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罗剎女》 第1页 [现代情感] 《都市罗剎女》作者：麻菠萝【完结】 本书简介： 十二岁那年，一场人为的意外将她的生活全盘打碎，碎成齑粉。她跳下跨国人口贩卖的货车，开始在美国讨生活。 亚裔女孩的成长充满骚扰与暴力。她费尽心思，她不择手段，她奋力攀爬，她说：我会下地狱吧。地狱有一种鬼，叫做罗剎，他们：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并皆食啖于人。 而她，就是生活在都市的罗剎女。(女主是亲生女，所以会带她奋力挣脱女性道德枷锁。) 女性小说 女性 群像 悬疑 反套路 第一章 崎岖返途 2023年4月下旬，洛杉矶圣盖博市。莱拉在华人摊主的热狗摊下买了一只热狗面包。同样的热狗摊，华人卖的便宜10美分，热狗也更大些。 摊主是为五十岁左右的婆婆，她笑眯眯地递出莱拉的热狗面包。她时刻遵循着华人做生意的原则：往来都是客。 不远处的拉美裔，一边抽菸，一边夹热狗，也不顾菸灰是否会落在食物上。莱拉没忍住，撇了撇嘴。 她眼前的华人婆婆和她一样，他们是这片土地众多华人的代表，他们来到异国他乡，如同一片片杂草，落地生根，努力汲取养分，然后蔓延一片，扎根在这里。 她饿了一天了，两三口便将热狗面包吞下。吃相极为兇残。 摊主婆婆偷瞄眼前的女孩子，长得极为端正，穿的连衣裙也是极为合身的剪裁，从头髮的光泽到手指的美甲，无一处看得出是得挨饿的孩子。 莱拉今天研究生毕业了，加州理工大学物化学与分子生物物理学专业，她刚刚参加完毕业典礼。作为优秀毕业生做了发言，然后脱下学位服，穿上自己的衣服。她没有参加after party，因为每位参加的毕业生要缴纳100美元，她没有多余的钱。 至于身上的连衣裙，高跟鞋和名牌手袋都是刚刚分手的富二代男朋友leo送的。一个小时前，对方还在问她：“le，你真的不考虑随我回中国吗?”le是她美国，驾驶证，学籍上的名字，她叫做：le lin。她坐在他的古董车上，摇头，“sorry，honey，我要留下了照顾我的爸爸妈妈。” leo摆摆手，“oh，poor girl......” 微风透过车窗吹进来，刮乱了莱拉的头髮，将她嘴角嘲讽的笑意掩饰：这个草包是看哪个美剧学了这句“poor girl”。 于是他将莱拉放到街区口，开着自己的豪车唿啸离去。莱拉步行穿过这条摆放三三两两小吃摊的街道，就会来到治安混乱的非裔街区，富二代可不愿意为了已经分手的前女友冒险，纵然他嘴上说她是“poor girl”，心里可没一点多余的同情心。 莱拉别无她法，为了凑钱爬珠峰她已经卖了leo赠予的一辆沃尔沃，她没多余的钱买车代步了，如果不从这个混乱的街区穿过，她就得花接近80美元打车绕路。 她打开手袋，拿出手帕纸，擦干净手上的油渍与酱料，然后坐在坏掉的喷泉池水池边，从手袋里拿出一个束口袋，将里面的球鞋掏出换上，然后将自己的高跟鞋塞入包中，从地上捡起被遗忘的碎掉的半拉砖头，正好装入塑料束口袋里。她将束口袋塞入手袋中，把手袋挎在肩膀上，朝前面非裔生活聚集的街区走去。 地面上开始出现粪便及尿液，空气里瀰漫着臭烘烘的气味。那些瘾君子有的倒在污浊的地上，有的四肢不协调地慢慢挪步，如同美剧里的丧尸。 那些逃课的，退学的，无所事事的非裔少年呆在角落里，有的朝她吹起口哨。 莱拉目不斜视，往前走着。 果然，跳出来一名非裔青年，标准而又刻板印象的打扮，鸭舌帽，脏辫，裤裆垂到膝盖的牛仔裤以及一双板鞋。 阳光照下来，晒得地上地尿液散发出浓烈地骚味。 非裔青年伸出他的右手，很奇怪，非裔地手掌肤色倒是挺白的。他摆摆手，意思是：“给我点钱。” 这不是乞讨，这也不可能是乞讨，因为莱拉看到藏在他身后商店拐角的另外两名非裔青少年。 莱拉略一迟疑，他便上手要来抢。 莱拉双手放在身侧摆摆手，安抚他，“ok，fine。”从肩上拿下手袋，做出拿钱的姿势。对方放松了警惕：亚裔，女性，简直是食物链最底层的族类。 莱拉迅速抡起手袋朝他头上砸去。 “咚!”应该是这抢劫犯摔倒的声音，来自半拉砖头的冲击。她没有回头，拔足狂奔。跑过两条街，就是中国城了，他们不敢一直追的，追入了中国城，消失的就不知道是谁了。 非裔的街区有地下帮派活动，中国城内的华裔也有自己的黑帮势力。他们有自己的地盘，一旦越界，就是火併。 黑暗残酷的生存法则，退让及逆来顺受只能挨打。 莱拉一直跑，不敢停，直到她跑入中国城巨大的牌坊，跑过潮汕酒楼，爬过理髮店，跑过律所，跑过华人超市...... 她站在“林记洗衣房”门口，后头望，这里已是中国城，那些“强盗”肯定没在追了，她心想：姑奶奶爬山的时候，你们估计在嗑药，怎么可能追得上，混蛋! 但她的得意随着房内“啪啪啪”扇耳光的声音而瞬间消散。她拉开了“林记洗衣房”的卷闸门，看到了正在挨打的陈春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美国圣盖博市中国城，林记洗衣房的陈春花是她的养母。她正在被莱拉的养父林生扇耳光。林生将陈春花提熘起来，右手抡圆了来回抽陈春花，她已经没有站立的气力了，就这么被他拎着，如同被割破脖子快要流干血液而奄奄一息的老母鸡。 莱拉甚至都没喘好大气，她拿起墙角的拖把朝林生的头上砸去。沾满黑水的墩布朝他噼头盖脸砸来，他本能的去遮挡，而松开了施暴的双手。 陈春花见状绕过洗衣房里占了一半面积的熨衣操作台，跑到了门口，站在莱拉身后。 狭小的洗衣房内一张两米的工作檯，陈春花每日在这里熨衣服叠衣服缝补。 台面后面站着嘴里不干不净骂着，手上不住擦拭脏水，身材矮小四肢瘦弱却单单凸出肚腹的华裔中老年男子，莱拉的养父，擅长窝里横的林生。 莱拉把手袋里的半截砖头“啪”一下拍在了熨衣台的大理石檯面上，隔着塑胶袋仍旧发出清脆的砖石撞击声。 她拿出手机，嘟了两声，很快对面接起，“莱拉，你回来了!”对面之人难掩愉快。 莱拉压了怒火，“小，我让你看着林生这畜生，你怎么看的!” 对面噤了声，“我这就来。” 小龙工作的酒楼就隔了四五家店，甚至林生骂骂咧咧的还未将满头满脸污水擦干净的时候，小龙就已经走了进来。 他生的高大，一进门便将这逼仄的洗衣房挤满，似乎没有一丝气息流动。 小龙见到了气喘吁吁，怒目圆睁，手持墩布的莱拉和她站在她身后的两颊高高红肿，嘴角沁了血的陈春花便知晓了一切。 小龙将母女二人护在身后，沖林生吼道，“林叔叔，你又犯浑!” 莱拉推他，让开点位置，她站在小龙身侧，她扬扬手机，道：“林生，我警告过你的，你要再动我妈一下手指头，我就报警抓你。” 傍晚十分的加州，落日余辉洒在房檐上，又落在中国城的水泥路上，映射进这狭小的洗衣房，带进三三两两的围观邻居。 污水沾湿林生秃头上所剩无几的头髮，满脸污渍，头皮与脸部皮肤分不清楚。他油腻的布满中年纹路的脸上嘴角抽动了下。他还没开口，陈春花却嚷起来，她将莱拉的手机塞入她的手袋，在莱拉面前摆摆手，然后对莱拉和小龙二人赔笑，“你们年轻人不要火气这么旺啦，没有什么事情的啦。” 说罢她转身招唿围观的邻人，“许老闆，你家衣服拿来洗哦，我记得你有一件紫貂，我们新买了特别好用的柔顺剂，貂皮也洗的了的。” 许老闆是中国城里开华人超市的老闆。他大约是路过，闻言，便讪讪地笑了笑。这三三两两看客也都散去。 林生对自己地妻子性格拿捏地十分精准，他头也不低了，甚至污水也不觉得脏了，昂了头，指着莱拉骂道：“哎哟，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老子养你十年，你要送老子进监狱!” 若非小龙铁塔般站在这里，只怕也是要动手打莱拉。 莱拉嘆口气，每次都是一样的情境。上演过很多次了。 她问陈春花，“妈，我问你，你到底还要这样过多久。” 陈春花怔了怔，却将莱拉与小龙推出门去，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却不敢直视莱拉的眼睛，她自顾自的对着小龙说，“你上次不是说你新学了一道菜，你带莱拉去尝尝，她吃不惯那些汉堡披萨的，肯定饿肚子回来的。” 