几分戏谑,但眼中已多了几分认可: “你这是嫌土地不够多,还是银子烫手花不完? 不过,听起来倒真有几分意思,废物利用,物尽其用,倒是个新奇的点子。” 张三牛见唐雨柔态度有所松动,心中一喜,趁热打铁道: “正是此理,到时我去县衙租赁一块无法种田的山地,建个生态鸡场,养上几千只母鸡,既环保又经济,何乐而不为呢?” 唐雨柔无奈的说道: “你高兴就好,我不反对,也不赞成。” 第150章 鸡场大场主 张三牛拍了拍唐雨柔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我后天要出趟远门,去邻县开拓生意,咱们的鸡场可就全指望你了。 你可不能在这关键时刻打退堂鼓,这个重要的责任,只能由你来担任,交给其他人我不放心啊。” 唐雨柔一听这话,嘴角那抹即将绽放的笑容瞬间凝固,眉头轻轻蹙起,略带几分无奈与不情愿: “怎么这摊子事儿又落我头上了?” 张三牛见状,心中暗自思量,得找个法子让雨柔心甘情愿地接下这活儿。 正当他绞尽脑汁之际,唐雨柔却抢先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接手也不是不行,不过嘛,得加钱。” 张三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中暗笑,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不过这样也好,能用钱办成的事,那能叫事吗? “成,就这么定了!从今天起,你不仅是咱们猪场的大场主,还兼任鸡场的大场主。两个职务,双份薪水,每月各自是二两银子,绝不含糊!” 唐雨柔闻言,脸上绽放出了满意的笑容。 随后,唐雨柔轻蹙眉头,疑虑道: “这鸡场要办起来,地皮、银两、人手,哪样都缺不得,我该从哪儿着手呢?” 张三牛闻言,眼珠子一转,淡定的说道: “不用着急,明日咱俩便去县衙走一遭,寻块荒地,先租下来再说。” 唐雨柔眼前一亮,笑道:“说来也巧,我倒知道一处荒废的碎石地,用来建鸡场,倒是再合适不过。” 张三牛一拍大腿,喜道:“那敢情好!咱们这就动身,去瞧瞧那块荒地。” 两人并肩离开猪场,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小径上竹叶轻拂,带着几分清幽。 路上,张三牛沉吟片刻,说道: “至于银子嘛,你无需忧虑,我与我大嫂交代一下,每月二十两,你按时去取,为期半年。” 唐雨柔闻言,不禁打趣道: “二十两银子,说来就来,眼都不带眨的。” 张三牛苦笑摇头,故作无奈状: “哪里哪里,这都是牙缝里省出来的。实话告诉你,我这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快揭不开锅了。” 唐雨柔呵呵一笑,对于张三牛说的鬼话,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相信。 一行人穿梭过幽深的竹林后,豁然开朗,眼前便是唐雨柔提及的那片碎石地。 这片广袤之地,坡度平缓,石缝间,顽强的小草探出头来,绿意盎然,为这看似荒芜之地添了几分生机。 张三牛环顾四周,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他估算道: “这地界,少说也有数千亩之广,真是出乎意料啊!” 唐雨柔微微一笑,回应道:“正是,这片荒地足够你用了吧?” 张三牛感慨万分:“何止啊,这简直是远远超出了我的设想,大得让我都有些措手不及了。” 话题一转,唐雨柔正色道:“地已备妥,资金也已到位,接下来,便是人员的招募问题了。” 张三牛爽快的说道:“你可以自己招人,也可以找我大嫂要人,她现在是后勤部成员,专管招人的事情。” 唐雨柔好奇的问道: “后勤部是什么?” 不得已,张三牛再次把后勤部的作用给唐雨柔介绍了一遍。 了解了后勤部之后,唐雨柔微微颔首,继而问道: “那么,关于人员的具体数量与工钱,你有什么打算?” 张三牛细细盘算: “按每人负责三百只母鸡来算,咱们根据养鸡的数目招募相应的人数。至于工钱,便与养猪场的规矩一致,绝不会亏待了乡亲们。” 唐雨柔闻言,心中有了计较: “这样也好,一旦把土地租下来,我便着手安排鸡舍的建造事宜,确保一切顺利进行。” 张三牛沉吟片刻,提议道:“咱们先好好规划一番,免得将来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唐雨柔踩在碎石头上,目光扫视一圈后,温和的说道: “这地界儿不错,可以在这里搭建鸡舍。 设计成二十米一排,每排再细分成两小列,两边都能安置食槽,先来个五十排打底,排与排之间留出两米宽的过道,无论是清理鸡粪还是取鸡蛋,都很方便。” 张三牛闻言,赞许地点点头: “嗯,咱们再规划两块大区域,一块专门堆放杂草,可供母鸡日常寻找吃食,另一块用来堆积鸡粪,等杂草自然腐化后,与鸡粪混合发酵后,再喂养蚯蚓。” 唐雨柔轻巧地走到至另一片区域,手指轻轻划过地面: “这儿,就定为杂草存放区吧,既通风又干燥,到时铺上一层泥土,方便清理。” 张三牛说道:“用泥土有个缺点,到了下雨天就变得泥泞不堪了,干脆用糯米砂浆铺平吧。” 唐雨柔露出诡异的笑容,她调侃的说道: “也可以,按照一亩地10两银子计算,你打算用糯米砂浆铺多少亩地?30亩?50亩?还是说,100亩?” 相比较而言,水泥的坚固程度与糯米砂浆差不多,但是水泥的性价比太高了,无论是修桥、铺路,还是建造城墙宫殿,水泥都可以说是神器。 然而张三牛并不打算立刻把水泥给做出来,最大的原因是害怕掌控不住。 张三牛旋即以一副轻松诙谐的姿态,打着圆场笑道: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说真的,我仔细一想,泥土铺地,自有一番质朴与自然的韵味,还是泥土地好,别有一番风味。” 唐雨柔闻言,目光轻轻掠过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微妙的弧度,小样,还飘吗? 张三牛笑着说道: “那这事儿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 百亩荒地,五十亩留给杂草,三十亩用于堆肥,当然,如果实际操作中发现不妥,咱们再灵活调整便是。” 唐雨柔眉头微蹙,说道: “外部修一条道路,便于车辆进出。 围上一道篱笆网,防着那些狡猾的狐狸来偷鸡,夜里安排人轮流值守,确保鸡群的安全。” 张三牛爽朗一笑,尽显豁达:“你是大场主,全听你的。明早你来找我,咱们一道去县城,把租地的事儿给正式敲定了。” 唐雨柔则在内心思索,如何忽悠一群小弟,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来清理鸡粪。 清理鸡粪、取鸡蛋这种小事,找一群小孩子来便足够了,完全用不着大人帮手。 第151章 让小孩子学算术 与唐雨柔告别之后,张三牛踏上了归途。 一踏入家门,他便找到了赵欣,问道:“嫂子,招募人手的事儿进展咋样了?” 赵欣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与疲惫,轻轻摇了摇头,叹息道: “哎,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人是找了不少,可愣是一个识字的都没有,我这心里头啊,别提多着急了。”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宽慰道: “嫂子,别急,这或许是方法用错了。你跟我说说,你都去哪儿招的人啊?” 赵欣想了想,回答道:“就是咱附近的那几个村子,转悠了好几圈呢。” 张三牛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了然,笑道: “这就难怪了,村里的乡亲们大多忙于生计,读书识字的机会少之又少,自然难以找到合适的人选。 咱们啊,得换个思路,得去书院门口碰碰运气,那地方,进出的大都是读书人。” 赵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笑道: “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茬呢!你这脑袋瓜子,就是比我灵光!” 张三牛摆了摆手,故作委屈状: “嫂子,你可别夸我,我这不也是事后诸葛亮嘛。大家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难免会走些弯路。” 赵欣笑得更欢了,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 “那行,我明天就启程去县城,守在那书院门口,看看能不能招到几个好苗子。” 张三牛点了点头,提议道:“正好,我明天也有事得去县城一趟,咱们就搭个伴儿,一起上路吧。” 赵欣爽快地应了下来:“好嘞,有你在,我这心里头就踏实多了。” 赵欣眼眸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声问道: “你这次去县城,所为何事呀?”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回答得干脆利落: “我打算建个养鸡场,正要去县衙走一趟,租块荒地做基地。” 赵欣闻言,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哎呀,你又要开新场子了?就不怕亏本吗?到时候婆婆知道了,又要唠叨了。” 张三牛哈哈一笑,自信的说道:“嫂子放心,亏不了。” 张三牛向来有主见,赵欣见张三牛胸有成竹,心中的疑虑也消了大半,便不再多言。 张三牛话锋一转,提起了正事:“对了,嫂子,还得麻烦你每月给唐雨柔拨二十两银子,连续拨上半年。” 赵欣闻言,不禁轻叹:“头一遭经手这么大笔的银子,心里头难免忐忑,生怕哪里出了差错。” 张三牛温言宽慰: “万事开头难,多操持几回自然就娴熟了。何况,不过数些铜板罢了,哪有那么复杂。嫂子你就放宽心吧。” 赵欣深吸一口气,嘴角漾起一抹释然的笑:“倒也是,也许是我太过紧张了。” 在张家府邸的西侧,有一片院子,位于西厢房的后面,这里曾是李家养牛的地方,如今却添了几分寂寥与宁静。 西院中央,一棵核桃树亭亭如盖,枝叶间悬挂着一个古朴的秋千,随风轻轻摇曳。 夕阳的余晖尚未完全褪去,张三牛悠然的走到西院,径直走向秋千,轻巧的坐了上去。 他身后,四个小跟班,一个接一个地凑上前来,轮流为他推送秋千,此刻,张三牛就是这里的老大。 随着秋千的起伏,一阵阵凉爽的夜风拂过,张三牛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他双手抓住秋千绳,边荡秋千边问道: “说说看,你们四个,今天下午都野哪儿去了?” 四人中,张不苦较为机灵,他连忙应道: “少爷,我们回来没见着您,就陪着小少爷出去玩儿去了。”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即话锋一转: “告诉你们个事儿,我过两天得出一趟远门,到时候你们可得乖乖跟在我大嫂身边,听她差遣,知道吗?” 张晨满怀憧憬,他眨巴着大眼睛问:“小叔,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啊?” 张三牛轻轻摇头,拒绝道: “不可以,小晨。这次我给你们留了个任务,学算术。等我回来后,给你们来个算数小测验,要是你们能过关,嘿嘿,我给你们指派一项有趣的任务。” “什么任务啊?”张晨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其他人也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 张三牛故作神秘地笑道: “我在河关村那边,养了一群小牛犊,数量可不少呢。如果你们表现优秀,我就让你们每人领养一头,想象一下,骑着小牛在田野间自由奔跑,那滋味,啧啧,美得很!” 说到这里,张三牛话锋一转,又添了把火: “而且啊,如果我心情一好,说不定还会举办个骑牛大赛,到时候,冠军的奖品,保证让你们眼前一亮!” 这话一出,四个小家伙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张不冷更是迫不及待地表态:“少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争取通过测验!” 就在这个时候,张二牛踱着步,脸上堆砌着讨好的笑容,缓缓靠近张三牛。 张三牛瞥了他一眼,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暗自得意,自打那次把张二牛安排进胰子坊后,这家伙确实收敛了不少,如今这副模样,定是有所求。 张二牛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 “三牛啊,二哥我这有桩事儿,想跟你合计合计。” 张三牛一听这话,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张二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故意板起脸,冷冷道: “是不是又手头紧了?告诉你,没钱,就算有,我也不借。” 不料,张二牛这次却摇了摇头,神色认真了几分: “不是借钱的事,我是想问你,咱们那蛋糕商会还缺人手不?我有个朋友,手艺不错,想引荐她进来。” 张三牛闻言,眼珠一转,计上心来,故作沉吟道: “哦?商会嘛,砖窑那边快建造好了,正缺劳力呢,让他去搬搬砖,也算是锻炼了。” 张二牛一听这话,急了眼,连忙摆手: “哎呀,不是不是,我想的是胰子坊,你看,让她去胰子坊帮帮忙,咋样?” 张三牛眉头一皱,态度坚决: “胰子坊?那可不行!那里面都是咱们信得过的人,你那些个朋友,我摸不清底细,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这事儿,没门儿!” 第152章 未婚先育 张二牛见状,急忙摆出一副诚恳万分的模样,就差没指天发誓了: “哎呀,三牛,你听我说,她真的很可靠,我用我的人格担保,绝对靠谱!” 张三牛白了张二牛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 “你的人格?嘿,那玩意儿在我这儿,值不了一文钱。” 张二牛一听,瞬间换上了副“外强中干”的架势,语气里却满是哀求: “算我求你了,三牛,就让她进胰子坊吧!” 张三牛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到底是谁,让你这么上心?” 张二牛挠了挠头,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支支吾吾道: “你也认识的,是你小花姐,她不是外人。” 张三牛这才恍然大悟,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原来是赵小花啊,不过,这事儿还是不行。” 张二牛见状,连忙祭出情感杀手锏,眼眶都似乎湿润了几分: “三牛,咱们兄弟这么多年,你就忍心看我新婚在即,还为了这事儿烦心吗?” 张三牛一脸惊讶,眨巴着眼问道: “啥时候的事儿?我咋一点儿风声都没收到呢?” 张二牛嘿嘿一笑,略带得意地说: “嘿,我跟小花私下里早就拉钩约定了,年底就办喜事,她爹娘那边也点头了,没意见。” 张三牛闻言,眉头微皱,调侃道: “二哥,你这速度可以啊,今年才满十六呢,就要踏入婚姻的坟墓了?” 张二牛摆摆手,一副“你不懂”的表情: “十六不小了,村里像我这么大的,好几个都当爹了。再说,再不抓紧,孩子就要来报道了。” 话一出口,张二牛猛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神飘忽,心里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张三牛一听这话,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尴尬到了极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张二牛心里那个悔啊,恨不得时光倒流,收回那句话,他干咳两声,强行打破沉默: “三牛啊,这事儿你可得给二哥兜着,别让外人知道了。” 张三牛故作严肃,试探性地问: “二哥,你可想清楚了?这未婚先孕,在我们这儿,可是要按老规矩办事的,比如……那什么,浸猪笼的传闻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二牛一听,非但不慌,反而脸皮厚得能当盾牌使,他故作轻松地说: “哎呀,你就别拿那些老黄历来吓唬我了,现在啥时代了,咱得往前看。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 张三牛看着张二牛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不禁哑然失笑,同一套手法失灵了。 难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对,怎么感觉反了? 张三牛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得得得,算我怕了你,只要你俩过得好,赶紧把婚事给办了是正道。” 张二牛一听,连忙凑近,神秘兮兮地说: “三牛,这事儿你可得给我兜着,除了你,我可没跟第二个人提。” 张三牛嘴角一抽,指了指身后: “哦?那我身后的这四个家伙呢?他们可都竖着耳朵呢。” 张晨一脸好奇,探头探脑地问:“哎,二叔,到底啥秘密啊,这么神神秘秘的?” 张二牛一听,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对张晨他们几个瞪起了眼: “都给我听好了,今天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谁要是敢多嘴,小心我张二牛的拳头不认人!” 说完,他还故意挥了挥拳头,那架势,仿佛真能吓退一群小喽啰。 待四个小鬼头嬉笑着散去后,张二牛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转身对着张三牛软磨硬泡起来: “三牛啊,我的好弟弟,二哥这回是真的求你了。 你得帮小花在胰子坊谋份差事,她心心念念就盼着这个呢。”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反问道: “这哪是找工作那么简单?我看啊,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张二牛一听,连忙摆出一副苦相,解释道: “哎,小花她说了,要是不能进胰子坊,这婚事啊,她就得再考虑考虑了,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嘛。” 言罢,张二牛眼神闪烁,藏着几分小算盘。 张三牛听了这话,忍不住轻笑两声,心中暗想:这胰子坊的差事,还真成了香饽饽了? 张三牛一脸不解地挠了挠头,问道: “赵小花只要点头嫁给你张二牛,立马就是张府里风光的二少奶奶,吃穿不愁,哪还用得着在胰子坊里辛勤劳作? 她这不是明摆着拿自己的婚事当筹码,闹着玩吗?” 张二牛嘿嘿一笑,半真半假地解释道: “小花她就是对胰子坊情有独钟,我也搞不明白她的心思。 可能嘛,恋爱中的女人,不按常理出牌吧咱们这些大老爷们儿理解不了。” 他这番话,说得既像是替小花辩解,又巧妙地给张三牛灌了碗迷魂汤。 张三牛沉吟片刻,心里暗自发笑,觉得张二牛的话虽有几分戏谑,但也不无道理。 实际上,张府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它只是地方上的一个小伯爵罢了,又不是王公贵族。 张二牛虽说吃穿不愁,但是没人给他发零花钱啊,为了生活更潇洒一些,他不得已进入了胰子坊工作。 胰子坊的工钱很高,活也轻松,工资是外界普通人的三倍还多,赵小花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张二牛叹了口气,妥协道: “行吧,既然赵小花这么坚持,就让她进胰子坊吧。不过,你得给我盯紧了,她现在有身子,可不能让她累着,轻活做做也就罢了。” 在这个年代,百姓的坚韧与勤劳是出了名的,即便是身怀六甲的女子,也少有真正闲下来的时候,只是干活轻重有别罢了。 张二牛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哎呀,三牛,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记下了,以后有啥事,尽管吩咐!” 张二牛一听那满意的答复,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哼着小曲儿,乐颠颠地就走了。 第153章 小金库 张三牛悠哉地坐在秋千上,双脚轻轻荡着,脑袋里围着胰子坊的事儿转个不停。 说起来,胰子坊就像是那桌上的小甜点,成本不高,甜头却大,可问题就是,吃的人少,因为它不是百姓生活的必需品。 反观香油坊,那是家家户户都离不了的香饽饽。 净油铺价格低廉,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阶段。 百姓一去就是几斤几斤的买,不像胰子,一次就买一块儿。 张三牛心里明镜似的,他越想越觉得,运输队才是重中之重。 运输队就像是人体里的血液,把各地的物资运送到需要的地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于是,张三牛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要不要把自家大哥从胰子坊调到运输队?毕竟,自家兄弟,知根知底,用起来也放心。 张三牛轻盈地从秋千上跃下,嘴角挂着一抹淡定的微笑,径直走向正在忙碌的张大牛。 他拍了拍张大牛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商量的意味: “大哥,赵小花需要加入胰子坊。这样一来,我得调整一下,你不如转去运输队,负责单乐县与福泽县之间的货物往来,如何?” 张三牛的心里其实还藏着另一层盘算,他即将前往福泽县,有个可靠的联络人至关重要,而张大牛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张大牛闻言,眉头都没皱一下,爽快地应道: “好,听你的,三牛。你说咋干就咋干,咱兄弟俩没二话。” 这份默契,让张三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与张大牛的对话,总是如此简单直接,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次日清晨,饭桌上弥漫着温馨的气息。饭后,张三牛与赵欣一同前往仓库取银子。 然而,仓库内的大银锭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串串沉甸甸的铜板。 张三牛苦笑,心中暗自嘀咕:“没有银锭,只有这些铜板,还真是麻烦啊。” 正当两人面面相觑,一筹莫展之际,张三牛灵机一动: “罢了,大银锭被娘藏起来了,咱们就用小银锭吧。我记得我卧室里还有些,加起来估摸着能有五十多两,应该够用了。” 说着,他转身欲走,心中暗自感激柳千变赠予的那些小银锭,关键时刻还真能解燃眉之急。 赵欣与张三牛并肩踏入张三牛的卧室,一股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张三牛蹲下身,从床底拽出一个不起眼的小竹筐,里头闪烁着银光——二十几枚小银锭,还有沉甸甸的几贯铜板,堆得满满当当。 赵欣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她凑近了些,笑道: “嘿,三牛,你这小金库藏得挺深啊!这些银子是从哪儿得来的?” 张三牛嘿嘿一笑,故作神秘地眨眨眼:“这可是我的独家秘密,暂时得保密。不过,你放心,这银子来路很正,可以安心使用。” 赵欣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这小叔子还藏着许多秘密啊。 张三牛从竹筐中挑选了五十两银子,仔细包裹在布包里,还不忘抖了抖,确认布包没有漏洞。 他站起身,拍了拍布包,满意地点点头,与赵欣一同踏出卧室,穿过内院的幽静,跨过门槛,步入外院。 外院里,大眼一行人正站在一辆牛车旁边,耐心地等候着。 随着张三牛一声令下,队伍缓缓走出张府大门。 大眼熟练地牵着牛,走在最前头,而张三牛在门口驻足,目光扫过,发现唐雨柔还未现身,便笑道: “大伙儿稍等片刻,咱们等个人。” 不多时,唐雨柔姗姗来迟,她轻盈地跃上牛车,一行人这才浩浩荡荡地启程前往县城。 路上,大眼憋不住话,调侃道: “爵爷,您这身价,怎还屈尊坐牛车?换辆马车,那才叫气派,多风光啊!” 张三牛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深意: “钱财虽好,心态更重要。咱讲究的是个低调行事,奢华不是咱的调调。” 张三牛心里门儿清,马虽快,却不及牛耐力持久,且价高难养。对他来说,实用与性价比才是王道。 一行人刚出李家镇不久,便遇到了一处关卡。 值守的小黑等人正悠闲地在亭中纳凉,张三牛上前寒暄几句,便带着队伍继续前行。 在张三牛一行人远去后,小黑悄然牵出一匹马,沿着小路疾驰而去,似乎有什么急事待办。 来到县城之后,张三牛从牛车上跳了下来,赵欣忙叮嘱道:“小心,别摔了。” 随后,赵欣与唐雨柔从牛车上走了下来。 张三牛看向赵欣,说道:“大嫂,我和唐雨柔去县衙租地,你是跟着我们一起去,还是……” 赵欣想了想,说道:“就在这里分开吧,你们去租地,我去招人,到时在这里集合。” 张三牛点头:“行。” 随后,张三牛走到大眼跟前,说道:“你跟着我大嫂,保证她的安全。” 大眼点头应下。 张三牛还想派个人去寻沈云,看看他交代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可转头一想,没有多余的人手,便熄了这份心思。 张三牛与赵欣分开后,带着唐雨柔直奔县衙。 当他们来到县衙门口时,只见那里已经围满了人。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都伸长脖子,往大厅里面看。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各种表情,有惊奇的、有兴奋的、也有担忧的。这个时节,正是百姓们忙于农活的时候,一般的小案子县令是不会亲自审理的。所以,今天这里肯定有什么重大的案件要审理。 “进去瞧瞧呗,我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呢。”张三牛转头对唐雨柔说道。 张三牛拉着唐雨柔的手,挤进了人群。他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大厅最里头,韩岩端坐在高高的审案台上,一脸严肃。他面前横着一张斑驳的长桌,身后是一面独立的墙壁,上面挂着一块显眼的匾额,写着“公正无私”四个大字。 这匾额有些年头了,边缘都磨得光滑。墙壁两侧各有一条通道,可供人进出。 韩岩的前面的两侧,坐着师爷和几位乡绅,他们个个正襟危坐,神情严肃。 张三牛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方铁竹,竹篱镇的镇长,两人之前有过一些小摩擦,张三牛便记住了方铁竹这个人。 张三牛心里暗自嘀咕,这方铁竹怎么也在这儿?他不是应该在竹篱镇吗? 其实,张三牛并不是真的记仇,只是对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记忆比较深刻。毕竟,人的大脑总是更容易记住那些不美好的记忆,这也是远古时期人类为了生存而进化出来的一种本能。 第154章 灭门惨案 大厅两侧,站着几个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他们一脸威严,目不斜视。张三牛注意到,其中一根水火棍上被蛀虫咬了几个小洞,还有两根水火棍上出现了裂缝,看来这些水火棍存在了一些年头。 大厅中央,跪着两个犯人,他们低着头,不敢说话。 案件的审理正在进行中,韩岩一字一句地询问着犯人,柳清逸则在一旁飞快地记录着,柳清逸身为县丞,居然亲自记录,足以说明这次案件的严重性。 整个大厅里,除了韩岩的声音,就只有犯人们偶尔的回答声,气氛十分紧张。 张三牛和唐雨柔站在人群里,静静地观看着这一切。 张三牛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县衙的威严果然不是盖的,怪不得人们都说,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这么多大人物共同审案,光出场费都得要多少啊? 不过,他张三牛现在可不是来打官司的,他是来租地的。 张三牛看得一头雾水,他拉住旁边一个人,掏出两文钱,问道:“老乡,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这人是个中年大叔,叫陈思,本来也是被县令审案的锣声吸引过来的。他转头一看,见是个半大的小子,眉头就皱了起来,有点不耐烦。但一看到张三牛手里的两文钱,那脸色立马就变了,换上了一副笑脸。 他接过钱,掂了掂,然后就小声地跟张三牛说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起灭门案!跪在大厅里的那两个人,都是竹篱镇小竹村的。 那个叫王角的,他父亲病重了,躺在床上,虚弱不堪,急需银钱看病。可是家里穷得叮当响,哪有钱啊? 几年前,郭叶曾经从王角那儿借了一笔钱,一直都没还。 后来郭叶家里富了,可是他还是个老赖,一直没有还钱。王角没办法,只好去郭叶家讨债。结果呢?被郭叶给赶了出来! 王角不甘心啊,又去了几次,每次都被赶出来。最后一次,郭叶还把他打得头破血流的。王角他爹一看儿子这样,心里一急,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去了。 这一下王角彻底怒了!他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了郭叶一家身上。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拿起斧头把郭叶一家五口都给分尸了!至于他一个人是怎么做到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郭根是郭叶的大哥。郭叶结婚后,两人分家另过,结果现在弟弟一家被灭门了!郭根得知消息后哭得死去活来的。 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就把王角给告上了衙门!现在大厅里跪着的两个人就是王角和郭根了! 张三牛听完之后震惊不已,如果不是被逼到绝境,谁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不过话说回来郭叶也确实是倒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他都能赖着不还,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张三牛弄明白前因后果后,感慨道:“都是老赖惹的祸啊!” 旁边的陈思也点头,说道:“可不是嘛,王角这小子也是可怜,他要是死了,王家这一脉可就绝后了。” 韩岩瞥了眼堂下跪着的两人,一拍惊堂木,喝道: “王角,你因私怨杀人,罪大恶极!本官判你死刑,你的全部财产,包括土地、房屋,全部充公!” 王角跪在大厅上,囚服加身,头发散乱。他听到这个判决,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没有哭,也没有喊冤,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 张三牛看着王角,心里也是叹了口气。这王角也是可怜,要不是被郭叶逼到绝境,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法律无情。 韩岩又转头看向郭根,说道:“郭根,你弟弟郭叶虽然已死,但他欠债不还,罪行难逃。本官判他的全部财产充公,以儆效尤!” 正跪在地上的郭根,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郭叶一家死了,那郭叶的遗产理应归他这个亲哥哥来继承,怎么会被官府没收呢? 郭根对这个案子可是尽心尽力,忙前忙后,不仅花费了大量时间,还搭进去了不少钱财。 他这么做,难道仅仅是为了给弟弟郭叶伸冤吗?不,那只是一小部分原因,更大的原因是为了继承弟弟的遗产。 郭叶一家有二十多亩田地,按照一亩地三两银子的价钱,那至少也得六十多两银子。六十两银子听起来不多,但那可是郭叶一家人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财富啊! 在古代,土地就是人们的命根子,是衡量一个人财富的重要标准。 郭根回过神来,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坐在堂上的韩岩,壮着胆子问道:“大人,郭叶是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他被恶人杀害,我内心是悲痛欲绝,恨不得亲手把杀人凶手碎尸万段,为我弟弟报仇。” 说到这里,郭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害怕和不服。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只是,我弟弟已经不在了,他的遗产理应由我这个哥哥来保管。不知为何,衙门要将其没收?” 韩岩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郭根,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一个小小草民,居然敢在公堂之上质问他,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韩岩的目光冷冽如刀,郭根吓得缩了缩脖子,眼神躲闪,不敢与韩岩对视。 但一想到郭叶的遗产,郭根又鼓起勇气,梗着脖子说道: “大人,我弟弟郭叶一脉断绝,他的遗产理应由我来继承。不知大人为何要将其充公?” 韩岩缓缓地开口说道:“按照我朝律法,为避免兄弟之间因遗产而互相残杀,兄弟之间不得直接继承遗产。遗产应由子继承父。郭叶这一脉断绝,按照律法,他的遗产理应充公。” 实际上,韩岩此刻完全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但他又夹杂着一些真话,让人听起来很有道理。 兄弟之间是否能够继承遗产,是需要细分成不同情况的。但韩岩完全一刀切的说法,就是欺负底层百姓不懂律法。韩岩的真实目的,是为了得到郭叶的遗产。 郭根一时间被韩岩的话唬住了,他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面对韩岩的官威,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一方面,他舍不得郭叶的遗产;另一方面,他又不敢与韩岩争抢。 第155章 六折 韩岩看着郭根犹豫不决的样子,心中冷笑连连。他冷声说道:“你还有何事?若是无事,本官就要结案了。” 方铁竹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小竹村的灭门事件让他这个竹篱镇的镇长颜面扫地,正所谓屈死不报官,他本以为这种事儿自己就能摆平,没想到韩岩会插手。这不是明摆着打他方铁竹的脸吗? 方铁竹恼怒地盯着王角和郭根,心中的不满如潮水般翻涌。 郭根此时也是心惊胆战,他偷偷瞥了方铁竹一眼,却见他脸色铁青,吓得赶紧低下了头。 郭根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就不应该上报官府,现在好了,不仅没得到方铁竹的支持,反而还惹怒了他。 郭根又看向韩岩冰冷的眼神,一屁股坐在地上,毕竟民不与官斗,郭根两眼失神,喃喃的说道: “小民没事了。” 韩岩可不管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他冷冷地瞥了郭根一眼,便转身离开。 大堂门口的百姓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他们都在议论着这场灭门事件和韩岩的插手。张三牛摇了摇头,心中感叹不已。 方铁竹知道,自己即使出手也改变不了什么,反而还会得罪韩岩。 整个大堂的气氛都变得压抑起来,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笼罩着所有人。郭根坐在地上,失神地看着前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无奈,早知道便不报官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就在这时,衙役们开始整理现场,大堂门口的百姓也一一散开。 张三牛与唐雨柔穿过县衙的长长走廊,来到户房前。户房的门半开着,从里面传出低低的交谈声。 张三牛推开门,几个胥吏正埋头于厚厚的文书中,忙碌地记录着什么。 张三牛环顾四周,曹立春不在此处。户房的大厅里摆放着几张木桌,桌上堆满了各种账册和文书,显得杂乱无章。墙壁上挂着一些泛黄的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地名和土地分界。 裴书办抬起头,瞥了张三牛一眼,语气冷淡地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啊?”他显然对这两个陌生人的到来并不感兴趣,只是出于职责问了一句。 张三牛还没来得及开口,周耕已经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他一脸堆笑地看着张三牛,语气中透露出几分讨好:“爵爷,您来了。这小子是新来的散书,不懂规矩,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户房设有典吏一名,典吏负责某一科房,其麾下胥吏被称为经书与散书,经书是老资格的书手,散书是浅资格的书手。 典吏属于正式编制,但是不入品,典吏与典史是完全不同的,典史主要职掌监察狱囚事。 张三牛微微一笑,表示并不介意。他看向周耕,问道:“我想租几亩地,不知道这里谁负责?” “租地?”周耕眼睛一亮,这可是个好机会。 他连忙说道,“爵爷,这事您找我就对了。我正好负责地亩的事务。您看中哪块土地了?尽管告诉我,小的保证给您办好。” 张三牛点了点头,说道:“河关村边缘附近有一大片荒地,我想租上一百亩。” “荒地?”周耕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爵爷真是有眼光啊!那片荒地虽然偏僻了点,但土质肥沃,只要稍加开垦,就能变成良田。” 事实上,周耕并不知道张三牛所说的荒地,只是好话嘛,人人爱听,能多说一点是一点。 周耕一边说着,一边从一堆文书中翻找出李家镇的图册,铺在木桌上。 张三牛个子不高,站在桌子旁看地图显得有些吃力。周耕见状,连忙搬来一把椅子放在桌子旁:“爵爷,您站上面,这样看地图就方便多了。” 张三牛也不客气,直接站在椅子上开始仔细查看地图。 张三牛在周耕的搀扶下,爬上了椅子,他两眼紧盯着河关村的地图。 周耕则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生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惹怒了这位爵爷。 然而,张三牛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出来,只是觉得地图上的线条和符号都陌生得很,像是天书一般难以理解。他无奈地挠了挠头,心中暗自苦恼。 这时,唐雨柔走上前来,她轻轻地指了指地图上的一片区域,说道:“这里,就是我们想租的那片荒地。” 张三牛顺着唐雨柔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地图上标注着一片连绵的荒地,他顿时恍然大悟。 他点头附和道:“嗯,就那里,我们要租一百亩地。” 周耕站在一旁,连忙翻阅着手中的资料,很快就找到了关于那片荒地的信息。 他心中了然,然后抬头对张三牛说道: “爵爷,那片荒地因为无法种植粮食,所以租金相对便宜一些。每亩地的租金是一年五十文,一百亩地便是五两银子。不过,既然爵爷看中了那片地方,小人斗胆做主,给爵爷降到三两银子,不知爵爷意下如何?” 张三牛听到周耕的话,顿时大感惊奇。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周耕,仿佛要确认对方是不是在开玩笑。 租地也能打折?而且还是六折?这到底是天上掉馅饼还是欺诈消费者?张三牛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然而,周耕却是一脸认真的样子。他解释道: “爵爷,那片荒地因为无法种植粮食,所以一直闲置着。与其让它荒废在那里,不如租给爵爷使用。” 张三牛想了想,觉得周耕的话也有道理。于是,他点头说道:“好吧,那就先租个十年吧。” 周耕听到张三牛的话,顿时喜笑颜开。他连忙说道:“多谢爵爷!不知爵爷何时有空,小的派人去丈量土地。” 张三牛从椅子上爬了下来,他拉着唐雨柔对周耕说道:“这是唐雨柔,我的朋友。你到时与她交接吧,土地租好后记在她的名下,由她进行管理。” 说着,张三牛从布包里取出十五个小银锭,共三十两,爽快地交给周耕,“银子我就先交给你了,到时可别不认账啊。” 周耕接过银子,连忙说道:“小的可不敢不认账!爵爷请放心!” 唐雨柔诧异地看着张三牛,问道:“为什么记在我名下?”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张三牛回道:“我要出一趟远门,近期没空打理这些琐事。所以只能交给你打理了。” 张三牛一脸甩手掌柜的模样,仿佛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唐雨柔一般。说着,他还把布包交给了唐雨柔,“这里还剩下一些银子,就作为你第一个月的启动资金吧。” 唐雨柔看着手中的布包和银子,心中充满了苦笑,脸上仿佛写着“我很不乐意”四个大字。 此刻,唐雨柔很想一巴掌糊在张三牛的脸上,但是周围有人,她只能强忍住心中的冲动。她瞪了张三牛一眼,然后转身走出了县衙。 事情忙完后几人走出县衙,为了安慰唐雨柔“受伤”的小心灵,张三牛不得不陪着唐雨柔逛街。 只是,陪唐雨柔逛街这种事情对于张三牛来说实在是太过于煎熬了,他表示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 第156章 出发 与此同时,孙志才的府邸内,刘景行正与恩师孙志才深入交谈。刘景行,一名童生,与寻常学子不同,他向孙志才行过拜师之礼,是孙志才的正式门生。关于他们之间的关系,张三牛并不清楚。 此刻,孙志才手中紧握着一本标注拼音的《千字文》,他的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激动。他连声赞叹: “妙啊,妙啊!这拼音的发明者真是天纵奇才!若能将此拼音推广,天下学子识字之难必将大大减轻。此人究竟是谁?景行,你定要为我引荐一番。” 在古代,读字有直音、读若、反切等法,这些方法各有千秋,但也颇为繁琐。相比之下,拼音则显得简洁明了,让人学字更加轻松。孙志才对拼音的推崇,可谓是溢于言表。 刘景行恭敬地回答道:“老师,此人是张三牛,单乐县的伯爵,人称单乐伯。” “单乐伯?”孙志才眉头微皱,露出疑惑之色,“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人?” 原来,孙志才因刚正不阿,在朝堂上得罪了权贵,被贬到单乐县担任教谕一职。他的职位虽然不高,但为人清廉正直,然而,这也使得他在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被同僚们孤立。 林正昱与周福祥等人宴请张三牛时并没有邀请孙志才,因此,他对于单乐县的新晋伯爵张三牛并不了解。 孙志才摸了摸胡须,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人能发明拼音,必定学识渊博、通晓古今。与他交谈,定能受益匪浅。只是,我贸然登门拜访,是否有些唐突?” 刘景行闻言,有些尴尬地伸出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高度,说道:“老师,恐怕要让您失望了。三牛他……还只是个孩子。” “什么?!”孙志才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刘景行,“你是说,这拼音是一个孩子发明的?” 刘景行点了点头,肯定地说道:“千真万确。” 孙志才愣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震惊、疑惑、欣喜……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真是后生可畏啊!” 另一边,在县城的门口,张三牛的身影终于出现。他喘着粗气,疲惫不堪,仿佛一条在烈日下奔跑已久的土狗,舌头都快要吐出来了。他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晶莹的光芒。 此刻,赵欣正带着三个人在城门口等待。除了熟悉的大眼外,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分别是林尘和陆琪。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赵欣新招募来的帮手。 赵欣看到张三牛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打趣地说道: “三牛,怎么租个地就把你累成这样?” 张三牛无力地瞥了赵欣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他指了指旁边的唐雨柔,说道:“你问问她,跟她逛街有多累。” 唐雨柔闻言,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看着张三牛,故作生气地说道: “三牛,你这是在抱怨我吗?逛街可是女孩子的天性,你怎么能说累呢?” 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气氛一时间变得轻松了许多。 笑过之后,赵欣开始给张三牛介绍起新招募的两个人来。 她指着林尘和陆琪说道:“三牛,这是林尘和陆琪,他们两人都念过书,有些文化。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们招募来,希望他们能对我们的商业有所帮助。” 张三牛点了点头,表示满意。他看着赵欣说道:“后勤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说的算,我不插手。只要你们能把事情办好,不管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赵欣闻言,脸上露出了坚定的表情。她看着张三牛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后勤部的事情办好。” 张三牛知道蛋糕商会的事情很多,他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他必须让下面的人成长起来,学会独当一面。只有这样,蛋糕商会才能不断发展壮大。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出发的日子。张三牛早早地起床,和父母一起忙碌地收拾行李。 身后,大眼、小丘、老王三人也各自背着包袱,静静地等候着。这队捕快原本应该是六个人的队伍,因为之前县令抽调了一人,黑皮被安排在福泽县看守店铺,沈云则还在完成张三牛交给他的任务,无法同行。 一行人终于收拾妥当,带着满满的行李,踏上了前往县城的路。路过关卡后,小黑骑着马匆匆离去,他沿着一条小道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远方。 张三牛不知道,小黑是去执行柳千变交给他的任务——盯着张三牛的动向,随时向李逸禀告。 当张三牛一行人来到县城门口时,他们发现城门口已经聚集了一群打包好行李的百姓,这些人都是准备跟着张三牛外出开拓商业的商会成员。 张三牛带着商会的成员,一路浩浩荡荡地前往县衙办理路引。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而在这时,小黑骑马狂奔,他的目标是李逸的住处。 小黑骑马狂奔,风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他的脸上满是焦急。终于,他来到了李逸的住处,翻身下马,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一见到李逸,小黑就气喘吁吁地说道:“大人,单乐伯又带着人出发了!” 李逸眉头一皱,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小黑回答道:“除了单乐伯外,还有六人跟随,其中有一名妇女,五名汉子。” 听到这里,李逸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他点了点头,示意小黑退下,继续去盯梢。 小黑无奈地转身离开,他知道自己又得跨越大半个单乐县去盯梢了。每次张三牛离开李家镇,他都得这样来回奔波,向李逸汇报情况。 看着小黑离去的背影,李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随即叫来下属,吩咐道: “带上20个好手,把关卡给我守好了,连只苍蝇都不能放过!” 李逸与柳千变的阴谋已经酝酿已久。他们打算在见到张三牛的时候,故意把贩卖私盐的事情抖搂出来,然后逼迫张三牛就范。到时候,张三牛要么被他们杀人灭口,要么就得与他们同流合污。 第157章 客来酒楼 连带张三牛,总共51个人,10辆满载着行李的牛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县衙,一路向着福泽县的方向进发。 车轮在泥土地上缓缓滚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仿佛是在为这支旅行队伍唱着悠扬古老的歌谣。 午后的阳光洒在每一个人的脸上,带来了一丝丝温暖。张三牛坐在最前面的一辆牛车上,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福泽县的最后一道关卡。李逸坐在凉亭内,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阴鸷的笑容。他看着张三牛身后的队伍,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原本李逸以为张三牛只会带几个人前来,没想到他竟然带了这么多人。 李逸错愕不已,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内心里把小黑骂了个狗血淋头。 不是说好只有六个人吗?眼前的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张三牛看到李逸后,率先开口打招呼:“李巡检,今日竟然亲自镇守此处,真是身先士卒,爱岗敬业,令人深感敬佩啊。” 李逸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过奖了,单乐伯带这么多人马,这是准备干什么去啊?” 张三牛并不知道李逸的阴谋,他坦诚地说道:“没什么,我打算去福泽县扩招一下商业,为百姓们谋求更多的福祉。”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路引检查无误后,李逸下令打开关卡放行。他看着张三牛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泛起了一阵复杂的情绪。原本他打算借此机会将张三牛拉下马,却没想到事情竟然演变成了这样。 天色渐暗,张三牛一行人终于出了单乐县,踏入了与福泽县的交界地带。这里人迹罕至,土地贫瘠,连鸟儿都懒得在此栖息。 “大家就地扎营,今晚就在此过夜。”张三牛大声吩咐道。 众人应声而动,有的忙着搭建帐篷,有的开始生火做饭。虽然身处荒野,但他们人多势众,并不担心野兽的袭击。 夜幕降临,营地内火光通明,人声鼎沸。张三牛坐在火堆旁,一边烤着火,一边与商会成员闲聊。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张三牛便催促众人起床收拾行装。他们匆匆吃过早饭后,便再次踏上了前往福泽县的征途。 太阳渐渐升高,气温也随之攀升。一行人顶着烈日前行,不久便来到了一道关卡前。看守关卡的头目正是周永,他上次与张三牛有过一面之缘。 周永看见张三牛带着大队人马前来,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他以为张三牛是来找他麻烦的,连忙迎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张爵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张三牛见状,不由得笑出声来,说道:“你别紧张,我这次只是路过此地,前往福泽县办点事而已。” 听到张三牛的话,周永顿时松了一口气。他连忙吩咐手下打开关卡,放行张三牛一行人。 张三牛一行人顺利通过关卡后,继续前行。他们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进入了福泽县的县城。县城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一派繁华景象。 张三牛带着众人来到一家酒楼前,准备在此暂住一晚。 酒楼的名字叫做客来酒楼,酒楼大门前,几个地痞流氓晃荡着,他们目光游移,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当张三牛这群人浩浩荡荡地走来,那几个地痞流氓顿时怂了,连忙把头瞥向其他方向,装作一副忙碌的样子,仿佛在地上寻找什么丢失的宝贝。 张三牛,不,这里应该是张运国,他率先走入酒楼。酒楼内部空荡荡的,只有几张木桌子孤零零地摆在大厅里。 一个伙计,名叫祥子,正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未干的口水。整个酒楼除了他,空无一人,显得格外冷清。 张运国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桌子,叫醒祥子:“小二,醒醒,来人了。” 祥子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抬头看向张运国。突然,他又揉了揉眼睛,使劲看向张运国,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疑惑。 他连忙问道:“客官,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张运国笑道:“就这么走进来的,还能怎么进来?难道这里不是酒楼吗?” 祥子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是酒楼,只是……只是外面没有人阻拦捣乱吗?” 张运国瞥了一眼门外,那几个地痞流氓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说道:“你是说门外的那几个人吗?我还以为他们是酒楼的客人,闲着无事在门口吹风呢。” 祥子苦着脸,好心地说道:“客官,你们还是赶紧走吧。这几个人是附近的地头蛇,平时无恶不作。他们肯定是看见你们人多势众,不敢轻易招惹,但等你们人少了,他们肯定会趁机捣乱的。” 走了一整天的路,每个人都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疲惫不堪。夜色渐浓,好不容易找到这家客来酒楼作为歇脚的地方,大伙自然是不愿意轻易离去的。 张运国微微一笑,对着祥子说道:“小二哥,你就放心吧。我们只是在此歇息一晚,明日一早便会离开。” 祥子打量着眼前这群人,他心中有些犹豫,但想到酒楼已经多日没有开张,因为地痞流氓的威胁恐吓,生意冷清得让人心寒,连厨子和伙计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下自己和少东家在苦苦支撑。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生意,能挣一些是一些吧。 想到这里,祥子咬了咬牙,说道:“客官,一个人住一晚要两文钱,酒菜另算。不知你们有多少人呢?”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后落在了张三牛的身上,补充道:“小孩子是一文钱。” 张运国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思考了一下人数,然后说道:“总共50个大人,一个小孩。” 祥子心中默算了一下,然后脱口而出:“总共是101文。” 张运国笑了笑,指着门外说道:“外加10辆牛车。” 祥子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连牛带车,一头牛一晚一文钱,10头就是10文。总共111文钱,我给客官省个零头,就110文好了。先付50文作为押金,剩下的明天离开时再支付。” 说到这里,祥子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厨子都离开了,可能无法提供酒菜。” 张运国点头表示理解:“无碍,我们住一晚就走。” 第158章 衙门前的斗殴 张运国从腰间解下一个鼓鼓的布袋,轻轻一晃,便发出“哗哗”的声响,那是铜钱相互撞击的声音,悦耳动听。 他随手从里面掏出一小吊钱,递给祥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说道:“这里是100文,就全部作为押金吧,你数数。” 祥子接过张运国手中的钱,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他小心翼翼地数着铜钱,生怕数错了一丝一毫。确认无误后,他抬头看向张运国,眼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 “哎,好嘞,客官稍等,我先把牛车安置好,然后给你们准备房间。” 祥子说完,转身走出酒楼,张三牛也跟着走出酒楼,他瞥了一眼原先待在酒楼门口的那几个地痞流氓,发现他们已经悄然离去。他心中冷笑一声,希望那些地头蛇足够聪明,不要来招惹他。 对于张三牛来讲,这个古代社会完全是独属于他一人的增量时代。他掌握了远远领先这个世界的技术,可谓是处处都是机遇。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能闯出一片天地。因此,他不想节外生枝,只想好好发展自己的事业。 祥子看到外面还站着乌拉拉一片人,他连忙引着他们把牛车牵入后院,妥善安置好。然后,他带着众人进入酒楼,一一安排好房间。 至于说一人一间房间,那是不可能的,每间房间至少容纳了三个人。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洒下皎洁的月光。酒楼门口挂起了红灯笼,散发出微弱而温暖的光芒。 一夜好眠,早上起来,张三牛从简陋的木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打了个哈欠,昨晚他还担心那几个地痞流氓会趁着夜色来捣乱,偷走他们的牛车,结果一夜平安无事,什么都没发生。 张三牛穿好衣服,走出房门。院子里,张运国和其他人已经起来了,他们正在忙碌着,看到这一幕,张三牛也赶紧行动起来。 他打了一盆清水,端到张运国身边,开始仔细地清洗起来。 张运国看着张三牛,问道:“三牛,初来此地,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张三牛放下手中的毛巾,认真地说道: “我们先去拜访县令,跟他打好关系。然后,我们再去跟各地的乡绅接触一下,也跟他们建立好关系。同时,我们还要找合适的地方开设店铺,把我们的生意做起来。” 张运国听后点头说道:“有道是上头有人好办事,上头无人的辛酸,只能个人亲身体会。” 吃完早饭后,张运国、张大牛和张三牛准备了一些精美的礼品,他们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看着两旁热闹的店铺和来往的行人,朝着县衙走去。 张运国几人浑然不觉,他们身后若隐若现地跟着两条小尾巴。 这两个人,正是昨晚在酒楼门口鬼鬼祟祟的地痞流氓中的两个。不过此刻,他们脸上都印着两个红肿的巴掌印,仿佛被人狠狠抽过,看起来颇为滑稽。 张运国三人刚走到县衙门口,就撞上了一幕剑拔弩张的场面。 两群人正对峙着,气氛紧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一方是身着衙役服饰的官府人员,另一方则穿着巡检手下的兵勇装束。 周镇焦急地在地上踱来踱去,他双眼瞪得溜圆,怒气冲冲地朝着顾伟喊道:“顾典史,你给老子让开!老子要进去看我姐!” 顾伟挡在周镇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周巡检,县令有令,不让任何人进去。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两人已经僵持了许久,顾伟始终坚守在门口,不让周镇踏入半步。周镇看着顾伟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心急如焚。情急之下,他猛地伸手推了顾伟一把。 顾伟猝不及防,被周镇这突如其来的一推,直接摔倒在地。他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怒意。被人当众推倒在地,对他来说无疑是莫大的耻辱。他气急败坏地冲向周镇,想要报复回来。 然而,周镇身材高大魁梧,又是武夫出身,力量上远远胜过顾伟。顾伟刚冲到周镇面前,就被他一把按住肩膀,再次狠狠地推倒在地。 顾伟此刻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气急上头,一时之间失去理智,他大声喊道:“周镇擅闯衙门,给我打!” 随着顾伟一声令下,周围的衙役们仿佛听到了冲锋号,一拥而上,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抡起了拳头。周镇身后的兵勇们也不甘示弱,他们紧跟着冲了上来,场面顿时变得混乱不堪。 两伙人挤在一起,你推我搡,你一拳我一脚。有人抓着别人的胳膊,有人揪着别人的头发,甚至还有人直接用头去撞对方。这场团战打得不可开交,不过,双方都不敢真刀真枪地干,只能依靠拳头和身体素质来决胜负。 现场观看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团战吸引住了。