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汪星》 第1页 [仙侠魔幻] 《他来自汪星》作者：西满蔚蓝【完结+番外】 简介: 楚舸薇是30岁的熟女，她在一家整形医院干着平凡的工作。 冰宝19岁，他是一名有天赋的说唱歌手。 两人原本属于不同的世界。 某一天，楚舸薇被冰宝拦住，他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这是什么情况？ 后来，楚舸薇发现冰宝竟是她曾经救治过的一只流浪狗。 他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变身成人以报答她的恩情。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 19岁的说唱歌手追30岁的熟女，中间应该隔着......许多许多座山吧。所以，才闹出了一系列笑话。 第一章 这世界，有点疯 「我可以叫你爷爷吗？」他问。 「当然可以，」老者回答。 「那么，爷爷，我们就在这里说再见吧，」他说。 「好的，再见，」老者说。 他向前走几步，又回头，「爷爷，我不知道今晚该到哪里去？」 「跟着你的感觉走，」老者说，「自有有缘人在前方等你。」 他从前是一条流浪狗，在垃圾堆里讨生活，从来没有人正眼看过它一眼。 它本该过完艰辛的一生，再找个角落悄悄死去，可它的命运在那天改变了。 那是一个雨夜，它拖着患病的身躯走到一个垃圾桶边，准备找点吃的。 那天它很倒霉，把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吃的。 它已经几天没吃东西，加上冷雨的击打，它终于倒下了。 它浑身发抖，伏在冰冷的地上，偶尔发出一声哀鸣。 就在它绝望时，她出现了。 她把它带回家，给它治病，在她的精心照顾下，它恢復健康。 她还给它取了一个温暖的名字，叫 sunny。 正如它的名字一样，从此它过上了充满阳光的生活。 它和她一起度过了一年的幸福时光。 一年后，它的病復发，它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一天，它伤心地走在路上，遇见了老者。 老者说可怜的生命啊，你为何如此忧伤？ 它说它欠一个人的恩情，可能此生再也无法报答。 老者说他可以实现它的愿望。 它许的愿望是变成人，但变成人的它只能活两年。 它很开心，两年对它而言已经足够。 此时，它不再是一条狗，而是一个人。 他以一个人的身份，和老者说再见。 他身上穿着老者送给他的衣服，兜里还揣着一百块钱，当然，这也是老者给的。 告别老者，他向城市深处走去，那里有他的女孩。 今天对楚舸薇而言，是糟糕的一天。 早上出门时，天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楚舸薇发现自己没有带伞。 她本想返回家去取雨伞，但离上班只剩半个小时，她若是回一趟家，一定会迟到。 她在一家整形医院上班，医院实行严格的打卡制度，她若是迟到一次，这个月的全勤奖将会泡汤。 无奈中，她只得咬咬牙，一头冲进雨里，去赶轻轨。 来到医院，她的头髮和衣服已被打湿。 她匆匆忙忙换上工作服，扯了纸巾擦拭头髮上的雨水。 还未来得及坐下，主任就来她办公室给她交派一天的任务。 听罢，她吸一口冷气，今天只怕又得加班了。 她本想告诉主任，今天是她的生日，她可不可以提前一点下班。 正要开口，主任拍拍她的肩膀，「小薇薇，在所有导医里，我最看重的就是你。今天李姐来，你一定要说服她把胸做了。她是一个大客户，她得用最好的材料。再说，她的胸平得似一熘冰场，此时不做，更待何时？」 楚舸薇脑中迅速浮现出李姐的模样，那个在半年内整了眼睛、鼻子和下巴的女人。如今，她又想整胸部。 楚舸薇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如此折腾自己。 在楚舸薇看来，李姐以前的脸没什么缺点，只不过她长得稍微路人了一点。 这几年不流行蛇精脸了，流行的是混血脸。李姐被卷进了这股风里，她立志一定要把自己整成某迪的模样。 所以，这半年来，她一口气开了眼角，垫了鼻子，调整了下颌线。 楚舸薇不知道李姐打哪儿来的这么大的勇气。她只能告诉自己，女人一旦失去理智，是九头牛都拉不住。 回过神来，楚舸薇对主任说：「放心，主任，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这句话有点言不由衷，楚舸薇心里酸酸的。 「好样的，我就喜欢你这股子劲儿，」主任乐呵呵地说。 主任转过身，几个大步就走到门口，突然，他回头说：「不要忘了对顾客强调，美在，爱就在。」 美在，爱就在，是医院的宣传语。 与其说是宣传语，不如说是吓唬女人的咒语。 楚舸薇发现只要在女人耳边叨咕这句咒语，十个女人有九个会束手就擒，会乖乖地把钱交到自己手上。她们单纯地相信，只要自己够美，够年轻，就能牢牢抓住男人的心。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愿望，她们情愿让自己千刀万剐。 可怜天下女人心！ 「我明白，主任。」 整个上午，楚舸薇忙得头昏眼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开完例会，她把顾客的档案翻了一遍，然后给这些顾客一一发微信，提醒她们什么时候该打水光针了，什么时候该祛斑了，什么时候该做微针了…… 把这些做完，已经十一点整，还没到饭点。 趁这个间隙，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咖啡还没有喝完，她的一个老顾客来做热玛吉。因为她没有提前预约，楚舸薇只得临时给她安排治疗。 当她陪这个顾客做完热玛吉，已经错过饭点。 这个时候，楚舸薇的肚子饿得咕咕叫。 作为第九大菜系的食堂菜，今天依然没有让楚舸薇失望。 主流正菜早卖光了，只剩下食堂师傅发挥天马行空想像力的几道菜。 奶炖橘子、西瓜炒青菜、宫保饼干、蚂蚁下树、姜汁撞辣条，在向楚舸薇热烈招手。 无奈中，楚舸薇只得要了一份西瓜炒青菜和蚂蚁下树，这两道菜看起来还稍微正常一点。 她用勺子在菜里翻了几下，本来飢肠辘辘的她顿时没了食慾。 记得她的同事林晶晶说，她每次进食堂都是饿的，吃两口就饱了，刚一出食堂又饿了。 所以，林晶晶才说秒饱、秒饿正是第九大菜系的精髓。 手机震动一下，楚舸薇抓起手机，打开微信，是老妈发来的消息。 老妈——祝 30 岁的薇薇生日快乐，事业有成，牙齿天天晒太阳。 楚舸薇——谢谢老妈，给你笔芯。 老妈发来一张图片，一只站立的鹅。 楚舸薇——什么情况？ 老妈——三十而立（三十鹅立）啊！你现在有了事业，是该找个稳定的男朋友成家立业了。 老妈不断强调 30 岁，楚舸薇皱了一下眉头。谁愿意自己 30 岁啊？哪个女孩子不希望自己永远 18 一枝花？ 老妈又转了 500 块钱过来。 老妈——记得下班后去吃点好吃的。你这个犟姑娘，我知道你心疼我，不会要我的钱。但是，今天是你 30 岁生日，你务必、一定、马上收下。这是老妈的命令！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舸薇只得把钱收了。 老妈——你在干嘛？ 楚舸薇——在食堂吃饭。 老妈——吃的什么？拍张照片让我瞧一瞧。 楚舸薇拍了一张西瓜炒青菜的照片发了过去。 老妈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你怎么又在吃猪食？！ 楚舸薇回復了一个心碎的表情——再晚一点，连猪食都没有了。好了，我要去上班了，晚上再聊。 下午四点整，李姐才姗姗而来。 李姐扎一个高马尾，穿一身米白色香奈儿套装，手里拎着一只棕色的古驰包包，脚下登着一双 jiy choo 的粉色高跟鞋，满面春风地向楚舸薇走来。 她艷丽动人，有着绝杀的眼神，浑身散发着耀目的光彩。乍一看，还真以为是某迪闯进了整形院。 李姐一路走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身上。她却不屑一顾，满脸都是不可一世之色。 而在半年之前，她还是一个被淹没于人海的路人。 想到李姐上演的变形记，楚舸薇不由得打个冷颤。她感嘆，整形术不愧为当今第一大邪术。 李姐坐下，楚舸薇给她倒了一杯柠檬水。 李姐拿起桌子上的一本隆胸宣传册，随意翻动，「这模特的身材，啧啧啧，就是网上说的漫画身材吧，这身材只怕自己都想把自己睡了。」 「其实你也可以拥有这样的身材，」楚舸薇直接进入正题，「隆胸的事考虑得怎样？」 「那个，假体对身体有危害吗？」李姐问。 「你放一百万个心，我们医院的假体都是德国进口，对身体没有半点损害。世界上第一例隆胸者，至今身体没有出现任何异样。」楚舸薇耐心回答。 见李姐还是犹豫，楚舸薇打开平板，挑出一张照片，「你认识她吗？」 「她是网红冰冰哎，在 dada 直播平台上，她可有好几百万粉丝！」李姐惊唿。 「她的胸就是在我们院做的，她来做胸的时候，粉丝才几万，她对我们主任说，她要大胸，超级大，而且是切牛排会晃动的那种，」楚舸薇继续给李姐看冰冰的照片，「于是，主任就给她做了个 g 罩杯的胸。」 g 罩杯，切牛排会晃动。李姐脑补这画面。 「自从她有了 g 罩杯后，她的人气一路飙升，结果，她稳坐 dada 直播平台的第一把交椅。所以说换个胸，换种人生。」楚舸薇说。 见李姐的眼睛亮了，楚舸薇继续给她打气，「再说你做的不是胸，你是在为自己做一把武器，你还要靠这把武器打败那小三。有了美，就有了爱，美在，爱就在，这个你应该听说过。」 楚舸薇知道李姐已经束手就擒，她等待着收网。 李姐咬咬牙，「做！」 「好的，手术我就安排主任给你做，填充材料我们给你用德国的宝俪，它是现在最火的假体，採用 diep 乳房重建术。」楚舸薇给李姐看了一下假体的照片，李姐很满意。 为了让李姐更安心，楚舸薇补充道：「你只需要睡一觉，就能拥有 g 罩杯。」 「哇，这样一来，我就变成升级版的迪迪了。」李姐的眼里充满了嚮往。 又是一个豪赌之人。 楚舸薇心里一半是佩服，一半是怜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李姐临走前，抓着楚舸薇的手说：「舸薇，认识你之后，我的人生变得不一样了，我觉得我和你特别投缘，改天我请你吃顿饭。」 这不就是把自己卖了，还要请别人吃饭。 送走李姐，楚舸薇回到办公室。她重重往椅子里一靠，盯着天花板。这个世界疯了，她心想。 第二章 第一次遇见他 雨一直淅淅沥沥下到下午五点半才停止。冬日的天空，这个时候快黑了。 c 城是一座山城，一旦进入冬天，几乎都是阴雨天。即便是中午十二点，天都不敞亮，如果在房间里读书写字的话还得开灯。 楚舸薇在 c 城上大学，大学毕业后，她就留在了 c 城，她早就习惯了这样阴冷的冬天。可她的好友殷小麦却一直不习惯，记得小麦曾抱怨：「这样的城市哪是人居住的？是吸血鬼居住的。」 「如果我是吸血鬼就好了。」楚舸薇说。 「好好的人不当，当什么吸血鬼。」小麦嗤之以鼻。 「吸血鬼长生不老，拥有不死之身，且容颜俊美，令人嚮往啊。若我是吸血鬼，我一定要找到我的爱德华。」楚舸薇解释。 「这个娃儿中《暮光之城》的毒不浅。」小麦缩缩鼻子。 楚舸薇还是少女时，她就渴望找到一个像爱德华的男人，冷峻、聪明、华丽，且浪漫致死。可她总是事与愿违，她长到 30 岁，除了谈了两场不疼不痒的恋爱，她一直没有遇见心动的男子。 如今到了令众多女孩子望而生畏的 30 岁，遇见心动的男子只怕变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 眼下老妈催她找个稳定的男友成家立业，难道她将为了结婚而结婚，找个差不多的男子，凑合着过一生？ 想到这里，楚舸薇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当楚舸薇做完主任交派给她的所有工作，已是晚上八点，天完全黑透了。 整座城市亮起璀璨的灯火，灯火使这座城市有了些生机，它像足足憋了一整天的气，到这个时候才算喘过来。 楚舸薇关掉电脑，从椅子里站起来。 忙了一整天，她腰酸背痛。她捶捶背，伸个大大的懒腰，再转动转动脖子，活动一下筋骨。 她换掉工作服，抓起包包，环视一遍屋内，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然后啪嗒一声关闭所有的灯。 这段时间她都是加班到晚上八点，谈不上充实，也谈不上空虚，谈不上高兴，也谈不上沮丧，她每天只是重复自己的工作。 但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她总感觉缺少点什么。 走到正门，她发现门竟然被反锁了，她拍了半天，门卫没有任何反应。无奈中，她只得绕到侧门，幸好侧门没有反锁。 街上湿哒哒的，汽车打着喇叭从她身边驶过。 经过一个小水坑，一辆吉利的小汽车突然从她后面冲上来，顿时水花四溅。情急之下，楚舸薇迅速跳到一边，她一身雪白的羽绒服才没有被弄脏。 「你开那么快做啥子嘛？」 楚舸薇对着吉利喊了一嗓子，可车颠簸了一下，屁股一甩，转个弯便消失了。该车或许是滴滴，正赶着去接客，所以才这么火急火燎的。 「只顾自己开得快，一点社会公德心也没有！」楚舸薇骂道。 再走过一个十字路口，就有一家蛋糕店，楚舸薇寻思着给自己买个小生日蛋糕。今天是自己生日，好歹也得庆祝庆祝。 她在冷冻柜里找了半天，都没发现半只蛋糕的影子。 店员羞涩地告诉她：「店里最后一块拿破崙刚被人买走，现在我们只有几个牛角包了。」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在自己 30 岁的时候，加班到晚上八点，想吃一口蛋糕都没有。 如果是在自己的家乡 z 县，30 岁是要做寿的，吃吃喝喝、热热闹闹，不仅有礼金，还有亲朋好友的祝福。 相比而言，自己的 30 岁生日过得也太悽惨了。 「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楚舸薇在心里又喊了一嗓子。 「姐，你如果不嫌弃，我给你打包，还给你算五折。」 回过神来，她仔细看眼前这个店员。这时，她才发现店员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即便她化着浓妆，也难以掩盖她一脸的沧桑。 但是，她却叫自己姐！ 从前，她买东西的时候，别人都是叫她妹的。 从妹变成姐，难道 30 岁的魔咒这么快就生效了？ 她强忍怒火，瞅了一眼那几个牛角包，「统统给我打包，我全要了！」 当店员把装牛角包的牛皮纸袋递给楚舸薇时，不忘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店员在心里说：「老女人就是神经病，还是年轻的妹儿可爱一些。」 蛋糕店附近就是轻轨站，楚舸薇刷了卡，找一节不是很挤的车厢坐下。 车厢里几乎都是上班族，看来大家和她一样惨，都加班到这么晚。 为生活奔波了一整天，男人的西装起了褶皱，女人的妆已经花了，憔悴从他们骨子里咕嘟咕嘟地冒出来。 车厢里很安静，大家都不说一句话，全低头看自己的手机，手机屏幕散发的光把一张张 poker face 照得很清楚。 空气很干涩，楚舸薇如同置身于沙漠。 然而在这片沙漠中，楚舸薇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在另一节车厢，那节车厢还有空位，但是他没有坐下，而是靠着扶手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他高高瘦瘦的，身子看上去有些弱。 他头上顶了一头脏辫，脏辫的末端繫着五颜六色的皮筋，他上身穿一件宽大的粉色卫衣，下身穿一条阔腿的迷彩裤，脚下登着一双白色的篮球鞋。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脖子上戴着一条粗得有些夸张的链子。楚舸薇怎么看都觉得这条链子像一条狗项圈。 他浑身散发出逼人的青春气息，与周围的 poker face 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楚舸薇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嫩得可以掐出水的小说唱歌手。 c 城近几年才颳起说唱风，大多数说唱歌手几乎是年轻的男孩子，他们有很多迷妹。 对这群新新人类，说实话楚舸薇不怎么欣赏得来。她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奇装异服，更搞不懂他们的说话方式。他们见面就说「hey bro」,「hey dude」,楚舸薇不相信他们之间真的像说的这么亲密友好。 有一次殷小麦带楚舸薇到一家叫猩猩地堡的酒吧听说唱，那是楚舸薇第一次亲临说唱现场，她被吓得不轻。 她问小麦：「为什么他们在舞台上像打了鸡血？为什么他们不好好表演，要乱蹦乱跳，还疯狂打摆子？」 小麦一时很无语，「舸薇我说你老土不老土？他们不是被打了鸡血，他们是在表达自己的个性，个性，do you understand，bro？」 「好个小麦，这么快你就被套进去了。」 楚舸薇惊诧地说。 后来，一位说唱歌手在舞台上嗨过了头，把手里的矿泉水直接泼了出去，楚舸薇被浇得一头一脸。她拉着小麦逃出了猩猩地堡，再也没听过一次说唱。 眼下，这位留脏辫的说唱歌手正不断往楚舸薇这节车厢看。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他看的正是自己。 楚舸薇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这点火辣辣的小目光，她还是经受得住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她逐渐心无波澜，很少有男子能轻易敲开她的心扉，用小麦的话说，她已然直逼灭绝师太的境界。若是此脏辫小子再给自己吹一记轻佻又野性口哨，她也会临危不乱。 她动动身子，环抱双手，双眼直视前方，毫不理会他的目光。 列车经过羊角沱，视野一下变得很开阔，映入眼帘的是绚烂的灯火。 c 城的夜景在全国是出了名的，每一年都有很多外地人慕名而来。作为一名 c 城人，楚舸薇每一天都能免费欣赏它的夜景，她多少有些骄傲。 羊角沱至解放塔这一带的夜景是最好的，每天晚上行至此，能见到这样的景致，楚舸薇一天的疲劳都会一扫而光。 然而，脏辫小子此时没有看夜景，他看的依然是楚舸薇。有一次他准备往楚舸薇这节车厢来，但他走了两步又折回去。 楚舸薇只当没有看见他。 到了李家院子站，列车暂停，楚舸薇收拾好东西下了车。 没想到，脏辫小子也跟着下车。楚舸薇只当他与自己同路，并不觉得奇怪。 出了轻轨站，楚舸薇走了两条街，脏辫小子依然跟着他。楚舸薇开始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当她走进一条巷子，脏辫小子还是紧追不捨。楚舸薇突然意识到，该脏辫小子不是说唱歌手，而是一小混混。此时气温降得很低，这条巷子已没什么人，或许，这里正适合他下手。 楚舸薇跑了起来。 脏辫小子也跟着跑起来。 「美女，请站住！」脏辫小子在后面喊。 这声叫喊让楚舸薇慌了神，她跑得更快了，冷风唿唿地从她耳边吹过，灌进她的羽绒服里。 脏辫小子三两步就追上她，他张开双臂拦住她，「美女，请留步。」 楚舸薇的嵴背一阵阵发凉，双腿发抖。她尽量让自己快速镇定下来，警告道：「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派出所就在附近，你休想胡来。」 脏辫小子收回双臂，「看来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 「那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我……」脏辫小子把手伸进裤袋。 楚舸薇以为他要掏出一把刀，心一下跳到嗓子眼。 没想到他拿出的是一张纸巾，他用纸巾擦擦额头上的汗，「很抱歉让你受到惊吓，你放一百万个心，我不是坏人，我是好人，是……是要守护你的人。」 「你说什么？」楚舸薇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脏辫小子咽一口唾沫，「我是守护你的人。」 天上掉馅饼并不奇怪，在这隆冬的夜晚，天上突然给你掉下一个如此这般的守护者，实在是诡异至极。 楚舸薇以为自己是卖火柴的小女孩，被寒冷冻昏了头，看见了幻象。她用手背搓搓自己的眼睛，然而他却那么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嘴里还唿出一团一团的白雾。 脏辫小子上前一步，「很多事情我无法一下解释清楚，但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你的守护者，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我们的命运从很久之前就交织在了一起，我们註定在今生要一起度过一段美妙的时光。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最重要的人，请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楚舸薇松了一口气，原来，这厮就是一神经病，或许是太寂寞，对女人才如此饥渴。 「你找错对象了，我不是你要守护的人。」她无情地说。 说完，她转身就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脏辫小子追上来，「给我一次机会，做我的女朋友，好吗？」 楚舸薇无视他眼中炽热到变态的深情，「做你个大头鬼！我警告你，你再靠近我一步，我就报警了。神经病！」 脏辫小子被楚舸薇的气势吓到了，这是他变身成人之后第一次领略到女人的绝情。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楚舸薇打住：「你给我站在这里，不许跟着我，出巷子右转就是派出所，有种你跟我试试？」 他骨子里服从的基因在起作用，她若是叫他站住不动，他则不敢动弹半分。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他眼睁睁地看楚舸薇走出巷子，消失在转角处。 原来，女人这东西并不像他的好友悟空说的那样容易搞到手，他灰心丧气地想。 第三章 29岁的最后一夜 电梯在 8 楼停住，楚舸薇走出电梯，从包里掏出钥匙。她走到家门前，转动钥匙，锁咔哒一声打开。 她推门而入。早上出门时，她关紧了门窗，此时屋里的空气有点闷。她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灌进来，直到屋里有些冷了，她才重新关上窗户。 她打开空调，把气温调到 30 度。不一会儿，屋里就暖和起来。 她脱掉笨重的羽绒服，换上舒适的居家服。她把头髮解开，让它们自然而然地垂在双肩上。 刚做完这些事，手机响了，来电提示是老妈。 她把通话开成免提，老妈的声音如雷贯耳。 「喂，薇薇，回家了吗？」 「回了。」 「今天生日怎么过的？」 「下班后，和几个同事在海底捞吃的饭，林晶晶请的客，他们还给我送了生日礼物。我们吃得很开心，这个时候才回到家。」 每次和家人通话，楚舸薇都恪守一条原则，那就是报喜不报忧。 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同事今天是自己生日，是因为楚舸薇做事为人很低调。很多事自己知道就好，不需要嚷嚷着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吃生日蛋糕了吗？」老妈问。 「吃了，水果口味的，你知道蛋糕我最喜欢水果味的。」楚舸薇看了看桌子上的几个牛角包。 「那就好，你一个女孩子在外打拼不容易，一定要吃好喝好，把自己照顾好。」 「嗯，老妈，我知道。」 「受了什么委屈不要憋在心里，一定要给老妈说，老妈帮你分担。」 「放心，老妈，我好得很，每天都过得很开心，没有委屈。」 老妈停顿了片刻，「最近……有没有男孩子追你？」 「我一天那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 老妈换了一副口气，「你总是说忙忙忙，女孩子干得再好，能干出个什么花样？还是早点找个好对象，把自己嫁了才是正紧事。现在你已经 30 岁了，这件事可不能再拖，再拖的话，好男人都被别人抢光了。当你变成老姑娘嫁不出去的时候，你可别哭。」 楚舸薇皱皱眉头，把电话拿得离自己远一些。 「老妈，你别催我，我这不是缘分没到嘛。」 老妈从鼻子里哼一声，「不是缘分没到，是你根本对这件事不上心。就说前几次吧，我托人给你介绍的对象，你要么嫌弃别人掌控欲太强，要么嫌弃别人优柔寡断，要么嫌弃别人鼻孔大，要么嫌弃别人头髮没几根。哪有十全十美的男人，高富帅且线 a 到爆、疼你疼到无可救药、爱你爱到天荒地老的那种男人只出现在烂俗的网络小说里，现实生活中能找到一个差不多的男人就可以考虑结婚了。」 楚舸薇反驳道：「老妈你不明白，到我这个年纪就更不能将就，要么不结婚，要么就找一个情投意合、真正喜欢的。」 「啥子？不结婚，」老妈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分贝，「难道你想孤独终老？」 楚舸薇被震得打了两个哆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找一个各方面都令我满意的。」 老妈的声音软和下来，「我这次给你介绍的对象，包你满意。」 为了不让老妈她老人家失望，楚舸薇只得装出感兴趣的样子，「你说说看。」 「哎哟，说到这个对象，他的条件可是好得不得了。他是我跳广场舞时，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儿子，他今年 32 岁，他非常能干，已经在 c 城闯出了一条路，c 城着名的高端宠物连锁店『宠宠宠它』就是他开的。他年纪轻轻，就在 c 城最繁华的观音路拥有两套房，开的是保时捷卡宴。你要是跟了他，保管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说到他的长相，那可是一流……」 楚舸薇在电话这边能感受到老妈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样子，仿佛即将去相亲的人是她。 楚舸薇这边静悄悄的，老妈问：「喂，喂，你有在听吗？」 「我在听。」楚舸薇回答。 「我说到哪来了？」 「你说他的长相一流。」 「他的帅我就不形容了，我一会把他的照片发给你，你自己好好看看。」老妈说。 「行，你发给我。」楚舸薇敷衍地说。 「这个对象你可要上心点，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千万不能浪费了我一番苦心。」老妈再三叮嘱。 挂断之前，老妈还不忘抱怨：「为了给你找这个对象，我陪那阿姨足足跳了一个月的广场舞，我容易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叮，楚舸薇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老妈把那男子的照片发了过来。 她点开一看，蔚蓝的海边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他有一头浓密的秀髮，戴了一副墨镜，他穿着一条绿色的沙滩裤，而上半身是全裸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发达的胸肌，和完美的 6 块腹肌。 楚舸薇并没有被他的皮相所迷惑，现在这个世界假的东西太多了，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或许他用了修图软体也说不定。 经过老妈的一番狂轰滥炸，楚舸薇再次感到疲倦，她决定洗个澡，然后早点上床睡觉。 她拧开音箱，用手机播音乐。她习惯一边洗澡一边听音乐。 优美的音乐配上温暖的热水，实在是太解压了。她每天这个时候才是最放松的，忙碌一整天，终于有了片刻属于自己的时光。 她一边打泡泡，一边跟着音乐哼起来。 当手机里的音乐播到赵雷《三十岁的女人》，楚舸薇轻轻唱起来： 她是个三十岁至今还没有结婚的女人 她笑脸中眼旁已有几道波纹 三十岁了光芒和激情已被岁月打磨 是不是一个人的生活比两个人更快活 我喜欢三十岁女人特有的温柔 我知道深夜里的寂寞难以忍受 你说工作中忙得太久 不觉间已三十个年头 挑剔着轮换着，你再三选择 唱到这里，楚舸薇心中浮起微微的酸楚。 以前她总觉得 30 岁离自己太遥远，她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任性，那时候的自己是不可一世的，仿佛手里握着一根权杖。随着年龄的增长，这根权杖慢慢失去了效用，她不能再点石成金，人生也不再拥有那么大的力量。她少了激情与光芒，却多了成熟与世故。孰重孰轻？她不知道。 然而，不同的人生阶段有不同的风景。人不能沉湎于消逝的时光，应当活在当下，享受正拥有的风景，并成为最好的自己。 想到这里，她把头髮轻轻拂到脑后，仿佛酸楚也被拂到脑后，她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 她重新穿上居家服，用吹风机把头髮吹干，再给脸上涂上乳液。 她在抽屉里找到一根去年生日留下的蜡烛，把它插在牛角包上。她点燃蜡烛，许了愿，然后对自己说：「祝我生日快乐！」 她躺在床上，开始刷朋友圈。朋友圈里几乎是以前的同学晒孩子的照片，她毕业后很少和他们联繫，现在他们都结了婚、生了孩子，和自己是不同世界的人，已经完全没有共同语言，就更不可能和他们联繫了。 叮，手机又收到一条微信，是殷小麦发的。 殷小麦——兽星，祝你生日快乐。热烈祝贺你又长皱纹了，离老太婆又进一步了。 楚舸薇给她发一个翻白眼的表情——死麦子，小心我飞到三亚来，撕烂你的小臭嘴。 殷小麦发一个磕头的表情包——女王饶命！我的嘴是臭了些，可我祝福你的心却是真真的、大大的。 楚舸薇——你们研究所还没有把你从三亚召回来？ 殷小麦——等做完这一波实验，应该快了吧。c 城的天气怎么样？ 楚舸薇——雾都，暗无天日，适合吸血鬼待的天气，还能怎么样？你那边呢？ 殷小麦——我这边太阳天天晒屁股，大家都穿着 t 恤短裤。昨晚上我还参加了一篝火派对，蹭了一顿烤肉吃。你最近怎么样？ 楚舸薇——整形院赶上了周年庆，最近总是加班到很晚。 殷小麦——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楚舸薇——说到新鲜事，倒是有一件。今晚上下班回来时，被一个大概只有 19 岁的男孩子表白了。 殷小麦——纳尼？19 岁？你确定是不是自己老眼昏花了？ 楚舸薇——轻轨上白花花的灯把他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就只有 19 岁。 殷小麦——难道……你走桃花运了？ 楚舸薇——这是烂桃花，那男孩子就是一神经病。 殷小麦——噢，噢，聊胜于无嘛。 楚舸薇发一个伤心的表情——我老妈又催我结婚了。 殷小麦——你就要坚持自己的立场，你是薇薇女王，一定要找到那个真正懂你、疼你的人才结婚。若是没找到，即便自己变成了一个老姑婆，也誓死不嫁。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切记、切记。 楚舸薇——若是变成老姑婆，岂不孤单寂寞得很。 殷小麦——你若是变成老姑婆，我就变成老老姑婆，我永远陪着你。 楚舸薇——就你会逗我开心。 殷小麦——我说的是真心话，认识你十多年来，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楚舸薇——好啦，我相信你。 每次和小麦聊完天，楚舸薇的心情都变得很好。这大概就是小麦的魅力吧。 楚舸薇和殷小麦都在 c 城的 f 大学上学，她学的是医，殷小麦学的是物理。一次社团活动，楚舸薇认识了殷小麦，她们情投意合，一下就成为了好朋友。 令楚舸薇没想到的是，她们的这份友情一持续就是十二年。这十二年来，楚舸薇和不同的男孩子暧昧过，也谈过两次真正的恋爱。每一段恋情告终，陪在她身边的始终是殷小麦。 所以，殷小麦才自夸：「流水的男人，铁打的小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经过多年的打拼，两人都有了稳定的工作。楚舸薇在 c 城的一家整形医院上班，殷小麦在 c 城的一家研究所上班，忙的时候她们有时一个月才能见上一面，但她们的感情比以前更好了，现在她们的交往有了君子之交的意味。 随着和殷小麦关系的变化，楚舸薇对待人生的态度也淡然起来。比起轰轰烈烈，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才是长远之计。化用苏轼的话说，就是「人生有味是清欢。」 调好明天早起的闹钟，楚舸薇心满意足地进入了梦乡。 临睡前，她突然想起亦舒曾说过一句话：「三十岁对年轻人来说,是人类年龄的极限,一过这界线,会变成另外一种生物。」 明天起来时，自己会变成另一种生物吗？ 第四章 两个男人一台戏 他回到自己的公寓已是晚上 10 点。这间公寓位于江畔，从阳台望出去，可以看见江对岸的灯火，甚是壮观。 这间公寓 90 平米，有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住着 3 个尚未出名的说唱歌手。此时，叫悟空的说唱歌手正在电脑上捣鼓他的新专辑，叫大白的说唱歌手正在搞他的副业——网络直播。 他经过大白的房间时，大白正在里面唱歌。 大白有一副好嗓子，他在 dada 直播平台上有好几十万的粉丝。除了唱歌，他还善于和粉丝聊天，直播给他带来的收入还挺可观的。有时说唱的收入不济时，他全靠直播养活自己。 其实大白也不愿意卖声又卖色，只是说唱这一行当，想出人头地实在是太难了。光有才华还不行，你还得有关系、有人脉，即便有了才华、关系、人脉，你还要迎合市场，而市场是个 x 因素，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哪首歌会火，也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以哪一种方式火。 所以在成名之前，大白什么都得做。 悟空跟大白不一样，他一旦踏入说唱这条道路，他就要走到底。除了说唱，他对什么都没兴趣。为了养活自己，他接了大量与说唱有关的活，作词、作曲、混音、 的制作……他什么都做。悟空经常工作到凌晨两三点才睡，是一个真正的说唱狂热分子。 他站在悟空房间外，敲了几下门。 「请进。」悟空在里面说。 他推门而入，屋里的空气很浑浊，满是烟味，他知道悟空习惯边工作边抽菸。 他拉了一张椅子，坐在悟空旁边。 「你回来了，ice baby。」 悟空叫他 ice baby，别人叫他冰宝，ice baby 是他的艺名，是悟空取的。发现他有说唱天赋的人是悟空，把他带入说唱界的人也是悟空，让他有房子住的人还是悟空，可以说悟空是他的再生父母。 他永远记得那个夜晚，他孤独地坐在两江广场，身上穿着老者送给他的不是特别合身的衣服，兜里揣着老者给他的 100 块钱。在繁华的 c 城，很难用 100 块钱住一夜宾馆，况且他还没有身份证。 他决定像从前流浪时一样，找一个背风的地方凑合着过一夜。 两江广场的钟敲了 12 下，他有些困了，准备起身离开广场。 就在这时，广场另一边传来音乐声。他寻声走过去，发现一个消瘦的男孩子正在用手机播放一支说唱，那个男孩子就是悟空。 当音乐停止，他走上去说：「你这支歌非常棒。」 悟空惊讶地说：「是吗？你是第一个说这支音乐好的人。」 这首歌是悟空花了半年时间，辛辛苦苦做出来的歌，凝聚了他的思想、抱负与泪水，当他把这首歌放在 yy 音乐网上时，听者寥寥无几，仅有的 10 条评论也不友好，像「此歌在搞什么飞机，莫名其妙，」像「曲风很抽象，」像「不要玩个性啦，没前途的。」诸如此类的评论悟空早已见惯不怪。 「你这支歌不仅很棒，我还可以唱下来。」他说。 「真的吗？」悟空睁大了眼睛，「那你试试看。」 悟空用自己的手机随便放了一段节奏。 短短几秒钟之后，他进入了节奏，完美地把悟空写的词演绎了出来，他唱出来的效果甚至比原音乐还要好。 悟空像遇见人生的第一个知己，激动地握着他的手说：「你这记忆力，你这节奏感，简直是李尔·韦恩级别的。」 「李尔·韦恩是谁？」他问。 「他是说唱界的传奇人物。」悟空回答。 「什么是说唱？」他又问。 悟空张大了嘴，「啊？你居然不知道什么是说唱。你听音乐吗？」 「不听。」 「你看电视吗？ 「不看。」 「你上网吗？」 「什么网？蜘蛛网？」 悟空惊讶得快要掉下巴，都什么了，这个人居然不触电。 「你是怎么来到 c 城的？」这次换悟空问。 「我爷爷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但我现在找不到他了。」 原来他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悟空听大白说过，现在是有些小山村没电没网没自来水，条件非常艰苦。而眼下，他又与他爷爷走散了，悟空一下对他起了怜悯之心。 「你天分这么高，跟我一起搞说唱怎么样？你先住到我那去，然后再慢慢找你爷爷。」悟空说。 冷风吹过，他打个哆嗦，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说：「可以。」 「既然要搞说唱，我得给你起个艺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悟空看了一眼周围，广场边立的电子屏幕正在播一支冰淇淋的gg，悟空灵机一动，「就叫你 ice baby 好不好？」 「ice baby？什么意思？」 「ice baby 是英文，翻译过来可以叫冰宝」 冰宝，他觉得这个名字非常好听，「好的，我喜欢这个名字。」 然后，悟空把他带回了家，带进了 c 城的说唱界。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交往就是这么简单，他们的友谊就是这么单纯。 「你见到她了吗？」悟空边敲键盘边问。 「见到了，」冰宝回答。 「你是怎么对她说的？」悟空继续问。 「我说，」冰宝喝了一口悟空马克杯里的水，「我是她的守护者，是她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然后呢？」 「然后，我让她做我的女朋友。」 「很好啊。」悟空笑着说。 「但是她拒绝了我，她说做你个大头鬼！」冰宝嘆口气。 「最后呢？」 「最后她走了。」说到这里，冰宝依然感到很受伤。 悟空吐出一口烟，「你就这么让她走了？你为什么不去追她？」 「不敢。」 悟空看了一眼冰宝，「为什么？」 「她不让我追，她叫我站住不许动。」冰宝无辜地说。 悟空停下手头的工作，「你怎么这么老实，她叫你不动你就真的不动？」 冰宝瘪瘪嘴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也就是说，第一次表白失败了？」 「嗯，失败得透透的。」 空气里有片刻的沉默，两人都在思考为什么失败了。 冰宝清清喉咙，「悟空哥，你觉得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此时，冰宝的眼里是满满的期待。悟空是他的再生父母，是他的 boss，在他看来，悟空完美无缺、无所不能。但他不知道，悟空的恋爱经验为零，且是一妥妥的直男，向他讨教追女孩子、讨女孩子欢心的技巧，还不如去问一头驴。 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悟空郑重其事地说：「女人嘛，都心软，只要你拿出你全部热情，去软磨硬泡、去死缠烂打，追得她无处可逃，追得她身边的男孩子都被你吓跑了，到时候她自然而然乖乖地就到你手上来了。」 「原来我用的力还不够。」冰宝恍然大悟。 「对，你得狠狠地追，把她感动得稀里哗啦。」悟空说。 「我明白了。」冰宝顿时笑得像一朵花。 悟空灭掉菸头，「明天你依然找她搭讪，一定要把她的电话号码搞到手。手机我已经教你怎么用了，你要到她的电话号码后，每天向她表白一次，表白 100 次不成功，就表白 101 次。用你刚学会的《单身情歌》里的词说就是……」 「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着。」冰宝很自然地唱了出来。 悟空拍拍他的肩膀，「bro，好样的，有天赋！」 第五章 随他而来的异象 叮——叮——叮，手机上的闹钟响了。 楚舸薇一把抓起手机，把闹钟按掉。她眯着眼睛一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她又在床上躺了 5 分钟，让狂乱的心跳平静下来。 她坐直身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把被子掀开瞅了瞅自己的双腿。她松一口气，今天是她 30 岁的第一天，她没有像亦舒说的，变成另一种生物。 她起床、洗脸、刷牙，她利用热牛奶、煮鸡蛋、烤面包的时间化妆。当她梳好头、化完妆、穿好衣服，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她匆匆吃完早餐，一路小跑，刚好赶上早上七点半的那趟轻轨。 此时，车厢里挤满了人，有座位的地方早被人坐了，她寻个空位站好。 车厢里的人有的在相互交谈，有的在听音乐，有的在看晨报，有的在看手机，有的什么都不做，只是发愣。大家的脸色都不好，女的即便化了妆，也难以掩盖一脸的倦容。 楚舸薇习惯看移动电视上播报的 c 城新闻，其中，一则新闻引起她的注意。 这则新闻是这样的。 c 城最大的公园南萍公园里有一大片梨树，这片梨树种在一座山上，每到春天梨花都会怒放，给这座山披上洁白的婚纱，甚是好看。 可现在是隆冬季节，不是春天，也不是十月小阳春，梨花却一夜之间开了，那盛大的场面半点不亚于春天。 隆冬季节梨花盛放，惹得 c 城各大媒体争相报告，c 城的人也从四面八方涌向南萍公园，观看这场花事。 记者说气象学专家和植物学专家也无法解释这一情况，他们只能把这一情况当做一个异象，好的是这异象并不会给 c 城造成什么负面影响。 楚舸薇来到美年华整形医院，才八点过十分，保洁员正在打扫卫生。这个时候的医院还没有忙碌起来，大家在茶水间里边喝咖啡边闲聊。 「你们看了早上的新闻吗？说南萍公园的梨花全开了。」林晶晶说。 「是吗？」李安琪说，「现在才十二月，这也开得太早了吧，晚年我都是三月去赏花的。」 「今年比去年冷，那梨花只有推迟开，没有提前开的道理，」林晶晶喝了一口咖啡。 「这也太邪门了吧。」李安琪捧着杯子。 「还有比这更邪门的，有报导说江水比去年这个时候涨了 5 厘米，有人在岸边看见了从冬眠中醒来的青蛙。」宋比芯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芯芯，你是从哪得到这些消息的。」林晶晶问。 「我是在 c 城的论坛里看见的，有图为证。」 宋比芯打开手机，翻出照片，嘉陵江边光滑的鹅卵石上趴着一群青蛙，而这些青蛙被冻得奄奄一息。 「还有哦，」宋比芯神神秘秘地说，「有的女孩子自爆，她们的大姨妈周期被提前了。」 林晶晶拍拍自己的脑门，「你倒是提醒了我，我这几次的大姨妈都提前了 5 天，我还以为是工作太累造成的，就没有在意。」 林晶晶瞅了一眼在一旁静静喝茶的楚舸薇，「薇薇，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我好得很啊，没有什么不正常的。」楚舸薇说。 宋比芯压低声音，「民间流传，准是世界出了什么岔子，才造成了这么多异象。网上已经有人兜售开了光的金刚红绳，据说戴上这红绳，就可以消灾避难，这不，我买了三个。」 宋比芯在包包里摸索半天，掏出两个红绳。在楚舸薇看来，这金刚红绳与地摊上卖的普通红绳没什么两样，这准是一些商家在炒作。 李安琪与林晶晶眼睛亮了，齐声说：「芯芯，可以送我一个吗？」 「当然可以，」宋比芯大方地说。她把两个红绳麻利地套在了她们手上。 「这个多少钱一个？」李安琪问。 「本来 80 块钱一个，但买三个打八折。」 「哟，还挺贵的，我一会把钱转给你哈。」李安琪说。 宋比芯豪爽地挥挥手，「算了，我们都什么关系了，还计较这个。」她侧过头问楚舸薇：「薇薇，要不要我把卖金刚绳的网址分享给你？」 楚舸薇摇摇头，「算了，我不信那个。」 「也罢，你吉人自有天相。」宋比芯笑着说。 接下来，她们开始八卦。说院里某某某被噼了腿，某某某和某某某好上了，某某某正在和她老公闹离婚，某某某减肥失败，一怒之下办了分期付款准备抽脂…… 楚舸薇很少参与八卦，她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对于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生，她无权做评判。 她们聊得正嗨时，主任走进茶水间。 「小晶晶、小芯芯、小琪琪、小薇薇，你们在聊什么？聊得这么欢。」 主任笑呵呵地说。 「我们聊工作上的事呢。」林晶晶说。 「真是些上进的姑娘，我就喜欢你们工作上的这股子热情。」主任夸赞。 「是主任带得好。」林晶晶不忘拍马屁。 「不行了，我老了，精力大不如从前啦。」主任说。 「哪里的话，」林晶晶俏皮地说，「您一点都不老，在我们眼里，您永远最有型，最有范儿，您是我们公认的男神。」 主任乐开了花，「这句话我最爱听。」 主任很喜欢这些女孩子像花蝴蝶一样，在他身边飞来飞去。忙的时候，他一天要做三台手术。当他累得快趴下，只要女孩子给她撒个娇，给他一个明媚的笑容，他立刻会振作起来。他喜欢为美而工作。 早上九点整，顾客陆陆续续来了，医院开始忙碌起来。 医院里的广播放着优美的轻音乐，空气里散布着好闻的香水味，灯光柔柔地流泻，给每个人身上都镀上一层光辉。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自信的、善意的微笑，他们像天使一样，让慕名而来的女人相信，他们可以实现自己变美的愿望。 楚舸薇迅速进入这样的氛围里，忙得脚不沾地。一时之间，梨花、水位、青蛙、月经周期、八卦，全被她抛之脑后。 楚舸薇觉得三十岁的到来，她身上的担子一点都没有减轻，相反，她只会越来越忙。这样也好，她就懒得再去想结婚、等各种人生的破事。 第六章 有预谋的邂逅 今天下班比平时早了半个小时，当楚舸薇走在街上，夜色已浓。 圣诞节将至，有的商家在店门口摆了圣诞树，圣诞树上挂满了彩灯和五颜六色的礼物，明亮的橱窗里也贴着圣诞老人和雪花的贴纸。轻快的圣诞歌曲从楚舸薇耳边滑过，一年又快过去了啊！ 行人迈着急切或慵懒的步伐与楚舸薇擦肩而过，走在他们中间，楚舸薇享受这片刻的平静。 突然，她左肩被人拍了一下，她侧头向左看，左边没人。她转过头，迈步继续往前走，突然，她右肩又被人拍了一下，她侧头望向右边，右边也没人。 她本能地想，一定是小麦回来了，在和她恶作剧。 她哗地一下转过身，嗔怒道：「小麦，你别闹！」 但她眼前的这个人比娇小的小麦高出两个头，是一颗巨大的麦子。这颗巨大的麦子正低头俯视她，脸上挂着一派天真无邪的笑。 「怎么又是你？脏辫小子。」楚舸薇说。 「我不叫脏辫小子，我有名字喔，我叫冰宝。」 楚舸薇看看四周，「你怎么会在这里？」 冰宝搔搔后脑勺，憨憨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你，我在附近逛，看见一个人很像你，于是我追了上去，没想到真的是你。」 其实，为了制造这场邂逅，他下午就潜伏在这里了，从日出等到日落，再从日落等到天黑。 「真的吗？」楚舸薇狐疑地说。 「千真万确，我是偶然才碰见你的。」冰宝脸微微一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这么说来，我俩还挺有缘分的。」 被楚舸薇这么一吓，冰宝有些慌乱，「缘分……对，这就是缘分……十年修得同什么渡,百年修得共什么眠。」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谁跟你同船渡，谁跟你共枕眠？快让到一边去，别挡我的路，我还有事呢。」楚舸薇说完，提步就走。 情急之中，冰宝张开双臂拦住了她，「不许走！」 「你又想闹哪出？我直接告诉你吧，我不可能做你的女朋友。」楚舸薇无可奈何地说。 「现在你不做，总有一天你会做的。你若不做我女朋友，你一定会后悔的。」 冰宝说。 这也太厚颜无耻了，楚舸薇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怎么就被这厮缠上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叫宋比芯把卖金刚红绳的网址发给自己，戴上金刚红绳，或许自己就能把这场无妄的桃花之灾挡掉了。 「瞧你这话说的！你这话说好听点叫中二，说不好听点，叫语言性骚扰。」楚舸薇说。 冰宝上前一步，「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我要你。」 「嘿，这还霸王硬上弓了。哪有这样追女孩子的？别在这泡我了，没用的。」 楚舸薇弯腰从他胳膊下嗖的一声钻过去，遇见这种人，还是逃为妙。 就在她准备跑时，她的右手被冰宝一把握住。一阵电流从她身上经过，她的心甚至有些痉挛。自从和上一任男友分开，她这双手到底闲置多久了？她已记不清楚，她只知道男人再不碰她这双手，这双手恐怕要长出苔藓。 这电流告诉她，原来，自己骨子里对男人已经渴望到如此地步。而他才 19 岁，才刚成年。罪过啊，罪过。 一种羞耻感油然而生，楚舸薇红着脸说：「快放开我，别人会笑话的。」 「我不放，」冰宝依然紧握她的手，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除非你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 已经有几个路人向他们投来好奇的目光，楚舸薇这张老脸真不知道该往哪搁。 她咳嗽一下，「好好好，我这就告诉你，我的电话是 1899635437，记住了吗？」 冰宝重复一遍她的电话号码，「我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楚舸薇说。 「可是，我不知道你给我的是不是正确的电话号码？」冰宝说。 这厮真难缠。但楚舸薇笑着说：「你放一百万个心，这号码千真万确，我若骗你是小狗。」 冰宝这才松开她的手，高兴地说：「今晚上我就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当然可以。」 恢復自由的楚舸薇迅速拦了一辆计程车，她跳上车，然后扬长而去。 看着她的车消失，冰宝闻闻风里的味道，她依然用的是那款香水，又甜又柔，这味道令他安心。 今晚悟空难得从工作中拔冗，他抱起闲置已久的吉他，在客厅里弹唱一支老鹰乐队的经典歌曲《加州旅馆》。 大白被歌声吸引，也出来跟着唱。 抽菸、喝啤酒、弹吉他，这便是男人的浪漫。 当他们唱到 so dance to reer，so dance to forget，冰宝砰地一声推开门，他站在门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告诉了我她的电话号码！」冰宝兴奋地说。 「我就说你做的到嘛，」悟空说。 「只是得到一个女孩子的电话号码，我还以为你捡到宝了，」大白起身去把门关了，然后搓搓手，重新坐下。 「悟空哥，我现在可以用你的手机给她打个电话吗？」冰宝问。 「当然可以。她电话号码是多少？」悟空掏出手机。 「1899635437。」冰宝几乎是脱口而出。 悟空把数字输到拨号盘上。 大白说：「你们不觉得这电话号码有问题吗？」 「等等，」悟空再看了一遍电话号码，「shit！这个电话号码只有十位数，bro 你被骗了！」 「她怎么可能骗我？她自己都说骗我了是小狗。」冰宝不可思议地说。 大白干笑两声，「你太天真了，女人的话你怎么能相信？她们说是，就是不是。她们说不是，就是是。她们说没骗你，其实就骗了你。她们说骗你，其实就没骗你。」 「收起你的女人经，你又认识几个女人，搞得自己像专家似的。」悟空说。 「都是在书上看的，呵呵，在书上看的。」大白吐吐舌头。 冰宝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颓然地说：「也就是说这次又失败了。」 悟空责备道：「昨天不是还说爱要越挫越勇的吗？这么快就想放弃了？我给你说，追女人就像推塔一样，只要策略对，再加上锲而不捨地进攻，这塔总会被攻陷。这次我们失败，可能是策略出了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换个策略？」冰宝眼中燃起希望。 悟空抱着吉他陷入沉思，他用他的直男思维思考怎样快速把一个女人弄到手的方法。 当悟空抽完两支烟，他一拍吉他的肚子，「有了，这次我们来个英雄救美。」 「怎么个英雄救美法？」冰宝问。 悟空凑到冰宝耳边，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的谋划一通。 冰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呃……这个方法好是好，但它有用吗？」 悟空扫了一个 g 和弦，信誓旦旦地说：「既然你跟了哥，你的终身大事也包在哥身上，这次哥亲自出马，必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第七章 英雄救美 这天，悟空拜了关公，到了天黑便带着冰宝，潜伏在上次冰宝向楚舸薇表白未遂的那条巷子里。 冰宝的打扮和平时没两样，悟空却从头到尾换了行头。他脱掉浑身是破洞的牛仔服，摘掉夸张的十字架项鍊，取掉手指上的骷髅戒指，换上一套全黑的衣服，他从说唱歌手一下变成了夜行侠，只不过此夜行侠干的是不义之事。 悟空喝了一口王小黑酒，「一定要按照我的计划来。」 「首先我装作喝醉了酒上去调戏她，当我 rap 完你冲出来救她，接着你狠狠一拳把我打倒，最后你带她逃走。」悟空把英雄救美的计划又向冰宝重复一遍。 「一定要一拳把你打倒吗？你受得了吗？」冰宝说。 悟空斥责道：「不要这么娘炮，你是纯爷们儿，一旦下手就得稳、准、狠，你要让她彻底拜倒在你的男子汉气概下。再说，哥什么没经歷过？区区一拳不算什么。」 「悟空哥，我欠你的东西太多了。」冰宝一下泪光盈盈。 悟空摆摆手，「我们是兄弟，是 hoe,相互之间不要谈欠不欠的。」 这时，巷子里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音。一个窈窕的女子拎着包款款而来，柔和的路灯给她周身罩上一层金色。 「她来了。」冰宝紧张地说。 悟空勐灌一口酒，把黑色头套罩在头上，「bro 你等着，哥今天就帮你把女人搞定。」 在冰宝听来，悟空这句话怎么有点……英勇就义的意思。 当楚舸薇走近，悟空从黑暗里跳出来。 一个黑不熘秋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楚舸薇吓了一大跳，她以为这次遇见了真正的抢劫犯，不由得把包包抱紧。 悟空假装醉醺醺地说：「嘿 girl，这么晚一个人回家，寂寞不？陪哥聊聊怎么样？」 「你……你想要干什么？」楚舸薇后退一步。 悟空上前一大步，「刚才不是说了么，陪哥聊聊，再陪哥喝两口小酒。」 「你这个流氓、混蛋，我不陪！」 「哟，你外表虽娇弱，态度还挺强硬的，哥就好你这样的，外柔内刚，是真正的辣妹子。」 「你不要靠近我，否则……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悟空见娇弱的她放出这样一句狠话，不由得仰天大笑，「你能把我怎样？难不成还一口把我吃了？」 楚舸薇脸色变得苍白，「我会……我会一拳把你打倒。」 悟空笑得更厉害了，他绕到楚舸薇身后，「这个 ass 还不错嘛，又圆又翘的。」 楚舸薇一下把身子绷得直直的，生怕他伸出咸猪手。 悟空走到她前面，啧啧称嘆：「腿型也好，又长又直，夏天穿短裤一定火辣。」 楚舸薇一气之下真想把他色眯眯的眼珠子挖出来，但她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 悟空又喝了一口王小黑，开始胡乱 rap，「你是如此 pretty,你的味道很 juicy,不要害怕小 kitty,快快投入哥的怀里。」 然后，他闭上眼睛、撅起猪嘴，亲向楚舸薇。 悟空发完信号，等着冰宝冲出来救楚舸薇。 谁知，悟空等来的不是冰宝的拳头，而是楚舸薇的拳头。 楚舸薇把包丢一边，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一拳打在悟空的鼻子上，顿时，悟空的鼻子鲜血直流。 接着，她一个横踢，悟空一下就被她撂倒在地上，他手里的王小黑啪一声也掉了。 楚舸薇跪下去，锁住悟空的腿，悟空半分也不能动弹。 楚舸薇扳着悟空的胳膊，冷冷地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把这只胳膊卸掉。学空手道这么多年，这还是我第一次凑人，感觉还不错。」 悟空感到自己的胳膊快要断了，鼻子也火辣辣地痛，痛得他眼泪直流，他在楚舸薇身下唿号：「女侠饶命啊！请手下留情！」 「我是不是小 kitty？」楚舸薇问。 「不，你不是小 kitty，是大老虎。我才是小 kitty，而且是 hello kitty.」 悟空痛苦地说。 「算你有自知之明。我还 juicy 吗？」楚舸薇说 「不，」悟空想摇头却摇不了，「一点也不 juicy.」 「那我还 pretty 吗？」 「不。」 楚舸薇又加了一分力。 悟空大叫一声，「我说错了，整座山城，你最 pretty.」 「这还差不多。」 楚舸薇说。 「女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悟空用颤抖的声音说。 「我怎能轻易放过你，要是你再祸害其他女孩子该怎么办？」楚舸薇皱着眉头说。 「今天算我有眼无珠，没有认出你是老虎，才敢在你头上动土，现在我难过得想哭，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若是你给我一条活路，你便是我的再生父母。」悟空说得极具感染力。 楚舸薇见他反省得如此深刻，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于是，她放开了他。 「下次若是让我遇见你欺负其他女孩子，你的运气就没有这么好了。」 「女侠，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 「我姑且相信你。」楚舸薇提起包包，甩甩头，潇洒地走了。 这时，悟空才看见王小黑身上的字：不听劝告，你会后悔的！ 「她明明劝了我很多次，我却不听，」悟空哀伤地闭上了眼睛，「王小黑说的话特么永远是真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听见楚舸薇高跟鞋的声音消失，冰宝才出来，他跑过去，蹲下，扶悟空坐起来。 「悟空哥，你还好吧？」冰宝担心极了。 「放心，哥死不了。」悟空说。 悟空站起来，给冰宝竖起一根大拇指，「你的女人就一个字——勐！」 望着楚舸薇消失的方向，冰宝在心里说：「舸薇你太帅了，不愧是 yyds.」 冰宝扶着一瘸一拐的悟空回到他们的公寓。 冰宝翻出急救箱，在悟空的指导下，他给悟空的鼻子止血、消毒，然后缠上绷带。 事后，悟空向冰宝解释，要不是楚舸薇会空手道，今天一定成功，他早就抱得美人归了。 冰宝说人算不如天算，悟空已经尽力了。今天悟空为自己挨了一顿凑，他又欠下悟空一笔债，这笔债他今生还不清，只能来生做狗来报答悟空了。 见冰宝说得如此动情，悟空内心的仗义又被激发出来，他一拍桌子说：「看来，非得逼老子使出必杀技！」 悟空所谓的必杀技，就是写情诗。 外表粗犷、大大咧咧的悟空，内心其实住着一个敏感的诗人。他从小就爱读诗，徐志摩、顾城、余光中是他的最爱。 他曾偷偷写过许多小诗，他把自己写的诗编成一本诗集，并给诗集取了一个很骚的名字，叫《十五岁睡不醒》。现在这本诗集就藏在他的柜子里，他时不时会拿出来翻几页，他一边翻，一边自恋地感嘆：「我真的太有才了！」 悟空读初中时，还为女孩子写过情诗，只不过他的情诗太肉麻、太火辣，很多女孩子都被吓跑了。 没有追到女孩子，悟空并不悲伤，他只是怪那些女孩子太幼稚，一点都不解风情。 情诗事件之后，悟空爱慕的对象不再是同龄人，而是比他大很多岁的大姐姐。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找到那个懂他的大姐姐。 因为自己的大姐姐情结，所以悟空对冰宝追楚舸薇这件事才格外热心。 悟空从柜子里找出一叠花花绿绿的信纸，他撕下一张，拿起原子笔，没用多久就赋了一首诗。 第八章 为她写情诗 悟空写完情诗，他把诗念给冰宝听。 这首诗的名字叫《美丽的你》，内容如下： 重温第一次相遇 时隔遥远 但却熟悉 或许是于上天的安排 我俩出现在这剧情 美丽的你给我美丽的感觉 第一次相遇就已暗下决心 你 就像那朵云 美丽而遥不可及 你 就像那朵云 近在咫尺 却远在天际 我唯有确信 我看到的那朵云 是心的形状 而我的心 尽是你的模样 冰宝听了悟空深情款款的朗诵，不由得泪水模煳了双眼。他抓住悟空的手说：「悟空哥，如果我是一个女孩子，我一定要嫁给你。」 悟空把冰宝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说：「算了吧，你又不是dy gaga.」 dy gaga 是谁？」冰宝问。 「你来自那么偏僻的小山村，当然不知道国际巨星dy gaga.」 悟空同情地说。 冰宝所崇拜的人喜欢的女人，自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又追问：「悟空哥，你能告诉我dy gaga 是一个怎样的女人？」 说起自己喜欢的大姐姐，悟空眼中的深情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望着窗外的灯火，用温柔的语调说：「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她才华横溢，她身上有独特的味道，哪怕她置身于茫茫人海中，你都能被她的味道深深吸引。她受过创伤，外表有一层坚硬的壳，但她的内心却很柔嫩。」 冰宝用舌头舔舔嘴唇，咽下一口唾沫，「原来dy gaga 不是一个人，她是一只炸鸡腿。」 冰宝的无知几乎令悟空石化，悟空好半天才缓过劲，他咚的一声敲了一下冰宝的头，「不管什么时候都想到吃的，人生不能这么庸俗。」 悟空把情诗叠好，放在信纸旁边，然后交代冰宝明天早上买一大束玫瑰，把情诗放玫瑰里，再送给楚舸薇。情诗加玫瑰，悟空就不信楚舸薇不被打动。 交代完毕，悟空就拖着疲惫的身子上床了，今天他真的累得够呛，他希望自己今晚能做一个好梦。 冰宝洗漱完，也上床睡了。冰宝是一挨枕头就能睡着的类型，他数羊还没数到十，就打起了鼾。他又做了那个梦，梦中，楚舸薇牵着他走在夕阳下，他们的影子被拉得好长，楚舸薇的笑容是那么美。 就在两人鼾声大作时，大白回来了。 今晚上大白在酒吧多喝了两杯，此时，他回到家依然醉意未消。 他在阳台上，吹了一会儿冷风，然后踉踉跄跄地走进厨房，他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可乐喝。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突然他发现桌子上有一叠信纸，信纸旁还有一封叠好的信。 「这是什么玩意儿？」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大白打开了信。 「原来是一首情诗嘛，写情诗，我也会。」 他拿起桌上的原子笔，撕下一张信纸，然后大笔一挥，洋洋洒洒地写了一首情诗。 他把自己写的诗读了两遍，喃喃自语道：「我真的太有才了！」 最后，他把自己写的情诗叠好，放桌子上，回到自己的卧室，倒头就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第二天一大早冰宝就起来了，美美地睡上一觉，昨天的挫败感一扫而空，冰宝又活力四射、信心满满了。 他匆匆忙忙吃完面包、喝完牛奶，然后抓起桌子上的情诗就出了门。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花店，冰宝买了一大束玫瑰，然后把情诗塞在花里，就去赶轻轨。 当他到达美年华整形医院时，楚舸薇还没到。 望着人们提着公事包从身边匆匆而过，冰宝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辛苦。他们面容憔悴，眼睛黯淡，难道他们都忘了阳光的温暖和草地的柔软了么？说到草地，自己已经很久没在草地上打过滚了。 正胡思乱想间，楚舸薇来了。她今天扎起马尾，穿一件粉红色的毛呢大衣。灰色的天空，灰色的人群，她是这里唯一的亮色。 每次只要见到她，冰宝都会很开心，嘴角很自然地上扬，屁股也会像小马达一般扭动。但是今天的屁股扭得很别扭，他一摸后面，我擦！他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人，已经没有了尾巴。没有尾巴，所以屁股扭起来就像打摆子一样。 他蹦蹦跳跳地走到楚舸薇身边，伸长胳膊，把玫瑰送给她。 「希望你今天上班有个好心情。」冰宝说。 没有哪个女孩子会不喜欢鲜花，楚舸薇接过花，礼貌地说：「谢谢你。」 冰宝看看大楼，「快进去吧，不然要迟到了。」 今天他怎么这么乖？一点都没有纠缠的意思。楚舸薇狐疑地看着他。 冰宝摸摸头，傻笑道：「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单纯地想给你送花，希望你闻到花香后很开心。」 「我会把花放我办公桌上的。」楚舸薇笑着说。 天啦，她笑了！这还是我变成人以来她第一对我笑。她的笑比阳光更温暖，比草地更柔软，比鸡腿更美味。 高兴之际，冰宝控制不住扭屁股。 见他这副模样，楚舸薇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你怎么了？」 冰宝的脸红到脖子根，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屁股，「我想……便便，实在是……忍不住了。」 楚舸薇用手指向一间小屋，「那里是公厕。」 冰宝跑向厕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 打完卡，放好包，换上工作服，楚舸薇把玫瑰拿到茶水间，她准备在那里把玫瑰拾掇拾掇，然后餵进花瓶里。 当她抱着玫瑰出现在茶水间门口时，林晶晶睁大了眼睛，「哇，好美丽的花！