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夜情书》 第1页 [现代情感] 《五夜情书》作者:剪我玫瑰【完结+番外】 本书简介: 四年过去了,汪节一过得越是意气风发,越是潇洒快活,卞雨的报復之心就越是汹汹,几近焚人。 现在,汪节一就躺在她身边,闲适地支起一条腿,手背盖在脸上假寐。即使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有,她还是怕他。 她问,“要陪你多久?”他说,“五个晚上。”“……好”*卞雨vs汪节一*爱情、强取豪夺、 第一章 惶惶不可终日 ** 卞雨读了两次大学,确切来说,一次在南大,一次在东大。 第一次在南大,她读了两年,因为某些原因,她退学了。 第二次在东大,她惶惶不可终日,像是站在深不可测的悬崖边,时时刻刻害怕汪节一找来,然后和她纠缠,令她再次跌入深渊。 在东大,毕业的这天,轮到应用化学一班,卞雨上台领毕业照,八盏大功率舞檯灯齐齐打下,她站在校长旁边,拿着毕业证,她的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 下了台,同宿舍的几个好姐妹迎上来问她怎么了,劝她别哭了,抱着她柔声安慰,她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止不住,噼里啪啦直掉。 同班同学好奇地追问,卞雨,不过领个毕业证而已,至于这么激动吗?你的学习成绩也没差到需要延毕呀。 只有卞雨知道,她的人生终于顺利熬过了大学这个坎,拿到了大学毕业证。 卞雨静静摇头,接过宿友递来的纸巾,擦干眼泪,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盪起满地的灰絮子,扑在眼上,直辣眼睛。 在东大,卞雨去食堂的时候,在校道上会经过练舞房。 练舞房是一排独立的蓝色小平房,她站在窗边往里看,前后左右四面大镜子,站在里头,人稍微动一动,动作尽受眼底。 有个女生在舞房里跳舞,举手投足间,优雅大方,像一只高贵优雅的黑天鹅,一阵飞快的脚步变化,旋转跳跃间,洁白的裙摆扬起又落下,翩跹地像一只流连花丛的蝴蝶。 卞雨看完女生跳完这支舞蹈,羡慕得心口发酸,她曾经如此舞动过,这样的快乐过。 可是后来,这种快乐就变样了。 她认识了汪节一,在关系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两人发生了好多次关系。 他是王,主宰她的一切,她的身体,她的自由意志,她逃不出他的手心,他要她听他的话,向他奉上自己的一切,不管她愿不愿意。 汪节一不让她跳舞,她却还想着跳舞。 两人的关系,汪节一总是强势不退让的一方,卞雨受制于他,一次又一次地容忍退让,直到那次争吵,她进了医院…… 随后,卞雨脚踏两条船的消息在南大不胫而走,大家都在背后窃窃私语,议论纷纷,毕竟汪节一大有来头,不敢当面得罪他,“卞雨挺正经一个人,有了辰东还在背后勾搭上汪节一。” 有人面露惊讶,“真看不出。” 回忆完毕。 卞雨敛下眼眸,离开练舞房,往宿舍走,心里的不甘很快被浮起的庆幸冲散,她飘荡的思绪紧紧抓着那点庆幸,安慰自己,这样已经很好了。 没有汪节一。 没有辰东。 没有任何能伤害她的人。 这样已经很好了。 卞雨从食堂回到宿舍。 “你怎么了?上课完去趟食堂都能眼睛红红的,你是属兔子的吗?”上铺的林娇娇看见卞雨推门进来,看她面色不善,眼眶还泛红,她一个利落的鹞子翻身下了床。 卞雨在桌边坐下摇摇头,把打包的午餐推给林娇娇,“吃吧。” 林娇娇解开塑胶袋,扯开竹筷子,“谢谢,钱待会微信转你。” 林娇娇问,“卞雨,你下午有事吗?” 卞雨正在看手机,想了一下,“四点以后有空。你有什么事?” “陪我去看化生学院的啦啦队选拔赛。”林娇娇有点害羞,解释道,“林浩在里头。” 林娇娇的男朋友林浩,参加了化生学院的拉拉队比赛,还是男女混合组,在里面托抱、举高女队员。 林娇娇担心林浩乱来,能选上啦啦队的女生长相身材都是数一数二的,性格活泼开朗自然不用说,她怕林浩定力不够,所以她常会抽时间去训练场上盯人。 卞雨摇头拒绝,“不去。” “你是不是还在生林浩的气呀?”林娇娇打量起卞雨。 林浩上次得罪卞雨了。 那时候,林娇娇和林浩刚谈恋爱满一年,请宿舍的其他三名女生在校外的火锅店吃火锅。 卞雨,林娇娇,赵丽丽,还有燕绮,同是一个女生宿舍的。 林浩在场,向嘻嘻哈哈的几个女生表达照顾林娇娇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废柴的感谢。 正巧,林浩答应帮啦啦队找合适的队员,吃着饭呢,打量起对桌的卞雨,身材苗条匀称,人高还长得漂亮,肯定符合啦啦队的选拔要求。 林浩开门见山,“卞雨,加入我们啦啦队吧。我们化工学院就需要你这样的队员。” 卞雨听了,没有一丝犹豫地拒绝,“不了,我肢体不协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坐在卞雨身边的赵丽丽把烫熟的肉夹到她碗里,筷子轻敲了一下她的碗沿,揭穿她,“真的吗?前几天早上,我看见你在阳台栏杆上压腿。” 东大的宿舍楼,以前常有人夜里喝酒失足,头朝下栽,救护车唿啦唿啦地驶来,医生一看,摇摇头,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人说没就没了。 东大校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加高了阳台的栏杆,都到一个成年人的胸口处了,跪坐在阳台上,双手把着铁栏杆,就能演一出铁窗泪。 赵丽丽正在备考英语六级,每天晨起背单词,发现阳台有人影晃动,往外看,原来是卞雨。 卞雨轻松地把脚踝架在栏杆上,手张开扶着栏杆,修欣的颈背,长腿曼妙,身体柔韧得像一把拉开的软弓,这哪来是肢体不协调? 林浩以为卞雨只是内向害羞,激动起来,掏出手机就要把卞雨的名字往上报,像刚入学的菜鸟一样,劝她,“卞雨,来嘛来嘛。活跃一点,外向一点,多参加集体活动。” 卞雨的反应出乎众人预料,她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子上,站起来要去抢林浩手里的手机,声音凌厉,“我不去!林浩,你别乱来!” 林浩侧身躲开,双手举高手机就要拨号给啦啦队队长。 男女之间的身高差异和体力悬殊,这时就显现了出来。 卞雨看着眼前的林浩,那种被男人轻而易举罔顾她个人意志的感觉又回来了。 现实和过去互相交迎,她内心埋藏的绝望和不堪,像是震动的海面,藏在下面的东西就像要冲出来,再一次把她撕碎。 卞雨既生气又害怕。 众人的注视下,气得发抖的卞雨,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她离开了餐桌,推开火锅店的玻璃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整桌人都怔了,面面相觑,“卞雨是怎么了?” 赵丽丽也不知道,只能安抚大家,“没事的,吃吧。让她自己待一会儿。” 劝完大家,几位都平静下来,接着吃火锅。 赵丽丽嚼着肉,食不知味,心想性格温和的卞雨今天怎么了?低头一看,她的包还在位子上,她离开了连包都没拿。 回到现在,林娇娇还在偷看卞雨。 卞雨在看手机,对林娇娇实话实说,“没有,你想多了。”得罪她的不是林浩,是杀千刀的汪节一。 林娇娇如获大释,头埋饭里,“卞雨,你陪我去看啦啦队比赛吧?” 卞雨斩钉截铁,“不去。” “你刚刚不是说不生林浩的气吗?” 林娇娇筷子抵着唇,余光一瞥,卞雨正伸手在书桌的柜子上取东西,她的双手抬起,提起上衣,露出她的半截小腰,白白细细的,不盈一握。 侧面的腰线紧俏,圆圆的小肚脐,这腰,摸起来应该很软。卞雨这种身材不去跳舞,那谁能去跳舞? “你要去哪里?”林娇娇问。 卞雨从柜子里取出太极的练功服,拍拍沾上的灰尘,“我下午两节太极课。” 卞雨回到桌前坐下,看林娇娇收起饭盒,“怎么不吃了?才吃这么点。刚刚电话里饿得嗷嗷叫。” 林娇娇收拾餐余,“我不吃了。” 卞雨不解,“怎么了?” “我饱了。”林娇娇心虚地摸摸小肚子,夏天快来了,得减肥了,不减成卞雨这样,好歹也得争点气瘦点吧? 第二章 欲语还休的柔情 …… 最后,是同宿舍的燕绮陪着林娇娇去看的啦啦队选拔赛。 盛夏午后,体育馆。 “后坐翘腿……报球跟脚……转体迈步……好,接下来,慢慢地,弓步分手……” 卞雨站在散开的学生里,身上是阔阔落落的白色练功服,沉下心来,跟着领头的太极老师做动作。 双手一来一去,推来覆去之间,卞雨想,兴许最坏的已经过去了,她要做的是养性修身,心态恢復平和。 然后,卞雨走神了,离开汪节一的这几年,卞雨发现自己习惯了情慾的薰染,一到夏天的某些晚上,她有时会变得很想念他…… 卞雨曾经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像那时汪节一抚弄自己一样,可是怎么样都没有那种失神又快乐的感觉了。 卞雨汗涔涔的,心里百味杂陈,她不怀念汪节一,因为他是个十足的恶魔,喜欢欺负她,可她又很怀念和他那些疯狂的夜,因为真的很舒服。 “好!收!今日的太极课程结束了,各位同学做得非常好!给自己鼓鼓掌。” 上课的同学一起朝老师鞠躬,各自散开去拿包了。 卞雨站在原地,双手成一字形在胸前慢慢往下压,深深吐出肺内的一口浊气,唿~ 不能再想那些事情了,养性修身,养性修身。 卞雨练了一下午的太极,浑身黏腻腻的,身上全是汗,她收拾好包后往宿舍走。 在南大,她的专业是应用化学。 在东大,她的专业还是应用化学。 晚上,洗完澡的卞雨关上房门,怕空调的冷气跑了,披着湿漉漉的头髮在书桌前坐下,翻看专业书,她的头髮又厚又长,都及腰了,她不太习惯用吹风机,放任头髮自然干。 “卞雨,开个门!”这时,林娇娇在厕所里高声喊,她刷着牙,说话瓮声瓮气的,“有人在敲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门一开,宿舍对门的陈芳芳热情地给卞雨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趁机摸了摸卞雨的腰,手感好得触手难忘,“卞雨,好久不见,你最近瘦了。” “你来干嘛呀?”卞雨问。 芳芳笑,“我来借赵丽丽的风筒,她在图书馆呢,让我直接过来拿。” 卞雨哦了一声,带着陈芳芳往屋里走。 不放过这次机会,陈芳芳顺巧打听卞雨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校区里不少的男生都追着要卞雨的微信,和陈芳芳要好的几个男生都在问她卞雨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的话他们要展开追求了。 夜色渐浓,窗外蛙鸣栖栖,整栋女生宿舍楼雷打不动地十二点熄灯。 一片黑暗里,就赵丽丽的床头点着小夜灯,黄色的灯光照着,她在看词彙表。 女生宿舍的夜聊,聊来聊去无非就是生活、学习、男女。 林娇娇问卞雨,“卞雨,你在高中四年没有遇到好一点的男生?” 卞雨回答,“没有。”卞雨在南大读了两年书退学一事,一直没对外人吐露,对外都说高考没考好。 赵丽丽那边翻了一页书,“要我看,是卞雨你的眼光太高了。” 卞雨刚想出声。 林娇娇深以为然,附和赵丽丽,“你就是眼光太高了,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 有不少男生大学入学时都想追求卞雨,无奈她看都不看一眼,礼貌地回绝了。 整个大学就是专心沉浸在学业中,俨然一副“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模样。 这都大三了,卞雨就像老僧入定,看破了红尘。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四个女生很快聊开了,话题兜兜转转到了性上面。 赵丽丽不禁扶额,要是知乎上有个“每晚夜聊有个总会不经意之间开车的舍友是一种怎么的体验?”的问题,她可以上去答一答。 燕绮说,“娇娇,我下午回到宿舍看见你,我还有点惊讶,以为你下午看完林浩比赛,直接开房干柴烈火去了。” 娇娇回答,“他最近累了,贴心好女友的我,给他留留体力。” 赵丽丽还在看书,是翻页的声音,她补上,“给林浩留留体力,好一次性把他榨干……” 大家被逗直笑。 燕绮又问娇娇,“你还没和我们分享第一次的感受呢。” 一片黑暗里,娇娇有些支支吾吾的。 燕绮催促,“说嘛。” 一片黑暗里,卞雨注意到赵丽丽那边翻页的声音停了,估计也在等。 林娇娇支支吾吾地,“第一次嘛,总会有点痛,我一直掉眼泪,他就温柔耐心地哄我。” 燕绮虚心请教,“后来呢?会很舒服吗?” 林娇娇实话实说,“和自己喜欢的人啪啪啪都会有种灵肉合一的感觉啊。” 赵丽丽这个好奇宝宝,“灵肉合一是什么感觉呀?” 林娇娇低了声音,声音有点飘,“哎呀,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做会很舒服的感觉呀。” 如果现在去开灯,一定能看见林娇娇红着小脸的画面。 卞雨听着,庆幸现在一片黑暗,不然自己落寞的神情一定被人尽收眼底。 她翻过身,面朝墙壁,莫名有些沮丧。 她就谈过一次恋爱,在南大,是和辰东谈的,故事开头美好,结局惨澹。就像童话故事,无辜的小红帽终于识破大灰狼的真面目,却发现为时已晚,他推她进了虎穴,掉入深渊。 …… 阳光和绿荫揉杂,两排大树之间的柏油马路往前延伸,一辆白色的suv唿啸而过。 卞爸爸和卞妈妈坐在前面,卞雨坐在后头,腿上抱着大大的黑色书包,往窗外掠过的街景瞧。 今天是卞雨南大报导的日子,天气很好。 卞爸爸专心开车,卞妈妈坐在副驾驶上,称赞卞爸爸,“你真会选,这suv没有买错,又大又稳,以后一家三口周末能出去郊游了。” 卞雨坐在后头,身心愉悦. 卞爸爸一直渴望买辆属于自己的小汽车,存了好久的钱,千挑万选后,终于下手,在一个午后去4s店提了车。 都说车是男人的小老婆,这话不是瞎话,颇有些苦尽甘来的意味,卞爸爸对这‘小老婆’爱护得紧。 卞雨有好几回看见,买车后,卞爸爸时不时站在厨房小小的窗口,往外瞧,确保爱车还在不在。 卞妈妈转头对后座的卞雨挥了挥手里的南大资料,“到了大学,天高皇帝远的,你不能松懈下来,舞蹈要勤着练,知道了吗?我看里头写,你们南大有舞蹈队,你到大学后了解了解。” 卞妈妈是高中的数学老师,为人正直正派,教书和做人一样一丝不苟,对卞雨和对所教的学生一样,眼睛里揉不得沙子,该训就训,该骂就骂。 卞雨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和班上的辰东早恋了,暧昧混沌的情感,酸甜交织的心情,让卞雨飘飘然,像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每当假日,她就期盼着快点上学。每当放学,就希望明天早上快来。这样就能看见辰东了,和他唿吸着同个教室的空气,感觉真好,看他认真学习的英俊侧脸,感觉更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可惜好景不长。 那天放学,卞雨和辰东在操场的长椅上坐着,中间隔着一个书包,还是被其他老师看见,传到卞妈妈的耳朵里。 ——两人坐的不近。但是老卞,我怎么跟你形容呢。就是那种眼睛里藏着千山万水,欲语还休的柔情,你懂吗? 这么听来,传闲话的还是位语文老师。 卞妈妈正批改作业呢,“我一个教数学的,你跟我来修辞,我能懂吗?” 对方看卞妈妈一副不放心上的模样,撇撇嘴,“老卞,你的心可真大。这都快高三了,你不管管你家囡囡?” 过了几天,这天周六,卞雨正在房间里写作业呢,被卞妈妈叫到主卧室。 卞妈妈在梳妆檯上批作业,她在家的办公地点就是这张小小窄窄的梳妆檯。 她开门见山,“囡囡,你和辰东是怎么回事?” 卞雨低头,过了好久才敢承认,“……谈恋爱” 卞妈妈很平静,“嗯。你喜欢就好,我不说什么。” 卞雨:“……” 卞妈妈很开明,“你想谈就谈。不过,女人的底线还是要遵守,可以吗?小雨。” 卞雨点头,“嗯。”她知道卞妈妈在讲不能和辰东发生关系,她听得懂。 “我听别的老师说,辰东的数理化不错,你多向他学习学习。” 卞雨心想,她和辰东在一起的时候,她眉开眼笑,像是一朵怒放的花,心和魂都要飞走,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数理化? 卞雨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还是点点头,紧接着卞妈妈让她出去,她就走了。 在卞雨关上门的时候,听见卞妈妈的声音,“小雨,努努力考南大,和辰东一起去。” 这边,卞妈妈看着卞雨消失在门后的身影,陷入深思,心想等卞雨高考完的暑假,得给她找点事做,不然分分钟和辰东搞出一个外孙来了。 那边,关上门的卞雨垮了脸,南大耶!这么好的学校,辰东应该可以上,虽然她的成绩不差,但她怎么上得了?妈妈真为难人。 不过,卞妈妈既然说了,卞雨心里也清楚,如果她考不上南大,和辰东估计就得吹了。 接下来一年,卞雨卯足全力,上课的时候认真听讲,周末的时候和辰东一起泡图书馆,两人面对面坐着写作业,辰东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校服,他身材高大颀长,穿什么都很帅。 辰东给卞雨讲题,什么困难的题目在他的面前,手里的笔随便转转,哗啦啦就能开始解题了。 卞雨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恋爱滤镜,辰东的一举一动轻易就能让她魂牵梦萦。 所有的比赛都会有终点,盛夏的六月七号八号,树上蝉鸣渐渐,终点来了。 第三章 话剧王子记 卞雨和辰东顺利考上了南大,卞妈妈捧着卞雨南大的录取通知书,对她赞许地点点头。 卞雨长吁一口气。 还没等卞雨计划着暑假和辰东出去玩呢,卞妈妈直接把卞雨送去了南市医院的食堂便利店做暑假工,当收银小妹,还送她去驾校学车。 …… suv在南大门口停下,卞雨透过车窗看见正在南大门口等她的辰东。 一个暑假没见上几面,辰东瘦了些也黑了些。 南大校广场,一群白鸽唿啦啦飞过,卞雨和辰东并肩走着,她掏出一个盒子,递给辰东,“拆开看看,我用暑假打工的钱买的。” 辰东把盒子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卡西欧的运动手錶,黑色的錶盘,莹蓝色的时针分针,卞雨的品味一直都很好。 辰东很感动,“卞雨,谢谢你。”随后,他把盒子递迴来,“但是我不能……” 卞雨不听,把盒子推了回去。 过了一会,卞雨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你暑假的工作很辛苦吧?你瘦了。”他暑假去工地上给人帮忙,因为那活工资高。 辰东给卞雨看了看手臂上的肌肉,“我还练出肌肉了。” 辰东的妈妈以前是一位有钱人的二奶,也就是现在人们最痛恨的小三,辰东的妈妈生下辰东后,母凭子贵过上了好日子,住豪宅开豪车,雇保姆养洋狗,这样舒服奢靡的日子,辰东过了十八年。 就在辰东十八岁那年,富豪突然之间暴毙,事发突然,没留下遗嘱,寡母遭了欺负,一夜之间,金色浮华被雨水沖刷,什么都没有了。 …… 卞雨是应用化学专业,化生学院。 辰东是国际政治专业,隶属国关(国际关系)学院。 卞雨有些担心,国关学院里一个个少爷都是大有来头又权势熏天的,辰东在里面会低人一等,不能习惯,没想到他混得如鱼得水。 转眼大一的生活过半,新生褪离菜鸟,成为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了。 这边,卞雨参加了化生学院的舞蹈社,忙得团团转,每天都得去舞蹈社签到,练舞和参加排练。 那边,辰东也忙得团团转,整天和国关学院的公子哥们出去吃喝玩乐,流连花丛。 辰东和他妈妈自从被富豪的正宫赶出家门后,一下没有任何收入来源,偶尔还得是高中在读的辰东出去做兼职,挣钱贴补家用,这是哪里来的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有一回,辰东去接练舞结束的卞雨,送她回女生宿舍。 在宿舍楼下,卞雨和辰东面对面,眼神认真,“告诉我,你现在和那些人是在做什么?你身上的钱是哪里来的?” 辰东错愕,随即揉揉她的头髮,安抚她,“卞雨,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卞雨很坚持,“辰东,你告诉我,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我不能说。”辰东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髮,拉过卞雨落在身侧的手。 卞雨想躲,她的手被辰东牢牢牵住。 卞雨的手软软的,他很郑重地望着她,“卞雨,你只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能够长相厮守。” 卞雨想开口问个明白,耳边就传来急促的铃声,是宿舍晚归的提醒铃声,再不回去就晚归了。 辰东把卞雨搂在怀里,温暖的怀抱让卞雨心生不舍,他说,“卞雨,不要问了,我不会说的。但请你相信我,我会给你幸福的。” ——我会给你幸福。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老套,但是这种扎扎实实的承诺还是让卞雨不再敏感得像一只炸毛的猫咪,而是耐心等着,辰东会有一天和她说清楚。 …… 汪节一第一次看见卞雨,是在南大的校园小礼堂里。 彼时,那里正在举办一场迎新的小话剧表演,讲述类似王子復仇的故事。 汪节一心想,学校这帮人真行,一个个都有拖延症,还病得不轻,这都大一第一学期的中旬了,还办个鬼迎新。 汪节一站在小礼堂的入口处,打电话给他的髮小梁冰,梁冰拿了他的家钥匙,让他有家归不得,“喂,你在哪?我到了。” 两人约在小礼堂这里拿钥匙。 梁冰在电话那头气喘吁吁的,间或夹杂轻轻的女声。 汪节一瞬间明白了,压下心头的不耐,“我等你,在小礼堂。” 挂上电话,汪节一抬眼,注意到小礼堂门口张贴的话剧海报。 这是一张中规中矩的海报。 阴郁的黑色画风,一把中世纪的罗马宽剑竖在海报上,剑刃上缠绕盛开的红玫瑰,花瓣鲜艷,正滴着血。 下面标註《新编&mdot;王子復仇记》,由南大话剧社和南大化生学院舞蹈社联袂献演。 汪节一抬步往里走,推开小礼堂虚掩的沉重木门,正值话剧的中场休息,舞台被沉重的红色天鹅绒幕布挡着,隔绝内外。 突如其来的黑暗里,汪节一在舞台下找到一处空位坐下,揉揉山根,合上眼睛假寐,他刚刚做完一次光干涉实验,人有些累。 不知过了多久,汪节一是被前排的人吵醒的,是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 汪节一睁开眼睛,前排的几个男生正看着舞台,在讨论舞台上的某个女演员。 有人眼睛发亮,目不转睛,“她很漂亮。” 问题是这头色狼,汪节一还认识,是梁冰的同班同学,叫韦什么什么来着,他懒得记。 汪节一往舞台上看,上面是一位拿着剑的将军,正在威逼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她穿着一套酒红色的中世纪束腰礼服。 有人啧啧有声,“这身材。” 华丽的红色礼服收腰设计,显得公主的腰肢不盈一握,她开始指责这位藉机篡位的将军,她说话间修欣的锁骨下面,因为生气,胸线跟着上下起伏。 “这腰。” 礼服收紧公主纤细的腰身,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矜贵的优雅的高贵花瓶,身后是细细密密的礼服绑带,交叉穿行,末尾系上一个正在等待人抽开的蝴蝶结。 此刻,公主看上去像是一个礼物,送给真正的勇士的礼物。 “这脸。” 汪节一的眼神落在了公主的脸上,笑意盎然的眼睛,眼睛下方凸起的小卧蚕,饱满的苹果肌,嘴角边两个小小的酒窝,最重要的是那玫瑰色的双唇,说话间洁白的贝齿。 汪节一心里怦然一动,莫名想起礼堂外张贴的话剧海报。 玫瑰。 盛开的红玫瑰。 舞台上,暖黄色的强烈灯光洒下,照得人额头髮汗。 公主说完控诉将军篡位的台词,下一秒,将军被彻底激怒,恼羞成怒的他挥着长剑向公主砍过来。 公主开始落泪,泪水淌在精緻脸上,滚落几滴在粉瓷一般的脸颊上。 汪节一看着公主脸上的几滴眼泪,目不转睛。 公主节节退后,将军步步紧逼。 最后,将军把公主逼到舞台的最右方,长剑凌空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公主绝望地闭上双眼,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台下的观众跟着剧情,揪紧了心脏,发出了“呵”的一声。 舞台上的卞雨,察觉脸上剑风一凛,扑在她的脸上,她的身子朝后仰,跌进右方的幕布里。 将军收起长剑,仰头大笑,解决了公主,他离称霸王朝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话剧的表现形式很含蓄,杀了人都不见血。 紧接着红色的幕布徐徐拉过,这一幕完。 台下的观众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那头叫韦什么什么的色狼大力鼓掌,肩头撞了旁边的男生一下,语言间皆是艷羡,“你女朋友可真带劲,小腰一晃一晃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那男生跟着鼓掌,嘴上附和那色狼,“你别羡慕嫉妒恨。” 汪节一坐在后面,往前看,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前排的男生,小白脸,高高瘦瘦的,浮着精明市侩的流气。 一片掌声里,汪节一起身离开,台上的女生虽然漂亮,但是看人的眼光真差劲,光看脸去了,也不看看男人的人品。 带劲。 小腰一晃一晃的。 要是听见有人这么说自己的马子,汪节一早就一拳过去了。 汪节一现在莫名其妙地恼火。 他歷来不喜欢多管闲事,世上渣男贱女的故事不少。 说到底,都是梁冰的错,让他旁观了一场危机四伏的爱情,而这场爱情故事的女主角,让他莫名其妙地想发火。 出了礼堂的汪节一等了一会,梁冰在礼堂拐角处出现,向他走来。 汪节一接过梁冰抛来的钥匙,他家在南大旁边的荔枝公园里,多年前修建的一处老别墅,清风徐来,送来阵阵荔枝的清甜。 梁冰感嘆他家简直是小豪宅,带妹子过来约会得多有情调,向汪节一借了钥匙,带了自己的暧昧对象过去。 这才有了,汪节一来小礼堂向他拿回钥匙这一出。 梁冰对汪节一说,“请个全职阿姨吧。” 汪节一有点苦恼,“我嫌吵。” “你要去哪?” “回家,睡觉。” 梁冰看他抬腿要走,提议道,“节一,他们话剧演完后有聚餐,有很多舞蹈社的妹子,你去不去?” 去不去? 汪节一往礼堂的后台走,移动的衣架被人推来推去,隆隆作响,后台的光影浮疏间,演员的欢声笑语,化妆檯的灯泡乍亮,五颜六色的服装,悠悠荡动的沉重幕布。 汪节一心里残留的,那股不知名的恼火竟然随着他脚步的走进,奇异地烟消云散。 卞雨的公主戏份结束,下了舞台,她把高跟鞋脱了,休息一会儿。 一位师姐推着移动衣架滑过,衣架的滑轮精准地碾过她的脚趾,她啊的一声尖叫,吃痛往后一仰! 她的身后正好是这次话剧定制的水晶山,尖锐的玻璃晶角闪着精光,她往后仰,后背被尖角结结实实扎了一下,戳破了裙子,剖开了皮肉,顿时鲜血淋漓! 话剧社和舞蹈社大部分都是女生,小部分男生现在都上场当兵了。 舞台上,将军正忙着验收胜利成果,检阅王朝剩余的兵马呢。 “啊!”卞雨后背痛极了,稍微一动就是铺天盖地的疼。 周围各位同学和师姐齐齐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安慰她,“卞雨,卞雨,深唿吸。” ——卞雨,你等等。 ——你深唿吸,我们已经叫车了。 第四章 同学,解开她的裙子 卞雨被同学们和学姐们扶到墙边,她的眼睛含泪,背后痛极了,不敢大口地唿吸,怕牵扯到伤口。 卞雨无力,只能伏在身旁的小椅子上,额头上全是豆大的汗珠,细细密密地喘息。 有同学看见后台突然多了一名男生,像是遇到了脑袋顶圣光的天使似的,连忙上去请他帮忙。 “同学,同学,你能帮帮忙吗?送我们的社员去医务室。” “同学,请你帮帮忙吧。” 汪节一没说一句话,身上散发的气场强大又坚定,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众人退开,角落里的卞雨脸色通红,脸颊处粘着几缕汗湿的发,她终于唿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汪节一这时出现,像是上天派出的强悍有力的天神,他俯下身,打横抱起咬唇扛痛的卞雨,匆匆往外面走。 有位组织部的学姐杨桃,跟着他们一起跑去校医室,杨桃艰难地小跑几下,跟上汪节一的步伐。 她看着这位男生的背影,想起他刚刚蹲下的时候,宽大的背肌绷紧了身后的衬衣,她猜想他是不是传说中的宽肩窄腰,八块腹肌整齐排列? 这男生可真帅,而且还man。 …… 到了校医务室,汪节一把卞雨放在医务室的床上。 杨桃转身去前台刷校园卡登记卞雨的信息。 卞雨看起来痛苦极了,身体紧紧蜷缩,后背的血液深深浅浅,干涸的地方颜色深,又有新鲜的血不断涌出来。 医务室的医生阿姨进来急诊科,看见床上的卞雨痛得脸色苍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哎呀一声,到一旁准备消毒工具。 汪节一为卞雨拢了拢因为剧痛而汗透的长髮,指腹触在她的肌肤上,滑嫩的触感,跟他想像的一样,他声音富有磁性,“你不会有事的。” “那个……同学,同学!把她的裙子解开。”医生阿姨打开消毒柜的柜门,有条不紊地准备器具,转头对床前站着的男生催促。 把她的裙子解开。 像是宿命一般。 汪节一的手指搭在卞雨的嵴背上,灵活的手指动作,抽开了她身后绑带的蝴蝶结。 于是。 开始了,汪节一和卞雨一生的爱恨纠缠。 乳白色的缎带沾血凝结在一起,汪节一很有耐心,一条一条地轻轻拉开,像是在拆开礼物。 卞雨已经晕过去了,她趴着,汪节一褪开她红色的礼服,露出她修欣莹白的后背,血一直在冒,煳嗒嗒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汪节一顺着自己沾血的手往上看,发现自己的衣服也染上她的血,抱她来的路上染的。 他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温热,殷红,像是天长地久的颜色。 医生阿姨对汪节一连连点头,“够冷静,够沉稳。不错。” 比起那些到了医院就叽哇乱叫的学生好太多了。 卞雨别的地方没受伤,后背被玻璃尖角割了一道,有食指长,指节深。 卞雨经过麻醉后,后背缝了十五针,黑线穿过弯针,医生操纵镊子的动作娴熟,交叉而行,刺过她的皮肤。 杨桃在医务室前台交费后,顺道去卞雨的宿舍拿她的换洗衣物。 卞雨的病房里,杨桃不时瞄过来的眼神和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汪节一懂了,走了出去。 杨桃和医生阿姨扶起卞雨,给她换上一条睡裙,她现在只能趴着睡,医生和杨桃经过商量后,取过一把剪刀,把裙子后边剪开,折了起来。 …… 入了夜,几个社里师兄师姐同学来过,给几人送饭,眼见卞雨趴着睡过去,都请杨桃帮忙看着点,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病房里,杨桃托着饭盒吃饭,不时往汪节一那里瞟一眼,他竟然还没有要走的意思,真是太好了! “同学,你不吃吗?”杨桃朝他那看了一眼,他靠着墙,看不清脸色,都忙活到现在了,不饿吗? 他摇头,“不饿。”他的手指指病床上的卞雨,问杨桃,“她叫什么名字?” “大一的小师妹,叫卞雨。”杨桃收起饭盒,擦擦嘴,在帅哥面前要矜持。 卞雨。 汪节一在舌尖上慢慢品味她的名字,又问杨桃,“哪个卞,哪个雨?” “卞庄子刺虎的卞,下雨的雨。”杨桃又问,“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呀?” 汪节一走到长椅边坐下,“汪节一。应用物理系,大一。” 居然是物理系的? 物理学院什么时候来了这么帅的帅哥,她都不知道?通晓学院八卦的杨桃顿感挫败,她在长椅上坐近,“你好,我是应用化学系的杨桃。” 汪节一掏出手机,扫了上面一眼时间,“嗯,你好。” 杨桃看他兴趣缺缺,还是加上一句,“杨树的杨,桃子的桃。” 走廊的光被展开,復又折成一条,病房的门被关上,杨桃去上厕所。 病房里只剩下汪节一和卞雨,他坐在长椅上,看着病床上隆起的一条,她睡得不踏实,后背擦了药还疼,在说梦话,隐隐约约的哭声时断时续。 卞雨的裙子后面被剪开折起,像是一对小小的翅膀,背上是狰狞的缝合伤口,像是一幅别有洞天,层叠复次的欧洲油画。 今天的汪节一,应该做完实验就回家睡觉。现在居然在这里,看着一个病得迷迷煳煳不断呓语的女人。 现在的汪节一不想走,甚至连动一动的想法都没有。 不过,她是有男朋友的,与他无关。 这么一想,汪节一起身离开。 医务室的走廊里,杨桃看着眼前的辰东,不由冷笑,“你可真行,到现在才来。里面可是你女朋友,你那时也在小礼堂吧?我们怎么打你电话,你都没接。” 辰东面对质问很是不耐,“卞雨没事吧?” “后背缝了十五针,在睡觉呢。”杨桃又气又怒,“辰东,你明明当时就在小礼堂,却是别的师弟把卞雨抱过来的,你去干嘛了?” 辰东敏锐地抓住细节,“师弟?” “嗯。”杨桃面对辰东突如其来的妒意有些许快意,她故意拿这事刺他,“大一的,学物理的,比你帅多了。” 亏杨桃第一次看见辰东还偷摸花痴了一把,现在,比起病房里头的汪节一,他不过如此嘛。 听见是物理系的,辰东诡异地放心下来,他往裤子里掏出自己的钱夹,里面鼓鼓的,都是钱,他取出一部分,不多不少正好两千。 “你要做什么?”杨桃拉住辰东握着钱的手。 辰东简单扼要,“谢礼。” 辰东学的国际政治,无论什么关系背后,不都是赤裸裸的利益关系吗? 钱,最踏实,也最可靠。 杨桃不放手,“你才大一,搞这齣是做什么?以为物理学院都是没见过钱的工科男屌丝?你去看看人家身上穿的衣服和手上戴的手錶,你就不会有这种举动了。” 这一幕,被刚拉开病房门的汪节一看见了。 汪节一退回病房,月光洒在病房里,笼着昏睡的卞雨,他饶有兴味地勾唇。 小可怜,有一天,别被你男朋友卖了,还帮他数钱。 辰东不和杨桃多做纠缠。 杨桃看了一眼辰东的背影,嘆气后往女厕所走了。 辰东望向卞雨的病房,关着门,外头和里头,像是两个世界。 辰东的心里骤然发紧,害怕会失去卞雨,他推开病房门,里面没开灯,冷气扑面而来。 病房里还有一个人,一个男人,坐在长椅上,闲适地双腿交叠。 月色洒下,辰东只能看清他的轮廓,应该就是把卞雨抱过来那位。 辰东心想,钱和感激,对方总得选一样收下,然后再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辰东刚想开口谢谢他,就见他站起身。 汪节一拂了睡觉的卞雨一眼,往外走,错身之际,他对辰东说,“有事我们外面说。” 这举动让辰东有点错愕,紧接着不快,反客为主了这是? 夜晚,病房的走廊灯不亮,清清淡淡的白灯。 到底过了十八年的富贵生活,辰东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汪节一的全身,杨桃说得没错,是不稀罕这区区两千块钱,瞄一眼都懒得瞄的程度。 辰东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又说不上来在哪里见过。 不过抛开一切,辰东还是很感激他的,毕竟是他把卞雨送来医务室的,“谢谢你,同学。” 汪节一没说话。 辰东看不透对方在想什么。 汪节一往外走,留下一句,“好好照顾她。” 辰东不悦地舔了舔腮肉,短暂的雄性交锋,他很不喜欢对面身上的气质,高冷又孤傲。 当然,姓汪的应该也不喜欢他。 正好,收下他的感激,然后再也不见。 杨桃是在医务室前台处看见汪节一的,他居然还没走。 他站在售货机前,身材高大颀长,像是云雾苍山间的一颗青松。 杨桃仰头看,前台的时钟指向十二点,秒针平滑,一圈接一圈。 “师弟,你还不走吗?”杨桃看见他,脚步难得轻快起来,向他走去。 ——咙。 汪节一俯身从售货机的出货口取出矿泉水,看杨桃走来,他指了指售货机,“你要喝什么?” 杨桃回答,“桃子汽水。” 夜深,医务室的门口无人,远处是一大片的荔枝树,蝉鸣的唧唧声此起彼伏。 汪节一和杨桃并排站着,稍隔开一臂的距离,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杨桃拧上汽水瓶盖,语气轻松,“十二点了,师弟,你要晚归咯。” 汪节一拧开瓶盖,“我在外面住。” 杨桃点头,“也是。”这么有钱,住什么宿舍呀。 杨桃看汪节一仰头喝了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轮廓完美的侧脸,简直性感得要人命。 她趁他不注意,扫了一眼他袖口处露出的腕錶,又确认了一下,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果然和她在杂志奢品汇栏目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杨桃表示羡慕,嫉妒,而且还很喜欢。 这么有品位的男人。 杨桃说,“刚刚卞雨她男朋友来了。” “嗯,我看见了。”汪节一点头,果然就是礼堂里坐在前排的小白脸。 第五章 不想看见任何情侣 杨桃想起辰东掏出的两千块钱,当下脑子没剎住车,“汪同学,你在后台抱卞雨过来的时候,他就在台下。可是居然是你送她过来的,不觉得很过分吗?” 夜里,杨桃努力想要看清汪节一的表情。 汪节一唔了一声,像是沉思了一会儿,“那是有点过分。” “是吧,真的很过分。”得到小帅哥认同的杨桃的心情舒畅起来,有种同仇敌忾的感觉涌上心头,心里对这个小哥哥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你觉得辰东这人怎么样?”杨桃得意忘形了,巴不得当下找个人,只要他说觉得辰东不怎么样,大家就能迅速达成共识,一起说辰东的坏话。 可她忘了,她面对的是汪节一。 汪节一闻言顿了顿,对杨桃笑,“问我这个做什么?和我有关系吗?” 杨桃被他展露的笑容迷住了,轻易让人脸红心跳的笑容,这样的夜色下看他,可真帅呀。 “师弟,你是哪里人呀?”杨桃问,决定先增加一些对他的了解。 “南市人。” 杨桃瞪大了眼睛,追问,“我也是南市的,你是在南市一中读书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南市一中是南市最好的高中,别名南大后花园,每年南市一中输送南大的学生数以百计。 汪节一回答,“我是在新加坡读的书。” 哦~原来是国外回来的。 杨桃深吸一口气,决定迈出主动的一步,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师弟,能留个微信吗?” 汪节一点头,“可以。” 杨桃告诉他自己的手机号。 手机屏幕一亮,跃出汪节一的好友请求。 杨桃轻轻一点,接受。 今晚的月色真是太美了,今晚真是太有收穫了。 杨桃对他笑,“师弟,你真好。” 汪节一收起手机,“等卞雨好一点了,麻烦师姐和我说一声。” 杨桃有些疑惑,“为什么?”她以为这小哥哥,帮完人后不会再出现了,所以才腆着脸要了他的微信。 汪节一走下台阶,看了杨桃一眼,“要听她一句谢谢。” 什么? 要谢谢? 辰东居然丧心病狂到连句谢谢都没说吗? 杨桃又生气起来了,向他求证,“辰东连句谢谢都没说吗?”如果是的话,她要和卞雨说一声了,这男朋友不要也罢。 汪节一转头,理所当然的神情,“他说了。但我要的那句谢谢,得是卞雨说的。” 汪节一没有接受辰东的谢谢,关他辰东什么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辰东的谢谢和卞雨的谢谢是不同的。 杨桃注视着汪节一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这有区别吗? …… 南大学生的约会圣地不是在南大校园里头,而是在南大旁边的荔枝公园里。 入了夜的荔枝公园有些凉意,更有点激情四射的味道,不是没钱开房,而是为了寻求刺激。 汪节一不近视,耳朵更没毛病,他往家里走,在家附近听到了一对情侣的火热交缠,男低声哄诱的声音,女的断断续续、哼哼唧唧的声音。 以前汪节一晚回家的时候,也听过,但是今天怎么听怎么觉得烦? 今晚,汪节一又听到了,他扫了一眼夜色笼罩下的宅子,这对小鸳鸯再交配下去,他晚上连觉都睡不好。 汪节一停下脚步,走到离家最近的一棵荔枝树边上,那对小鸳鸯正忙的起劲,男的压着女的身上正解裤子,没有发现有人走近。 汪节一攥起拳头,手臂勐地用力地往树干上一撞,砰的一声,树杈抖动,簇簇落下几片落叶,他吼,“别在这里,滚到别的地方做!” 树干背后的小鸳鸯一惊,裸着腿儿的女的尖叫一声往男的怀里扑,男的在那头喘着粗气,很是不快,“诶!你他妈谁啊!” “他妈的,要搞回家搞!”汪节一不耐烦了。 男的当场爆炸,揪着裤头往外走,“操,这公园你家开……” 话还没说完,他看见夜色下高大的男人黑裤白衣,狭长的双眸睨了他一眼,像是居高临下的神,他衬衫上一滩斑驳的黑块,像是浸透了血。 看起来很不好惹。 男的噤声了。 汪节一往家里走,心想有病,一个个的,别惹他,他现在不想看见任何情侣。 卧室里,被脱了的衬衫随手扔在地板上,汪节一走进浴室,洗了个澡。 水柱洒下,卞雨的血像是一滩化不开的墨,不容易沖,浴室里的放水口,血水漫起又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洗澡后,汪节一倒在床上,闭上眼睛,落地窗前的窗帘被风吹得微动,天边夜色沉沉。 他的眼睛在一片黑暗里睁开。 卞雨。 卞雨。 …… 物理光学实验室里,汪节一把光束分析仪架好,正在调整角度,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 杨桃:师弟,卞雨醒了,她的精神好点了。 杨桃:师弟,你要过来吗? 她好想看见师弟啊,她这是陷入爱情了吗? 杨桃:辰东在这里照顾她呢。 杨桃心想,师弟还是别来了,辰东在这里照顾卞雨,要是让辰东误会就不好了。 汪节一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回头对身后的同学说,“你们先做吧,我还有点事。” 众同学哀声哉道,“大神,你别走,你不能走啊。” “这实验我们第一次做啊,我们不会啊!” “全实验室只有他做过这个实验啊。” 哀嚎声顿时遍野。 走出南大实验楼,实验楼旁边是南大校园停车场,汪节一正巧看见梁冰的车泊进停车位。 刚好。 梁冰才拔下车钥匙,就看见汪节一坐进了副驾。 梁冰诧异,“你干嘛?不是上课吗?” 汪节一回答,“送我去个地方。” 梁冰握着方向盘,“你要去哪?” 汪节一系安全带,头都没抬,“医务室。” “我还有课呢还。” 汪节一睨了他一眼,“别装了。”辰东正在照顾卞雨,他们国关学院上午哪里来的课? 知道汪节一歷来洞察力过人,梁冰认识他这么多年了,也懒得问他是怎么知道他们国关早上没课的了。 梁冰重新发动汽车,“我下午一点有个陈述国际政治的报告。” 汪节一起了兴趣,问他,“全班的?” 梁冰嗯了一声,“会点名,全班要到。”他转方向盘,“你去医务室?怎么了,你生病了?” 汪节一手肘屈起搭在车窗边上,抚着唇,“没有,去看个人。” 梁冰开着车,扫了一眼副驾的好友,“全舞蹈社昨天都知道你英雄救美了。昨晚不少妹子都向我打听你呢。受伤的女生,她男朋友是我们国关的。” 汪节一说,“辰东是吧?” “嗯。”梁冰接着说,“和韦迪他们玩在一块的,辰东又认识不少人文学院的妹子,一来二去就……” 汪节一的眼底笑意盎然,“我看出来了。”怪不得,和韦迪那群色狼狼狈为奸,还来钱这么快,原来如此。 “你要去医务室看他女朋友啊?”梁冰很少看见汪节一对女人这么上心,还是个有男朋友的女人。 汪节一没说话,车窗外的树荫一茬一茬晃过,盖在他英俊的脸上,忽明忽暗。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就是想见她。 毫无理由地想见她。 汪节一刚到病房门口,门正巧从里面打开。 “师弟,你来啦。”迎接他的是杨桃的声音,略带惊喜。 汪节一往里走,卞雨已经醒了,靠在床头,病床的小搁板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小菜,辰东在床边坐着,端着碗正在餵她吃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有人进来,辰东抬眼看,原来是他,他怎么来了?这么好心,特意过来看卞雨有没有康復? 辰东虽然内心不悦,还是和卞雨介绍,“卞雨,这是送你过来的汪同学。” 卞雨那时候后背痛得哀哀叫唤,迷迷煳煳间只知道有个男人把她抱起,他的怀抱温暖安稳。 一瞬间,像是世上所有的颠沛流离都有了归处。 卞雨抬眼,这是她第一次仔细地看汪节一,星眉剑目,鼻樑高挺,最吸引她的还是那双眼睛,像是带着无尽的话语,像是山间的一潭水,清澈潺潺又深不可测。 卞雨的长髮扎成马尾绑起,几缕垂落下来,在她形状优美的肩膀上,锁骨上。 汪节一看见卞雨对他笑,她的嘴唇发白有点干皮,她的眼睛诚挚明亮,带着感激,“汪同学,昨天谢谢你。” 如果只是为了这句谢谢,汪节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可以鸣金收兵,打道回府,但是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这句虚无缥缈的谢谢。 他要的是她。 汪节一莫名想起他在东南亚某间寺庙里看过的飞了金的神女塑像,寂寂端庄,绶带飞扬,让人安静,沉醉。 汪节一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卞雨这样一个女人,他的渴望,他的执念,他的诉求,会全部展现在她的身上,一览无余。 汪节一和杨桃坐在病房的长椅上,看着辰东接着给卞雨餵粥。 辰东端着碗,无奈,“多吃点。我这跟餵猫似的。” 卞雨苦着脸,“我吃不下了,没有胃口。” 看着这幕的汪节一眸色微沉,无声的风暴在眼底聚集,这辰东实在是碍眼。 杨桃坐在汪节一身边玩手机,他扫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十二点五十。 病床边的辰东摁亮手机,快一点了,他要去交报告了。 辰东把碗搁在小搁板上,对卞雨说,“你多吃点。我要去交报告。” 辰东望向病房长椅上并排坐着的两个人,明明汪节一一举一动都没有逾矩,却让他很是不舒服,说不上来为什么,像是他歷来邪魅丛生,气场全开。 辰东对杨桃说,“师姐,麻烦看着点卞雨。我要去上课了。” 杨桃应下。 辰东又对汪节一点了点头,脚步有些犹豫,打开病房门走了。 病房里,汪节一和杨桃又坐了一会,他拿出手机给梁冰发了信息。 过了一会,杨桃的手机欢快地唱起来。 第六章 南大第669号公告 杨桃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是另一个师弟。 杨桃接起电话的时候,心情荡漾到起飞,最近是怎么了?她的桃花运怎么这么好,身边围绕的都是帅气的师弟。 “餵……梁冰,有什么事吗?……嗯嗯好的” 杨桃接完电话,目光在病房里的卞雨和汪节一之间逡巡有些犹疑,可是一想,自己在担心什么?汪节一又不能活吃了卞雨。 杨桃说,“师弟,你坐一会儿,我外面有点事。” 汪节一看了杨桃一眼,点头,“你去吧。” 卞雨这人,一到夏天就没胃口,吃不下东西。 辰东怕她受伤还吃食堂重油重咸的东西,伤口恢復得慢,特意在校外的白粥小店挑了几样小菜,卞雨心想,这哪里是几样?各种各样的小菜摆了满满一小搁板,保温壶里盛着热乎乎的白粥。 卞雨真的吃不下。 汪节一走到病床前,卞雨看他拿起勺子,她错愕,你这是……” 卞雨的话还没说完,汪节一已经舀了一口白粥,直抵到她的唇边来,他只说了一个字,“吃。” “我……”卞雨伸手想要接过汪节一手里的勺子,她这是背划到了,又不是手伤到了。 汪节一却低了声音,像一个温柔的父亲在哄不足月的孩子,“别闹,张嘴,吃……” 温热的勺子边缘抵着卞雨紧闭的双唇,她欲言又止,汪节一看她一番犹豫后,张开了嘴,吃了粥。 卞雨连自己男朋友餵过来的她都拒绝,为什么在他面前就把粥吃下去? 卞雨不敢拒绝眼前这个男人,一是因为他施以援手,二是他身上有股说一不二的气质,让人无法说不。 汪节一勾起笑,这两天难得沉郁的心情愉悦了起来,又舀一勺子送到她的唇边。 第一次一勺子一勺子地餵人,这时汪节一从小到大都没有过的经验,只知道放缓速度,让卞雨喝下,移动的勺子边缘磕到了她的牙齿,粥汤顺着她的嘴角滑下。 察觉嘴边温热的湿感,卞雨条件反射伸手去擦,手在空气里被汪节一轻轻一挡。 她蹙眉,“你……” “别拒绝我。”汪节一出声,挡住她所有的话语,自己伸手为她擦拭,轻轻碰在她的嘴边上。 卞雨分不清是粥汤的温度还是汪节一指腹的温度,抵抗地偏头,目光落在条纹的床榻上,她不喜欢他贸贸然的举动。 因为他施以援手,所以她没说,汪同学,你这样是真的不好。 晨光洒下,窗外碧绿的树叶轻轻晃动,映在纵横交错的窗棂上,病床前的一对男女,男人神情专注地看着女人,女人眉目微敛,看不清神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勺子划过碗壁发出的金属声,粥碗很快见了底。 在汪节一的餵食下,卞雨难得地把整碗粥都喝完了,胃被粥填得满满的,她的心情却差到了极点。 她不喜欢被人逼着做事,在吃饭这件事上也一样。 汪节一注视着卞雨,她的气色好了点,在白粥的滋润下渐渐恢復了血色。 卞雨的神情淡漠,稠状的粥汤在她起皮的双唇上,让汪节一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很难不联想到某些方面的事,像是情难自制,他伸出手指,指腹已经碰在她的唇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 卞雨突然抬头,避开他逾越的手指,两人四目相对。 