然而,大多数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地观看,只能躲在屋子里,露出一条门缝偷偷地往外看,或者是躲在角落里偷偷观看。 他们害怕惹麻烦上身,毕竟这种场面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被牵扯进去,或者被有心人记在心里,可就不好受了。 只有张运国三个人“毫无惧色”地站在现场,他们也想找个角落躲起来,只是能藏身的地方都藏了人,他们无处可藏,只能距离交战的地方稍远一些,避免引火上身。 这场团战持续了好一会儿,双方都打得筋疲力尽,但谁也不愿意先停下来。 这时,张三牛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体内的冒险天性被眼前这场突如其来的团战彻底激活了。他扭头对张运国和张大牛说道: “爹,大哥,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进去把县令找出来。这样打下去,万一出了人命可就不好了。” 话音未落,张三牛便凭借着娇小的身躯,如同一只灵敏的猴子,一溜烟地跑进了衙门。门口的衙役们正打得不可开交,根本没人注意到这个小不点的存在。 张运国见状,连忙喊道: “唉,唉,你小心一点,别惹麻烦!” 但张三牛已经跑远了,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第159章 滴血认亲? 张三牛沿着甬道一路狂奔,跨过仪门,来到了大堂。大堂里空无一人,他又跑到二堂,同样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县令跑哪儿去了?”张三牛一边跑一边嘀咕。 县衙虽大,但张三牛并没有迷路。他一路跑一路找,最终在东北角的一个偏僻处发现了一个下人。 张三牛见状,连忙上前问道: “请问,县令在哪里?” 小厮原本正低头扫地,听到脚步声后,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顿时让他愣住了。只见张三牛身穿一身华丽的衣裳,看上去就像是什么贵家子弟。 小厮心中一惊,以为是哪位大人物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扫帚,小声地提醒道: “县令大人正在后院处理内务,他心情不好,你最好过一段时间再来。” 张三牛闻言大喜,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找县令。 看到小厮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他连忙道谢道:“谢谢小哥,我有急事找县令,外面的人都打起来了。” 小厮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这里,于是连忙小声说道: “再大的事也比不上县令处理内务。有传言说,徐夫人的孩子不是县令大人亲生的,县令大人正准备进行滴血验亲呢。” 滴血验亲?张三牛吃了一惊。他可是知道,滴血验亲这种方法根本就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完全不可靠。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问道:“小哥,你知道哪里有白矾吗?给我弄一些来。” 张三牛连忙掏出一把铜板递给小厮,小厮疑惑地看着张三牛,不知道他要白矾做什么。 但是看到张三牛手中的铜板,小厮也没有多问,只是高兴的接过铜板,点了点头说道:“你跟我来。” 说着,小厮带着张三牛拐过几个弯,来到了一间偏僻的小屋前。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小包白矾走了出来。 “给你。”小厮将白矾递给张三牛说道。 张三牛接过白矾,心中一阵激动。他并不知道滴血验亲的步骤进行到了哪里,但是提前准备一些白矾总是没错的。 张三牛蹑手蹑脚地溜进后院,一眼就看见徐虎脸色铁青地站在院子里,活像一尊即将喷发出怒火的佛像。 周婉儿,那个平日里温婉如水的女子,此刻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孩子,脸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纸,站在一旁瑟瑟发抖。院子里,还有几个丫鬟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就在这时,一个丫鬟端着两碗清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她内心惶恐不安,手都在微微颤抖,放碗时不慎洒出了一些水。然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徐虎身上,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张三牛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幕。他心中一动,瞬间有了计较。在取得白矾时,他便已经临时制定了两套计划。 如果滴血验亲已经发生,他便把白矾拿出来,说明这种方法根本不可靠。如果还未进行滴血验亲,他就悄悄地把白矾放入清水中。这样一来,如果他的小动作没有被发现,那此次事件就此揭过;如果被发现,那就继续实施第一套方案。 徐虎手中紧紧抓着一把匕首,寒光闪闪,让人不寒而栗。他冷冷地说道:“婉儿,把孩子抱过来。” 周婉儿闻言,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和无助。她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向徐虎。同时,她无力地摇晃着脑袋,一副凄惨可怜的样子。 然而,徐虎对此却视若无睹。他的眼中只有愤怒,毕竟,有可能被人戴了绿帽子,这种愤怒和屈辱压倒了一切情绪。 张三牛快步走了进来,一脸关切地问道: “徐县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周围的气氛如此凝重。” 徐虎瞥了一眼张三牛,语气不善地说道: “这里没你的事。” 说着,他举起手中的匕首,在自己的手掌上狠狠划了一刀。鲜血立刻顺着伤口滴落,接连不断地滴入两个清澈的碗中。 随后,徐虎又拿起一把新的匕首,端着一只碗,目光阴沉地走向一个丫鬟。那丫鬟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连连求饶。但徐虎毫不理会,一刀割破了她的手掌,将她的血液也滴入其中一个碗中。 最后,徐虎粗鲁地抓住周婉儿怀里孩子的小手。那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但徐虎毫不理会,再次用一把新的匕首划破了孩子的手掌。鲜血顺着伤口滴落,孩子的哭声更是撕心裂肺。 周婉儿站在一旁,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她的双眼黯淡无光,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但即便如此,她倾城的美貌依然无法被遮挡。她紧紧地抱着孩子,仿佛这样就能给他带来一丝丝安慰。 张三牛这时早已来到桌子旁。他瞥了一眼那两碗清水,心中一阵冷笑。他抓住另一只碗的边缘,轻轻移动了一下碗的位置,说道: “徐县令,小心点,别滴错地方了。” 与此同时,张三牛趁机将指甲里的白矾融入碗中。那白矾遇水即化,很快就融入了清水中。 孩子的哭声依然响亮,周婉儿的心都碎了。她无助地看着徐虎,希望他能放过自己和孩子。但徐虎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张三牛内心里十分想笑,他看着徐虎那副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想调侃几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他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结果的出现。 徐虎双眼紧紧盯着两只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张三牛做了手脚的那只碗里的鲜血率先融合了起来,形成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而另一只碗,两滴血依然分明,没有任何融合的迹象。 周婉儿本已绝望的心,在看到这一幕后,猛地跳动了一下。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一丝希望,甚至还有一丝迷茫。 她不禁开始怀疑,难不成徐龙真的是徐虎的儿子?这一刻,她也不太确定了,她那如同被搅浑的湖水的内心,似乎也平静下来了一些。 第160章 流言蜚语? 徐虎看到两滴血相融,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他确信,徐龙就是他的儿子。他换上了一副笑脸,看向周婉儿的眼神中充满了懊悔、自责与愧疚。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些道歉的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周婉儿看着徐虎的表情变化,心中冷笑一声。她抱着怀里的孩子,转过身去,不再看徐虎一眼,她的动作中充满了决绝与冷漠。 “婉儿......”徐虎看着周婉儿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奈与苦涩。他意识到,这一次是他错了,错得离谱。他想要挽回,却已经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此刻的徐虎与周婉儿,身份地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周婉儿成了有理的一方,而徐虎则成了无理的一方。张三牛看着这一幕,摇头叹息,为徐虎的愚蠢与冲动感到惋惜。 张三牛眨了眨眼,一脸好奇的凑了过来,看着徐虎和周婉儿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呢?咋还用刀割手掌,不疼吗?”他的语气里满是疑惑,仿佛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徐虎此刻正愁没有台阶下,听到张三牛的话,立刻顺着说道:“婉儿,先别看这些了,咱们赶紧给小龙看大夫去吧。”他的语气里满是关切,仿佛之前那个怀疑周婉儿的人不是他一般。 周婉儿虽然心里还有气,但更担心怀里的孩子,听到徐虎的话,也只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徐虎的建议。 张三牛见状,连忙吩咐旁边的丫鬟:“别愣着了,赶紧把这两碗水倒掉。” 时间久了可就露馅了,张三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丫鬟们听到张三牛的话,连忙上前把两碗水都倒掉了。 不久,大夫到来,徐虎三人手掌上的伤口被细心的涂上了伤药,并用白布包裹了起来。 徐虎看着张三牛,叹了口气说道:“哎,今天这事让你见笑了。其实,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 然后,他便把滴血验亲的事情给张三牛详细讲解了一遍,总而言之,就是听信了流言蜚语。 张三牛听完徐虎的讲述,皱着眉头问道:“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要用刀割而不用针扎呢?针扎的伤口小,恢复也快,不是更好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和疑惑。 徐虎被问得愣住了,他当时正在气头上,哪里会考虑这么多细节问题?此刻被张三牛一问,他也有些哑口无言了。 周婉儿坐在凳子上,背对着徐虎,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的内心。她现在是有理的一方,对于如何拿捏徐虎这种男人,她可是十分的熟练精通的。 此刻的徐虎心里肯定充满了愧疚和自责,而她就是要利用这种心理来让徐虎以后对她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张三牛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劝解: “流言蜚语真是不可信呐,你们夫妻之间,怎么能因为这些无端的猜测而起了嫌隙?到底是谁在背后乱嚼舌头,破坏家庭和谐?” 他的话语间,似乎对背后的造谣者充满了愤怒。 周婉儿闻言,耳朵微微一动,她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徐虎此刻却是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背后散播谣言的,正是徐虎的大女儿徐烟。徐烟是徐虎的大夫人苏苗娟所生,徐虎与苏苗娟虽然老死不相往来,但徐烟时不时的过来居住。 徐烟从小被宠长大,性格骄纵任性,与周婉儿一直不对付。这次她回来,更是闹得鸡飞狗跳。徐虎深知徐烟与周婉儿的脾气,也知道自己一旦暴露了,家里恐怕又要不得安宁了。 看着徐虎的反应,周婉儿心底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冷笑一声,心中对徐烟的怨恨更深了几分。这个死丫头,每次一回来就惹事生非,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张三牛见徐虎不说话,便不再多问,周婉儿冷冷地看着徐虎,心中的失望和愤怒难以言表。 周婉儿的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她决定暗中想办法把徐烟那个死丫头给嫁出去。这样一来,她就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这时,县衙外的打斗声已渐渐平息,县衙门口一片狼藉,双方人马经过一场激战,也已是疲惫不堪,伤痕累累。他们躺在地上,有的痛苦呻吟,有的昏迷不醒, 周镇带来的兵勇们,因为人数较多,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随后,周镇独自一人焦急地冲进县衙,他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愤怒。 周镇穿过前堂,直奔后院,一路上撞倒了不少花花草草。 当他闯进后院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后院里一切正常,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只见,徐虎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周婉儿则坐在凳子上,背对着徐虎,脸色冰冷如霜。她怀里的孩子正在哇哇大哭,声音凄厉无比。 而在这个紧张的气氛中,却有一个不认识的毛头小子坐在凳子上胡吃海喝,仿佛完全不受影响。他手里拿着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周镇被这一幕弄得愣住了,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周婉儿则转头看向他,冷冷地问道:“你进来干什么?” 周镇回过神来,焦急地说道:“姐,我听说你被徐虎欺负了,你没事吧?” 说着,周镇上下打量了周婉儿一番,见她只是脸色冷淡,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稍稍放心。 周婉儿冷哼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外甥,手掌被人割了一道口子,到现在还在流血。”说着,她指了指自己怀里的孩子,那孩子哭得更加凄厉了。 周镇闻言大怒,他猛地转向徐虎,瞪大了眼睛说道:“徐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伤害我外甥!我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周镇拔出手中的刀,就要向徐虎冲去,在衙门外面打群架时都没有动刀子,这时却拔出了刀,周镇愤怒的情绪可想而知。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不认识的毛头小子却突然开口了:“哎哎哎!别冲动啊!有话好好说嘛!”他一边说着,一边啃着手里的鸡腿,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周镇被这个毛头小子的话给拦住了,他疑惑地看了看对方,然后问道:“你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张三牛却嘿嘿一笑,说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问题已经解决了。” 第161章 做应该做的事 张三牛顿了顿,环顾四周,继续说道:“我想,大家都不想继续追究了吧?如果真要追根问底,伤了感情,对谁都没有好处,对吧?” 张三牛的话语虽然平淡,但却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指众人的心窝。 徐虎、周婉儿、周镇三人心中一惊,他们都有各自的秘密,自然是不想继续追究下去。 徐虎不想牵扯到自己的大女儿,不希望她与周婉儿之间的仇恨越来越深;周婉儿则想好好拿捏徐虎,不想把他逼迫得太急;而周镇,作为一个外人,他为此大闹县衙,是否表现得太急迫了一些? 此刻,周婉儿的心渐渐冷却,她明白,一个人始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她一直知道这个道理,只是直到今天,她才深刻感受到这种孤独和无助。 她转头看向周镇,开口呵斥道:“周镇,谁让你冒然闯进来的?你给我出去!”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徐虎见状,也连忙附和道:“周镇,这里是县衙内宅,不是你一介武夫能随便进来的地方。你快点给我滚出去!”他的声音虽然大,但却有些色厉内荏。 然而,周镇却仿佛没有听到两人的话一般,他直直地看着周婉儿,关切地问道:“姐,你没事吧?” 周婉儿看着周镇,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出去吧。” 不得已,周镇只能先行离开。他前脚刚走,徐虎后脚就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他以为周婉儿这是气消了,已经开始原谅他了。于是,他赶紧凑上前去,想要跟周婉儿说几句好话。 然而,周婉儿却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开口:“你也给我出去。” 徐虎一愣,没反应过来,他还以为是叫张三牛出去呢。于是,他转头看向张三牛,说道:“听到了吗?你也出去。” 张三牛正坐在一旁看好戏呢,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声来。他瞥了徐虎一眼,身体一下也没有挪动。 周婉儿见徐虎还没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她再次冷冷的说道:“徐虎,我叫你出去。” 这次,徐虎终于明白了周婉儿的意思,他顿时愣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他疑惑不解的看着周婉儿,问道:“夫人,为什么是叫我出去?” 张三牛看到这一幕,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心想:“这徐虎,还真是够迟钝的啊,闹了这么大的矛盾,周婉儿怎么可能还会想看见他呢?” 周婉儿却没有理会张三牛的笑声,她只是冷淡的看着徐虎,没有说话。 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凝固了起来,徐虎也意识到了周婉儿还在生气,他连忙讨好的说道:“哎,我这就出去,夫人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说完,徐虎一扭一扭的离开了后院。 周镇前脚刚离开后院,还没有走远,徐虎就急匆匆地跟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像是两只斗鸡。周镇猛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徐虎,两人大眼瞪小眼,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仿佛随时都会炸开。 半晌,两人同时哼了一声,各自把头一扭,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周镇选择了左边的小路,而徐虎则气呼呼地踏上了右边的小路。 后院里,周婉儿看着徐虎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把丫鬟们全部赶了出去,只留下张三牛一人。 周婉儿转身看向张三牛,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之前的事,谢谢你了。” 此刻,周婉儿也醒悟了过来,她确定,徐龙确实不是徐虎的亲生儿子,定是张三牛动了什么手脚,才使得碗里的两滴血相融合。 张三牛知道周婉儿指的是什么,他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所谓滴血认亲,不过是个糊弄人的把戏。两滴血无论如何都会相融,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周婉儿闻言一愣,随即明白了张三牛的意思。她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都救了我们母子的命。这个恩情,我周婉儿记下了。”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感激和坚定。 张三牛看着周婉儿认真的脸庞,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这次做得对。他并没有去追究徐龙的身世之谜,而是选择了保护这个无辜的生命。 因为在他看来,生命是最重要的。无论徐龙是不是徐虎的亲生儿子,他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而生命,是值得被尊重和保护的,前提是不涉及自己。 张三牛看着周婉儿,目光坦然,语气中不带一丝拖沓,直截了当地说道:“那你现在就把恩情还了吧。” 周婉儿闻言,微微一愣,那双原本淡然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她便明白了张三牛的意图。张三牛此次前来,显然不是为了救她,而是另有要事相商。救她,只不过是一个巧合。 心中有了计较,周婉儿轻轻一笑,那笑容中透出一丝狡黠与聪慧,她柔声说道:“你来此是有什么事?” 张三牛也不隐瞒,直言不讳地说道:“我来福泽县扩展生意,本来是打算拜访徐县令的。但现在看来,你的话似乎比徐县令更顶用一些。” 听到这话,周婉儿又是一笑,那笑容中多了一丝得意与自信。她知道,自己在徐虎心中的地位,更知道自己在福泽县的影响力。她轻声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就这一点小事啊,你放心,必定办妥。” 说罢,她也没有多问张三牛具体是什么生意,这份信任与默契,足以彰显她对他的感激之情。 张三牛见状,心中一暖,继续说道:“我把我爹娘、大哥都接到了福泽县,以后我打算在这里开几家店铺,卖些胰子与香油之类的生活用品。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别让他们受到欺负。” 周婉儿闻言,毫不犹豫地说道:“你放心吧,有我在,福泽县内无人敢动他们一根汗毛。” 张三牛看着她,心中充满了感激与信任。他知道,自己这次找对了人。而周婉儿也看着他,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人情这东西,就是你欠他一下,他欠你一下,这样,双方之间的合作与情谊,才会更加深厚与长久。 至于农夫与蛇的故事,自然也不得不防。 第162章 置办四家净油铺 徐虎和周镇两人,虽然各自选了条路离开,但走着走着,竟然又在衙门口碰了头。 衙门口那一地躺着的衙役和兵勇,私自斗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还得看他们两人怎么去摆平。 张三牛跟周婉儿道别后,周婉儿亲自送他到衙门口。出乎意料的是,原本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周镇和徐虎像两根柱子似的杵在那里,你瞪着我,我瞪着你,谁也不甘示弱。 张三牛一出现,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盯向了他。除了徐虎和周镇,还有张运国夫妇和张大牛,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张三牛率先打破了沉默: “周姐姐,远处那三位便是我爹娘和大哥。” 不知从何时起,张三牛和周婉儿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如此亲近。 周婉儿闻言笑了笑:“三牛,你先行一步,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过几天我摆一桌酒席,大家再好好认识一番。”她吃了这么大的亏,当然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张三牛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告辞了。”他带来的礼物也没送出去,便和张运国等人一起离开了。接下来的场面,实在不宜观看。 周婉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瞪着徐虎和周镇两人:“你们两个还站在这里干什么?都给我散了!”声音冰冷而威严,不容置疑。 徐虎和周镇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和苦涩。他们知道,接下来的几天,恐怕是不好过了。 果然不出所料,接下来的几天里,周婉儿对徐虎展开了单方面的压制。徐虎连后院都进不去,只能可怜巴巴地睡在书房里。而周镇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被周婉儿冷落在一旁,整天无所事事。 在福泽县,看守店铺的黑皮和王奇一见到张三牛,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黑皮苦着脸,倒了一肚子的苦水,王奇也附和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店铺的琐事都说了个遍。 张三牛听着两人的诉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笑道:“辛苦了,你们两个先回运输队吧,店铺的事情我会另外安排人手的。”黑皮和王奇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道谢后离开了。 此次跟随张三牛到福泽县的运输队成员总共有21人,其中包括一直在福泽县的王奇。 张三牛稍作安排,便派遣了16人,由张大牛领队,把收集到的粮食等货物运回单乐县。 剩下的5人,则留在了福泽县,负责本地的物资运输。 这段时间,张三牛忙得不可开交。他不仅要考察福泽县的市场情况,还要忙着置办店铺。经过一番努力,他先后在福泽县县城周边的四个较大的镇子上置办了四家净油铺。 这些店铺的成员都是从跟随张三牛到福泽县的人中挑选出来的,他们有的负责县城里的店铺,有的则被派遣到了镇子上。 为了更好地融入当地市场,排除县城的店铺,张三牛还特意让每个店铺都在本地招募了一名成员。 这几日,张三牛一行人都住在客来酒楼,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的价格实惠。 这天一大早,张三牛和张运国两人刚准备出门,他们想找个僻静的地儿,瞅瞅能不能建个造纸厂和印刷厂。哪知道,脚还没踏出酒楼的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给绊住了。 酒楼的大堂里,乌泱泱地围了一群人,吵吵嚷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唱大戏呢。 张三牛定睛一看,那人群中央正是酒楼的掌柜唐少强,只见他一脸愁容,平日里那挺直的腰杆,此刻也佝偻得跟只熟透的虾米似的。 “哎,唐掌柜,你这酒楼生意不是挺好的嘛,怎么突然之间就欠了这么多的债啊?”张运国忍不住好奇,凑上去问了一嘴。 唐少强抬头一看,顿时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眼睛都亮了:“张老哥啊,你可得帮帮我啊,我这酒楼可是要保不住了。” 原来啊,这客来酒楼是唐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唐老爷子在世的时候,酒楼的生意那是红红火火,可自从唐老爷子去了之后,唐少强接手酒楼,就总想着要把生意做大做强,于是,他就借钱开了一家染坊。 结果呢,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把他的染坊烧了个精光,连带着酒楼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欠下了一屁股的债。 “这些讨债的人,天天都来逼债,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唐少强说着,眼眶都红了。 讨债的人当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乒乓作响: “少强,当初我们可是看在已故唐老爷子的面子上,才肯把钱借给你的,现在你生意失败了,我们的钱也打水漂了,你说怎么办?” 另一个人也附和道:“是啊,唐掌柜,你要是还不上钱,干脆把酒楼卖了吧。严爷说了,他愿意出20两银子买你的酒楼,你先把我们的钱还了再说。” 唐少强苦着脸,双手颤抖着:“这酒楼,当初修建的时候,可是花了整整70两银子啊。严爷他这是趁火打劫,这是我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我实在是舍不得卖啊。” “唐掌柜,你这话就不对了。”一个精明的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总不能让我们这些人去喝西北风吧?我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血汗钱啊。” 唐少强无奈地恳求道:“各位行行好,再宽限一段时间吧。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钱还上的。” “宽限?我们已经宽限你很久了!”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怒吼道,“你再不还钱,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一时间,酒楼里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唐少强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张运国的身上,带着几分无奈,几分恳求。他说道: “张老哥,我把酒楼60两卖给你,你看如何?” 他此刻就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知道,张运国肯定拥有能力买下他的酒楼。 第163章 唐少强欲卖酒楼 张运国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唐少强会突然提出这个要求。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逼债的人,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问道: “唐掌柜,你这到底欠了多少债啊?” 唐少强苦笑了一下,说道: “还了一部分,现在还剩50两左右。” 50两白银!这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酒楼里的客人寥寥无几,生意惨淡得让人心疼。 张运国就算接手过来,也不一定能赚到钱,更何况还可能得罪那个叫做严爷的地头蛇。 张运国在心里盘算着,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叹了口气,拒绝道:“唐掌柜,你的难处我能理解,但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这个忙,我恐怕帮不了你。” 唐少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绝望。他这酒楼生意好的时候,有人甚至愿意出100两白银来买,但他都没有舍得卖。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真是世事难料。 张三牛一直在旁边观察着,他看出了这酒楼虽然装修一般,但地理位置极佳,位于西城门口附近,人流量大。如果不考虑严爷的因素,60两白银拿下这座酒楼确实是个不错的买卖。 但是,张运国是唐少强此刻唯一能抓得住的救命稻草,他再次说道:“张老哥,只要你一句话,我愿意以50两白银的价格把酒楼卖给你,只为能还清大家的债款。” 唐少强以为,张运国觉得60两过多,便主动减少了10两。 然而,张运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初来此地,并不想节外生枝。而且看这酒楼的生意如此惨淡,他实在没有信心能够经营好。 张三牛忽然皱起了眉头,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唐少强,开口说道: “钱嘛,不是问题,这点银子我们还是拿得出来的。关键在于,我们并不想得罪那位叫做严爷的人。唐掌柜,这个严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唐少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他叹了口气,说道:“严爷本名叫做严鹰,是我们这里赌场的大老板,手眼通天,连官府的人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张三牛一听,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这严鹰恐怕又是一个与雷铁相似的人物。他心中暗想,自己初来乍到,还是不要轻易得罪这种人为好,如果真的得罪了,雷铁便是他的下场。 这时,讨债的人群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唐掌柜,你少说了一点吧?严爷可不仅仅是个赌场老板那么简单,他还与周爷结交,称呼周爷为大哥。你这是想坑害张老哥吗?” 张三牛闻言,不由地看向那人,只见他一脸凶相,目光闪烁不定,很显然是与严鹰有关系的人。张三牛心中冷笑一声,暗道:“这人倒是好算计,想让我知难而退,放弃购买酒楼。” 不过,张三牛已经打定主意,不会接手这个酒楼。他只是想了解一下这个地方的大人物,以防日后发生冲突。于是,他随口问道:“哦?这个周爷又是什么人物?” 那人见张三牛果然对周爷感兴趣,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说道: “周爷本名周镇,是我们本县的巡检大人,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他跺跺脚,我们整个县城都要抖三抖。你可千万不要得罪了他,否则让你家破人亡都是轻的。” 张三牛听了这人的话,心中不由地一惊。他小声嘀咕道:“巡检?这又是一个与柳千变同一级别的人物。” 张三牛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他心中暗想:“算了,这个酒楼还是不要接手的好,免得日后惹上麻烦。” 于是,张三牛便摇了摇头,对唐少强说道:“唐掌柜,你的酒楼我还是不买了,你另找他人吧。” 就在这时,酒楼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紧接着,一道恭维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哥,有人听到你的名声,吓得连酒楼都不敢买了,哈哈!” 这道声音如同一阵风,瞬间吸引了酒楼内所有人的目光。众人纷纷侧目望去,只见一群人气势汹汹的从酒楼门口走了进来,一看就不是善茬。 为首的两人,衣着华丽,一个面容阴鸷,正是严鹰;另一个则高壮威猛,正是巡检周镇。 严鹰一边走,一边嘲讽地打量着酒楼内的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人群中的唐少强的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 “唐掌柜,你这酒楼生意如此惨淡,不如卖给我算了。我保证,只要你愿意卖,价钱不是问题。” 那些找唐少强讨债的人见状,纷纷让开一条道路,让周镇与严鹰走向唐少强。 唐少强看着走向自己的严鹰和周镇,心中一阵绝望。他知道,自己的酒楼恐怕是保不住了。 原来,唐少强开办染坊之所以失败,背后有不少严鹰的影子。最主要的那一场大火,就是严鹰找人放的。借钱给唐少强的人中,有不少是严鹰的人。严鹰之所以如此做,就是想低价购买唐少强的酒楼。 唐少强只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他并不知晓这其中的一切,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是,做坏事又怎么可能让人知道呢。 他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周婉儿不待见他。他跟着严鹰来这里,只是为了散散心,找找乐子。 严鹰与周镇走到唐少强跟前,严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盯着唐少强,语气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唐掌柜,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这酒楼,你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唐少强此刻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退路,但他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严爷,不是我不想卖,实在是这酒楼是我爹多年的心血,我……” “哼!” 严鹰不等唐少强说完,便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唐掌柜,你可要想清楚了,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是你还不识时务,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就在这时,周镇突然发现了张三牛的身影,他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张三牛,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小子,你怎么在这里?” 张三牛被周镇的话弄得一愣,他转头看向周镇,疑惑地问道:“你是谁?咱俩认识吗?” 周镇此刻已经换了一身便装,不穿官服,而且张三牛与他只见过一面,印象并不深刻,所以张三牛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 但周镇对张三牛的印象却十分深刻,他与徐虎被周婉儿赶出来后,连续坐了几天冷板凳,而张三牛却被留了下来。 第164章 无功不受禄 此刻,周镇见到了张三牛,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要好好利用这个场合,弄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周婉儿对张三牛另眼相看,却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一幕的发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周镇竟然会认识这个连半大孩子都不是的张三牛,而张三牛却似乎对周镇毫无印象。这种强烈的反差,让人们不禁对张三牛的身份产生了浓厚的好奇。 周镇与周婉儿的姐弟关系,在县城里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也没有公开宣扬。毕竟,县令的家属与巡检关系亲密,这种结党营私的行为,在朝廷的明文规定中是不被允许的。 周镇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张三牛说道:“我是负责本县安全的巡检周镇。你不是想要买这个酒楼吗?我买下来送给你,只要你帮我一个小忙。” 周镇的话音刚落,整个酒楼顿时炸开了锅。人们纷纷议论起来,猜测着张三牛的身份和周镇的用意。严鹰也是吃惊地看着周镇,他怎么也没想到,周镇竟然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张三牛,而舍弃他辛辛苦苦谋划的酒楼。 然而,严鹰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舍或愤怒。相反,他心中反而十分乐意。因为他知道,一座酒楼而已,虽然有点贵,但送给周镇一个人情,却是完全值得的。 严鹰与周镇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不仅没有阻止周镇的行为,反而还主动附和道:“大哥说得对,只要小家伙愿意帮忙,这座酒楼就送给小家伙了。” 张三牛听到周镇和严鹰的话,内心有些波澜,明显动心了,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摇了摇头说道:“无功不受禄,这座酒楼的价值太大了,我不能要。” 周镇见状,连忙堆上笑脸,语气中透着一丝急切:“那天衙门口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绝不会亏待你。” 张三牛皱了皱眉,努力回忆着这几天的情形。周镇见他犹豫,顿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强忍住怒火,换了一副威胁的语气说道: “我相信,你会告诉我的,对吗?出门在外,多交朋友没有坏处,但若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可就……” 他话未说完,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张三牛心中一凛,他这几天太过忙碌,见过了不少人,确实想不起来何时见过周镇,他疑惑地问道:“到底是哪一天?我都不记得我们何时见过面。” 周镇闻言,心中一阵错愕,他没想到张三牛竟然真的全忘了。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说道: “就是六天前,我在衙门口闹事的那一天。你应该记得吧?” 张三牛听到“六天前”和“衙门口闹事”这两个关键词,顿时恍然大悟。他惊讶地说道:“哦,原来是你啊!那天发生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张三牛环顾一圈,见周围的人都竖着耳朵在听他们说话,便皱了皱眉说道:“只是此处人多眼杂不太方便说。” 周镇闻言立刻心领神会他大喊一声:“你们都出去!” 迫于周镇的威严,周围的人都纷纷走了出去。 严鹰见状问道:“大哥我也出去吗?” 周镇点头说道:“出去!” 很快所有人都走了出去酒楼的大厅里只剩下张三牛与周镇两个人。 周镇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张三牛却并未急着开口,他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才缓缓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一场误会而已。” 周镇闻言却并不相信,他皱了皱眉说道:“误会?什么误会能让我姐发那么大的脾气?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张三牛一直把滴血认亲看成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嘴角微微上扬,表现出一种难以掩饰的讥讽,说道: “就是有谣言传播,说周姐的孩子不是徐县令亲生的。” 这话一出,周镇的脸色瞬间大变,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他双眼瞪大,满脸的不可置信,不由自主的大喊了一声: “啊!” 张三牛被周镇的反应吓了一跳,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心想这反应也太大了吧?都说了是谣言了,至于这么激动吗? 周镇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神态失常,他连忙掩饰住自己的惊讶和慌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徐龙不是徐虎亲生的,这怎么可能?这谣言也太荒谬了!” 听到周镇这么说,张三牛这才感觉他的反应稍微正常了一些。他继续说道: “所以啊,徐县令为了验证孩子是否是他亲生的,就整了一出滴血认亲的戏码。” 滴血认亲?周镇听到这话又紧张了起来。他双手紧握成拳,额头上青筋暴起,可以看出他此刻内心的紧张和焦虑。他连忙问道: “结果呢?结果怎么样?血液融合了吗?” 张三牛笑了笑,他自然不可能把自己从中作乱的事情说出来。他一脸认真的说道: “还能怎样?自然是亲生的。滴血认亲的时候,我亲眼所见,那血液融合的速度比什么都快。” “这......” 周镇听到这话猛然大喊一声,但随即又忽然紧闭双嘴。他的脸上阴晴不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张三牛被周镇的一惊一乍吓了一大跳。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想这人怎么一直突然喊叫啊?自己的小心脏都快要受不了了。 就在这时,周镇忽然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简直太过分了!两人是父子,血液自然会融合到一起。但是为了验证是否亲生,就把我外甥的手掌割破取血,这简直太过分了!我非要找他理论理论去!” 说完这话,周镇就横冲直撞的走了出去,此刻周镇的心中只有愤怒,他要找到周婉儿,当面把此事问个清楚。 张三牛站在原地发愣,这周镇怎么跟个二愣子一样,一惊一乍的,不就是外甥手掌被割破了吗?过一阵子就好了。 反正不是割破自己的手掌,张三牛表示,他一点也不疼。 第165章 力所能及 周镇怒气冲冲地离去,严鹰紧随其后,他瞥见周镇铁青的脸色,他心中一紧,自然再提买酒楼的事。在严鹰心中,酒楼与周镇相比,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严鹰一走,那些他找来的托儿也纷纷离开,讨债的人群顿时少了许多。剩下的人都是唐少强真正的债主,他们面面相觑,疑惑地盯着张三牛。周镇气势汹汹地走了,怎么张三牛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张三牛无视众人的目光,径直走向张运国,低声说道:“爹,咱们先走吧,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唐少强闻言,急忙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请留步,我想把这酒楼卖给你们,价格还可以再商量,你们看怎么样?” 张三牛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唐少强,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唐掌柜,你的酒楼确实不错,但我现在真的不能买。也不知道,那周巡检是什么样的态度,我若贸然买下酒楼,只怕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唐少强心中一阵失望,他原以为张三牛会趁机买下酒楼。 张三牛沉吟片刻,郑重地说道:“唐老板,如果我真的要买你的酒楼,我会按照市价来买,绝不会让你吃亏。就算周巡检真的把酒楼强买下来送给我,我也会想办法把差价补给你。” 听到这话,唐少强顿时感动不已。他明白,张三牛这是在给他吃定心丸。 如果周镇真的以低价强买他的酒楼并送给张三牛的话,张三牛会补偿他差价;如果周镇没有这么做的话,那张三牛也有可能会按照市价买下他的酒楼。这样一来,他就有可能还清欠款了。 张三牛心中清楚得很,像周镇、严鹰这样的人物是不可能轻易放过唐少强的酒楼的。 周镇若真的将酒楼送给张三牛,张三牛也不会拒绝,他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补偿唐少强,这是张三牛做人的信条。 告别唐少强之后,张三牛便与张运国一同离开了酒楼。 阳光斜斜地洒在青石板路上,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伴随着轻快的步伐,渐行渐远。 县城外,一片翠绿的树林映入眼帘,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张三牛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心情变得无比舒畅。他们沿着小路走了一会儿,便开始寻找合适的地址建造造纸厂。 与此同时,周镇也让严鹰先行离开,他独自一人大步流星地走进衙门。然而,当他来到后院门口时,却吃了闭门羹。守门的小厮一脸为难地告诉他,夫人已经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入内。 周镇心中一阵恼火,他一把推开挡在他身前的小厮,径直闯进了后院。他穿过长廊,越过花园,最后在内室看见了周婉儿。周婉儿正坐在椅子上,她轻轻地拍着怀里的孩子,温柔地哄着他入睡。 几个仆人跟在周镇后面,他们想要阻拦,却又不敢上前。周婉儿听到动静,抬起头,狠狠地瞪了周镇一眼。她冷冷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仆人们闻言,小心翼翼地退出了内室,周镇紧随其后关上了房门,他看着周婉儿那冷漠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 周镇脸上的肌肉紧绷着,仿佛在极力抑制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一步步逼近周婉儿, “姐,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给我一个解释。”周镇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周婉儿抬起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漠和挑衅:“你想要什么解释?” “我听说,这孩子不是我的,是徐虎的?”周镇的声音突然提高,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周婉儿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挑衅,“你生气了?你凭什么生气?这孩子怎么就不能是徐虎的?” 周镇被周婉儿的话气得浑身发抖,他的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是,这孩子应该是我的!你曾经说过,他是我的孩子!” “那是以前!”周婉儿突然怒吼一声,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和怨恨的光芒,“现在,他的爹是徐虎!” 周镇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有两个亲爹?他瞪着周婉儿,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然而,周婉儿的眼神坚定而冷漠,没有一丝犹豫和动摇。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周镇的声音颤抖着,他的心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徐虎怎么可能是他亲爹?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周婉儿冷笑一声,“在我们母子俩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又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你只会惹我生气,让我失望!” 听到周婉儿的话,周镇顿时心如刀绞。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其实,在那天,周镇原本正在处理公务,忽然听小厮喘着粗气说周婉儿在衙门里遇到了麻烦,周镇二话不说,立刻冲出书房,带上一队人马,直奔衙门而去。 然而,当周镇打翻一众衙役,闯进衙门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之后,周婉儿闭门不见任何人,她也就不知道当时周镇到底做了什么,因此一直对周镇耿耿于怀。 此刻,周镇无论如何也冷静不下来,他一时间被周婉儿的气话给弄糊涂了,他带着些许杀气狠辣的说道:“这个孩子不能留。”他以为周婉儿说的是真的,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他的。 周婉儿震惊的看着周镇,她仿佛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一听说孩子不是你的就痛下杀手?周镇居然如此狠辣!可是孩子是她的命根子啊!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于是周婉儿忽然笑了,男人果然靠不住,她笑得有些凄凉和嘲讽:“既然你想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你就动手吧。” 说着她把徐龙举了起来递向周镇,“来杀了他吧!让你的亲生孩子死在你手上!” 第166章 十五两 徐龙仿佛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氛和杀气,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其实徐龙刚入睡,忽然被双手托着,只是感觉有些不舒服而已,因此哭了起来。 徐龙并没有感觉到杀气,而且,杀气这东西是不存在的,杀心倒是实实在在的。 周镇满脸错愕的看着周婉儿和徐龙,颤抖着声音说道:“可是……你不是说这孩子不是我亲生的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挣扎。 看到周镇的反应周婉儿更加生气了,她怒视着周镇,带着怒火说道:“我说不是你的他就不是你的了吗?那我说他是你爹他就真的是你爹吗?” 周镇的脸色阴沉沉的,他又提及了那个让他心生疑虑的话题:“滴血认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那毛头小子说,徐虎和徐龙的血都能融在一起。”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不解和疑惑,显然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周婉儿一听这话,立刻明白周镇找上了张三牛。她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语气也强硬了许多:“你要是敢找三牛的麻烦,我跟你没完。” 她的话语里透露出对张三牛的深深维护。 看着周镇一脸不解的样子,周婉儿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你以为滴血认亲就那么简单吗?任何两人的血,只要时间足够,都会融在一起。三牛他……他只是用了一些小手段,让两滴血提前融合了而已。”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显然对张三牛的恩情心怀感激。 听到这里,周镇才恍然大悟。他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他看着周婉儿怀中的徐龙,眼神里充满了温柔和慈爱。他伸出手去,想要抱抱这个孩子,哄哄他。 然而,周婉儿却冷漠地避开了他的手。她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仿佛并不允许周镇接近她的孩子。 “现在,你满意了吧?” 周婉儿的话语里充满了嘲讽和不满。 周镇被问得哑口无言,他站在那里,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我……”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满意了就给我滚出去。” 周婉儿的声音冰冷而决绝,“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说着,她转过身去,不再看周镇一眼。 周镇再一次被赶了出来,但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沮丧,脸上反而挂着开心的笑容。他站在周婉儿的房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却是满满的喜悦。 周镇从周婉儿那里离开后,满心都是对张三牛的感激。他离开衙门后,拐过几条街,熟悉的客来酒楼映入眼帘。酒楼外挂着的酒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此时,唐少强正满头大汗地送走了最后一批前来讨债的人。他刚松了一口气,抬头就看见周镇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周大人,您这是……”唐少强话未说完,周镇便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说道:“这酒楼,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唐少强一愣,他没想到周镇会这么直接。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周大人,这酒楼占地广阔,地段好,而且生意也不错。您看……能不能给五十两?” “五十两?”周镇眉头一皱,“太贵了,一个客人也没有,还敢说生意不错,我看这酒楼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十五两,不能再多了。” 唐少强心中暗骂周镇贪心,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他苦笑着说道:“周大人,您这价也太低了。我……” “就十五两。”周镇打断他的话,“你要是不愿意卖,那我也不勉强你。” 说完,周镇冷笑两声,脸色像乌云一般阴沉,转身就要走,这小子是活腻味了,给脸不要脸,等下就派人收拾他。 得罪了周镇,客来酒楼恐怕连10两都卖不出去,唐少强见状,心里一个咯噔,因为福泽县流传着一句话:“周镇报复,从早到晚。” 唐少强连忙叫住周镇:“周大人,别急着走啊。十五两就十五两吧,我卖给您了。” 因为张三牛愿意以60两的价格买下唐少强的酒楼,所以,周镇出多少价钱,唐少强并不介意,前提是张三牛不食言,愿意补差价。 只是唐少强没想到,周镇比严鹰还要贪婪,严鹰最起码出二十两的价钱。 就这样,周镇以十五两的价格买下了客来酒楼。他坐在酒楼大厅里,大马金刀地等着张三牛回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张三牛等人却迟迟没有回来。周镇坐在酒楼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起身在酒楼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望向门外。 张三牛正带着一行人,在烈日下四处奔波,他们的目标是寻找一块合适的土地,用于建造造纸厂。 一行人穿过茂密的竹林,爬上陡峭的山坡,一路上都在仔细寻找符合要求的土地。 “这里的竹林够茂密,取材应该很方便。”张运国指着一片竹林说道。 “确实不错,但是这里离水源太远了。”张三牛考虑得很周全,他不仅要考虑取材的方便性,还要考虑水源和运输成本等多个因素。 一行人又走了一段路,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前。 “就是这里了!”张三牛激动地拍了拍手,眼前的这片地,靠近水源,有一片竹林,而且地势平坦,正是建造造纸厂的绝佳之地,“把这片地租下来,然后便可以着手建造造纸厂,开始我们的新事业。” 