好马配好鞍，好花配好姑娘，你们看薇薇今天是不是格外漂亮？」 李安琪与宋比芯捧着咖啡杯连连点头，「是的，是的。」 林晶晶继续说：「看来，薇薇已经名花有主了，说说看，谁这么幸运？」 楚舸薇把花放下，「只是一束花而已，没别的意思。」 「他都送了这么红艷艷的玫瑰了，还没有其他意思？我看每一朵玫瑰上都写着我喜欢你。」林晶晶笑着说。 「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宋比芯嘆道。 「如果送花的人是一时兴起，或者说……或者说……呃……他是一神经病，我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楚舸薇说。 林晶晶不以为然，「这可是红玫瑰哎，神经病会送红玫瑰吗？」 这时，李安琪指着花说：「这里有一封信，肯定是情书！」 林晶晶眼尖，一下就看见了藏在花丛里的信，她拿起信，「这年头太浮躁，像情书这么诗意的东西只怕快绝迹了，我都好多年没读过情书了，薇薇，这封情书我可以念给大家听吗？好让大家世俗的心灵受到洗礼。」 说完，她眼巴巴地望着楚舸薇。 楚舸薇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种又纯又玉的眼神，她一挥手，「念！」 林晶晶展开信纸，清清嗓子，开始念情诗。 把你搞到手 我是那蛤蟆 你是那青蛙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搞到手 田埂边，荷叶下 我们的叫声顶哌哌 念到这里，林晶晶说：「这是什么情况？」 李安琪与宋比芯也面面相觑。 林晶晶揉揉自己的眼睛，继续往下读。 我是那大胖娃 你是那小胖娃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搞到手 我们生一个小小胖娃 全家一起笑哈哈 听到这里，宋比芯嘴里含着的一口咖啡喷了出来，李安琪也笑得弯下了腰。楚舸薇身上像爬满了虱子一样，浑身不自在。 林晶晶一鼓作气把情诗念完。 我是那大灰狼 你是那小绵羊 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搞到手 狼爱上羊 这个故事不一般 读完情诗，林晶晶双手发抖，「这……这果然是一个神经病写的。」接着，她用同情的目光望着楚舸薇。 李安琪与宋比芯已经笑得伏在了桌子上，宋比芯拍着桌子说：「这实在是太有才了！」 这太丢脸了，楚舸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气得血一阵阵往胸口涌，她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好半天楚舸薇才恢復正常，她把情诗从林晶晶手里一把夺过来，她又从头看了一遍，然后她果断地把这不堪入耳的情诗撕得粉碎。 她边撕边想，那个人叫什么来着？对，冰宝，他不仅是一神经病，而且他的思想还这么恶俗、银盪，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她把撕碎的情诗丢进垃圾桶，然后一甩头走出茶水间。 林晶晶在后面追着说：「薇薇，你的花不要了吗？」 「不要了！」楚舸薇气唿唿地说。 第九章 新一轮的推塔计划 上午十点四十，悟空的公寓。 此时，悟空和大白还在睡觉。冰宝为他们买好了早餐，一边看电视，一边等他们起床。 最近冰宝迷上了看电视，他最爱看的是 tatv 纪录频道，尤其对《最后一只狮子》《野性非洲》《猩球传奇》最感兴趣。 当他看完《猩球传奇》，悟空和大白起床了，他已经习惯了这两位仁兄作息的不规律。 今天的早餐是油条、烧饼、豆浆、叉烧包、茶叶蛋，这个既是悟空和大白的早饭，也是他们的午饭。 他们边聊边吃，今天的话题是他们一起合作的新专辑《l love you to the on and back》该什么时候上架。 冰宝不懂这句英文的意思，悟空曾对他解释过，l love you to the on and back 就是形容一个男孩子对一个女孩子的爱很勐，勐到可以去一趟月亮再回来。 听罢，冰宝结舌，这世上居然有人的爱比他对舸薇的爱还要勐。大白曾叫自己情圣，按悟空的说法，这个去月亮的人该叫情霸才对。 聊到一半，悟空看了一眼桌子，他问冰宝：「ice baby 我昨天写的情诗你送出去了吗？」 冰宝拿着叉烧包，「早就送出去了，和玫瑰一起。」 悟空指着桌子，「那，这是什么？」 顺着悟空的手指，冰宝和大白看见桌上还躺着一张叠好的信纸。 悟空走过去，拿起信纸，轻轻打开，「这是我昨天写的情诗啊，它怎么还在这里？」 「不可能，我早上确实是把你写的情诗拿走了。」冰宝说。 悟空突然有不好的预感，「你拿走的到底是谁写的情诗？」 冰宝越听越煳涂，他只能看看悟空，又看看大白。 「那个，」大白站起来，「冰宝拿走的可能是我写的情诗。」 接下来，大白把他昨天晚上喝醉酒在客厅里做的事向他们讲了一遍。 「你还记得你写的情诗的内容吗？」悟空紧张地问。 「当然记得，」大白把他写的《把你搞到手》重新朗诵一遍。 听完大白的朗诵，冰宝手中的叉烧包掉了下来。 悟空抱住头蹲在地上，他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大白啊大白，你就是一搅屎棍子，好好的一局棋就让你给破坏了。」 「有这么严重吗？」大白诚惶诚恐地说。 悟空几乎是在悽厉地叫喊：「任何姑娘收到这样的情诗，都会认为自己遇见了变态。这追姑娘不成，反倒破坏了自己的名声，搞个锤子！」 冰宝把悟空扶起来，让他坐在沙发上。冰宝用手揉着悟空的胸膛，安慰他：「悟空哥息怒，事情或许没有那么严重。」 悟空用手摸摸冰宝的头，「要是楚舸薇能像你这样天真就好了。」他再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大白，你真是气死我了。」 「悟空哥，我对不起你。」大白吐吐舌头。 「说对不起已经晚了。」悟空嘆口气。 「或许，事情还有挽救的余地。」大白抬起头说。 冰宝眼睛一亮，「大白哥，你又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以前我读书的时候，隔壁班级有一个男孩子追一个女孩子，开始的时候，女孩子也是各种不同意，后来，这男孩子抱着吉他在她窗户下给她唱了一个月的歌，女孩子被打动了，最后他们终于在一起了。」大白说。 悟空点点头，「这倒是一个浪漫的故事。」 「所以，」大白站起来，「我们也学这个男孩子，给楚舸薇唱歌，你觉得怎么样？」 悟空脸上终于浮起笑容，「刚好 ice baby 学了几首歌，我弹电子吉他，你负责打鼓，让 ice baby 唱歌给楚舸薇听。」 冰宝高兴得跳起来，「好啊，好啊！」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以前是楚舸薇唱歌给他听，现在他要唱歌给楚舸薇听。 于是，新一轮的推掉楚舸薇这座塔的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他们画好战略图，就各自准备道具去了。 那准是个有意义的日子，冰宝非常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楚舸薇晚上回家洗了个热水澡，才把早上噩梦般的经歷忘得一干二净。 她换上睡衣，敷好面膜，坐在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开始享受一个人的时光。 她刷了一会儿微博，逛了一会儿某宝，就收到老妈的微信。 老妈——我的心肝宝贝蛋在干嘛呢？ 楚舸薇——在沙发上坐着，无所事事。 老妈——老妈今天特别想你，还把你的闺房打扫了一遍。 楚舸薇——难怪我下午上班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原来是您老人家在想我啊。 老妈——刚还向你婶婶夸你来着，说你懂事，给我买的衣服穿都穿不完。 楚舸薇——不要绕弯子，有什么事直接说。 老妈那边停顿了一会儿，30 秒后，老妈发来一条微信——上次给你介绍对象的事，你考虑得怎样？ 楚舸薇——最近太忙，哪有功夫想那些。 老妈发了一个敲脑袋的表情包——薇薇，你怎么这么煳涂，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你觉得是事业重要，还是男人重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不等楚舸薇回答，老妈又发消息过来——当然是男人重要，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楚舸薇早就习惯了老妈以爱为名义的狂轰乱炸，她发了一个拜服的表情包——母后，您的话永远是真理。 老妈——我朋友已经联繫了她儿子，明天中午 12 点，fresh 主题餐厅见，怎么样？ 楚舸薇——明天中午？这么仓促。有必要这么急吗？ 老妈——我朋友说她儿子明天晚上 6 点要赶飞机去 g 省，他要在那边考察，他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我怕夜长梦多，所以你必须赶在他出差之前见他一面。 楚舸薇—— 这是任务吗？ 老妈——这不仅是任务，还是本宫的命令！ 楚舸薇——可我明天中午还要上班耶。 老妈——那就请半天假，或者调休，你自己看着办。 楚舸薇——可我最近有焦虑症，还有轻度的社交恐惧症。 老妈——管它焦虑症、社恐，只要你找到喜欢的人，你心情大好，这些毛病自然就好了。 楚舸薇——老妈，你太简单粗暴了。呜呜呜…… 老妈——人生不能粗暴，但一定要简单。明天即使天上下刀子、下蚂蟥，你都必须去。再说，我都和那阿姨约好了，你如果让我失信，今后你让我在广场舞圈子里怎么混？ 老妈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舸薇只得屈服——好的，老妈，我明天就去。 老妈——这才是我的乖女儿，爱你，啾啾，么么哒！ 和老妈聊完天，楚舸薇瘫倒在沙发上，她心里想，做一个孝顺的女儿真不容易。 明天她不仅要自己去相亲，还要背负老母亲的愿望去相亲，这哪是相亲嘛，这明明是打仗。 第十章 破坏她相亲（一）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十五分，美年华整形医院。 冰宝拎着一只印有小黄人的便当盒出现在接待前台。 「请问你要做什么项目，有预约吗？」李安琪抬头问。 冰宝摇头，「我不做项目，我是来找人的。」 「你要找谁？」李安琪继续问。 冰宝回答：「我找楚舸薇，我给她送便当。」 李安琪仔细看他，然后恍然大悟，他就是那天给楚舸薇写情诗的神经病。她抿紧嘴唇忍住笑，「你是她什么人？」 「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冰宝笑呵呵地说。 李安琪转动原子笔，「很不巧哦，她刚刚出去了。」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出去干什么呢？」冰宝问。 「好像是去相亲，为了这个，她请了假。」李安琪说。 冰宝的笑容顿时凝住，「你知道她去哪相亲？」 「不知道，她走得很匆忙，没有告诉我。」李安琪说。 冰宝啪一声把便当放前台，转身就跑。 李安琪追了出来，「喂！你的便当！」 「你拿去吃吧。」冰宝回头说。 望着冰宝消失的背影，李安琪自言自语：「这下有好戏看了。」 在冰宝记忆中，楚舸薇的味道又甜又柔，还带一点洗洁剂的芬芳，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味道。顺着这味道，冰宝追踪了好几条街。 现在他蹲在一棵行道树下，仔细辨别地上的味道。他嗅了这里，又嗅那里，他怪异的行为引得路人侧目，一位扫地大妈终于忍不住，她拿着扫帚慢慢走过来，「帅哥，你在做啥子？你是不是丢了啥子东西，要不要我帮你找？」 冰宝伸出右手阻止她靠近，「不要过来！我感觉她就在附近。」 扫地大妈看看四周，「谁……谁在附近？」 「我女朋友。」冰宝说。 「你与其这样费劲找她，还不如直接给她打个电话。」扫地大妈说。 「我没她电话。」冰宝说。 扫地大妈不明白了，「既然是女朋友，为什么没有她电话？」 冰宝又嗅了一下地面，「她不肯给我。」 扫地大妈越听越煳涂，她看他奇装异服，思维混乱，且举止怪异，她断定他就是一疯子，女朋友或许是他臆想出来的。 「舸薇，你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其他人，我来救你了！」丢下这样一句话，冰宝向前奔去。 等冰宝的背影消失，扫地大妈一边扫地一边感嘆：「山城的压力果然很大啊，又一个娃儿被生活逼疯了。可怜啊，可怜。」 中午 12 点，fresh 主题餐厅，女服务员把楚舸薇带到靠落地窗的卡座。 见楚舸薇走近，一位英俊高大的男子站起来，向她友好地伸出右手，「你好，我叫陈留斐。」 楚舸薇和他握手，他的手掌里有一层薄茧，不知道为什么，这层薄茧不让人反感，它反而让人想到勤劳和靠得住。楚舸薇心里微微一颤。 「我叫楚舸薇，」楚舸薇也友好地说，她坐下，把包放旁边，喝了一口服务员给她倒的柠檬水。 「听说你工作很忙，今天是请假出来的吗？」陈留斐开口继续说。 「是的，请了三个小时。」 楚舸薇点头。 「你百忙中抽空来见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本来不需要这么匆忙的，可我晚上 6 点要赶去 g 省的飞机，时间来不及，就对不住你啦。」 楚舸薇听出，他语气里有满满的歉意和诚意，可见他是一个有修养的人。 「没事的，出来吃饭就当放松好了。」楚舸薇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陈留斐从服务员手里拿过菜单，再把菜单递给楚舸薇，「你想吃什么尽管点，今天我请客。」 楚舸薇翻了几页，不知道该吃什么好，到这个高级餐厅，反而犯上选择困难症了。 「这里的牛排和煎鱼不错，蔬菜浓汤也值得推荐，」陈留斐给她建议。 「那就来一份黑椒牛排和日式煎鱼，蔬菜浓汤换成沙拉吧，」楚舸薇说。 「好的，」服务员把菜名记下。 「你要牛排吗？」楚舸薇问陈留斐。 陈留斐对服务员说：「我要一份茄汁牛排，四分熟。」 「楚小姐，你可以再点两个喜欢的菜，不需要考虑我，我都可以的。」 楚舸薇抬头看了陈留斐一眼，他眼里满是鼓励和真诚，并没有做作之意，于是她又点了一道兰梅山药和一道铁板茄排。 等服务员走了，陈留斐才说：「我们都是在老妈的逼迫下来相亲，就把它当成一次冒险吧。但是，找不找得到宝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玩得开心。你平时的吃相、饭量是怎样就怎样，不要刻意伪装。所以我决定，第一份牛排吃完了，我还要吃第二份。」 陈留斐的一番话令楚舸薇浑身放松，她笑着说：「岂止吃两份牛排，我饿的时候简直可以吃下一头牛。」 陈留斐发出清脆的笑声，「一头牛可以餵饱一个村的人，我可请不起啊。」 「请不起没关系，有一个解决的方法？」 「什么方法？」 楚舸薇眨眨眼睛，「吃饱了我们一起逃呗。」 「那不行，」陈留斐笑着说，「我可不要做一辈子被通缉的饭人，太丢脸了。」 在笑声里，楚舸薇觉得和陈留斐之间的距离一下拉近了不少。她再仔细看他时，他有像《暮光之城》里爱德华那样惊艷的外表，只不过他不像爱德华冷峻，他是阳光的。 楚舸薇的心像被人捏了一把，她内心的小野兽呈暴走状，「我居然动心了，我原本以为我这湖老秋水，再也兴不起半点涟漪。o，难道烂俗网络小说里的狗血情节即将在我身上上演？老妈为什么不早点让我来相亲？」 等菜上齐了，陈留斐对楚舸薇说：「咱们开动吧。」 当陈留斐拿起刀叉，准备切牛排时，他忽然看见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外。这个人留一头脏辫，像是很久没洗过？脖子上系一条浮夸、俗气的粗链子，腰间挂一个橙色帆布包。他上身穿一件铁灰色的宽松卫衣，下身穿一条齐膝盖的黑色粗短裤，露出两截小麦色的腿。在这寒冬腊月，陈留斐勐地看见这两条光腿，全身不禁凉飕飕的。 此时，这个人紧紧地贴在玻璃上，他把自己的脸与玻璃几乎压成了一个平面。 最令人恐惧的是他的表情，「他为什么要那么愤恨地看着我，还对我龇牙咧嘴，恨不得一口把我吞下，我到底哪里把他惹毛了？」想到这里，陈留斐打了个哆嗦。 陈留斐眼见这个人大步流星地走近餐厅，在自己的餐桌前停下。 这个人用咄咄逼人的口气问陈留斐：「你们这是在约会吗？」 「没有。」陈留斐回答。 这个人又问楚舸薇：「舸薇，告诉我这个是谁？」 what？陈留斐心里吃了一惊，他叫我大叔？我真的有那么老吗？ 「他是我的朋友。」楚舸薇回答。 这个人很不要脸地说：「舸薇，我也是你的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可以加入你们的聚餐吗？」 说完，这个人拉出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 陈留斐脑中迅速飘过一只草泥马，他奶奶的，这个人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这个人笑嘻嘻地说：「大叔，我叫冰宝，可以为我添一套餐具吗？ 第十一章 破坏她相亲（二） 陈留斐压住心中的怒火，他唤来服务员，给冰宝添了一副碗筷。 冰宝用筷子戳戳陈留斐的牛排，「哟，这块肉有血丝，大叔，你怎么吃得这么野蛮？」 陈留斐一看冰宝就知道他很无知，陈留斐决定不跟他一般见识。 冰宝吃了一口日式煎鱼，皱皱眉头，「好咸。」他夹一根山药放嘴里，叽叽咕咕咀嚼半天后，吐出一口气，「太甜，太腻！」他又吃了一口茄排，「哇，好辣，好辣！」他立马端起楚舸薇的杯子，把整杯柠檬水一口气喝完。 喝完水，冰宝打个嗝，「大叔，你带舸薇就吃这种东西？你太亏待她了。」 楚舸薇终于忍不住，「冰宝，不要在这里胡闹，你快回去。」 「不，」冰宝坚决地说，「我要在这里陪你吃饭。」 冰宝唤来服务员，他要了一根草莓味的冰淇淋。 冰宝一边舔冰淇淋，一边对陈留斐说：「既然你在追舸薇，我就得考考你的智商和情商，只有在我这里通过了，我才把我的舸薇交给你。」 「等等，」楚舸薇有点急了，「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私人财产了。」 「很早之前，我就在你身上打下了记号，你是我的。」冰宝认真地说。 「喂，」陈留斐叫了起来，「楚小姐不是一件物品，不是你随便打个记号就能占有的，你这才是野蛮。再说，楚小姐最终属于谁，还说不定。」 「你不要嚷嚷，」冰宝说，「你有种就让我考考你。」 陈留斐挽起衬衣袖子，「你尽管放马过来，谁怕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冰宝把冰淇淋放下，「第一题，听好了，盆里有 6 只馒头，6 个小朋友每人分到 1 只，但盆里还留着 1 只，为什么？」 陈留斐想了一会儿，「因为一个小朋友把馒头还了回去。」 「错，」冰宝斩钉截铁地说，「最后一个小朋友把盆子一起拿走了。」 「这……」 「第二题，」冰宝竖起两根手指，「不必花力气打的东西是什么？」 陈留斐脱口而出：「打牌，打麻将。」 「错，是打哈欠。」 接着，冰宝出了第三题，「山坡上有一群羊，来了一群羊。一共有几群羊?？」 陈留斐一拍桌子，「当然是两群羊。」 冰宝耸耸肩，「错了，还是一群呀。很遗憾，你三道题都答错了，这说明你的智商堪忧啊。」 冰宝激起了陈留斐的斗志，「我不认输，你继续出题。」 「好，」冰宝说，「以下三个题目是考你情商的，你若答错一个，舸薇就归我了。」 「我保证全部答对。」陈留斐自信满满地说。 「第一题，」冰宝坐直了身子，「楚舸薇和你妈妈掉进水里，你先救哪一个？」 陈留斐想了半天，摊摊手，「我不知道，救了楚舸薇，我妈会死，救了我妈，楚舸薇会死，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有答案。除非我把她们两个同时救上来，这样才两全其美。」 冰宝瞪圆了眼睛，「混蛋！当然是要一个个去救，在你犹豫的时候，她们两个都得死。」 陈留斐用手抚着自己的额头，紧皱眉头，「下一题。」 「第二题，」冰宝清清喉咙，「若是离婚，你会不会把你所有的财产给楚舸薇？」 陈留斐不假思索地说：「我会和她平分财产。」 这次换冰宝拍桌子，「你怎么这么笨，正确答案是，你把财产给她了，再把她追回来。」 陈留斐已经被冰宝搅晕了头，他这时才恍然大悟：「对哦，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冰宝笑笑，「谁叫你长了一个猪头。最后一题，你和楚舸薇被困到一个荒岛，你身上只剩最后一根士力架，你会给谁吃？」 陈留斐拍拍自己的胸膛，「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最后一根士力架当然是给楚舸薇吃。」 「正因为你是男子汉大丈夫，只有你吃了士力架，才能把楚舸薇救出去。」冰宝正义凛然地说。 陈留斐用衣袖擦擦额头上的汗，「我怎么没想到？」 冰宝冷笑，「谁叫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冰宝站起来，凑到陈留斐耳边说：「看来，你不仅智商有问题，情商也有问题啊。」 陈留斐脸上很是挂不住，他不相信自己败给了一个小屁孩，「你再出几道题，我保证答对。」 「抱歉，没有下次了，」冰宝很遗憾。 突然，冰宝弯下腰，他嗅嗅陈留斐的脖子，再嗅嗅陈留斐的胸膛，「卧槽，你身上有 2 种女人用的香水。」 楚舸薇握紧手中的杯子，直直地盯着陈留斐，想从他脸上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陈留斐平静地说：「冰宝，你一定是搞错了，这是我刚换的衣服，楚小姐是我今天唯一见过的女士。」 「你说谎，」冰宝跳到一边，「你心脏跳动的声音比平时高了一个 8 度，你自己难道没感觉到？」 陈留斐被吓得哑口无言，他心想：「这货到底是人，还是妖？」 见陈留斐这般模样，楚舸薇以为他默认了，她一把抓起包包，哗地一声站起来，气唿唿地往外走。 这时，陈留斐才反应过来，他大声喊：「楚小姐，你误会了，请听我解释。」 楚舸薇面带怒容，「好一个浪子！」 说完，楚舸薇走出了 fresh 主题餐厅。 冰宝给陈留斐一个坏坏的笑，跟着楚舸薇屁颠屁颠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他又跑回来，他拿起快融化的冰淇淋，舔一口，说：「忘了拿这个。」 陈留斐双手抱头，他把脸几乎要埋进自己的胸膛，「怎么会搞成这样？」 楚舸薇拎着包气鼓鼓地往前走，冰宝追上她，「舸薇，等等我。」 楚舸薇勐地转身，「你破坏了我的相亲，现在你满意了？」 冰宝扯着她的衣袖，「不要这么生气嘛，这不，我帮你认清了那个大叔的本质，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呀。」 楚舸薇甩开冰宝的手，「不要这么拉拉扯扯的。是，我感谢天，感谢地，更感谢你，来世我还要结草衔环，以报你的大恩大德。」 冰宝憨憨地笑笑，「你说一句感谢我的话就可以了，没必要再用草给我编个花环。」 「你竟然不懂结草衔环的意思，你语文学得该有多差。」 楚舸薇感到非常惊讶。 「这个嘛，唔……」冰宝不好意思搔搔头。 「还有，」楚舸薇说，「你老是叫陈留斐大叔，他真的有那么老吗？」 「在我看来，30 岁以上的男人都是大叔。」 「这么说，你要叫我阿姨？」 「不，」冰宝摇头，「你是个例外。」 楚舸薇期待他叫自己姐姐。 没想到冰宝却说：「你不是我的阿姨，你是我的妈妈。」 楚舸薇脸都气绿了，她二话不说，拦住一辆计程车，她跳上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然后扬长而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喂，」冰宝在后面追着喊，「是你自己说你是我的妈妈，你还承诺你要养我一辈子的。」 第十二章 给她甜蜜的暴击 晚上回到家，楚舸薇还没坐下，就收到老妈的微信。 老妈——我的宝贝疙瘩蛋，今天的相亲怎么样？ 楚舸薇发了一个心碎的表情包——那陈留斐是一个浪子。 老妈——什么？？？啊？？？他把你怎么样了？ 楚舸薇——他没把我怎么样，是他把其他的女人那个了，他身上有两个不同女人的味道。 老妈把楚舸薇的话消化了一会儿，才发来一条消息——不可能啊，留斐的爸爸妈妈都是老师，家教很严的。 楚舸薇——不管他的家教严不严，事实证明他就是个浪子。原本以为自己遇见了一个好男人，没想到……我现在才知道世上的好男人真的很少，要极其幸运的女人才遇得到，像我这种从小就喜欢倒霉的人，就不要指望了。 老妈——不准说这种丧气话！薇薇你得振作精神。这世上本没有好男人，在女人的培养下，好男人才多了起来。若是没有运气遇见好男人，咱们培养一个不成吗？ 楚舸薇——十年树木，百年树男朋友。只怕我的好男人培养出来，我都老了。 老妈——老了有什么关系，每天听他唠叨唠叨，再牵牵他的手，不好么？你看，大街上，白髮苍苍的老婆婆手里牵着的老爷爷，不都是她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吗？ 楚舸薇——老妈你太乐观了。 老妈——爱情它是个难题，要解决这个难题，必须报以乐观的态度。 楚舸薇——我明白了，老妈。 老妈——薇薇，你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只是要耐心一点。心急捞不着男人，回头我再慢慢给你介绍。 楚舸薇——你饶了我吧，我想清静清静。 在楚舸薇清静无为的这段日子，她不知道悟空的推塔计划已经酝酿成型，一张有预谋的情网已悄然笼罩在她头上。 这天，c 城罕见地出了太阳。冬天的太阳弥足珍贵，c 城的人全都喜滋滋地出来晒太阳。一时之间，广场上、公园里、江边，到处都人满为患。 楚舸薇可没有时间出去晒太阳，作为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她还得努力工作。但是，金灿灿的阳光射进她的办公室，她的心情和外面晒太阳的人一样愉快。 整个早上她都在忙碌。她开完会，就送一个即将隆鼻的网红去体检，然后她接待了两个想开双眼皮的女生，最后她陪李姐复查。 李姐的隆胸手术非常成功，李姐对现在的胸型和罩杯都很满意，即便隔着羊毛衫，楚舸薇都能感觉到李姐的「波涛汹涌」。李姐再也不抱怨自己的老公，她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如何形容李姐现在的状态，楚舸薇脑海中蹦出一个词——有容奶大。 临走前，李姐再一次邀请楚舸薇吃饭，楚舸薇因为太忙就推辞掉了。 当她闲下来在茶水间喝茶，李安琪兴奋地跑进来，「薇薇，快出去看，楼下的广场上在搞事情！」 楚舸薇放下茶杯，「在搞什么事情？」 李安琪推着楚舸薇往外走，「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楚舸薇走到大厅，发现窗子旁挤满了人，他们好像在看什么热闹。当她寻一个空隙钻进去，往广场上一看，她顿时傻眼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横幅，上面赫然写着：「楚舸薇 l love you to the on and back」。 横幅下用玫瑰花摆了一个大大的爱心，而爱心的正中央有三个男孩子。悟空在弹电子吉他，大白在敲架子鼓，冰宝拿着麦克风站在他们中间。 音箱里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这音乐声引得众人围观。 「薇薇，那个脏辫男孩就是给你写情诗的人吧，他好萌，好可爱。」 李安琪笑嘻嘻地说。 「你怎么知道？」楚舸薇惊讶地望了她一眼。 「我见过他哟，」李安琪神秘地说，「前几天，他来医院给你送便当，刚好你出去了，他把便当留给我，那便当超级好吃，只有大暖男才有这番手艺和心思呢。」 楚舸薇想到破坏她相亲的冰宝，她嘴角一抽，笑道：「是吗？」 李安琪点头如捣蒜，「是的，我怎么没这么好运。」 这时，林晶晶和宋比芯也跑过来，林晶晶看了一眼窗外，顿时晕倒在宋比芯怀里。 林晶晶捂着胸口，「芯芯，真的是他们吗？我没有看错吧。」 宋比芯扶着林晶晶，「你没看错，就是他们。」 楚舸薇疑惑了，「他们是谁？」 林晶晶用颤抖的声音说：「薇薇，他们是 c 城新成立的说唱组合 fox，他们是硬核说唱，实力超强的，他们的新歌《l love you to the on and back》刚上架，点击率就破了百万，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宋比芯插嘴：「自从冰宝加入 fox 后，悟空就走运了，他从寂寂无名，一下变得如雷贯耳，fox 已经今非昔比了。」 「悟空好帅，好酷！可惜就是不近女色，听说他所有激情全在说唱上，没想到，他的电吉他弹得这么好，」林晶晶花痴得几乎要流口水，「大白的 freestyle 帅炸了天，冰宝超有潜力的。」 「你对他们倒是挺了解的，」楚舸薇看了一眼花痴中的林晶晶。 林晶晶从宋比芯怀里钻出来，她羡慕地望着楚舸薇，「薇薇，原来上次给你写情诗的神经病就是冰宝呀，我好想他对我也发一次神经哦，好想他也对我说『把你搞到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宋比芯摇了摇林晶晶的肩，「快醒过来，不要对薇薇的冰宝动歪心思，他已经名花有主了。」 「得到冰宝这么深情的表白，薇薇，你好幸福哟，」林晶晶酸熘熘地说。 楚舸薇想到这段时间冰宝对自己的纠缠，皱了皱眉，「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幸福。」 「啊……」林晶晶发出一声惊唿，「薇薇你反人类！」 为了近距离看偶像，林晶晶、宋比芯决定到广场上去。 为了让楚舸薇和冰宝来个亲密接触，她俩把楚舸薇也推去了广场。 在悟空和大白的伴奏下，冰宝唱了好几首情歌，这几首情歌都是楚舸薇年少时常听的情歌，当然，这都是悟空精心安排的，悟空说只有唱楚舸薇熟悉的旋律，才能走进她的心里。 一时之间，广场上笼罩了怀旧的味道。 第十三章 这颗糖有点苦 冰宝有一副好嗓子，他每唱完一首，都赢得观众热烈的掌声和欢唿声，有些男孩子还向冰宝吹起了口哨，林晶晶与宋比芯更是在旁边又蹦又跳，像嗑了药一样。 明明他在用火辣辣的目光看自己，明明他在借歌曲向自己表白，可楚舸薇却不心动，她甚至觉得这是少年的恋爱游戏，太张扬、太幼稚。而她早已不再年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工作，消磨了她的热情，也消磨了她敏感的心性。 若是她才二十岁，她肯定被打动得热泪盈眶，毫不犹豫投入冰宝的怀抱。可惜，她已经三十岁了，她要的是另外一种东西，这种东西是冰宝不能给与的。 当冰宝火辣辣的目光投向她，她都侧头避免和他目光相接。这种年龄带来的理智，令她自己都感到害怕。 乐声暂停，观众的欢唿声小了下来，冰宝捧着麦克风，用动听的声音说：「今天我在这里，是要向我喜欢的女孩子表白。虽然她只见过我几次面，虽然她对我一点都不了解，但是，我每一次唿吸都是为了她，我的每一次心跳也都是为了她，我此生都只为她而来。」 冰宝向楚舸薇走来，所有的人都为冰宝让出一条路。 冰宝站在楚舸薇面前，继续表白：「舸薇，若没有你，我的人生将失去全部意义，你就是我的天，你就是我的地。虽然我这么说显得很夸张，但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我只希望你接受我，让我陪你度过一段幸福的时光。舸薇，把你的人生借我两年好吗？你的两年，就是我的一生。」 说完，冰宝深情地望着楚舸薇，等她的回答。 这时林晶晶拍起了手，「答应他，答应他。」 接着，所有的人都跟着林晶晶一起拍手，「答应他，答应他」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洪流，楚舸薇被这洪流淹没了。 楚舸薇能感觉到林晶晶羡慕的目光，可她并没有觉得有多幸福，也没有觉得有多骄傲，她难堪死了，现在众人都知道她老牛吃嫩草了。她心里无法接受冰宝的表白，因为，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男孩。 她不想冰宝为了她误了终身，更不想浪费自己的人生，于是，她听见自己说：「你扰乱了我的生活，又来扰乱我的工作，你还想怎样？我今天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们年纪相差太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们是不可能的。我建议你还是去找一个年纪和你相当、价值观和你相同的女孩，你不要在我身上做无谓的努力。我年纪大了，不想被打扰，只想平静生活。」 听到楚舸薇狠心的拒绝，冰宝眼泪汪汪都快要哭鼻子了。悟空和大白也很惊讶，原来 30 岁的女人和小姑娘完全不一样，30 岁的女人是一类他们完全不能理解的物种。 观众发出低低的吼声，「哎呀，不要拒绝他，」「你会后悔的，」「这样的男孩子那里找去。」类似的话此起彼伏。 可楚舸薇依然不心动，她有自己的原则，她依然硬着心肠说：「快回去吧，和我在一起你会后悔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楚舸薇想冰宝应该要知难而退了。谁知道冰宝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抱着楚舸薇的腿声泪俱下地说：「你曾经说过，你永远不会抛弃我，你会爱我一辈子，你会养我一辈子，难道你把这些承诺都忘了吗？舸薇，不要抛弃我，我再也不想在这世上流浪，我不能没有你啊。」 林晶晶、宋比芯的眼光齐刷刷投向了楚舸薇，她们的眼光满是责备，很明显，她们已经把楚舸薇当成一个临幸过冰宝，又把他抛弃的浪荡女。 「芯芯、晶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楚舸薇真是百口莫辩。 观众掏出手机拍照的拍照，录像的录像。 「说唱歌手 ice baby 表白大龄女郎」、「老太婆狠拒小鲜肉」、「ice baby 的秘密情人」……想到不久后，这些八卦新闻在网上满天飞，楚舸薇出了一身冷汗。 她扶着冰宝说：「你快起来，不能让他们继续拍了。」 「不，除非你答应我，」冰宝的鼻涕和眼泪把楚舸薇的裤腿打湿一大片。 「不要在我腿上蹭鼻涕，快起来，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楚舸薇说。 「不，除非你履行对我负责到底的诺言。」 此时，已经有人在喊：「喂，你到底把冰宝怎样了？快给大家一个说法。」甚至还有人说：「你既然得到了冰宝的肉体，就要对他负责到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这都什么跟什么嘛！ 「上帝，求你快来救救我吧！救我脱离这是非之地。」楚舸薇在心里吶喊。 楚舸薇没有等到上帝，她等到了整形院的保安。 「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干什么？」领头的保安大叔呵斥道。 「我们在这里办一个小型的演唱会，」悟空回答。 「有没有申请表，」保安大叔问。 「没有。」悟空说。 「没有向社区提出申请，你们在这里唱歌就是违法的。院里有很多病人在休息，你们却在这里闹得鸡犬不宁，你们让病人如何养伤？快把你们的东西全部收起来，限你们十五分钟之内离开广场！」保安大叔的口气咄咄逼人。 悟空把冰宝扶起来，「你莫在这里哭，快点跟哥回屋，30 岁的女人是老虎，我们无法把她捉住，哥哪怕上天又入土，一定给你开闢一条恋爱的新出路。ok？」 悟空都这么说了，冰宝只得停止哭泣。 保安把人群遣散，又把横幅拆掉。待保安把悟空他们赶走，把地上的玫瑰花丢进垃圾桶，广场一下变得空荡荡。 楚舸薇站在整形院的窗户里往下望，虽然又一次成功拒绝了冰宝，但是她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 「他明明那么用心，他把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我却拒绝了他。我为什么这么理智，我为什么这么狠心，从前的我不是这样子的呀。」 楚舸薇感觉到以前那个天真烂漫、容易感动的自己已经远去了，这是成长带来的代价。 当她用手机打开 yy 音乐网，点开《l love you to the on and back》，冰宝的声音传来： 恍恍惚惚地过了一年又一年 生活的菜品无味随时可以给你加点盐 离别的背影看了一眼又一眼 再吻那最后的甜 忘不了是你的脸 听着音乐，微风轻轻吹动楚舸薇的头髮，她突然很想哭。 第十四章 开启追求她的静音模式 唱歌表白失败后，冰宝不再大张旗鼓地追求楚舸薇。大白说，或许是冰宝的表白吓到了楚舸薇，与其让楚舸薇排斥冰宝，还不如给她时间慢慢接受冰宝。大白说，这一招可以叫做欲擒故纵。 于是，这段时间楚舸薇的生活恢復平静。 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整形院里又发生了一件事。 这个星期一楚舸薇上班时，在导医里发现了一张新面孔。据林晶晶介绍，这个新导医叫肖翘楚，她是院长的亲戚。因为关系的缘故，她从医学院一毕业，直接就到美年华整形院上班，而且她没有歷经实习，一下就成为与楚舸薇平起平坐的导医。 新导医的到来，就面临重新分配资源的问题。在所有导医里，楚舸薇脾气最好，也最好说话，她自然而然成为了最大的受害者。 首先是楚舸薇的客户被肖翘楚分去了一大半，在楚舸薇的强力争取下，她最大的客户李姐算是保住了。接着就是楚舸薇把自己的办公室让出来给肖翘楚，她被迫搬到了最差的一个办公室，这个办公室的电脑、桌椅都是最旧的，而且还没有空调。c 城的天气冬天湿冷，夏天像火炉，没有空调叫楚舸薇如何忍受？ 楚舸薇一气之下，去找肖翘楚算帐，肖翘楚却把楚舸薇告到院长那里。院长当然是偏袒肖翘楚的，楚舸薇自然受到院长的一顿斥责，院长说她心眼太小，不懂得帮扶新人。 在主任的劝解下，楚舸薇才没有把事情闹大。无奈之中，楚舸薇只得妥协，她把被要去的顾客档案给了肖翘楚，然后搬了办公室。 楚舸薇的工资是跟顾客数量成正比的，顾客削减一半，她的工资也将缩减很多。 当她坐在墙壁发出淡淡霉味的办公室里，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整理了一会儿顾客档案，给顾客打了电话，提醒他们何时来医院做项目。当李姐接到她的电话，李姐还和她聊了一会天。 做完这些工作，她一点都不觉得充实，反而有巨大的失落。 她走到窗户跟前，哗啦一声把窗户拉开，好让新鲜空气灌进来，沖淡一下屋里的霉味。 突然她看见窗户下站着三个人，这三个人是冰宝、悟空和大白。冰宝依然一头脏辫，悟空则穿着一头棕熊布偶服，大白穿着一头白熊布偶服。 悟空和大白手里拿着纸煳的牌子，冰宝笑嘻嘻地向楚舸薇招招手，然后悟空举起了第一张牌子，只见这张牌子上写着：「路见不平一声吼，吼完你继续往前走。」 接着大白举起第二张牌子，上面写着：「天将降大任于楚舸薇，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悟空举起第三张牌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楚舸薇的青山最大！」 当楚舸薇看到大白举起的第四张牌子，她笑出了声，这张牌子上写着：「没有口水与汗水，就没有成功的泪水。」 是呀，她这几天费了很多的口水和汗水。 当楚舸薇看到悟空举起的最后一张牌子：「上班族就要发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她不由得笑弯了腰，她在心里说，冰宝你才是猪呢，是一头超级大笨猪。 而在悟空和大白举牌子的时候，冰宝给楚舸薇跳起了 c 城最近流行的加油舞，虽然冰宝看上去像一只蠢鸡，但楚舸薇第一次觉得冰宝很可爱。 忽然楚舸薇满血復活了，她又浑身充满了力量，那肖翘楚虽然暂时赢了、笑了，可这并不代表她能够笑到最后。楚舸薇决定要用自己的业务能力彻底打败肖翘楚，她要勇敢走自己的路，最后让肖翘楚无路可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昔日那个充满干劲的楚舸薇又回来了，连主任都对她侧目。 晚上下班，楚舸薇关窗户，她望着冰宝曾跳舞的地方，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冰宝。」 这段时间除了冰宝不再打扰楚舸薇，楚舸薇还收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小麦要从三亚回来了，楚舸薇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小麦，说实话，她还挺想念小麦的，楚舸薇盘算着等小麦回来了，她得把最近的遭遇好好向她诉说一番。 坏消息是老妈发微信告诉她，她的堂妹下个月初结婚，她必须回家参加堂妹的婚礼，而且堂妹也把结婚请柬发给了她。 当楚舸薇点开配有音乐、喜气洋洋的结婚电子请柬，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堂妹那张洋溢着幸福的脸。照片经过 ps，不大像本人，但楚舸薇还是从堂妹的眉眼之间找到了她年少时的影子。 楚舸薇大堂妹 6 岁，小时候堂妹扎着羊角辫跟在楚舸薇屁股后面上山又下河，她们一起玩扮家家酒、捉迷藏，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 楚舸薇读了高中后，她和堂妹的关系就疏远了，最重要的原因是堂妹的妈妈老是拿她们两个做比较，楚舸薇受不了，自然就和堂妹不亲厚了。 如今，堂妹比她早结婚，还嫁了一个家境不错的男孩子，她可以想像婶婶那副胜利的表情。 楚舸薇不想回去参加堂妹的婚礼，她受不了那落差。可按照老妈的意思，她又必须回去，她心里烦死了。 这天下班，天公不作美又下起了雨。楚舸薇没有带雨伞，只得冒雨奔向附近的轻轨站。 雨像喜欢恶作剧的精灵打在她的头上，脖子上，钻进她的后背，捂住她的眼睛，路上有不少人同她一样，被雨的精灵追赶着向前跑，一时之间，世界竟然变得兵荒马乱。 突然，楚舸薇感觉雨停了，她抬头一看，只见一把蓝色的雨伞稳稳地撑在她头上方。她把头转向左边，看见了冰宝。 「我送你到轻轨站，」冰宝对她一笑。 他的笑很温暖，连喜欢恶作剧的雨精灵也变得温顺。伞下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但是这氛围令楚舸薇安心。 「那就麻烦你了，」楚舸薇并没有拒绝冰宝，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楚舸薇以为冰宝又会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不定他还会继续向自己表白。可这一路走过去，冰宝安静极了，他只是专心为楚舸薇撑伞，专心走脚下的路。 楚舸薇也不主动找冰宝说话。一个陌生的男孩子与自己并肩走路，楚舸薇并不觉得尴尬，她甚至觉得这种感觉很熟悉。 她想到了 sunny——那只她曾经救助过，并同它一起生活过的流浪狗。 她在垃圾桶边遇见它时，也是一个雨夜，那时候它身患重病，已经奄奄一息。她不嫌弃它又脏又臭，她把它带回家，把它洗干净，给它餵饭餵水，可它一口饭也不吃，一口水也不喝。 第二天，她把它带到宠物医院，它被诊断为肾衰竭。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在她的精心照顾下，它终于恢復健康。它是一只杂交狗，她不知道它的品种，也不知道它以前的名字，她给它取名叫 sunny，希望它从此一生阳光普照。 有了 sunny，她的生活也变得不一样了。每次加班，想到 sunny 在家里等她，她的心里就很踏实，她回家的路变得有意义。 她读书时，sunny 在她脚下趴着。她做饭时，sunny 在一边守着。她心情不好时，sunny 是她的听众。她甚至上厕所时，sunny 都会陪着她。有了 sunny，她的独身生活，不再寂寞。 可是有一天，sunny 突然不见了。她到处寻找，都没找到它。sunny 的失踪，让她伤心了很久很久。 她开始想念它，想念它的好，想念它的味道，想念和它一起散步时，内心的那种平静、安然。 对了，那种平静、安然的感觉，就像冰宝现在走在她身边的感觉。 伞外，雨唰唰唰地下，世界一片纷扰。伞内，没有风雨，岁月静好。 忽然，楚舸薇鼻子一酸，眼眶热热的。 进了轻轨站，冰宝把雨伞收了，递给她，「我就送你到这里，这把伞你拿着。」 「你把伞留给我，你怎么办？」她问。 「我兄弟就在附近，他们有伞，你不用担心我，你出轻轨站后还要走一段路才到家，这把伞你用得着，」冰宝说。 楚舸薇收下伞，再看冰宝时，她才发现冰宝一大半的身子都淋湿了。原来冰宝把伞几乎全打在自己头上。 「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楚舸薇有些心疼。 冰宝用力甩甩头，顿时水花四溅，「偶尔淋一下雨感觉还不错。」 他的这个动作，sunny 也经常做。当 sunny 把身上的水甩得她一头一脸，她乐得哈哈大笑。 「谢谢你，」她说。 「不要说谢谢，因为我戴着一条看不见的红领巾，」他潇洒地说。 她笑了，笑得那么灿烂。 望着冰宝消失在雨里的背影，楚舸薇发了一会儿呆，她抖抖伞上的雨水就进了站。 第十五章 小麦驾到 在轻轨站分别后，楚舸薇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冰宝。日子平静地熘走，转眼，冬天结束，春天悄然而至。春天把南方的燕子带回 c 城，同时，它把远在三亚的殷小麦也带回了 c 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小麦给楚舸薇发微信，她约楚舸薇中午十二点在三峡广场见面。 楚舸薇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三峡广场，她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到小麦了，说实话，她的心情还挺激动的。 她买了一杯烧仙草，一边在广场上熘达，一边等小麦。 今天天气暖和，也许是经过了漫长的冬天，人们迫不及待地脱下笨重的棉袄，换上轻便的春装，有些妹子甚至穿上牛仔短裤，露出修长的双腿。在赶时髦上，c 城的妹子一点都不落后。 楚舸薇看了一会儿广场上的人，又玩了一会儿手机，小麦终于出现了。 在人群里，小麦是如此显眼。这并不是说她时髦得显眼，而是说她土气得显眼。 小麦上身穿一件蓝灰拼接的冲锋衣，下身穿一条宽松的黑色牛仔裤。她背着一只笨重的黑色书包，书包上赫然印着物理公式 e=2，大大的书包挡住了屁股，让人根本看不出她屁股的形状。 说实话，楚舸薇认识小麦十二年，她一直都不知道她的屁股是翘还是塌，是圆还是扁。 这十二年来，小麦的髮型从来没有变过，一头蓬松的头髮，用一根黑色的粗皮筋松松地挽着。小麦最自豪的就是她的眼睛度数一直没有下降，所以她一副黑框眼镜一戴就是十二年。她这样倒是节省了一大笔配眼镜的费用。 当楚舸薇每一个月更换一次美瞳片时，小麦总是愤愤然，她骂楚舸薇是败家女。 此时，小麦迈着满有男子汉气概的步伐朝楚舸薇走来，楚舸薇给她竖起大拇指，说了一句：「霸气！」 小麦走路的姿势霸气，她的土也很霸气，总之在楚舸薇印象中，小麦就是这么牛 b 哄哄，与世人格格不入。 小麦站在楚舸薇跟前，福了福身子，「拜见薇薇女王！」 「死麦子，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楚舸薇一把挽住小麦的手，「你这次回来待多久？会不会像上次，一个礼拜不到就走了？」 「你放心，这次我不走了。」 「真的？也就是说，三亚那边的工程完成了？」 「是真的，我胡汉三这次是彻底回来了。」 「太好了，」楚舸薇说，「我们又可以像从前一样吃饭、逛街、看电影了。」 「那咱们现在就去吃饭，我要吃巴到辣火锅。海岛上的菜淡出了鸟来，我每晚做梦都梦见 c 城的火锅，每次都是流着口水醒来。我就靠能回来吃火锅的信念支撑着，在那边干了一天又一天。」说到火锅，小麦的眼睛变得贼亮。 当下楚舸薇就给巴到辣火锅店打电话订了座，两人叫了一辆计程车，然后直奔目的地。 中午的火锅店才有几桌食客，c 城人都习惯晚上吃火锅，晚上店里的气氛特别好，美味的免费小吃也多一些。可小麦馋火锅馋成那样，要她等到晚上再吃，简直要了她的命。 她们一如既往地要了红锅，小麦嫌红锅还不够辣，她又加了一把辣椒，一把花椒。 火开到最大，不一会儿油泼的红油咕嘟咕嘟地翻滚，一股摄人魂魄的香味侵入人的五脏六腑，食慾瞬间被打开。 该下菜了，毛肚、鸭肠、孜然鲜牛肉、郡肝、掌中宝、老肉片、鸭血，一股脑儿倒进去。毛肚、鸭肠涮十秒就可以吃，若是时间久一点将会变老，十秒刚刚好，入口是爽脆的。 热气腾腾的火锅和冰啤酒是绝配，小麦一口气开了四瓶国宾。她说吃山城火锅，喝山城啤酒，死而无憾。 两人痛快吃喝一番后，小麦打开印有物理公式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小麦笑着说。 「会是什么宝贝？」楚舸薇希望里面是一条珍珠项鍊，或是一对珍珠耳环，她早就知道海岛上的珍珠是出了名的好。 「它是一件你意想不到的东西，」小麦神神秘秘地说。 在揭开盒盖的那一刻，楚舸薇眼中的光迅速消失了，里面不是珍珠项鍊，也不是珍珠耳环，而是一支蓝色钢笔。 楚舸薇在心里叫了一声：「小麦，你好老土！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送钢笔。」 「这可不是一支普通的钢笔哟，」小麦说。 楚舸薇把钢笔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特别之处。 「上面刻有一首诗，这首诗里有你的名字。」小麦在一旁指点。 「在哪？在哪？」楚舸薇仔细找了一遍，可她就是没有看见小麦说的诗。 小麦拿过笔，指着笔帽说：「在这里。」 楚舸薇睁大眼睛，很费劲地才看见笔帽上印有一行小字，而且这小字还是用篆书写的。 「你太考验我的眼力了，这行字你让外星人看，它估计都看不清楚。」楚舸薇笑着说。 小麦有些不好意思，她挠挠头，清清喉咙，「我念给你听。」 楚舸薇端正身子，作洗耳恭听状。 「楚楚动人，百舸争流，蒸蒸日上，微雨佳期。」 「原来写的是这个啊，」楚舸薇恍然大悟。 小麦不愧是小麦，她一如既往地呆，即便她在三亚晒了那么久的太阳，她身上的书呆子气还是没有被蒸发掉。 「喜欢吗？」小麦期待地问。 楚舸薇咬了咬牙，说：「喜欢！」 小麦指着钢笔上的一个飞机 logo,「希望你的事业像飞机一样，直飞蓝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麦子，谢谢你。」 楚舸薇把钢笔放进包里，她已经习惯小麦的这种骚作风。 上次小麦从新疆回来，她送给楚舸薇一个笔记本，这次她又送楚舸薇一支钢笔，这一套刚好可以用来写日记。 呃，2022 年还用钢笔一个字一个字地写日记，会不会很土骚？ 吃完火锅，两人手挽手去逛街，楚舸薇给自己添置了一件 vero da 的春裙，和一双 belle 的高跟鞋。 小麦则为自己买了两件 nikey 的卫衣，和一双 new bnke 的运动鞋。在小麦心中，原版和山寨之间的概念是很模煳的。管它是 new bnce，还是 new bnke，只要穿上能跑能跳，它们都是一样的。小麦觉得何必执着于名牌，和自己过意不去？ 这样的小麦既洒脱，又随便。 楚舸薇可不这么干，她认为对品牌的坚持，是对美的信念的坚持。这么说来，小麦在美上毫无信念可言。对于这样的小麦，楚舸薇很想去改造一番，可她实在是太顽固，根本无从下手。楚舸薇只得感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然后两人又去看了电影，今天看的电影是易烊千玺主演的《奇蹟·笨小孩》。 在追星上小麦可是一点都不落伍，楚舸薇的男神是彭于晏，小麦的男神是易烊千玺。 最早的时候，楚舸薇分不清哪个是王源，哪个是王俊凯，哪个是易烊千玺。当她对小麦说他们都长得一模一样时，小麦气得跳了起来。小麦双手叉腰，愤然地说：「薇薇，你这是对他们的不尊重。连他们的长相都记不住，这是原则上的问题。」 原则上的问题可是严重的问题。 为了不再被小麦指责，楚舸薇只得去补 tfboys 的课。她狂听他们的歌，狂看他们的演唱会。最后，小麦拿着三张他们的照片考楚舸薇谁是谁，楚舸薇都答对了，小麦送了她一朵小红花。 说实话，今天的电影冗长又无聊，导演文牧野也有才华平庸的时候，可小麦却从头哭到尾。楚舸薇给她递了一张又一张纸巾，当纸巾哭完了，楚舸薇准备再去买一包，小麦却说不用，她从黑色大包里掏出手帕继续哭。 手帕是上个世纪的东西，看着用手帕捂住鼻子抽抽搭搭的小麦，有那么一瞬间，楚舸薇感觉自己身边坐的是一个外星人。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两人拎着大包小包走在回家的路上，已是华灯初上。 分别时，小麦问：「薇薇你今天玩得开心吗？」 「当然开心。」楚舸薇不明白小麦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真的吗？为什么我总觉得你魂不守舍的。」小麦说。 「我有吗？」楚舸薇把包从一只手换到另一只手上。 「从在三峡广场见到你，我就觉得你不正常，你像在找什么人似的。和你逛街，你也是左顾右盼的。薇薇，你在期待什么人出现吗？」 「我……」 小麦的眼里精光一闪，「难道你恋爱了？」 楚舸薇跺着脚说：「小麦你别胡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今天你虽然看的是我，但我根本不在你眼睛里。」小麦说。 「你当然不在我眼睛里，」楚舸薇笑着说，「因为你在我的心里啊。」 「怪薇薇，」小麦推了楚舸薇一把。 「咦，你怎么抢了我的台词？」楚舸薇拉长了声音。 「好啊，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一个怪人，」小麦叫到。 「你来自外太空，当然怪啊，」楚舸薇解释，「你怪得可爱，怪得独特，怪得霸气，怪得奇葩，怪得独一无二。哪天你不怪了，我才觉得怪了。」 「薇薇，你最了解我，哈哈哈……」 两个女孩子爽朗的笑声迴荡在夜空中，温柔的晚风把她们的笑声送到很远的地方。c 城正是有这样的女孩子，才与众不同。 第十六章 回家的诱惑 迫于老妈的淫威，楚舸薇工作到礼拜五，她提前下班，买了一张动车票，硬着头皮赶回 z 县去参加堂妹的婚礼。 一路上都是隧道，几乎没有风景可看，楚舸薇塞上耳机，闭上眼睛听音乐，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晚上八点列车抵达 z 县，两年没有回来了，z 县一点都没有发生改变，道路没有扩宽，城市依然又小又拥挤。 望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唿吸着沉闷的空气，想到明天的婚礼，楚舸薇心中那股被强压下去的烦躁感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 走到广场上，一个大妈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楚舸薇冲过来，她用破锣嗓子喊道：「妹儿，住宾馆不？一百块钱一夜，包早餐，划得来撒？」 「我不住宾馆，我家就在附近，」楚舸薇一口回绝。 像楚舸薇这种客人大妈见多了，只要死缠烂打，客人总会屈服。 「你莫骗我，你的口音一听就不是 z 县人。但是我能理解，你怕被宰。妹儿你放一百万个心，我们宾馆绝对不宰人。」大妈摆出一副把你交给我，你放心的表情。 「我的家真的就在附近，枫叶小区，9 栋 3 单元 4 号。」楚舸薇想这下大妈该死心了吧。 「我就晓得你会这样说，」大妈脸上堆满理解的笑，「跟我走，我保你住得舒心，吃得开心，」大妈一把从楚舸薇手里抢过箱子，她拉起拖杆就往前走。 「喂喂喂，」楚舸薇追上去，「你怎么还强迫别人？我已经向你说清楚了，我不住宾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说完，楚舸薇去抢自己的箱子。 谁知道大妈紧紧抓住拖杆不松手，看样子，她吃定了楚舸薇。 「你放手！」 「我不放！」 楚舸薇就这样和大妈拉扯起来。 「你到底放不放手？」 「我就是不放！」 嘿，这大妈还和楚舸薇干上了。 楚舸薇决定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她练过空手道，对付这个大妈的力气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咬紧牙关一使劲，就把箱子从大妈手里夺了回来。大妈被拽得直直往前跑了好几步，然后打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楚舸薇护住自己的箱子，一脸的严肃。 大妈吓得不敢出声，只得怔怔地望着楚舸薇。她的脑瓜子却在飞快运转：「这个妹儿看起来很娇小，力气为啥子愣个大？害得我差点摔个狗吃屎，当众出洋相。看来，她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还住宾馆吗？」楚舸薇轻声问。 「不住了，不住了，」大妈连连摆手，「我刚想起来，我们宾馆已经住满了人，」大妈几乎是落荒而逃。 走出广场，来到路边，一群骑摩托车的男人紧跟楚舸薇。 「摩的，摩的，十块钱包坐到 z 县任何地方。」 楚舸薇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她不回应他们，她决定用自己冰冷的气势让他们知难而退。她不能回应，否则她又将被缠上。这次，不仅是她的箱子会被抬到车上，她的人恐怕也会被抬到车上。 直到看见他，她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把车停下，麻利地把楚舸薇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楚舸薇钻进车，如往常一样坐在副驾上。这是一辆老式的大众桑塔纳，却被保养得很好，车里的布置也舒适，散发着的气息。 「爸，我回来了。」 「欢迎薇薇回家。」 「爸，妈怎么没一起来？」 「她在给你做饭呢。」 「薇薇，你怎么又瘦了？你个子本来就不高，太瘦了会让人心疼。你有听爸爸的话好好吃饭吗？」 「爸，我这不叫瘦，叫体脂率低，你瞧我还有肌肉，我可是妥妥的一枚女汉子哟。」 「你又用一套鬼道理哄骗爸爸。」 老爸温和的声音像有魔力，才三言两语，楚舸薇心中的烦躁感竟然消失了。 老爸的声音始终是温和的，即便偶尔和老妈吵架，老爸依然不失君子的风度。就是这温和的声音，伴随她参加每一次竞赛，送她进每一个考场。然后有了现在的她，外表虽柔弱，内心却坚强。 手剎旁边的水杯位里插着一张地图，楚舸薇打开一看，是一副 c 城的地图。 「爸，你怎么买了 c 城的地图？」 「你经常给你妈打电话，说你在 c 城的哪个地方干了些啥。我就想看看，你说的这些地方到底在哪？你不打电话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就知道你在哪里。」 咦，怎么有一滴晶莹的泪水落下来打在自己的手背上。趁着老爸开车不注意，楚舸薇把这滴泪水悄悄擦干净了。 老爸的车开得很稳，像他的个性一样。车窗外的夜色已浓，隔着灯光与夜色，熟悉的景致纷至沓来。 这儿是她的幼儿园，那是她的小学。这儿是她经常玩耍的公园，那是她的初中。这儿是她的美术培训学校，那是她的高中。就在那个十字路口，她第一次向喜欢的男孩子表白…… 楚舸薇突然意识到，她成长的环境只有巴掌大。可小时候并没有感觉到这座县城很小，哪怕最平凡普通的一个小公园，给她带来的乐趣也是无穷的。是不是人的欲望越大，才会觉得故乡越来越小？ 砰砰砰！楚舸薇敲门。 不一会儿，屋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门哗啦一声被推开，楚舸薇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立马，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臭丫头，你终于给老娘回家了，你已经两年零三十五天没回来了，你心里还有这个家吗？」 「妈，不是我不愿意回来，是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啊。」楚舸薇无可奈何地说。 「你们年轻人整天都是忙忙忙，少拿忙当藉口，」老妈的嗓门儿依然很高，「我给你说，你再不回家看我和你老爸，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生的。你老爸每天都挂记你，他手机订的新闻是 c 城头条，他关注的天气预报是 c 城天气预报，他买的地图是 c 城地图。我对他说，既然你这么牵挂女儿，为什么不去看她？你猜他怎么说？」 「不知道，」楚舸薇摇头。 「他说你现在有新的生活，他去了怕打扰到你。」老妈继续往下说。 听到这里，楚舸薇心坎一软，她把目光转向老爸，「爸爸……」 老爸向老妈挥挥手，「亲爱的，你尽数落薇薇的不是，难道你不想让她进门。」 老妈这才意识到他们还站在门口，她把门打开，让到一边，「快进屋，邻居看见了又得笑话咱们。」 老爸帮楚舸薇把行李箱搬进屋，屋里暖黄的灯光流泻，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屋里的布置、摆设一如两年前，好像这个家随时在等她回来。 「快洗手吃饭，赶了这么久的路，肚子一定饿了，这些菜全部都是你最爱吃的，」老妈在一旁催促。 楚舸薇看了一眼餐桌上的菜，「把它们都放冰箱吧，我明天再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为啥？」老妈问。 「呃……因为我在断食。」楚舸薇回答。 「什么？你在绝食！」老妈被吓得虎躯一震。 「老妈，你不要混淆概念，」楚舸薇坐下，「断食不是绝食，科学证明断食有利于快速减脂，它能使细胞产生自噬，还可以预防慢性病。」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少在那修仙，给我坐下来乖乖吃饭，科学并不是真理，科学也会出错。」老妈的唾沫星子横飞。女儿不吃自己做的饭，把她气得半死，她得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第十七章 月光、小矮人和有距离的爱 老妈一屁股在另一把椅子上坐下，熊掌在餐桌上一拍，「你小时候不好好吃饭，谁都治不了你，最后还是我把你这毛病给根治了。对付你不好好吃饭，我有的是办法。如果你想要活下去，就不要跟我对着干。」 最喜欢的裙子不给穿，最爱的宠物狗被送到堂妹家寄养半个月，不带她去动物园看熊猫，最爱的漫画不让读……老妈给与，老妈夺回。 想到等待宠物狗嘟嘟回家的煎熬，想到不能看熊猫的失落，楚舸薇打了个哆嗦，她沉重地拿起筷子。 「吃！」老妈下了最后的通牒。 楚舸薇慢慢夹起一块菜，闭上眼睛送嘴巴里。她是一个自律的人，每天都在执行 8+16 的断食计划，而打破自己的计划，简直是一种酷刑。 她咀嚼了一会儿，咦，这个鱼香肉丝味道还不赖。 她睁开眼睛，吃了几口水煮肉片，哇塞，这个水煮肉片太入味了吧。 炝炒莲白也好吃得不要不要的。 她离开家的这段时间，老妈的厨艺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她不得不用一种新的眼光去看老妈。 老爸喝一口茶，「你妈专门去学过厨艺，为的是你回家后能给你做可口的饭菜。你知道的，你那么挑食。今后你终归是别人家的媳妇，给你做一顿就少一顿。当然，她学厨艺期间，也有失败的作品，遭殃的那个人就是我啦。」 「你只是偶尔遭一次殃，」老妈说，「大多时候，你是有口福的。」 「你老妈已经今非昔比，」老爸笑着说，「她从前只是一名小仙女，生活的磨鍊让她飞升成上神了。」 「亲爱的，讨厌！」老妈娇嗔道。 用爱做出来的晚餐越吃越香，吃完一碗米饭，楚舸薇又添了一碗。她边吃边流泪，「再见了，马甲线，再见了，比基尼桥。」 「瞧瞧这孩子，都被感动得哭了，」老妈脸上一半是满意，一半是得意。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老妈开始了她的思想教育。 楚舸薇在沙发上做葛优瘫，电视里正在播《妻子的诱惑》，老妈拿起遥控器调低了声音。 「薇薇……那个……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老妈开门见山。 「什么想法？我没想法啊。」楚舸薇说。 「唉，」老妈嘆口气，「你两年多不回家，要不是我逼你，这次菲菲结婚，你是不是也准备不回家？」 「整形院现在的竞争压力很大，我们这种为美工作的民工，每天都很苦很忙。」楚舸薇解释。 「这不是理由，」老妈敏锐地说，「我总感觉你在逃避什么。」 「老妈，你想多了。」 「俗话说，母女连心，小时候你想什么我都明白，我们之间的信号是连着的。可现在，信号断了，你离我越来越远，远到我无法把握住你。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女儿。」 老妈拢了拢耳边的头髮，楚舸薇发现，她已经有了几缕银丝，像挑染一样，那是岁月的作品。 「人终归是要长大的，」楚舸薇说，「我不可能一辈子当你的乖娃娃。」 「我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你都六岁了。薇薇，什么样的年纪，就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这样的人生才稳妥。可我觉得你到了 30 岁，还不切实际，你的心还飘着。你岁数不小了，是该收收心，做女孩子该做的事。」老妈语重心长地说。 「像菲菲一样吗？在最好的年华把自己嫁出去，生儿育女，孝顺公婆，侍候男人，工作到退休，再含饴弄孙，最后寿终正寝。耶，这样的人生太完美了。」楚舸薇盯着电视一字一句说。 「薇薇，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老妈义正言辞地说，「菲菲所选择的是寻常之路，寻常之路才是最正确的路。你已经偏离了正道，在误入歧途之前，得赶紧走回来。不然我和你爸爸会为你担心一辈子。」 「偏离了正道才会发现新大陆，寻常之路不会有惊喜。」楚舸薇开始不耐烦。 「胡说！」老妈提高了音量，「寻常之路或许没有惊喜和刺激，但它有保障。一个女孩子若是脱离了婚姻和家庭，她将孤立无援，生病了都没有人照顾。