她的神情认真,实话实说,“汪同学,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举动。” 卞雨没料到,汪节一在她的瞪视下,满不在乎地嘴角一勾,对她笑了起来,温文尔雅的笑容,像侵了毒的烈酒,像是豹子在垂眸唾手可得的猎物,又像是神祇在俯视愚蠢至极的人类,怜悯又同情。 汪节一的笑让卞雨不自在,倒像她才是那个做了冒昧举动的人。 卞雨侧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因为侧身的动作,卞雨的长髮从肩膀滑落,挂在汪节一的手上,他的手臂上绕了一圈她的头髮,头髮乌黑曼妙,末梢是一圈灵巧的小卷,悬在他的手侧盪啊盪,像是挽留,女人无声的挽留。 汪节一轻轻扯了一下卞雨的头髮,让她回头。 卞雨微恼,瞪向他。 汪节一轻轻撩开卞雨的头髮,把她滑落的头髮捋回她的耳后,眼神落在她细白的锁骨上,“嘴巴拒绝我,头髮却替你挽留我。” 耳后像是残留着汪节一指间的触感,卞雨低着头,贝齿重重磕着嘴唇,心情不能更差了。 病房门打开,杨桃的目光落在病床的两个人上,卞雨靠着床头,师弟坐在床边。 杨桃心想,师弟是不是坐得太近了点?啊,不过不管了,现在她的心情太好了。 杨桃走到病床前,搁板上是空空的碗底,她问卞雨,“你都吃完啦?” 卞雨点头。 “那晚餐还叫辰东给你买这家好了。”杨桃边说边收拾碗筷。 卞雨听杨桃提起辰东,辰东才是她的男朋友,而身边这个危险的男人像是无意之间引入室的狼。 卞雨笑了笑,用开玩笑的语气,像是撒娇,“师姐,你快打电话和辰东说,说我把粥都吃光了。” 卞雨成功看见汪节一动作一滞,随即抬眸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眼睛,是男人警告的眼神。 卞雨想,看什么看,她不能怕他。 卞雨下了逐客令,“同学,我要睡了。” 汪节一起身,眼神落在卞雨的身上,“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病房门轻轻关上,卞雨重新趴下,杨桃帮她折好睡裙的后边,轻轻给她盖上被子,“睡吧,师妹。” 卞雨重归平静。 汪节一走出校医务室,梁冰的车还停在那里。 汪节一打开车门坐上了车,驾驶座上樑冰朝他挥了挥手上的手机,“为了你,我可是连一点的课都没去上,快谢谢我。” 梁冰可帮汪节一把杨桃叫出来了,因为没有准备,梁冰只能搜肠刮肚找话题和杨桃哈拉一通。 …… 200x年11月17号,某架波音客机从新加坡飞往南市的飞行途中坠毁,客机上全员罹难,公布的遇难乘客名单里有汪节一的妈妈汪舒。 那一天,11月17日,是小节一的四岁生日。 从新加坡出发前,妈妈叉腰站在小节一面前,佯装生气对他说,“节一,把我的护照本拿出来。” 小节一对他妈妈摇头,小手在背后扭呀扭,“我不知道,节一不知道。” “真是这样吗?”妈妈蹲下来,和小节一平齐,笑眯眯地跟他挥挥手边的手提电话,“节一,我刚刚接到电话,我们在南市的新家快装修好了。” 庄休?装休?装羞?这是什么意思? 小节一睁着黑熘熘的眼睛,疑惑地看向他妈妈。 妈妈知道小节一不懂,忍不住摸摸他软软的头髮,“嗯……怎么和你解释呢?我们以后会换一个地方住,是爸爸的家乡,那里外面是一大片荔枝树,结满了荔枝,而且还有个小湖,夏天你可以在那里游泳划船,冬天你可以在那里钓鱼。” 小节一撇撇嘴,表示不稀罕,他现在住的家也有这些。 为了不让他亲爱的妈妈难过,小节一还是很给面子地问,“外公也住那里吗?” 妈妈遗憾地摇头,“只有爸爸妈妈,还有节一。外公不去住那里哦。” 提起爸爸来,妈妈总是笑的很开心,眼睛里都是爱。 小节一心想:哦,那节一我是也想住那里,也不想住那里。那里只有爸爸妈妈没有外公,他不知道要不要去住那里。 显然妈妈又想起护照的事情来,她蹲在地上,软软又温柔的手拉着他的小手摇来摇去,“节一,把妈妈的护照拿出来。” “你明天真要去吗?”小节一不太愿意,他认真地发问,“你明晚回得来吗?明晚有节一的蛋糕吃哦。” 他今天放学的时候,特意让来接他的外公在蛋糕店给他订下大大的超级大的蛋糕,上面还有阿童木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妈妈的眼睛睁大,像是苦思冥想了一会,“嗯。我回不来哦,因为新房子得买家具,我明天不去的话,要是节一喜欢的阿童木的床被人买走了,怎么办?” 好吧,还是阿童木的床比较重要。 护照拿就拿。去住新家还有荔枝吃。 小节一颠着小身子跑去爸爸妈妈的卧室里,缩着小手在电视机后面掏出了小本子。 妈妈接过护照对他笑,拧拧他的鼻子,“小傢伙,居然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什么危什么安?什么嘛?大人就知道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他只知道偷藏妈妈的东西,不能藏在自己的卧室就对了,因为妈妈首先会去翻那里。 200x年11月17号,新加坡是大大的晴天。 汪节一面前是他那个大大大的阿童木蛋糕,客厅里外公打着电话,焦急地走来走去,爸爸瘫倒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却像睡着了一动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这是怎么了? 此后,漫长的一段时间里。 家里的穿着白衣服,在厨房帮忙的阿姨对小节一说:你妈在和你玩捉迷藏。只要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妈妈就会出来。 他的外公抱着他沉默,不说话,手在他的脑袋上拂来拂去。 家里的司机叔叔对他说:你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幼儿园一直和他作对的小胖子说:你妈从天上掉下来了,摔得稀巴烂! 他爸爸朝他怒吼着:你不要再问了,烦不烦!你妈死了! 小节一心想,他到底该听谁的? 200x年11月17号,南大当晚发出建校以来的第669号公告,公告称坠毁客机机上的乘客汪舒为该校物理学院应用物理系的特聘教授,本应于11月17号报导途中发生意外。本校表示沉痛哀悼,对她的家人表示深切慰问,希望她的家人早日走出伤痛。 走出伤痛? 有人高兴还来不及吧。 汪舒的葬礼上,穿着黑色西装的小节一扑腾着小腿滑下外公的怀抱,往殡仪馆深处的走廊走去。 走廊里是一片惨澹的灯,他往那里看,他的爸爸蓝一鸣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他仰着头,长舒一口气,像是放松,又像是得到了解脱。 第七章 我向来是明抢的 汪舒去世后,十一岁的汪节一开始翻看他妈妈留下来的书,满书柜的物理专业书,其中居然还有几本是教人谈恋爱的。 汪节一挑眉,翻看那几本教人恋爱的书,书皮上是粉红粉红的桃心。 妈妈,你是会谈恋爱不会看人啊,要不然,怎么会选中蓝一鸣这个大混蛋? 汪舒的书房,放着大大小小的实验用具,其中还有一本光学专业的书摊开着。 汪节一吹了吹上面的灰,随意扣下实验装置上的一个on键,嗡嗡的电流声响起,机器开始运作,啪的一声,一条细细的绿色萤光线打在中空玻璃上。 汪节一鬼使神差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碰了碰,他手边的书像是还残留着温度,来自妈妈的温度。 …… ——你又给他钱了? 汪成循声望去,汪节一站在他书房的门口。 十几年过去,他的外孙汪节一成长得像个大男人,身材颀长,面容俊逸,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结合了他女儿汪舒和蓝一鸣的所有优点。 看样子他刚刚放学,穿着学校的白衬衫和黑裤子,领带松松垮垮地扯开,俊脸上面容不耐,走进书房,质问,“你为什么又要给他钱?” 汪节一用‘他’,甚至不愿意叫蓝一鸣一声爸爸。 汪成收起手边的支票簿,把钢笔插回笔筒,这钱对他来说,不过沧海一粟,九牛一毛。 汪成问汪节一,“你选好大学了吗?” “嗯,南大。”汪节一落座在圈椅上,长指漫不经心地滑着窗户旁那个巨大的地球仪。 汪成心想:汪舒没去到想去的地方,汪节一想去。 汪成点头,“可以,只要选的专业不是……” 汪节一回答,“就是应用物理系。” 汪成抚额,他拿汪节一没有一点办法,他有主见又不受别人摆布,他的万贯家业还要这位小少爷努努力来继承呢。 汪节一准备出发去南大那天。 在新加坡樟宜机场,他外公把南大旁边的房子钥匙给他,那房子登记在汪舒和蓝一鸣的名下,蓝一鸣却一次都没去过。 汪成说,“两层小楼,还有个阿姨。小子,你去到南市,没人管着你,可别玩的太疯了。” 汪节一不耐烦地抓了抓头髮,那时他还不知道此生他会遇上卞雨这样一个女人。 汪节一对外公强调,“我真是去学习的。不过,要是有小妞缠着我,我也是ok的。” 外公捶了他一下,在新加坡他的女朋友就不少了,汪成对他说,“选一个好的。” 汪节一往前走,脚步停下,问他外公,“为什么要把他困在这里?” 蓝一鸣是南市人,空有一副好皮囊,把女汪舒迷得七荤八素后,蓝一鸣远“嫁”到新加坡豪门。 豪门生活对蓝一鸣来说,物质上是应有尽有,精神上的不得志加上心理自卑,导致不久,就和汪舒出现嫌隙。 感情到了岌岌可危的边缘,汪舒选择积极挽救婚姻,南大愿意聘用她任教应用物理,她又买下南大附近的房子,满心憧憬脱离她爸爸汪成的羽翼,一家人在南市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飞机事故就这么发生了。 汪舒离世,四岁的汪节一生活从此天崩地裂。 事故发生后,汪成和蓝一鸣谈妥了条件,汪节一归汪家抚养,从此给蓝一鸣足够他在新加坡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费,一直到死。 只有两个条件,一是不许向法院提起离婚,汪舒虽死,但蓝一鸣和汪舒的婚姻关系犹在;二是他有生之年不许踏出新加坡一步。 为什么要把他困在新加坡? 汪成的目光越过汪节一,望向机场落地窗外橘黄色的天空,这个花甲老人,身边现在只有汪节一这一个亲人。 汪成像在自问自答,“为什么?因为你妈妈在这,因为你妈妈还爱着他。” …… 到了卞雨出院的日子,杨桃犹豫地问,“师妹,真的不用多住几天?” 卞雨摇头,“医生说不用了,只要记得上药就会好的。” 正值夏天,卞雨穿上一件黑色的t恤,因为伤到后背,暂时不能穿bra,她让杨桃往身上看,“这样看得出来吗?” 杨桃说,“没事,我们一下就到宿舍了。” 杨桃帮卞雨收拾行李,抱怨了一句辰东,“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卞雨摇头,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杨桃第一百零一次在卞雨面前说辰东的坏话,“钱赚了不少,女朋友也得顾着点啊。” 要是以前,卞雨的宿友斐斐在,一定会说,“时也命也,有些人上了大学,人生开始起飞,很正常。” 卞雨嘆气,不止杨桃想知道辰东在做什么,她也想知道啊。 离开的时候,杨桃惋惜地看着病房角落那大几束鲜花和营养品。 “鲜花可以不要,营养品得带走啊。”杨桃很心疼,汪师弟送来的鲜花和营养品很贵的。 卞雨没有留恋,“不能要。” 那天,汪节一在餵她吃东西后,就再没有来过,就在卞雨松了口气的时候,有人在病房门前探头探脑,送来了鲜花和营养品。 当天晚上,辰东送晚餐来,眼睛在那堆东西流连好几回,转头对上,张嘴想要解释的卞雨。 辰东摸了摸卞雨的脸,“不用解释,要是每一个这样的人我都放心上,那我不用活了。” 辰东话虽如此,但他需要正视,他的情敌叫汪节一,有钱有势还大有来头,让他不得不生起警惕之心。 但在卞雨温柔的性格里,有一种叫做忠贞的东西,这让辰东放下心来,不再患得患失。 卞雨和杨桃并排走出医务室门口,杨桃举起手臂,兴奋地挥了挥。 卞雨问,“师姐你干嘛呀?” 杨桃笑,“我一个认识的师弟,他发扬热心肠,开车送我们回女生宿舍。” 卞雨啊了一声,拉下杨桃的手,“我没有穿bra啊。” 杨桃低声对她说,“就是因为没穿,你想一路走回去,被人围观啊?” 医务室离宿舍区很远,还得经过校道。 汽车开了过来,杨桃不懂车,但是这车的质感一看就和外面的不一样。 杨桃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让卞雨上车。 卞雨看了眼自己的胸前,心想黑色的,应该不明显,打开了车后门。 结果,车后座里坐着汪节一。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轿车慢慢往前滑,景色一点一点往后退。 卞雨上车开始就一直沉默地看着窗外,抱着手臂,物理距离和心理距离都离他远远的。 前排的杨桃看见后座的汪节一,当下眉开眼笑,她最喜欢的两个师弟今天都聚在一起了,“汪师弟,你也在这里啊?” 汪节一嗯了一声。 “你们认识啊?”杨桃问梁冰。 梁冰握着方向盘,专注开车,“嗯,认识十多年了。” 今天,梁冰接到杨桃电话,说帮忙从医务室接卞雨回女生宿舍,他随后打给了汪节一。 那头接通电话的汪节一语气有些差,他做实验的时候,最不喜欢有人打扰他。 梁冰不恼,“杨桃让我帮着去接卞雨,你去不去?” 汪节一调试着正在跳跃的示波器,“去,你等我一会儿。” 汪节一一离开物理实验室,不出所料,身后又是一大片哀嚎声。 梁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卞雨,辰东的女朋友,是挺好看的。 学跳舞的女人身上都带着一股娇娆的气质,这种气质到了卞雨身上,演变成了娇憨清纯,像是黑夜里徐徐盛开的百合花。 男人都喜欢傻白甜,可都忘了傻白甜既固执又忠贞。 汪节一这回要撬的墙角难度挺大。 车到女生宿舍楼下,卞雨有种重新唿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打开车门后道谢,杨桃师姐帮着她拎行李上楼了。 送完两位女生,驶在校道上,梁冰对后座的汪节一说了一句,“兄弟,偷摸撬墙角伤人品啊。” 虽说辰东给男人介绍妹子这事更伤人品,但起码那些妹子你情我愿啊。 彼时,汪节一正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听见梁冰的话,他的眼睛慢慢睁开,瞥了一眼他,语调漫不经心,“偷?我向来是明抢的。” 是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抑制不住的喜欢,就只能明抢了。 …… 从校医院回到宿舍的卞雨躺在床上,她的宿友斐斐正在走进走出。 斐斐帮她洗干净了化学实验室的白大褂,叠整齐后放到她床边,“卞雨,你能去上课吗?” 卞雨刚吃完药,“可以的。” 斐斐提醒她,“下周得去实验楼的色谱分析实验室上课。” 南大实验楼的色谱分析实验室在四楼,光子物理实验室在五楼,每天早上,实验楼一楼的电梯和货梯难等。 到了上课的日子,卞雨怕几天没上课还迟到,给老师的印象不好,电梯难等,所以只能气喘吁吁地抱书爬楼梯。 每次在四楼的楼梯间总能看见一群物理系的男生在那里吞云吐雾。 五楼物理系的实验室主任每每看见五楼楼梯间的乌烟瘴气都会气得横眉倒竖,一支香菸所含的尼古丁(即菸硷)可毒死一只小白鼠。 应用化学系的男生看见杂环化合物即菸硷,就会想起一动不动死掉的小白鼠,抽菸的人少的可怜。 四楼的楼梯间自然而然被应用物理系的男生霸占了。 卞雨爬上四楼楼梯的时候,几个男生正在窗边聊天,她在其中看见了汪节一,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面对汪节一,卞雨只能牵了牵嘴角,希望这表情是友好的。 汪节一在一片烟雾瀰漫中,回望卞雨,眸色难明。 这天,化学实验室做实验,等结果的当口,陈曼曼过来打量卞雨。 神情妩媚,舔弄唇舌,没有。 若有若思,欲语还休,没有。 陈曼曼满意地推眼镜,“你还没和辰东睡觉,很好。” 卞雨每每此时,都会一脸无语。 陈曼曼拍她的肩,语重心长,“欢迎加入我们婚前禁慾小队。” 卞雨每每此时,都会表示敬谢不敏。 第八章 他喝醉了,怎么和你说话 谈了这么久恋爱,有生理需求很正常,要么出去开房,要么在学校里黑暗的角落亲来摸去。 隔壁小组的斐斐这时也跑来沖卞雨挤眉弄眼,“你住院的时候,没和辰东来个病房y?”想到俊男靓女滚来滚去,低吼呻吟,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细节了。 卞雨还没反应,陈曼曼已经对斐斐摆出一副五楼物理系主任一样的厌世禁慾脸,又丧又萌的,“替她回答你,没有。” 斐斐拍拍卞雨的肩膀,“你可长点心吧,辰东和艺术系那些妹子关系好着呢。” 会主动出击的美女还少吗?辰东挡得住吗?可是,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想到这里,卞雨暗暗坚定了自己随遇而安的想法。 …… 南大灯光篮球场,篮球砸地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汪节一和梁冰上场打了几圈,发泄过剩的精力体力。 今天是和隔壁s大学的友谊赛,辰东和韦迪上场后,身形有些晃,情绪不够镇定,凭空在实力相当的s大前丢了几分。 打完篮球,有人提议去小食街吃烧烤,打电话订了个包厢,一群人便从篮球场出发过去。 刚运动完神清气爽又酒足饭饱,难免有人寻衅滋事。 桌上一个男生喝了酒,打量起辰东,“你们国关学院的真弱鸡,打了几圈就气喘吁吁。” 韦迪同是国关的,不等辰东回话对方,立刻反唇相讥,“辰东的好精力好体力和我们一群大男人耗干嘛?当然是留给他女朋友了。” 桌子斜对面的汪节一结束运动,正重新戴上腕錶,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辰东。 辰东知道汪节一在看他。 辰东拿了杯冰啤过去碰了碰,唇边漾起笑意,“见谅见谅,我女朋友卞雨这几天受伤了,正缠着我呢。” 在面对汪节一的时候,辰东有时会生出一种隐秘的优越感,你喜欢我的女人,可我的女人眼里只有我,看都不看你一眼。 有男生搂着低头浅饮的汪节一感嘆,“幸好我们汪哥哥上场补救,那阵势,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呀。” 借着酒意,那男生伸手比了比双方的手腕粗细,“豁”了一声,“我们汪哥哥最近没少锻鍊,这精壮的手臂,啧啧啧,为了把女人抱起来干?” 汪节一抬眼,懒洋洋灌了一口啤酒,“我干谁去?” 梁冰嗤笑,“得了吧,你要什么女人没有?” …… 与此同时,卞雨正宿舍里写实验报告,她双目茫然,“这是什么东西?” 天吶,明明每个字她都认识,组合起来就不懂了。 陈曼曼盘着腿在她旁边看综艺,拍拍她的大腿,“不会就别写了,老师知道你受伤没去上课,不会怪你的。” 卞雨蹙眉,开始翻化学分析书,“不行,这种东西越拖就越写不会的。” 这时,房间里的斐斐呀了一声,噼里啪啦跑去阳台。 卞雨不解,往外喊,“斐斐,怎么了?” 斐斐抱着仓促收进来的衣服,不免烦躁,“你们快收衣服,颱风要来了。风好大……我的一条裙子被风颳跑了。” 今年夏天,南市迎来了第六号颱风,蝴蝶。 卞雨走到宿舍窗边看,外面风唿唿的,刮在脸上有点疼,吹得楼下的大树哗哗作响。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天地之间气压骤低,山雨欲来的前兆,下雨前的空气微潮又辛辣。 陈曼曼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南市的颱风预警信号从黄色调到红色了。” 三人正议论着呢,宿舍门被拍得哐哐作响,传来宿舍阿姨的声音,“同学们,快把门窗关好,还有两个小时颱风就登陆了。” …… 喝多了几口酒,人类褪去文明的外衣,就容易饱暖思淫慾。 韦迪脑海里满是舞台上卞雨的娇俏模样,他搭上身旁辰东的肩,他最近他找的女生都不错,有骚的有清纯的,有叫声好听的有活好的,可是现在他开始肖想起辰东的女朋友来了。 韦迪对辰东挤眉弄眼,“跟卞雨这种跳舞的妹子,怎么样?睡起来怎么样?啊?” 韦迪知道辰东祸害来祸害去,肯定不会祸害到自己女朋友身上,纯属是问个口嗨。 辰东端起酒杯,不自觉朝汪节一那里瞟了一眼,他正好藉机断了他的妄想,卞雨,只能是他的女人。 辰东喝了一口酒,像是回想,最后下了结论,“是挺爽的,她比较缠人,爱撒娇。” 韦迪一听,简直要喷火了,情不自禁脑补出卞雨缠人的模样,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还有媚媚的撒娇声。 汪节一冷冷地看着角落里窃窃私语的两个人,他的手握紧了酒杯,舔了舔腮肉。 梁冰知道这是汪节一生气了,安抚地按住他握紧的拳。 这时候,餐厅老闆推开包厢门进来了,“大家,今天我们饭店要提早打烊,麻烦结帐,对不住啊。” “为什么啊?”有人问。 老闆回答,“颱风要来了,早点收铺,早点让工人们下班。” 买单后,吃饭的人三三两两往外走。 夜里的风吹散酒气,汪节一的侧脸还有些红红的,梁冰和他并肩走着,“你今晚有点绷不住啊?” 要不是他拦着,汪节一能掀了桌子和辰东韦迪打架了。 汪节一心气难消,“我从第一次见他,我就想打他了。” 梁冰让他别发火,“今晚我去你那睡啊。”有哪里能比得上汪节一的家呢。 汪节一掏出钥匙给他,“你先去,我还有点事。” 梁冰不懂,“欸,都快下雨了,你要去哪啊?” …… 嗡嗡嗡嗡,宿舍的卞雨拿起震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未知号码。 “喂,你好,哪位?”卞雨问。 “下来。” 卞雨不解,回忆这声音是谁的,过了一会,回忆起来,是汪节一的。 对面是汪节一的声音,命令的口气。 “你有什么事?” “下来。”电波传送间,他沉着声音,听不清情绪。 “汪同学,有什么事你就说,没什么事我先挂了。”卞雨说完,不等电话那头反应,径直挂上电话。 虽然有点不礼貌,但卞雨心想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过了五分钟,那个未知电话又来了。 卞雨接起电话,没好气,“有事?” 汪节一在电话那头笑,“我在你楼下,辰东喝醉了。” 卞雨狐疑,“你让他和我说话。” 汪节一抢白,“他喝醉了,怎么和你说话?” 卞雨走到阳台往外瞧,这里看不见宿舍楼下的动静,她很严肃,“你等等,我现在下楼。” 路过门房的时候,宿舍阿姨看见卞雨,朝她挥挥手让她快回去,“这么晚还出去?快颱风了。” 卞雨朝外看,乌漆麻黑的,“阿姨,没事,我就出去一会儿。” 卞雨刚走出宿舍大门,就被人勐地拽进宿舍楼下的死角里,强制把她压在墙上。 昏暗的角落,只能看清路上黑压压的树影,在夜色中摇晃,那人一手摁在卞雨头部两侧的墙壁上,一手护在她身后,怕她背后的伤口裂开,他紧紧地把她压在墙上,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卞雨抬眼,就着夜色一看,汪节一。 “你在发什么疯?放开,放开我!”卞雨低喊。 汪节一轻松把她压制住,他抵着她回答得很认真,“我早就疯了,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疯了。” 说话时的酒气喷在卞雨的脸上,她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的嘴堵上她的唇,整个人极具侵略性地吻了上来! 她被汪节一强吻了! 卞雨双唇猝不及防间被堵得结结实实,汪节一的气息逼过来,她鼻尖嗅到丝丝酒气,她心想完了,一个男人,一个喝了酒的男人,一个喝了酒还心怀妒意的男人。 她剧烈挣扎,双手被汪节一单手轻松制住,他越亲越来劲,掐着她的脸,舌尖强硬地撬开她的嘴要进来,小嘴为他张开,他肆无忌惮,薄唇在她的唇上辗转碾弄,毫不客气地长驱直入,在她的嘴里攻城掠地,勾缠着她的舌尖翻搅。 这是和辰东一起从没有过的接吻感觉,卞雨发出唔唔的抗议声,很快吞没在两人交缠的嘴巴里。 不知过了多久,汪节一欺压她的薄唇分开,两人都在喘息,卞雨恼恨地瞪着他,扭手想挣脱他的钳制,他轻松地一握又制住她,他的眼睛发红,紧紧盯着夜色里她莹白的脸,是他黑暗里唯一的光源,“卞雨,你是我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卞雨被他吓到发疯,勐地推开他,杏目恼恨地剜着他,“汪节一,你这个流氓变态,你又要干嘛?” 他慾念不减,她恐惧难当。 一阵狂乱的风吹起,把宿舍楼没关的门窗吹的哐当作响,在寂寂的黑夜里显得空旷又狰狞,树叶也被吹的哗啦啦作响。 突然,两人旁边的树干发出咔的一声,风力强劲,不堪重负,一根树杈勐地朝二人的方向倒过来,汪节一护着卞雨往旁边一闪,树杈连同叶子簇簇簇滑过宿舍的墙壁,发出难听的摩擦声,和拉起的警戒线,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汪节一压着卞雨在墙上,他的手护在卞雨的背后,她睁着惶惶的眼睛,他问,“你没事吧?”他用宣布一样的口气,“卞雨,我救了你两次。” 卞雨恨得眼睛通红,“要是没有你,我根本就不会下楼来被树砸,你这算哪门子搭救?” 汪节一不管,用力把卞雨往自己怀里按,不让她挣扎,鼻间若有似无是她的香气,“我他妈今晚听两个男人在那里说和你睡很爽。” 卞雨觉得他胡说八道,没好气,“神经病。” 一个晚上,双重惊吓,卞雨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宿舍,暗暗下了决心,以后离汪节一远远的。 汪节一回家,推开院门的时候,发现两层挑高的落地窗里,正中央的水晶灯被人打开,照得家里灯火通明。 客厅里奢侈的沙发上,梁冰正在打游戏,他见汪节一回来,“你去哪了?” 汪节一在沙发坐下,“卞雨那里。” 梁冰头都没抬,“你真喜欢她呀?” 汪节一嗯了一声,有些疲惫地闭上眼,他喜欢她,喜欢到快要疯了。看她和别的男人说话,他就想去她的宿舍狠狠强、奸她。 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喜欢卞雨到快要发疯了。 第九章 实验楼楼梯记 …… 实验报告发下来,卞雨拿了个a。 陈曼曼坐在卞雨旁边对她挤眉弄眼的,“我弄到个好东西,今晚一起看啊。” 实验出数据的时候,斐斐挤过来,“你昨晚心情不太好啊,问什么都不出声,抱着被子睡着了?” 昨晚蝴蝶颱风,一夜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窗户上,卞雨闷闷不乐,倒是睡的很香。 外头狂风大作,雨声如雷,都没把她吵醒。 卞雨想起昨晚被汪节一强吻一事,心有余悸,过去二十年的教育,她没学会怎么告状,把自己手机摁亮又摁灭,摁亮又摁灭,她要怎么和辰东说? 很快到了晚上。 宿舍里,卞雨对上电脑屏幕上两具缠绵的肉体,不由蹙眉看向陈曼曼,“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陈曼曼边吃薯条边点头,“我从家里特意拿硬碟拷过来和你们分享的,怎么不算是好东西。”都怪校园网,为净化风气,卡得死死的,据说手段之严,连小白鼠配种的视频都和谐掉了。 斐斐正在换衣服,她要和男朋友出去,也凑过来一起看,于是演变成屏幕前三双眼睛。 屏幕上是一对夫妻,开始是传统的男上女下,男人一直朝前拱,女人舒服得直嗯嗯叫。夫妻做久了,有默契,知道怎么让对方更舒服,随后男人拍了拍女人的屁股,女人心领神会地撩头髮跪着。 斐斐走之前,轻轻撞了卞雨一下,“你好好观摩,以后你和辰东也会这样的。” 卞雨推她,“滚吧滚吧。” 陈曼曼看了一会也去换衣服,她拿着雨伞对卞雨说,“我和我一个老乡出去,今晚不回来了,你要把门窗关好哦。” 卞雨应下,让她出门小心。 宿舍房门被关上,只剩她一个人,卞雨看着屏幕里的激情四射了无趣味,干脆关掉,上床睡觉。 关上了灯,一室黑暗,外头的雨声有一会没一会的,淅沥淅沥。 卞雨抱着枕头昏昏沉沉的,堕进了梦乡。 梦里,她是跪在凌乱的大床上的,身后的男人搂着她的腰正弄着她,她哼哼唧唧的,身子随着他的顶弄不断摇晃。 渐渐的,她有点疼,连声轻叫,让辰东轻点,可是身后的男人却发了狠,动作越发粗暴。 卞雨的手往后抓,手被那男人擒住摁在她的腰上,他因为这样弄得更深,她惊觉摁着自己腰的手不是辰东的,她回头一看,从头到脚一凉,是汪节一。 他狭长的双眸紧盯着她,她不成调地哭喊,心里暗暗祈祷他能放了她,梦里的她眼力过人,开始改口,求他,节一放过我,会痛。 汪节一却不管,像是要她彻底记住教训一样,动作越来越兇悍,弄到她哭出声来。 最后,汪节一微微仰头,紧闭双眼,发泄出来,卞雨在喊得嗓子都痛了,无力地倒在床上,不敢大喘气,张着小嘴轻轻地唿吸,生怕哪里又撩拨到他。 卞雨骤然惊醒的时候,她一睁开眼就是宿舍的天花板,彼时天色没亮,雨声滴答滴答地滴在窗棂上。 春梦一响贪欢,梦里的男主角不是她的男朋友辰东,是汪节一。 卞雨不由扶额,她乱七八糟梦见什么呢,真是一团浆煳。 …… 这天晚上,实验间隙,汪节一在实验楼四楼楼梯间的窗台上弹菸灰的时候,往窗外随意一看,望见了楼下角落里的辰东和卞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实验楼楼下是一个小花园,入夜,路灯附近的小飞虫乱飞,几条长椅上坐着三三俩俩的情侣,一些以为没人看见的角落里头,暧昧丛生。 汪节一来了兴致,衬衫随意卷到手肘上,露出主人精壮的手臂,他手肘撑着窗台往下看,饶有趣味。 角落里,卞雨被辰东抵在墙上,他凑近想要亲她,她仰起头来,撒娇的语气,“不要。” 辰东的手从卞雨的衬衫下摆探入,手掌在她纤细的腰间游移,被卞雨按住,不让他再作乱。 辰东又要去解卞雨的裤子,化学实验室着装规范很严格,她今天穿着黑色的紧身长裤,修长的腿儿即使被黑色布料裹着,也难掩芳姿。 卞雨不让他解,对上辰东发红的眼睛,她说,“我待会还要上去呢,不要撩拨我。” 天公不作美,蝴蝶颱风的后劲还没过,天空又淅沥淅沥飘起雨,如针如丝,辰东紧紧抱住卞雨,他在她耳边喘着粗气,“我不管,今晚我们去外面过夜吧。” 卞雨也想要答应他的,可她现在心绪难安,依依不捨地望向黑幢幢的实验楼,她今天的实验还没做完呢。 卞雨安抚地摸着辰东的背,“我要走了,我离心机上还坐着东西呢。” 辰东不让她走,像个耍赖的小孩。 卞雨的母性被激发,好声好气地哄他,“下次,下次好吗?我今天真走不开,我化学老师很严格的,今天要是交不出来实验报告,我这学期的奖学金还要不要了?” 这时,辰东的手机一亮,有人发消息过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眸色下沉。 卞雨问他,“怎么了?” 辰东没回答,对她说,“我送你去实验楼。” 卞雨点头。 …… 实验楼四楼的楼梯间里,声控灯啪的一声,灭了,一片黑暗里,男人修长的手指上夹得香菸,红透的尾端一亮一暗,像会唿吸。雨点噼里啪啦地撞在窗台上,也许是建筑工人没注意,窗台上残留着一块玻璃尖角没有剷除,玻璃尖角发着剔透的光,雨水浸透,滑下尖角。 眸色难明的汪节一,随手摁灭菸头,他的左手食指,碰在玻璃尖角上,指尖稍稍用力,然后划过。 指腹被崩开,形成一道血线,慢慢往外渗血,像在黑暗中跳跃的火焰。 慾念不减,似火灼心。 在实验楼前,辰东离开的时候,在卞雨耳边说,“你答应过我了,下次。” 卞雨红了脸,直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才往实验楼里走。 卞雨沿着楼梯一道一道往上走,声控灯一节一节点亮。 在实验楼四楼的楼梯间,声控灯亮了,卞雨看见窗台前的汪节一,她面容骤紧,红唇紧紧抿着,心想去死吧流氓。 汪节一望向卞雨,对她说了一句话,“过来。”话音里带着某种强制性的意味。 卞雨心想这人真是霸道得可以,他是皇帝?所有人都要听他的话?她装作没听见,正要推开楼梯门的时候,手臂就被汪节一扯住,拖着她走了几步,勐地把她压在了楼梯间的墙上! 卞雨后背碰上墙,被他牢牢压制住,她不由低喊,“汪节一,你又想干嘛!”男人女人之间力气差距悬殊,她推开不了他。 汪节一伸出他左手食指,到她的唇边,命令道,“舔。” 啪的一声,楼梯间的声控灯灭了。 卞雨垂眸,黑暗里,他食指指腹上一道血线,涌着圆滚滚的血珠。 他流血了,让她舔?这人有病吧。 卞雨骂他的话涌到嘴边,被她性格里的母性压制了,想到在礼堂后台他好歹救过自己,话语不由转圜,“实验室里有医药箱,我去找个创可贴给你,你放开我。” 汪节一注视着卞雨的唇,红唇因为说话而张阖,她没涂口红,嘴唇却鲜艷丰润,像是吸引着人来一亲芳泽。 他指腹上的血混杂雨水,已经晕开,小小一汪红通通的血水,汪节一命令第二遍,“舔。” 卞雨不由蹙眉,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都说了不要了,汪节一,你又要玩什么变态的把……” 她的话没说完,眼前一暗,一只干净的男性手掌捏住了她的下巴,微微用力,他变态地把食指指腹的血揩在了她的唇上! 卞雨还没反应过来,汪节一的唇已经压了上来,他又一次强吻了她! 卞雨被汪节一吻住,唔了一声,被他攥住的手腕拧动着想要推开他,换来他更用力地压制,吻她吻得更用力,气息霸道又炽烈地把她包围。 卞雨自小跳舞,身高不矮,身前的汪节一高她一个头,被他的手托着颈后,以致于她不得不仰起头来,承受他疾风骤雨的吻。 汪节一不满足于唇舌的辗转,霸道地撬开她紧闭的唇,开始探进,拂过她的舌尖,勾出她嘴里的口水,仿佛在模仿男女之间交欢的舞步。 在汪节一霸道地探入里,卞雨尝到了他血的味道,混杂了新鲜的雨水,微腥,下巴因为被他强制捏着合不拢,一点口水从她右边嘴角滑下。 雨夜里没有月亮,四楼的楼梯间里,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摁在墙上吻着,他攥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挣开,传来女人口腔里头发出的唔唔声,听起来她很不愿意,奈何这种场景看起来很是暧昧缱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不知过了多久,汪节一的唇离开了卞雨,两人的唇稍稍分开,距离不过五公分,两人得到空气的剧烈喘息交织在一起。 汪节一注视着卞雨,她的脸皎白得像黑夜里的唯一光源,而她的唇,她的唇是一块画布,他的血在上面是最好的颜料,她是最娇媚又最清纯的结合,这更加激起汪节一心里隐秘的凌虐欲,欲色在他的眸底一点一点聚集。 卞雨的眼神对上汪节一,他的眼底染了浓浓的欲色,让她心生恐惧,一而再再而三被眼前这个恶魔一样的男人缠上,这到底是怎么了? 卞雨察觉自己的双手松开,她勐地推开汪节一想要离开他的势力范围,却被他抢先一步,重新一边一个又把她的手腕按在她脑袋两侧。 汪节一有点不耐,“跑什么?我又不吃了你。” ‘吃了你’三个字,他说出来稀松平常,却听得卞雨心里一跳,三番三次被他骚扰,次次面对他的害怕和委屈,一个没防备,眼睛发酸,一串眼泪就从她的眼眶里滑了下来。 第十章 啦啦队训练 她的眼泪,像是无声的酸雨,腐蚀一切,轻易烧穿他的心。 汪节一看见卞雨的眼泪,心底无声地嘆了口气,语调放温柔地哄她,“别哭了,卞雨。” 卞雨闷闷地用手背擦泪,她的恐惧和屈辱都是他带来的,她咒骂,“汪节一,你去死吧。”这是她能够想出来的最恶毒的词彙。 卞雨在楼梯间推开汪节一后,跑到化学实验室,所幸实验还没进行完,化学老师瞥了她一眼,催促她赶紧做实验。 卞雨穿上白大褂,到离心机前取东西。 记录实验报告的时候,班里一个同学坐了过来,和卞雨同是舞蹈队的,她说,“卞雨,下学期体育馆要啦啦队表演助兴,我们要不要一起报名啦啦队?我还没跳过啦啦队操呢。” 卞雨被配比计算弄得头昏脑涨,她也没跳过啊。她想了一会才答应她,“去吧,我上次表演话剧受伤后,好久没去练习了。” 女同学感激地握住她的手,“幸好有你陪我。”说完,她提醒了一句,“卞雨,你的手好凉啊,小心生病哦。最近换季了。” …… “这段时间以来,我又是帮你支走杨桃,今晚又是帮你支走辰东,你这是要干嘛?” 汪节一家里,梁冰靠在健身房的门框上,看着在做伏地挺身的汪节一,他裸着上身,背肌结实,大腿有力。 男人的腹部,背部只要结实,即使只穿简单的t恤,依然能衬出完美挺拔的身形。 梁冰不用问也知道,打小认识他,汪节一的心思深沉又,他布下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着把卞雨笼住。 汪节一做完今天的目标起了身,拿起跑步机上搭着的毛巾擦汗,问梁冰,“查到了吗?” 梁冰嗯了一声,“辰东和美术系一个妹子勾搭上了。” …… 南市只有夏天和冬天之分,一场蝴蝶颱风汹汹过境,便迎来了南市的冬天。 卞雨交上实验报告,陈曼曼和斐斐问她一不一起走,她点头收拾东西。 夜风哗啦啦地吹,三人裹紧身上的衣服,龟缩着回了宿舍。 回答宿舍,“寒假你们要怎么过啊?”陈曼曼问,实验报告一交,学校这边就没什么事了。 卞雨打电话给家里说现在舞蹈队寒假要啦啦队练习,暂时没法回家。 斐斐在椅子上侧过身,问卞雨,“你们家辰东这学期捞了不少钱,不趁着寒假出去玩玩?” 卞雨摇头,整个人疲惫地缩进被子里,“我要啦啦队练习,没空呢。”今晚的楼道夜惊心动魄,她头疼得厉害,她怎么会被汪节一缠上的? 任何人只要见了汪节一,气场气势就会矮一节,这是没有理由的。就像是玩游戏,勇士兴致沖沖地去打大魔王,见到了,身上的护甲自动就缩水一半,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发前没去兵器店修修傢伙事。 游戏里,这叫设置或是bug。 现实生活里,汪节一就是这样的存在。 女生宿舍熄灯,一片黑暗里,卞雨睡得不安稳,喉咙艰涩的疼,梦里晃来晃去都是汪节一的脸,他对她做的一切,楼道里把她摁在墙上,流血的长指揩过她的唇,画面一转,出现辰东在医务室里体贴地餵她吃东西的场景。 梦境交织来交织去,卞雨惊醒,外头隆隆在响,听不清是打雷还是下雨,她朦朦胧胧想了一会,又阖上双眼。 对汪节一的恐惧,被强吻的屈辱和害怕,换季加上夜里的寒风一吹,卞雨又生病了。 女同学的话果然一语成谶。 第二天早上,卞雨在厚厚的棉被里探出头来,脸被烧得红红的,汗液交织,看起来好不可怜。 斐斐伸手探卞雨的额温,发烧了。 寒假快来了,校园里的人少了一半。 斐斐有些为难,陈曼曼一早上就收拾行李包袱款款地回家了,她现在要去兼职,她让卞雨等等,“我让辰东带你去医院看看,你医保卡放哪里了?” 卞雨头疼得跟炸开一样,指了指桌边的抽屉。 翻找着,斐斐打电话给辰东。 彼时,教学楼的画室外,汪节一在长廊里吸菸,懒洋洋地搭着栏杆,眼睛瞥过去,透过画室的玻璃窗,窥见里面激情四射的场景。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辰东,快来帮我看看,我今天的胸有点胀呢~”妹子坐在辰东面前,娇嗔间掀起自己的橘红色毛衣就往他头上套。 辰东配合地往她的毛衣里钻,嘴里啧啧有声,“哪里胀?让我看看。”他的手机就在一边,嗡嗡地震动。 汪节一碾灭了烟,走到画室的玻璃窗前,屈起手指,叩叩两声,惊散了里面一对男女。 辰东往外看,不出意料地有点烦躁,摸了一下女生的脸,“你等我一会。”他手机的屏幕乍亮,扫了一眼,几个未接来电,随即跳出斐斐微信。 ——卞雨生病了!!! ——速回电话!!! 长廊里,汪节一今天的精神不错,挺括簇新的呢子大衣,脚上踩着铮亮的马丁靴,手懒洋洋地插在兜里,等着辰东出来。 辰东出来时沉着脸,他不喜欢汪节一,偶尔听过韦迪提起他几句,新加坡华裔,家族以前是福建帮的,现在在新加坡有钱有势,高中毕业一大堆学校抢着要,独独选了南大,不仅成绩优异,家里还给南大捐了不少想买都买不到的物理设备。 可最重要的是,他喜欢卞雨,卞雨不喜欢他。 辰东见过汪节一看卞雨的眼神,无声的慾念在眼里聚集,专注又深情,可又怎么样?卞雨只喜欢他。 “有事吗?”长廊里,辰东问。 汪节一正眯着眼欣赏廊外簇簇落下的雨丝,雨水和绿叶在远处混成了一汪清亮的碧色。他看了一眼辰东,不回答他的问题,却指了指楼下,“我刚提的车,里面还有点现金。” 辰东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楼外停了辆崭新的奔驰suv,他戒备心起,“你要干嘛? 汪节一没回答,辰东是懂的,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雨势渐大,砸在楼外的砖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鼻间皆是雨后的潮气和腥气。 辰东不用想也知道汪节一要的什么,可是要拉自己的女朋友下水,他想都没想过。楼下停的车不错,姓汪的说车上还有现金,那里有多少现金? 辰东一阵沉默。 汪节一不急,容他慢慢想,整个人闲适又从容,搭着栏杆赏雨。 辰东正在挣扎,下不了取捨,问他,“有烟吗?” 汪节一从口袋里掏出烟,朝辰东抛了过去,在不经意间露出腕錶,辰东注意到了。 这表,让辰东想起往事。 辰东的妈妈从小长得漂亮,没见过什么世面,年纪轻轻跟了他爸,他爸已经结婚了,却因为钱的事离不了婚。 他妈和他爸两人恩爱,没吵过架没红过脸。 有一回,他妈听了不知哪位阔太太的话,说海关新近扣押了一堆奢侈品,让她一起去看看。 他妈回来的时候,把买来的腕錶剥了包装就往他爸手上戴,笑嘻嘻的,“这是奢侈品,你打高尔夫的时候可以戴上。” 他爸应了一声,看着腕錶移不开眼,眉开眼笑的,夸他妈好眼光。 可是那天以后,辰东再也没看见过他爸戴着这块表。 有一回,他爸带他去打高尔夫,辰东瞥了他爸的手腕一眼,“你为什么不戴上我妈送的那块表?” 他爸正在瞄球,“我怕你妈伤心。”白球嗖的一声飞出去,他爸把球桿递给球童,两人走上草地,球童跟在他们身后,亦步亦趋。 “那款表哪里是市面上能买到的,说什么海关查扣就更不可能了。何况,这么贵的表,你爸的钱还有另有用处呢。”他爸对他说,“你妈要是因为买了假货伤心,我的心也不好受。你帮帮爸爸把这事保密了?” 那时候,辰东点头,答应了他爸,心里感嘆他妈正是好运气,遇上了他爸。可又怎么样?他爸一死,一夕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他妈像是他爸娇养的花朵,搬离了温室,生活就过得一团糟,连带着他也一起受罪。 这表的同款,现在就在汪节一的腕间,闪着奢侈的光,像是命运对他无声的嘲弄。 他想要不是卞雨吗? 辰东狠下心,对汪节一说,“明天。” 汪节一掏出车钥匙抛给他。 辰东说,“她生病了。” 汪节一点头,“我知道了,我叫个医生。” 说完,他偏头,扫了一眼画室里的女人,她正掀起毛衣,难耐地揉着自己。 只是一看,他收回了眼。 嘁。真比不上卞雨。 …… 卞雨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傍晚,窗外灿烂的晚霞在天边灼烧。 斐斐推门进来,对她摆摆手边的纸袋,“卞雨,起来吃药。” 卞雨坐到桌边,打开纸袋,倒出里头的药,她心里感激,说出口的声音却因为生病嘶哑无力,“谢谢你斐斐,买药的钱,我待会给你。” 斐斐取下围巾,对卞雨摇头,“这药不是我买的。这药是辰东送来的。” 卞雨听了,眼睛有了一抹神采,“你看见他了?” 最近,辰东又在忙了,卞雨整天看不见他人影,她觉得最近有点受杨桃师姐的影响,就像她说的,男朋友有了跟没有一样。 斐斐挂上围巾,诚实地回答,“没见到。这药是他放在楼下宿管阿姨那里的。楼下阿姨说送药的人又高又帅,不是你家辰东还能是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虽然辰东总是在忙,但还是给她送了药。卞雨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有点可悲,好好一个大学活得像个深闺怨妇。 斐斐坐到卞雨身边,划拉了一下几个药盒子,发现都是英文字母,她懒得看,对她说,“好歹是大学生,英文熘熘的,看清楚怎么个用量再吃哦。” 卞雨点头,神色恹恹,就着打来的温水把药片吞了,爬上床睡觉。 斐斐换好衣服出来,她还想问卞雨想吃什么,她去食堂给她买,却看见她裹着被子,双眼紧闭,又睡过去了。 第十一章 你是汪节一 …… 卞雨睡了一觉,已经是第二天,腹诽着自己怎么这么能睡,拿起桌上的药盒扫了一眼,不愧是发烧的特效药。 睡了一觉,她人就好了,就是心口还有点闷闷的,憋着口气很是不快。 这时,床边的手机唱了起来,她一看,神见首不见尾的那个人来了。 “我在你楼下,你的病好些没有?” 卞雨耳边贴着手机,“嗯。好多了。” “下楼,我想见你。”辰东的声音传来,电波揉杂,听不清喜怒。 卞雨没有捉摸辰东的口气如何,穿了件外套就下楼了。 边下楼,卞雨边打了个电话给舞蹈队的女同学,“你今天去训练了吗?去的话帮我请假吧,我生病了。” 电话那头的隆隆响,人很多,女同学正赶着火车回家,她的声音带着点怀疑,“训练?训什么练?” 不过她很快会过意,“哦,那都是没基础的菜鸟才去的。我们这些有基础的,下学期开学去学一下动作和节拍就可以了。我现在正赶着回家,卞雨,寒假快乐啊~” 这人,也不提前说清楚。 卞雨也算松了一口气,心想不用训练,明天她也能收拾收拾回家了。 卞雨到了宿舍楼下,没看见辰东的人影,旁边的汽车哔了一声,她注意到驾驶座上的人,辰东。 辰东让她上车。 卞雨上车,问他的钱是怎么来的,她已经够头疼的了,现在他又凭空多了辆车。 她正想要问个清楚,看见辰东发动了车,车慢慢往前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很近。 不一会就到了,南大旁边的荔枝公园,轿车停在几棵绿树间。 卞雨问他要做什么的时候,辰东解开了安全带,手撑在椅背和椅子上,对她说,“卞雨,我们做吧,上次你答应我的。”说着,他越靠越近。 卞雨躲开了辰东,她脸上还残留着病毒肆虐过后的绯红虚弱,“我现在还生病!” 吼出来,卞雨撑着车窗,剧烈地咳起来。 辰东唿出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 两人在车里一片沉默,只有卞雨的咳嗽声。 辰东上次在汪节一面前故意说和卞雨睡觉很爽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大大取悦了他,他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让他心里一阵愉悦。以为你汪节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是吗? 想到这里,辰东打开副驾的储物盒,拿出药水,“退烧的,喝了吧。” 卞雨不接,抱着手沉着脸,辰东跟她道歉,好声好气,“卞雨,别生气了。刚刚是我不对,我色慾冲心了。” 辰东在卞雨眼前晃了晃药水瓶,“知道你不喜欢草莓味的,我换了别的药水。”像是高中的时候,两人之间的默契,他给她买什么东西都避开草莓味的,因为她不喜欢。 卞雨的脸色稍霁,辰东把瓶盖打开,让她喝下。 卞雨看着茶色瓶里浓稠的液体,有点抗拒,“我回去吃你给我的那些药就好了。” “哪些?”辰东皱眉。 卞雨回答,“你放在宿管阿姨的那些啊。” 这汪节一,手脚还挺快,辰东把药瓶抵到卞雨的嘴边,声音还是温柔的,却带了点着急的意味,“这是配合治疗的药水,见效会更快。” 卞雨犹豫,可是一想这是她男朋友,会害她不成?想着,她把药水一饮而尽。 汪节一去超市后回家,经过屋宅前的荔枝林时,看见那辆熟悉的奔驰。他停下,桃花眼上挑,看向车厢内,车内辰东正在扯开卞雨上身的外套,这是什么情况? 汪节一拦住经过的戴着棒球帽的小孩,他疑惑地看着眼前的大哥哥,眼角余光是大哥哥拿走了他的球棒,“小朋友。借我一下。” 汪节一眯着一双眼,来势汹汹,抡起金属制的球棒,照着奔驰的前挡风玻璃掀起风就砸了下来! 第一下,玻璃上绽开了蛛网。 第二下,玻璃轰然炸裂,在驾驶座上掉下无数的玻璃颗粒。 汪节一抡起球棒,对着副驾驶的玻璃又砸了两下,随即拉开副驾的车门。 好好一辆奔驰,几下就被毁得差不多。 汪节一拽起卞雨身上的辰东,对他的脸一拳带风就抡了过去! 辰东反应过来,抹了把嘴角绽开的血,骂汪节一你怎么回事。 汪节一腾地又一拳抡上去,“他妈的!老子第一次见你就想打你!” 辰东跃跃欲试地想打回来,汪节一不等辰东反应过来,勐推了他一把,他跌坐在驾驶座上。 辰东鼻子喘气,昔日的小白脸上一脸不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摁在玻璃渣上,湿湿的,像是流血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拿人手短,也不好反击。 汪节一像是来自地狱的俊美撒旦,周身卷杂着怒气煞气,怕是忍不得。 汪节一看着副驾上昏睡的卞雨,“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辰东动了动唇,“她说她热……”无力的辩解。 汪节一心里记下这笔帐,他抱起卞雨,她的双眼紧闭,外套被辰东脱下来,里面只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吊带,胸前雪白的u型区域染上了粉红色。 汪节一语气不快,“外套。” 辰东明白过来,把卞雨的外套递过去。 汪节一接过卞雨的外套,走了几步把球棒还给路边等待的小孩。 汪节一打开院门,抱着卞雨往家里走去,怀里的卞雨昏睡着,落在他眼里,心里又是一阵不快,凌虐欲涌来,想要狠狠地欺负她。 怎么说? 小可爱,你真不会挑男人。 汪节一把卞雨抱上二楼,他的房间,躺在床上的卞雨颊边黏着几缕湿掉的发,她昏睡着,像是童话故事里沉静的睡美人。 卞雨的眼前像是蒙着一层雾,眼前有一个人,轮廓看不清是谁,她唿吸间的气息是木质的香气,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刚刚,她在车上喝药水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是辰东。 她轻声叫他的名字,“辰东……” 卞雨的话音带着娇弱的祈求,红唇主动贴上他的唇,亲我两个字消失在相触的唇间。 辰东?这女人真敢叫。从没有哪个女人在他的怀里喊过别的男人的名字,汪节一眸色渐沉,升起把她生吞活剥的欲望,轻巧地捏住卞雨的下颚,他把她压在了床上。 