众人听后,也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临近傍晚,张三牛一行人回到客来酒楼,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显然是对今天的选址非常满意。然而,刚一进酒楼大门,他们便看到了坐在大厅里的周镇。 周镇一个人坐在一张桌子旁边,桌上摆满了酒菜,他手里拿着酒杯,正在无聊地吃着嗑着瓜子,时不时喝上一口小酒。整个大厅里,除了周镇,一个人都没有,显得有些冷清。 看到张三牛等人回来,周镇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他脸上带着笑容,走到张三牛面前,说道:“三牛,你回来了,我可是等你好久了。” 说着,周镇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张三牛,说道:“这是承诺给你的酒楼,感谢你之前救了我姐跟我外甥,现在,它就是你的了。” 张三牛接过纸一看,原来是酒楼的房契,他愣了一下,然后客气地说道:“这可使不得,我只是尽我所能罢了,哪能收你这么大的礼。” 周镇摆了摆手,说道:“三牛,你就别客气了,这酒楼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你就收下吧。” 张三牛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了酒楼的房契,张三牛看着手中的房契,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很客气的样子。 周镇叮嘱道:“三牛,你拿着这房契,明天到衙门报备一下,就提我的名字,自然有人为你办理过户手续。” 张三牛没有想到,连衙门的人都要看周镇脸色行事。 第167 酒楼正式过户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周镇便起身离开了酒楼。他的步伐轻快,显然心情很好。而张三牛则站在原地,目送着周镇远去。 周镇刚一离开,唐少强就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原来,因为周镇在场,唐少强一直不敢出来,现在周镇离开了,他这才敢出来。 唐少强看着张三牛手里的酒楼房契,眼里闪过一丝不舍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上堆起了笑容。 张三牛看着唐少强这副模样,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他问道:“周镇花了多少银子买你的酒楼?” 唐少强心中一紧,他本想少报一些,好从张三牛手中多要一些补偿。但是,他又害怕事情揭露之后,张三牛会找他麻烦。所以,他只好实话实说:“15两。” 张三牛点了点头,他转头对张运国说道:“爹,取45两给唐掌柜。” 排除李敏取走的四个大银锭,蛋糕商会剩余的流动资金大约有230贯,此次张三牛带着200贯铜钱来到福泽县,他准备大干一场。 45贯铜钱不是一个小重量,张运国带着两个人,搬出了45贯铜钱。 唐少强看到这一幕,心中激动不已。他原本以为张三牛只会随便给他一些银子了事,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大方,将整整45贯铜钱全部给了他。 张三牛补偿的铜钱加上周镇给的银子,足以让唐少强还清所有的债款,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唐少强心中充满了感激和敬意,他看着张三牛,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谢你!你的大恩大德,我唐少强没齿难忘!” 张三牛笑了笑,说道:“唐掌柜言重了,这些钱,是你应得的,我只是不想做亏心事罢了。” 张三牛的确可以不花一分钱,便得到这座酒楼,但,张三牛拥有那份待人以诚的底气,如果能够通过正当手段,让蛋糕商会的名气更上一层楼,何乐而不为呢? 当天夜里,唐少强独自坐在破旧的木桌旁,一盏摇曳的烛光映照着他满是喜悦的脸庞,他低头,目光紧紧锁定在地面上那一堆闪烁着淡淡铜光的钱币上。 他小心翼翼地,一枚一枚地数着,数完一遍后,他又不放心地重新数了一遍,直到确认无误后,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他按照欠款的多少,将铜钱分成十几堆,每一堆都代表着一个债主。 他站起身,走到屋角的一个破旧竹筐前,轻轻地将那些铜钱一堆一堆地放了进去。每放一堆,他的心中就轻松一分,仿佛有一块大石头从他的心头落下。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刚蒙蒙亮,唐少强便站在了酒楼门口,他心情有些忐忑,远远地,他看到了那几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经常来讨债的债主。 “唐老板,今天可有钱还我们了?”一个债主走上前来,语气有些不善。 唐少强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缓缓露出了背后的一筐铜钱:“各位,这是你们的钱,我都准备好了。” 债主们看到银子,眼睛顿时一亮,态度也缓和了许多。他们一一接过铜钱,仔细数了数,确认无误后,便纷纷离开了。 就在这时,张三牛和张运国从酒楼里走了出来,他们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唐少强,便走了过去。 “唐掌柜,债都还清了?”张运国问道。 “嗯,都还清了。”唐少强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这次真是多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我恐怕还在为那些债款发愁呢。” 张运国笑了笑,说道:“唐掌柜言重了,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知道唐掌柜以后有什么打算?” 唐少强苦笑了两声,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他叹了口气,说道: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摊上这么一摊子事,婆娘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我也是没办法。如今债也还清了,我要去把婆娘接回来。我是再也不打算做生意了,经不起这么折腾。” 张运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说道:“唐掌柜,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蛋糕商会?我们商会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像你这样有经验的人,我们非常欢迎。” 唐少强摇了摇头,说道: “张老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想再涉足商界了。幸好家里还有几亩薄田,只要勤恳一些,勉强还能过日子。” 张运国听了唐少强的话,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想了想,说道:“唐掌柜,我打算去衙门办理一下过户手续,把这酒楼过户到我名下。你也跟我一起去吧,免得出现什么麻烦。” 唐少强点头同意:“也好。” 酒楼过户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唐少强则背着包袱,准备离开这个他曾经苦心经营的地方。临行前,他拉着张运国的手,言辞恳切: “张老哥,我这一走,祥子就无依无靠了。他是个老实孩子,就是不太会说话,但为人人勤快,什么脏活累活都愿意干,求张老哥继续留用他。” 张运国连忙说道:“唐掌柜,你放心。我现在正缺人手,祥子留下来正好可以帮忙。” 听到张运国的承诺,唐少强连连道谢。他转身走向酒楼门口,脚步沉重而缓慢。每走一步,都仿佛在与这座酒楼告别。 祥子默默地跟在唐少强身后,眼中满是不舍和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会怎样。 然而,就在唐少强即将跨出酒楼大门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向张运国和祥子,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祥子,你以后要好好干活,听张老哥的话。”唐少强说道,“我会回来看你的。” 说完,唐少强转身走出了酒楼。他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格外孤独和坚定。而祥子则站在原地,目送着唐少强的离去,脸上挂满不舍的泪水。 河上,一艘装饰华丽的花船随波轻摇,船头的灯笼在夜色中散发出朦胧的红光,与河水的波光交相辉映。船上,丝竹之声不绝于耳,间或还夹杂着娇媚的笑声和轻声细语。 船舱内,周镇与严鹰对坐,两人之间的桌上摆满了佳肴美酒。严鹰左拥右抱,两边的女子娇媚可人,不时地为他斟酒夹菜,他的脸上洋溢着满足和浪荡的笑容。 第168章 妖怪变得 相比之下,周镇则显得有些孤单,他的身边没有一个女子陪伴,只是独自一人饮酒。 然而,周镇的脸上却带着比严鹰更深的笑意,他连干了三碗酒,仿佛有什么极高兴的事情。严鹰忍不住问道: “大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这么高兴?” 周镇只是笑了笑,没有立即回答,他又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这才说道: “嘿嘿,我就是高兴,你别问为什么,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严鹰无奈,只得作罢。他顺手端起一个酒杯递到唇边,却发现酒杯是空的,旁边的女子立刻乖巧地为他斟满。严鹰抿了一口酒,目光不经意间又瞥向周镇。 他注意到,每次与周镇逛花船,周镇从来都不点姑娘陪伴。 这在严鹰看来实在是奇怪,要知道,在这一亩三分地上,周镇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只要他愿意,什么样的姑娘得不到? 然而他却总是独自一人饮酒,仿佛对这些女子毫无兴趣。 严鹰心中不禁泛起嘀咕,难道周镇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在严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并没有深究。 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隐私,周镇不说,他也不好多问。 收回思绪,严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轻晃动着酒杯,旁敲侧击道:“大哥,那个小子,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的话语中透着一丝好奇,他谋划已久的酒楼,眼看就要到手了,却没想到,转眼就被周镇送给了张三牛,说他不好奇,那是假的。 周镇打了个嗝,酒气上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他告诫道:“鹰弟,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太多为好。他,是我的恩人,我不希望你对他有任何不利的想法。” 严鹰闻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周镇会对这个毛头小子如此看重。他连忙陪笑道: “大哥说的是,既然是大哥的恩人,那自然也是我的恩人。我感谢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别的想法呢?” 周镇点了点头,他再次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严鹰连忙转移话题,说起了一些风花雪月的事情。然而,他的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那个毛头小子的身份,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 船舱外,夜色渐浓,月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 张运国、李敏以及张三牛围坐在一张方桌旁,桌上点着一盏油灯。 三人的面前摆放着一壶热茶,茶香四溢。张运国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凝重地看向张三牛,沉声问道: “三牛,这座酒楼咱们拿下来了,可这生意如此惨淡,你说说,咱们该如何是好?” 张三牛闻言,微微一笑,他端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一口,随即吐出一句话:“炒菜。” 张运国和李敏闻言,皆是一愣。 炒菜?这个词对于他们来说,还相对陌生。在这个时期,百姓们的餐桌上多是以蒸煮为主,炒菜还未曾普及。 张三牛放下茶杯,接着说道:“我观察过,这城里大大小小的酒楼饭馆,都是以蒸煮、烧烤为主,少有炒菜的。若是我们能推出炒菜,定能吸引不少食客。” 张运国一脸好奇地问道:“三牛,这炒菜到底是个啥玩意儿?我咋从来没听说过呢?” 张三牛微微一笑,回道: “爹,这炒菜啊,可是个新鲜东西。你想啊,咱们平时吃的都是些什么?炖肉、煮汤,对吧? 那炒菜呢,就是把肉或者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放到锅里,用油去快速地翻炒,这样炒出来的菜,不仅味道更香,而且营养也更容易吸收。” 李敏在一旁也忍不住插嘴道:“三牛,你说的这个炒菜,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张三牛自信满满地说道:“娘,你放心。我保证,只要你尝过一次我炒的菜,你就一定会爱上的。” 李敏追问道:“既然炒菜这么好吃,那我怎么就没有听说过呢?你这不是吹牛吗?” 张三牛顿了顿,继续说道:“炒菜之所以传入平常百姓家,我思来想去,觉得问题出在油上。现如今,榨油技术不够先进,植物油比动物油还要贵上许多。” 听到此处,李敏忍不住问道:“植物油不就应该比动物油贵吗?” 张三牛摇了摇头,说道:“娘,咱们的香油坊,你也不是没去过。那成本,算下来,植物油绝对比动物油要便宜。” 李敏闻言,微微一愣,随即陷入了沉思,她嘴里轻声嘀咕着: “芝麻油的成本确实要比动物油低不少。” 张三牛继续说道:“娘,你就等着瞧吧,过几天,我整几道炒菜给你们尝尝,到时候你们吃了,就知道好不好吃了。” 李敏好奇地看着张三牛,她发现这个儿子变得越来越不一样了,不仅懂得多,而且说话也头头是道。 她忍不住问道:“三牛,你明明年纪还这么小,咋就知道这么多东西呢?若不是你是我亲生的,娘真怀疑你是妖怪变得。” 张三牛愣了一下,没想到李敏会这么说。他随即笑着说道:“娘,我要是妖怪,那你是什么?妖怪他娘吗?” 李敏被张三牛的话逗得哭笑不得,她作势欲打:“去你的,没大没小,连娘都敢调侃。”张三牛笑着躲闪,一家人其乐融融。 油灯下,张运国也在一旁笑着看着母子俩打闹,他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个家变得越来越有生气了。 张运国不由得对张三牛更加看重和期待了,他开口道: “三牛啊,你既然有这么多想法和见识,那咱们酒楼的生意就交给你来打理吧,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把酒楼经营得有声有色的。” 张三牛听到张运国要将酒楼交给他打理,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他连忙摆了摆手,说道:“爹,这可使不得。” 张运国疑惑地问道:“三牛,你为何不愿意打理酒楼?这可是咱们家的产业。” 张三牛解释道:“爹,不是我不愿意打理酒楼,实在是造纸厂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我要尽快将造纸厂建立起来,这段时间,我恐怕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打理酒楼。” 张运国说道:“既然如此,酒楼就交给你娘和我来打理吧。” 李敏也说道:“三牛,你就放心去忙你的事情吧。酒楼有我和你爹在,不会出问题的。” 张三牛点了点头,说道:“那就辛苦爹娘了。” 第169章 自己取自己的钱 第二天清晨,天边微微泛起鱼肚白,张三牛便早早地从床上爬起。吃过早饭后,他取出几贯铜钱,放入一个破旧的木箱子里,然后叫上黑皮等几人,急匆匆地出了门。 街道上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张三牛一行人穿梭在人群中,经过一番打听,终于来到了位于城南的一家铁铺门口。 只见铁铺内火光四溅,铁匠师傅们正挥汗如雨地忙碌着,铁锤击打在铁砧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张三牛一进门,便大声喊道:“师傅,我要定制两口大铁锅!”他的声音在铁铺内回荡,引得众人都朝他看来。 铁匠师傅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眼,问道:“什么样的铁锅?” 张三牛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说道:“就这么大,圆形的,扁平一些。我要用这铁锅来烧煮东西,所以铁要用好铁,可千万别一烧就漏了。” 铁匠师傅听了半天,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看见张三牛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都一脸认真地看着他,确定张三牛不是来戏弄他后,便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凳子说道: “你坐下来说吧,仔细给我说明一下你要的铁锅是什么样的。” 张三牛走过去坐下,开始详细地给铁匠师傅描述他所要的铁锅。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大小形状,还时不时地用泥土和出一个铁锅的模型来辅助说明。 经过一番费力的沟通后,铁匠师傅终于明白了张三牛所要定制的铁锅是什么样的。 他笑着说道:“行了,我大致明白你的意思了。这样的铁锅定制起来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做。两口铁锅总共需要三贯铜钱,先交一贯铜钱作为定金,半个月后你来取货。” 张三牛闻言大喜,连忙让黑皮从箱子里取出一贯铜钱交给铁匠,同时说道:“那就麻烦师傅了,半个月后我来取货。” 随后,他便带着黑皮等人离开了铁铺。 张三牛赶到了造纸厂的场地,远远地就看到张运国带着蛋糕商会的成员们,已经热火朝天地开始挖掘水塘了。 “爹,你们这进度可真够快的。”张三牛看着已经挖出雏形的水塘,忍不住夸赞道。 张运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哈哈,大家伙儿都热情高涨,想要早点把造纸厂建起来。” 张三牛环顾四周,发现人手有些紧张,便说道:“我看人手有些不够啊,这样吧,我让黑皮去招一批人过来帮忙。” 张运国点了点头,说道:“人手确实不够,而且不仅是人手,工具也不够。无论是挖土的铁锹,还是砍伐竹木的斧子,样样都缺。” 张三牛听了,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说道:“行,我明白了。这些工具我都会想办法解决的,爹你就放心吧。” 说完,张三牛便转身离开,去找黑皮商量招人的事情。 “黑皮,你去招一批人手过来,至少30人,尤其注意会木匠活的人,让他们自带家伙事,每天20文,日结。”张三牛看着黑皮,认真地吩咐道。 黑皮听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好嘞”,随后转身匆匆离开。 没过多久,黑皮就带着一大批人回到了造纸厂的场地。 张三牛看着黑皮身后跟着的那么多人,不禁好奇地问道:“黑皮,你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人手?而且还这么快?” 黑皮嘿嘿一笑,说道:“城门口吼上一嗓子,多的是人。现在这年头,找活干的人可多了,我一说招工,他们就都跟着我来了。” 张三牛听后,不禁感叹黑皮的效率之高。他看了看那些人,发现其中确实有不少人都自带了工具,这让他不禁更加满意。 “嗯,很好。”张三牛点了点头,“你带着这些人去找我爹,今天就可以干活,算半天工资。让他们先跟着熟悉一下,明天开始正式干活。” 黑皮听后,应了一声“好嘞”,随后就带着那些人去找张运国了。 张运国看到黑皮带着那么多人过来,也是吓了一跳。当听说是来帮忙建造纸厂的时,他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我正愁人手不够呢,你们就来了。真是雪中送炭啊!”张运国看着那些人,高兴地说道。 张三牛看着眼前忙碌的人们,心中却是异常地平静。他知道,今天只是开始,很多事情都还没有步入正轨,大家伙儿手头没有趁手的工具,不过,他并不着急,明天情况会好上许多。 张三牛的目光在场地上扫过,心中却在考虑着另一件事情。他想要在工匠队下面再设立一支建造队,专门负责建造的工作。 想到这里,张三牛不由得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于是决定就这样办。至于工匠队,他打算将其改名为工匠部,以更好地体现其职能。 只是,现在时机还未成熟,还不到大规模建设的时候。张三牛心中明白,建造队的事情急不得,得慢慢来。 临近傍晚,天边的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映照着忙碌的工地,给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温暖。 张三牛站在高处,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 “今天就到这里了,新加入的兄弟们,排成一队,都过来领钱,每人10文钱。明天早上,你们再过来,从明天开始,每人都是20文。” 张三牛的话音刚落,工人们纷纷提着手中的工具,有序地排成一队。 张三牛打开身旁的小木箱,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铜钱。每走过来一个人,他便数出10文钱,递给面前的工人。 领完工钱,工人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黑皮看着这一幕,笑着说道:“爵爷,兄弟们也忙碌了一天,不如发几个钱让他们乐呵乐呵。” 张三牛想了想,点头说道:“也好,每人20文钱,月底从工钱里扣。” 随后,每个蛋糕商会的成员都领了20文钱,连张三牛都取了20文放入自己的小荷包里。 黑皮见状,疑惑地问道:“爵爷,你怎么还自己取自己的钱啊?” 张三牛笑了笑,回答道:“这钱可不是我自己的,这是大家的钱,是蛋糕商会所有成员的钱。我只是代为保管与使用而已,以后这些钱还会以不同的方式流入到你们手中。” 张三牛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和困惑,这钱,不明明是爵爷自己的吗?怎么突然就成了大家的钱了呢? 张三牛见状,也不再多做解释。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会慢慢理解他的想法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回家吃饭,好好休息,明天还有更多的活要干呢。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明天一早,都到这里集合,咱们继续干活。”张三牛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众人纷纷应声离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场地上空无一人。 第170章 每月100文 祥子正低着头,用一块干净的抹布仔细地擦拭着酒楼的桌子。他擦得很认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每一张桌子都被他擦得闪闪发光。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走了进来。 听到声响,李敏从后厨走了出来,她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着这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说道:“饭菜已经热好了,大家先去洗个手,然后来这边打饭。”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洗完手后,他们走到饭桌前,开始排队打饭。 饭桌上,李敏看向张三牛,说道:“酒楼之前的生意一直不好,厨子和伙计都跑光了。现在,我们得重新招募一批人。” 张三牛闻言,笑了笑,说道:“娘,这事就交给你了。” 李敏听后,微微一愣,随即有些犹豫地问道: “那工钱的事……” 张三牛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说道: “这事得问问祥子,他之前在这里做过,应该知道行情。” 张三牛转头喊了一声: “祥子,你过来一下。” 祥子正对着眼前的米饭狼吞虎咽,听到张三牛的呼唤,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小跑着过来: “少掌柜,您找我?” 张三牛点了点头,问道: “祥子,你跟我说说,之前唐掌柜给你们每个月发多少工钱啊?” 祥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少掌柜,我之前每个月能领100文,这里包吃包住,基本用不上花销,大部分都可以给家里寄回去。” 张三牛听后皱了皱眉: “才100文?我感觉有点少了吧?” 祥子连忙解释道: “少掌柜,这真的不少了。您不知道,其他店铺的伙计,吃得差住得也差,每个月连50文都领不到呢。有的甚至都没有工钱,只靠剩饭剩菜过活。” 张三牛听后默然,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张三牛好奇地问道:“祥子,你知不知道厨子每个月大概能领多少工钱啊?” 祥子想了想,回答道:“这个嘛,要看厨子的手艺如何。如果能做出一手好菜,那工钱自然就高了。像我们酒楼之前的林大厨,每个月能领到300文钱呢,好多人都羡慕得不得了。” 张三牛听后,不由得嘀咕道:“看来这世道的人过得真是不容易啊。我原本以为自己的钱来得快,就高估了底层百姓的生活水平。” 想到这里,张三牛决定给祥子一个合理的待遇。他说道: “祥子,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这里同样包吃包住,每个月至少给你100文作为底薪。如果酒楼生意好,我再给你追加工钱。如果酒楼生意差,那100文就是保底工钱。 不过,我也得实话实说,现在酒楼还没开张,我也不知道生意会怎么样。所以,具体的工钱,我们得等酒楼正式开张后,再根据情况来调整。” 祥子听到张三牛的话,顿时高兴得合不拢嘴,他连忙感谢道:“谢谢少掌柜!谢谢少掌柜!” 第二天一大早,张运国与两人就匆匆出了酒楼,他们带着三贯铜板来到集市上,买了几把铁锹、几把锋利的柴刀、还有几把沉重的斧头,这些都是造纸厂建设时必不可少的工具。 买完工具后,张运国径直来到了造纸厂的场地。此时,场地上已经热闹非凡,六十多号人正在忙碌着。有的人在挖水塘,有的人在用篱笆搭建围墙,还有的人在建造木屋...... 不久,张大牛带着运输队来到福泽县净油铺,这支运输队总共有15个成员,10头健硕的黄牛拉着10辆牛车,牛车上装满了胰子和香油。 张三牛听到消息后,立刻从造纸厂赶了过来。他看到张大牛和运输队的成员们正在搬运货物。 张三牛走上前去,和张大牛热情地打了招呼。 张大牛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他说道:“这次总共带了1000块胰子,4000斤香油。” 张三牛听后,眼睛一亮,他问道:“4000斤香油?那岂不是要装很多桶?” 张大牛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总共分装在40个大桶里,每个大桶都装满了100斤香油,我可是费了不少劲才把这些香油运过来的。” 这时,看守净油铺的段泉从铺子里走了出来,他一脸笑容地说道: “大牛,你可真是及时雨啊,上一次,净油铺开始售卖香油,周围的百姓都像疯了一样抢购,库存一下子就卖光了。我还正发愁呢,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这就送来了这么多的香油,真是太好了。” 张三牛听后,双眼微微一亮,饶有兴致地问道:“这香油如此受欢迎,那芝麻收了多少?能不能供应上来?有一百石吗?” 段泉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思索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库房里的芝麻,我记得,总共还有50石。” 说到这,他眉头微微一皱,“怕是供应不上来啊。” 张三牛听后,眉头也紧锁起来,他追问道:“这50石芝麻,是光你这一家收集的,还是五家净油铺总共收集的?” 段泉苦笑着说道:“是五家一起收集的,然后暂时存放在我这里。要是光这一家净油铺可以收集到五十石芝麻,我就不会如此担忧了。” 张三牛听后,也陷入了沉思。他明白,如果芝麻供应不上来,那香油的生意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张三牛与段泉的交谈中,忽然想起了此次前来要办的事情,他说道:“光卖香油可不行,我们还能卖其它油,比如菜籽油、大豆油之类的。” 段泉听后,眼睛瞪得老大,一脸惊讶地说道:“油菜籽与大豆也可以出油?这我可是头一回听说。” 张三牛笑着说道:“应该可以。这样,让我大哥先回去试试,看看能不能成功榨出油来。” 他心中其实早已确定油菜籽与大豆能出油,但此刻在段泉面前,他还是保持了一份谨慎。 既然张三牛说可以,那张大牛自然是深信不疑,他点了点头,满脸笑容地说道:“好嘞,你放心,我回去就好好琢磨下这油菜籽和大豆的榨油方法,一旦成功了,我立马给你带过来。” 张三牛听后,心中一暖,说道:“大哥,那就辛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你多压榨一些,然后带过来,我有大用。” 张大牛问道:“你要多少?” 张三牛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说道:“先带上一桶吧,一百斤就足够了。” 张大牛听后,说道:“好嘞,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说完,他转身向运输队挥了挥手,大声喊道:“伙计们,我们回家了。” 随后,运输队的成员们纷纷将货物装上车,准备踏上归途。 张三牛站在一旁,目送着他们远去,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哦对了,忘记告诉张大牛,他们把客来酒楼收购了。 第171章 周婉儿设酒宴 日子在忙碌与期待中一天天过去,张三牛心里惦记着张大牛带来的菜籽油的消息,但等来等去,却始终没有音信。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青石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张三牛刚走出酒楼,便看见周婉儿身穿一袭淡雅的衣裙,站在酒楼门口,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 “周姐姐,你怎么来了?”张三牛有些意外地问道。 周婉儿微微一笑,说道:“今天特地做了一桌酒席,想请你们一家过去尝尝。” 张三牛闻言,心中想了想,说道:“周姐姐,真是不巧,现在酒楼里只有我和我娘在,其他人都出去了,怕是不方便前去赴宴。” 周婉儿闻言,轻轻摆了摆手,声音柔和的说道:“不要紧,今天能邀请到你们母子,我也已经很开心了。” 张三牛看着她,心中微微一动。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周姐姐稍等片刻,我去叫我娘,顺便换身衣服再来。” 这几天,张三牛如同往常一样,天天都往造纸厂的场地转悠。他时而爬上高大的树木偷鸟蛋,时而跳进清澈的小溪,摸鱼捉虾,玩得不亦乐乎。 他身上穿的衣服是一套极为朴素的衣裳,沾满了泥土和草屑,那朴素的衣裳,在平日里倒也没什么,但去赴宴却显得有些寒酸了。 周婉儿闻言,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她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在这里等你。” 张三牛回到酒楼房间,简单地向李敏说明了情况。李敏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喜悦,连忙起身开始换衣服。 张三牛也换了一身干净利落的衣裳,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焕发。 张三牛母子跟着周婉儿来到了她的家中,只见院子里已经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酒席,各种菜肴琳琅满目,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落座之后,周婉儿便热情地招呼着李敏和张三牛,三人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李敏与周婉儿两人一见如故,很快就聊得火热,明明相差了一个辈分,竟然以姐妹相称。 两人聊着聊着,便聊到了张三牛身上。 周婉儿温和的笑道:“李姐,三牛年纪如此幼小,却如此聪慧,真是难得。教授他的夫子是谁啊?想必一定是个高人吧。” 李敏闻言,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说道: “他那有什么夫子啊,他根本就不愿意上学。我本想把他送到学堂去,让他好好读书,将来也能有个出息。谁知,他把全县的夫子都得罪了一个遍,人家都不愿意教他。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周婉儿听后,脸上露出惊奇的神色,说道: “还有这回事?这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不过,三牛如此聪明,如果现在不好好抓紧学习,未来可就迟了。李姐,你可得好好劝劝他,让他知道学习的重要性。” 李敏叹了口气,说道:“我又何尝不想让他好好学习呢?可是,他那个人啊,就是有自己的主意,我说的话他根本就不听。我也实在是拿他没办法了。” 张三牛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不发表任何意见。 周婉儿抿了一口酒,轻轻放下酒杯,她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她看向李敏,语气里满是诚恳: “李姐,我县里有个欧阳夫子,他的才学可是出了名的。 更难得的是,他教授学生很有一套,不少顽劣的学子都在他手上改过自新,学业有成。 三牛这般聪明,如果能得到欧阳夫子的教导,将来必定能成大器。不如,我们让三牛去他那里试试吧?” 李敏一听,眼里顿时闪过一抹亮光,她连忙说道:“好啊,那就拜托你了!” 看到李敏这么高兴,周婉儿也笑了。她摆摆手说道:“李姐言重了,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能帮到三牛,我也很开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商量好了张三牛去欧阳夫子那里学习的事情。 然而,她们似乎忘记了坐在一旁的张三牛。张三牛看着她们两人越说越投机,越说越兴奋,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啊?我可是当事人诶!你们就这么决定了我的事情,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啊?” 李敏和周婉儿被张三牛这么一说,都愣了一下。 然后,她们相视而笑,纷纷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呢?我们这是为了你好,你将来会明白的。” 张三牛怎么可能不明白呢?他心中跟明镜似的。正因为明白李敏和周婉儿的用意,张三牛才更不想读书。 他张三牛,从来就不是那块读书的料。每次一捧起书本,他就感觉头疼得厉害,那些密密麻麻的字句,就像是一只只小虫子,在他的眼前爬来爬去,让他心烦意乱。 他知道自己不是读书的料,所以也不想勉强自己。他宁愿去树林里抓鸟,去小河里摸鱼,也不愿意坐在书桌前,对着书本发呆。 张三牛心中那叫一个无奈,却又无法反驳,只能用筷子使劲戳着盘子里的饭菜,仿佛这样就能发泄心中的不满。 周婉儿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这一幕,她笑着问道:“三牛,你这是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吗?” 张三牛抬起头,苦着脸说道:“周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了。我现在心里烦着呢。” 周婉儿闻言,故意板起脸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可是真心关心你。” 张三牛见状,连忙解释道:“周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周婉儿追问道。 “只是不想上学罢了。”他嘟囔着,声音虽小,但却充满了坚定。 周婉儿闻言,笑着说道:“三牛啊,你这聪明的小脑瓜,不上学可真是可惜了。好好上学,将来必定能够封侯拜将,光耀门楣。” 张三牛叹了口气,说道: “人要知足常乐嘛。我现在已经是伯爵了,家里有钱有房,还有娘疼我爱我,什么都不缺。再进一步,便是侯爵,可那又怎么样呢? 我觉得吧,顺其自然便好,不必为了欲望而疲于奔命。” 周婉儿听了这话,不由得一愣。她没想到,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竟然能说出如此有深度的话来。 “三牛啊,你说得没错。人确实应该知足常乐。但是,读书并不是为了封侯拜将,而是为了让你有更多的选择。只有读书,你才能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明白更多的道理。”周婉儿语重心长地说道。 张三牛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看着周婉儿说道: “周姐姐,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我真的不喜欢读书。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我的路,不在学堂里。” 周婉儿听了这话,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她看着张三牛那坚定的眼神,知道张三牛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便不再勉强他。 第172章 野猪争端 周婉儿转移话题,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三牛,你之前说的那个香水,怎么还不见你拿出来给我瞧瞧啊?” 张三牛微微一愣,他这段日子太忙,早把香水的事情忘到脑后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香水的制作需要耗费很多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拿出来的。” 周婉儿闻言,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忙,只是随便问问。” 张三牛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他想了想,说道:“不过,等我有空了,一定亲自给你做一瓶香水。” 周婉儿闻言,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说道:“好啊,我等着你的香水。” 李敏好奇地问道:“三牛,你说的香水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她的语气里满是疑惑,显然对这个陌生的词汇感到不解。 张三牛淡淡地解释道:“就是一种能赚女人钱的东西。” 李敏听后,眉头微微一皱,轻声责备道:“你这孩子,怎么满眼都是钱呢?钱财乃身外之物,够用就好,何必如此执着?”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张三牛的担忧,害怕他因为钱财而迷失了方向。 周婉儿闻言,却笑着打趣道: “会赚钱也是好事啊,至少说明三牛有头脑、有能力。哪像我家那位,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钱财的事情全都交给我打理。” 李敏听后,也笑了:“这说明你家夫君对你放心啊,把家都交给你了。” 她的话语中满是羡慕,毕竟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能像周婉儿这样掌管家中财政大权的女子并不多。 周婉儿听后,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他确实对我挺好的。” 几人又聊了好一阵子,李敏、张三牛告别周婉儿,心满意足地离开。 回去的路上,李敏不停地夸赞周婉儿,说她是个好人,人美心善,让张三牛多跟她亲近,张三牛不置可否地嗯了几声。 走着走着,张三牛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李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缘来酒楼前面围了一群人,正在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张三牛好奇地挤了进去,李敏也连忙跟上。 原来,酒楼门口躺着一只大野猪,鬃毛如铁,獠牙外露,看上去十分凶猛。 一个猎户模样的男子正满头大汗地与酒楼的掌柜讨价还价,而周围的人们则议论纷纷。 林超身穿一身粗布衣裳,脚底穿着一双草鞋,鞋尖上还沾着未干的泥土,他背上背着一把弓箭,腰间别着一把短刀,一副标准的猎户打扮。 张三牛看着躺在地上的大野猪,这野猪身上长着黑漆漆的鬃毛,两根獠牙外露,看上去颇为凶猛,只是此时它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 林超对着酒楼掌柜曹德说道:“掌柜的,你看这野猪,少说也有三百斤,一贯钱太少了,能不能再多一点?” 曹德身穿一身绸缎衣裳,挺着个大肚子,看上去颇为富态,他摇了摇头说道: “野猪肉又硬又柴,还有股膻味,我收购了你的野猪,还得找人处理,是否有客人点菜都是两说,一贯已经不少了。” 林超闻言皱了皱眉,野猪肉不好吃,穷苦人吃不上,富人看不上,可以说是处于尴尬的位置,但是三百斤重的野猪,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猎到的,怎么可能只卖一贯钱? 这时,张三牛忽然挤进了人群,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大野猪,顿时来了兴趣,他还没有吃过野猪肉,这次正好是个机会。 张三牛摸了摸后脑勺,对着林超说道:“这位大哥,这野猪你打算怎么卖?” 林超看了张三牛一眼,说道:“小家伙,这野猪我打算卖两贯钱,你要是觉得合适,就拿去。” 张三牛闻言点了点头,两贯钱虽然不便宜,但是也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张三牛对着林超说道:“好,这位大哥,两贯钱我要了,你帮我把这野猪送到我家里去。” 林超一愣,看着这个穿着华贵的小少爷,迟疑的说道:“两贯钱不是个小数目,你家大人不会怪罪你吗?” 张三牛摆了摆手,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道:“你放心,这点钱我还是能做主的。” 旁边的李敏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她连忙说道:“三牛,这野猪这么大,我们一家人哪里吃得完,你买上一些肉便可以了,为何要全部买下?” 张三牛神秘一笑,对着李敏说道:“娘,你有所不知,咱家酒楼过不久便要开张了,我这是提前购买食材,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李敏一听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张三牛的用意,她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林超见状,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好嘞,这位小少爷,我这就帮你把野猪送到家里去。” 林超铁塔般的身躯一弯,一只手如铁钳般抓住野猪的前腿,另一只手则轻松地托住野猪的后背,然后,他嘿的一声,便将那三百斤重的野猪稳稳地扛了起来。 林超缓缓地走到一辆平板车前,轻轻地将野猪放到车上。 张三牛看到这一幕,眼睛顿时一亮,他忍不住夸赞道:“好力气!” 林超听到夸奖,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他说道:“我这算不得什么,我大哥力气更大,五百斤重的野猪他都可以像玩一样举起来。” 就在林超准备推着平板车离开的时候,曹德突然对着人群中的两个衙役使了个眼色。 李安与柳河微微点头,他们心领神会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李安一脸严肃地说道:“站住,你们还不能走。” 听到此话,张三牛、李敏、林超几人都停了下来,他们疑惑地看着李安和柳河。 张三牛问道:“这位差大哥,有什么事吗?” 李安看了张三牛一眼,然后指了指平板车上的野猪,沉声说道:“县太爷有令,近期一律不准打猎,你们难道没听见风声?” 张三牛一愣,与李敏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他们哪里知道县太爷会有这样的禁令? 就在这时,柳河也踏前一步,冷声说道:“不管你们知不知情,都跟我们走一趟县衙,去听听县太爷的教诲。” 张三牛摸了摸腰间的小荷包,掏出十几文铜钱,脸上堆起笑容,试图缓和气氛: “两位大哥,出门在外全靠朋友。这点小意思,还请两位笑纳。” 看着张三牛手中那几枚薄薄的铜板,柳河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就这么几文钱,看不起谁呢? 他猛地一拍手,将张三牛手中的铜板打落在地,铜板在地上弹跳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173章 冤家宜解不宜结 柳河眼睛一瞪,厉声说道:“你这小子,公然贿赂公差,可是罪加一等。” 李安也附和道:“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你父母是怎么管教你的?我看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张三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两人,缓缓说道:“大家都处于世界的底层,底层何苦为难底层呢?” “谁跟你是底层?”李安呸了一口,不屑地说道,“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在老子面前,你还嫩了点。” 柳河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别跟他们浪费口舌了,直接带到衙门去,让县太爷发落。” 林超站在一旁,有些担忧地问道:“那我这野猪怎么办?你们不会也要没收吧?” 李安瞥了他一眼,冷哼道:“现在还有心情考虑野猪?先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 说着,李安和柳河便不由分说地将张三牛几人推向了衙门的方向。 至于那只野猪,则被曹德安排伙计拖进了酒楼里。曹德看着野猪,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张三牛几人刚走进衙门,迎面便撞上了周婉儿与徐虎。徐虎正一脸谄媚地讨好着周婉儿,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脸上堆满了笑容,而周婉儿则端着架子,神情倨傲,连正眼都没给徐虎一个。 周婉儿看见张三牛几人,惊讶的说道: “李姐、三牛,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三牛指了指旁边的两个衙役,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 “周姐姐,徐县令,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刚出门的时候,我们买了一只野猪,然后就被这两位大哥押过来了。” 李安与柳河站在一旁,此时脸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少年竟然认识县太爷与县太爷夫人。 周婉儿闻言,眉头一皱,看向李安和柳河,说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们把他们押过来的?” 李安和柳河此时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不敢看周婉儿,他们心中充满了懊悔和恐慌。 周婉儿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就像是冬日里的寒风,冰冷刺骨。她还没开口,一旁的徐虎就立刻冲到了前面。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李安和柳河,厉声说道:“你们两个,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现在就给我卷铺盖滚蛋。” 李安和柳河被吓得一哆嗦,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的站在一旁,连连求饶。 “夫人,饶了我们吧,我们下次再也不敢了。” “是啊,夫人,我们知错了,求您给我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张三牛看着面前战战兢兢的两人,他并不想真的为难他们,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生活,他开口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赔偿我50文就好了。” 李安和柳河听到张三牛的话,顿时感激涕零。他们连忙从怀中掏出钱袋,数出50文钱,双手递给了张三牛。 张三牛则是一脸淡然,他轻轻地打开手中的小荷包,那是一个用蓝色布料缝制的小袋子,他微微倾斜荷包,那些铜钱便一枚接一枚地滑落进去,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响。 与此同时,张三牛的目光直视着面前的两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为何底层人要为难底层人?你们现在不必回答,只需把这个问题记在心中即可。” 周婉儿看着两人,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语气依然冰冷:“这次就看在你们两个初犯,又有三牛求情的份上,就饶了你们。但如果有下次,绝不姑息。” 张三牛掂了掂荷包的重量,然后收了起来。他对着周婉儿笑了笑,说道:“周姐姐,谢谢你。” 周婉儿轻轻摆了摆手,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如同初春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她说道: “不用谢我,这本是我应该做的。手下的人冲撞了你,你能原谅他们,该是我向你道谢才是。” 张三牛闻言,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说道: “周姐姐言重了,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出门在外,难免会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情,只要我们能够相互理解,相互包容,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周婉儿听了张三牛的话,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她觉得这个少年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有着一颗宽广的心胸,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气质。 再次离开那威严的衙门,张三牛一行人迈着轻松的步伐,朝着缘来酒楼的方向走去。 路上,林超看着张三牛,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惊讶与敬意,他开口说道:“想不到小兄弟还与县太爷有关系,之前真是失礼了。” 张三牛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林大哥言重了,我张三牛不过是个平头老百姓,哪里敢和县太爷攀关系。” 当他们来到酒楼门口时,林超的双眼突然瞪大,他惊呼道:“我的野猪呢?怎么就不见了?” 张三牛微微一笑,指了指酒楼里面,说道: “自然是被酒楼老板带走了。毕竟,我们刚准备离开,那俩衙役就突然出现了。要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我反正是不信的。” 就在这时,李安与柳河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他们一脸焦急地说道: “贵人稍等,我们马上就让曹掌柜把野猪还回来。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还望贵人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们计较。” 张三牛几人站在酒楼门口,看着李安与柳河急匆匆地跑进酒楼。不一会儿,曹德满脸堆笑地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那两个衙役,手里还推着那辆平板车,上面赫然躺着那只大野猪。 曹德一边走一边说道:“真是误会一场,我不知道几位贵人与县太爷有关系。这野猪,我马上就还给你们。” 张三牛笑了笑,说道:“既然都说是误会了,大家冤家宜解不宜结,此事就此作罢。” 李安与柳河听到张三牛的话,顿时如释重负,他们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感激之情。 曹德也松了一口气,他连忙说道:“多谢贵人大量,小的以后一定多加注意,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张三牛一行人离开了酒楼,留下李安、柳河和曹德三人面面相觑,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第174章 买一送一 回去的路上,李敏终究还是没能忍住,她看着张三牛那平静的脸庞,问道:“三牛,今天发生这样的事,你难道不生气吗?为什么要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生气?自然是生气的,但是,生气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半盏茶的功夫,气便消了。我们是生意人,在这个和平的时代,自然要以和为贵,和气才能生财。” 回到客来酒楼门口,林超挠了挠头说道:“把它放哪儿?我帮你们送进去吧。” 李敏指了指酒楼后院的方向,笑着说道:“麻烦你把它推到后院去吧,我这就去给你取钱。” 林超点了点头,推着平板车,跟着张三牛走向酒楼后院,车轮在地面上轧出浅浅的车辙。 后院里,张三牛环顾四周,指着一个空旷的角落说道:“就放那儿吧,林大哥,辛苦你了。” 林超将平板车停稳,然后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笑着说道:“这点儿活算什么。” 张三牛笑了笑,说道:“林大哥,你以后打到野物,尽管往我这里送,我保证给你一个好价钱。” 林超看着张三牛的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好,你这句话我记住了。” 很快,李敏就带着两贯钱来到后院,交给了林超。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满了客来酒楼的后院。 张运国与蛋糕商会的成员们忙碌了一天,此刻带着疲惫的笑容回到了酒楼。他们一眼就看到了后院里那只大野猪,全都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丰富多彩。 “哇,这野猪是怎么回事?”张运国瞪大了眼睛,好奇地问道。 李敏笑了笑,指了指正在一旁忙碌的张三牛,说道:“是三牛买的,他今天在集市上遇到了,觉得价钱合适就买下来了。” 张运国听后哈哈大笑,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说道:“好小子,有眼光!今晚我们就把它处理了,明天给大伙加饭!” 众人听后欢呼起来,一天的疲惫仿佛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晚饭过后,一伙人全都聚集到了后院里,点燃了几堆篝火。火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也照亮了那只野猪。磨刀霍霍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大家围着野猪忙碌起来。 第二天清晨,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客来酒楼的后院已经热闹非凡。 一大铁锅野猪肉被架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锅里炖着的是昨晚大伙辛苦处理的野猪,此刻正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随着太阳的升起,酒楼里的伙计们和蛋糕商会的成员们陆续起床,他们都被这香气吸引,纷纷来到后院。每个人都端着一只大碗,脸上洋溢着期待和喜悦的笑容。 “三牛,这野猪肉炖得可真香啊!”有人忍不住夸赞道。 张三牛笑了笑,说道:“大家辛苦了,今天都敞开肚皮吃,管够!”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大家纷纷排队盛肉,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大碗炖得烂熟、香气扑鼻的野猪肉。 他们围坐在一起,大口吃肉,大口喝汤,享受着这难得的美味。 李敏看着大家吃得那么开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走到张三牛身边,轻声问道:“三牛,你怎么不吃?” 张三牛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尝过了,那味道,并不好。” 李敏闻言,顿时笑骂道:“你这家伙,现在是生活过得太好了,连以前的苦日子都忘了呀!” 时光飞逝,几天很快便过去了,运输队的牛车再次载着满满的货物,叮叮当当地驶进了福泽县的大街小巷。 张三牛早早地等候在净油铺门口,那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生怕错过了什么。不过,他左等右等,就是没见到张大牛的踪影。 就在这时,沈云突然从运输队中蹿了出来,他一脸贼兮兮的笑容,一见到张三牛,就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沈云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爵爷,您交代的那事儿,我可是给您办得妥妥帖帖的。买一送一,那老家伙的两条腿都折了,现在正躺在床上哼哼呢。”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说道:“好样的,这件事,你办得很漂亮。” 沈云得意洋洋地笑了笑,说道:“那是自然,只要是爵爷您吩咐的事情,我沈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张三牛嘴角微扬,他随口问道:“我大哥这次怎么没有过来?” 沈云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他还在忙,暂时过不来。不过,他特别交代了几句,说下次一定来。” 张三牛轻轻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理解。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的余晖洒在脸上,映出一道温暖的剪影: “走吧,锅里还剩一些野猪肉。