孤独终老是很可怕的！」 楚舸薇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老妈的话触及到了一个本质问题，母女两人对待婚姻的不同态度。 认为一个女孩子的价值和意义在于婚姻和家庭，一个女孩子的幸福也来自于婚姻和家庭，这样的观念深深刻在老妈的骨头里，刻在堂妹的骨头里，刻在婶婶的骨头里，刻在这座小城很多人的骨头里。 楚舸薇知道与深入骨子里的东西作对是徒劳无益的，还会为自己增添烦恼。所以，她尽量避免和老妈发生冲突。这也是她两年多不回家的原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她只想在一个没人干涉她的地方好好生活，恋爱来了就去谈，谈不成功就拉倒，去他的婚姻和家庭。 「那我就孤独终老算了，」楚舸薇霍的一声站起，走进卧室，紧紧关上房门。 老妈气得捶沙发，「混帐丫头，说的是什么鬼话，一点都不懂得父母的心，真是白养了！」 桌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是 23：14 分，楚舸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月光照进屋，为她的时钟、泰迪熊、兔子拖鞋罩上银色的光辉，她的房间看上去像一个童话世界。然而，她的心却静不下来。她爱老妈，但有时候她又讨厌老妈。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老爸像童话里的一个人物悄悄潜进来。 他不开灯，拉了一把小椅子坐在他床前。楚舸薇觉得自己像白雪公主，老爸像小矮人。 「小宝，」老爸开口，小宝是老爸对她的暱称，「你妈说的话，别往心里去。爱之深，责之切嘛。」 「她是一个好妈妈，」楚舸薇说，「但是她不理解我，她只会越来越不理解我。」 「要是每个人都相互理解，这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冲突了，」月光中老爸的脸色很柔和，他看上去年轻了很多。 楚舸薇瘪瘪嘴，「她总是把我逼得太紧，小时候是这样，长大了还是这样。」 「你需要时间，小宝，很多问题你得慎重考虑，毕竟你这么大的人了，有些事得从长计议。」老爸拍拍她的手，温和地说。 「嗯，我知道，」楚舸薇回答。 「明天菲菲的婚礼你还是要参加，毕竟你只有这么一个堂妹，你们姊妹一场，一起长大，我想菲菲还是特别希望你出现在她的婚礼上。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老爸的眼睛清亮如水，像有月光的精灵在里面舞蹈。 在岁月的洗礼下，老爸越活越纯粹，楚舸薇觉得老妈捡到了宝。男人比女人更需要时间的沉淀。 「早点睡吧，」老爸站起来，给她盖了盖被子。他走到门跟前，双手插裤兜里，仰头说：「芝麻芝麻，我是西瓜，请开门。」 老爸走了没多久，楚舸薇就进入了梦乡。她梦见一片绿色的田野，开满大朵大朵的向日葵。她在田野里奔跑、欢笑，无忧无惧，心中坦然。她说了一句梦话：「要像向日葵一样，永远向着光。」 第十八章 不得不参加的婚礼 菲菲的婚礼在怡和大酒店举行，怡和大酒店是 z 县唯一的五星级大酒店。 蛋糕、气球、香槟、结婚誓词为每一个女孩子营造了如梦如幻的气氛，这气氛让她们相信结婚就是 happy ending. 从婚礼的排场看，菲菲的确是嫁了一个不错的男人，据老妈透露，她的男人是一名官二代。 楚舸薇一家刚走进大厅，就被婶婶截住了，她笑里藏刀的面容使楚舸薇想到一个词——守株待兔。 「哟，薇薇回来了，真是稀客呀！」婶婶满面春风地走来。 两年多不见，婶婶又长胖了一圈，那腰身直接可以挡住一台 34 英寸的电视机。婶婶穿一身旗袍，腰上兜了四层肉，她走路的姿势活像一条蠕动的毛毛虫。 她在楚舸薇面前站定，上下打量楚舸薇，啧啧称嘆：「薇薇是没有吃饱饭吗？怎么越来越瘦了？瞧这下巴尖的，都兜不住财了。女孩子脸蛋要圆润，像我家菲菲一样，这样才旺夫。」 旺你个妹，旺你个光头强，楚舸薇愤愤地想。 「桂香你可不能这么说，」老妈插话了，「我家薇薇不叫瘦，叫什么来着？」 「体脂率低，」老爸说。 「对，体脂率低，他们年轻人就讲个体脂率和那啥 r 值……」老妈说。 老爸咳嗽一下，纠正道：「是 b 值，即身体质量指数，r 是人民币的意思。」 老妈豪放地一挥手，「管它叫 b，还是 r，总之它是个时髦玩意儿，桂香，像你这种老古董是不明白的。」 楚舸薇感激地看了老妈一眼，老妈脸上是较真的表情，那表情明明白白写着：我的女儿只有我可以损，其他人不可以损。楚舸薇觉得这样的老妈好可爱。 「哟哟哟，30 岁还叫啥年轻人，在我们 z 县，30 岁的女子该叫老姑娘，薇薇，你的终身大事要放在首位啊，再晚两年，可就嫁不出去了。」婶婶的声音吸引了一些宾客，他们把目光锁定在楚舸薇身上。 楚舸薇顿时觉得自己像一只上了年纪却不生育的长臂猿，被一群人围着观看。他们的目光仿佛在说：「你咋了？是身体有问题吗？」 老妈燃起战火，她捧起楚舸薇的脸说：「谁说我的女儿是老姑娘，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你们瞧瞧，哪样不是水嫩水嫩的？哪样不是娇滴滴的？」 她把手放在楚舸薇的腰上，「瞧瞧，这是正宗的、地地道道的 a4 腰。」她拍了一下楚舸薇的屁股，「这是传说中的蜜桃臀，你们有听过吗？这样的身材，这样的长相，放在哪里都有卖相。谁说她嫁不出去了？」 「长得好、身材好没人要也是白搭，光吆喝有什么用，」婶婶看着楚舸薇说，「薇薇，眼光不能太高，找一个差不多的就可以结婚了。人吶，生来就是要结婚的，生来就是要生孩子的。」 人生来就是要结婚、生孩子的，这是什么霸权真理，难道自己现在没结婚没生小孩就犯错啦？ 「楚舸薇？」一个浑厚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她本能地转过身，发现声音的主人是陈留斐。 此时陈留斐端一杯香槟，笑盈盈地望着她。一米八五的个子，穿一身名牌西装，是那么地英气逼人。他往那里一站，周围的景物一下变得黯淡无光。就连台上的新郎，一下都相形见绌。今天陈留斐还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这幅眼镜使他看上去简直就是一斯文败类。 「真的是你！好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你，我们好有缘分，」陈留斐笑着说。 他笑起来好帅，像加州橘色的阳光，像海风拂过椰林，是那么健康又自然。 很明显，老妈、婶婶都被陈留斐的笑震慑住了。 陈留斐彬彬有礼地向老妈伸出手，「伯母，您好，我是陈留斐。」 老妈有一阵恍惚，她回过神来，握住陈留斐的手，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就是留斐啊……你……你比照片上……还……还要高大帅气。」 「谢谢伯母夸奖，」陈留斐稳重地说，「伯母的大名，我是早有耳闻。我妈妈经常在我耳边提起您，她说您能干、做事风风火火，是 z 县的凤辣子。当然，您的广场舞也跳得很好。」 老妈脸上浮起两朵红晕，她看看四周说：「你妈妈今天来了吗？」 「我外婆扭伤了脚，她照顾外婆去了，让我替她来参加婚礼，」陈留斐回答。 随后陈留斐又对婶婶说：「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恭喜恭喜！」 婶婶拢拢头髮，扯扯衣服，用手挡住肚子上的毛毛虫，扭扭捏捏地说：「谢谢你来参加小女的婚礼，那啥……请吃好喝好。」 舌尖嘴利的婶婶竟然词穷了，她浑身不自在地站在那里，一张老脸不知道该往哪搁。 刚才婶婶与老妈像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一个陈留斐的出现，她们秒变弱鸡。楚舸薇知道很多中老年妇女沉迷于狗血霸道文，她们常幻想一位身高 185、有腹肌人鱼线、笑起来惊天地泣鬼神的霸道总裁爱上自己，把自己宠上天。 而今目前眼目下的陈留斐，活脱脱一枚从霸道总裁文里走出来的男主角，你让老妈和婶婶如何淡定？ 尤其此时婶婶看向楚舸薇的目光里还写满了羡慕嫉妒恨，楚舸薇只感觉爽爽爽爽爽。她挽起陈留斐的胳膊说：「走，我们这就入席。」 刚入席，婚礼就正式开始了。 所有的婚礼都千篇一律，只不过小县城里的婚礼要格外浮夸。 音乐大得震天响，司仪的情绪时刻处于暴走的状态，像琼瑶剧里面的男主角。在司仪的感染下，堂妹菲菲哭成了一朵七彩玻璃花。尤其是当新郎拿着戒指跪在地上时，她嚎啕大哭，硬是把一件喜事哭成了一件丧事。 底下的人却拍案叫绝：「哭得好啊！」 不就是结个婚么，干嘛搞得这么轰轰烈烈？像在闹革命。要知道婚礼的排场再气吞山河，都是需面对尿片奶粉的。 当楚舸薇和陈留斐目光相撞，她看见陈留斐微锁的眉头，就知道他想的和自己一样。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婚礼实在是太无聊，老妈在一旁催促：「快，吃饭，吃饭！都快饿死了。」 老妈一个劲儿地给陈留斐夹菜，他碗里的菜都堆成小山了。老妈已经把陈留斐当成了自己人，楚舸薇感嘆老妈下手之迅速。 忽然，楚舸薇旁边的一个小男孩打翻了一瓶橙汁，橙汁全都泼在了她的牛仔裤上。 楚舸薇一个激灵站了起来，老妈立马扯了纸巾给她擦，可是一点用都没有，水顺着裤腿迅速蔓延开。 小男孩的妈妈训斥道：「瓜娃子，叫你不要自己倒橙汁，你偏不听，这下闯祸了，我看你怎么办？等回家了我一定揭你的皮！」 听到妈妈要揍自己，小男孩憋着嘴，眼里噙满了泪水。 这时，婶婶刚好过来敬酒。她看了一眼楚舸薇，笑着说：「哟，薇薇你这是尿裤子了吗？」 婶婶这一提醒，楚舸薇看起来确实像尿裤子了，偏偏她今天穿的是浅蓝色的牛仔裤，打湿的痕迹非常显眼，她尴尬死了。 陈留斐用身子挡住楚舸薇，他麻利地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系在楚舸薇腰间。他的外套很大，遮住了打湿的地方。他对老爸、老妈说：「伯父、伯母，我先送楚舸薇回去，让她换身衣服。」 「好，你带她走，速去速回，」老爸说。 随即，陈留斐蹲下身子，摸摸小男孩毛茸茸的头，「小弟弟不要害怕，姐姐只是打湿了衣服而已，她把湿衣服换掉就好了。」 经过陈留斐的安抚，小男孩终于忍住了眼泪。他的妈妈不断给楚舸薇道歉，楚舸薇说：「不要紧，不要紧。」 陈留斐带着楚舸薇离开时，老爸不忘叮咛：「路上注意安全。」 第十九章 总裁他又宠又撩 楚舸薇家离怡和大酒店很近，陈留斐开车十分钟就到了。楚舸薇让陈留斐在楼下等她，她换好衣服就下来。 打开衣柜，楚舸薇在一件米黄色的风衣和一条开司米的连衣裙之间犹豫了半天，最后她选择了开司米的连衣裙。 穿风衣的话，就要配高跟鞋，那样虽然干练，但很累。穿开司米连衣裙，配平跟鞋就好，虽然这样的打扮很邻家女孩，但很舒适。 在干练与舒适之间，楚舸薇选择了舒适，她觉得在陈留斐面前，没必要表现自己强势的一面，她只需要做普通自然的自己就好。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想，她自己也不知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楚舸薇走出大楼，就看见陈留斐靠在保时捷 boxster 的车门旁，银灰色的车头落满樱花的花瓣，在粉色的花雨里，陈留斐点燃一支烟，悠闲地吸着。 楚舸薇走过去，笑着说：「你猜我此时在想什么？」 陈留斐吐出一口烟，「不知道。」 「我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个灵感，我想写一部小说，小说的名字就叫《总裁他又宠又撩》。」楚舸薇说。 「我有那么撩人吗？」阳光下陈留斐眯着眼睛问。 「撩死人了！你看那只金毛看你眼睛都看直了，还流了一地口水。」 顺着楚舸薇手指的方向，陈留斐看见一棵樱花树下拴着一只美系金毛，它的主人却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陈留斐给金毛吹一记口哨，金毛对他叫了一声，算是打招唿。 陈留斐打开车门，让楚舸薇坐了进去。 「还去参加婚宴吗？」陈留斐弹了一下菸灰。 「那里闷死人，我才不回去，」楚舸薇带上墨镜说。 「可你还没吃饱饭，确定不回去了吗？」陈留斐问。 「婶婶的鸿门宴不敢再去吃了。」楚舸薇鼓了股腮帮子。 「说实话，我也没吃饱，」陈留斐把菸头按灭在菸灰缸里，「滨江大道上有一家螺蛳粉店不错，你想不想去试试？」 「可是，」说到螺蛳粉，楚舸薇咽了一口口水，「这样妥当吗？」 「有什么不妥的？」陈留斐说。 「开着保时捷 boxster 去嗦螺蛳粉，怎么有种炸街的感觉，」楚舸薇说，「而且，你今天看上去很斯文，确定要败坏自己的形象去吃臭臭的螺蛳粉吗？」 陈留斐仰头哈哈大笑，露出整齐的白牙，「这里是城乡结合部，到处都是混搭风，没必要在意那么多，今天的新娘不也是穿着洁白的婚纱喝交杯酒么。」 这时，一位老农扛着锄头从车旁经过。他放下锄头，把头探进车窗说：「兄弟，请给我借个火！」 陈留斐二话没说就点燃了打火机。 老农把烟点燃，看了一眼方向盘上的汽车标志：「这辆荣威起码得要十万吧。」 「不要十万，七、八万就可以搞定，」陈留斐说。 老农啧啧称嘆：「现在汽车降价都降到这个地步了，真是好时代啊！」 老农走后，陈留斐启动发动机，「瞧瞧，在 z 县，anything is possible.」 这次轮到楚舸薇哈哈大笑了。 滨江大道上的螺蛳粉店生意很火爆，店里坐满了人，老闆娘只得在店外给陈留斐和楚舸薇搭一张桌子。 老闆娘看见陈留斐，眼睛里直冒星星。她一高兴，给陈留斐和楚舸薇的碗里加了很多小菜，还给他们送了两颗滷蛋。 楚舸薇说这是总裁效应。 陈留斐说能成为中老年妇女之星是他的荣幸，他一定会不辜负众人的希望，再接再厉，争取下次让老闆娘多送两颗滷蛋。 两人都爱吃辣，要的是特辣的螺蛳粉，辣得两人直吸气，辣得两人直流眼泪。 一顿饭吃完，楚舸薇流了一身汗，她只感觉很爽，婚礼上的不快全部一扫而光。 吃完螺蛳粉，陈留斐提议在江边的步行道上走走。 春天的江水呈蓝绿色，从江心里吹来的风是温柔的。阳光正好，两人都放慢了脚步，享受这难得的闲暇时光。 「这里曾经是农田，每年这个季节都开满了油菜花，」陈留斐指着一座图书馆说。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片农田的旁边曾经有一个小池塘，里面种满了荷花，可惜池塘已经被填平了，」楚舸薇说。 「你记得真清楚，」陈留斐说。 「因为我是土生土长的 z 县人嘛，」楚舸薇说。 「我还是喜欢小时候记忆里的那个 z 县，」陈留斐掏出一盒香菸，「你介意我抽菸吗？」 「不介意，」楚舸薇看一眼烟盒，「红塔山，10 块钱一包，你都是开保时捷的人了，怎么还抽这种学生烟？你是怎么当总裁的？」 「我高中的时候就抽这个烟，」陈留斐笑笑，「现在偶尔也抽一盒，怀念一下学生时代。」 「你的高中是在哪念的？」楚舸薇问。 「z 县一中，」陈留斐回答。 「这么说，我们还是校友呢，」楚舸薇有些兴奋，「为什么我那个时候不认识你？」 「我那个时候忙着旷课，忙着打篮球，忙着打穿越火线，忙着当学渣，你当然不认识我。」陈留斐抽出一根香菸，点上。 「你？学渣？」楚舸薇睁大眼睛，「我听老妈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赤手空拳拼下来的，学渣可做不到哦。」 陈留斐抽一口烟，「后来我从良了，或许我应该写一本书，叫《重生之后我屌炸了天》。」 「能给我说说你是怎样从良的？」学渣变形记引起了楚舸薇的兴趣。 「我失去过一个女孩，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很苦很苦，苦到有时候掏不出钱来买一盒红塔山。我曾经向她承诺，我要给她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可是她没有等到那一天。她酷爱登山，有一次她和同学结伴去四川爬四姑娘山，她发生了山难，她被永远留在了那里，再也回不来了。」陈留斐慢慢地说。 楚舸薇驻足，看了一眼陈留斐，「对不起……」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陈留斐说，「我已经从伤心的日子里走了出来，是她让我重新振作，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阳光下的陈留斐，一脸的释然，他的眼睛里只有爱与美好的回忆，没有痛苦悲观绝望。楚舸薇意识到，这是一个经过岁月洗礼，获得平静的男人，自有一种人生的力量。楚舸薇想到了她梦里的那片向日葵。 要向着光。楚舸薇觉得她和陈留斐是一类人。 「你和一般的人不一样，」楚舸薇在长椅上坐下。 「我是总裁，是中老年妇女之星，这可不是浪得虚名，」陈留斐笑着说。 他在楚舸薇身旁坐下，「虽然我失去了她，但我依然相信爱情。你还相信爱情吗？在我们这个年纪，」陈留斐顿了顿，「在这个被别人称为老姑娘，老小伙的年纪。」 楚舸薇想了想，「我可以不相信婚姻，但我相信爱情。人如果哪天不相信爱情了，那就是彻底老了。」 「说得很好，」陈留斐说，「即便我老了，我依然会把我爱的人宠上天，宠得她五谷不分，宠得她得意忘形，宠得她忘记自己已经 85 岁了。」 「你好霸道！」楚舸薇笑着说。 「这才是灭绝师太级的霸道总裁，简称灭霸。」陈留斐说。 这天下午的时光过得很快，楚舸薇像找到了知己，他们从爱情谈到工作，再谈到人生，楚舸薇发现陈留斐的观点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她竟然捡到一个知己型的霸道总裁，这是什么神奇缘分？ 分别时，两人加了微信好友，陈留斐的微信名是他的宠物店名，叫「宠宠宠它」，楚舸薇偷偷把备註改了，改成了「灭霸」，当然，她不能让陈留斐知道。 晚上回到家，楚舸薇和老爸老妈聊完天，洗完澡，做了护肤，然后躺在床上。 她嫌房里的光线太亮，于是把大灯关掉，只开一盏床头的小灯。 刚躺好，陈留斐就发来微信。 陈留斐——睡了吗？ 楚舸薇——刚睡下。 陈留斐——今天下午过得很开心，谢谢你。 楚舸薇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过去——该说谢谢的人是我，今天要不是你，我在婚礼上真是糗大了。 陈留斐——不用说谢谢，我只是做了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再说，我很高兴为你效劳。 接着，陈留斐撤回一条消息，尽管他秒发秒撤，还是被楚舸薇看见了——今后只要你愿意，我会出现在任何你想要我出现的场合。 楚舸薇想到在婚礼上被婶婶奚落时，陈留斐的从天而降。虽然她在言情小说里看过太多类似的桥段，她也嘲笑这种桥段很狗血。但陈留斐今天的意外出现和解围，还是令她心里暖烘烘的。 隔了半天，她给陈留斐发了一个感动到流泪的表情。 陈留斐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照片上是两只狗，一只棕色的泰迪，一只白色的博美。 楚舸薇——这两只狗狗好可爱，是你养的吗？ 陈留斐——不是，是我一个顾客的。上次和你见面，那个脏辫小子闻到我身上有两种不同的香水味，香水味其实来自这两只狗。和你见面的那天早上，这两只狗在我店里洗完澡，它们的主人给它们喷了香水。这两只狗特别喜欢我，每次见到我都要往我身上跳，那天早上也不例外。它们在我身上留下的香水味，没想到给你带来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不知道我这个迟到的解释，还有没有用？ 楚舸薇发了一个笑哭的表情——有些人招蝴蝶，有些人招蚊子，你嘛……招狗。 陈留斐——这就叫两条狗引发的血案。 过了一会儿，陈留斐又发来一条消息——回 c 城后，我能再见到你吗？ 楚舸薇大方地回復——当然可以。 陈留斐发了一个蜡笔小新手舞足蹈的表情包——好开心，那我们回 c 城了再联繫，早点休息。 楚舸薇看见蜡笔小新的表情包笑了，没想到陈留斐作为一个堂堂的大男人还迷蜡笔小新，不愧和自己是一代人，只有他们这一代人才深知蜡笔小新的魅力。 楚舸薇——你也早点休息。 放下手机，楚舸薇深深嘆了一口气。 陈留斐对她的好感都溢出了屏幕，她知道自己走运了，遇见了一个各方面的条件都非常不错的人。 今晚上和老妈聊天，老妈还不忘告诉她，要把这样的男人牢牢逮住，错过了就是傻子。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陈留斐缺少一种感觉，她的直觉告诉他，陈留斐适合做知己，不适合做恋人。 再加上陈留斐太完美，如梦如幻，这样的男人只能出现在言情小说里。楚舸薇自小就不是一个贪心的人，对于完美的人，她不奢望得到。 就让他与自己保持距离吧，这样，他才会一直完美、一直神秘。 她已经 30 岁了，承受不起失望。 第二十章 永远做你的男孩 因为没有向整形院请假，楚舸薇得在礼拜天赶回去，于是她买了礼拜天早上七点四十回 c 城的动车票。 昨晚聊天时，老爸老妈坚持要给楚舸薇送行，楚舸薇无法拒绝。这下，他们站在 z 县火车站进站口与楚舸薇话别。 「薇薇，箱子里的东西记得放冰箱，一定要吃完啊，不能浪费掉，」老妈指着行李箱说。 早上五点半老妈就起床了，她忙着给楚舸薇做早餐，忙着给楚舸薇收拾行李。等楚舸薇起床，她发现行李箱里塞满了香肠、咸鸭蛋和老妈做的各种小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这一去，老妈担心楚舸薇会饿死，她把行李箱塞得太满，行李箱差点没法合上。当楚舸薇拉着沉重的行李箱时，她觉得自己不是回 c 城，而是被流放到西伯利亚。这么一想，她的步子不自觉地变得悲壮起来。 「我知道啦，」楚舸薇说，「我保证把它们全部消灭掉。」 说实话，要把这么多食物吃完，真是够呛。楚舸薇在心里盘算，她得请小麦帮忙。 「还有，那个，」老妈清清嗓子，「不要铆劲工作，像头老牛一样，你得想办法把自己早点嫁出去，然后开开心心地去做金丝雀。」 又来了，楚舸薇心想，为了让老妈安心，她只得答应道：「好，我不做老牛，我要做金丝雀，吱……」 「死丫头，一点也不正经，」老妈抱怨。 「小宝，」老爸开口，「回到家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嗯，爸，我会给您报平安的。」 「你这个丫头，心太大，一点都不知道爸妈是多么担心你，当你爸拿着 c 城的地图研究你工作和生活的地方时，你不知道我心里头……」说到这里，老妈哽咽了，「你又很少给家里打电话……我总担心你把爸妈给忘了……你再也……不回家了。」 老爸把老妈一搂，「亲爱的，莫哭，女儿长大了，总是要离开我们的，但你还有我呀，你要是不嫌弃我这个糟老头子，暑假的时候我们去喀纳斯避暑，来一个蜜月之旅，怎么样？」 老妈捶了一下老爸的胸膛，「年纪一大把了，还这么不正经，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老妈从老爸胸膛里钻了出来，「不过，这个计划我喜欢。」 这时，列车开始检票了，老爸把行李箱递给楚舸薇，「小宝，快走吧，老妈身边有我，你不用担心。」 楚舸薇接过箱子，「爸妈，我上车了啊，你们两个要好好过日子，不要捨不得吃，也不要捨不得穿，更不要给我存钱买嫁妆。」 「快去，不然要错过动车了，」老爸催促道。 楚舸薇拖着箱子进了站，当她快要上车时，一回头看见爸妈还在那里，老爸向她挥手，她也用力向老爸挥手，然后一头钻进车里。 她把行礼箱搁好，坐下，把手伸进包里拿手机，她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鼓鼓的红包，里面大概有三千块钱，估计是老妈趁她不注意塞进包里的。 老妈的退休工资本来就不多，这笔钱她应该攒了很久。 拿着红包，红包一下变得沉甸甸的，就连它的颜色也变得灼目。刚才在进站口压抑的情感，一下翻涌出来。 越是长大，她越是不爱回家。可每次回家后，又捨不得离开。即便自己再无情，心中总有太多无法割捨的东西，其中最无法割捨的就是父母的爱。 回家，真是一件矛盾又复杂的事情。 想到自己离开后，老爸老妈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习惯，老爸的 c 城地图估计得被翻破，楚舸薇心里很不是滋味。 头抵着车窗，楚舸薇的眼泪模煳了双眼。此时，她的箱子很重，她的心却很空，是的，很空很空。 中午将近十二点，楚舸薇回到 c 城。 她嫌自己的箱子太重，坐轻轨不方便，于是她在手机 app 上叫了一辆快车。等回到家，已经十二点半。 锁咔哒一声打开，她推门而入，屋子里是满满的寂寞的味道。早上还跟家人在一起，此时她站在屋子中央，对比之下，寂寞的味道更重。 她把箱子放好，把所有窗户打开，让新鲜空气流进来。 她拧开水头洗手，用暖风机把手吹干。 她拉开冰箱的门，找出一瓶苏打水，咕嘟咕嘟喝几口。 屋子里太安静，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每一个动作发出的声音都有点惊心。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她抓起手机，来电显示是老爸。 老爸用温和声音问：「到了吗？」 「到家了，」楚舸薇回答，「放心吧，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不会把自己搞丢。」 「胡说，谁说你大了？在我心中，你永远是个小女孩儿，」老爸说。 「等到我六十岁，我在您怀里撒娇，您可别嫌弃我，虽然六十岁的老太太撒起娇来有点恐怖，」楚舸薇说。 「哎哟，这么一想，还真有点恐怖，那我得考虑考虑，」老爸说。 「爸爸，」楚舸薇娇嗔道，「您说话不算数。」 电话那端传来老爸的笑声。 笑完，老爸说：「小宝，老爸不在你身边，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让别人给欺负了。」 「我会空手道，要是遇见坏人，我直接就把他撂倒了，」楚舸薇说。 「你一个女孩子，在 c 城那样的大城市讨生活不容易，你在 c 城摔个跤，只怕要比在我们 z 县摔个跤更痛一些，你要是能找到一个能保护你的男孩子，老爸的心啊，就踏实了。」老爸语重心长地说。 老爸的话让楚舸薇陷入沉默。陈留斐是那个可以保护她的人吗？他可以给她想要的吗？可陈留斐身上总缺少了一点什么。 「那个，」老爸打破沉默，「要是能遇到这样的男孩子，当然最好，要是遇不到，你还有老爸呢，记住，老爸永远是你的男孩。」 「要是老爸你八十岁了还做我的男孩，我也太失败了吧。」楚舸薇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好，」老爸乐了，「就是要有这种霸气。」 和老爸讲完电话，楚舸薇松了一大口气。她回忆一遍刚才自己讲话的语气和讲话的态度，这样的自己老爸应该不会担心了吧。 坐在沙发上，她琢磨着吃点什么，然后再补个觉。 她把箱子里老妈塞进去的食物放冰箱，她本想蒸一点香肠吃，可想到又要洗又要切的很麻烦。 于是，她从冰箱里拿出一袋走之前买的面包，她随便烤了两片，涂上花生酱吃。可是她胃口不是很好，她只吃了一片就没吃了。 她把卧室的窗户关上，再拉上窗帘，倒头就睡。 梦里，她回到了六岁，她和老爸坐在旋转木马上，老妈在下面给他们拍照。 旋转木马放的是麦可·杰克逊的《beat it》，她不知道为什么旋转木马要为小朋友放 j 的歌，她只记得自己笑得很开心。 第二十一章 冰宝我征服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半，窗帘里透出细碎的阳光，窗外市声鼎沸。 楚舸薇伸个懒腰坐起来，她看一眼床头的闹钟，「都这个点了，这一觉睡得可真沉。」 她懒洋洋地为自己泡了一杯绿茶，坐下阳光下，消消停停地把茶喝完。 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百无聊赖中，她决定去三峡广场逛逛。 因为是周末，三峡广场的人特别多。 想起上次和小麦见面也是在三峡广场，楚舸薇决定给她发一个消息，问问她在干嘛。 楚舸薇——麦子，你在哪里？ 殷小麦——窝在家里的。 楚舸薇——我在三峡广场，想不想出来逛逛？ 殷小麦——今天我不想出来了，我要在家宅着追剧。 楚舸薇——什么剧让你这么入迷？ 殷小麦——《妻子的诱惑》。 楚舸薇——你在追这剧？这是我老妈追的剧，这剧最近在中老年妇女中可流行了，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你对得起你的易烊千玺吗？对得起你的王一博吗？对得起你的肖战吗？ 殷小麦发一个坏笑的表情——偶尔背叛一下他们感觉还不错。 楚舸薇——我从家带来了很多香肠、咸鸭蛋什么的，你要不要？ 殷小麦——当然要！我最爱吃阿姨做的小菜了。 楚舸薇——过两天我来看你，顺便给你带一些。 殷小麦——替我先谢谢阿姨。不跟你聊了，我点的外卖披萨和肥宅快乐水到了。 退出微信，楚舸薇发现前面很热闹，那里好像有什么活动。 凑近了一看，原来是一个汽车公司在举办展销活动。 眼下，正有一位歌手在表演。 咦，这位歌手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还有，这位歌手的面孔怎么这么熟悉？ 仔细一看，我去！这不是冰宝吗？几个月不见，他还是活泼乱跳的。 等等，这是什么比喻？！ 可台上的冰宝就是活泼乱跳、活力四射、活灵活现的。 他的热情带动年轻人跟着又唱又跳，还有人不断尖叫和吹口哨。 尽管一些大叔大妈抱着双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飞机。可这一点都不影响冰宝和台下年轻人的热情。 楚舸薇藏在人群中间，静静地看冰宝表演。 此时，冰宝来的是一段 freestyle: 兄弟们我看见我来了，冰宝我征服， 我要带山城划分中文说唱的版图， hiphop 不死，我要让它燃烧在这大陆， 我不是在玩公子哥这是我的国度， 这里有我的生活我的迷茫我的故事我的伤痛， 但我不再彷徨兄弟,我已找到我的女孩和麦克风。 去他的烦恼没有该死的困惑， 跟着我远离一切讨厌的是非做作， 我曾经流落街头、我曾经几乎堕落， 但现在我在这舞台唱出我的振作！ 如果你也曾流泪、如果你也曾落魄， 但现在请跟着我的节奏和我一起唱和！ 听着听着，楚舸薇突然心中一动，冰宝的歌词莫名其妙地击中了她的心房。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小麦喜欢 hiphop 了。 hiphop 歌手无论是面对蛋疼的人生，还是面对乱七八糟的生活，他们是不屈服者，是挑战者，是反叛者。他们有一种力量，似乎生来就带着热情和激情。 用热情、激情去面对人生和生活苦难的人，难道不可爱吗？ 楚舸薇觉得自己今天的软弱还挺矫揉造作的。 为了心爱的人离开，是为了更好地回来。这么一想，她心中的阴霾瞬间消散，里面顿时布满阳光。 眼里有了光，看什么都亮了。天空是瓦蓝瓦蓝的，大叔大妈严肃的表情是可爱的，就连台上的冰宝也是 bling bling 的。 这时冰宝也看见了楚舸薇，他的 freestyle 又变成了： 女孩你需要放松， 需要一些感动， 需要冰宝带你在今晚放下一切束缚， 告诉你想去哪别说你不在乎， 我想让你放下重担和我一起放纵， 也许我有时奇怪，也许我有时冲动， 但女孩你知道我只是想给你幸福。 台下的女孩子发出疯狂的尖叫声，还有人直唿冰宝的姓名。只有楚舸薇知道，冰宝的这段 freestyle 是唱给自己听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她居然脸红了！ 她这张老脸到底有多久没有红过了？她已经记不清。 展销活动结束后，楚舸薇到后台找冰宝。 冰宝正在换衣服，他看到楚舸薇后一脸惊讶，「你怎么还没有走？」 「你今天的表演特别棒，我就是想来看一下你，」楚舸薇说。 「谢谢，」冰宝说。 「不用客气，」楚舸薇说。 许久不见，冰宝好像长大了很多。 「那个，」楚舸薇开口，「你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吃个饭怎么样？」 冰宝本来正在拉衣服上的拉链，听到楚舸薇的邀请，手停住，一下楞在那里。 「我说，我们，一起，去，吃饭，」楚舸薇怕他没听清楚，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哦，好的，你等我一下。」 冰宝说完，平静地走了出去。 离开楚舸薇的视线，他撒丫子跑了起来，他跑到悟空身边，扶住悟空的胳膊激动地说：「悟空哥，终于有变化了，舸薇要请我吃饭呢。」 「你确定你没有听错？」悟空问。 「千真万确，她在里面等我，」冰宝几乎要跳起来了。 「兄弟，你有福了，」悟空说，「我教你的恋爱三字经还记不记得到？」 「当然记得，」冰宝垂下胳膊，像个好学生一样认真地背诵：「人之初，谈恋爱，总失败，受过伤，爬起来，请再来，恋爱时，心放开，小心眼，不自在，路边花，不要采，对感情，要忠诚，不埋怨，不欺骗……」 「好了好了，」悟空满意地打断他，「今晚好好表现。」 这段时间悟空领悟到，与其冥思苦想追楚舸薇的点子，不如苦练内功。 于是，他带领冰宝把 c 城的各大书店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堆书，像什么《恋爱成功学》《恋爱厚黑学》《21 天搞定恋爱》《单身狗的恋爱鸡汤》，全在他的囊括之下。 另外，鑑于冰宝的恋爱经验为零，他决定让冰宝多听一些言情小说，以开发他的恋爱智商。 在烂番茄 app 上听了一大堆言情小说后，冰宝领悟到：「原来爱情是这么复杂的一个玩意儿，用贪心、功利心、虚情假意、三心二意都无法得到它，只能用真心。恋爱有很多条道路，但最适合自己的道路是跟着恋爱的感觉走。」 听完冰宝的领悟，悟空两眼大放光彩，「兄弟，好样的，你可以出师了。」 看着冰宝离去的背影，悟空轻轻说：「其实，在恋爱里，最傻的那个人才是福气最大的。」 第二十二章 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你 「你想吃什么？」走在路上，楚舸薇问冰宝。 「我嘛，吃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的，」冰宝老老实实地回答。 「说的自己跟一条狗似的，」楚舸薇笑着说，「要是别人叫你吃粑粑，你也同意？」 说到粑粑，冰宝心中莫名其妙地悸动了一下。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狗改不了吃粑粑。 「现在的狗都是文明狗，它们不吃那东西，」冰宝说。 「你怎么知道？」楚舸薇侧头问。 「我就是知道，」冰宝认真地回答。 「好，我们做回文明人，不谈那个了，说真的，你唱了一下午，饿不饿？」楚舸薇也认真地说。 冰宝弯着身子，把双手撑在膝盖上，「我现在都饿得走不动路了。」 刚好旁边就有一家江湖菜馆，楚舸薇说：「我们就吃江湖菜吧。」 这家店的装修风格走的是乡土风，粗制的宽板凳、宽桌子，房樑上悬挂的是金灿灿的玉米和火红的辣椒串，土坯墙上挂的有蓑衣、簸箕等农村常见的物品。 在这样的店里吃饭，还挺放松的。 他们点了三菜一汤。 菜上齐了，楚舸薇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排骨烧得油光水滑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想到这几天都吃老妈炒的菜，卡路里严重超标，她咽了一口唾沫，默默地又把排骨放回盘里。 「怎么啦？」冰宝问。 「减脂期间不敢吃，」楚舸薇说。 「那你为什么要点这道菜？」冰宝问。 「我看菜单上它的颜色实在是太好看了，被沖昏了头脑，」楚舸薇苦笑。 冰宝把糖醋排骨端起来嗅了嗅，又看了看，他凭发达的嗅觉准确说出一系列数据，「这盘糖醋排骨的热量是 1170 千卡，含有 76 克碳水化合物，232 克蛋白质和 384 克脂肪。」 当这些数据从冰宝口中蹦出来，楚舸薇吓得浑身一颤，「天啊！这简直是热量爆炸！我一天总共才能吃 1200 千卡。」 冰宝也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啥？你一天只能吃一小盘糖醋排骨，你该怎么活命？你的人性呢？」 「我们这种人，不靠食物生存，靠的是意念，」楚舸薇笑着解释。 冰宝又嗅了嗅其他两道菜，「这盘番茄炒蛋的热量是 284 千卡，含有 56 克碳水化合物，76 克蛋白质和 72 克脂肪，这个你可以吃。这盘炝炒上海青的热量更低，是 125 千卡，含有 48 克碳水化合物，24 克蛋白质和 28 克脂肪，这个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吃，怎么吃都不会发胖。」 楚舸薇夹了一筷子上海青，「那我就开动了。」 冰宝把糖醋排骨扒拉到自己面前，「既然你不吃，这盘糖醋排骨就全归我了，让我替你承担热量的爆炸。肉肉嘛，不能长在你身上，只能长在狗狗我，不不不，冰宝我身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只是吃一个饭而已，冰宝搞得自己像一个就义的英雄。 冰宝的吃相让楚舸薇大开眼界。 他根本不用筷子，抓起排骨就往嘴里塞，而且嚼得嘎嘣脆。最重要的是，他连吃了好几块，都不见他吐骨头。 楚舸薇咳嗽一下，「这位少年，吃慢一点，没人跟你抢，」她歪头看了半天，「请问，你的骨头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被我吃到肚子里去了，」冰宝咕噜咕噜地回答。 「你的牙没事吧？」楚舸薇的眼睛都瞪圆了。 冰宝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瞧，它们都好好的呢。」 像冰宝这种身怀牙齿绝技的人，楚舸薇在电视上见过。她看过他们表演一口气用牙开十箱啤酒，或用牙一口气咬碎一斤铁核桃。她觉得这种人都是人间奇葩，得列为保护物种。 而这样的物种现在在她的面前就有一只。她是该惊？该惊？还是该惊？ 心里掠过一阵狂风暴雨之后，楚舸薇弱弱地问了一句：「请问，你的排骨能给我留一块吗？」 冰宝把最后一块准备塞进嘴里的排骨递给楚舸薇，「请慢用。」 楚舸薇一口一口把肉吃掉，只剩下一根骨头。她尝试用牙咬了一下骨头，妈呀，这骨头怎么硬得跟石头一样。 当下，她对冰宝的佩服又更上一层楼。 她把这根骨头准备扔掉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场。 她抬头一望，只见冰宝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骨头，口水都流到了桌子上。 他要吃这根骨头，而且，想吃——的心——十分——强烈！ 楚舸薇用颤抖的手把骨头递给他，「请……请……慢用。」 冰宝以风捲残云之势，把骨头吃掉了。 楚舸薇在心里默数了一下，她还没数到十，冰宝就把这根骨头吃完了。 「别人家的骨头就是香！」冰宝用手满足地擦擦嘴。 楚舸薇的眼珠子快要掉下来，她在心里说：「这傢伙是人类吗？」 冰宝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嘿，你在想什么？」 楚舸薇回过神，「我在想，你会胸口碎大石吗？」 「那个我不会，我又不是全才，」冰宝说。 结了帐，两人走在大街上，天快黑了。 「吃得好饱，好满足，」冰宝用手揉着肚子说。 「吃满足了就好，」楚舸薇说。 「接下来我们到哪里去？你急着回家吗？」冰宝问。 「不急，」楚舸薇摇头，「我们就四处再浪一浪。」 「好，」冰宝说，「我就喜欢你带着我到处浪。」 于是，他们从三峡广场浪到稻香路，再从稻香路浪到人民南路。 一路上冰宝都乖乖的，楚舸薇让他停他就停，让他走他就走。 当他们在人群与车流里穿梭时，冰宝觉得这种感觉真好，他真想与楚舸薇这样毫无目的地一直走下去，走到太阳升起，走到月亮落下。就像……就像从前她遛他时一样。 但是，楚舸薇并没有像冰宝那么想。 她想的是，这个脏辫男孩的跟随性真好，即便把他带到拥挤的东京，也不用担心把他搞丢。 「走累了，休息一会儿吧，」楚舸薇在公交车站的金属长椅上坐了下来。 冰宝也在他旁边坐下。 「你累不累？累了我们就坐公交回去。」楚舸薇说。 冰宝把手插衣兜里，「我一点都不累，我还可以绕体育场跑十圈。」 楚舸薇看了他一眼，「我发现，你的身体构造与常人不一样，你心脏里面像装了一马达。我还发现，你外表很叛逆，内心其实很乖的嘛。」 「不，」冰宝说，「我不是对所有人都乖，我的乖只属于你。我是一个很粗鲁的人，但是我可以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你。」 「咦，」楚舸薇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你们年轻人说起情话来都这么熘的吗？」 「情话不是说来就来，它是需要天分的。」冰宝认真地反驳。 「哟，这位天才少年，」楚舸薇向他靠近了一些，「你可以把你刚才说的情话再重复一遍吗？我忘了。」 「我是一个很粗鲁的人，但是我可以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你。」冰宝大声地说。 冰宝的话引起等公交车的人的注意，有人还低声说了一句：「现在的情侣真奔放，狗粮都撒到公交车站了。」 楚舸薇赶紧坐远了一些，「小点声，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呢。」 楚舸薇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笑开了花。 第二十三章 来自f7240号星球的小王子 「前面的人，你给我站住！」 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循着声音的方向，楚舸薇看见一名警察正在追捕一个男子。 这名男子手里抓着一只女包，用飞快的速度向前方奔去。眼见警察被他远远地甩在身后。 警察追到楚舸薇面前，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给我……站住！」 冰宝站起来，对警察说：「警察叔叔，把他交给我。」 他又对楚舸薇说：「舸薇，你在这里等我。」 他搓搓手，双脚在地上向后蹭了两下，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追向男子。 他奔跑的样子怎么这么眼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楚舸薇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她以前带她的狗狗 sunny 到无人的旷野，她解开绳子，让它放飞自我，它跑起来就是这样子的。 很明显，警察也被冰宝的爆发力惊呆了。 很快，冰宝追上男子。 他抓住男子的腰，一个抱摔，男子就被抡在地上。男子手里的女包瞬间也飞了出去。 冰宝坐在男子后腰上，用脚死死锁住男子的腿，双手抵在他的背上。这样一来，男子半点也无法动弹了。 楚舸薇和警察赶到，听见男子在冰宝身下发出阵阵呻吟，看来，他被摔得不轻。 警察把包捡起来，楚舸薇看清楚了，那是一个古驰的包包。 警察用手铐铐住男子的双手后，冰宝才松开了他。 「终于逮住你小子了！不要以为你跑得快，我就无法把你制服，看见了没？还有比你跑得更快的。」警察说。 「我操！」男子向地上啐了一口。 「跟我回警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这时，一辆警车乌拉乌拉地开过来，在楚舸薇跟前停下。 警察把男子塞进了警车，对冰宝说：「年轻人，好样的，把你的名字和联繫方式留下，我们警局要给你嘉奖。」 冰宝站直身子，向警察敬一个礼，「谢谢警察叔叔，但是，我不需要嘉奖。」 「为什么？」警察问。 「因为我胸前戴着一条红领巾，」冰宝说。 警察看了半天冰宝的「红领巾」，问：「红领巾呢？」 「是隐形的，」冰宝回答。 「我代表人民感谢你，」警察拍拍他的肩膀。 冰宝摸着胸前的「红领巾」，开心地笑了。 此时，楚舸薇才注意到，冰宝长了一对正宗的狗狗眼。 他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任何杂质，天真纯洁，无欲无求。用一个词概括，就是又纯又玉。 这样的眼睛，只需看人一眼，人的心都会被融化。 楚舸薇想起曾经有顾客来到整形院，她就想把自己的眼睛整成狗狗眼。 结果，主任没有掌握到狗狗眼的精髓，给她整成了猫猫眼。 于是，她眼睛里想要的纯真不见了，却多了慵懒和高冷。为此，她还到院里大闹了一场。 楚舸薇发了半天愣，等她回过神，警车已经开走了。 「你好厉害！」楚舸薇的眼里冒着小泡泡。 冰宝甩甩头，做个傲娇的姿势，「我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你等着一样一样发现吧。」 「你学的是什么功夫？耍起帅来太酷了，」楚舸薇说。 「这功夫嘛，很难学的，」冰宝卖弄起来，「我叫它火之神神乐。」 「切，胡说，」楚舸薇皱皱眉，「难道你的师父叫灶门炭治郎？」 冰宝摸摸自己的头，吐了吐舌头，「被你看穿了，最近我很迷《鬼灭之刃》。」 「不过，我倒是想知道，是你的火之神神乐厉害？还是我的空手道厉害？我们来比试比试。」楚舸薇做了个迎战的姿势，她的斗志被冰宝激发了出来。 「好女不跟男斗，」冰宝说，「我们不比武，我们比谁跑得快？怎么样？」 「这个也可以，」楚舸薇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只是我的鞋子……」 「没事，你的鞋子我给你拿，你的包包我也给你拿，你尽管放心跑。」 冰宝蹲下身子，给楚舸薇把高跟鞋脱下。 冰宝拿着恨天高说：「其实你没必要穿高跟鞋，很多平底鞋穿上也挺漂亮的。」 「可是，」楚舸薇瘪着嘴，「我不穿高跟鞋就很矮了。」 「要那么高干嘛，又摘不到天上的星星，而且高处的空气不见得很新鲜，」冰宝从裤兜里掏出一根绳子，他把鞋子系在绳子的两端，再把鞋子和包包都挂在自己脖子上，「这样跑起来就更方便了。」 楚舸薇打量冰宝的新造型，「这也太夸张了吧。」 「c 城说唱界新潮流，由冰宝引领，」冰宝说。 「我数一二三，我们就开始跑，」楚舸薇弯下身子，双手触地，做好起跑的准备。 冰宝也学楚舸薇的样子，「我准备好了。」 「一、二、三，跑！」 一声令下，两人如离弦的箭，向前冲去。 楚舸薇感觉得到，冰宝在有意等她。 减下速的冰宝，跑得也够快的。好在楚舸薇经常做有氧运动，跟得上冰宝。 夜风唿唿地迎面吹来，风里带着蓝花楹的香气。 在这个迷人的春夜，楚舸薇赤着脚，在大街上奔跑，尽管她和冰宝看起来很傻缺，但她不用在意路人的目光，内心充满了少年感。 这种肆意、爽快的感觉，楚舸薇想起了少年时代那些鲜衣怒马的日子。 久违了，那些有光彩、生机勃勃的日子。 「冰宝，」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不是叫他脏辫小子，「我发现你跑的样子很丑哎。」 「真的吗？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冰宝说。 「你跑起来像一条狗，准确地说是像拉布拉多，」楚舸薇笑着说。 「你跑的样子也不好看，」冰宝说，「像一只柯基。」 「好啊，你嘲笑我腿短。」 楚舸薇伸手准备打冰宝，冰宝很灵巧地就躲开了，他加速向前奔去。 楚舸薇在后面追，「冰宝，你给我站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两人气喘吁吁地站在楚舸薇的小区门口。 「我们居然跑了三十五分钟，」楚舸薇看看手腕上的运动手錶。 「如果你觉得时间不够，我还可以陪你继续跑，」冰宝说。 「够了，够了，」楚舸薇连连摆手，「今天就到此为止。」 「那个，」冰宝犹犹豫豫地说，「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当然可以，」楚舸薇说。 「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冰宝眼巴巴地望着她。 就是这种眼神！ 楚舸薇感觉自己正在融化成一堆烂泥，什么理智都不起作用了。 「这个礼拜六，早上九点，在这里等我，」楚舸薇听见自己说。 「好呃！好呃！好呃！」冰宝兴奋得直喘粗气，他绕着楚舸薇跑了三圈。 「我说这位少年，」楚舸薇抱着双手，看着他的异常举动，「我怎么越看你越像一只狗。」 冰宝停下来，「我不是狗狗，我是来自 f7240 号星球的小王子，此次来地球的任务是专门守护你。」 「我真想切开你的脑子看看，里面除了情情爱爱，还有没有装其他东西，」楚舸薇笑着说。 「我可以抱抱你吗？」冰宝张开双臂。 楚舸薇看看四周，确定没人，一头钻进冰宝怀里。 在靠近冰宝心脏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纯粹、执着与热烈。而这，正是自己丢失的东西，是自己需要的东西。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狂跳。 她感觉内心的什么在松动。 可一抬头，发现头上一双高跟鞋和一个包。这拥抱，怎么这么诡异？ 她重新穿上鞋，拎着包，清了清嗓子说：「刚才那个拥抱，是纯洁的抱抱，你不要多想，就当是我感谢你，感谢你今天陪我吃喝玩乐。」 「我知道啦，」冰宝嘟着嘴说。 楚舸薇向小区大门走去，快要进门时，她回头，看见冰宝还在目送她。 冰宝双手放头上，给她比了个心。 楚舸薇做了个拉弓的姿势，把手中的箭对着心射了出去。 冰宝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地上，然后一脸痛苦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心。 这傢伙就特别爱演。 「呆子！」楚舸薇掏出门禁，刷了卡，走进小区。 第二十四章 狗狗眼星星 冰宝唱着歌回到自己的公寓。 他一推开门，就看见悟空和大白坐在客厅里。 悟空从沙发上跳起来，走向冰宝，「今晚上的约会怎么样？」 「我们一起吃了江湖菜，散了步，我送她回家，分别时她说我们这个礼拜六还见面，」冰宝一五一十地交代。 「太好了，这几个月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我们终于要把你嫁出去了，」悟空搓着双手激动地说。 「悟空哥，你冷静点，你这架势像要把自己嫁出去似的，」大白叼着烟，像一头熊舒舒服服地窝沙发里。 「看你那熊样儿，」悟空说，「兄弟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我高兴有错吗？」 「您老人家高兴就好，」大白给悟空比了个大拇指。 「ice baby 今晚迈出去的一大步，也是我们的一大步，我们应该庆祝一下，」悟空说。 「冰宝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大白打趣道。 「滚！」悟空骂道，「一点正经都没有。下次你泡妞，休想我给你帮忙。」 「下次我要自力更生，我就不相信凭自己的实力还搞不定一个妹子，」大白笑嘻嘻地说。 「好，你等着！不过，你再被妹子甩了，可别在我这里哭鼻子。你哭鼻子的次数，我可在记事本上记着。我数数看，一共有多少次，一、二、三、四、五、六……」 「别，别说了，」大白坐直身子，打断悟空的话，「冰宝在这里呢，我还想给他留一个好印象。」 「大白哥，你前天晚就在我肩膀上哭过，」冰宝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 「有吗？」大白吓得把一截菸灰抖地上，「我怎么不记得了。」 「因为你喝断片儿了，」冰宝说，「你哭得肝都颤了，还发誓再也不和女孩子交往，那个女孩子叫萌萌，对吧？」 说起大白的伤心事，他好不容易合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他嚎道：「萌萌！你为什么和我交往的时候，又和另一个男孩子好上了？是不是我不够帅？不够风趣幽默？还是我对你不够好？可我都把自己的存摺给你了。」 悟空看了一眼冰宝，「ice baby，改天把恋爱三字经给大白教教，还有，你如果和楚舸薇好了，千万别急着把存摺交给她，会把她吓跑的。」 自从参与到冰宝的恋爱计划中后，悟空的恋爱智商提高了很多，他也成熟了很多。看来，对于一个男孩子而言，一个女孩子就是一所大学啊。 悟空想到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一个不懂得女人的作家不是合格的作家。 换句话说，一个不懂得女人的说唱歌手不是合格的说唱歌手。 啧啧啧，女人这种人可真奇妙。 当天晚上，悟空把他一瓶存放 5 年的香槟打开了。 三个说唱歌手在阳台上痛快地喝了一番。 悟空是因为自己的成长而高兴。 冰宝是为了庆祝今晚和楚舸薇的成功约会。 至于大白嘛，当然是为了抚平自己的伤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楚舸薇约了小麦星期三下班后见面，她们决定先去光华商业中心吃饭，晚上再上南山看夜景。 小麦开着她的哈弗来接楚舸薇。 楚舸薇把从家里带给小麦的小吃搁后备箱了，就坐在副驾上。 「薇薇，你要不要开小虎？」小麦给她的爱车取名叫小虎。 「你的小虎太大了，我驾驭不了，加上 c 城的高架、路桥修得太复杂，路况也复杂，还是你来开吧，」楚舸薇靠在椅背上说。 「好勒，小虎我们出发，你可要好好表现，你身上载的可是女王陛下，」小麦一踩油门，小虎稳稳地向前开去。 楚舸薇的身高是一米六，小麦比她还要矮，小麦只有一米五五。 身高一米五五的小麦，却喜欢大的东西。汽车她喜欢大的，衣服喜欢大的，包喜欢大的，狗也喜欢大的。 楚舸薇总担心小麦驾驭不了小虎，可小麦把小虎驯服得服服帖帖。她的车开得很稳。 眼下，小虎像一条灵巧的鱼穿梭在车流里。 「山城的路都修得七绕八拐的，小麦，你确定不用导航吗？」楚舸薇打开手机，准备进入高德地图。 「我大脑中的地图比高德地图还要准，」小麦自信满满地说，「别忘了我是一个纯种的理工女，思维很强的。」 这时，一辆大众超了小麦的车，小麦左脚一跺，「开那么快干嘛？你赶着去投胎吗？」 「小麦，他超了就超了，别理会他，」楚舸薇劝道。 「像他这么开，早晚都得出事，我祝他一路平安！」小麦很是愤愤然。 开到一个十字路口，一位大爷闯红灯。 小麦一个急剎车，「你大爷的，牛逼！」 小麦等大爷过马路的时候，后面的喇叭声响成一片，小麦骂道：「催啥子催？没看见老子在给行人让路吗？」 开到路况好的地方，楚舸薇才说：「小麦，我发现你一开车就像变了一个人。」 「开车的人脾气都很臭，越是老司机，脾气更臭，」小麦解释。 「你拿上驾照不到三年，你还不是老司机，却染上了老司机的毛病，」楚舸薇的语气有些重。 「对不起薇薇，让你见笑了，像我这样的闺蜜你还要吗？」小麦可怜巴巴地说。 楚舸薇噗嗤一笑，「要，当然要，即便你做过很多糗事，我都要你。」 「什么糗事？比如？」小麦问。 「比如你曾经看一个帅哥太入迷，一头撞在了路灯上。比如，你为了给流浪猫投食，掉进了沟里。比如，你下课后第一个冲进食堂，却发现没带饭卡……」 「好了，好了，我的这些光辉事迹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小麦鼓着腮帮子说。 楚舸薇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我最喜欢你这个样子，可爱死了。」 「哎哎哎，」小麦大声叫了起来，「请不要调戏司机，她正专心开车，谢谢。」 楚舸薇只得坐直了身子。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开到了光华商业中心。 到商业中心逛了一圈，不知道到底该吃什么。最后两人去了一家面馆吃小面。 吃面的时候，楚舸薇把自己的面给小麦分了一半，还把自己的煎蛋也给小麦吃了。 「你想把我餵成胖猪吗？」小麦端着碗说。 「现在的猪肉价格很高，可以把你卖一个好价钱，我的手机也该换了，」楚舸薇笑着说。 「楚舸薇，你给我记着！」小麦气得吹鬍子瞪眼睛。 晚上八点半，两人驾车到了南山。 南山下面是 c 城的中心，绚烂壮丽的灯火尽收眼底。 温柔的夜风袭来，小麦张开双臂，大声喊：「南山，我来了！c 城，我爱你！」 「麦子，小声点，游客都在看你，」楚舸薇碰了碰她的手臂。 「管他们的！让他们看吧，」小麦潇洒地说，她用手做成喇叭，接着喊：「我殷小麦要和楚舸薇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妈呀，这傢伙都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名字了。 楚舸薇立马用手捂住小麦的嘴，「不要这么奔放，要乖哦。」 小麦从楚舸薇怀里挣脱出来，「要我乖，得有条件。」 「什么条件？」楚舸薇问。 「给我一颗奶糖，」小麦不要脸地伸出一只手。 楚舸薇在包里翻了半天，拿出一盒口香糖，给小麦倒了一颗，「奶糖我没有，只有木糖醇的口香糖，奶糖的卡路里太高，我一般都不吃它。」 小麦把口香糖往空中一抛，再用嘴接住，她嚼着口香糖说：「薇薇，你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对自己太苛刻了，你需要一些放松，甚至是需要一些放纵。」 「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很放松了，」楚舸薇说。 「不，」小麦摇头，「这不够，你一直都太自律了，尤其是上班之后，你自律得有些可怕，你把自己绷得太紧。」 「唉，」楚舸薇嘆气，「我也是迫不得已的，我这个人，不能有半分松懈，否则随时会垮掉。」 「没那么夸张，」小麦靠着栏杆，「尝试做一些改变，对你有好处。说到改变，我发现你最近变化还蛮大的。」 「是哪方面的改变？」楚舸薇问。 「我觉得吧，」小麦盯着楚舸薇，似乎想要把她看穿，「你变得越来越有母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听到这里，楚舸薇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你说啥？我越来越有母性？」 「别不承认，」小麦回头看夜景。 「比如？」楚舸薇继续问。 「比如，惦记着给我送好吃的。比如，你在车上捏我的脸，你可从来不捏我的脸。比如，吃面的时候，你把你的面和蛋都让给我。」小麦一口气举了三个例子。 「这么说，还真明显，」楚舸薇摸了摸自己的头。 「你有了吗？」小麦贼兮兮地说。 「有什么？」楚舸薇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告诉你，这里面可什么都没有，我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 「你想哪去了，」小麦笑了笑，「我问的是你有男朋友了吗？」 「男朋友没有……倒是……倒是遇见了一个很神奇的男孩，」楚舸薇一下变得支支吾吾。 「给我说说他，我们之间可不能有秘密，」小麦说。 「他呀，叫冰宝，就是那个 19 岁的说唱歌手。我们本是不同世界的人，他却意外地出现在我的世界中，他是我意外的意外。我这么说，不知道你懂不懂？」说到冰宝，楚舸薇脸上堆满温柔的笑。 「你是克制的，他就是你的放松。你是理性的，他就是你的非理性。」小麦说。 「对，」楚舸薇拍了一下栏杆，「就是这种感觉。」 「薇薇，恭喜你，」小麦说，「你找到自己的真爱了。」 「是不是真爱我不知道，」楚舸薇用手撑着头，「我只想跟着感觉走，我已经很久没有用感觉行事了。」 「这就对了，什么时候让我和冰宝见一面，我这双眼睛，鉴婊鉴渣都是很准的，」小麦推了推她戴了十二年的黑框眼镜。 「冰宝很单纯，他绝对不是渣男，他的眼神骗不了我，」楚舸薇说。 「好，我信你，」小麦笑着说。 两人在山上聊了很久，直到夜凉如水才下山。 小麦把小虎的天窗打开，从这里可以看见星星。 咦，那些星星怎么越看越像冰宝的眼睛——狗狗眼星星。 第二十五章 一起来野一野 掰着手指头数啊数啊，礼拜六终于到了。这天一大早，冰宝就起床了。 他穿上悟空给他买的最炫酷的衣服，站在镜子前弄了半个小时的头髮，确定自己的形象完美无缺才出发。 到楚舸薇小区的大门口，才早上八点。 离楚舸薇和他约好的见面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决定四处逛逛。 他玩了一会儿健身器材，混迹在大叔大妈中跳了一会儿剑舞，坐在喷水池前发了一会儿呆。等到九点整，她的女神楚舸薇终于出现了。 今天的楚舸薇穿一件粉红色的针织衫，蓝色的牛仔裤，和一双小白鞋。她看上去即清新脱俗，又艷丽动人。 冰宝最喜欢她穿粉红色的衣服，他觉得粉嘟嘟的她性感得不得了。 当她一步一步靠近，冰宝忍不住摇尾巴。 可他变成人后，已经没了尾巴。 所以，在楚舸薇看来，他在狂甩屁股。 楚舸薇早就见识到了冰宝的奇怪，对于冰宝的狂野，她已见惯不怪。 「你又要上厕所了吗？」楚舸薇站在冰宝面前。 「这次我不是要上厕所，我是在练习抖臀。说唱女歌手卡迪·b 的屁股抖得可以飞起来，我就想试试我可不可以，」冰宝机智地回答，「舸薇，你看我抖得怎么样？」 楚舸薇看了两眼冰宝抖得像马达一般的屁股，「抖得很魔幻，抖出了境界，抖出了水平，你可以出专辑，拍 了，一定会很火。」 冰宝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屁股，他对楚舸薇说：「我还没吃早餐。」 「我也还没吃，附近有一家早餐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楚舸薇说。 他们点了一笼鲜肉包，两个茶叶蛋，两碗豆浆。 楚舸薇慢悠悠地喝豆浆、剥鸡蛋，可冰宝对鸡蛋豆浆一点都不感兴趣。 他的注意力全在肉包子上！ 他以风捲残云之势吃了一笼鲜肉包，然后咂咂嘴，看着别人手里的肉包流口水。 楚舸薇知道他没吃够，她给他又要了一笼酱肉包。 看着冰宝狼吞虎咽的样子，她想到一句歇后语，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冰宝完美地诠释了这句歇后语。 他的胃口可真好啊！ 不过能吃也是一种幸福。 「你为什么这么能吃？而且还吃得特别香。」楚舸薇抿了一口豆浆。 「因为我很开心呀，」冰宝含着包子口齿不清地说。 吃完早餐，楚舸薇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水果、饮料、面包、蛋挞、薯片什么的，然后和冰宝坐轻轨去南萍公园野餐。 今天风和日丽，适合外出野餐。 赶上了周六，南萍公园的人很多。 这个季节的南萍公园百花争妍，楚舸薇没有带冰宝去赏花，因为赏花的人非常多，她选了一块草地晒太阳。 还没踏上草地，冰宝就像脱缰的野马向前奔去。 楚舸薇拎着一袋子吃的在后面追，「不用着急，没人跟你争草地。」 可冰宝见到草地，就像见到他娘亲给他铺的被窝，瞬间被幸福感和满足感沖昏了头。 他选了一块厚实的草地，重重地把自己往地上一扔，用背使劲蹭草地，嘴里发出像猫一般的唿噜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你背痒的话，我可以帮你挠挠，」楚舸薇把购物袋放下。 「我不要你帮我挠，我要打滚！好久没有在草地上打滚了，啊，这种感觉……啊……爽上了天……啊……」冰宝舒服得声音都变了形。 「只是打个滚而已，有这么舒服么？」楚舸薇蹲下身子，看着冰宝飘飘欲仙的脸说。 「你可以试试，试了你就知道这种感觉了，这是一种超级无敌变态狂野找不到词语形容的爽，」冰宝滚到了另一边。 有几对情侣正看向这一边，楚舸薇也看了看他们，摇头说：「我都这么大了，在草地上打滚不合适吧，况且，我这么貌美的一个女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有损形象啊。」 「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要有自己的活法，」冰宝说，「人类就是这也在意，那也在意，在别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敢放，活得好累。我才不要做这样的人，我想打滚就打滚，想放屁就放屁，我放了啊。」 「别别别，不要放，忍着，」楚舸薇慌了，「只要你不放屁，我就和你一起打滚。」 「真的吗？」冰宝坐了起来。 「豁出去了，今天老娘也要野一野，」楚舸薇用皮筋把头髮扎了起来。 「那好，我们就从坡上滚下去，」冰宝站起来，拉着楚舸薇的手，爬上坡顶。 「我数一二三，我们就从这里滚下去，」冰宝重新躺下。 楚舸薇也躺了下来。 「一二三，滚！」 冰宝边滚边发出清脆的笑声，在他的感染之下，楚舸薇也笑了。 起初，她很小声地笑，最后，她放声大笑。 她越笑越痛快，笑得停不下来。 以前，她拼命工作，她要努力挣很多很多的钱，她觉得钱才能带来安全感，才能让她开心。 结果，她挣的钱越多，她却越来越不开心。 现在，她才明白，幸福与钱没多大关系，它是内心的满足。就像现在和冰宝在一起一样。 原来，开心也很简单，她只需要从这里滚下去就可以获得。 只是大多数人都失去了滚下去的勇气，所以这世上才有那么多的不开心。 一高兴，楚舸薇和冰宝连着滚了十几次，直到肚子都笑痛了才没滚了。 「舸薇，感觉怎么样？」冰宝问。 「太爽了，爽到发疯发癫，爽到可以绕月球三圈再回来，」楚舸薇回答。 「玩了这么久，我渴了，」冰宝说。 楚舸薇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瓶无糖的可口可乐，拧开，递给冰宝。 冰宝一仰头，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还打了一个嗝。 「想不想吃点什么？」楚舸薇问。 「想！不过，我要你喂，」冰宝的声音里有撒娇的味道。 「好，你给我坐好，」楚舸薇打开一袋面包。 冰宝坐得很端正，挺胸抬头，然后张开嘴巴。 楚舸薇撕下一小块面包，准确扔进冰宝嘴里。 冰宝舌头一卷，让面包在嘴里打个滚，就吞了下去。 这就是「投食」二字的现场演绎。 冰宝又想起了他还是一条狗时，楚舸薇给他的投食。他们对投食这个游戏乐此不疲，那是冰宝狗生之中最快乐的时光之一。 楚舸薇耐心地把面包餵完，还不忘摸摸冰宝的头，表扬道：「good boy!」 冰宝真想汪汪叫两声，但他想到现在他是一个人，硬是把想叫的冲动压制下去了。 第二十六章 甜心少年和放松神器 等看花的人少了一些，楚舸薇才和冰宝去赏晚樱。 南萍公园有座小山种的全部都是晚樱，这个季节的晚樱开得正好。从山脚下望上看，粉灿灿的一片，甚是好看。 「今年的晚樱开得太好了，我在 c 城待这么多年，今年是它们开得最盛大的一次，」楚舸薇拾级而上，冰宝拎着吃的，跟在她的后面。 「它们可能已经成精了，所以才开这么好，」冰宝说。 「你就胡诌吧，」楚舸薇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冰宝说。 