莱拉看着她脸上越发清晰的五指印，干掉的泪痕和嘴角的血迹，看着她操劳的脸庞，鲨鱼夹夹起的白黑对半的头髮松散，犹如杂草，看着她被洗衣剂灼伤，被熨斗烫伤，伤痕累累的双手，她盯着陈春花的侧脸，可陈春花却不敢扭头看她一眼。 陈春花啰啰嗦嗦说了一堆，然后呆呆盯着看着对面理髮店旋转的红白蓝三色灯，自言自语，“你别担心，你回来了，他不敢打我。” 莱拉嘆口气，她无数次想要报警把这个家暴男抓走，可是陈春花总是不愿意，她宁愿挨打也不愿意林生被抓走，她总是说：“莱拉(le)，家丑不可外扬，”“莱拉，就这么过吧”......莱拉无奈，陈春花如果不情愿，报警也没用，因为没有指证人，指证他犯下的罪行。 莱拉把手里抓着的砖头掷出，向前走去，她甚至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手，喊小龙：“你给我做中餐吃。” 小龙忙起身，他对陈春花说，“春花姨，我让莱拉给你打包。” 陈春花咧咧嘴，血迹干在嘴角，笑容堪比哭泣。 小龙追上莱拉，看她偷偷抹了抹眼泪。 第二章 潮汕酒家 小龙十四岁时父母双亡，从中国偷渡到美国投奔舅舅。小龙曾对莱拉说，“你知道吗，船上都是和我一样要偷渡的人，在船上生病的怕被传染都给仍到太平洋里餵鱼了。” 莱拉对他说，“我当时坐卡车，满卡车都是人，蹲在车厢里动都动不了，生病的也都是都扔掉。”说这话时，俩人都还是少年，只想要比个高低，可是回头想想，哪里是容易的事情，九死一生，活着便是天大的好运了。 十二岁的莱拉看到陈春花的时候，她对自己说，我终于活着了，我活着就要好好活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小龙是潮汕人，家乡村子里这百十年来来美国做新移民的很多。他们不怕吃苦，脑子也灵光，飘洋过海来美国，发达的也不少，于是宗族亲戚便一茬茬来到这异国他乡，生根发芽。 小龙十四岁来美国之后就没再读过书，他舅舅开了中餐馆，主要做粤菜，小龙便来帮忙，跑堂，上菜，洗碗，帮厨，打扫什么都做。他舅舅说是，小龙刚来的时候是黑户，没户口读不了书，可是谁都知道，不要钱的劳动力和花钱供读书，他选择了前者而已。小龙也没少挨打，但是他慢慢长得高，又常常健身，壮得似牛，他舅舅也打不动了;小龙又学了厨艺，做的几道菜甚至是餐馆招牌，他舅舅就不捨得打了。 他舅舅经过十几年积累，开了中国城最大的饭店，“潮汕酒家”，做的潮汕菜，生意很红火，一来是中国城广州福建浙江沿海一带移民过来最多，他们口味偏甜，鲜美，与中西部重油重辣不同，而潮汕酒楼传统菜餚则比较符合这些新移民的口味;二来是口味改良适合美国人嗜甜得创新菜品也比较多。 小龙走进“潮汕酒家”便被门口来回踱步的舅舅黄伯义逮到，他用潮汕话骂他，“去死着掉咯!”正欲说些其他，看到了莱拉，他便止了嘴，他赔了笑脸，“莱拉啊，来来来，快进来......” 一面迎着莱拉，一面戳了小龙的额头，“你跑哪里去了，现在正忙的时候。” 小龙有些气愤：舅舅怎么能当着莱拉的面还这样不给我面子。 他不顾舅舅的问话，侧了身，将他舅舅挤到一旁，给莱拉找了一张桌子，对她说：“你等着，我给你做两个菜。” 然后不管他舅舅在身后骂骂咧咧，进了酒楼厨房。 他舅舅知道，林家的莱拉读的是名校还是研究生，还是顶厉害的专业，她很快就会走出中国城，住到旧金山，住到洛杉矶，住到硅谷;而他曾在比弗利山庄见过她，华裔的有钱人家让他黄伯义去承办中式宴席，莱拉则是众多宾客之一，她身边的男伴看起来富有极了，而不是他那穷酸的外甥可比。商人黄伯义不愿得罪这个即将跃入龙门的金鳞女。否则若非是点了一大桌子菜的贵客，他也鲜少这般满脸堆笑的模样。 “潮汕酒家”的店面扩了几次，从一间10平米的小饭馆到如今三层接近600平方米的规模，一楼是敞开的圆桌或雅座，二楼是包间，三楼则是黄伯义一家和服务员厨师住的地方。三楼有一间小龙自己的房间，莱拉熟悉的很。 她坐在靠窗的雅座里，看窗外的华人超市商铺，饭店，会计所，律师所，洗衣房，便利店，培训班的灯箱招牌照在墙壁上，玻璃上，显出光影;路上皆是黑头髮黄皮肤的亚洲人，偶尔出现一两个或黄或棕的头髮，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回到了中国，回到了她的家乡，洛城，回到了那天之前的傍晚：她走在放学的路上，她用零花钱买了校门口不卫生的，被父母禁止买的烤肠，她一边吃，一边往家里走去，她盘算着十二岁生日该如何撒娇，才能让父母给自己买最新款的苹果电脑。夕阳的余辉照在她的头髮，脸庞，照在她的烤肠上。可她没有等到生日礼物，她甚至没有等到机会给父母撒娇：因为工厂电路年久失修，她父母在火灾中双双殒命。 从此，此后十年，她颠沛流离，人生中光明尽散，伴随着暴力飢饿与屈辱，她出卖尊严与身体，如同蝼蚁，如同藤蔓，坠入黑暗与阴影，不择手段汲取养分，奋力而生。 回忆长久不了，便被现实打断。何莲“咚”地在她面前重重的放下一碟炒饭。莱拉双手抱在胸前，眯着眼睛，分不清是笑意还是怒火。何莲很美，是鲜活的少女之美，她皮肤白皙，身材饱满匀称，浑身上下只觉得软的不见骨。她是“潮汕酒家”的服务员，她偏偏不跟同在中国城的父母学理髮，非要来做这又脏又累的酒楼服务员，她是为了小龙来的。 谁能不爱小龙，她们说他长得英俊，像极了一个华裔男明。莱拉也特意查了查，是很像。 皮囊往往最能吸引不缺衣食的青年男女。比如何莲。因此她向来不给莱拉好脸色，路上见到也不打招唿的。 “你这么大声音，碟子坏了，黄伯义要你赔的!” “要你管，又不是你家碟子。”何莲翻了一个白眼。 莱拉不以为意，换她是何莲只怕也要恨极了自己：林记洗衣房家的养女好手段的，听说有富豪养着呢，你看她还常常回来找小龙...... 何莲就同她主动说过一次话，半年前，她在她家理髮店门口拦住了路过的莱拉，那天她精心打扮，穿着美国女孩子最爱穿地针织紧身连衣裙，特意显出她丰满匀称地身材，她把莱拉拉到一旁，她说：“你都读到master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和小龙在一起了，你把他让给我好了。” 莱拉心口一阵抽紧，她笑了笑，把何莲故作亲昵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拿下，她说，“小龙是个人哦，又不是什么物品，我怎么让给你。” 何莲倒也不掩饰，立刻变了脸，杏眼圆睁，“你们读书多就是不一样，直接说自己不愿意就行了，绕什么物品不物品，我当然知道小龙不是物品。” 莱拉伸出手指，让她噤声，抬了抬头，示意旁边何莲家的理髮店，“你小心你爸妈听到。”她父母自然不愿何莲与小龙交好，小龙是什么，偷渡来的，何莲还是正儿八经美国出生的呢，他们自恃何莲长得美，还想靠女儿挤入白人社会呢，再不济也嫁个高华，小龙这样做厨房的他们才看不上。不仅美国不同肤色之间存在歧视链，华裔内部也要分个三六九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潮汕酒家的大吊灯发出暖黄色的光芒，照在站立在自己面前的何莲脸上，更加照的她面如皎月。莱拉拿起勺子，拨弄了这碟炒饭，她笑起来，对何莲说，“你偷吃我炒饭里的腊肠。” 何莲一下涨红了脸，不由得绞起了手指，“你胡说，我没有!” 莱拉心中更加笃定，“好啊，把小龙叫出来问问就知道了。” 何莲可不愿心上人以为自己是个贪吃的小偷，她跺了脚，转身离去。 莱拉笑了笑，拿起勺子盛了炒饭送入口中。被何莲挑走腊肠也无妨，吃过也无妨，她曾经吃过泥水里的面包，吃过被踩烂的橘子，吃过生虫的米饭，眼前这盘炒饭已是珍馐。她只是心疼那些被挑走的腊肠，因为她知道小龙给她的腊肠炒饭一定会切很多腊肠一起炒，几乎一半米饭一半腊肠，可惜那些被挑走地不知会不会被何莲丢弃。 小龙又给她切了一叠烧腊，炒了一个菜心，这都是极快手的广东菜，她推断小龙一定在后厨忙。