正好为你接风洗尘,也庆祝我们再次相聚。” 沈云闻言,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他高兴地跟在张三牛身后,两人一同向酒楼走去。 当他们来到酒楼时,大厅里早已热闹非凡。蛋糕商会的成员们围坐在一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野猪肉的香气和浓浓的酒香。 看见沈云,黑皮的眼睛顿时一亮,他一手抓着野猪肉,一手端着酒杯,嘴角上扬,问道:“你小子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小子被什么事情绊住了脚,过不来了呢。” 沈云看了一眼正在大口啃着野猪肉的大家,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不悦的神色,他皱了皱眉头,佯装生气地说道: “好啊,你们这群家伙,竟然都吃开了,居然不等我,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黑皮见状,脸上没有一丝歉意,说道:“哎呀,这你可就冤枉我们了,我们哪知道你会过来,这样,我自罚一杯,算是给你赔罪了。” 黑皮一口干掉杯中的酒,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沈云说道:“你那叫自罚吗?我怎么看着像是奖励啊?不行,我也得喝一杯。” 说着,沈云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仰头一口闷下,咂了咂嘴,这才看向黑皮问道:“啥日子啊今天,竟然酒肉都上来了?” 黑皮正啃得满嘴流油,闻言抬头瞅了他一眼,嘴里边嚼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啥日子都不是,就是几天前,爵爷买了头大野猪,说是要犒劳犒劳大家。你小子赶巧了,快来吃吧!” 沈云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他连忙伸手抓起一块野猪肉,边啃边说道:“哈哈,这可是太好了,我这段时间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不久,运输队的成员在搬运完了货物后,也全都加入了进来,酒楼大厅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第175章 伤仲永的故事 惊喜与意外,永远让人捉摸不透。张三牛还没好好享受几天悠闲日子,就被李敏和周婉儿联手“收拾”了。 这天清晨,张三牛还在被窝里做着美梦,李敏就一把掀开被子。 “哎呀,让我再睡会儿。”张三牛迷迷糊糊地说。 “睡什么睡,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去学堂。”李敏毫不留情地说。 张三牛一听要去学堂,顿时清醒了大半:“什么?去学堂?我不是已经说过我不去了吗?” “你去不去可由不得你。”李敏说着,一把将张三牛从床上拖了起来。 张三牛人小力气也小,在李敏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她摆布。 经过一番折腾,张三牛终于被李敏“打扮”得整整齐齐,然后被李敏和周婉儿押着去了学堂。 一路上,张三牛都在想办法逃跑,但每次都被李敏轻易地抓了回来。周婉儿则在一旁看着,时不时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到了学堂门口,张三牛说什么也不肯进去。李敏见状,便和周婉儿商量了一下,然后两人一左一右架着张三牛的胳膊,硬是将他拖进了学堂。 学堂里的孩子们见状,都笑得前仰后合。张三牛则一脸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周婉儿站在一名俊朗的男子面前,嘴角上扬,她轻轻地说道: “欧阳夫子,三牛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教授他一番。” 欧阳逸尘上下打量了张三牛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化作温和的笑容。 他点头说道:“如此调皮的孩子,着实少见。不过,请放心,我会尽力教导他。” 李敏站在一旁,双手叉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说道: “夫子不必客气,三牛他顽劣得很,是打是骂,全凭夫子做主。只要别把他打死了就行。” 张三牛闻言,顿时翻了个白眼,他抬头看了一眼欧阳逸尘,顿时惊为天人,这人也长得太帅了吧!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欧阳逸尘看着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问道:“读过什么书?” 张三牛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没读过书,没学过字,什么都没有学过。” 欧阳逸尘闻言,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么大的孩子,居然连字都没有学过?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情。 待周婉儿与李敏离开学堂后,欧阳逸尘缓缓转身,目光落在了张三牛身上。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张三牛,是叫这个名字吧?来,先给大家来个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你一下。” 张三牛站在讲台前,双手叉腰,大声喊道: “大家好,我叫张三牛,从今天起就是这里的老大了!你们以后见了我,都得乖乖叫我老大,听到了吗?” 台下的孩子们一片哗然,有的露出凶狠的表情,似乎并不买账;有的则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敢与张三牛对视;还有的不屑地哼了一声,显然对张三牛的自大不以为意。 欧阳逸尘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他以为这只是小孩子间的嬉闹,并没有太在意。他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说道: “张三牛,既然你已经介绍完了,就先找个位置坐下吧。” 张三牛得意洋洋地扫视了一圈教室,然后走到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他翘着二郎腿,一副老大的派头,引得周围的孩子们纷纷侧目。 接着,欧阳逸尘缓缓走上讲台。他清清嗓子,声音温和而有力,仿佛春风拂过湖面,荡起层层涟漪:“今天,给大家讲一讲伤仲永的故事。” 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伤仲永的才华横溢、少年成名,又讲到他后来的江郎才尽、泯然众人。每一个细节都被他描绘得栩栩如生,仿佛伤仲永就在大家眼前。 当欧阳逸尘把伤仲永的故事讲解完后,他轻轻抬起头,看着台下的孩子们,问道: “大家知道伤仲永的故事告诉了我们什么吗?” 孩子们纷纷举手,争先恐后地想要回答。 有的孩子说:“伤仲永告诉我们不能骄傲自满,要谦虚谨慎。” 有的孩子说:“伤仲永告诉我们学习要持之以恒,不能半途而废。” 还有的孩子说:“伤仲永告诉我们天赋再高也需要后天的努力。” 欧阳逸尘微笑着点头,对孩子们的回答表示满意。他说道: “大家都说得很好。伤仲永的故事确实告诉了我们很多道理。我希望大家能够记住这个故事,时刻提醒自己要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张三牛也举起手,欧阳逸尘微微一笑,点名道:“张三牛,你有什么见解?” 张三牛毫不犹豫地站起来,声音洪亮地说道:“伤仲永告诉我们,愚蠢的父母耽误了孩子的一生。” 他顿了顿,目光坦然地扫过周围的同学,继续说道,“由于父母目光短浅,只看重眼前的利益,导致方仲永不能得到好的教育,最终泯然于众人矣。” 他的话音刚落,学堂里顿时炸开了锅。张三牛被孩子们用各种方式表达不满,有的忪忪有词,有的皱眉思索,更有甚者,直接一个白眼瞪了过去。 这个世界,父母为尊,敢说父母的不是,那就是大逆不道,就是十恶不赦。张三牛的话无疑触犯了众怒。 然而,张三牛却毫不在意,他依然昂首挺胸地站在那里,等待着欧阳逸尘的评价。 欧阳逸尘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光芒,他缓缓地说道: “张三牛,你这话虽然大不敬,但仔细想想,也很有道理。父母的教育对孩子的成长至关重要,我们不能忽视这一点。” 欧阳逸尘心中暗道,这张三牛虽未曾进过学堂,却如此聪颖有灵性,若能悉心教导,日后必成大器。他看向张三牛的眼神中,不禁多了几分赞赏和期待。 张三牛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周围的同学们,趁机发表了自己的高见: “孩子们的天性就是玩耍,学习也应该与玩耍相结合,劳逸结合。那些愚蠢的父母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不让我们痛快地玩耍,就是在扼杀我们的天性。我们应该站起来反抗,争取我们的自由!” 这番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学堂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欧阳逸尘听到这里,连忙摆手示意张三牛坐下,他要收回之前的赞赏,这完全就是一个皮孩子。 第176章 一挑三 放学后,张三牛刚迈出学堂的大门,就被三个气势汹汹的孩子拦住了去路。这一幕立刻引起了周围其他孩子的注意,他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围观。 为首的周宇轩,身材高大,比其他孩子足足高出一个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说道:“老大?就你也配?” 张三牛心中慌得一批,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他抬头看着周宇轩,说道: “你们是想找我约架吗?时间、地点,划下道来,我张三牛奉陪到底。” 周宇轩身后的两个孩子也附和着笑了起来,他们看着张三牛,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周宇轩微微一笑,说道:“现在,这里。” 张三牛环顾四周,竟然没人来接他,他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这里是学堂门口,人来人往,如果在这里打架,很可能会被夫子看见,到时候就麻烦了。咱们找个隐秘的地方,然后好好地干一架。” 周宇轩一听,觉得张三牛说得有道理,他点了点头,说道:“行,咱们就去前面的那个小巷子里。” 说着,周宇轩三人率先朝着小巷子走去。张三牛跟在后面,左顾右盼,心中暗自着急。他本来以为黑皮他们会来接他,可是现在看来,黑皮这群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张三牛偷偷捡起一把土,小心翼翼地藏在身后,他跟着周宇晨三人,轻手轻脚地走进小巷子里。 周宇晨三人刚一转身,张三牛就猛地把土撒了出去。 现在正是夏季高温季节,那土干燥得如同细沙,颗粒状的泥土在空中飘散,就像一阵黄色的烟雾。周宇晨三人被突如其来的“烟雾”弄得措手不及,眼睛里顿时进了土,疼得他们捂着眼睛哇哇大叫。 “哈哈,中计了!”张三牛得意洋洋地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趁着三人看不清的时机,劈头盖脸地打了上去。 周宇晨三人想把眼睛里的泥土清理干净,但张三牛哪里会给他们机会?他手中的木棍如同雨点般落下,打得三人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张三牛越打越兴奋,手中的木棍挥舞得虎虎生风,一边狠狠地打着,一边嘴里还不停地嘲讽着:“知道谁是老大了吧?你们这群笨蛋!” “你卑鄙!你竟然用土撒我们眼睛!”周宇晨一边捂着眼睛,一边愤怒地喊着,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甘和屈辱。 张三牛得意洋洋地笑着,手中的木棍打折了,他索性扔掉木棍,用脚狠狠地踢着周宇晨三人,他的每一脚都用了全力。 “那叫计谋,是智慧,谁叫你们蠢呢?”张三牛嘲讽地说道,他的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周宇晨三人被张三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过了一会儿,周宇晨三人终于受不了了,他们被打得鼻青脸肿,连声求饶: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错了。” 张三牛停下手中的动作,喘着粗气问道: “现在,谁是老大?” 三人互相看了看,都低下了头,周宇晨小声说道: “你是老大。” 张三牛听到这话,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说道: “你们要是不服气,咱们明天继续,不过我可不会再像今天这样手下留情了。” 三人连忙摇头,表示不敢再有异议。 张三牛看着他们的样子,心中一阵得意,他说道: “今天只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要是再敢找我的麻烦,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说完,张三牛转身离开,留下周宇晨三人在原地瑟瑟发抖。 回到酒楼后,张三牛环顾四周,却不见黑皮那帮人的踪影。他心里犯嘀咕,这群家伙跑哪儿去了? 李敏看见张三牛在那儿东张西望,问道:“三牛,今天在学堂里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听夫子的话?” 张三牛回过神来,一脸得意地说道:“那自然是好得不得了。夫子今天教了我们伤仲永的故事,你知道那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吗?” 张三牛故意卖了个关子,李敏好奇地摇摇头,问道:“那是什么呢?” 张三牛一本正经地说道:“它告诉我们,愚蠢的父母目光短浅,会害了孩子的一生。”说完,他还特意看了看李敏的反应。 李敏听后愣住了,心想:这夫子都教的什么东西啊?怎么像是在说我们这些做父母的? 张三牛见状,不再讨论这个换题,他问道:“我到处找黑皮他们,怎么没见他们人影?” 李敏回过神来,说道:“哦,他们跟着你爹去建设造纸厂了。” 晚上,天色已暗,街头巷尾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黑皮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回到了酒楼。他一身的尘土和汗水,脸上写满了疲惫。 张三牛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赶紧把他拉到一旁: “今天这活怎么样?” 黑皮叹了口气,揉了揉酸痛的腰背:“别提了,腰酸背痛,感觉像是被马车碾过一样。” 张三牛听后,说道:“正好,你们明天别去造纸厂了,跟着我去学堂。” 黑皮一听,顿时来了精神:“还是爵爷体谅,那活实在是太累了。” 张三牛却嘿嘿一笑,说道:“你想多了,我在学堂得罪人了,你们明天去给我撑场子。” 黑皮一愣,随即瞪大了眼睛:“是谁皮痒痒了,居然敢得罪爵爷?” 张三牛摆了摆手,示意他小声点:“就是三个小孩子,不过他们人多势众,我单枪匹马怕吃亏。” 黑皮听后,哈哈大笑:“爵爷放心,明天我一定叫上兄弟们,给你把场子撑起来,让那些小屁孩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张三牛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好,明天就看你们的了。” 张三牛顿了顿,又叮嘱道:“对了,这件事别让我爹娘知道,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黑皮看着张三牛,内心不由得腹诽起来。这哪里是怕爹娘担心啊,分明是怕挨骂,怕被那两位知道他张三牛在外面惹是生非了。 不过,黑皮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他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放心,我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泄露半点风声。” 第177章 怎么不叫大哥? 第二天清晨,太阳初升,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大地上,给这个宁静的县城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金纱。 张三牛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磨磨蹭蹭地吃完早饭后,便带着黑皮几人踏上了前往学堂的小路。 小路上,青草依依,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宛如一颗颗晶莹剔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微风拂过,带来阵阵清新的草木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到了学堂门口,张三牛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仔细地打量着学堂门口的情况。 只见学堂的大门紧闭着,门口空无一人,只有几只小鸟在树枝上欢快地歌唱。 黑皮见状,忍不住小声嘀咕道:“爵爷,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你迟到了,那些孩子早就进入学堂了?” 张三牛听了,眉头微微一皱,沉思了片刻后说道: “嗯,你们就在外面等着,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放学后,再收拾那几个小子。” 说罢,张三牛便大摇大摆地走入了学堂。 学堂内,读书声此起彼伏,所有的学子都端坐在座位上,专心致志地诵读着经书。 只有张三牛一个人姗姗来迟,他像没事人一样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欧阳夫子看到这一幕,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继续带领着学子们诵读经书,学堂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和秩序。 而张三牛则坐在座位上,心不在焉地翻看着经书。他的心思早就已经飞到了学堂外面,想着等放学后如何收拾周宇轩等人。 短暂的休息时间到了,张三牛从座位上缓缓站起,他目光锐利,直接锁定了不远处的周宇轩三人。他迈开步子,径直向他们走去。 站在周宇轩面前,张三牛微微低头,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容,他说道:“你们三个,看见我怎么不叫大哥?” 周宇轩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他一脸不服地站起身来,与张三牛对视着。他握紧了拳头,一脸不服气地说道: “昨天你使诈,有本事今天放学后别走,我们继续约架。” 赵辰和李飞见状,也纷纷从座位上站起,他们站在周宇轩的身边,三人一同面对着张三牛,目光中充满了不服。 张三牛看着面前的三人,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居然还敢找我干架。不过,你们三个就等着挨收拾吧。” 说完,张三牛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周围的学子们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张三牛昨晚居然真的打赢了周宇轩三个人。 张三牛坐在座位上,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居然连帮手都没有请,这是 张三牛坐在座位上,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这些小家伙,居然连个帮手都没请,就这么自信满满地来找他挑战。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是一群小可爱。当然,可爱的另一层意思,就是有时候傻得可爱。 放学后,周宇轩三人飞快地冲出教室,生怕张三牛跑了似的。他们早早地守在学堂门口,只等张三牛一出来,就把他堵了个正着。这一幕,和昨天如出一辙。 “张三牛,你别想跑!”周宇轩喊道。 张三牛看着他们三个,笑了笑,说道:“我像是会跑的人吗?走吧,我们去老地方。” 周宇轩三人转身向学堂旁边的一条隐秘小巷走去,张三牛也跟了上去。 然而,周宇轩并没有发现,就在他们转身走进小巷的那一刻,黑皮五人已经悄悄地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张三牛走进小巷子里,手里抓着一把泥土。 周宇轩三人刚转过头来,一把干燥的泥土突然就撒了过来。 然而,周宇轩三人早有准备,全都用胳膊挡在眼前,并且闭上双眼。周宇晨得意地说道: “你以为同样的招数,我们还会上当吗?” 张三牛看着他们,笑了笑,说道:“吃一堑长一智,看来你们还是挺聪明的。” 周宇轩三人放下胳膊,睁开眼睛,本以为可以好好嘲笑张三牛一番,却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五个大人吓得目瞪口呆。 这五个大人站在张三牛身后,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三人,仿佛在看三只待宰的羔羊。 “你,你,你们......”周宇轩三人惊讶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张三牛竟然会带这么多大人来对付他们。 张三牛看着他们三人惊恐的表情,心中得意洋洋。他往前走了几步,故意炫耀地说道:“我早就说过,我的小弟很多,这可不是吹牛的。” 说完,张三牛往侧边移了几步,给身后的黑皮五人让出位置来。他挥了挥手,说道: “黑皮,到你们表演的时间了。注意了,小孩子身子骨脆,打轻一点,别打死了就行。” 黑皮闻言,笑着说道:“爵爷放心,我们下手有分寸。顶多打断他们两条胳膊,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厉害。” 张三牛却摇了摇头,一脸怜悯的说道: “这样太残忍了,他们还要用手写字呢。打断胳膊是不好的,还是打断他们的腿吧。这样不影响他们写字,还能让他们长点记性。” 黑皮与张三牛的凶狠对话,让周宇轩三人的脸色瞬间惨白。三人害怕得连连后退,想要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周宇轩心中懊悔不已,他们为什么要挑选这个小巷子呢?就是因为这个小巷子只有一个出口,方便他们堵住张三牛。 可是现在,这个出口却被张三牛带来的人堵住了,他们想跑也跑不了。 看着周宇轩三人惊恐的表情和瑟瑟发抖的身体,张三牛心中更加兴奋。他挥了挥手,示意黑皮五人开始动手。 黑皮五人一步一步逼近周宇轩三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们捏紧拳头,关节发出咯咯的响声。 周宇轩三人站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惊恐。他们看着黑皮五人逼近,心中充满了绝望。 “怎,怎么办?”周宇轩颤抖着声音问道。 “别怕,我们一起跟他们拼了!”赵辰鼓起勇气说道,但声音中却透露出一丝颤抖。 李飞没有说话,只是害怕得裤子湿了。 第178章 恶人先告状? 一时间,小巷子里回荡着周宇轩三人撕心裂肺的哭嚎声,这声音如同被宰杀的猪一般惨烈。 黑皮五人下手有分寸,之前说的打断手脚都是些玩笑话。 他们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周宇轩三人的身上,每一拳都恰到好处,既能让他们感受到疼痛,又不会真正伤到他们。 张三牛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过了一会儿,他觉得差不多了,便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别把他们打坏了。” 黑皮五人闻言,立刻停了下来。他们看着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周宇轩三人,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而周宇轩三人则是疼得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呻吟。 张三牛走到三人面前,低头看着他们,说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今天只是小小惩戒一番。如果你们再敢找麻烦,或者不听我的话,那下次可就不会这么轻松了。” 周宇轩三人听着张三牛的话,眼里充满了恐惧的泪水,看得出来,他们已经被打怕了。 周宇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步一顿地走到家门口。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泪痕,混合着泥土和血渍,显得狼狈不堪。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却始终不敢踏进家门一步。 周常在家里等得焦急,眼见天色渐晚,周宇轩却迟迟未归。他忍不住走出门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发呆的周宇轩。 “宇轩,你站在那里干什么?都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进去?” 周宇轩支支吾吾的站在原地,低着头,半天没有动静。 周常眉头一皱,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宇轩。当他看到周宇轩脸上的伤痕时,顿时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周常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几分,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心疼。 周宇轩头低的更低了,小声地嘟囔着:“是……是张三牛他们。” “张三牛?”周常愣了一下,随即怒火中烧,“好个张三牛,竟然敢把我儿子打成这样!明天我就去找他评理去!” 与此同时,赵辰和李飞也回到了各自的家里。他们的情况跟周宇轩差不多,都是鼻青脸肿地回家,然后遭到了父母的盘问和心疼。 回去的路上,张三牛心血来潮,忽然问向身旁的黑皮:“黑皮,假设一下,要是你儿子被人打了,你会怎么做?” 黑皮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尴尬地笑道:“爵爷,您这话说得,我连媳妇都没呢,哪来的儿子啊?” 张三牛摆了摆手,又换了个方式问道:“那要是你老子被人打了呢?” 这次黑皮没有犹豫,几乎是脱口而出:“打得好,打死了才省心呢。” 张三牛一脸错愕,他本以为黑皮会愤怒地说要报复之类的话,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沈云在一旁看出了张三牛的疑惑,解释道: “爵爷,您有所不知,黑皮他爹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抛弃了他们母子,黑皮是他妈妈一手拉扯大的,所以他对他爹……” 说到这里,沈云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张三牛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你还有这么一段辛酸的过往,是我问得唐突了。” 黑皮笑了笑,表示并不在意:“爵爷,都过去了,我现在挺好的。” 张三牛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说道:“算了,不跟你们绕弯子了,明天带上家伙,可能还有一场恶仗。” 黑皮听后,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闪过一丝担忧:“这样事情可能会闹大。” 张三牛却显得胸有成竹,他淡淡地说道:“放心,闹不起来。我会尽可能把事情控制在可控范围内。明天带好银子,随时准备赔伤药费。” 黑皮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解地问道:“都准备赔钱了,为什么还要带上家伙?”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自信:“万一对面不讲理,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第二天,张三牛一行人早早地来到学堂门口附近,张三牛却突然停下脚步,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 “黑皮,你悄悄的去查看一番,我们在这里等你。”张三牛低声吩咐道。 黑皮点点头,蹑手蹑脚地走到巷子口,身体紧紧靠在墙上,缓缓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看向学堂门口。他咽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过了一会儿,黑皮又悄悄地走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紧张的神色。 “爵爷,学堂门口有十几个人,看他们的样子,明显是来找你麻烦的。”黑皮低声说道。 张三牛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但随即又舒展开来。他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我记得附近有个丹草堂,咱们过去一趟。”张三牛神秘兮兮地说道。 因为丹草堂价格便宜,而且可以赊欠,许多看不起病的百姓都在这里寻求救治。 一行人来到丹草堂,只见里面人头攒动,老大夫一脸慈善,正在忙碌地给病人诊治。 计划赶不上变化,张三牛买了几卷白色纱布,洒上一些鸡血,然后缠在身体上,脸上再抹一些不知名药材,装成一副病人的模样。 黑皮找来一副担架,将张三牛抬了上去。张三牛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看起来十分吓人。 一行人就这么气势汹汹地走向学堂,张三牛躺在担架上,一直“哎呦哎呦”的低声呻吟,装得可像了。 学堂门口的那十几个人,本来是来找张三牛麻烦的,看到这一幕,也是吓了一跳。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时,黑皮跳了出来,他一脸凶相,大声说道: “你们三个小兔崽子,把我们爵爷打成这样,居然还敢来学堂,我告诉你们,这事没完!” 周常拉着周宇轩的手,小声说道:“儿子,你们怎么把人家打成这样?看这样子,伤得不轻啊。” “我,我不知道哇。”周宇轩一脸无辜地说道。 他昨天被张三牛打怕了,现在看到张三牛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小脑袋瓜子转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张三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他两个孩子的家长也是一脸疑惑,他们看着张三牛身上的伤,再看看自己孩子身上的伤,双方的严重性完全不成对比,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吗? 亏他们还担心、愤怒了一阵子,结果对方伤的反而更加严重。 第179章 赔偿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和困惑之中。张三牛突如其来的“重病”模样,让原本准备充足的对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对方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愣住了,但黑皮他们却没有丝毫的迟疑。黑皮趁机跳了出来,一脸愤怒地嚷嚷着: “报官,今天这事必须报官!你们看看把我们爵爷打成了什么样子,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学堂门口回荡,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周常等人面色骤变,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周常硬着头皮站了出来,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这位兄弟,你看这事也就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咱们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报官了吧?” 然而,黑皮却丝毫不给他面子,一脸滚刀肉地瞪着他: “你谁啊?你说不报官就不报官了?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们要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我跟你没完!” 周常被黑皮的气势给镇住了,他连忙解释道: “我是周宇轩他爹,周常。你看咱们能不能私下解决这件事,毕竟报官对大家都不好。” 听到周常的话,黑皮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原来如此,我看你是怕在官府留下案底,影响你儿子以后参加科举考试吧? 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们要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你儿子就等着留案底、蹲大牢吧!” 黑皮的话让周常等人脸色大变,他们显然没有料到黑皮会这么说。一时间,双方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周常一脸苦涩,他是真的怕自家的宝贝儿子蹲大牢,他连忙说着好话: “你看这事闹的,我们愿意赔偿,保证让你们满意。” 一听到有钱拿,黑皮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他嘴角上扬,露出一副贪婪的模样,说道: “赔多少?” 这么直接?周常错愕了一下,心里暗自嘀咕,这人的脸色变得也太快了吧? 周常脸色没有丝毫表露,他硬着头皮说道: “你说赔多少?” 黑皮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20两。” “20两?”周常惊呼出声,这个数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他脸色一变,为难地说道,“20两太多了,我们拿不出那么多钱。” 黑皮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他冷哼道: “连20两都拿不出来,还敢说让我满意?我看你们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周常急忙解释: “20两确实太多了,而且,那孩子也把我们三家的孩子打了,你看是不是能通融一下?” 黑皮呸了一口,不屑地说道: “通融?也不是不行,你说吧,你们能拿出多少诚意?” 周常知道自己今天是遇到硬茬了,他咬了咬牙,说道: “我们三家凑一凑,看能不能拿出5两银子来,5两银子足够那孩子看病上药了,还能买一些补品。” 黑皮一听对方只愿意出五两,立马就急眼了,破口大骂道: “五两能干什么?你们打发叫花子呢?” 周常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皱了皱眉,问道: “真的不能商量一下?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孩子们打闹,哪有不受伤的?” 黑皮一脸不屑,冷哼道: “没得商量,二十两银子,少一个子都不行。” 见黑皮这般油盐不进,周常也急了,他搬出自己的后台,想要吓唬一下对方: “我警告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妹夫是巡检刘伟民,我三弟是副巡检周永,你要是再敢讹诈我们,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黑皮一听对方竟然与巡检有关系,心里顿时慌了神。他知道张三牛只是装病,并不是真的被打伤了,要是真的惹怒了官府的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黑皮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说道: “哎哟,原来是官老爷的亲戚啊,失敬失敬。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五两就五两吧,只要您把钱拿来,此事就此作罢。” 看到黑皮服软,周常的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他冷哼一声,说道: “刚才愿意给你们五两是可怜你们,你们不要。现在想拿了?晚了!我现在最多出三两。” 黑皮一听三两,顿时就急了,但想到对方的背景,他又不敢发作。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三两就三两吧,总比没有好。” 周常见状,便说道: “行,那你等我过去商量一下。”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一旁,与其他两家的家长商量起来。 黑皮则站在原地,一脸焦急的等待着结果。他时不时的看向张三牛,生怕他会露馅。而张三牛则躺在担架上,继续装病呻吟着。 周常与黑皮的对话,双方都听得一清二楚。 周常皱着眉,走向己方人群。赵卓凑了过来,小声嘀咕道: “周常,你看对方那怂样,一听巡检的名头就吓得跟什么似的。何必给他们三两银子呢?我看给一两就足够了,就当打发叫花子了。” 周常瞪了赵卓一眼,说道: “你懂什么?这事要真的闹大了,我们的孩子还怎么参加科举考试?再说了,你看那孩子的伤势,3两银子也不算多。” 赵卓被周常一瞪,顿时不敢再说话。他摸了摸鼻子,嘟囔道: “三两就三两吧,我们三家平摊,每家出一两。” 周常点了点头,说道: “大家都派人回去取钱吧,我跟对方说一声,让他们等一会儿。” 说完,周常转身走向黑皮。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黑皮兄弟,你看这出门在外,谁会带那么多钱在身上呢?你稍等片刻,我们马上就派人把钱取来。” 黑皮一听有钱拿,顿时眉开眼笑,说道: “行,那你们就快点啊,我们可没时间在这里等太久。” 周常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 “放心放心,我们一定尽快。” 说完,他转身回到己方人群,开始催促大家派人回去取钱。 第180章 这赚钱也太快了吧 就在双方等待的时间内,学堂内一直听着墙角的欧阳夫子,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 他一脸严肃,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周常的身上。他沉声说道: “这里不是菜市口,你们嘈嘈嚷嚷的干什么呢?” 周常心中一凛,连忙解释道:“欧阳夫子,是这么回事,几个孩子打闹,不小心小手重了些,但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欧阳逸尘的脸色并未因周常的解释而有所缓和。他目光锐利如刀,直视着周常,语气冰冷地说道: “人都躺在担架上了,从头到脚缠满了纱布,血都渗出来了,你还敢说是皮外伤?你们究竟是如何教育孩子的?下手如此狠辣,将人打成这样,简直是无法无天!” 周常心中一惊,连忙低头说道: “欧阳夫子,这都是误会,孩子们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会闹成这样。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赔偿事宜,一定会给对方一个满意的交代。” 然而,欧阳逸尘却并不买账。他冷哼一声,说道: “赔偿?你们以为赔偿就能解决问题吗?我看你们是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这种学子,心思歹毒,手段残忍,我教不了!你们还是另寻他师吧!” 欧阳夫子的话音一落,周常几人的脸色顿时大变。 欧阳夫子是县里有名的大儒,他的话分量极重。如果他真的不愿意教他们的孩子了,那他们的孩子以后的前途可就毁了。 周常连忙说道:“欧阳夫子,请您三思。孩子们还小,不懂事,我们一定会严加管教。求您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赵卓几人也附和道:“是啊,欧阳夫子,求您网开一面,给孩子们一个机会吧。” 欧阳逸尘却并没有因为他们的求情而动摇,他冷冷地说道: “机会?我给过他们机会,但是他们自己不珍惜。你们做父母的,也有责任。 如果你们平时能够多关心一下孩子,多教导他们一些道理,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周常几人闻言,顿时脸色一白,连忙认错。 “是,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没有教导好孩子,求欧阳夫子网开一面。” 欧阳逸尘见状,眉头微皱,他来到张三牛旁边,看着浑身缠满纱布的张三牛,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打架高手?小弟众多?今天倒是见识了,被人打成这样,真是勇气可嘉。” 张三牛闻言,顿时装作语气虚弱的说道。 “我一挑三,把他们打得抱头鼠窜,要不是他们人多,我岂能受伤?” 欧阳逸尘闻言,顿时被气笑了,看着伤成这样的张三牛,居然还敢说大话。 “养好你的伤,这段时间,给你休学,在家好好养一段时间,以后也不准打架。” 张三牛一听可以休学,顿时心中一喜,但表面上却装作虚弱的说道。 “等我伤养好后,我还要找他们单挑,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老大。” 欧阳逸尘再次被气笑了,他看着黑皮几人问道。 “你们到底谁是家长,怎么教育孩子的?居然培养出这种性格的孩子。” 黑皮几人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最后黑皮硬着头皮说道。 “回夫子的话,我们都是他的家长。孩子嘛,小时候调皮捣蛋很正常,长大就好了。” 欧阳逸尘闻言,顿时脸色一沉。 “你们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欧阳逸尘心底沉思,目光如炬地盯着张三牛。这孩子,实在是太野了!难怪周婉儿会特地拜托自己好好教导他。 欧阳逸尘看着张三牛、周宇轩,以及另外两个小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 就在这时,远处匆匆跑来三个人,各自手中都提着一贯铜板。 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黑皮面前,将铜板递了过去。黑皮接过铜板,脸上顿时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此事就此作罢。”黑皮挥了挥手,“咱们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兄弟们,撤。” 说完,黑皮带着一群人转身就要离开。 张三牛瞪着远处的周宇轩三人,脸上故意装作倔强的样子。 “你们三个给我等着。”张三牛小声说道,“等我伤好后,还要找你们干架。” 周宇轩三人听了,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欧阳逸尘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暗暗摇头。这些孩子,真是太过冲动了。 “张三牛,你也别太过分了。”欧阳逸尘出声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回家后好好养伤。” 张三牛听了欧阳逸尘的话,顿时老实了许多,他知道,事情不宜闹大,再闹大就该见家长了。 “是,夫子。”张三牛虚弱地说道,“我知道了。” 欧阳逸尘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刃,一一扫过周宇轩、赵卓和李飞。他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还有你们三个,若是再让我知道你们打架斗殴,就真的准备退学吧。” 周宇轩三人被欧阳逸尘的气势所震慑,低头不语。 一旁周宇轩三人的家长们听到这话,顿时感激涕零。他们连忙上前,握住欧阳逸尘的手,连声道谢:“谢谢夫子,谢谢夫子给孩子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欧阳逸尘轻轻抽回手,淡淡地说道:“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们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欧阳逸尘走进学堂后,张三牛立刻叫嚣道: “你们三个给我听好了,今天这事,就先放你们一马。但别以为这样就完了,等老子伤好了,一定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沈云与大眼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他们抬着担架,快步离开,生怕惹出什么麻烦。 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沈云与大眼小心翼翼地将张三牛从担架上扶下来。张三牛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一把将身上的纱布扯开。 “这玩意儿,真是热死我了!”张三牛一边说着,一边将纱布扔到一旁。 黑皮见状,顿时眼前一亮:“爵爷,您这赚钱也太快了吧。” 张三牛得意地笑了笑: “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咱们六个人,一人半贯分了。记住,此事不宜声张,免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第181章 菜籽油10文一斤 黑皮把铜钱分成六部分,脸上笑得跟朵花似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问道: “爵爷,那三个小鬼头可从来没动过您一根汗毛,等他们回过神来,事情败露了,咱们该咋办?” 张三牛一脸淡定,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慢悠悠地说道: “这还不简单?第一点,他们要是敢找上门来,就给我拒之门外,不见为净。第二点,要是有人问起,咱们就一口咬定就是他们打得。反正咱们死不承认,他们还能有啥办法?” 黑皮听了,连连点头说道: “高!实在是高!” 实际上,周宇轩这三个小鬼,回到家中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此次风波渐渐平息。 第二天清晨,张三牛早早地起了床,吃过早饭后,他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对着正在忙碌的李敏喊道: “娘,我上学去了。” 说完,他便高高兴兴地带着黑皮等人离开了客来酒楼。 李敏看着张三牛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这孩子今天怎么了?往常不是最磨蹭,最不愿意去学堂的吗?怎么今天这么早就去了? 她摇了摇头,笑着自言自语道:“孩子大了,懂事了。” 然而,李敏并不知道,张三牛并没有去学堂。他带着黑皮等人,径直来到了郊外的小河边。这几天,他们可是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每天下河摸鱼,上岸烤肉,玩得不亦乐乎。 张三牛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看着天空中飘过的白云,心中满是惬意。他对着黑皮等人说道: “你们说,这样的日子,是不是比去学堂舒服多了?” 黑皮等人纷纷点头附和道:“那是自然,跟着爵爷,咱们每天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直到这天,张大牛与运输队带着货物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福泽县县城。街道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张大牛的运输队更是吸引了众多路人的目光。 张三牛得到消息后,匆匆赶到客来酒楼门前与大哥汇合。 一见到张大牛那熟悉的身影,张三牛就忍不住兴奋地喊道:“大哥,你可算来了!我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 张大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 “你放心吧,我给你带了一大桶菜籽油,总共100斤。另外,还给你带了10斤大豆油。” 张三牛闻言大喜,连忙问道:“这100斤菜籽油用了多少油菜籽?又花费了多少钱?” 张大牛如实回答道:“用了4石油菜籽才榨出这100斤油来。现在油菜籽的价格是1石160文钱。”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每一笔开销。 张三牛接过账本扫了一眼,心中迅速计算着成本和售价。片刻后他抬头说道: “4石油菜籽花了640文钱,出油100斤。这样算下来菜籽油就定价10文一斤吧。” 张大牛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听你的。” 张三牛微微皱眉,又问道:“那大豆油呢?” 张大牛听后,转身取下一个较小的木桶。他轻轻地把桶盖打开,只见桶内的大豆油色泽略显浑浊。 “这就是大豆油。”张大牛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看这油,100斤大豆也榨不出10斤油来。而且,大豆的价格还要比油菜籽贵上不少,每斗得40文。所以,我就只榨了很少一部分。” 张三牛凑近木桶,仔细地观察着大豆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油看起来确实比较浑浊,而且成本也太高了。我想,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售卖大豆油了。” 张大牛听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商议完毕后,便将大豆油重新盖好,放回了牛车上。 张三牛看着张大牛,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他说道: “大哥,你回去后,跟大嫂说一声,让她开始收集油菜籽。咱们逐步减少香油的榨取,把重心放在菜籽油上。你想啊,这菜籽油便宜,以后购买的人肯定多。” 张大牛听后,点头说道: “三牛,你说得对。这菜籽油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车上的香油与肥皂被一一搬进净油铺,随后,净油铺内的粮食也被搬到了牛车上。 此时的天色已渐渐变得晦暗,一行人牵着牛车,来到了客来酒楼。 酒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这些都是蛋糕商会的成员,并不是客官。 张运国与李敏看见张大牛,脸上都露出了笑容。李敏更是快步走上前来,拉着张大牛的手说道: “大牛啊,你可算是来了。三牛现在上学堂了,拜的是欧阳夫子为师。你知道吗?欧阳夫子在福泽县可是最有名的夫子了。” 张大牛听后,点头说道: “哎呀,三牛上学是好事啊。咱们家也算是出了个读书人了。” 李敏又说道: “三牛现在可天天去学堂呢,在学堂里学了不少东西。” 说着,她看向了张三牛,问道: “三牛啊,快给你大哥说说看,你都学了些什么东西?” 张三牛想了想说道: “学了《三字经》、《百家姓》,还有伤仲永的故事。” 李敏听后十分高兴,她连忙说道: “快,三牛,把你学的《三字经》背给你大哥听听。” 张三牛清了清嗓子,开始背诵起来: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张三牛停了下来,李敏一脸期待地看着他,问道: “怎么不背了啊,三牛?” 张三牛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地笑道:“我忘了,娘。” 李敏微微皱眉,但还是耐心地说道:“那背《百家姓》吧,这个总会吧?” 张三牛点了点头,开始背起:“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然而,没背几句,他又停了下来。 李敏有些疑惑,她问道:“怎么又不背了啊?” 张三牛低下头,小声说道:“我又忘了。” 李敏看着张三牛,语气中透露出怀疑:“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学?” 何止是没有好好学啊,张三牛压根就没去过学堂,但他还是辩解道: “怎么可能呢,娘,我一直都在好好学习,只是见到大哥太过高兴,一时间全都忘记了。” 然而,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李敏将信将疑地看着他,心中不禁开始怀疑起来。 好在张大牛并没有怀疑他,他十分相信张三牛,他笑着说道: “兴许三牛真的是太高兴了,一时间全都忘记了。娘,咱们先吃饭吧,这么多人都等着吃饭呢。” 听到张大牛的话,李敏这才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张罗起饭菜来。 张三牛暗自松了一口气,心中感叹:好险!差点就穿帮了。 饭桌上,张大牛与运输队的人谈笑着,气氛十分融洽。 李敏给每个人都夹了菜,她看向张三牛,语气柔和地说道:“三牛,多吃点菜,好好补补身体。” 第182章 李敏的跟踪 第二天一大早,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张大牛一行人已经开始忙碌地给牛套上车辕。 李敏与张三牛站在酒楼门口,目送着张大牛他们离去。 李敏转头看向身边的张三牛,问道:“三牛,菜籽油已经到手,你不是说要做炒菜吗?怎么还不见你动手?” 张三牛微微一笑,安抚道:“娘,别急。定制的铁锅还没到手呢,得过几天。您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上学去了。” 李敏看着张三牛,有些积极的说道:“那你快点去学堂吧,别耽误了学业。先生今天又要教你什么新学问?” 张三牛回头对李敏笑了笑,说道:“娘,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今天先生要教我们《论语》呢。” 说完,他便蹦蹦跳跳地出了门,朝着学堂的方向走去。 李敏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嘴里念叨着:“这孩子,今天好像有些不对劲。” 张三牛并没有直接去学堂,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这里是他和黑皮他们经常碰面的地方。 张三牛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后,才松了口气。黑皮几人已经等在这里了,他们一脸期待地看着张三牛。 “爵爷,咱们今天去哪儿玩?摸鱼还是捉鸟?”黑皮迫不及待地问道。 张三牛刚想回答,却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他伸手摸了摸背后,脸色一变:“糟了,我忘带书包了!” 黑皮几人相视一笑,黑皮不以为意地说道:“爵爷,您就别装了。咱们又不是真的去学堂,带个书包干嘛?” 张三牛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行,我必须得回去拿。”说完,他转身往回走去。 张三牛往回走了没多远,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在前方的墙角处躲躲闪闪。 张三牛微微一愣,放慢了脚步,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那道身影似乎有些熟悉,让他不禁心生疑惑。 张三牛蹑手蹑脚地靠近,尽量不发出声响,想要一探究竟。随着距离的拉近,他渐渐看清了那道身影的轮廓,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涟漪。 “娘?”张三牛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那道身影明显一僵,仿佛被定格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见李敏缓缓转过身来,面带一丝尴尬和无奈。 “你怎么在这里?”张三牛好奇地问道。 李敏支吾了半天,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听说菜市场降价了,我……我去买些菜回来。” 张三牛看着她有些躲闪的眼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怀疑。他皱了皱眉,问道:“那你刚才为什么背对着我?好像在故意躲我一样。” 李敏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她瞪了张三牛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问题?我想干什么还要向你汇报吗?” 张三牛被她瞪得有些心虚,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不用,那你去买菜吧,我回去取下书包。” 说着,他转身准备离开。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他瞥见了李敏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犹豫。他心中一动,脚下的步伐也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李敏见状,连忙催促道:“三牛,你快点回去取书包吧,别耽误了学业。” 张三牛应了一声,但脚下的步伐却并没有加快。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不知道李敏到底在隐瞒什么,难不成是在跟踪他? 想到这里,张三牛一个咯噔,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上了好几天学,就会背两句话,被人怀疑也是正常的。 之后,张三牛快步走回酒楼,喘着粗气,心跳得有些快。 他一把抓起书包,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再次走出了酒楼。 他来到小巷子里,黑皮等人正在此处等待,一看到他,眼睛就全都亮了起来。 “爵爷,您可算是回来了!”黑皮迎了上来,一脸高兴地说道,“咱们还去摸鱼吗?” 张三牛点了点头,说道:“去,当然要去。不过要留下一个人。” 张三牛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怀疑娘可能在跟踪我,我们来个反跟踪。黑皮,你留下来跟踪我娘,以后她要是偷偷跟踪我,你要及时给我们汇报。我逃学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 黑皮一听,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他苦着脸说道:“这样不太好吧,要是被发现了,我可就惨了。” 张三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要是被发现了,你就说是我暗中派人保护她。” 张三牛想了想,又补充道,“你们们五个人轮流,一人跟踪一天。” 黑皮听了,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他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就先开始吧。” 张三牛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那么麻烦,就在早上我出门的这一会儿跟踪一下便好。晚上你再提前打探一下消息,看看她在不在酒楼里。” 黑皮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他说道:“这样就简单多了。” 