楚舸薇想到去年冬天南萍公园的梨花开放，这一异象引得 c 城各大媒体报导。根据冰宝的说法，梨花可能也成了精。 楚舸薇站在一棵樱树下，抬头仰望一簇一簇的樱花，突然不说话了。 「你在想什么？」冰宝凑过来问。 「我在想我要是成精了该多好，我会不会在事业上爬得更快一点？活得会不会更容易一点？喜欢我的人会不会更多一点？」楚舸薇说。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人精也好，人妖也好，我都喜欢你。」 冰宝刚说完，一阵风吹来，花瓣簌簌落下。 「哎，谁是人妖啦？这么风情万种的一个女子，怎么可能是人妖？」楚舸薇差点气绝。 冰宝盯着她，似乎想要把她看透，「你外面是这样子的，谁知道你里面是怎样的？」 「我看你就是欠凑，」楚舸薇抓了一把残花，朝冰宝扔去。 「你打不着我，」冰宝以极快的速度躲开，谁知他的脚被一级台阶绊倒，他噗通一声跌进了草丛。 看着四仰八叉倒在草丛里的冰宝，楚舸薇乐得哈哈大笑，「你这就是自作自受。」 咔嚓一声，楚舸薇举起手机给冰宝拍一张照片，她随便加一个滤镜就发到了自己的微信朋友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她给照片配的文字是——不作就不会死。 马上就有人点赞了。 小麦点赞，还评论了一句：「这就是你的甜心少年和放松神器？」 楚舸薇回復小麦一个微笑的表情。 小麦很快又回覆：「不错哦，长得又纯又欲的。」 过了一会儿，照片又多了一条评论。 楚舸薇点开，发现是陈留斐的。他只发了一个问号。 这个问号似有千言万语。 楚舸薇对着这个问号发呆，不知道该怎么回復他才好。 「怎么啦？」冰宝把她从爪哇国拉回现实。 「没什么，」楚舸薇迅速关掉朋友圈，把手机放进包里。 两人继续往山上爬，爬到一半，迎面走来一位爷爷，他手里牵着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右手被爷爷牵着，左手拿一个绿色的网球，小心翼翼地走着。 当他们与楚舸薇碰面时，小男孩手里的网球掉了。圆滚滚的网球顺着台阶一直往下滚。 「爷爷，球球，我的球球，」小男孩大叫。 爷爷松开小男孩的手，准备去追网球。 冰宝说：「让我来！」 此时，楚舸薇注意到，冰宝的声音是颤抖的，眼睛是发光的。 他把购物袋递给楚舸薇，以闪电般的速度冲下去。 不一会儿，网球就被冰宝抓到了。 他又以闪电般的速度回来。 冰宝把网球给小男孩，然后兴奋地望着小男孩。 爷爷对小男孩说：「快给哥哥说谢谢。」 「哥哥，谢谢你！」小男孩奶声奶气地说。 「不用客气，」冰宝喘着粗气，「小弟弟，你可以再把你的球扔下去吗？」 「当然可以，」小男孩笑着说。 嗖的一声，一道绿色的影子从楚舸薇眼前掠过。 冰宝发疯似的追了下去。 这次他追得有点远，当他气喘吁吁地回来时，楚舸薇发现他的嘴都快笑歪了。 助人为乐真的这么开心吗？ 冰宝把网球递给小男孩，「小弟弟，你可不可以再扔一次？」 小男孩以为遇见了神经病，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冰宝，迟迟不敢接冰宝手里的球。 爷爷一把把球拿了过来，「什么毛病？乐乐，我们快走。」 小男孩边下石梯，边回头看冰宝。 冰宝给了小男孩一个飞吻。 「你怎么像只狗一样，爱玩寻回游戏，这是什么毛病？」楚舸薇对冰宝说。 「看见有毛毛的东西掉了，我就忍不住要去捡，我控制不了自己，」冰宝委屈地说。 「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是最有趣的一个，你有一颗有趣的灵魂，」楚舸薇说。 「我不仅有有趣的灵魂，还有有趣的肉体，」冰宝笑嘻嘻地说。 「滚！」楚舸薇骂道。 两人爬到山顶，整个南萍公园尽收眼底。 望着美不胜收的公园，很有一种成就感，楚舸薇感觉所有的烦恼都被远远甩在了脑后。 一路爬上来，饮料都被他们喝光了。 于是，楚舸薇在自动贩卖机上又买了两瓶矿泉水。 「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楚舸薇把水给冰宝。 他们找了一圈，发现所有的座位都被人占了。他们只得在一片草地上休息。 「累不累？」冰宝问楚舸薇。 「这么一座小山难不倒我这枚女汉子，」楚舸薇喝了一口水。 「女汉子也是一种人妖吗？」冰宝问。 「你说啥？」楚舸薇被水呛得一阵咳嗽，但她还是耐心地解释，「女汉子指的是一个女子身上有男子力。」 「这不就是人妖嘛，」冰宝偏过头。 「这……」楚舸薇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今天你开心吗？」冰宝换了一个话题。 「和你在一起我会分泌很多多巴胺，当然开心啊，」楚舸薇说。 「哦，」冰宝说，「杜马班是一种什么马？为什么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它就来了？平时这匹马都躲在什么地方？」 楚舸薇笑得用手捂住了肚子。 她用手机打开了百度百科，念道：「多巴胺是这么一种东西，它是内源性含氮有机化合物，为酪氨酸在代谢过程中经二羟苯丙氨酸所产生的中间产物。多巴胺又名儿茶酚乙胺或羟酪胺，是儿茶酚胺类的一种……」 冰宝越听越煳涂，眉头皱得紧紧的。 「算了，就当我白念，」楚舸薇说，「你就这么理解吧，多巴胺是一种马儿，一种让人快乐的马儿。」 「世界上居然有这样的马，」冰宝恍然大悟。 「你就是让我快乐的马儿，」楚舸薇说，「冰宝，给我唱首歌吧。」 说到唱歌，冰宝又兴奋起来，「你想听什么，尽管点。」 楚舸薇咚地一声倒在草地上，她用手枕着头，看着蓝天说：「让我想想……我要听薛之谦的歌……不不不……我要听毛不易的歌。」 「那就来一首《消愁》，」冰宝拧开盖子，喝一口水，润润嗓子。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 固执地唱着苦涩的歌 听它在喧嚣里被淹没 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一杯敬朝阳 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嚮往 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 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 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 催着我成长 所以南北的路从此不再漫长 灵魂不再无处安放 。」 在温柔致死的春日，和风习习，身下是碧绿的草地，头上是蓝天白云。 冰宝天籁般的声音如水一样缓缓注入楚舸薇干涸的心房，她突然听见心里一声轻响。 她知道这声轻响是那棵枯萎的树抽枝发芽的声音。 她心里的什么正在醒来。 唱完歌，冰宝和楚舸薇一起躺下。 两人都不再出声，只是静静享受春日的美好。 风儿贴着楚舸薇的皮肤刮过，她仿佛能感受到风的形状。 过了一阵子，冰宝才开口：「舸薇，做我的女孩好不好？好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或许你也听腻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每天像现在这样，走走路、晒晒太阳。」 「给我几天时间，让我考虑一下，毕竟我们的年龄相差太大，有很多问题我需要想清楚，」楚舸薇说。 「好，我等你，」冰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第二十七章 贪图舒适爱慕虚荣的女纸 在南萍公园待到中午，两人就下了山。 山下有一家热油豆花饭馆，两人就在那里吃了午饭。 「下一站到哪去？」楚舸薇徵求冰宝的意见。 「我想看动物，」冰宝说。 于是，楚舸薇带冰宝去了动物园。 冰宝特别喜欢动物，以前他都是在电视上看老虎、狮子、大象、熊猫、猎豹…… 这是冰宝第一次亲临动物现场，他兴奋得像一个小男孩，他缠着楚舸薇给他拍了很多张照片。 当他给大象餵苹果时，他又蹦又跳又叫，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大家不看大象了，转而看他。 看着看着，有人对楚舸薇说：「你带着这样一个弱智弟弟，一定很辛苦吧。」 「不辛苦，我已经习惯了，」楚舸薇笑着说。 「你们的妈妈没来吗？」那人问。 「我妈生下这样一个货后，直接被吓跑了，」楚舸薇越扯越远。 「可怜啊可怜，」那人连连嘆息，只差在楚舸薇面前丢一块钱了。 动物园里的每一个动物都引起冰宝的兴趣，他们在动物园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直到闭馆被管理员赶了出去。 「好想住在动物园啊，最想和大象住一起，」冰宝说。 「要是把你关进笼子里，看的人一定非常多，」楚舸薇说。 「为什么呀？」冰宝睁大了他的狗狗眼。 楚舸薇只是笑了笑，并不回答他。 华灯初上，楚舸薇感觉到累了，冰宝把她送回家。 她洗完澡洗完头，换上居家服，舒服窝在沙发里，用手指划拉手机，看今天拍的照片。 她把拍得好的选出来，准备用微信发给冰宝。 这时她才想起，她没有加冰宝的微信，也没有把自己正确的电话号码给他。 「这少年……」 「叮！」手机收到一条新的微信。 打开一看，是陈留斐。 陈留斐——我回 c 城了。 看着这几个字，楚舸薇又想到了她的少年给她提的问题，她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陈留斐。 陈留斐——不欢迎我回来吗？ 过了一会儿，楚舸薇才回復——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陈留斐很快又发消息过来——明天我想见你一面。 楚舸薇心里很快地跳了一下。 陈留斐——千万不要拒绝我啊，拒绝我，我会很伤心的。 不知道为什么，楚舸薇回了一句——可以见你。 陈留斐——你给我发个定位，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楚舸薇把自己小区的定位发给了陈留斐。 陈留斐——明天早上什么时候来接你？ 楚舸薇——今天有些累，我想睡到自然醒，明天早上十点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陈留斐——好的，你早点休息。 楚舸薇——晚安！ 这一系列流程操作下来，楚舸薇才清醒。 我刚才都干了些什么？ 这样对得起冰宝么？ 可是，可是，总裁的魅力还是大大的呀。 第二天早上十点，楚舸薇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了陈留斐。 今天陈留斐穿得很休闲，他上身穿一件 kappa 深蓝色的运动衫，下身穿一条黑色的休闲裤，脚上穿的是一双 nike air x penny 的运动鞋。 他身后的保时捷卡宴像一座可爱的小城堡。 「哟，您老人家总算出现了，」陈留斐看看天空，「太阳都晒屁股了。」 「我星期天早上一般都睡到十一点的，把上班缺的觉恶补回来，」楚舸薇不好意思地说，「你等了很久吧。」 「我九点四十八分到的，」陈留斐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走吧，」楚舸薇说，「你今天想带我到哪去？」 「我先不告诉你，到了你就知道了，」陈留斐神秘地说。 楚舸薇在副驾上坐好，繫上安全带。 阳光穿过挡风玻璃，照进车里。 整个车像一座水晶宫，闪闪发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车内散发着香水味，楚舸薇嗅出这是香奈儿蔚蓝男士淡香水，这种香水的味道令人迷醉。 楚舸薇突然想到她上班坐轻轨，满车厢的人挤在一起散发出不好闻的味道，其中有一种味道最不好闻，那就是没有希望。 想到这里，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 陈留斐点开播放器，他这个文件夹里全部是周杰伦的歌。 《鞋子特大号》的欢快旋律迅速赶走楚舸薇心里冒出的不好情绪。 「我几乎是听着周杰伦的歌长大的，」楚舸薇说。 「巧了，我也是，」陈留斐向右打方向盘，车驶入右边的道路。 「他每一首歌几乎都是经典，他的创造力惊人，我有时候可以连着一星期只听他的歌，」楚舸薇说。 「你知道去年我的音乐年度报告单上，听得最多的歌是什么？」陈留斐说。 「不知道，」楚舸薇摇头。 「是周杰伦的《以父之名》，」陈留斐按了一下喇叭，「这首歌我循环播放了 500 次。」 「你才是真正的周杰伦粉丝，低调、闷骚，牛！」楚舸薇向他竖起大拇指。 「低调、闷骚，这不正是我的写照吗？」陈留斐哈哈大笑，阳光下他的牙齿像银器一样好看。 两人说说笑笑，不一会儿就开到了繁华热闹的观音路。 这一地带是 c 城的核心商业地带，真的是寸土寸金。 每次听小麦说起这一带的房价，楚舸薇都会被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绕过中心商业街，再向左转，车继续往前开一会儿后，香樟树越来越茂盛，道路也越来越安静。 顺着一道坡往上开，爬到坡顶，一下别有洞天。 一片精緻的别墅区掩映在香樟树之间。 在小区大门口，楚舸薇看见香樟林别墅区几个大字。 或许是这一带的香樟树长得格外茂盛，所以小区就以香樟林别墅区命名。 车在其中一栋别墅前稳稳停住。 陈留斐拿出遥控器，对着车库门一按。 车库门缓缓往上打开，陈留斐把车开了进去。 这栋别墅有两个车库，一个车库停着保时捷 boxster，一个车库停着保时捷卡宴。 「看来你是保时捷的狂热爱好者啊，」下车后楚舸薇说。 「其实我开得最多的是保时捷卡宴，这款车最实用，」陈留斐说。 「那你为什么还要买一辆 boxster？」楚舸薇问。 「呃……」陈留斐说，「那时候年轻，爱慕虚荣，就买了 boxster，其实这辆车一点都不实用，它只是用来装逼和把妹的。」 楚舸薇笑出了声，「你怎么就这么老实！」 陈留斐在门口刷了一下脸，高大的铁门徐徐向两边打开。 进门的那一剎那，楚舸薇的心弦一下松弛了。 院子里花团锦簇，这个季节的蔷薇开得正旺。修剪整齐的草坪上撒了一些粉红色的花瓣，甚是好看。 一只折耳猫趴在草坪上晒太阳。 院子里有一座凉亭，还有一座假山。 人造的喷泉从假山上流下，注入池子里。 池子里有几条锦鲤在优哉游哉地游弋。 这是一个令人觉得安全的地方，楚舸薇心想，在这样美丽的地方，一定不会有糟糕的事情发生吧。 所谓心灵的栖息地，或许类似这样的地方。 它不需要很大，只要足够安静就可以。 楚舸薇想到了那些上班打仗一般的日子，那是怎样的兵荒马乱啊。 为了生活奔波、焦虑的日子，心弦紧绷得都快要断了。 而在这个地方，她的心弦松弛了，她好像唿了一口新鲜空气。 想到这里，楚舸薇突然察觉到，啊！原来俺也是一枚贪图舒适、爱慕虚荣的女纸，啊！啊！啊！ 第二十八章 排排坐吃果果 「suri，你又跑出来了，」陈留斐把折耳猫从草地上抱起来。 「就让它在这里晒太阳吧，」楚舸薇说。 「它的毛很热，估计在这里很久了，」陈留斐摸摸猫背，「它该进屋喝水了。」 陈留斐按了一下指纹，门就打开了。 门打开的那一剎那，楚舸薇没有看见管家，而是看见了一只大阿拉斯加。 阿拉斯加汪汪汪地叫了两声，两条腿立起来，就往楚舸薇身上扑。 这条阿拉斯加估计有一百多斤，它一下就把楚舸薇扑倒了。 它把楚舸薇按在玄关，一边摇尾巴，一边狂舔她的脸。 楚舸薇吓得怪叫。 「嘿，王子！快把客人放开，」陈留斐命令道。 可阿拉斯加一点都不理会陈留斐，它舔了楚舸薇的脸，又舔她的脖子。 「快放开我！」楚舸薇的声音都变了形。 陈留斐只得弯腰一把抱住阿拉斯加的上半身，半拖半拽才让它离开楚舸薇。 他朝客厅中央扔了一根骨头，阿拉斯加才被诱走。 「这种欢迎仪式太热烈了，让人 hold 不住啊，」楚舸薇坐在地上，「它对所有的客人都这样吗？」 「不，」陈留斐摇头，「它只对你这样，看来，它很喜欢你。」 陈留斐把楚舸薇拉起来，给她递了一根毛巾。 「卫生间在那里，你去把脸洗一洗，」陈留斐说。 「像这样的别墅，一般都有管家和僕人的，」洗完脸，楚舸薇一边扎头髮一边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言情小说里写的，你也信？」陈留斐说，「这个屋子的主子是王子和 suri，我是它们的管家兼僕人。」 「这么大的房子，你一个人住不寂寞吗？」楚舸薇在客厅里转了一圈。 「习惯了就好。这是我的城堡，往城堡里一躲，外面的什么都听不到了。」陈留斐拿出一个杯子，给楚舸薇泡茶。 「这口气像《权力的游戏》里的老领主，」楚舸薇坐在真皮沙发上，阳光透过玻璃，照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我是「权游」迷，追了电视剧，还追了书，」陈留斐在楚舸薇旁边坐下。 「结果书读不下去，看到《群鸦的盛宴》就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楚舸薇喝一口茶。 「你说得太对了，」陈留斐拍了一下自己的腿，「马丁的故事讲得贼慢，我只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能看到书的结局。」 「我希望我的女儿在我坟头把书的结局烧给我，」楚舸薇放下杯子。 「那不至于，」陈留斐大笑。 天南地北地聊了一会儿，陈留斐站起来说：「你在这里坐，我现在去炒菜，十二点之前我们开饭。」 「不自己做了，多辛苦的，」楚舸薇拿出手机，打开外卖 app，「我叫外卖吧。」 「那怎么行？」陈留斐说，「我叫你到我家来，就是要好好招待你，再说，我想给你做饭，也愿意给你做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楚舸薇只能由着他去。 陈留斐换一件衣服，就进了厨房。 厨房很大，也很干净。 楚舸薇突然想到老妈曾经说过，她也想要这么大的一间厨房，她可以一边跳舞一边做饭，这样做的饭肯定好吃。 从洗菜到切菜，陈留斐都不要楚舸薇帮忙。 他说：「你在旁边看着就行。」 炒菜的时候，观众从楚舸薇一个人一下变成了三个。 suri、王子、楚舸薇就这么站成一排，看陈留斐的炒菜直播秀。 这不就是排排坐吃果果么？ 抽油烟机发出轰隆隆的声音，陈留斐一会儿煎、一会儿炒的，忙得不亦乐乎。 仔细一看，他还真像跳舞。跳充满焰火气息的生活之舞。 曾经小麦告诉楚舸薇，完美的家庭是，一夫、一妻、一子、一狗、一猫，这样的家庭才红红火火。 楚舸薇环视一下厨房，现在这里只差一子了。 嘿，楚舸薇，你在想什么？楚舸薇掐自己一把，把自己从梦里叫醒。 是不是人的心一旦松懈下来，就喜欢做梦。 叮！陈留斐关掉抽油烟机，「可以吃饭了。」 楚舸薇帮着端菜盛饭，王子也跟着跑进跑出。 陈留斐开了一瓶红酒，欢迎楚舸薇的造访。 王子乖乖趴在陈留斐的脚下，显得很有教养。 说实话，陈留斐的菜做得相当有水准，不逊于星级餐厅的厨师。 都说巴蜀之地的男子善于下厨，又心疼女人，陈留斐完美地印证了这一点。 况且，这还是一个总裁级别的男人为自己下厨。 激动之余，楚舸薇多吃了一碗米饭。 吃煎羊排时，楚舸薇突然想到了冰宝，想到他想吃骨头的迫切眼神。 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笑什么？」陈留斐拿了一块羊排。 「突然想到脑子缺根弦的一个人，」楚舸薇放下骨头。 吃完饭，楚舸薇抢着洗碗。 陈留斐说不用，他用洗碗机洗。 闲得无聊的楚舸薇只得楼上楼下院子里走了几圈，用来消食。 下午两人打了一会儿小游戏，又看了一部王家卫的老电影——《重庆森林》，那时候的金城武可以说帅出了天际。 等到傍晚，陈留斐说他再煮一些抄手，楚舸薇说中午吃得太多，晚上就不吃了。 楚舸薇说她想出去走走。 陈留斐说他们就一起去遛王子。 走在安静的小区里，楚舸薇想了今天一天的活动，她和陈留斐过的是老干部式的生活。 特别健康，也特别养生。她和陈留斐只差每人手里拿一个保温杯了，里面最好泡点枸杞。 很多人幻想富人过的是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 可也有一类富人追求的是安静和健康。 旁边的这一枚就是。 王子在前面慢悠悠地晃着，楚舸薇和陈留斐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 时间在这里仿佛变得很慢。 一阵风吹来，带来好闻的花香，加上这个季节一点都不燥热，很令人惬意。 「舸薇」陈留斐开口，「记得你在 z 县，你说你可以不相信婚姻，但你相信爱情。人如果哪天不相信爱情了，那就是彻底老了。」 「你眼中的爱情是怎样的？」楚舸薇问。 陈留斐悠然地点燃一支烟，想了一会儿，「再轰轰烈烈的爱情最后都会归于平淡，我已经过了轰轰烈烈的年纪，我追求的是平淡和细水长流，就像现在这样。」 女人的直觉告诉楚舸薇，陈留斐下一句会说什么。 尽管如此，楚舸薇还是有些紧张地等待着。 「舸薇，和我在一起好不好？」陈留斐说，「我不能保证让你永远幸福，这个承诺太大了，但我一定不会让你吃苦。」 想到冰宝留给自己的问题，楚舸薇心里紧了紧，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陈留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舸薇我想成为你的大树，成为你的肩膀，想与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半醉半醒半浮生，你愿意吗？你愿意与我一起照顾王子和 suri 吗？」陈留斐站住了，定定地望着楚舸薇，王子也望着她。 楚舸薇想到老妈的话，老妈希望她不要再漂泊，希望她过上有保障且安稳的生活。 这个愿意给她保障和安稳的人就站在她面前。 要是她接受了陈留斐，老妈肯定高兴得跳到月亮上去。 而冰宝，冰宝是突然闯进她生命里的一束阳光。阳光不能永远普照，它有白天和黑夜，还有四季，像在 c 城，冬天就很少见到阳光。 「可是，留斐……」楚舸薇开口。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陈留斐有些急切，「我们两个年龄相近，爱好相同，都爱健身，都喜欢周杰伦，都爱《权力的游戏》，而且我们还是同一个地方的出生的，老天让我们相遇，你不觉得这是缘分吗？」 「只是……」楚舸薇低下头，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这样的楚舸薇好遥远，陈留斐有些心碎。 即便如此，他还是平静地说：「我现在不需要你答覆，你回去后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楚舸薇抬起头，眼里隐隐有泪花，「谢谢你，留斐，谢谢你这样真心待我。」 就是这双眼睛，陈留斐想到那个在四姑娘山永远沉睡的女孩，他的心一跳一跳地疼。 他本来已经不相信爱情了，直到他看见了这双与她一模一样的眼睛，他心中的火焰才重新被点燃，才有那么多夜的辗转反侧和情不自禁。 「不要说谢谢，你值得！」陈留斐温柔地说。 第二十九章 希望你放的不是彩虹屁 「我就在这里下车吧，」楚舸薇推开车门，下了车。 陈留斐也跟着下来，「我再送一送你。」 「你做的饭很好吃，谢谢你的招待，今天我玩得很开心，」楚舸薇说。 「不要那么客气，下次你嘴馋了，我还给你做，」陈留斐说。 「让总裁一次又一次亲自为我下厨，你的粉丝知道了，会不会掐死我？」楚舸薇笑着说。 「她们不敢掐死你，因为有我在，她们会嫉妒死你，」陈留斐乐得大笑。 「哎哟，我太受宠若惊了，留斐你要不要……」楚舸薇突然不说话了，只是盯着前方。 顺着楚舸薇看的方向，陈留斐看见了冰宝。 此时冰宝正在百无聊奈地玩一个健身器材。 冰宝也发现了楚舸薇和陈留斐，他从健身器材上跳下来，站在那里等他们靠近。 「冰宝，你怎么在这里？」楚舸薇问。 「我刚好经过你们小区，就过来看一下，」冰宝回答。 「你要不要上去坐一坐？」楚舸薇准备掏门禁。 「不用了，」冰宝说，「看见你我就安心了。」 「舸薇，那个……」陈留斐说，「明天礼拜一，你要早起上班，今天有点晚了，要不你先上去休息？」 冰宝也说：「你快上去吧，不需要管我，我一会儿就回去。」 「那好，我就上去休息了。」想到上次相亲时，冰宝和陈留斐的对决，楚舸薇看了一会儿陈留斐，又看了一会儿冰宝,确定他们两个没什么异常，才准备离开。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你们两个……不会有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好得很，」冰宝和陈留斐异口同声地说。 楚舸薇这才放心地进了小区，冰宝一直目送她。 陈留斐发现，冰宝看楚舸薇的眼神充满了无限的眷恋。一个人只有爱上另一个人的灵魂，他的眼神里才有这样的眷恋。 陈留斐突然明白他今天向楚舸薇表白时，楚舸薇犹豫的原因。 楚舸薇刚走，冰宝和陈留斐之间的气压立马就降低了。 「怎么又是你？」陈留斐对冰宝说。 「怎么又是你？」冰宝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说，脏辫小子，」陈留斐向前迈一步，「你没事在小区门口熘达是什么意思？」 「我在这里熘达我高兴，你管我什么意思，」冰宝也向前走一步，「大叔，拜託你离我的舸薇远一点。」 「你叫我什么？」陈留斐侧头。 「我——叫——你——大——叔，」冰宝一字一字地说。 陈留斐气得想冲过去给冰宝脸上一拳，打得他满地找牙，但总裁气质让他控制住了内心的冲动，「有两件事我要交代清楚，第一，不要叫我大叔，我还没有那么老。第二，舸薇不是你一个人的。」 「现在她不是我一个人的，总有一天她只属于我，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冰宝挑衅地说。 「哎哟哟，我好怕！」陈留斐扬了扬下巴，「有种你就放马过来，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你等着，」冰宝说，「我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到时候你才知道锅是铁打的。」 「咱们走着瞧！」 撂下狠话，陈留斐潇洒地转身离去，留给冰宝一个华丽的背影。 「现在的小孩越来越嚣张了，」陈留斐在心里说。 「现在的大叔一点都不可爱！」冰宝在心里回敬了他一句。 这几天楚舸薇都无法好好上班，在陈留斐与冰宝之间，她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她给顾客做谘询时，心不在焉的，她差点给顾客把一个美容项目的价格算错。她甚至把礼拜三开例会的事都忘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主任说他要喝咖啡，结果楚舸薇给他泡成了茶。主任想要喝茶时，她又给他泡成了咖啡。 同事林晶晶问她：「你一向工作都认真负责，这是怎么啦？」 楚舸薇只得给她解释：「例假很久没来，很焦躁，状态不是很好。」 林晶晶说：「肯定是累的，这段时间放轻松，如果还不行，就请几天的假，好好休息一下。」 楚舸薇牵牵嘴角，「那怎么行？我要努力挣钱，争取早日经济自由，那个时候我就解放了。」 林晶晶拍拍她的肩膀，「那我就祝你早日解放，翻身农奴把歌唱。」 楚舸薇又不敢给老妈打电话，老妈肯定让她选陈留斐。 她也不敢告诉老妈冰宝的存在，否则老妈会质疑她是不是有恋童癖。这个罪名她可背不起。 熬到礼拜四，终于熬不下去了，于是她约了小麦下班后在西西弗咖啡馆见面。 到的时候，咖啡馆的人不是很多，她们选了一个卡座坐下。 小麦点了一杯拿铁，楚舸薇点了一杯美式。 「说，找我有什么事？」小麦捧着拿铁直奔主题。 「这段时间你不是说我又第二春了吗？是关于感情的事，」楚舸薇居然在小麦面前还有点不好意思。 「是春天的错误吗？」小麦问。 「不，是春天的选择，」楚舸薇回答。 「说清楚点，」小麦推推眼镜。 「第一个人是冰宝，你知道的，就那 19 岁的小说唱歌手，」楚舸薇喝了一口咖啡，「第二个人是本城高端宠物连锁店『宠宠宠它』的老闆，他叫陈留斐，基本上和我同岁，和我还是老乡，这两人都向我告白了。」 「你是怎么说的？」小麦又问。 「我说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楚舸薇说。 「缓兵之计，不错，」小麦向楚舸薇伸出拳头。 楚舸薇用自己的拳头在小麦的拳头上轻轻碰了一下。 「薇薇，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干了很多大事啊，小鲜肉和高富帅都被你钓上了，」小麦笑嘻嘻地说。 「别打趣我了，这次的选择很让我难心，他们都是认真的，」楚舸薇说。 「那你是怎么想的？」经过楚舸薇的提醒，小麦变得严肃起来。 「一个让我快乐，让我找回了青春的感觉；一个可以给我安稳的生活，让我衣食无忧，」楚舸薇说。 「一个是你的月亮，一个是你的六便士，」小麦进一步解释。 「对，就是这样，」楚舸薇轻轻拍了一下桌子，「我可不可以怀揣六便士，去追寻月亮？」 「你太贪心了，」小麦说，「就是你的贪心在作祟，所以你不知道该选哪一个。」 楚舸薇脸上有些发红，「好像被你说中了。」 「你小心因为自己的贪心，最后一个都得不到，」小麦语重心长地提醒楚舸薇。 「所以我才找你啊，」楚舸薇笑了笑。 「要不，」小麦掏出一枚硬币，「我们抛硬币决定？正面的话就是冰宝，反面的话就是陈留斐。」 「不不不，」楚舸薇立马制止小麦，「这样太草率了。」 「这样吧，」小麦收起硬币，「我去会会他们两个，帮你考察考察。」 楚舸薇想了一会儿，「这样也好，你帮我看一下到底哪个适合我，我的终身幸福就交给你啦。」 「放心，」小麦拍拍胸脯，「最终你一定会奔向彩虹，奔向幸福。」 「希望你放的不是彩虹屁，」楚舸薇说。 第三十章 两个男人的战争 小麦约了陈留斐和冰宝到滨江公园见面，小麦特意选了这天。这天用小学生的作文描述就是，天气晴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适合决斗的日子。 小麦一早就在公园候着他们了。 令小麦惊讶的是，他俩居然同时出现，都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 「你好，我叫殷小麦，是楚舸薇的闺蜜，」小麦先向陈留斐伸出了手。 「幸会幸会，我是陈留斐，」陈留斐握了握小麦的手。 小麦接着向冰宝伸出了手，冰宝也学陈留斐的样子握了握小麦的手，「我是冰宝。」 两个人一个西装革履、文质彬彬，另一个随性洒脱、天真烂漫，一看就是来自不同星球的人。 就像张爱玲笔下的红玫瑰与白玫瑰。 得到了红玫瑰，会惦记着白玫瑰。得到白玫瑰，又觉得还是红玫瑰好。 难怪楚舸薇会犹豫，小麦在心里想。 「你们两个，」小麦顿了顿，「都认定了舸薇，不再考虑其他人？」 「我和她年龄相近、志趣相投、价值观一致，再没有谁比我更适合她，我和她就像一枚硬币的两个面，组合在一起，才能称为硬币，」陈留斐说。 小麦点了点头。 「我虽然和她年龄相差有点大，兴趣爱好也不大一样，但是，我此生只为了她而来，」冰宝说。 小麦意味深长地看了冰宝一眼。 「情话倒是说得动听，」陈留斐沉不住气了，「你们小孩子就知道哄女孩子开心，情话是不能当饭吃的。」 「有本事你也对舸薇说情话啊，大叔，你现在就在这里说一句你爱她，」冰宝燃起了战斗的火焰。 听到冰宝叫陈留斐大叔，小麦忍不住笑意，但她看陈留斐着急的样子，又强忍住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我……我……我……爱……爱……唉，」陈留斐甩了一下手，「爱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舸薇，我爱你，我一生一世都要和你在一起，」冰宝把手捲成喇叭，对着天空喊。 来来往往的人都看着冰宝，冰宝才不顾别人的眼光，继续喊。 最后小麦制止了他，「冰宝，低调点，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爱舸薇了。」 「看吧，把爱说出口一点都不难，难的是没有说爱她的心，」冰宝对陈留斐说。 「疯了，疯了，」陈留斐掏出一根烟想点上，发现手抖得厉害，怎么也点不上。 小麦帮他把火机打燃，陈留斐勐抽了几口烟，才算冷静下来。 「冰宝，」这次陈留斐叫的是他的名字，「我看你涉世未深，不懂得爱情的真正含义，爱情是需要责任的，爱情不是风花雪月，它是两个人的相濡以沫。我这么说你可能也不懂，那么我问你，你能给舸薇什么？」 冰宝搔了搔后脑勺，「我把自己给他呀，当然还有每天爱的亲亲和爱的抱抱。」 「爱的亲亲和抱抱不能当饭吃，」陈留斐吐出一口烟，「我告诉你，舸薇每天工作很苦的，你能让她不工作了养她吗？」 冰宝想到，从前他还是一只狗，在舸薇怀里撒娇时，舸薇都会摸着他的头说：「小乖乖，我会养你一辈子哦。」 他也认定了舸薇会养他一辈子。 现在，轮到他养舸薇，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下就愣在那里。 陈留斐嘴角挑出一丝笑，「现实是残酷的，锅是铁打的哟，对了，上次你把这句谚语用错了，提醒你一下。」 冰宝听到陈留斐把自己曾经送给他的话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他气极了，脱口而出：「我现在给不了舸薇什么，也没能力养她，我会努力，等我红了，我给她买一个岛，气死你！」 「你你你！」陈留斐气得用夹香菸的手指指向冰宝。 「好了，好了，」小麦开口，「我们不要在这里放狠话了，我们来一场男人之间真正的较量，怎么样？谁赢了，谁得到舸薇。」 「怎么个较量法？」陈留斐和冰宝异口同声地问。 「铁人三项，」小麦说。 「什么是铁人三项？」冰宝很茫然。 陈留斐心里非常得意，这瘦小子不知道铁人三项，一看就是从来不运动的弱鸡。而他自己，风雨无阻地健身十年，等的就是这一天。 况且，他去年参加 c 城的铁人三项运动，还获得了第一名。 今天这场比赛，他肯定稳稳地赢。 他已经开始幻想，他和楚舸薇牵着王子，背着 suri，在夕阳下散步的温馨场景。 「铁人三项，就是游泳、骑自行车和跑步，」小麦给冰宝解释。 「哦，原来是这个，」冰宝说。 「那么，我们先比赛骑自行车，」小麦说。 陈留斐立马在他的车里换了一身装备，他瞬间从霸道总裁切换成运动达人。 陈留斐在一旁热身，冰宝却无所事事。 「你没有什么要准备的吗？」小麦问冰宝。 「我就这样子好了，」冰宝伸个懒腰。 小麦看了两眼冰宝，「祝你好运！」 由于没有准备赛车，小麦只得在滨江公园里用卡刷了两辆绿色的共享单车。 陈留斐检查完车龙头、坐垫、链条都没问题后，才上了车。 「我给你们计时，沿着滨江路骑到尽头再骑回来，刚好是 20 公里，谁先回来谁获胜，」小麦打开手机上的计时器。 「预备，起！」 小麦一声令下，陈留斐如离弦之箭嗖地向前冲去。 冰宝刚骑上自行车，就摔了个狗吃屎。 他爬起来，继续骑，却冲到了花丛里。 陈留斐已经把冰宝远远甩在身后。 「冰宝，你不会骑自行车吗？」小麦站在花丛边上问。 「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骑自行车，」冰宝说。 「啊！？」小麦惊呆了，既然自己不会骑，为什么还要接受挑战？他身上盲目的自信到底是从哪来的？难道无知者无畏？ 陈留斐只骑 4 公里就返回了，第一轮比赛小麦宣布陈留斐获胜。 不出陈留斐所料，这小子就是一弱鸡，而且还是弱鸡中的弱鸡，怎么连骑自行车都不会。 「你不会骑自行车，三个轮子的儿童自行车你总会骑吧，」得胜后的陈留斐有些洋洋得意。 「那个我不会，」冰宝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时，一个小孩子踩着滑板车从他们面前经过，留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那种车你总该能驾驭吧，」 陈留斐指着前方说。 「这个我也不会，没试过，」冰宝摊摊手。 「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陈留斐被震住了。 冰宝刷新了陈留斐对人类的认知，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弱的人存在。别看冰宝有一米七八的身高，可他的实际战斗力只有一个小孩那么强，不，只有一个小小孩那么强。 陈留斐考虑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要不要让着冰宝，否则他赢得也没光彩。 「下面，我们进行第二项比赛——跑步，」小麦宣布，「从这里出发一直到前面的水下博物馆是 5 公里，谁先跑到目的地，谁就赢了。」 这次冰宝依然自信满满，小麦不免有些同情他。她想到了动漫里的那些热血少年，即便失败，也依然相信自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比赛开始后，小麦骑共享单车跟在陈留斐和冰宝身后。 开始的时候，陈留斐与冰宝齐头并进。 可冰宝一加速，他以绝对的优势远远超过了陈留斐。 令小麦嘆为观止的是，冰宝用不到 10 分钟的时间就跑完了 5 公里。 冰宝身上有猎犬的基因，它奔跑起来的速度可达到每小时 56 公里，这不是开玩笑的。 而世界飞人尤塞恩·博尔特每小时也只能跑 37 公里。 所以，冰宝赢陈留斐是轻而易举的事。 最后在长江里的游泳比赛更绝，冰宝的速度几乎和轮船一样，他用狗刨式完胜了陈留斐的优美自由式。 由于採取的是三局两胜制，小麦宣布最终的胜利者是冰宝，冰宝赢得了美人归。 「你说他是人类吗？」陈留斐问小麦。 此时陈留斐光着上半身站在岸边，他浑身都湿漉漉的，像一条刚被打捞上来的美人鱼。 「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小麦仰望着陈留斐。 「我看他不是人类，」陈留斐看着一蹦一跳去找楚舸薇的冰宝，「他的背影越看越像一条狗。」 小麦才没有功夫去看冰宝，她眼里看到的全是陈留斐的胸肌。 「这是妥妥的 c 罩杯吧，比我的还大耶，」想到这里，小麦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第三十一章 骗来的亲亲 「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楚舸薇对冰宝说。 冰宝站在楚舸薇小区门口的路灯下，身披一层柔和的光辉，是那么地鲜活。 今天楚舸薇已经与他约了一个晚上的会，她仍然无法相信眼前这个鲜活的男孩子是他的男朋友。 「你该不会是什么妖怪变的，晚上出现，白天就消失了？」楚舸薇说。 「放心，我今天晚上是你的男朋友，明天白天、晚上，后天白天、晚上都是你的男朋友，只要你对我吹一个口哨，我随时会出现，」冰宝笑着说。 「你今天赢得比赛，有没有耍什么阴险手段，那可是运动达人陈留斐哎，」楚舸薇把重心从左脚换到右脚。 「拜託！」冰宝发出一声怪叫，「我今天赢得光明磊落，小麦是证人，还有以后在我耳边不许把陈留斐的名字叫得这么亲切。」 「哟，这么快就开始吃醋了，」楚舸薇用手碰了碰冰宝。 「从现在开始，你心里只许装我一个人，任何男人敢靠近你，我统统把他们打跑，」冰宝信誓旦旦地说。 「你这么霸道，在我身上打上了记号，」楚舸薇笑了笑，「谁还敢要我？」 冰宝搔搔头，开心地笑了。 「别只顾着笑，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你还没有我的电话号码和微信呢，」楚舸薇向冰宝伸出手。 「这个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已经给你存好了，」楚舸薇向冰宝扬扬手机，她又叮嘱，「上班时间可不能打电话骚扰我。」 「哦，」冰宝应一声。 打开冰宝的微信，楚舸薇吃了一惊，冰宝的好友只有两个，一个是悟空，一个是大白。 「你们说唱歌手不是有很多粉丝么，怎么你的微信这么空，」楚舸薇扒拉着冰宝的手机，把自己的好友加上。 「本来有女孩子要加我微信的，但都被悟空拒绝了，」冰宝看了看手机说。 「这个悟空很特别，改天带我见见他，」楚舸薇说，「你的好友申请我已经通过了，这个樱桃小丸子的头像就是我。」 「你上班的时候我可以给你发微信吗？」冰宝问。 「当然可以，」楚舸薇把手机还给冰宝。 「今天就到这里吧，」楚舸薇看了看天色。 其实城市晚上的天色都没什么变化，根本没什么可看的。但她还是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以掩饰内心的慌乱。 「我们明天见，」楚舸薇继续说。 「怎么能够等到明天，我现在已经开始想你了，」冰宝一副恋恋不捨的样子。 「你还想做什么？」楚舸薇扬扬眉毛。 「这里，」冰宝指着自己的腮帮子。 「你要我亲你？在众目睽睽的公共场合？」楚舸薇环抱起双手，「我不干！」 冰宝鼓了鼓腮帮子，跺了跺脚，「我偏要，我偏要！」 「你这就是在骗亲亲，」楚舸薇无奈地说。 「要亲亲，」冰宝继续用手指着自己的腮帮子。 楚舸薇只得过去，在他脸颊上小啄一口。 「还有这里，」冰宝指着另一边腮帮子。 楚舸薇又亲了他另一边脸颊。 「还有这里，」冰宝指着自己的额头。 「唉！」楚舸薇嘆口气，捧着冰宝的脸，索性从额头到眼睛到鼻尖到嘴唇，来了一个全套的亲亲。 「这下满意了吧？」楚舸薇顺势捏了捏冰宝的脸。 「满意，非常满意，」冰宝的嘴被楚舸薇捏得变了形，他口齿不清地说。 「好了，我上去了，」楚舸薇松开冰宝的脸。 楚舸薇快要进门时，她回头给冰宝挥了挥手。 冰宝也给她挥了挥手。 「不要这么娘兮兮的，又不是不见面了，」楚舸薇对自己说，她昂首阔步地进了小区，再也没回头。 楚舸薇刚消失，冰宝就地连跳了十下，直到保安向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他才赶紧离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楚舸薇刚回到家，就收到小麦的微信。 小麦——怎么样？ 楚舸薇——什么怎么样？ 小麦——你和冰宝的约会啊。 楚舸薇——就拉拉小手，亲亲什么的。 小麦——纳尼？亲亲了都，这速度也太快了叭。 楚舸薇——没办法，老少恋，黄昏恋，必须提高速度。 小麦发了一个悲伤的表情——薇薇，你现在恋爱了，可别把我忘了。 楚舸薇想了一会儿，给小麦发了一条消息过去——我心里永远有你一个位置，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那位置，要是哪天那位置不在了，我这心也就空了。 小麦——我就知道你不会重色轻友，亲亲！ 楚舸薇——今天被冰宝骗了亲亲，还要亲亲你，好吧，来亲一个。 小麦发了一个狂发爱心的表情包——biubiubiu！ 第二天搭轻轨上班，车还是那趟车，人还是那么多人。 可楚舸薇一点都不觉得拥挤，也没有闻到车厢里散发的怪味。 平日里上班都像上刑场，心里充满了恐惧和一千个一万个不乐意。 可今天上班，倒像奔赴旅游的目的地。她甚至举起手机拍沿途的风景。 她在朋友圈里发了一张照片，配文字：为了心之所愿，你当披荆斩棘。猫宁！ 以往踏进整形医院的那一刻，她的心都要重重地往下坠一下，需要几次深唿吸心情才能平稳。 今天，她像踩着五彩祥云就飘了进来，就连平时看惯了的大堂，现在也显得格外高一些。 在茶水间泡咖啡的时候，她忘了放糖，可不放糖的咖啡喝起来也美滋滋的。 她感觉浑身充满了劲儿，走路都带风，甚至想用口哨吹樱桃小丸子的主题曲。 中午在食堂吃饭，林晶晶凑过来说：「薇薇你这一天都容光焕发的，一定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一个苹果一个人分享，还是一个苹果；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它就会变成两个甚至更多的快乐。薇薇，把你的快乐给我们分享一下吧。」宋比芯说。 「是啊，是啊，让我们也分享一下你的快乐，我们的日子一天过得也够苦的了，」李安琪也附和。 楚舸薇想了一会儿，她和冰宝的关系最终都瞒不过她的同事。 如果不提前告诉她们，要是她和冰宝约会时被她们碰见了，那可尴尬死。 她放下筷子说：「那个，怎么说了，我现在是有主的人了。」 「该不会是上次在整形院前面的广场上向你表白的冰宝吧？」说到冰宝，林晶晶眼睛都亮了。 「是的，」楚舸薇应了一声。 「太好了，那你什么时候把我也介绍给悟空，我们就可以来个四人约会了，」林晶晶花痴地说。 楚舸薇正在喝汤，听到这里，她被汤呛了一下，她边咳嗽边说：「悟空我现在都还不认识，无法给你介绍。」 「你搞定了冰宝，也就搞定了悟空，他们是组合耶，」林晶晶说。 「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楚舸薇放下碗。 「我的终身幸福就託付给你了，」林晶晶给楚舸薇眨眨眼。 「再说吧，」楚舸薇收拾好餐盘，站了起来。 「今后记得带冰宝来院里玩儿，」林晶晶大声说。 「看心情，」楚舸薇回应她。 熬到中午，冰宝终于忍不住给楚舸薇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冰宝——在干什么？ 楚舸薇也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刚吃完饭，稍微休息一会儿，准备继续搬砖。 冰宝——想你。 楚舸薇——坚强一点，再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见面了。 冰宝——下午我几点来接你？ 楚舸薇——五点半吧。 冰宝——好的。 第三十二章 她用爱牢牢拴住我的胃 没有收到冰宝的语音消息之前，楚舸薇感觉时间过得挺快的，还只喝了一杯咖啡，嗖的一下就到中午了。 可自从她中午收到冰宝的消息之后，她明显感觉时间变慢了。 她过一会儿就要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一下时间，「我去，怎么才过五分钟！」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被小王子驯服的那只小狐狸，说好的下午五点半见面，可她从下午三点就开始期待了。 本来心早已如磐石的她，却为了一个不知道从什么星球来的男孩子坐立不安。 楚舸薇啊楚舸薇，你也有今天。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五点半，时间一到，楚舸薇立马关了电脑，换了衣服，拎着包下班了。 她在楼下就看见了她的脏辫男孩。 今天的冰宝穿了一件铁灰色的薄卫衣，和一条阔腿牛仔裤，他手里拿着一瓶娃哈哈。 看见他的那一刻，就像小朋友从幼儿园放学，看见了自己的家长，楚舸薇觉得非常幸福。 这种有人接、有人等的感觉真的好幸福！ 「冰宝！」楚舸薇向冰宝跑过去。 冰宝帮她把包包拿上，再把娃哈哈递给她，「给你买的，我一口没喝，吸管都给你插好了。」 楚舸薇抿了一口娃哈哈，眼里直冒小泡泡，「哇，好好喝。」 这瓶娃哈哈的滋味，就跟她小时候喝的娃哈哈的滋味一模一样。 她同小时候一样，一瓶娃哈哈就让她变得很快乐，简单的快乐，单纯的快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今天上班辛苦吗？」冰宝记得陈留斐说过，舸薇的工作很辛苦，他今天就格外地问了一句。 「习惯了就不觉得辛苦，」楚舸薇边喝娃哈哈边回答。 「那就好，今晚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冰宝用手搂住她的肩膀。 「什么地方？」楚舸薇问。 「去了你就知道了，」冰宝说。 「哎哟哟，」林晶晶走过来说，「这狗粮撒的，让我们这些单身狗怎么活？」 「冰宝，这位是我的同事林晶晶，」楚舸薇大方地说。 「姐姐好，我是冰宝，」冰宝礼貌地说。 「这声姐姐叫得好甜，都让我忍不住要给你一颗糖，」林晶晶在包里摸了半天，摸到一颗阿尔卑斯的棒棒糖，「给你。」 冰宝接过糖，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吃了我的糖，就不是外人了，今后我带你，不带你们出去玩，这一片好几个鬼屋的老闆都是我的朋友，到时候给你们打折，」林晶晶高兴地说。 楚舸薇知道林晶晶跟谁都是自来熟，并不理会她，只是笑着看着她。 这时，李安琪在那边喊：「晶晶，快点啊，不然我们赶不上六点钟的那趟轻轨了。」 临走之前，林晶晶对楚舸薇说：「薇薇，不要忘了我拜託给你的事。」 「知道了，」楚舸薇说。 「晚上想吃什么？」楚舸薇问冰宝。 「说到吃的，」冰宝摸摸肚子，「我还真饿了。」 「我们去吃乡村基怎么样？」楚舸薇提议。 「乡村鸡好，我最喜欢吃鸡了，」一说到吃鸡，冰宝就眉飞色舞。 这个点的乡村基很火爆，楚舸薇和冰宝排了很久的队才轮到他们。 「想吃什么自己点，」楚舸薇把菜单给冰宝。 冰宝看了一会儿菜单，「原来这不是一个专门卖鸡肉的地方。」 楚舸薇这才知道冰宝把乡村基理解成了乡村鸡，「虽然它的主打不是鸡，但其他的菜也挺好吃的，像滷肉饭、农家小炒肉之类的，你可以尝试一下。」 「可我今天就想吃鸡，」冰宝咽了一口唾沫。 正菜香菇滑鸡和尖椒炒鸡已经卖完了，楚舸薇只得给冰宝点了一份儿童套餐，套餐里有炸鸡排和鸡米花。 冰宝端着小小的碗，拿着一副小小的筷子，样子特别萌。 楚舸薇真想把他放自己腿上，一口一口餵他吃饭，「来，宝宝乖，再吃一口。」 可一想到一米六的她，腿上搁一个一米七八的大男孩，这画面实在是太美不敢看。 「这是我第一次吃乡村基，我要纪念一下，」冰宝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冰宝说他没有吃过乡村基，楚舸薇挺惊讶的，这可是 c 城第一大连锁餐饮品牌，连三岁大的孩子都知道乡村基。 「你吃过肯德基吗？」楚舸薇边喝汤边问。 「没有，」冰宝摇头。 「吃过麦当劳、必胜客没有？」楚舸薇继续问。 「也没有，」冰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楚舸薇以讶异的目光看着这个来自外太空、上上世纪或大山沟沟里的男孩，一下对他充满了同情，「没事，今后我带你把这些快餐店都吃个遍。」 「好啊，」冰宝高兴地应着，可他心里最想吃的是她为自己做的缤纷狗粮饭。 满满一大碗狗粮，中间放一层鸡肉，最上面放一层用破壁机打碎的鸡骨头。 她心疼我，鸡骨头都为我打碎了。 她用爱牢牢拴住了我的胃，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 冰宝带楚舸薇去的地方是位于九街的梭哈酒吧。梭哈酒吧今晚请了 fox 全体成员和其他几位唱流行的歌手表演。 冰宝和楚舸薇到的时候，表演还没有正式开始，观众也还没有来全，酒吧里还挺清净的。 悟空和大白在吧檯和酒保正在说什么，冰宝把楚舸薇带了过去。 「悟空哥，这位是舸薇，舸薇，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的 rapper 悟空，」冰宝介绍他们两个认识。 「你好，」悟空向楚舸薇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 楚舸薇握了握他的手，「fox 的核心成员悟空，终于认识你了。」 悟空戴一副镶金属边的墨镜，看不见他眼睛里的神情，他只是牵牵嘴角，表示自己笑了一下。 这就是林晶晶仰望的男人，好高冷！ 楚舸薇把视线投向大白，「这位就是 freestyle 超厉害的大白吧？」 「你……你……你好，」大白明显有点窘，他指了指后台，「我……我……去……那……那边了……」 一向善于吹牛 b 的大白，见了楚舸薇竟然口吃，而且还落荒而逃。 「没出息的东西，」悟空暗暗骂了他一句。 冰宝看了看大白的背影，「我去准备一下，舸薇，你在这里和悟空哥聊聊。」 我去！你怎么也走了？留我一个人在这里多尴尬！悟空在心里一声惊唿，尽管他心里也打着鼓，但他还是装出一副淡定的样子。 他扶了扶墨镜，幸好今天戴了它。 「你和冰宝走到一起，恭喜你们，」悟空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这样开口。 「谢谢，」楚舸薇说。 「他昨天晚上高兴得一整夜没睡觉，」悟空继续说。 「哦，是吗？」楚舸薇扬了扬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他是个好男孩儿，好好珍惜他，」悟空在大脑里搜索了半天，结果只找到这么一句。 「他单纯、温柔、可爱、温暖，简直就是一只金毛，」楚舸薇顿了顿，「金毛还有一个别名，叫阳光情人。」 「阳光情人这个比喻挺适合他的，」悟空本想给楚舸薇一个大大的笑，但他绷得太紧，结果给的是说唱歌手招牌式的笑——对这个世界的嘲笑。 冷场。 继续冷场。 「恭喜，恭喜，」悟空打破沉默。 「这个你刚才已经说了，」楚舸薇笑了笑。 悟空不敢看楚舸薇的眼睛，而是环顾四周，假装看蚊子。 「有个女孩很想认识你，」楚舸薇突然想到今天林晶晶拜託给她的事。 「没兴趣，」悟空的口气很冷淡。 「这样啊，」一向高情商的楚舸薇也不知道该怎样继续下去了，难道说唱歌手是聊天终结者？ 这时，酒吧变得很热闹，主持人上台宣布表演开始。 「我走了，」悟空说。 「祝你演出顺利，」楚舸薇笑着说。 直到感觉楚舸薇不再盯着自己的背影，悟空才松了一大口气，和女人说话真的好累！ 直到悟空走远，楚舸薇才收回目光。她嘆口气，林晶晶啊林晶晶，你是彻底没戏了。 第三十三章 这辈子我赖着你啦 流行歌手唱的是抒情歌，酒吧里笼罩着一层梦幻的色彩。 直到悟空、大白和冰宝上台，梦幻被打破，气氛瞬间变得热烈高涨。 他们唱的是自己的主打歌《i love you to the on and back》。 同样的一首歌，楚舸薇对它的感觉已变得不同。 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在整形院前面的广场，冰宝借这首歌向自己表白。 她那时觉得烦躁又难堪，一句也听不下去，恨不得把音箱上面的线给拔掉。 现在听这首歌，她发现自己摇头晃脑，跟着节凑情不自禁摆动身体，她还挺享受的。 她对这首歌态度的转变，想想还挺奇妙的。 更令她奇妙的是，她对说唱的成见居然消失了。 眼下，大白在台上又蹦又跳，完全没有刚才见她的矜持。 悟空耍起了说唱歌手的经典动作——打摆子。 现在楚舸薇看来，不管他们的动作有多夸张，但他们真的还挺帅的。 这是什么化学反应？难道是爱屋及乌？ 随着演出的进行，悟空他们把气氛推向高潮，台上台下一片欢腾。 楚舸薇甩掉所有包袱，加入他们的狂欢。 她仿佛听见一个声音——欢迎来到新世界。 这个热烈欢快的新世界同她单调呆板的旧世界，是截然不同的。 高冷的悟空、矜持的大白、有些笨笨的冰宝，他们在闪闪发光。 接下来是悟空、大白和冰宝的单独秀。 悟空的硬核说唱屌炸了天，大白的 freestyle 精彩绝伦。 轮到冰宝上台，他拿起话筒，「这首歌是我们刚制作出来的一支作品，我要把它送给一个人，她就在现场，她的名字我就不说了，说了怕她紧张，我把这首歌送给她，希望她活得自在、活得快乐、活得潇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髮，朝如青丝暮成雪。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復来……」 冰宝唱的是李白的《将进酒》。 几乎每个高中生都会背这首古诗，虽然这首诗被背了无数次，被考了无数次，成为很多人的梦魇，但楚舸薇最喜欢的诗却是它。 那个豪放的、不羁的李白曾伴随她很长一段时间。 她工作不如意的时候，都会用「天生我材必有用」来鼓励自己。 她被物质蒙蔽双眼、迷失自我的时候，她都会用「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復醒」来提醒自己。 在楚舸薇记忆中，她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过任何人，连她的闺蜜小麦都不知道，否则小麦又会笑她老土。 而冰宝居然知道这个秘密。 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有特异功能？ 本来冰宝的出现就挺异常的，他的言行举止更异常，还有，哪个人类会跑那么快。 楚舸薇望着台上活力四射的冰宝，想到一个古老的哲学命题：你是谁？来自哪里？将要去向何方？ 演出结束后，冰宝跑到她身边，摇着尾巴说：「怎么样？今天开心吗？」 楚舸薇正胡思乱想，冰宝一顿卖萌，她的那些想法全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你们的演出就一个字——帅呆了，」楚舸薇笑呵呵地说。 「帅——呆——了，」冰宝扳起手指头数了半天，「这都三个字了。」 「就一个字——帅，」楚舸薇不得不纠正。 「舸薇，」冰宝说，「我希望今后每一场演出你都在。」 「为什么呀？」楚舸薇问。 冰宝软萌萌地回答：「因为有你在，我觉得很安全。」 从前，当他还是一条狗时，楚舸薇出去遛他，都会拿一根打狗棒。当她成功打跑骚扰他的恶狗，他觉得她实在是太男人了。 所以有她在，他觉得又安全又踏实，这是他对她精神上的依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楚舸薇流了一滴汗，她本来想说：「我又不是你的保镖。」 但她看冰宝糯糯的样子，只好说：「放心，我会保护你，不被女粉骚扰。」 冰宝高兴地跳过去，一把搂住楚舸薇的脖子，用腿勾着她的身子，「舸薇，你真好，我好喜欢你哦。」 楚舸薇看了看四周，咳嗽一声，「注意形象，注意节操。」 从梭哈酒吧出来，已经晚上十点。 楚舸薇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运动手錶，「天，怎么这么晚了。」 街上的行人变得很少，只有车辆嗖嗖嗖地开过，楚舸薇准备拦一辆计程车回家。 「冰宝，我们就在这里分别吧，时间不早了，我得早点回家，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她看了看在酒吧门口抽菸的悟空，「你就和悟空一起回去。」 听到楚舸薇要回去，冰宝的鼻子一下拉得很长，他攥紧楚舸薇的手，低声地、小心翼翼地说：「不要走。」 「你都这么大了，不要像个小孩子那样粘人，」楚舸薇在他鼻子上划了一下。 「这辈子我就赖着你啦，」哼！谁叫你曾承诺要养我一辈子的。 「你这个小癞皮狗，」楚舸薇准备揪他的耳朵。 冰宝把头一偏，「不要让悟空哥看见了。」 「哟，你现在倒是注意自己的形象了，」楚舸薇口气里有点小小的揶揄。 「因为我在乎他，所以我才不能在他面前丢脸，」冰宝为自己解释。 「我知道，你们说唱歌手都是 hoe,」楚舸薇笑着说。 「舸薇，今天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冰宝说，「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今天已经给我很多惊喜，还有什么你快说，我这个老太婆的心脏可是很脆弱的，」年纪大没什么丢脸的，在冰宝面前就倚老卖老吧。 「我要带你到黄金屋去，」冰宝又变得神秘兮兮的。 「黄金屋，金屋，金屋藏娇，难不成你想把我藏起来？」楚舸薇打趣道。 「我们的关系青天可鑑、人神共愤，我为什么要把你藏起来，」冰宝一本正经地说，楚舸薇就喜欢他这幅认真的模样，就像小孩子偏要说大人的话。 「你的成语又用错了，」楚舸薇提醒他。 「不好意思，太激动了，」冰宝吐吐舌头。 他跑过去和悟空说了几句什么，悟空把菸头丢地上踩灭，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冰宝手里，又对他叮嘱几句，冰宝才蹦蹦跳跳地离开。 他挽住楚舸薇的胳膊，热烈地说：「我们这就走。」 第三十四章 冰宝和舸薇的初吻 黄金屋就在九街，离梭哈酒吧不远。 他们走进一座大厦，大厦下面是商圈，上面是居民区。 楚舸薇原本以为黄金屋是一家概念书吧，没想到它是一间小公寓。 电梯在 35 楼停住，冰宝拉住楚舸薇的手，走出电梯。 他拿出悟空刚才给他的钥匙，打开 8 号房间的门。 屋里漆黑一片，楚舸薇感觉到厚厚的遮光窗帘被拉得紧紧的。 「闭上眼睛，」冰宝在楚舸薇耳边说。 咔哒、咔哒、咔哒，楚舸薇听见开关打开的声音。 「可以睁开眼睛了，」冰宝的声音一下又离远了，楚舸薇睁开眼睛，发现冰宝已经用一个性感的姿势躺在了床上。 他要干嘛？他这是在勾引我吗？楚舸薇心里一惊，同时耳根子一热。 「舸薇，你快看，」冰宝指指天花板。 楚舸薇一抬头，嘴里发出一声惊唿。 只见一片灿烂的星空镶嵌在深蓝色的天幕里，中间横跨过去的是一条银河。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星空，这是我第一次看见银河耶，」楚舸薇激动地说。 c 城和家乡 z 县多雾，厚厚的云层常年挡住天空，偶尔露出几颗星星，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更何况看见银河。 「过来和我一起看星星，」冰宝拍拍床。 这时，楚舸薇才看清整个房间的布局。 这是一个 30 平米的单人间，房间里只放了一张床和一把沙发。 或许房子的主人有极简的性格，才不喜欢在里面放多余的杂物。 藏蓝色的厚窗帘挡住了林立的高楼和城市的灯光。 「快来啊，」冰宝催促道。 楚舸薇只得把包放沙发上，踢掉高跟鞋，爬到冰宝身边。 「我们只看星星，不干别的啊，」楚舸薇严肃地说。 「嗯，不干别的，我保证，」冰宝说。 两人达成共识，楚舸薇才放心躺在他身边。 「舸薇，你最想在什么地方看星星？」冰宝侧头问。 楚舸薇想了一会儿，「我从小就梦想在海边看星星。」 「你看好喽，」楚舸薇这才注意到冰宝手里捏着一个遥控器，他一按按钮，四面墙壁立马出现蓝色的海洋。 「是要平静的海洋，还是波涛汹涌的海洋？」冰宝继续问。 「这个都可以？」楚舸薇惊得快要掉下巴，现在的灯光技术也太牛掰了，她犹豫片刻，「还是平静的海洋好。」 冰宝一按按钮，海浪徐徐推来，居然有声音，海鸥的叫声在耳边环绕，还是杜比音效的。 「这间屋子是悟空的水帘洞，他把所有的积蓄都投在这里面了，」冰宝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这屋不用来住，而是用来看星星，好浪漫，」楚舸薇用手枕着头，「悟空经常带女孩子一起看星星吗？」 「不，你是进这屋的第一个女生，」冰宝说，「其实，他带的最多的人是我，大白也偶尔来一次。」 「这么说，悟空还真不近女色，」楚舸薇笑着说。 「他把梦想放第一，朋友放第二，爱车放第三，宠物放第四，女人放最后，」冰宝换了个姿势继续说，「有一次他演出认识了一个富婆，富婆对悟空非常有好感，她想包养悟空，给他一套公寓，一辆跑车，每个月再给他两万块的零花钱。悟空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她，还教训她对爱情太草率，真正的爱情是钱买不到的，她这么做更对不起她老公。」 「后来呢？」楚舸薇笑着问。 「后来悟空成为 c 城说唱界的传奇，有人还把他的事迹写进了歌里，」冰宝回答。 「你们搞说唱的太有个性了，」楚舸薇敬了一个礼，「respect。」 两人就这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冰宝把看星星的场景从大海到草原到森林到沙漠到雪原逐个切换了一遍。 领略了美景后，楚舸薇感觉浑身飘飘然，心里也好像变得很干净。 冰宝摸了摸楚舸薇的手，「舸薇，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楚舸薇反握住冰宝的手，「和你在一起我很放松，真的。」 「要不，咱们睡一会儿，」冰宝提议。 「捨不得睡，」楚舸薇顿了顿，「你确定不对我做点什么吗？」 「我不敢，」楚舸薇感觉到冰宝的这句不敢是发自内心的。 想到冰宝对自己又敬又爱，她觉得冰宝可爱极了，「我准许你对我做点什么，」她听见自己说。 她等待着，等待和冰宝的初吻，等待这一刻的发生。 过了一会，冰宝起身，像只毛茸茸的玩具熊趴到她身上，他舔了舔她的脸，「好甜。」 「我又不是一颗糖果，」好痒，她把头稍微偏了偏。 短短几秒后，一片温柔的唇覆盖住了她的唇。 他的唇上仿佛有轻微的电流，酥酥的，麻麻的。 她轻轻张开口，他灵巧的舌自然而然地滑了进去。 他嘴里有薄荷的味道，凉幽幽的。 他们吻得很投入，过了好久，楚舸薇才听见风吹麦浪的声音。 她知道场景又切换了。 她仿佛闻到麦子的味道，甜美、健康、纯净，就像她和冰宝的关系一样。 时间仿佛过得很快，又仿佛停止。 她微微喘着气从冰宝身体下抽离出来，已经头晕目眩了。 「舸薇，我喜欢你，」这是热吻后冰宝说出的第一句话。 「我也喜欢你，」她由衷地说，一点都不做作。 「舸薇，不要离开我，」冰宝的热气吹在她脸上，像他的温柔一样。 「我不离开你，」她希望他们一直一直在一起。 楚舸薇回到自己的家已经凌晨两点，这是她上班以来，第一次破天荒凌晨两点还没睡。 但她并不焦急。 以往要是晚上十二点还没睡着觉，她就急得不得了，睡不好觉，第二天搬砖她会死的。 此刻她浑身充满了力量，她像沉睡很久突然甦醒了。 难道自己是睡美人，冰宝就是那个亲吻她的王子？ 她突然觉得心中涌起很多很多爱意，这满满的爱意压得她喘不过气，她根本无法睡着，她——居——然——失——眠——了。 听说听音乐可以很快入睡，她打开 yy 音乐网，播了几支钢琴曲。 靠，竟然越听越清醒。 她把地拖了一遍，希望自己疲乏一点，然后产生困意，然而，并没有用。 她洗了一个澡，洗澡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冰宝和他像绵绵冰一样的吻，越想越兴奋。 最后她穿着睡衣，裹着头巾，像猫一样蜷在沙发里。 她盘算着干点什么。 拿起手机，已是凌晨三点。 她拨通了小麦的电话。 「喂，你谁呀？」小麦模模煳煳地说。 「是我，舸薇。」 「哦，有什么事？」小麦坚强地接着电话。 「麦子啊，这么多年，你一直风里雨里地陪在我身边，我要感谢你。记得读大学时，我胃不好，你用电饭锅连着给我熬了一个月的小米粥，结果你在寝室私用电器的事东窗事发，你不仅被没收了锅，还写了检讨，我到现在都心里愧疚。今天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想给你说，麦子，我爱你，有你真好！」 「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还记得。」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麦子，我爱你。」 「好，」小麦迷迷煳煳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个电话，她打给了老妈。 「死丫头，三更半夜给我打电话，你是想吓死我吗？」老妈在那边抱怨。 「老妈，我想你了。」 「你是想我给你做的饭吧。」 「不，我是想你这个人。告诉老爸，我也想他。」 