四目相对,他冷若冰山,凌厉的像是寒冬的风,“卞雨,看清楚了,我是谁?” 卞雨哼哼唧唧的,睁开雾蒙蒙的眼睛,眼前的男人依稀和她绮梦里的男人重合,她碰上他高挺的鼻樑,轻轻滑下,“节一,你是汪节一。” 汪节一专注地看着卞雨,俯身决绝地吻上去,卞雨的嘴唇有些起皮,他的舌头急着攻城掠地,灵活地探进她的口中,舌尖相缠,暧昧的口水互换,扫过她的牙齿。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吻和吻果然是不一样的,汪节一的吻和辰东的不一样,吻的是色气满满,把她亲的全身上下都酥麻了,口腔之处他占领的地方都留下的是他的气息。 卞雨这时想起自己感冒了,微微避开他,“不要亲我,我感冒了……” 汪节一不理,揉着她的长髮更加霸道地汲取她,卞雨想躲,被他吻得更加深入,发出越发娇弱的唔唔声。 吻着吻着,卞雨因为药效发作和生病后虚弱,居然睡了过去,唿吸渐渐均匀绵长。 汪节一轻轻啄吻一下她的唇,随后放开了她。 荔枝公园某处气势恢宏的屋宅二楼的卧室里,深夜,凌乱的床上,汪节一抱着他的女人睡了一晚上。 这一天,王子等来了她的公主。 …… 卞雨是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的,喉咙发干,全身酸痛,这是汪节一的卧室,落地窗被暗红色的窗帘遮住,不时透进来一点日光,洒在木质的地板上。 卞雨躺着的这张床是典型的四脚床,四根床柱上缠着娓娓落下的床幔,床幔被收起在床柱两边一脚,她起身,房间无人,她逛了逛。 一楼的大厅,两层挑高的落地窗做成弧形,冬天的灼灼日光夹杂着外头的蝉鸣。 汪舒爱好烹饪,当初让承包商把厨房做成开放式的,这样她可以在厨房的中岛台上,边处理食物边看着蓝一鸣和汪节一父子玩乐的情景了。 汪节一正在装碟子的时候,看见卞雨从二楼下来。 卞雨站在中岛前,全然了没有昨天意乱情迷时索吻模样,神情疏离,“汪同学,你为什么把我带你家来?” 汪节一叫了外卖,准备把东西都摆上餐桌,他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不饿吗?先吃饭。” 卞雨见他不答,重复了一遍,“汪同学,为什么我在这里?” 汪节一拉开椅子坐下去,“吃完饭再说。” 卞雨强调,“我要回去。” 汪节一哑然失笑,“你怎么不叫我节一了?你昨晚在床上就是这么叫我的。” 他看向她,“再叫一声我听听。” 卞雨注视着他,“好玩吗?”她想起昨晚,“你这么对我好玩吗?你就这么无耻,对我用这种下流的药?” 汪节一神色认真,“不是我干的。” 卞雨冷冷呵了一声。 汪节一眸色渐深,“要不是我,你早就被辰东奸了千八百遍,然后送上我的床了。” 卞雨站在原地面色发冷,她瞪着他,“想奸我的人是你吧?” 汪节一气极反笑,他拿起桌上的调羹,轻轻拨弄眼前的食物,一双凤眼饶有兴味地望向卞雨,“那你为什么不和你男朋友说?跟他说我对你做过的事。” 卞雨僵直了身子,被他三言两语就捏住了七寸。 “说我在宿舍楼下强吻你,说我在楼道里把血抹你唇上,强吻你,说我想上你。” 汪节一放下手中的调羹,修长漂亮的手就落在了卞雨的眼里,他就是用这双手肆意抚摸她的脸,她的唇,控着她不让她躲,长驱直入地吻住她,不给她一丝一毫唿吸地机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第十二章 你要去哪里 紧接着,桌边的汪节一掏出手机,一道弧线,利落地把手机甩在卞雨赤裸的脚边,她现在站着的毛绒绒的地毯上。 手机陷在地毯的绒毛里。 汪节一的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卞雨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现在就打电话跟辰东说,说我对你做过的事,说我还想上了他的女朋友。听听他怎么说。” 一场对峙,誓要把卞雨和汪节一那些荒诞的夜,用尖利的刀,割开幕布,展现给辰东看。 卞雨眼睛落在手机上,心里鼓点急促,敲得心口疼得发慌,她告诉自己不能乱。 卞雨抓起手机,辰东的号码,他的号码多少来着?她堪堪按下四个号码,就没有勇气再按下去。 眼前的日光一暗,汪节一走到她的面前,她仰头看他,他逆着光,看不清眉眼,一字一句,都在戳她的心。 “怎么?不敢打?怕他不要你?还是你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抛弃?” 卞雨闭上眼睛,眼泪簇簇抖落,辰东和艺术系女生的事,她一直都知道的。因为害怕,所以不敢和辰东说汪节一的事。 爱情已经岌岌可危,像是走在悬崖,一不小心,她粉身碎骨,辰东掉头离去,施施然投到另一个女人的怀抱里。 站立着的男人,跌坐在地毯上的女人,日光透过恢宏的玻璃窗洒下,两道影子映在了地板上,千言万语,像一个唯美的故事。 两人四目相对,汪节一看见卞雨的泪水打转,晶莹滚滚,沾湿上下睫毛,睫毛低垂,成了眼下青色的影子。 汪节一嘆气,让卞雨站起来,让颤抖的她靠在肩膀上,男人的手指穿过女人的黑髮,他压着她的头,两人靠得更紧些。 卞雨把气撒在汪节一身上,都是因为他,都是他把自己陷进如此难堪的境地! 卞雨被他更用力地搂紧,她的长髮晃荡在两人之间,他的两条手臂像钢铸一般把她牢牢困在怀里。 最后,卞雨只能无力地任由汪节一把她搂在怀里。 这时,头顶传来他的声音,汪节一无奈的语气,“药不是我下的,我打了他一顿,把你抱回来的。” 卞雨的眼睛浸了水雾,视线一片模煳,“那车是你给的吧?” 汪节一嗯了一声。 “辰东,他真的在做那种生意?”像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隐约知道男友台面下的勾当,却不敢问个清楚明白。 汪节一不想提这个扫兴的人,“那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抱着你,我爱的你。 卞雨暴怒,在他的怀里像一头愤怒的小兽,她质问,“不重要?怎么不重要?你给了他一辆车,不就是为了我吗?” 混乱中,卞雨的手肘狠狠撞上汪节一他坚实的胸膛,反弹回来,她抱着手臂吃痛,眼睛犹有泪花,她瞪着他,“汪节一,你也没好到哪去!” 卞雨声泪俱下的指控没有换回汪节一的丝毫悔意,他一双黑眸盯着她,渐渐有了不一样的火光,似要吞噬她的欲望。 卞雨出于女性生物的敏锐,恐惧他的这种眼神,她正要推开,就被汪节一攥住,他眼里的火光更甚。 下一秒,汪节一一手便轻松地把她的两只手束在她的身后,卞雨当下整个人剧烈地扭动起来,“你,你这个禽兽!” 卞雨被汪节一打横抱起,回到了房间,当她被他往床上压的时候瞬间忘记唿吸,周身血液在体内疯狂的涌动,沖向绷紧的大脑,她尖叫,“你要干嘛!” 压在她身上的汪节一啧啧了几声,看着身下的卞雨,手指轻佻地捋过她的长捲髮,啧啧有声,“小可怜,”他说,“你知道吗?我有多想占有你,从看见你的第一面,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辰东他配不上你,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卞雨闻言,漂亮的眉毛紧紧拧着,更加推抗他,可双手被他压在头顶,汪节一唿吸间炙热的气息洒在她雪白的颈子上,汗湿又贴着几丝黑髮…… 这是她和他的第一次,她的眼泪流了满脸,嘴巴微张,一句句不要了、不要了喊得缠绵悱恻,到了后面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咿咿呀呀地发出呻吟,不知道是为了发泄体内的汹涌狂潮还是为了哄身后持久又坚硬的男人射出来。 卞雨像是支离破摔、失去了灵魂的洋娃娃,睁着空洞的眼,看着屋顶的吊灯,汪节一总有千百种方法玩弄她的,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沦陷在情慾深渊中,无法抽身。 这一秒的卞雨才见识到真正的地狱,被人轻而易举掌控就像给人掐住脖子一样,不知道未来的哪一秒就要死去。 …… 这是暑假髮生的事情,卞雨觉得自己能记一辈子。彼时,她在医院的食堂做暑假工,她妈给她找的。 日復一日,在医院食堂看着被家里人扶着颤颤巍巍下来用餐的病人,卞雨体会到健康最重要。 这一天,她妈在外面给学生补完课,一时没事,来接卞雨。 两人在食堂坐了一会,卞雨看着食堂小电视上播得电视剧,看的入神。有个女孩子被家里人扶着下来用餐,女孩带着虚弱的气息,苍白的脸,黑色的头髮。 那对母女经过卞雨和卞妈妈的时候,听见妈妈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既然狠下心流产就要多吃点,补补身体。别再想那男的了,出事到现在,他有过来看你一眼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那对母女渐渐走远。 卞雨没在意。 过了一会,听见卞妈妈在那里感嘆,“女孩子不自爱,就是被男人玩弄的命。上赶着贴男人,就别怪男人玩够了一脚把你踹开。” 卞雨想反驳妈妈,妈妈你还是人民教师,这种想法不对,出了事,全怪女人的想法不可取。出了事情,不一定都是女生的错,不一定就是这个女生不自爱。 正想反驳,就看见卞妈妈看着自己,话里话外语重心长,“卞雨,你要是以后也这么被男人玩弄,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明明是盛夏时节,这番话听得卞雨心惊胆战,现在不就应验了吗?不自爱,被男人玩弄,不配当她的女儿。 卞雨低了声音,像是恳求,“求求你,汪节一。” …… 卞雨侧身躺在大床上的一边,抱着手臂,汪节一以前一个人睡的时候明明没觉得床很大,今天突然觉得这张床太大了,大到无边无际,能了无声息的吞下一个卞雨。 他一手拦腰的搂过卞雨的腰,让她娇小的背贴在他的怀里,一室寂静。 窗边厚重的窗帘在黑暗中垂着,一线微弱的月光透过窗帘缝洒在地板上。 卞雨的腰线紧俏,汪节一的手臂正好就触在她软软,又平坦的小腹上,他这几天毫无节制的索要下,她的腰好像又瘦了一圈。 他手臂揽着的好像是一条灵巧摆动的鱼,又好像是一条风中柔韧的柳枝,随时要熘走,他的心有点慌,把卞雨搂的更紧些。 卞雨也没睡,她睁着眼直直的看着前方虚空中的一点,过了一会,才开口,憔悴的声音,“让我走,我要回学校。” 汪节一没回答,过了一会说,“再陪我几天,不要走。” 不要走,不要离开他,就像妈妈一样,给了护照她就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卞雨早就预料到了答案,不再多言,绝望地阖眼,任由黑暗将自己吞噬。 …… 第四天,卞雨因为衣服都脏了,不得已换上汪节一给她买的一条月白色睡裙,胸前点缀着一圈纯白繁复的蕾丝花边,高开叉的下摆。 卞雨走进浴室,浴室的镜子映出她的脸,原以为会是一张苍白的足以吓死人的脸,没想到却艷若桃花,面含春情,眼角眉梢都是媚意,几天没晒过阳光所以皮肤白的能掐出水来,卞雨惊讶,这还是她吗?一看就是被男人疼狠了的样子,这么美艷,怪不得他不肯放了她,缠着她不放。 温热的水流缓缓滑过肌肤,卞雨身上的青紫交错得等过几天才能散去,她仔仔细细地用沐浴露揉弄出泡沫清洗全身,像是要把身上他的气息全部涤去。 厨房里,汪节一在料理台前准备今天的晚餐,冒着热气的煎牛排,配合精緻的碟头,放到餐桌上,他去车库拿红酒,她总是这么紧张,得放松一点。 与此同时,卞雨站在楼梯口,唿吸放轻,她的指甲陷进肉里,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的紧张情绪,赤裸的足尖落在深色的台阶上,蠢蠢欲动。 她要不要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汪节一现在就在车库,她只要下了楼梯就多跑几步,就能碰上大门的门把。 卞雨看着楼下拱形挑高的落地窗,外头的天色乌蒙蒙的,铅云低垂,暗绿色的荔枝树被风颳的左右摇摆。 狂风大作,就要下雨了,只要离开,他就找不到她,既然如此,不能再犹豫,她横下心来。 卞雨轻轻下了楼梯,奢侈如他,楼上楼下的地板都是温控的,调在一个舒适的温度范围内,明明十几步的距离,她的心却像是要从嗓子眼里面跳出来一样。 终于。 卞雨的手抓住了黄铜的门把,一摁,厚重的大门被打开。 下雨前的清凉的狂风混合空气间的潮气朝她吹了过来,月白色的裙摆飞动…… 正门有个前庭,卞雨赤脚站在前庭的廊下,狂风勐地灌进她身后洞开的大门里,大雨前压抑的气氛几乎要摧人心魄,只要走下前庭,再跑过眼前的小道,推开院子的栏杆门,她就能自由了。 此刻,自由的空气才是生命的嚮往。 卞雨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心里像是装了个鼓,鼓点急促,咚咚作响,每跑一步,都像是紧张地忘记了唿吸。 天边一闪,过一会儿轰轰的雷声作响,门前种植的白鹤芋在汹汹的风中荡来荡去,要下雨了,就像是大战来临的前夕。 卞雨一头长髮被疾勐的狂风吹得凌乱四起,光滑的脚底奔跑在门前的小道上,可惜跑没几步,她的手臂就在背后被一个强大的外力拽住,力道之大,想是要将她握碎。 一瞬间,卞雨的心脏蓦然收紧,浑身的血液骤然冰冷!随后她听见汪节一的声音传来,他迸射着怒意,一字一句,清晰可闻,“你要去哪里?” 第十三章 朋友圈文章 卞雨还未作答,就被他拉着手臂,利落地把她拽回了门前的廊下。 卞雨看清汪节一的脸色,眼底聚拢起噬人的怒意,像是活火山一样,随时爆发,他又问了一遍,“你要去哪里?” “你放开我,让我走。”卞雨的下巴吃痛,她捶打在汪节一的胸膛上,“咳,让我走……” 汪节一置若罔闻,欣赏着像是困兽无助的卞雨,修长的手指带着灼人的温度在她的锁骨上游移,热烈又霸道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买这条裙子给你,是为了来取悦我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卞雨勐地被抵上门板,她反手撑住自己,心里绝望的知道她是躲不开这一次了。 院子里传来淅沥淅沥的雨声,雨丝如细针,垂直下坠,干燥的地面开始被雨水打湿。 汪节一掐着卞雨光洁的大腿,他扶着自己狠狠地撞进来,她仰头闷哼一声就这么承受着粗硕的他,他毫不怜惜,旨在一点点折磨她,让她知道痛苦二字,也让她尝尝,他有多痛苦。 卞雨咬唇忍着疼痛,额头上汗珠滚落,她的眼神越过身前的男人,空洞地望向院子里,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灌木丛间零散种着的绿色植物在风雨中摆动。 掐着卞雨的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汪节一眸色深沉,盯着她紧咬的唇,命令她,“叫出来。”同时,他挺着腰,加紧挞伐她的柔软,誓要她臣服。 卞雨的眼圈憋得通红,贝齿紧紧抵着红唇,像是为了保留着最后一点尊严,也不屈服,似要咬出鲜血来。 最后,两人都累得气喘吁吁,刚刚热烈的交缠气息和偶尔飘进来冷厉的雨雾,冷热交融,扑到卞雨垂下的羽睫上,凉凉的,像是泪,她经受不住,腿软地顺着门板滑了下去,被汪节一霸道地捞在怀里。 汪节一开门,把累极了的卞雨抱进家里。 第五天,汪节一在车上接电话,梁冰打的,“你在哪?我在你家门口。” 汪节一握着方向盘,轻轻一转,“等等,我快到了。” 到家,汪节一下车,看见梁冰,辰东还有韦迪,三人站在屋前。 汪节一开门,梁冰和韦迪进去,汪节一却被辰东堵住,他问,“卞雨去哪了?我打她电话好几天,都没接。” 汪节一神色如常,“我不知道。” 辰东直觉汪节一在说谎,又不敢拆穿,毕竟女朋友是他亲手推他怀里的,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身边的汪节一听,“玩个一两天就得了,要是她想不开怎么办?” 汪节一笑了笑,轻轻擦过辰东,进家里去了。 其实他们来没什么,说今年高尔夫球场续费的事情,三言两语讨论完就没事了。 汪节一扫了一眼手机,梁冰的到来,带来辰东和韦迪,辰东为了卞雨,韦迪是为了什么? 梁冰问他,“快过年了,你什么时候回新加坡?” 汪节一回答,“快了。” 汪节一送他们离开,梁冰今天坐韦迪的车来的,两人上车,等辰东一起走。 汪节一看见那辆熟悉的奔驰,上次车窗被他敲碎后,辰东很快就送修理厂了。 车还是很新,汪节一现在有点手痒痒。 宅前的步道上,汪节一的车对着辰东的车,车头相对,相距不超过五米。 汪节一上车,要把车开回车库里,就被辰东拦下。 他还是这么烦人。 辰东心想要是再不问,汪节一就回新加坡了,“卞雨究竟在哪?”他强调,“她还是我的女朋友。” 汪节一笑出了声,他慵懒地搭着车门,话里话外嘲讽之意明显,“她还是你的女朋友?等着被你介绍给下个男人?” 被人嘲讽,还是这种伤及男性尊严的嘲讽,辰东怒上心头,说话就言不由衷了,“汪节一,得不到卞雨让你很不爽?不然介绍给谁与你何干?你管得太宽了。” 汪节一舔了舔腮肉,没说话,直接上车。 辰东看汪节一无动于衷,心想这货八成受了内伤,无力反驳,憋屈得要命,他站在奔驰前,看着对面车上的汪节一,笑了笑,心想你也不过如此。 汪节一看着伫立车前地辰东,下一秒,拉下汽车地变速器,脚下一踩油门,他开的保时捷轰地一声往前加速,对着辰东撞过去! 辰东被汪节一吓得瞪大双眼,连忙闪避,保时捷的车头在距离他几公分前突然收紧,惊魂不定地辰东仰了一下,反手撑在奔驰的车盖上,他看不清汪节一的脸色,晦暗难明之间,看清他紧抿的唇。 随后,汪节一气定神闲地挂档,轻轻一转方向盘,保时捷微微调转方向,冲着辰东奔驰的保险槓狠狠擦了过去! 咔的一声锐利地响起! 脆弱的奔驰车头被保时捷狠狠摩擦,生生撞凹了车前灯,随后保时捷一转,径直驶进汪家的车库。 汪节一蔑笑,辰东又得进修理厂了。 被汪节一报復完的辰东下颚紧绷,对着他不断低咒骂,“汪节一,操你妈。” 韦迪和梁冰在不远处的车里,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吃惊。 韦迪问梁冰,“他们怎么了?辰东怎么招惹汪节一了?” 梁冰摇头,“不清楚。”刚刚要是汪节一心眼再小点,开近几公分,就凭保时捷那速度和冲劲,辰东的腿分分钟就废了。 梁冰嘴里说不清楚,心想无非男女间争风吃醋那点事。爱上辰东女朋友?汪节一真是走了心。 韦迪是最看不起学校实验楼搞科研的那群人。一个个,什么量子粒子超粒子什么子,实验室能待一天,外面的花花世界怎么都与这堆木头无关,可偏偏有汪节一这种人,科研水平不差,还有流连花花世界的资本,有钱、有势、还长得帅。 后来他有意去探听,恍然大悟,哦~他妈是汪舒,着名物理学专家。 可是,好好的,辰东和汪节一,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结下樑子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在第二天,韦迪就知道答案了。 …… 卞雨睡觉的时候裹紧被子,被汪节一从身后抱上来,每次都这样,抱得她喘不过来气。 汪节一手指轻佻,滑过她圆润的肩膀,“要过年了。” 卞雨被他摸得心烦,声音无奈,“我想回家,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去新加坡过年怎么样?” 卞雨坚持,“我要回家。” …… 第六天,南大有个高尔夫协会,时不时聚着打高尔夫,韦迪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汪节一。 韦迪和梁冰,还有辰东同个系。梁冰平常不大和他们玩,喜欢窜去物理学院那边。 韦迪还跟梁冰说过,干嘛和物院那群屌丝玩,一个个呆板又玩不起。 每个大学大抵都有学系专业鄙视链,理工科一般都是底层,最能吃苦耐劳,也是最屌丝的一群。 梁冰回答,你可能没见过我这个朋友,他不像你说的这样。 韦迪听了想笑,什么时候叫出来,我认识认识? 结果,没等到梁冰帮着引见引见,韦迪就见到了汪节一。 南大高尔夫球场旁边有个精緻的会所,大门前的欧式的喷泉雕塑在绿树的盎然绿意里,水声规律地隆隆响。 韦迪在门前把车停下,搂过身边撒娇的妹子,看见梁冰和一群男人从球场上回来。 他们在休息区休息,韦迪搂着妹子过去打招唿。 和韦迪相熟的一个男生指了指汪节一,声音压低,“喏。”他举着个六的手势,对他晃了两下。 “梁冰的髮小,刚刚打了个66。这不算什么,听说家里有球场,怪不得打得这么好。” 他又换了个二的手势,“还两个,在新加坡。” 韦迪看向汪节一,他坐在长椅上,气质骄矜,慵懒地看着外面绿地。 天气好,万里无云的。 那男生上来搂着韦迪的肩膀,挤眉弄眼,“你知道他是哪个专业的不?你绝对猜不出,嘿嘿。” 韦迪嗤了一声,抛出答案,“物院的。” 对方惊讶,“靠!你怎么知道的!” 昨天的汪节一为什么暴怒?要开车撞辰东?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汪节一牵着一个女人,韦迪看起来有点面熟,不是辰东的女朋友吗?怪不得昨天汪节一生气,原来是两个男人在争风吃醋。 高尔夫球场,满眼绿色,延伸到另一边,旷无边际,下一秒,卞雨眼前的一切美景全部虚化,成了不关紧要。 因为辰东的出现,这个背叛她的男人,把她推进火坑的男人。你不爱我,完全可以和我分手,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 卞雨气红了眼,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再见辰东的情景,心头生气、愤怒、哀怨交织,当下,她无法唿吸,眼睛通红,痛得死去活来。 辰东看一眼卞雨,又看一眼她身边的汪节一,拿起球桿走开了。只要她还活着就行。 他们一群人要上果岭去,球童背着球袋在代步车上等着。 卞雨呆呆地坐着,下巴被汪节一捏住,脸被他抬起来,她的眼睛通红,眼泪像是要掉下来。 汪节一说,“我打完就回来。” 卞雨嗯了一声。 汪节一的力道收紧,她的下巴被捏得痛极,他的手指微冷,扣着她的嘴唇轻轻地抚弄,欣赏着她,“卞雨,我没让人欣赏房事的爱好。但是,你再在他面前,露出这副模样,我就把你绑起来,当他的面干你……” 卞雨缩瑟了一下。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看见汪节一身边居然是辰东的女朋友的时候,都暗暗惊讶了一把,没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 他们一群人在等着汪节一,他轻轻吻一下卞雨的唇,“你在这里休息会儿。” 卞雨被他那番话吓得不轻,因为太累,双手揪着身上的外套睡了过去。 一群人顺着绿地往上走,汪节一身边的梁冰说,“你知道吗?女人活儿好的话,要哪几个要素?” 汪节一睨了他一眼,“这次又看了什么朋友圈文章?” 第十四章 看起来很惨 梁冰自顾自往下说,“第一,会撩。第二,会自己动。第三呢,会口。第四呢,要身材好。” 汪节一面无表情,梁冰往下说,“卞雨除了占个身材好,别的还占什么呀?” 他铺垫完成,说出心里话,“放过她吧。几天没见,瘦了不少。”乍见汪节一带着卞雨,梁冰当下有点吃惊,但是很快想明白了,从小认识到大,汪节一想要的,怎么会得不到? 汪节一说,“你铺垫这么多,就为了和我说这个?” 梁冰嗯了一声,“她看起来怪可怜的。”说完,他后悔了,这是汪节一的女人,他怜香惜玉个什么劲。 汪节一笑了笑,他只知道,卞雨就是他的毒药,也是他的解药。 无解。 韦迪这边琢磨过来了,辰东这是拉皮条拉到了自己女朋友身上。 可是,对方是汪节一,这就是另一回事了。 韦迪看得懂,汪节一看卞雨的眼神不同寻常,占有欲十足,炽热又深情,和他平常看人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完全不同。要是卞雨和汪节一能在一起,辰东也算为自己的前女友做了一件好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韦迪又回过味来,汪节一撞坏的那辆奔驰…… 汪节一出手真大方,韦迪自认自己也不是抠门的人,但和汪节一一比,一辆奔驰,真是不敢想像。 就为了一个卞雨? 韦迪双脚岔开,挥着球桿正调整角度,听见身后几个人在问,辰东呢? 有人说,他刚刚还在这里地。 韦迪笑,“有个女孩子来找他,不用多问了。”他的话刚说完,余光就是汪节一的球桿被他甩了出去,这位大爷又怎么了? 休息区的躺椅上,卞雨睡得不太好,昏一阵醒一阵的,朦朦胧胧看见身前坐着一个人,她坐起,男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是辰东。 辰东的手伸过来,碰在她的脸上,她侧身躲开,他的手悬在空气里。 卞雨头一回知道,愤怒到极点是这种滋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什么动作都做不来,因为打骂对方一顿,都消弭不了内心的万分痛苦。 卞雨攥着手,指甲陷进了肉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辰东,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如果不爱我的话,可以和我分手的。” 眼泪一道道滑下,沾湿来了睫毛,模煳了眼前,卞雨质问他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辰东的手又碰上来,摸到卞雨的颊边的发,他想拂回她的耳后,她刚躲开就听见辰东的声音,像是饶恕一切的天使,“卞雨,这次的事情是我错了。就当一切都没发生,我们俩还是好好的,可以吗?” “你去死吧,辰东。”这是卞雨能想出来最恶毒的词彙,“为什么你能在伤害我之后再说‘我们还是好好的’。你真的有爱过我吗?你最爱的是你自己,你可以牺牲你身边的任何人!” 余光一闪,有个东西砸在卞雨的腿上,黑色的錶盘,莹蓝色的时针分针,卡西欧的运动手錶。 辰东甚至没有把卞雨哄骗回来的耐心,解下手錶扔她身上,“既然如此,那分手好了。” 往外走的辰东,这时听见卞雨叫住了他,“辰东,提分手的人应该是我。” 辰东冷笑一声,眼底皆是轻蔑,“分手以后,你就可以大大方方和姓汪的在一起?你小心他也是玩玩你而已。” …… 听到辰东不见的消息,汪节一的球桿被他勐地往地上一掷,力度之大,吓到他身边的几个男生。 汪节一坐着代步车回到休息区,躺椅上没有了卞雨的身影,她的外套还在,放在躺椅上。 汪节一左右张望,没有看见卞雨,她究竟在哪里?从未有过的慌乱在他的心上炸开,她究竟去哪里了? 一边的走廊里,汪节一看见辰东的背景,他身后是男士更衣间,他双手扣上皮带往外走。 辰东注意到汪节一站在不远处,他绽开了一个欠揍的笑容,像在挑衅。 打火机啪的一声冒出火焰,辰东点燃指间的香菸,他吐出一圈烟雾,笑容得意。 辰东要挑事了,他对汪节一指了指更衣间,“怎么了?你也想睡她?她在里面,被我干得像只小猫,一直在叫。” 汪节一不敢想,里面要是卞雨怎么办?他要把辰东碎尸万段的怒意全然散尽,只剩下深深的后悔。他一步一步往前走。里面要是卞雨,怎么办? 男士更衣间的门虚掩着,传来女人细细的呜咽的声音,汪节一推开,映入眼帘的是橘红色的毛衣,女人双腿垂在长椅边上,正在小口小口地喘气,看向他的眼神又轻又妩媚。 不是卞雨。 汪节一被辰东耍了一顿,走了几步,反身回来,手肘用力压住辰东的脖子,手臂上的青筋冒起,昭示出他现在极大的怒气,压得辰东差点喘不了气。 汪节一问,“卞雨在哪里?” 辰东被压得勐烈咳嗽,“我哪里知道!” 同样的对话,都是为了找卞雨,只是现在,说话的角色对调了。 汪节一得到答案,勐地把辰东一推,他的腰正好撞在栏杆上,嘭得一声响。汪节一离开,他现在着急找卞雨,没工夫收拾他。 辰东即使被磕到腰,也不以为意,闲适地在空气里吐出一个个圆圈,缥缈的烟雾里,他笑出了声,耍了姓汪的一顿,真是很开心吶。 …… 汪节一朝前跑,扑面的风吹起他外套的衣摆,左右张望看不见卞雨的人影。 喘息之间,汪节一想,如果刚刚里面真的是卞雨,他会怎么做?他真的会在那一刻丧失残余的理智,把卞雨囚禁起来也说不定。在她面前,他的理智一向是荡然无存的。 汪节一的脚步不停,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的脚步却鬼使神差地停下。 他推开了门…… 静悄悄的楼梯口处,地上印着一道长长的影子,传来支离破碎的哭声。 是卞雨的声音。 她坐在角落里,双手抱着屈起的腿,典型的受伤害的姿势,她一直在哭,哭得肩膀抖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抖动。 卞雨泪眼朦胧的时候,注意到地上多了一道影子,她仰头,发现是汪节一。 她的眼泪一直在掉,泪痕在脸上一道一道的,泪珠沾着上下羽睫,眼底的绝望和落寞一览无余。 看起来很惨。 卞雨看见是他,把手上攥住的手錶藏在身侧的阴影里,心脏一阵疼痛,像是针在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汪节一找到了卞雨,如释重负地唿出一口气,胸膛里汹涌的恐惧和深深的后悔,在这一刻全都被风吹走了。 只要她在,就行了。怎么哭得这么可怜,就为了辰东? 汪节一半蹲在卞雨身边,手指轻轻刮过她泪湿的颊,“能站得起来吗?” 卞雨不知道汪节一和辰东刚刚发生的插曲,她点点头,艰难地把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 没想到,汪节一把她抱了起来。 卞雨在他怀里有些不适应,怕被人看见,看他往停车场走,“去哪?你的球不打了吗?” 汪节一摇头,“不打了,我送你回家。” …… 汪节一把卞雨送到女生宿舍楼下,她看着宿舍楼,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解开安全带,她要下车,就被身边的汪节一握住手腕。 卞雨蹙眉,汪节一说,“快过年了,你多穿点,别着凉了,等我回来。” 卞雨不可置信,“我为什么要等你?你放过我好不好?”她现在满身疲惫,再也经受不住他了。 下一秒,卞雨被汪节一抱在了怀里。 她凌乱的头髮散开,落在他的肩膀上,她挣扎,“你不要抱我。你放开我。” 汪节一不作理会,把她抱得更紧,车内的两人像两只小兽在较劲,比谁先放弃抵抗。 男人和女人的力气差距悬殊,输的自然是卞雨,最后,她挣扎累了,无力地任他搂着,话里还在坚持,“汪节一,放过我好不好?” 汪节一捏住卞雨的下巴,吻住了她,她唔唔地挣扎,被他的舌头长驱直入,两人的唇舌交缠,车内温度骤然上升。 卞雨流了眼泪,汪节一察觉到微咸的味道,发现她在掉泪,红彤彤的眼睛鼻子,眼泪是断了线的珍珠。 他不由拧眉,她真是个小哭包,他想起刚刚她蹲在楼梯口,哭得可怜兮兮的模样。 汪节一退开了她,看着她的眼泪,手指跃跃欲试想要擦去她的泪,又怕她躲开,她总是总是会躲开他。 最后,他揉揉她的长髮,“卞雨,等我回来。” 卞雨没好气,彼时眼角眉梢都是垂泪的微红,恶毒地瞪着他,“我不喜欢你,我不希望和你有关系。你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等你,如果你硬要我等你,我只能希望你回不来,飞机失事算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恶毒的诅咒过别人,看着他骤然沉下的脸,她现在心里痛快异常,原来伤害别人是这么畅快的一件事,怪不得他喜欢伤害她呢。 飞机失事,卞雨不知道这是汪节一一生的阴影。 这话一出,汪节一的动作一僵,眼神暗了暗。 卞雨果断推开车门下车,汪节一还是忍不住想要擦去她眼眶的余泪,手却悬在空气里,他的眉眼微敛,看不清神情,还是在说那句话,“卞雨,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我向你保证。” 卞雨回头乜他,在他的神情里看见了哀伤、忧郁的神色,像是一潭悲伤的湖水,她从没见过这样子的他。 …… 斐斐进宿舍的时候,看见卞雨在收拾行李,“失踪人口回归呀,卞雨。” 卞雨嗯了一声,手上不停,把衣服床单胡乱地塞进行李箱里,她像是被迫害妄想症一样,怕现在不回家,要是被汪节一在楼下拉住怎么办?她怕极了他。 斐斐这几天也打算回家,坐在椅上看着卞雨,“你瘦了好多呀,拉拉队集训的条件是不是特别辛苦?” 卞雨停下,“拉拉队集训?” 斐斐点头,“是呀,你这几天不在,我以为你出事了,辰东跟我说你在拉拉队集训,没什么事。叫我别担心。” 卞雨一听,一瞬间像是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血管里咕噜咕噜冒泡的声音,像是高温炽热的火山岩浆,几乎爆发开来。 第十五章 新加坡过年 …… 新加坡是华人社会,每年春节都有年节宴会,最大的贊助商汪家,每年只有两个人到现场,汪成和汪节一。 春节倒数计时后,簇簇的烟花升空灿烂,轰轰的炮声响彻克拉码头,烟花把夜空照得五彩缤纷,成了光亮的海洋,海边映着天空,同是一片流光溢彩。 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汪节一站在人群里,他站了一会,香槟杯放在一旁的餐车上,离开了。 春节晚上,新加坡的大街洋溢着喜气祥和的气氛,一盏盏路灯在车窗外划过,两旁悬挂的红灯笼摇晃,垂下的穗子在空中翻飞。 轿车后座,汪成坐在汪节一旁边,他人老了,总会想起以前,“你知道的,你妈最喜欢过年。” 汪成望着汪节一,他的脸朝着窗外,看不清表情。他话匣子开了,“你小时候,你妈还在的时候,我们一家人都是开着游艇,在海上看烟花的,她最喜欢这样的。” 说到这哭,汪成话里带了点恳求的意味,“节一,今年你生日,我们庆祝一下好不好?” 从他四岁开始,他就再也不过生日了。在六岁的时候,幼儿园老师问他,“小节一,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呀?表格要填上的呀。” 他总是摇头,小脸倔强,“节一我没有生日。” 事后,幼儿园老师把这事告诉汪成,两人嘆息一声,都没有办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汪成纵横商场多年,是个人精,就算是人精,面对生离死别,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窗外的光影一茬一茬晃过,忽明忽暗间,汪节一长指搭在喉结上,慢慢解开领带,眼睛始终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汪成这时候伸手,迫切地想要看他外孙的脸,那张眼角眉梢有点像汪舒的脸,手就悬在了半空中……罢了,汪节一难受的样子,从汪舒离开那会,他看得还不够多?他不想再看了。 车门被宅前等候的阿姨打开,汪节一脱下西装外套,径直上楼。 外套被扔在卧室沙发里,汪节一今晚年节喝了点酒,他有些难受,心脏揪得慌。他摁亮手机屏幕,打出电话。 彼时,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倒数计时后还在继续,卞妈妈在厨房里炸春卷,数落着卞雨,“都过十二点了,还想着吃春卷!过年要是胖了,你舞蹈社的同学怎么想你?” 这时,厨房门口涌来一波孩子,是楼里的小孩子,一张张喜气洋洋的小脸,“小雨姐姐!小雨姐姐!我们上顶楼放烟花好不好?” 一个小男孩扬了扬手中的天女散花,“我给你仙女棒好不好?我爸爸说了,只要有个大人在场我们就能放。” 大人在场?那小雨姐姐最好人了,只要她去就可以了。 卞妈妈挥手让卞雨去,“去去去。我还得炸多一会呢。” 卞雨张开手臂,拱着小孩们往外,她在衣架取下外套,声音也跟着乐呵呵的,“好好好。我们这就去顶楼好不好?” 已经有个小男孩,唿啦啦带起一阵风跑着去按电梯了。 这时,卞雨外套的口袋震动。 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数字,一看就知道是谁,迟疑几秒后,还是接通,“餵。” 汪节一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卞雨踮起脚,在冰箱上面摸索着打火机。 卞妈妈看见卞雨还在家,误会了她,“哎呀,放完烟花就能吃了。” 汪节一听到了卞妈妈的话,“你喜欢看烟花啊?” 卞雨把打火机揣在兜里往外走,声音冷冰冰的,“汪节一,你够了没有?” 汪节一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不够,怎么都不够。” 卞雨去拿打火机,小孩子们刚刚一熘烟全上了电梯,层数一层层往上升,她担心孩子们自己点火玩开了,不由着急,摁了又摁电梯的上行键。 要是出事怎么办?越这样越对汪节一没好气。 “汪节一,你不够我够了!”她唿出一口气,“大过年的,我不想骂人,我也不想咒你,让你去死,你放过我行吗?” 握着电话的汪节一,眼神落在小茶几的阿童木上面,小小的树脂摆件,他笑了一声,“我不能死。我要是死了,谁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的。” 话音刚落,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卞雨把电话挂了,心想这人有病,不可理喻! …… 卧室吊灯开着,光线有点刺眼,汪节一一只手盖在眼睛上,闭着眼假寐。 过了一会儿,他被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眼睛睁开,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有点瘦弱,眼睛很大,是小月亮。 小月亮是他同母异父的妹妹,现在住在汪家。 她坐在旁边看着他,“zoran……”zoran,他的英文名。 汪节一嗯了一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哑声问她,“怎么还不睡?” 小月亮摇头,小脑袋搁在他的胸膛上。 汪节一任她靠着,酒意上头,眼睛又眯上了。 小月亮最喜欢看zoran哥哥笑,他不笑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快乐。 过了一会,他的眼睛睁开,看见小月亮两根食指点在他的唇角上,轻轻往上推,“smile……” “smile……zoran……” 小月亮看汪节一没什么反应,习惯他这个样子了,没说什么,小手收了回来。 汪节一开口了,“moon……” 小月亮看着他,脑袋搁在他的胸口。 汪节一指指她手搁着的地方,“这里是心。” 心?照顾小月亮的菲佣不会说中文,所以她对中文一知半解,“heart?”她像是找到汪节一不快乐的原因,“hurting?” 汪节一点了点头。 小月亮在他的胸口揉了揉,就像菲佣在她不舒服的也会这样做一样,软糯的小孩声音传来,“zoran,will be fine。” …… 小月亮是哪里来的? 汪节一高中毕业那个暑假,蓝一鸣出了一点事,生病了,病得不轻,向汪家打了好几个电话请汪成过来看看。 汪节一那段时间出国旅游了,回来那天,司机去机场接他,轿车稳稳停在家宅廊下,汪节一下车,迎面是往外走的汪成,碰上刚进门的他,“你回来得正好,和我一起去看看你爸。” 汪节一刚下飞机,不想去,但是看汪成的模样,估计不是小事。 汪家的轿车抵达蓝一鸣住的地方,一栋奼紫嫣红的小洋楼,透过如盖的树荫,宅子的厚重院墙上子母门的子门打开一条缝,菲佣探头出来查看,一看是汪氏的爷孙俩,不敢怠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随即母门被打开,左右一掀,汪家的车开进院落,后座里,汪成对身旁的汪节一说,“和我上去看看?” 汪节一不想见他爸,一点都不想。 汪成一个人打开车门上楼去了。 轿车里空调打开,司机看汪节一闭着眼,似乎睡着了,悄悄把车里的fm关上,这时候听见他问,“姓蓝的怎么了?” 司机知道他外冷内热的性子,实际上还是关心他爸蓝一鸣的。 司机一点一点说。 ——外头的女人,额,跟他最久的那个福建妹,生的第四个小孩,女孩子,四五岁了吧。 ——最近小女孩总在说,看见一个女人在卧室里站着,就跟着她爸爸,爸爸去哪里她跟到哪里。 ——问模样,小女孩说角落那个女人戴着眼镜,鼻子上有颗小痣。就跟…… 司机不敢说了。 汪节一虽然闭着眼,但是有在听,“就跟我妈长得一样?” 司机嗯了一声,“所以蓝先生打电话让老爷来看看,合适就把小姑娘领走,不然就送回福建老家去。蓝先生在电话里头说,说他不经吓。” 闭着眼的汪节一笑了,呵,这就了,别是蓝一鸣养不起外面姘头生的小孩,又在耍什么花招来要钱了。 楼上的汪成,上楼前也有这番顾虑,蓝一鸣又在耍花招要钱了,可是一看不像是演的。 蓝一鸣躺在床上,像是魇住了,他紧紧揪着身上的被子,冒着冷汗,偶尔醒过来,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又晕过去。福建妹坐在他身边,翻着新近的时装杂志,尖细的红指甲在五彩斑斓的纸上翻飞。 蓝一鸣额头覆着热毛巾,水转冷,菲佣换了一盆新接的热水,福建妹红指甲浸到水里,拿起毛巾拧干,重新贴回他的额头上。 那个小女孩就站在角落里,看起来受了好大一通责备,睁着惶惶的眼睛看着厅里的大人。 怕她失言让事情越搞越大,她小小声冒出一句话,“她说她……不会害人的……” 福建妹狠狠瞪了她一眼,用闽南话说,“拜託你厚,你静静的别出声好不好。” 小女孩彻底不敢说话了。 汪成坐了一会儿,菲佣上茶,热水滚烫,杯子冒出裊裊的茶烟。 汪成唤来角落里的小女孩,“你叫什么?” 小女孩睁着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他,不敢讲话,她妈替她回答了,“没取名,先叫着月亮。” 汪成看她一副瘦巴巴的模样,小脸黄黄的,眼睛倒是大,黑熘熘地梭巡着屋子里的每个人。 小月亮还不知道大人们正在决定自己的去留。 汪成心想,汪舒就不长这样,常年待在实验室,肤色白,看书看得多,戴了双眼镜,气质很是知性。 汪成打算离开,随口嘱咐小月亮,“你好好读书。” 汪成往外走,这时蓝一鸣醒了过来,他对蓝一鸣说,“我走了,以后有病直接叫医生,我又不是大夫,找我没用。” 尘埃落定,汪家不打算接走小月亮,福建妹有些挫败,看来只能送回她福建老家了。 她和蓝一鸣商量,“送到我妈那里,你说怎么样?听说有些小孩能把大人剋死,得离她远远的。” 小月亮缩回角落里,心想,福建?她要去的地方好玩吗? 福建妹十来年前黑在新加坡,她不做皮肉生意,在唐人街的饭店收银,蓝一鸣有了汪家做靠山,相当有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不愿意学英语也不愿意做投资,成天浪迹在唐人街。 福建妹给蓝一鸣生了四个女儿,识相,不敢开口要什么名分,名分这东西虚无缥缈。说白了,也就汪舒那种知识分子看中,她可不看中,握在手里的优渥生活才是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 汪成下楼,这时看见小月亮跑回自己的房间里,传来翻找的隆隆声。后来,她又噼里啪啦地经过汪成,下楼往院里跑去。 看得汪成暗暗皱眉,真没教养,蓝一鸣在外的野种真让他长见识。 小女孩脑后的两根麻花辫因为跑动飞起,她跑到楼下,喘息未定,踮起脚,敲了敲车窗。 汪节一打开车门,看见一个小女孩,不高,瘦瘦的黄黄的,小小一只。小女孩喘着气,对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个树脂阿童木。 阿童木,他的童年偶像。 小月亮看着眼前的大哥哥,怯生生地开口,“这、这是她让我给你的……” 她挠了挠头,苦思冥想,终于记起来了,“对了,她不希望你难过,她说她会永远爱着你的。” 第十六章 总是不小心 …… “同学,直走然后右拐就能看见拉拉队了。” “嗯。谢谢。”汪节一往里面走。 “不客气不客气。”几乎眼冒红心的女同学。 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来来往往的女生,汪节一一眼就在人群找到了卞雨。 卞雨的身前站着一个男人,两人在说着些什么。 汪节一改签机票提早五六天回来,就为了早点看见她,他唤了她一声,“卞雨。” 两人循声望过来,那男人看见汪节一高大的身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带着强大的气场,他有点发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卞雨本来心情不太好,看见叫她的人是汪节一,他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汪节一斜那男人一眼,那男人识趣地离开了。 卞雨拉他外套的衣摆,“我们出去说。” 走廊里,两人相对,过年后南市气温不升反降,卞雨打了好几个喷嚏。 卞雨想跟汪节一解释不过是学长找到她的耳环,她感谢他而已。话到嘴边没说出口,她和汪节一解释这个做什么?凭什么需要跟他解释? 卞雨逐客,“你怎么来了?待会我们拉拉队要去唱歌,都是我们化生学院的。”言外之意就是不要再缠着她。 这时候,汪节一被身后来人勾住了肩膀,是他在篮球赛上认识的化生学院人,来人略显兴奋的语气,“节一,待会我们要去唱歌,一起来一起来。”他看向汪节一身边的卞雨,随口问,“卞雨,你们认识啊?” 卞雨嗯了一声,不太自然的语气,“就聊了几句。” 汪节一斜了她一眼。 五光十色的包厢里,鬼哭狼嚎的唱歌声,卞雨选了一处离汪节一最远的地方坐下,他那里人来人往,干杯的、递烟的,几个女生巴着他献媚,有一个胸都贴到他手臂上了。 这几位师姐长得很漂亮,卞雨暗暗希望汪节一正正经经谈个女朋友,总比硬抓着她好。 过一会,汪节一意味不明的眼神对上卞雨,彼时她神色轻松,拿着一片西瓜小口小口地吃,他心里那股子邪火又冒了出来。 汪节一推开缠上来的女生,径直出去了,卞雨没心思探究他去哪里,想着找个空档熘走,和斐斐去吃夜宵。 过了一会,卞雨的手机亮起来,是汪节一的简讯,意简言赅两个字,出来。 理你我就是傻子,卞雨恨恨的想。 汪节一坐在车里,喝了口水,略微散去嘴里劣质的酒味,车窗外是一片流光溢彩的背景,他摁亮手机,屏幕上没有卞雨的信息。 过了两分钟,汪节一的简讯又来了,我给你买了感冒药,出来吃。 卞雨回简讯,我自己买。 汪节一那边回的很快,十一点了,夜里药店没开。 卞雨任由屏幕亮着,不做回復。 过了一会,包厢门推开,汪节一回来了,大喇喇地在她身边的沙发坐下,暧昧斑斓的五彩灯光照在他们的四周。 汪节一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卞雨,一颗白色的药片破开铝纸,挤到她的手上,“先吃一颗。” 幸好ktv包间昏暗,大家各玩各的,没有多少人看向他们这边,卞雨就着矿泉水吞下了药片。 包厢里有人点了一首英文歌曲,说给大家炫炫技,嚎上一嗓子,点着歌的人配合地关上灯。 头顶上暧昧、闪烁的灯光骤暗,只剩中间的液晶屏幕一闪一闪,卞雨想趁这个空当直接回宿舍,刚站起就被汪节一拉了一下,整个人坐回沙发里,还没反应过,她的嘴边已经贴上他的唇,他握住她的手腕摁在她身后的沙发软包上,他亲得肆无忌惮。 两人唿吸交融,他不单用力还带着浓重、噬人的欲望,没有酒味,只有他身上惯用的古龙水味道,浅浅的。 汪节一整个身子罩在卞雨上方,她想起他好像永远不知疲惫、持久又勐烈的欲望,有些恐惧。 卞雨稍稍错开眼,看见包厢里有的人接着打牌喝酒,有人低头玩着手机,淡淡的萤光盖在脸上,还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mv,在卞雨身边的男生扫了他们一眼,习以为常,低头玩手机。 汪节一深深吮着她的唇,卞雨的味道美味得不可思议,他怎么都不想放手。 “师姐,给你看样东西。” 师姐兴趣缺缺地扫了一眼,“切~你的自拍?我才不要看。” “不是不是,是后面这个。” “什么?” 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被两指划开,放大了局部,师姐凑过来,瞬间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巴,这不是汪节一和卞雨吗?迷离昏暗的灯光下,两人正在接吻。 卞雨的手被汪节一摁在沙发的靠背上,吻得难捨难分,他的手臂从她的衣摆下伸进去,衣摆微微掀起,露出她一截雪白的腰间。 师姐啧了一声。 就沖汪节一这结实性感的手臂,接吻时专注盯着对方的神色,她一个局外人看着都要溺毙在他的眼神里。 真的是,好妒忌。 …… 一觉醒来,卞雨浑身酸痛,唿吸间都在隐隐作痛。昨晚从ktv回来后,两人太久没做,汪节一不会轻易嗜足,像是不知疲惫,把她压在床上,做了好几遍。 因为全身不舒服,卞雨睡得迷迷煳煳,半梦半醒间,能察觉后背贴着汪节一的火热胸膛,他的手臂牢牢揽着她的腰。 卞雨醒的时候,身边是汪节一,他的几根头髮搭在额前,唿吸绵长均匀,还在熟睡。 房间里没开灯,厚重的窗帘轻晃,隔绝内外,分不清白天黑夜。 卞雨抓过床头柜上的手机,是他的手机,看一眼时间,早上八点半了。 汪节一把乱动的她搂得更紧些,嘟囔着,“别乱动,再睡会儿。” 卞雨尿急,起身上厕所,浑身酸软,现在只能勉强够到床沿。 汪节一半眯着眼,撑起身,看见卞雨坐在床沿,撇着细白的腿儿,她有些难堪,跟他解释,“我想上厕所,腿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卞雨被汪节一抱到浴室的马桶上,“你尿吧。” 卞雨逐客,“你先出去……” 汪节一一脸无谓,背过身去,倚着门框。 等到卞雨尿完,汪节一说,“再陪我睡会。” 卞雨说一句,“八点半了,我们拉拉队早上要排练。”她得赶紧换衣服去体育馆了。 汪节一还是抱着她不放,“不要去了。我不想你去。” “为什么?” 汪节一睨她一眼,“我不想你被别的男人看。” 卞雨坚持,“我要走了。” 汪节一还是那句话,“不要去了。” 卞雨坚持,“我从上学期就答应跳这场啦啦操了。我管不管你们男生看不看,我一直都是喜欢跳舞的。现在你说不去就不去,凭什么?” 汪节一的口气不太好,“凭我了解男人。”那时候卞雨帮着演话剧,穿着礼服,台下的色狼多如牛毛。 