随后,张三牛便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背起书包,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学堂的方向走去。 而黑皮则留在原地,悄无声息地隐藏在暗处。 张三牛快走到学堂门口时,突然感觉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黑皮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 “爵爷,您猜的果然没错!”黑皮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夫人真的在后面跟踪您!她一直远远地跟着您,不过见您快走到学堂门口了,她才转身离开。” 张三牛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他暗自庆幸自己多了个心眼,否则的话,自己逃学的事情岂不是要被娘亲发现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拍了拍胸口,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真是惊吓一场啊。” 黑皮见状,连忙安慰道:“爵爷吉人自有天相,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张三牛顿时感到一阵无奈,心中却也有些好笑,这个娘啊,明明都被自己发现了一次,居然还再次跟踪他。 张三牛摇了摇头,对黑皮说道: “老天爷可不会一直眷顾我,这次只是运气好。不过,吃一堑长一智,经过这次的事情,咱们以后可要多加小心了。” 黑皮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地说道:“爵爷放心,我会留意的。要是老夫人再有什么动作,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张三牛笑了笑,说道:“走,咱们去城外摸鱼。” 第183章 病人 张三牛一行人兴高采烈地走向城外,准备开始今天的摸鱼大计。 突然,一阵喧闹声从不远处传来,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他们好奇地走近一看,原来是丹草堂门口围着一群人。 一对年轻男女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着一位老大夫的裤腿,泪流满面。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爹!”男子声音嘶哑,充满绝望。 李珍面露难色,他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你爹已经病入膏肓,我也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听到这话,年轻男女顿时泣不成声,周围的人群也纷纷露出同情的神色。 “大夫,我爹他,他真的没救了吗?”年轻男子双眼红肿,声音哽咽,双手紧紧抓着李珍的裤腿,仿佛这样就能为他的父亲抓住最后一丝生机。 李珍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和同情: “你爹的伤势,若是及早医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如今,外毒已经深入脏腑,老夫也是回天乏术。” 男子闻言,顿时泪如雨下,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爹吧!他,他只是不小心被刀割了个小口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珍摇了摇头,解释道: “那伤口虽小,但毒物却由此侵入体内。加之拖延了治疗时机,毒素在体内肆虐,导致病情日益恶化。” 这时,旁边的女子也泣不成声地哀求道:“大夫,您医术高明,一定能救救我公公的。求您再想想办法吧!” 李珍看着他们悲痛欲绝的样子,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老夫会尽力而为,开一些药方缓解你爹的痛苦。但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男子和女子闻言,顿时泪流满面,他们的哭声凄凉,回荡在丹草堂的每一个角落。 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他脸色苍白,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说道: “爹今年也四十有六了,活这么久,也值了。你们就不要再花钱买药了,咱们家底薄,经不起这么折腾。你们今后要好好的生活,爹会在天上保佑你们的。” 年轻男子连忙抓着他的手,泪水不停地往下流,他哽咽着说道:“爹,你不能这么说,你一定要挺住,我们会找到办法救你的。” 女子也跪在旁边,她一边哭泣一边说道:“爹,你不能倒下啊,我们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病,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老大夫李珍看着他们,心中也是五味杂陈。他行医多年,见过太多的生死离别,但每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他还是会感到无比的无奈和心痛。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进入了丹草堂。 张三牛一行人站在不远处,他们目睹了这一切。 张三牛瞥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子,只见他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确实是病得不轻。他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年轻男子和女子,两人都衣衫褴褛,面带菜色,想必也是贫苦人家。 张三牛心中一软,说道:“我手上有一种药,说不定能救他一命,但是,也可能导致他死亡,你们要不要试一试?就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年轻男子闻言,顿时大喜过望,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连忙说道:“真的?求你救救我爹,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的。” 黑皮几人则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张三牛,他们从未见过张三牛拿出过什么药物,更不知道他何时学会了医术。 张三牛看着年轻男子坚定的眼神,说道: “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救你爹,如果他真的是伤口感染导致的重病,那么用我的药,救活的几率可能会提升一些。 但是,毕竟这药也有风险,救不救看你们自己的决定。如果他真的死了,我可不负责。” 这时,李珍本来已经走入了丹草堂,但是听到张三牛的话后,他又走了出来。他看向张三牛,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 “小娃子,病人已经病入膏肓,即使不救,也活不了多久了。但是,你既然有药,那就不妨试一试吧。说不定真的能出现奇迹呢?” 张三牛惊讶的看了李珍一眼,他没想到这位老大夫会这么说。一般来说,遇见这种事,大夫们都会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惹上麻烦。但是,这位老大夫却劝着给病人用药,可见其医者仁心。 张三牛看着年轻男女,郑重地说道:“你们考虑清楚了吗?到底用不用药?” 年轻男子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父亲,又看了一眼张三牛,咬牙说道:“用!请公子赐药!” 张三牛目光犀利,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签个生死状吧。丑话说在前头,死了我可不负责。” 年轻男子和女子相视一眼,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咬牙说道:“好,我签。” 张三牛点了点头,他看向身旁的黑皮,吩咐道:“黑皮,你跑一趟酒楼,进我房间,把床底下的一个白色小箱子带过来,那箱子里有我需要的药。” 黑皮闻言,便转身疾步离去。 李珍看着众人,缓缓开口:“这生死状,就由老夫来撰写吧。在场的各位,都请做个见证人。” 他走到一旁,从药箱中拿出一张纸,熟练地研磨起墨来。他的手法熟练,显然是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不一会儿,生死状便写好了。 张三牛接过生死状,转身对年轻男子说道: “这生死状上写得清清楚楚,救不救你爹,就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 年轻男子看着生死状,双手颤抖。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说道:“我签!” 说完,他在生死状上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张三牛见状,也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不一会儿,黑皮便带着白色小箱子回来了。他气喘吁吁的将箱子递给张三牛,说道:“爵爷,您要的东西拿来了。” 张三牛接过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他需要的药。 第184章 偷瓜 张三牛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密封的小竹筒,他对着众人说道: “诸位,这药名为青霉素,将药通过特殊手段,注射进病人体内,可灭杀其体内毒素。” 张三牛这一番话,说得众人云里雾里,李珍虽然心中疑惑,但他毕竟是大夫,对于一些新奇的药物和手段,也略有耳闻,他问道: “这注射又是何意?莫非是要用针将药水刺入病人体内?” 张三牛说道:“大夫所言极是,正是此意。只是我一个人不好操作,需要有人来帮我一下。” 李珍闻言,立刻说道:“我来吧。” 张三牛点了点头,说道:“把病人搬进房里,放在病床上。” 年轻男女闻言,立刻抬起担架,把人搬到房里,放在病床上。 张三牛又说道:“把他裤子往下脱一些,露出屁股,药物需要从他屁股上注射进去。” 年轻男子上前,将病人的裤子往下脱了一些,露出屁股。张三牛取出竹筒针管,将青霉素倒进针管里,然后递给李珍,说道: “大夫,接下来就交给你了。你只需将针管扎进病人的屁股,然后将里面的药水慢慢推进去即可。” 针管的针头是鹅毛羽管制作,虽然也很粗劣,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难得的精细之物了。 李珍接过针管,看了一眼针头,便按照张三牛的说法,有条不紊的将针头扎入病人的屁股,然后慢慢将药水推了进去。 张三牛看着这一幕,屏住了呼吸,生怕出了什么差错。直到李珍将针管拔出来,他问道:“大夫,感觉如何?” 李珍冷静的说道:“老夫见惯了生死,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张三牛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感叹道:“那么大个针头,想想都可怕。” 李珍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你这小子,倒是比老夫还要紧张。”他的笑声里充满了慈祥和宽慰,让张三牛心中的紧张感瞬间消散了许多。 张三牛笑了笑,说道:“病人现在已经注射了青霉素,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想必今天晚上就可以见到效果了。”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张三牛坐在那里,屁股像是被火烧一样,不停地扭动,手也忍不住开始抓手挠腮。 随后,他看了一眼旁边的黑皮,每次有事情都吩咐黑皮,现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他决定这次换个人来帮忙。 张三牛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大眼身上。大眼正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看。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大眼,你留在这里等着观察病人的病情,等到晚上再回酒楼找我们,我们就先出去玩了。” 大眼闻言,立刻瞪大了眼睛,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仿佛接到了一个重大的任务,整个人都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张三牛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站起身来,对着其他人说道:“好了,我们现在出城玩去吧。” 房间里,大眼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病人的脸,他的心情也变得越来越紧张。 大眼开始想象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如果病人死了怎么办?如果病情恶化了怎么办? 与此同时,张三牛带着其他人已经走出了城门。他们一路欢声笑语,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的紧张气氛。 张三牛几人溜达到了城外一条偏僻小河边,这河边野草疯长,都快能藏住人了。 黑皮眼睛滴溜溜一转,小声对张三牛说道:“爵爷,这天气怪热的,咱去摘几个西瓜解解渴?” 张三牛一听,眼睛都亮了,在这个炎热的夏季,来个西瓜解解渴,那该是多么惬意啊。 一行人鬼鬼祟祟地来到了一片瓜田附近。这瓜田看起来不小,绿油油的西瓜叶子下面隐约可见圆滚滚的西瓜。 黑皮小声地对老王和小丘说道:“你俩跑得快,待会儿如果我们被发现了,你俩就死命地跑,把瓜田主人引走。如果没被发现那当然更好了。” 老王和小丘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种事情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早已经有了默契。 瓜田边上有一个小屋,那是瓜主人的住处。几个人趴在地上匍匐前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小屋里的动静,生怕被发现。 这个时代粮食产量太低,百姓们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多种粮食少种其他作物,再加上信息流动不顺畅,所以这西瓜就成了奢侈品。 几个人好不容易爬到了瓜田边上,看着眼前圆滚滚的西瓜直流口水,黑皮轻手轻脚地摘了一个大西瓜抱在怀里。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狗叫,打破了周围的寂静。一只体型硕大的狼狗从旁边的草丛中窜了出来,龇牙咧嘴地冲向他们。 “娘的,这狗真大啊!”老王惊呼一声,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就跑。小丘见状,也连忙跟着老王一起跑。 那大狼狗看到自己的领地被侵犯,顿时怒了,汪汪叫着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瓜田的小屋门打开了,一个穿着华丽的少年走了出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那男子一脸愤怒地说道: “少爷,这些可恶的偷瓜贼,每年这个时候都来偷瓜,真是气死人了!” 少年名叫邵英,他看了一眼被大狼狗追得狼狈逃窜的老王和小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残耳比一般的狗警觉多了,而且它可是不追到小偷不罢休的。以后就把残耳留在这里看守瓜田吧,看谁还敢来偷瓜。” 溜子听了邵英的话,有些担忧地说道:“少爷,残耳可是老爷的爱犬,就这么追出去,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邵英看了一眼远处的老王和小丘,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放心吧,那两个小贼奈何不了它的。残耳凶狠着呢,咬住就不会松口。” 而另一边,老王和小丘已经被大狼狗追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了。 他们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老王边跑边骂:“他妈的,这狗也太凶了吧!追了这么久还不肯罢休!搞它!” 小丘也跟着附和:“对,弄死它!” 第185章 美人计 张三牛几人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邵英与溜子不紧不慢地沿着残耳离开的方向追去,心中暗自庆幸。 等到邵英与溜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黑皮几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像是饿狼扑食一般,迅速挑选着西瓜,专挑那些又大又熟的。 黑皮手法熟练,很快就挑好了几个,然后取出一个网袋,麻利地把西瓜扔了进去。 张三牛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想到黑皮他们竟然连网袋都准备了,这显然是蓄谋已久啊!他心中暗自佩服黑皮他们的“专业素养”。 接连偷了两网袋的西瓜后,黑皮与沈云一人扛起一袋,就偷偷摸摸地离开了瓜田。张三牛见状,也急忙抱起一个大西瓜,跟在他们身后。 几人一路小跑,很快就离开了瓜田的范围,不知道邵英与溜子回来后看到这一幕,会是何等气愤。 张三牛三人抱着西瓜,鬼鬼祟祟地溜回小河边。他们把西瓜轻轻地放在草丛中,三人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做坏事成功后的兴奋笑容。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河边的微风轻轻吹过,带来了阵阵清凉。 张三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心满意足地看着眼前的西瓜。黑皮和沈云也兴奋地搓着手,准备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清凉。 三人并没有立刻开吃,而是等着老王与小丘回来。 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了物体拖动的声音。张三牛三人一惊,连忙趴下来,躲进草丛中。 他们探出头去,只见老王和小丘拖着一条死狗走了过来。那条狗看起来十分凶猛,但此刻却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 张三牛看着他们,开口问道:“你俩怎么把人家的狗给弄死了?” 老王苦着脸说道:“爵爷,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死狗追得太狠,还咬人,不得已,只好把它弄死了。” 小丘也附和道:“是啊,爵爷。这狗实在太凶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张三牛看着他们,带着一丝担忧说道:“没受伤吧?被狗咬了容易得病。” 老王和小丘连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们事先都做好了准备,没让它咬到。” 老王顿了顿,继续说道:“爵爷,其实我们俩以前就是靠偷狗生活的。偷过的狗大大小小不下七十只,所以对于怎么抓狗,我们还是很有经验的。” 张三牛好奇地问道:“哦?那你们是怎么抓狗的?” 小丘抢先说道: “一般用绳套,只要套在狗脖子上,它就跑不了了。 尤其是到了狗的发情期,我们还可以使用‘美人计’,找个母狗来引诱。 一个母狗后面会跟着好几条公狗,那个时间段的狗啊,最容易上当了,一抓一个准。” 张三牛听后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想到他们还有这种本事。 黑皮也忍不住插嘴道:“爵爷,我们这些街溜子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也有自己的一套生存办法。” 张三牛看着他们得意洋洋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问道:“你们就不怕被狗咬吗?” 老王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说道: “爵爷,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狗啊,它喜欢咬人的胳膊和腿脚,但咱们只要事先在这些地方缠好布,等它一咬上来,嘿嘿,那就跟抓住它没啥两样了。” 张三牛听了后,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厉害,真是厉害。那狗主人呢?你们怎么办?” 老王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个嘛,就比较麻烦了。有时候我们已经得手了,但狗主人却恰巧出现,那我们就只能放弃,先行撤离了。 毕竟,我们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可不想惹上什么大麻烦。” 张三牛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看着老王和小丘,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 “你俩跑这么久,也渴了吧?咱们一起吃西瓜。” 五人围坐在小河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微风轻轻拂过,带来一丝丝凉意。 黑皮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大西瓜,在旁边的石头上轻轻一敲,西瓜立刻裂开一条缝。他用力一掰,西瓜便分成两半,露出里面红透的果肉和黑色的籽。 张三牛拿起一小块西瓜,一口咬下,甘甜的汁液瞬间充满口腔。他边吃边说道: “这西瓜籽太多,吃起来真麻烦。” 黑皮嘿嘿一笑,说道:“爵爷,这籽一定要吐出来。西瓜籽无法消化,要是吃西瓜太多还不吐籽,容易拉不出来,那可就遭罪了。” 张三牛听了,没好气地瞪了黑皮一眼,说道:“你这话可真膈应人,吃西瓜能不能别提拉屎?” 黑皮挠了挠头,一脸无辜地说道: “爵爷,我这也是为了您好。以前就有人因为吃西瓜不吐籽,结果拉不出来,最后还得找人帮忙。” 张三牛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吃你的西瓜吧,别这么多废话。” 张三牛手里拿着一块啃得七零八落的西瓜皮,嘴角还沾着几粒黑色的西瓜籽,他问道: “咱们取了这么多西瓜,吃不完可怎么办啊?总不能扔了吧,那也太可惜了。” 黑皮嘿嘿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他拍了拍身边那个鼓鼓囊囊的网袋,说道: “吃不完可以带回去偷偷卖掉啊,这西瓜可贵着呢,一斤至少能卖六文钱,咱们这一麻袋,少说也能卖上百文。” 张三牛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这西瓜竟然这么贵啊,我还以为只是普通的水果呢。” 黑皮得意地笑了起来,说道:“所以啊,每年到了这个时间,偷瓜贼都有很多,大家都想趁着这个机会捞一笔。” 张三牛皱了皱眉,问道:“偷瓜贼不怕被捉住吗?要是被捉住了,那可怎么办?” 黑皮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 “怎么不怕啊,被捉住就是挨一顿毒打,甚至被剁掉一只手,但是如果没有被捉住,一晚上偷个上百斤,也能卖不少钱,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 张三牛一脸黑线地看着黑皮,说道:“那你还教唆我去偷瓜?我可是良民,从来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黑皮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爵爷身份尊贵,就算被捉住了,对方也不敢拿你怎么样,而且,爵爷不也觉得很刺激吗?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可是平时体验不到的。” 张三牛瞪了黑皮一眼,没有说话,他继续啃着手里的西瓜皮,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偷瓜时的情景,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确实让他有些欲罢不能。 第186章 狗肉 五人围坐在树荫下,满地都是啃得干干净净的西瓜皮。他们一个个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黑皮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打了个饱嗝,说道: “吃得太撑了,感觉肚皮都要撑破了。先休息一会儿,等缓过神来咱们再下河摸鱼。” 张三牛瞥了一眼旁边那条死狗,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 “还摸什么鱼啊,这不是有现成的肉吗?等会儿咱们把这条狗处理一下,直接吃狗肉,那才叫一个香呢。” 老王闻言眼睛一亮,坐起身来说道:“这事就交给我吧,我料理狗肉可是很有一手的。保证让你们吃得满嘴流油,回味无穷。” 小丘也跃跃欲试地说道:“是啊,老王做的狗肉真的是一绝。我也来帮忙,咱们两个一起把这条狗给收拾了。” 过了一阵子,所有人都休息好后,老王和小丘便起身走向那条死狗,把死狗拖到河边。 老王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开始熟练地剥皮剔骨。小丘则在一旁帮忙清洗狗肉,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不一会儿,狗肉便被老王和小丘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找来几块大石头,围成一个简易的灶台。 太阳渐渐西斜,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一块块斑驳的光影。微风吹过,树叶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小丘与老王忙碌着,他们已经在火堆旁烤了两条狗腿。狗肉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那诱人的香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张三牛坐在不远处,他双手撑在身后,半仰着头,闭上眼睛。 终于,老王割下一条烤得金黄的狗肉,用树枝插上,递给张三牛。张三牛迫不及待地接过,吹了吹热气,然后一口咬下。 “真香啊。”张三牛忍不住赞叹道。 老王和小丘看着张三牛吃得那么香,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狼吞虎咽地吃着狗肉。 老王一脸得意,手上的狗肉翻烤得滋滋作响:“爵爷,别的我不敢说,但这做狗肉,我可是方圆十里内的一把好手。” 黑皮边吃边说道:“哎,要是有壶好酒就好了。这狗肉配酒,那才是人间美味啊。” 张三牛闻言一愣,随即笑道:“黑皮,你倒是会享受。” 忽然,远处的草丛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人还没到,声音便已经传了过来: “哎,你们有没有看见一条黑色的大狼狗?” 张三牛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们低头看了看手中还剩下的狗肉,又抬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那里有两个人影正在走近,正是邵英与溜子。 张三牛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他站起身,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脸上堆起笑容说道:“没有看见什么大狼狗啊,你们去那边找找吧。” 邵英皱了皱眉,刚准备离开,却忽然闻到一股香味传来。 他嗅了嗅鼻子,眼睛一亮说道:“等等,你们做的什么吃的?好香啊!” 说着,他便带着溜子走了过来。 张三牛心中一紧,但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他指了指火堆旁已经烤好的狗肉说道: “狍子,我们打到了一只狍子。这肉烤起来可香了,你们要不要尝尝?” 邵英直勾勾盯着烤得金黄的狗肉,嘴角微微上扬,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他揉了揉鼻子,赞叹道: “这香味,真是让人垂涎三尺,多谢了。” 张三牛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却故意板着脸说道: “想吃可以,但不能白吃。我们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你总不能让我们亏本吧?” 邵英一愣,随即笑了笑,从腰间摸出一个钱袋,说道:“自然得付钱,不知这烤肉怎么卖?” 张三牛眼珠子一转,伸出一根手指,说道:“一斤肉,十五文钱。” 邵英点了点头,说道:“好,给我来一块。” 黑皮此刻还处于愣神中,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三牛和邵英两人聊得火热,心中满是疑惑。他不明白,爵爷怎么突然就跟对方聊上了?而且,看这架势,好像还要卖狗肉给他们吃? 就在这时,张三牛突然转头看向他,对他使了个眼色,说道:“黑皮,我渴了,你去河边打点清水来。” 黑皮一愣,竹筒里的清水不是满的吗?为什么还要去打水? 黑皮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说道:“好的,我这就去。” 黑皮提起装满清水的竹筒,转身向河边走去。因为竹筒有盖子,所以别人从外面看不出竹筒里面是否有水。 离开后,黑皮把岸边的狗皮藏了起来,又跑到几人吃西瓜的现场,迅速把地上的西瓜和西瓜皮收拾好,一起藏在了草丛中。 做完这一切后,黑皮拍了拍手,提着竹筒走了回去。 黑皮回来后,满头大汗,手里的竹筒却稳稳当当,他递给张三牛,气喘吁吁地说道:“爵爷,水打好了,您先喝。” 张三牛接过竹筒,取下盖子,为了掩饰,他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 邵英一直在一旁看着,他见张三牛喝完水,便笑着说道:“我叫邵英,这位是溜子,不知兄弟怎么称呼?” 张三牛擦了擦嘴角的水渍,说道:“我叫张珏,外人都叫我爵爷,你们也可以这么叫。” 邵英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珏爷啊,真是久仰大名。” 张三牛摆摆手,说道:“别这么客气,废话少说,咱们大口吃肉。” 老王割下一大块狗肉,递给邵英。 邵英接过狗肉,咬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赞叹道:“这狍子肉烤得真是香啊,就是味道有点奇怪,与我吃过的狍子肉不太一样。” 张三牛内心一惊,表面不动声色的说道:“独门手艺,烤的狍子肉味道自然不一样。” 邵英说道:“原来如此。” 几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气氛十分融洽。 第187章 学习逐渐入了神 忽然,张三牛的目光落在了溜子身上,含糊不清地问道:“哎,溜子,你怎么不吃啊?” 溜子一愣,连忙摇了摇头,双手摆在身前,诚惶诚恐地说道:“不不不,仆人哪能和主人一起吃饭呢?” 张三牛闻言,眉头一皱,露出了不解的神情:“真奇怪,这都是什么规矩?在我们这儿,可没这么多讲究。大家都是贫苦人家,有饭一起吃。” 邵英听了张三牛的话,不由得笑了笑,解释道: “珏爷,这你就不懂了。大户人家规矩多,讲究的是尊卑有序。仆人就是仆人,主人就是主人,可不能乱了套。等你以后见了世面,自然就不觉得奇怪了。” 张三牛听了邵英的解释,心里虽然有些不以为然,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溜子脸上的担忧愈发浓重,他忍不住开口说道: “少爷,残耳还没有找到,这里岔路多,我怕它走丢了。” 邵英闻言,眉头微微一皱,却很快舒展开来,他淡淡地说道: “残耳聪明着呢,它追那偷瓜的小贼而去,必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张三牛听到这话,心中不由得一紧,但表面上却仍旧保持平静。他随口问道:“残耳是谁?” 邵英解释道:“残耳是我家养的狗,它耳朵上有一块残缺,所以叫残耳,这狗极通人性,是我爹从小养大的。” 张三牛心底暗想:“它可能永远不会回去了。” 但嘴上却说:“狗是很有灵性的动物,还是人类的好朋友。残耳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到回家的路。” 邵英点了点头,说道:“借你吉言。” 吃饱喝足之后,邵英从怀中掏出三十文钱,递给张三牛说道:“这些钱应该足够了吧?” 张三牛接过钱,数了数后笑道:“给多了给多了,我这人最喜欢交朋友,再给你割一块狍子肉,你带回去慢慢吃吧。” 说着他向老王使了个眼色,老王会意地割下一块肥美的狗肉,用树叶小心翼翼地包起来后递给邵英,邵英接过狗肉道了声谢后便带着溜子离开了。 邵英和溜子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 张三牛、黑皮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再也忍不住,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那小子肯定没吃过狗肉!”黑皮边笑边说,一脸得意。 张三牛也忍不住笑着点头:“要是他吃过狗肉,我们不就露馅了吗?幸好他没吃出来。” 黑皮突然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爵爷,你不该让他带一块狗肉回去的。万一他家里人吃过狗肉,一尝不就知道了?” 张三牛一愣,随即笑道: “是我大意了。不过也不碍事,世间这么大,能不能再见到还是两说。 就算真的露了馅,我们一口咬定就是狍子肉,没有证据,他又能怎么样呢?” 黑皮听了张三牛的话,顿时放下心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几人把没吃完的西瓜和剩下的狗肉重新藏到了一个更隐秘的地方,确保不会被别人发现。 藏好之后,张三牛拍了拍手,说道:“好了,我们该回去了,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黑皮点了点头,说道:“爵爷,你说得对,我们得赶紧回去。” 说完,几人便沿着小路往回走去。 张三牛紧赶慢赶,脚下的步伐匆匆,但回到酒楼时,天色已经比以往暗了许多。 李敏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看到张三牛后,眉头微微一舒,问道: “三牛,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张三牛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摇头说道: “学习逐渐入了神,一不小心忘记了时间。” 他这话虽然是信口胡诌,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张,显得极为自然。 听到这话,李敏顿时开心了起来。她一直以为张三牛是个贪玩的孩子,没想到他现在居然如此好学,这让她感到十分欣慰。她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快点进来吃饭,饭菜都凉了。” 张三牛点了点头,跟着李敏走进了酒楼。 酒楼里灯火通明,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但张三牛此刻却感到有些食难下咽。他之前狗肉吃得太多了,现在肚子还饱饱的,实在有点吃不下。 李敏看到张三牛一脸难受的样子,关切地问道: “三牛,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三牛连忙摇头说道: “没事,就是学习太累了,有点吃不下。” 李敏听了后,也没有多想,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便去忙其它的事情了。 见李敏走开,张三牛连忙端起碗,迅速将饭倒进了饭盆中,他的动作之快,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表演。黑皮几人见状,有样学样,也抢着把饭菜倒进了饭盆中,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了空碗空盘。 张三牛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遗漏了,他疑惑的问道:“咱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啊?” 黑皮摸了摸头,信誓旦旦的说道:“是西瓜与狗肉的事情吗?爵爷不用操心,这件事交给我们就行了。保证处理得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线索。” 张三牛却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件事。” 他的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事情。 黑皮见状,不由得问道:“那能是什么事啊?总不会有人丢了吧?” 张三牛突然一拍脑门,声音中透出一丝急切,说道:“对,就是这个,大眼回来了吗?” 黑皮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好像没有,如果他提前回来了,肯定会等着我们。” 张三牛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说道:“要不你出去找找?” 黑皮却摇了摇头,说道:“不用,他那么大一个人,不可能走丢。兴许是医馆那边的事情还没有了结,所以他才迟迟没有回来。咱们在这里等着就行。” 说曹操曹操到,几人还在谈论,大眼便走进了酒楼,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男女,正是张三牛今天早上见到的那对夫妻。 第188章 药钱一两,利息一两 大眼一踏进酒楼,就瞧见了张三牛和几个伙计围坐在饭桌旁。他走上前去,声音里带着些许激动:“爵爷,我回来了。” 张三牛闻言抬头,他微笑着说道:“辛苦了,你吃饭了吗?” 大眼摸了摸自己瘪下去的肚子,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还没有。” 张三牛见状,立刻站起身来:“你等着。” 说完,他转身走到饭盆前,拿起碗,快速地刨了满满一大碗饭菜,然后走到大眼面前,放在饭桌上:“肯定饿坏了吧,多吃点。” 这一幕让大眼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感激地看着张三牛,眼眶都有些湿润了。 大眼把装有青霉素的木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饭桌上,语气中充满了敬佩:“爵爷,这是你的药箱,那老汉用了药之后,已经没有生病危险了。真是神了!” 张三牛看着那个木箱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先吃饭再说,多吃点。” 张三牛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站立的李满仓夫妇,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问道:“你们二位吃过了吗?若是没有,不妨过来一同吃点。” 李满仓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感激之色,他连忙摆手说道: “爵爷,您真是太客气了。我们是特地来感谢您救了我爹一命的,怎么能再麻烦您呢?” 张三牛轻轻一笑,说道:“你们的感谢我已经收到了。不过,这吃饭嘛,不过是添两双筷子的事情。你们若是愿意,就过来吃碗饭再离开。” 李满仓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之色,他实在是想不通,张三牛救了他爹一命,为什么不提报酬,反而还要邀请他们吃饭。 张三牛之所以急切地要求李满仓夫妇吃饭,是因为饭盆里的饭实在是太多了。明眼人一看便知,这饭肯定是被人倒进去的。 李满仓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连摆手说道: “这可使不得,爵爷的药费我还没付呢,哪能厚着脸皮蹭饭啊?” 张三牛一听,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 “药费啊,好说,一管药一两银子。” 李满仓闻言脸色大变,一两银子对于他们这样的普通家庭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他面露难色,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恳求道: “爵爷,能否宽限些时日?等我卖了家里的地,一定来还钱。” 张三牛故作沉吟状,片刻后缓缓开口: “好吧,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我就宽限你七天。不过嘛,利息还是要算的,就同样是一两银子吧。” 李满仓听到这话,心里觉得,他爹已经一只脚迈入黄泉路,这药却能把他爹救回来,肯定值这个价格,他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 “好,我一定在七天内凑齐钱来还。” 一旁的黑皮几人见状,不由得对张三牛竖起了大拇指。这招真是高明啊,不仅药钱昂贵,还能翻倍收利息。他们看向张三牛的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和羡慕。 张三牛慢悠悠地说道:“这钱嘛,要是没及时还上,那每天可就得涨个100文的利息了。” 这话一出,李满仓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安起来。他皱着眉头,咬了咬牙,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这就回去筹钱,一定尽快还上。” 说完,李满仓转身就要走。可就在这时,张三牛却说道: “黑皮,你们几个跟着去,暗地里给他使点绊子,让他无法准时筹到钱。我要他一直欠我钱,但又勉强还不上,这样我就能一直收利息了。” 听到这话,李满仓猛地回头看向张三牛,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他颤声问道:“爵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三牛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说道:“不这么做,我还怎么赚钱啊?你当我卖药是做慈善的吗?” 黑皮几人听到这话,顿时满脸佩服地看着张三牛。这招真是太狠了!让他们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而李满仓则是满脸悲愤地看着张三牛。他还一直以为遇见了一个好人呢!没想到这天下乌鸦一般黑!根本就没有什么好人! 张三牛嘴角微微上扬,他瞥了一眼那满满一盆的饭菜,然后慢悠悠地说道: “其实,还有另一个解决办法。你们要是能把这饭盆里的饭全部吃完,那我们之间的债就一笔勾销。”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黑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心想张三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而李满仓和周翠花则是面面相觑,满脸的不敢置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张三牛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张三牛看着他们惊愕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们快点吃,不然就等着一辈子还钱吧。我说到做到,绝不食言。” 李满仓咬了咬牙,他看向周翠花,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悲愤。但他们也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来到饭盆旁边。 李满仓拿起一个大碗,狠狠地舀了一大碗饭菜,然后递给周翠花一碗。两人相视一眼,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张三牛则是一脸悠闲地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吃饭。黑皮几人也是满脸疑惑,不知道张三牛到底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李满仓夫妇把饭盆里的饭全部吃完,还打了几个饱嗝。 李满仓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看向张三牛说道:“爵爷,我们吃完了。你不会言而无信吧?”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我张三牛说话算话,既然你们已经吃完了饭,那我们之间的债就一笔勾销了。你们可以离开了。” 李满仓和周翠花相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感激。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张三牛竟然真的会放过他们。两人连忙向张三牛道谢,然后准备离开酒楼。 就在这时,李敏从厨房里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水果走了出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饭桌旁边的李满仓夫妇,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 “这两位是?” 张三牛反应迅速,抢着说道:“哦,他们是我刚认识的两个朋友,过来聊了会天,现在正准备离开。” 第189 铁锅到手 李敏瞥了一眼已经空空如也的饭盆,疑惑地说道: “咦,今天居然没有剩饭?你们吃得真快。” 张三牛心中一紧,但脸上却挤出笑容,说道: “主要是娘做的好吃,我们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听到这话,李敏高兴了起来,她以为自己的手艺得到了认可,说道: “好吃就多吃点,没关系的。我下次再多做一些饭,保证你们够吃。” 张三牛顿时一脸苦闷,他感觉自己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明明只是想掩饰自己把饭菜倒回饭盆里的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急忙解释道:“娘,你误会了。其实是这两位朋友胃口比较好,他们分担了一点饭菜,所以我们才吃得这么快。你不用多做,真的会浪费掉的。” 李敏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坚持说道: “我下次还是多做一点吧,万一你们又不够吃呢?” 张三牛无奈地笑了笑,心中却是暗自叫苦。他苦着脸说道: “娘,你高兴就好。反正咱们这是酒楼,偶尔有些吃不完的饭菜,免费送给客人吃也是好的。” 李敏一听这话,立马板起了脸,严肃地说道:“那可不行!每一粒粮食都是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都要赚钱的,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张三牛见状,连忙解释道:“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有时候饭菜实在剩得太多了,咱们可以送给那些需要的客人,这样既能减少浪费,又能积点善德。” 李敏听了张三牛的解释,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她还是坚持说道:“那也不行。咱们可以少做一些饭菜,避免浪费。” 张三牛见李敏改变主意,心中不免有些高兴,他乖巧地答应道:“好的,娘。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 李敏见张三牛如此乖巧懂事,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欣慰。她轻轻地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说道: “三牛啊,咱们家虽然不缺这点饭菜钱,但也不能养成浪费的习惯。你要记住,咱们家的每一分钱都是来之不易的。”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更多的谎言去圆,张三牛点头,心想:这次算是勉强糊弄过去了。 这时,李满仓说道: “多谢爵爷的好意,只是欠爵爷的钱,我们一定会还。” 张三牛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慢悠悠地说道: “那药啊,其实值不了几文钱,你们给10文就行。” 李满仓愣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错愕地说道: “10文?” 张三牛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他说道: “怎么?嫌多?那给五文好了。” “不是,不是,”李满仓连忙摆手,他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我只是不解,那药为何如此便宜?” 张三牛笑了笑,他说道:“药嘛,本来就是治病救人的,要那么贵干嘛?它本来就这么便宜。” 李满仓夫妇相视一眼,他们的脸上都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他们付了10文钱,然后满脸不解的离开了。他们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神奇的药会如此便宜?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张三牛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黑皮几人看着张三牛,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皮一脸不解地问道:“爵爷,您这药真的就卖那么便宜?” 张三牛微微一笑,神秘地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全天下可就我一个人会做这种药。我说这药值多少钱,它就值多少钱。” 李敏好奇地问道:“什么药啊?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张三牛连忙解释道:“娘,没什么,就是我独家秘制的一种药罢了。” 李敏听后点了点头,也没再多问。她知道张三牛从小就聪明过人,懂得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 黑皮在一旁附和道:“爵爷真是宅心仁厚,不仅医术高超,还如此慷慨大方。能跟着爵爷这样的人,真是我们三生有幸啊。” 张三牛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就别拍马屁了。只要你们好好跟着我干,我保证你们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黑皮等人听后一脸兴奋,纷纷表示要誓死追随张三牛。 过了数天,与铁匠约定的日子终于来临。 黑皮怀揣着两贯铜板,跟在张三牛后面,几人朝着铁匠铺的方向走去。 当张三牛抵达铁匠铺时,铁匠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引着张三牛几人进入铺内,指着放在角落的两口大铁锅说道: “你看看,这两口锅符合你的心意吗?” 张三牛走上前去,搬起一个大铁锅,仔细地打量起来。他用手敲了敲锅身,听着那清脆悦耳的声音,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他又用手摸了摸锅的内壁和外壁,感受着那光滑的触感,心中不禁暗自赞叹铁匠的手艺。 经过一番检查后,张三牛抬起头看向铁匠,眼神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他说道: “嗯,就是这种锅。” 铁匠闻言一喜,连忙说道:“好嘞!我这就给你包起来。”说着,他便开始忙碌起来,将两口大铁锅小心翼翼地用干草包裹好。 黑皮把两贯铜板递给铁匠,说道:“这是剩余的钱,你点点。” 铁匠接过铜板,一脸喜色。他仔细地一个一个数着,生怕错过一个。数完后,他抬头看向黑皮,点头说道:“是两贯,分文不少。” 看着铁匠满足的样子,张三牛笑了笑,问道:“这铁锅质量如何?” 铁匠拍了拍胸脯,自信地说道:“你放心,我这手艺,绝对是一流的。这铁锅,你用上十年八年,都不会有问题。” 黑皮也附和道:“爵爷,这铁匠的手艺确实不错,我们之前用过一次他打造的东西,都很满意。” 张三牛点了点头,他看向那两口大铁锅,心中满意至极。有了这两口锅,他的计划就可以顺利进行了。 交易完成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后,张三牛和黑皮等人离开了铁匠铺。 第190章 请了几天假? 回到客来酒楼,张三牛径直走向厨房。李敏正好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他后,问道: “三牛,今天你怎么没去学堂啊?” 张三牛笑了笑,说道:“娘,铁锅已经做好了,我今天要给你们露一手,做几个炒菜尝尝。” 说完,他转头看向一旁的黑皮,吩咐道:“黑皮,你去学堂给先生交代一声,就说我请几天假。” 黑皮点头应了一声,转身就要往外走。李敏却急忙叫住他:“等等,黑皮,不用请那么久的假,一天就够了。” 黑皮走出酒楼,拐了个弯,直接钻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他找了个干净的石头坐下,掏出怀里的瓜子嗑了起来。 请假?那是不可能请假的,张三牛都好几天没去学堂了,请个毛的假啊。黑皮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张三牛就是想在李敏面前表现一下罢了。 厨房里,张三牛指挥得井井有条。 “大眼,你去把铁锅洗干净,记得多洗几遍,不要有铁锈味。”张三牛对大眼吩咐道。 大眼应了一声,抱起铁锅就去了后院里。 “老王,你去生火。”张三牛又对老王说道。 老王点了点头,走到灶台前开始生火。 “你俩去洗菜,要洗干净。”张三牛最后对小丘和沈云说道。 小丘看着张三牛,问道:“洗什么菜啊?” 张三牛想了想,说道:“全都洗一些吧,白菜、萝卜、茄子什么的都洗一点,用的时候再说。” 李敏站在一旁,问道:“那我做什么?” 张三牛看了看李敏,想了想说道:“你去洗几个小鸡腿吧,然后用面粉、鸡蛋、淀粉糊起来。”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个炉灶同时生火,大眼与老王掌勺,小丘负责洗菜切菜,李敏在腌制鸡腿,张三牛则站在一旁指挥。 “大眼,翻炒的速度要快,不要让菜糊了。”张三牛指挥道。 大眼满头大汗,手上翻炒的动作却丝毫不乱:“知道了,爵爷。” 小丘洗好菜,切好后,立刻递给大眼。 李敏将腌制好的鸡腿裹上面粉、鸡蛋和淀粉,然后递给张三牛。 张三牛接过鸡腿,放入锅中开始炸。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弥漫起了香气。 张三牛夹起一个炸好的鸡腿,吹了吹,然后咬了一口:“嗯,外酥里嫩,味道还不错。” 其他人也纷纷围了过来,拿起筷子夹菜品尝。 “哇,这炒菜真好吃,比煮的好吃多了。”小丘边吃边说道。 “是啊,这鸡腿真是太美味了。”大眼也赞不绝口。 张三牛知道,他们很少摄入食用油,平时都是吃煮菜,很少能吃到炒菜和油炸食品。所以,当他们吃到这些菜时,自然会觉得非常美味。 不久,黑皮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他环顾四周,看着满嘴流油、吃得正欢的大伙,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后,故作伤心地捂住了胸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你们,你们竟然不等我!” 张三牛正啃着鸡腿,听到这话,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随手抓起盘子里剩下的唯一一个鸡腿,向黑皮晃了晃,说道: “看,这不还给你剩了一个鸡腿吗?” 黑皮见状,眼睛一亮,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伤心”,一个箭步冲上前,接过鸡腿,狠狠地咬了一口。那鸡腿外酥里嫩,香气四溢,黑皮吃得满嘴流油,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张三牛看着黑皮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他喝了一口茶,随口问道: “对了,黑皮,你给我请了几天假?” 黑皮一愣,嘴里的鸡腿都忘记嚼了。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三牛,心里咯噔一下。他吞吞吐吐地带着询问的语气说道: “一天?” 张三牛闻言,眉头一皱,脸上露出了不满的表情。他瞪了黑皮一眼,冷哼道: “嗯?你确定?” 黑皮被张三牛的眼神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鸡腿都差点掉地上。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 “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给你请了三天的假,三天!” 张三牛闻言,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道: “这还差不多。” 然而,李敏却不高兴了。她嘟着嘴,看着张三牛说道: “你怎么能给他请三天假呢?太久了。一天的假就足够了。” 张三牛眨了眨眼,嘴角上扬,他拉着李敏的衣袖,轻轻地摇晃,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说道: “娘,三天也不算太久,就三天嘛。” 一直老成的张三牛居然露出了可爱的模样,李敏心中一软,原本的坚持也开始动摇。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点了点张三牛的额头,带着无奈和宠溺的口吻说道: “好吧,三天就三天,但是你不能忘记自己的学业。” 张三牛闻言,顿时高兴得跳了起来,双手握拳,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连声保证道:“放心,娘,我肯定不会耽误学业的。” 李敏见状,不由得笑了出来,她温柔地说道:“好吧,我相信你。但是你要记住,学业还是最重要的。” 张三牛嘴里啃着一个鸡腿,含糊不清的说道:“娘,既然炒菜你们也尝过了,觉得怎么样?” 李敏夹起一筷子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然后满意的点头说道:“自然是好吃啊,比你之前做的那些菜好吃多了。” 张三牛闻言一笑,将嘴里的鸡腿咽下,然后说道:“那我们的酒楼也该开张了吧?这炒菜这么好吃,肯定能赚大钱。” 李敏放下筷子,思索片刻后说道:“确实,炒菜这么好吃,要是开酒楼的话,生意肯定很好。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把厨子与伙计招聘好。” 大眼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鸡腿,说道:“不用招聘,我们几个不就是现成的吗?