「你爸正在见周公，忙不过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老妈啪地一声挂掉电话。 第三个电话，她打给了同事林晶晶。 「晶晶啊，谢谢你上次帮我接待李姐。」 「……」林晶晶没有反应，不知道她是不是又睡着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谢谢你每年秋天为我送第一杯奶茶。」 「……」那边依然没反应。 「谢谢你在我遇见困难的时候为我挺身而出。」 「……」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谁？她想了半天，最后决定打给物业。 「喂，你好，这里是盛兴物业。」 「是保安叔叔吗？」 「是的。」 「这么晚还在值班，你们辛苦了！」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才说：「美女，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我没什么事，就是问候一下你们。我们小区有你们的守护很安全，你们是我们的天使。」 「为小区服务是我们的职责，后天会刮 8 级大风，请关好门窗，不要站在阳台和gg牌下。」 「好的。」 一一打完骚扰电话，楚舸薇才心满意足。 不久，困意袭来，她安然地进入梦乡。 明天是新的一天。 第三十五章 陈留斐和小麦（一） 「那个冰宝坏透了，只要我和舸薇见面，他都会跳出来捣乱，更气人的是，他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把舸薇抢走了，」陈留斐捧着一杯兑水威士忌，伤心地说，此时的他已经喝醉了。 小麦坐在他对面，端了一杯矿泉水，她爱莫能助，只能看着他。 她是今天中午接到陈留斐的电话的，他说他想请她喝一杯，他透露出深深疲倦的声音吓了她一跳。 她今晚上本来准备宅家里追剧的，可想到陈留斐刚失恋，不，他和舸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怪可怜的。 于是，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陈留斐的邀请。 「那个冰宝除了年轻，会哄女孩子开心，他有什么好？」这几天陈留斐都沉浸在失去楚舸薇的打击中，无法走出来。他太伤心了，甚至忘记今天是他的狗狗王子打疫苗的日子。 小麦很想提醒他愿赌服输，可看他难受的样子，终于还是忍住。 「酒保，再给我一杯尊尼获加，这次只加冰，不兑水，」陈留斐向吧檯挥了挥手。 「你已经醉了，不能继续喝了，」小麦及时制止了他。 「我和舸薇年龄相近，志趣相投，价值观相似，为什么最终我却失去了她，」陈留斐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我感觉得到，其实一开始舸薇喜欢的就是冰宝，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有时候，两个像的人走不到一起，不像的人反而走到了一起，」小麦说，「有时候，两个不像的人走不到一起，像的人才能走到一起。」 「你在说绕口令吗？」陈留斐抬起有些发红的眼睛。 「说简单点，」小麦笑笑，「爱是没有逻辑的，爱是不讲道理的。」 「你懂得还挺多的，」陈留斐说。 「一般般，」尽管小麦这样说，可她心里是很得意的。哼，这么多年的言情小说可不是白看的。读书的时候，她看付费的霸道总裁文，可是倾家荡产过。 「我去找冰宝，我不服气，我要和他重新比赛，」陈留斐推开椅子，摇摇晃晃站起来。 「不，你不能去，即使失败，也要败得有尊严，你再去纠缠他，只会颜面扫地，」小麦跳过去，拉住陈留斐的胳膊，妈呀，这胳膊可真结实。 「你不要劝我，我这就去找他……」话音刚落，陈留斐就一头栽进小麦怀里。 身高一米五五的小麦怎能承受住身高一米八几的陈留斐的撞击，她搂住陈留斐的头跌坐到了地上。 「陈留斐，陈留斐，」小麦一遍遍唤他的名字，可他已经不省人事。 「快来人啊，」小麦对着吧檯的方向喊。 不一会儿，酒保跑了过来。 在酒保的帮助下，小麦把陈留斐弄出了酒吧。 酒保又拦了一辆计程车，把陈留斐塞进去。 「美女，到哪去？」出租司机侧头问小麦。 小麦这才记起来，陈留斐没有把家里的地址告诉她。 她想了片刻，「到石马河路的富春山居。」 那里，是她的家。 到富春山居小区门口，小麦叫了两个保安大叔，才把陈留斐弄下车。 小麦用微信扫码付款时，出租司机说：「你老公长得真帅！」 「他不是我老公，」小麦的脸红红的。 「还没结婚啊，原来是男朋友，」出租司机继续八卦。 「他也不是我男朋友，他只是我的朋友，」小麦的脸更红了。 「没关系，」出租司机说，「陈奕迅在《十年》里唱了这么一句，朋友最后难免沦为情人，情人都是从朋友做起的。」 「大哥，你记错了吧，陈奕迅唱的是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小麦纠正道。 「都差不多，」出租司机笑嘻嘻地，「小姑娘加油哦，」他一踩油门，像鱼一样消失在车流的海洋。 「这能差不多吗？」她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勐地想起，哟，怎么把陈留斐给忘了。 陈留斐第二天早上醒来，头很昏，他还处于宿醉里。 这是一间陌生的房间，他环顾四周，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是在飘窗上堆了很多毛绒娃娃。 有兔子、大象、泰迪熊、哈士奇、鳄鱼……简直像一个迷你的动物园。 直到看到身上盖的粉红色被子，他才勐地清醒，这是一间女孩子的卧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他为什么会睡在这里？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他已经完全记不清。 他摸到自己身上穿的是一件蓝色 t 恤，体恤胸口有一颗红色的爱心，这完全不是自己的款啊。 当他看到红心里的烫金字——be a good girl，他吓得跳了起来。 而他下身只穿了一条内裤。 听到卧室里的动静，小麦推门而入。 「这是你的房间吗？」此时的陈留斐很是狼狈。 「是的，」小麦说。 「我怎么会在这里？」陈留斐问。 「你昨天在乌托邦酒吧喝多了，确切地说是喝醉了，倒在地上完全不省人事，你又没有告诉我你家里的地址，我只能自作主张把你带到我家来了，」小麦想了一下，这样的解释应该没问题。 「你一个人把我弄上来的？」陈留斐盯着还不到他胸口的小麦。 「我哪有那么大能耐，」小麦不好意思笑了笑，「是两个保安大叔把你弄上来的。」 「你把我怎么样了？」陈留斐大声说。 「什么怎么样？」小麦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脸上是无辜的表情，「我一个女孩子这么矮，能把一个这么高的你怎么样？」 「那你……昨晚睡哪儿？」陈留斐的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放心，你睡的是主卧，我睡的是沙发，我们之间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小麦在床沿坐了下来。 陈留斐觉得自己站着挺咄咄逼人的，也跟着她坐下，他扯着身上的体恤，「那这件衣服……」 「这是我的一件长款体恤，你昨天晚上吐了，把自己的衣服都弄脏了，我就给你把脏衣服脱下来，换了一件我的干净衣服，你本来可以不穿我的衣服的，但现在的天气晚上还有些凉，我怕你感冒，所以才给你穿的，」她看了一眼陈留斐，「只可惜，它太短，连你的肚脐眼都没遮住。」 她不经心的一瞥，看见了陈留斐完美的马甲线，以及他有型的小裤裤，她的脸烧到脖子根，她羞赧地低下头。 陈留斐这才觉得自己穿得实在是太暴露了，这对 good girl 是赤裸裸的引诱。 第三十六章 陈留斐和小麦（二） 他轻咳一下，「早上起来发现不在自己的房间，穿着也不对，受到了一点惊吓，所以才……希望你不要介意。」 他想了一下继续说：「今天你没去上班？」 「今天我请假了，你没醒来，我不敢走，」小麦轻轻地说。 想到她昨晚忙前忙后地照顾自己，今天还为自己特意请了假，陈留斐非常感动，「谢谢你，你本不需要这么做的。」 「不用客气，也不需要想着报答我，你从悲伤里走出来，好好生活，就是对我最大的报答。」 小麦平淡朴实的话给了陈留斐一些勇气，他洒脱地说：「大醉一场，然后醒来，我感觉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小麦站起来，「我去给你拿衣服，昨晚上我把你弄脏的衣服都洗了，也烘干了。」 陈留斐穿上自己的衣服，浑身才自在，他洗完脸，刷完牙，这才感觉到肚子饿了。 「你家里有吃的没有？」陈留斐打开小麦的冰箱，发现冰箱里除了几瓶可乐和一个柠檬，什么都没有。 「我很少自己做饭，一般都叫外卖，」小麦拿起手机，「你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点，一会儿就送到了。」 「我一般不吃外卖，外卖的食材不好，做得也不好，还没营养，」陈留斐拉开冰箱冷冻室，想看看里面有没有抄手、饺子之类的冷冻食品。 结果，里面只有一块鸡胸肉，陈留斐闻了闻，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一看就是冷冻了很久的肉。 他把鸡胸肉扔垃圾桶，扔的时候他想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粗狂？她平时是怎么活的？ 小麦在橱柜了翻了半天，只找到一袋用过的面粉，和一包红糖。 这袋面粉还是上次舸薇带来的，她们一起包过饺子，再也没动过。 红糖是她大姨妈来肚子痛喝的。 她不知道这两样东西能做出些什么？ 「你在客厅等我，一会儿我们一起吃早餐，」陈留斐挽起衬衫的袖子说，看样子他要亲自下厨。 「哦，」小麦把厨房交给陈留斐，默默去上网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早餐做好了。 当她坐到餐桌旁，她的惊讶程度半点不亚于陈留斐早上起来的惊讶程度。 这个男人，这个霸道总裁竟然化腐朽为神奇，做出了美味的阳光早餐。 她面前是一个松饼，松饼上淋的有糖浆，糖浆是陈留斐用红糖水熬的。 她手边是一杯柠檬水，杯子边沿还插了一片好看的柠檬。 「初夏快乐！」陈留斐端起杯子，对小麦说。 小麦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端起杯子，结结巴巴地说：「初……初夏……快……快乐。」 陈留斐优雅地拿刀切了一块松饼，沾上糖浆慢悠悠地吃。 她也学陈留斐的样子切了一块松饼吃，哇塞！这松饼的味道比外面的西饼屋做得还要好。 吃着吃着，她竟然流泪了。 陈留斐吓到了，忙扯一张餐巾纸给她，「是不是这松饼不好吃？」 「不，这松饼超好吃，好吃得可以让人哭出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陪我吃早餐了，我也很久很久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早餐，一高兴就哭了，」小麦一边哭，一边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这个姑娘真特别，又哭又笑，她是怎么做到的？陈留斐在心里想。 「你喜欢的话，今后我可以经常做给你吃，」陈留斐有些心疼地说。 小麦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了，「这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陈留斐记得曾经在书上看过一句话——有时候自己发出的光，将成为别人的整个太阳，施比受有福。 这句话对他一直是空洞的，今天，在这个早上，他才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意义。 成为别人的太阳感觉还不错，他是幸福的。 哭后的小麦乖乖吃完早餐，还主动请缨去洗碗。 结果被陈留斐赶出厨房。 看着这么一个从来不敢触及的男人在自己狭小的厨房洗碗，有那么一瞬间，小麦认为陈留斐是不是田螺姑娘变的？ 收拾完厨房，陈留斐参观了每间房。 其实小麦的房子不是很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而已。 即便空间不大，小麦也从来没有用心打理过，到处都堆满杂物。地上还缠满了各种各样的电线，像盘丝洞一样。 每参观一处，陈留斐都要皱一次眉头。 最后他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拿起扫帚、拖把、抹布，给她把房子的每个角落彻底收拾干净。 地上的电线他也仔细地用透明胶带固定好。 陈留斐干活的时候，小麦频频说：「让我来。」 陈留斐把她赶到一边，「我有强迫症，我喜欢一做事就做到底。」 小麦讪讪的，只得去看小说。 她一看小说，立马进入小说的世界里，把一切都忘干净了。 陈留斐给她整理书架时，她才从小说的世界里走出来。 「看什么书？这么认真，」陈留斐凑了过来。 小麦举起书，封面赫然印着《协议离婚后，小祖宗爆火了》，作者一条咸鱼游啊游。 陈留斐这才注意到，她书架上几乎是《协议离婚后，小祖宗爆火了》之类的小说。 像什么《炮灰肥女要翻身》《跪舔他的马甲线》《公子，姐姐就要对你耍流氓》…… 陈留斐一眼扫过去，书的标题一个比一个雷人。 这些书顶多在网上看一看，没想到还真有人把它们买下来，堂而皇之地供奉在自己书架上。 陈留斐石化五秒。 「你平时都看这些书？」陈留斐咽下一口唾沫。 「无聊的时候就看这些书打发时间，」小麦说。 「你到底有多无聊？」陈留斐拿起一本书，随便翻一下，又放回去。经过《冰与火之歌》洗礼的人，这样的书实在无法入他的法眼。 「最主要的是看这样的书不需要动脑子，很放松，」小麦嘿嘿笑了几声，连她自己都觉得笑得很诡异，她立马不笑了。 「脑子不用是会生锈的，」陈留斐在书架的角落里找到一本《挪威的森林》，「像这本书就很好，你要多看，这是村上春树唯一的一本现实主义作品，1987 年出版，畅销了三十多年。」 「这书是我用来读睡的，」小麦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一样。 「什么？村上春树的小说你竟然用来读睡，你这叫暴殄天物！」陈留斐又惊又气，这是他第一次遇见烂泥巴扶不上墙的人。 小麦眼泪汪汪的，感觉又要哭。 「好了好了，是我说得太重了，我应该尊重你的爱好，」陈留斐安慰道，「要你一下读纯文学的作品实在是要求太高，这样吧，我给你推荐几部经典的网络小说，你先读读看。」 当下小麦就找来纸和笔，陈留斐大笔一挥，给她开了一个书单。 全是早期的网络小说，像《悟空传》《琅琊榜》《何以笙箫默》之类的。 捧着书单，小麦的眼睛亮了，陈留斐的字竟然这么好看，比……比我长得好看得多。 她小心翼翼收起书单，放在自己的钱包里，她要好好珍藏，就像珍藏喜欢的男孩子的照片一样。 收拾好房子，陈留斐逗留一会儿就准备走了。 小麦把他送到小区门口。 「我们这就分别了？」小麦把手背在身后，微微晃动身子。 「我得回去给王子和 suri 餵饭了，」陈留斐看了看手錶。 「王子和 suri 是谁？」小麦问。 「王子是一条阿拉斯加，suri 是一只折耳猫，」陈留斐回答，「它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可以把你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吗？」小麦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可以，」陈留斐爽快地说。 两人谈话间，计程车来了。 「师傅，我去圆融时代广场的乌托邦酒吧，」陈留斐对司机说。 「你去乌托邦酒吧干嘛？还想喝酒吗？」小麦有些讶异。 「放心，我不会去喝酒，我去开自己的车，我的车还在那边。你已经让我振作起来，我会好好过自己的生活的。」陈留斐笑了，露出一口整齐又健康的牙齿。天啊！他的笑怎么像天使一样？小麦看呆了。 「我走了啊，」陈留斐上车，系好安全带。 「哦，好的，好的，路上小心，」小麦这才回过神，向他挥手告别。 回到家，小麦失魂落魄的。 她环顾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家，一时之间还有些不适应。 曾经她在这个家里宅着追剧、打游戏、看小说、吃外卖，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巴巴适适、有滋有味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今天她竟然心里空荡荡的，还有一丝寂寞。这是为什么？ 第三十七章 带冰宝上班 「《小猪佩奇》《海绵宝宝》《熊出没》，你要看哪一个？」楚舸薇划拉着自己的平板，对冰宝说。 「你当我是五岁的小朋友啊，竟看这些，」冰宝从楚舸薇手里拿过平板，「我要看这个。」 楚舸薇一看，冰宝的手停留在《鬼灭之刃》的海报上，这个番剧小麦也追过，楚舸薇知道它很火。 「哎哟，还要会员，」冰宝嘆了一声。 楚舸薇只得註册一个帐号，充会员的时候她犹豫了。 自己又不看动漫，到底充多久呢？ 充一个月？太短了。 充一个季度？但她看冰宝喜欢到发光的眼睛，觉得一个季度也太短了。 最后，她索性充了一年。 「你就在这里乖乖地看动漫，我去工作了啊，」楚舸薇把平板插上耳机，递给冰宝。 「好的，你放心，我不会乱跑，也不会打扰你工作，」冰宝眨巴着大眼睛说。 今天是礼拜五，楚舸薇本来和冰宝、悟空、大白约好下班后一起吃火锅的。 可是冰宝熬不到楚舸薇下班的时间，一大清早他就来找楚舸薇了。 楚舸薇没办法，只得带着他来上班。 她把冰宝安置在大堂的一个角落，给他播好动漫，倒了一大杯柠檬水，又向他一一交代了很多事，才放心离开。 带着像粘豆包一样粘人的冰宝上班一点都不容易，怎么像带娃上班呢？ 她在办公室忙了一会儿，忽然又担心起冰宝来。他找不找得到卫生间？他会不会饿肚子？他长时间看视频眼睛会不会痛？ 转念一想，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肯定找得到卫生间，视频时间看长了他自己会站起来活动一下。 自己纯粹是瞎操心。 想到上次和小麦在南山上，小麦调侃她越来越有母性。 她当时还觉得挺不可思议的，自己一个铁骨铮铮的女汉子，怎么怎能会有母性？ 而现在的瞎操心，证明小麦是对的。 小麦的这双眼睛观察入微啊，原来自己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改变了。 这都是冰宝在她身上施展的魔法。她想到一句诗——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一旦担心冰宝会饿肚子，她就坐不住了。 她把抽屉里的零食一股脑儿拿了出来，猪肉脯、杏干、巴旦木、核桃、腰果、大红枣装了满满一袋子。 她还向同事林晶晶要了一把糖果。 当她把这些零食倒冰宝面前的桌子上时，冰宝瞪大了眼睛，「你又当我是小孩子？」 可不是？喜欢一个人，无论他有多大，他在自己心中反正就特别小，小到你情不自禁要去爱护他、担心他、疼他、宠他。 「你不一直都是小孩么？」楚舸薇说。 「好吧，我认了，」冰宝笑着剥了一颗太妃糖。 楚舸薇把冰宝头上的棒球帽往下压了压，确定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不会被粉丝发现，才安心去工作。 不一会儿整形院就人满为患了，每一个部门都紧张有序地工作着。 楚舸薇忙得连水都没时间喝一口。 即便如此，她接待每一个顾客，脸上始终都挂着笑容，笑得自己的脸都快要僵硬了。 没办法，让顾客在愉快轻松的环境里变美是院里的宗旨。 当她领着顾客从大堂经过，时不时会和冰宝对视一眼。 冰宝总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她也给冰宝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两人视线对接的那一刻，楚舸薇觉得特别安心。 就像天黑有人为你点灯，下雨有人为你打伞。 心里的烦躁、不安、恐惧一下就消融了。 是的，冰宝是她的多巴胺，是她的放松神器。 当然，他也是她的男朋友，身兼多职的男朋友。 忙到中午十二点，顾客稍微少了一些，楚舸薇才带冰宝去食堂吃饭。 这是冰宝和楚舸薇第一次吃食堂，他有些兴奋。 他点了自己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 楚舸薇则要了一碗酸辣粉。 两人端着食物不知道该坐哪里，这时林晶晶向他们挥手。 楚舸薇和冰宝刚坐下，林晶晶就问冰宝：「第一次体验上班族的生活感觉怎么样？」 楚舸薇正往碗里倒醋，冰宝看了一眼，「感觉你们的生活就跟这酸辣粉一样，又酸又辣，太酷了！」 「不愧是说唱歌手，说话都这么有趣，」林晶晶哈哈大笑。 「你要不要尝一口酸辣粉？」楚舸薇问冰宝，「你今天打的菜都太甜了。」 冰宝也不顾忌林晶晶和宋比芯的目光，把酸辣粉端到自己跟前，直接用楚舸薇的筷子吃了一口。 「好辣好辣！」尽管楚舸薇要的是微辣，可冰宝还是被辣得直吐舌头。 「快喝口水，」楚舸薇立马把自己的水杯拧开盖子递到冰宝手里，「没想到你的舌头这么娇嫩，我这还是让大师傅做的微辣呢。」 「真的很辣，不信你自己试试，」喝过水的冰宝还是被辣得直吸气。 楚舸薇吃了一口，果然很辣，「看来大师傅一边刷抖音一边做酸辣粉不行啊。」 「你吃这个吧，」冰宝把自己盘子里的糖醋排骨夹到楚舸薇碗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不不不，」楚舸薇又把糖醋排骨送了回去，「这是你最爱吃的菜，你就自己吃，这碗酸辣粉的辣度对我刚刚好。」 看着两个人的表演，林晶晶的眼睛都快直了，「我说，你们两个，可不可以收敛一点，这还有两条单身汪呢。」 楚舸薇这才注意到她和冰宝的相互宠爱有点过头了，她不好意思笑笑，低头吃起粉来。 四个人坐着吃了一会儿，李安琪来了。 见他们这桌是满的，李安琪就在旁边的桌子坐下。 「我来晚了，好吃的都被抢光了，只剩下豆豉西瓜和海上魔术师了，」李安琪抱怨，「他们竟然这么对待打工人，平时累得半死，还不给吃饱。」 「海上魔术师是什么？」这个菜名引起冰宝的兴趣。 「安琪，给他看看，」林晶晶在一边说。 李安琪把盘子里的菜给冰宝看了一眼，冰宝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妈妈咪呀，海上魔术师就是蚂蚁蒸鸡蛋！这道菜能吃吗？吃了会中毒吗？」 「据食堂大师傅说，这种蚂蚁是可以食用的蚂蚁，富含蛋白质，吃了对身体有好处，」宋比芯解释。 「什么富含蛋白质？」林晶晶嚼着胡萝蔔，鼓鼓的腮帮子像一只兔子，「只怕吃了会让我们变成蛋白痴！」 「安琪，你今天中奖了，」宋比芯笑嘻嘻地说。 「待会还是泡方便面吧，」李安琪用筷子一下一下戳着海上魔术师。 「冰宝你是说唱歌手，可以对这食堂来一段 rap 吗？」林晶晶放下筷子，望着冰宝。 「这个也太难了吧，别为难冰宝了，」楚舸薇对林晶晶说。 「别那么护着你儿子，让他给咱们秀一个，」林晶晶执着地说。 「我可以的，」冰宝拿出手机，播了一段节凑，他听了一会儿，立马进入状态，「我想要两勺但大妈只给我半勺，我喜欢糖醋排骨但这大厨让我无力吐槽，兄弟说与其吃这里还不如回家泡面睡觉，这番茄炒蛋难吃的让我想说我草，这到底是酸辣粉还是橡皮筋我真不知道，海上魔术师是绝命毒师炮制出的药，这食物不如狗粮请给我个拥抱，但再难吃的食堂也击不倒我冰宝。」 「这样都可以 rap，太牛了，」宋比芯给冰宝竖起大拇指。 冰宝想起悟空曾经对他说的话，他把这话转述给宋比芯，「这没有什么，对说唱歌手而言，万物皆可 rap。」 「高，实在是太高，」林晶晶由衷地佩服，「薇薇，你捡到了一个宝，这个宝就是冰宝。」 停顿一会儿，林晶晶突然笑起来，「哇，我也可以 rap 了。」 食堂外面有一块露天的平台，吃完饭楚舸薇和冰宝站在这里休息。 楚舸薇看了看四周没人，向冰宝大大张开双手。 「想干什么？」这个时候冰宝反而迟钝了，可能是刚吃完饭。 「你刚才不是 rap 需要一个拥抱吗？」楚舸薇向他眨了眨眼。 「哦，」冰宝乖乖钻进楚舸薇的怀抱，「舸薇，这是你第一次主动要抱我。」 「你就是我的宝，你就是我的药，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楚舸薇把冰宝抱得紧紧的，生怕他会消失。 第三十八章 我爱你这回事是认真的 吃完饭冰宝四处熘达一会儿，回去继续看《鬼灭之刃》。 他有乖乖听楚舸薇的话，没有打扰她工作。 下午五点，院里的顾客走得差不多了，冰宝才走进楚舸薇的办公室。 他轻轻敲了一下门。 「进来坐坐，」楚舸薇对他说。 他搬了一把椅子坐在楚舸薇身边。 「今天终于快结束了，」楚舸薇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明天我休息，可以陪你出去好好玩一天。」 早上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髮，到了下午已经有些凌乱。 有一缕头髮还不听话地耷拉在她脸上，使她看起来很憔悴。 以前冰宝是一条狗时，楚舸薇早上出门都会对他说：「你在家里要听话啊，不许拆家，妈妈去挣钱钱，给你买狗粮。」 今天冰宝才知道，原来她说的挣钱钱是这么一个挣法。 原来他开心地吃的每一粒狗粮，都是她用汗水换来的。 原来她对自己的承诺——我要养你一辈子，是这么地有分量。 他很心疼地把她垂在脸上的头髮轻轻挽到耳后，「不需要你陪我出去玩，我和你静静待在一块儿就好。」 「就让我陪你，一生一世，」他很想把这句话说出来，但他忍住没说。 「在家宅着不无聊啊？」她笑着说。 「一点都不无聊，」他说。 「为什么呀？」她问。 「因为有你在啊。」是的，你在哪，家就在哪。 「贫嘴，」她爱怜地揪揪他耳朵。 她面前的电脑换了一张屏保。 「这个女孩子我认识，」冰宝指着图片说，「她是网红冰冰。」 「她的名气果然很大，」楚舸薇看了冰冰一眼，她有精緻的脸蛋，完美的身材，是很多宅男的女神，也是很多女孩子模仿的对象。但楚舸薇一点都不心动。 「冰冰在 dada 直播平台上，还和大白连过线，那次连线过后，大白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冰宝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网红会对大白的生活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即使冰宝变成了人，他也无法理解人类的疯狂。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大白见了我都不大说话，我还以为他也不近女色，」楚舸薇说。 冰宝从鼻子里哼一声，「大白要是不近女色，太阳都打西边出来了。」 「哟，大白还挺闷骚的，」楚舸薇笑出了声。 「他骚得很，」冰宝也笑了。 「舸薇，为什么大白只是一个小网红，冰冰就是一个超级大网红？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为她着迷，连大白也不例外？」冰宝用手撑着头，眼里尽是疑问，这个世界他有很多事看不明白。 「你想看冰冰以前的样子吗？」楚舸薇问。 「她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吗？」冰宝说。 楚舸薇笑了笑，点开了冰冰的电子档案。 冰冰从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普通得你见了她一面立马会忘掉她。 可这个普通的姑娘却有一份敢于同魔鬼做交易的胆量。 她的眼睛、鼻子、下巴、额头、眉毛全部动过，就连她的精灵耳也是做的。 她隆过胸，抽过腰部的脂，丰过臀，瘦过小腿肚子…… 她从头到脚除了头髮没动过，其他的地方都动过。 整个电子档案就是一部冰冰的蝶变史。 看着浑身缠满绷带像木乃伊一样的冰冰，冰宝吸了口冷气，「好痛！好痛！」 「是很痛，」楚舸薇移动着滑鼠，「但她能承受，这就是为什么她会成为超级大网红，而大白只是一个小网红。」 冰宝一下紧紧握住楚舸薇的手，「舸薇，我不让你做这些，我不让你痛。即便你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你丑得像一个老妖婆，我都会喜欢你，爱你。即便你老得别人都认不出你是楚舸薇，我对你的爱不会有半分改变。我这么说的意思是，我爱你这回事是认真的。」 尽管冰宝表白过很多次，但冰宝的这次表白却令楚舸薇感动。 她在整形院工作，深知美在，爱就在的道理，也深知世人被皮相的蛊惑。 如今，有一个人跳出这个圈圈，对你说他不在乎你的皮相，他爱你的灵魂。 她想到莫文蔚唱的一首歌《当你老了》，里面有一句歌词：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还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的脸上的皱纹。 她感动得想哭。 她用另一只手握住冰宝的手，轻轻揉着，「我知道，我都知道。」 当冰宝告诉悟空这个礼拜五他要带楚舸薇回家吃饭，悟空又高兴又害怕。 高兴的是，这是女孩子第一次造访他们的家。 害怕的是，他不知道怎样招待楚舸薇。 「你说我们吃什么？」悟空问正在打游戏的大白。 「吃火锅吧，吃火锅容易增进感情，」大白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电脑屏幕。 悟空也觉得这个主意好，「那我们就自己做。」 为了做这顿火锅，悟空和大白破天荒一大早就起了床。 他们逛了早市，把食材都买了。 悟空坚持自己做火锅底料，结果，这锅火锅底料他从上午做到下午。 巴蜀之地的男人做饭的手艺不是盖的，工序再难的火锅底料也难不倒悟空，他很贤惠地做出了鸳鸯锅，顺便还滷了一些滷肉。 看着悟空的成果，大白馋得直流口水，他激动地对悟空说：「我可以嫁给你吗？」 「等你下辈子变成dy gaga 再说，」悟空说。 晚上六点半，冰宝和楚舸薇就到了。 楚舸薇还买了一些酥肉，悟空说她太客气了。 洗了手之后，楚舸薇和冰宝就帮悟空摆桌子、端菜、倒酒。 刚开始，大家还有些尴尬，各自沉默地吃着晚餐。 几杯酒下肚，又划了几轮拳，气氛逐渐活跃。 加上辣的刺激，大家的话匣子打开了。 就连见到楚舸薇口吃的大白也变得健谈。 他们谈到音乐、喜欢的说唱明星、c 城说唱界的现状、他们下一张专辑的制作…… 这些话题对楚舸薇而言都非常新鲜，她很认真地听，时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 冰宝也非常享受，平时看上去很奇怪的冰宝和他们在一起时，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他们是一类人。 吃着、喝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十点。 楚舸薇撑得都坐不直身子了，她以前在饮食方面可是非常节制的。 自从认识冰宝之后，她开始变得放纵。 要是哪天自己长成了大胖猪，可得找冰宝算帐。 大白提议开车到新开发的三江新区兜风。 这个提议立马得到悟空和冰宝的肯定。 楚舸薇说这可不行，大家都喝了酒，万一被交警抓到了就完蛋了。 大白说没事，三江新区没有交警也没有监控，可以放心开车，飙车都可以。 十点过后的三江新区非常安静，离开繁华的主城区，这里就像一片鬼城。 悟空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兜着，带着香樟叶味道、有些诡异的风唿唿地吹进车里。 在酒精的刺激下，大家的身体都飘飘然。 楚舸薇发现她还挺喜欢这鬼城的，静，静得灵魂都快出窍了。 这是楚舸薇第一次醉着酒坐司机酒驾的车，还不守交通规则。 楚舸薇突然有种畅快感，她的人生已经循规蹈矩太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车里播着音乐，他们听了一首又一首。 播到周杰伦的歌时，悟空、大白、冰宝合唱起来。不愧是说唱歌手，他们的声音悦耳又动听，连缠绕他们的风也变得温柔起来。 不像 ktv 包房里的素人，鬼哭狼嚎的，硬生生把周杰伦的《晴天》唱成了《晴天霹雳》。 悟空他们一口气唱了《反方向的钟》《简单爱》《半岛铁盒》。 楚舸薇闭上眼睛听，仿佛逃离了一切。 他们唱完周杰伦的歌，又唱埃米纳姆的歌。 当他们唱图派克的《dear 》时，全都哭了起来，完全不理会车里还坐着一个女生。 他们沉浸在音乐的海洋，哭得发自肺腑，哭得自然而然，一点都不矫揉造作。 看了太多虚假的人，有的人甚至连脸都是虚假的，楚舸薇觉得他们很真实。 而且他们非常有趣，身上充满了活力和生机。 他们活出了另外一种人生，这也是楚舸薇曾经想要的，无奈最后自己还是向生活妥协了。 到了凌晨十二点，大白才提议回家。 悟空说他们先送楚舸薇回家。 楚舸薇到李家院子就下车了，她说她的家就在附近，今晚坐得太久，她想走回去。 冰宝不放心，决定送送她。 楚舸薇往前走了几步，悟空叫住了她。 「有什么事？」楚舸薇站在车窗外，低下头问。 「那个，」悟空停顿一下，「我把冰宝交给你了，他是我见过的最单纯的人，请好好待他。」 「你放心，我会好好珍惜他，因为我喜欢他是认真的，」楚舸薇说。 第三十九章 冰宝第一次被留过夜 两人散着步、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楚舸薇小区门口。 冰宝给了楚舸薇一个亲亲，「我就送你到这里，天太晚了，你快上去休息。」 「你怎么回去？」楚舸薇拉着他的手，「这么晚了，轻轨已经停了。」 「我打个出租，」冰宝说。 这个时候的街道很安静，偶尔有一辆车从他们身边经过。 「这里稍微偏了一点，只怕很难打到车，」楚舸薇看着冰宝温柔的眼睛，里面尽是捨不得，「要不，今晚你就在我家过夜？」 冰宝愣了片刻，「这样好吗？我会不会打扰你？」 「一点都不会，」楚舸薇捏了捏他的手心。 电梯在 8 楼就停了，冰宝知道出电梯左转，走过一条通道，然后右转，第 3 个门就是她的家。 这条路线他记得清清楚楚。 这是他幻想过很多次的回家路。 今天当他再次走在这条路上，熟悉的消火栓、熟悉的水管、通道里熟悉的消毒液的味道，他的心却打起鼓来。 到了门口，楚舸薇掏出钥匙，咔哒一声打开锁。 「快进来啊，还愣在外面干什么？」楚舸薇站在屋里对他说。 这里是他的圣地，他不敢轻易进去。 「我就在外面站一会儿，马上进来，」他听见自己说。 楚舸薇并不理会他，她开灯、放下包、踢掉高跟鞋、换上舒适的居家鞋。 楚舸薇给他找了一双厚袜子，「家里没有适合你的鞋穿，你就穿这双袜子吧。」 他站在客厅中央，沙发、电视机、茶几上的摆设还和从前一模一样，一时他有点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做梦。 他注意到电视下面有一个盒子，里面有恐龙、鲸鱼、猴子、尖叫鸡、小黄鸭，这些曾经都是他的玩具。 她居然一直没有扔掉。 他眼眶一热，差点掉下眼泪。 她给他倒了一大杯冰水，他一口气咕咕嘟嘟喝掉。 在冷气的刺激下，他才回到现实。 就像远游的孩子，回到朝思暮想的家，神经一下松弛了，身体每一个角落都暖烘烘的。 他捧着水杯，踩着有质感的木地板，四处熘达着。 家里的每一个物件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在一副油画前停下，画里有田野、有树木、有河流、有落日。 他知道这是她的作品，她花了两个星期才画出来。 他深深记得她画这幅画时的热爱与嘆息。 「舸薇这是你的画吗？」他假装自己不知道。 「是的，」她一边系居家服上的扣子一边走了过来，「这幅画的名字叫『时间之哑』。」 「画得太棒了，像出自大师之手，」他由衷地夸赞。 「哪有那么好，我都是随便画的，」她笑着说。 「你太谦虚了，哪有随便一画就画出梵谷的感觉的？」梵谷，他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没说错，因为她最喜欢的画家就是梵谷。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美术老师夸过我有天分，那时候画了一些画，还得了一些奖，后来还是放弃学美术了，」她仰头看着画。 「为什么要放弃？你明明那么喜欢画画的，」他看着她的侧脸。 「为生活所迫呗，家里供不起我读美术学院，再加上学美术不好找工作，所以我就学了医，」她苦笑了一下。 「你现在开心吗？学医之后有没有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他执着地问。 「冰宝你好烦哎，干嘛在深更半夜问我这么深奥的问题，」她环抱双手，懒得做深入的思考。 「这是灵魂的拷问，」他笑嘻嘻地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大多数人工作，都是为了混口饭吃，有饭吃就很开心了。至于想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这个太难了，能活得像个人样就已经很不错了，」她解释。 「舸薇，我希望你重拾画笔，我知道你原本是怎样的人，」他说得非常认真，他还是一条狗时，在和她相处的日子里，他知道她的不甘，知道她午夜梦回的失落。 「我不想想这个，现在我满脑子都是碎觉碎觉碎觉！」她走进卫生间洗脸去了。 楚舸薇洗完脸出来，发现冰宝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 「你在躺尸吗？」楚舸薇用脚踢了踢他的屁股。 「这沙发真舒服，」冰宝懒洋洋地说，当他作为一只狗住在这里时，他打沙发的主意很久，只是碍于楚舸薇的淫威，他不敢随便往沙发上跳，现在，他想怎么躺就怎么躺，做人真好，「真想在这里一觉睡到天亮。」 「放心，今晚沙发都属于你，只是在睡觉之前，先去把澡洗了，」说话间，楚舸薇给他找了一条大浴巾。 「我不想洗澡，我最讨厌洗澡，」他开始耍赖。 「小脏猪，你要是不洗澡，我给悟空打电话把你接回去，」她拿起手机，准备拨号。 「好好好，我这就去洗，」他站起来，要是被悟空和大白知道他被赶了回去，该有多丢脸。 他边走边咕哝，「你曾经说喜欢我身上臭烘烘的味道，还感嘆这味道让你安心。」 他清楚地记得，她是一个吸狗狂魔。 「我什么时候说过？」她划拉手机的手指停在半空中。 「很久之前啦，谁叫你年纪大了，老爱忘事，」他扮个鬼脸，冲进卫生间。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欠凑！」楚舸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开始刷朋友圈。 不一会儿卫生间就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冰宝在里面先是呜呜呜、啊啊啊地一通怪叫，然后就唱起了范晓萱的《我爱洗澡》，还是走调版本的。 「我爱洗澡，乌龟跌到，哦哦哦哦，小心跳蚤，好多泡泡，哦哦哦哦，潜水艇在祷告。」 楚舸薇皱了皱眉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里来了一怪兽。 十五分钟后，卫生间的门砰地一声被拉开。 冰宝只穿了一条小裤衩，浑身湿漉漉地走出来。他站在客厅当中，像一只落汤鸡。 楚舸薇原本以为他会香喷喷、干干净净地走出来，没想到是这幅模样，她不由得瞪大眼睛。 站好后，冰宝用力甩动身子，他身上、头髮上的水珠溅了楚舸薇一脸。 他就这样弄干身上的水？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原始的人类。 楚舸薇惊讶地几乎要用手去接自己的眼珠子。 操作完毕，冰宝就要往沙发上跳。 「别！不许动！」楚舸薇及时制止了他。 冰宝一只脚悬在空中，「我平时都是这么洗澡的。」 楚舸薇从卫生间拿出浴巾，「真不知道悟空和大白是怎么忍受你的。」 她三下五除二就把冰宝身上的水擦干净，还用吹风机吹干了他的头髮，顺便给他剪了个指甲。 「买一送三啊，」楚舸薇边剪指甲边说。 「舸薇，谢谢你，」冰宝说。 「不要客气，我跟你一样，胸前戴着隐形的红领巾。」 楚舸薇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荞麦枕头和一条夏被，在沙发上给冰宝临时做了一个窝，「我给你把窝窝铺好了，马上准备睡觉啊。」 冰宝站在一旁，看她给自己忙上忙下，过去她给自己铺窝窝的场景和现在的场景重叠在一起，他眼眶湿润了。 趁楚舸薇不注意，他转过身偷偷擦干眼泪。 「好了，上来吧，」楚舸薇拍了拍他的窝窝。 他舒服地躺在柔软的被子里，喉咙里发出唿唿噜噜的声音。 「你怎么像只猫一样？」她摸了摸他的头。 他指指自己的脸颊，「亲亲。」 「又来骗亲亲，」尽管她在抱怨，但她还是给了他一个热乎乎的亲亲。 「晚安，」他说，为了对她说这句有温度的晚安，他等了好久好久。 「晚安，」她轻轻拍了拍他身上的被子。 第四十章 星空、心愿与本心 想到外面睡着冰宝，楚舸薇心里很踏实。 这种踏实的感觉自从她的狗狗 sunny 走丢后，她再也没感受到过。 不知道 sunny 现在怎么样了？还活在这世上吗？有没有遇见好心人？ 那天她要是不一时兴起想吃草莓，把 sunny 栓在超市门口的树上，然后独自逛超市，她也不会弄丢它。 她祈祷 sunny 不被坏人卖给做狗肉的小餐馆。 她曾经见过一家餐馆门口挂着一只被剥了皮、掏掉内脏的狗，她吓得不轻，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正胡思乱想，她听见卧室门外响起敲门声。 「请进，门没有锁，」她说。 冰宝抱着被子走进来。 她警惕地看着冰宝，用被子护住自己的胸口，「你、你想干什么？」 「我一个人在外面睡不着，」冰宝搔了搔头，「我想跟你一起睡。」 「什么？」她惊唿，他们的关系还没发展到睡同一条被窝的地步。再说，自己作为三十岁的老太婆，和一个刚成年的小鲜肉睡在一起，无论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很变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你不要过来！」她几乎是喊了出来，她知道自己的兽性发作是很可怕的。 可冰宝却不管不顾，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楚舸薇，你一定要把持住，这少年还有大好的前程，你可千万别把他毁了，」她脑中的警报拉响。 谁知，冰宝走到她旁边，并没有上床的意思。而是把被子铺在她床下，直接躺了下去。 楚舸薇坐直身子，「你怎么像一条狗？以前我的狗狗 sunny 就是这样睡在我床下的。」 「今夜你就把我当成 sunny，让我守护你，」冰宝说。 「你睡地板上身子不痛吗？」楚舸薇问。 「不痛，我很舒服，」冰宝一脸陶醉的样子。 「噢，」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冰宝冰清玉洁得很，没有半点歪心思。可这么一想，楚舸薇还挺失落的。 冰宝毕竟是一个人，不能让他直接睡地板上。 楚舸薇把瑜伽垫拿进来，在上面又铺了一条厚一些的棉被，再罩上一条满天星的床单，才让冰宝睡上去。 关了灯，楚舸薇开始酝酿睡意。可和男朋友的这种睡法很新奇，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给我讲个故事吧，」冰宝在床下说。 「想听怎样的故事？温馨的？黑暗的？很黄很暴力的？」楚舸薇问。 「温馨的吧，」冰宝回答。 于是楚舸薇给他讲起了三只小猪的故事。 冰宝听得津津有味。 和男朋友第一次过夜不干别的，只是聊聊天、讲讲故事，楚舸薇觉得自己特别纯情，就像少女一样。 当楚舸薇讲到狐狸先生和狗獾太太的故事时，冰宝已经打起了唿噜。 冰宝的唿噜声有催眠的作用，不一会儿楚舸薇也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是个大晴天，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洒了一地。 「早上好，」冰宝睡眼惺忪地说。 「早上好，」楚舸薇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冰宝把一颗毛茸茸的头搁床边，用清澈见底的大眼睛望着楚舸薇。 「他这是要求爱抚吗？」楚舸薇在心里说，以前 sunny 起床时，也是这幅模样。 她伸出暖唿唿的手，摸了摸冰宝的头，再在他的鼻子上轻轻刮一下。 「我爱你，」冰宝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思议的感情，其实当他还是一条狗时，每次早上起来，看着楚舸薇焕然一新的脸，他最想对她说的就是这句话。 在冰宝心中，我爱你是超越男女之情的，它是一种更深沉更含蓄的情感。 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爱是永不止息。 「一大清早就说这种肉麻的话，你想吓死我吗？」楚舸薇打个哆嗦，「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我爱你，」冰宝执着地说。 「好好好，我也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就像鱼儿爱虾米，就像卡车爱司机，」楚舸薇挣扎着起床了。 两人吃早餐时，楚舸薇发现冰宝真的很好养，就是无论楚舸薇投食什么，他都会吃什么，而且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早餐是猴头菇饼干配牛奶，这是一顿极敷衍的早餐，冰宝却说好吃得不要不要的。 究竟是什么让冰宝的味觉失灵，楚舸薇想了想，大概是他对自己的爱吧。 想到这点，楚舸薇觉得她应该更爱冰宝一些。 吃完早餐，冰宝说他想带楚舸薇去见一个重要的人。 楚舸薇说她也想去，因为她很好奇，除了悟空和大白，还有谁对冰宝很重要。 两人坐轻轨从 2 号线换到 7 号线，再换到 11 号线，然后又转了两次公交，他们到了一个偏远的郊区。 越往深处走，道路越来越狭窄，房子越来越破旧。 最后，冰宝在一栋似乎要被废弃的老楼前停下。 楚舸薇一看，这建筑的风格是上个世纪 80 年代的，这栋楼几乎没有人住，所以也没有物管，垃圾到处堆的都是。 冰宝带着楚舸薇哼哧哼哧地爬到 5 楼，在 502 号房门前，冰宝停下，轻轻扣了几下。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爷爷，是我，」冰宝在门外回应。 过了很久，屋里才响起脚步声。 斑驳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白髮苍苍、面容慈祥的老人站在楚舸薇面前。 老人很瘦小，楚舸薇想到一种鸟儿——白头翁。 「你回来了，」老者说，「这位就是她吧。」 楚舸薇暗暗吃惊，自己居然是他们之间的秘密。 「是的，我找到了她，我实现了自己的心愿，我今天来是想对您说声谢谢，」在老者面前，冰宝变得很成熟。 「不要对我说谢谢，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老者和冰宝像在打哑谜，楚舸薇听得一头雾水。 老者让冰宝和楚舸薇进了屋。 进去的房间就是一个卧室，很凌乱，到处堆满了杂物。 卧室的一面墙引起楚舸薇的注意，墙上贴满了金灿灿的奖章和胸章，楚舸薇推测，老者是一名退役的老兵。 老者把冰宝和楚舸薇领到里面的客厅坐下，黑白电视机、收音机、有线电话、缝纫机，客厅的摆设还停留在上个世纪 80 年代。 老者穿着中山装，有那么一瞬间，楚舸薇感觉自己穿越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老者窝在沙发里，冰宝勤快地洗杯子、烧水、泡茶，仿佛这里就是他的家一样。 手捧一杯碧螺春，清新的茶香把楚舸薇拉回现实，「爷爷，您一个人住吗？」其实她很想问：「您和冰宝是什么关系？」但出于礼貌，她打住了。 「我老伴走得早，我又没儿没女，一个人住了快三十年，」老者喝了一口茶。 原来，冰宝不是他的孙子。 「一个人住就是挺孤单的，」楚舸薇说。 「习惯了就好，」老者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 「冰宝，这些日子你都有些什么感想？」老者突然变得像一名老师，认真地问学生问题。 冰宝想了一会儿，用手托着腮，「这是一个花花世界，人很容易在里面迷失。」 「然后呢？」老者饶有兴味地继续询问。 「一个人并不见得拥有得越多，他就越快乐。相反，拥有得越多，他的焦虑越大，因为他害怕失去，他还想拥有更多。」冰宝仔细地回答。 「那怎么办？」老者启发道。 「要单纯，要纯粹，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心，」冰宝像个好学生一样回答。 「说得很好，」老者赞嘆，「当你快要迷失的时候，就要想一想自己的本心。」 「你后悔在这个世界上来一趟吗？」老者的目光变得很锐利。 「不后悔，」冰宝坦诚地说，「因为我爱过。」 老者给冰宝鼓起了掌，「好，你没有辜负我的心意。」 老者和冰宝的谈话，就像柏拉图和他学生的谈话，每一句都充满了哲理。 楚舸薇想想自己，真是俗不可耐。每天就是工作、工作、工作，闲暇时间偶尔吃一吃鸡。 她最在意的是，每个月领了工资，扣掉房租，她还能花多少。 她读大学时，会和小麦时不时思考一下人生。她记得和小麦坐在体育场的星光下，特别风雅、特别浪漫。 可她自从工作后，哪会思考自己的人生，她只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她喜欢冰宝和老者之间的谈话，这样的老者特别睿智，这样的冰宝特别……特别性感。 咳！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难道真变成了油腻的中年妇女？ 时间在这间充满 80 年代气息的屋里流淌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下午。 老者并没有留冰宝和楚舸薇吃饭的意思，楚舸薇非常理解。 喝完最后一杯茶，老者把他们送到楼下。 临走前，老者拍了拍冰宝的肩膀，「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你要时刻做好准备。」 「我已经准备好了，」冰宝说。 楚舸薇知道他们两个又在打哑谜，虽然有点气闷，但她很开心，因为她很喜欢老者，她很高兴冰宝在向自己袒露更多的人生。 晚上回到家，楚舸薇洗了个澡，她给自己倒一杯红酒，走到「时间之哑」下，仔细端详起画来。 她想到老者的话——「当你快要迷失的时候，就要想一想自己的本心。」 自己的本心是什么？ 她记得 15 岁时，她站在梵谷的《星空》下，内心的颤慄，她告诉自己她要成为一名画家，像梵谷一样为艺术而生，为艺术而活。 这，就是她的本心。 第四十一章 陈留斐和小麦（三） 「今天你要带我去吃什么？」小麦坐在保时捷 boxster 的副驾上大声问。 「当然是去吃西餐，」陈留斐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回答，「红星路上新开了一家叫 12 英里的五星级西餐厅，口碑好到爆。」 「可是我穿这个样子，会不会被赶出来？」小麦今天穿着一件纯黑的 t 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一双黑色的帆布鞋。这是她夏天的标配，即便在被称作火炉的 c 城，打死她都不会穿裙子。本来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穿着，可这是那么帅的陈留斐，要带她到那么高档的西餐厅吃饭，她顿时对自己保持了十几年的穿着不满意了。 「你放一百万个心，你绝对不会被赶出来，因为我已经是他们的会员，」陈留斐高兴地说，说实话，每次和这个土妹子在一起他都很开心，这个土妹子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幽默感。 「那我就放心了，」小麦向后靠了靠，「你的速度真快。」 「那是，对好的东西我一般都下手很快，」陈留斐自夸，这句话他是说给小麦听的，可看小麦那副表情，就知道她没听懂。 小麦兴奋地往四周看了看，「这是我第一次坐这么炫的车，太刺激了，我可以大声吼出来吗？」 「当然可以，只要不叫破喉咙就行，」陈留斐说。 于是，小麦张开双臂，迎着风，闭着眼睛，大声唱：「在你的心上，自由地飞翔，灿烂的星光，永恆地徜徉。」 唱了一会儿，小麦收回胳膊，「我在你车上唱凤凰传奇的歌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陈留斐说。 「我想在你车上放《荷塘月色》和《月亮之上》，而且要放很大声，你介意吗？」小麦小心翼翼地问，她生怕自己的这种做法很乡村古惑仔。 「你开心就好，」陈留斐大方地说，他在歌单里捣腾了一会儿，「刚好我在盘里存了这两首歌。」 「你？竟然也听凤凰传奇？」小麦很震惊，这可是陈留斐哎，这可是运动达人加文艺青年加霸道总裁的稀有人种，他竟然也听这种烂大街的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不要以那种目光看着我，我知道我很帅，」说完，陈留斐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他被自己帅吐了。 这样的陈留斐不那么高高在上、难以触及，小麦觉得他很可爱，哈哈大笑起来。 陈留斐也笑了。 「一路的方向，照耀我心上，辽远的边疆，随我去远方。」 陈留斐好想带着这个快乐的女孩一直开下去，他想一直快乐…… 一顿饭两人吃了将近一个半小时，两人边吃边聊。当然，主要是小麦说，陈留斐听。 这是小麦第一次向男生讲她的家庭、她的过去。 小麦不到两岁，她的父亲就过世了，她由妈妈拉扯大，在她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打小麦记事起，她就在为生计奔波。 妈妈在一家服装厂打工，经常把厂里的活带回家做。她一个人忙不过来，于是三兄妹就帮着做。 当别的小孩在读漫画、看《齐天大圣》、躺在妈妈怀里撒娇的时候，小麦却在剪线头、钉扣子、打蝴蝶结。 妈妈用微薄的薪水养活一家人，很是不容易。 小麦读到初中，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主动提出辍学，还把行礼全部搬回家。 妈妈不仅不同意小麦的决定，还把她打了一顿，妈妈告诉她，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就得靠自己，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 小麦牢记妈妈的话，一口气从初中念到高中，再念到大学。读书期间，她吃了很多苦，她的学费、生活费几乎是自己挣的。 她当过服务员、发过传单、做过家教、献过血、在工地搬过砖……什么活她都干。 读大学需要很大的开销，为了挣学费，她甚至两年才回一次家。 承蒙上帝眷顾，小麦大学顺利毕业，还找到研究所的工作，进了编制。 小麦说她对自己的现状很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从小没有可爱过，她希望在爱她的人怀里撒一次娇。 陈留斐看着小麦，他想到了歷经风雨，却长了一对强大有力的翅膀的鸟儿，关键是这鸟儿还特别快乐。 他突然明白小麦身上的幽默感来自于哪里。 那些杀不死你的，终将使你变得更强大。当陈留斐失去最爱的女孩儿后，他正是怀揣这样的信念，使自己重新站了起来。四姑娘山不再是他的梦魇，而是他的伤疤，这伤疤提醒他要狠狠幸福、狠狠快乐才对得起远在天国的女孩儿。 陈留斐在小麦身上找到共鸣，他很是感慨。 回过神来，小麦这只快活的鸟儿还在他面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觉得她特别可爱。 吃完饭，两人在附近的步行街逛了逛。 经过一家游戏厅，小麦停住脚步。 陈留斐知道小麦是一个游戏迷，此时只怕她的游戏瘾又犯了。 于是，他把小麦推了进去。他让小麦在一旁等他，很快，他就买了一袋游戏币。 陈留斐想带小麦开摩托车和投篮，小麦却不敢兴趣，她说她想抓娃娃，她长这么大还没抓到过一只娃娃，这是她人生的另一件憾事。 陈留斐把游戏币全部给小麦，「希望你今天抓到娃娃，如果游戏币不够我再去买，直到你抓到娃娃为止。」 小麦最想要的是泰迪熊，她开开心心地接过游戏币，径直奔向有泰迪熊的抓娃娃机。 每次都是快要得手的时候，抓手出了么蛾子，突然一松手丢掉娃娃。 小麦气得跺脚，嗷嗷直叫。 「可能你跟抓娃娃机有仇，要不我来试试？」陈留斐在一旁说。 「这局你来，」小麦让到一边。 陈留斐推了推眼镜，搓了搓双手，松动一下脖子，开始聚精会神地抓娃娃。 他专注认真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 策略还是那些策略，抓法也还是那些抓法。可能是抓娃娃机认人，它心甘情愿地让陈留斐顺利抓到了泰迪熊。 看完陈留斐的骚操作，小麦睁大眼睛，「这是什么人品？」 「送给你，」陈留斐把熊给小麦。 「谢谢，我很早之前就想要一只熊，」小麦抱着熊，在熊的头上亲一口。 「还想要什么？」陈留斐大方地说，「今天我全部实现你的愿望。」 「我想要那个，」小麦指着 hello kitty。 「好的，hello kitty 我来了！」陈留斐挽起衬衫的袖子，弯下腰，开始调动爪子的方向。 小麦使出吃奶的劲给陈留斐加油，仿佛抓娃娃是一个体力活，跟她搬砖一样累。 这次陈留斐又顺利抓到 hello kitty。 一袋游戏币很快用完，陈留斐一共抓到 6 个娃娃。 店长告诉陈留斐，抓到 6 个娃娃，可以得到一枚万能币。 万能币的作用是，无论你在哪台抓娃娃机上使用，你都能抓到一只娃娃。 陈留斐决定让小麦使用这枚万能币。 「也就是说，我马上就要抓到娃娃啦？」小麦非常激动，她人生的一个空白即将被填补。 「要不然呢？」陈留斐笑着说。 为了纪念这一刻，小麦掏出手机，让陈留斐给她拍一段视频。 视频里小麦严肃地投下万能币，严肃地启动抓手，严肃地按下按钮。她严肃的模样像是要去炸学校。 当娃娃掉进洞洞，小麦激动地跳起来，手舞足蹈，像一个孩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她抱着人生中抓到的第一只娃娃，笑得五官都挤到一块儿了。 「你像个天使，」陈留斐对视频里的小麦说。 「真的吗？」小麦依然笑容灿烂。 「真的，只有天使才为这么微不足道的事开心，」陈留斐说。 「薇薇也说过我是天使，」小麦说。 「英雄所见略同啊，」陈留斐继续拍着视频。 「不过，她说我是天上掉下来的一坨屎，嘻嘻，」小麦扮个鬼脸，「被她接住了，从此，她就和我这坨天屎槓上了。」 陈留斐也被逗乐了，「很多人想当天屎还当不上，所以，不管是当天使，还是天屎，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哈哈哈，」小麦笑得更开心了。 第四十二章 陈留斐和小麦（四） 陈留斐拎着一兜娃娃带着小麦经过一个广场，广场上人流如织，陈留斐叫小麦跟紧他，不要走丢了。 「今天开心吗？」陈留斐一边走路一边问小麦。 「今天坐了豪车，在豪车上听了《荷塘月色》《月亮之上》，吃了五星级餐厅的牛排，第一次抓到娃娃，完美！我死而无憾了，」阳光下小麦眯起眼睛，嘴角勾着笑，她还沉浸在抓到娃娃的喜悦里。 「没追求，」陈留斐嘟囔一句。 「谁叫我是一枚小女子，小女子就是这么没追求，」小麦为自己辩解，她很享受走在陈留斐身边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你还有什么没玩过的？我带你去玩，今天我就捨命陪小女子了，」陈留斐侧头看了一眼小麦。 「让我好好想想，」小麦歪着头思考一会儿，突然一拍手，「有了，我想玩那个。」 「那个是什么？」陈留斐也很好奇。 「言情小说里经常有一个桥段，就是女主走着路，突然鞋带散了，她自己没注意，男主提醒她，然后蹲下来给她把鞋带重新繫上，这样的桥段好甜、好浪漫，我百看不厌，」小麦的声音低下来，她很没底气地继续说，「这样的事我希望在我身上也发生一次。」 小麦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为她繫鞋带的那个人，她等啊等，从十几岁一直等到二十几岁，再从二十几岁等到三十岁。 三十岁这个年纪说出去都会令男孩子望而生畏，更别说给她繫鞋带了。 小麦深知这一点，她把这个愿望当成一个奢侈的想法，所以才那么没底气。 陈留斐似乎猜中她的心事，「来吧，让我给你繫鞋带。」 「真的吗？」小麦的脸上尽是不可思议。 「我从来不做虚假的承诺，」陈留斐说。 小麦迅速地弯腰，迅速地解开鞋带，她太激动，手都在抖，鞋带不仅没被她解开，反而打成了一个死结。 「我来吧，」陈留斐嘆口气，把娃娃放地上，蹲下身子，耐心地解开死结，再给她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阳光照在陈留斐的头上，毛茸茸的，不知怎么的，小麦的心里也毛茸茸的。 这舒服的、痒痒的、暖烘烘的、新奇的、不可思议的毛茸茸的感觉几乎令小麦掉下眼泪。 在陈留斐站起来之前，她及时把眼泪憋了回去，只是含笑看着陈留斐。 「你这个笑很诡异，难道是我系的鞋带不好？」陈留斐挽了一下衣袖，准备给她重新系。 小麦止住了他，「不不不，你打的蝴蝶结比我打的蝴蝶结漂亮多了。没想到你真的会给我繫鞋带，我受宠若惊。」 「不要受宠若惊，你值得，因为你是天使啊，」陈留斐揉了揉她的头髮。 陈留斐高大的身子给她挡住了有些热的日头，她站在陈留斐的影子下，在心里说了一句：「其实你才是我的天使。」 下午五点半，陈留斐把小麦带到「宠宠宠它」的总店。 总店装修得金碧辉煌，小麦一边流口水一边说：「这宠物店比我住的房子都要好，可不可以也让我在这里寄养几天？」 「当然可以，不过你寄养的话，得 200 块一天，」陈留斐打趣道。 「好贵，」小麦吐吐舌头。 「你住进来的话，得给你重新做个笼子，狗粮也得吃讲究一点的，当然贵啦，」陈留斐乐呵呵地说。 「好啊，你竟然真把我当一只狗，」小麦双手叉腰，佯装生气。 「你生气的样子像一只八哥犬，」陈留斐噗嗤一声笑了。 「我不信，」小麦噘噘嘴。 「cindy 快过来，」陈留斐把店里的一只八哥犬唤了出来。 小麦抱着 cindy，瞅瞅它，又瞅瞅镜子里的自己，「还真的挺像的，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吗？要不要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听到小麦的胡言乱语，陈留斐肚子都笑痛了，「你真是个人才！」 小麦在狗头上亲了一下，「俺不是人柴，俺是小女纸。」 两人乐完，陈留斐问小麦想不想出去走走。 小麦说她想带狗出去散步。 当下陈留斐就把他的王子牵了出来。 王子是一条阿拉斯加，体型硕大，小麦初见王子被吓了一跳，但她立马就喜欢上了王子。 王子也喜欢小麦，不断用鼻子碰小麦的手。王子的鼻子湿湿的、冰凉冰凉的，小麦被碰得咯咯直笑。 两人牵着王子去了附近的公园。 这个点的公园人不是很多，跳广场舞的大妈也还没有出来，所以公园很清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陈留斐牵着王子和小麦慢慢走着。 夏天的气息已经很浓，温热的风贴着皮肤划过，感觉很舒服。 风里有树叶、青草、陈留斐和王子的味道，这味道妙不可言，令人沉迷。 小麦的心跳得很快，似乎都要越出胸腔了。 晚霞很美，生活也很美，小麦只想与陈留斐一直这样走下去。 小麦的思绪纷乱，她有很多话想对陈留斐说。可现在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她不想破坏这美好，所以选择了沉默。 像有默契似的，陈留斐也很沉默。 王子的爪子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显得格外大。 走了一会儿，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 「那个……」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陈留斐说。 小麦咬咬嘴唇才开口：「你放下舸薇了吗？」 「我已经把她完全放下了，她找到了真正爱她的人，我祝福她，也为她感到高兴，」陈留斐说得很真诚，一脸的释然，看来，他是真的放下了楚舸薇。 「你们两个那么合适，错过了挺可惜的，」小麦嘆口气。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陈留斐缓缓地说。 小麦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她的心突然变得很紧张，「你想问我的问题是什么？」 「你有喜欢的男孩子吗？」陈留斐说。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小麦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谁？」陈留斐的目光很柔和，一点都没有霸道总裁的咄咄逼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小麦低声说。 陈留斐笑了，露出像珍珠一样莹润的牙齿。 陈留斐是怎样闯进小麦的心里的，她已经不知道，但这个笑足以说明一切。 爱上一个人，有时候只需要他一个笑，自己黯淡的世界就会大放光彩。 「小麦，做我的女朋友，好吗？虽然我不完美，有很多缺点，但我想给你幸福，我不想错过你，」陈留斐的声音听起来跟泉水一样悦耳。 「你可以再说一遍吗？」小麦担心自己听错了。 「我说，」陈留斐大声道，「我想给你幸福，我不想错过你。」 小麦用手捂住脸，呜呜呜地哭起来。 她很久很久都没哭过了，上次哭还是五岁的时候，她的棒棒糖被班里一个男生抢走，她去追这个男生，结果没追上，摔一跤哭了。 「你怎么了？」陈留斐扶住小麦的胳膊，紧张地问。 「被人表白的感觉太爽了，」小麦扬起幸福的泪脸。 「咦，你一哭，鼻子还红彤彤的，像一颗熟透了的草莓，」陈留斐为小麦拭去眼泪。 小麦鼓了鼓腮帮子，噘着嘴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不许嘲笑我的鼻子，我是乖宝宝，会伤心的。」 