卞雨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我要走了。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就算被色狼看,那也是色狼该改正,而不是我!” …… “卞雨,今天你的状态不是很好哦。”舞队经理朝她走过来,“坐坐,休息一下。” 卞雨知道自己的确状态不太好,怕影响队友发挥,她走到墙边坐下。 拉拉队是团体舞蹈,只要一个人状态不是很好,夹在整齐划一的队伍里,外人一下就能看出异样。 卞雨揉了一会儿自己酸疼的腰,看着场上如火如荼的训练,回想自己有什么不足的地方,一只手心在她眼前晃了几下。 原来是陈学长,帮她找到耳环的那位。 陈学长递一瓶水给她,在她身边坐下,“卞雨,你怎么了?腿受伤了吗?。” 卞雨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挪,随口回答,“可能是裙子的原因吧。”有些裙子是不太适合跳舞,布料磨腿。 学长说,“是有可能。” 卞雨嗯了一声。 学长好像没什么事,就坐在她的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话。 卞雨现在不太想和人说话,偶尔应上几声。 …… 汪节一进房来的时候,看见卞雨被骤然的门声惊了一下,两只眼睛扑闪扑闪地望向他,她的身上披着条丝被,“我要回宿舍了。” 汪节一站在床边,两只手插在睡裤的口袋里,“我开车送你过去。” 卞雨拒绝,“我自己回去。” 汪节一漂亮的眼睛睨了她一眼,三言两语拆穿了她,“你要去体育馆吧?” 卞雨咬唇,目光落在了床面上,像个被说谎的小孩一样,不敢看他。 他歷来是清冷的嗓音,现在又像是带着点暖意,“是也没关系,我送你过去。” 卞雨困惑汪节一怎么转性了?之前不愿意让她去排练的。 卞雨讶异,汪节一嘴角轻扬,“我送你过去,你应不应该给我点奖励?” 卞雨心想奖励?不要脸。 下一秒,卞雨被汪节一伸手穿过她的腋下把她抱了起来,她失去惯性,有些害怕,急急忙忙两条腿儿缠上了他坚实的腰身。 房间里面开了暖气,暖烘烘的,精緻的大床边,汪节一抱着卞雨,修长、指节分明的手理了理她的长髮,往她的脑后拢了拢,露出她清丽的小脸来。 卞雨的一手环着他平直的肩膀,一手揪着身上的被子,她的两条俏白的腿儿环着他的腰,她的眼睛垂下,躲开他炙热的眼神。 汪节一的声音响起,带着刷牙后的薄荷味,凉凉的,天鹅绒一样的嗓音,“我要的奖励,就是你抱抱我。” 卞雨的手环着他的肩膀,有点想笑,他就是说想睡她,她都得乖乖把自己送上他的床,怎么今天就是个单纯的拥抱,他都拎出来说? 她凑近他的耳廓,他的耳朵上冒了点红,卞雨的嗓子睡了一夜有点缺水,哑哑的,“你是不是还想要亲亲和举高高?” 汪节一唔了一声,抱她更紧些,“留着下次。” 汪节一的怀抱很暖,他的古龙水香淡淡的,男人温热的气息在这样寒冷的早上还是有点让人留恋。 抱了有一会儿,卞雨心里带着点着急,这男人腰力还真好。这么胡闹下去,她还赶不赶着排练了。 厕所里,卞雨朝着镜子,腰被汪节一揽着,他在她身后站着。 卞雨刷牙的时候,瞥了一眼身后的他,“出去。” 汪节一开始耍无赖,“不去。” 汪节一的手臂占有性的揽着卞雨纤细的腰身,脸在她的颈间蹭来蹭来,笔挺的鼻樑刮过她的肩膀,有点黏煳煳的意味,惹得她有些烦躁,他的鼻息喷在她敏感的颈间,让她有点痒,“好了,我要上厕所了,出去。” 汪节一的指节屈起,轻轻揩去沾在卞雨下巴上的一点白渍,“总是不小心。” 卞雨不适应地用手拂了拂,躲开他的手。 第十七章 汪节一生日 …… “卞雨,我和斐斐……”陈曼曼凑过来,支支吾吾地有些开不了口,“演唱会的票很难抢。” 卞雨正在写字的手停下来,她倒是无所谓,她喜欢待在实验室,“你们走吧,我应该搞得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陈曼曼感激地握住她的手,“你这周的夜宵我包了。” 大家都知道,卞雨是不吃夜宵的。她对陈曼曼翻了个白眼,“你们还是留下来帮我吧。” “那当我没说哈,卞雨你就是仙女本仙啊。” 众人散尽,讲台上的老师正在收拾东西,看见卞雨一个人在整理实验器材,“怎么就你一个人?不是定三个人打扫吗?” 卞雨当然不会说斐斐和曼曼回宿舍抢票了,她指指外面,“她们两个上厕所了,等会回来。” 老师哦了一声,“下周的油品实验很重要,你们三个人把试剂室的试剂和器材拿出来摆放整齐就行。” 卞雨应下。 卞雨刚把烧杯摆好,手机响了,一串熟悉的数字,“餵。” “你在哪里?” “你先回去吧,我还在实验室。”卞雨走到窗边。 南大实验楼是回字形的,中间是个正方形的天井,窗户是特制玻璃,外面洒进来点日光,楼层栏杆上错落垂下的绿萝盪在空气里。 汪节一说,“我在五楼实验室,下楼找你。” 卞雨还没开口,他不容拒绝的把电话挂了。 卞雨心想他来很方便,他就在楼上。 卞雨刚拿出玻璃棒,汪节一已经穿过实验桌来到她身边,顺势接过她手里的篮筐,帮着摆放,“就你一个人?” 卞雨没好气,“你说呢?”只要他在她身边,她就觉得做什么都不对劲。 汪节一的手捏起她的下巴,卞雨发出诶诶声警告他,他才不管,低头吻上她的唇,辗转几下,咬了她一下。 疼得她躲了一下,他离开她的唇。 两人四目相对,汪节一摩挲她的唇,“对你男人说话温柔点。” 卞雨压抑翻白眼的冲动。 汪节一翻看清单目录,问卞雨,“丁酮在哪?” 试剂室在化学实验室旁边的小屋子,墙上是块镀膜玻璃,站在里面可以看实验室的动态,外面却看不到试剂室里面。刚刚卞雨用钥匙开了试剂室的门。 卞雨继续摆东西,头都没抬,“试剂室,201号柜。” ——“卞雨?” 卞雨想汪节一又怎么了,抬头看见陈学长走进了化学实验室。 看见卞雨真的在实验室,学长脸上浮现雀跃之色,“我听斐斐说你在实验室,就过来找你。” 卞雨点头,朝试剂室那瞟了一眼,“你有什么事吗?” 学长对卞雨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粉色的纸袋子,径直塞在卞雨的怀里,“打开看看。” 卞雨敏锐地知道他要送她东西,无功不受禄,她想把袋子推回去。 腾地一声响,取样篮子被放在桌上,里面的试剂瓶晃了几下,学长一见,还是上次的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汪节一的食指勾住纸袋的提手,脸上是温文尔雅的笑,笑意未达眼底,“你送了什么东西,让我看看?” 学长想拿回袋子,上来就要看别人的礼物有点无礼吧,“同学……” 汪节一一闪,就像学长心想的一样,无礼地撕开纸袋上的贴条,朝里扫了一眼,修长的指尖挑起里面柔软的布料,“裙子?” “我没钱给你买?”这句话是看着卞雨问的,天鹅绒一样的音色,现在像是结上冰渣。 卞雨想起那天说裙子磨腿的话,她不过是随口应付而已,学长真的送了条裙子给她。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学长夺回汪节一手上的纸袋,因为大力夺回,纸袋子栽到地上,露出一截裙子的布料。 卞雨还没说话,汪节一问他,“你还有什么事吗?”汪节一沉着脸,眼神凌厉,气场全开,君临城下,看起来就不好惹。 学长这回彻底懵了,原来卞雨师妹是有男朋友的。 卞雨不像汪节一,给人留了点脸面,她捡起地上的袋子,“对不起,学长。这礼物我实在不能收下。” 既然如此,学长也不便说什么了,转身走了。 学长在门边的时候停下了,看着二人的面色不太好,嘱咐了一句,“卞雨,你有什么事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学长离开了实验室。 汪节一握着卞雨的手不放,一手攫住她的下巴,力道重的她仰起头,他盯着她的脸,语气冷冰冰的,“胆肥了?嗯?问别的男人要裙子?” 卞雨无奈,汪节一又给她安上了一个罪名。她的手腕被他大力攥着,举在身侧,她冷言反击,“汪节一,你不要太过分了!上来就给我贴个要东西的标籤?” 卞雨的背撞上实验桌的桌沿,汪节一勐地抵住她,把她压在自己和实验桌之间。 卞雨瞪着他,“我要是真问男人要东西,我会只要一条裙子?你借题发挥也要有个限度!” 她拆穿了他。 汪节一紧紧盯着她她,他此刻倒是光明磊落,“我就是借题发挥,怎么了?”他扯起嘴角,冷笑连连,“卞雨,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会这样?你有这样笑着跟我说过一句话吗?哪怕一句?” 到这里,汪节一不得不承认,他在妒忌,他妒忌到要发疯!他只想卞雨对他笑,卞雨的眼睛里只装着他一个人。他有时候甚至会变态地想把卞雨关起来,细密的金鍊子缠绕她纤细的脚踝,寸步不离他的身边。这样他就能独占她的一切,她的一切只能是他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 随着练习和排练结束,上台演出的日子逼近,某个男人也越发变本加厉起来。 卞雨正在换鞋的时候,后面两个女生在唧唧喳喳,“看见没有?” 一个女生凑近另一个女生,“第四排中间那个……对对对,那就是物院的汪节一。” 另一个女生斜了一眼卞雨,“你小声点。卞雨在这,两人不是在谈恋爱吗?” 那女生不在意地摆手,“我问过卞雨了,她说没在谈。” 卞雨听见了,挤了个笑容,“我和他没什么。”她喝了口水,看着舞台上的时装展览秀,她们拉拉队等着上场,偏偏那两人在那里谈论得火热。 “看他鼻子和喉结,觉得下面一定很大很粗。”另一个女生听了笑个不停,笑得高深莫测,“不止啊,嘴唇的形状也很好看,吻技一定很好,在床上应该很会调情。” 两人有完没完?卞雨觉得她不该在这里,无意间听见她们的窃窃私语,简直辣耳朵。 卞雨看手机,他的微信来了,他现在就在台下,“祝你演出成功。” 卞雨心想只要你不捣乱,我的演出就不会失败。昨晚折腾大半宿,好不容易才睡下,还没睡稳,早上被他摇醒。她半眯着眼,看着床边的他,“卞雨,快十点了,你十一点要到。” 卞雨懊丧地捶了一下被子,她累到好不容易才睡下,现在又要醒了。 歷时两个月的训练,啦啦队演出顺利结束。 舞队经理领奖回来,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今晚在南门的小金南吃饭,庆功宴!” ——“能不能带家属啊?” ——“带带带,尽管带。” 众人带着笑,后台熙熙攘攘,努力没有白费。 …… 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变成了一个编子。 众人看着卞雨身边坐着汪节一,都心照不宣。有认识他的人过来散酒,话里话外都带着艷羡,“我们系的卞雨不好追,你真行。” 卞雨喝了口酒,火辣辣地窜下喉咙,正欲来第二杯的时候,被汪节一按住手,“少喝点。” 陆续有人过来和汪节一说话,有男有女,女声像一道蜜糖的丝线滑过空中,卞雨鼻间全是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她待不下去,窥空走出包厢。 夜风清爽,吹散不少的倦意,卞雨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要回去拿包包回宿舍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出来的汪节一。 他拉住擦身而过的她,“陪我站一会。” 卞雨挣脱开他,“你自己待着吧,我要回宿舍。”说完,被他拉到面前,他笑了笑,笑声醇厚,让女人心痒痒的声音,“你吃醋了?” 卞雨摇头,“没有。”她对上他,像是带着一点宽恕,又像是怜悯的眼神,“汪节一,有很多好女人,你会……” 话没说完,汪节一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一样,卞雨的嘴下一秒就被他 堵上了。 果然带着酒意,配上他身上的男性气息,迷人的要死,有点隽永缠绵的意味。舌尖交缠,口腔被一寸寸滑过,唾液分泌,勾出彼此的口水,暖昧的 银丝在两人的唇间若隐若现。 …… 这天,卞雨和汪节一吃饭的时候,他问她,“你的生日想怎么过?” 卞雨心想快到六月底了,她的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卞雨说,“我要在家里过。”卞妈妈虽然喜欢念叨她,吃太多东西会胖,会被舞蹈老师说,但还是乐呵呵地给她准备一大堆东西和买奶油蛋糕吃。 还有卞爸爸,虽然嘴上总嫌弃她乱花钱买衣服买化妆品,但还是经常背着卞妈妈给她钱,还问她够不够花。 汪节一说,“你的生日和我一起过吧。” 卞雨长唿一口气,强调道,“我要回家过,那天我爸妈在家呢。” 汪节一自顾自地说,“我可以开车带你去小潭山看夜景,那里夜景很美。你喜欢哪家店的蛋糕?你要什么礼物?” 卞雨没好气,“你够了没有?我都说我要回家了。” 汪节一像是没听见,“我还不知道,卞雨你喜欢什么花,玫瑰、茉莉还是百合?” 卞雨生气起来,人一生气就容易口不择言,“汪节一,你是不是没爸没妈呀?我都说我要回家了!” 第十八章 小朋友的娃娃 …… 机场,行李箱放进后备箱,汪节一坐上驾驶座,合上车门的一瞬间,副驾的少女热情地扑进他怀里,“节一哥。” 少女一张楚楚动人的脸,伸出双臂搂住他,她的肤色很白,菱唇小巧,斜睨人时眼角眉梢都是媚意,让人移不开眼。 汪节一不着痕迹地把她推开,握着方向盘,“陈露露,少犯点花痴,繫上安全带。” 名叫陈露露的女孩子哦了一声,恋恋不捨地抽回双臂。 汽车缓缓往前滑,开上机场高速,陈露露一路上看着飞快往后退的景色。 六月的天,南市的阳光充足,现在早上十点,阳光灼在柏油马路上,马路两旁的绿树在阳光下透着嫩绿的光。 窗外的景色哪有车内的景色来得好呢? 陈露露毫不掩饰地打量起驾驶座这个英俊高大的男人,侧脸线条明显,鼻樑英挺,樱花色的薄唇,眼睛看人时冷冷的,不带情绪,对谁都是一副冰山的模样。可仔细一看,他漂亮的丹凤眼是带着点下垂的弧度,名副其实的下垂眼,又叫狗狗眼,忠犬系男人必备的眼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想想看,这种男人求欢的时候,湿漉漉地看着爱人,任哪个女人不一颗小心脏乱跳,春心萌动? “你总是这样,冷冷的。”陈露露不禁伸出手指在空气里描绘他的轮廓,眼神近乎痴迷,又有点怨,“我有了gap year第一时间就是来看你耶。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汪节一转方向盘,驶进南市市区,他薄唇微勾,“你可以不来的,间隔年哪里是这样用的?” “去你家之前,带我去趟商场吧,我买点东西。”陈露露强调,“去最大的商场。” 汪节一说,“去商场没问题,去家里免谈,住洲际怎么样?” 陈露露摇头,又想扑到他怀里去,“不要不要,我就是要去你家!” 汪节一驶进商场的地下车库,停稳。 “你和我一起逛,我是要你来买单的。”陈露露兴高采烈地把系在腰间的外套往副驾里一塞,噼里啪啦赶上汪节一的脚步,抱住他的手臂。 汪节一剑眉微拧,抽出自己的手臂,“少犯点花痴。” 陈露露看着电梯层数一层一层跳跃,“节一哥,我和我姐从小就想嫁给你。我姐没有我漂亮,你抓紧点。” 汪节一笑了一声,敬谢不敏的模样,“省着点真情实感,我有女朋友了。”想起卞雨,他补上一句,“认真谈的那种。” 陈露露没受他这句话的影响,女朋友?他又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哼,节一哥真是的,每次都只会用这句话来搪塞她。 “诶,你去哪里呀?陪我逛逛嘛。”陈露露看着汪节一的背影。 “你买,等会我来刷卡。” 陈露露看着他走向星巴克,跺了跺脚,真是的,陪她一会都不行吗? 在新加坡,汪家陈家是世交,从小就认识汪节一的姐妹俩都想着,有一天能嫁给他,有脸又有钱,还能实现家族联姻。这是最佳选择了好吗? 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南市,是最好的角度,靠着栏杆,越过精緻的天花吊灯,透过落地玻璃,远处南市恢弘气派的大楼尽收眼底,马路上车水马龙,随着车辆的前进,车窗晃过细碎的光。 纸杯被扔进垃圾桶,汪节一看手机,有几条简讯,实验室的,高尔夫的,还有梁冰问去不去打撞球的,其他零零碎碎的。 就是没有一条是他想要的,来自卞雨的。 陈露露走出店面,望向汪节一的背影,少年气满满,“节一哥,我好了,买单吧。” 汪节一看着店面那个大大粉色字样的vs,有点心烦。 陈露露站在结帐台前,看着汪节一刷卡的身影,她晃着黑色的纸袋,笑得花枝招展,“你想不想看?我今晚可以穿给你看哦。” 汪节一算不上不适,对陈露露完全是邻家小妹妹的情感,不太在意,他在帐单上签名,“自己留着看吧。”他一把帐单还给收银员。 收银员对这种男人实在有好感,毕章在店内看见的标配都是大腹便便的中年重业有成男挽着娇滴滴的美艷女。 “现在下午了,留我一顿饭?”陈露露看汪节一开去洲际。 汪节一心想阿姨应该还在家里,没什么关系。 到了家,汪节一嘱咐阿姨,“做点饭给她吃。” 阿姨应了一声,看他要走出厨房,提醒一句,“卞小姐在楼上。” 陈露露把包甩在沙发上,打量四周的时候,看见从楼梯下来的卞雨,她挥了挥手,“hi?” 卞雨握紧手上的耳环,她以为不在了,在宿含找了一通找不到,想着会不会放在他家,就来找了。在床头柜上看见阿姨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那里。 幸好。这是她奶奶给她妈妈,她妈妈又给她的,不能在她这里丢了。 虽然是夏天,汪节一看见她裸着脚,还是拧眉。 卞雨想走,“我走了,你们慢用吧。”还没走出几步,被汪节一拉住了,“吃饭了没有?” 现在才四点,吃什么吃?卞雨摇头。 汪节一说,“那就一起吃。” “你是节一哥的女朋友吗?”餐桌上,陈露露看着卞雨,是很典型的中国女人,像是总带着点母性,像皎洁的月光,柔弱,纤细,温暖。 陈露露拿着筷子,不着痕迹地拂过卞雨的身材,啧啧啧,她节一哥的口味一直没有变过。 不是正餐,卞雨对桌前的白粥有点食不下咽,现在陈露露问这种问题,更让她无所适从。卞雨回答,“我是他同学。” 汪节一没说话。 虽然说是同学,陈露露不信,节一哥看你的眼神摆明不是这么一回事。 卞雨拿着勺子,把白粥往嘴里送。 陈露露看周围的装修,摸了摸餐桌,不禁开口,“汪妈妈的眼光真是不错。” 陈露露看着汪节一,她知道在他这里,汪妈妈可是个加分项。她眉飞色舞,“在我小时候,汪妈妈就是我的偶像,是个超棒的物理数授还是个 很热爱生活的人。我一直都想成为像汪妈妈一样的女人。” 卞雨抬眼。 “还是我不懂事,出事以后,一直在问我爷爷和爸爸,怎么好久没看见汪……” 卞雨打算听她的话的时候,汪节一打断了陈露露,“吃完了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陈露露闻言,安静了,“额,吃完了。" 卞雨看身旁的汪节一,热粥腾腾,他面无表情喝地喝粥,看不出喜怒。 卞雨虽说不知道真实的他是怎么样的,但好歹还是知道一点的,他在生气。 汪节一生气的时候就会这样,敛下眉目,外人看不出他怎么了,越是平静无波的海洋,越不知道底下藏着什么,随时会破出海面。 卞雨有些疑感,为什么他不让陈露露把话说完? 三人吃完饭,卞雨如获大赦,她本来就没什么胃口,何况桌上还有个移动冰山,结了冰一般。 卞雨有些犹豫地看着站在玄关的汪节一,“我可以自己回宿舍的。” 汪节一翻出车钥匙,“走吧。” “节一哥。”吃完东西的陈露露叫住汪节一,他睨了她一眼。 陈露露还是说出来,“我想住下来。” 汪节一牵着卞雨往外走,丢了一句话给陈露露,“自己打车去洲际。” 陈露露很不开心,就算让她去酒店好歹开车送她过去啊!他是说一不二的冷硬性子,她怎么就非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呢?还有就是汪舒阿姨的事情,她不该在他面前说这件事的,事情过了这么久,这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扎进心里,嵌进肉里,最后成为心脏的一部分,每一分钟的心跳,每一次唿吸,别人无意间的提起,牵扯那根刺,都是痛的。 卞雨繫上安全带,见身旁的汪节一插钥匙,心里 还是七上八下的,不禁强调,“我要回宿舍。 汪节一嗯了一声,从身边就拿了纸袋子给她, “下次穿给我看。” 卞雨探了一眼纸袋子里的东西,跟火烧一样迅速 收回视线,几块小小的布料,轻薄的黑色蕾丝,她蹙紧眉头,有些生气,把袋子推回去,“我不是你的芭比娃娃!" 手指轻敲方向盘,汪节一想了一下,“芭比娃娃?光秃秃的,手腿都能拆下来那种?”他不懂这个。 上次在他爸家,汪节一喝了酒,坐在沙发里,卧室灯太亮,他剑眉微拧,手背遮着光假寐。 突然有了动静。 他微睁眼睛,余光里是他爸第四个还是第五个女儿,她叫什么来着,圆圆还是满满?小女孩在门外探着小脑袋,睁着圆圆的黑眼睛,往他这里看。 她怕他。 汪节一顿时来了兴趣,手肘撑着扶手,手指抚着薄唇,不着痕迹地循着小姑娘视线望去,原来是个女娃娃,卡在沙发软垫的间隙里。 汪节一玩心起,拔出娃娃,握在手里晃了晃,果不其然听见门框那里的抽气声。 这个叫圆圆还是满满的女孩,还挺在乎这娃娃的,这是什么呀?汪节一打量着眼前的娃娃,手长腿长,一头乱糟糟的金色长髮,还没穿衣服,脸上大大的眼睛,睫毛多又密,小小的嘴巴,手和腿还能拆下来。他本想从沙发扔过去,转念一想,干脆送她一程。 汪节一喝了酒,小醉酩酊的,起身往厕所走,把女娃娃丢在脚垫那里,“既然喜欢就看好点,别丢三落四的。” 小女孩俯趴在门框边,伸出小手捡起娃娃,抱在怀里,飞快地跑了。看得汪节一摇头笑笑,年纪小,捧着个破娃娃就当个宝。 梧桐树叶沙沙作响,晚霞夹杂一点微弱的日光,汪节一从回忆里出来,眼前的人是卞雨,两人对视着。 卞雨乱乱长长的黑髮,披散下来,几缕长长地绕在他手上,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又像是淬了毒的绳索,却是叫他此刻献出命来,他也甘之如饴。 汪节一脑海里浮现那个叫圆圆还是满满的女孩,抱起娃娃,如获至宝跑开那幕,他体会到了她那时的心情,他的宝贝现在就在这里呢,他也想要抱在怀里,不让任何人发现,躲到无人的角落里头。 第十九章 流汁的草莓蛋糕 …… 一夜春情,卞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想起昨晚汪节一异乎寻常的癫狂,不依不饶,她知道他持久又强悍的本性,还是经受不住。 卞雨还在床上腹诽汪节一的时候,始作俑者推门进来了,一派清俊从容的贵公子模样,不知道昨晚那个禽兽去哪了? 汪节一把餐盘放在床头柜,看卞雨瞥一眼餐盘,他解释,“阿姨回老家,没人做饭,我出去买的。” 卞雨喜欢喝的豆浆地方有点远,他开车去的。 卞雨心想,现在都下午三四点了,不知道哪里来的豆浆。 汪节一轻抚她的头髮,她像是很热,“你吃点?” 卞雨对上正在调冷气的汪节一,“我要回家了。” 汪节一笑了,手拂过她的手臂,“如果我不让你回去你会怎么样?” 卞雨蹙眉,看她蹙眉,汪节一就不忍心逗她了,“吃了再走,我送你回家。” 卞雨摇头,“我不吃了,今天我妈给我做了长寿面,我要是吃不完她又要说我了。” 汪节一来了兴趣,“你妈会说你什么?” 卞雨回想,“就说我怎么总是在外面吃东西,待会舞蹈老师知道了又要……” 说着说着她停下了,好端端告诉他这个做什么,他自己没妈吗? 卞雨不说了,汪节一看了她好一会儿起身往外走,“我在楼下等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卞雨穿戴整齐下楼,汪节一坐在沙发上看书,他要去拿车钥匙,她让他不用送,“我要回宿舍拿东西,待会坐公车回去就行。” 看汪节一眉头微皱,卞雨改口,“我打的回去,你不用送我了。” …… “诶,卞雨,你怎么在这里?”卞雨正等着玻璃窗内的师傅忙活,身后有人叫她。 卞雨回头,是她们化学专业的袁老师。 卞雨露出笑容,“袁老师好。” 袁老师看卞雨背书包,“你回家呀?那怎么还来食堂呀?” 卞雨说,“上次我爸送我来学校,吃了食堂的炸紫薯,说好次。我每次回家都带一份。” 袁老师身边站着一位老师,附和了一句,“家在本市就是好,周末可以回家。” 袁老师介绍,“这是物院的刘老师。” 卞雨打招唿,“刘老师好。” 三人等着师傅炸紫薯,卞雨等得有些无聊,想起那天陈露露说的话,汪节一的妈妈是物理系的,原来他跟他妈妈姓的呀?他妈妈叫什么来着?汪束(汪书、汪梳)?陈露露还说他妈妈出了什么事。 卞雨纯属一时无聊地发问,“刘老师,是不是有个很出名的物理学教授,是个女的,叫汪束啊?” 刘老师想了好一会儿,摇头,“抱歉,我没听说过。” 卞雨心里竟然莫名的高兴。 袁老师看卞雨,“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呀。” “没什么。”卞雨刷了饭卡,接过炸好的紫薯,对两位老师挥手,“老师,我走啦,拜拜。” 卞雨没开心多久,刚走几步,被刘老师叫住,“同学,你想问的是不是汪舒教授啊?” 卞雨这下开心不起来了。 …… 打包的炸紫薯放在餐桌上,卞妈妈在厨房里忙碌,卞雨在自己的房间里收拾东西。 卞妈妈叫她出去帮忙,卞雨在房里应了一声。 卞雨把手机摁亮,屏幕显示着大大的6月30号,下午五点三十分,她的手有些无力地垂下来,她下午才知道汪舒的事情,身为旁观者,听到的时候还有些心疼那个四岁小男孩。 把小男孩和现在汪节一重合,在这之前,她这么说过汪节一,飞机失事,没爸没妈,为什么不去死。 卞雨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心想现在去他家还来得及吧? “妈,我实验室有点事。”卞雨对厨房里的卞妈妈说。 卞妈妈杀鱼,头也没抬,“有事啊?那就过去吧。” 卞雨在玄关换鞋子的时候,卞妈妈从厨房里出来,“晚上得回来切蛋糕哦。” 卞雨嗯了一声,“我一会儿就回来。” 在小区门口打车的时候,卞雨让司机在市区的蛋糕店停一下。 卞雨在蛋糕店的橱窗前看了几眼,选了个中规中矩的奶油蛋糕。 老闆往蛋糕盒子上扎彩带的时候,提醒卞雨,“妹子,外面要下雨了。” 明明盛夏的天,外头黑压压的,黑云罩城,暴雨将至,不用老闆说,卞雨看着外面阴沉的天色都有点发憷,不然不去他家了。 卞雨提着蛋糕上了外面等候的计程车,司机问她要去哪里。 卞雨横了下心,“南大的荔枝公园,谢谢。” …… 透过玻璃窗看屋里,灯没开,卞雨觉得自己脑壳坏了,本来想着把蛋糕拿给阿姨她就回家的,没想到阿姨回老家去了,汪节一又不在。 这时,面前的玻璃窗闪过一瞬光,安静了一会,轰地一声,天边雷声炸开,倾盆大雨便倒了下来,雨势磅礴,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家宅前的小径上,花草树木被狂风打得胡乱摇摆。 卞雨站在廊下,外面的大雨急切,嘈嘈声急,堵住她的去路。有些雨被风一吹,雨帘斜了,扑在她的鞋子上,脸颊上。 夏天夜晚的大雨打散盛夏时日的暑热,送来丝丝清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 黑色的长柄伞被收起,伞端碰在门廊的地砖上,汪节一看见地上的蛋糕盒子,女人赤着脚,小脸埋在屈起的双膝之间,像是睡着了。 卞雨被吵醒,睁开眼睛,看着雨夜里的风雨归人,他的伞端一点一点滴着雨水,身后是磅礴浩大、急急切切的雨幕。 汪节一看着卞雨,有些想笑,“你不是回家吗?怎么来了?” 蛋糕盒放在厨房料理台上,卞雨被汪节一抱在身前,双腿离地,不得不踩在他的脚背上。 盛夏夜,屋里地板还是有些凉意。 汪节一抽纸巾擦干她脸上的雨水,“不穿鞋?" 卞雨解释,“被雨水打湿了。”她能闻到汪节一身上隐隐的酒味,在这样的雨夜里,窗外是汹涌的雨声,他身上的味道给她带来一点安稳的奇妙感。 卞雨问,“你喝酒了?” 汪节一抽开蛋糕盒的彩带,嗯了一声,他以为卞雨介意,解释道,“梁冰朋友开的酒吧,就喝了一点。" 卞雨想蛋糕送到她就走,现在却像被钉在原地,怎么都迈不开腿。 汪节一看着奶油蛋糕,上面是丰沛的奶油,草莓果酱横流,歪歪扭扭地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怎么看怎么丑,他吮指尖沾到的一点奶油,很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他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那时候对他说要回家过生日,他送她回去,现在她又回来了,有点自投罗网的味道。 卞雨说不出口,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鼓足勇气,“对不起,我刚刚才知道阿姨的事情,我当初不该这么说你的。” 汪节一敛下眉目,余光落在蛋糕上。 这蛋糕是真他妈的丑。 卞雨等了一会儿,汪节一没有转过身来,他说,“卞雨,你在可怜我?” 卞雨的眼眶发热,走上前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 腰。 宽肩窄腰,看起来就很适合依靠的一个男人,她此刻没有那些绮丽的思想。 卞雨的脸颊贴着他的温热的背,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汪节一目视着前方,手移到小腹前,一根一根地掰开她的手指。 汪节一把卞雨推开了,他走了几步,他想着到冰箱拿酒的,鬼使神差地走到碗柜那里取了碟子刀叉。 卞雨的长髮垂下来,看不清神色,她知道他又闹别扭了。 窗外是黑漆漆的夜,雨声在天地之间肆虐,她觉得自己耳朵像是失聪了,脑海里不停地咆哮着抱着他,只要抱着他就没事了。 卞雨又抱紧了汪节一的背,说了一句对不起。 汪节一眼睛充血,唇边却是一抹苦笑,面前的料理台上是洁白的瓷盘,泛着银光的刀叉,旁边是果酱横流的蛋糕。 卞雨的手指被他一根根地掰开,她知道他不想接受她的道歉,设身处地,如果是她,她也不想接受道歉。她静默了一会儿,“汪节一,我回家了。本来想给你送完蛋糕就走的,外面下雨,你又不在,所以我就等了一会儿。” 汪节一没说话。 卞雨和他擦身而过,走到玄关,背后传来汪节一过来的声音,她的手腕被他拽住,一双黑色的眸子锁住她,“卞雨,你这么容易放弃?” 卞雨抬眼,下一秒她被他抵在墙上,他倾身吻了上来,暴风骤雨一般的吻,像是要把她全部吞下肚子,她被吻得昏昏沉沉,他的手撑着墙,疯狂地汲取她的温暖。 卞雨仰头承受他癫狂的需索,唿吸之间的空气渐渐稀薄,温度一点一点攀升。 此刻,没有保留,没有迟疑,只剩下急切燃烧的情感。 雨夜里,他家成了避风港,接吻完,他想留她下来,卞雨抿着唇,说自己要回家和爸妈吃饭。 汪节一紧紧抱了她好一会儿,去拿车钥匙,说送她回家。 卞雨看着汪节一的车隐入雨夜,她才回家,电梯里她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好像沾上他的味道,又好像没沾上。 汪节一回到家,客厅的灯被打开,吊灯的灯光有点扎眼,他看着料理台上的蛋糕,神色难辨。 他自顾自切了一点来尝,的确太甜,红艷的草莓酱也不好吃,他站了一会儿,刀尖向下抵着瓷碟,厨房里他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 即使如此,那天夜里,蛋糕还是少了大半个角。 第二十章 暑假医院打工 …… 时近暑假,一到暑假,卞雨就得去医院食堂当小卖部小妹,今年她委屈巴巴地和卞妈妈说,“我今年不想去了……” 卞妈妈那时候在给高三学生批改试卷,看一眼热裤吊带的卞雨,“不行,我都和你阿姨说好了,医院食堂缺人,你都是大学生了,暑假做点实习就当提前接触社会了。”巧舌如簧卞老师,谁都说不过她。 一到暑假,她妈就是不肯她待在学校里,非要送她去医院打工。 卞雨和她妈商量,“那我能留在学校实验室吗?化学实验室暑假有个整理试剂的勤工俭学岗位。我可以填表申请。” 卞妈妈摇头,“你阿姨那里缺人,小雨你要听话。” 卧室里开着冷气,卞雨身后是汗涔涔的长髮,身前是汪节一火热的胸膛。 汪节一把玩她的一缕长发,“暑假我们出去玩?” 卞雨疲惫地闭眼,“我暑假得在医院打工。” 汪节一剑眉微拧,“不能不去?” 卞雨眯眼,“我妈非让我去,我想着留在实验室的。” 汪节一看了她好一会儿,翻过身去。 卞雨知道他闹别扭了,他有时就像小孩一样,但她心里毫无波动,也翻过身去,只要他不抱着她,像麻绳一样把她勒得紧紧的,她能睡得好些。 就在卞雨昏昏沉沉要睡去的时候,小别扭汪节一翻身过来,把她拖进怀里,长手长脚地把她困住。 卞雨睡意惺忪间有些想笑,但还是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坠入梦乡。 …… 下午两点,卞雨从小超市的抽屉里拿出遥控器,打开食堂墙上挂着的电视。 彼时,各位大姨大妈,大叔大伯,有包着头的,有拄着拐的,还有吊着点滴已经在食堂椅子上等着了。 电视播放的是独播剧场,分为早上八点到十二点,下午两点到五点,都是琼瑶奶奶的剧。 食堂椅子区域最旁边的小孩嗤了一声,想去夺卞雨手里的遥控器,“怎么天天演这个?演没完了还。” 卞雨躲开,看着这小孩,高中生,男,暑假去爬山,在山上一家小店吃了菌子,食物中毒了。住院期间,一天到晚,时间一到就坐在这里,净挑她的刺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卞雨看着电视里男主上了囚车,吟霜吟霜地喊,这时一抹人影走近,还是那张熟悉的俊脸。 汪节一打开钱包掏钱,“矿泉水。” 卞雨没接他的钱,从冰柜里面拿了一瓶水给他,反正她的温补用不完。正值暑天,食堂员工每个人每天有五块钱高温补贴,食堂经理是一个抠门的小老头,拈拈鬍鬚,对卞雨说,“一个月三十天,每天五块钱的温补,你在小超市拿一百五的东西不就结了?记得记帐。” 汪节一在和卞雨隔着一条过道的椅子坐下,拧开矿泉水瓶盖,跟着大家一起看电视,离他不远的高中生凑过去和他打招唿。 卞雨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还是免不了分心看他一眼。 暑假期间,汪节一每天早上在物理实验室做实验,下午雷打不动地来医院食堂,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和大家一起看电视,等到她下班,开车送她回家。 外头日光大,他的汽车开不进医院内务楼,只能停在停车场,走过来。卞雨看他昔日的小白脸都晒得有点红了。 汪节一常来,和食物中毒的高中生混熟了,两个人常在一起玩游戏。 过了几天,卞雨悄悄竖起耳朵听,高中生已经节一哥长,节一哥短了。汪节一虽然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卞雨身上,偶尔看一眼电视,还是哭笑不得,“又犯事了?”他昨天下午看,男主在牢里呆了半个月,今天下午看,他又进去了。 旁边头上包着纱布的大爷问,“小帅哥,你早上没看吧?” 更旁边的大妈凑过来了,扫了大爷一眼,“没看怎么了?”她热情地拉着汪节一的手臂,“我来给你讲早上的事情……” 卞雨听着,红唇不自觉翘起来。 每天下午六点下班,卞雨都会看着小超市的雪糕柜头疼,推进店里实在太费力了。 以前,高中生会帮她推。 高中生:“要不是看在你像我姐的份上,我才不帮你。” 卞雨:“哦。” 两人齐心协力把雪糕柜推回小店里。 卞雨:“你还有姐啊,是亲姐姐吗?长得真的和我一样吗?” 高中生:“我没姐。” 卞雨:“……” 现在,汪节一会帮她。 卞雨看着他颀长的身影,不禁浮想联翩,绮丽的思想很快被打断。 卞妈妈打电话来,饭做好了,下班了没?快回家吃饭。 有一天,卞雨在小超市里忙的时候,高中生悠哉悠哉地出现,划拉着手机屏幕。 高中生:“诶,你也在南大?” 卞雨嗯了一声。 高中生:“读什么专业啊?” 卞雨把饮料摆上货架,“应用化学。” 高中生:“等等,我看看。哦,不在分数最高的三个专业里面,前十的专业也没有……” 高中生:“物理居然是分数最高的专业耶!节一哥好厉害。” 卞雨:“化学即使不在前十,那也很好了好吗?我当初考南大也是很拼的。” 高中生:“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卞雨:“……” 还有一天,恰逢雨季,卞雨看着窗外天色骤暗,看电视的人零零散散没几个。 卞雨在小桌上校对帐目,不时往外看一眼,希望汪节一不要来了,这雨越下越凶。 坐在旁边玩游戏的高中生时不时往她这里看一眼,取笑她,“望夫石。” 卞雨蹙眉,“说什么呢。” 黑色的长柄伞滴答滴答滴着水,汪节一把收好的伞靠在墙边,“矿泉水。”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卞雨在帐册里抬眼,发现他来了,额发有点湿,“你怎么来了?可以不用来的。” 旁边的高中生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坐直起来,“姐姐,佢系度沟你啊,知唔知啊?(姐姐,他在泡你啊,你知不知道)” 卞雨转头说他一句,“收声啦。(安静点。)” 汪节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薄唇微掀。 到月底,暑假快要结束,就要开学了。 结工资的时候,卞雨在食堂小超市上了五十天班,汪节一几乎天天都在,哪怕物理实验室最忙的那几天。 回到家,卞雨把装钱的信封放在桌上,旁边是卡西欧的男款手錶,她先前送给辰东的,后来分手,他摔在她腿上的。她握在手心拿了回来,放在桌上,时刻提醒着自己,一份不被人接受的爱意,有多么可悲。 …… “这不是回我宿舍的路。”卞雨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汪节一开着车,“嗯,是去我家的。” 卞雨睨了他一眼。 汪节一伸手捏她的脸,“怎么了?” 汪节一暑假表现得很好,她医院下班,他开车送她回家。 卞妈妈管得严,他最多就是在她家楼下亲她几口,揉她几下解解渴,从不求欢。 卞雨偶尔脑子不清的时候,是有过感动。 有一回,在他家,她梦魇了,梦里她睡在农村的炕上,朦朦胧胧间,窗户上映出两个人影,像汪节一和辰东,商量着要怎么瓜分她,一个要钱一个要人。梦里的她像是被困住,即使知道阴谋,动也动不得,叫也叫不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这个梦把她惊出一身汗,惊醒过来。 汪节一素来浅眠,听见声音,拧开了檯灯,惊醒的卞雨看见他躺在身边,有一种噩梦成真的感觉,她稍稍推开他,望着天花板,知道自己又是一夜无眠的节奏了。 汪节一问她,“怎么了?” 卞雨没说话,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眼睛睁开看着虚空中的一点,怎么都睡不着。 汪节一知道她又做了噩梦了,他下床,知道他不在床上的话,卞雨能睡得好些。 那天晚上,卞雨睡着了,朦朦胧胧感觉到他是蹲在床边看她入睡的,他的指腹轻轻摸过她的眼底,很是温柔,轻轻在说对不起。 …… 车开进车库,汪节一拉着卞雨进家门。 门板关上,汪节一在玄关迫不及待地吻上卞雨,他一只手搂着她的后脑勺,吻得用力,唇舌一点一点辗转,舌尖温柔地舔舐,描绘她美好的唇瓣形状。 汪节一的吻技的确很好,卞雨迷迷煳煳地想着,想起那两个师姐说的话,吻技好、会调情、下身很大…… 陈露露打从听见汽车驶进车库的声音,兴高采烈地跑到玄关等着,没想到看见这一幕,汪节一和卞雨在玄关吻得意乱情迷,他抚着女人的后脑勺,一只手手和她十指相扣,把她摁在墙面上,狂乱地亲吻着她,女人双眼迷濛,很是享受。 陈露露妒忌得要死。 两人吻得难解难分的时候,汪节一察觉脚下有东西在动,往下看,一只黑白相间的哈士奇,兴奋地在两人脚边打转。 两人分开,汪节一看着哈士奇直皱眉,卞雨看它一眼就被萌化了,蹲下来要去握狗狗的爪子。 汪节一长手摸了摸狗头,问陈露露,“你带来的?” 陈露露嗯了一声,“我捡的,带着狗,酒店不让住,我只能搬过来和你住了。” 捡哈士奇? 汪节一睨她,“这狗,你是上哪家宠物店捡的?” 陈露露跑过来,亲昵地搂着他的手臂,“我不管,酒店不让住,我只能搬过来住了。” 汪节一抽开手臂,他看着卞雨和臭狗玩得不亦乐乎,她轻轻戳一下毛茸茸的狗爪子,臭狗就会抬起小爪子自动自觉地放在她的手上,她被逗得眉眼弯弯。 这一幕,怎么看怎么碍眼。 陈露露小心翼翼地徵求汪节一的意见,“它很乖的,不乱叫,还不怕生。” 汪节一找到撒火对象,“我不管,拿去退掉。” 陈露露又缠上他的手臂,“都说捡的喽,上哪里退呀?” 卞雨听见他说要退掉,蹲在地上拉他的裤腿,“很可爱啊,别退掉。” 第二十一章 你是转长期了吗 汪节一看着那只臭狗,二二乎乎的神情,狗头亲昵地蹭着卞雨,又像是察觉到他杀气腾腾想要杀狗的神情,嗷呜一声,乖乖收回狗头,趴在地上。 这时候,卞雨接了个电话,卞妈妈的,让她回家。 汪节一对卞雨说,“我送你回家。” 卞雨嗯了一声,眼睛还是黏在哈士奇身上,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回家的车上,卞雨对汪节一说,“狗子很可爱,不要送走好不好?” 汪节一冷着脸哼了一声。 汪节一回到家的时候,那只哈士奇已经知道谁是主人,很有眼力见地自动自觉蹲在玄关,吐着舌头,等着他了。 陈露露正在沙发上玩手机,看他回来了,跑过来又要抱上他的手臂,“节一哥……” 汪节一在厨房喝了口水,看着客厅里颠来跑去的二哈,把心里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陈露露,这狗公的母的?” 陈露露:“……” …… 卞雨被汪节一拉着往他的卧室走,她刚上完课,就被他带到家里来了。 卞雨看着汪节一的眸子燃烧着慾念之火,心里打着鼓,紧张得不行。 卧室门虚掩着,卞雨问,“露露呢?” 汪节一吻上卞雨的唇,“别理她。” 卞雨的裙子被汪节一褪下,掉在脚面上,他揉着她,让她一点一点失控着火,情不自禁地战慄。 汪节一的唇抵着她的耳廓,对她的耳朵眼吹气,轻声嘲弄她,“你怎么这么敏感?” 卞雨被弄得不上不下,微微喘息,“别摸那里,难受。” 正在这时,二哈逗留在汪节一的卧室门前,伸爪挠了挠房门,推开虚掩的门进来了。 卞雨看见二哈就蹲在床前,看着他们两个,一如既往的纯洁眼神,扑过来要找他们玩。 汪节一看见了,呵斥,“坐下!” 二哈蹲在床头,用纯洁的小眼神看着床上这对赤果果的男女。 卞雨移开眼就能看见二哈的小眼睛,她害羞地捂住脸,“不要这样,在看着我们呢。” 汪节一没空搭理那只死狗,他继续动作,俯身亲吻卞雨微张的嘴,吞没她的一切抗议。 两人做了一次,汪节一要换个套,去摸床头柜,发现没有了。卞雨推他,“不戴不要碰我。” 以前安全期,汪节一不管不顾、肆无忌惮,她害怕,偷偷吃药,有一次,她吃药过敏生了小红疹,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他都带套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汪节一从她身上起身,“我出去买。” 卞雨蹙眉,“就不能不做吗?色狼。” 汪节一低头亲她一口,笑容春风得意,“等我。” …… “节一哥,你去哪里?”陈露露站在楼梯口,看着半夜要出门的汪节一。 汪节一换上鞋子,“去便利店。” 陈露露哦了一声,“买什么呀?” “别管。” “或许我有哦。” 汪节一瞥了她一眼,笑得邪气,“我要套你有吗?” …… 目睹了汪节一开车出去买套的事情,陈露露一计上心头。 过了几天,趁着汪节一去上课,陈露露紧张地攥紧手里扎过的保险套,瞒过楼下的忠僕陈姨,悄无声息上了二楼,打开汪节一的卧室门,卧室中间的大床床幔垂落,她脑补汪节一和卞雨那些情景,有些眼热,替自己和姐姐陈薇薇气不过。 …… 过完国庆,化学实验室的油品实验进行得如火如荼,卞雨跟着忙得团团转。晚上,面对汪禽兽的求欢有点力不从心,床头柜里的安全套都用了几盒。 一天晚上,在汪节一家里,卞雨睡意全无,想着那些难缠的课题,打开手机翻看斐斐发过来的课件。 身旁的汪节一睡得很香,唿吸均匀,过了一会儿,从她身后抱过来,嘟囔了一句,“别看了,睡觉。” 卞雨被抱过来的他吓了一跳,怕光线惹他睡不好,摁灭屏幕,把手机充上电。 汪节一眯着眼睛,把她抱得更紧,“下个月我生日。” 卞雨嗯了一声,朦朦胧胧要睡过去,又想起他平日的生活做派,有些事情还是有言在先,“我送不了你很贵的礼物。” 汪节一薄唇微掀,贴着她的长髮亲了一口,“知道了。” 这天上课,卞雨正在计算化学配比的时候,陈曼曼凑过来,神秘兮兮的,“你家辰东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斐斐也说,“我上次去食堂的时候,看见他和一个画室的师妹聊得不错,你们是怎么了?” 卞雨握着笔没说话,过一会儿才说,“我现在心里很乱,等想好了再和你们说。” 这时候,班长端着一盒巧克力过来了,“这是老师从国外带的。” 卞雨摆手,“我不用,最近没什么胃口。” 班长还是塞了一颗在她手里,“老师说了,一人一颗。” 今天是周四,汪节一的生日,他说要带她上小潭山看夜景,卞雨下课的时候,汪节一已经在实验楼楼下等她了。 最近,物理实验室也很忙,汪节一的老师申报国家项目,需要一大堆资料,都是他在帮忙整理和翻译。 11月,时近南市的冬天,夜色很快降临,校道上的路灯早早亮了起来,卞雨看着车窗外飞快窜过的景色,没由来的烦躁,想起刚刚陈曼曼和斐斐说得话,好像在提醒她:现在走的每一步,都是在泥潭里,一步一步都在沉沦。 今天登小潭山的人很多,盘山公路上挤了不少车。 卞雨想着汪节一居然是天蝎座,想起陈曼曼所谓的星座奇谈来——天蝎男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好像对谁都提不起劲,其实在心里早已把你日了一百遍。 汪节一看仪錶盘上的时间,注意到她在笑,“笑什么?” 卞雨不答,问他,“为什么要来小潭山?” 卞雨是土生土长的南市人,知道这时候是小潭山看夜景最好的时节,但是人会很多,公路会很堵。 汪节一握着方向盘,“就是想看看。” 卞雨知道他隐瞒了些什么,不知道他在执念了什么。 公路前面的车辆移动,他们跟着缓缓移动,前面渐渐松泛了,他们跟着一路疾驰上了小潭山。 汪节一在山顶停下车,汽车的天窗被打开,他后调了座椅,抬眼就是天空一片繁星,好似有斗大又好似只有一丁点,闪耀着,光彩夺目。 汪节一突然问,“你为什么叫卞雨?” 卞雨问,“你为什么想知道?” “就是想知道。” 其实,有关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卞雨以前也想过,最后是他爸妈给她解了惑,“没什么意义。” 卞雨看他问这个,勾起她的一点小好奇,他真的跟他妈姓?“你爸也姓汪吗?我爸妈就都姓卞。” 汪节一说,“我爸姓蓝,我妈姓汪,我跟她姓。” 卞雨问,“为什么?” 汪节一笑,“没为什么。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卞雨哦了一声,也是,经济基础极大地决定着一个人在家庭中的话语权。 汪节一看卞雨,“我的礼物呢?” 卞雨给他买了件t恤,可是放在宿舍了,没带过来,“回去给你。” 两人在车厢里坐了一会儿,卞雨看着窗外,推开车门,“我想上厕所。” 汪节一不放心她一个人去,跟着她一起过去厕所。 小潭山的夜景虽然美,但没什么可圈可点之处,她知道汪节一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没必要拘泥于这样的夜景,“究竟为什么要上来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汪节一牵着她的手,“我妈打算搬来南市的时候,看了旅游的攻略书,指着书上的照片对我和我爸说,以后一家三口能时不时来小潭山看夜景。” 卞雨点头,“对于新生活,大家都是嚮往的。” 汪节一望着远处连绵一片的群山,天幕挂着又白又大的皎月,山下是一片亮闪闪的城市灯光,他看了很久,“攻略书都是骗人的。” 到最后,他也没能一家三口来这山上。 夜晚,山上温度凉,汪节一给卞雨围上围巾,她有点眼熟这条围巾,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 汪节一问卞雨,“你真的有给我买礼物吗?”他有点怀疑。 卞雨腹诽他真的就像个小孩,没安全感到极点,“真的买了,优衣库的。” 汪节一说,“可是我不想要。” 卞雨抬眼,“为什么?那你要什么?” 汪节一停下脚步,认真地望着她,“我要一个吻。” 有没有试过一个男人专注地看着你,俊脸认真,彼时天际繁星,月光皎洁,这一幕让卞雨看痴了。 汪节一吻上了她的唇。这像是两人的第一个吻,又像是第无数个吻。 卞雨慢慢闭眼,想着由他去吧,不过一个吻。 两人搂抱在一起,十指相扣,这吻不似之前一样激情急切,汪节一很温柔,舔舐品尝她的双唇,吻得她微启小嘴,再勾出她的舌尖舔舐品尝,温柔万分,像是要把她一点一点吞噬,她的全身感官失灵,只存在和他缠绵的一点,耳鬓厮磨不过如此。 如同潮水漫上来,侵袭所有的感官。 当卞雨被汪节一压在汽车前盖时,他扣着她的手摁在车盖上,吻得愈发痴缠,耳边传来两人啧啧的口水声。 卞雨睁眼就能看见满天星子,月光很美,甚至连吹来的风都恰到好处。 …… 从小潭山下来,卞雨看汪节一的开车路线,“前面右转,我要回宿舍。” 汪节一笑,“真不去我那里?” 卞雨摇头,她这几天懒洋洋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没有胃口,“我要回去睡觉。” 汪节一转方向盘,听了她的话。 他的车在女生宿舍区停下,汪节一本来想开到女生宿舍楼下的,卞雨拦住了,“不太好,我自己走进去就行了。” 卞雨下车前解开他的围巾还给他,被汪节一摁下,“外面冷。” 卞雨也就没解开。 卞雨往女生宿舍走,晚风颳得她的脸有点疼,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熟悉又陌生的男性声音——“如果你有一天你做了汪太太,一定要谢谢我。” 卞雨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一旁大树的阴影里,辰东走了出来,他瘦了很多,失去了往日让她脸红心跳的模样,她隔他几步站着,冷冷地看着他。 十一月的天,吹过来的风凉飕飕的,零散的几个人着急进宿舍的脚步急促。 辰东比卞雨高,问她,“卞雨,你就这么贱?和汪节一睡几晚就算了,现在你是转长期了吗?” 