炒菜我们也会,端盘子我们也在行,直接就让我们上吧。” 李敏点头说道:“那更好,让大眼他们来做厨子和伙计,我也放心。” 第191章 省钱 张三牛心里却有些不愿意,大眼他们要是做了厨子,他就没有小弟可用了。 张三牛当然不能说真话,他并不想让大眼他们几个做厨子,于是他转弯抹角的说道: “可以,伙计的工钱是一个月100文,厨子是300文,你们要是想做就做吧,我不反对。” 大眼他们几个闻言都是一愣,他们没想到厨子的工钱竟然这么低,要知道他们现在每个月的工钱可是1700文啊。 大眼忍不住问道:“我们要是做了厨子,那原先的工作还算吗?” 张三牛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你如果做了厨子,那就相当于换了一份工作,一个人不能做两份工作,原先的工作自然不算了。当然,厨子是包吃包住的,你们也不用担心食宿的问题。” 大眼他们几个闻言都是面露难色,他们没想到做了厨子之后,工钱竟然会降这么多。 1700文与300文,这还需要对比吗?大眼忍不住说道: “那我不想做厨子了,还是跟着爵爷好。” 张三牛闻言心中暗喜,他等的就是大眼这句话,但他面上依旧如常,只是轻轻地说了句: “你不是要做厨子吗?那就去做吧,我又不会拦着你。” 大眼一听,顿时有些急了,他连忙摆手道:“不不不,我觉得还是跟着爵爷好,我就喜欢跟着爵爷。” 张三牛见状,便看向了李敏,他故意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 “娘,你看,他们都不想做厨子,我也没办法,这厨子的人选,你还是自己去招吧。” 说完,他还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李敏听了,却有些不悦,她皱了皱眉,说道: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他们跟着你,能有什么出息,还是做厨子好,至少能学门手艺,将来也能混口饭吃。 再说了,用自己人,我也放心,还能省下一笔工钱。” 黑皮几人一听这话,脸色顿时就黑了下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李敏让他们做厨子,竟然是为了省钱。 从原本的1700文降到300文,这中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就算厨子包吃住,可他们一个月的吃住,又能花多少?200文便足够了,即使手脚大方一些,算他300文,400文,500文,那又如何?也远远比不上他们原来的工钱啊。 张三牛看到黑皮几人的脸色,心中不由得暗笑,但他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张三牛眨了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他故意将话题引到了一个新的方向: “娘,他们几个可都是韩县令身边的人,是专门派来保护我的。 你说,万一哪天韩县令一个不高兴,把他们调回去了,咱们可怎么办?” 李敏闻言一愣,她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此刻听张三牛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有些道理。她皱了皱眉,有些为难地说道: “行吧,我自己去找厨子。我这不是想着省钱嘛,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张三牛内心一阵哀嚎,省钱也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啊!他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 “娘,我知道你想省钱,但是有些事情不是省钱就能解决的。” 李敏叹了口气,说道: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好。” 张三牛见状,连忙说道: “娘,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们不能因为大眼他们是自己人就对他们苛刻。 你知道吗?人总是有一种下意识的行为,那就是对自己人苛刻,对外人大方。 这种行为其实是很不好的,我们需要纠正它。” 李敏听得迷迷糊糊的,她不是很明白张三牛到底在说什么。张三牛见状,只好解释道: “娘,你有没有发现这么一个现象?就是大家总是对外人大方,对自家人却很小气。 比如说,亲戚来了,我们总是拿好东西招待他们;但是对我们自己的孩子,却往往舍不得让他们吃好东西。 你觉得这种现象正常吗?” 李敏想了想,说道:“好像还真是这样。” 说完之后,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补充道: “但是我们对你也很好啊,并没有对你小气啊。” 张三牛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们至少应该做到一视同仁,对自己人更友好一些。” 黑皮几人听了张三牛这番掏心掏肺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差点就感动得稀里哗啦。 然而,还没等他们感动完,张三牛又轻飘飘地来了一句:“黑皮他们总归是要走的,算不上自己人。”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黑皮几人心中的小火苗。他们愣住了,满脸都是错愕和失望,如果可以的话,请把我们刚才的感动还给我们。 李敏见状,不由得瞪了张三牛一眼,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人家黑皮他们也是辛辛苦苦跟着你的,怎么就不是自己人了?你这么说,多伤人心啊。” 张三牛却振振有词道:“娘,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李敏叹了口气,说道:“别跟我讲什么大道理了,我懒得听。总而言之,你就是不想让黑皮他们做厨子,是吧?” 张三牛闻言,顿时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连忙摆手道:“娘,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有说。” 张三牛这副模样,看得李敏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骂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就会跟我耍嘴皮子。” 李敏办事效率极高,不到两天的功夫,便已经为客来酒楼招到了两个厨子和三个伙计。 开张这天,李敏和张三牛早早地就来到了酒楼。李敏忙着指挥伙计们打扫卫生,摆放桌椅,而张三牛则来到门口迎接宾客。 张三牛刚踏出酒楼,突然间天空阴沉下来,乌云密布仿佛要压到人的头顶。他皱了皱眉,感觉这天气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一阵狂风骤然刮起,街边的树叶被吹得哗哗作响,行人也纷纷加快了脚步。张三牛心中暗叫不妙,连忙转身往酒楼里跑。 他刚跑进酒楼,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打在屋顶上、窗户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192章 周途 张三牛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忍不住骂道:“这老天爷,真是不给面子,酒楼刚开张就下这么大的雨。” 他的话音刚落,黑皮几人便走了进来,他们也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 听到张三牛的话,黑皮忍不住笑了起来:“爵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这老天爷分明是贺喜,看到我们酒楼开张,它派乌云大使前来道贺。” 张三牛闻言一愣,然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黑皮,你说得对,看来我们酒楼以后生意一定红火。” 几人相视而笑,气氛顿时变得轻松起来。外面的雨依旧滂沱,但酒楼内却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暖意。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清脆的脚步声。周婉儿打着一把精致的油纸伞,缓缓走了进来。她的声音如春风拂面,人还未到,话已经传了过来: “李姐、三牛,你们这酒楼开张,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呢?害得我差点错过了。” 李敏闻声,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满脸笑容地迎了上去: “哎呀,婉儿妹子,你怎么来了?这大雨天的,也不怕淋湿了身子。” 周婉儿轻轻一笑,抖了抖伞上的水珠,说道: “自然是来道贺的。李姐你开酒楼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来凑凑热闹呢?更何况,我还指望着以后能常来你这儿蹭饭呢。” 李敏听后,笑得合不拢嘴: “来来来,快请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以后你想吃什么,尽管来,我保证让你吃得满意。” 说着,李敏便引着周婉儿坐到了靠窗的位置。 周婉儿的到来,仿佛给这朴素的大厅增添了一抹亮色。她就像是盛开的花朵,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大厅的中心,整个大厅都因为她的到来而变得生动起来。 大家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满了各种菜肴。周婉儿优雅地夹起一块油炸蘑菇,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她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赞叹道: “这蘑菇是怎么做的?口感酥脆,香气四溢,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种做法的蘑菇呢。” 李敏听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说道: “这是我们酒楼的招牌菜之一,名叫‘香酥炸蘑菇’。这蘑菇呀,得选用新鲜的,裹上特制的面粉浆,再放入油锅中炸至金黄酥脆。吃起来外酥里嫩,香气扑鼻,让人回味无穷。” 周婉儿又尝过其它的菜,每一道菜都令她眼前一亮,她赞不绝口地说道: “这些菜都如此好吃,看来以后酒楼想不火都不行了。” 李敏听后,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皱纹都仿佛在这一刻舒展开来。她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都是大家给面子,以后还请婉儿妹子多多关照我们的生意。” 窗外的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但酒楼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温暖如春。 风渐渐平息,雨滴也稀稀拉拉地停了。周婉儿优雅地起身,向众人微微颔首告别。 李敏和张三牛陪同她走向酒楼门口,街道上的景象令人咋舌。垃圾遍地,脏水横流,甚至有几坨大便显眼地躺在路中央。 周婉儿秀眉微蹙,轻声说道: “每次暴雨过后,街道总是这样脏乱不堪。雨水把角落的垃圾都冲了出来,真是让人无处下脚。” 张三牛闻言,眼睛一亮,说道:“这个问题其实不难解决。” 周婉儿好奇地转过头,问道:“哦?你有什么好办法?” 张三牛信心满满地说道: “我们可以在县城里建几个公共厕所和垃圾场。然后下令让所有人都去厕所大小便,把垃圾扔到垃圾场。再成立一个清洁队,专门负责清理这些地方。” 周婉儿听后,掩嘴轻笑,说道: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但实施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建立公共厕所和垃圾场需要不少钱和人力,县衙恐怕不会愿意出这笔钱。” 张三牛说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可以号召大家捐款,每个人都出一点钱,就能凑齐这笔费用。毕竟县城的环境卫生关系到我们每个人的生活,相信大家都会愿意支持的。” 周婉儿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三牛,你的想法太天真了,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愿意无缘无故地支持你的。” 张三牛闻言,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他说道: “我知道这个想法可能有些天真,但是,无论成与不成,总得试试吧。试了,至少还有机会成功;不试,那就一定不会成功。这事,你就交给我吧。” 眼见劝不动张三牛,周婉儿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三牛,既然你如此坚持,那就试试吧。只是,别勉强自己。” 张三牛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他说道: “你放心吧,我不会勉强的。这事,就当是我玩乐了。不过,我还需要你帮个忙。” 周婉儿问道:“什么忙?” 张三牛说道:“你给我派个衙门里的人吧,到时方便我行动。” 周婉儿想了想,觉得有理,便点头说道:“好吧,我会安排的。” 周婉儿的办事效率真不是盖的,说派人就派人,绝不含糊。当天下午,她就从县衙里指派了一个叫周途的小吏给张三牛。 这周途啊,在衙门内工部混了个小吏的差事,平时默默无闻,就像个透明人。可谁曾想,这天他忽然被上司叫去,说是要给一个叫张三牛的人办事。周途心里那个忐忑啊,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客来酒楼。一进门,他就看到一个小孩子在那儿晃悠。 周途愣了愣,心想:“这小孩儿是谁呀?” 他走上前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和蔼一些,问道:“小孩,你好,请问张三牛在酒楼吗?我是负责给他办事的。” 那小孩一听,立刻转过头来,看着周途,脸色古怪地说道:“我就是张三牛。” 第193章 清洁费 周途一听,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他看了看这小孩,又看了看周围,心想:“这孩子,怎么可能是张三牛呢?张三牛再怎么说也应该是个大人了吧?” 于是,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撒谎可是会长长鼻子的哦。” 张三牛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的鼻子并没有长长,所以我没有撒谎。” 看着他那认真的样子,周途差点就信了,但他还是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于是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摸鼻子?” 张三牛想也没想就回答道:“因为鼻子痒啊,不可以摸吗?” 就在这时,黑皮走了过来,他看到周途和张三牛在那儿纠缠不清,忍不住问道:“爵爷,这小子怎么看着傻不拉几的?” 张三牛眼中精光一闪,看着身旁的黑皮,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故意逗弄周途,指了指黑皮说道: “三牛,你也觉得他很傻,是吧?” 说完这话,张三牛又转头看向周途,说道:“周途是吧?他就是张三牛,如假包换!” 黑皮见状,也玩心大起,他学着张三牛的样子,一本正经地对周途说道:“你好,我就是张三牛,你上司没告诉你要干什么吗?” 周途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上司只让我来这里协助张三牛办事。” 黑皮一脸坏笑,看着周途说道: “其实也没啥大事儿,就是让你去建造几个公共厕所和垃圾场。 不过嘛,这之前得先把街道清理干净了,特别是那几坨大便,看着就让人恶心,可不能让它们影响了我们街道的市容啊。” 周途一听这话,脸顿时就苦了下来,但上司的命令又不得不听,他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好的,我马上就去处理。” 说完,周途就转身准备去找工具清理街道。 可就在这时,黑皮又叫住了他:“哎,等等,我还没说完呢。你清理街道的时候,可得注意点儿,别让那些大便弄脏了你的衣服和鞋子,到时候可没人给你洗。” 周途一听这话,心里更是苦不堪言,但他嘴上却不敢埋怨,只好陪着笑脸说道:“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然后,周途就转身去找工具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黑皮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对着张三牛说道: “这小子,傻乎乎的,真好玩儿。” 张三牛也笑了笑,说道:“是啊,确实挺好玩的。不过,你也得注意点儿,别把他玩坏了,到时候可没人给我们干活了。” 黑皮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张三牛嘴角微微上扬,对着身旁的黑皮说道:“黑皮,咱们得搞点新花样。你去推一辆平板车过来,咱们去街道上捡捡垃圾,给这县城的环境来个大扫除!” 黑皮听后,没有丝毫的犹豫,只是微微一愣,随即问道:“要不要在车板上铺一层油纸?这样垃圾就不会直接弄脏平板车了,清理起来也方便。” 张三牛听后,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油纸太麻烦了,而且容易破。咱们直接搞几个木桶放在平板车上。” 黑皮听后,点了点头,说道:“哎,我这就去。”说完,他便转身向酒楼的后院走去,准备推平板车和找木桶。 张三牛瞥了眼身旁的大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大眼,你去取几根棍棒过来,咱们几个要去街上收点清洁费。” 大眼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说道:“爵爷,这个我懂,不就是保护费嘛,我在行,您就看好了吧。” 张三牛顿时脸色一板,严肃地说道: “大眼,你误会了,咱们不是地痞流氓,不收保护费。记住了,是清洁费,为了县城的环境卫生,懂了吗?” 大眼连忙点头,会心的说道:“是,是,爵爷,我记住了,是清洁费,不是保护费。”说完,他转身就去找棍棒了。 不一会儿,大眼就扛着几根棍棒回来了,他兴致勃勃地说道:“爵爷,您看这棍棒行吗?不够的话我再去找。” 张三牛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行了,就这些吧。” 随后,黑皮也推着平板车走了过来,车上放着几个木桶。 他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对着张三牛说道:“爵爷,我准备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张三牛看着黑皮的样子,笑了笑,说道:“咱们现在就出发,去街上收清洁费去。” 张三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酒楼,身后跟着黑皮几人,他们脸上都带着一丝期待和兴奋。 张三牛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街道上忙碌的周途,他认真地清扫着街道上的垃圾,不时地弯腰捡起地上的废弃物。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走上前去,说道:“行了,周途,咱们换个地方清扫垃圾,顺便去收点清洁费。” 周途抬起头,看到是张三牛,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说道:“清洁费是什么?” 张三牛笑了笑,解释道:“清洁费就是咱们清扫街道的辛苦费,你看这街道上这么多垃圾,咱们总不能白干吧?” 几人拿着棍棒,推着平板车,提着打扫工具,浩浩荡荡地就往街上走去。 雨后初晴,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街道上。街道两旁,店铺的木门依次嘎吱作响地打开。 张三牛带着黑皮等人,踏着湿润的石板路,沿着街道缓缓行走。 街道两旁的店铺老板看到这一幕,纷纷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不知道这几个拿着棍棒的家伙要干什么。 张三牛走在最前面,他大声地说道:“各位老板,我们是来收清洁费的,为了维护县城的环境卫生,希望大家能够支持我们的工作。” 店铺老板们一听这话,顿时议论纷纷,有的反对,有的持观望态度,至于支持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张三牛也不在意这些,他继续说道: “我们的费用也不高,每个月只需要交一定的费用就可以了。当然,如果你们能够自觉维护店铺周围的环境卫生,我们也可以酌情减免费用。” 第194章 清洁大队长 张三牛大摇大摆地走到一家杂货铺前,他指着店铺门前的一堆垃圾,对着店主说道: “店主,你这店铺门前,垃圾也忒多了点。这要是有客人想进门,看到这一堆垃圾,不得被熏走啊?” 店主张戌一听,连忙解释道:“小店生意繁忙,实在是没时间清扫。您高抬贵手,放过小店一马吧。” 然而,张三牛却不吃这一套,他摇了摇头,说道: “不行,这垃圾必须得清扫。你这店铺门前,可是咱们街道的脸面。要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那街道岂不是成了垃圾场了?” 说着,张三牛转头对着周途说道: “周途,你小子别愣着,赶紧把门前的垃圾清理一下。要是清扫的不干净,引起店主的不满,我拿你是问。” 周途一听,哪敢怠慢,连忙拿起清扫工具,开始认真的清扫店铺门前的垃圾。 张戌站在一旁,看着周途忙碌的身影,内心是又惊又惧。他不知道张三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 然而,张三牛却像是没事人一样,站在一旁监督着周途的工作。 不一会儿,周途就将杂货铺门前的垃圾清扫得干干净净,张三牛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着张戌说道: “店主,你看现在是不是干净多了?” 张戌看了看门前,确实干净得跟镜子一样,但他内心却有些不安,不知道张三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硬着头皮说道: “是干净了不少,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张三牛笑了笑,说道:“店主,你这就不对了。这门前干净了,客人自然就多了,生意也就好了。我们可是帮了你大忙啊。” 张戌一听这话,心里更没底了,但他还是尽量保持镇定,说道:“我并没有叫你们帮忙清理啊。” 张三牛闻言,故意装作一脸怒气的样子,说道: “哎,店主,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好心好意帮你清理门前垃圾,你非但不感谢我们,还说出这种话。 店主,你可要知道,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难不成你是想要白嫖我们的劳动力吗?” 张三牛话音一落,身形便稍稍后撤,将前台让给了黑皮几人。他们手持棍棒,一字排开,如同街头霸王般,目光凌厉地盯着张戌,那气势,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张戌顿时有些慌了神。他连忙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张三牛步步紧逼,“只是不想给钱是吗?我们帮你做了事,你竟然不给钱,太让我伤心了。” 张戌被吓得脸色苍白,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们……想要多少?”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伸出一根手指,在张戌面前晃了晃,说道: “其实也不多,就一文钱。” 张戌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连忙掏出一文钱,递了过去,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一文钱,应该够了吧?” 然而,黑皮却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悦地吼道:“你打发叫花子呢?这一文钱,连我们兄弟几个的汗水都买不到!” 张戌被吓得一哆嗦,为难地看着张三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张三牛见状,便挥了挥手,示意黑皮稍安勿躁,然后一脸“和善”地对张戌说道: “黑皮这人就是性子直,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每天把店铺门前的这一片区域提前清理干净,我们就不找你要钱了。怎么样,这个提议不错吧?” 张戌一听这话,顿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连点头说道:“好好,我懂了,我懂了。我一定每天都把门前清扫干净。” 张三牛看着张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缓缓说道: “你要是打扫得不干净啊,那就得由我们来帮你打扫了。咱们这服务可是要收费的,每次就一文钱,这价钱,不为过吧?” 张戌一听这话,顿时感到一阵无奈。他明白,这是张三牛在变相地向他收取保护费。 张三牛并不知道张戌心里的想法,不然他肯定会破口大骂,才一文钱,也值得他亲自出马?你看不起谁呢? 虽然心里不情愿,但张戌也知道自己斗不过张三牛他们,只能忍气吞声地说道:“不为过,不为过。” 张三牛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对黑皮几人说道:“咱们走,去下一家看看。”说着,张三牛便带着黑皮等人离开了杂货铺。 张戌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以为,从今天开始,恐怕要多了一项额外的支出了。 而张三牛他们则像是一阵风一样,从街头刮到街尾,所到之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不一会儿,张三牛他们就来到了另一家店铺前。张三牛如法炮制,再次上演了一出“清扫垃圾”的好戏。而店铺的老板,也像张戌一样,无奈地掏出了一文钱。 就这样,张三牛他们一路走一路“清扫”,直到把这条街道都逛了个遍。 原本以为可以狠狠地赚上一笔,没想到忙活了半天,手里的钱却寥寥无几。黑皮一脸郁闷地看着手里的几文钱,忍不住嘟囔道: “爵爷,咱们这可是忙活了整整半天啊,就这么点钱,也太不值了吧。” 张三牛听了,微微一笑,说道: “黑皮啊,你可是搞错了。咱们的目的,是为了让这县城的环境变得更卫生,而不是为了收取那几文钱的清洁费。 你要是把目的搞错了,那可是南辕北辙,越走越远了。” 周途在一旁听了半天,此刻终于忍不住插嘴问道:“你们到底谁是张三牛啊?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劲呢?”他挠了挠头,一脸困惑。 黑皮闻言,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张三牛说道:“这傻小子,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谁是爵爷呢。张三牛,就是咱们面前这位啊!” 张三牛也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没错,我就是张三牛,也是这县城里的清洁大队长。” 第195章 垃圾场 张三牛正带着他的“清洁队”在街头晃荡,寻找下一个可以“清洁”的目标,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站在墙角,背对着他们,一条细细的水流从他的身体侧面滋出,直射在墙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张三牛一愣,随即大喊一声: “喂,谁让你在这里撒尿的?不知道这是公共场所吗?” 这一声大喊,把正在专心“放水”的杜杰吓了一跳。他猛地一抖,原本畅快淋漓的尿流顿时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杜杰是个赌徒,刚从翆影赌坊走出来,憋了一肚子的尿,好不容易找到个没人的墙角,正准备好好“释放”一下,没想到却被张三牛给搅黄了。 他提起裤子,一脸怒意地转过身,却看到一个身材瘦小、面容清秀的小孩子正站在他面前,双手叉腰,一脸正气地看着他。 杜杰愣了一下,随即怒吼道: “小兔崽子,你喊什么喊?再喊老子把你嘴撕烂!” 说完,他还挥了挥拳头,威胁地看着张三牛。 张三牛原本只想着罚他两文钱了事,但听到杜杰这么嚣张的话,他顿时就不高兴了。 张三牛瞪大眼睛看着杜杰说道: “你随地大小便还有理了?我告诉你这是违反县城规定的!罚款10文!” 杜杰一脸不屑,他向前逼近几步,挥舞着拳头,嘴里还嚷嚷着:“爷想干啥就干啥,你这小屁孩也敢来管?” 张三牛装出一副惊恐的模样,连连后退,嘴里喊着:“你别过来,我害怕。”但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杜杰看着张三牛的反应,更是得意洋洋,他哼了一声,说道:“晚了,今天我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叫杜杰。”说完,他猛地向前一冲,准备给张三牛一个教训。 张三牛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再次向后退了两步,然后大喊一声:“来钱了,大家快上,注意下手别太重,不然要赔伤药费。” 这一声令下,原本站在一旁的黑皮几人顿时眼睛一亮,他们手持棍棒,一拥而上,将杜杰团团围住。 杜杰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他还没反应过来,棍棒就已经劈头盖脸的下来了。一阵惨叫声响起,杜杰捂着手臂,连连后退。黑皮几人却不给他任何机会,他们挥舞着棍棒,将杜杰狠狠地教育了一顿。 杜杰老实的蹲在地上,哀嚎不已。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只是想撒个尿,怎么会招惹上这么一群人。 张三牛双手叉腰,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蹲在地上的杜杰。 他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说道:“随地小便,罚款10文,再加上教育费14文,嗯,你一共得给我25文钱。” 杜杰听到这话,顿时苦着脸,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他翻遍了所有的口袋,最后只摸出了24文钱。他颤抖着手,将钱递给张三牛,声音恐惧地说道: “大爷,我就只有这么多了,真的没有了。” 张三牛接过钱,数了数,发现只有24文。 他故意沉吟了片刻,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片垃圾区域,说道: “嗯,你还欠我一文钱。这样吧,你把那一片垃圾都给我清理干净,这一文钱就当做你的辛苦费了。” 杜杰顺着张三牛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片区域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他顿时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吐了出来。 杜杰苦着脸,双手合十,像是拜佛一样求着张三牛,说道: “能不能换个方法?” 张三牛双手叉腰,一副吃定了杜杰的模样,说道: “可以啊,你不愿意清理垃圾,那就挨打吧,黑皮,准备动手。” 黑皮几人闻言,顿时摩拳擦掌,一脸坏笑的看着杜杰。 杜杰见状,顿时怂了,连忙说道: “牛爷,我选择清理垃圾,我选择清理垃圾还不行吗?” 张三牛闻言,顿时哈哈大笑,对着黑皮几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杜杰只能硬着头皮,拿起旁边的扫把和簸箕,开始清理那片垃圾,张三牛得意的说道: “早这样不就好了,非得逼我动手。” 张三牛看着杜杰开始慢慢清理垃圾,心中满意至极。他对着身后的众人说道: “大家今天做的不错,成功教育了一个破坏县城卫生的家伙,并让他迷途归返,每人发两文钱的教育费。” 杜杰苦逼地清理着垃圾,心中早已把张三牛几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他偷瞄了一眼那几人,见他们正聊得火热,没注意自己,他悄悄地把扫把扔在地上,然后撒腿就跑。 黑皮眼尖,第一个发现了杜杰的异样。他愣了一下,随即大喊道:“站住,别跑!你这小子想跑哪里去?”说着,他就要追上去。 张三牛笑着说道:“算了,跑了就跑了吧,这么多垃圾,他一个人也清理不过来,剩下的垃圾就交给你们清扫了。” 黑皮几人一听,心中顿时充满了怨言,竟然让杜杰这崽子跑了,他们不得不自己打扫。 张三牛对周途说道:“在这里建造一个垃圾场,周途,你明天找几个人,把这块土地整理一下,四周围上一道矮墙,省得垃圾到处乱飞。” 周途苦着脸,说道:“爵爷,这建垃圾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需要不少人力、物力。” 张三牛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他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你说说,需要多少钱?一贯够吗?” 周途一听这话,眼睛顿时就亮了。他连忙点头,说道:“够了,够了。有了这一贯钱,我保证把垃圾场建得漂漂亮亮的。”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 “咱们还得再请个清洁工,专门负责垃圾场的垃圾处理。每个垃圾场的处理费用,就定为每月150文吧。这钱,我出了。” 黑皮挠了挠头,一脸不解地问道: “爵爷,您这是咋的了?咋还倒贴钱呢?” 张三牛哈哈一笑,没有认真解释,而是以玩笑的口吻说道: “可能是我最近钱多得慌,没地方花了吧。” 周途在一旁听着,问道: “爵爷,那如果一个垃圾场每月150文,两个垃圾场就是300文喽?” 张三牛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不过,咱们可不止建两个垃圾场。至少要建五个以上,而且,公共厕所也得建好几个。” 周途听了,忍不住咋舌道: “爵爷,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张三牛挥了挥手,说道: “钱多,乐意。” 黑皮几人听了,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花钱这么豪爽的,简直就像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一样。 第196章 世风日下 第二天,张三牛摸出一贯铜钱,刚准备迈出门槛,就被李敏叫住了。 “三牛,你这是要去哪儿?学堂里不是还有课吗?”李敏疑惑地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那贯铜钱上,“还有,你带着这么多钱,要做什么去?” 张三牛心中一跳,他早就想好了说辞:“娘,我同学周宇轩病了,他家里挺困难的。我平时跟他关系好,所以我想买些东西去看望他。” 李敏听了,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哦?同学病了?那你快去看看他吧,记得代我向他问好。” “好嘞,娘。”张三牛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走。 一离开酒楼的范围,张三牛就忍不住欢呼一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对着身后的黑皮几人一挥手:“走,咱们去场地看看。” 几人来到翆影赌坊附近,远远地就看到周途已经站在那里了,旁边还有三个人正在忙碌地整理着地面。 看到张三牛,周途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来,指着旁边那三个人介绍道:“爵爷,这三位是我特意找来的工匠师傅。您别看他们穿着普通,但手艺可是一流的,建造各种房屋和设施都不在话下。” 张三牛打量了那三人一眼,发现他们虽然穿着普通,但眼神却十分有神采,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很好,你们三位辛苦了。这一贯钱就交给你们三个了,作为建造垃圾场的费用。” 三人从黑皮手中接过钱,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张三牛一挥手,豪气地说道:“走,咱们继续去‘清理卫生’,顺便瞅瞅哪里适合建个垃圾场。” 张三牛带着黑皮几人,沿着大路往前走,当他们走到翆影赌坊前面时,脚步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赌坊门前,一片狼藉,垃圾扔得满地都是,简直就像个垃圾场,张三牛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这周围的环境也太差了吧,简直影响市容。” 他转头对周途说道:“周途,你赶紧把这里打扫干净,我们去里面讨要清洁费。” 周途一听,顿时苦了脸。他心中暗自嘀咕:“这打扫垃圾的活儿,怎么又落到我头上了?” 张三牛则带着黑皮几人,大摇大摆地走向赌坊。赌坊的大门半掩着,透出丝丝诱人的光线。他们还没走进赌坊,就听见里面传来吆喝声和骰子滚动的声音。 但就在这时,赌坊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的赌徒被人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来。那赌徒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看起来惨不忍睹。 接着,又有几个人从赌坊里走出来,他们满脸横肉,目光凶狠。其中一人走到那赤裸的赌徒身边,猛地一脚踩在他的背上,然后用力地碾了碾。那赌徒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看到这一幕,张三牛停下了脚步。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双眼闪烁着精光。他转头对黑皮说道: “如果发生冲突,你们能护住我吗?” 黑皮等人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心中一紧,说道:“爵爷放心,就算是拼上性命,我们也要保护爵爷。” 听到这言不由衷的话,张三牛明白,黑皮几人护不住他。 张三牛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 “算了,我们还是先不进去。这不是害怕,而是策略。我们要先了解清楚情况,然后再做决定。” 黑皮等人松了一口气,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爵爷说的是,我们并不是怕事,而是以和为贵。” 张三牛几人返回,带着不明所以的周途离开,张三牛感慨道: “真是世风日下,连赌场都越来越光明正大了。” 张三牛带着黑皮几人,在这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继续前行。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地面上。 他们来到一个肉铺前,那肉铺的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显得格外醒目。恰巧,肉铺的老板周常走了出来,他手里端着一盆脏水,看也没看就直接往地上一泼。 “哗——”脏水溅起一片水花,差点溅到张三牛他们的鞋上。 张三牛停下脚步,他皱了皱眉,看着地面上那片脏兮兮的水渍,说道:“随地泼污水,罚款两文。” 周常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他转头一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是你们?” 他仔细打量张三牛,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问道:“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一点事都没有,而且还活蹦乱跳的?” 张三牛心中一惊,这不是周宇轩他爹吗?他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周常,而且对方还认出了他。 黑皮几人也是面露苦色,他们互相看了看,心中暗自叫苦。怎么就遇见周常了呢?这下可怎么办? 张三牛眼睛转了一圈,他面不改色的瞥了一眼周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 “你认错人了,我从来没有受过伤。不过我弟弟,他可就惨了,被人打得躺在床上好几天都下不来。” 说到这里,张三牛的脸色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他双眼紧盯着周常,仿佛要从对方身上看出什么破绽来。他继续说道:“难不成,就是你把我弟弟打伤的?” 周常一听这话,顿时吓了一跳,他连忙摆手说道:“不是我,绝对不是我,我怎么可能打伤你弟弟呢?” 张三牛却不听他解释,他挥了挥手,对身后的黑皮几人说道: “黑皮,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他给我吊起来,狠狠的打,直到他承认为止。” 黑皮几人一听这话,脸上顿时露出了敬佩的神色,爵爷这脑子转的可真快。他们纷纷上前,将周常给围了起来。其中一人还拿出了一根绳子,准备将周常给吊起来。 周常见状,吓得脸色惨白,他连忙求饶道:“误会啊,我真的没有打伤你弟弟,这都是误会啊。” 张三牛却冷笑着说道:“误会?你还敢说这是误会?给我打!” 黑皮几人闻言,顿时一拥而上,不过他们并没有真的动手打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毕竟他们都知道,张三牛只是在演戏吓唬周常而已。 第197章 献爱心第一名 周常被张三牛的话吓得脸色苍白,他颤抖着声音说道: “此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我们三家每家都赔偿了一贯铜钱。” 张三牛冷笑着说道: “你们确实是赔了钱,但我弟弟的伤还没有好。 每次看到他难受的样子,我这心里都跟被刀割一样。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今天既然遇见了你,那就算你倒霉。” 听到张三牛这么说,黑皮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残忍的笑容。他们以为,这次张三牛又会从周常身上讹一笔钱财。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做了。 然而,张三牛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大跌眼镜。他说道: “不过嘛,县衙新成立了一只清洁大队,专门负责打扫街道、清理垃圾。 而我呢,就是这只清洁大队的大队长。我现在要为全县的百姓建立几个公共厕所,让大家都能方便地上厕所。 但是呢,县衙的财政不足,建立公共厕所的钱需要我自己来筹备。 如果有人愿意每月捐出50文钱来支持我的工作呢,我心情就会变得极好。 到时候,说不定我弟弟的伤也会因此好起来呢。此事说不定就会就此揭过。” 周常心里那个气啊,这张三牛分明就是变着法子来讹钱嘛!还说什么为了县城的卫生,为了建立公共厕所,这不明摆着就是借口嘛!而且连要多少钱都直接说了出来,这简直就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但是,周常虽然心里不爽,可脸上还是得讨好地说道:“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取钱来。” 说完,周常转身进了肉铺,不一会儿就拿出了50文钱,递给了张三牛,说道:“这是一个月的保护费,请笑纳。” 张三牛接过钱,笑眯眯地说道: “你搞错了,这可不是保护费,这是爱护卫生费。我们清洁大队可是为了县城的卫生环境而努力的,每个人都应该为我们的县城献出一点爱心嘛。” 周常听了,心里更是气得不行,但嘴上还是得连连附和道:“是,是,你说得对,这是爱护卫生费。” 张三牛见状,便说道:“既然你如此支持我们的工作,那这次的两文钱罚款就给你免了吧。 不过,下不为例哦,如果再有下次,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可就真的要罚款了。” 看见张三牛几人嚣张离去的背影,周常的胆子也逐渐壮了起来。 他站在门口,望着那几条远去的背影,气得是咬牙切齿,忍不住破口大骂:“这群不要脸的东西,钻到钱眼里去了,真把老子当冤大头了!” 一个月五十文,一年下来就是六百文,对于普通人来讲,这不是一笔小数目。 能够在福泽县开肉铺,谁背后还没有一两个靠山? 周常的靠山就是他的弟弟妹妹,周常有个弟弟,名叫周永,是福泽县的副巡检,算得上是一方小霸主。 每当有人想要找周常麻烦,他总能借助周永的势力摆平。 周常越想越气,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透不过气来。他再次破口大骂道:“一群不要脸的东西,真当老子好欺负吗?” 说完,他直接关了肉铺,连肉都不卖了,怒气冲冲地去找自己的弟弟。 张三牛带着黑皮几人,沿街开始打扫卫生。说是打扫卫生,其实顺道也收点清理费,美其名曰“为县城的整洁出一份力”。 不过啊,这打扫卫生和收清理费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得转一圈,让所有人都认个脸熟,知道县城里新成立了一个清洁大队。 就这么一路扫着,收着,张三牛他们的身影逐渐在县城里传开。夸赞他们的人,几乎一个都没有,大部分都暗地里骂他们是变相收保护费的。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张三牛他们的好心情。 转着转着,张三牛他们就来到了自家店铺的门口,净油铺。 黑皮看见净油铺,就想绕道走,却被张三牛叫住了:“黑皮,你干啥去?” 黑皮说道:“爵爷,咱们直接去下家店铺吧,这自家店铺就不用收清理费了吧?” 张三牛瞪了黑皮一眼,说道:“谁说不收?自家店铺更要以身作则,给其他人做个榜样。周途,把门口清理一下。” 周途听到张三牛的吩咐,立刻熟练的开始打扫门口。张三牛则带着其他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净油铺。 店铺内,段泉与大壮无所事事的坐在柜台上,看见张三牛进来,两人连忙站了起来,恭敬的叫道:“少东家。” 张三牛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说道:“嗯,店铺打扫得还挺干净的,不错。” 段泉与大壮一听到张三牛的夸奖,脸上立马就乐开了花,段泉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连忙问道: “少东家,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店铺里逛逛?可是有什么吩咐?” 张三牛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 “县衙那边新弄了个清洁大队,你们知道吗?就是负责打扫县城的卫生,给咱们老百姓创造个干净的环境。我呢,有幸被选为了这个大队的大队长。” 段泉与大壮一听这话,顿时对张三牛投去了敬佩的目光。张三牛继续说道: “这大队刚成立,啥都得置办,可县衙那边财政紧张,拿不出多少钱来。 所以呢,我就想着来找你们这些爱心人士帮帮忙,看能不能捐点钱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从今往后,店铺每个月出500文,权当是为县城的卫生事业做点贡献了。” 段泉一听这话,他赶紧从柜台里拿出钱匣子,将里面的铜钱一股脑儿倒了出来,铜钱落在柜台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哗啦”声,仿佛是一曲动听的乐章。 段泉开始熟练地数起铜钱来,他的手指在铜钱之间穿梭自如,不一会儿,段泉就数好了五百文钱,他用草绳将铜钱穿好,双手递给了张三牛,说道: “少东家,这是这个月的爱心支持,您收好。” 张三牛立刻眉开眼笑,说道:“好!咱们店铺要做县城里献爱心第一名的店铺!” 第198章 缘来酒楼 张三牛离开净油铺后,带着黑皮几人沿街溜达,一路转悠着来到了县城最为繁华的酒楼,缘来酒楼。 酒楼气势恢宏,门口的石狮子威武霸气,酒楼前面的地段,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整洁如新,连一片落叶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垃圾了。 张三牛站在门口,环顾四周,想找茬都找不到理由,不由得眉头一皱。 黑皮见状,凑上前来,低声说道:“爵爷,咱们是不是进去收点清洁费?” 张三牛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看看这地段,这环境,哪有一点垃圾?咱们找什么理由去收清洁费?” 黑皮嘿嘿一笑,不以为意的说道:“爵爷,这还不简单吗?咱们往地上扔一些垃圾,不就有理由了吗?” 张三牛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妥,这么一来,咱们不就成了那些恶霸了吗?这种事情,咱们可做不出来。” 黑皮一脸无辜:“咱们?恶霸?咱们本来不就是……”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场合不对,赶忙闭上了嘴。 张三牛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黑皮,你这个想法很危险。咱们自始至终都是规规矩矩的好人,什么时候成了恶人?” 黑皮摸了摸头,有些不解:“可是咱们一直收清洁费……” “收清洁费怎么了?”张三牛打断他,“咱们可是付出了劳动的,每天起早贪黑地打扫卫生。干活赚钱,天经地义!无论走到哪里,咱们都是站得住脚、有理的一方。” 黑皮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好点了点头:“是,是,爵爷说得对。” 张三牛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道:“黑皮啊,你要记住,咱们虽然是普通人,但也要有自己的底线和原则。不能为了钱就什么都做,那样和恶人有什么区别?” 黑皮听了这番话,心中不以为意,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爵爷。” 张三牛环顾四周,指着酒楼门口那洁净如洗的地面,语重心长地对黑皮说道: “你看这酒楼,门口打扫得比咱们的脸还干净,哪需要咱们再来掺和?所以呀,这清洁费,咱们是不能收的。” 黑皮摸了摸自己的大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 “那咱们就这么放过这一家,直接去下一家收取清洁费?” 张三牛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 “不是放过,是跳过。这家酒楼,咱们就暂时不打扰了。” 黑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应道: “爵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跟着爵爷走,绝对没错!” 张三牛忍不住笑了笑,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对黑皮说道: “不过嘛,咱们可以在这里建造一个垃圾场。你想想看,这里人来人往的,很容易产生垃圾,如果人们有了一个固定的地方扔垃圾,岂不是很方便?咱们这也算是为县城的环境卫生做一份贡献嘛。” 黑皮一听这话,双眼顿时放光,猛地一拍大腿。 “我懂了,建造垃圾场,人人有责嘛!咱们可以进去收点爱心费。”他满脸兴奋地嚷嚷着。 张三牛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你错了,黑皮。爱心是大家自愿给的,如果不愿意,咱们也不能强求。” 黑皮挠了挠头,有些不解:“那怎么办?咱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 “进去找酒楼掌柜商量一二,看看他们是否愿意为县城的环境卫生出一份力。如果对方不愿意,那咱们也不能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 黑皮摸了摸下巴,眉头紧锁,似乎在努力理解张三牛的话。他心里琢磨着,这收清洁费和收爱心费,说到底不还是为了收钱吗?只是名义不同罢了。 黑皮想了想,始终认为张三牛说话委婉,但实际上跟他们以前收保护费没什么两样,但是,能把收钱这么直白的事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黑皮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仿佛看到了自己以后的“学习榜样”。 张三牛带着黑皮几人,大步走进了缘来酒楼。酒楼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各种酒香、菜香扑鼻而来,引得人口水直流。张三牛几人穿过人群,来到了酒楼老板的面前。 酒楼掌柜曹德看见张三牛几人,顿时脸色一变,但随即又恢复了正常,满脸堆笑的说道: “哎呀,原来是张少爷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快请坐,快请坐!” 张三牛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开门见山的说道:“掌柜,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是为了筹集爱心费的。” 曹掌柜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随即又笑着说道:“张公子说笑了,这个爱心费是什么东西啊?”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 “为了保持县城的环境整洁,我们新成立的清洁大队打算为县城的百姓建立几个公共厕所与垃圾场。 但是吧,衙门里拨的钱不够,所以嘛,希望县城的大家能支持一下我们的工作,为县城的环境卫生献点爱心。” 曹掌柜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张三牛的意思,不由得心中暗骂:“这群混蛋,分明就是来敲诈勒索的!” 但表面上,他还是得陪着笑脸说道:“张公子说得是,为了支持你们的工作,我愿意献点爱心。” 看着面前心不甘情不愿的曹德,张三牛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缓地开了口: “曹掌柜,您别误会,咱们这次来,绝对不是为了收敛钱财。 您看看这县城,垃圾遍地,环境恶劣,百姓们的生活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咱们作为县里的一份子,怎么能袖手旁观呢?” 他顿了顿,接着说:“所以,我们打算在县城里建几个垃圾场与公共厕所,方便大家,改善环境。 当然,这需要一笔资金,但我们绝对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县城的百姓好。希望掌柜的能够理解一二,支持我们的工作。” 曹德听了张三牛的话,忐忑不安的问道:“张公子,建垃圾场需要多少资金?” 第199章 价值三两的碗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不多,每个月只需要100文的爱心支持就可以。” 曹德一愣,100文对于他们酒楼来说虽然不算什么大钱,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他有些犹豫地说道:“张公子,这个数目可不小啊……” 张三牛点了点头,说道: “曹掌柜说得没错,这个数目确实不小。 但是,您想想看,如果县城的环境得到了改善,百姓们的生活质量提高了,您的酒楼生意是不是也会更好呢?这100文钱,其实也是为了您自己好啊。” 曹德听了张三牛的话,心里琢磨了一下,就当破财消灾了,他咬了咬牙,说道:“好吧,张公子,我支持你的工作。每个月100文钱,我会按时交给你的。” 张三牛一听,顿时喜笑颜开,说道:“好样的!曹掌柜果然是个有爱心的人!我代表县城的百姓感谢您!” 张三牛几人拿着曹德给的一百文,嘴角挂着笑容离开了。 他们一走,曹德的脸色就瞬间阴沉下来,心底里破口大骂:“建个垃圾场还需要月月收费?你骗鬼呢?这群狗东西,天天来要钱,怎么不撑死你们呢?”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怒火,恨不得把张三牛几人给生吞活剥了。 张三牛几人来到酒楼外面,他转头对周途说道:“周途,你明天找人,在酒楼门口附近建一个垃圾场,要建得大一点,方便人们扔垃圾。” 周途面露难色,他搓了搓手,说道:“爵爷,建造垃圾场需要不少费用,咱们的钱......” 张三牛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说道:“一贯铜钱是吧?这钱我出了,你只管找人建造就行。但是,你要给我监督好了,确保垃圾场建造得牢固实用。” 周途一听张三牛愿意出钱,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答应道:“好的爵爷,我明天就找人建造。” 张三牛三人继续在街道上转悠,他们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突然,在转角处,一个人影猛地撞了上来。张三牛被撞了个正着,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同时,一声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在耳边响起,仿佛给这喧闹的街道增添了一抹刺耳的音符。 猴三好不容易攒了三贯铜板,兴高采烈地从解忧当铺买了一个碗。他高兴地捧着碗,走在路上,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撞到了一个人,紧接着手中的碗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 “啊,我的碗!” 猴三惊呼一声,看着地上那些破碎的瓷片,心如刀绞。他用了几年辛辛苦苦攒下的钱买的碗,就在那一瞬间,化为了乌有。 张三牛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妈了个巴子,疼死我了。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撞的我?” 他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了猴三那张欲哭无泪的脸。 猴三瞪着张三牛,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地上的碎碗,悲愤的说道:“你、你赔我的碗!” 张三牛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地上的碎碗,又看了看猴三那张愤怒的脸,顿时明白了过来。 张三牛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风轻云淡的说道:“这也不能全怪我吧?谁让你走路不长眼的?” 猴三一听这话,更加愤怒了,他吼道:“明明是你撞的我,你还敢狡辩?今天你要是不赔我的碗,我就跟你没完!”说着,他挽起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张三牛揉了揉被撞疼的腰,没好气地说道:“你把我撞倒,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找我麻烦了。” 猴三此时心疼得无以复加,他那只花了三两银子买来的碗,就这么一瞬间摔成了碎片。他双眼通红,怒视着张三牛,大声吼道: “你知道我的碗多少钱吗?” 张三牛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片,不以为意地说道:“不就一个破碗吗?能值多少钱?” 猴三听到这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上前一步,紧紧抓住张三牛的衣襟,大声说道: “三两一个,你说多少钱?你赔我的碗!” 张三牛一听这价格,顿时吓了一跳,他连忙挣脱猴三的手,瞪大眼睛说道: “什么?三两?你讹诈啊!就这么一个破碗,怎么可能值三两银子?” 