说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撒娇，没记错的话，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撒娇。 妈呀，太恐怖了，她被自己吓了一跳。 陈留斐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小麦，向她张开怀抱，「宝宝乖，到我这里来。」 小麦犹豫一下，一头扎进陈留斐的怀里，把鼻涕和眼泪蹭了他一身。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陈留斐紧紧抱住小麦。 「什么问题？」小麦明知故问。 「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陈留斐只得重复问一遍。 「我愿意！」小麦带着哭腔回答。 第四十三章 天上的月亮 楚舸薇一边在家里画画，一边等小麦。 这段时间她重新拾起画笔，当铅笔在纸上滑过，发出唰唰唰的声音，她的心很平静。 是的，艺术修身养性，能让人平静。 最近她画了素描，还画了油画，尽管是抽出时间来画的，但她又找到了从前热爱的感觉。 眼下她正在画一幅素描，画的是桌上的菠萝、杨桃、橙子和葡萄。 她记得高中的美术老师说过，越简单的静物其实是最难画的。 她画了菠萝和杨桃，正准备画橙子时，小麦来了。 今天小麦还是背着大黑包，戴着黑框眼镜，上身穿着黑 t 恤，但她下身破天荒地穿了一条棕色长裙。 楚舸薇认识小麦十几年，从来没见过她穿裙子。小麦穿裙子，就像公鸡下蛋，大象生下了熊宝宝，是爆炸性的新闻。 楚舸薇忘了挥舞手中的铅笔，张大了嘴，直直地盯着小麦，以及小麦的裙子。 「你的表情很吓人哎，」小麦搬一张椅子，坐在楚舸薇旁边。 「到底是谁吓人？」楚舸薇放下有些酸的手。 「好看吗？」小麦站起来扯了扯裙子，再转个圈，「淘宝上买的，58 块钱。」 这种宽松的，一直包到脚后跟的裙子，既不飘逸，又不显身材，楚舸薇不知道它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但为了不打击小麦，她只得说：「好看，挺适合你的。」 楚舸薇知道小麦做出这样大的改变，一定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小麦提了提裙子，重新坐下，她从书包里拿出一袋面包和一个饭盒，「这袋面包是我专门给你烤的，知道你在健身，担心碳水化合物过高，所以我做了全麦的。这盒酸奶也是我做的，低糖、低脂。你上班比我忙，比我辛苦，晚上加班回来要是饿了，可以用它们填一下肚子。」 听了小麦的话，楚舸薇非常惊讶，她用手碰了碰小麦的额头，「你没有发烧啊，你从来都不做饭的，怎么突然想到给我做这些，而且还做得这么精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就是想给你做了呗，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吃你做的东西，偶尔也该换我为你做一次吧，」小麦端正了身子。 「不对，你的母爱突然这么泛滥一定有问题，」楚舸薇侧身看了一眼小麦的头髮，「今天你扎了一根彩色的皮筋，平时你扎的都是黑色的，女为悦己者容，小麦，你是不是恋爱了？快如实交代。」 「我……我……是谈……谈了个恋爱，」小麦的脸迅速红了。 「what？」楚舸薇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像受了很大的惊吓。是的，小麦给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小麦曾信誓旦旦地给楚舸薇说过，她一辈子都不会谈恋爱，也不会结婚生子，她要做新时代的新女性，此生只为自己快意而活。 然而坚持独身主义的小麦竟然也谈恋爱了，这恋爱还大大地改变了小麦，她开始穿裙子、做饭、扎彩色皮筋。这比大象生下熊宝宝却冤枉是河马生的还要劲爆。 「快告诉我，那个把你拐走的男人是谁？」楚舸薇问。 「我不敢告诉你，怕你责怪我，」小麦深深低下头，像做错事的孩子。 「不管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不怪你，我会为你祝福，因为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楚舸薇的眼神里尽是鼓励。 「那……我说了哦，他、他是陈留斐，」小麦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感觉自己像抢走了楚舸薇的东西似的。 楚舸薇有片刻的震惊，但看小麦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她迅速冷静下来，她用柔和的声音说：「那我更应该为你感到高兴，你是一个好姑娘，陈留斐是一个好男人，像你这样的好姑娘需要一个好男人去爱护。」 「真的吗？你有没有觉得我配不上他？」小麦的眼里有隐隐的泪花。 「配得上，而且绰绰有余，」楚舸薇说，「配不配得上是别人的眼光，幸不幸福只有自己才知道。」 「薇薇，我很幸福，只要看见他我就很幸福，就像挖到了宝一样，我上辈子一定拯救过银河系，」一说到陈留斐，小麦自然而然地扬起嘴角。 「真是个傻姑娘，」楚舸薇笑着坐下，「你是怎么喜欢上陈留斐的？」 小麦用手托腮想了一会儿，「因为我喜欢大的东西。」 「为什么呀？」楚舸薇有些不明白。 「因为我个子矮，所以我才喜欢大的东西，衣服、包包、车子我都喜欢大的，男人我自然也喜欢高大的，」小麦为自己解释。 「你太简单粗暴了吧，」楚舸薇怪叫。 「我们颜狗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小麦笑嘻嘻地说。 小麦把面包和酸奶放进冰箱，又在冰箱里拿了一瓶肥宅快乐水。 楚舸薇不喝肥宅快乐水，这东西是专门为小麦准备的。 小麦把盖子拧开，看了一会吐泡泡的肥宅快乐水，又默默地送回冰箱，她为自己泡了一杯茶。 她现在是恋爱的女纸，得注意一下体重。 她一边喝茶，一边在楚舸薇的房子里转了一圈。 她发现房里多了不少画，沙发上、墙上到处都是画，她认得这些画，它们都是楚舸薇曾经画的。 「这些画被你封存了很久，你怎么想到让它们重见天日了？」小麦踱到楚舸薇身边问。 「最近我老是做梦，梦见我高中的美术老师，他责备我为什么不再画画？为什么不再追求自己的梦想？」楚舸薇嘆口气。 「然后呢？」小麦喝了一口茶。 「然后就醒来了呗，」楚舸薇说，「醒来后就很失落，我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我工作到底图了个啥。」 「你想辞掉工作，去追寻梦想？」小麦不可思议地望着楚舸薇。 「暂时没有这个决定，只是遇见冰宝后，心里的什么觉醒了，我已经三十岁，到了而立之年，我不能够继续再浑浑噩噩地过下去，」说到这里，楚舸薇眼睛里闪现出小麦不曾见过的光芒。 小麦抿了抿嘴唇，用手紧紧捧着杯子，「年纪大了去追求艺术是要付出代价的，《月亮与六便士》里的斯特里克兰德就是例子，他为了成为画家，抛弃家庭和事业，最后即便他画出伟大的作品，他还是穷困潦倒地死去。舸薇，不要为艺术着魔，好好生活最重要。」 「不，我做不到，」楚舸薇摇摇头，「我心里那颗沉睡的种子已经甦醒，它告诉我它要破土而出，它要长成大树，我自己都控制不了，我只能任它生长，我才舒坦。」 小麦不知道楚舸薇已经到这个地步，她是一个纯种的理工女，不是很理解艺术的魔力，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只能任由楚舸薇去发芽、开花、结果，她才会开心。「既然这样，你得自己做决定。舸薇说真的，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特别帅、特别酷、特别飒。」 「需要我回夸你吗？」楚舸薇说。 「不用，不用，」小麦连连摆手，她把杯子放下，从包里迅速掏出一本书，「舸薇，你在上面签个名，等你哪天出名了，我把它裱起来，向所有的人炫耀，瞧，这就是着名画家楚舸薇的亲笔签名。」 楚舸薇把书拿过来，见是海晏的《琅琊榜》，「你怎么在看这个？」 「是留斐让我看的，」小麦羞红了脸。 「唉，」楚舸薇打开扉页，在空白处签下自己的大名，她还顺便写下一句话：不要埋头赶路，偶尔也要抬头看一下天上的月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第四十四章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辞掉工作专心画画本来只是楚舸薇的设想，让这一设想变成现实得归功于秋天发生的一件事。 事情是这样的。 美年华整形院在 l 城开了一家分院，分院刚成立不久，亟需人手。 于是，整形院派了一群人去分院，楚舸薇就是其中之一。 得到这个消息，楚舸薇无法接受。 她在美年华整形院工作多年，算是老员工。这么多年，她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未迟到过一次，工作能力也突出。她几乎把青春都献给了整形院，整形院不仅对她没有感情，还把她外派出去。想到这里，她还挺伤心的。 l 城离 c 城很远，她不怕远，她怕的是无法适应 l 城的气候。她是一个土生土长的南方姑娘，在她 12 岁时，她曾同老爸老妈到 l 城旅游。l 城太干燥，她刚去那里就生了鼻炎，而且还便秘。 那次旅行把她折腾得够呛，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曾暗暗发誓，再也不去 l 城。 然而命运总喜欢和人开玩笑，18 年后，她再次被派往 l 城，而且去了之后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再说冰宝的说唱事业在 c 城，她去 l 城，就得把冰宝带过去，让冰宝在新的环境重新开闢事业、建立新的人际关系，冰宝那么单纯，他做得到吗？ 思来想去，楚舸薇把心一横，决定辞职，或许她与美年华整形院的缘分已走到尽头。 可那毕竟是她挥洒过汗水和泪水的地方，就这么离开，她的心多少有些不甘。 她叫来冰宝，想听听冰宝的意见。 没想到冰宝听了她的话后，举双手贊成她辞职。 「舸薇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一个人，你应该闪闪发光、闪闪发亮，不应该被平凡的工作埋没，」冰宝把夹克的拉链拉上，此时已是仲秋，夜风微凉。 「我真的这么好吗？」楚舸薇望着霓虹灯下的冰宝。 「你就是我等的那个人，驾着七彩祥云，身披七彩披风，手持七彩武器，」冰宝说得特别有画面感。 「七彩祥云、七彩披风、七彩武器，怎么装扮得像个小丑，而且这小丑还特别欠凑，」楚舸薇微微一笑。 「no no no ，」冰宝连连摇头，「不是小丑，是齐天大圣。」 「好吧，总有一天我会娶你的，紫霞仙子，」楚舸薇调皮地向冰宝挤挤眼睛。 「一旦下定决心，就要义无反顾地往前走，」冰宝的语气很坚定，像要辞职的是他，不是楚舸薇。 「没有面包，就没有力气往前走，」楚舸薇嘆了口气，她想到小麦的话，追求艺术是要付出代价的，失去物质保障，只是最基本的代价。 「我养你啊，」冰宝说，「我把演唱费全都给你，我可以像大白一样做直播，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在天桥下面卖唱挣外快，我就不相信我养活不了你。」 想到冰宝卖唱的样子，楚舸薇于心不忍，「还没有到你养我的地步，这些年我存了一笔钱，本来是用来买嫁妆的，我全投资梦想了吧。」 「舸薇，我喜欢你有信心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冰宝摇起了尾巴。 「我什么样子你都喜欢，」楚舸薇扬扬头，「谁叫我这么有魅力。」 冰宝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 楚舸薇上前踢冰宝，冰宝躲过，一熘烟跑了。 楚舸薇在后面追，「好个冰宝，竟然吐槽我，你死定了！」 楚舸薇追到十字路口，红灯亮，冰宝停住，楚舸薇也跟着停住。 冰宝攥住楚舸薇的手，楚舸薇没有反抗。 因为刚才的奔跑，冰宝的手热乎乎的，楚舸薇喜欢这样的温度。 绿灯亮，冰宝拉着楚舸薇过马路，两人在人群里穿梭，楚舸薇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往前走了一阵子，冰宝侧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楚舸薇问。 「获得自由的滋味怎么样？」冰宝说。 「不用上闹钟，不用挤轻轨，不用担心上班迟到，不用看领导的脸色，不用加班，这种感觉倍儿爽，」说到这里，楚舸薇情不自禁地念道，「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餵马、噼柴、週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冰宝接着往下念。 「心灵获得自由，无论在哪儿，都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楚舸薇说。 「记住你说的话，」冰宝在楚舸薇的掌心挠了挠。 辞职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楚舸薇是一个坚定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她就不会后悔。 晚上回到家，她就写好了辞职信。 校对好语言之后，她又用微信给老妈发了一条语音：「老妈，你还记得我高中的美术老师晏清吗？」 不一会儿老妈回覆：「当然记得，他当年可是我们 z 县最有名的画家，你怎么突然问起他？」 「我想和他见一面，但是我高中毕业后一直没有和他联繫，前段时间我打他留给我的座机号，那边是空号，他多半已经离开了 z 县，老妈，你去他原来住的地方打听一下，他现在在哪里，最好弄到他的联繫方式。」 「没问题，我明天就去，」老妈说。 做完这些，楚舸薇心满意足地上了床。 这么多年她都是乖乖女，高中毕业乖乖听父母的意见没去学艺术，而是学了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大学毕业，她听好友的建议去了更有发展前景整形院。 她走了一条貌似正确的路，可这条路离她的初心越来越远。 当她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一次次流血，一次次蜕皮，直到最后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偶尔她午夜梦回时，会有深深的失落。 她常想，人生有如果该多好。 如果她当年不放弃画笔，如果她当年不进整形院，到底会怎样？ 可人生没有如果。 然而，就在自己快要沉入河底、被泥沙埋没时，一个叫冰宝的臭小子闯入她的世界。他叫醒了她，他把她拉回岸边，让她重新看见太阳的光芒。 她也获得决定自己人生的力量。 之前刚满三十岁时，她觉得自己人生的权杖被夺走，她会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这个城市衰老、死去。如今，她重新获得这权杖，她又可以点石成金，她又具有无限的可能性。 想到这一切，她嘴角露出了微笑。 第四十五章 你好，未来！ 尽管没设闹钟，早上六点半，楚舸薇就醒了，还是自然醒的那种。 她起床、洗漱、化妆、吃简单的早餐，她有条不紊地做这些时，内心还有隐隐的紧张感。 站在镜子前，她揪了揪自己的脸蛋，「嘿，楚舸薇你今天是去辞职的，不是上班的，放松点好不好？」 赶轻轨时，人很多。轻轨还没有停稳，她的脚自动跟着上班族跑起来。 她为自己觅得一个座位，当她坐下，她长舒一口气，她笑笑，「看来自己中工作的毒很深啊，要把毒全部排出来，得花很长一段时间。」 到了整形院，打完卡，她习惯性地在办公室里打扫卫生，她拖地、擦桌子、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流进来、给花换水……一如往常做完这些，她心里踏实很多。 早上九点整，主任就来了。 等主任喝完咖啡，她拿着辞职信走进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带上眼镜，把辞职信反覆读了几遍，「小薇薇，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啊？」 「我想换个新环境，」楚舸薇说。 「你想跳槽到 c 城其他整形院吗？」主任的眼光透过薄薄的镜片犀利地落在楚舸薇脸上。 「不，」楚舸薇摇了摇头，「我没有跳槽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干整形这一职业了，我想重新换个职业。」 「可你已经都……」主任停顿一下，看了看楚舸薇眼角的细纹，「这么大了，重新换个职业很难的。」 楚舸薇不打算把自己重拾画笔的计划告诉主任，主任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有意见的。 是的，三十岁不结婚生子，而是去追求虚无缥缈的艺术梦，这样的女子确实是太不安分。 她只得给自己扯了个慌，「我准备回家乡，进公立医院当护士，毕竟我本科是学这个的。」 「公立医院好，公立医院有保障，」主任点了点头，「你确定要离开美年华？毕竟你的工作能力很突出，就这样离开怪可惜的。」 「主任您不要挽留我，我去意已决，这次我想为自己做一次主，」楚舸薇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主任只得同意，他思考片刻，在辞职信上籤下自己的大名，并写下「同意」二字。 他把辞职信还给楚舸薇，「小薇薇，我一直都很看好你，我就喜欢你身上那股子劲儿，今后去了新单位，不要忘了常回家看看，你在这里做医美，永远打八折，毕竟你是我们的老员工。」 「好的，谢谢主任，不要忘了，您一直是我心中的男神，」楚舸薇接过辞职信。 「讨厌！」主任笑得合不拢嘴 得知楚舸薇辞职的消息，林晶晶、宋比心、李安琪把她围得紧紧的，叽叽喳喳地询问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楚舸薇只得耐心给她们解释，毕竟是同龄人，她们很理解楚舸薇的想法。 「薇薇，今后一定不要忘了我，我们一起打过仗，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兄弟……不姐妹，你一定要常和我联繫呀，」林晶晶恋恋不捨地说。 「你也不要忘了我，我们共同喝过院里的纯净水，共同吃过院里的食堂，我们永远是一家人，」宋比心说。 「还有我，」李安琪好不容易插进话来，「我们一同蹭过林晶晶秋天的第一杯奶茶，我们算是死党。」 楚舸薇眼眶红了，谁说在工作上遇不到好姐妹？只要自己真心实意待别人，别人也会真心实意待自己。 结果她的眼泪被林晶晶用纸巾强行按了回去，林晶晶说：「辞职的时候不要哭，要笑，笑得越开心越有好彩头。」 于是四个女孩子放声大笑，笑得拥成一团，笑出了眼泪。 搞不清楚状况的人还以为她们中了五百万，直接笑岔了气。 在林晶晶她们的帮助下，楚舸薇迅速走完辞职的流程。 当她抱着纸盒（纸盒里全是她的东西），站在广场上，抬头仰望美年华整形院几个金属大字，心中感慨万千。 别了，我的好姐妹。 别了，打工人的生涯。 别了，那些把心熬成灰的日子。 别了，那个差点被埋掉的楚舸薇。 秋天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阳光像有无数小手指，在她身上愉快地按着摩。 她勇敢地回头，一步踏进阳光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你好，未来！ 楚舸薇刚回到家，就接到老妈的电话。 「薇薇，你在干什么？」老妈的嗓门依然很大，楚舸薇被震得差点让手中的箱子掉在地上。 自己辞职的事一定不能告诉老妈，否则老妈会把她大卸八块，再把她煎、炸、炖、煮、闷、炒全部吃掉，「我在上班。」 「最近工作累不累？」老妈问。 「累，都累成了狗，」楚舸薇瘫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优哉悠哉地说。 「要注意保养啊，不要让自己变成老太婆，不然谁娶你？」老妈继续絮絮叨叨。 「我就当老姑娘呗，一辈子赖着你和老爸，」楚舸薇说。 「想想都可怕，咦，我怎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老妈在那边打个哆嗦。 楚舸薇乐得咯咯笑。 停顿一会儿，老妈继续说：「你拜託我的事有结果了。」 「真的吗？」楚舸薇从沙发上跳起来。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老妈说，「晏清的房子现在由他妹妹住着，五年前他就搬到了 c 城，在大石兰区，他好像开了一个培训中心，专教有天赋的孩子，我要到了他的手机号，一会儿我给你发过来。」 没想到晏清就和自己在同一个城市，楚舸薇欣喜若狂。 老妈把晏清的手机号发过来，她立马就存上了。 她用微信搜了一下这个手机号，显示「该用户不存在。」 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师依然那么有个性。 她盯着这个手机号，深吸一口气，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一直没人接，就在楚舸薇准备挂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朵，「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楚舸薇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她的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 晏清曾经是那么器重她，她却让他失望了，她把他以及颜料、画笔全都尘封起来，如今她该如何面对他？以微笑？以沉默？以眼泪？ 第四十六章 十二年后的重逢 「老师，是我，楚舸薇，」楚舸薇尽量让声音不颤抖。 那边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舸薇，好久不见，最近你还好吗？」 老师的声音听起来依然那么平和温柔，像风吹过麦浪。 「最近一切都好，」楚舸薇说。 「那就好……」那边不知道该如何将谈话继续下去。 「老师，我想见您一面，」楚舸薇鼓起勇气说。 「可以啊，欢迎你来，我就住在大石兰区的香江豪庭第 7 栋，」 晏清把地址告诉楚舸薇。 「您明天上午有空吗？」楚舸薇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 「有空，」他说。 「那我明天上午十点来找您，」楚舸薇说。 「行，」他简短地说。 挂断电话，楚舸薇深吸一口气。她对晏清很敬畏，她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敬畏之心一点都没有发生改变。 想到第二天要见晏清，楚舸薇既激动又紧张。 「给老师带什么礼物好呢？」楚舸薇在房间里边走边想。 老师是一个艺术家，给他带的礼物一定不能俗气，思来想去，她找到最近画的一幅画，把它装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楚舸薇吃完早餐，打了一辆快车就出发了。 到大石兰区的香江豪庭，还只有九点半。 她在小区里熘达一会儿，这个小区全是别墅，她一眼就看到了第 7 栋。 第 7 栋非常显眼，它的一面墙全被爬山虎覆盖，门前的两棵绿植被修剪成两只可爱的恐龙。楚舸薇想到剪刀手爱德华，只有老师才有剪刀手爱德华这般出神入化的手艺。 十点差五分，楚舸薇敲起了门。 出来开门的人是晏清的妻子，她五十来岁，面容秀丽白皙，穿一条亚麻布的厚连衣裙。 「师母，」楚舸薇叫她。 她看了楚舸薇半天，「舸薇？是你？」 楚舸薇激动地说：「是我。」 师母掰着手指算了一下，「整整十二年没见到你了，最后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小女孩，如今已经是大姑娘了。」 「过来，」师母热情地向楚舸薇张开怀抱。 楚舸薇想都没想就投入到师母怀里，她闻到一股茉莉的淡淡清香，这么多年，师母用的香水一直没变。 「晏清一大早就起来了，他一直在等你，」师母拉着楚舸薇的手，把她带进屋里。 站在客厅，师母大声说：「你看谁来了？」 晏清从里屋走出，入秋了他还穿一件白色 t 恤和一双凉鞋，他依然有一头桀骜不驯的长髮，他右脸颊上烧伤的痕迹依然那么明显。 师母曾经告诉楚舸薇，晏清八岁的时候，家里发生过一次火灾。 那次火灾烧光了所有财物，幸运的是晏清一家人都从火灾里逃了出来，但是晏清的右脸却被烧伤了。 因为这烧伤的半张脸，晏清一生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受伤之前，他是一个活泼开朗的男孩，没有一个人不觉得他可爱。 受伤之后，他遭到同龄人的嘲笑，他们都叫他鬼面人，甚至还孤立他。 晏清幼小的心灵受到沉重的打击，他整天沉默寡言，再也没有半点往日的光彩。 他没有朋友，他只得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画画。 梵谷、达文西、莫奈、希施金、东山魁夷陪伴他长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像是要向世界证明自己的价值，晏清在艺术这条路上越走越深、越走越远。他二十出头，就成为 z 县最有名的画家。 当时 c 城的美术学院邀请他到学校任教，他却淡泊名利，选择留在了 z 县一中，成为一名普通的高中美术老师。 他艺术造诣深厚、为人谦和、品行高洁，受到很多学生的爱戴，这其中就包括楚舸薇。 「老师好！」楚舸薇走过去给晏清鞠了一个躬。 「哟，还是这么礼貌，」师母在一旁笑着说。 「快让我仔细瞧瞧，」晏清打量着楚舸薇，「比以前更高了一些，更瘦了一些，眼睛里有了故事，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灵气还在。」 老师不愧为艺术家，不仅看到了她的皮相，还看穿了她的骨相。 「这么多年过去了，您一点都没有老，」楚舸薇说。 「时间奈何不了我，因为我的心永远二十岁，」晏清笑呵呵地说，他的笑容很干净，具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在暖洋洋的气氛里，楚舸薇原本紧张的心一下变得很放松。 墙上的画、柜子里的奖盃、屋里颜料的味道，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楚舸薇感觉自己从来不曾离开过，她昨天似乎才在这里学过画。 画布的清香，笔划过的沙沙声，午后的阳光，楚舸薇想起那些宁静充实的日子。 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自己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晏清的声音把楚舸薇的思绪拉回现实。 「这是我最近画的一幅画，我想送给您，」楚舸薇把画展开，是一副水彩画，她画的是晏清。 画中晏清烧伤的那半张脸，楚舸薇把它画成了半张虎脸。 看着自己半人半虎的脸，晏清开怀大笑，「原来老师在你心目中的形象是这样的。」 「是的，」楚舸薇说，「您心有勐虎在细嗅蔷薇。」 「画得真好！」师母接过画，啧啧称嘆。 「那你是喜欢我人的一面，还是喜欢我虎的一面？」晏清向师母挤挤眼，这一瞬间，他又变得很孩子气，看来，烧伤的那半张脸对他造成的负担，他早已放下了。 「我都喜欢，」师母诚实地回答，「我甚至觉得你老虎的那半张脸比人的半张脸更帅。」 得到妻子的赞美，晏清笑得更开心了。 「舸薇快坐，」师母安排楚舸薇坐下，一会儿给她泡茶，一会儿给她煮咖啡，一会儿给她端点心，一会儿给她削苹果。 「舸薇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坐下后，晏清问楚舸薇。 楚舸薇把她从大学到进入社会到辞职的经歷全部说了一遍，晏清很认真地听。 「总之，这十二年来，我没有变成您期望的样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平凡的人，」说完后，楚舸薇为自己做总结。 「做一个平凡的人并不可悲，也不可耻，有时候平凡也是一种幸福，」晏清不仅没有批评楚舸薇，反而还安慰她。 「您说得对，平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平庸，」楚舸薇说，「工作得时间越久，我中工作的毒越深，这么多年，工作慢慢改变了我原来的样子，它磨平了我的稜角，我开始随波逐流，过一天算一天，在生活中，我开始算计，一百元钱怎样用才更值，我要怎样省，才能省出自己的嫁妆，在领导面前，我要怎样讨好，才能拿到更多的奖金……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受够了，我像在海底待得太久，我渴望浮到海面喘口气，这也是我来找您的原因。」 听完楚舸薇的话，晏清陷入沉默。片刻后，他才开口：「你辞职后，有什么打算。」 楚舸薇喝一口茶润润嗓子，「我想重拾画笔，追逐梦想。」 「我记得你的梦想，」晏清颔首，「你想成为一名画家。」 「在三十岁的时候去追梦，您觉得晚吗？」楚舸薇像是在问晏清，也像是在问自己。 「不晚，一点都不晚，」晏清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晚。」 得到老师的贊同，楚舸薇似乎重新获得力量，「下一步我具体该怎么走，您能给我一些建议吗？」 晏清点燃一支烟，抽了两口缓缓说：「我希望你打开眼界，继续深造，我有一个朋友在澳大利亚新南威尔斯大学的艺术设计学院工作，我和他联繫，看他们还招不招留学生。」 「您的意思是我到国外去读书？」晏清的回答在楚舸薇的意料之外，「我原本想的是在中国考一个美术学院的研究生。」 「在中国读美术学院的研究生你学不到新的东西，还是出国好，你可以打开眼界，获得更多的刺激，」晏清弹了弹菸灰。 既然老师都这么说了，楚舸薇也觉得出国深造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这段时间你就在家里等我的消息，我和那边一旦取得联繫，就立马通知你，然后早点做准备，」晏清的语气很坚定，楚舸薇感觉这事很有希望。 「那么老师，就拜託您了，」楚舸薇站起来，再次给晏清深深鞠了一躬。 「不要这么客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晏清笑着说。 接下来，两人就美术聊了很多，当然，主要是晏清说，楚舸薇听。 他谈起近年来新的美术流派，新的审美趋向，以及刚崭露头角的画家。 楚舸薇发现自己已然是一个 out n。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聊到下午，师母做好了晚饭，师母执意留楚舸薇吃饭，楚舸薇也没有推辞。 饭桌上，晏清依然侃侃而谈。 是啊，十二年没见，他们之间有谈不完的话。 到了晚上七点，楚舸薇不得不回去了。 师母给楚舸薇装了好多吃的，有榴槤、蜜柚、磁器口麻花、手工水饺，甚至还有一包火锅底料。 拎着沉沉的塑胶袋，楚舸薇的心暖暖的。 如果说来之前，她还有挥之不去的迷茫，此时，她的心如霁月一般清明。 师母把楚舸薇送到小区门口，「舸薇，欢迎你下次再来。」 「只怕今后要打扰您们了，」楚舸薇说。 「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打扰呢？」师母慈爱地说。 「对了，」楚舸薇像想起什么，「我做梦也没想到您们会来 c 城，您知道的，老师一直都那么…」 楚舸薇停止往下说，师母把她的话接了过来，「他一直都那么淡泊名利，是的，直到现在都是，他新南威尔斯大学的朋友邀请他到澳洲去，他都不去，他说他已经习惯了 c 城，我们原本不打算定居 c 城的，只是他的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c 城的医疗条件要比 z 县好，为了方便给二老养老，我们才搬到了 c 城。」 「今天怎么没见到爷爷奶奶？」楚舸薇问。 「他们没和我们住一起，他们就住在旁边的小区，之前晏清劝过他们和我们住一起，可二老要享受二人世界，说什么都不愿意，」说到这里，师母笑了。 「好可爱的爷爷奶奶，」楚舸薇感嘆。 「下次你来，我带你去见他们，」师母说。 「好，」楚舸薇愉快地说。 第四十七章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这段时间楚舸薇一边等晏清的消息，一边参加 c 城的各种美术展。 她现在已经习惯把冰宝带在身边，看美术展的时候也不例外。 冰宝也喜欢被楚舸薇带着到处跑，反正他每天都闲得发慌，跟楚舸薇到处跑一跑还能锻鍊一下身体。 他看不懂那些画作，但他看得懂楚舸薇的变化。 现在的楚舸薇像变了一个人，每天的精气神都特别足，最重要的是她眼睛里有了光。 冰宝喜欢这样的楚舸薇。 两个星期后，楚舸薇接到晏清的电话。 晏清说明年 8 月份新南威尔斯大学将招收一批留学生，学校给艺术设计学院分配的名额是 3 个，楚舸薇可以报名。但他们要考试，考试的科目为素描、水彩和油画。他们还会组织一个面试，面试全程当然得用英语。 晏清说楚舸薇的绘画底子不错，若是把英语抓起来，会很有希望。 「老师，从备考到面试不到一年的时间，我担心来不及，」楚舸薇说。 「你只要好好努力，一定来得及，」晏清的语气很肯定。 「这一年您可以继续指导我画画吗？」楚舸薇问，晏清要开培训班，还要创作，楚舸薇担心他没有时间。 「当然可以，」晏清爽朗地说。 「太好了，」又能重新跟晏清学画画，楚舸薇非常高兴。 挂掉电话，楚舸薇立马在文具超市买了一堆绘画用的工具，她还让冰宝陪她去报了一个英语培训班。 接下来的日子，楚舸薇每天的时间都被安排得满满的。 星期一到星期五的白天她要画画，晚上她要去培训班学英语。星期六到星期天她要跟晏清学画画。 日子虽然很忙碌，但她觉得很充实。不像之前工作的时候，从早忙到晚，她感觉身体里像被塞满了泥沙，浑身都喘不过气。 她干脆让冰宝从悟空家搬出来同自己住，这样就节省了很多在外面约会的时间。 这也正中冰宝的下怀，因为冰宝时时刻刻都想和楚舸薇在一起。 现在冰宝又回到了之前作为狗的日子。他陪楚舸薇画画，陪楚舸薇吃饭，陪楚舸薇散步，陪楚舸薇睡觉（楚舸薇睡床上，他睡床下），陪楚舸薇学英语……楚舸薇在哪里，他就在哪里，几乎是寸步不离。 即便冰宝现在很少对楚舸薇说我爱你，但楚舸薇感觉冰宝对她的爱更深了，因为陪伴才是最长情的告白。 有时候楚舸薇会问冰宝：「你天天和我在一起，会不会腻烦我？」 冰宝说：「我永远不会腻烦你，我会一直陪伴你，直到你不需要我为止。」 听到这里，楚舸薇情不自禁走过去，捧着冰宝的脸……咬了一口。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像狗狗一样咬人，而且口水还特别多，」冰宝边擦脸边抱怨。 「因为你实在是太可爱了，」楚舸薇解释。 「因为别人可爱就咬，变态！」冰宝脸上俨然一副受害者的表情。 楚舸薇不理会他，低头接续作画。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冬天，c 城进入了暗无天日的季节，用小麦的话说就是这样阴冷潮湿的天气适合吸血鬼待，楚舸薇想起那些等待爱德华的日子。 然而，楚舸薇没有等到爱德华，她等到了老妈。 一个星期三的早上，为了给闺女送点温暖，老妈直接从 z 县杀到了 c 城。 早上七点，楚舸薇还在睡觉。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放在枕边的手机发出刺耳的叫声。 楚舸薇勐地惊醒，抓起手机，哗的一声坐起来，她以为是整形院给她打的紧急电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转念一想她已经辞职了，院里不可能给她打电话，她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弛。 她看清来电显示是「老妈。」 「喂，薇薇，起床了吗？」老妈没等楚舸薇开口，一个大嗓门就压了过来。 「嗯，正准备起，」楚舸薇按住心口。 「还不搞快一点，担心上班迟到，」老妈在那边催促。 「嗯，上班……」自己都辞职了，还上什么班，但一定不能让老妈知道自己辞职，否则死定了，「今天我不上班，我轮休。」 「那就巧了，」老妈激动地说，「薇薇你猜我现在在哪？」 「在哪？」楚舸薇问。 「在动车上，我来看你，刚好赶上你轮休，太好了，」老妈话音刚落，楚舸薇就听到动车上的广播。 「来看我，好啊，」当楚舸薇意识到冰宝还在她床下，她从床上跳了下来，「你是说你要来 c 城？」 「可不是，」老妈乐呵呵地说。 「你为什么提前不和我商量一下？」楚舸薇急了。 「商量了就不能给你惊喜了，」老妈说，「高兴不？」 高兴个屁！ 「你现在到哪了？」楚舸薇还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这下又狂跳起来。 「刚上车，估计中午十二点多就到了，你提前到北站来接我哈，」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女儿，老妈的心情好到爆。 「你把你的车次用微信发给我，我中午来接你，」挂掉电话，楚舸薇想这么大的一只冰宝，她该把他藏在哪？ 「出什么事了？」冰宝在床下，睡眼惺忪地问。。 「我妈从 z 县来看我，中午就到，」楚舸薇手忙脚乱地扯掉冰宝身上的被子，「得把你的东西藏起来，千万不能让她发现。」 冰宝用手紧紧攥住被子，眷念着上面的温暖，「不要这么着急，现在才 7 点，到中午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冰宝的话提醒了楚舸薇，她唿出一口气，放松很多，「你慢慢起来，我们吃完早餐后就送你回去。」 听到要回去，冰宝心里不是特别乐意。可楚舸薇是她的女朋友，更是他的 boss，他向来都是服从她。 「好的，」他说。 两人穿好衣服，轮流洗漱，吃完早餐，楚舸薇收拾好冰宝的东西，打了一辆计程车，把他送到了悟空家。 这天早上悟空熬夜搞音乐创作还没有休息，当他站在客厅，看着拎一只箱子的冰宝，惊讶极了。 「这不是退货，」冰宝向悟空解释。 「今天我老妈要来，我把冰宝送回来住几天，」楚舸薇对悟空说。 「原来是丈母娘来了，」悟空恍然大悟，「丑媳妇怕见公婆，萌冰宝怕见丈母娘。」 「可以这么说，」楚舸薇尴尬地笑笑，「这几天冰宝就拜託你了。」 「放心，哥罩他，不用怕，」悟空拍拍自己的胸口。 顺利把冰宝交给悟空后，楚舸薇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第四十八章 老妈进c城 「老妈，坐了一上午的车，你累不累？」楚舸薇和老妈站在火车北站的北广场，今天天气很冷，北风唿唿地刮着，估计一会儿要下雨。 「我一点儿都不累，」老妈大声说，她刚从动车上下来，车上的暖气把她的脸焐得红红的，使她看起来精气神十足，「你信不信我一口气还可以跑十公里。」 「我信，你的身体素质一直都好，」老妈尽管年过五十，却健壮如虎，楚舸薇曾见过她用公主抱抱过老爸，「即便你身体好，这会儿还是让女儿尽下孝心，把箱子给我吧。」 「还是算了，这箱子沉着哩，你那娇滴滴的身子骨可搬不动，平时都叫你多吃点，你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老妈开启她经典的唠叨模式。 「在你眼里我怎么做都不满意，」楚舸薇嘟着嘴，「记得大学那阵子我 110 斤，你嫌我太胖了，现在我好不容易瘦到 94 斤，你又嫌我太瘦了。」 「我是这样的吗？」老妈问。 「是的，」楚舸薇点点头。 「你肯定记错了，我绝对不会刁难人，」老妈坚定地说。 你老妈说什么就是什么，永远不要和她对着干，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楚舸薇想起老爸的叮嘱，于是，她不准备和老妈争辩。 「老妈，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沉？」里面装的不会是老爸吧？ 「当然装的是妈妈的爱，」老妈神秘地说。 楚舸薇叫了一辆计程车，把老妈和她的爱一同塞进后座，然后自己坐在了副驾上。 很久没有见过大都市，老妈非常兴奋。 「薇薇，c 城的变化好大，路修得这么这么宽，房子建得那么那么高，和我们 z 县没得比，」老妈在后面边说边比划，本来她的嗓门就很大，坐在后座的她对着副驾上的楚舸薇说话显得嗓门更大。 「阿姨，您来自 z 县啊，」司机把话接了过去，「z 县是我们市的三大贫困县之一，现在脱贫了没？」 「早脱了，」老妈骄傲地说，「今年我们县还准备修飞机场哩，那场子，大的呀……到时候你们来 z 县就方便了。」 听到这里，楚舸薇很难为情，老妈怎么跟陈奂生上城一样？ 「修飞机场，好啊！」司机啧啧称嘆，「c 城想要扩建飞机场，都没地了，听说 z 县的油菜花很出名，明年开春我想去看看，顺便看看你们的飞机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我代表 z 县人民欢迎你，」老妈变魔术似的掏出手机，「我加你一个微信。」 这是什么速度？楚舸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她给老妈使了一个眼色，企图制止她，谁知她不依不饶，「今后我还可以给你当导游。」 「好啊，这是我的微信，」司机腾出一只手把二维码给老妈。 老妈从包里掏出一个橙子塞进放水杯的凹槽处，对司机说：「z 县的血橙，入口即化，你尝尝。」 「谢谢大姐，」司机看了一眼血橙，楚舸薇注意到司机对老妈的称唿从阿姨变成了大姐。 老妈也敏锐地捕捉到司机称唿的变化，「哎哟，叫什么大姐，我都这么老了。」 「您一点都不老，看上去顶多四十岁，」司机说。 「这都感谢我女儿，她给我寄的抗衰老面膜特别好用，」老妈乐呵呵地说，「我女儿在整形院工作，她认识好多 c 城的明星和网红哦。」 啥，老妈这是在交代家底吗？ 这时，红灯亮，车暂时停住，司机偏过头打量楚舸薇的脸，确定她有没有整过。 楚舸薇尴尬极了，恨不得从车上跳下去。 雨开始下起来，啪嗒啪嗒地打着车窗。 行人像受惊的小鹿，撑着伞，四处逃窜。 一个时髦的女子，打一把红色的伞，从人行道上经过。 「瞧，天这么冷，那姑娘穿一双黑丝袜，袜子还是破的，薇薇，你千万别学她，」老妈指着那女子说。 「老妈，」楚舸薇往后座上看了一眼，「这种破袜子现在是 c 城的时尚，美得很。」 「我一点都不觉得美，」人行道上又有几个穿破丝袜的女子走过，「这凑成了一个丐帮。」 听完老妈的话，司机笑得弯下了腰。 楚舸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下车，楚舸薇扫码付了款，牵着老妈的手匆匆离去。 老妈还边回头边对司机说：「记得常联繫。」 老妈的社交牛逼症让楚舸薇很无语。 走在回家的路上，楚舸薇再也忍不住，「老妈你收敛一点，这是 c 城，不是 z 县，你不要和任何一个人都自来熟。」 「你这是在教训我吗？」老妈有点不高兴。 「我没教训你，我是在给你讲道理，你不要随便加别人的微信，还随便向别人透露自己的身份，当心上当受骗，大城市里的骗子很多的，」楚舸薇尽管很生气，但她还是压住了怒火。 「原来你嫌我给你丢了人，不要忘了，你也是小地方来的，」老妈的脸红到脖子根，她的大嗓门引得行人侧目。 「懒得给你说了，」楚舸薇一把从她手里夺过箱子，气唿唿地往前走。 「喂，楚舸薇，你这是什么态度？」老妈追了上来。 如果和你老妈发生矛盾，千万不要理她，你吵得凶，她会比你更凶，把她晾一晾就好了。 楚舸薇又想起老爸的叮嘱，于是，她开启勿扰模式，埋头往前走。 老妈嘴里噼里啪啦地说着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此时，在楚舸薇脑海里循环播放的是——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过了一阵子，老妈果然停住了嘴，只是在一旁默默地走着。 楚舸薇在心里感嘆，老爸不愧为驭妻高手。这么多年他和妻子斗智斗勇，够他写一本学术着作了。楚舸薇都给这本书想好了题目——《从人类学的角度谈驯服悍妻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回到楚舸薇的出租房，已是下午一点。 屋里像冰窖一样冷，楚舸薇立马打开暖气。 「老妈，外面太冷，你又太累，我们就不折腾着出去吃午饭了，我叫一个外卖，有一家烤鸭不错，」楚舸薇拿出手机，点开外卖 app。 老妈立即制止她，「外卖不卫生又不营养，我们就在家里吃吧。」 「可我冰箱里一棵菜都没有，只有几个水果，」楚舸薇摊摊手。 「没有食材你不用担心，」老妈哗地一声打开箱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这个香肠和腊肉是你最爱吃的，香肠还是你老爸亲自做的，这个姜粉是我给你磨的，冬天到了，你每天喝一勺暖胃，这个阿胶是我熬的，你工作太累，每天吃一片，补血补气，」老妈一一交代。 接下来，老妈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 楚舸薇一看，有大白菜、红薯、土豆、折耳根、西蓝花、萝蔔、小米椒、菠菜，甚至还有一盆多肉植物。 「老妈，这些东西我在小区附近的超市就能买到，你何必大老远地从家里带过来？」楚舸薇说。 「这些菜可不是普通的菜，都是我的好姐妹自己种的，红薯和土豆是李阿姨送的，萝蔔和菠菜是张阿姨送的，其他的是你不认识的阿姨送的，她们知道我要来看你，专门送了这些菜给我，叫我做了给你吃，」说到老妈的好姐妹，她特别骄傲。 「你替我谢谢李阿姨、张阿姨，以及……我不认识的阿姨，你来看我怎么搞得像美国总统访华似的，弄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楚舸薇把这些蔬菜搬进了厨房。 「你放心，我已经给她们发过微信红包了，」老妈走进厨房，洗了手，穿上围裙，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做起饭来。 老妈嫌厨房太小，影响她操作，她把楚舸薇轰了出去，「菜让我来洗，你出去看电视，吹暖气，等着吃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有老妈在就是好，楚舸薇可以名正言顺地偷起懒来。啊，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家里一会儿就有了炒菜的香味，这是楚舸薇熟悉的妈妈的味道。 她望着老妈有些佝偻的背影，突然很心疼，她刚才不应该责怪老妈的，更不应该同她吵架。 不一会儿，三菜一汤被老妈麻利地摆在饭桌上。 「薇薇，快来吃饭，」老妈脱掉围裙。 楚舸薇盛了米饭，和老妈面对面坐着，吃这顿有些迟了的午饭。 「你还是像从前一样不吃晚饭吗？」老妈问。 「不了，我现在一日三餐都吃，」楚舸薇回答。 「民以食为天，怎么能不吃晚饭，」老妈边吃边说。 「最近工作忙吗？」老妈又问。 「忙，今天休息了，明天还要继续上班，赶上年底了，后面活动特别多，会更忙，」楚舸薇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破绽。 「勤快的鸟儿有虫子吃，你这份工作挺好的，不要辞掉了，好好干，今后争取也当个小领导，」老妈叮咛道。 听到这里，楚舸薇被米饭噎了一下，老妈立马给她倒一杯水。 「你和陈留斐发展到啥地步了？」今天老妈的问题格外多。 「老妈，你不要问我这么多问题好不好？我又不是《十万个为什么》？」楚舸薇皱了皱眉。 「上次菲菲结婚，你回家和陈留斐处得非常好，我觉得你们很有戏，就很关心你们，我和你老爸都希望你们走到一起，」老妈说。 楚舸薇觉得她辞职已经骗了老妈，感情上的事就不要再骗老妈了吧。于是，她嘆口气说：「他向我表白过，被我拒绝了。」 「什么？你拒绝了他？」老妈眼睛瞪得像个铜铃。 楚舸薇喝了口水，「是的，我对他不是特别有感觉。」 「可他是个完美的结婚对象，和你特别合适，薇薇，不要再谈什么感觉不感觉了，有几个人是奔着感觉去结婚的？只要适合，年龄到了，就要结婚，薇薇，你不能再任性了，」老妈把筷子放下。 楚舸薇明白了老妈这次来 c 城的原因，她还是来催自己结婚的。 楚舸薇以前不想结婚，现在她找到了梦想，更不可能结婚了。 老妈一直都不了解她，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催促她。突然，一桌子香喷喷的饭菜，她觉得食之无味，她感觉和老妈之间隔了几个宇宙。 见楚舸薇不说话，老妈以为她同意了自己的话，「薇薇，你向陈留斐道个歉，把他重新追回来，这样的男人不能错过。」 楚舸薇嘆口气，「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啊！？」老妈的嘴张得老大，都可以塞进去一只螃蟹了。 「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楚舸薇低下头说。 「我是说陈留斐的妈妈为什么不和我跳广场舞了，原来是这么回事，」老妈咕哝，她也不再继续问楚舸薇感情方面的事，好像这个女儿伤了她的心。 接下来，楚舸薇和老妈沉默地吃完了饭就各自干各自的。 晚上楚舸薇还是带老妈出去散步，还给她在光华商业中心买了一件羊绒大衣，可老妈明显情绪很低落。 今天老妈是来开开心心地看准女婿的，她幻想过很多种见陈留斐的场景，她给陈留斐带的礼物还在箱子的夹层里呢。可是，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这对老妈是很大的打击。 为了不让老妈起疑心，第二天一大早楚舸薇就起床了。 老妈给她做了早餐，有小米粥、煎蛋和一碟酱菜。 楚舸薇吃完早餐，拎着包出了门，「老妈，我去上班了，你中午想吃什么就自己做，自己懒得做在外面吃也可以，楼下的天贵热油豆花饭不错。」 「我知道怎样照顾自己，你快走吧，担心上班迟到了，」老妈叮嘱。 送走楚舸薇，老妈开始打扫卫生。 她扫地、拖地、擦桌子、擦玻璃窗户，甚至把抽油烟机也打扫干净了。 她特别爱干活，做这些事让她心情愉快，尤其是为女儿打扫房间，仿佛打扫得越彻底，她对女儿的爱才更深。 做完这些，她又开始给楚舸薇整理衣柜。 「这个女娃儿怎么这么邋遢？」她打开衣柜门时，嘆了一口气，「从小到大衣柜里就一团糟，真是没救了。」 她按季节把楚舸薇的衣服一件一件整理好，整理完衣服，她又整理袜子。 「袜子丢得到处都是，不知道她这种散漫的习惯是跟谁学的？」 她把同样的袜子放一起，不同的袜子放一边。 突然，一双黑色的厚袜子引起她的注意。 一看就知道这双厚袜子不是楚舸薇穿的，根据袜子的大小，老妈判断这是一双男式袜。 「哎呀！我闺女有出息了，把男孩子都带进了家，」老妈高兴得老泪纵横，「一直以为她在个人问题上没动静，没想到这动静也太大了。」 老妈把袜子揉了揉，「脚这么大，个子应该很高吧，个子高好，可以保护薇薇。」 拿着袜子，老妈再也坐不住，她现在就想给楚舸薇打个电话，问一问这个男孩子的情况。 但老妈很快压住了这个想法，「还是当面问她好。」 于是老妈做了一个便当，打了一辆计程车，去了楚舸薇工作的单位——美年华整形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第四十九章 老妈的理想 冬天了，离过年不远了，来美年华整形院做医美的人特别多，到处都闹哄哄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像是捡了大便宜的微笑。 今天在前台执勤的人是林晶晶，眼下前台没有人，她正百无聊赖地翻阅顾客登记册。 「你好，我找你们院的导医楚舸薇，」老妈走到前台对林晶晶说。 「阿姨，您有预约吗？您想做什么项目？」林晶晶合上登记册。 「我不做项目，我来给楚舸薇送午饭，」老妈扬了扬手中的便当盒。 林晶晶打量老妈，半天才反应过来，「您是薇薇的妈妈？」 「是的，」老妈不好意思笑笑。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只有您这样的大美人才生得出薇薇那样的小美人，」林晶晶夸赞老妈。 「哪有？年纪大了，这张脸都垮了，」即便这样说，老妈心里还是高兴的。 「如果您想看起来更年轻，可以做秒雕，您是家属，给您有优惠，」林晶晶的职业病犯了，忍不住给老妈推荐医美项目。 「我不要老雕，」老妈连连摆手，「我要找薇薇，我有很重要的事问她。」 「薇薇啊，她辞职了，」林晶晶说。 「她辞职了？」老妈愣住了。 「是的，几个月前就辞职了，她的辞职手续还是我帮忙办的，」林晶晶想起楚舸薇走之前她们抱着又哭又笑的，很是感慨，她看了老妈的反应，又觉得事情不对，「她没告诉您？」 「她没告诉我，」好个楚舸薇！你不仅不告诉我你辞职了，今天早上还表演你上班，你把我当猴耍吗？老妈气急了，胸口一阵起伏。 林晶晶觉得大事不妙，「要不，我给她打个电话，叫她来接您？」 「不用，」老妈说，「我亲自给她打。」 临走之前，老妈把便当给了林晶晶。 林晶晶准备把便当还给老妈，「阿姨谢谢您，可这是您给薇薇做的午饭呀。」 「她不配吃！」老妈的话掷地有声。 锁咔哒一声就打开了，楚舸薇推门而入，她看见老妈端坐在沙发上。 屋里尽管开着暖气，可楚舸薇还是感觉有冰冷的杀气从老妈身上冒出来。 「你回来了，」老妈先开口，「工作了一天，累吗？」 「当然累，」楚舸薇放下包包，在玄关边换鞋边说，「院里推出了新的抗衰技术——秒雕，而且近一个星期都是秒杀价，所以顾客特别多，我从早忙到晚，几乎都没时间喝水。」 「哟，那你确实是很辛苦，要不要我给你泡杯茶？」老妈看着楚舸薇，目光锐利。 楚舸薇吓得打个哆嗦，即便如此，她还是镇定地走到老妈身边，坐下后说：「怎么敢让老妈您伺候我，还是让我服侍您吧，我来给您捶背怎么样？」 老妈向旁边挪了挪身子，严厉地说：「你给我少来这一套！」 「老妈，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满？」楚舸薇决定开诚布公，「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出来。」 老妈从衣兜里掏出那双黑色男士袜，「你告诉我，这双袜子的主人是谁？」 看到这双袜子，楚舸薇的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这是冰宝的袜子，怎么被老妈发现了？可昨天早上为冰宝收拾东西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落下的呀。 「那是我的袜子，在淘宝上买衣服送的，」楚舸薇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 「这么大的袜子你也穿？」老妈把袜子展开，楚舸薇仔细一看，这袜子确实挺大的，都快 46 码了吧，我靠，冰宝的脚居然这么大！ 「当然穿啊，把它当居家袜穿可舒服了，」既然一口咬定那是自己的袜子，就得坚持到底。 「你的品位挺独特的，」老妈嘴角泛起一丝笑。 「我不仅有男式袜子，还有男式 t 恤，男式棒球帽……」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有一个男朋友？」老妈打断楚舸薇的话。 「男朋友在哪里？」楚舸薇四处张望，「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老妈气不打一处来，「楚舸薇，你就别装了，你今天从早装到晚，不累吗？」 楚舸薇耳朵嗡的一响，直觉告诉她，老妈多半知道了她辞职的事。她闭上眼睛，等待狂风暴雨的来袭。 「楚舸薇，你这个不孝女，你偷偷谈恋爱不告诉我，连辞职了也还瞒着我，我和你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爸身体不好，我们把你养大非常不容易，你小时候要什么我们给你什么，你说你要学画画，即便我们没钱，也要省吃俭用送你读美术培训班，你读大学的时候，你老爸失业，我们面临严重的经济危机，可我们还是咬着牙让你把大学读完，我们就盼着你毕业后找份好工作，再嫁个好人家，让我们安心，可你倒好，玩个性不结婚，现在还辞职，我看你根本就是自私任性，从来没有为我们考虑过，」老妈脸上气得一阵红一阵白，骂完，她站着直喘粗气。 听到老妈骂自己自私任性，楚舸薇很委屈。 老妈觉得自己不容易，可她不知道楚舸薇一路走过来也一点都不容易。 「妈，从小我就是你的乖女儿，你说我们家没背景，只能靠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于是，我努力当一个好学生，年年都争取考年级第一名，要是哪次我考了第二名、第三名，我会责怪自己很久，因为我怕对不起你和爸爸，高考的时候我发挥失常，没有考上重本，我听从你和爸爸的意见学了医，放弃了我想学美术的梦想，妈，我根本就不喜欢学医，可我咬着牙读完了本科，那时候家里困难，我为了减轻你们的负担，同时打了三份工，为了挣生活费连暑假都不能回家，工作后我的经济状况终于得到好转，可我一点都不喜欢自己的工作，整形业很暴利，它抓住了女人的弱点，赚的是昧心钱，我不想骗别人了，也不想骗自己，所以我辞职了，」想到自己一路走过来的种种委屈，楚舸薇忍不住哭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见女儿哭，老妈的心软了下来，「你辞职后，准备干什么？」 「我想拾起画笔，重学美术，实现自己的理想，」楚舸薇回答，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愿望原来是那么朴素，就像人饿了想吃饭一样自然，可这个朴素的愿望她却把它压制了好多年。现在她对老妈说出自己的理想，心里顿时轻松多了。 「可你都三十岁了，重学画画，来得及吗？」不出楚舸薇所料，老妈果然是质疑的。 「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想为自己活一次，」楚舸薇说。 看着这样的楚舸薇，她的语气是坚定的，她的眼睛是发光的，她的头是高高扬起的，老妈突然觉得自己的女儿长大了，她能够独当一面，她已经脱离自己的控制，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到另一个新的世界里去。 老妈又高兴又无奈又心酸。 老妈擦擦眼泪，嘆口气，「相信你的辞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都这么大了，我不可能打你，也不可能逼你回去继续工作，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希望你勇敢地走下去。」 老妈的回答出人意料，楚舸薇发现老妈又增加了几缕白髮，她突然意识到，这几缕白髮是老妈在岁月面前妥协的结果，那个强势的、固执得甚至有点偏执的老妈已被岁月带走。 「老妈，我爱你，」楚舸薇站起来用手搂住老妈的脖子，「谢谢你的理解和宽容。」 「人老了，很多事自然看得开了，」楚舸薇觉得老妈说了一句哲理。 「你不用怕老，我一定让你老有所依，我不会让你和老爸再吃苦，我要让你们狠狠幸福，」楚舸薇说。 老妈用手指着外面，「咦，你看那个圆圆的月亮，像不像你给我画的大饼？」 「老妈，」楚舸薇噘着嘴，「我没有给你开空头支票，这么多年我努力工作，给你和老爸已经存了一笔养老的钱。」 老妈捏了捏楚舸薇的脸，「傻丫头，我们怎么会要你的钱，你把自己照顾好就是我的理想。」 楚舸薇的心像被羽毛轻轻划了一下，她把头埋进老妈温暖的怀抱里。 「这下你能告诉我这双袜子的主人是谁了吧？」老妈依然惦记着那双袜子。 「好，我这就把我和他的故事讲给你听，」楚舸薇说。 第五十章 萌冰宝见丈母娘 「悟空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冰宝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 「你别像个困兽走来走去，把我眼睛都绕花了，我不正在给你查吗？」悟空拿着手机边划拉边说。 冰宝是今天早上接到楚舸薇的电话的，楚舸薇在电话里说老妈想见他一面，就在今天下午。 现在都已经早上十点了，悟空才给他在知乎和抖音上查第一次见丈母娘的攻略，冰宝觉得自己像在临时抱佛脚。 不过，临时抱佛脚总比没有佛脚报的好。 悟空在抖音里搜了关键词「见丈母娘」，很快就找到一堆视频。 悟空随便点开一个，视频里女婿被丈母娘虐得很惨，最后女婿跪在地上，哭得唿天抢地，说再也不想见丈母娘了。 悟空和冰宝都看傻了，悟空迅速关掉视频，重新找下一个。 可下一个视频跟上一个视频一样，悟空一口气找了好几条视频，视频的内容都差不多。这些视频给人造成一种全中国男人都是孬种、都怕见丈母娘的错觉。 冰宝直接被吓哭了。 悟空安慰他：「兄弟你莫哭，丈母娘不是老虎，我们一定会把她拿住，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庆祝。」 最后悟空终于找到一条有中肯建议的视频，这条视频从打招唿、送李、穿衣服、谈吐各个方面都做了攻略。 反覆看了几遍后，冰宝便把这些攻略牢牢记在了脑中。 下午两点半冰宝拎着一盒茶叶，这茶叶当然是悟空给他的，就直奔楚舸薇小区附近的公园。 冰宝记得楚舸薇说老妈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棉袄，很显眼的，在公园里很容易把她找到。 可冰宝站在公园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穿红色棉袄的大妈，他不知道哪一个是他未来的丈母娘。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这个，又看了那个，他越看越迷煳，心想这些大妈怎么都长一个样？ 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一个声音传入他耳朵，「你就是冰宝？」 顺着声音的方向，冰宝看见一位优雅的女士坐在腊梅树下的长椅上。 走近了只需一眼，冰宝就认出她是楚舸薇的妈妈，因为她们的眉眼实在是太像了。 冬天罕见的阳光在老妈头上跳跃，阳光还给老妈镀上了一层金边，冰宝对她又敬又畏。 「过来坐，」老妈拍了拍长椅。 冰宝的腿有些发软，他慢慢走到老妈身边坐下。 「你看上去比照片里还要年轻一点，你满二十了吗？」老妈问。 「我十九岁，还没有满二十，」冰宝脑中嗡的一响，他竟然忘了说「阿姨您好，」此时他非常紧张，早上背的攻略全忘光了，说好的真诚、热情、大方呢？ 「我家薇薇都三十了，马上就要三十一，她为自己要找的是一个男人，不是一个弟弟，」老妈直接来狠的。 「其实我也很 n 的，」冰宝低声说，他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娘娘腔，于是咳嗽两声，换了个浑厚的声音，「其实我也很 n 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但愿如此，」老妈打量着冰宝，目光如炬。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老妈又问，估计每一个丈母娘都是盘问精吧。 「我是一个说唱歌手，偶尔也做做直播，」冰宝老实回答。 「也就是说你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那你拿什么养活薇薇？」老妈问到了一个本质问题。 「我可以努力，当我红了，舸薇要什么我就给她什么，她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可以给她摘下来，」冰宝做了个摘星的动作。 老妈冷笑两声，「你们年轻人都喜欢给别人画大饼么？」 「大饼，」冰宝咽一口口水，「画的大饼是不是很好吃？」 这个人是不是没有文化？老妈侧头看冰宝，想要把他看穿，不知道他是真没文化，还是装天真。 「你和薇薇年纪相差那么大，等你长大，她已经老了，你会娶她吗？」老妈再这样问下去，估计会把冰宝问哭。 幸好冰宝的心理素质很好，「如果舸薇想结婚，她只要对我吹个口哨，我就立马娶她。」 「怎么说的像条狗似的，」老妈强行把后半句话压下去——你是不是精神有点问题？ 老妈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在和冰宝的一问一答之间，她已经判定冰宝是一个弱智的杀马特，和楚舸薇一点都不合适。 她决定回去给楚舸薇好好做做思想工作。 「阿姨，这是我给您准备的茶叶，永县秀芽，味道非常不错，」冰宝把茶叶递了过去。 老妈把茶叶推回去，「谢谢你，这茶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冰宝完全没领会到老妈这是在婉拒他，他开开心心地把茶叶抱在怀里，「好的，我一定把它喝完。」 老妈笑笑，站了起来，准备回去。 冰宝也站了起来，「我跟您一起走。」 温暖的阳光照在人身上，老妈的心里却很悲伤。楚舸薇啊楚舸薇，昨天我还觉得你长大了，我看你依然很幼稚，你是怎么看上这个小你十一岁的男孩的？难道你真要和他在一起，你会毁掉自己的人生的。你的人生已经很苦了，你想今后的人生依然很苦吗？ 冰宝没有感受到老妈的悲伤，他甚至觉得老妈对自己还挺客气的。 他高兴地走在老妈身边，给他介绍 c 城好吃好玩的地方。 老妈只得对他微笑、点头。 快要出公园时，一只挪威那犬挣脱主人的绳子，闯进了公园。 不知道是老妈的表情惹挪威那不爽了，还是老妈的味道惹它不爽了，它冲着老妈一顿狂吠，还越来越逼近老妈。 老妈吓得脸色苍白，尖叫着躲在冰宝身后。 冰宝把茶叶扔地上，走到挪威那身边，蹲下，和挪威那对视。 冰宝眼里散发出比挪威那还要兇狠的光芒，他龇牙咧嘴威慑挪威那。 几分钟后，挪威那被冰宝的气势压倒，鼻子里发出哼哼声，像一只嘤嘤怪转头就跑。 这时，挪威那的主人赶了过来，她训斥挪威那，把它重新用狗绳牵上，不断给老妈赔礼道歉。 老妈惊魂未定，只得说：「把你的狗牵好。」 在冰宝的护送下，老妈平安到达楚舸薇小区门口。 「谢谢你，」老妈说。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冰宝笑着说。 