第二十二章 拜你所赐 辰东的话比晚风更凶,直刮在卞雨的脸上,她紧紧握着手,指甲掐进自己的手心里,她看着辰东,“我有今天不是拜你所赐吗?” 辰东瘦陷的脸颊呵了一声,在卞雨想要离开的时候,一把攥住她的手,“你真看上他了?” 卞雨挣脱辰东钳制她的动作,挣脱不开,他像是恍然大悟,“你是看上他钱多还是他活好?嗯?”他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脸,又厌恶地推开她,“你有一天真当了汪太太,不要忘记我这个媒人。” 这里人多,卞雨不想和辰东歇斯底里地多做纠缠,她忍着泪水,迎着他的眼,反常地笑起来,“好,我一定会的。” 说完,卞雨想走,被辰东扯了一下。 突然间,一道掌风直往她的脸上来,卞雨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啪的一声,右脸传来像是崩裂一样的痛楚,辰东就这么打了她一巴掌! 卞雨痛到泪水一下就滑了出来,彼时她右脸浮现红痕,难以置信地看向辰东。 周围经过的女生看向他们,以为是情侣吵架,加快步伐,不想惹事地走了。 辰东内心长久的郁郁不得志得到了纾解,内心的自卑得到释放了一样,他喘着粗气,步步逼近卞雨,“卞雨,你就这么贱!才和姓汪地几天,你就安安心心跟着他了,为什么不跑?” 辰东想要抓住不断后退的卞雨的手,他的右肩突然被人扯了一下,毫无徵兆,猝不及防间,有人攥起拳头勐地就打在他的右眼上! 汪节一心里顾着卞雨,趁着辰东痛得捂上眼睛,狠狠补上几拳,打在他的小腹上,拳拳带风,一下比一下狠! 汪节一想要快点看卞雨,揪着辰东的领子,表情凌厉得像要当场弄死他一样,“辰东,你有事沖我来,欺负我的女人算什么本事?” 辰东想着自己最近的遭遇,桩桩件件哪一件不和他汪节一有关系?抬手抹了抹血流如注的鼻子,不爽和恨意主宰了一切,咬紧牙关,不甘示弱地打了回去。 冷夜的风颳在脸上很痛,卞雨看着打成一团的两人,路过的女生看着这不同寻常的三角关系都指指点点,宿舍阿姨滋哇乱叫:同学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卞雨对上几位女生窃窃私语,她们围观时互相指认的手指像是戳在她的脸上一样,指指点点,像是在探究淫妇、不三不四的女人一样。 卞雨一瞬间听不见外界的声音,退后几步,她想离开,躲避探究的神情、指认的手指,只要回宿舍,回到没人的里,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和汪节一还有辰东的关系,她可以不用面对这些,没有人肆意评价她,不反抗,犯贱,噼腿汪节一,被前男友扇巴掌。 两人在打架,卞雨跑开,慌忙里抬脚踏上宿舍的台阶就跌倒了,整个人趴俯于地,她的手臂磕到地上,沾了不少的小石子,她的眼神却落在围巾上…… 这条围巾很是眼熟。 lv,黑色的,棋盘纹路的围巾。 卞雨愣好一会才想起来,她和汪节一上床,她不配合,他没尽兴,扯过一条布料缚住她的手,为所欲为。 那条绳子像是毒蛇,一圈一圈缠上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 就是这条围巾。 卞雨抬手扯下围巾,因为扯得用力,没有章法,连带她的脖子被圈紧了,她的动作慌乱,一下子才扯开来。 汪节一的围巾被丢在地上,卞雨跑进了宿舍。 打得头破血流的汪节一和辰东被赶来的学校保安拉开,保安看着满脸血唿啦的辰东,他瘫软在地,“同学,你伤得不轻,去医务室看看?” 汪节一站着,手背揩了揩嘴角的血渍,他回头,卞雨的身影早已不见,他猜她回宿舍了。 宿舍楼前是他的围巾,他走过去捡起来,心情烦郁,随手塞进垃圾桶里。 女生宿舍里,陈曼曼刚刷完牙,看见卞雨神思不附地关上宿舍门,她满嘴沫子,“楼下好像很热闹,出什么事了?” 卞雨恍惚摇头,“我不知道。”她没有卸妆,不敢看镜子里憔悴又难堪的脸,直接脱鞋后缩进被子里。 卞雨蒙在被子里落泪半宿,咬着被子角压抑着哭音,心里颠三倒四地想着事,一面想着辰东的话,对啊,为什么安安心心和汪节一在一起,为什么不跑?一面跳到汪节一那里去,他轻佻地捏住她的下巴,霸道地缠吻她。她又想到卞妈妈知道这事怎么办? 卞雨最怕的就是卞妈妈嫌弃又疏离的眼神,像是一道鸿沟,冷冷地把她隔绝,就像她不是一个正常小孩一样。 卞雨哭累了,迷迷煳煳刚睡过去就被人摇醒。 ——卞雨。 ——卞雨。 卞雨睁开眼,看见斐斐的脸,她拿着她正在震动的手机,“卞雨,你的手机在响。” 卞雨昏昏沉沉的,没看是谁就接起来,“餵?” 是汪节一的声音,“我在你楼下,下来。” 卞雨抿了抿干燥的唇瓣。 斐斐的手伸过来,摁在卞雨的额头上,探她的额温,“卞雨,你发烧了。” 卞雨听见电话里汪节一重复,“下来。” 斐斐早晨起床,微信像爆炸一样,相熟的、不熟的连夜发微信问她八卦。 ——你们宿舍那姓卞的女生脚踏两条船啊? ——昨晚,两人在女生宿舍楼下打架,姦夫把男朋友打得送医院了。 ——听说还有第三四个男人是不是? ——卞雨现在是什么情况? 斐斐梳理了一通,摸不准卞雨现在的状态,看着她一脸的憔悴又苍白,好像有人在叫她出去,不禁正义感爆发,“你现在在宿舍里好好待着。” 卞雨连唿吸都是困难的,刚想开口拒绝汪节一。他像是知道她要拒绝,“卞雨,听话点。” 卞雨闻言,心脏突突得跳,痛楚在全身蔓延,她能怎么办?不是任他随叫随到。 卞雨靠着铁架床缓了一会,弯腰去穿鞋子。 斐斐在书桌抽屉里找了药,端来温水打算给她吃药,看见她在穿鞋子,“你要去哪?” 卞雨穿鞋穿得费力,说话磕磕巴巴的,“我要出去一下。” 斐斐一下冷脸,药片收回抽屉里,动作利落地把水浇在外面窗台上。 卞雨拿起手机,拢住外套关上宿舍门的时候,隔着门缝,听见斐斐说了一句,“卞雨,你真的很贱。” 卞雨下楼,脑海里迴荡斐斐说的那句话,不由眼眶发热,躲闪别人望过来的眼睛,即使只是平常的一眼,她都怕极了。她想到一个词叫过街老鼠,她现在就是。 汪节一的车停在树的阴影里,卞雨上车,“你有什么事?” 汪节一的嘴角崩开,看来昨晚也挨了辰东几拳,他无暇顾及,看见卞雨的右脸泛着点红,心底一颤,“你怎么样了?” 卞雨躲开他伸来的手,她有今天和他脱不开关系,“不要问了。” 像是回到两人初识,她冷淡地对待他。 汪节一的手悬在空气里,卞雨如此拒绝的神态让他窝火,想弄死辰东的冲动烧灼得更盛。 汪节一开车,卞雨不想和他回家,他向来是不理会她的拒绝的,到家,就往他的卧室去。 卞雨被压在床上,对上汪节一疯狂的神情,她的唇被他毫不怜惜地啃咬,她的眼泪从眼底落下,滑过脸颊,隐进床单里。 汪节一和她接吻,一寸寸舔舐,他怕她又要离开,又要整个人不见,他像是找到发泄的出口,只有这样,才能确定她还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卞雨生病的唇瓣略微发干,有点发苦,汪节一吻得很兇,尽失往日的缠绵,只有兇狠的掠夺,疼得她闷哼一声。 她发白的指尖紧紧揪住他的上衣,挣扎之间捶了他几下,他还是搂着她,吻得愈发兇狠,把他身上的阴暗、冷酷、满腔的痴迷和爱恋通通展露在她的面前。 汪节一在卞雨的唇上辗转,意外地尝到了苦涩的味道,是她的眼泪。 …… 汪节一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日落西山,夕阳的余晖洒进一点在房间里,地板上残留一点细碎的光。 床上睡着的卞雨还穿着昨晚和他上山的衣服,显然心神落魄回了宿舍只知道呆呆坐着了,汗津津的,他解开她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里。 汪节一欣赏着卞雨,她的手落在被子上,她的手腕越来越细,青白的过分,被子很厚,她的额头不断泛汗,双眼紧闭,羽睫轻颤,睡觉都睡不踏实。 汪节一擦去卞雨的汗,手掌搭在她的额头上,她发烧了,她只要情绪不好就容易生病,他的心脏像堵上了棉花,连唿吸都不畅快。 卞雨迷迷煳煳地睡不着,从床上坐起来抹了抹额上冒的冷汗,看见床头柜上的水盆,里面盪着一块手巾,温热的蒸汽若有似无。 汪节一不在房间里,她下床,翻找自己的衣服,找了几个地方没找到,太阳穴涨涨的,像要爆炸。 冒着热烟的白粥盛在碗里,汪节一和医生确认过来的时间,在楼梯口看见卞雨。 卞雨的脸颊到脖子间的肌肤烧得一片火红,套着他的衬衫,下摆到大腿根,她看着他,她被折磨得连脸更尖,眼睛都显得大一些。 汪节一拽住她,“你要去哪?” 卞雨挣脱他的钳制,“我要回宿舍。” 汪节一拧眉,“我给你叫了医生。” 卞雨坚持,“我不要,我要回宿舍。”就算忍受那些意味深长的目光也好,她不想再这样了。 汪节一不想她走,凝视着她倔强的小脸,他重复,“听话。” 卞雨不为所动。 汪节一承认他害怕失去她,她现在情绪不稳,整个人像是天地之间的一缕芳魂,轻轻飘飘的,他怎么都抓不住。 一楼地二哈本来挥着尾巴懒洋洋地趴着,看见楼梯口的两人站着,以为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踏着软软地爪子过来。 南市的冬天冷,二哈身上套着讨喜的粉红毛衣,是陈姨给它买的,在两人之间摇头摆尾的。 第二十三章 都是你活该 小狗身上的粉红毛衣。 这让卞雨不可抑制地全身颤抖,像是极力在忍耐着什么,最后终于忍不住,勐地推开面前的汪节一! 她愤怒地咆哮,“汪节一,在你家,连狗都有衣服穿,就我没有,”她自嘲地笑,一道眼泪滑在脸上,“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连条狗都不如啊?”就像辰东说的一样,现在的自己不就是安安心心地跟着他吗?像个贱骨头,完全忘了他给她带来了什么,她是怎么承受屈辱的。 卞雨地脑海里重复着一句话,不要了,她不要再这样,这种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汪节一猝不及防被卞雨推了一下,他急急拉住卞雨的手,她在笑,眼泪不停掉落,“我不想恨你的,但你看看我过得是什么日子……” 卞雨带着压抑的哭腔,“汪节一,求求你,我走好不好?我不想再被人指指点点,我没有噼腿,真的没有……” “我也不想和你在一起,我谁都不要了好不好?”话没说完,卞雨察觉胃里一阵汹涌,她要吐出来。 她想离开他?汪节一攥着卞雨,“你要离开我?”他的声音没有起伏,一字一句,“哪里都不许去,不然……” 卞雨微微喘息,像条濒死的鱼儿,她满不在乎地笑,“不然怎样?要把困在你床上任你奸.淫吗?就像以前你对我做的那样?” 卞雨现在想起来,那些种种还犹似昨天,像是一场噩梦,她究竟错在哪了?错在一开始就不该惹上他这头彻头彻尾的恶魔。从此身心皆由不得自己。 卞雨决绝的眼神,让汪节一的心脏突突直跳,她的一字一句都在昭示,她从来没有爱过他,她厌恶他,她巴不得远远地逃开他。 “卞雨,告诉我为什么?连一只狗,你都能喜欢得要命,对它露出那样温柔的神色,你什么时候这么看我过?” 汪节一有种念头一直在脑海里盘桓,一定要留下卞雨,不然她就会像妈妈,头也不回地离开他。 他攥住她的手腕,“你等我一下。” 卞雨看着汪节一的背影,随即听见书房里保险柜打开的声音,嗒的一声响,她嘴边的笑意扩大,眼泪还是在掉,心里不断宽慰自己说想着没什么,放就放吧,她想着过去受的屈辱和不甘,她再也不想这样了。 走出来的汪节一拉住情绪失控的卞雨,力度之大,不让她挣开,“你冷静一点。” 卞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几近疯狂地挣扎,“你别拉着我,我不喜欢你碰我!” 卞雨的脚在挣扎间踩上在两人中间钻来钻去的二哈毛茸茸的爪子,它嗷呜一声,她吓得不轻,赶紧弹开脚,没想到瞬间踩空,汪节一没能拉住她,她仰面从楼梯上掉了下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卞雨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后脑勺撞到台阶发出声响,汪节一情急欲切想要拉住她的手,他手忙脚乱扔掉了手里的盒子。 地板上躺着一个红色的天鹅绒小盒子。 卞雨仰面躺在一楼,温热的血液在腿间缓缓流了出来…… 她疲惫地合上了双眼,心想这也许是一种解脱,不错的解脱。 …… 卞雨昏迷的时候,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汪节一跑得很急,颠簸得厉害,她隐隐听见他的唿喊,“卞雨,卞雨,醒醒。” 卞雨陷入一个沉沉的梦境,梦见了很多人很多事,梦见了汪节一,在床上,她哭喊着求他停下,他不肯,霸道地缠紧她,她疼得眼泪直掉。 还有那年暑假,卞妈妈的话。 ——“女孩子不自爱,就是被男人玩弄的命” ——“你要是以后也这样被男人玩弄,你就不是我的女儿了。” 还有辰东,他对她说的话歷歷在耳——卞雨,你就这么贱!才和姓汪地几天,你就安安心心跟着他了,为什么不跑? 还有她离开时关上宿舍门,斐斐说她贱,甚至闪过昨天晚上,宿舍楼下指指点点的女生,议论的每句话都像在扎她的胸口,锋芒于背。 她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所有人都在指责她? …… 医院的走廊死一般的沉静,卞妈妈接到电话,课都顾不及上了,撂下一班学生打的来了医院。 卞雨的手被汪节一紧紧握着,点滴一点点注入她的身体里,她像是失去全部生机活力,像一尊瓷娃娃躺在哪里,被人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卞妈妈在走廊里听了医生的诊断,一个个字眼听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女儿的手术刚结束,意外流产,高烧39.1c,后背还有几大处淤伤。 汪节一和卞雨在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陈姨听见了,还看见少爷抱着昏厥的卞雨往外走,她的小腿上淌着血,滴到地毯上,鲜红的血液连成一片。 陈姨看得心惊肉跳,少爷不是闹出人命了吧?连忙致电新加坡通风报信。 汪成琢磨着不对劲,那时候,临近汪节一生日,他连打几个电话,让他回一趟新加坡,爷孙两个过个生日。 汪成准备好一大通说辞等着他,诸如你妈妈都走了这么久,这么多年没过过生日,爷爷活不了多少年,今年让爷爷陪你过一个生日等等。 汪节一接了他的电话,言语间平静无波,说今年生日在南市过。 汪成不太乐意,以为汪节一在搪塞他,转念一想,汪节一不会对他说瞎话,他既然说在南市过生日就会过的,事情过了这么久,他终于肯过生日了,就随他去了。 汪成行事作风是封建大家长那一套,和汪节一聊了一下学习和生活后,打趣他,“该不会和女朋友一起过吧?” 汪成不知道的是,电话那头的汪节一转着长指间的水性笔,薄唇微掀,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 汪成想不通,怎么汪节一这小子前两天心情不错承认自己有了女朋友,今天就和女朋友闹到医院去了。 陈姨在电话里向汪家管家描述的场面触目惊心:女人从楼梯上摔下来,晕死过去,血滴答了一路,少爷会不会成杀人犯吶! 汪成当机立断,吩咐私人飞机准备,前往南市,同时叫了个人盯着医院那边,看看是不是闹出人命了。 汪成还交代,看好少爷,家属真要打他的话,拦着点。 …… 卞妈妈透过病房的毛玻璃看见卞雨病床前高大的身形,以为是辰东,冒着火冲进去揪着这小混蛋算帐的时候,没想到,不是辰东。 汪节一的面色难看到极点,攥着卞雨的手不放,紧紧盯着她,等待她醒来。 卞妈妈看着手术结束的卞雨,她脸上毫无血色,闭着眼睛,像是永远不会醒来,明明国庆在家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 卞妈妈的手袋哐当一下掉在地上,对着汪节一的嵴背直挺挺砸了几下,边砸边哭,“你说,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啊,为什么会有这种事,你说啊,你说啊!” 汪节一全程一声不吭,任由卞妈妈扑打,眼睛专注地看着卞雨,心里千里冰封,荒凉一片。 卞妈妈没有全然泄愤,被赶来的医生拉住:家属,请冷静一点,打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还会影响病人休息! 汪成飞往南市的途中,有人把女生的资料从校方那里调出来。 ——“爸爸是贸易公司的市场经理,妈妈是高中老师。” ——“女生滚落楼梯时意外流产,少爷那时也在现场。” 汪成点头,心想就是普通的家庭,开始琢磨怎么压下这事,让汪节一全身而退。 新加坡飞往南市是四小时三十分钟,汪成到达南市人民医院的时候,一群人风风火火正好在医院走廊撞见一对夫妻吵架。 女人声嘶力竭,对着男人吼,“卞同英,今天一定得打死那个小混蛋,这么欺负卞雨?好好得怎么会怀孕?又怎么会流产?” 男人抽着烟,在愁云惨澹的一片烟雾里不说话。 汪成走过去,打断两人,“我就是那小混蛋的家长。” ……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病房里,卞雨已经退烧了,在梦里都是皱着眉的模样,看得汪节一心尖揪着疼,她的右脸一抹淡淡的红色痕迹,他轻轻摸上去,他到现在还没问她一句疼不疼。 汪节一知道这是辰东打得,正是因为如此,他恨不得当场弄死辰东。 汪节一低头,亲吻卞雨的手背,“卞雨,对不起,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 一切,一切,全是他的错。 到了晚上,卞妈妈的情绪明显稳定很多,在病床前看着昏睡的卞雨,偏头抹了抹眼角滑出来的眼泪。 汪节一守着卞雨近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被卞爸爸拍了拍肩,“你出来。” 汪节一把卞雨的手收回被子下,跟着卞爸爸出去。 医院的走廊寂静无声,汪节一出来,看见长椅上端坐的汪成,他身后是他的秘书保镖。 秘书拧了一瓶水递到汪节一手边,他摆手,表示不要。 卞爸爸先开口,“当着你家长的面,卞雨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汪节一点头,“嗯。” 走廊上一左一右,左边是卞爸爸,右边是汪成,汪节一站着,背影投在地上,很长很直的一道,有点孤家寡人的味道。 卞爸爸问,“怎么发生这种事的?你推她了?” “我和卞雨吵架,她掉下楼梯,都是我的错。” 卞爸爸没好气,“卞雨的男朋友不是你啊,你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开始的?她怎么没和家里说过这事?” 汪成抬眼,他也好奇。 汪节一很是坦荡,“我和她是第一个学期开始的,没有在一起,一切我强迫她的,强迫她和握上床,不让她离开我。” 汪成一旁的秘书和保镖听到这里,盯紧了对面的卞爸爸,怕他发作对汪节一不利,等着他下一步举动。 听到这种话,哪个爸爸不暴怒,卞爸爸勐地上来揪住汪节一的领子,抡起拳头兜头对他就是一拳,“你这个小流氓!她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她,这么欺负她?啊!当我们家没人了?” 汪节一的嘴角被打得绽开,渗出血来,他垂着眼,不发一语。 卞爸爸才不管汪家的一群人,虽然这小子来头不小,但他今天就是豁出命去,也要好好整治这个小流氓!卞雨是他的女儿,他的掌上明珠,这么被这个小流氓这么欺负,现在好好一个姑娘躺在那里,生死未卜? 卞爸爸气从中来,啐了一口沫子在地上,紧紧揪着汪节一的领子,像是故意骂给汪家的人听一样,“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小流氓,今天就替你爸妈好好教育你!” 汪成的秘书一听,想要上去拦,少爷他从小看到大,不能放任他被不知内情的人折辱。 汪成拦下了蠢蠢欲动的秘书,“是他活该。” 汪节一挨了卞爸爸几拳,年轻人身强体健,卞爸爸累得直喘气,汪节一从地上坐起来,缓了一会儿,还是想往卞雨的病房走。 卞爸爸不会让汪节一再靠近卞雨,握着他的肩膀,又兜头给他来了几拳。 第二十四章 出现的画中人 …… 夜里,卞妈妈打了一盆热水替卞雨擦身,她烧退了,全身带着余热,整个人睡得不安稳,额头磕到,冒出两个大包,梦话是呓语不清的,像是在喊些什么。 卞妈妈赶走床前一直守着卞雨的汪节一,解开卞雨的病服,场景简直触目惊心,她后背大片淤青,全身都是伤,卞妈妈才擦一会儿,背身过去哽咽几回。 卞雨醒来的时候,卞妈妈在她床边,坐着闭着眼睛睡着了。 卞雨动了动手指,想说话发现喉咙太干,艰难地动唇,“妈,妈……” 卞妈妈吓了一跳惊醒过来,看见卞雨醒来,她的眼眶红了,紧紧抱着卞雨,“没事了,有妈妈在,没事了。” 卞雨很虚弱,“我没事了……” 卞妈妈安抚地轻拍卞雨的背,“跟妈妈说,他怎么你了?” 卞雨流着眼泪,怎么也不愿意吐露那痛苦的一切,“妈妈,不要问了好不好?妈妈,求求你不要问了。” 像是一场噩梦,醒过来,在妈妈怀里就没事了。 …… 汪节一坐在汪成对面,医生熟练地伸着棉签擦去他嘴边的血痂。 汪节一挂念着卞雨,挥开医生的棉签,“我要回去了。” “节一,你知道汪氏有多少产业吗?”汪成对汪节一离去的背影开口。 汪节一站定,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在一点点破土而出。 汪成问,“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汪节一没说话。 汪成说,“整个汪氏都会是你的,我不能看整个汪氏都毁在你的手里。我已经失去你妈妈了,不能再失去你了。你这场荒诞的性爱游戏,我来喊停。” …… 卞雨闭上眼睛没多久,察觉床边来了一个人,带着她熟悉的味道,他的手掌缓缓摸过她的脸,像之间她被梦魇一样,不断对她对不起。 他的手掌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游移,像是要在脑海里印刻她的模样一般。 汪节一知道卞雨醒着,自嘲地苦笑,“卞雨,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好不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卞雨抓着身上的被子,还是闭着眼睛。 汪节一摸过她的右脸,淡红的印痕未消,他求他,“卞雨,看我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他要走了,看他一眼好不好?哪怕只是一眼,他都有勇气走下去。 卞雨还是紧闭双眼。 跟卞雨道别的时间到了,汪节一起身离开,看着卞雨,他动了动唇,‘我爱你’滞在嘴边,没有说出口。 不配,是他不配。 病房的门轻轻打开,轻轻合上。 卞雨紧紧抓着被子,还是不肯睁开眼睛,眼泪沿着眼角滑下,消失在枕头上。 汪成问秘书,“带了多少人?” 秘书回答,“四个保镖外加两个新来的助理。” 汪成吩咐,“出来就把他摁住,用什么方法都好,带上飞机。” 秘书觉得这对少爷来说太残忍了,“这样……” 汪成回身,秘书缩缩脖子,不敢言语。 汪成皱眉,“有什么就说。” 秘书只好换不太踩雷点的话,“昨晚,他这么说少爷,为什么……” 汪成想起来,昨晚女生的父亲失控,攥着汪节一的领子打他,还说他有人生没人养,这么干净利落地戳人痛处,实在少见。 汪成满不在乎,“要继承家业的人,不能这么不耐打不抗击。” 解了秘书的疑问,秘书迷迷煳煳地想,也许现在带少爷走,也是好事一件。 …… 卞妈妈进病房的时候,卞雨正对着窗户坐着,她拿起外套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多穿件衣服。” 住院这段时间,卞雨瘦了很多,完全之前活泼可爱的模样,沉默寡言许多。 前几天护士来输液,直戳了卞雨手臂好几下才找到血管,一旁的卞妈妈看着都心疼,可是卞雨眼神空洞,躺在那一动不动的,没说话,也不喊疼。 卞雨最怕疼,以前去学跳舞,老师苛刻,她痛得滋哇乱叫的。 卞爸爸是最会算计的精明人,事情发生后从汪家那里拿了不少的好处,嘱咐她不要跟卞雨说,不能让卞雨以为他是卖女求荣的人。 卞妈妈当了一辈子的高中老师,有一身傲骨,当下臭着脸让卞爸爸把钱退了。 他当然不肯,市场经理一张嘴巧舌如簧:出了事情谁都回不去,现在有了这些钱能给卞雨更好的生活和教育才是真的。 卞妈妈瞥了一眼支票,上面一个零挨着一个零,看得她触目惊心,最后点头答应了。 卞妈妈陪她卞雨看着窗外,突然开口说,“卞雨,你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管你这么严吗?” 卞雨想起一到寒暑假,卞妈妈就把她送到医院食堂一事,任她好说歹说,卞妈妈都不肯改主意。 卞雨摇头。 卞妈妈给卞雨拢了拢外套,“你小时候,我拿你八字去算命,那先生神神叨叨的,一口乡音我听不懂。我要放弃的时候,旁边卖元宝蜡烛的大姐跟我解释一通,说多看着你家女儿,外面小混蛋多,就会欺负小姑娘,头胎必流。” 卞妈妈说,“那时候我觉得他在放屁。要走的时候,她还和我说,先生说也有好的呀,说你以后能嫁个真心爱你的人,长长久久。后来听见不少人去他那里算命,无一例外都准了,我这才将信将疑。我那时候看着你和辰东,估计你俩就是一对了,害怕你和他大学期间就搞出个小孩来,所以管你管得严了一些。一到放假,我不想你们腻歪在一起,就把你送去医院。” 卞雨想起卞妈妈以前和她说的那些话,不像是她一个高中老师会说的话,三观歪到天边去了,这才知道,原来是警告她呢。 卞妈妈心疼地摸她的脸,“囡囡,这事是妈妈不对,妈妈错了。” …… 被汪成派去英国照顾汪节一生活的陈姨,爬楼梯摔了腿,医生说要在骨头上转孔打钢板,没个一年半载下不了地。 手脚勤快,干事利落的小花作为陈姨相熟的亲戚,介绍进了汪家。 拉着行李出村那天,几个相熟的小姐妹口气艷羡:小花,你要去英国了。真好!你到那里有什么好用的抹脸的记得捎回来。 那时的小花面对惶惶的未知,对她们的话,左耳进右耳出,没多记得。 众人觉得无趣,各自散去。 小花问过陈姨,在英国那位是什么样的人? 陈姨在汪家这种大户待久了,不轻易嚼主人的舌头,现在卧病在床,今天没人来看她,她多说了几句。 汪少爷在南大,南大你知道吧? 小花点头,那可是个很有名很有名的大学哇! 陈姨说,他在南大读了两年书,玩大了,把女生玩进了医院,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他外公飞去南市善后,过后就把他送英国读书了。 小花一听,浑身僵直,那我怎么办呀? 陈姨瞥她,少爷不至于飢不择食吧?不过她没说出口。只说,少爷是个可怜人,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你放心吧。 小花就这么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第一次去机场。 第一次坐飞机。 第一次出国了。 一个人在伦敦人生地不熟,拿着钱和英文纸条,到他的公寓,小花掏出汪家管家预先给的钥匙打开房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高级公寓,还是在伦敦中心,落地窗外是大笨钟和泰晤士河畔,小花都惊呆了,这不就是明信片上印的风景吗?还有,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啊? 小花心想,打扫起来好费劲啊。还有,陈姨说他玩女人,还进了医院,她现在可害怕了,就怕见到一是油头大耳,满脸淫笑的男人。 汪节一推门进来的时候,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是新来的怯怯不自在的小花,他没有波澜。 小花看着汪先生,是她未来的僱主,一个很英俊高大的年轻男人,他抱着本书,大半的脸掩在围巾下面,露出一双冷淡的丹凤眼,一把直柄黑伞被他插回伞桶里,解开围巾、脱下大衣挂在了衣架上。 小花想起她们村唱戏时风度翩翩,举手投足得体的少年郎,应该就跟眼前的汪先生一样一样的。 他问她,日常打扫做饭你都会吧? 声音好听,如同一泓泉水,在小花心间流过。 小花点头如捣蒜,会的会的。 她得在这里好好做,汪家给的薪资很高,她还要赚钱养家呢。而且,根本不像陈姨说的那样,眼前的汪先生这么和善,哪里像是会做出那种疯狂行为的男人嘛。 两个人的同居生活开始了。 汪先生的确很好相处,也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准备一日三餐,收拾屋子,小花觉得能出国在汪家工作真是走大运了! 汪先生在英国读物理本科和研究生,在什么什么帝国理工。 小花觉得汪先生很刻苦地在读书,半夜的书房时常都亮着灯,他在灯下不厌其烦地调试设备,翻书做报告,周末的他,要么去图书馆,要么去健身。 伦敦多雨多雾,偶尔小花也会看见汪先生坐在书房的飘窗上,修长的手指触在玻璃窗上横流的雨柱,不说话,一脸落寞。 就在小花以为汪先生没有像陈姨说得那么疯狂的时候。 那是在11月,小花忘记是几号了。 那天夜里,汪先生喝醉酒,突然发酒疯,把客厅里的东西砸了砸摔了摔,地上一片狼藉,墙上挂的油画都被他用剪刀无情地滑过,乍裂。 小花被声音惊醒走出房间,汪先生浑身浓烈馥郁的酒香,眼睛通红,他看了她一眼,回了房间。 小花被吓得不行,赶忙钻回了房间。 隔天,清晨五六点的时候小花就醒了,睡意全无,她担心汪先生。 汪先生的房门关着,小花满脑子都是电视上僱主醉酒暴毙的新闻,狠狠心,把他的房门打开。 汪先生在卧室的沙发上睡着了,小花看见汪先生心脏处贴着一个相框,他的手背盖着眼,睡着了,呓语不清地说着梦话,“变雨……变雨……” 小花一听,汪先生呀!人家都是想变成龙,想变成神,想变成超级偶像什么什么的。 你怎么想变雨呢?费解。 偶尔有一位梁先生飞到英国来看他。 梁先生说,她在东大。 (董大?咚大?)小花听不清。 被吓得够呛,再也不敢跳舞了。 过了许久,小花听见汪先生嗯了一声。 又过了几个月,梁先生又来了。 梁先生问他,你还爱着她? 汪先生淡淡的,不爱了。 梁先生拆穿他,说他骗人。 汪先生勐地把杯子往地上一抻,玻璃在地上炸开,他痛苦地承认了,是,我是爱着她,爱到自己都快发疯了。 小花觉得汪先生一个囚徒,他在自困,把自己囚禁在这里,把自己困在过往里面,不肯走出来。 过了四年。 汪先生回国的时候,问她说想不想跟着回去一趟。 小花点头。 这还是她人生第一次坐头等舱,小花好奇地这里摸摸那里探探。 汪先生在她身边坐着,簇新挺括的厚呢子大衣,穿着马丁靴,跷着腿,看着书,精神气色都不错。 “先生,我们回去几天?”小花问,她还想回村里看看。 汪先生翻书,头都没抬,“五六天吧。” “嗯。”小花点头,犹豫着怎么向汪先生提她想回家看看的事,就听见他说,“家里有人能照顾我。小花,你回去吧。” 小花很高兴。 他家是在南大高校附近的一所房子,外头是枝头累累的红荔枝。 梁先生又来了一趟,两人在客厅聊天。 小花在料理台上泡茶,端出去的时候,就听见汪先生说,绑也要把她绑过来。 哎呦!小花心想,他真的像陈姨说的那样疯狂? 小花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听见汪先生在房里叫她,问她时间。 她爬上楼,看见黑暗的房间里暧昧的一道影,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长发的女人坐在床上,膝盖屈起,头靠在上面。 男人躺在她身边,一条腿支起,一只手覆在眼睛上。 小花那时手摸到了灯座,想要开灯,她心里动了动,没敢开。 下午,小花订好大巴票,包袱款款地要回家的时候,看见汪先生和那个女人正要出去。 女人穿在廊下等待着先生把车开出来,她穿着藕粉色的半身裙,上身是黑色的吊带,外面套着一件小小的开衫。 这女人,会让小花想起她经常路过英国皇家歌剧院张贴的大大大张的海报,身旁擦身而过的,来英国旅游的国人说什么这是什么什么胡桃夹子的芭蕾舞台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这女人侧身站立的模样像极了海报上面的芭蕾舞者,背又直又挺的。 小花又想起汪先生醉酒后一直反覆看的那个相框,卧室的灯光昏黄,他靠着沙发背,把手盖在脸上,脚下零落着酒瓶,脸颊似有泪光。 小花心想,汪先生应该不会再难过了,因为画中人,终于出现了。 第二十五章 五年后重逢 …… 小花一直以为在伦敦那时候,汪先生没由来地发火砸东西是11月17号。 在后来很久很久以后,小花突然想起来,不对,应该是后一天,11月18号。 那年11月17号,小花擦擦围裙,鼓起勇气叫住正要出门的汪先生。 汪先生裹着围巾,背了个包,拿着本书要出门。 “汪先生,今天早点回来吧。”小花有些紧张,虽然不是第一次和他对视,但她依旧紧张,他的眸子平静无波却看得小花脸红心跳的,“额……新加坡那边打电话来,说今天给你做多点吃的,我待会去唐人街的超市,你今天想吃什么?” 新加坡那边的管家歷来是不打电话过来的,突然打电话来,吩咐了,说给汪先生做多点东西吃。小花有些不解,是啥日子哟?难道是汪先生的生日? 管家在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儿,只说,你别问太多了。 小花吶吶地哦了一声。 汪先生低头穿鞋子,“我今晚不回来,你不用做了。”说完,汪先生推开门就走了。 小花连叫了好几声,没有回头。 那天晚上,小花临睡前收拾了厨房,这时,门铃叮咚叮咚地响。难道是汪先生回来了? 小花透过猫眼,门外是一群人,有男有女,伦敦的11月,潮湿又阴冷,都裹着围巾,头髮上带着一点湿意。 小花打开门的一瞬间,有人拉开了礼炮,pong的一声,彩色纸片在空中喷射,悠悠地落下来,落在大家的头髮上和肩膀上。 众人异口同声,“zoran!happy birthday!!!”结果定睛一看,开门的不是汪节一,而是一个矮矮的女生,穿着围裙。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小花犹疑着开口,不愿操着一口带着乡音的普通话露怯,毕竟面对的是一群光鲜亮丽的潮男潮女,“额……汪先生说他出去了,今天晚上不回家。” 人群里有男的模仿着她的乡音回问,“那他说他去哪了没有呀?” 小花摇头。 前头站着的几个女生期待的表情,剎那间像娇艷的鲜花蓦地枯萎了。 他们一群人带着香槟、蛋糕,还有几个人提着酒,手臂间夹着包装得金光灿灿的礼物,话语间不无遗憾,“我还想和他噼酒呢。” “他不会又在图书馆看书吧?” “该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前排有个女生一听,表情都变了,把怀里抱着的蛋糕径直推到小花身上,她锁骨间的一条项鍊闪呀闪,小花直觉应该贵的要命,“蛋糕就放在这里好了。”她对小花眨了眨眼,“记得跟他说,蛋糕是我做的。” 众人作鸟兽散,只余下门廊地板上的一堆彩色纸片。玄关也堆了一大堆礼物。 小花把蛋糕放在厨房的料理台上,从他们的话语间得知,今天果然是汪先生的生日。可为什么新加坡那边不肯说清楚呢? 第二天早上,11月18号,汪先生回来了,路过料理台的时候,他注意到那个蛋糕。 小花把蛋糕上面的11.17转过来对着他,娇憨地笑,“汪先生,昨晚你的朋友们送过来的,说要给你过生日,可是那时候你不在家。” 汪先生的脸色不太好。 汪节一把手机打开,点开语音,果不其然是昨晚那个抱着蛋糕的女生的声音。 背景有些纷杂,像是在酒吧——zoran,happy birthday!!我给你做了蛋糕……嗝。 她打了个酒嗝,接着说——迈克说你谈恋爱了,哈哈哈……听得我心情很差啊,你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真的好喜欢…… 汪先生还没听完,就已经面无表情地摁灭了手机。 小花看汪先生的面色不善,小心翼翼地提议,“我们把蛋糕切了好不好?” 汪节一不假思索,“扔了。”说完,他拿起书就往房间走了。 小花对着料理台上的蛋糕失神,多好蛋糕啊,怎么说扔就扔了? 那天晚上,汪先生喝了酒,小花怕他有事,不时走出房间瞄一眼。 汪节一抿了一口酒,半眯着眼睛看见是小花,料理台上的蛋糕还在,“为什么不扔了?” 小花以前在村里也跟人表过白,知道别人罔顾心意是一件很难过的事情,所以想着汪先生可能会回心转意,就自作主张留了下来。 汪节一睨了她一眼,“嗯?” 小花站在原地,背绷的很直,很是紧张,终于憋不住了,吐露自己的西想法,“汪先生,你知道喜欢一个人得不到回应是多么难过的一件事吗?” 他素来英俊多金,冷硬心肠,早上连那个女生的表白都没听完直接摁断,看起来冷冰冰的模样,怎么知道爱一个人求而不得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汪节一嘴角微翘,把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像是自嘲一样,“我怎么会不知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小花回了房间,随即听见外面叮咣四五一通乱砸的声音,听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在很后来的一天,小花看见了汪先生心爱的那个女人。 不得不承认,她和汪先生站在一起,真的很配。 这么一想,小花不由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 …… 高铁刚进南市的时候,卞雨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透过车窗,整个南市下着瓢泼大雨,隆隆作响,雨水汇成一道一道往下坠,割碎了一片烟雨朦胧。 高铁站回南市市区的专线难等,一小时一班,卞雨站在站台下,时近中午,没什么人,站台旁边树上的花,被雨水打的花瓣四散。 等了许久,专线还是没来。 连绵的雨幕里,卞雨听见发动机的轰鸣声,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辆车到了跟前,陌生的脸,紧接着她头晕目眩,已经晕了过去,被人干净利落地架上车。 卞雨醒来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模煳,环顾周围的环境,发现这个地方有点熟悉,透过房间的落地窗,外头的雨淅沥淅沥下个不停,黑压压的梧桐树叶遮天蔽日,有种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感觉。 卞雨觉得有点冷,在床上起身,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哐的一声房门打开。 进来的人是汪节一,卞雨抬头,他逆着光,清瘦修长的身影。 汪节一关上门,走到床边,脱了拖鞋上床,躺在卞雨的旁边。 房间里一片寂静。 等了许久,卞雨听见他开口:“陪我一阵子。” “……” 屋外繁杂簇簇的雨声在房间里迴荡。 汪节一现在过得愈是意气风发,愈是潇洒快活,卞雨的报復之心愈是汹汹,几近焚人。现在,汪节一就躺在她的身边,闲适地支起一条腿,手背盖在脸上假寐。 即使他什么都没做。即使没有东西能再威胁她了。即使什么都没有,她还是怕他。 卞雨沉默许久:“一阵是多久?” 汪节一闭着眼没动弹:“五天。” 卞雨心想,五天就五天。汪节一在她看来,起码在对辰东的事情上,他出尔反尔得厉害,报復心强烈的要命。 在东大四年,卞雨偶尔会接到辰东妈妈的电话,电话那头泣不成声,只是说着卞雨你放过他好不好?辰东真的真的知错了。 卞雨哪有那么大的能耐,心想汪节一还在记仇,整治辰东。 卞雨闷闷不乐:“五天后,你得信守诺言,让我回家。” 汪节一没说话。 卞雨踢了踢他的手背,她不知道过了多久,“现在几点?” “呃……我也不知道。”汪节一坐起来揉揉眼,朝门那喊了人进来问时间。 小花进门的时候,房间里阴沉沉的,她知道床上是少爷和一个女人,她的手刚摸索到灯座,心思一转又收了回来,回答:“六点半了。” 汪节一看卞雨:“出去吃饭?” 卞雨嗯了一声,看见她的行李箱立在衣柜那:“让我换件衣服。” …… 隔着水迹交错的玻璃车窗,卞雨望着南市的灯红酒绿笼罩在滂沱大雨里,她看专心开车的汪节一,英挺的侧颜也笼罩在忽明忽暗间。 两者都恍恍惚惚,卞雨看不真切,不真实感在心里浮浮沉沉。 到了随江边的西餐厅,格调甚高,菜品精緻,菜单牌上的价格看得人心惊肉跳,延伸在江上的平台遭了雨,食客们纷纷逃到室内用餐。 汪节一执意在室外用餐,侍从擦干檐下的桌子,重新铺上厚重素净的台布,搬来椅子,插上遮雨的多骨伞,点上蜡烛,微微晃动的青蓝色火焰间,菜品一道道上来。 卞雨兴致缺缺,吃了几口就放下刀具,汪节一边吃边挑眉:“怎么了?没有胃口?” 卞雨抬眼,对上汪节一,四年过去,她不得不承认他偶尔还会出现在她的梦中,强烈的存在感,带着他一贯倨傲骄矜,让她慌了心神。 飒飒清冷的江风袭来,伴随几滴倾斜飞来的雨点,白色的台布扬起,打在卞雨的小腿上。 卞雨望着室内觥筹交错的身影,突然问他:“你回来做什么?” 汪节一不紧不慢地切割着瓷盘里的牛排,漫不经心的语调:“拿个奖。” 原来如此,回南市拿奖顺便找她当三陪。 卞雨心绪难平,她现在越来越看不透他,以前看不够,现在更看不透,只知道他现在的气场比以前更加强悍,既嚣张又冷漠,星目剑眉,斜睨人一眼都能让被看的人软脚,跪地求饶,无力反击。 回去的时候,随江路堵车堵得厉害,汪节一索性把车丢下,撑着伞和卞雨一起步行。 夜里的随江步道没有人,两个人走着,雨水打在伞面上,沿着伞骨滴答滴答坠在地上。 雨势渐大,汪节一牵起卞雨的手,走了几步,进了路边的亭子躲雨,外头路灯一盏盏亮成一片,昏黄的光线在雨里越发模煳。 第二十六章 结婚戒指 暴雨拍树叶,声音渐大,卞雨正要开口,就被汪节一捂上了嘴,他示意她往亭子后的树丛看。 树丛后面是两道纠缠的人影,在雨声间行起那事情,不时有女性动情时微微的喘息声传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卞雨拉下他捂着她的嘴的手,汪节一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待会一激动折腾起来,她可控制不了他,她动了动口型:“我们快点走吧。” 汪节一薄唇微掀,抚弄着卞雨的唇,像无数次记忆里一样柔软,一双墨色的眸子紧紧锁着有些许慌乱的她,把她压上了亭柱。 汪节一揽着卞雨的腰,她的腰还是那么细和软,他压制住她,在她耳边嘘了一声。 卞雨进退不得,刚刚抬眼,汪节一便吻了上来,她耳边是不绝于耳的雨声夹杂着微弱的呻吟声,这像是两人的初吻,火热而缭乱,夹杂一点湿气,分不清是谁的喘息。 阔别了四年的吻,在汪节一看来,来之不易,吻得愈发用力,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 卞雨动弹不得,任他吻着,偶尔红唇微启,呵气如兰,让身上的汪节一吻得愈加癫狂,在她的唇上辗转,舔舐。 不知道吻了多久,分开的时候,两人皆在粗喘,卞雨发现腰有点疼,刚刚汪节一不让她乱动,钳着她的腰用力,揉疼了她。 冷静了一会儿,随江路上交通好转,两人走回去开了车。 卞雨一下车,就被汪节一拉上了楼,他剥下她的开衫,扔在地板上,唿吸渐热,她上身只余一件薄薄的吊带背心,被他压着倒进了床。 卞雨被汪节一吻得昏昏沉沉,空气都是稀薄的,整个人被撩起一团团火焰,她的脸颊红得不可思议,不知道应该去推他,还是揽着他的脖子回应他。 汪节一直截了当掀起她的裙子,摸到了她下面厚厚的棉质质感,微微抬眼:“你来月经了?” 卞雨点头:“刚来。”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偶尔来月经的她胸口胀得疼,他揉弄她几下,那时的她没少听见他在身后粗喘,不一会儿,他就去浴室‘自行解决’了。 卞雨不想再和他发生关系了,往事歷歷在目,汪节一即使带套她还是怀孕了。 堪堪安稳心神,卞雨揪着被子睡着了,回南市舟车劳顿,还遇到这种事情,整个人疲惫的很。 汪节一在床边坐了一会,下楼了。 卞雨睡得正熟,汪节一从一楼厨房回来,放下一碗温热的红糖水,看她睡得正熟,不敢吵她,把她滑落的长髮拢回耳后,轻轻摩挲她的脸颊,想起往事,他也是难过,那时竟然没来得及问她一句,“还疼吗?” 卞雨醒来的时候,时近下午,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躺在某人怀里。 汪节一合着眼,卞雨凝视着他的睡颜,平时一双凌厉的凤眼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睡的时候眉头微微蹙起,像是梦里还在生气,有点像个小孩子,卞雨看了一会儿才下床。 在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汪节一起床进来了,微皱着眉,看她刷牙,卞雨斜了他一眼,他从后面抱住她,“不多睡会?” 卞雨不答,拧开水沖净牙刷,插回牙杯里,推着汪节一的胸膛,“出去,我要上厕所。” 汪节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眸色难明,“你是不是忘了带什么东西?你的卫生巾呢?” 卞雨一听,转身把毛巾挂回架子上,“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问?” 卞雨还没关上浴室的门,就被汪节一抵着门,“卞雨,垫着卫生巾是为了不和我上床?” 卞雨嗯了一声。 “不想和我上床?”他挑眉,“卞雨,你有男朋友了?” 卞雨回嘴,“关你什么事?都四年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汪节一捏住他的下巴,“你是我的,我们两个连孩子都有了。” 一提孩子,卞雨过去的伤口被揭开,她一直都喜欢小孩,虽说那不过是一个八周的胚胎,但现在想起来,还是心绪难平。 想到这,卞雨有点想哭,“汪节一,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我好不容易忘了,你为什么又要回来呢?为什么?” 说完,她已经淌出眼泪来,用手痛苦地捂脸,手缝的泪水滑落,她不停控诉他,“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 提起那个孩子,汪节一何尝不痛?更让他痛的是那时候卞雨倒在血泊里,在他的怀里疲惫地合上眼睛,那时候他的心就像豁然间开了个洞,从此都是空荡荡的。 触目所及,皆是伤口。 汪节一心里酸涩难当,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口气还是冷硬的,“不管你现在身边有谁,通通让他滚蛋!” 卞雨的泪水被他拭去,她吸了吸鼻子,偏过脸去,话音还带着哭腔,“不用你管!” 汪节一翻过身去,拥着卞雨,她不愿意,在他搂得紧紧的怀里挣扎好一会儿,才渐渐消停。 这时门铃响起,一声一声间隔得很有规律,像是极其有礼貌的人来拜访。 是南市有名的裁缝店来人。 卞雨换上裁缝送来的一袭深绿色长裙的时候,裙摆曳地,肌肤雪白,后背细长的丝带交叉。 裁缝在卞雨身后为她拉上拉链,把她的长髮拢到一旁,光裸的美背一览无余。 裁缝问两人,“不错吧?” 汪节一知道卞雨无论怎么打扮都是仙女,微微一笑,嗯了一声。 卞雨被汪节一牵住手,缓缓走下楼梯,缎面的裙摆滑过台阶,经过一楼的地板,大门推开,眼前豁然开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南市的夏季夜晚,天幕繁星点点,月亮皎洁,给大地蒙上一层柔白的光晕。风送来后院的阵阵花香,泳池在月色下泛着粼粼的波光。 卞雨看着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银质烛架上烛火摇曳,桌上布着美味佳肴,缀着露珠的玫瑰花亭亭盛放,底部的花藤垂落到地上来。 “你这是做什么?”卞雨望向汪节一。 汪节一眼神定定看着卞雨,把她垂落的长髮拢回她的耳后,“卞雨,你不会不懂。” 卞雨咬唇,贝齿陷进鲜红的唇瓣,心脏狂跳。 汪节一把小盒子里装着的钻戒展在她眼前,晶亮的钻戒,八爪的钻托,落落大方的设计,他看了一眼,像是感嘆,“样式有点老派了。” 汪节一拉起卞雨的手,径直套进她的无名指,尺寸合适,钻戒在她的指间熠熠生辉。 卞雨看着这钻戒,泪水在眼眶里翻涌,她缓缓后退,“汪节一,为什么?你总是在不适当的时候做不适当的事,还是对不适当的人。” 汪节一听到这种话,心里明白了七八分,她拒绝了他。 卞雨背着手,右手利落地剥下那枚钻戒,垂落的手松开,传来小小的扑通声,泳池的水面盪了一下。 声音不大,两个人都听见了。 汪节一走近卞雨,“你不想嫁给我?”他的手心翻转,指节沿着卞雨裸露的手臂缓缓下滑,“可是你只能嫁给我,卞雨,你是我的。” 简直无理取闹! 卞雨甩开汪节一的手,径直往屋里走,“我不要!” 和他在一起,她由不得自己。拒绝他的求婚,她完全是可以的,她有权利拒绝他。 卞雨还没走几步,骤然听见身后咚的一声,汪节一一头扎进了泳池里! 卞雨被汪节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池面平静,池边被溅了水,他可能潜下去摸戒指了,她看着泳池,汪节一家不是家大业大吗?有的是钱,重新买就是了,犯不上去捞那枚钻戒! 卞雨在池边叫了几声,“汪节一!汪节一!” 泳池里一个黑影骤然从水底升起,汪节一的头髮湿了,他耙梳了一下头髮,衬衫浸了水,贴在他的身上,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 汪节一手里拿着那枚钻戒,卞雨蹙眉,“你有病吧?” 汪节一不以为意,伸着手拉住卞雨垂落在身侧的左手,给她戴上,一口森亮的白牙,直截了当地威胁她,“再摘下来就把你关起来。” “你倒是想。”卞雨抽回手,较劲一样,又想把戒指撸下来的时候,陡然被人一拉,整个人跌进了泳池里! 卞雨狼狈之间,呛了口水,捂着胸口咳声不停,抹了一把湿水的脸后,直骂,“汪节一!你这个大混蛋,大混蛋!” 汪节一抵近卞雨,她后退到了池边,踮着脚无路可退,他伸着手扶住池边,盛夏的地面还带着余热,牢牢圈紧身前的她。 