吃完饭后，她站起身，想去后厨找小龙，却被黄伯义拦下，他满脸堆笑，仍旧一副和气的样子，他说：“莱拉啊，这餐饭算你便宜点，五十五美元好了。” 莱拉迅速将这这餐饭三样菜算了下，还真没算便宜，甚至还算了20%的小费。她摇了摇头，亦是满脸笑容，她说：“黄叔叔问我要饭钱吶，那把小龙这么多年漏发少发的薪水算算给我喽!”说罢，她依样伸出手，手掌朝上，做出给钱的动作。 黄伯义自讨没趣，强自撑了嘴硬，“小龙是我外甥，我们甥舅之间算多清楚，况且小龙吃我的住我的......” 莱拉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黄叔叔，要不要我帮你查查加州劳工法，黄叔叔是没看新闻吗，最近不是又颁布了《童工法》，我记得小龙刚才美国那会有没有十四岁啊......”说罢她还真的算的起来。 黄伯义剃的光滑的后脑勺漫出汗珠来，如果莱拉和他算起来，只怕美国儿童保护组织要罚他个倾家荡产。他忍不住用手掌擦了擦汗珠，心说：你惹她做什么! 莱拉轻轻哼了下，起身离开这仿古式的木制雅座。小龙这个舅舅就如同小龙身上的水蛭一般，贪婪吸血成性。 第三章 你是狗吗 莱拉来到后厨，看到小龙正在炒菜，后厨很热，他脱掉了上衣，脖子上挂了围裙。中餐讲究“锅气”，他左手舞动大铁铲，右手掂动大铁锅不止不休。他看到莱拉站在厨房门口，很快将这盘干炒牛河装盘，穿过烟尘与油污瀰漫的空气中，来到她身旁，他以往都是在围裙上擦手，可是低头看了下，这围裙已经布满油污，几近包浆。于是他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莱拉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莱拉看他露出的遒劲手臂，忍不住想要捏一下肱二头肌，却被小龙躲闪开，他说，“别摸，都是油。” 于是她满手掌覆上他上臂，她歪头，看着小龙，“哪里有一点油，都是肌肉好不啦!”说罢还用力捏了捏，油便是脂肪，她说他手臂上都是肌肉，没有脂肪，虽然和小龙说的厨房“油”不一样，但二人均知道何意，小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说：“你回房间等我。” 莱拉点点头，勾了勾手指，小龙俯身下来，莱拉在他耳畔说：“我洗香香等你吼!”莱拉的中国话深受中国城广东福建普通话影响，撒娇时说话带了福建尾音“ho”。 耳畔软风拂过，小龙滚了下喉结。他本想伸手拍拍莱拉的头，可是考虑手上不干净，便做了罢。他点了头，轻声说，“乖，我很快。” 莱拉不由再次笑起，她狡黠地眨巴了眼睛，“男人说自己很快是什么意思?小龙，你很快吗?” 若非身后便是炊烟与厨房，是往来不停的后厨人员，是穿梭不停的服务员的话，他是真的很想立刻将莱拉揉入身体里。 “莱拉，我快不快你很快就知道了!”他还是没忍住，捏了她的脸颊。 何莲不知从哪里钻出来，“哎呀，小龙，快点呀，前面都在催菜。”说罢，便去拉小龙手臂，小龙轻巧躲开，一本正经地对她说，“好的，知道了。” 而后他柔声对莱拉说，“乖，等我。” 他转身，莱拉看到他的背部，除了两根围裙袋子是宽阔结实的背肌和向下收窄紧实的腰。厨房的油污与汗水粘在他背部裸露的皮肤上，散发出熠熠光芒，犹如珍馐。莱拉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如同饿极的人看到一盘红烧蹄膀。 酒楼的一楼是大厅雅座厨房，二楼是包间，三楼则是黄伯义一家和伙计店员厨师住的地方。 她趁着整个酒楼的人都在忙，就在三楼，他们住的地方洗了澡，然后躲进了小龙的房间。小龙原本是没有独立的一间房的，他是和酒楼伙计们一起住在上下铺的房子里的，可是他慢慢长大了，他收拾了一间仓库，买了一张床，捡了一张桌子，布置了一间房。他甚至走了独立的水管，装了简易的淋浴。他舅舅打他，问他为何这样不懂事，非要占一间房子住。十六岁的小龙当时已经比他舅舅高壮许多了，他任他打骂，还是坚持要一间房，因为十四岁的莱拉哭着对他说，“小龙哥哥，我半夜喘不上来气，我醒了发现林生压在我身上。”于是他任凭舅舅发完邪火，他说，“舅舅，你要不让我自己住这间仓库，你就给我和其他人一样的薪水，我去隔壁租一间房。”黄伯义盘算了一下，终于不再坚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小龙的房间不大，推开门便是一张一米二的窄床，只是他靠墙放着，两个人挤挤也不至于掉在地上。床脚放着一个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旧书，书柜下有张发黄的三合板桌子当书桌。莱拉曾在这张桌子上用电脑看世界顶尖的科学刊物，看业内最新的研究成果，算复杂的化学演算，甚至写硕士论文。桌上还有一台桌上型电脑，看起来也是老旧又普通。 她躺在小龙的枕头上。他有很卫生的个人习惯，他睡前都会洗澡，因此这枕头上只有小龙的味道，青年男性的味道。淡淡的混合了汗水，荷尔蒙，洗髮水，洗面奶的味道，她描述不清楚，但是她一闻到就知道是小龙的味道，令她心安。 她拿起小龙摊开在枕头边的书，是《hacking： the art of exploitation》一本黑客教程，可能是小龙最近学的。她打开小龙的电脑，密码是她的生日。桌面上有一个文件夹，名字叫做：追踪。 里面是一些特定人群的社交网站截图，以及根据图像做的追踪。比如说对方晒了一张自拍在社交媒体上，可以根据自拍后面的背景追踪到他住在拉萨的一间登山俱乐部里，而俱乐部是专门为计划攀登珠峰的人做登山前训练的。这些都只是最基本的操作，还可以通过对方帐号的关注来追踪他的社交关系，帐号信息甚至可以关联到购物网站，可以分析他的喜好，购买记录;或者通过对方国内支付软体的绿色能量分析出来他的具体消费，比如说看电影产生的绿色能量是180克，等等。这些都是小龙自学的。因为黄伯义不给他上学，莱拉怕他无所事事学坏了，便叫他学些东西。 十六岁小龙曾问她，学什么好?莱拉说，学“hacking(黑客)”吧，我学不过来，你帮我!于是他从头学习，学了六年。 这个文件夹便是小龙的礼物，他不时地把最新进展发给她。渐渐地，冰山开始露出一角。 已至深夜，小龙推门进来，他用三楼的公用淋浴洗了澡，正拿毛巾擦头髮。水滴滴落，落在他的肩膀胸膛，在昏暗房间的灯光下，反射着不应有的光芒。莱拉起身在床上走了两步便来到小龙身旁，这下她站在床上，比小龙高了许多。小龙慌得扔掉毛巾，张开双臂抱起她，然后将她放到床上，脚向后伸，顺便关了房门。 她说，“小龙，我硕士毕业了，以后不必再为了读书出卖自己了，我不想做的事情从此就少了一件。” 莱拉躺在床上，小龙将头埋在她胸口，勐吸一口莱拉的气息。小龙俯身向前，莱拉的手指划过他浓密的剑眉，覆上他深深的眼窝，摩挲他细长眼角的一颗痣，指尖从山根划到鼻尖，点触他锋利的唇角，她轻轻捏着他的耳朵，手掌如同蠕虫爬过他深刻的下颌，然后张嘴咬在他肩膀。 小龙有些吃疼，却忍不住笑了，“莱拉，你是狗吗?” 第四章 罗剎鬼 莱拉轻轻啄了他的嘴一下，学了两声狗叫，她说，“谁让你不穿上衣勾引何莲，她今天差点拉住你手臂了。”说罢，还拿手捏了小龙小臂一下，只是捏不太住，因为小龙身上都是肌肉，她就捏了一下皮。 小龙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他说，“哎，后厨太热了，穿短袖一会儿就湿透了，我都赶快躲开了，还好没被何莲捏到，不然我岂不是要被你咬死。” “那是当然喽!”莱拉作势，张嘴又要咬他，却被小龙箍入怀中，体型相差太多，小龙稍稍使劲，她便无法动弹。她的脸贴着小龙胸膛，感受到小龙的胸肌，又软又硬的感觉，她听到他跳动的心跳。小龙顺着她的额头亲下，莱拉将手拦在他后腰上。窗外的霓虹灯闪烁，在模仿波浪起伏，一下一下，夜色旖旎。 “不要，不要，不要砍我的手......” 小龙被惊醒，看着怀里的莱拉正在梦魇中哭泣，眼角淌着泪水，她又回想起那些炼狱般的记忆了。