老妈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她最后一次问冰宝：「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 冰宝想了半天，搔搔头，告诉了老妈他的人生目标。 老妈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第二天一大早，老妈就赶动车回了 z 县。 在动车上，老妈给楚舸薇发了一条消息——好好珍惜冰宝，有他在，是你的福气。 楚舸薇回復——为什么呀？ 老妈把冰宝昨天说的话转述给楚舸薇——人们来这个世上都有很多目的，升职、加薪、结婚、生子、实现理想……他们实现了这个目的，还有下个目的，下下个目的。但我来到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爱她。我除了爱她、爱她、爱她之外，我想不出我还能做什么。 看到这段话，楚舸薇的眼泪流了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手机屏幕上，一颗一颗碎了的眼泪使得屏幕看起来很模煳。 第五十一章 陈留斐改造小麦 「好了没有？」小麦问陈留斐。陈留斐给小麦化了半个多小时的妆，此时小麦已经坐不住了。 「变漂亮都是需要时间的，你有点耐心好不好？」陈留斐边给小麦画眉边说。 「你不会把我化成丑八怪吧，你的化妆技术能行吗？」小麦对陈留斐仍不放心。 「你放一百万个心，我一定让你从毛毛虫蜕变成蝴蝶，」陈留斐笑了笑。 「哼，」小麦噘了噘嘴，「你嘲笑我是毛毛虫。」 「我没有嘲笑你，」陈留斐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不过，你的眉毛在我没有修剪之前还真像毛毛虫。」 「我给你定了个秒表，你已经在我脸上捣鼓了 37 分零 53 秒，」小麦把手腕上的苹果手錶扬了扬，「希望你快一点，我们 f 大的校庆中午十二点就要开始了，我不想迟到。」 陈留斐看了一下时间，「现在才十点，来得及。」 小麦嘆口气，闭上眼睛。小麦不喜欢化妆，她一刻都坐不住，化妆对她而言就像受刑一样。 为了给小麦化妆，陈留斐连哄带骗，用尽了所有手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最后达成的协议是，小麦给陈留斐一次改造她的机会，但陈留斐要陪小麦玩一个月的游戏。 小麦又忍了十分钟，陈留斐给她画好唇线、涂上口红之后，终于完工了。 陈留斐仔细看了一会儿小麦，嘴角涌起笑意。 「你的笑好古怪，笑得我心里发毛，快把镜子给我，」小麦急切地说。 陈留斐把镜子递给小麦，小麦一看镜子里的自己石化了 5 秒，她被自己的美丽惊呆了。 镜子里的小麦扎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当然这丸子头也是陈留斐梳的，浓密的睫毛又翘又卷，带了美瞳片的眼睛像会说话，一张樱桃小嘴娇艷欲滴。 「啊！」小麦尖叫一声。 「怎么了？」陈留斐担心小麦不满意。 「我怎么可以这么漂亮？」小麦摇了摇镜子，「魔镜魔镜告诉我，这里面的人是我吗？」 「是你，就是你，」陈留斐替镜子说，「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待会儿我要给薇薇一个惊喜，」小麦兴奋地说。 「对我的化妆术满意吗？」陈留斐问。 「嗯，满意，给你打一百分，」小麦向陈留斐竖起大拇指，「话说回来，你是怎么学会化妆的？」 陈留斐悠哉地点燃一根烟，「这么多年参加动漫展练出来的。」 「哇，」小麦惊唿，「你还会 cosy。」 陈留斐清清喉咙，用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说：「i abatn。」 「好像！你太厉害了，」小麦笑得眼睛弯成了一个月牙。 「现在该换衣服了，」陈留斐提醒小麦。 「好的，你稍等片刻，」小麦进了卧室，还把门给关上了。虽然小麦很粗犷，但她在陈留斐面前还是挺矜持的。 陈留斐抽完两支烟，小麦出来了。 「怎么样？」小麦红着脸说。 陈留斐惊得片刻没说话。 小麦上身穿一件有蕾丝边的粉色短款羽绒服，下身穿一件黑色毛呢短裙，一双黑色的紧身袜，脚上穿一双有蝴蝶结的松糕鞋。 为了给小麦买这身衣服，陈留斐跑了好几个商业中心。 虽然有点累，但他很开心，他喜欢把心爱的女孩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小麦走了两步，也许是不适应松糕鞋，她没站稳，扑到在陈留斐怀里。 陈留斐把她抱起来，轻轻放在自己腿上。 天哪！她怎么这么娇小，像一个洋娃娃，陈留斐心里又软又疼。 「留斐，谢谢你这么宠我，」小麦温柔地说，一脸幸福。 「不用客气，我喜欢宠你，因为我喜欢看你笑，喜欢你幸福的样子，」陈留斐把小麦头上掉下来的一缕头髮轻轻挽到耳后。 「我还可以再贪心一点吗？」小麦把头埋进陈留斐怀里。 「说吧，我都满足你的要求，」对于他的小公主，陈留斐一向很大方。 「可以……吻我吗？」小麦的声音低得自己都听不见，她害怕自己过分的要求会把陈留斐吓走。 陈留斐摘下眼镜，抬起小麦的下巴，深深吻了下去。他嘴里有菸草、薄荷和月光的味道，令小麦沉迷。 「糟了！我彻底沦陷了，」小麦在心里喊，但转念一想，「管它呢，就让我越陷越深吧。」 外面是阴沉沉的天空，但屋里却暖洋洋的，小麦在这一刻交出了她的初吻，也交出了自己的心。 这一吻，他们的命运便交织在一起。 小麦想起她看过的动漫里的一首诗：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 但盼风雨来，能留君在此。 隐约雷鸣，阴霾天空。 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 嗯，这首诗还挺应景的。 不出小麦所料，楚舸薇见到小麦的时候惊呆了。如果不是陈留斐介绍，她还真没认出小麦。 楚舸薇吓得倒退几步，「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变活人吧。」 「留斐就是那个了不起的魔术师，」小麦骄傲地说。 「你好厉害！」楚舸薇对陈留斐说，「早知道你有这本事，今天也该让你给我化妆。」 「下次吧，我保证让你美出天际，」陈留斐承诺。 「我等着啊，」楚舸薇说。 小麦挽起楚舸薇的胳膊，「薇薇，我们走吧，还有一个小时校庆就开始了。」 陈留斐开车把两个女孩子送到 f 大学，分别时，陈留斐叫她们安心参加校庆，下午 5 点他来接她们。 今年是 f 大诞辰 100 周年，校庆举办得非常隆重，连市长都来发言了，甚至 80 级的毕业生都回来了。 整个典礼举行了将近两个小时，典礼结束后，小麦陪楚舸薇去了一趟医学院，楚舸薇完成捐赠后，就和小麦去了理学院。 小麦的出现引起了轰动，学物理的女生本来就少，到现在还没结婚的女生更少，小麦一下成了国宝级的人物，被班上的男生围得密不透风。 楚舸薇抱着双手站在人群之外，她很好奇小麦该如何处理这种场面。 令楚舸薇意外地是，小麦不仅没有向她求救，还长袖善舞。 小麦一会儿拿出手机让别人扫她微信二维码加好友，一会儿又存别人的电话号码，她忙得不亦乐乎，而在此期间，她还不忘和另外的男生说几句笑话。 小麦以前不是这样子的，要是有男生找她搭讪，她一定会吓得逃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看着小麦如此受欢迎，楚舸薇非常开心，她甚至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曾试图改造小麦，都以失败告终。没想到陈留斐只需略施魔法，小麦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小麦啊小麦，你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收拾你的人。 当教量子力学的老教授出现时，众人的目光才从小麦身上转移。 老教授乐呵呵地对小麦说：「以前我总觉得你是同性恋，楚舸薇就是你的女朋友，现在看见你这个样子，我就放心了，这些男孩子里面，有没有你中意的？有的话，就早点出手，我可以给你当媒人。」 众人再次轰动，小麦脸红了，楚舸薇笑弯了腰。 离开理学院，楚舸薇和小麦把逛了一遍，还去图书馆坐了坐。 她们去食堂买了一杯柳橙汁边走边喝，穿梭在学生里面，她们仿佛一下变年轻了。 「这样真好，」小麦说。 「你指现在吗？」楚舸薇吸了一口柳橙汁。 「我指的是我们目前的状态，没想到我们在三十岁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原本我打算是要陪你变老的，」小麦吸熘了一下鼻子。 「虽然我们都找到了陪自己变老的人，但我还是希望你在我身边，」楚舸薇说。 小麦停住，向楚舸薇张开胳膊。 在这样的气氛下，在这样的人流中，楚舸薇紧紧抱住了小麦。 「让我们一起变成可爱的老太太吧，」小麦在楚舸薇耳边说。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楚舸薇轻声说。 第五十二章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舸薇，今年春节你想怎么过？」冰宝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问楚舸薇，最近他爱上了咖啡，这玩意儿苦苦的、香香的，感觉真不错。 「不知道，」楚舸薇一边往纸上涂水彩，一边回答冰宝，「以往的春节我都是和小麦一起过的，可今年春节小麦被陈留斐带去了 z 县，我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这是我和你的第一个春节，我想热闹一点，要不我们和悟空哥、大白哥一起过，怎么样？」冰宝尝试提意见，「再说你都努力学习这么久了，人多乐一乐，你也可以放松一下。」 「这倒是个好主意，」楚舸薇停下手中的画笔，眼下她正在叠色，「今天都腊月二十八了，你快给悟空打电话，确定一下他后天有没有别的安排。」 「好勒，」冰宝站起来，走到客厅给悟空打电话。 悟空的电话很快被打通。 「喂，ice baby 你还没把哥忘记啊，」悟空在那边懒洋洋地说。 「你是我的 boss，是我的再生父母，我怎么可能把你忘记，」冰宝笑呵呵地说。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找哥有什么事？」悟空问。 「后天我想带舸薇回来过年，可以吗？」冰宝抿了一口咖啡。 「当然可以，我和大白热烈欢迎你们，只是你们的二人小世界不怕被我们打扰吗？」悟空又问。 「没有那回事儿，」冰宝说，「我带她回来过年，一是想让她放松放松，二是我想回来看看你，说真的，我还挺想你的。」 「真是个懂事又孝顺的好儿子，」 隔着听筒，冰宝也能感觉到悟空坏坏的笑意。 「好啊，你占我便宜，」冰宝怪叫。 「你刚才不是说我是你的再生父母么？」冰宝听到悟空点燃一支烟。 经悟空提醒，冰宝想起他刚才确实是说了这句话，「既然是我的再生父母，你得给我准备好红包。」 「你想得美！」悟空直接拒绝。 「哼，小气鬼，」冰宝鼓了鼓腮帮子。 悟空在那边咯咯咯一顿笑，笑完，他说：「后天下午五点，我们一起吃团圆饭。」 「好的，」出于礼貌，冰宝还是问了一句，「需要我们带什么东西过来。」 「年货我和大白昨天就置备好了，你们只带两张嘴过来就行，」悟空说。 尽管悟空说不要带东西，楚舸薇还是在超市买了一瓶拉菲的干红，大年三十的那天带了过去。 楚舸薇和冰宝下午一点多就到了，她和冰宝负责打扫卫生、贴对联、挂绣球，悟空和大白负责做饭。 90 平米的房子一下变得热闹又拥挤。 闻着饭菜的香味，看着喜气洋洋的对联，楚舸薇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她再看正在烧菜的悟空的背影，啧啧啧，他还真像一个爸爸。 下午五点准时开饭，悟空的手艺不错，在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之内，做出了一大桌子菜，而且品相不错。 大白早已把红酒打开用醒酒器装着，此时他把醒好的酒给每个人倒了一杯。 「新年快乐！」大白端起酒杯。 楚舸薇、冰宝、悟空也端起酒杯和大白碰了碰，「新年快乐，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楚舸薇吃了一口菜，「这红烧狮子头太好吃了，色香味俱全，悟空，你不去当厨师，简直是太可惜了。」 「我也这么觉得，」悟空喝一口酒，「如果有平行宇宙的话，那个我应该是个厨师，绝对不可能是一个说唱歌手。」 「冰宝，」大白说，「跟悟空哥好好学学，早日成为一名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男人。」 「悟空哥太完美了，我们这等俗人是学不会的，」冰宝嘆口气。 「看你夸我的份上，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悟空放下筷子，从衣兜里掏出两个红包，给冰宝和楚舸薇一人一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冰宝一下就接了过去，「谢谢老闆！」 楚舸薇却推辞说：「我都三十岁，不，马上就要满三十一了，不好意思再要压岁钱，再说，你比我小，更不好意思要。」 「拿着，」悟空把红包塞进楚舸薇手里，「里面没多少钱，拿着好玩嘛。」 楚舸薇只得收下，冰宝向悟空讨红包只是开玩笑，没想到悟空还真准备了，还给了自己一个，楚舸薇还挺感动的。 「哎哎哎，」大白不高兴了，「悟空你太偏心了，怎么只给他们两个人红包，却不给我给。」 「我是冰宝的老爹，我有责任和义务给他红包，」悟空说，「再说，你平时吃我的，喝我的，算起帐来，这可是很大的一笔钱，向我讨红包，你还真说的出口，小心我在你头上打个包。」 大白吐吐舌头，继续吃菜，「冰宝，都怪你太可爱了，每个人都宠你。」 冰宝得意地吹个口哨。 吃完饭，大家有些醉意，都不想出去看夜景，于是他们开始打麻将。 麻将是悟空前段时间教会冰宝的，冰宝很聪明，一学就会。 悟空教冰宝打麻将，为的就是他们四个人聚一起时，有更多的娱乐活动。 再说，会打麻将也是一门技艺，悟空说有技艺在手，走遍天下都不愁，这跟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是一样的道理。 冰宝崇拜又迷信悟空，悟空说什么就是什么。 打到晚上九点半，他们决定中途休息一下，吃吃水果、喝喝茶放松一下大脑。 悟空把冰宝带进自己的房间去看他最近做的新专辑，大白负责烧水泡茶，楚舸薇负责切水果。 楚舸薇在厨房把水果洗干净、切好，并摆了两个果盘，她把一个果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让大白吃，把另一个果盘准备端进悟空屋里。 悟空的房门虚掩着，她正要敲门，就听见悟空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楚舸薇？」 「还没想好，」冰宝的声音传出来。 「我觉得你应该早点离开她，毕竟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在她身边多待一天，只会使她越陷越深，到时候你想全身而退就困难了，我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相处的，毕竟她大你那么多，而且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要不是她曾经有恩于你，你恐怕不会爱上她吧，」悟空说完，用打火机点了一根烟。 「嗯，我会考虑早点离开她，但我还想陪她一段时间，毕竟她现在准备考试，非常不容易，」冰宝说。 「她如果考上外国的学校，你们还能在一起吗？」悟空问。 「我不知道，或许我根本等不到那一天，」冰宝回答。 听到这里，楚舸薇手中的果盘掉在了地上，切好的水果滚得到处都是。 冰宝一惊，他站起来，去把虚掩的房门拉开，他看见了满脸泪痕的楚舸薇。 「舸薇，不是你想像的那个样子，你听我解释，」冰宝想要抓住楚舸薇的手，楚舸薇却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要煳弄我了，我不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楚舸薇的声音在颤抖。 冰宝急了，「我从来没有煳弄你，我对你一片真心，我可以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 楚舸薇边流泪边摇头，「原来你占着自己年轻，只是陪我玩玩，我不要看你的心，你的心令我噁心。」 说完，楚舸薇跑到客厅，抓起自己的包包，夺门而出。 大白一脸迷惑，「怎么回事？刚才她还好好的呀。」 冰宝呆愣在客厅，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刚才他和悟空说的那番话，肠子都悔青了。 「还不快去追！」悟空提醒冰宝。 冰宝如梦初醒，来不及穿外套就冲出了门。 冰宝跑到电梯跟前，发现楚舸薇已经乘电梯下了楼，另外一部电梯正在往上走，他只得等楚舸薇坐的那部电梯。 等到冰宝追到小区门口，楚舸薇已经跳上了计程车，这个时候的楚舸薇跑得倒是跟兔子一样快。 冰宝只得悻悻然回去了。 「没追上？」悟空问。 冰宝点点头。 「你不能再瞒着她，你该向她坦白了，」悟空拍了拍冰宝的肩膀。 「我再想想，我担心坦白后会影响她学习，」冰宝没精打采地说。 「你现在已经影响到她了，」悟空说。 楚舸薇回到家，没开灯就躺在床上痛哭。今天她认识到了冰宝的真面目，原来他只是一个占着自己年轻骗取熟女感情的浪荡子。当他骗走自己的心，自己对他没有多大价值后，就准备离开了。 「人们来这个世上都有很多目的，升职、加薪、结婚、生子、实现理想……他们实现了这个目的，还有下个目的，下下个目的。但我来到这个世上，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爱她。我除了爱她、爱她、爱她之外，我想不出我还能做什么。」 想到冰宝的承诺，楚舸薇的心像被人揪住，一跳一跳地疼。 今晚楚舸薇註定要失眠了，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守岁。 第五十三章 你休想趁火打劫 楚舸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这几天的。 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也不喝。 她把卧室的窗帘关上，整日躺在床上以泪洗面，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白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黑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冰宝和悟空的对话引起了多米诺骨牌效应，她由怀疑冰宝的爱，进而怀疑自己的人生。 她走到这一步，冰宝绝对是很大的推动力。如今，推动力消失了，她的人生也快要散架了。 她开始怀疑自己凭着孤勇的精神走到今天，到底有没有意义。 理想或许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她不应该在一个不该做梦的年纪去追求虚无缥缈，她应该脚踏实地，工作、买房、结婚、生子、为了家庭奉献自己的下半生、最后寿终正寝，这才是具有普世价值的人生。 具有普世价值的人生才有看得见摸得着的踏踏实实的幸福。 她已经偏离了普世价值的人生，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吗？ 可是回头之后，她能确保自己一点都不后悔吗？毕竟见过光明的人无法重新忍受黑暗。 她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裂开了。 算了，不去想了，就让脑筋被寒冷冻住，一直往下沉沦吧。 冰宝天天来找她，她都不理冰宝，任凭冰宝在外面敲门，喊她的名字。 楚舸薇啊楚舸薇，你冷酷起来真的比冬天还要寒冷。 正月初四的这天晚上，冰宝来给楚舸薇送饭，他敲了很久的门，屋里没有一点反应。 「舸薇，你得吃点东西，不吃东西你会垮的，我们一起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你的身体可不能垮，」冰宝几乎要哭了。 可屋里依然一片寂静。 冰宝用绝望的声音哀嚎：「舸薇，你开门，听我解释好不好？你这样对我，我好难过，好伤心，你曾说过我是你的放松神器，是你的多巴胺，难道你已经不在乎我了吗？你打我骂我都好，就是不要冷落我。」 过了一会儿，邻居家的门打开了。 一个胖大妈双手叉腰，凶神恶煞地说：「大过年的在这里嚎什么嚎？你把财神爷都吓跑了，要嚎在自己家里嚎，我已经忍了你四天，你要是继续扰民，我马上给物业打电话。」 「对不起，我这就走，」冰宝把饭盒放到楚舸薇家门口，就离开了。 冷风扫过长街，几片枯叶在风里打转，头上的云层很低，空气里有雨意。 街道两边的树装饰得非常华丽，五颜六色的彩灯使得年味更浓。 在五彩斑斓的光束中走过，冰宝的心情却很黯淡。 冰宝见过对生活充满干劲的楚舸薇，见过能一拳把悟空撂倒的楚舸薇，见过哭泣的楚舸薇，见过迷茫的楚舸薇，见过眼里有光的楚舸薇……可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沉默的楚舸薇。 这样的楚舸薇冰宝好不习惯。 又一阵寒风颳过，冰宝打个寒噤，把卫衣上的帽子戴上。 走过一个十字路口，正准备拐弯时，一辆保时捷卡宴在冰宝身边停下。 一个高大的男子从车上下来，冰宝定睛一看是陈留斐。 今天陈留斐穿得很休闲，脸上的表情却很严肃。 他几步走到冰宝面前，还没等冰宝开口，他一拳就打在冰宝脸上。 这一拳太用力，冰宝跌坐在了地上。 冰宝用惊讶的目光望着陈留斐，「你为什么打我？」 「我为什么打你，你心里最清楚，」陈留斐气得脖子上青筋暴起，「我把舸薇让给你，你就这么不懂得珍惜她？她是一个专一又长情的人，你玩了她又把她抛弃掉，你知道她有多伤心吗？」 「我没有玩她？」冰宝试图为自己解释。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要离开她？」陈留斐几乎是在吼。 「是的，」冰宝深深低下了头。 「你这就是始乱终弃，」陈留斐挽起袖子，准备再打冰宝。 冰宝一把抓住陈留斐的手，「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陈留斐问。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你只需要知道一点，我对舸薇的心从来就没有变过，即便我的肉体死了，我还会用我的灵魂继续爱她，」冰宝回答。 「说的倒是动听，你给我在这里乖乖坐着，」陈留斐下令，「不要动，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言行。」 冰宝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哀嚎一声，乖乖坐下，一动也不动。 陈留斐上车，启动发动机，扬长而去。 不一会儿，天噼哩吧啦下起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冰冷的雨滴钻进冰宝的脖子里，打湿他的衣服。 好冷！好难过！他想起当自己还是一条狗时，第一次见到楚舸薇的场景。也是这样的雨天，也是这样地寒冷。 冰宝骨子里的狗基因在起作用，陈留斐叫他不许动，他真的一动也不敢动。 即便旁边有一个公交车站，冰宝也不敢跑到公交车站的雨棚下避雨。 滴滴，陈留斐又开了回来。他撑着一把伞，手里还拿着一把伞向冰宝走了过去。 陈留斐把手中的伞扔给冰宝，「去，立马去给舸薇道歉。」 冰宝拿着伞，眼巴巴地望着陈留斐。 「你可以站起来了，」陈留斐再次下令。 「我一定要把她追回来，舸薇是我的，你休想趁火打劫，」说完，冰宝撑起伞，消失在雨雾里。 冰宝又回到楚舸薇的小区。 站在楼下，冰宝抬头仰望八楼，楚舸薇的房子依然一片漆黑。 整栋楼都灯火通明，只有楚舸薇的房子是黑的，这一瞬间，冰宝觉得楚舸薇好孤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她把自己关了整整四天，不知道她吃的什么，喝的什么，不知道她寂寞不寂寞？ 想到这些，冰宝就一阵阵心疼。 雨噼噼啪啪打在伞上，显得周围特别安静。 在这样安静的雨夜，冰宝突然觉察到一丝异常。 冰宝灵敏的鼻子嗅到空气中飘荡着不安分的气息，而这不安分的气息的源头就在楚舸薇家。 冰宝收起伞，冲进电梯。电梯还没停稳，他就急着出去，差点被电梯绊倒。 他勐拍楚舸薇的家门，里面依然一片死寂。 他用鼻子仔细嗅嗅，这不安分的气息是煤气，而且越来越浓烈。 他头皮一阵阵发麻。 情急之中，他转而勐拍隔壁胖大妈的门。 「怎么又是你？大冬天的一只苍蝇也没有，你在这里瞎拍什么？」看见冰宝又回来了，胖大妈一脸的不爽。 「对不起，我要救人，」说完，冰宝闯入胖大妈的家里。 「嘿，你给我站住！」胖大妈在冰宝身后喊，「你这是私闯民宅！」 客厅里一桌打麻将的人都愣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冰宝三两步跑到胖大妈的阳台上，他看了一眼楚舸薇的阳台，还好两个阳台隔得很近，他直接跳了过去。 「你私闯民宅又强行跳阳台是不对的，你信不信我立马报警，让警察把你抓到局子里去，像你这种人只有经过组织的教育，才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冰宝哗啦一声推开阳台推拉门，把胖大妈的叫骂声留在身后。 第五十四章 就在身边 冰宝打开客厅的灯，看见楚舸薇倒在沙发上，脸色苍白。 冰宝走过去碰了一下她，她浑身冰冷，冰宝吓得手一缩。 「舸薇，你醒醒，不要睡着了，」冰宝摇了几下楚舸薇的肩膀，可她没有半点反应。 冰宝用一条毛毯裹住楚舸薇，再把她打横抱起。 按电梯里的按钮时，因为手抖得厉害，冰宝差点把楼层按错了。 雨夜里，冰宝抱着楚舸薇一路狂奔。平时出小区的这段路，感觉没几步就走完了，今天却显得格外漫长。 小区门口停了一辆计程车，车上的客人还没下来，冰宝就抢了进去。 「师父，去最近的医院，」冰宝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司机看了一眼后座的情况，二话没说，直接开往了北江人民医院。 这是冰宝第一次进医院，他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抱着楚舸薇站在大厅中央，高喊：「来人吶，救命啊！」 一个护士从急诊室里跑出来，她看了一眼楚舸薇，叫来两个护士把楚舸薇抬到救护床上，然后推进了手术室。 冰宝被留在外面填楚舸薇的就诊信息。 医生问：「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冰宝说：「我是她的男朋友。」 医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冰宝，「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要动不动就闹自杀，现在还大过年的，多不吉利。」 医生的话倒是提醒了冰宝，如果楚舸薇真是自杀，冰宝死也不原谅自己。 医生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在冰宝心中引起了海啸。 他来到这个世上，为的就是爱她、守护她，这是他的信仰。 如今，他不仅没有守护好她，还让她因为自己而死，他感觉自己的信仰快要崩塌了。 在手术室外，冰宝背靠冰冷的墙壁，身子一点点滑落到地上。 夜那么漫长，他突然好害怕等待，他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他拿起手机，给悟空打了一个电话。 不一会儿，悟空和大白都来了。 「楚舸薇怎么回事？」悟空紧张地问。 「她煤气中毒了，」冰宝的声音很嘶哑。 「好好的怎么会煤气中毒？」大白说。 「我也不知道，」 冰宝用双手盖住憔悴的脸，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来。 悟空抱住冰宝，「别哭，有我们陪着你，不要害怕。」 冰宝把头放在悟空肩膀上，尽情哭泣，「我好担心她抢救不过来，如果她因为我而死，明天我就追随她去。」 「不会的，她不会死，」悟空用手抚摸冰宝的头，「当年说唱歌手 50 美分身中 9 枪，都活了过来，我相信楚舸薇也一定能活过来。」 「是的，楚舸薇不会死，她吉人自有天相，」大白也说。 「冰宝，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悟空给他打气，「现在正是黑暗的时候，你一定要坚强，你应当拿出全部的勇气，就像当时你追求楚舸薇一样，再说，你如果继续这样丧下去，让楚舸薇醒来看见了可不好。」 悟空的话起了作用，冰宝停止哭泣，他用手擦擦眼睛，「那我们就坐在这里等她，我们为她祈祷，希望她也勇敢一点。」 三人坐下后，悟空给冰宝点了一支烟，「抽两口，你的情绪会很快稳定。」 大白一把把烟抢过去，掐灭了，再丢进垃圾桶，「这是医院，不能抽菸。」 大白跑到一楼的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一瓶可乐，他把可乐盖子拧开，塞到冰宝手里，「给，肥宅快乐水，专治各种不开心。」 冰宝一仰脖子把一瓶可乐咕嘟咕嘟全喝光了，他打个嗝，「现在好多了。」 寂静的走廊里，三个男孩子如雕塑一般坐着，他们严肃的表情像极了三个火枪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他们的心都在虔诚地为楚舸薇祈祷，祈祷她醒来，祈祷她像 50 美分一样获得重生。 时间在缓慢地熘走，到了凌晨四点半，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打开。 看着这些白衣天使，冰宝不敢与他们对视，这一刻，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上。 「你帮我问问，」冰宝对悟空说，他感觉自己都快喘不上气了。 悟空站了起来，问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病人已脱离了生命危险，但由于她几天没吃东西，身体十分虚弱，准备把她转移到重症监护室，」医生回答。 医生的话音刚落，楚舸薇就被推了出来。 看着戴着氧气罩，依然沉睡的楚舸薇，冰宝扑了上去，其中一个护士却阻止了他。 「不要打扰病人，病人很虚弱，」护士说。 「哦，」冰宝只得呆立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楚舸薇被推进重症监护室。 「我想进去陪她，」冰宝说。 「今天之内不可以，」护士说，「她需要观察一天，如果情况乐观，等明天转到普通病房了，你再陪她。」 说完，护士关上了重症监护室的门。 冰宝恋恋不捨地看着被关得紧紧的门，心中很不是滋味。 大白把冰宝拉到一边，「既然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现在又看不到她，我们先回去吧。」 「不，我要在这里等她，我要她出重症监护室，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冰宝固执地说。 「既然这样，我们陪你一起等她，」悟空说。 于是，三个男孩子又如三座雕像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等了一天一夜。 每次护士出来，他们都要围上去问楚舸薇的情况，得知楚舸薇在一点点好转，三个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三天中午，楚舸薇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冰宝心里一软，他坐在楚舸薇旁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楚舸薇依然紧闭眼睛。 而冰宝昨天从护士那里得知，楚舸薇已经醒过来。 此时楚舸薇闭着眼睛难道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不想看冰宝？ 想到这里，冰宝又一阵心痛。 「舸薇，我曾经对你说我们的命运早就被连在一起，我是註定要守护你、爱你的那个人，我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冰宝柔声说。 楚舸薇好看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冰宝好怕自己的声音太大把这只蝴蝶吓走。 「记得第一次见你，那天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我趴在垃圾桶旁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那时候我正在与这个世界告别，我的眼里只有一片灰暗，」冰宝嘆口气，「我感觉雨停后我就要死去，在一片灰暗中，你撑着一把橘色的伞出现在我的世界里，那是我一生见过的最温暖的颜色，你不嫌弃我又脏又臭，把我带回家，你把我擦干，给我餵水餵火腿肠，第二天还带我去看病，你那时没有钱，你却花了好大一笔钱把我治好，并给我取名叫 sunny，这是全世界最好听的名字，这个名字给我带来了幸福，我此生都没有那么幸福过。」 听到这里，楚舸薇的手抖了一下。 冰宝继续往下说：「我喜欢和你在一起，你睡觉时，我在你床下守着你，你做饭时，我在厨房看着你，你洗澡时，我在卫生间外面等着你，我恨不得一天能有 25 个小时，这样我就能多出 1 个小时和你在一起，你上班去了我在家里等着你，我喜欢等待你的感觉，因为等待赋予我的狗生意义，我从来没有那么充实过，我只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样幸福的日子只有一年，一年后我感觉我的病又復发了，我不想拖累到你，于是，趁你在超市买草莓时，我挣脱狗绳，准备找个偏僻的角落静静死去，」冰宝的声音越来越低，「然而，我遇见了一个老者，老者说他可以实现我的愿望，我说我想变身为人，好报答我最爱的人的恩情，老者实现了我的愿望，我变成了人，并得到悟空的帮助，在悟空的策划下，我走进了你的世界，后面的故事你都知道了。」 冰宝紧了紧握住楚舸薇的手，像要把她抓住不放，「老者说我变成人只能活两年，我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想同上次一样不辞而别，可是我做不到，舸薇，只要你愿意，让我把剩下的时间全部给你，我还想看你画画，看你做饭，看你睡觉，我还想等你回家。」 楚舸薇睁开了眼睛，一行泪珠从她眼里滑落。 原来冰宝就是 sunny，是她夜夜思念的 sunny。 原来那个懂事得令人心疼的 sunny 就在身边。 第五十五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sunny，」楚舸薇叫了一声。 「哎，」冰宝应道。 「冰宝，」楚舸薇又叫了一声。 「哎，我在这里，」冰宝说。 楚舸薇挣扎着坐起来，冰宝扶住她的肩膀，她把冰宝抱住，泪水汹涌而来。 「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固执，」楚舸薇说。 「不，」冰宝也泣不成声，「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早点把这些告诉你，不然这些天你就不会吃苦。」 「不要像上次一样不辞而别，我需要你留在我身边，」能再见到 sunny，楚舸薇又高兴又心疼。 「我不走，我会陪着你，」冰宝说。 「那就好，我们拉钩，」楚舸薇伸出手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冰宝勾住楚舸薇的小拇指，并用自己的大拇指在她的大拇指上盖了一个章，「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就是小狗，」楚舸薇补了一句。 「我本来就是小狗，汪汪汪，」冰宝叫了几声。 楚舸薇破涕为笑，「谁变谁是青蛙。」 「好的，谁变谁是青蛙，哌哌哌，」冰宝又学青蛙叫起来。 两个人紧紧拥抱了一阵，冰宝鼓起勇气说：「这次煤气事件你是不是……」 冰宝停在了这里，他实在无法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楚舸薇心领神会，「我不是自杀，那是一次意外。」 「对不起，」冰宝在楚舸薇耳边说，即便这是一次意外，冰宝依然很内疚。 「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了，」楚舸薇说。 冰宝点头。 寥寥几句话，两人便达成深层次的共识。此时，他们不需要过多交谈，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的内心。 而此时两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是，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到天荒地老。 悟空和大白看见病房里的情景，在门口站了半天。 直到大白咳嗽一声，楚舸薇和冰宝才分开。 和冰宝亲昵，被人捉了个现行，楚舸薇脸上火辣辣的。 「我给你们买了些吃的，」悟空把手里提的饭菜，一盒一盒地摆在病床旁的小柜子上。 楚舸薇一看，有番茄炒蛋、白米粥、清炒土豆丝、凉拌折耳根、炝炒莲白，这些菜都很清淡，正合她此时的胃口。 她的肚子很配合地高歌一曲，她立马用手捂住肚子。 自己的熟女形象啊，就这么在悟空和大白面前丢尽了。 冰宝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叫起来，「我们开动吧。」 悟空及时制止冰宝，「慢着，这些菜都是给楚舸薇吃的，你吃这个。」 冰宝定睛一看，见悟空手里拿的是一盒狗罐头，还是牛肉蔬菜口味的。 「你玩儿我啊，」冰宝说，「我现在是人，不吃狗粮。」 大白给冰宝泡了一盒泡面，「知道你现在有尊严，那就不吃狗粮，吃泡面。」 「这还差不多，」冰宝抱着泡面，稀里哗啦地一阵狂吃，他昨天都没怎么吃饭，实在太饿了。 「兄弟，请吃优雅一点，刚才你不是还要尊严吗？」悟空在一旁提醒。 冰宝立马慢慢地、一根一根地嗦面。 楚舸薇笑了，把自己的菜分了好多给冰宝。 这顿饭楚舸薇吃得格外香。 下午五点，小麦和陈留斐也来了。 小麦见到楚舸薇躺在病床上的模样，眼圈一红，就要哭出来。 楚舸薇立马叫道：「千万不要哭，我现在好得很，医生说我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再说过年哭可不好。」 小麦忍住眼泪，在楚舸薇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今天小麦穿了一件洁白的羽绒服，扎着毛茸茸的丸子头，像一个雪娃娃。她已经不再背印有物理公式的大黑包了，而是拎着一只杏色的精緻小包包。 「冰宝在哪里去了？」小麦问。 「我让他回去给我取衣服了，身上的衣服太脏，需要换，」楚舸薇回答。 「冰宝说他有苦衷，他向你说了吗？」小麦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楚舸薇发现她的眼珠是好看的琥珀色，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眸，被一副笨重的黑框眼镜挡了那么多年，真是可惜啊。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珍宝，只是缺少了发现珍宝的那个人。 小麦很幸运，找到了那个人。 「他已经向我解释清楚了，」想到冰宝说他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楚舸薇又很伤心，到底剩下多久，冰宝没有告诉她，她也不敢问，仿佛不问，那一刻就永远不会到来。 「解释清楚了就好，冰宝那么单纯，他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小麦说。 「对了，」小麦把陈留斐手中的袋子拿过来，「我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小麦从袋子里拿出一条粉红色的围巾，「这是我给你织的。」 围巾很柔软，楚舸薇很喜欢，当着小麦的面就把围巾系在了脖子上。 「留斐你看，这条围巾衬得薇薇的皮肤很白，当时决定用粉色的毛线织是对的，」看着自己辛苦了好几天的劳动成果系在楚舸薇的脖子上，小麦很满足。 「是的，粉色很适合舸薇，」陈留斐说。 「还有一个惊喜哦，」小麦神秘地说，她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粉色的毛线帽，帽子上面还有一个大绒球，「噹噹噹噹。」 「这也是你织的？」楚舸薇非常惊讶，小麦会织帽子，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升起了。 「不是，」小麦不好意思地说，「我当然没有那本事，这个帽子是留斐织的。」 「你，陈留斐？」楚舸薇更是惊讶。 陈留斐推了推眼镜，「不要瞧不起男人，男人也可以干女人的事，而且比女人干得更好。」 「这织法，这大绒球，绝了！」楚舸薇爱不释手，她直接就把帽子戴在了头上。 「留斐给我们拍张照吧，」小麦凑了过来。 「好的，」陈留斐举起手机。 小麦边叫茄子，边用右手比了个「耶」。 这时，楚舸薇看见了小麦中指上的戒指。 「你们要结婚了？」一个又一个惊喜接踵而来，楚舸薇差点喘不过气。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是的，薇薇，我们已经订婚了，」小麦羞涩地说。 「什么时候的事？」楚舸薇还没回过神来。 「就是今年春节，」陈留斐替小麦回答，「小麦的爸妈也去了 z 县。」 「哎哟，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恭喜恭喜，」楚舸薇说，「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你从国外考试回来我们就结婚，到时候你要当我的伴娘，不许偷跑啊，」小麦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 「一定一定，」楚舸薇保证，她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要是自己和陈留斐结婚会怎么样？但她迅速把这念头扼杀了，她现在已经有了冰宝，和冰宝在一起她才觉得脚踏实地，一切都不虚无缥缈。 「舸薇，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得到这么好的一个未婚妻，这就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陈留斐爽朗地笑了，看来，他已经彻底放下了楚舸薇。 「我也谢谢你们，」楚舸薇说，「送我这么漂亮的帽子和围巾，还让我当你们的伴娘。」 「舸薇，我要谢谢你，」小麦插了进来，「谢谢你还在我们身边，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改天我们干脆办个答谢宴，」 陈留斐提议，「把所有要说的话全放在宴会上说。」 三个人都乐得哈哈大笑，病房里温暖如春天。 是的，我们还活着，有健康平安，还能在世上做这事和那事，每天都应该心存感激。 第五十六章 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 「饭什么时候才能做好？」冰宝打开厨房的门，探出脑袋问楚舸薇，这是他第三次问了。 「再等一会儿，糖醋排骨收汁了就好，」楚舸薇边挥舞锅铲边说。 「不要收得太干，我喜欢吃带点汁的，」冰宝叮嘱， 「我知道，」楚舸薇应道。 楚舸薇出院快十天，这段时间她和冰宝天天粘在一起。 楚舸薇去哪，冰宝就跟到哪，恨不得楚舸薇上厕所的时候也在旁边给她加油。 两人都不提他们到底还能在一起多久，但他们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今天是元宵节，他们没有出去赏花灯，而是宅在家里，做饭、看动漫、画画，以低碳环保的方式度过佳节。 叮叮叮叮，听到楚舸薇关闭抽油烟机的声音，冰宝蹦蹦跳跳地进了厨房，「终于做好了，再饿下去，我估计会变成一根排骨。」 「你就作吧，」楚舸薇把装糖醋排骨的盘子递给冰宝，「把这盘菜端出去。」 冰宝把盘子摆好后，拿出手机开始拍照。楚舸薇只要做一顿饭，冰宝都会拍照，而且边拍边赞嘆。 其实楚舸薇的做饭水平不怎么样，她做出来的菜，色香味都不俱全，可冰宝却吃得津津有味，拍照也拍得热火朝天。 「我家舸薇做的菜最好吃了，」冰宝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鱼香肉丝，「今天的菜很下饭，我要吃三碗米饭。」 「我是不是给你餵毒药你都觉得好吃？」楚舸薇问。 「那当然，如果你真的给我餵毒药，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冰宝笑着回答。 「为什么？」楚舸薇明知故问。 「因为我爱你，」冰宝说。 「我也爱你，」楚舸薇给冰宝夹一块糖醋排骨，「把这个排骨吃了，快点长高高。」 冰宝给楚舸薇夹了一只蛋饺，「把这个饺子吃了，快点长胖胖，天气预报说今晚要颳大风，你太轻了，担心被大风颳走。」 「放心，我的吨位够，大风颳不动我，」即便如此，楚舸薇还是把冰宝夹给她的蛋饺吃了。 她喜欢和冰宝这样说话，这种氛围很好，说不出来地美妙。 她想起曾经听过的一支老歌，「把每天当成是末日来相爱，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不理会别人是看好或看坏，只要你勇敢跟我来。」 这几句歌词最能诠释她此时的心情，是的，一分一秒都美到泪水掉下来。 和冰宝在一起，她的胃口格外地好。 她一口气吃了两晚米饭，当她放下筷子的时候，胃都要快被撑破了。 她用手摸摸肚皮，这种胃和心灵都充实的感觉真好。 两人休息一会儿，冰宝就帮楚舸薇把碗碟都端进了厨房。 厨房里没有洗碗机，楚舸薇只得用手一个个地洗，她还挺喜欢洗碗的，有一种当家庭主妇的感觉。把最爱的人餵饱，是家庭主妇最大的成就。 楚舸薇正在擦盘子，冰宝从背后抱住她。 「辛苦了哟，」冰宝说。 「不辛苦，做这些事我很开心，」楚舸薇把盘子放下，任由冰宝紧紧抱住她。 冰宝在楚舸薇脸颊上小啄一口，「我怎么这么这么地喜欢你呢？」 「你一天表白十次累不累？」楚舸薇笑着说。 「不累，即便每天表白一百次、一千次我都不累，因为我与你始终人生只如初见，」冰宝嘴里暖唿唿的气吹在楚舸薇耳朵里，怪痒的。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文化啦？」楚舸薇问。 「人生只如初见是你对我说的，记得我还是一条狗时，」冰宝回忆着，「你每次下班回来我都会热烈地迎接你，只要每次见你，我的心都会咚咚咚地狂跳，所以，你才说我们始终人生只如初见。」 「我想起来了，」楚舸薇说，她又扭扭身子，「我繫着围裙，戴着手套，你这样抱住我怪不舒服的，你去把被子铺一铺，洗完了咱们睡午觉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好的，」冰宝松开环抱她的手，又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楚舸薇收拾干净厨房，把围裙和手套摘了，活动一下全身的筋骨，准备去睡午觉。 两个人一起睡午觉也是这段时间的保留节目。 并不是说一定要睡着，但楚舸薇喜欢中午和冰宝一起躺一躺。感受一下对方的体温，听一听彼此的心跳，这种感觉很踏实。 楚舸薇走到卧室门口，看见冰宝用手撑着衣柜，他的脸色很不好。 楚舸薇吓得立马去扶住他，紧张地问：「冰宝，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耳朵里嗡嗡嗡地叫……唿吸也很困难，」说完冰宝一头栽倒在木地板上。 「冰宝，冰宝，你没事吧？」楚舸薇抱住冰宝，一连声地问。 「我没事，放心，缓一缓就好了，」冰宝说得云淡风轻，甚至给了楚舸薇一个虚弱的笑。 「你在这里等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楚舸薇跑到客厅，在餐桌上找到手机，然后给陈留斐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响多久就被接通，陈留斐在那边说：「喂，舸薇，有什么事？」 「留斐……不好了……冰宝生病了，」楚舸薇用发抖的声音说。 「你们在哪里？」陈留斐问。 「在家里，」楚舸薇说。 「我二十分钟之内就赶到你家，」挂掉电话，陈留斐穿了一件外套，拿起车钥匙，匆匆忙忙地出了门。 陈留斐赶到楚舸薇家，发现冰宝已经被移到床上。 陈留斐二话没说，背起冰宝就走。 冰宝个子高，一般人可背不动，幸好陈留斐平时有健身，背起冰宝并不怎么吃力。 今天因为是元宵节，路上比平时要堵。 在一个十字路口，陈留斐抄了近道，才及时把冰宝送到北江人民医院。 半个月之内，楚舸薇两次进入这家医院，还真是不幸。 楚舸薇给冰宝挂了外科，外科医生是一个胖胖的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叔。 医生检查了一下冰宝的身体，建议楚舸薇去给冰宝做个心电图。 今天大家都在过节，医院里的人不是很多，不一会儿就做完了心电图。 做完检查，冰宝好了很多，他笑着对楚舸薇说：「看嘛，我说没事就没事，缓一阵子就好了。」 「有没有事，我们看了医生就知道了，」楚舸薇推着冰宝的轮椅，边走边说。 楚舸薇把心电图给医生，医生看了一会儿，紧紧皱起了眉头。 医生又看了一眼冰宝，欲言又止。 「我带他出去走走，」陈留斐准备把冰宝推出去。 冰宝却说：「让我在这里听结果，没事。」 见冰宝一脸的倘然，楚舸薇想他肯定是做好了准备，于是同意他留下来。 「患者的情况很少见，」医生拿着心电图说，「患者才 19 岁，按理说应该有一颗强健有力的心脏，但心电图的结果显示，他的心脏已经衰老，就像人年纪太大了，心脏自然萎缩，我从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现象。」 「心脏萎缩可以治吗？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应该治得好吧？」楚舸薇急着问。 医生摇摇头，「患者得的是绝症，无法治疗。」 这相当于给冰宝判了死刑，楚舸薇双腿一软，差点摔倒，陈留斐立马扶住了她。 即便冰宝已经告诉过楚舸薇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可勐地听医生的宣判，楚舸薇还是无法接受。 她坐下来，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他还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是楚舸薇和冰宝一直避而不谈的问题，楚舸薇感觉自己像一只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如今也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 「六个月，」医生回答。 楚舸薇用手捂住脸颊，无声地哭了起来。 诊室里一下充满了哀伤，对于这种哀伤，医生已经见惯不怪。 冰宝站起来，一把抱住楚舸薇的头，他安抚怀中的楚舸薇像安抚一只受伤的小猫，「舸薇别哭，把妆哭花了、把鼻子哭红了，就一点都不漂亮了，原本我以为我最多能活三个月，现在知道我还能活六个月，我感觉我赚了，我又可以多陪你三个月了。」 「我捨不得你走，」楚舸薇哽咽地说。 「我的肉体走了，不能爱你了，但我会用我的灵魂继续爱你，直到永永远远，」冰宝的手在楚舸薇头上轻轻拍着。 「永远有多远？」楚舸薇问。 「长到你看不到头，」冰宝回答，「就像我俩第一次看星星一样，望不到尽头。」 医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患者，不由得对冰宝刮目相看。 「医生，」楚舸薇说，「即便只剩下六个月了，我还是不想放弃治疗。」 「我不治疗，」冰宝立马否定，「我最讨厌打针吃药了。」 「治疗没多大的意义，」医生说，「还会浪费更多的时间，用这些时间治病，还不如带他吃好喝好。」 「舸薇，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每天和你在一起，」冰宝坚持地说。 既然这样，楚舸薇只得妥协。 回到家，楚舸薇让冰宝躺在床上休息。 陈留斐不想打扰冰宝，决定离开。 临走之前，陈留斐对楚舸薇说：「你确定要放弃治疗？如果缺钱，我这里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嗯，」楚舸薇点头，「我尊重冰宝的意见，珍惜和他相处的最后时光。」 「那好，」陈留斐说，「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给我打电话。」 「留斐，谢谢你，」楚舸薇靠着门说。 「不用，」陈留斐摆了摆手，「朋友之间不要这么客气。」 进电梯之前，陈留斐还不忘叮嘱，「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电话二十四小时都开着机。」 第五十七章 给冰宝过生日 「冰宝，我想给你过生日，在我印象中，你还从来没有过过生日的，」这天早上起来，吃完早餐，楚舸薇对冰宝说。 「可我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冰宝边喝咖啡边说。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庆祝你满二十岁，」楚舸薇临时决定。 「耶，我又大了一岁，」冰宝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说吧，你都有些什么愿望？」楚舸薇说，「今天我满足你所有愿望，哪怕让我倾家荡产都可以。」 冰宝捧着杯子认真思考起来，「说愿望吧，倒还真有一个，我好久没有在草坪上打过滚了，你可以带我出去打滚吗？」 「你确定你的愿望就这么渺小卑微？」楚舸薇笑了笑。 「嗯嗯，」冰宝连连点头，「这个愿望发自肺腑，我已经忍了一个冬天，现在看见草坪我就想趴上去，加上今天天气不错，找一片厚实些的草坪好好打几个滚，我的人生，不我的狗生无遗憾了。」 「瞧把你憋的，好，我们换好衣服就出去，」说到草坪，楚舸薇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去处，那就是南萍公园，上次和冰宝去南萍公园玩还是去年春天，一晃一年多就过去了，和冰宝在一起的时间过得真快。 今天没赶上周末，南萍公园的人不是很多。 上次楚舸薇和冰宝打滚的那片厚草坪居然没有人，楚舸薇有种包场的感觉。 「亲爱的小草草，我想死你们了，」冰宝扑在草坪上，双脚欢乐地扑腾。 「坐好，我给你拍几张照片，」楚舸薇从包里拿出手机。 冰宝立马摆了一个姿势，露出灿烂的笑容。 就是这样的笑容。 楚舸薇调好光线，拍了冰宝的正面，还拍了他的侧面。 这样的笑怎么看都看不够，她要牢牢地记在心中。 「好了没？我要打滚了，」冰宝迫不及待地说。 「拍了这个特写就好，」楚舸薇举起手机，冰宝挺上相的，怎么拍都好看。 喀嚓。蓝天白云，绿莹莹的草地，和煦的阳光，少年的笑，以及从耳边刮过的风。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楚舸薇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楚舸薇给冰宝做了个 ok 的手势，冰宝立马在草地上打滚，嘴里还不断发出「啊，欧耶，舒服，就是这样」的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两个在干什么呢。 楚舸薇又举起手机给冰宝拍了很多特写。这段时间她给冰宝拍了很多照片，唱歌时自我陶醉的照片，睡觉时流口水的照片，发呆时脑袋放空的照片……这些照片够楚舸薇欣赏好一阵子了。 拍完照，楚舸薇从包了拿出一个飞盘，「冰宝，我们来玩你最喜欢的巡迴游戏。」 说完，楚舸薇把飞盘嗖地一声扔出去，冰宝体内猎犬的本能被激发，他从草地上跳起来，以极快的速度去追逐飞盘。眼看他离飞盘越来越近，他一个腾空跳跃，用嘴牢牢接住了飞盘。 「漂亮，」楚舸薇在一边喝彩。 冰宝叼着飞盘迴来，把飞盘递给了楚舸薇，还乖乖地坐在地上，两眼期待地看着楚舸薇。 楚舸薇知道他是在求爱抚，于是摸摸他的头，「good boy。」 冰宝竖起大拇指，给自己点了个贊。 扔飞盘的游戏玩了十分钟，楚舸薇担心时间玩长了冰宝的心脏受不了，于是就把飞盘收了起来。 冰宝噘着嘴说：「只玩这么一会儿呀？」 「不要太贪心了，」楚舸薇在冰宝头上敲了一记，「我这是为你好。」 两人在公园里浪到中午，冰宝的肚子发出咕咕咕的叫声。 「饿了，」冰宝捧着肚子说。 「快说出你的第二个愿望，想吃什么？」楚舸薇感觉自己像阿拉丁神灯。 「让我仔细想想，」冰宝用手搔搔头，「以前还是流浪狗时，经过一家必胜客，我从玻璃窗户里看见一个男孩在吃牛排，他的吃相很嚣张，那时我就想，哪天我要是像他一样坐在必胜客吃牛排就好了。」 「你确定去吃必胜客，而不是去五星级的牛排餐厅？」楚舸薇以为自己听错了，「我还等着倾家荡产呢。」 冰宝把手一挥，「就吃必胜客。」 于是，楚舸薇带冰宝去了附近的南萍商业中心。 他们找了一家必胜客，坐下点餐，楚舸薇给冰宝点了一份西冷牛排，一份意式经典肉酱面，一份香草凤尾虾和一碗蘑菇浓汤。她自己点的是一份肋眼牛排，一份鱼子酱虾球和一份蔬菜沙拉。 菜上齐了，冰宝拍了很多照片，「纪念我第一次吃必胜客。」 冰宝用手抓起牛排准备大快朵颐时，被楚舸薇止住，「吃牛排要优雅，要用刀切了慢慢地吃。」 「可我不会用刀叉哎，」冰宝说。 「我教你，」结果楚舸薇教了冰宝十分钟都没有教会，冰宝顶不住的诱惑，越学越急，楚舸薇只得摊摊手，「你就吃手抓牛排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得到允许，冰宝立马抱着牛排狼吞虎咽起来。 「斯文一点，注意形象，你现在是一个人类，不是一条狗狗，」楚舸薇不断提醒，可冰宝把她的话当耳边风，牛排实在是太、太、太香了！ 一位服务员过来加柠檬水，她拿杯子时，不小心碰到了冰宝。 冰宝立马龇牙咧嘴，并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天，这货在护食！ 楚舸薇流了一滴汗。 服务员被吓住了，竟然忘了倒水。 「他是我的弟弟，打小神经就有点问题，」楚舸薇只能这样解释。 「哦，」服务员倒满了水立马走开了，估计想到自己一直盯着有神经病的人这么看，很不礼貌。 一顿饭没用多久就吃完了，出去时冰宝捧着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个嗝，「好吃。」 很久没吃过必胜客了，楚舸薇也觉得挺好吃的。 接着冰宝许了第三个愿望，就是去儿童游乐场玩。 楚舸薇买了两张票，他们开了碰碰车、骑了旋转木马、坐了小火车、跳了蹦床、堆了积木、丢了圈圈，他们在这里消磨了一个下午。 从游乐场出来，楚舸薇感嘆，带孩子好累！ 同时她又很心疼冰宝，冰宝的愿望竟然这么朴素、简单。 晚上经过电影院，发现《鬼灭之刃：无限列车篇》正在火热上映。 看到海报，冰宝就走不动路了。 楚舸薇知道冰宝最迷《鬼灭之刃》，于是买了两张电影票。 话说恋人看电影的时候总要做些什么，比如拉拉小手，亲亲嘴什么的。 可冰宝自从进入到电影院，就被电影牢牢吸引住了。 整个过程冰宝聚精会神地观看电影，连望都没望楚舸薇一眼。 最后炼狱杏寿郎死时，冰宝和伊之助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楚舸薇边给冰宝递卫生纸边苦笑，「你开心就好。」 回去的路上，楚舸薇问冰宝：「今天开心吗？」 冰宝点头：「嗯，很开心，这个生日过得很有意义。」 「还没结束哦，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楚舸薇神神秘秘地说。 「今天已经够精彩了，没想到还有惊喜，好期待，」说到惊喜，冰宝立马兴奋起来。 「那现在就跟我快点回家，」楚舸薇说。 「好的，」冰宝应道。 楚舸薇和冰宝回到家不到二十分钟，门外就响起敲门声。 楚舸薇去开门。 「你的外卖到了，」美团小哥递给楚舸薇一个盒子。 「哇，是生日蛋糕，我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冰宝激动地跳起来。 楚舸薇在房间里去了一会儿，出来时手里拎着一只大塑胶袋，「你把蛋糕提着，我们上顶楼。」 顶楼很安静，今天晚上空气品质很好，还能看见星星。 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楚舸薇说：「我们就在这里吧。」 楚舸薇在地上铺了一块野餐布，把蛋糕放在布中央。她又围绕野餐布摆了好几圈闪闪发光的仙女棒。 她用手机播着生日快乐歌，「寿星，请入座。」 冰宝小心翼翼地坐下，生日蛋糕上蜡烛摇曳的光、仙女棒璀璨的光、天空时隐时现的星光，映照在冰宝的眼睛里，十分灵动。 「这个蛋糕很特殊，你仔细闻一闻，」楚舸薇坐在对面说。 冰宝闭上眼睛嗅了嗅，「我闻到了骨头的味道。」 「这是我为你特制的蛋糕，里面加了牛骨粉和鸡骨粉，希望你喜欢，」楚舸薇为冰宝介绍。 「我太喜欢了，」话音刚落，冰宝的口水就流下来。 楚舸薇立马举起手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 「别拍，」冰宝用手挡住脸，「好歹我也是一个说唱歌手，得注意形象。」 「从你睡觉流口水的那一天起，你已经没有形象了，」楚舸薇笑着说。 「唉，」冰宝嘆了口气。 「快许愿，生日许的愿特别灵，」楚舸薇说。 冰宝幸福地闭上眼睛，开始许愿。 楚舸薇看着冰宝的脸，心头一软。 冰宝，祝你生日快乐，天天快乐。 冰宝，愿你三冬暖，愿你春不寒。 冰宝，愿你在这个世界上走一趟没有任何遗憾。 冰宝，愿你永远记得我。 冰宝许完愿，睁开眼睛，吹灭了蜡烛。 「你许的什么愿？」楚舸薇问。 「不告诉你，」冰宝说。 「是不能告诉我，」楚舸薇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楚舸薇和冰宝吃了蛋糕，又躺在野餐布上看星星、聊天，等到十一点半才回去睡觉。 在楚舸薇梦里，今天的发生的事还在一遍一遍地重现，她永远记得： 今天的蛋糕很香很甜，即便里面加了牛骨粉、鸡骨粉，她也吃得津津有味。 今天的星光洒在人身上，喜洋洋的。 今天的心很轻，它随风儿飞得很高很高，高到所有的烦心事都捉不住它。 今天的冰宝，很独一无二。 第五十八章 冰宝的第二个愿望 这一夜楚舸薇做了好多好多的梦，最后一个梦是她成为着名的画家以后，和冰宝牵着手在三亚的海滩上奔跑。 海水很蓝、空气里有海盐的味道、风很暖，她笑得很开心，笑着笑着就把自己笑醒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头稍微有点沉，她让自己清醒了一会儿，然后用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左边。 这一摸，她摸了个空，冰宝没有睡在她旁边，连被窝都是冷的。 她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冰宝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她吓得一个骨碌爬起来，梦的最后一点余温也消失了。 她在每个房间找了一圈，又在阳台上检查了一下，到处都不见冰宝的踪影。 她的心吓得砰砰砰直跳。 沙发上放着她的眼镜，她抓起来就带上，随便穿了一双鞋就出门找冰宝去了。 电梯从八楼下到一楼像用了一个世纪。 出了公寓楼，楚舸薇站在路上四处张望，小区里老人在慢悠悠地散步，大妈们提着一塑胶袋刚买的蔬菜匆匆赶回家，小孩子踩着滑板车到处跑。 在这陌生的人群里面，楚舸薇没有看到那头熟悉的脏辫。 她拦住一个大妈，「你见到一个……这……这……么高，留着……脏……脏……辫的男孩子没有？」 她结结巴巴地说，顺带上下挥舞着手。 「什么脏东西？我没看见，」大妈以为自己一大清早就遇见了神经病，说完扭头就走了。 她又拉住一个玩滑板车的小男孩，紧张地说：「小弟弟，你有没有看见一个个子很高很高，留着爆炸头的大哥哥？这个哥哥对我很重要。」 小男孩被吓坏了，他看了一眼楚舸薇，顿时大哭起来，「爸爸！我要爸爸！」 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跑过来，一把抱起小男孩，他用眼睛狠狠剜了楚舸薇一眼，「有病！」 楚舸薇这才注意到自己蓬头垢面，反穿着睡衣，脚下穿了两只不一样的拖鞋，一只是自己的兔子拖鞋，一只是冰宝的大灰狼拖鞋。她觉得自己狼狈极了。 楚舸薇又到小区门口问了几个门卫，门卫都说他们没看见她所描绘的那个男孩。 楚舸薇在小区门口的一个健身器材上坐下来，心情很是沮丧。 她想起第一次和冰宝约会，冰宝在这里等她的情景。这些健身器材虽然有些旧了，那天冰宝却玩得很开心。她记起那天早上冰宝无邪的笑容，心中充满了思念。 冰宝你在哪里？望着步履匆匆的行人，楚舸薇泫然欲泣。 就在楚舸薇快要绝望时，她看见了那头熟悉的脏辫。 他来了，他左手提着两个缙云烧饼，右手提着两杯豆浆，向楚舸薇走来。晨光中，他像一头俊美的狮子。 她揉了揉眼睛，果然是他，那一刻，像有一股电流穿过她的身体，同时心里又有一种失而復得的庆幸。 她哗的一声站起来，奔向冰宝。 她一把抱住冰宝的腰，委屈地说：「我担心死你了，你到哪里去了？」 冰宝手里拎着东西，无法回抱楚舸薇，只得微微张开胳膊，直直地站住，「你昨天不是说想吃缙云烧饼么？我给你买去了，烧饼店的豆浆非常好喝，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就给你带了两杯回来。」 