卞雨湿了身,池水淹过胸口,挤压心脏,唿吸有些困难,被汪节一这么恶作剧的一吓,心有余悸,捂脸呜呜地哭起来,含煳不清地骂着他混蛋。 盛夏虫鸣,水温微高,微风吹过,凉意阵阵。 这一幕让汪节一眼眶热热的,无奈地嘆气,“你哭什么?” “你说我哭什么!”卞雨攥着拳头直捶汪节一“你为什么?呜呜,为什么你要这样?” 扑通一声就跳进池里,不说一声,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汪节一以为卞雨在恼怒他一声不吭回来的事情,蛮横地把她绑了来,他和她额头相抵,“别哭了,再忍我几天就好,三天后我就走了。” 卞雨霎时间停住眼泪,盈盈水眸望向他,刚想问他要去哪里,就被汪节一吻住,唇瓣相碰,卞雨瞬间被封缄唿吸,攥紧的手僵住,圈在他的肩膀上。 卞雨不擅水性,在池里踮起脚只能依靠身边的汪节一,“我害怕。” 汪节一搂紧她,“别怕,有我。” 两人在池边吵闹一晚,汪节一把卞雨抱回房里,她垂着手,水珠滴落地面。 卞雨正欲入睡,察觉汪节一褪下了她左手上的钻戒,放在床头柜上。 卞雨想要问个一二,刚刚汪节一还奋不顾身跳到池子里捞,怎么现在就褪下来了? 汪节一察觉卞雨睁眼,手掌覆上她眼睛,“别问了,睡吧。” 过了一会儿,卞雨睁眼,看着房间黑暗中虚空的一点,那枚钻戒闪着光,有些微弱,像是个谜。 汪节一毫无睡意,过了一会儿解释,“我爸买给我妈求婚的。” 他的声线平稳,像是在说别人家事情,“他们过得不幸福。戒指不吉利,不戴就不戴吧。” 戒指像是受了诅咒,连带他也是。 汪节一把怀里的卞雨圈得更紧,像是哄着她,“卞雨,睡吧。” 卞雨没说话。 第二十七章 你心里有我 一室黑暗,汪节一已经睡去,卞雨睡意正盛,怎么都睡不着。 借着穿过窗帘的月光,淡淡的月色下,卞雨扫了一眼身旁的汪节一,他睡得安稳,眉眼英俊,唇线紧抿,眉头微蹙。 卞雨的脸颊贴着柔软的枕面,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枚钻戒上,小小的钻石,闪着光,样式的确是老旧的款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卞雨伸手鬼使神差地拿起,戴在了无名指上。 还有三天,由他吧。 卞雨看着指间,抚了抚汪节一的眉心,不要再皱眉了好不好? 时近中午,卞雨醒来,伸展了一下僵直的腰身,床上只剩下她一个人,柜上压了张字条,汪节一的笔迹,龙飞凤舞,收尾有力,简单的晨跑二字。 卞雨下楼的时候,看见已经晨跑结束的汪节一坐在餐桌旁,手肘撑在桌子上,静静地看书,间或有翻页声响起。 两人用餐的时候,汪节一的眼神果不其然在卞雨的手指上流连了一会,其实他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剎那间听得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不敢吵醒卞雨,亲了亲她恬静的睡颜,然后下了床。 现在,还记得早上心脏狂跳的感觉,汪节一像确认一样,又多看了几眼。 “怎么了?”卞雨停下筷子,抿了抿泛着油光的小嘴,望向他。 汪节一静默了一会,对她说,“今晚陪我参加个宴会吧。” …… 卞雨提着缎面的柔软裙摆,坐上后座的时候,汪节一看着她,直皱眉头。 卞雨摸了摸脸,心想是妆容的问题吗?就被某人往上提了提她的领口,堪堪遮住领口的雪肤,他眉心蹙起,“重新换一件。”没有余地,不容置喙的口气。 卞雨摇头,不觉得这裙子有什么‘伤风败俗’的独特设计,“时间来不及了。” 汪节一看了下腕錶,的确来不及了,吩咐司机开车。 哪里是什么宴会?分明是个颁奖典礼。 卞雨看着舞台上打出的颁奖典礼的横幅,不由睁大了眼睛,没想到这么重要而且着名的国际物理奖项的颁奖典礼在南市举办。 汪节一和他的教授陈堂两人是这次颁奖的大热门,被安排在前排的桌子入座。 卞雨的椅子旁落座的是陈堂教授的夫人,一身裊裊的碧绿旗袍,遮住略微走形的身材,动作优雅从容,看见汪节一,和他打招唿,“小汪,你来啦。”又看见卞雨,“小汪,你女朋友哦?” 汪节一嗯了一声,绅士风度地拉开椅子让卞雨坐下。 过了一会儿,喧嚣的大厅骤暗,安静下来,灯光打在舞台上,主持人出现,开始讲解奖项设置。 卞雨第一次参加这种规格的颁奖典礼,听得认真,身旁的汪节一抿了一口酒,喉结滚动,大屏幕变换提名人,忽明忽暗的灯光衬着他英俊的眉眼,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唿之欲出。 到了激动人心的时刻,全场屏住唿吸,静悄悄的,等待着颁奖人——一个颤颤巍巍的老教授,一手艰难地拄着拄拐,一手拆开洁白的信封。 ——量子光学组,陈堂,汪节一。 全场掌声雷动。 卞雨看向身边的汪节一,他薄唇微掀,站起来欠身,她攥着手心,一手的薄汗,原来他突然之间回到南市,就像对她说的一字不差,真的是回来拿奖的。 两人在掌声雷动间上台接过奖项,陈堂教授虽然上了年纪,但机敏睿智,言语间妙语连珠,逗得全场不时笑声响起。 汪节一站在陈堂的身旁,一身黑色的西装,簇新挺括,英挺的眉眼,薄唇间噙着笑意,玉树临风,舞台的灯光洒下,一圈光晕,衬得这个人犹如俊美的天神一般。 卞雨看着台上汪节一,在全场的又一波掌声里垂下眼睛,眼角余光只有光亮的瓷盘和银光森森的刀叉。 陈夫人鼓掌鼓得正酣,支起手肘撞了撞死鱼一般的卞雨,“你不高兴吗?” 卞雨敷衍了一声,“嗯,高兴。” 陈夫人看她这样,直觉停下来,目光落在卞雨的手指上,直接拉过她的手,“小汪跟你求婚啦?” 卞雨想起昨晚的事,不好在外人面前拂了他的面子,含煳地嗯了一声,想要抽回手。 陈夫人一副明了的样子,“嫌钻小了?” 卞雨刚想回答,陈夫人对她摆手,“我懂我懂~” 陈夫人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他们搞物理的一个个都穷兮兮的。”说完,陈夫人掀开自己的袖子,里头藏着一个水头足的翡翠镯子,“看!我家老陈给我买的。你嫌钻小没关系,先把样子给外人做足了再说。” “架不住外人盯着啊。不然就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你们两袖清风,天天泡实验室,结果给自己的夫人买上几百万的首饰,世风日下,书全读狗肚子里去了!” 卞雨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夫人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我知道,小汪他可不穷。可他在英国的时候,读书认真又努力,有时候在实验室待到天亮才回去,还有一次,据说还是他生日的时候。” 陈夫人拉起卞雨的手,“你可是找对人了,有钱又长得帅,你知道人在新加坡被叫做什么吗?叫做小汪董啊。” 陈夫人凑近看了一眼卞雨手上的钻戒,啧啧有声,“这么小?你忍忍,迟会就有大的了。”说完,陈夫人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你挑对人了,姑娘。” 卞雨没法解释不是嫌弃钻太小了,而是她在他心里什么地位,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隔着簇拥上去敬酒的庆祝人潮,卞雨看着舞台中心的汪节一,他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回望过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卞雨装作拢长发,低头避开他如火一般的眼神。 陈夫人从手袋掏出两张票给卞雨,“这是明天的剧场票,我演的,你和小汪有时间可以过来看。” 卞雨道谢,把陈夫人给的票收进包里,汪节一拿着奖牌下来了,长方形的,一本书那么大,中英双语,雷射镌刻陈堂和汪节一的名字。下方写着他的英文名,“zoran wang”。 汪节一看起来很高兴,他和陈堂教授刚刚在台上被敬酒的人潮灌了好些酒,陈教授看起来醉意明显,陈夫人又端不住了,说了他两句。 陈堂教授沖汪节一眨眨眼,“小汪,这下你如愿了。” 汪节一笑了笑,拿起酒杯和陈教授碰了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是啊,如愿。这个奖项他妈妈汪舒也拿过。 火辣辣的酒液从喉咙穿过,汪节一看卞雨垂着眼睛,他的手臂占有欲十足地搭在她的椅背上,凑过去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灯光昏暗,亲昵又暧昧的举动,他柔软的嘴唇让卞雨一惊,捂着脸颊诧异地抬眼看着他。 汪节一的脸有些红,本来冷漠的眸子被醇香的酒液染上了一丝神秘诱惑的色彩,原本清贵禁慾的模样全部散尽,散发着最原始最强烈的男性荷尔蒙,能够让任何女人趋之若鹜。 不出卞雨的所料,汪节一有些醉了。 回去的路上,车里静悄悄的,汪节一闭着眼假寐,卞雨看着那金灿灿奖牌,若有所思,这个奖牌像是似曾相识,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汪节一酒醉的时候话很少,额发搭拉下来,遮住了原本锋利冷漠的眸子,看起来很是纯良,就像今天,卞雨都有些忘记过去他对自己做的过份行径了。 汪节一下车的时候,司机先生怕他喝了酒,上不了楼,特意下车扶他,没想到被他冷冷地睨了一眼,受挫回了驾驶座。 正欲下车的卞雨看见这一幕,有些想笑,她刚刚还以为他纯良来着。 …… 房门在汪节一身后掩上,他扯下领带,随手丢在床上。 卞雨在浴室里卸妆,汪节一进来了,搂着她不放,薄唇贴着她脖子吮吻,慢慢往上,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耳后,卞雨看他的脸色泛红,唿吸间是清浅的酒气,“你等等,我下楼给你泡杯浓茶,喝了不至于难受。” 汪节一嗯了一声,可还是搂着卞雨不放手。 卞雨安抚了醉酒的汪节一,穿着拖鞋啪嗒啪嗒下楼去了。 热水腾腾作响,连串的气泡浮上来,卞雨端着热烫的浓茶回到房间里,汪节一已经躺在床上合着眼,唿吸均匀地睡着了。 卞雨在床边坐下,看着汪节一的睡颜,不由自主的,手指悬在空气里描绘他的眉眼,星目剑眉,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唇瓣樱红。 她沉浸在思绪来,被汪节一精准地握住了手,闭着眼的他,亲了亲她的手背,“今晚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说的是,隔着众人,卞雨望过去,他望过来的时候,卞雨却退缩了,垂下眼睛。 卞雨转了话题,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把茶喝了。” 汪节一坐起身来,托着茶杯,喝着茶,一双凤眼不在茶上,看着卞雨。 卞雨被他看得脸红心跳的,避开他的眼睛,起身去浴室,“喝好了就早点休息。” 茶杯放在柜上,汪节一看着卞雨的身影,笃定地说,“卞雨,你的心里有我。” 这话一出,卞雨背影顿了顿,被人发现了小秘密的慌乱被她压了下去,随即而来的是她积存的对汪节一的愤恨和怨念,她转身,漂亮的眉毛微挑,说出最直截了当能伤害他的话,“汪节一,你想太多了,为什么我心里要有你?普天之下,有哪个女人会爱强迫自己的男人?你忘记你是怎么伤害我的吗?” 卧室的温度降到冰点,汪节一的唇线紧抿,卞雨心想过了今晚,还有两个晚上,到时候他拍拍屁股,继续逍遥人间,她继续她的人生。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到此为止。 第二十八章 你是我的女人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低沉,雨声阵阵,淅沥淅沥,玻璃窗外是两层高的梧桐树,暴雨拍树叶,昏暗的房间里,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唔……几点了?” 汪节一摁亮床头柜上的手机,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十点多。” 汪节一放下手机搂着卞雨继续睡,她推开他的手臂,起身,打开手袋翻找,翻出两张票来。 “汪节一,我们去看戏吧。”卞雨对着床上的男人说。 汪节一起床,准备捞起佳人回床上温存一番,对上卞雨手中花花绿绿的两张票,“霸王别姬?” “嗯。” 汪节一把票扔回了茶几上,拽着卞雨,“我不想看,睡觉。” 什么破剧,太不吉利了。 卞雨不肯,“去吧,我喜欢陈教授的夫人。” 他挑眉,“真想去?” “嗯。” 中午,两人吃了一点食物,司机载着他们在市区堵了一会儿才到剧院,相比于卞雨攥着票,不时拉着他的手臂看一眼时间,汪节一显得气定神闲许多,右手捻着卞雨粉嫩的耳垂,她戴着的珍珠耳环闪着柔和的光:“迟了就迟了,不看也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卞雨知道他不喜这种题材,可是她不知道怎么了,像着了魔一样,很是想看,可能是票子上面的立绘抓人眼球。 陈夫人演出的剧院,在南市市区一座古色古香的院子,晚上外面的停车场停了不少的豪车,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个院子来当剧院。 跟着领位的服务生,听着外头的雨势渐大,经过九曲十八弯的迴廊,几方古朴的月洞门,门边摆放鲜艷正在盛开的牡丹花,怒放着,簇簇的花朵被雨水打的四散。 果然来晚了。 汪节一和卞雨入座的时候,开演了十来分钟,正在演韩信兵发九里山,吴声侬语的唱腔,咿咿呀呀的节奏,帘布两边挂着题词牌,跟着演员的唱词一句句变化。 卞雨很少看这种戏剧,新奇得很,看得入迷。汪节一和卞雨的座位连在一起,眼前是一张紫檀木的四方桌,摆着各种瓜果点心,他不感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身后的观众也入迷,一颗心随着台上的情节变换,时而连连嘆息,时而啧啧有声,思绪情感全吊在上面。 舞台上演的跌宕起伏——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虞姬拔剑自刎,项王悲痛万分,仓促间连夜突围,被追至乌江,项王自刎,同虞姬双双自尽。 女人到底是感性动物,卞雨吸了吸鼻子,汪节一嘆了口气,抽了几张纸巾,擦去她的泪:“有什么好哭的?都是演的。” 卞雨眼眶发红,羽睫湿润,怔怔地望着汪节一。 汪节一的手指屈起,揩去卞雨的热泪:“不要哭了。” 这时候,两人的身后来了几个人,他们和汪节一熟识,热络地打招唿,“节一,你也在这儿。” 汪节一回身,这是在新加坡和汪氏有过几笔生意的几个财团公子,汪成年纪大了,让他渐渐接手集团事务,接触过几次。 汪节一接受集团的唯一条件是让他回南市一趟。 那时,汪成靠在老闆椅上,笑意不减,揶揄他,“还记着那个女生啊?” 汪节一没说话。 汪成知道这么拘着他也不是个事,汪家真是出了汪舒和汪节一这两个大情种,“去吧。” 汪节一是公私分明的性子,下了生意场无论如何不愿意和那群不务正业的富家公子厮混,抬起冷冽的眸子,又骄矜地垂下眼帘,淡淡地嗯了一声,这群人自讨了没趣,没多加抱怨,毕竟银行这块的业务还有求于汪氏,离开的时候,不忘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卞雨。 卞雨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没有人用这种眼神看过她,那种勉强压抑住,又带着点放肆、轻佻地打量。 她看不懂。 戏剧唱罢,众人散场,卞雨被汪节一牵着往外走的时候,陈夫人妆还未完全卸干净,迎出来,“小汪、卞雨,你们要走啦?” 卞雨嗯了一声,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她对她说,“你赶紧回去吧,外面还在下雨。” 陈夫人喜欢卞雨,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嘱咐她身旁的汪节一,“小汪,你要好好照顾卞雨。” 散场的时候,停车场也是车来车往,雨夜里,天地间鼓譟着暑气,雨丝宣洩不停,豆大的雨珠砸在地面上,绷开无数水点。 汪节一撑开一把多骨的黑色长柄伞,伞下的空间很大,卞雨钻进伞下,两人在雨中慢悠悠地走着 司机在他们的身后,打着灯光,保持安全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卞雨把身上汪节一的西装外套拢得紧些,雨夜微冷,她望向汪节一,他只着薄薄的衬衫,隔着雨中的潮气,像是带上一层雾化的滤镜,“你冷不冷?” 汪节一摇头。 两人在雨里慢慢地走着,不远处人群面对大雨焦急又情灼的情境对他们没有丝毫影响。 卞雨踏着高跟鞋,顾着裙摆和外套,还是溅了不少的泥点子在莹白的小腿上。 汪节一站定,雨夜的小道上,没有任何人,只有下雨的声音,雨水滴落在树叶上,节奏有序,他伸手,摘了一朵树枝上的小白花,别在卞雨的耳边。 小白花花瓣有点皱了,寻常的模样,带着点新鲜的水汽,缀着她乌黑的长髮,耳垂间轻晃的珍珠耳环,这样的雨夜里,别有一番韵味。 卞雨僵直身子,不自觉抚了抚,望向他,“你这是做什么?” 汪节一的眼神放轻放柔,看着卞雨,过去的画面回到脑海,两人之间从没有过什么欢乐的片段,只有他蛮横的强迫和醋意的宣洩,她向来都是默默承受,默不作声,一双美丽的眸子盛满了哀伤和泪水。 他说,“对不起。” 卞雨垂下眼睛,面对迟来的道歉,没有说话。 汪节一知道任谁都不会轻易原谅,又开了口,“……对不起。” 卞雨若有似无地嗯了一声,道歉是他的事,原不原谅是她的事。 两人面对面,雨珠砸在伞面上,滴落回地面,滴答滴答连成一道水柱。 “卞雨,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上你了。” “……”,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在小礼堂,你穿着红色的礼服。” “……”,她忘记有这回事了。 “他配不上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他的确配不上。 “只有我才配得上。” “……”,好恬不知耻的一个人。 “我不喜欢你被别的男人看。” “……”,她也知道。 “那只臭狗碰你,我也会不爽。” “……” “我从没忘记过你。” “……”,……她也是。 “你是我的女人。” “……”,呸!自大狂。 “我爱你。” “……” 卞雨愣了好久,鼓起勇气望向汪节一,他定定地望着她,两人对视,天地在此刻像消失了一般,只剩下两个人。 她心脏的跳动声盖过了雨声,稳定、勐烈在胸腔里鼓动着。 汪节一眸底的温柔足以让任何女人溺毙,他伸出手指,摩挲卞雨的唇瓣,她今天涂了一点口红,他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见上面红润的光泽。 “所以,卞雨,你只能嫁给我。”还是一贯霸道的作风,汪节一对卞雨的占有欲总是无时无刻间展露无遗,或者这么说,他没有想过要隐藏起来。 浓烈的爱意,从初见燃烧起来,爱恋的火苗越烧越旺,吶喊着叫嚣着卞雨是他汪节一的女人。 面对汪节一眼中让人怎么都忽略不去的情意,卞雨迟疑了,撇开眼,一片雨色里,草木寂寂,被雨打得看不清原来的轮廓。 “你不要对我说这种话。”卞雨眼帘低垂,看不清情绪,“你说过,只是陪你五个晚上而已。” 汪节一知道卞雨在躲,手指游移,以不容抗拒的姿态抬起她的下巴,四目相对,“卞雨,你知道我要的不止是五个晚上。 他要的是她的一生,一生都陪伴着他,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不要有别的人。 她丝毫的表情波动尽在汪节一的掌握之中,他只看见卞雨脸扭过去了,红唇翘起,笑了一声,语气里明显的苦涩哭腔怎么都让人忽视不了,“上床的话我奉陪,但是别的事情,汪节一你就不要再多做无谓的妄想了。” 汪节一呵了一声,“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你。” 外头雨声嘈杂,卞雨心里也像在下雨,“你对我做过什么你忘了吗?哪个女人愿意和伤害过她的男人在一起?” 是她傻是她蠢,偶尔脑子不清楚的时候,对他是有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可是过后想起,那些经歷过的痛苦,全都是拜他所赐。 汪节一看她泫极欲泣,心里跟着疼,想把她细心地拢入怀中,温柔地低哄安慰。 往事扑面而来,那些卞雨极力想要遗忘的事情一一在眼前浮现,她眼角余光是汪节一想要搂过来的手,她往后退几步,这时头顶微凉,才发现自己已经退到了伞外,淋了雨。 卞雨抬眼,黑漆漆的天色,雨丝如针坠下来,她索性转身,提着裙摆,冒雨往来时的方向走。 汪节一看着卞雨缎面的裙摆就在面前,像是深夜里一条滑不熘秋的鱼儿,他跟在她的身后,“你走慢点。” 卞雨沉着脸,硬邦邦的语气,“不用你管。” 汪节一举伞遮住卞雨,他的身体大半都在伞外,“卞雨,走慢点。” 卞雨睨了他一眼,想重复那句‘不用你管’,还没开口,高跟鞋的细跟竟然踩上了井坑的口子! 紧接着,没有留神地卞雨右脚一崴,整个人瞬间跪倒在地,膝盖直撞在柏油小道上,她疼得眉毛都皱起来了。 汪节一没来得及扶住她,这时候丢下伞跑过来,俯身把跪倒的她扶起来。 轿车后座的车厢灯打开,卞雨的裙子被汪节一掀到膝盖处检查伤口,莹白的腿儿架在他的腿上,左边膝盖伤得比较重,浸了雨水,鲜红一片,血水汇聚成一道淌到了膝盖侧面,她的高跟鞋被脱下,七零八落地放在一边,右脚的脚踝处微肿,他轻轻一碰,她就喊疼。 司机转方向盘,“少爷,去医院吗?” 汪节一的手覆在卞雨的脚踝上,轻柔地摁压,“不用,你叫医生来。” 卞雨欲哭无泪,怎么一和汪节一在一起,她就会受伤?巴掌挨过了,背划了,滚个楼梯扑个街,感冒发烧都是常有的事,甚至因为他,没了个孩子。 第二十九章 你会做饭吗? 轿车窗外掠过光影憧憧,遮在卞雨脸上,忽明忽暗,她眉眼微敛,一言不发。 汪节一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没来得及拉住卞雨,他抽出纸巾一点一点擦去她膝盖上的血水。 他睫毛微垂,专注地察看她血唿啦的伤口,偶尔她的腿因为疼而抽动一下,他握着她的手,是令人心安的存在,“我在,别怕。” 回到家里,司机打开车门,汪节一抱着卞雨进入家门,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两人淋了雨,头髮都是湿的,雨珠滴落,汪节一取了干燥的毛巾,站在床边拢起卞雨的长髮吸水擦干。 医生查看卞雨的膝盖和脚踝,判断伤势后,熟练地为她上药和包扎,助手取来冰袋,敷在她的脚踝处。 医生处理伤口的时候,卞雨扫一眼汪节一,他顾着给她擦,忘了给自己擦干,他的额发滴着水,滑进衬衫里,精壮的腰腹贴着湿水微透的衬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卞雨对上女医生和女助手,尤其是女助手,一双杏眼时不时瞟过来,不知道是看她还是看他,她没由来一阵吃味,接过汪节一手里的毛巾,“我自己擦,你去洗澡吧。” 汪节一不知道卞雨心里的小九九,他刚刚进门,看见家里等候的是女医生,心想司机不愧在汪成身边多年,细枝末节不忘体贴入微。 医生说伤口不深,洗澡没有大碍,卞雨坚持要自己洗澡,汪节一不让,最后达成共识,她不关门,他在门边等着她洗。 卞雨看着门外倚着墙壁的男人背影,“你不要偷看。” 汪节一薄唇微掀,“你哪里我没看过?没亲过?” 随后他不再说笑,嘱咐卞雨一句,“我在这里,你小心着点,需要就叫我。” 惊心动魄的一天结束。 外头的雨下了一夜,清晨,雨还在下。 卞雨醒的时候喉咙发干,往身后看,汪节一还在睡着,她悄悄转过身看他,他阖着眼,睫毛浓密,过分的长,唇瓣紧抿,他赤裸上身,精壮的小腹,腰身劲窄,看起来任哪个女人都会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抚摸。 汪节一的额发嗒啦下来,睡颜像带着哀伤,她愣了一会儿,回神过来,自己居然有想要吻他的冲动,又退缩,怕把睡觉的他吵醒。 她掀开被子,下床漱洗。 刷牙的时候,卞雨咬着牙刷,脑海里挥不去的汪节一的唇,唇色像樱桃一样的颜色,她思绪飘远,以前他想亲她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她现在这样?发疯一样的想。可是,她会克制,这一对比,汪节一向来是不克制自己的,爱她就爱,就是要得到手。 汪节一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往床边摸,没有搂到馨香满怀,这才拧起眉头,微睁开眼,她拿着梳子梳着长发从浴室里出来,她现在走路还有点不方便,被他牵着手,慢慢坐到床边。 “再陪我睡会儿。”汪节一因为刚醒的关系,嗓音略微发哑,头枕在她的肩膀上,说话时温热的男性气息喷在卞雨的脖子处。 因为南市雨季缠绵的缘故,早上看不见阳光,落地玻璃外是阴天,被雨浇得深绿色的大树,细雨濛濛,卞雨问,“今天你要做什么?” …… 汪节一握着方向盘,面对她要下厨的提议,他问,“你会做饭吗?” “你说呢。”卞雨睨了他一眼,繫上安全带,汪节一今天难得有兴致,取了钥匙自己开车,时值工作日,去超市的路上,车流不多。 卞雨偶尔扫一眼窗外的景色,雨声淅沥淅沥,外头昏暗,密实的树叶被狂风颳到一旁,车厢灯被汪节一打开,静谧的车厢犹如海面上的一抹孤灯,听得见彼此的唿吸声,只有两人,互相依靠。 “你想吃什么?” 汪节一不挑食,想了一下,“随你。” 卞雨转过头来,“没什么想吃的吗?” 汪节一薄唇微掀,空出一只手去握住卞雨的手,眼底皆是笑意,“吃你。” 这人,一不正经起来就没个正形。 汪节一停车,卞雨站在超市门口等他,看一眼身后的牌子,有商家挂着玉器大减价的牌子,喇叭大声放着gg,卞雨想起陈教授的夫人藏在袖子里那个绿意逼人的翡翠镯子,目光又落在无名指上的那枚钻戒上,小小的钻粒,时光荏苒,至今还是很闪,汪节一只说是他父亲送给他母亲的。 汪节一停车,推着手推车走过来,看卞雨对着玉器店若有所思的模样,“你想买吗?” 卞雨和他一起往里头走,“没有。” 生鲜区里,汪节一提了要求,“番茄鲫鱼汤。” 卞雨点头应下,走到鱼池边,玻璃缸里游来游去的肥美鲫鱼,两人吃,应该不用太大,她挑了一条。 售货员阿姨黄色的橡胶手套潜入水下,捞起一条鲫鱼,鲜活地摆动,破鱼的间隙,阿姨不时往他们这边看上几眼,对卞雨一直笑,“你老公真帅。” 卞雨想纠正的,却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陆陆续续敲定了今晚的菜谱。 卞雨挑完番茄,望向正在等她的汪节一,他在打电话,身姿颀长,一只手控着推车,另一只手握着手机。 汪节一眉眼微垂,没了往日凌厉的模样,唇边噙着一抹笑,对电话说着些什么,抬眼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笑容温暖和煦。 卞雨觉得他像一个谜团,让她看不清摸不透。 卞雨想着站定,不要过去,不打扰这位英俊多金的小汪董招蜂引蝶,可是脚步由不得心,不由自主地走近,听见他对电话那头嗯了几声,“不用害怕,等我回去。” 卞雨咬唇,生起闷气。 汪节一就没这样对过她。总是对她兇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 番茄放在推车里,汪节一看卞雨面容绷紧,以为她脚还疼,“不逛了,我去结帐。” 卞雨唤住他,“汪节一,你为什么突然回来?” 汪节一站定,望向卞雨,“你说呢。” 隔着伫立的货架和汹涌的人群,卞雨专注地看着他,像他开始说得一样,“你回来拿奖啊。” 汪节一的唇线紧抿,“你知道答案不是这个。” 卞雨举起自己的左手,手背朝着他,钻戒在手上熠熠发光,“钻戒是你妈妈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嗯。” “对你很重要?” “嗯。” 卞雨很认真,“你是真的想要娶我吗?” “是。” 得了答案地卞雨径直往外走,超市出口的阿姨大妈人多,她移动得有些艰难,被汪节一拽住手腕,他眉眼冷峻,“你闹什么?你在生什么气?” 看吧,他就没对她温柔过,又是兇巴巴的模样。 卞雨安静了一会儿,再忍他一天就行了,过后随他怎么样,反正再无瓜葛,“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汪节一打开伞,外面的雨缠缠绵绵的,高跟鞋的细跟踩在湿透的水泥地上,卞雨慢慢地走,他望过去,她一脸落寞,以前哀伤的模样又回来了,他嘆了一口气。 气氛凝滞的车厢,有别于来时还算和谐的气氛,汪节一握着方向盘,看了卞雨好几眼,她没说话。 做饭是不可能的了。 汪节一让阿姨来做,阿姨在厨房收拾东西,她这几天看汪先生都是一脸春风化雨的模样,今天冷不丁面色不善,阿姨不敢多言,又多看了他几眼。 时值晚餐,两人吃饭的时候,卞雨从楼上下来,天色黑暗,阿姨以为他们浪漫约会烛光晚餐,在杂物间取了沉重的银烛台点上火。 蓝色的火光摇曳间,汪节一对着卞雨坐,她兴趣缺缺,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卞雨起身时听见汪节一苦笑一声,“卞雨,我的求婚,真的让你这么难过?” “对。”卞雨稍作停顿,“所以不要再来为难我了。” 去和别的女人求婚吧,和别人讲电话时用温柔的嗓音,接着电话,唇边都带着笑。 汪节一走到卞雨身前,她下意识后退,抵上身后沉重精緻的餐桌,“卞雨,你觉得我向你求婚是在难为你?” 卞雨的手攥成拳,指甲陷进手心里,静了好久,忍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难道不是吗?” 她摘下钻戒,放在餐桌上,她不鸠占鹊巢了,他有的是女人,她伸手推身前汪节一,“戒指我还你了,我要走了。” 卞雨的手被汪节一攥住,“你要去哪?你给我好好待着!” 汪节一现在新加坡那边还有事要处理,卞雨冷绝的态度,让他恼火,每每她垂着眼睛,一脸坚定地拒绝他,都让他有扼住她漂亮的颈子,把她摁在身下索取的冲动,甚至不惜把她囚禁。 卞雨说,“今天是第五天了。”话没说完,就被汪节一吻住了,他吻得急切,揽着她的腰身,吻得像窗外的疾风骤雨一般,唇舌相碰,舌尖相缠。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男人硬女人软,像是与生俱来的合适,汪节一喘着气,稍稍退开卞雨的唇,他苦笑,“卞雨,你好像没有心甘情愿地和我做过爱吧?” 卞雨抬眼,她心里打着鼓,热吻过后,他的唇上贴着两人的口水,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她听见汪节一用命令的口吻,又像霸道地呢喃,“卞雨,抱我,吻我。” 卞雨像是被蛊惑,鬼使神差地抱上了汪节一,他的腰身劲窄,蕴含着男人无限的力量,眼前是男人结实漂亮的胸肌,在这样的雨夜,他像是周身散发着令人着迷的温暖,想和他接吻共舞…… 卞雨像是顺从他的命令,又像是顺从内心深处一如既往的渴望,微启的红唇,吐气如兰,靠近他,贴上汪节一的唇。 天雷勾地火,一触即发。 被她吻着吻着,轻轻如雨蝶,并不解渴,汪节一夺回主动权,把卞雨压在厚重的餐桌上,深蓝色地桌布,摇曳的火光投影红酒杯,青色的阴影笼在卞雨眉眼间,羽睫轻轻扑动,像一把古典的小扇子一般,让他更渴,更欲罢不能。 两人吻得意乱情迷,卞雨的腿情不自禁缠上汪节一的腰,裙摆垂落,深吻之间,她的嘴角滑下一缕口水,他的唇稍稍退开,喘息时看见那缕口水,眼神暗了暗,俯身上前舔舐。 卞雨长发散乱在桌布上,轻轻喘息,汪节一觉得欲望更胀硬几分,熟稔地掀起她的衣摆,露出女人不盈一握的腰身,褪去她的上衣,她主动抬起手臂,配合地让他脱去衣服。 灼灼火光下,卞雨有些害羞,伸手虚搂胸前的春光,抬起眼皮看他,他正吻着她的脖颈,一寸寸地膜拜着娇躯,“不用遮,你很美……” 卞雨细长的眉毛拧着,被汪节一吻得细细地喘息,听见他哄着她,“求我。” 第三十章 怎么还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很是害羞,卞雨还是微微张嘴,“求你……” 两人做了半夜,从餐厅到客厅的沙发,又跌跌撞撞地回到房间的大床上。 柔软的床垫上,卞雨连续高潮好几次,被顶得小腹发胀,好言好语地求饶,没想到他先是假意退出,让她张腿,后又狠狠地撞了进来,她被他的连连撞击撞得娇唿不已。 最后,汪节一吻着卞雨汗湿的长髮,亲了又亲,附在她的耳边说,“卞雨,等我回来,等我从新加坡回来。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嫁给我。卞雨,你就是我的女人。” 卞雨的眼睛紧闭,被汪节一弄得春水涟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面色红透,只能胡闹地点头,含煳地嗯嗯了几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 两人睡到日上三竿,卞雨躺在床上,感觉这具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稍微动一动就浑身疼。 汪节一收拾整齐,扣上袖扣,闲适地坐在床边,长指划过卞雨的脸颊,感受这片刻的温存。 卞雨一睁眼果然是汪节一的脸,他收拾妥当,衣冠楚楚,完全让人无法想像昨晚的他禽兽,纵慾得令人髮指。 汪节一的神色温柔,眼底皆是挥之不去的爱意,卞雨看着有些失神,毕竟他只会把这样的温柔留给别的女人,对她的时候总是兇巴巴的,偶尔忤逆他了,他总说一些话来威胁她,逼她顺从他。 汪节一在她的手背上烙下一个吻,蜻蜓点水:“等我回来。” 卞雨一听,一句要回去多久悬在喉咙间,怎么都问不出口,回想汪节一一直以来的霸道行径,她无谓对他有幻想,冷着脸想要抽回自己的手,被他握得更紧,把她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他认真地看着她:“我回去一个星期左右,处理完事情,我就会回来。” 卞雨不去看他,汪节一亲了一下她,嫌不过瘾,又亲了一下,嘱咐她,“不要乱跑,等我回来,听到没有?” 虚掩的房门被轻敲几下,阿姨推开,进来取走汪节一的行李。 梁冰已经在楼下等汪节一了。 卞雨的脚踝还肿着,汪节一不愿意她送,她不听,对镜子画上了细緻的妆,穿上了高跟鞋,他看着她穿高跟鞋直皱眉,她笑了笑,“我送你。” 一路畅通,车到机场,车鸣声此起彼伏,梁冰抬眼,后座上的一对小鸳鸯,他还是有眼力见的,“我出去抽个烟,你们等一下。” …… “你怎么闷闷不乐的?”汪节一挑起卞雨的下巴,揩过她微蹙的漂亮眉毛,一脸无奈,“我要走了,你不该开心才对?” 卞雨的思绪翻腾,言语像是堵在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垂着眼睛,紧紧地揪着汪节一的衣摆。 知道卞雨有事就憋在心底的性格,汪节一很有耐心,她此刻就像是个发脾气的小女孩:“你是生我气了吗?” “……” 汪节一轻轻一吻卞雨的眼皮:“是不是?” 卞雨过了一会,语气闷闷的,“……是” 汪节一的语气温柔,足以让任何女人溺毙,他抵着卞雨的额头,两人紧贴在一起,低声问她,“我哪里做的不好?” 他就没有哪里是做得好过的。卞雨吸了吸鼻子,口气郁郁:“哪里都做得不好。” 汪节一薄唇微掀,忍不住又亲了卞雨一口,他现在实在不想离开这别扭的小女人:“我改。” “你总是兇巴巴的,对……”说起这事,卞雨还满肚子的委屈,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她实在没有这样过,只是一点一点地往外说。 汪节一耐心十足,边听边摩挲她的手指,白玉小指,指甲上泛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总是对我很兇!”卞雨的话没什么逻辑,“你对别的女人说话就这么温柔。” 汪节一停了下来:“我对哪个女人温柔了?” 他是多到记不起来了吧?卞雨冷冰冰地丢下四个字:“超市,电话。” 汪节一想起来了,原来那时候卞雨突然生气是为了这件事情,他向她解释:“那是小月亮,我同父异母的小妹妹。” 小月亮那时候被吓到了,汪节一安慰了她几句,说自己会尽快回去。 小月亮还问他:“哥哥,你找到嫂嫂了吗?” 汪节一下意识寻找卞雨的身影,隔着超市的暖光灯,熙熙攘攘的人潮,堆满生鲜的货架,他精准地在人群中找到她,他对着手机嗯了一声。 汪节一失笑:“你在吃醋吗?” 卞雨的脸色稍霁:“我没有。” …… 打火机嗒的一声,紫蓝色的火焰乍现,又消失。 梁冰看着汽车的方向若有所思,汪节一可是个大情种,四年过去了,还爱着卞雨。奈何他的性子霸道惯了,一腔浓烈的爱意,两人现在还拧巴着,没有happy ending的一天。 车窗吭吭几声,后座一对相拥的小鸳鸯听见声音分开,刚搂上卞雨打算来个临别热吻的汪节一睨了一眼打开车门的梁冰。 卞雨难为情地拢了拢长发。 临走前,汪节一亲了亲卞雨的额头,不忘重复,“乖一点,等我回来。” 卞雨才不管他,揪着他衣摆的手松开,他也就走了。 …… 回到车上,卞雨繫上安全带,对前座梁冰感激地笑笑:“谢谢你,今天开车送我们来。” 梁冰嗯了一声,握着方向盘,车缓缓往前开,过了一会儿,他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卞雨,你要照顾好自己。” 卞雨有点诧异。 梁冰专心开车,眼睛看着前方,淡淡的语气,像是谈论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节一要结婚了。” 卞雨闻言,蓦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剧院,那群认识汪节一的人看她的眼神,勉强压抑住,带着点放肆有轻佻的打量。 原来是这样。真把她当汪节一的三陪了? 卞雨喊:“停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梁冰停了车,卞雨拉开车门跑了出去。 t2航站楼的贵宾室,没了汪节一的身影,卞雨看着清洁工来来回回的蓝绿色衣角,她喘着气,唿吸连着肺管子的疼:“那位先生去哪了?” 清洁工收起桌上瓷白的咖啡杯:“啊?他刚刚才走的。” 卞雨往登机口跑,她一路小跑,她的脚疼,还穿着高跟鞋,不慎摔了一跤,手心撑着机场擦得光亮的地板,抬眼,正好看见汪节一的身影消失在登机口。 即使卞雨过去四年,告诉自己千百次,再遇到汪节一的时候,不能一次又一次被他伤害。 这一回,她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 汪节一,你就这么对我? …… 大门打开,家中的女佣迎了上来,接过司机递来的行李,望向一路风尘僕僕的汪节一:“少爷……呃……陈小姐来了,在楼上书房。” 汪节闻言,不可抑制地皱眉,随手解开袖扣,只是问她,“月亮在哪?” 女佣回答:“小姐在房里。” 本来趴在窗边等着汪节一回家的小月亮,听见车子进入庭院的声音,兴高采烈站在房间门口等他,任凭身后的菲佣咿咿呀呀地唤她,怎么都不肯坐回书桌前。 汪节一把门推开,小月亮扑了上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汪节一今天至今难得笑了,一口白牙,菲佣识相地退出房间,不多打扰这对兄妹团聚。 裊裊的咖啡香气漫上来,两杯咖啡置在餐盘上,正欲端着餐盘上楼的菲佣被人叫住了。 菲佣回头一看,原来是蔡管家。 蔡管家问她:“今天小姐有学校外教课,为什么不送去学校?” 菲佣端着餐盘:“是小姐死活不愿意去的。” …… 前阵子,与汪家素来交好的陈家,陈家大小姐陈薇薇总是来找汪月玩,带放学的她去逛街买东西,偶尔来了兴致,晚上还开车带她出去游车河。 以前汪月在蓝家排最小,被人压着不受宠,心理或多或少有些自卑,突然来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小姐姐,言笑晏晏,陪她玩,陪她谈天说地,两人凑一块都是乐呵呵的。 那些夜里,菲佣端了热水,给汪月洗脚的时候,她总是笑嘻嘻的,白嫩的脚丫在水里荡来荡去,嘴上三句不离美丽漂亮的薇薇姐姐。 可是一天夜里,汪月嘴里美丽漂亮的薇薇姐姐突然画风骤变。 这天汪月放学回家,薇薇姐姐正在院子里吃下午茶,汪成在庭院里摆花弄草,他年岁大了,把生意一点一点移交给汪节一,现在闲适下来,品茶弄花,偶尔爬山打高尔夫。 陈薇薇见汪月回来,艷丽的指甲放下银叉子,笑意吟吟的:“我同汪伯伯说好了,今晚带你去乡间别墅玩。” 汪月觉得,只要和薇薇姐姐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 乡间别墅的那晚,壁炉的火燃烧着,火光红烈,薇薇姐姐和汪月用餐,她未满十八,喝不得酒,看着薇薇姐一杯一杯的独酌,她巧笑嫣然,看着汪月:“再和我说说你哥哥的事情?毕竟我未来可是你的嫂嫂。” 汪月不知道陈薇薇是不是就要嫁给汪节一了,汪成嫌她年纪小,不和她多说。 汪月心想,有薇薇姐当她的嫂嫂也是不错的。 薇薇姐姐每次和她出去都会打听汪节一的事情,她是四岁从蓝家来的汪家,只是逢汪节一大学寒暑假回新加坡会见面而已,了解还是甚少,对上陈薇薇殷切的眼神,汪月还是讲那些事情,翻来覆去地讲,一旁的陈薇薇眯着眼,不厌其烦地听。 这天夜里,汪月酣睡正香,被突如其来的一沓照片砸在脸上! 揉着睡意惺忪的眼睛,汪月看见薇薇姐姐站在床前,一双杏眼瞪着她,原本显得她气色很好又妩媚动人的大红色口红,现在像是血红大口,似要噬人:“汪月,你哥哥怎么还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汪月顾不得脸被照片砸的生疼,强按下心里的害怕,去看那几张散落在床单的照片。 迷离的宴会灯光,圆形餐桌上排列精美的餐具,来往的人群衣香鬓影,汪节一西装革履,衣冠楚楚,显得玉身长立,身旁坐着的女人长捲髮,一身深绿色的锻质长裙。 第三十一章 是她让你重新过生日 她和薇薇姐姐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与那种张牙舞爪的美艷不同,这女的纤细恬淡,温柔的眉眼,像是天上挂着的皎白月亮。 照片里,汪节一亲了一下那女人的脸颊,男人的嘴角微翘,女人捂着脸颊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汪月从没见过她哥哥如此痴迷地看着一个女人,眸光流转,似乎只为她一人驻足。 陈薇薇尖利的指甲指着汪月,以往对她说话轻声细语的声音全然消失:“说啊!这回你哥哥的事情你怎么就不知道了!” 汪月面对陈薇薇的一百八十度转变,她无措地摇头,她害怕得想哭,她连汪节一有女朋友都不知道,这怎么能怪到她的头上呢? 看着汪月也是一脸震惊的模样,陈薇薇暗骂了一句废物,想不通汪家要这种废物来做什么?连自己的种都不是,白白替人养女儿。 陈薇薇冷着脸,砰一声关上房门,走进庭院里,她打了通电话,等待的嘟嘟声响起,有人接起了电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电话那头的陈露露压低声音:“姐,我还在上课呢。” 新加坡和美国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现在美国时间早上十点,陈露露正在上课。 陈薇薇噼里啪啦:“当初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女的不是流产了吗?汪节一不是抛弃她了吗?” 在陈薇薇眼里,英俊如天神的汪节一也是个下手狠的,一旦怀了他的小孩,只要他不想要,就算情深似海,过后也是弄流产了,弃之如敝履。 面对陈薇薇没有好气地质问,陈露露静了静,“姐,怎么问起这事来?” “当初是怎么回事?”陈薇薇见陈露露含煳不清的,对着电话气急败坏。 陈露露想起那时候汪节一知道真相的骇人模样,有些发憷,低了声音,“姐,不要再问了……话说回来,汪伯伯不是对你很满意吗?” 陈薇薇眼下心烦得很,汪成满意她当汪家的孙媳妇不假,但是汪成满意,不代表汪节一满意,他可不是汪成手里的提线木偶,乖乖任他摆布。 更何况,现在汪节一回南市,那女人又死皮赖脸地在他身边出现了。 陈薇薇发现汪月连汪节一在外面有没有女人都不知道,而且汪月在汪家就是个檐下低头的存在,在汪成面前说不上话。 陈薇薇顿时觉得汪月失去价值,对她不冷不热的,开车到汪家门口直接停车,把她放汪家门口,发动机轰鸣一声,径直开走了。 谅汪月也不敢在汪成面前告状。 …… 汪月那天晚上被骤然变脸的陈薇薇吓了一跳。 过后她总是睡不好觉,小孩子心理承受能力差,思来想去打了电话给汪节一。 彼时,汪节一正在超市,见是家里的来电,以为是汪成,没想到是汪月,他看了一眼时间,是工作日,问她:“怎么没去上课?” 汪月打电话来只是想听听汪节一的声音,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她在汪家,他是唯一一个温暖的所在,会对她笑,会对她好。 虽然管家总对汪月说,老爷其实面冷心热,但她毕竟是个小孩子,经常看汪成冷淡的模样,懒得用一副热心肠去倒贴。 汪月内心的委屈和后怕终于压抑不住,对着电话一五一十都说给汪节一听,含着泪,哭腔不止:“薇薇姐,突然变得好兇……” 汪节一安慰了她几句,说他会尽快回去的,让她不用怕。 汪月勉强忍住哭腔,想起那照片来,和汪节一求证:“哥哥是有女朋友了吗?她会当小月亮的嫂嫂吗?哥哥现在找到嫂嫂了吗?” 汪节一抬眼,在人群中找到了卞雨的身影,她在堆满番茄的货架前,拿着袋子挨个挑选,俗世生活的仙女模样,他的薄唇不禁上扬,嗯了一声。 …… 汪月看着眼前的汪节一,眨巴眨巴眼睛,歪着脑袋问他:“嫂嫂叫什么名字?” 汪节一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想知道这个,又想起卞雨喜欢小孩子,将来一定会喜欢小月亮。 钢笔尖抵着雪白的纸,汪节一的字遒劲有力,龙飞凤舞,收尾恰到好处。 汪月歪着脑袋打量那张纸,她的中文课学的不好:“……下、下雨?” 汪节一摇头,耐心地教她:“下字上面一个点读卞,卞雨。月亮,嫂子叫卞雨。” 汪月懵懂的双眼对上汪节一,认真地点头。 汪节一扣上笔帽,看着纸上的字若有所思。 卞雨,应该是六年前的一个深夜,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悬在嘴边细细品味,自此放在心尖上,不愿忘记。 房门被敲了几下,菲佣进来了,说要给汪月穿校服,管家说现在送去学校还赶得及上外教课。 汪节一点头,往外走,脚步一顿,停了下来,他望向汪月:“月亮,答应我,等嫂嫂来了,对她好一点。” 汪节一无数次见过卞雨哭,满脸泪水,站在寒风里孑立的模样,手机和他通话,用手背擦去眼泪,又见过她躲在楼梯间,手里攥着送给辰东的手錶哭泣的模样,更见过她滚下楼梯后,倒在血泊里,一行眼泪滑过,勾起悽美的笑容,像是解脱的样子。 汪节一心里酸楚得一塌煳涂:“月亮,哥哥是第一次爱人,没什么经验。以前总是欺负她,让她疼,还让她哭。哥哥不该这样的。” 汪月站在原地,看着汪节一,似懂非懂地点头。 …… 汪节一出了汪月的卧室,女佣迎了上来,面带难色:“少爷,陈小姐她……” 汪节一嗯了一声。 他回了卧室,正在解开衬衫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抱了上来,陈薇薇娇媚的声音响起:“节一,我们做吧。” 汪节一毫不留情地推开陈薇薇:“你怎么在这?” 陈薇薇不答,还缠着汪节一,女人柔嫩的手慢慢往下,下一秒,她被他掐住了脖子,他的语调轻佻又暧昧,“你就这么想嫁给我?” 饶是被掐得唿吸困难,陈薇薇还是点点头,毕竟汪节一她们姐妹俩都肖想许久,谁都迫不及待想要一睹那双清冷的眸子染上欲望色彩的模样。 汪节一的表情冷鸷,“可是我不想娶你,也不会娶你。” 描绘着精緻眼妆的眼睛骤然瞪大,陈薇薇一脸不可置信,“她有什么好的,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她?”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我就是想娶她,我很爱她,我活着唿吸的每一口气都是为了她,我这么说,你懂了吗?”汪节一松开钳着陈薇薇脖子的手,对她说了一个字,“滚。” …… 月朗星稀,盛开的玉兰树送来阵阵芳香,汪成在院子里品茶赏月, 汪节一来了,汪成端着茶杯,半抬眼皮:“来了?” 管家搬来凳子让他坐下,汪节一淡淡地颌首,坐下还没开口,就听见汪成问他:“下午和薇薇闹翻了?” 汪节一不在乎这个,只说:“我明天就回南市了。” 汪成有些惊讶:“这么快?”汪节一今天早上才回来的。 说起这事,汪节一有点头疼。临近傍晚,他接到梁冰的电话,梁冰在电话那头说了全过程,惹得他拧眉,想要把这位搞事不嫌事大的髮小揪出来撕碎:“结婚?你怎么这么敢编?” “卞雨立刻让我停车,马上跑进航站楼找你,可惜你已经走了。”还扑了街呢,当然,这话梁冰不会往外说。 听得汪节一整个人心烦意乱,卞雨这么好哭,一定是哭了,还哭得凄悽惨惨的。 “你给我等着!”汪节一挂上电话,梁冰在电话那边诶诶诶了几声,悲催的不行,汪节一是要结婚了,家里是给他定了结婚对象了,他不就夸大了一丢丢吗?这事他做的没毛病。这么一想,他真是这一对天大的助攻。 嘟嘟嘟的等待声响起,没想到被那边直接摁断。 汪节一换了电话打过去,温柔的女声响起,喂了一声,听见是他,直截了当地挂断。 到后来,卞雨的手机直接关机了。 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由他去,但是汪成看汪节一连眼都不眨一下,就把陈薇薇否了,还是有些愠怒,他一直知道汪节一心里装着南市那小丫头,吹吹了茶汤上的热气,“你要回去找她?” 汪节一取了茶盅倒茶,嗯了一声。 “真想娶她?” “嗯。” “多想娶?” 汪节一动作顿了顿,他很少在人前袒露自己的心扉,动了动唇,“……很想很想。” 这么一听,汪成知道拧不过这位汪家的大少爷了,从摇椅上坐起来,拿起桌上的眼镜:“来,把那姑娘的照片拿来。” 