猴三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只想让张三牛赔他的碗。他再次上前抓住张三牛,恶狠狠地说道: “就是三两!你今天要是不赔我碗,你就别走!” 张三牛的脸色阴沉下来,他狠狠地瞪着猴三,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放手,不然我不客气了。” 猴三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的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芒,反问道:“你家大人在哪里?我要找他们赔我的碗。” 张三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大声说道:“给我打。” 黑皮几人听到张三牛的命令,立刻一拥而上,开始殴打猴三。 他们的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猴三的身上,每一拳都带着狠狠的力量。猴三虽然拼命反抗,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 “住手!”一声怒吼传来,原来是两个巡街的衙差,李安和柳河走了过来。 但黑皮几人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对猴三拳打脚踢。猴三蜷缩在地上,双手护着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李安见状,大喊一声:“我说,住手!” 同时,他和柳河都把刀子拔了出来,刀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 黑皮几人听见刀子出鞘的声音,动作稍微停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李安和柳河。 这一看,熟人啊,周途与李安、柳河同为衙门办公,自然是认识。 李安见到是周途,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把刀子收回刀鞘中,脸色缓和了一些,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当街殴打他人,周途,你这是知法犯法。” 猴三趁机从地上爬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 “官差大人,你们要给我做主啊。我辛辛苦苦攒钱买了一个碗,结果被这人撞碎了,他们不但不赔我钱,还打我。” 第200章 解忧当铺 周途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心里懊悔得直想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就一时冲动,对那人动起了手呢? 这时,张三牛转过身来,一脸不悦地说道:“这人走路不长眼,撞了我还想讹诈我,更可恶的是他居然还想对我动手。” 李安和柳河一听这话,顿时把目光转向了张三牛。 两人内心一惊,你说你惹谁不好,偏偏就惹到这位了呢?这次的事情恐怕不好收场。 李安与柳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和苦笑。两人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试图调解这场纷争。 “您息怒,这事情我们一定会秉公处理,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李安赔着笑脸说道。 猴三一看这架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没想到这几个人居然认识。 猴三头脑一热,便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你们认识!你们肯定是一伙的,合起伙来欺负我。” 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周围的宁静。 李安本来就心烦意乱,被猴三这么一嚷嚷,更是火冒三丈。他猛地转过头,双眼如炬,盯着猴三喝道: “你给老子闭嘴!再嚷嚷信不信我抽你?” 然而,猴三似乎并不买账,他依然不管不顾地嚷嚷着:“大家快来看啊,官差和恶霸勾结在一起欺负人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李安见状,心中一阵无奈。他挥了挥手,示意柳河一起上前抓住猴三。两人一左一右,像是拎小鸡一样把猴三拎了起来。 李安冷着脸说道:“小子,你不识抬举是吧?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先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猴三一听要去衙门,顿时慌了神。他开始挣扎起来,嘴里不停地喊着: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要去告你们!” 然而,他的挣扎只是徒劳无功,李安和柳河两人都是身强力壮的汉子,哪里会让他轻易挣脱? 李安一边拖着猴三往前走,一边对围观的路人说道:“大家都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说着,他还瞪了几眼那些想要上前凑热闹的人。路人见状,纷纷识趣地离开了。 猴三被拖得踉踉跄跄,他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救命稻草。然而,此刻的他已经是孤家寡人一个,哪里还有人愿意站出来为他说话? 张三牛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地说道: “等下,你们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啊?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我看就在这里解决了吧。我时间可是金贵着呢,可没时间陪他去衙门。” 李安和柳河闻言,停下了脚步。李安转头看向张三牛,脸上堆起了笑容,说道: “爵爷,您说得对,这种小事不值得惊动衙门。交给我们就行,您放心去办您的大事,我们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张三牛却摆了摆手,说道:“还是当面问清楚的好,免得让人家以为我是恶霸,欺负弱小。” 李安见状,连忙说道:“好好好,那就在这里解决。” 他转头看向猴三,脸色一沉,喝道:“还不快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 猴三此时已经怂了,他畏畏缩缩地说道:“官差大人,是小的不好,小的没有看清楚路,撞到了爵爷。” “那你说说,你的碗怎么就值三两银子了?”张三牛不依不饶地追问。 猴三小声嘀咕道:“这可是在解忧当铺买的碗,三两银子一点都不贵。” “解忧当铺?”张三牛愣了一下,随即嗤笑道,“就这么一个破碗,还解忧当铺?我看是解愁当铺还差不多。” 李安在一旁插话道:“爵爷,如果这碗真的是从那里买的,那它值三两银子也不奇怪。” 张三牛转过头,看着李安,眉头微挑:“哦?你是说,这碗真的值三两?” 李安凑近张三牛的耳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解忧当铺啊,它那儿买的可不是普通的碗,是‘解忧’。 你要是遇见什么烦心事儿了,或者想办啥事儿找不到门路,就去解忧当铺买个小玩意儿,立马就有人背后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张三牛一愣,好奇地问道:“哦?这解忧当铺都能解决啥事儿啊?” 李安四下张望了一下,生怕隔墙有耳,然后继续说道: “在咱们福泽县啊,你就算是天大的事儿,只要找解忧当铺,那几乎都能给你摆平了。 不管你是想打官司啊,还是想把牢里的人给捞出来,只要你肯在解忧当铺花点儿钱买一件小物品,或者低价当点儿啥值钱的东西,啥事儿都能给你办成。” 张三牛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原来这解忧当铺背后有着不小的势力啊,能够帮人解决各种棘手的问题。 他想了想,又问道:“这解忧当铺手段如此通天,这衙门里肯定有人跟他们勾结吧?” 李安一听这话,顿时吓得脸色一变,连忙摆手说道: “哎哟喂,我的爵爷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解忧当铺那可是正经买卖,咱们县令夫人亲自置办的产业,哪里会跟那些不干不净的勾当扯上关系呢?” 张三牛一愣,没想到这解忧当铺竟然是周婉儿的产业。他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 “原来是周姐姐的产业啊,那我就放心了。既然是周姐姐的产业,那肯定是正经买卖无疑了。” 李安见状也松了口气,心想这位爵爷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他连忙点头说道: “是是是,爵爷说得没错。这解忧当铺啊,确实是咱们县令夫人一手置办的产业,做的就是正经买卖。” 张三牛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他这碗儿破了,随便搞个赝品不就行了吗?” 李安一听这话,顿时苦着脸,连忙摆手说道:“爵爷,您这话说得轻巧,但是一般人他敢搞赝品吗?” 张三牛瞥了李安一眼,继续说道:“他毕竟是掏了钱的,只是碗儿破了,难道解忧当铺就不解忧了吗?” 李安苦着脸解释道:“爵爷,您有所不知,那碗儿就是证物,在购买当天,双方都已经说清楚了,要是碗儿破了,对方肯定不认账。” 第201章 难啃的骨头放在最后 张三牛摸了摸下巴,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怎么办啊?难不成真要我赔对方一个碗?我可是受害者啊!” 李安见状,立刻凑了上来,小声说道: “爵爷,这事其实好办。这小子冲撞了您,就算他倒霉。咱们直接把他关进大牢里,关上几天,他就老实了。至于那个碗,哼,也算他倒霉。” 张三牛听了,却摇了摇头,说道: “不妥不妥,我又不是恶霸,怎能如此行事?再者说,为了一个碗,就把人关进大牢,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李安听了,心中有些郁闷,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他想了想,又说道: “爵爷,那您看这样如何?您给县令夫人说一声,让她帮忙解决此事。解忧当铺是她的产业,想必她应该有办法。” 张三牛依然摇头,说道:“不妥不妥,为了三两银子,就去找周姐姐要人情,实在不值得。”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李安,你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李安此时心中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但面上依然保持着恭敬,他心中暗道: “这位爵爷可真是难缠啊,既不想欠人情,又不想掏钱,还不想做恶霸。但是,当街殴打他人,就已经是恶霸的行为了啊,真是虚伪。” 然而,这些话他却不敢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 李安眼珠子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凑近张三牛耳边轻声说道:“爵爷,您看这事儿,其实还有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张三牛眉头一挑,好奇地问道:“哦?你有什么办法就快说,别跟我卖关子。” 李安嘿嘿一笑,说道:“爵爷,您别急,我这就去跟那解忧当铺的掌柜说说,想必他看在您的面子上,肯定愿意再给那小子一个碗。” 张三牛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说道:“好,这个办法好。” 李安点头哈腰地说道:“爵爷英明,我这就去办。” 张三牛却摆了摆手,说道:“慢着,在解决此事之前,我得先问问清楚,那小子去解忧当铺到底想办什么事,我可不想做助纣为虐的事情。” 说完,张三牛看向一旁的猴三,猴三被张三牛看得心里发慌,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 “我……我想去衙门讨……讨一门好差事。” 张三牛闻言,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舒展开来,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去解忧当铺走一趟吧,看看能不能帮你把事情解决了。” 猴三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张三牛却摆了摆手,说道:“先别急着谢我,等事情解决了再谢也不迟。” 说完,几人便一起向解忧当铺走去。 来到解忧当铺,张三牛一行人直接走了进去。铺子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看起来都颇为精致。李安轻车熟路地走到掌柜面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那掌柜名叫周寒,长得一脸精明。他听了李安的话后,眼睛微微一眯,打量了张三牛几眼,然后又看了看猴三。 李安见状,连忙说道:“周掌柜,这位是张三牛张爵爷,是县令夫人的朋友。” 周寒一听,脸色顿时一变,连忙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原来是张爵爷,失敬失敬。” 张三牛摆了摆手,说道:“周掌柜不必客气,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想请教。” 周寒说道:“爵爷请讲,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张三牛指了指猴三,说道:“他之前在你这里买了一个碗,但是不小心摔碎了,我想问问,能不能再给他一个?” 周寒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正常,他想了想,说道: “虽然这个碗很珍贵,但爵爷既然开口了,这面子我也不能不给,别的面子可以不给,但爵爷的面子,那是一定要给的。” 周寒能说会道,是个人精,他借着一个破碗大做文章,把张三牛抬举了一番。 张三牛听后,脸上果然露出了高兴的笑容,他开口说道:“掌柜果然是个爽快人!” 周寒身走进内堂,不多时便拿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碗走了出来。 他将碗递给猴三,语气严肃地说道:“给!这是你的碗!拿好了,别再摔碎了!” 猴三接过碗,欣喜若狂。他连连道谢,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张三牛嘴角上扬,说道:“掌柜的,这次真是多谢你帮忙了。你这人情,我记下了。” 周寒闻言,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他连忙摆手说道: “爵爷,您这话说得可太客气了。能帮到爵爷,是我周寒的荣幸。以后爵爷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张三牛笑了笑,目光在周寒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那我们就不多留了,以后有空再来拜访。” 周寒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他连忙说道: “爵爷能来,我这小店可是蓬荜生辉啊。我一直都在这里等着爵爷,欢迎爵爷随时光临。” 说完,周寒还亲自将张三牛和李安送到了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张三牛离开店铺后,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阳光透过缝隙洒在他身上,仿佛为他披上一层金色的光环。 他忽然一拍脑门,停下脚步,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 “忘记问周掌柜是否愿意为县城的环境卫生献点爱心了。” 身旁的黑皮听到这话,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张三牛,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爵爷,您这刚向人家讨了个人情,碗的事情才解决,现在就想人家再献爱心,这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张三牛转过头,看着黑皮,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叹了口气,说道: “你提醒的是,毕竟这当铺是周姐的产业,对方若是不给面子,闹到周姐那里也不好看,我这么做确实不妥。” 黑皮看着张三牛眉头紧锁,一脸纠结的样子,他轻轻拉了拉张三牛的衣袖,小心翼翼地说道: “爵爷,咱们是不是可以去下一处了?” 张三牛闻言,眼睛顿时一亮,他猛地抬起头,看着黑皮说道: “你说得对!咱们不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难啃的骨头才要放在最后嘛!走,咱们去下一处店铺看看!” 黑皮很是无语,这还是不肯放弃啊。 第202章 又弄死一只狗 张三牛一行人清扫卫生来到了钱庄的面前。这座钱庄气势恢宏,门口的石狮子威风凛凛,两旁的护卫更是身材魁梧,一脸凶相。 张三牛看着这座钱庄,不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咱们还是别进去了吧,这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用脑袋想一想,都知道,能开钱庄的绝非等闲之辈,必定是非富即贵,背后有着强大的势力支撑。这样的人,暂时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黑皮听后,连连点头,说道:“爵爷说得对,咱们赶紧去下一家吧。 于是,张三牛一行人转身离开,继续前往其他地方清扫卫生。 不久,张三牛几人穿街过巷,来到一座装潢考究的醉花楼前。 张三牛刚要迈步进去,却被黑皮一把拉住。黑皮苦着脸,委婉地说道: “爵爷,这地方可不是咱们该去的。这是成年人来的地方,小孩子不宜进入。” 张三牛一愣,随即瞪大眼睛,一本正经地说道:“别看我外表是一个小孩子,其实我内心里住着一个成年人。” 黑皮闻言,顿时哭笑不得,连忙挡在张三牛面前,解释道: “爵爷,正是因为您外表像小孩子,所以才更不能进去。这种地方,鱼龙混杂,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担待不起。” 张三牛好奇心被勾起,眨巴着眼睛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楼啊?难不成又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黑皮连忙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是是是,这就是一块相当难啃的骨头。爵爷,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张三牛看着黑皮一脸紧张的样子,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勉为其难地说道: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们就不进去了。不过,你得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黑皮松了口气,解释道:“爵爷,这是城里最有名的醉花楼,里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咱们还是少惹为妙。” 张三牛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怎么听着有点像青楼? 忽然,前方一阵喧哗,一个人惊慌失色地跑了过来,他的身后,一条凶猛的大狼狗紧追不舍。那大狼狗尾巴断了半截,看起来更为凶狠。 张三牛一行人原本正在闲聊,看到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都吓了一跳。 被大狼狗追的人叫做春染,他脸上写满了恐惧,跑得踉踉跄跄。大狼狗追上他,猛地把他扑倒在地。 春染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腿被大狼狗咬住,眨眼间便鲜血淋漓。大狼狗甩着头,四条腿用力往后撤,似乎想要把春染拖走。 张三牛看到这一幕,心脏猛地一跳,连连后撤。老王与小丘则反应迅速,上前一步护住了张三牛。 老王沉声说道:“爵爷别怕,有我们在呢。” 说着,老王脱下自己的衣衫,迅速缠在胳膊上作为防护。小丘则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在手上缠了几圈,老王在前,小丘在后,两人朝着大狼狗逼近。 大狼狗看到有人靠近,松开了咬着春染的腿,转而朝着老王扑了上来。老王早有准备,用胳膊挡在前面。大狼狗一口咬住他的胳膊,但被老王缠绕的衣衫挡了下来。 老王趁机抓住大狼狗的脖子,把它按在地上。小丘连忙上前帮忙,用裤腰带在大狼狗脖子上勒了一圈,然后狠狠地拽紧。 大狼狗开始挣扎起来,但渐渐地越来越无力。没过多久,大狼狗便停止了挣扎,窒息而死。 春染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张三牛等人连忙围了上去查看他的伤势。只见春染的腿上被咬得血肉模糊,血流不止。 就在这时,一道愤怒至极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哪个混蛋把我的狗给打死了?” 张三牛几人闻言,齐刷刷地转头看去,只见不远处,邵英一脸铁青地站在那里。他的身旁,搂着一个清秀温婉的女子,女子眼中带着几分惊惧和不安。而邵英的身后,则跟着两个身材魁梧、面容凶狠的打手,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看到邵英愤怒的表情,张三牛心中的怒火也腾地一下燃烧起来。他双眼瞪得溜圆,毫不示弱地盯着邵英,当街放狗咬人不是你的错,但是差点咬到自己,那便是可恶至极! 邵英也看到了张三牛几人,他的目光在张三牛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光芒,他显然认出了张三牛几人。 张三牛看着邵英,一脸愤怒的说道: “你这狗差点咬到我,被打死也是活该。” 邵英冷笑一声,说道: “我这狗经过特殊训练,十分聪明,从来不会乱咬人,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 张三牛指着躺在地上的春染,怒声说道: “那这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自己躺在这里让狗咬的不成?” 邵英瞥了一眼春染,不屑的说道: “他骚扰我的女人,被狗咬死也是活该。” 春染捂住腿上的伤口,鲜血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他一脸痛苦的说道: “杏儿,杏儿是我婆娘。” 邵英听后,嘲讽道: “穷鬼,自己看不住婆娘,找到我这里来要人了,真是笑话。” 这时,红杏从邵英身后走了出来,她看着春染,一脸冷漠的说道: “春染,我跟你已经完了,我跟着你,吃不饱穿不暖,但是跟着邵公子,我吃得饱穿得暖住得好,你休想再纠缠我。” 春染听到红杏的话,一脸痛苦的说道: “杏儿,你别这样,我知道我以前不好,但是我会努力的,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红杏冷笑一声,说道: “跟你?然后天天饿肚子,天天睡破屋吗?我跟着你,只会受苦受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邵英搂着红杏的肩膀,得意的说道: “听到没有,穷鬼,你婆娘现在是我的人了,奉劝你一句,别死缠烂打,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春染眼中满是失望,他声音颤抖着说道:“杏儿,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红杏却仿佛没听到一般,她小鸟依人般靠在邵英的怀里,脸上满是得意和嘲讽。 她瞥了一眼春染,不屑地说道:“春染,你醒醒吧,别再做白日梦了。我跟着你,什么时候过上好日子了?每天都是吃不饱穿不暖,我受够了。” 春染看着红杏,心中一阵刺痛。他想起以前和红杏一起度过的那些美好时光,那些温馨的画面历历在目。他不明白,为什么红杏会变成现在这样,为什么她会背叛自己。 “杏儿,你是不是被邵英胁迫了?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春染挣扎着站起来,一条腿拖着另一条腿,想要走向红杏,然而没有挪动几步,便摔倒在地上。 邵英哈哈大笑了起来,嘲讽道:“穷鬼,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红杏现在是我的人,你凭什么保护她?” 红杏也冷冷地看着春染,说道:“春染,你死心吧。我是自愿跟着邵公子的,他比你有钱有势,我能过上我想要的生活。” 听到红杏的话,趴在地上的春染彻底绝望了,他沉默的低着头,任由鲜血从伤口中流出,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悔恨,红杏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女子了,她已经被金钱和权势所迷惑。 第203章 晚上吃狗肉 邵英把目光转向张三牛他们,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缓缓开口: “弄死了本公子的狗,你们该不会天真地以为事情就这么算了吧?” 张三牛闻言,顿时眉头紧锁,他毫不示弱地迎上邵英的目光:“那你想怎么样?” 邵英冷哼一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威胁: “自然是赔钱了。残尾可是我爹亲手培养的,跟随我多年,如今却被你们这帮无知之徒给弄死了。你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张三牛心中涌起一股怒火,他紧握双拳,但表面上仍尽量保持冷静:“那你要多少?” 邵英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不多,也就十两银子吧。这还是看在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交的份上,否则……” 他话未说完,但其中的威胁之意已不言而喻。张三牛闻言,顿时怒不可遏: “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邵英冷笑一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嘲讽: “残尾跟我的感情深厚,它在我心中的价值远不止这十两银子。但念在你们也是初犯,本公子就网开一面,只收你们十两算了。” 张三牛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说道: “一只死狗就想讹诈我们10两银子,你以为我们好欺负是不是?我们这就去报官,让官府来评评理。” 邵英听后,不屑的笑了笑,他一脸得意的说道: “报官?你尽管去报官,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这县衙里的县丞叫邵云,那是我亲大哥,你们去了也是白去。” 张三牛没想到这邵英居然如此嚣张,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他怒声说道: “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王法了,你在这给我等着,我们这就去报官,一定要让捕快把你抓起来。” 邵英一脸嘲讽的看着张三牛,说道: “去吧,去吧,本公子就在这里等着你们,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张三牛看着邵英嚣张的样子,脸上展现出愤怒的表情,他转头对黑皮几人说道: “黑皮,我们走,去县衙报官,把这死狗和这个人一块带上,这是证据,我就不信这天下没有说理的地方。” 黑皮几人听后,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把垃圾车清理了一下,然后把春染搬了上去,春染的腿还在流血,他的脸色苍白,一脸痛苦的样子。 随后,张三牛就带着黑皮几人朝着衙门的方向走去。 邵英看着张三牛几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他搂着红杏的肩膀,说道: “几只小蚂蚁,也敢跟本公子斗,真是不知死活。” 红杏靠在邵英的怀里,一脸娇媚的说道: “公子,你真是太厉害了,他们肯定斗不过你。” 邵英听后,得意的笑了起来,他说道: “那是自然,这县城里,还没有人敢跟我作对。” 张三牛他们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刚走了没几步,张三牛突然停下了脚步。 黑皮跟在他身后,差点撞了上去,他连忙稳住身子,疑惑地问道: “爵爷,咋啦?咋不走了?” 张三牛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垃圾车上的春染,然后压低声音说道: “咱们得换条道,先带这个人去医馆瞧瞧。” 黑皮一听,不解的问道: “爵爷,咱们不是要去报官吗?咋又改去医馆了?” 张三牛叹了口气,解释道: “报个屁的官啊,你没听那邵英说吗,他大哥是县丞,咱们就算是把官司打赢了又如何? 到时候还不是得罪了县丞,他要是给咱们使点绊子,以后咱们的生意可怎么做啊?” 黑皮听了张三牛的话,顿时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还是爵爷您想得周到,我差点就忘了这一茬了。” 黑皮摸了摸头,一脸不解地问道: “爵爷,那咱们就这么算了?” 张三牛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说道: “咱们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先把这个春染送到医馆去,咱们不能见死不救。至于邵英那个混蛋,咱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他。” 黑皮听了张三牛的话,点了点头,说道: “爵爷说得对,那这条死狗怎么办?” 张三牛看了一眼躺在车上的死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 “这条死狗嘛,自然是咱们的晚饭了。你去找个地方把它处理了,晚上咱们吃狗肉,气死那个邵英。” 黑皮听了张三牛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 “爵爷,您这招真是太损了,不仅放了他鸽子,还把他的狗吃了。” 张三牛哼了一声,说道: “就是要气死他。” 张三牛一行人急匆匆地抵达了丹草堂,医馆的门楣上挂着一块显眼的匾额,上面用行书书写着“丹草堂”三个大字,字体飘逸。 此时,李珍正在医馆内坐诊,他看到黑皮几人抬着春染进来,眉头微微一皱,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关切:“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伤得这么重?” 张三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连忙解释道:“他被狗咬了,伤得不轻。李大夫,你看看能不能治?” 李珍闻言,立刻示意几人将春染抬到一张空着的病床上。她走到床边,仔细地查看了春染的伤势。只见春染的左腿上有一个深深的咬痕,伤口已经血肉模糊,周围的皮肤也红肿了起来。 李珍轻轻地摸了摸春染的脉搏,然后转头对张三牛说道:“他伤势不轻,需要立刻处理。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这就去准备药材和工具。” 张三牛闻言,连忙点头应道:“好的,好的。李大夫,那就麻烦你了。” 说完,他便带着黑皮等人退出了病房,在外面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李珍从病房内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张三牛,语气平和地说道: “他已经没事了,我给他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只要按时服药,注意休息,过几天伤口就能愈合了。” 李珍在坊间颇有名气,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医者仁心,看到春染被抬进来,伤势严重,他第一时间不是询问诊金,而是立刻上前查看春染的伤势。 经过一番救治,春染的伤势终于稳住了,张三牛问道:“李大夫,这要多少钱?” 李珍看了张三牛一眼,说道:“要不了多少钱,30文足矣。只是这伤口需要定期换药,你们得注意。” 张三牛闻言,取出一百文钱,递给李珍,说道: “李大夫,这人能不能在你这住几天?我们是在路上偶然救下他的,并不知道他家住哪里。” 李珍接过钱,说道:“自然是可以,只是这钱太多了,他住几天也用不了这么多。” 张三牛说道:“剩下的钱就当是他之后几天的费用了,等他病好后,让他自己离开便可以。” 李珍听后,微微点头,他轻声说道:“好,我会照顾好他的。只是,这一百文,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张三牛挥了挥手,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说道: “李大夫,你尽管收下。我们把咬他的那条狗打死了,今晚回去吃狗肉,可并不亏。” 李珍听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愕然的笑容。 张三牛继续说道:“李大夫,我这人怕麻烦,春染交给你,我也放心。” 看着张三牛几人离去的背影,李珍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有着一颗善良和豁达的心。 第204章 一个厕所两贯钱 亏得张三牛不知道李珍心中所想,不然他一定会问李珍,你是不是对善良有什么误解? 张三牛几人离开医馆后,并没有直接回到住处,而是拐进了一条小巷子,准备处理狗肉。他们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生起火来,将狗肉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而邵英几人还傻愣愣地站在醉花楼的门口,等着张三牛带捕快过来。他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张三牛的人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红杏有些狐疑地说道:“邵公子,会不会是对方逃跑了?” 邵英立刻明白过来,破口大骂:“这毛头小子,竟敢放我鸽子,下次要是遇见他,非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邵公子,对方知难而退,不是更说明对方怕了您吗?”红杏柔若无骨地倚在邵英怀里。 邵英顿时高兴了起来,他搂着红杏,说道: “你这张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小巷深处,一缕炊烟升起,黑皮手里扯着一块狗肉,满嘴流油。他转头看向张三牛,嘴角还挂着一丝未擦去的油渍,问道: “爵爷,您说这剩下的狗肉咱咋处理?要不带回酒楼,让大家都尝尝?” 张三牛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还是算了,把狗肉卖了,我们几个分钱。” 听到张三牛的话,黑皮几人顿时眼睛一亮,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能够吃独食,谁又会不喜欢呢? 张三牛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微微一笑,接着问道:“上次打死的那只狗处理得怎么样了?” 黑皮愣了一下,随即回答道:“爵爷,那只狗还没处理呢。这两天就让老王和小丘出去贩卖狗肉,到时候两只一起卖。” 张三牛点了点头,嘱咐道:“卖的时候小心一点,别被发现了。” 老王站在一旁,拍了拍胸脯说道:“爵爷放心,这事我们在行,保证卖得神不知鬼不觉。” 吃饱喝足后,几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开始收拾起这片狼藉。 火堆还燃烧着微弱的火焰,偶尔发出噼啪的声响。 张三牛挥了挥手,说道:“把火熄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黑皮几人闻言,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找来泥土,覆盖在火堆上,将火焰一点点地压灭。 老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道:“爵爷,都收拾好了。” 张三牛微微颔首,月色下,小巷的石板路映出斑驳的影子,墙角的野草随风轻轻摇曳。他确认没有遗漏任何蛛丝马迹后,沉声说道: “老王,小丘,这剩下的狗肉就交给你俩处理了。记得,别惹麻烦。” 老王和小丘闻言,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他们各自提起一大块没有分解的狗肉。 老王点头哈腰地说道:“爵爷,我俩这几天就不跟随您了,等把狗肉处理妥当,再回来效命。” 张三牛摸了摸滚圆的肚皮,打了个饱嗝,嘴角还沾着一些油渍,他懒洋洋地说道:“顺便把西瓜也处理了,大家伙儿都等着分钱。” 老王和小丘露出欣喜的表情,随后快步走出小巷,消失在夜色中。 张三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周途啊,你明天再去给我招几个工匠来。” 周途微微一愣,随即问道:“爵爷,您又要招工匠?” 张三牛摆了摆手,说道:“你给我在醉花楼前面找一处显眼的地方,修建一座厕所。” “厕所?”周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张三牛,“爵爷,您没开玩笑吧?在醉花楼前面修厕所?” 张三牛一脸认真地说道:“谁跟你开玩笑了?这厕所可是一个县城的脸面,尤其是醉花楼前面的厕所,一定要修建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周途哭丧着脸说道:“爵爷,这得花不少钱呢。” 张三牛挥了挥手,豪爽地说道:“钱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解决的。一个垃圾场我都舍得花一贯钱,一个厕所又能花多少钱?” 周途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爵爷您想建造什么档次的厕所呢?” 张三牛想了想,说道:“这个嘛,有点难倒我了。这样吧,我不看过程,只看成果。我给你的预算是每个厕所两贯钱,你给我建好就行。” 周途笑着脸说道:“爵爷,我尽力办好。” 张三牛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你明天就去给我找人修建厕所去。记得,一定要找技术好的工匠,别给我弄出个豆腐渣工程来。” 周途连连点头哈腰地说道:“是是是,小的明白。” 张三牛回到酒楼,李敏等人正在埋头吃饭。大厅里,几十号人围坐在几张桌子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张三牛环顾四周,只见每个人脸前都放着一大碗米饭,米饭堆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刨饭的声音不绝于耳,伴随着筷子碰撞碗边的清脆声响。 李敏手里端着饭碗,看着张三牛几人回来,她嘴里嚼着米饭,含糊不清的问道: “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晚啊,赶紧上桌吃饭,饭都给你们留好了。” 张三牛看着满桌的饭菜,又摸了摸自己滚圆的肚皮,他有些为难的说道: “娘,我们今天在外面吃过了,你们吃吧,不用等我们。” 听到张三牛的话,李敏惊讶的抬起头,嘴里的米饭都忘记嚼了,她问道: “你们吃的什么?” 张三牛支吾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不能说吃了狗肉没给大家带吧?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 “也没什么,就是路上饿了,买了两个包子。” 李敏显然不信,她看着张三牛几人油光满面的脸,疑惑的问道: “两个包子能顶饱吗?你们不会是背着我吃什么好吃的了吧?” 张三牛连忙摆手,一脸难受的说道: “娘,你想多了,我们真的只是吃了两个包子,可能是包子太大了,吃撑了。” 说着,他还故意摸了摸肚子,一脸痛苦的样子。 李敏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 “真的?那你们过来坐会儿,喝碗水再走。” 张三牛几人连忙摆手,说道: “不用了,娘,我们已经喝过了,你赶紧吃饭吧,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说完,几人就像是逃命一样,飞快的离开了大厅。看着几人落荒而逃的背影,李敏疑惑的皱了皱眉,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几个小子,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第205章 文 另一边,夜色渐浓,老王与小丘挑着担子,伪装成寻常的挑货郎,悄悄带着狗肉与西瓜,来到了县城的一处隐秘角落——鬼市。 这鬼市,地处偏僻,只在凌晨三点到五点之间开放,天亮前便收市。摊位上贩卖的物品也是鱼龙混杂,从古董字画到日常百货,应有尽有,真假难辨。 老王与小丘找了个角落放下担子,刚摆好摊,便有个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脸上带着几分狡黠,目光在狗肉和西瓜上打转,问道:“这狗肉怎么卖?” 老王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5文钱一斤。” 中年人皱了皱眉,似乎觉得价格有些高,便试探着还价:“3文钱怎么样?” 老王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你买10斤以上,我才能给你三文钱一斤的价。” 中年人眼睛一亮,似乎对这个价格很满意,他沉吟片刻,笑了笑:“给我来15斤。”说着,他掏出钱袋,数了数铜板,递给了老王。 老王接过钱,麻利地称了15斤狗肉递给中年人。中年人接过狗肉,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老王与小丘相视一笑,继续等待着下一位顾客的到来。 第二天清晨,天边微微透出一丝光亮,张三牛便蹑手蹑脚地穿过走廊,他的目标很明确——二楼的库房。 那库房就在走廊的尽头,门半掩着,他推开门,一阵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些许尘土的气息。 库房靠墙的中央,一个古朴的木箱子静静地摆放在那里,上面挂着一把大锁。 张三牛掏出钥匙,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环顾四周,像做贼似的生怕被人发现。确认安全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插入锁眼,只听“咔嚓”一声,锁开了。 他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整齐地排列着一排排铜板。 张三牛深吸了一口气,从中取出两贯钱。他小心翼翼地将钱放入书包里,然后轻轻合上箱子,重新锁好。 张三牛走出库房,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和期待。 张三牛背着沉甸甸的书包,脚步轻快地走出酒楼。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他远远地看到了周途,脸上露出了笑容。 “周途,这里有两贯铜板,你先拿着。”张三牛走到周途面前,从书包里掏出两串铜板,递了过去。 周途接过铜板,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爵爷,今天不去清洁卫生了吗?” 张三牛笑了笑,摇了摇头:“休息两天,让大家伙都喘口气。”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了,你拿着这些钱,先去把厕所修建起来。记得,一定要修建得美观大方,那可是咱们县城的脸面。” 周途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收起铜板:“爵爷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张三牛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老王和小丘的离开让张三牛感到有些人手不足,他决定趁这两天好好休息一下,等他们回来再继续出去浪。 过了三天,老王和小丘的身影再次出现,他们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张三牛几人早已在酒楼等候多时,见到他们回来,立刻围了上去。 “怎么样?卖得如何?”张三牛问道。 老王放下担子,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串铜板,放在桌子上。 “爵爷,这次总共赚了450文,全都在这里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难掩内心的喜悦。 张三牛看着那一串铜板,他有些不解地说道:“怎么这么少啊?” 小丘闻言,连忙解释道:“爵爷,我们俩绝对没有贪污。在黑市里卖,价格偏低一点很正常。而且,我们已经是尽力了。” 老王也接口道:“是啊,爵爷。狗肉每斤只能卖到3到4文,西瓜虽然贵一些,但每斤也只能卖到4到6文,我们已经尽量抬高价格了。” 张三牛听了他们的话,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了,没想到这狗肉还没有西瓜贵啊。” 老王无奈,叹了口气,感慨道: “爵爷,这狗肉之所以不值钱,就是因为家家户户都养狗。” 张三牛笑道:“这不是正好便宜了你们这些偷狗贼吗?” 老王笑了笑:“爵爷,都是混口饭吃。” 接着,张三牛开始分配铜板: “我们这里有6个人,每人70文。还剩下30文,取10文给周途吧,毕竟他最近也在帮我们做事。剩下的20文……” 他顿了顿,然后继续说道,“就当献爱心了吧。”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们各自取了70文铜板,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张三牛看着众人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感到一阵欣慰,他转头对黑皮说道: “黑皮,你找个箱子,把献爱心的铜板都放进去。” 黑皮听了张三牛的话,乐呵呵地笑道:“好嘞!爵爷!我马上就去办!”说完,他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不久,黑皮带着一个木箱子走了回来,张三牛把收集到的献爱心的铜板全都放了进去,加起来总共不到一贯钱。 黑皮看着张三牛,问道: “爵爷,我们今天还出去收集爱心?” 张三牛轻轻摇头,说道: “不了,今天我大哥来,我去找他交代点事情。” 下午时分,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县城的青石板上。远处,尘土飞扬,一支运输队缓缓走来。 那是张大牛带着他的队伍,二十来号人,个个精神抖擞。他们身后,十几辆牛车排成一条长龙,每辆牛车上都放着几个大木桶,随着牛车的颠簸,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 街道上,百姓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打量着这支队伍,拥有十几头牛,那可是真正的大户人家。 队伍缓缓行进着,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街道,最终停在了净油铺门前。 第206章 队长事宜 张三牛坐在净油铺内,正悠闲地品着一壶清茶。突然,他察觉外面有动静,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起身,带着几分好奇走了出去。 一抬头,张三牛便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张大牛。他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快步走上前去,笑着说道: “大哥,你来了啊。” 张大牛也笑了笑,目光在张三牛身上来回打量,仿佛要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变化来。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上扬。 “三牛,你好像长胖了啊。”张大牛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张三牛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嘿嘿笑道:“吃得香睡得好,自然长胖了。” 张大牛闻言,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张三牛的肩膀,说道:“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嘛。”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十分融洽。这时,张大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收起笑容,正色说道: “对了,三牛,你嫂子托我给你说件事。” 张三牛见状,也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张大牛。 “是月底给商会成员发工钱的事吗?”张三牛试探着问道。 张大牛有些惊讶地看着张三牛,仿佛没想到他能猜到这件事。他点了点头,说道: “这你都能猜到?你嫂子担心挑不起这个担子,毕竟这么多人的工钱,不是个小数目。她想让你回去帮她一把。” 张三牛闻言,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没什么难的,你回去后告诉嫂子,让她把各项收入与支出都整理一下,然后写信给我就行啦。” 张大牛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你嫂子她就是不放心,你也知道她那个人,心思细腻,喜欢操心。你还是回去一趟吧,也免得她整日里提心吊胆的。” 张三牛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一回生二回熟嘛,嫂子现在虽然还有些生疏,但只要我们多给她一些时间和机会,她一定能够独当一面的。 就算嫂子做错了什么,我们也能及时纠正过来,不必太过在意。毕竟,每个人都要经历成长的过程嘛。” 张大牛听了张三牛的话,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 张三牛嘴角上扬,他接着说道:“大哥,还是先说说你的事吧。” 张大牛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张三牛会突然提及担任队长的事情,他有些迟疑地说道:“我,我能有什么事?” 张三牛笑着说道:“大哥,马上就到月底了,你就不想搞个队长当当?要知道,队长的工钱可是普通成员的双倍呢。” 张大牛听后,脸上露出了一丝难色,他叹了口气说道: “三牛,我又何尝不想呢。但是,我担心自己不能服众,毕竟这队长不是那么好当的。” 张三牛听后,他大声对着周围的运输队成员说道: “喂,大家伙听着,现在有个重要的事儿得跟你们说清楚,那就是马上就是月底发工钱的日子了。 你们得赶紧把队长选出来,哪怕是临时队长也好,懂了吗?” 运输队的成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个中年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问道: “少东家,这队长有啥讲究吗?俺能当不?” 张三牛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 “这队长嘛,也没啥特别的讲究,关键是要能让大家伙信服。你们成天混在一块儿,相互都熟悉了,所以你们自己选人做队长。要是这个队长做得不好,让大家不满意了,你们可以另选。总之,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做主,我不插手。” 说完后,他走到一旁的石阶上坐下,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运输队的成员们则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似乎在讨论着该选谁当队长比较合适。 当晚,运输队的成员们在客来酒楼落脚,酒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运输队的成员们围坐一桌,谈笑声不绝于耳,气氛热烈非凡。 至于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那是不可能的,运输队成员虽然挣的钱多,但也只是达到了温饱的水平,不至于挨饿,但距离吃肉还有好一段距离。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运输队的成员们便早早地起床,准备拉着粮食回单乐县。 街道上还弥漫着淡淡的晨雾,牛车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与此同时,张三牛也带着黑皮几人开始了新一天的清扫工作。 张三牛见到周途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从里面倒出10文钱,递给了周途。 “狗肉卖出去了,这10文钱是给你的。”张三牛笑着说道。 周途接过钱,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爵爷,这钱……” “卖狗肉赚的,人人有份。”张三牛解释道,脸上洋溢着笑容。 听到张三牛的解释,周途顿时恍然大悟,他欣喜地接过钱,连声道谢:“谢谢爵爷!谢谢爵爷!” 张三牛摆摆手说道:“不用谢我,这是你应得的。” 张三牛带着黑皮几人在县城的街道上转悠了半天,炎炎烈日下,他们的身影在石板路上拉得长长的。 街道两旁的店铺里,人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偶尔有几个人停下来好奇地打量他们一眼,然后又继续前行。 黑皮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有些兴致不高地说道:“爵爷,这县城咱们该逛的地方都逛过了,还要不要继续啊?”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疲惫。 张三牛此刻也感觉身体有些疲倦,他抬头看了看炙热的太阳,想了想,说道:“行吧,今天就到这里,我对县城也大致了解了,以后都不用再逛了。” 黑皮听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容,他问道:“那我们以后干什么?要不要去田地里转一转?” 张三牛打量了黑皮一眼,只见他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不用想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的话语中故意透露出一种严肃和正直: “你这个想法太危险了,我们是正经百姓,怎么能去偷东西呢?” 西瓜价格贵,去田地里偷一个,转手就能卖个好价钱,这种诱惑很少有人能抵挡,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黑皮被张三牛的话吓了一跳,他连忙解释道:“爵爷教训的是,我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想去偷。” 张三牛看着黑皮那惊恐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他调皮的说道:“偷东西不好的,但是劫富济贫是可以的。我们现在就出城去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黑皮一脸惊愕地看着张三牛,显然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连忙点头称是。 第207章 正经人最守规矩了 周途一脸茫然,看看张三牛,又瞅瞅黑皮,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张三牛见状,笑了笑,也没解释,只是转头对周途说道: “周途啊,你去找些工匠来,县城四个城门口都要建厕所和垃圾场,明天一早我就把钱给你。” 周途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哈腰地说道:“好嘞,爵爷,我这就去办。” 说完,他转身就朝着一条古朴的街道走去。 然而,周途刚走了没两步,就突然看见一群人气势汹汹地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领头的两人,一个是周常,另一个是他的弟弟周永。 自从上次被张三牛以献爱心的名义敲诈了50文钱后,周常就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于是,他就找了自己的弟弟周永来帮忙,想要找回场子。 两人带着一群壮丁,在县城里转悠了好几天,今天终于找到了张三牛他们。 看到张三牛他们的身影后,周常顿时眼前一亮,带着人就冲了过来。 周途一看到这架势,顿时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直到撞到了黑皮他们身上,才停了下来。 黑皮见状,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回事?” 周途指着周常等人,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黑皮扫了一眼,整个人瞬间如被雷劈,他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他赶紧伸手轻轻拍了下张三牛的胳膊,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结结巴巴的说道: “爵、爵爷,您看那边,有、有人找上来了。” 张三牛闻言,转身一看,只见对方十几个人,一脸凶相。比自己这方的人手可是足足多了一倍,这要是动起手来,肯定会吃亏。看来今天这场仗,只能智取,不能硬拼。 于是,他换上一副笑脸,看着领头的周常,故作惊讶的说道:“哎呀,这不是那个卖肉的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常一看张三牛认出了自己,顿时气急败坏的说道:“你这个混蛋,还记得我吗?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 张三牛故作镇定的说道:“算账?算什么账啊?我好像没欠你什么吧?” “没欠我什么?”周常怒吼一声,“你他妈的还装蒜,那天你以献爱心的名义讹诈了我50枚铜钱,这事你忘了?” 张三牛一听,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是为了那50枚铜钱的事情。 他心中暗自好笑,脸上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 “哦,原来是那献爱心钱啊。你要是不愿意给,早说啊,我还能强迫你不成?再说了,那可是你自愿给的,我又没逼你。” 周常此刻气急败坏,整张脸都扭曲了,他伸手指着张三牛,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无耻之徒,明明就是你恐吓我的,让我每个月都交50文,现在又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张三牛脸上带着无辜的笑容,摊开手说道: “我可是正经人,最守规矩了,你可不要诬赖我啊。你要是不愿意献爱心,我还给你就是了嘛,何必这么生气呢?” 说着,张三牛转头对黑皮说道: “黑皮,你把那50文还给他,我们可不想惹麻烦。” 黑皮一脸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50文铜钱,一边警戒一边缓步走向周常。 