小龙将她揽得更紧些，轻轻拍她的背，如同在哄幼孩睡觉。他攥紧拳头，“莱拉，我一定要攒钱给你请加州最好的心理医生。” 黄伯义的拍门声将二人吵醒，“小龙!懒鬼!几点了，下来搬菜啊!” 小龙应了一声，莱拉却很是不满，她对小龙说，“黄伯义拿你一人当牛马使唤，又要炒菜，又要搬菜，不忙还要打杂，什么都是你做，给你一点点薪水......” 小龙一边穿衣服一边回答，“算了，怎么说也是亲舅舅。” 莱拉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她摆摆手，“你去吧，我自己回家。”张口却发现声音有点哑。 小龙不坏好意地大笑，莱拉拿枕头扔他。小龙抢了枕头，两人撕扯枕头之际，小龙将她揽入怀中，他双臂将她箍起，如一个安全岛，将她环绕且二人手臂交缠与外隔绝。莱拉双手环着她的颈，在脸上吧嗒亲了一口。门外黄伯义扭身，故意咳嗽两下。莱拉笑了下，如同阴谋得逞一般。 小龙先下楼去干活了。她没带衣服，从小龙简易的无纺布衣柜里拿出一件牛仔衬衫，套在身上。她往楼梯走去，路过小龙阿嬷的房间的时候，看到里面飘出轻烟，并且闻到礼佛常用的香烛的味道。中国城里有很多居民都是以前从广州福建浙江来的中国人，他们本就习俗信奉神明，于是也将这一习俗带来。莱拉早已习以为常，甚至她自己也常常会想，如果有生死轮迴，死后下地狱惩戒今生业障的话，她估计得下十八层地狱，骗人的要被拔舌，她一万只舌头也不够拔，而且她要被反覆下油锅炸个十万八千次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哈!管不了死后，先过好今生，图个快意恩仇罢了! 飘着檀香轻烟的房门里走了出来一个黑脸皱纹的老太太，她拿木鱼槌敲了莱拉的头一下。 小龙的阿嬷常年在房中念佛诵经，甚少露面，莱拉看到也是一惊。 她朝莱拉撇了一眼，骂她，“罗剎鬼!” 罗剎，恶鬼一种，男的极丑，女的极美，皆食人。 莱拉笑了，她被骂过的脏话数不胜数，她往前一步，凑近小龙阿嬷，然后抓住她的手臂，她张开嘴，对他阿嬷说，“阿嬷，罗剎鬼不知道老人家的肉好不好吃啊!” 老太婆一惊，手里的木鱼槌掉了，发出“咣啷”的声音，将她散了的元神勉强聚起，她骂了一句“无父仔(潮汕语里指没用教养的人)!” 莱拉不怒反笑：老太婆，我当你骂我什么呢!她往小龙阿嬷住着的房间望去，只看到一个神龛，供奉的是观世音大士，烟雾缭绕在昏暗的红木家具的房间内，阴阴暗暗。 下了楼才走到酒楼门口，看到小龙正用板车拉着一车刚杀完的鸡鸭往后厨走去，莱拉心中暗骂：老太婆打我头，不如看看你靠什么活着，若我是罗剎鬼，你是什么东西!这鸡鸭不算杀生吗!脚踩万千尸骸，满口阿弥陀佛。 她与小龙打了照面，莱拉对他说，“我先走。”才下了台阶，走了十几步，身后就传来脚步声，莱拉听得出不是小龙来的，她警惕惯了，扭了头，看到何莲朝她跑来。她便不走了，站在街上，好整以暇。 “昨天晚上全酒楼都听到你地叫声了，le，你可真是不知羞啊!”她又气又急，想来憋了一晚上怒火。 “我当什么事呢，你这么生气!”莱拉故意逗她，“可是没办法啊，我憋不住，何莲，你不知道的，小龙哥哥好似那个大铁棍......”她甚至伸出一只手点着下巴，好似回味无穷的样子，“你当然不知道了!”她接着说，“你说世上怎么会有小龙哥哥这样的男人，长得又帅，身材又是顶顶好，哎，不对，”她故意咽了一下口水，“小龙哥哥哪里都是顶顶好的的!”她故意加重“哪里”和“顶顶”两个词语。 何莲气的几乎要升天，明明是自己妒火中烧，却要加上别的说辞，她说，“le，小龙和舅舅舅妈还有阿嬷住在一起，一大家子人，你野猫发春地叫唤，你可真是不要脸!”说罢竟要上手。 莱拉身体反应快得多，她手臂又长，“嗖”一下掐住了何莲的脖颈，顺势要往墙上撞，可她只是作势吓唬她，她说，“何莲，你看这路上多少人，哪个不是你我认识的，就算不认识，中国城有不透风的墙吗?你为了个男人来和我打架!传出去我莱拉都丢死人!你争不过就去努力，跟我搞这种小把戏，我真是看不起你!” 她虚晃一枪，扯着何莲的头，在快要撞墙的时候松了手。 她骂了一句，“为了男人当街打架可真丢人!”扔下何莲离开。走了几步，她又扭头看到何莲还在气唿唿站在路中，她摇头，又折返回去，她指了不远处何莲家的理髮店，用手指捏起何莲的下巴，她说，“我本科修了税务学，并且得了满分，你家理髮店需要我帮着算算吗?” 早晨的阳光照在莱拉笑起来的脸上，她的牙齿白的耀眼，好似森森白骨。何莲跺了脚，气鼓鼓回身离去，不再纠缠。 晨光照射在这中国城房子的房顶上，马路上，路边停靠的车辆上，行人的脸上身上，却照不进他们的房间墙角处，桌椅下面，床下面，心理。如同令所有美国人丧胆的美国税务，它钻不进中国城看不见的灰暗中，手段里。没有一家商铺经得起税务稽查，但是看起来，每一家都有着磊落的歷史和光明的未来。而她莱拉活着这片黑暗里，她太熟悉那些招数了。 她踏过失修泥泞不平的路，阳光照在她头髮上，如同水波粼粼的湖面，她也有着光明的未来。 第五章 清理垃圾 林记洗衣房一米多宽的门向外敞开着，陈春花十几年如一日在门后的操作台上叠衣熨衣，身后洗衣机烘干机不停运转，搅动衣服，发出“嗡嗡隆隆”的声音。操作台上悬挂着洗干净烘干熨烫平整的衣物，如同一片乌云将艰难射进来的阳光阻隔搅散，微弱的吸顶灯努力散发着它微弱的光芒。 莱拉帮着熨衣服，陈春花还是肿的脸，莱拉不用想就知道，林生这个王八蛋在楼上睡觉未醒。 她放下熨斗，小心翼翼走过一片堆满洗衣液和柔顺剂的小道，然后走过由角铁焊成的陡峭狭窄的台阶，来到这个一层楼隔成的所谓二楼。 大约十几平米，又通过一间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日式屏风隔成两间，其中稍大的一间摆了一个床垫，林生正躺在上面刷tiktok，外放的特效配音，走到哪里都听得到，混合他不时发出的莫名其妙的笑声。莱拉气不打一处来：楼下鼻青脸肿的陈春花干不完的活，楼上施暴者正在悠闲地刷手机! 她脚边正好有一大罐洗衣房专用的20kg的洗衣粉，上面有一个醒目的英文单词：power!也就是清洁力很强的意思。这很好，洗垃圾刚刚好! 她抓起一把洗衣粉，走到了林生身旁，林生在看到莱拉那一刻正从沉迷手机短视频的状态里勐地被惊起，因此他有些不满，看到莱拉后很快变为一丝惊恐，但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兜头撒了一脸洗衣粉，他本能揉眼，却将更多洗衣粉揉入眼睛里，他双眼流泪，从床垫上挑起，大喊陈春花得名字，然后他打骂：“小婊子，你这个小婊子，你要杀了你老子!杀人啦!白眼狼，小婊子，你这个白眼狼，老子养你十年，供你读书，你这个小婊子，不知死活得东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莱拉看他气急跳脚得样子，忍不住拍手大笑。 陈春花忙上了楼，把林生带去水池边沖洗。她一边沖洗，忍不住埋怨起来，“莱拉，你为什么不能消停一下......”说完还“呜呜呜”哭起来。莱拉见惯了此景，她依旧坐在一旁地上，手指绕着头髮，“我消停得话，你怕是早都被打死了哦，陈春花。” 不过她不准备继续给陈春花解释，因为她知道陈春花她捞不动的。她以前还会想：为什么林生这个王八蛋无恶不作，陈春花就是不和他离婚!可是她尝试几次发现原来是陈春花自己不想离，她决定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个人命运。 林生洗干净眼睛，坐回了刚才的床垫子上，他不住流着眼泪，满眼通红，嘴里仍是不停骂骂咧咧。陈春花也不愿听他各种变着花样的噁心脏话不断的招唿在莱拉身上，她便要下楼去接着干活。 莱拉叫住了她，她说，“妈妈，这间洗衣房是你的心血，让林生把房产过给你呗!”她知道这间洗衣房是陈春花毕生最值钱的东西了，可惜却还不是她的名字。 如果我这次不能活着回来了，洗衣房又是林生的，那你还不被林生活剥了!莱拉心下又坚定起来。 