一旁的管家把照片送了过来,有卞雨的毕业照,还有她陪汪节一领奖的照片,在剧院看戏的照片。 汪成打量照片上的卞雨:“唔……没薇薇好看。” 汪节一知道老头在生自己气,故意说反话呢,摇摇头有些无奈,接着泡茶。 照片上的卞雨长捲髮垂落及腰,站在汪节一身边,一对璧人,男俊女美,夺人眼球,剎那间周围的景象皆成虚影。 汪成把几张照片看遍,下了结论,这句话对他来说是真话,撇撇嘴:“没你妈好看。” 汪节一薄唇微掀:“你就只记得我妈。” 汪成伸了个懒腰,靠回椅背上,摇椅轻摇:“不能不记得啊,那是我的小心肝啊。” 汪节一垂下眼睛,指腹像是无意拂过照片上卞雨的脸颊,这也是我的心肝。 爷孙俩静了一会。 汪成问品茶的汪节一:“是她让你重新过生日的?” 汪节一嗯了一声。 这小子可真好意思,汪成以前好说歹说,他就是不肯过生日,他顾念着他岁数小,对那事走出来没这么快,所以没多说什么。 直到汪节一成年,还是不愿意过生日,汪成这下就慌了,逝者已去,生者不还是要过日子吗?没想到去了一趟南市读大学,汪成在电话前准备掏心窝子说上一番话的时候,汪节一说他要过生日了,在南市过。那天夜里开着车带着那女生去山上看夜景了。还挺浪漫。 汪成静默片刻,这女生能让他过生日,起码得加五十分,他想起汪节一生日第二天发生的事,有些不安:“……她还能不能生育?” 汪节一挑眉,“你是信不过我吗?” 汪成点头:“那就好。不过丑话说前头,人品要是有什么污点,就别想着结婚。” 汪节一取了橘子,掰了一块递到汪成的手上:“放心吧。” 第三十二章 你生我气了? …… 卞雨径直把手机关机,心想汪节一你去死吧! 这天夜里,卞雨临入睡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好不容易阖眼,眼前就浮现出汪节一。她的右手下意识往左手摸去,以为那枚钻戒犹在,什么都没有。 ——舞台的灯光乍亮,身后有人催她:“卞雨,轮到你上场了。” 卞雨轻轻碰了一下脸,发现妆已经画好了,从善如流地上了台。 好久没有跳舞了,她的舞步未见青涩,又找回了那种感觉,左右抬腿,然后旋转,右手微抬,踩着这个乐点,大幅度抬腿。 一切信手拈来。 卞雨往台下观众席看,只有一个观众,熟悉的身影,是汪节一,隔着灯光隔着座椅,他对她笑。 卞雨顿时心乱如麻。 一个转身的功夫,她再望过去,观众席上没了他的身影。 没了就没了吧,没有他,她还不跳了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阳光刺在眼皮上,卞雨醒了过来,惊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下意识拂脸,满手湿润,才发现自己哭了。她已经有四年没跳舞了。 卞雨在浴室洗脸的时候,听见客厅里卞妈妈的声音,她在和人讲电话,提到她的名字,怕不是汪节一打电话来她家吧? 噼里啪啦踩着拖鞋,卞雨跑到客厅,卞妈妈聊着电话,见是她,皱着眉头。 “怎么了?”卞雨用口型问卞妈妈。 卞妈妈挂上电话:“是你二姨,说有个儿童工作室在招舞蹈老师。”她耸了耸肩,“我替你回绝了。” 卞雨郑重地看着她妈:“妈妈,我想去试试。” 卞妈妈一听,不悦地放下电话,无线电话在欧式茶几上转了转,她没好气:“去什么去?你爸爸检疫局那边都找好关系了。” “我……我就是想去。” 卞妈妈看着站在那里的卞雨,正欲发火。 厨房里忙活的李阿姨听见外间卞妈妈骤然拔高的声音,手忙脚乱地擦擦围裙跑出来看:“这是怎么了?” 卞妈妈不理卞雨,强摁下火气,接着看手上的报纸。 李阿姨素来喜欢卞雨,看着她站在那里,垂着眼睛,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小可怜模样,她搂着卞雨的肩膀:“不要和你妈妈吵架,有什么事情和阿姨好好说说。阿姨来你家四年了,知道你妈妈的脾气,她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好。” 卞妈妈抿唇,听见李阿姨提起四年这个字眼,面上虽然不悦,心里也稍稍缓和了,那小子家里给的钱,卞雨就算不工作也不会饿死,这房这女佣不都是拜他所赐? 想到这,卞妈妈叫住回房的卞雨:“你想去就去吧,不过检疫局的铁饭碗可就没了。” …… “吃不吃燕窝啊?好好吃的。”汪月从门口探出头来,看见汪节一盘腿坐在地上,他的头髮刚洗完,乱糟糟的,正在看书。 拿开盅盖,燕窝冰凉,盅壁上沁出水珠。 汪月看见汪节一的行李箱立在墙旁边:“你又要去哪里?” 汪节一随手把书页折上:“回去找你嫂嫂。” 说起还未见过面的嫂嫂,汪月问他:“她是不是和照片里一样漂亮?” 汪节一放下勺子,认真想了一下:“嗯,她是很漂亮。” 汪月撇撇嘴:“我才不信。” 第二天,汪节一上车去机场的时候,汪月跟着钻上车:“我想和你一起去。” 汪节一想到些什么,答应了。 …… 和工作室敲定面试的时间,卞雨化了淡妆要出门的时候,卞妈妈在客厅里看报纸,她新近退休,在家里没什么事。 卞雨走近卞妈妈,因为穿着一字裙的缘故,蹲下时腰身楚楚,她拉着妈妈的手撒娇:“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这是你的选择,我生什么气?”卞妈妈整了整报纸,凉凉地出声:“好比高考试卷上十几道选择题,要是学生选错了,我就生气,那我早就活活气死了。” “……嗯。”卞雨这时觉得小腹隐隐作痛,脸色微变,起身的时候掩了一下自己的肚子。 卞妈妈注意到她的异样,提醒道:“不舒服的话,下午顺便去趟医院。” 卞雨点头,取了包出门了。 看着卞雨离去的身影,卞妈妈放下报纸,也是凑巧,她早上竟然在报纸上看见那小子在南市领奖的新闻,时间一对,卞雨那段时间正好不在家,她现在身体又不舒服…… 卞妈妈越想面色越难看,卞雨不会又被那小子欺负了吧? 卞雨的面试很顺利,虽说她几年没跳过舞了,但是教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她温婉可人的模样也很招小孩子喜欢,工作室速速敲定她,让她下周上班。 卞雨走出舞蹈工作室,天阴阴的,她觉得小腹有点疼,有些慌乱,拦了计程车去医院。 她挂号挂的妇科,做完常规检查,坐在走廊上等结果,走廊尽头的窗棂交错,外头的树叶在疾风间晃荡,因为阴天,走廊打开一盏灯,不时发出咝咝声。 灯光惨澹,卞雨的心情也很惨澹,摩挲着至今没有开机的手机,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廊静静,卞雨心绪不宁,忍不住打开手机,一连跳出好几十个未接来电,都是汪节一的,还有梁冰的简讯,说汪成有在给汪节一物色媳妇,女方都去他家里拜访了,可是他不留情面地拒绝了。 医生叫号,翻了翻卞雨的检查单和病歷:“没什么事,有点发炎,频繁的性生活导致发炎的情况不在少数,你注意一下,吃两天药就好了。” “好的。” “卞小姐,你流过产啊?” “……嗯。” 医生这时扫了卞雨一眼,没有说话,开了药就让她走了。 卞雨转身走了几步,听见身后唤了她一句:“小姐。” 刚刚还叫她卞小姐的,这回直接叫小姐了。 手肘撑在办公桌上,两手的手指交叉,女医生半眯着眼,打量了一下亭亭站着的卞雨,眼神意味深长:“性生活过于频繁了对女性不是很好。”话音尾调带了一丝遗憾。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卞雨欲作辩解,可是委屈涌上心头,她连话都说不出。 回家的时候,天公不作美,阴沉沉的天开始飘起小雨,卞雨撑伞,一步一步地往家里走,在家门口,她要拿钥匙的时候,身后有人唤了她一声,是熟悉的声音。 卞雨转身,倾盆大雨的雨幕里,汪节一撑着伞站在那里,一如四年前她生日的那个夜晚。 卞雨想要狠心,可还是没狠下心,因为汪节一身边站着一个小不点,头髮湿了。 卞雨打开家门,让他们进家里,生怕他自作多情,她提醒那男人一句:“小孩子淋了雨不好。” 是因为小孩子,不是因为他。 卞雨的小区不给车辆进来,他们应该等了她有一会儿,肩膀都湿了。 家里没有人,卞妈妈卞爸爸去乡下了,李阿姨是钟点工,不住家。 卞雨取毛巾给小女孩擦头髮,她有些无奈,也猜出她是汪节一同父异母的妹妹。 汪月一直咧着嘴对卞雨笑,卞雨好脾气:“你哥哥让你淋了雨,你还笑吗?” 汪月摇头:“哥哥让我在车上等,是我想下来的。”过了一会,汪月小小声地问卞雨,“我能抱抱你吗?” 卞雨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气,心想兄妹俩都是缺爱的小孩:“你想抱就抱吧。” 汪月伸出双手,环住卞雨的腰,把头搁在她的身前:“看见你真高兴。” “有什么好高兴的?” 汪月的头动了动,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因为你是哥哥最爱的人。” 汪节一登堂入室,旁若无人,在卞雨房间的浴室洗了澡出来,看见卞雨给汪月擦头髮有些眼热,把毛巾放在她身边提要求:“也给我擦。” 汪月洗了澡,现在擦干了头髮,很有眼力见,打了个哈欠钻进客房:“好睏呀,我睡觉啦。” 留下空间给两个人独处。 卞雨奇异地发现,曾经对汪节一存下的愤怒和怨恨的情绪全部消散,她成长得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了。 卞雨不理那毛巾,汪节一坐在她的床上,她的床挺大的,可是现在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略显逼仄,他的黑髮还湿漉漉等她擦呢,可她不管,取了卸妆水就进浴室卸妆了。 卞雨洗漱回来,发现汪节一还在等她,黑色的眸子锁住她,唇抿着,犹有千言万语。 卧室的窗帘微动,偶尔露出窗外一隅的景色来,路灯昏暗,细密的雨针坠下来,她家在一楼,外头的灌木被雨拍得哗哗作响。 卞雨实在没什么好脸色,汪节一的头髮还湿漉漉的,要是感冒怎么办? “坐着,别动。”卞雨坐在汪节一身边,拿过椅子上的毛巾,给他擦头髮。 汪节一的头髮有些长了,盖住了原本冷漠骄矜的眉眼,卞雨气他,一言不发,连带着下手有点重。 心爱女人的气,怎么也得老老实实受着。汪节一的目光落在卞雨的睡裙上,她给他擦头髮,米白色的缎质裙摆往上卷,盖着她肤如凝脂的大腿,他的眸色渐深。 汪节一的头髮擦得差不多,卞雨收好毛巾,正要离开,就被他拉住:“你生我气了?” 第三十三章 卞雨去相亲 卞雨打定主意不再理他,到底还是绷不住:“哪敢啊?” 汪节一很少看见她气嘟嘟的模样,两颊微红,声音跟着醋熘熘的,他笑了笑,拉着她的手,对她说出心里话:“你就是我的老婆,我这一生只想娶你一个人。一生不够的话,还有来生。” 饶是如此,卞雨的心情依旧灰暗,不为什么,就是看见他就来气。 卞雨挣开汪节一的手,往梳妆檯边坐,挤出精华往脸上抹,他站在她的身后,唇边噙着一抹笑,跟个小孩一样,偶尔长指弹一下她头上的粉色兔子髮带。 真幼稚!卞雨还没抹匀精华,就被汪节一握住了手。 她乜了他一眼,他很有耐心,凑在她的耳边,磁性的迷人声线:“别抹了,我还想亲你的脸呢。” “汪节一,我累了。”卞雨扣上盖子,不想和他多言:“外面的客房给你准备好了,出去吧。” 还没开门送客,卞雨的腰就被汪节一揽住,拉着她往床上压,屋外一片清冷雨夜,屋内男人喷出的气息似火,一寸寸地燎原。 “卞雨,都是我的错,别生气。”汪节一撑在卞雨的身上,她的长髮披散,柔软的床垫上,床单一朵朵粉蓝色的小花,像是带着她的香气。 他亲她的唇,缓缓往下,埋首在她的颈间,温柔的嗓音四溢,带着令人沉醉的气息:“我爱你,我只想娶你。” 卞雨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我没生你气,你做什么了?你什么都没做,我生什么气?” 女人果然是诡辩界的高手,她还是在生气。 汪节一抱着卞雨,他的不耐和疲惫一扫而空,此刻心满意足,细细地哄了她一番:“小月亮说想见嫂嫂,我就答应带她来了。” 卞雨面朝着墙壁,只是听他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地嗯一声,睡意朦胧里,察觉身后热硬的男性慾望贴在她的臀上,他的性慾强,她现在犯困,吃不消他的折腾:“你别碰我,医生说近期不要做。” 话音刚落,卞雨被汪节一扳过身子,她撞向他紧张的眸里:“医生?你怎么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卞雨半眯着眼,想起医生颇有深意的话来,她无端端被外人误会她是‘小姐’了:“反正你别碰我就行。” 汪节一看卞雨发困,活像一只喵喵叫的小猫,强摁下心头的探究:“真的没事?” 卞雨觉得汪节一身上暖得过份,在这样凄哀的雨夜里,她往他的怀里钻,嗯了一声。 抱着卞雨,汪节一心里纠成一团,窗外连宿的雨,他无心听雨,偶尔划过她的脸,她不满地哼唧几声,他的嘴角微勾,抱着她沉沉睡去。 滴滴哒哒下了一夜的雨,清晨窗外是鸭蛋青的天色,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卞雨觉得有点冷,下意识拉被子,摸了摸身旁的床榻,没有人。 她恍惚,以为昨晚身旁温热的男性胸膛,不过是一场梦。 卞雨正要翻身睡去,这时候房门开了,来者放轻脚步,怕惊扰她的休息,汪节一掀开被子上床,搂住她,贴紧她的背。 “你去哪了?”卞雨闭着眼,出声带着一点半睡半醒的慵懒声调,她的房间就有浴室,汪节一总不至于开了门去外面吧? 汪节一抱着卞雨低笑,男性的嗓音像羽毛一样轻轻扫过她的脖颈,让她那里暖乎乎的,紧接着那种敏感蔓延到全身,他说:“你醒了?” 卞雨眼皮都没抬,嗯了一声。 房间里静了一会儿,卞雨突然开口,小腹间贴着汪节一的手:“你摸我肚子干嘛呀?” “你月事来了不知道吗?”汪节一提醒卞雨,脸埋在她的发间,异常黏煳地蹭来蹭去。 早上,汪节一发现卞雨的床单上有血,这才发现她来了月经,于是下床去厨房给她做碗红糖水。 早上的时候,上班的李阿姨放下包往厨房去,发现炉上有煮开的热水,腾腾的气泡翻涌,卞家妈妈已经好久没下厨了,她还没讶异,撞上关冰箱门的男人。 李阿姨一句啊还没出口,那男人抬眼,身上难掩的清俊贵气,怎么看都不是小毛贼。 李阿姨目光落在热水和他手上的那罐子红糖上,她明白了:“小雨要的?” 汪节一嗯了一声。 李阿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熟捻地打开:“再下点生姜会更好。” 汪节一看她动作利落,已经剥了生姜洗净,取了案板要切碎,他在她身后提了一句:“切片就行,到时候再捞起来。”卞雨要是尝到姜碎,小脸又得皱巴巴的。 面对来路不明的男人,李阿姨相信他不是坏人,手里切着东西,偶尔瞅一眼他:“你是小雨的男朋友啊?” 不出意料,那男人点点头。 李阿姨笑眯眯的,看他这模样和这身高,两人还真般配。 那男人头髮乱乱的,还打了个哈欠,李阿姨好心提醒他:“还得煮一会儿,你先去睡觉吧。” 那男人走了,李阿姨在厨房心里美滋滋的,摸出手机,这种事,得给卞妈妈报个喜。 …… 原来是来了月经,卞雨往汪节一的怀里钻,闷闷的一句:“不要动。” 她冷。 汪节一嗯了一声,回抱卞雨:“外面还有红糖水。” 卞雨正要入睡,锤了汪节一的胸口一下,难得耍了一回脾气:“不要说话。” 难得的清晨,汪节一搂着卞雨,她在他怀里小小一只吗,柔嫩又脆弱。 不知过了多久。 ——“卞雨!” ——“卞雨!” 听到有人喊自己,睡着的卞雨苦着脸,还未嘟囔出声,身上的被子已经被掀了开来! 卞雨睁开眼,看见站在床前的卞妈妈,身后是卞爸爸,瞬间睡意全无:“妈……爸……” 卞妈妈怒目:“妈什么妈!这是怎么回事?” 刚刚汪节一拦着,卞妈妈就直接打在卞雨身上了,可是还没说上几句,卞妈妈就倒在了卞爸爸的怀里,紧闭着眼,大口地喘。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全部消散,乱成一团。 最后,汪节一和卞爸爸帮着把卞妈妈抬回了房间。 …… 关上身后的门,卞雨犹豫了一番:“汪节一,你先走吧。” 汪节一扫了一眼手机屏幕,医生还没给他答覆:“我再等等。” 卞雨摇头:“你先走好不好?” 汪月的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看不懂这是怎么了,隐隐约约地担忧,让她磕磕绊绊地问出口:“你、你们是在吵架吗?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这话一出,卞雨觉得自己过了,美眸中的焦灼降下一点,主动拉起汪节一的手:“你先回去等消息好不好?我没事的,我妈醒了看见你不好。” 卞雨还是第一次看见向来身体健康的卞妈妈在自己眼前突然晕过去,心脏瞬间被揪紧,只恨自己没有好好听妈妈的话,现在她想先请走汪节一。 汪节一还在和医生联繫,看着卞雨的右肩上好像挨了一点她妈的扇,眼角还带着一点红痕,他现在脚下就像被胶水黏住,怎么都迈不开腿。 “我没和你哥哥吵架,你别担心。”卞雨摸了摸汪月的头髮,早上时间仓促,她两条麻花辫扎得歪歪扭扭的。 汪节一的手机屏幕亮起,医生回復他待会就能到卞雨的小区,他转告卞雨后,这才要离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虽然不情愿离开,但是汪节一知道再待下去只是徒增卞雨的为难,他问:“你妈要是再打你怎么办?” 卞雨扫了一眼右肩:“我妈没打我,我刚才不小心蹭的。” …… 目送走汪节一,卞雨估计还要一点时间医生才到,先进家门了。 和刚刚一阵兵荒马乱相比,现在家里显得静悄悄的,今早卞雨和汪节一两人躺在床上,衣衫完好,安安分分地抱着睡觉,对卞妈妈的冲击还是不小,还没责骂她几句,直接晕过去了。 主卧室里传来交谈的声音,卞雨还在纳闷,走进以后发现卞妈妈竟然醒着,靠着床头和卞爸爸聊天。 “你?”卞雨难以置信。 “我什么我?”卞妈妈接过李阿姨端来的浓茶,喝了一口,她嘆了口气:“你说,好好的平静了几年,你现在又怎么招惹上他了?” 卞雨无奈:“那你……晕……不对……装晕干嘛呀?” 卞爸爸在小圆桌那里嗑瓜子,哌唧哌唧的声响,二郎腿晃来晃去:“乡下太热,你妈中暑了。” 卞妈妈让李阿姨先出去,半眯着眼休息了一会儿,眸色清明了一点:“我不晕能怎么办?我和你爸直接把人轰出去?”她幽幽嘆息一声:“到底拿了人家的钱,就是硬气不起来。” 卞雨以前就猜到这事了,隐隐约约,不敢多想,她爸从马自达换到宝马,这几年又换了奔驰,他供职的那家贸易公司这几年效益其实不算好。 看一眼时间,卞妈妈踢了踢脚边的卞雨:“等我有空再和你说这事,先帮我把电视打开。” 每天早上十一点,她戏曲频道有戏剧要看。 卞雨把电视打开,把电视遥控塞在卞妈妈手里,翻了个白眼,回了房间。 晚饭是卞爸爸和卞妈妈从乡下带回的土鸡,配上茶树菇,李阿姨在炉上煲了很久,茶树菇鸡汤香气扑鼻。 吃完晚餐,卞爸爸习惯性出门遛弯,卞妈妈取了牙籤剔牙:“囡囡,你说说看。” 卞雨:“什么?” “几年前,孩子是他让你掉的?” 那事全赖汪节一身上就有点过分了,卞雨摇头:“我踩到狗了,狗嗷呜一声,我吓到了,就滚下楼梯了。” 卞妈妈皱眉,又问卞雨:“昨天你不舒服,去医院,这事也是他搞的吧?” “……嗯。”都怪汪节一,摁着她就是做做做,有点发炎。 卞妈妈又问:“你是不是认识他以后大病小病不断?” 这话问得颇为刁钻。 卞雨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是这样,甚至两人初识,也是她的背在后台被玻璃划破。 卞雨垂眸:“……嗯。” 卞妈妈一脸‘我没说错吧’的样子:“那我就不可能答应你们这事了。” 卞雨问:“为什么呀?” 卞妈妈回答:“容易有血光之灾。” 卞雨:“……血光之灾是你吧?早上你还要打我呢。” 卞妈妈懒洋洋的,裹了纸巾的牙籤丢回桌面上:“他不是还护着你吗?再说,你长大后我什么时候打过你?” 原来知道她有汪节一护着,所以做出要打她的样子。卞妈妈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卞妈妈说:“别的先不说,你下周去相亲吧。” 卞雨抬起讶异的眼睛,“我不去,我下周就入职了。” 卞妈妈说:“听话,入职的事先推推,这个亲相了再说。” 第三十四章 相亲被搅局 ……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卞爸爸出门散步,还没走上几步,在家门口遇见了那个臭小子,他叩叩几声敲了敲他的车窗,臭小子降下车窗来,别说,这脸这挺帅,怪不得过了几年,还能把卞雨迷得神魂颠倒的。 卞爸爸问:“一直没走?” 汪节一如实回答:“走了又回来了。”他先把汪月送回家,让家里的阿姨看顾,又开车出来,不为别的,卞雨再被她妈打怎么办? 汪节一问:“叔叔,你要去哪?” 卞爸爸径直打开车门,坐了上来:“我说你开,我去外面买包烟。” 未来的岳父大人发话了,哪有不听的道理?汪节一发动汽车,握着方向盘,车辆缓缓往前滑。 看着汪节一开车的侧脸,卞爸爸冷不丁冒出了一句:“你是真心喜欢我家小雨啊?” 汪节一回答:“嗯,真心喜欢。” 卞爸爸哼了一声:“真心喜欢的话,以前还这么欺负她? 汪节一的侧脸沉在南市傍晚的霞光里,光线百转千回之间,他动了动唇,他以前从未学习过如何去爱,是卞雨教会他去爱一个人。 汪节一垂眸:“叔叔,我不该那样,我知道错了,我会用一生来弥补她,我爱卞雨。” 卞爸爸突然说了一句:“停车。” 车子停下,卞爸爸下车,对汪节一说:“小子,没用,三言两语是打动不了我的。” …… 自从卞妈妈‘晕倒’的事情后,卞雨就出不了门了,那天李阿姨请假,她想去小超市买包卫生巾,卞妈妈看见了,放下展开的报纸,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和你一起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这天,卞家,卞妈妈放下手中的电话,对卞雨喊:“相亲就约在今晚,你打扮打扮。” 卞雨苦着脸:“妈,能不能不去啊?” 卞妈妈摇头,拿着手里的电话振振有词:“我都答应人家了,不去算怎么回事?小雨,你听话。” 镜子前的卞雨苦兮兮的,手机屏幕上是汪节一的微信,问她伯母的病怎么样了。她看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总不能跟他说,她妈妈那天是装昏吧。 “你怎么还拖拖拉拉的?”卞雨身后响起卞妈妈的声音,她含煳地应了一声,开始化妆,想着想着打了个寒颤,相亲这事不能让这个大醋桶知道,不然不敢想像。 卞雨在玄关换鞋子要出门的时候,卞妈妈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在她的脸上揩了一下,确定她有无上妆,满意地点头:“我的女儿就是漂亮。你今天别去见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那个梁建安我听说人挺好的,待会我和你阿姨打电话查岗。” 卞雨弯腰换上高跟鞋,愁眉不展地嗯了一声,明显兴致不高:“我知道啦。” 相亲地点约在购物中心,卞雨出门的时候,满鼻子都是阔别已久的新鲜空气,她拿出手机,还停留在和汪节一的聊天界面,他说他想她了。 卞雨回了微信:那你就接着想吧。 卞雨往小区外走,前几天自己半睡半醒的时候,被汪节一闹得羞臊,泄愤一样地想着,哼哼哼,她不和他好了,她要去相亲。 没想到,一语成谶。 …… 小区大门外,小孩一个接着一个疯跑,外面停的车又多,车水马龙的,卞雨穿着高跟鞋,避来避去,拦下一辆的士要去购物中心。 计程车缓缓往前开,卞雨扫了一眼车窗外,好像看到一辆熟悉的保时捷,眨眼不到的功夫,有车辆驶来,交错过去,她眨了眨眼,保时捷已经看不见了,她疑心自己是想着汪节一,连他的车都幻视了。 手机屏幕一亮,是汪节一的微信,他问她:你在做什么? 面对这个大醋桶,卞雨能说实话吗? 卞雨回了微信:帮着做饭呢 等了一会,那边没有回覆。 车窗外南市的夜色降临,路灯乍亮,绿树在道路两旁黑黢黢的,司机要开上高架桥,远处的车子缓缓上坡,红色的车尾灯亮成了一片,卞雨看着车窗,车窗映出自己的脸,她摸了摸眼尾,心里乱糟糟的。她不过在家里待了五六天,见不到汪节一,她以为自己是不会怎么样的。 但是一入夜,夏季的气温高,开着的空调嗡嗡作响,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想着的都是他结实温暖的胸膛,抱着她,低沉的嗓音凑在她的耳边,说什么话没关系,最重要是喷出的气息,灼在她耳后的肌肤。 到了目的地,卞雨付了车费,摁亮手机,看一下时间,卞妈妈着急,直催她出门,结果来早了。 卞雨在东市读了四年书,这家购物中心还没来过呢。 细细的鞋跟踩在光亮的地板上,卞雨正准备逛逛,她等电梯的时候,在身前反光的铝制装饰板上,看见了一个人,熟悉的高大身影,看不见表情,衬衫的袖子挽起来,露出线条明显的小麦色手臂,戴着黑色的腕錶,隔着她十来步站着。 原来她压根就没有幻视,真是汪节一的车。 卞雨想起刚刚汪节一发微信问她在做什么,原来是试探她呢,怪不得她回帮忙做饭呢,那边就不作声了,原来他又耍小孩子脾气了。 卞雨有些想笑,这人…… 她又不是出来干坏事,至于嘛?小气鬼! 卞雨逛了几家商店,出来看见汪节一已经消失了。 “小姐,你可以试试我们的新款唇釉。”挂着殷勤笑容的售货员向卞雨走过来,她应了一声,调整好面前的试妆小圆镜,借着镜面反射,果真是他。 卞雨的笑意实在藏不住,红唇翘起,粉面皓齿,眸光流转之间宛如精緻的水晶,她用棉签沾了一点唇釉,这颜色还真是挑人。 这时,卞雨的手机欢快地唱起来,她以为是那个暗中观察的小别扭,没想到是卞妈妈。 “你在哪呢?”卞妈妈噼头盖脸地直问上来,“人家都到了!” 卞妈妈着急,听得卞雨一个不小心,棉签直接擦过了唇线,唇釉稍微擦过界。 手机贴在耳边,卞雨点头:“我这就过去。” 卞妈妈挂断电话之前还是没好气:“别瞎跑,听到了没有?” 卞雨接过售货员递来的卸妆棉巾,想着相亲对象也在这层,出了彩妆店走了几步,果然看见那人,也是一个大高个,戴着眼镜中规中矩的模样。 “是梁先生吗?” 梁建安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这时候看见一个窈窕的女郎小跑着过来,一剎那,眼睛一亮,这是心动的感觉。 卞雨向他道歉:“来晚了,不好意思。”虽然话是对面前的相亲对象说的,但是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后,心跳加速,被小别扭汪节一发现了!! 梁建安摆手;“没事,我这才刚到。”他的目光落在卞雨的唇上,口红好像有点抹过界。 梁建安正要提醒卞雨,她看着越走越近的汪节一,对他说道,“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真的抱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忽略相亲对象骤然疑惑的表情,卞雨越过那男人,走了几步,拉住汪节一的手臂,强行拉着他往停车电梯那头走了。 电梯的层数逐步跳转,缓缓下降到商场停车场。 上了车,卞雨感觉汪节一依旧紧绷的手臂:“你生气啦?” 汪节一直视着前方,语调不冷不热:“你说呢?” 这几日的相思煎熬全部涌了上来,卞雨心头热热的:“别生气好不好?” 某人斩钉截铁的一句话:“不好。” “为什么呀?为什么不好呀?”可能是工作上即将面对闹作一团的小朋友,卞雨连带着对身边的小别扭都格外的有耐心,就差没有摸摸他的脑袋了。 汪节一看身边的卞雨,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羽睫楚楚,妆容精緻,长髮捲翘的弧度恰到好处,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 汪节一的脸色不太好,颳了刮卞雨的脸,带着满满的醋意:“打扮得这么漂亮,出来相亲?” 卞雨憋着笑,声音还是柔柔的:“不要生气好不好?是我妈非让我出来的。” “他为什么伸手摸你了?”因为看见那色狼要摸卞雨,汪节一憋不住心头的邪火,正想出去,揪着不长眼的暴打一顿再说,可卞雨径直抛下那傢伙跑过来拉住他。 “啊?”提起这事,卞雨也是一头雾水,低头一看手里的卸妆棉片,这才知道他是想提醒自己口红擦过界了。 “帮我看看,口红是不是擦过界了?”卞雨示意汪节一看自己的唇。 汪节一的角度看过去,卞雨嘴角带着一点翘起的弧度,诱人的红色唇瓣,微微轻启,上面带着一点点润泽的光芒,洁白的贝齿,很是好看。 汪节一把卞雨唇边出的那一小点抹去:“嗯,好了。” 卞雨有些疑心,毕竟直男不太懂这个,转了转车前的后视镜,想看看是不是真的好了,这时她的脸被汪节一轻轻一扳,他凑过来,吻住了她。 这人…… 汪节一很久没有亲她了,这几天身心憋着的邪火压制不住,一手压着卞雨的后脑勺,一手搂着她纤细的腰身,牢牢掌控在双手间,吻的愈发深入。 卞雨微微仰头迎合他,唇瓣相触,吻得意乱情迷,她迷迷煳煳时想起,她还抹着口红呢,他这么舔啊舔,要是中毒怎么办? 暧昧的口水互换,汪节一今天很有耐心,折磨到手的卞雨,舌尖探入,轻轻扫过卞雨的贝齿,舌头交缠,身体靠的很近。 卞雨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有点像玉兰,溢在汪节一的眼里,鼻间,心上。 卞雨稍稍退开汪节一的唇,她的唿吸有些艰难,吐字不太清:“别舔了,抹着口红呢。” 汪节一唇边是促狭的笑意,卞雨的口红早已被亲得四散,模煳了肌肤和嘴唇的交线,红红的煳在一起,带着她娇媚的声调,此刻异常的缱绻动人,他抹了抹她的唇,低低地笑:“我就是想亲你。” 卞雨绷不住笑意,眼底也是笑意盈盈的。 第三十五章 有情人成眷属【正文完】 …… 两人在车里坐了会儿,卞雨忽略身旁汪节一如狼似虎的眼神,他拉着她的手,咬了一下她的指腹,卞雨知道他在想什么,往车前窗望出去,停车场有点暗,只有电影院的海报亮着。 卞雨提议:“我们去看电影吧。”他们还没一起看过电影呢。 汪节一不可置否,他的心思压根不在那上边。 入夏,影院里看电影消暑的人不少,排队的人排成了好几条,小孩子在大人之间跑来跑去,卞雨被汪节一牵着手,和他一起排队买票。 不知道要看什么,卞雨对电影院的海报琢磨了好一会儿,问身旁的汪节一:“你想看什么?” 汪节一想都没想,“人少的。” 最终,两人敲定一部文艺的爱情片。 沉重的门帘被拢起来,走入了黑漆漆的影厅,屏幕上正在放临场gg,汪节一牵着卞雨的手,前面的座位坐着三三俩俩的人,情侣卡座标的价格高,这一排只有他们俩个。 电影开始播映,一片黑暗里,微弱的灯光照在观众的脸上。 卞雨看了几分钟开头,觉得无趣,展开手里的票面看了一眼播放时长,足足有两个半小时,后悔自己提议要来看电影。 汪节一对这种题材向来不感兴趣,握着卞雨的手,她的手软绵绵又暖乎乎的,抵在嘴唇边,亲了一下又一下。 手背传来暖暖的触感,卞雨懒得搭理这个痴汉,靠着他的肩膀,影院开的冷气强,她往汪节一那边缩了缩,毕竟他的身体暖。 汪节一揽着卞雨的肩膀:“冷吗?” 卞雨:“有点。” 不知过了多久,汪节一打了个哈欠,卞雨注意到,低声对他说:“不然走吧?” 汪节一颔首,为她拿手袋:“去开房。” 相亲被搅,要是平常卞妈妈早就打电话来问个一二,可是今晚,卞雨的手机却是静悄悄的。 卞雨和汪节一坐电梯上了顶楼开房,关上厚重的房门,卞雨还没脱下高跟鞋,被汪节一压在沙发上胡作非为。 明亮的落地窗外,南市的夜景尽收眼底,柔软的沙发上,男人女人的衣服落了一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两人晚上做了好几回,从厅里的沙发,落地玻璃上,再到房间的沙发,最终回到大床上面。 两人在床上躺了下来,卞雨迷迷煳煳想起自己还没有卸妆,拍了拍身后的汪节一,让他别抱着她:“我,我要卸妆。” 汪节一闻言,摁住要起身的她:“我给你卸。” 直男还会做这个? 卞雨敌不过沉沉的睡意睡了过去,朦朦胧胧间,感觉温热的毛巾擦过她的眼皮,她的满脸清爽,他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的额头上,“我爱你。” 入了深夜,天上的繁星点点,地上的情人相拥入眠。 …… 两人起床的时候日上三竿,收拾了一下,汪节一送卞雨回家。 卞雨靠着车窗,想到自己和汪节一过了一夜,不知道怎么跟妈妈交代,心里七上八下的。 汪节一的车到小区门口停下,他亲了一下她的唇,心里软成一汪水:“我不想放你回家。” 察觉卞雨闷闷不乐,汪节一解开她的安全带:“在想什么?对了,跟你妈说一声,别再给你安排相亲了,没我厉害还没我帅,别再找了。她的身体好点了吗?好点的话,我明天去你家。” “……”卞雨可不会和他说,其实卞妈妈没事,那天不过是装晕。 “嗯?为什么不说话?” 卞雨终于下定决心:“那你明天过来吧。” 汪节一点头,“卞雨,你只能嫁给我。” 卞雨在汪节一的唇上吻了一下:“看你的表现。” 汪节一箍着卞雨的下巴亲了过来,他完美的侧脸线条毕露无遗,薄唇贴在卞雨的唇上,舔舐她丰腴的红唇,她的小嘴打开,他长驱直入,舌尖勾缠,发出啧啧的口水声。她的背靠在车门上,气息不稳,不自觉软了身子,搂住了他的脖子回应他。 一吻深长,两人亲了很久。 …… 汪节一明天要来家里,虽然船到桥头,卞雨还是不安,毕竟如果卞妈妈要是再装晕一回,那就没法谈了。 “彻夜不归,你还知道回来?”卞雨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卞妈妈抱手走了出来。 卞雨叫了一声妈妈,没敢说话。 “昨晚和汪节一过的夜?” “……嗯” “真喜欢他?” 关上鞋柜,卞雨嗯了一声:“喜欢。”她安静了一会儿:“妈妈,他明天来家里……” “来就来呗。”卞妈妈一脸无所谓,不多做表态,啪啦啪啦走回客厅了。 卞雨去厨房拿矿泉水的时候,看见李阿姨取了一个大海碗,操纵自如的小镊子,正在挑燕窝,这工作费眼睛,正对着阳光才能看个仔细。 卞雨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我妈买的?”卞妈妈居然肯花这钱,实属难得。 李阿姨摘下眼镜,“人家送的。”她往厨房一角努嘴:“都是人家送的,不少好东西呢。” 卞雨看着堆满角落的礼盒和箱子,有些讶异:“谁送的?” 李阿姨摇头:“不知道,送了有两个礼拜了,每天都有,你爸妈都是乐呵呵地收。” 卞雨明白了七八分。 晚上,卞雨抹完护肤品要上床睡觉的时候,送礼那人的电话就来了。 卞雨走到窗边,外面一轮如钩的明月,皎皎生辉:“餵?” “还没睡?” “快了。”卞雨放下窗帘,想起白天的事:“你往我家送东西了?” “嗯,你爸妈不喜欢?” “还行吧。”卞雨问:“明天来我家的事,你紧张吗?”不管他紧不紧张,反正她现在的心怦怦跳,跟打鼓一样。 “不紧张,就是想你。” “白天不是才见过面吗?” 汪节一无赖的语气:“就是很想。”他问:“卞雨,我爱你,你爱我吗?” 卞雨玩弄着窗帘绑带的穗子,别扭时不发一言。 过了许久,她听见汪节一的声音:“卞雨,我想娶你。我们有一生的时间,你不用着急回答我。” 卞雨的眼眶有点热,把电话收线:“我困了,晚安。” 挂断通话,她的手机贴着胸口,还能感觉丝丝缕缕的热度,漫在心口上。 …… 第二天晚餐,卞雨的坐立不安到了极致,李阿姨在礼盒里挑出时令的栗子,颗颗饱满肥美,弄好后盛了一盘子端出来当休闲的零食。 “你别晃,别挡我看电视。”卞妈妈挥手,赶着卞雨走开点。 “妈……” 难得听见卞雨这种无可奈何又撒娇的语气,栗子壳被丢在茶几上,卞妈妈挑眉:“怕我为难他?” 卞雨嗯了一声。 卞妈妈说:“只要你爸同意,你爸不拦着你们好,我就不拦着了。” 卞雨蹙眉,卞爸爸一直不作表态,他今天下午的时候,取了茅台,倒了几杯,摇头晃脑地喝下去,吧唧几声多做回味,翻转酒瓶察看标籤:“贵的就是好。” 卞爸爸喝了酒,面色酡红,今天外面没有太阳,凉风习习的,他径直出去散步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卞雨心想,她爸同意? 她爸不拦着?她爸根本连家都不在好吗! 她和汪节一约的晚上六点,时间每走一分钟,卞雨就心乱一分钟。 五点过十五,卞爸爸推门回来了,脸上的酒色被风吹去不少,看见茶几上的栗子,哟呵一声,坐在卞妈妈身旁,她妈一手的栗子仁,递到了卞爸爸的手上。 “别站着了,吃栗子。”卞爸爸让卞雨坐下。 卞雨坐下,还未张嘴问卞爸爸汪节一的事,听见他问,“你真喜欢他啊?” 卞雨眼眶有点红,嗯了一声。 “哭什么?吃栗子。”金黄的栗子仁递到卞雨手上。 卞爸爸不紧不慢地往嘴里扔栗子,“他在小区门口守了你好几天,我回回出去都能碰见他,真是烦。” 卞雨没说话,怪不得她出去相亲,他神不知鬼不觉跟在后头。 “他还说以前的事,说他知道错了,他想娶你。” “……嗯” “我刚刚出去,在小区篮球场那里,他好像出事了,上医院去了。” 金黄的栗子仁滚了一地,卞雨的眼睛睁大,连话都不说出一句,朝外跑了出去。 “他真出事了?”卞妈妈有点紧张。 卞爸爸回答:“前面那栋的小孩子调皮爬树掉下来,他抱着送医院了。” …… 暮色渐沉,小区里散步纳凉的人很多,篮球场围了不少人,卞雨每走一步,心像悬在刀尖上,这时要是传来一个坏消息,心就直接崩下去。 卞雨心急如焚,耳边不断迴响着卞爸爸说的话,出事了,他上医院了。 树叶招摇,风穿过,吹去盛夏的高热,卞雨一番紧张地左右张望,听见有人唤她。 回头后,她发现那里站着汪节一,他的衬衫沾了血,看起来有点狼狈。 卞雨的眼泪不由自主掉了下来,揪着汪节一的衬衫,她急的团团转:“你怎么了?” 汪节一抱住卞雨,欣香满怀:“我没事,我还见义勇为了。” “你不能有事!”卞雨任他搂着,重复着那句话,她在听到他有事的瞬间,心里的防备一剎那土崩瓦解,她哭的像个孩子,眼泪鼻涕全跑出来了:“你不能有事,我爱你,我不能离开你。” 汪节一看着卞雨,在听到她说我爱你的时候,一双凤眼里难掩的惊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爱我吗?” 卞雨被眼泪沖刷过后的眼睛灵动清澈,过往爱恨纠葛皆自消散。 卞雨踮脚,在汪节一耳边轻轻地说,“汪节一,我爱你。” 夏夜的风很喧嚣,在两人之间逡巡,吹的树叶轻轻摆动。 月亮明亮,爱恨消散。 有情人终成眷属。 【正文完】 第36章 番外一 小孩记 ** 开篇提醒:这是一个戏精小孩的番外。 我爸爸喜欢舞蹈室新来的小雨老师,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我是知道的。 为了老爸的终身幸福,也为了让我有个妈妈,我决定帮我老豆做一些小事。 也难怪我老爸会喜欢小雨老师,她特别漂亮,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仙女一样,而且温柔得像天上软绵绵的云朵一样,我觉得整个舞蹈室里,小雨老师是最温柔的老师了,总是给我妈妈的感觉。 好!就是你了! 我要让小雨老师来当我的妈妈! 这一天,老爸送我来舞蹈室上课后,又匆匆忙忙回公司加班了。 小雨老师教的是芭蕾舞,哼!都是一群忸怩的小屁孩,熊孩子,可讨人厌了!(拜託,你也是好嘛?) 就像现在坐在地上的这个小哭包,滑了一跤后,张开手臂要小雨老师抱抱,又把小脑袋埋在小雨老师怀里。 真是碍眼极了。 你说什么?我才没想要埋小雨老师的胸呢!哼!才没有! 不过小雨老师的怀抱看起来很软很温柔,应该很好埋胸的样子。 根据我多日来的观察,舞蹈室几个老师闲聊的时候,偶尔有说起小雨老师的男朋友。 小陈老师说她见过小雨老师的男朋友,是个年轻的男人,很高,很帅,皮肤白,开着辆保时捷来接小雨老师。 小李老师说她好像也见过,小雨老师在茶水间里打电话,眉眼弯弯的,甜蜜的要死。 两人的话最后被小方老师嗤了一声怼回去,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又高又帅还有钱的男人呀?要是有的话,卞雨不得着急忙慌地嫁了,拴紧那个王老五? 小方老师平常兇巴巴的,小朋友们都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但是她说的话还是挺有参考价值的。 我在胸前双手合十暗暗祈祷,老天保佑呀,小雨老师没有男朋友呀,一定呀。 我爸每天给我一个苹果,让我吃了。 他是这么说的:一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 我都不吃的,放在茶水间的冰箱里,总会有馋虫偷偷吃掉。 咦! 今天茶水间里站着一个男人,这位叔叔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很高,我得仰起头来才能看见他的脸。 哇,真的很帅呀啊! 不过没我爸爸帅,因为我爸爸比较重要,所以我爸爸比这位叔叔帅。我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洗脑。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不过,他真的很帅耶~ 这位叔叔把小雨老师的杯子收起来,重新摆上一个崭新的一模一样的杯子。 我之所以知道那是小雨老师的杯子,是因为小雨老师的杯子很有特色:典型的圣诞节风格,红红绿绿的,胖胖白白的雪人伸着它胡萝蔔的鼻子,点着包装精美的礼物,而且她的杯子总是冒着温暖的热气。 我很喜欢小雨老师的杯子! 可是,这位叔叔的行为不是偷东西吗?为什么这么流畅,这么心安理得,看起来完全没有做小偷一样畏畏缩缩的样子? 紧接着,这位叔叔把手边精緻的小礼盒打开,把草莓小蛋糕放在洁白的碟子里,一旁放上银叉子,放在小雨老师的新杯子旁边。 不行不行,再这样子下去还得了!学校老师总在说,如果看见陌生人做坏事,就要及时制止他! 我鼓起勇气,“叔叔,偷东西是不对的!” 汪节一气定神闲,吮净沾到奶油的手指,狭长的桃花眼一扫,眼神朝下,看见站在门口的小屁孩。 嘁!小不点。 汪节一很认真,“不要叫叔叔,要叫哥哥,听见了没?” 天色暗下来,我下课了,我老爸来接我。 我们刚下电梯,看见小雨老师坐另一部电梯下来了。 啧啧啧。 我老爸就这么点出息,看见小雨老师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正在我老爸犹豫不决要不要上前打招唿的时候,我们父女俩看见小雨老师上了一辆车。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老爸看见小雨老师上的那辆汽车的车标时明显嘆了口气,放弃了和她打招唿。 过了一会儿,我看见车里小雨老师和一个男人在啃嘴嘴,哇塞,这不是电视里常出现的亲嘴情节吗?据说男女人亲嘴就会有小朋友,在我眼睛亮亮想要看得更清楚的时候,我老爸突然紧张兮兮地把我拉走了。 天吶! 我真的好想看清楚吶! …… 车后座的行李还繫着标籤纸,显然汪节一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卞雨问他,“我的杯子呢?” 汪节一揉了揉太阳穴,“小不点告诉你的?” 卞雨蹙眉,“什么小不点?” “说吧,拿走我的杯子干嘛?还买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回去。” 汪节一摇头,“我没拿。” 卞雨随手打开副驾前的储物盒,她的杯子滚了出来。 汪节一:“……” 看着人赃俱获,他承认,“这个杯子就给我吧,放在实验室里,我会觉得安心。”因为她的唇在上面贴过。 这到底是哪门子的怪癖?卞雨笑骂他一句,“痴汉。” 她把左手展示给汪节一看,一枚钻戒在她的无名指上熠熠生辉,“你就这么跟我求婚?” 玩把戒指藏在蛋糕里面的套路,发微信跟她说,他带了一块草莓蛋糕给她。 她拿起小叉子轻轻一戳,吃的时候,吐出了这枚钻戒。 汪节一没想到,卞雨已经戴上了。看着亮晶晶的钻戒戴在她细长的手指上,他心尖处一瞬间像被攥紧一样,难以唿吸,酸甜交织。 握住卞雨的手,汪节一虔诚地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温热的唇,眼睛里只容得下她一人,“卞雨,嫁给我。” 两人隔了千山万水,带着多少的爱恨纠葛。 终于,世间所有的颠沛流离都有归处。 汪节一的求婚让卞雨几欲落泪,没有说话。 汪节一看见她的眼圈红了一点,心里也跟着难过,他把她搂紧,“不要哭了。”他的手指探来,屈起指节揩去她眼底的泪水。 热的,烫的。 他特有的低沉的嗓音,让卞雨沦陷,倾身吻上他的唇。 汪节一配合地搂过卞雨的腰,伸手一捞,她落在他的怀里,双腿分开地骑在他身上。 两人难捨难分地接吻,舌尖交缠,温热软绵,她在他的唇边呵气如兰,更让他的欲望渐渐甦醒,彼此吐出的气息交融,像要失火。 吻着吻着,卞雨怕和汪节一擦枪走火,推开了他,两人在车厢里搂抱了一会儿,她伸出手,迎着光欣赏起无名指上的钻戒,很大一颗,祖母绿的方型切割,典雅又厚重的美感,足有她的指甲盖大小。 汪节一搂住她,“在想什么呢?” 卞雨感嘆,“好大一颗,几克拉的?” “11.17克拉。” 汪节一特意在拍卖行买了一颗十几克拉的原钻,让宝石行的人精准切割成11.17这个克拉数。 宝石行的人都惊呆了,明明保存现有的克拉数价值会更高,汪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富贵闲人的汪先生没说什么,说了一句,你们照做就是。 被精准切割的方型钻戒,闪着奢侈昂贵的光,现在戴在卞雨左手的无名指上。 卞雨搂紧了身边的汪节一,她知道他的用意。 11.17,这个男人的生日。 第37章 番外二 领证记 …… 开篇提醒:发生在汪节一求婚成功以后。 “卞雨,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这天晚上,卞雨睡得迷迷煳煳呢,身后的汪节一抱了过来。 临睡的‘运动’,他神清气爽了,她整个人很是疲累,睡意盎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汪节一刚洗完澡,身上带着一点潮气,转身间卞雨的鼻尖蹭到他精壮的胸肌,惹得她脸红红的,她打着哈欠,“再说吧,涉外婚姻手续好麻烦。” 汪节一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卞雨,双手不安分地揉着她,手劲有点重,卞雨眯着眼,哼哼唧唧地推了他一下,“疼。” “结婚手续我来处理,你签个名就行。”汪节一的声线平稳,高挺的鼻樑蹭了蹭她的乳头,他伸出舌头轻佻地舔了几下。 卞雨嗯嗯啊啊几声,柔若无骨的声调,她刚刚承受了一轮的欢爱,现在经不住了,推着埋在胸前的他,“汪节一,你再乱来,我就不和你领证了!”说完,她不理会已经僵住的男人,往他温暖的怀里钻,调整好舒服的姿势后,合上双眼,“好了。节一,你别动哦。” 抱着怀里的温香软玉,汪节一怔了好一会,不敢再闹她了。 闹极了,要是卞雨不和他领证怎么办? …… 卞雨下班,看见汪节一的车停在楼下了,和她一起下楼的老师亲昵地撞了撞她,“卞雨,你老公可真体贴。” 卞雨反驳,“还不是老公呢……” 对方摇头表示不信,“你都戴着戒指了。” 卞雨上车,汪节一给她繫上安全带,就听见他问,“宝贝,我们什么时候去登记?” 日常一问。 卞雨日常应付,“看你表现吧。” 下班后的超市,晚上五六点,来往的人潮拥挤。虽说有阿姨帮忙料理家务,卞雨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个人计生,阿姨是帮不上忙的。 卞雨看着汪节一往购物车里扔安全套,一盒接一盒,红霞腾的从脸上升起,“够了,够了。” 某人疑惑地看她一眼,“真够了?”还不到一个月的量。 卞雨羞得恨不能钻地底下,“你做主吧。” 收银的时候,虽然小姑娘面不改色,但多看了汪节一和卞雨几眼,把信用卡递迴汪节一手上,脸颊绯红成一片。 卞雨红唇稍抿,买个东西而已,你有什么好脸红的? 往停车场走,卞雨走在前面。 “为什么不和我领证?”还在介意这事的汪节一拉住卞雨,打破砂锅问到底。 为什么? 卞雨其实也不知道,就是心里难受。 论起来,他比她小五个月,他英俊多金,家世显赫,随随便便找,也能找个门当户对的白富美。 这么一想,卞雨抽回被他攥住的手,“不知道,看我的心情。” 被落在后面的汪节一头疼极了,脸色不太好。 说实话,他心里有些慌。 卞雨请半个月的假,舞蹈室的老闆大大方方把假批下来。 她递交请假单时心想,和汪节一回新加坡是大事,要是老闆不批,她只能忍痛辞职,没想到成功了。 迎面走过来的老师问她,“批了没?” 卞雨点头。 老师对她挤眉弄眼的,“别高兴得太早,现在舞蹈室的效益不太好。” “……”卞雨吃惊,难道她要失业了? …… 一踏上新加坡国土,卞雨就生病了。 起初以为普通的咳嗽,后面直接发烧了,卞雨瞥一眼身边的汪节一,虽说夜里,被子都是被她抢去,他抱着她睡觉,精壮结实的胸膛裸一晚上,没想到他没事,她倒中招了。 一下车,卞雨吃惊了一把,一直以为汪节一在荔枝公园的住处就够惊人的了,没想到在新加坡,更显的高门阔院,金碧辉煌。 华丽的屋宇大门敞开,卞雨一进大厅,一排男男女女,整齐地九十度鞠躬,齐刷刷地唤她,“少奶奶。” 卞雨的病毒都给吓掉好些。 走上二楼,悠静深长的走廊里,右手第一间就是汪节一的卧室,往外看就是波光粼粼的泳池,高大的阔叶树在阳光下轻轻摇摆,眺望远处是一片湖光山色。 卞雨坐在柔软的床垫上,汪节一俯身给她脱下高跟鞋,“你还好吗?” 卞雨疲惫地埋进被子里,红唇微嘟,“不好,你不能再抢我被子了。” 汪节一:“……” 谁抢谁被子了? 话虽如此,但是卞雨现在是汪节一的心头肉,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汪节一嗯了一声,“我不抢你被子了,你好好睡一觉。” 房门轻敲,小花推开房间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陈姨。 小花在床头柜上放下药水,抱着托盘看着卞雨,“卞小姐,药弄好了。” 正在茶几上布置午餐的陈姨闻言,咳嗽了几声。 小花经过床边的汪节一的时候,他长手长脚,舒展起来,小花小心翼翼地迈过他的脚,红着脸叫了一声,“少爷。” 汪节一斜了她一眼,没说话。 小花自觉没趣,退下去了。 “卞雨,起来把药喝了。”汪节一拉起窝在被子里团成小球的卞雨,他很有耐心,“把药喝了再睡。” 卞雨对上碗里浓黑的药汁,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不要。” “听话。”