周常的弟弟周永这时忽然说道: “慢着。”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都放在了他身上。 周永冷冷的看着张三牛,继续说道: “你当我们是什么人?我领着一帮子人找你找了好几天,你难道就想用这50文就把我们打发了?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就别想离开这里。” 张三牛看着周永,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但眼神中已经闪过一丝寒意,他知道,今天这件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了。 张三牛想了想,说道: “那你们想要什么说法呢?” 周永说道: “很简单,你要么十倍赔偿我们的损失,要么就让我们揍你一顿出出气。” 张三牛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冷冷的看着周永,说道: “你们这是在敲诈勒索啊。” 周永哼了一声,说道: “敲诈勒索?你讹诈我们的时候怎么没说这句话呢?今天你要是不给钱,就别想走。” 说着,周永一挥手,他身后的十几个人都围了上来,气势汹汹的看着张三牛他们。 张三牛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周永,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于是试探性的问道: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周永冷笑一声,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说道: “福泽县的瑞泽关卡就是我驻守的,你说我们在哪里见过?” 听到“关卡”二字,张三牛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上次过关卡时的情景,原来是那个差点被吓得尿裤子的家伙。 他心中暗自好笑,但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哦,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上次过关卡的时候,你还挺热情的嘛。” 周永脸色一变,他当然知道张三牛是在讽刺他,于是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放屁。” 张三牛故作惊讶的说道: “哎呀,你这是怎么说话呢? 你不好好守你的关卡,来这里堵我,是不是擅离职守了?我怎么记得,擅离职守是杀头的重罪。” 周永被张三牛的话吓了一跳,但随即又反应过来,他说道: “你放屁,顶多就是五十大板。” 张三牛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他看着周永说道: “哦,原来是五十大板啊,你们这些人真是挺牛的啊,为了堵我,居然甘愿领五十大板。” 周永被张三牛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他大声说道: “你算老几?借你几个胆子,你去告一个试试?” 张三牛看着周永气急败坏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他故意装作贬低自己的样子说道: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敢告你,毕竟,我只是一小小伯爵,手下只有几百号人马,确实是不敢招惹你的。” 一听这话,周永的脸色瞬间变得比吃了屎还难看。他瞪大了眼睛,满是惊疑地盯着张三牛,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你是伯爵?” 张三牛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光闪闪的腰牌,随手一扔,便稳稳地落在了周永的手中。他轻笑着说道: “如假包换,童叟无欺。” 周永接过腰牌,双手都在颤抖。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那腰牌上雕刻的花纹繁复精致,中间的“伯爵”两个大字更是醒目无比。他看了又看,却始终没有发现一丝造假的痕迹。 第208章 爱心10两 张三牛看着周永那惊恐不安的样子,他故意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跟县令徐虎,那可是过命的交情。不过我想来,他应该也是不敢招惹你的。” 说到这里,张三牛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不止徐虎,就连明州府的李卫和李大人,我也跟他有几分交情。不知道他敢不敢招惹你呢?要不,我帮你问问?” 周永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连忙摆手说道: “不……不敢……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爵爷,还请爵爷恕罪!” 说着,他竟然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讨好求饶地看着张三牛。那模样,简直是比孙子还要孙子。 在场的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周永,竟然也有这么怂的一天。 张三牛可不会轻易放过周永,毕竟放过他的话,反而会引起怀疑,到时候穿帮了就不好了。他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决定从周永身上“敲诈”一些爱心。 张三牛打了个哈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用之前对付周常的那套对付周永。他瞥了周永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我现在心情不是很美好,如果有人愿意献一些爱心,说不定我心情就好了,这心情一好呀,就忘性大,什么都不记得了。” 周永一听这话,立刻领悟了张三牛话里的意思,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小心翼翼地塞到张三牛手中,讨好地说道:“爵爷,这是小的的一点心意,请您笑纳。” 张三牛接过银子,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打量了周永一眼,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道: “不错嘛,能屈能伸,审时度势,是个有脑子的。” 听到张三牛的夸奖,连忙摆手说道:“哪里哪里,都是爵爷心地善良,给小的留了一条活路。” 张三牛哼了一声,说道:“我也知道我心地善良,但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所以呐,做人不能太善良了。” 周永连连点头,说道:“爵爷教育的是,小的铭记在心。” 周永心中暗自庆幸,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的话,恐怕今天就要栽在这里了。 张三牛瞥了一眼周永带来的一帮手下,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容,他慢悠悠地对着周永说道: “你的事嘛,算是揭过去了。但是,你带来的这些手下,可怎么办呢?你说,是不是应该秉公处理,每个人都赏他们五十大板呢?不然,我这心情可不会好起来。” 周永心里那个恨啊,暗骂张三牛这厮真是贪得无厌,但表面上,他还得挤出一脸阿谀奉承的笑容。他再次咬牙取出五两银子,小心翼翼地递到张三牛手中,陪着笑脸说道: “爵爷,您宽宏大量,就饶了他们这一次吧。这些兄弟跟随我多年,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受这板子?” 张三牛接过银子,掂了掂,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点了点小脑袋,煞有其事的说道: “嗯,不错,为兄弟们着想,周永你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我就喜欢你周永这种义薄云天之人,今天碰见你,真是我的福气,现在我心情好的不能再好了。” 周永那些不明所以的手下,看到这一幕,都感动得热泪盈眶。他们还以为周永真的是在为了他们着想,纷纷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对周永忠心耿耿,赴汤蹈火。 然而,周永此时的心情,却是犹如被刀割一般。他这次帮周常出头,本以为能捞到什么好处,结果却倒贴了十两银子。 那十两银子,是周永辛辛苦苦攒了好几个月的私房钱,他本想着,这次事情结束了,就去醉花楼点个头牌,好好地潇洒一番,可是现在,他的美梦像鸡蛋一样被给打破了。 周永心里那个恨啊,他不仅恨张三牛贪得无厌,甚至连周常也记恨上了,如果不是周常,他也不会遇上这么糟心的事情。 张三牛的目光又转向了周常,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笑着说道: “周永连眼睛都没眨,就把10两银子送给了我,看来你俩关系很不一般啊。” 周常一听,心中暗自得意,以为张三牛是在夸他兄弟情深,他连忙接口道: “那是自然,他可是我亲弟弟,怎么能不帮衬着我点呢?” 然而,周永此刻的脸色却是阴沉得可怕。他心中早已将周常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笔账,他得找周常好好算一算,亲兄弟,明算账,他不能不明不白地亏损银子,毕竟,10两可不是一笔小钱。 张三牛看到这一幕,心中暗自好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真是兄弟情深啊,看着都让人羡慕。周常,你有这么一个舍得为你花钱的弟弟,可真是你的福气啊。” 周常此刻还沉浸在自得之中,完全没有察觉到周永的异样,更不会察觉到张三牛故意为他埋下祸根,他笑着接口道: “谢爵爷夸奖,我们兄弟二人,一直都是相互扶持,共同进退的。” 张三牛抬头看了看天,阳光刺眼,他眯起眼睛说道: “这日头可真毒啊,晒得人头晕眼花的。我看时候也不早了,我要回家休息去了。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不过,你们要记住,下不为例。” 说完,张三牛带着黑皮等人转身离开。 留下周常和周永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周永脸色铁青地看着周常,而周常则是满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一众手下面前,周永努力保持着镇定,他不想在这个时候与周常撕破脸。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他还得维护自己在兄弟们面前的形象。于是,他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等待着众人散去。 终于,当最后一个人也离开之后,周永与周常径直往家中走去。一路上,周永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回到家中,周永猛地关上门,然后转身对着周常怒吼道:“大哥,你今天让我花了10两银子破财消灾,这笔钱你得给我出!” 周常被周永的突然发难吓了一跳,他瞪大眼睛看着周永,满脸的不敢置信:“什么?10两银子?这也太多了吧?”他咽了口唾沫,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样,咱俩平分吧。我出五两,你也出五两,怎么样?” 听到周常的话,周永顿时气笑了。他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无辜的大哥,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 这么多年以来,周常不知招惹了多少事端,都是他周永帮忙解决的。他从未向周常要过一分钱,如今周常却连这10两银子都不想出,真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周永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与周常计较这些没有用,只会让自己更加生气。 周永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冷漠的表情,说道:“大哥,你好自为之,以后出了事别再来找我。” 说完,周永转身便走,他实在不愿意再与周常周旋,那笔银子,全当喂狗了。 第209章 两 街道的十字路口,阳光斜斜地洒下,一棵粗壮的大柳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它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荫下,一片阴凉铺展开来。 张三牛站在树荫中,他的两只小手中各自紧握着一块银子。阳光透过叶缝斑驳地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将右手的银子高高举起,对着阳光仔细端详,那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这银子来得可真容易啊。”张三牛的笑声里带着一丝玩味,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其他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张三牛手中的银子上,脸上带着渴望表情。 黑皮挤眉弄眼地走到张三牛身边,他的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爵爷,这都是您身份尊贵,周永那家伙哪敢得罪您啊,这银子啊,就是他给您的赔罪钱。”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着黑皮的话,他们口中说着奉承的话语,仿佛这样就能从张三牛手中分到一杯羹。 张三牛却并没有立即回应他们的话,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银子,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他的自言自语声音虽小,但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这银子,该怎么用呢?” 黑皮几人闻言心中一喜,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好像看到了银子正向他们招手,因为根据以往的经验,张三牛会把银子分给他们。 然而就在这时,周途却突然插话道:“爵爷,您不是要我修建厕所与垃圾场吗?这银子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周途的脸上,周途的脸上带着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张三牛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周途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抬头看向周途,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这周途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居然能够把自己的心声给说出来。 黑皮几人却脸色一变,他们瞪大了眼睛看着周途,这个蠢货,断人财路不说,竟然把自己的财路都给断了。 “嗯,不错,周途你的想法很合我的心意。” 张三牛点了点头说道:“这银子就用来修建厕所与垃圾场吧。” 黑皮几人闻言,顿时如丧考妣,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张三牛把两块银子交到周途手中,那银子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芒。他扫视了黑皮几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说道: “你们几个是不是觉得我会把这银子平分?” 黑皮几人心中一紧,连忙摇头说道: “不不不,银子是爵爷的,爵爷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我等怎么敢指手画脚呢?” 张三牛眯着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银子嘛,不过就是意外之喜。你们跟着我,迟早能赚大钱。目光要放长远点,别为了这三瓜两枣而斤斤计较。” 黑皮几人闻言,连忙低头哈腰地说道: “爵爷说得是,我等一定谨记在心。” 张三牛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为几人画大饼: “你们看看这街道,这人群,以后这蛋糕商会的生意会越做越大。你们如果有心,就要好好为以后谋划一番。” 一帮人站在大柳树下面,对着一个小孩低头哈腰。这幅画面看起来十分违和,但黑皮几人却已经习以为常。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便到了月底,张大牛送来一本账册,上面把蛋糕商会的所有收入和支出都记录地一清二楚。 本月总共赚取银两762两,其中成本450两,各类交税总共114两,员工的工钱总共172两,最后剩下26两。 酒楼二层,张三牛坐在临窗的位置,独自占据了一张桌子。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洒在他脸上,他用手支着下巴,整个人扒在桌子上,仿佛要把所有的重量都倾注在那只手臂上。 他的思绪飘到了蛋糕商会的那本账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在他脑海中跳跃,每一个都在提醒着他现实的严峻。 商会里,有部分成员还在拿着实习工钱,他们的收入只有正式成员的一半。 张三牛清楚,等这些人成为正式员工后,工钱的支出将会增加至少一百两。而现在的情况是,照这样下去,恐怕连工钱都发不出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焦虑。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员工的工钱定得太高,二是猪场、纸坊等产业还没有产出,目前只有投入没有回报。 要想解决这个问题,开源和节流都是可行的办法。 张三牛思考了良久,觉得节流只会影响员工的积极性,对商会的长期发展不利。 他决定从开源入手,把香油产业扩张到其它几个县。 想到这里,他坐直身子,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然后,他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酒楼大厅内,熙熙攘攘的人声汇聚成一片热闹的海洋。获得工钱的员工们,脸上都洋溢着高兴而满足的表情,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地交谈着,不时爆发出阵阵欢快的笑声。 就在这时,张三牛从二楼的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他的出现,仿佛给整个大厅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安静力量,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他身上,仿佛在等待着什么重要的宣告。 张三牛站在楼梯中央,微微高出众人半个身子,这个角度,让他能够清晰地看到每一个人的表情。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而有力地说道: “大家都静一静,我有三件事要跟大家讲。” 话音刚落,大厅里再次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重要的信息。 张三牛顿了顿,继续说道: “第一件事呢,是把蛋糕商会本月的收入明细总结出来,让大家心里都有个数。本月,我们总共赚取了——七百六十二两银子!” 听到这个数字,所有人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们不敢相信,这个小小的蛋糕商会,竟然在短短的一个月内,赚取了如此巨额的财富。 然而,张三牛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惊讶的时间,他紧接着说道: “但是呢,这七百六十二两银子,并不是我们纯赚的钱。其中,成本就花去了四百五十两,税赋又交了一百一十四两。而我们大家伙的工钱,总共是一百七十二两。所以,到最后,还剩下二十六两银子。” 随着张三牛的讲述,大家伙的表情再次发生了变化,他们没想到最后竟然只剩下这么一点。 第210章 准备扩张 张三牛双手背在身后,目光在所有人脸上一一扫过,场上鸦雀无声,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大家可能会好奇,762两,怎么最终就剩下了26两?这好像有些不合理,也太少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们确实想不通,明明赚了那么多钱,怎么最后就剩这么点了? 张三牛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有两个原因。一是大家的工钱,我想大家都不否认,我给大家发的工钱足够高了吧?” 他话音刚落,在场的员工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确实,他们拿到的工钱,比在其他地方都要高出不少,大部人脸上都露出了幸福的神色。 “第二个原因是……”张三牛顿了顿,继续说道: “商会建造的猪场与造纸坊并没有盈利,一直处于投入的状态。换句话说,就是香油坊赚的利润,分出了一部分给猪场与造纸坊。 这部分钱,用来支付猪场和造纸坊的日常开销,以及员工的工钱,等以后猪场与造纸厂盈利了,我们赚的会更多。” 众人闻言,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他们还以为蛋糕商会发展不长远。 张三牛再次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继续说道: “这第二件事,跟第一件事息息相关。大家都知道,本月的工钱总共发放了一百七十二两,但其中还有部分员工是实习身份,拿的只是正式员工的一半。 等他们转为正式工,我们的工钱支出可就不止这个数了,剩下的二十六两,远远不够给他们发放工钱的。” 他顿了顿,让众人有时间消化这个信息,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决定扩大香油坊与胰子坊的生意。我们不仅要把香油与胰子卖到周边的县,还要打响我们的品牌,让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产品。这样,我们才能赚到足够的利润,给大家发放更高的工钱。” 张三牛的话音刚落,在场的人就议论纷纷,他们都没想到,张三牛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要把生意再次扩张到周边的县城。 张三牛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道: “当然,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们需要扩建香油坊与胰子坊,提高产量,才能满足市场的需求。 同时,我们还需要招人去其他县工作,打开市场,推销我们的产品。 因此,我决定在福泽县建造五座香油坊,就跟之前的单乐县一般。” 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继续说道: “在场的人中,有十五个是香油坊的老员工了。这段时间,你们一直跟着我爹建造造纸坊,辛苦了。等福泽县的香油坊建好后,就交给你们了。你们有信心把它做好吗?” “有!”十五个老员工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张三牛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至于胰子坊的事情,我们可以先放一放,等香油坊的生意稳定下来后,我们再考虑扩建胰子坊的事情。” 实际上,胰子坊的扩建十分简单,张三牛暂时并不想把这件事泄露出去。 福泽县与单乐县是两个相邻的县,但蛋糕商会在两地建造的造纸坊却有所不同。福泽县的造纸坊主打书写用纸,而单乐县的造纸坊则主打卫生纸。 张三牛接着说道:“这第三件事,是关于选拔队长的事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中,有的人加入商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有的人则是新来的。但无论如何,只要你们有能力,有担当,就有机会成为我们的队长。” 在场的员工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三牛继续说道: “选拔队长的标准很简单,只要得到10个人的举荐,就可以成为队长。这10个人,必须是你身边的同事,他们了解你的能力,认可你的人品。所以,要想成为队长,首先要得到大家的认可。” 他环顾四周,继续说道:“现在,还没有选出队长的人,要抓紧时间了。我希望大家都能积极参与,共同为我们的商会选出合适的队长。” 张三牛的话音刚落,大厅里顿时响起了一片窃窃私语声。员工们开始互相交谈,讨论着谁适合成为队长。 这时,张运国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他皱纹深邃的额头微微皱起,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安地问道: “三牛,你又要出远门了吗?” 张三牛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他的父亲,沉稳地说道: “是的,爹。这次我需要去趟外县,考察一下新的市场。” 张运国闻言,心中不由得一紧,他连忙追问道: “那你准备何时出发?” 张三牛略微沉思了片刻,随即回答道: “一个月之后吧,这段时间,我还需要招收一些人手,并且把香油坊的扩建工作提上日程。” 张运国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的光芒,他毅然决然地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 张三牛看着父亲坚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他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劝说道: “爹,你跟娘就留守在这里吧。香油坊的建造还需要你的参与,你是我们的顶梁柱,不能轻易离开。” 张运国闻言,顿时有些急了,他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 “那怎么行呢?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张三牛看着父亲焦急的样子,心中也是感动不已。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耐心地解释道: “爹,你不用担心。这次我会带着两个运输小队过去,外加黑皮他们几个人。他们都是老手了,有他们在身边照应着,你就放心吧。” 听到张三牛的这番话,张运国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他深深地看了张三牛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既然你已经有了安排,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你一定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以安全为重。” 张三牛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要去外地做生意,没有点硬实力是不行的,不然很容易就会被外地人给欺负了。 好在张三牛现在顶着一个伯爵的称号,走到哪儿都有人给几分薄面,不然的话,恐怕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第211章 选队长 劝服了张运国后,张三牛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缓缓开口: “运输队的成员们,这次我们要去外县扩展生意,我会亲自带两个运输小队。 这也就意味着,我们需要两名有能力的队长跟我一同前往。如果你们有谁不愿意前往外地的,那就暂时不要参与队长的选拔了。” 他话音一落,大厅里顿时炸开了锅。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每个人都在权衡着利弊。 就在这时,朱二狗从人群中站了起来,他挠了挠头,有些憨厚地问道: “少东家,如果我做了队长,那我要做些什么呢?” 张三牛看着朱二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解释道: “队长的工钱是普通员工的两倍。当然,责任也相应增加了。你要负责平日里运输物资的记录,确保每一笔都清清楚楚。 发放工钱时,由你负责整个小队的工钱发放,务必做到公平公正。 此外,有什么新的规矩或者要求,也是由你进行传达,并且要确保每个队员都清楚明白。”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当然,作为队长,也会有一些突发的要求。 比如这次,就需要跟随我去外地扩展生意。 这不仅仅是一次考验,也是一次机会。 如果你们有谁觉得自己能够胜任这个职位的,那就站出来进行选举。” 朱二狗刚坐下,屁股还没捂热,刘平安就急不可耐地站了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期待地望向张三牛,问道: “少东家,运输队又要扩充人员了吗?如果我做了队长,能不能自己安排自己的朋友加入商会?或者说,我这次跟您去外地,能不能推荐人加入咱们商会?” 刘平安话音刚落,大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张三牛身上,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商会的工资高,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普通人家的汉子,一个月能赚上五百文就已经很满足了,可商会里的正式员工,每个月至少能拿到一两银子,运输队和香油坊的员工更是高达一两七八钱。 这样的高薪,谁不眼馋?谁不想把自己的亲戚朋友也拉进来? 而且,他们上次已经通过商会扩招,安排自己人加入了蛋糕商会,可谓说是捞到了好处,这第二次,自然想再次通过捞到好处。 张三牛微微一笑,他知道大家心里都在想什么,他轻咳一声,缓缓说道: “大家的心情我都能理解,毕竟商会的待遇确实比外面要好很多。 但是,招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们需要考虑的因素有很多。 首先,我们要看商会是否缺人手。 如果确实需要人,那我很乐意大家推荐合适的人选。但是,如果不缺人,那就只能请大家谅解了。” 说到这里,张三牛顿了顿,继续说道: “当然,就算要招人,我们也有一定的要求。 不同的职位有不同的要求,比如运输队,就需要身体强壮、吃苦耐劳的人。如果是一个风一吹就倒的病秧子,你们觉得让他加入运输队合适吗? 所以,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加入商会的。” 张三牛的话音刚落,大厅里顿时响起了一片议论声,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张三牛见状,继续说道: “在这里,我给大家立个规矩。 如果是特殊人才,有一技之长的人,我们商会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是,这个‘特殊’二字需要仔细琢磨。 什么是特殊人才?比如会制作独特的香料、精通账目的管理等等,这些都是特殊人才。如果是这样的人,大家可以尽管推荐给我,我会考虑让他们加入商会。” “但是——”张三牛话锋一转,“如果是普通人,那就需要按照标准筛选了。 至少要身世清白、勤劳肯干才行。 至于刘平安的问题,队长并没有特权直接安排人加入商会。但是队长与普通职员一样有推荐的权利,最后由后勤部进行筛选。” 张三牛说完这番话后,大厅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众人都在思考着张三牛的话,心中盘算着自己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 过了一会儿,张三牛继续说道: “如果大家推荐的人少一些还好办,如果多了的话,我只能进行限额了。 比如这次我们计划扩张20个成员,那么跟随我去外地的成员将拥有率先推荐权。 但是我只会放出10个名额给大家进行第一轮竞选。” 张三牛的话还没说完,大厅里就已经炸开了锅,众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着推荐名额的事情,张三牛见状笑了笑,继续说道: “随后的另10个名额我们会进行第二轮竞选。 第一轮失败的人可以参与第二轮竞选,但是第二轮参与的人不仅包括大家推荐的人,还包括外面想要进入商会的人。 因此,第二轮的选拔难度会大大加大,大家要珍惜这个机会,推荐的机会不是时时都有的。” 罗大川是个急性子,他从人群中霍然站起,目光直视着张三牛,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少东家,这队长竞选啥时候开始啊?” 张三牛微微一笑,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罗大川身上: “现在就可以开始。 不过,我得提醒大家,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如果今天能把队长选出来,那下个月就能直接领正式工资。要是没选出来,那就得等到下下个月了。 换句话说,队长选出来之后,不管是月初还是月末,第一个月之内都还是普通工资。 得等到第二个月,才能领双倍工资。这个规矩,大家都要记清楚了。” 罗大川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又问道:“少东家,那选举的办法还是跟上次说的一样吗?” 张三牛想了想,摇了摇头: “上次的考虑得不太妥当,这次咱们稍微修改一下。 每个人每三个月都有一次投票权,聚齐11张投票权,才能成为队长。而且,本人也可以给自己投票。 也就是说,每三个月咱们就要选一次队长。投票权更新之后,上次的投票权就作废了。 同样地,队长的职位也作废,需要重新选举。 这个时间暂时定为三个月,以后看情况再慢慢调整。” 张三牛这番话说得清清楚楚,众人都听得明白,罗大川想了想,觉得这个规矩很公平,就点了点头: “我懂了。” 张三牛看了一眼旁边的桌子,上面放着一堆筷子: “现在投票牌还没做好,咱们就以筷子为投票权吧。 每人拿一根筷子,投给你心目中的人选。开始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众人纷纷站起身来,走向桌子旁边拿筷子,一时间,大厅里热闹非凡。 第212章 队长人选 张运国从一旁拿起了一根筷子,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认真,张三牛看着他,眉头微微一挑,问道: “爹,你还要坐镇咱们张家酒店,为啥也要凑这个热闹,参加竞选呢?” 张运国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我虽然不参加竞选,但我要给你大哥投一票啊。” 听到这话,李敏也赶紧拿了一根筷子,说道: “对对对,我也能给你大哥投一票,三牛,你也得投你大哥一票。” 张三牛苦笑着摇了摇头: “娘,这投票只能在同等级之间投,我属于上级,没有投票权。” “哦?”张运国有些疑惑地看着他,“这投票还有这样的规矩?” “是啊,爹。”张三牛解释道,“这是为了公平起见,避免上级对下级产生过多的影响,所以,我只能投给跟我同等级别的人。” 张运国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那好吧,既然有这样的规矩,那我们就按照规矩来。” 张三牛摇了摇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他看着张运国,语气里满是劝解: “爹,不是我不让你俩投,这投票的规矩得按咱们之前说的来。 你俩要是给我大哥投了票,那他成功当上队长后,你俩不得也跟着去运输队呀?这酒店和商会的事儿谁来管呢?” 张运国闻言,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他摸了摸鼻子,有些手足无措地说道: “这……这我倒没想过。” 李敏在一旁听了,却有些不乐意了,她皱了皱眉,看着张三牛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能投票了?整个商会都是咱家的,我想让谁做队长,谁就做队长。投个票而已,怎么就不行了呢?” 张三牛苦笑了一声,解释道: “娘,话虽如此,可规矩还是规矩。咱们之前已经说好了,投票要公平公正,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而改变。” 李敏一听张三牛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 她柳眉一竖,双手叉腰,那气势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母老虎,声音尖锐地反驳道: “规矩是人定的,我想怎么改就怎么改!这商会,说到底还是我们老张家的,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张三牛看着她这样,心里也是无奈,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更加平和: “娘,商会是大家伙的,不是你一个人的商会。 你这么任性,如果商会真的出了什么问题,那大家都得遭殃。 到时候,可就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得起的了。” 李敏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 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筷都跳了起来: “怎么就怪在我头上了?商会怎么就崩塌了?你这不是咒我们吗?”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就像是一把利刃,直刺张三牛的心窝。 张三牛看着她这样,也是有些心疼。 但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退缩。 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稳: “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如果……” “如果什么?”李敏打断了他的话,“那不是还没有崩塌吗?你怎么就知道会出问题?我看你就是不想让我参与商会的事情,故意找茬!” 张三牛看着她这样无理取闹,也是有些头疼,他知道,跟他娘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这个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能够站出来说句话了,然而,周围的人都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张三牛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失望。 他原以为,自己提出的这个选举队长的办法,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和响应,至少能够有人站出来说几句公道话。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张三牛环顾四周,只见每个人都低着头,仿佛在躲避他的目光。 他们的沉默,像是一把无形的刀,深深地刺入张三牛的心中,他突然意识到,原来,独行的道路是如此的孤独。 在这一刻,他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孤家寡人,孤立无援。 突然间,张三牛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渴望,那是对权力的渴望,他渴望能拥有那说一不二的权力,渴望能够站在所有人之上,让他们都听从自己的号令。 他环顾四周,目光如炬,大厅里的人群在他眼前变得清晰起来。他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你们,现在就开始选取队长吧。” 众人闻言,顿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张三牛继续说道:“记住,每个小队只能有11个人,不能多也不能少。小队组成后,你们便是一个团体,要一起工作,共进退。”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明白。 张三牛继续说道:“按照在场的人数,香油坊可以选出一个小队,运输队可以选出两个小队。队长选出来后,来二楼找我,我要交代一些事情。” 说完,他便转身向二楼走去。 大厅里再次变得热闹起来,人们开始互相交谈,推荐自己心目中的人选。张三牛坐在二楼的房间里,静静地等待着结果的到来。 朱二狗与马老幺向来交好,此刻他瞅准机会,悄悄凑到马老幺身旁,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春天的阳光般温暖,他低声说道: “老幺,咱俩这关系,你投我一票呗。” 马老幺闻言,脸上露出难色,他摸了摸头,有些尴尬地说道: “二狗,咱俩确实挺好的,但……但我也想做队长啊。” 朱二狗听后,并没有生气,反而拍了拍马老幺的肩膀,语气更加亲切地说道: “老幺,你看这么多人,总共就选两个队长,你觉得你选上的概率有多大呢?你投给我一票,我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马老幺沉默了片刻,心中权衡利弊,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只见人人都在为自己拉票,场面十分热闹,他又看了看朱二狗,只见他信心满满,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马老幺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希望渺茫。 朱二狗见状,知道有戏,赶紧趁热打铁,他小声说道: “老幺,这样吧,你投我一票,我给你100文钱,这钱可够你喝几壶好酒的了,你觉得怎么样?” 马老幺听后,眼睛一亮,他想了想,觉得朱二狗说得没错,自己选上的概率确实不大。而且100文钱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他好好享受一下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二狗,我投你一票。” 朱二狗听后大喜过望,连忙握住马老幺的手说道:“老幺,够意思!你放心,我当上队长后,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另一边,张三牛的大哥张大牛也在拉拢人心,他平日里在商会里人缘极好,再加上他的身份,此时更是发挥了他的优势。 张大牛找到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几个人,一脸诚恳地说道: “兄弟们,平日里我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清楚。 这次选举队长,我希望你们能支持我。 只要我当上队长,我保证不会亏待大家。” 与此同时,其他的人也都在忙着拉拢人心,有的人在承诺好处,有的人在打感情牌,整个大厅里充满了热闹的气氛,每个人都在为自己能够成为队长而努力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厅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最终,三个队长的人选终于确定了下来,他们分别是香油坊的秦大川、运输队的张大牛和朱二狗。 第213章 逛花楼 张大牛、朱二狗与秦大川三人,踏着沉稳的步伐,来到了二楼。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坐在窗户旁边的张三牛身上。 此时的张三牛,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张三牛瞥了他们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指了指面前的座位,简洁而有力地说道:“坐。” 三人闻言,依次围坐在了一张桌子旁。张大牛坐在张三牛的对面,朱二狗与秦大川则坐在张大牛的旁边。 张三牛缓缓开口:“这次要在福泽县新建一座油坊。不过这次,我们榨的是菜籽油。” 他顿了顿,目光在秦大川的脸上扫过: “菜籽油的成本,相较于其他油要低一些,适合我们现在的情况。 秦大川,这个事情就交给你了,建造油坊需要的资金,你直接找我爹要。” 秦大川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少东家,这次是建造多个小油坊,还是直接建造一个大油坊?” 张三牛沉吟片刻,缓缓说道:“直接建造一个大油坊吧,这样方便管理,也能减少一些不必要的开支。” 秦大川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眉头紧锁,仿佛在思考着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他沉声问道:“要建多大的油坊?” 张三牛瞥了他一眼,缓缓伸出手指,一字一句地说道:“日产油量,在一千斤以上。” 秦大川闻言,瞳孔微微一缩,一千斤,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意味着这座油坊的规模将会非常庞大。 他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 张三牛的目光转向了坐在一旁的张大牛,问道: “大哥,这次的任务,我想让你和朱二狗带领的小队一起前往。 这意味着你们两个小队的位置将会暂时空缺。 因此,我们需要再次招募一批人手,来顶替你们的位置。 在这段时间里,我希望你们能够好好培训他们,确保他们能够迅速融入我们的团队。” 张大牛听后,微微点头,他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 “队伍里的牛不够用了,我们需要考虑其他的运输方式。” 朱二狗闻言,眼睛一亮,他迅速接口道: “可以用独轮车代替!独轮车虽然行走速度稍慢,但是载重量大,拉上一二百斤的货物毫不费力。” 张大牛听后,赞同地点了点头:“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独轮车的价格也相对便宜,大约在300文左右。” 张三牛听后,当即拍板决定:“那就买上20辆独轮车。” 随后,他又看向张大牛,问道:“油桶的问题怎么解决?” 张大牛想了想,回答道: “我们需要定做一些小油桶,百斤的油桶太大,不便于运输,我们可以换成50斤的小油桶。” 张三牛听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那就定做100个小油桶。” 张大牛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解:“三牛,招募人手的事儿,你咋想的?” 张三牛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坚定: “你们两个小队,每人可以推荐一个,但我只收12个。 剩下的,我去县里找。” 张大牛嘟囔道:“为啥不干脆把名额都给我们?这样不是更省事?” 张三牛皱了皱眉,他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们已经推荐过人了。 如果名额都给你们,其他人会怎么想? 我需要的是团结,而不是内讧。” 他顿了顿,目光在张大牛和朱二狗脸上扫过,继续说道: “你们应该明白,这次的事情不同于以往。 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手,但也需要更多的信任和团结。” 张大牛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朱二狗则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仿佛这件事儿与他无关。 张大牛几人刚离开不久,走道上就传来了脚步声。 黑皮带着其他人走了进来,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些许期待。 黑皮看向坐在窗边的张三牛,快步走上前去,搓了搓手,有些紧张地问道: “爵爷,您还有啥吩咐吗?要是没啥事的话,我们哥几个想请一天假。” 张三牛闻言,抬起头来看了看黑皮几人,他们的眼神中都透露出一种渴望。 张三牛微微一笑,说道:“行,你们去吧,不过怎么突然想请假了?” 黑皮闻言一喜,连忙说道:“谢谢爵爷!我们就是想出去逛逛,看看福泽县的繁华。” 张三牛见状,点了点头,说道:“嗯,去吧,注意安全。” 黑皮几人闻言,连忙点头哈腰地感谢道:“谢谢爵爷!我们一定会注意的!” 说完,他们便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张三牛微微一笑,他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与行人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缝隙,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 但张三牛的心,却已经飘向了远方,他在思考,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黑皮几个人离开酒楼后,身上揣着钱财,他们相视一笑,脸上露出几分狡黠。 沈云摸了摸怀里的钱袋,说道:“哈哈,这次咱们可有钱了,忍了一个月了,终于可以去醉花楼好好放松放松了。” 他们鬼鬼祟祟地朝着醉花楼的方向走去,仿佛怕被人发现似的。 路上,沈云忍不住兴奋地说道:“这次我要点两个,好好补偿一下自己。” 大眼闻言,顿时调笑道: “沈云啊沈云,你可真是色胆包天。 不过,你就不怕你的腰子顶不住?” 沈云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他瞪了大眼一眼,说道: “你放屁!老子的腰子好得很,倒是你,你就不怕你家的婆娘知道了跟你闹腾?” 黑皮这五个人中,年纪最大的老王还没有结婚,一直是个光棍汉。 而大眼则是唯一一个结了婚的人,他的孩子刚两岁,是个男孩,名字叫赵小眼。 大眼听了沈云的话,顿时虚张声势地说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在家可是说一不二的,就算那婆娘知道了也不敢说什么。” 老王闻言,顿时笑了起来,他拍了拍大眼的肩膀说道: “哎呀,大眼啊大眼,你就别吹牛了。 我们可都是亲眼见过的,不知道那天跪在门外面求媳妇原谅的是谁?” 大眼一听这话,顿时脸红了起来,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那、那都是误会……” 几个人就这样一路调侃着来到了醉花楼前。 醉花楼前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各种莺莺燕燕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让人听了心痒难耐。 黑皮几个人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第214章 邵英算计 醉花楼矗立在街道一侧,两层的小楼,走进一楼厅堂,右侧有一条木制的楼梯蜿蜒而上。 楼梯呈倒t字形,两端各自延伸出去,一端供客人上楼,另一端则供客人下楼。 楼梯口处,各自挂着一块红色的绸缎,随风轻轻摇曳。 厅堂之内,正前方是一个专门搭建的表演台,两名舞女身着华丽的衣裳,轻盈地在台上旋转,红色的裙摆随着她们的动作翻飞,如同绽放的烟火,绚烂而夺目。 表演台的一侧,坐着几位乐师,她们手持各种乐器,吹奏出悠扬的旋律,为舞女的表演伴奏。 表演台的下方,是一排排整齐摆放的桌子。 桌子上,瓜子、甜点、酒水一应俱全,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有的低声交谈,有的举杯畅饮,有的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的舞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和脂粉味,整个厅堂充满了欢声笑语和丝竹之声,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乐园,让人忘记了外面的烦恼和忧愁。 黑皮几个人找了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他们一边品尝着酒水,一边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 很快,舞台上,舞女的表演进入了高潮部分。她们旋转着、跳跃着,裙摆随着动作翻飞飘扬,仿佛是一朵朵盛开的花朵。 乐师们也加大了演奏的力度,音乐声更加激昂热烈。客人们纷纷鼓掌喝彩,为舞女们的精彩表演欢呼助威。 只见台上的舞女已经表演结束,正盈盈地向观众鞠躬致谢。 二楼围栏处,摆放着精致的桌椅,与楼下的热闹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邵英一身华服,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他的目光时不时扫向一楼的观众。 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但那微笑却并未到达眼底,反而透露出一种不易察觉的冷漠。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了门口处,那里出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黑皮等人。 邵英的瞳孔微微一缩,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几个家伙,竟然敢把他的狗打死,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报仇,没想到这次他们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黑皮几人进门后,并未注意到二楼围栏处的邵英,而是找了一张桌子,几围着坐了下来。 邵英看着他们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然后一口饮下。 邵英想着不能轻易放过黑皮这些人,但醉花楼毕竟是他家的产业,他也不想在这里闹事,免得影响了自家的生意。 邵英忽然想起一个女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嘴角的微笑也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邵英招手,把老鸨叫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老鸨听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失声惊叫道: “少爷,那梦怜可是得了花柳病啊,这病会传染的,让她出去接客,不是害了客人吗?这可使不得啊!” 邵英闻言,脸色一沉,双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他冷冷地盯着老鸨,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严厉: “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这事要是办砸了,你亲自出去接客!” 老鸨被邵英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她低头站在一旁,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 邵英见状,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然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你放心,那病我已经找人看过了,只要按时服药,就不会传染。 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出了问题我担着。” 老鸨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少爷,我这就去。” 邵英看着老鸨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老鸨一脸阴沉地从二楼走下,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堂,径直来到后院一处破旧的柴房前。 她推开门,一股潮湿和木头的气味扑鼻而来。 一个身着灰色旧衣的女子正在木盆旁洗衣服,听到声音,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病容的脸。 “梦怜啊,”老鸨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你去打扮一番,今晚有几个贵客需要你去接待。” 绮梦怜愣住,手中的衣服不自觉地掉回盆里,溅起一片水花。 她看向老鸨,眼中带着几分惊恐和不解: “妈妈,可是我得了花柳病啊,怎么还能去接客呢?” 老鸨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上前一步,紧紧地盯着绮梦怜的眼睛: “叫你去你就去,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你以为这里是养病的地方吗?别忘了,你可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死都由不得你!” 绮梦怜被老鸨的气势所震慑,她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 老鸨一脸阴沉地拽着绮梦怜的胳膊,从阴暗潮湿的柴房里快步走了出来。 她们穿过狭窄的走廊,来到了熙熙攘攘的大厅角落。 老鸨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着,很快就锁定了黑皮那几人。 她伸手一指,低声而严厉地说道: “看到那几个男人了吗?就是他们,你今晚要给我好好伺候着。 他们要是有一丝不满意,我就扒了你的皮,听到没有?” 绮梦怜顺着老鸨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黑皮几人正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不停地说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的动静。 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恐惧和无奈,然而,她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老鸨的手段她是知道的,轻则辱骂,重则毒打,有时候还会饿上几天几夜。 她点了点头,声音微弱而颤抖地说道:“知道了,妈妈。” 老鸨对她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说道: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梳洗打扮一番,别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 绮梦怜不敢怠慢,连忙转身向楼上走去。 绮梦怜曾经试图逃跑,但每次都被抓回来,然后遭受更严厉的惩罚。 所以,她不敢再逃,只能乖乖地听从老鸨的安排,因为她懂得了一个道理,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就必须学会面对和接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