林生闻言，捡起自己擦眼泪的用过的卫生纸团朝莱拉丢去，他站起身，便来掐莱拉脖子，“小畜生!我就说不是亲生的不能养，你这个小畜生!” 莱拉是在他的暴力下长大的，因此反应特别快，又加上林生此刻眼睛不好，因此根本没被他碰着，反而伸腿将他绊倒。 林生还要生扑，莱拉挥了挥手机，“林生，你要是再敢动我一下，十分钟后你可能会被小龙拿着酒楼的噼骨刀砍死吧。” 林生怔了怔，一下子坐在地上，撒起泼来，满地尘土被他扬起。 莱拉不理他，把陈春花叫过来，然后调出手机，给他二人看了一张照片，照片像素不高，但是也看得清楚，林生趴在睡着的少女莱拉的身上。看起来天气炎热，因为莱拉身上盖了一张蓖麻单子，那张床单是红绿格子的，现在春夏他们还会拿出来盖的，而林生趴在少女的身上，那动作看起来绝不是父女之间的亲昵，而是猥亵和侵犯。 陈春花愣了愣，没有特别的意外，没有突然得知养女被侵犯的愤怒，甚至有些平静。莱拉看在眼里：你果然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但是她并不记恨陈春花，因为她也是受害者，而她性格懦弱，根本帮不了莱拉分毫。 林生要去抢莱拉的手机，莱拉起身跳开，她又划拉了一下手机屏幕，她露出笑容，她说，“林生，你看好多张呢!”林生看着她的笑容，不由得汗毛倒竖，浑身发冷。 莱拉将照片左下调大，她说，“林生，你看，以前的相机照相还带日期呢，2013年9月7日，那时我应该12岁半吧。”她指着照片上的日期接着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加州法律十四岁才是性同意年龄，而且猥亵14岁以下的孩子是重罪。”她眨巴眨巴眼睛，“好像追溯期是三十年，也就是说还要二十年，你才可以不被追溯猥亵儿童罪。” 她将手机放进牛仔衬衫的胸前口袋里，对林生说，“我和你做个交易。” 林生看到自己犯下的恶行，却毫无羞愧之像。是了，莱拉心说：他要但凡有个廉耻，也不会做这龌龊事。 林生不接话，只是扬扬下巴，意思是：你说。 莱拉心想：淦，死到临头还做什么样子。于是她说，“你把这仄洗衣房转给我妈，你就没有猥亵过我。” 林生眼睛依旧红红的，但是也看得出又是要暴怒的样子，可是她莱拉现在一丁点儿也不怕，怕什么呢，咬人的狗不叫，狂吠的才是蠢狗，而蠢狗只配被大。 他说，“万一你反悔呢?你读书多，骗你老子，不是轻松。” 莱拉笑了，她说，“林生，我不要面子的，我报警抓你了，传出坏名声，以后怎么在这中国城混。小龙也不和我好了，我还是个女孩子。”她见林生不回答，她知道他在考虑，因为他若是极不愿意一定会立刻跳脚，他一定是这样想的：洗衣房转给陈春花和在自己手里有什么区别，陈春花又不会跑，这么多年不是一直老老实实伺候自己。 女孩的眼珠子滴熘熘转了下，她说，“林生，你没得选啊，照片在我手里，你不想坐牢吧!” 林生心里暗骂她歹毒。 “我就要离开这里了，马上就要去洛杉矶的一家跨国药厂做研发工程师了，我怕我走了我妈受委屈，因此给我妈一个保障。我妈也不会离开你，对吧，但是你要是不同意的话，我也没法子了，大不了以后不回这里，免得别人对我指指点点的。”她拍了拍手机，“但是这些你猥亵我的照片也只好交给法官了。哦，对了，猥亵儿童的罪名估计在监狱里也不好过吧。” 林生气的便要招唿莱拉耳光，被她拿墩布指着，拦下，她说：“林生，你打我也好，猥亵我的照片也好，哪一件事小龙知道了，怕都要把你手打折吧。” 这下没得选了。林生不语：反正转给婆娘也不是给这小畜生，没关系，总好过坐监狱。住了监狱恐怕都没命出得来了!他终于，点了点头。 莱拉笑了，这次是真诚的笑容，发自内心的笑，她说，“那好，我们去隔壁胡律师那里签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在家签不行吗?”陈春花问道，“你爸爸眼睛还红着......”她话甫一出口，就被莱拉利剑一样的眼神刺到，于是噤了声。她虽然软弱，也称不上头脑清楚，但她也明白，莱拉只会护着她。 莱拉立刻领悟到陈春花的动摇，天平倾倒在自己这一侧：很好，很难得，陈春花女士。她说，“律师见证下才作数，如果不作数，那我承诺的不告林生也不作数啦!” 于是一“家”三口，拉了捲帘门，去了旁边华裔开的小律所里，签了财产转让协议，将这间洗衣房地产权从林生手里转到了陈春花名下。三年前，由于林生把陈春花从楼上推了下来，导致双腿骨折，当时中国城的妇女援助组织提供了法律和生活援助，并且在她们的帮助下，使得二人以最高的效率离婚。本以为陈春花以后的日子会好些，可是，她腿好了之后，立刻回到洗衣房工作，将自己如何受伤，以及住院治疗期间林生从来没有来探望过一次，且毫无悔改之心，全然忘记。凭一己之力将众人好不容易的拨乱反正，迅速又拨乱。不过二人没有再领结婚证，莱拉当时也已成年，谈不上子女抚养权，但是洗衣房的产权陈春花却让给了林生。不过，正是因为二人已经离婚，那么现在受让的产权就不是夫妻共同财产了，而是赠予。赠予产权要收取高额税费，不过这倒不用担心，莱拉会通过再次转让及税务申报将税费操作到极低。 她甚至请他俩吃了午餐，一家中式快餐。林生学着胡律师地语气说，“陈春花女士不会离开你的啦，你放心好啦!”。他甚至有些得意洋洋：莱拉你读这么多书，不也是做些无用功，有什么用。 莱拉努力藏起嘴角的笑意。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现在中午十二点半，根据法院回復的邮件来看，林生还有三个半小时的自由时光了。 拉开捲帘门，林生第一个冲到二楼，继续刷他的tiktok，他还使唤陈春花给他买凉水铺子的凉茶饮。 莱拉坐在门口台阶上，用电脑看电子版的《science》，她看到黑色的警车驶进来，她看了下电脑右侧的时间，这次美国警察的效率竟然比预想的快一些，提前了半个小时赶到。现在是下午三点半。 从车上下来四位警察，其中有一个是白人女性，她比对了档案袋里的照片，问莱拉：“are you le lin?”莱拉郑重地点了点头，“yes。”她右手食指朝内指了指，又指了指上，而后她听到“咚咚咚”地声音，是皮鞋踩在铁楼梯上发出地声响;她听到林生的嚎叫;她听到陈春花的哭泣;她听到林生的衣服被撕裂;她听到警棍敲在林生身体上发出的闷闷的声音;她听到警车车门关闭的声音;她听到警车开走，声音越来越小;而后，终于世界一片宁静，再也听不到聒噪的声音了。听不到成年男性的巴掌扇在少女的脸颊上的声音了;听不到那些污言秽语了;听不到他偷窥少女洗澡扭动门锁的声音了;听不到他趴在少女身上令人作呕的鼻息声音了，真好，真好，真干净!垃圾就要呆在垃圾场，清理完垃圾的感觉真好! 第六章 游戏开始 陈春花不解，她问莱拉，“为什么你爸爸，哦不......林生......被抓走?” 莱拉将电脑放到桌子上，对陈春花说，“有什么为什么的，我告他猥亵我，被抓了啊!” “可是，你说过你不告的......”她永远这么怯懦，莱拉甚至觉得陈春花有些分不出清楚好歹，她对谁都是那么一副好商好量的样子。 “妈妈，他猥亵我，我告了他他进了监狱，洗衣房也在你手里，你以后不用再怕无所傍身了。”陈春花还是有些不解，她翻来覆去就一句话，“莱拉，你说过你不告的......”莱拉有些不耐烦了，她靠近陈春花，将她凌乱在脸庞的散发别在耳后，盯着她不甚清亮的眼睛，她说，“妈妈，十年了，我等了十年了，这十年你不是都知道吗?”陈春花躲闪了眼睛，再也不敢看莱拉。 “陈春花，这世上只有我对你好，你要听我的，不要犯傻。林生他是个畜生，你早都知道。你与其指望他，不如好好顾你自己，我活一天就不会扔下你不管。”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陈春花如木偶般，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林生被抓的消息，很快随着一言一语传入中国城的地标酒楼—“潮汕酒家”，黄伯义站在后厨门口，骂备菜的小龙，他说，“洗衣房那家的可不是什么好姑娘，手段多的是，这不，亲手把他爸林生送进去了!” 