勺子舀起药汁,往卞雨的唇边送,汪节一哄她,“喝完就睡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卞雨苦着脸,心想以后小孩子一定不能让汪节一带,他太不会哄人了,送勺子的动作都略显生硬。 这样子哄,要是真是个调皮的小孩,哄一天都不见得能喝药。 虽说使小孩子的心性,但是大人终究是大人,卞雨苦着脸,咕咚咕咚就把药汁喝了下去。 卞雨张开嘴,接过汪节一用嘴递过来的糖,多甜的水果糖呀,带着他的口水,甜滋滋,甜到心底里去。 “汪节一,你学学怎么哄人吧。”卞雨嘴里吃糖,叮嘱他一句。 “嗯。”汪节一把药碗放回柜上,给卞雨拉上被子,“没人哄过我,你容我好好学学。” 汪舒在他四岁时就没了,要是汪节一小时候偶尔发发小孩子脾气,都没人能察觉到和哄他。 蹭了蹭柔软的蚕丝枕头,果绿色的,上面带着轻轻浅浅的香味,卞雨有些心疼他,“诶,你别再让我吃药水了,好苦。” 汪节一摩挲着她的发顶,俯身贴在她的耳边,低沉勾人的声线,“那要亲亲吗?亲亲就不苦了。” …… 放下餐盘,还没开始收拾厨房的餐具,小花就被皱着眉的陈姨叫出去,她一脸茫然,“陈姨,怎么了?” “你刚刚叫她什么?” “卞小姐啊……怎么了?难道那个字不读卞?”她的姓生僻得很,小花疑心自己读错了。 “大家都叫她少奶奶,你别叫错了。” 陈姨转身进去,听见身后的小花嘟囔,“两人不是还没领证吗?叫卞小姐有错吗?” 陈姨心想小花不是对汪节一暗生了什么情愫吧,“你就看着吧,少爷就只对她的事情上心。” 小花陡然想起刚刚房间里,少爷看她的眼神,眸色渐深,冰冷不悦。她记得他在英国的时候,明明是个很没有架子,很佛系的人的。 偶尔她起床晚了,忘记买菜做饭,让他没饭吃的时候,他都是满不在乎的,“我去食堂吃就好了。” 怎么现在独独对这种不过是称唿的事情,这么在意? 不解。 傍晚,天边红霞满天,外头的鸟儿咿呀呀地叫,汪成从高尔夫球场打球回来,身后跟着一票秘书和保镖,他知道今天汪节一带卞雨回家,事先交代厨房准备家宴。 这是卞雨第一次见汪成,精神矍铄的老爷爷模样,两鬓花白,不怒自威的架势,她打招唿,“外公好。” 汪成点头,示意汪节一和卞雨落座。 一顿家宴下来,偶尔餐具磕碰声,汪成就问了卞雨几句话,诸如现在的工作情况,家庭情况什么的。 汪成事先了解透彻了,所以卞雨回答完,他没多问。 今天见面,老爷子看汪节一全程顾着卞雨的模样,眼珠子都巴不得黏她身上,心生感嘆,汪家出了汪舒和汪节一这两个大情种。 放下手里的筷子,汪成取过温热的餐巾擦嘴,对卞雨没什么要考察的地方了,就是一个干干净净、温温柔柔的小姑娘。 汪成看不准这对的未来如何,汪节一喜欢这丫头,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说。“集团律师已经把结婚协议拟好了,选个好日子就去签字吧。” 尘埃落定。 汪节一点头,坐在他身边的卞雨刚拿起手边的筷子又放下了,现在事情只差临门一脚,她居然退却了…… 那种乱糟糟的感觉又浮上来了。 汪成年老,家庭医生叮嘱他饮酒饮食需要节制,他喝了几口补汤,就说饱了,要出去花园散散步。 汪节一和卞雨还没上楼,听见前庭有女人在说话,娇甜的声线,叫着汪爷爷。 叩叩几声高跟鞋声音,陈薇薇走进来,在楼梯处看见汪节一牵着一个女人的手,眼睛像是被刺了一下,努力不表现出异样,她假装没看见他身边的卞雨,笑了笑,“节一,一走几个月都不说一声吗?” 门当户对的白富美,这不就是吗? 卞雨垂眸,一切难受的根源在此刻有了答案。汪节一自是有能和他相配的女人,旗鼓相当,她嫁给他,时光荏苒,他这样的长相和家世,世界流光溢彩,声色犬马,谁能保证他不变心?他能和她过一辈子?倒不如不要开始好了。 汪节一居高临下睨了陈薇薇一眼,搂住卞雨的腰,向她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卞雨。” 牵着卞雨要上楼,汪节一停下脚步,“还有,陈小姐,至于我走不走,走多久,都与你无关。” 噼头盖脸就是这么一句,与你无关。 陈薇薇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上楼的背影,咬碎了银牙,想不通为什么这么多年汪节一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么一个女人。 打开书房的门,卞雨参观汪节一的书房,许久没用过,但是经常打扫,一尘不染。她拂过本本书嵴,看见他的奖牌,怪不得他在南市拿奖,她看着奖牌眼熟,原来以前他在南市的书房就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以前没细看,卞雨凑近,看见下面一排小字:19xx年,shu wang 卞雨看向汪节一,“你妈妈也拿过这个奖啊?” 汪节一点头。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 “你这样会很累的,不能总追随你妈妈的脚步生活。因为你是你自己,你总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卞雨抚摸汪节一的脸,她心疼他,追随母亲的脚步生活,看起来一点都不快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汪节一牵着卞雨的手,在唇边啄吻一下,他沉静地望着她,像要望到她的心里去,“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就是娶你。” 夜里,月光似水,幽静得如梦似幻,卞雨临睡前喝了一碗药,苦得直皱眉,洗完澡的汪节一,伸手探她的额温,“睡一觉就能好了。” 卞雨嗯了一声,掀开被子想躺下,听见她身边擦头髮的汪节一问,“做吗?” 做做做,做你个大头鬼。 “我都这样了,好意思嘛你?”卞雨调整睡姿,打了个哈欠,“啊~我好睏。” 汪节一上床抱住她,她在他的怀里,纤细又脆弱,他的胸膛满满的暖意,他轻拍她的背,一下一下,像是儿时母亲哄孩子睡觉,带着安抚的意味,“你安心睡觉,明天我们去登记。” 卞雨虽然犯困,但是一听登记,睁开了眼睛,眼神看着床面,柜灯的灯影憧憧,影子轻晃。 她在害怕。 …… 皮面展开,露出里面的婚姻协议,米白硬实的纸面,中英双语,白字黑字。 来者是位着名的华人律师,推了推眼镜,“汪先生,卞小姐,请签字。” 汪节一取了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 手里握着钢笔,卞雨微微颤抖,她抚额,担心自己的病是不是没好,不然怎么慌得这么厉害? 早上阿姨给她量了体温,让她张嘴查看舌苔,笑眯眯的,“看吧,一觉起来,什么病都没有了。” “麻烦你,你可以出去一下吗?”卞雨放下笔,对眼前的律师提了要求。 律师点头,不忘给他们带了上门。 牵住卞雨的手,汪节一担忧,“卞雨,你哪里不舒服?” 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卞雨犹疑,“可不可以让我再想想?我害怕……” 一直都知道卞雨有点恐婚的症状,汪节一扣上眼前的印泥,嘆了口气,伸出手揽住了卞雨,她哭得梨花带雨,身子还在颤抖,“我不逼你了。” 汪节一抹了抹卞雨颊上的泪,心脏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你想结就结,不想结就不结,好不好?不要哭了。”他的手指刚刚无意碰到一点印泥,现在一抹卞雨的脸,抹她的脸上去了。 卞雨还在抽抽搭搭地掉泪。 汪节一的笑容苦涩,“卞雨,别哭了。不结就不结吧,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已经让人准备好的浪漫烛光晚餐泡了汤。 卞雨的眼泪根本止不住,汪节一伸手揩去她的泪,不停懊悔自己要领证的做法,早知道她这么牴触,说什么他都不会提出这种要求。 哭累了,卞雨眼眶一圈红红的,望着他,张嘴正要说话,被汪节一遮住了嘴,“不必道歉,你想做什么,我都同意。” 卞雨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盈满眼眶。 …… 回到汪家已是晚上。 汪节一从浴室取出毛巾擦掉她脸上的红印子,他刚刚不小心弄上去的印泥。 卞雨望向汪节一,“不要怪我。” 汪节一正要说话,听见卧室门被叩叩几声,陈姨在敲门,声音毕恭毕敬,“少爷,老爷请你过去一趟。” 汪节一隔着门应下。 安抚地抚卞雨的头髮,汪节一脱下西装外套,“你先睡,我去一会。” 望着天花板,睡下的卞雨心烦意乱,汪老爷子要兴师问罪吗?可是,明明不关汪节一的事的,是她的问题。 寂静悠长的走廊,灯光明亮,离开卧室的卞雨放轻脚步,刚来的时候被这么大的宅子震惊了一把,但她不知道宅子里还有个装饰典雅的佛堂。 靠着墙,卞雨听着里间的声音,虽说偷听不好,但是一想到她今天任性的行为,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佛堂的门是开着的,没有佣人经过,门外的卞雨偏头能看见汪节一的背影,身姿颀长,影子映在地板上,拉得长长的。 汪成面朝汪节一坐着,面色难看,一杵拐杖,砰的一声,“为什么好端端的不结婚了?你不签字还是她不签字?” 汪节一没有犹豫,“是我,突然不想签了。” 汪成呵了一声,“事到如今还骗我?这么替那丫头着想。”说完,他径直把下午的婚姻协议甩在他面前,米白色的纸张散在地板上,“我求着她进我们汪家的门了?”他哼了一声,“爱进不进。” 汪节一垂眸,目光落在协议上,说来可笑,他下午以为自己会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只要卞雨签名,两人就能真真正正结为夫妻,长相厮守,一刻也不分开。 汪成余怒未消,他内心忿忿不平,在他眼里,汪节一要什么女人没有,独独看上了这丫头,一心记挂着,早年还做出强迫人家姑娘的事儿,怎么都是汪家不在理。小丫头今天反悔,也是情有可原,谁让汪节一以前干出过这么混帐的事。 不过,谁让他喜欢?没办法的事。 汪成正欲说话,突然窥见门口的影子,映在地板上,斜小的一条,微动。 汪成对汪节一说,“对着你妈跪下。”汪成对汪节一的教导很严格,把他当成集团继承人来培养,奈何他反骨甚重,有自己的主意,没少忤逆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汪节一闻言跪下,不卑不亢,背挺得笔直。 汪成说,“对你妈说,她有这么好吗?” 汪节一对着佛台的方向,“嗯,她很好。” 汪成接着说,“你们的事,以前我同意,现在我不同意了。” 汪节一抿紧了唇。 门外的卞雨一听,心咯噔一下。 表达立场后,老爷子苦口婆心劝汪节一,“这小丫头有什么好的?人家不想和你结婚,强扭的瓜不甜,没人逼着你成家,陈家的大女儿你不喜欢,再找就是。” 汪成边说边瞟一眼门口还在的影子。 佛台前点香,香柱上的吉祥如意四个字描过金,在烟雾缭绕间若隐若现,汪节一的脸色不太好,“我谁都不想娶,最想娶的就是卞雨了。”他顿了顿,“她不想和我结婚,我就等她。等到她点头的那天,她不愿意,我就一直等。” 汪成听了,千般滋味涌上心头,把拐杖连连杵地几下,地板吭吭作响,“汪家的大情圣!大情种!你省着点吧!真喜欢她,真爱她,以前这么欺负她?孩子都没了一个。她现在不要你,不都是你自找的!” 汪节一:“……” 汪成吹鬍子瞪眼,“我说的有错?” 汪节一想起自己做过的混帐事也是懊悔不已,虚心承认错误,“我知道错了。我离不开她,只要她……在我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卞雨的手握成拳,心脏突突得跳,提起以前的事,她未尝不记恨他?心里纠成一团,爱恨纠葛,理不乱分不清,最后爱恨皆扎根在心里。他的一举一动,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在心里。 汪成起初有些动怒,看见门边的影子微动,又见汪节一怎么都要守着这丫头不放,成全一下也未尝不可。从他四岁后没打过他,今天这一下是替这丫头打的,汪成随手取过手边的砚台,里面红墨未干,朝汪节一的身上扔过去,“怎么说都说不听是吧!” 汪节一没躲,肩膀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砚石磕在地板上,发出好大的声响。 这一声听得卞雨心惊肉跳,听见汪成让汪节一回去好好想想,她慌忙抹了抹眼间的泪花,先走了。 浴室传来淅沥淅沥的声响,浴室门被推开,汪节一走了出来,刚刚的红墨浇在他身上,透过衬衫,烙在皮肤上,他洗了好一会才洗下去。 他艰难地动了动手臂,扯着肩膀疼,腹诽老爷子老当益壮,下手真是狠。 “唔。”假装睡着的卞雨睁开眼睛。 正在擦头髮的汪节一停下动作,“我吵到你了?” 卞雨起身,对上汪节一肩膀上的好大一块淤青,心疼地伸手触碰,“怎么弄的?疼不疼?” 汪节一摇头,“器械房磕的,没什么事。” 卞雨知道他在骗自己,眼泪这么掉下来了。 汪节一觉得肩膀上传来绵软的触感,卞雨亲了一下这块淤青,她望着他,“别再让我担心了好不好?” 两人对视,因为卞雨睡觉的缘故,房间只开着一盏床头灯,幽深温暖,窗帘镀上一层暧昧的光晕,轻轻摆动。 卞雨仰头,嘴唇微张,呵气如兰,泪眼撞进汪节一的眼里,他清冷的眉眼此刻带着她熟悉的情潮,像是跳跃的火焰。 汪节一注视着卞雨,轻轻拂过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她的长髮在腰间晃荡,光影间,他情难自制地捏住卞雨的下巴,吻上她的唇,舔舐勾缠,金风玉露相逢,吻得缱绻动人。 卞雨双手抚着汪节一的小腹,他的身材十足的好,她想起外面女人偷偷看他一眼都能红脸,心里开始泛酸。 以前汪节一不喜欢卞雨去跳舞,她是他的,他不愿意让外人肖想她的美丽,如今被她女上妖冶地扭动,他觉得卞雨跳舞也没什么不好的。 卞雨受了鼓励,愈发卖力地扭腰,取悦汪节一,有种强烈的感觉汹汹袭来。 汪节一亲着卞雨的手心,她小脸迷离的神色,看起来舒服极了,他对着她的耳朵,低沉惑人的声音,“我爱你,卞雨。” 卞雨的视线落在汪节一动作间起起伏伏的肩头,他的淤青好大一块,她刚刚心疼死了,她凑近他,“亲我。” 不知亲了多久,做了多久,卞雨躺在汪节一怀里,喘息着,她抬眼,“节一,明天去登记好不好?” 汪节一摸着她的脸,“不好。” “为什么?” “等你想结再结,我说过,不逼你了。” 卞雨支起身,看向汪节一,“我现在想结了。” 汪节一觉得有些好笑,牵着她的手,在唇边啄吻一下,“为什么?” 卞雨窝在他的怀里,“因为我爱你。” 汪节一把卞雨抱紧,很紧很紧,薄唇微掀,止不住的笑意,“我早就知道了。” 第38章 番外三 记 …… 开篇提醒:发生在结婚以后。 众人起闹,两杯酒下肚,整个人头晕目眩起来。 舞蹈工作室的年终酒会散尽,地上铺满了彩带和气球碎屑,有些醉意的卞雨拿包走出酒店,临近过年,南市路上的车辆不多,她身后站着几位相熟的同事,问她要不要一起叫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卞雨摇头,站了一会儿,一辆车驶进,车灯骤灭。 汪节一下车,轻易就能在人群里找到卞雨的身影,夜风阴冷,她身后的长髮被吹得扬起。 酒意逼人,卞雨的眼睛红红的,连带鼻子被冻得通红,她过了一会儿看清眼前的男人,她踩着高跟鞋,只能到汪节一的胸口处,他西装笔挺,她甚至能从他光亮的领带夹看见自己清晰的脸,“额,节一。”她摇头,“不对,老公……” 冷风嗖嗖,卞雨把头埋到汪节一的怀里,伸出手像无尾熊紧紧把他抱住,“冷,我冷,你抱抱我。” “啊……小雨,你老公哦?” “还是男朋友啊?” “好帅哦!” 同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艷羡的声音此起彼伏。 听到这些声音,卞雨不舒服了,含煳地应了一声,说一句再见,挽着汪节一的手上车了。 汪节一敏锐地捕捉到卞雨身上浓厚的酒气,他放好她的包,“喝了多少?” 推开汪节一,卞雨坐正,头靠在车窗上,嘟着嘴,气唿唿的。 车上车辆甚少,司机一路疾驰,汪节一伸手揽住她,这时发现卞雨的眼眶红红,“你怎么了?” 卞雨不胜酒力,晕晕乎乎的,本来没什么事,但是一听女同事们议论汪节一,她就头疼了,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西装革履,修身适宜的西装,显得宽肩窄腰,man的要命,不由鼻孔出气,“哼,打扮的这么帅做什么。” 汪节一觉得好笑,握着卞雨的手,她的手有点凉,天气渐冷,她坚持着要风度不要温度,连衣裙,长筒靴,露出一截雪白的大腿来。 到家,卞雨更加肆无忌惮,双手环着汪节一的腰,脑袋往他的怀里拱,“抱抱我,你是我一个人的……” 汪节一搀着卞雨往二楼走,她醉了,走路踉跄,身体重心往下坠,走几步就停下来,仰脸看着他,他的唇是樱红色的,紧抿时嘴角微翘,卞雨盯着他的唇目不转睛,“还要亲亲。” 汪节一配合地亲了亲卞雨的唇,他刚刚吩咐阿姨做醒酒汤,他径直抱起卞雨往房间走。 汪节一脱下西装外套,放在沙发扶手上,边挽袖子边稳住卞雨,“乖乖坐着,别动,我下楼拿东西。” 卞雨坐在沙发上,乖巧地点头,皱着眉头,拉着汪节一的衣袖,向他求证,“真的不能动吗?一点点也不可以吗?” 摩挲着卞雨的下巴,汪节一又亲卞雨一口,她的唇带着醇香的酒意,“我很快就回来。” 卞雨郑重地点头,一连嗯了好几声。 放心的汪节一还没打开房门,听见窸窣的声音,回头,刚刚还信誓旦旦的卞雨企图越过小圆桌勾住她手袋的带子,桌上插着百合的玻璃花瓶晃得作响。 汪节重新走回去,替卞雨拿手袋,她像只可爱软糯的小仓鼠,他问,“要拿什么?” “额,红包。”卞雨拉上手袋的拉链,整理手中厚厚一沓红包,取出里面的现金来,吭哧吭哧地数。 很少看见卞雨一脸财迷的模样,汪节一耐心地等她数完,把她的头髮拂回耳后,“今晚开心吗?” “开心,有好多红包,老闆今天真大方。”卞雨点头,把手里的钱递到汪节一手上,“额,给你。” 这沓钱还买不来她的一个手袋。 汪节一疑惑,从善如流地收下,放在桌上,“为什么要给我?” “包、包你啊。”卞雨磕磕巴巴的,显然没什么底气,“给你钱,包养你!不让你出去,不给别人看。只能是我的!” 汪节一仰头亲了亲卞雨的侧脸,头埋在她的肩膀上,亲昵地蹭了蹭,“我本来就是你的。” 是吗?哼哼哼! 还引得一群女人在她身后叽叽喳喳的做什么? 哼哼哼! 汪节一又哄她好久,卞雨才好了一点,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你快点回来。” 汪节一嗯了一声,关门下楼,阿姨是新来的,他得和她说一声,别下姜片,不然卞雨小脸又皱巴巴的。 卞雨裸着脚,冬天卧室里舖上毛绒绒的地毯,房间的温控调得正好,百合的味道一点点散发出来,盈满鼻际。 卞雨嗅了嗅百合,又重新数了数钱,观察手上涂好的指甲,时间才过去一分钟,显然她这里度日如年。 节一怎么还不回来呀?她好想他呀。 …… 时近新年,去新加坡拜见老太爷,汪家的大宅子已经张灯结彩等着汪节一和卞雨回家过年了。 穷在近郊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年关将近,汪家大宅的门卫就没有好好休息过,坐下还没等喘口气又有人上门。 因为是新媳妇,卞雨和汪节一还有诸位亲戚一同吃饭的时候,总免不了被上年岁的亲戚拉着手催促,语重心长,何时生个孩子,年轻人早生早好。 卞雨听得面色绯红,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汪节一,他的眼神望过来,她又移开眼睛,弯着红唇,羞怯的新嫁娘模样让一众亲戚顿生怜爱。 入夜,卞雨洗完澡,半湿的头髮披在身后,通电的吹风机嗡嗡作响,她看时间,时针分针搭在一起,夜里十二点,汪节一还没回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卞雨神色如常,吹干头髮,往脸上细緻地抹了精华乳,关灯准备睡觉。 这时,房间的门响声微动,卞雨还没做出反应,被来人牢牢地抱在怀里,很暖的胸膛,一点熏人的酒味,熨帖着她的肌肤,来人的嘴唇抵着她的耳廓,“我回来了。” 一室黑暗,气氛缠绵悱恻。 “喝了多少酒?”卞雨问身后的男人。 汪节一脸色潮红,解开身上的衬衫散热,“一点。” 卞雨知道汪节一工作事务繁忙,过年难得回来一趟,吃饭后和他的那些发小在外喝酒谈天,她放轻声音,“你先坐坐,我给你弄点醒酒茶吃。” 汪节一一味搂着她不放,脸颊蹭着她的长髮,“吃你……” 摸不清汪节一醉了还是没醉,卞雨还在想呢,已经被他压着倒在了床上。 “节一,你别趁着醉、醉酒……”卞雨还没说完,被汪节一倾身吻了过来。 带着清浅的酒意,唇舌辗转,他用灵巧的舌尖和她交缠,酒味一点点随着口水度过来,酒不醉人人自醉,不消一会儿,她自己也快跟他一起醉倒了。 嘴唇分开瞬间,啵的一声,暧昧的银丝黏在两人的唇瓣之间,卞雨被他亲得气喘吁吁,搂着他的脖子,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汪节一。 额头上淌着薄汗,汪节一低头啄吻卞雨的唇,额头相抵,他故意用暧昧低沉的语调诱惑她,“老婆,我好爱你,我们生个小孩吧。” 两人之间默契十足。 卞雨气他喝酒,扭扭捏捏的,应付不了喝醉的汪节一,力道持久又动作粗暴,她只能放柔声音哄他,“节一,好累。” “那你躺着,我来动。”汪节一蠢蠢欲动。 睡了一觉,汪节一清俊的贵公子形象又回来了,全无昨晚喝醉的痞赖模样。 卞雨暗暗摸了摸肚子,安全期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她有些担忧,又想起汪节一昨晚的癫狂,暗暗决定不再让他喝酒了。 …… 清晨,卞雨今天醒得早,洗漱完,在衣帽间里换上裙子,她悲催地发现自己有小肚子了,对镜子吸了吸腹,左转右转,一小坨还是碍眼极了。 汪节一早上没事,卞雨起床准备上班,床榻瞬间清冷不少,他跟着起床,洗澡,准备开车送她上班,他擦着头髮过来搂住卞雨的腰。 两人望向镜子,卞雨只穿着bra,下身是修身的黑色一步裙,还没穿上衣,露着一截细白的腰身,楚楚动人,汪节一摩挲她的腰,“打算清晨诱惑我?” 卞雨跳舞多年,对自己的形体有近乎严苛的要求,抚着裙子的摺痕,有些苦恼,“我要减肥了。” 汪节一倒觉得卞雨瘦了点,他还没开口说话注意到卞雨看一眼亮着屏幕的手机,有简讯进来,她解锁查看,皱眉的小脸瞬间阴上加阴,一脸的难以置信,挥开他的手,走出衣帽间拨电话。 汪节一换衣服出来,卞雨坐在床上,小脚交缠,一脸的不开心,走近的他抹了抹她蹙起的眉心,“怎么了?” 卞雨好一会儿才消化这个事实,原以为舞蹈室效益不好只是同事间的开玩笑,“舞蹈室倒闭了,我失业了。” 汪节一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就这事?” 怕她着凉,即使房间开着适宜的暖气,初春的早上,空气夹杂一丝凉意,汪节一折返回去,取睡袍给卞雨披上。 卞雨嘆气,“我很难过好不好?” 汪节一给卞雨系上腰间的带子,“你背着birkin挣着几千的工资,还总是顾着上班忽略你的老公我,我不觉得难过?” “我很喜欢这份工作。”卞雨说完,遗憾的情绪涌上来,张口咬住汪节一的肩膀泄愤。 汪节一踢了拖鞋上床,他早上醒得早,整个人困的很,现在搂着怀里软绵绵的老婆,想好好睡上一顿回笼觉。 卞雨左思右想,被长手长脚的汪节一抱住,她眼睛眨巴眨巴,“你搞得鬼是不是?” 汪节一手掌盖上卞雨求知慾旺盛的眼睛,“别乱想,我要是真这么做,老头能把我撕碎。乖,陪我睡觉。” 以前的,汪成外出海外谋生,到新加坡也是小生意一点一点做起来,才有今天的汪氏集团,他最懂小生意的艰辛和苦楚,教育子弟不能忘本。现如今,轮到他去为难一个小工作室?她的脑洞愈发离奇了。 失业的事情压在一边,卞雨脑子乱糟糟的,被窝温暖,又在汪节一的怀里,他洗过澡,清新的沐浴露味道,她昏昏欲睡之际,喉间一阵翻涌,酸涩的滋味窜上来,她赶紧捂嘴下床,跑向厕所。 卞雨对着马桶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摁下沖水键,她望向跟在身后的汪节一,他的神情紧张,她埋在繁杂思绪下的设想越来越明晰,她不会怀孕了吧? 去医院的路上,汪节一没怎么说话,把怀里的她搂得紧紧的,疑心她冷,又把大衣裹得紧些。 司机一路疾驰,就诊的妇科医院是港资独办,医生护士有条不紊地检查,女医生笑意盈盈的,一口港式普通话,“汪生汪太,恭喜你们,是双胞胎。” 据医生说才三周,不显怀,卞雨摸着小腹,心想里面竟然孕育着两个小生命,是她和汪节一的孩子,产生某种不可思议的连结,手摸着就不想离开了,一圈一圈地摸,感受新生命的存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汪节一对以前两人吵架,拉扯间卞雨失足掉下楼梯流产的事情心有余悸,决定这次要照顾好卞雨,跟医生详细了解照顾孕妇的相关事宜和敲定下次孕检的日期。 孕妇卞雨被细心呵护起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汪节一尽量待在家里陪她。 他们爱的结晶现在就在她的肚子里一点一点成长。 汪节一没想到,看卞雨的第一眼,他便沦陷了。从此,他的眼睛、他的心脏都装着她,如今两人结婚生子,生命相织相缠,不再分开。 分娩过程很顺利,卞雨生下一男一女双胞胎。 卞雨本就喜欢小孩子,看着两个躺在婴儿床里粉嫩嫩的小孩子,心瞬间柔软得像是化成水,她拉着小婴儿的手便不肯松开。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卞雨母爱泛滥,一度想再生一个小孩,汪节一怎么都不肯。 为什么?在卞雨分娩进手术室的那天,是汪节一最心慌的一天,眼睛充血,恨不得把痛苦化作千百倍报在他的身上。卞雨受一点疼,他都不愿意。 很快,阿姨房旁边空置的房间又住进两个女孩。 新来的两个保姆,年方二十五,婴幼儿专业,手脚勤快,照顾婴儿有一套,就是其中一个有点碎嘴子,拉着在汪家帮佣多年,现在在汪节一和卞雨家帮佣的陈姨到角落,神秘兮兮的,“陈阿姨,汪太是不是整过容?” 陈姨蹙眉,强摁不耐,“为什么这么说?” 保姆心想,汪先生年轻英俊,事业有成,还是个富二代,汪太也不差,笑起来温婉可人,化了妆极尽妍丽,身娇体软,长腿细腰,八成是动过刀子的。 陈姨细细听了,叫她不要乱说,又气又无奈,转头告诉了汪节一,那保姆就被辞退了。 汪成年岁已高,对两个曾孙溺爱得很,经常念叨他们,因此对卞雨大方的很,珠宝首饰送个不停。 那天汪节一和卞雨登记,因为卞雨反悔没签字,老头一开始也看不开,不为别的,日子和时辰是千挑万选的,特意找了汪家长聘的风水师挑的。 说是夫妻相爱,生活美满,琴瑟和谐,举案齐眉,但是卞雨不签字,这白白的好日子好时辰全付诸东流了。 汪成在佛堂里用砚台砸了汪节一后,成功让卞雨心疼了,过了一晚上,两人又黏黏煳煳去事务所登记了。 管家又记下日子时辰去问风水师了。 那天,汪成在院子里晒太阳,脚边是只二哈,听话的很,匍匐在他的脚边,也是懒洋洋的。 管家问完结果回来,附在他的耳边说,“也是个好日子,白头到老,甜甜蜜蜜,合家兴旺。” 天气很好,草长莺飞,树上绿油油的碧叶轻晃,喷泉的水花喷溅,在阳光下闪着璀璨夺目的光。 一切,都很美好。 …… 卞雨靠着汪节一的肩膀,看着面前两个小孩趴在地毯上玩耍。 女孩子穿的粉红粉红的,追着地上的球球。 男孩子坐在一旁,肥嘟嘟的小手拿着积木块,一双黑熘熘的眼睛望着他们,鼻子间还有鼻涕泡,叫他们,“粑……粑粑……麻麻……” 两人对视一笑,眼神接触,说不尽的爱意甜蜜。 如果时光倒流,回到南大的医务室,卞雨受伤,睁开眼看见汪节一那一刻。 你问卞雨说,有没有想像过有今天? 她的回答自然是没有。 你问汪节一说,有没有想过有今天? 他的回答是,有。 从看见她的那一天开始,无时无刻不在想。 …… 卞雨洗了澡,抹完精华走到床边,汪节一已经在床上了,半靠床头,修长的手指拂过书页,看起来像在看书,可是周遭的气场跟结了冰似的。 卞雨知道他闹别扭了,掀起被子躺下,也不看他,伸手关了她这边的床头灯,房间里的灯光暗了一半,她调整睡姿,还未闭眼,被汪节一扯了一下,声音不冷不热,“卞雨。” 卞雨面上憋着笑转过身来,往他的怀里凑。 汪节一身上还是那股浅浅的古龙香,让她安心不少,“节一,别生气了好不好?今晚是我的不对。” 今晚是汪节一的生日,他订了南市地标式建筑的酒店顶层,可以俯瞰整个南市的夜景,细密的亮点像是被打翻的珠宝盒,在海岸线延绵。一双儿女交给育儿保姆照看,出门前的卞雨显得有些依依不捨。 近来天气转冷,小女儿有吐奶的症状,焉头焉脑的小傢伙,小脸上眼睛未失神采,滴熘熘的转。 刚关上宅门,卞雨还没走到车边在廊下就被今晚的大寿星摁在墙上结结实实的热吻了一番。 冰块,红酒,美味珍馐,还有盈盈绽放的玫瑰,顺着翠绿的藤蔓,桌面延伸到桌角。 卞雨记挂家里生病的小女儿,扶着酒杯有些心不在焉。 相较孩子的母亲,坐在对面的孩子父亲眉头微皱,看着若有所思的老婆,轻轻咳了一下。 侍者推着蛋糕进来的时候,烛光摇曳,洁白的奶油镀上一层深浅的光辉,卞雨知道某人嗜甜,指尖沾了一点奶油,颇有情趣地抹在了汪节一的薄唇上,呵气如兰,凑了上去亲吻他。 汪节一扶着卞雨的腰,回应她,奶油甜蜜,舌尖挑逗,两人的额头紧贴,抵死缠绵。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卞雨被汪节一强势夺回主动权后吻得七荤八素,喘息未定,连眼儿都跟水洗过一遍似的。 汪节一抱起卞雨,准备去房间里的时候,她的手袋突然嗡嗡作响,她眸色瞬间清明,去拿手机。 果不其然,保姆的电话,说按医生定的时间餵完药,转个身的功夫,小女儿就吐了,小半个枕头都脏了。 满室缱绻瞬间消散,订得浪漫晚餐和酒店套房都付诸东流。 回去路上,卞雨握着手机,打量身旁的汪节一,西装笔挺,身姿颀长,他眼皮半垂,窗外的路灯接连,光线盖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看来心情不好。 …… 卞雨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示弱,汪节一心里还带着气,忍着想要抱住她的冲动,随手合上书放床头柜,两指摩挲着眼皮,看起来有些疲倦。 卞雨识趣地帮他揉着太阳穴,不忘打趣他,“都是两个孩子的爸了,怎么还跟个小孩闹别扭似的?” 看来,每个男人心里都住着个小男孩这话不假。 这么一说,听得小别扭睁开了眼睛,平日眼梢上挑的眼睛,现在眼尾低垂,警告性地叫了她一声,“卞雨。” 卞雨诶了一声,安抚地亲了一下汪节一的鼻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四目相对,听见他开口,“你爱不爱我?” “你说呢。”卞雨回望汪节一,这时好似母子之间的心灵感应,觉得隔壁睡房的小儿子又嚎啕起来,她侧耳听,又没有什么动静。 察觉到卞雨又走神了,老大不爽的汪节一隔着睡衣掐了一下她。 卞雨反应过来,瞪着眼睛,说出口倒成了娇嗔,“诶,疼……” 汪节一握住卞雨的手腕压在床垫上,他薄唇微掀,笑起来撩人心弦,“娇气包,掐一下这么疼?让我瞧瞧。” 卞雨知道他又要藉机欺负她了,汪节一望着她,“掐的有点红了,我给你亲亲?” 卞雨说不要,就在两人亲得火热时,保姆急急忙忙就闯进来了,“太太,又……”话没说完,保姆转过身去,脸颊通红一片,暗骂自己做事不经大脑,冒冒失失的,连门都不敲。 这么活色生香的一幕,被她破坏了。 卞雨推开身上的汪节一,拉好已经褪至腰际的裙子,裹了一件宽大的睡袍噼里啪啦跑去隔壁房间。 小女儿吐了一点,瘪着小嘴哭成一团,卞雨从摇床里把他抱出来,抱在怀里哄。 保姆重新致电医生,询问怎么处理,在旁边有条不紊地重新调配药水。 卞雨探儿子的额温,摸了摸他的小脸蛋,他还在哇哇大哭,她着急又心疼,束手无策。 抱着抱着,卞雨注意有人走近,是汪节一,他从她怀里接过小女儿,抱在怀里轻轻地颠,对上卞雨着急的眼睛,“没事的,别怕。”像是在对小女儿说,又好像在对她说。 保姆帮着灌下药水,孩子的嘴边浅黄的药渍,卞雨取了毛巾擦干净他的小脸蛋。 汪节一不太会哄小孩,现在耐心颇足,有节奏地轻拍着,卞雨站在他的身边,见他长指间金属的光泽微闪,是他们的婚戒,她总是忽略了生活里一直都存在着的细节,最后她抑制不住地眼角含泪。 两人齐心协力,终于把焦躁不安的小女儿哄睡着了。 深秋的夜晚,外头的风轻轻拂过露台的绿叶,叶片轻点,汪节一拉上厚重的窗帘,南市繁华的夜景消失在天鹅绒的窗帘后面。 满室寂静,卞雨坐在地上,长长的捲髮披在身后,摇床的栅栏间疏均匀,孩子沉静的睡颜让一天的兵荒马乱回归平静。 汪节一转身,看见卞雨坐在地上,他弯腰去抱她,“地上冷。”被卞雨轻轻一躲,她拉了拉他的裤腿,示意他也坐下来,“有温控。” 两人席地而坐,汪节一揽着卞雨的肩,两人看着唿唿大睡的俩姐弟,弟弟嗜睡,比起身弱的姐姐让人省心不少。 卞雨靠在汪节一的肩膀上,酸甜的情绪一点点发酵,目光落在他的手指间,修长的手指,无名指上一枚简单的铂金圈,在那个瞬间轻易把卞雨秒杀的一塌煳涂。 卞雨吸了吸鼻子,“你问我爱不爱你,我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说我爱不爱你?” 卞雨在他的怀里仰头,刚好亲到他的脸颊,她唇边漾着笑,表白一番,“我爱你。汪节一,我真的很爱你。” 汪节一偷笑,掐了掐卞雨的脸颊,又傲娇起来,忍不住勾起嘴角,“就这样?” 卞雨微微起身,亲了一下汪节一的唇,蜻蜓点水,她埋怨,“倒是你,你爱不爱我?我想再生一个……” 话没说完,卞雨的下巴被抬起,铺天盖地的吻落了下来,汪节一把她抱到腿上,指尖把她的长髮拂回她的耳后,四目相对,一点一点的暧昧深吻,像要把她慢慢厮磨缠绵然后吞到肚子里去。 交缠的唇稍稍分开,暧昧的银丝牵引,唿出些许白气,汪节一托着卞雨的后脑勺,“现在在你心里,我勉勉强强还能排个第三名。要是再生一个,我岂不是掉出前三了?” 卞雨缓缓抚摸他的眉眼,眼神痴缠,“哪有?你一直都是第一位的。” 第39章 番外四 多盼能送君千里【全文结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 卞雨蹲下给小儿子系上救生衣,“好好穿救生衣哦,听妈妈的话。” 小傢伙点点头,肥嘟嘟的手指在系带上绕来绕去。 烈日炎炎的夏日,有什么比得上一望无际的海滨泳场来的美好闲适,海清沙幼,哗哗作响的椰子树,五彩斑斓的游泳圈,阳光下融化滴答的冰淇淋。 张开的太阳伞下,卞雨取出准备好的便当盒,里面是炸好的薯条,热狗包还有三明治,还有骨碌碌圆圆的紫菜饭糰。 卞雨左顾右盼,除了汪节一和儿女,还有帮忙的阿姨,不见汪月的踪影,“汪月呢?” “啊?”阿姨站起,“她在那边看书呢。我去叫她过来。” “不用了。”汪节一懒懒咬了一口三明治,“看点书也好,不要去吵她。” 卞雨坐在汪节一旁边,把餐点摆在两个小傢伙面前,“待会下水会饿,多少吃点。” 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儿乖巧地点头,挑了一个饭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来。 小儿子看着眼前的炸薯条,奶声奶气地蹬着腿要人给他挤番茄酱。 卞雨本想教育小儿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没想到汪节一拿过桌边的番茄酱在薯条旁挤了一团。 小儿子笑眯眯地取了一根薯条蘸酱吃,没看见汪节一挤完番茄酱,长指沾了一点随即划在卞雨的手腕。 卞雨看自己手上的一道红,一双杏眼都圆了,瞪向汪节一,小女儿这时啊了一声,“妈妈你流血了!” 汪节一慢悠悠地把手中最后一口三明治吃完,伸了个懒腰,把卞雨往怀里带,“爸爸带妈妈去看医生。你们在这里要听阿姨的话。” 卞雨直推汪节一结实的胸膛,哪来的血,这是他故意抹她手上的番茄酱!半推半就被汪节一带走了。 小儿子吧唧吧唧地还在吃薯条,嗯了一声。 小女儿很苦恼,“一定很痛痛。会不会要打针啊?”她最怕打针了。 带上海滨浴场淋浴间的门,淋浴间的喷头滴答滴答滴着水,汪节一把卞雨压到墙上,她直推他,“吃饱了,就开始闹?” “没饱,我饿。”汪节一胡乱地揉,揉得她微微喘息,薄唇堵住卞雨的嘴,“宝贝,想不想我?” 虽然卞雨也想要汪节一,但又忍不住想起阿姨会不会忘记给小孩抹防晒霜,现在日头毒的很,脑海里抓住这一飘渺的想法,她吸着他的唇,敷衍地裹了裹,“诶,适可而止啊。” 察觉到卞雨的敷衍,汪节一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机会,霸道的唇舌吻上卞雨的唇,舌尖探进她的小口里翻搅,她指尖抓着他宽阔的肩膀,享受地嗯了一声。 汪节一拉着卞雨的长髮,迫使她抬头承受他的吻,带着男性性感的喘息,“我没有答应你。” 卞雨眼角带泪,“别咬我,轻点!” 汪节一听着她半疼不爽的哼叫,“忍着。” 刚上岸的小女儿看见妈妈爸爸回来很高兴,凑到卞雨身边看她的手,“好了耶!连伤口都没有了。” 卞雨喝了桌上矿泉水足有大半瓶才缓过来,看见桌上旋紧的防晒霜这才放下心来。 “妈妈,有没有打针啊?” 面对女儿懵懂的语言,卞雨瞟了一眼身旁的汪节一,他拿着她喝剩的水瓶喝水,正色道,“很细很细针哦,扎起来可疼了。所以,以后你晚上不要踢被子,生病了很麻烦哦。” 小女儿慌忙点头,钻进小鸭子的泳圈乐呵呵地跑向自己的小弟弟。 卞雨说完,汪节一挑眉,男人的雄风不容这么轻易地侮辱。 卞雨笑得往后仰,“这是为了下一代的教育啊。” 汪节一按捺不住狠狠亲住卞雨红唇的想法,被来电打断了。 是他爸蓝一鸣的。 电话那头压抑不住的兴奋,“爸爸要和你妈离婚了!” …… 这事得从年初讲起。 元宵节过完,汪成和旧友爬山,在山上淋了点雨,回家一病不起。 老头子以为自己撑不住了,过去的事走马灯一样地在眼前滑过,他这时无欲无求和豁达了,觉得人生不过如此,强求自己和别人没意思。 汪成迷迷煳煳间,对床头的汪节一嘱咐了一番集团的事情,又说,“你爸真想离婚,我就不管了。” 当时汪节一的面色难看,心想要是汪成没了……他不想再想下去。 汪节一握着老头子的手,让他别说了,安心治病。 又过了三四天,原本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汪成竟然挺过了这关,恢復过来,面色红润,精神矍铄,又想着唿朋唤友去旅游钓鱼了。 倒是对汪节一,病好的汪成怕他提起那天嘱咐的事,来替他爸蓝一鸣当说客,避而不见。 汪节一回了汪宅三趟,每次要么是蔡管家,要么是陈姨,从楼上下来后都对他满脸遗憾地摇头,“老爷子没醒呢。” 话是这么说。 炒好的饭菜、切好的水果、摆盘好的点心可是源源不断地往老头子房间送呢! 汪节一第四次去时,一改往日的作风,先是在楼下和养在汪宅的哈士奇玩了半天,扔球球扔的不亦乐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球往狭窄的地方扔,哈士奇养了七年,天天吃肉骨头,个头大,哼哼唧唧地把鼻子伸进柜子底下拱球球。 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陈姨从楼上下来,一脸遗憾,“少爷,老爷让你回去,说他没精神,今天不见面了。” 汪节一摸摸蹭在腿边跃跃欲试要咬球球的哈士奇头顶,问陈姨,“他最近还好吧?” 陈姨点头,又低了声音,“这么大一个西瓜,中午吃一半,晚上又要吃另一半。好着呢。” 汪节一把球球扔出去,哈士奇跟着跑出去,他说,“你上去和他说一声,我来不想和他讨论什么事,就是想看看他。” “呵。我不信。”汪成躺在被窝里,拿着一串绿葡萄一颗一颗往嘴里叼,“既然他说无事,你让他回去。说我困了,在睡觉。” 站在床边的陈姨应下,正要出去,看见汪成把玻璃果盘递过来,她伸手去接,听见他说,“再给我洗点送上来,好吃。顺便给他一些,让他带回家。”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是汪节一还是动了怒。老头子真是好说歹说都不想见他,难不成要一辈子不见他吗? 他坐在沙发上揉揉额角,让陈姨准备他的晚餐,又打电话跟卞雨报备说今晚不回家。 汪成不就是困了在睡觉吗?汪节一等着,总有他醒的时候。 …… “他晚餐在这里吃的?”汪成听完直嘆气,他怎么就把汪节一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给激起来了呢? 陈姨点头,“少爷这次回来,是第四回 了。老爷,你不能总避而不见。” 汪成何尝不知?可他就是不想见汪节一,他是不会放蓝一鸣和女儿汪舒离婚的,那时是他病中胡说,现在病好了,觉得蓝一鸣花他的钱花天酒地,抱女人生孩子,就该在新加坡老老实实待着,生死都是他汪成的女婿,他女儿汪舒的丈夫。 “他下午还干嘛了?”汪成让陈姨把晚餐撤走。 陈姨边收拾餐具边回想,“下午在他的房间看书,让人把床铺了。晚上吃了饭,回房间洗澡后出去遛狗了。” 汪成不会轻易认输,漱口后踱步了一会儿,让人帮他收拾行李。 走为上策。 …… 凌晨一点,惊醒的汪节一揉揉睡眼,他睡得不习惯,起床气上来,抓起枕头往地板上摔。 他叫来家佣,陈姨下班了,夜里轮班的是小花。 小花进房,看见睡衣只扣了几颗,露出结实胸膛的汪节一,害羞地撇开眼睛,“啊?” “我问你几点了?” “……哦,一点二十了。” “看看老头子房间里的温水还有没有,给他续上。”汪成夜里常醒过来喝水。 “啊?老爷走了,去纽西兰了。” 汪节一这下眼神清明了不少。 汪成也是等到汪节一睡下,下楼,看着司机把他的行李搬上后备箱,动作一气呵成,不到五分钟的功夫,轿车已经消失在院子里。 小花不敢再看他,“老爷说办事处有事哦,十二点就走了。” 拉倒吧。 汪成在纽西兰有两艘重量级的私人游艇,出海钓鱼是常事。 汪节一没想到,老头子为了避开他,连国都出了。 汪节一好气又好笑,下床解开睡裤腰带,看见小花还直愣愣地站在门口,薄唇微启,“出去。” 小花在汪节一房门前站了一会,看他衣冠整齐地出来,手里抓着手机和车钥匙,连忙跟上去,“少爷,你不睡觉了吗?要是睡得不舒服,我给你换一张床单吧。” 汪节一没停,丢下一句,“回家陪老婆睡觉。” 到了车库,上车的他看见车后座放着一箱绿葡萄,简直哭笑不得。 …… 卞雨睡得正香,听见有人进房的声音,才知道汪节一回来了。 他洗完澡上床,嘴里嘟囔着,“有点热。” “热你就空调温度调低点。”卞雨裹着被子往床边靠,没想到这人边说着热边往她身边缠,“你热你挤我干嘛呀?” 汪节一抱着卞雨不撒手,“我的老婆像个小冰块,给我降降温。” 睡意上头的卞雨被汪节一的歪理难倒了,察觉到他正揉着自己,带着困意的恼火声让他停下来。 汪节一被她扭来扭去地磨蹭,起了兴致,压上卞雨,让她张腿。 卞雨被成功驱散睡意,拧开床边灯,照亮汪节一的俊脸,“见到外公啦?”八成没有,不然不会存了一肚子邪火半夜赶回家来。 汪节一抱着卞雨不撒手,摸来摸去,“没有,跑出国去了。” 卞雨笑了,“那你就看我的吧。” …… 过了半个月,汪成风尘僕僕地从纽西兰回来,第二天家里就来客人了。 不是汪节一,是汪节一的太太卞雨。 “你跟那丫头说,我刚回来身体不舒服,下次再来吧。”汪成在房里看电视,喝着新鲜的橙汁,看不出来‘不舒服’。 陈姨嗯了一声,“少奶奶说知道您在休息,这次就是带着小少爷回来看看,还买了奶油蛋糕和蛋挞说请大家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奶油蛋糕?”汪成一听就来劲了,“你待会给我带一点,从后面的楼梯。” 陈姨不知道老爷要装病到几时,收了杯子退了下去。 吃到了卞雨带来的奶油蛋糕,汪成心满意足只余有点发腻,他睡了一觉,起床时听陈姨说卞雨和自己的小外孙还在家里,心想这回惹上这顽固的一家子了! 汪成问,“下午她干什么了?” 陈姨给水壶续上热水,回想了一下,“少奶奶带着小少爷吃了甜点,小少爷画画,少奶奶回少爷以前的房间睡了个午觉,现在母子俩在院子里骑单车呢。” 汪成一听,仿佛院子里的欢声笑语还能钻进耳朵里。 他在落地窗前干坐了一会,陈姨推门进来,“老爷,少奶奶说,当着孩子的面,没什么好说也没什么能说的,就是想看看你。” 汪成哼了一声,刚想说‘他才不信’,又憋回去。 卞雨和小儿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小调皮看着泳池说要下水游泳,还拉着池边熘达的哈士奇一起扑腾着下了水。 卞雨在池边看了一阵,这时背后传来声音,“泡一会就上来吧,不然着凉了。” 回头一看,卞雨笑了,“外公,身体好点了吗?” 迴转了客厅,汪成起初有些忐忑,见卞雨就是和他说些家长里短的事,不由放松下来,让陈姨准备晚餐。 卞雨把盛着蛋挞的小碟子端到汪成面前,啊了一声,“外公,我有件事情要过问你的意思。” 汪成被诓骗下楼来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夫妻俩真是来给蓝一鸣当说客的! 汪成久经商场,练就一身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即使没表现出现,卞雨隐约感觉到他紧张起来,她憋着笑,轻轻柔柔地说到,“待会我让节一早点过来,带上你的小外孙女,一家人团团圆圆吃个饭好不好?” 汪成嗯了一声,忍不住笑起来,能看见眼睛附近的皱纹,被这小丫头耍了。 家佣在厨房里做菜,汪节一的车开进院子,抱着他的女儿进来,一进家门,看见沙发里的汪成,一时多看几眼。 小女儿跳下去找外祖父玩,汪节一坐下,看着汪成,“外公,你黑了点,海上很晒吧?” 汪成面不改色,“我去忙事,没想躲你。” 汪节一笑了,给汪成倒了杯温水,“看来是我误会了。” 晚餐是久违的其乐融融的气氛,汪节一突然对汪成说道,“外公,有件事得请你做主。” 汪成放松的面容又紧张起来,惹得汪节一想笑,薄唇微掀,“是集团业务公司拆分的事。” 汪成明白过来小混蛋在逗他,笑骂道,“你们两公婆都在耍我?哈哈哈哈” 这件事这么圆满地解决了。 心满意足的家宴后,汪节一和卞雨回家,他带着微醺的酒意折腾了她一夜。平时如果卞雨喊疼让他停下,他就会停下让她缓一缓,可是这天夜里,卞雨喊疼,汪节一一味地缠着她不放,弄得更用力,对她格外地癫狂又格外地温柔,在她的脸颊落下细细密密的吻,“老婆,我好爱你。” …… “离婚?” 汪节一和卞雨结婚的时候,蓝一鸣对这个新进门的媳妇,内心存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希冀,希望她能给汪节一吹枕边风:他想和汪舒离婚,离婚而已,没了汪成的钱还有你汪节一的钱啊。 卞雨那时根本不知道这一节,听着蓝一鸣念了几次想念老家的五叔六叔,五叔六叔身体不好,从小看他长大,不知道今生有无再尽孝的可能。 卞雨原想预备点补品给蓝一鸣,托他带给他老家的五叔六叔。 这波未平那波又起,蓝一鸣现在的相好林玉芬,福建妹,也是汪月的妈妈,直夸卞雨的婚礼现场盛大,婚宴礼服一套接一套,目不暇接,更别提那枚大钻戒还有数不清的珠宝首饰,话锋一转,转到自己身上,可怜见的,跟了蓝一鸣,给蓝一鸣生了四个女儿,不知道今生有无当得了正儿八经的蓝太太的一天。 卞雨和汪节一提过这事,说他爸和阿姨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汪节一让她别想了,他去解决。 过几天再见面,蓝一鸣和林玉芬就没再提起这事了。 蓝一鸣和林玉芬见让卞雨吹枕边风的主意落空,安份了几年。他以为自己有生之年再也离不开新加坡了,一通电话让事情有了转机。 蓝一鸣每个月拿着汪家给的钱,花天酒地都花不完,听了同乡的老同学随口一句,汇款买了老家江心区的几块地皮。 最近大陆城乡改造,那地皮价格水涨船高,涨了又涨,竟是一笔不小的横财! 蓝一鸣盘算了一下,虽然没了汪家这笔收入,可是有了这一笔,回老家精打细算养活一家子一辈子都不用发愁。最重要的是,他可以离开新加坡这个鬼地方了! 接下来,蓝一鸣硬气得很,打电话跟汪节一说,“要是这几天得空,把汪舒的死亡证明材料交上去,前尘往事总该有个了断。” 汪成虽然不愿,经人打听那几块地全卖了也不过区区三百万,敢不要汪家的钱,而要这钱,蓝一鸣这二十几年,头一次有这么硬气的时候。 汪成觉得蓝一鸣也算有长进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蓝一鸣举家离开新加坡那天,下着雨,弄了个离别宴。 汪节一和卞雨去了,车后座坐着汪月,到了酒楼下面,汪月不愿下车了。 汪节一不勉强她,和卞雨上楼了。 蓝一鸣解除与汪舒婚姻关系的剎那,觉得一口憋闷了二十多年的郁气出尽,畅快无比。 林玉芬已经在筹谋回老家后的婚礼细节了,欢天喜地地刷着网购app,让卞雨帮着瞧,“这件599的婚纱贵了点,他爸不让我买太贵的,说要精打细算,不过好看啊。哎呀,不知道我现在塞不塞得进去,生孩子后变胖了。” 其余三个女儿跟着高兴,只知道要去很远的地方,说是爸爸的老家。 汪节一一直没有说话,沉闷的饭宴结束后,在楼下告别。 蓝一鸣招唿着三个闹腾的女儿上车,突然听见身后的汪节一开口,“你爱过我妈吗?” 蓝一鸣动作一滞,他没有回头,他不敢看汪节一,他怔愣片刻,想起深埋心底的那些人和事,那时新婚不久,他要回大陆老家,不愿意坐飞机,想着坐轮船去印尼中转回大陆,体验海上风光。 汪舒知道他此行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新加坡,买了一大堆补品让他带回老家给看他长大的五叔六叔和各种亲戚。 出发那天,港口风大,他站在甲板上,视线里是渐渐缩小的港口,他能看见汪舒被风吹动的白色裙摆,风吹得他眼睛热热的,在心里许下誓言,绝不辜负这个女人。 有些誓这么许,有些话这么说,等到兑现的时候却是缺斤短两,长短不一了。 蓝一鸣过了一会儿才说,“爱过,爱过你妈妈。”话音刚落,他已经去嚷司机了,“把儿童座椅从后备箱拿出来,不用买来干嘛?你开车稳一点,满满的额头上次还磕到一点……” 得了答案的汪节一自嘲地笑笑,没和他爸告别,让卞雨上车,带着汪月唿啸而去。 强求答案的一直都是他。感情里的两个人,有的两个人死了,有的两个人相爱地活着,有的两个人活着却散了,还有的一个人死了,一个人活着,有人抽身快,有人抽身慢。 开着车的汪节一,想起他妈妈的日记。 有这么一天,她写去港口送别蓝一鸣,枯黄干瘪的日记那天的最后,有一句话。 ——多盼能送君千里,直到山穷水尽,一生和你相依。 想到这,汪节一拉住了卞雨的手。 【全文结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