楚舸薇看了一眼悬在她头上的烧饼、豆浆，不忘说：「谢谢！但今后出门之前一定要让我知道。」 冰宝知道楚舸薇在担心什么，他在她耳边轻轻说：「放心，我不会不辞而别。今后只要你需要我，我会随时出现在你身边。」 「嗯，你说话要算数哦，」楚舸薇抬起迷濛的眼，像一只受伤的小兔。 「走，我们回去吃早餐，」冰宝说。 「你不是才吃过吗？」楚舸薇放开搂住冰宝的手，这时候她才注意到很多人在看他们，她很不好意思。 「忍不住烧饼的诱惑在店里先吃了一个，这个是买回家陪你吃的，」冰宝笑着说。 「恭喜你晋升为三陪男，陪吃、陪喝、陪学习，」楚舸薇把冰宝手里的豆浆拿过来，轻轻握住他的手。 「能成为你的三陪男，是我的荣幸，」冰宝乐呵呵地说。 一阵小风颳过，冰宝的鼻子被柳絮挠了一下，他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楚舸薇紧张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这段时间冰宝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楚舸薇都会立马警觉，冰宝觉得她像一只警犬，特别可爱。 冰宝用楚舸薇的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莫慌莫慌，我只是被柳絮亲吻了一下。」 楚舸薇这才放下心，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手蹭了一点冰宝的鼻涕，她试图挣开，「你的鼻涕都粘我手上了。」 冰宝却把她的手紧紧握住，「这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你的品位还真是……特别，」楚舸薇说。 「我还有哪些奇葩的行为你给我数一数，」冰宝说。 「让我想想……」 两人披着一身金灿灿的晨光边走边絮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结婚很久的夫妻，在茶米油盐，在日常琐碎里去书写他们的爱情。 「爷爷，我可以抱一下你吗？」冰宝对老者说，「你让我从狗狗变成人，让我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所以就想抱一下你。」 老者犹豫一下，从吱嘎作响的藤椅上站起来，向冰宝张开双臂，「我不习惯和别人拥抱，就一下。」 冰宝紧紧抱住老者，「爷爷，谢谢你！」 五秒之后，冰宝松开老者，老者重新坐回藤椅里。 今天楚舸薇到她的美术老师晏清那里学画画去了，冰宝一个人在家无聊，就来看一看老者，不过说真的，他还挺想念老者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最近身体怎么样？」老者问。 「吃得没有以前多了，跑得没有以前快了，无法唿吸的时候越来越多，半夜经常会被心疼弄醒，」冰宝如实回答，这些症状他都刻意瞒着楚舸薇，但在老者面前，他觉得自己没必要隐瞒。 「凡事皆有定期，万物皆有定时。生有时，死有时；栽种有时，拔出有时；杀戮有时，医治有时；拆毁有时，建造有时；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抛掷石子有时，堆砌石子有时；怀抱有时，放弃有时；寻找有时，失落有时；保守有时，捨弃有时。」老者像在念一段高深莫测的绕口令，冰宝越听越煳涂。 老者笑笑，解释道：「冰宝，你的时候到了。」 「嗯，我知道，」冰宝乖乖在老者旁边坐下，「即便我不想离开，可我还是不得不离开。」 「可怜的生命啊，你已经做了不可思议的事，」老者嘆道。 「所以，我才要对你说谢谢，我不遗憾来这人世间走一趟，」冰宝把身子往椅子里靠了靠。 「上天垂顾渺小卑微者，我可以实现你的第二个愿望，说吧，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老者看着冰宝说。 冰宝缩在椅子里想了一会儿，自己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他想起过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对着生日蛋糕，许下的心愿。 他坐直了身子，听见自己说：「我想让楚舸薇实现自己的梦想。」 老者愣了片刻，「你确定不为自己许愿长命百岁？」 「这两年我活得很精彩，已经够了，我不需要长命百岁，」冰宝笑了笑，又露出那无邪的笑容。 「你确定你的第二个愿望是让楚舸薇实现自己的梦想？许下这个愿望，你可不能后悔。」老者强调。 「我不后悔，」冰宝坚定地说。 「好，你放心回去吧，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老者说。 站在阳台上，望着冰宝离去的背影，老者心里感慨万千。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到过如此单纯美好的生命了。 「真是一个好孩子！」老者喃喃自语。 第五十九章 夜雨、热烈与光 八月份的雪梨虽然是冬天，气候却宜人。 楚舸薇穿一件风衣，漫步于雪梨街头。 这是她来澳大利亚的第三天，明天就要考试，她今天决定什么都不做，只是好好欣赏这个城市的风光。毕竟她已经努力很久，今天放松一天也无妨。 她记得临行前晏清对她说，以平常心对待这次考试，结果不重要，只要自己努力过就不后悔。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吹着和煦的风，她的心很轻，她决定坦然地去面对这次考试。虽然她的英语不好，她也准备顺其自然了。 她逛了几个步行街，在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夕阳西下时，她就回到酒店。 刚洗完澡，换上睡衣，冰宝的微信电话就打了过来。 「今天在干嘛？」冰宝问。 「今天在到处熘达，看了风景，喝了咖啡，就回家了，准备早点休息，明天早上八点半要参加考试，」楚舸薇回答。 「那边的考试是怎么安排的？考点你都踩好了吗？」听语气，冰宝很不放心。 「明天上午考素描，下午考水彩，后天中午到下午考油画，大后天上午面试，」楚舸薇一一交代，「前天和昨天我就已经把考点看好了。」 「考试的时候放松点，尤其是你的英语，你平时怎么对我说，就怎么对考官说，」冰宝再三叮嘱。 楚舸薇想到她平时和冰宝的英语会话： good rning. good afternoon. how old are you? what is your na? hey, how are you? ifine. thank you. 冰宝以为这样的会话内容大概就是楚舸薇面试的会话内容，冰宝觉得楚舸薇平时说得那么顺畅，面试的时候一定没问题。 想到冰宝的天真，楚舸薇哑然失笑。 「你笑什么？」冰宝在那边问。 「我想到某个宝宝曾经做的一些奇葩事，比如用我的手擦鼻涕，比如偷穿我的高跟鞋，比如吃排骨不吐骨头，」想到这些事，楚舸薇更放松了。 「hey dude,正经点好不好？你明天就要考试了，」冰宝怪叫。 「放心，」楚舸薇说，「我会全力以赴，不负自己也不负你。」 「明天记得穿我给你买的祢豆子的幸运内裤，」冰宝提醒。 「你把灶门炭治郎的幸运内裤已经穿上了？」楚舸薇问。 「嗯，穿上了，今天我在电梯里还捡到十块钱，够幸运吧，」冰宝乐呵呵地说。 「好的，我明天一定穿，」挂掉冰宝的微信电话，楚舸薇把箱子里的幸运内裤翻出来，冰宝给她准备了三条，刚好一天穿一条。 晚上把第二天考试要用到的东西全部准备好，又看了一会儿英语，楚舸薇就早早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楚舸薇被闹钟叫醒，她起床、穿衣服、洗漱，吃了一个三明治，喝了一盒牛奶，背上包提上画夹就出门了。 她住的酒店离新南威尔斯大学很近，所以她没有打车，而是步行到学校。 走进学校，首先看见的是文综楼，文综楼上赫然印着新南威尔斯大学的标志 unsw，下面是一行拉丁文校训 scientia nu et nte，楚舸薇在网上查过，校训翻译成中文就是实践思考出真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今天是礼拜六，学生在放假休息，偌大的校园有些空荡荡的，偶尔可以遇见几个学生。 蓝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干净整洁的校园，被修剪得整齐的草坪，俨然构成一幅绝妙的风景画，可这个时候的楚舸薇行色匆匆，没时间好好欣赏这样的美景。 走进考场，楚舸薇向考官出示了自己的准考证，就来到自己的画架跟前。 周围来参加考试的人只有楚舸薇一个人是亚洲人，年纪都比她小。 她做好准备，深吸一口气，静等考试开始。 考官提前十分钟宣读考试规则，宣读完毕等到八点半就把试捲髮了下来。 楚舸薇看了一会儿试卷，知晓本次素描考试的主题是「夜雨」。 她拿起炭笔，开始构思。 今天的思维挺奇妙的，平时楚舸薇画画，只要提起笔就会进入忘我的境界。可是今天，冰宝不断闯入她的脑海。 卖萌的冰宝、撒娇的冰宝、懂事的冰宝、拽拽的冰宝、软绵绵的冰宝、神经有些大条的冰宝……像一个个弹幕，不断刷屏。 最后，冰宝把楚舸薇的思绪定位到他们第一次相见的那个雨夜。 夜晚像乌鸦的翅膀一样黑，天像破了一个窟窿，雨从天上漏下来，打在地面，激起一朵朵小水花。 一只垃圾桶旁，躺着一条奄奄一息的流浪狗，它全身早已被打湿。在雨的袭击下，它浑身发抖。 这本来是它的最后一个晚上，在它生命即将画上休止符的时候，楚舸薇出现了，她撑着一把橙色的伞，像天使一般站在它面前。 这个画面被定格，楚舸薇的炭笔开始在素描纸上构图。 一旦下笔，楚舸薇的手就无法停下来。 她铺画暗部和阴影，加强明暗交界线，深入刻画亮面与灰面……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考试结束还有半个小时，楚舸薇就做完了画。 她又修改了一会儿背景，就交卷了。 监考老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因为她是唯一的亚洲女孩，还是因为她的画。 中午楚舸薇在学校外面的快餐店吃了一个汉堡，一根热狗，喝了一杯咖啡，在学校里走了一会儿，就去参加下午的考试。 中午休息的时间很短，所以楚舸薇就没回酒店。 下午水彩画的考试主题是「热烈」。 看到这个主题，楚舸薇会心一笑。 楚舸薇想起冰宝对她的表白。 冰宝第一次见她，就要她做自己的女朋友，这已经足够热烈了。 何况还有后面的英雄救美事件、情诗事件、破坏相亲事件、广场表白事件，这些热烈得都可以爆炸了。 在冰宝身上，楚舸薇想到杰克·凯鲁亚克说过的一句话：「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于是，楚舸薇画了这样一幅画： 冰宝在舞台上忘我地唱歌，舞台下站满了冰宝忠实的粉丝。这些粉丝的头是五颜六色的小花，象徵着热烈。 这幅画也画得很快，当楚舸薇走出考场，站在朗朗天空下，唿吸着新鲜空气，她感觉很踏实。那种为了梦想努力，梦想现在又触手可及的踏实。 回到酒店，刚坐下喝一口水，小麦就发微信过来。 小麦——考得怎么样？ 楚舸薇——自我感觉还可以。 小麦——不要有任何压力，把整个过程走完就好。 楚舸薇——嗯，我会以平常心对待。 小麦——你回来后我请你吃饭，这一年你准备考试，我忙着谈恋爱，我们都没好好聊过。 楚舸薇——我等你哦。 小麦——那就先这么说定了。 退出和小麦的聊天界面，楚舸薇又点开和冰宝的聊天界面。冰宝今天一直都没有联繫她，楚舸薇也不打算给他打过去。他们像心有灵犀似的，都准备考完试之后再联繫。 第二天考的是油画。 由于考油画的时间很长，又是中午开始考试。为了避免自己犯困，楚舸薇的午餐吃得很少，饭后她还勐灌了两杯咖啡。 咖啡喝太多，坐在考场上，她的手有点微微发抖。 打开试卷，今天的考试主题是「光」。 楚舸薇想到很多种光，阳光、月光、星光、火光、灯光、烛光…… 各种各样的光在她眼前摇曳，其中最重要的是冰宝为她生命里带来的那束光。 「舸薇我知道你原本是什么样的人。」 「你应当去追求自己的梦想，继续做现在的工作你会不开心。」 「舸薇你放心去画吧，我是你的后盾。」 …… 冰宝的话在她耳边迴荡。这些话如涓涓细流汇成一股巨浪，向楚舸薇袭来，她感到巨大的震撼。 如果没有冰宝，就没有现在的楚舸薇。 那个苟活的、对生活不抱任何希望的、没有激情的、眼里没有光的楚舸薇已经死了。 站在这里的是一个新的自己，她每一天都沐浴在光中，每一天都是新鲜的、有活力的。 像缪斯抓住了自己的手，从构图到上色到最后的修订完善，整个过程楚舸薇的手都不受自己控制。 笔触所经过的每一个地方，都有闪电。 楚舸薇惊呆了，这是她三十一年以来，画过的最好的一幅画。 这次楚舸薇画的不是抽象画，画的是写实的画。写实的画最考量一个人的美术功底，需要的时间也很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太阳从东边的窗户照到西边的窗户，楚舸薇浑然不知时间的流逝。 画完最后一笔，考官宣布考试结束。 她这才仔细看自己画的画。 一个少年坐在窗台上眺望远方，他脚边的猫抬头看着天上绚烂的晚霞。 少年只有一个侧影，楚舸薇认出他是冰宝。 整副画透着寂寥、冷清和一点点不安的氛围，但却给人以温暖。 楚舸薇对冰宝的思念达到了顶峰。 但这样令自己牵肠挂肚的冰宝，马上就要离开自己了。 楚舸薇流下一滴泪，这滴泪落在她驼色的风衣上，留下一个大大的印子。 考完后，楚舸薇步行回到酒店。她往床上一趟，浑身轻飘飘的，这两天的考试似乎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她忍着对冰宝的思念，她决定明天面试完，再给冰宝打微信电话。 第六十章 做自己喜欢的事永远不晚 最后一天的面试在艺术楼举行。 因为是最后一场考试，大多数人都很紧张，在候考室一遍一遍看事先准备好的问题。 只有母语是英语的人，看上去还比较放松。 在所有的考试里面，楚舸薇最担心的是面试。因为她的英语停留在大学英语四级的水平，尽管她后来也考过两次六级，都以失败告终。 过去这一年，她报了英语培训班，还请了外教，她也只能勉强听懂英语的日常会话。 「next one,gewei chu.」楚舸薇听到考官叫自己的名字。 楚舸薇深吸一口气，走进了面试室。 她坐下，看了一眼考官。一共有五个考官，其中一个是亚洲人。 「why do you choose our college？？」（你为什么要选择我们学校）亚洲籍老师先开口，他看起来很和善。 楚舸薇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她尝试开口，舌头却像打了结一样。 「because，because……」 她停顿片刻，抬起头：「because your arts jor is one of the best in the world, and your school is located in sydney, which has a strong artistic atsphere. studying here, i can get new artistic sttion and open igination and creativity. only you can cultivate the kind of painter i want to be, which is the st iortant reason why i choose your college.」（因为贵校的美术专业在世界上是一流，贵校处于雪梨，雪梨的艺术氛围浓厚，我在这里学习，可以获得新的艺术刺激，可以打开我的想像力和创造力。我想成为的那种画家，只有你们可以培养，这是我选择贵校的最重要的原因。） 说完之后，楚舸薇整个人都惊呆了，她像被什么俯身了一样，刚才流利说出英语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 亚洲籍老师对楚舸薇的回答很满意。 「ive read your resu. you used to work in the stic surgery industry. when you were 31, you quit your job and restudied art. isnt 31 a littlete for college?」（我看了你的简歷，你以前是在整形业发展，在你三十一岁的时候辞去工作，重新学美术，这是为什么？三十一岁读大学，会不会有点晚？）提问者是一位五十岁左右的男子，看气派好像是一位领导。 楚舸薇思考片刻，说：「once i thought i could live without drea, so i beca a stic surgeon after graduating frocollege. i worked on ti and often worked overti, whichsted for 8 years,i gained ney but lost joy and passion, until a boy woke up. as a newborn, i deced to pursue dreaagain. only in this way there could be light in life. i31 years old now, and even though i41, i dont think its toote to go to college, because its never toote to do what you love.」（曾经我以为没有梦想可以活下去，于是，大学毕业后我成为了一名整形导医，我按时上下班，经常加班，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八年。这八年我得到了金钱，却失去了快乐和激情，直到一个男孩把我唤醒。获得新生的我，决定重新去追求梦想，这样的人生才有光和热。我现在三十一岁了，即便我现在四十一岁，我并不觉得来读大学已经很晚了，因为做自己喜欢的事，永远都不晚。） 领导笑了起来，竟然用中文说：「这个男孩子对你一定很重要。」 「是的，非常重要，」楚舸薇说。 剩下的考官每一个人向楚舸薇提了一个问题，楚舸薇都做了完美的回答。 楚舸薇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她今天简直是有如神助。 面试完，已经到了中午十二点。 楚舸薇没有急着回酒店，而是漫步在美轮美奂的校园里。想到今后自己可能成为这里的一份子，她的嘴角自然而然地往上扬。 她的脚步轻快，穿梭在来来往往的学生中间，她体会到了莫大的自由。 走到湖边，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点开和冰宝的语音通话。 那边立马接通了。 「考试结束了？」冰宝问。 「嗯，刚结束，」楚舸薇回答。 「考得怎么样？」冰宝又问。 「这次考试很奇怪，好像有什么力量在帮助我，尤其是面试的时候，按照我平时的英语能力，我一定说不好，但是我却侃侃而谈，就好像有一个人在我脑子里说话，我把他的话重复一遍，太奇妙了，我都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楚舸薇说。 「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是超出我们的……理解范围之内的，」冰宝在那边说得有些吃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楚舸薇立马紧张起来，「你怎么回事？又唿吸困难了吗？」 「没事……我在爬楼梯……有些喘气，」冰宝的声音时断时续。 「家里停电了吗？」楚舸薇换了只手拿手机。 「嗯，停电了……大概晚上六点多……会来，」冰宝说，「舸薇……明天我来机场……接你……你……什么时候到？」 「明天一早我就出发，下午四点多到，」楚舸薇说。 「那好……今晚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冰宝说。 挂掉电话，楚舸薇担心起来，冰宝听上去不像在爬楼梯，估计是他的病又犯了。 其实这段时间楚舸薇明显感受到冰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即便如此，冰宝每天都强打精神，甚至刻意逗楚舸薇开心。 想到昨天画的那副画，当楚舸薇不在，冰宝一个人看晚霞的时候，会不会很孤单？他心中一定有太多的不舍。 想到这样的冰宝，楚舸薇心里最脆弱的地方好像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她感到一阵心疼。 下午逛了商店，楚舸薇为冰宝买了一套鬼灭之刃的手办，给小麦买了一瓶香水，给陈留斐买了一个领带夹，给悟空和大白一人买了一副耳机。 考虑到明天早上五点半就要起床，楚舸薇回酒店后早早地就把行礼收拾好。 她把给冰宝的礼物放到箱子最上面的一层，看着这些小小的精緻的玩偶，楚舸薇心头一软，冰宝都那么大的一个人了，还喜欢这种小孩子才喜欢的东西。 还不到晚上九点，楚舸薇就躺在了床上。 吃了三粒褪黑素，楚舸薇依然没有睡意。 她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考完之后残余的激动，有对冰宝的挂念，有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冰宝的兴奋。 她在床上折腾到半夜两点，还是没睡着。她索性起来，泡了一碗面，边吃面边看本地新闻。 到了早上五点半，她直接拉着行李箱出了门，打了一个出租，奔往雪梨国际机场。 第六十一章 想一直陪着你 飞机到 c 城，已是下午四点四十五分。 一下飞机，楚舸薇就感受到了滚滚热浪，八月的 c 城，号称火炉，果然名不虚传。 但是楚舸薇心情很好，因为马上就能见到冰宝。她脱掉风衣，只穿一件雪纺的碎花裙，拉着登机行李箱，匆匆走出航站楼。 她和冰宝约在机场大巴下客处见面，远远的，她就看见了那个可爱的爆炸头。 今天冰宝穿了一件花衬衣、一条花短裤，加上他的爆炸头，很是显眼。 冰宝一看见楚舸薇，就向她奔来。 「舸薇，你终于回来了，」冰宝接过楚舸薇手里的行李箱， 楚舸薇这才注意到，冰宝的脸很憔悴，或许是因为憔悴，他才穿明丽鲜艷的衣服。 楚舸薇踮起脚尖，心疼地摸摸他的头髮，「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小狗狗，最近有没有乖乖吃饭？」 「有，」冰宝笑着说，「这些天天太热，我懒得出去，都是自己做饭，今天我给你把饭做好了才出门。」 「哟，小狗狗这么懂事啦，你做的饭我一定得多吃几碗，」楚舸薇故意拉长声音，见到冰宝，她可真高兴。 两人上了大巴，选择靠后的位置坐下。 大巴里开着冷气，很舒服。 楚舸薇一坐下，就闻到冰宝身上像酒一样浓烈的少年气息。 她爱死了这样的气息，她把头埋进冰宝的胸怀，狠狠地吸了几口气。 以前她是吸狗狂魔，现在她是吸冰宝狂魔。有时候看见冰宝像果冻一样 q 弹的脸，她甚至想吃两口。 今天她又控制不住想吃他的欲望，她拉过他的手，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一口下去，印出几个清晰的牙印。 「哎呀，」冰宝叫了一声，「你这人怎么像小狗一样爱咬人。」 「因为我喜欢你，就咬你，」楚舸薇笑吟吟地说。 「这是什么鬼逻辑？」冰宝搓了搓手臂上的牙印。 楚舸薇把自己的胳膊伸给他，「换你咬我一口。」 冰宝拉着她的胳膊，犹豫片刻，只是舔了舔，「不忍心下口。」 楚舸薇拿出手机，「我们拍张照吧。」 冰宝把脸凑过来，露出笑脸，顺便用手指比了个心。 楚舸薇本想把这张照片发朋友圈，她想了想，决定不发。 和冰宝在一起的很多小幸福，自己默默享受就可以了，不必要别人知道。 她把头靠在冰宝的肩膀上，很放松、很踏实、很惬意。 在冷气的吹拂下，她一会儿就睡着了。 昨夜她吃了褪黑素竟然一夜未眠，今天只需借冰宝的肩膀就安然入睡，这就是爱的魔力，爱比药更有用。 由于冰宝去接楚舸薇之前就开了空调，所以他们回到家一推开门，迎面就扑来一阵冷气。 楚舸薇换上拖鞋，在屋里走了一圈。离开几天，再回来，她和冰宝的小窝显得格外温馨。 地面打扫得一尘不染，家具上的每一件物品都摆放整齐，沙发前面的茶几上甚至还养了一束玫瑰。 楚舸薇记得走之前房间很凌乱，是冰宝趁她不在，把房间收拾干净了。 她往沙发上一坐，打开四肢，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真舒服！」 冰宝给她倒了一杯冰镇柠檬水，「请喝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楚舸薇喝完水，冰宝把中午做好的牛肉咖喱饭端出来，「请用饭。」 楚舸薇吃了一口，「这是你第一次做咖喱饭？」 「是的，怎么样？」冰宝期待得到赞扬。 「牛肉很嫩，咖喱的粘稠度刚好，不错，」咖喱有微微的煳味，还有点咸，但楚舸薇没有说出来。 得到表扬的冰宝非常开心，为了做这顿饭，他可忙了一个上午。 「你不吃吗？」楚舸薇问冰宝。 「我看着你吃，」冰宝用手托腮，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楚舸薇，给最爱的人做饭，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看她吃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 吃完饭，冰宝把盘子撤下，端来一盘切好的水果。 「哟，今天我享受的是五星级待遇，」楚舸薇挑了一块火龙果。 「今天就让小冰宝为您服务，您满意吗？」冰宝问。 「满意，满意，」楚舸薇把给冰宝的礼物拿出来，「这套礼物就当做小费了。」 冰宝捧着鬼灭之刃的手办，高兴得无法唿吸，「我早就想买这个了，只是嫌它太贵，一直没买。」 「你拿去玩吧，别抱着睡觉，」楚舸薇说。 冰宝把手办拿进卧室，不一会儿又出来了。他紧挨楚舸薇坐下，把自己的头和楚舸薇的头轻轻靠在一起。 「你今天是个粘人精哎，」楚舸薇用手颳了一下冰宝的鼻子。 「想一直陪着你，」冰宝像小猫一样，用自己的头蹭了蹭楚舸薇的头。 「好啊，」楚舸薇也回蹭了一下冰宝。 两人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等太阳落山，天凉快一些了就出去散步。 还是小区附近的公园，还是不变的路径，当冰宝是一条狗时就经常和楚舸薇在这里散步。 冰宝牵着楚舸薇的手，心里暗想：「为什么我就不腻烦呢？」 很多人的感情都是有期限的，最长的期限是七年，所以才有七年之痒这一说法。 而冰宝对楚舸薇的爱，是人生始终如初见。他对她的爱经得起漫长岁月、经得起柴米油盐的考验。 披着星辉两人回到家，洗漱之后，楚舸薇已经没有力气，她和冰宝躺在床上听歌。 冰宝喜欢听 hiphop，楚舸薇陪她从埃米纳姆听到图帕克，从 jay-z 听到坎耶·维斯特，从 50 美分听到 the ga。 听着听着，楚舸薇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她还是梦到那片海，梦到和冰宝牵着手在沙滩上奔跑，他们的笑声被风传得很远很远。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直到早上十点她才醒来。 醒来后，她习惯性地摸摸旁边，旁边没人，楚舸薇心想冰宝已经起来了。 她慢悠悠地坐直身子，活动一下筋骨，趿着拖鞋出了卧室。 她唤了几声冰宝的名字，没有回应。 「他该不会又出去买早餐了吧？」楚舸薇轻声说。 这时，茶几上的一个信封引起她的注意。 看着这个信封，她的心突然抖得很厉害。 她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信封，用颤抖的手打开。 一幅画映入眼帘，画的是一个太阳和一棵向日葵。 笔画简单，涂色不匀，线条还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冰宝画的。 冰宝识字不多，只留给楚舸薇这样一幅画。 楚舸薇意识到自己就是那棵向日葵，要向着光。这是冰宝对她的鼓励。 楚舸薇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啪嗒啪嗒打在画上，湿透了向日葵。 这次冰宝是真的走了，他为了不让楚舸薇担心，趁她熟睡时悄悄离开，找一个无人的地方静静死去。 原来昨天他去机场接她，给她做饭，为她把房间收拾干净，陪她看电视，陪她散步，是他在向她告别。 他的告别没有风花雪月，只有普通的一杯柠檬水、一顿咖喱饭、一次散步。而正是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告别，显示他爱得深沉。 「想一直陪着你，」冰宝的这句话在楚舸薇耳边迴荡。 想到冰宝毛茸茸的头、有些潮湿的鼻子、天真的狗狗眼，捧着那副画，楚舸薇哭倒在沙发上。 第六十二章 天堂有糖醋排骨 冰宝离开楚舸薇已经一个星期。 这个星期楚舸薇把整个 c 城找了一遍，到处都没有冰宝的踪影。她甚至留意本地新闻，可本地新闻除了报导最近的高温天气，没有任何异常。冰宝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楚舸薇把冰宝的东西收起来，他的东西还塞不满一只箱子，这些东西是冰宝曾经活过的痕迹。 这天下午，楚舸薇家坐满了人。 小麦和陈留斐上午就到了，他们一直陪着楚舸薇。 悟空和大白是下午到的，他们到的时候，天稍微阴了一点。 小小的客厅一下显得很拥挤，大家都怀着沉重的心情追念冰宝。 悟空先开口，「我和冰宝是在两江广场认识的，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懂我音乐的人，虽然他那天的穿着很不和事宜，言行举止也不正常，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会是我的好兄弟。认识他我一点都不后悔，因为他是我见过的最单纯、最火热的人。」 「是啊，认识他我也一点不后悔，」大白说，「他来之前，我们的生活很单调，他给我们带来了激情，他影响了我们的说唱风格。他是一位天生的说唱歌手，c 城的说唱界没有 ice baby 是不完整的，就像拼图缺了一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楚舸薇一直以为，冰宝只给自己带来很大的改变。没想到他用自己的个性和魅力也深深影响了悟空和大白。 冰宝是那类人，他的生命很短暂，但是他却像流星一样燃烧，他用自己的光照亮了别人的天空。 「我和冰宝比过赛，他的运动能力惊人，」陈留斐握着酒杯说，「在运动方面，我一直自命不凡，但输给他，我输得心服口服。他是一个好小伙，我向他致敬。」 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向冰宝致敬。」 「冰宝那么好，他一定去到了天堂，他在那里一定很幸福，」小麦说。 「我相信他现在是幸福的，」楚舸薇同意小麦的话，「不过有一件事我很担心。」 大家都看向楚舸薇，小麦问：「你担心什么？」 楚舸薇看了一眼外面有些阴的天空，「我担心天堂没有他爱吃的糖醋排骨。」 大家的心情本来很沉重，听了楚舸薇这句话，都笑了起来，空气也没有那么压抑了。 「你放心，天堂不仅有糖醋排骨，还有红烧排骨、炭烤排骨、油炸排骨、黄焖排骨，各种各样的排骨都有，」小麦说。 「说到吃的，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悟空说，「冰宝一直都不敢吃牛肉干。」 「为什么呀？牛肉干有什么不敢吃的？」大白很困惑。 悟空笑了笑，「冰宝识字不多，有一次他拿了一包牛肉干来问我，袋子上写的字是什么？我告诉他，袋子上写的是未满二十岁的人要少吃牛肉干，否则会变成一头牛。从此以后，冰宝再也没吃过牛肉干，他怕自己变成一头大黄牛。」 「你也真够损的，欺负他单纯、天真，」大白啧了一声。 「我也想起了一件事，」楚舸薇捧着酒杯说，「有一次我和他在外面吃饭，我们点了鱼香肉丝，菜上来之后，冰宝很生气，他找厨师理论，为什么鱼香肉丝里没有鱼？厨师也火了，厨师说你怎么这么单纯，难道别人说娃娃菜是用娃娃做的，你也相信？」 听到这里，小麦一口酒从嘴里喷出来，她捂着笑疼了的肚子说：「我发现冰宝就是一奇葩。」 「他奇葩的事多着呢，」楚舸薇继续说，「他吃糖醋排骨连肉带排骨一起吞下。」 「这叫狗嘴里吐不出骨头，」大白笑翻在了沙发上。 「他洗了头从来不用毛巾擦干，而是自己甩干，」想到冰宝把一头的水甩在自己身上，悟空至今还有阴影。 「他游泳是用狗刨式，」陈留斐笑着说，「那爆发力、那速度直接秒杀我。」 原来冰宝留给大家的回忆是这么美好，即便在这样阴郁的下午，一想起他，就像喝了一杯温度刚好的奶茶。 回忆带着香气，楚舸薇越听越沉醉，越听心越柔软，她和大家一起笑了，笑出了眼泪。 自从那天悟空他们走后，楚舸薇一直都深居简出。 这间房子里面有太多她和冰宝的回忆，她觉得自己只要不出这房子，冰宝就一直在她身边。 她做饭时，冰宝靠在厨房门口望着她。 她睡觉时，冰宝在床下守着她。 她画画时，冰宝给她端茶送水。 她穿高跟鞋太久脚痛，冰宝给她捏脚。 她教冰宝英语，冰宝教她说唱。 …… 这些回忆虽然微小，却弥足珍贵。 爱一个人只要一瞬，忘记一个人却要用一生的时间。但是，即便给楚舸薇一生的时间，她也忘不了冰宝。 楚舸薇都不知道日子是怎样进入秋天的。 有一天，她站在阳台上，发现地上有几片枯叶。一阵风吹来，她打了个哆嗦。她这才看到楼下的人已经穿上了外套和长裤，而自己还穿着一件居家大 t 恤，脚下还踩着凉拖。 她突然想到自己和冰宝常去玩的南萍公园，不知道这个时候公园里的枫叶红了没有。她决定去看看。 最近她瘦了很多，当她穿着有些大的衣服和裤子走在人群里，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这是个周末，南萍公园的人很多，世界并没有因冰宝的离去而停止转动，大人依旧忙碌，小孩依旧吵吵闹闹。 那片冰宝打过滚的草坪经过一个夏天的暴晒有些黄了，楚舸薇在草坪上坐了一会儿，她很想打开给冰宝在这里拍的照片，但她忍住了，她怕更加思念冰宝。 她在湖边坐了一会儿，看大妈跳舞累了就去爬山。 山上的人不是很多，比较清静，她给自己在自动贩卖机上买了一瓶水，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了在樱树下坐着的老者。 楚舸薇见过老者一面，她对老者的印象还挺深刻的。 她走了过去，站在老者面前，叫了一声：「爷爷！」 老者抬起头，往旁边让一让，「快坐。」 「好久没有见到您了，前段时间我去找过您，但您不在，」楚舸薇坐下后说。 「我去了一趟乡下，」老者说，「你去是找冰宝吧？」 楚舸薇低下头，陷入沉默。 老者嘆口气，拾起一片落叶，「这片叶子夏天再绿，可到了秋天，它还是要变枯萎，被风吹落。天下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定期，冰宝也不例外。」 「可我还是很想他，」楚舸薇用手捂住脸，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冰宝报了恩，回到了自己该去的地方，他短暂的一生也算完整了，你不要悲伤，他走的时候是幸福的，」老者安慰楚舸薇。 「失去他，我的心像缺了一块，不再完整，没有他，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还有什么意义？」楚舸薇哽咽地说。 「意义是自己赋予的，不是别人给的，」老者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楚舸薇。 楚舸薇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原本以为没有他，我会慢慢习惯，可根本不行，他已经变成了我的一部分。」 「唉！」老者长嘆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如果可以交换，我希望他留下，我离开，」楚舸薇一直用离开替代冰宝的死，她至今都接受不了冰宝的死，她宁愿相信他只是离开了她，在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旅行去了。 「冰宝曾向我许过第二个心愿，你猜他许的愿望是什么？」老者问。 「我不知道，」楚舸薇摇头。 老者笑了笑，「他没有许愿让自己活下来，而是许愿让你实现梦想。」 想到在雪梨考试时，自己有如神助，楚舸薇愣住了。当她清醒过来，心如刀割，「这个傻瓜，他为什么不许愿让自己活下去？我考试不成功，还可以考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可生命只有一次。」 「他为了你，可以放弃所有，」老者说。 「真是个宇宙超级无敌大傻瓜，」楚舸薇心疼地说。 老者站起来，把头上的樱树摘了一枝，递给楚舸薇，「你看。」 楚舸薇低头看了半天，「这只是一截普通的树枝。」 「你仔细瞅瞅，」老者翻过叶片，指给楚舸薇看。 「哟！叶子下面有花苞，」楚舸薇惊喜地说，「可樱花是在春天开的，现在已经是秋天，它怎么会有花苞？」 「你再看一看这棵树，」老者抬头仰望樱树。 楚舸薇站在老者旁边，她看见每一片绿色的叶子下面都有一个粉红色的小花苞，如同漫天粉色的星星。 「过两天它们就要盛开了，只怕到时候 c 城的各大媒体又要争相报导，」老者欣喜地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楚舸薇想起南萍公园的梨花曾在冬天开放，c 城的各大媒体报导过这一异象，为此，宋比心和林晶晶还买过护身符。但是，楚舸薇不知道那次梨花开放和这次樱花开放有什么关系。 「上帝改变了某些生命的运动轨迹，」老者说。 「爷爷，请您说得更明白一点，」楚舸薇感觉自己的心在砰砰砰地跳。 「冰宝的爱感动了上帝，在他从容赴死时，奇蹟发生了，上帝让他活了下来，他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了。」说到这里，老者已是笑逐颜开。 「这是真的吗？」楚舸薇感觉自己都快要站不稳了，她的心脏快要越出胸腔。 「好孩子，回去吧，冰宝在等你，」老者说。 告别老者，楚舸薇一路跑下山，下山时，差点摔倒。 在赶轻轨时，她的心也跟着轻轨一起奔跑。 幸好南萍公园离家很近，她半个小时就回去了。 可这半个小时，她像走了一个世纪。 小区门口没有冰宝，她想冰宝一定在家里等她，她跑得更快了，她担心自己晚到一秒，冰宝就又消失了。 来到自己的公寓楼下，她看见一个脏辫男孩站在桂花树下。他依然穿着宽大的粉色卫衣、阔腿迷彩裤，脖子上挂着一条粗项鍊，和她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模一样。 他没有被时光改变半分，依然少年感满满。 除了那身粉色，她眼睛里没有了别的颜色。 她向他跑过去，如同奔赴一个美丽的约定。 第六十三章 最终章我在c城等你 小麦一直想有一个西式的婚礼，所以她和陈留斐的婚礼在 c 城的圣若瑟大教堂举行。 他们没有邀请很多人，只有双方的家长和各自的好朋友参加。 当新郎和新娘互换戒指，深情相吻时，楚舸薇哭了。 一直以来，小麦都以为自己找不到喜欢的那个人，不会结婚，她甚至想陪楚舸薇到老。 没想到爱情的作为就是这么奇妙，她不仅找到了喜欢的人，还拥有一个梦幻的婚礼。 楚舸薇为小麦高兴，小麦那么可爱，她应该被时光温柔以待。 看着楚舸薇发红的眼睛，冰宝紧紧握住楚舸薇的手。他的手那么温暖有力，楚舸薇感到一股可以依靠的力量。 她把头靠在冰宝肩膀上，一边哭一边看完了整场婚礼。 上次参加堂妹的婚礼，楚舸薇记得整个过程又俗气又嘈杂。而今天参加小麦的婚礼，楚舸薇觉得很温馨很感动，她甚至想今后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一场婚礼。 同样都是参加婚礼，为什么感觉完全不一样，可能是自己的心境变了吧。 婚宴在教堂附近的华荣大酒店举行，因为人不多，所以整个婚宴很安静。大家可以慢慢品尝美食，用心祝福新人。 冰宝、楚舸薇、悟空、大白坐一桌，菜还没有上，大白把酒就给大家倒上了。 冰宝要喝橙汁，大白说今天的日子必须喝酒，不醉不归。 菜上齐了，大家吃了两口垫了一下肚子，大白就举起酒杯，「我借这个婚礼庆祝冰宝的归来。说真的，冰宝我没想到你会回来。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能再见到你们，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冰宝一仰脖子，喝掉杯子里的酒，喝完，辣得直吸气。 悟空也举起酒杯，「兄弟，欢迎你回来，我们 fox 不能没有你。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创作的灵感都没有了，大白也没有工作的激情，我们躺平了好几个月。这几个月，我们不是打游戏就是喝酒，每一天都过得浑浑噩噩。你的回来给我们打了一针强心剂，我们又重新振作起来。兄弟，我有个提议，让我们在 c 城的说唱界掀起一阵巨浪好不好？」 大白拍了一下桌子，「这个提议好，我们要让整个 c 城、整个中国都知道 fox 这个组合的存在。」 「所以说这杯酒是为明天吗？」楚舸薇说，「为明天也算上我一个。」 当的一声，四个人的酒杯碰到了一起。 这时，小麦和陈留斐来了。 「哟，你们都已经喝上了，」小麦脱掉洁白的婚纱，换上了传统大红色的礼服，此时她由内而外地散发出光彩。 楚舸薇在心里喝了一声彩，「我们在为明天干杯。」 「明天悟空、冰宝、大白将会成为说唱界炙手可热的歌手，薇薇将考取外国的学校，留斐将开更多的分店，我呢，将成为幸福的小女人，」小麦笑呵呵地说。 「你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幸福得都在冒泡泡，」楚舸薇打趣道。 「那还不是有我在吹，她才能冒泡泡，」陈留斐笑着说。 「留斐哥，你是怎样追到麦子姐的？给我们也传授点经验，」大白一边剥虾一边说。 「她呀，」陈留斐看了一眼小麦，「只要我勾一勾手指头，她就来了。」 小麦狠狠剜了陈留斐一眼，「小心晚上我让你跪搓衣板。」 听完，大家都笑起来，大白差点被虾噎住。 「小麦，留斐，」楚舸薇端着酒杯站起来，「祝你们新婚快乐，白首成约。」 这一桌所有的人都站起来，「新婚快乐！」 小麦要喝白的，陈留斐替小麦喝了。 「啧，这么心疼老婆，」大白说。 「必须的，」陈留斐扮个鬼脸，「因为怕回去跪搓衣板。」 「你们先吃着，我们到下一桌去了，」小麦把陈留斐拉走了。 小麦他们刚走，大白就说：「冰宝，舸薇，你们结婚时，请我当伴郎啊。」 「记得请我当媒人，」悟空说。 冰宝不敢承诺，只得眼巴巴地看着楚舸薇。 楚舸薇喝了一口汤，「这个嘛……嗯……唔……当然可以。」 冰宝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跳起来，搂着楚舸薇的脖子，在她脸上狠狠亲一口，「我就知道你会娶我的……不……会嫁给我的……」 「我养你一辈子的诺言当然是要兑现的，」楚舸薇说。 「舸薇大人，我爱你，」冰宝在她另一边脸颊上又亲了一口。 「听话，乖乖坐好，这里人多，不要耍赖了，」楚舸薇的口气听起来像命令。 冰宝松开楚舸薇，端端地坐在椅子上。 悟空看看大白，大白也看看悟空，两人启动了心灵感应，「这怎么感觉像训狗一样。」 晚上，楚舸薇和冰宝并排走在马路上。 十二月的夜晚已经很冷了，春节将近，街道两边的树都用彩灯装饰得流光溢彩。 楚舸薇喜欢这样的 c 城，它给人归属感，给人好好生活下去的希望。 「舸薇，你在宴席上说的嫁给我，是真的吗？」到这个时候，冰宝还不敢相信，毕竟她曾经拒绝过自己那么多次。 「当然是真的，我不会骗小狗，」今天楚舸薇穿一件白色的毛领大衣，看上去像在天边玩耍，不小心跌落人间的天使。 「那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冰宝握住了楚舸薇的手。 「等你再大一点，」楚舸薇看着冰宝说。 「可我已经等不及了，」冰宝嘆口气。 「耐心点，少年，」楚舸薇颳了一下冰宝的鼻子。 这时，楚舸薇的手机响了起来。 楚舸薇从包里掏出手机，「是晏清老师打来的。」 楚舸薇划拉一下屏幕，接通了电话。 街上有点吵，冰宝听不见晏清在说什么，只听见楚舸薇在嗯、啊地回答。 五分钟后，楚舸薇挂掉电话。 「晏清老师给你说了什么？」冰宝问。 楚舸薇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来：「他说他的朋友告诉他，新南威尔斯大学那边有消息了。」 「什么样的消息？」冰宝突然感到很紧张。 「他们录取了我，还给我全额奖学金，」不知道为什么，楚舸薇说出来竟然很平静。 「啊！天哪，你的梦想实现了！太好了！」冰宝高兴得蹦得老高。 「可我这一去读书就是四年，也就是说，我们结婚也要四年后，你能等吗？」楚舸薇停住脚步，望着冰宝的眼睛。 「我有的是时间，你放心去澳大利亚读书，我在 c 城等你，」冰宝高兴地说。 「我去那么远的地方，你不担心我跟一个外国帅哥跑了？」楚舸薇问。 「我一点都不担心，」冰宝摇摇自己的手。 「嘿，你口气这么大，哪来的迷之自信？」楚舸薇说。 「因为我已经在你身上打下了记号，别人不敢要你，我就是这么膨胀，」冰宝笑嘻嘻地说，那样子特像一个小流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楚舸薇被逗乐了，「你要是今后火了，有迷妹追你，你可不能变心哟。」 「放心，我永远是你的迷弟，被你迷得死死的，」冰宝牵起楚舸薇的手。 「油嘴滑舌！一点都不正经，」虽然楚舸薇嘴上这么说，但她的心里却很高兴。 天空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雪花像花瓣一样落下。 c 城很少下雪，路人都驻足，拿出手机拍下这一罕见的人间美景。 冰宝紧紧牵着楚舸薇的手，他的手暖暖的，而雪花凉凉的。 「走吧，舸薇，」冰宝说。 「去哪里？」楚舸薇问。 「去幸福的明天，」冰宝回答。 （完） 第六十四章 番外一 冰宝和薇薇的婚礼 四年后。 冰宝等啊等，终于等到楚舸薇从新南威尔斯大学毕业了，也终于等到了楚舸薇嫁给他的那一天。 冰宝永远记得楚舸薇同意他求婚的那个时刻。 那天是除夕，冰宝和楚舸薇吃完年夜饭沿着滨江大道散步。 天上的云层有点厚，显得天空压得很低，空气里却充满了欢快的气息，每一个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人，都笑逐颜开。 两人走着走着，突然江对面放起了烟花。 五颜六色的烟花照亮了天空。 楚舸薇看着头上绚烂的烟花对冰宝说：「亲爱的，这个时候你难道不想对我做点什么？」 楚舸薇等着冰宝亲她。 冰宝却单膝跪了下来。 楚舸薇以为他要给自己繫鞋带。 谁知，冰宝变魔术般的从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盒，他把盒子打开，奉上戒指，清清喉咙，深情款款地说：「舸薇，嫁给我吧！做我的新娘，我会让你一生幸福。」 两个人的关系都到这个地步了，楚舸薇利落地戴上戒指，激动地说：「我愿意！」 嘭，又一朵烟花升上天空，映红了楚舸薇的脸。 冰宝站直身子，一把把楚舸薇抱起，不顾及路人的目光，转起圈圈来，「耶！我终于等到了今天，舸薇，你是我的啦。」 「是，我一直是你的，快放我下来，我头有点晕，」楚舸薇说。 放下楚舸薇，冰宝捧起她的脸，从额头到眼睛再到嘴巴，给她来了一个地毯式的亲亲。 就是这样一张冰宝看了很多年的脸，可他怎么亲都亲不够。 楚舸薇挣脱冰宝的手，用纸巾擦脸，「你的口水把我的脸都打湿了。」 「谁叫你的脸那么像果冻，」冰宝摸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这么说来，我们就算私定终身了？」楚舸薇迎着灯光，看着手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感觉这像是一个梦。 「从现在开始，我的就是你的，」冰宝发自肺腑地说。 其实，在很久之前，冰宝就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了楚舸薇。 因为楚舸薇是那么好，她值得拥有一切。哪怕为她献上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 冰宝和楚舸薇结婚这天，盛夏还未至，空气凉爽干燥，和风习习，处处鸟语花香。 婚礼仪式是在圣若瑟大教堂举办的，婚宴没在酒店举办，而是在冰宝和楚舸薇新房的院子里开烧烤派对。 开烧烤派对这个主意还是悟空提出来的，他说反正邀请的人不多，有的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面，开烧烤派对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 此时身着盛装的冰宝和楚舸薇在人群中穿梭，忙着招唿客人。 楚舸薇以前的同事林晶晶把一个精緻的盒子递给她，笑着说：「薇薇，恭喜你结婚了，这是我们送给你和冰宝的礼物，祝你们新婚快乐， 爱情甜蜜， 婚姻幸福！」 「哎呀，让你们破费了，你们不需要买礼物的，有你们的祝福就够了，」楚舸薇开开心心地接过盒子，脸上尽是幸福的笑。 「薇薇，你可是我们四个人中最早结婚的，祝你和冰宝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宋比心说，「然后不要忘了给我们介绍一个对象啊。」 「要优质的对象，」李安琪说，「最好像冰宝那样的。」 「好，这个就交给我，一定给你你们介绍满意的，」冰宝说。今天冰宝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这是他第一次穿西装，西装和他的脏辫一点都不违和。由于他比以前结实了很多，他穿上西装还挺好看的。 「小薇薇，上个星期我在 c 城美术馆看了你的画，很棒！我就知道你不会让人失望，」主任笑嘻嘻地说。 「谢谢主任夸奖，」听到主任这么说，楚舸薇倒是不好意思了，「那副画是我的毕业作品，还没达到我想要的艺术水平，今后我会画出更好的作品。」 主任点头称赞，「我就喜欢你骨子里的那股劲儿。」 这时小麦过来叫楚舸薇和冰宝去切蛋糕，楚舸薇给主任交代几句，就走开了。 楚舸薇站在高高的蛋糕前，冰宝从背后温柔地抱住她，用自己的手扶住楚舸薇的手。 楚舸薇右手握刀，开始切最下面的那层蛋糕。 在夫妻二人的努力下，蛋糕很快就被切好了。 楚舸薇舀一勺蛋糕，餵给冰宝，「亲爱的，张开嘴。」 冰宝也舀了一勺蛋糕，「宝宝乖，我餵你。」 两人吃得津津有味，真是羡煞旁人。 大白边烤肉串边喊：「亲一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所有的人都跟着起闹，「亲一个，亲一个。」 冰宝只得放下蛋糕，捧起楚舸薇的脸，低头，深情地吻住楚舸薇的嘴。 这个吻持续了三分钟，当冰宝放开楚舸薇时，楚舸薇只觉得浑身燥热，唿吸急促，心也跳得很厉害。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楚舸薇心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自己的爱情得到别人的肯定和祝福，这当然是一件幸福的事。 楚舸薇把第三块蛋糕给了老妈，第四块蛋糕给了老爸。 接过蛋糕，老妈老泪纵横，「终于嫁女儿了，你老娘也有今天，真是老天爷开眼了。」 老妈的口气听上去有一种卖掉了滞销货物的松快。 「妈！」楚舸薇娇嗔道，「我一直都有人要的。」 「冰宝，」老妈说，「你可要对薇薇好，我这边不接受退货的。」 「你给我一百万我也不会退货，」冰宝动了动眼睫，嘴角上扬。 「啥？」楚舸薇故作惊讶地说，「我只值一百万？」 冰宝在楚舸薇脸颊上又亲了一口，「一百万是尾款，你在我心中是无价的。」 「这还差不多，」楚舸薇鼓了鼓腮帮子。 「薇薇，你的幸福就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希望你今后每一步路都走好，」老爸叮嘱道。 「放心，爸爸，」冰宝说，「我就是舸薇的拐杖，是她盾牌，是她的大树，她会走得又快又稳，任何人都害不了她。」 老爸拍了拍冰宝的肩膀，「我相信你。」 小麦的女儿小穗牵着她的手说：「妈妈，我长大后也要嫁给冰宝叔叔。」 陈留斐蹲下身子，用手指擦掉小穗嘴唇上的奶油，「小穗乖，小穗不能嫁给冰宝叔叔，冰宝叔叔是薇薇阿姨的。」 「那我怎么办？」小穗快哭了。 小麦爱怜地对女儿说：「小穗长大后会找到一个像冰宝叔叔那么好的男孩子，到时候你再嫁给他，好不好？」 「好！」小穗又笑了起来。 陈留斐对小麦说：「她还不到三岁，就想着嫁人，她是不是成熟得太早了一点？」 小麦点点头，「是的，都怪我怀她的时候看了太多霸道总裁文，给她的胎教太早了。」 「你有了我还不够？还要看那些网文？」陈留斐有点委屈。 「等你像冰宝一样深情了，我就不会看网文了，」小麦坏坏地说。 陈留斐：「……」 另一边悟空和大白正忙着烤串。 「悟空哥，」大白给牛肉上撒了一些孜然，「你说我什么时候会结婚？真羡慕冰宝啊。」 「你呀，恐怕要等到南萍公园的樱树在冬天开花，你的姻缘才会动一动，」悟空给烤串翻了个面。 大白停止手中的动作，鼻子一抽，呜，眼看就要哭出来。 悟空踢了他一脚，「骗你的，你在五年之内一定会结婚，只是现在我们要专心搞事业，下张专辑想不想再次成为白金专辑？想不想开玛莎拉蒂泡妞？」 「想！」听到这些，大白咽了口口水，直了直身子，再次振作起来。 烧烤派对从下午一直开到晚上九点，等钟点工收拾好院子，冰宝和楚舸薇才准备去睡觉。 他们的蜜月就此拉开序幕。 楚舸薇脱掉婚纱，换上居家服，一边做皮肤护理一边等冰宝。 此时冰宝在浴室洗澡，他洗澡时依然发出呜呜呜——啊啊啊的怪叫，楚舸薇早已见惯不怪。 没过多久，冰宝就穿着睡袍出来了。 洗完澡的冰宝，精神焕发，身上的疲劳一扫而光。 楚舸薇调暗灯光，点上香薰蜡烛，放上轻音乐，开启蜜月模式。 她轻轻走到冰宝面前，双臂环抱冰宝的腰，踮起脚尖，仰着头，睫毛低垂，双眼微睁，妖艷中又带着魅惑。 冰宝从来没有见过楚舸薇这个样子，他摇了一下楚舸薇，疑惑地说：「你怎么了？是眼睛里进沙子了吗？我给你吹吹。」 楚舸薇用食指盖住冰宝噘起的嘴，用冒泡的气声说：「吻我。」 「原来你想要这个，」冰宝终于明白。他俯身，用自己的唇盖住了楚舸薇发烫的嘴唇。 接下来，他用舌头轻轻撬开楚舸薇的牙齿，他的舌头像一条小蛇，在充满蜜的山洞里游走。 待他成功引诱到另外一条小蛇，他用自己的舌头捲住楚舸薇的舌头，再用力一吮吸。楚舸薇低低地叫了一声。 尝到蜜的味道，冰宝的舌头越来越灵巧，也越来越贪婪，他带着楚舸薇不断下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舸薇才把舌头依依不捨地从冰宝柔软的嘴里抽出来。她脸颊发烫，心脏不断撞击着胸腔，耳朵里像有蜜蜂在嗡嗡嗡地飞，流淌在室内的音乐也听起来很遥远。 她很迷醉，又很讶异。 「你吻我的技巧比以前高明了许多，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提出一个不大合时宜的问题。 「跟悟空学的，」冰宝回答。 像被蜜蜂蛰了一下，楚舸薇清醒了很多，「什么？你？悟空？你们两个男人 kiss 啦？」 「我没那么噁心，」冰宝皱一下眉头，「是悟空带我看小黄片学的。」 「悟空还教了你什么？」楚舸薇松了一口气，继续盘问。 「就……就……就还有各种……体位，」想到那些小黄片，冰宝顿时羞红了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看着冰宝这幅又软又萌又娇的样子，楚舸薇身体里冒出一股莫名的燥热。她有些野蛮地扯开冰宝浴袍上的腰带。 「你……你……你要干什么，」冰宝护住自己的胸，紧张地说。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楚舸薇用手指在冰宝的胸口一下一下划着名，声音里透露出赤裸裸的挑逗，「今晚上我们就把所有体位试一遍。」 「你可以轻一点吗？我很怕疼，」冰宝惨兮兮地说，还有些无辜，像一只猎物放弃对猎人的抵抗，乖乖束手就擒。 「放心，我会对你很温柔的，」楚舸薇一把把冰宝推到在床上，冰宝倒下去的那一刻，楚舸薇就势骑在了他身上。 楚舸薇刚一俯身，冰宝又惨兮兮地说：「可以把灯关了吗？我有点害羞。」 「当然可以，」楚舸薇啪的一声关掉灯，室内陷入黑暗。 黑暗中，一些不安、一些期待、一些缱绻在酝酿，蜜月开始了。 第六十五章 番外二 冰宝带小孩的日常 冰宝和楚舸薇结婚后，日子虽然平淡，却过得很快，一眨眼，四年就过去了。 又是一个春天，今年的春天要比往年来得稍微迟一点。 到了三月底，天气才变暖和一些。 等到楚舸薇把厚被子撤去，柳条吐出嫩芽，油菜花盛开，春天正式来了。 这天，天气很好，冰宝和楚舸薇带着他们的女儿泡泡准备到南萍公园去踏青。 这次踏青，冰宝期待了很久。他一大清早就起来了，在厨房里忙着准备食物。 他做了甜粥、梅子饭糰和鸡蛋三明治，这些都是泡泡最爱吃的。 楚舸薇起床洗漱完毕，看见冰宝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她情不自禁走过去，从背后抱住冰宝。她把下巴搁冰宝手臂上，懒懒地说：「亲爱的，辛苦了。」 冰宝边捏饭糰边说：「不辛苦，我喜欢给你们做东西吃，泡泡起来了吗？」 「起来了，」楚舸薇说，「她在房间里玩积木。」 「哦，」冰宝停下手中的动作，「亲一下我。」 楚舸薇看了看房间，然后在冰宝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敷衍了事，」冰宝并不满足，「我们结婚才四年，你就厌倦我啦？」 「哪有？」楚舸薇紧了紧环绕冰宝的双臂，「这不是怕泡泡看见吗？」 「放心，她完起积木来非常投入，这下是不会出来的，」冰宝把头侧了侧，「再亲一下，很麻辣的那种。」 楚舸薇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唇盖住冰宝的唇，用力地啵儿了一下，还发出清脆的响声。 「亲亲，亲亲，爸爸妈妈在亲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泡泡已经跑了出来，此时她站在厨房门口，一边看热闹，一边还鼓起了掌。 楚舸薇迅速放开冰宝，朝旁边走了几步，她用手理了理头髮，「泡泡怎么出来了？」 「我不想玩积木了，」泡泡奶声奶气地说，「我想快点出去玩。」 冰宝用纸巾擦擦手，蹲下身子，一把抱起泡泡，爱怜地说：「爸爸捏完最后一个饭糰就出发，好不好？」 「好，」泡泡笑盈盈地回答。 「今天爸爸陪泡泡玩个够，」冰宝捏了捏泡泡软绵绵的腮帮子。 「爸爸，」泡泡用纯真的眼睛望着冰宝，她的眼睛和冰宝一模一样，是一对地道的狗狗眼，「我也要亲亲。」 冰宝低下头，在泡泡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我也要麻辣的亲亲，」泡泡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这个好说，」冰宝学楚舸薇的样子，在泡泡粉嘟嘟的嘴唇上狠狠地啵儿了一口。 得到想要的亲亲，泡泡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今后我也要这样亲唐佳俊。」 「唐佳俊是谁？」楚舸薇和冰宝同时问。 「唐佳俊是我小班的同学，昨天他还给了我一颗棒棒糖，他喜欢猫猫，喜欢狗狗，喜欢踢足球，对了，他的画画得可好啦，」一提起唐佳俊，泡泡就眉飞色舞。 「你是不是喜欢唐佳俊？」冰宝温柔地看着泡泡的眼睛，眼神里尽是鼓励，「你如果真的喜欢他，就去追他。」 「我要怎么追他？」泡泡很认真地问。 冰宝说：「后天上学时，你给他一块巧克力，给他说谢谢，再给他说我喜欢你，你还可以给他……」 「嘿！你是怎么教育小孩子的？」楚舸薇打断冰宝的话，「泡泡太小，你不能教她谈恋爱。」 楚舸薇拉住泡泡的手，在脑里搜刮词彙，她尽可能地给泡泡解释：「泡泡你才三岁多，是个很小很小的孩子，小孩子不能谈恋爱，小孩子要学写字，要学画画，要学踢球球，要学刷牙牙，要学穿衣衣……你有太多的东西要学习，根本没有时间谈恋爱。」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谈恋爱？」泡泡瘪了瘪嘴，抽一下鼻子，顿时觉得很委屈。 「等你把这些都学会了，你也就长大了，大人才可以谈恋爱哟，」楚舸薇摸了摸泡泡的头，安慰地说。 「那个时候唐佳俊就是别人的了，」泡泡突然紧张起来。 楚舸薇笑笑，意味深长地说：「放心，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也跑不了。」 泡泡是个懂事又聪明的孩子，听完妈妈的话，把头埋进爸爸的怀里，「我好想快点长大！」 「当年我追你妈妈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泡泡的话引起了冰宝的回忆，想到那些青葱岁月，冰宝的唇角自然而然地弯了起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小傢伙一下来了兴趣，「我想听爸爸妈妈的故事。」 「等你长大了，听得懂了，我再告诉你，」冰宝颳了一下泡泡的鼻子。 一样的公园，一样的草坪，一样的太阳，唯一不同的是，冰宝和楚舸薇身边多了一个泡泡。 泡泡和冰宝一见到草坪就控制不住了，两人像脱缰的狗狗，在草坪上撒起欢来。 泡泡在前面跑，冰宝在后面追。 「爸爸，快来呀，快追上我呀，」泡泡边跑边叫。 「我是灰太狼，马上就要捉住你了，」冰宝在后面喊。 冰宝追着泡泡跑了两圈，然后加快脚步，一下就擒住了泡泡。 冰宝把泡泡抱起来，再把她高高地举起，他边举边 rap：「爸爸带你飞高高，飞到月球吹泡泡，吹完一起找妈妈，妈妈不想吹泡泡，宝宝冰宝要闹闹。」 「爸爸，我飞起来了！我要飞到月亮上去了！」泡泡在空中发出清脆的笑声。 楚舸薇觉得岁月静好，她心满意足地望着他们。她拿出手机，喀嚓一声给这两只快乐的狗狗拍了一张照片。 父女俩疯累了，终于肯乖乖坐下喝水、吃东西。 结婚之后，很多时候都是冰宝在做饭，他特别热衷于把自己最爱的人餵饱餵胖这件事。 四年来，楚舸薇长胖了八斤，她总是一边抱怨自己居高不下的体重，一边控制不住地吃冰宝做的东西，因为冰宝做的东西实在是太好吃了。 甜粥软糯甘甜；梅子饭糰清香扑鼻，带着一股春天的气息；鸡蛋三明治味道浓郁又爽口。 不一会儿，一家人就把所有食物解决掉了。 泡泡抹抹嘴巴，意犹未尽，「爸爸，我想吃奥利奥。」 「说到零食，我倒是想吃巧克力了，」冰宝说。 梅子的酸勾起楚舸薇的胃口，「我想吃话梅和山楂。」 冰宝贼兮兮地看着楚舸薇，坏坏地说：「老婆大人，你想吃酸的，难道又有了？说真的，我还想再生一个，给他取名叫沫沫。这样，泡泡也有一个伴儿了。」 「妈妈要给我生弟弟，」泡泡非常配合冰宝。 「你们父女俩别在这里一唱一和，很遗憾地告诉你们，我肚子里没货，」楚舸薇摆了摆手。 冰宝挪了挪身子，靠近楚舸薇，语气有几分邪气和挑逗，「那咱们今天晚上让它有货……」 担心泡泡听懂了，楚舸薇打断冰宝的话，用手揪了揪冰宝的大腿，「还不快去买东西？」 「哎，你这下手还真重，对你老公温柔一点好不好？」冰宝一边埋怨，一边站起来。 不远处就有一家便利店，这个点便利店的人不多，只有两个顾客在货架前转悠。 「奥利奥，奥利奥，」冰宝像在碎碎念，「泡泡要吃奥利奥，舸薇要吃山楂和话梅。」 他先买了一盒奥利奥，一侧头他看见奥利奥旁边还有薯片和棒棒糖。 「这个也是泡泡最爱吃的，」他顺手把薯片和棒棒糖放进购物篮。 转到另一个货架，冰宝找到了楚舸薇想吃的话梅和山楂。 「哟，这个沙琪玛看起来好新鲜，还是紫薯口味的，带回去给她们尝尝，」冰宝把一盒沙琪玛丢进了购物篮。 走到冰柜跟前，冰宝停住脚步，「舸薇爱喝酸奶，给她买一个红枣酸奶吧。」 不一会儿，冰宝手中的购物篮就满了。 结帐的时候，他又给泡泡买了一个小芭比。 他拎着满满一塑胶袋东西，回到草坪上。 泡泡眼尖，一下就看见了小芭比，「这个是安娜公主。」 冰宝把安娜公主拿给泡泡，「小心玩，别把她胳膊扯断了。」 「你好啊，安娜公主，」泡泡在芭比脸上亲一口。 「舸薇，这是你的话梅和山楂，」冰宝把塑胶袋里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出来，「我还给你买了酸奶。」 「谢谢，」楚舸薇把话梅袋子撕开。 「这是泡泡的奥利奥、薯片和棒棒糖，」冰宝说。 楚舸薇在零食里翻了半天，「你的巧克力呢？」 这个时候冰宝才发现他只顾给泡泡和楚舸薇买吃的，把自己想要的巧克力彻底忘干净了。 「这个嘛……」冰宝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楚舸薇给酸奶插上吸管，「你先喝这个，我过去给你买巧克力。」 「谢谢老婆大人，」冰宝笑嘻嘻地说，他吸一口酸奶，打了个小寒颤，好冷！好甜！ 一家三口在公园消磨到下午才回家，又是圆满的一天。 晚上，趁楚舸薇洗澡，冰宝把泡泡叫进书房。 冰宝把一张叠好的纸递给泡泡，「后天你把这个给唐佳俊。」 泡泡把纸打开，看了看上面的字，又看看冰宝，「爸爸，这是什么呀？」 「这是一首情诗，」冰宝对泡泡说。 「什么是情诗呀？」泡泡歪着头，眨巴着一双天真又无邪的大眼睛。 「情诗就是给你喜欢的人写的诗，」冰宝解释。 「噢！」泡泡在椅子上坐下来，学大人的口气，「你念给我听听。」 冰宝清清嗓子，这首诗他已经烂记于心，这是他送给楚舸薇的第一首情诗。 美丽的你 重温第一次相遇 时隔遥远 但却熟悉 或许是于上天的安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我俩出现在这剧情 美丽的你给我美丽的感觉 第一次相遇就已暗下决心 你 就像那朵云 美丽而遥不可及 你 就像那朵云 近在咫尺 却远在天际 我唯有确信 我看到的那朵云 是心的形状 我的心 尽是你的模样 听完诗，泡泡一脸懵，「爸爸，为什么那朵云明明很近，又很远？心本来是爱心的形状，为什么是你的模样？」 冰宝把情诗叠好，放进泡泡的书包，他蹲下，望着泡泡的眼睛说：「唐佳俊也是这么想的，你告诉唐佳俊，等他长大了，看懂了这首诗的意思后，再来找你。」 泡泡点点头，很乖很乖地说：「妈妈告诉我小孩子不能谈恋爱，那我就等自己长大，等唐佳俊长大，等他来找我。」 「是这样的，」冰宝揉揉泡泡的头髮，轻轻地说。 这封情诗勾起冰宝的回忆，他又想到当初给楚舸薇送错情诗造成的误会和笑话。 想到这些，他的眼睛里一下充满了无限的温柔。 尽管两人在一起多年，冰宝现在依然想对楚舸薇说：「我的心，尽是你的模样。」 是的，我的心，尽是你的模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