小龙知道莱拉的不容易，这几年若非莱拉阻拦他恐怕早将林生打个半死。十年前，她记得莱拉哭着对他说，“小龙哥哥，你把我藏起来，好吗?我晚上睡觉，林生老压我。”小龙便要与他搏命，那时小龙刚来到加州，刚找到黄伯义，还很瘦弱，个子又矮，根本不是林生的对手。 莱拉冷静下来，擦干眼泪，拦了他，她说，“小龙哥哥，你把你舅舅的相机拿来给我用用，好吗?我们现在打不过他，但是我们会长大，等我们长大了我们就送他进监狱，我们要是打他，我们也要进监狱......” 十年了，莱拉，你做到了!小龙丝毫不理会黄伯义的唠唠叨叨，他时常记起莱拉对他说的话，她说：“小龙，来日方长，我们不争一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倒是何莲坐不住了，她说，“黄老闆，这怎么能怪le，是那林生不当人，le那时才十来岁哟，她可没做错任何事......” 黄伯义心里纳闷：何莲不是喜欢小龙，一向与林家丫头不对付。 十二点一刻，潮汕酒楼终于打烊，小龙从酒柜里拿了两瓶红酒，旋开了塞子，又松松盖上，放入酒楼打包用的提手袋子里，拎着出了门。身后的伙计问他，“小龙，你今晚回来吗?” 小龙摇摇头，“你锁门吧，我不回。” 月亮明晃晃的，照在水泥地上，他躲开反光的积水路，走到“林记洗衣房”门口。他拿出手机，给莱拉拨去电话。响了几声后，洗衣房的卷闸门从内打开，房内的灯光也射了出来，正好照在莱拉的身上，她面朝他，身后是灯光，不甚耀眼，可她确如圣洁的天使一般。天使拉下卷闸门，朝他走来，他左手拎着酒，摊开了右臂，将天使揽入怀中。 他亲吻了她的头髮，清新的少女的气息将他周身瀰漫。他对天使说，“走。” 两人早已提前约好，他们今晚要庆祝胜利，因此决定奢侈一把，住酒店。因为，很快他们就将分别。 普通的酒店，称不上豪华，打开门便是衣柜鞋柜，左手边是浴池和淋浴，右手边是镜子化妆檯，再往里是一张床以及窗户。裂纹的黄棕色木制床头和有些暖黄色花蔓壁纸宣告着这是一家很多年没有翻新装修的老酒店了。 小龙把红酒塞子拔出，递给莱拉一瓶酒，莱拉笑着与他碰了酒瓶，她说：“小龙，我太高兴了!” 小龙点头喝了一口红酒，他说，“我为你高兴!” 十年前，面对林生的猥亵，无法惩戒的少女蛰伏了十年，于是她亲手将他送入监狱。十年前，少年压抑了怒火，十年后看着少女亲手血刃復仇，没有比这更快乐的事情了。 莱拉说，“可是復仇才刚刚开始啊!还有很多人需要我去处理呢!” 酒店房间地上马赛克的地砖揭示了这间酒店已经十年没装修了，小龙数着这些马赛克说，“你真的决定了吗?” 莱拉笑起来，“你忘了吗，小龙，我十年前就决定了啊。” 是的，她的心志他改变不了，他只有支持她，相信她。 “好。”小龙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脱衣服，t恤拉起来，露出他的腹肌，一块块边界分明如可口的巧克力，肚腹中间还有一撮腹毛从肚脐下连到耻部，莱拉忍不住上手摸了摸，以肚脐下的腹毛为远点，以手为半径，她摩挲着触碰到柔软的体毛，薄的皮肤，皮肤下块状腹肌，手指如同划过丛林，走过盆地，翻过山丘。她的右手一路往下，她解开他牛仔裤的扣子。 他制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然后他将她打横抱起，他说，“你还没洗手。” 莱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啊，小龙，对不起吼，要注意你的个人卫生。”小龙摇摇头，使起坏来，“莱拉，是注意我们两个人卫生。”莱拉笑着拿拳头捶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只捶得小龙裸露的上半身里有喷薄的肌肉要爆发，她还使坏的捏了捏，真实的肌肉的手感很令人迷幻，又软又硬的。小龙伸出一只手臂，圈了个弯，将她从臀部兜起来，她如同坐在椅子上，她感受到身后小龙的手臂肌肉发力，有点硌，身子有点软，有点想下坠，想要滑倒一片汪洋中。他抱起她，亲她的耳珠，他说，“我们一起洗澡。”莱拉搂紧他的脖子，“唔。” 花洒的热水落在地上，溅在墙上，流在身体的起伏凹凸上;热的空气上升，瀰漫周身，瀰漫整个浴室。他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她揽上他的腰......只听得见水流声，哗啦啦，时而激盪，时而缠绵，不止不休。 他们躺在床单皱起的酒店床上，莱拉把玩着小龙的手指，手指修长，指节鲜明，因为做厨师的缘故，手上有些细小的烫疤和刀疤。小龙抽回了手，侧身揽她入怀，她说，“你知道我这辈子的心愿吗?”语气严肃认真。 小龙怔了怔，答道，“我当然知道啊，就是报仇雪恨啊!” “不止这一件”，莱拉认真看着小龙俊美的面庞，摇了摇头。 小龙看她故作认真的样子，知道她定是憋着一肚子坏，但是他就是愿意配合她，凭她使坏。 她将小龙的脸扳正，使他完完全全和自己面对面，她说“其实我的心愿有两个，一个是报仇，一个是睡小龙。”小龙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说，“喂，莱拉，你还押韵!”莱拉捏了捏小龙的胸肌说，“臭小龙，你关注的点还真是奇怪!” 小龙捉住她的手，“不是刚睡过吗，那怎么，再来一次......” 半夜，小龙醒来却怎么也睡不着，他在黑暗里凭藉入门廊处一盏微弱的壁灯的光芒，依稀看得到莱拉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他轻声说，“你一定要去吗?死了也不怕吗?” 莱拉睡意正浓，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轻轻嘆了一口气。 泪水滴了下来，莱拉闭着眼睛，假装睡着的样子，她心里说：“对不起，小龙，我一定要去，纵然死了也不足惜。” 九点半左右，刺耳地来电音响起，小龙接了起来，便是黄伯义在骂人，“懒仔，你去哪里了!不回来干活吗!”莱拉心里清楚，黄伯义定然知道小龙去了哪里，若非知晓莱拉在身侧，他只怕要骂出更脏的话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小龙从地上捡起牛仔裤，套在腿上，拉裤子拉链的时候，莱拉问他，她说，“小龙，我会下地狱吧。” 小龙笑了，他说，“那好呀，我陪你一起下地狱。” 莱拉笑了，她说，“小龙，我如果回不来了，你就赶快把我忘记，迅速投入其他女人的怀抱，千万不要为我难过，你要接着过你自己的人生。” 小龙张了张嘴，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说。 第七章 回忆似地狱之火(上) 莱拉把一捆登山绳放入行李，然后她走出了林记洗衣房。 小龙站在一辆微型厢货车身旁，车上写着“插oshan restaurant”，黄伯义採买的小货车。他从莱拉手中接过行李，打开副驾车门，莱拉跳了上车。 中国城开车到洛杉矶国际机场也就半个小时车程，路上的黄皮肤黑头髮越来越少，走出中国城就是白人，非裔，拉美裔，各种皮肤眼睛发色长相体型，混和的巨大纷繁的世界。他们走出去，走出孤岛，来到人海中。 小龙把车停在停车场，要送莱拉去坐摆渡车。这个机场很大，需要坐摆渡车才能到航站楼。莱拉没让他送下去，她怕她动摇，怕她心性不再坚定。她凑上嘴巴，与他接吻，却止不住落下泪来，小龙给她擦干眼泪，对她笑，他说，“莱拉，你不走一定会后悔的，你都计划10年了，我不想你后悔，虽然我很不舍。” 莱拉自己抹了下已经不存在的眼泪，她说：“小龙你这么好，你长得这么帅，身材又这么好，厨艺又好，心地又好，对我又好，我很难不动摇的。” 看，她就是这样，她又一次将她的真心隐藏在戏嚯里。小龙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以免他沉溺。她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叮嘱，无非是：小龙，你不要和中国城的帮派分子搅和在一起，不然就出不来了;小龙你不要沾那些药品，美国现在对药品和毒品的界定要来越模煳，我看到过实验数据的，它们对脑损害是不可逆的;小龙，你不要和他们学赌博，那是无底洞;小龙，你遇事不要冲动...... 小龙看她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从他少年起，莱拉就敦促他，以免他行差踏错。既然这么关心他，可还是要一个人走一条悬空绳索，她倒是不在乎的很! 她拿起行李，头也不回地走了，直到她消失，小龙呆呆站了很久。莱拉值机，登机，坐在经济舱的座位里，翻开随手带的《雪山飞狐》。困意袭来，她问乘务员要了一件毛毯，搭在身上，睡着了，她在梦里，在回忆里，在十年前，在中国中西部一个叫做洛城的城市生活，她刚刚过了十二岁生日。 那一年应该是2013年，暑假，七八月份，天气很热，她索性剪了男孩一样的短髮，她整日都去游泳馆学游泳，她游得越来越快，整个兴趣班她是第一名啦!她游完泳回家，路上买了一根雪糕，她还没吃完，就看到她姨妈向她跑过来，而她身后有两个男子在追! 她还没张嘴问，为什么姨妈看起来这么慌张? 她就被姨妈拉走，姨妈拉着她说，快走，快跑!她跑的拖鞋都掉了，姨妈拉着她跑到了洛河桥上，那是一座石桥，傍晚，有很多纳凉的人，都站在这桥的两侧。 她姨妈将她推入人群，然后突然朝着身后一直追她的男子大喊，“杀人啦，杀人啦!”她指着这两个男子。人群聚集了起来，莱拉知道她要赶快逃离，她姨妈这样做一定是为了保护她，于是她拔足狂奔。 洛河桥很大，是连接洛城两个区的交通桥，桥下面很多树木和草丛，她决定跑到下面藏起来。她沿着一处台阶下了桥，然后，她站在石桥下面的桥墩子那里，那里看起来隐蔽极了。然后她蹲在夏日茂密的树木后面，往外面看。 于是，她看到一个人从桥上掉了下来，她穿着白裙子，她看的清清楚楚，那是她的姨妈。她不敢相信，刚才她还在吃雪糕，怎么她的姨妈就跳了河! 她从桥墩下跑出，她要去救她的姨妈。她游啊游，她看到她的姨妈不动了，她想要把她往岸边拽，可是她拽不动，她才12岁，拽不动一个成年的女性，她大哭，泪水混着河水，刺挠的眼睛疼。开过来一辆皮划艇，把她和她姨妈捞起来。皮划艇划到岸边的时候，她感觉不太对，皮划艇上的男子把她交给了刚才追她姨妈的两个男人，她要喊叫，吸引围观人的注意力，可是她却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 等到她醒来，她发现自己被绑了双手双脚，嘴巴里也塞了密密实实的一团破布，煳在口腔喉咙里，一股腐烂发酵的味道。她躺在地上听到有人在交谈，其中一个人的声音很熟悉，很像她熟悉的一位叔叔，在她家厂里做电工的，她只见过他一次，他爸爸龙柏宇，让他打招唿，喊他：王叔叔。她望去，依稀看到两人身影，那身形也很像“王叔叔”。她本来想喊王叔叔救她，可是她刚刚醒来，头疼的很，嘴巴里又是脏布，根本发不出声音。 她听到，“王叔叔”说：“你们给她处理了吧，斩草除根，不过别在国内处理，那样沾惹的太多了，麻烦!”她觉得不太对，这间废旧厂房里除了她，就只有“王叔叔”和和他交谈的男人，要处理的人只有她，也只能是她。另外的男子问“王叔叔”，“她爸妈的死没人怀疑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王叔叔”得意的答道，“二十年老电工了，不是白干的!” 一阵气血翻涌，莱拉又晕了过去。再醒来，她坐在一辆围了帆布篷子的货车车斗里，而满车斗都是人，密密麻麻。她数了数，整整有五六十个。整个车斗都是难闻的汗液，尿液，粪便混和的味道。可能是怕他们上厕所频繁，所以只给一点点水和一点点干面包。车程走了好久，过几天车上的人就会少些，还有的女人夜里被拽下车，第二天就消失不见了。 莱拉的头脑逐渐缓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贩卖，而她的父母已经死了，姨妈则生死未卜。而“王叔叔”则是“关键人物”。 她偶然会看到一丁点灯光，在和她一样处境的人被带走的时候，帆布车篷的门会打开，然后负责看押他们的恶魔会说，“他们可自由了，去做鸡做鸭喽!” 或者会说，“哎，真不知道他的肾会装在哪个大佬身上!” 或者会说，“他以后没手没脚，要钱要的才多!” 或者会说，“孩子吧，那些外国人就是变态，最爱小孩子喽!” 或者会说，“小孩子，命最好，去美国啦!” 莱拉怕极了：这么好命，给你要不要! 车斗里的人越来越少，但是车斗却越来越热，坐在里面不停地流汗，比桑拿房还热，莱拉快要被烤死了。她算着每天发一次的水和面包，计算时间，已经三个月了，洛城已经是秋天了，可是她坐的卡车却越来越热。 人越来越少，终于车斗里只剩下她一人。她看到车棚上贴了一些报纸，叫做《洛杉矶华人报》上面中英文两种语言写了一些华人的新闻和指南。比如说，移民局的工作时间，对接的工作内容等，她依靠中英文的对照学了一些单词，她还不会读，但她已经认识了。 她看到有一份报纸的中间登了一则讣告：中国城美玲街17号林记洗衣房林生陈春花之女因疾病不治死亡，刊登讣闻。愿亲友得知节哀。 她看了讣告也很难过，她的难过已经多的数不出了，她不想再日日相对这个悲伤的讣闻，于是忍不住抠了下去。这才发现，原来帆布车篷已经失修，这些报纸盖住的就是那些碎了的破洞。这些帆布的经纬线已经残破不堪，只需一道口子，便可以划开大大的一道，大到足以使瘦骨嶙峋的十二岁女孩钻出，只不过从行驶的车上跳下，不死也要粉身碎骨。 她可以感受到一点点阳光，还可以勉力透过这个小洞看到一点点车外的景象，而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感到炙烤和炎热了，因为她正坐在一辆穿越沙漠的卡车上。 她越来越渴，她越想要活，她不哭不闹，她想要活，她想要活着，活下去。只有活着，才能弄清楚真相，才能知道自己为何颠沛流离，家破人亡，才能血刃仇人。 她透过这个小洞看到一处房子，红房顶，白瓷砖外墙，她看到一大群奶牛，她看到四五名戴着头巾的白皮肤的挤奶女工，她看到一间方方正正的建筑，她认识那建筑外面牌子上的一个单词：immigration，移民局。 她看到有与她长得不一样的外国人在建筑前走动。她身体往后一撑，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使出全身力气划开帆布篷子，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第八章 回忆似地狱之火(下) 她感到自己在流血，流啊流的，快要流干了，她感到浑身疼，疼得她再也没有力气动一下了。她看到她被人围了上来，人群惊唿尖叫，她看到卡车毫不犹豫地开走，生怕晚一秒便被抓到。当她再次醒来，便是在医院里，移民局的翻译来与她交流，彼时莱拉心里已经做好了打算：留在这里还有生的打算，回家的话等待自己的只有被灭口这一条路。她声泪俱下诉说自己被拐卖一路上的悲惨遭遇，而当对方问她从哪里来的时候，她就说自己不记得了。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在卡车蓬里看到的《洛杉矶华人报》上面的一则提示：若您的亲友通过非正当途径赴美，为避免被遣返，请您不要留存身份证明及告知国籍身份。 她渐渐康復了起来，能跑能跳，可是她不能一直呆在医院，移民局的怀特女士也很头疼，怀特女士是指派专门负责莱拉的案件的。终于在确认自己完全康復了之后，她对怀特女士说，“洛杉矶中国城美玲街17号林记洗衣房的陈春花是我姨妈。”是的，经过这两三个月的学习，莱拉已经可以讲一口流利的可供日常使用的英文了。并且通过怀特女士带给她的《国家地理》杂志上知道了自己曾经做卡车穿越的沙漠叫做索诺拉沙漠，位于美国和 墨西哥 交界。 怀特女士兴奋极了，于是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上一番检索后，怀特拨通了林记洗衣房的电话。 “哪位?”估计洗衣房的电话鲜少人打，因此对面显然有些惊讶。 “姨妈，你是陈春花吗?姨妈，是我!”陈春花有些愕然，她哪里有什么外甥女，可是她没有立刻挂掉电话，是因为囡囡的原因吗?打电话来的女孩的声音怎么这么像囡囡? 女孩说，“姨妈，我在sinai medical center，你可以来接我回家吗?” “好。”陈春花如同着魔一般应声下来，绝不是因为自己的囡囡五个月前才在sinai medical center离世。她失神般往外走去，却被林生拦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陈春花大哭，“囡囡，囡囡回来了!” 林生挥手打了她一耳光，直打得她一个趔趄。“发什么疯!女儿都死了!” 陈春花打他，锤他的头，“要不是你天天打囡囡，她会喝消毒剂吗?都怨你，都怨你!” 陈春花煳涂了一辈子，做了她人生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也是唯一一个和林生相悖的决定，她要去看看这个喊她“姨妈”的女孩。 女孩长得很美，也很懂礼貌，陈春花想要带她回家。林生决不同意，收养手续要夫妻二人都同意才能给莱拉办下来身份的。于是林生决定来看看，是怎样的妖怪迷得陈春花团团转，他见到莱拉后，有些动摇，他想：这女孩子长得好看，以后定能嫁到有钱华人家庭，就算嫁不了给唐人街的富豪们做小老婆也好，总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终于，莱拉开始了异国他乡的飘零生活。 她努力读书，凭藉惊人毅力从什么都听不懂到各科评级皆是满分。中学教育无需支付学费，在移民局怀特女士的“关照”下，不至于成为失学少年，但是想要读大学就不容易了，尤其是名牌大学，除了高额的学费，还有大学的入学门槛。和中国高考升学这条途径不同，她纵然成绩优异，可是她没有钱捐赠给学校，她也没有学术大佬的推荐，因此她没有多大的可能性读名校。 高中的时候，她向怀特女士展示了她手臂，背部被林生殴打的伤痕与淤青，她说，“女士，您能帮我找一家好心人的寄养家庭吗?” 怀特女士是位博爱的，传统的，仁慈的，温暖的女士，她想要报警，但是莱拉说，“女士，我要是离开这里，我的养父会把我的养母打死的。” 她说，“女士，我在facebook上看到有位贝利先生家需要一位帮助他家孩子学习中文的老师，或许你可以推荐我去。” 在怀特女士的引荐下，她无偿教授一名想要去中国读书的美国同龄男孩学中文，得到在这个家庭的寄养，到她高中毕业。男孩除了头脑愚笨之外，他还常常在莱拉洗澡的时候偷窥，吃饭的时候不自觉地将他的脏手放到莱拉地腿上......若她反抗，还会被他假装不经意地肘击脸部，或者推下楼梯。 男孩的父母热情地向邻居介绍莱拉：这是我们资助的中国女孩!可是在他们的朋友来家里的时候，他们会使唤莱拉犹如女僕，好似这样他们是有女僕的贵族。 整个高中她就是这样度过的，她常常看着太阳却留下眼泪：阳光永远照不在她身上，她犹如阴暗处的苔藓，任凭人践踏。 她默默忍受着一切，直到她改完男孩赴中国留学的最后一份资料，她顺利将他送上中国的名校，而她得到了男孩父亲的举荐信，加上她优异的成绩，高中期间已经刊登的实验论文，全美化学竞赛的冠军头衔，把她送上了加州理工大学。但是，她的高中期间不停地学习，做寄养家庭的家务，教蠢材学中文，她哪有什么空做实验，也不会有多余的一分钱做额外的实验。 她拍了男孩猥亵她的证据，与这个蠢材的生物学顶尖专家父亲谈判。 她说，“我们来做一笔交易。” 她说，“我上不了caltech(加州理工大学英文简称)没关系的。我本来就是洗衣房家的女儿。” 她说，“可是，您的儿子却会因为污点，断送前程呢。” 她说，“我可以回去洗衣服，您的儿子要和我合伙吗?” 她说，“我想要一篇实验论文。” 她说，“要发表在上哦。” 她说，“也可以。” 于是她有了别人眼中光明的未来。但是对于莱拉来讲，这个世界对于她就是一片黑暗。我已经生活在地狱里了呢，我还怕什么呢。暴力，猥亵，与我相伴，诸加我身，那么我做错了什么? 昂贵的美国大学学费，她24小时兼职也赚不过来，况且她把精力和时间投入在做兼职模特，促销工的时候，她就无法学习。她不是非要读加州理工大学的化学与分子生物物理学专业，她是必须读不可。 只好走捷径了!于是她被留美的华裔富二代看中，他们夸她长得漂亮，好似国内一名叫做“景甜”的女明星。她拒绝和他们约会，她说她家里穷要赚钱还高额的学费贷款。他说，这个好说，你只要做我女朋友。这些留美的出手阔绰的富二代们中大部分拥有复杂的背景，比如说：贪官的儿子，转移资产的富贾之子，涉及违法产业霸绅之子......他们挥金如土，拥有数额巨大的财富和数量惊人的女友。 莱拉只是其中之一，她的学费生活费只是富二代们巨额财富冰山上铲下来的一个碎冰渣。她陪着他们出入需要美人撑门面的场合，她常常在夜晚看着身边睡着的男人呕吐不止。 她拥有了时间，可以专心学习，也拥有了财富可以还清学费贷款，可以不再生活拮据。那些草包们爱她，如同爱他们的豪车一样：你不知道，我那个女朋友，哎哎，对对，就是上次你见过的，长得像女明星那个莱拉，她又在那什么顶尖的科学杂志上发表论文了，她好像还改良了一个什么药品，还获得了技术专利，她好像还很擅长运动，全美最难登的山她都登顶了...... 就好像那些成就是他们得出的一样。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她靠着出卖肉体与尊严拿到了master(硕士)学位。 这一切，小龙都知道。小龙提出，由他去做富婆的小白脸供养莱拉读书。莱拉拒绝了，她说，“小龙，是我读书，不是你读书哎，这样做对你不公平的。”她告诉小龙，她要做别人的女朋友，因为她需要钱读书。而他们没有钱。 他们没有钱，也没有尊严，他们只有年轻的丰盛的肉体，如同一盘菜，放在桌面上，付钱了，便可以夹取。 她极力掩藏她的不适，她无休止的在午夜呕吐不止，她做梦，梦见她被片成一片片，被人生吞活剥。 她说，“小龙，我不能接着和你好了，毕竟这样太自私。” 小龙展开他的双臂，他说，“你来，莱拉。” 他将她围起，为她建一座岛，与这时间一切阴暗的，骯脏的，无尊严的交易隔开。他与她似两条涸泽之中的鱼儿，靠着互相挣扎溅起一点点微弱的水花而活着。只是这梦境太短，而残酷现实又太长，太久，逃不脱，挣不掉。 回忆痛苦犹如地狱之火灼烧，可是，未来又怎么样呢，仍是一片混沌。 她把自己从汹涌的回忆中打捞起来，飞机还在飞，她看了缓存的一个视频，是中国某媒体的一段企业家採访，採访的是着名的制药企业“佰瑞”的王永辉，他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我们“佰瑞”具有百年歷史，始终坚持发扬传统，开拓创新的企业精神...... “呕......”她没忍住，可能是有点晕机。 飞机滑行，停机，目的地到了。 她走出机舱门，看到夜色混沌里的加德满都机场，她决定噼开这混沌，将光亮释放。 第九章 珠峰8000米以上无道德(上) 机场周边的himyan suite hotel住宿一晚，第二日有嚮导来接。尼泊尔的物价很便宜，四星级的酒店也仅需30美元，比起在美国赚美元花美元，简直是性价比之王。但是为了此次珠峰之行，莱拉已经筹划了三年了，她坚持体能训练，并且征服了全美境内的诸多难爬的山峰，甚至胜利爬过了“魔鬼塔( 美国 西部 怀俄明州 一座由火山岩沉积，高度只有264米，却接近垂直的山脉，号称“美国第一险峰”)，而她也将这么多年她所有的技术专利转让，实验论文奖励以及富二代男友们赠送给她装点门面的奢侈品衣服，手袋，手錶，首饰尽数出售，凑齐了攀越珠峰的所有花费，大约10万美金。她又一贫如洗了，看似和10年前一样，但又不同的是，她长大了，她拥有了强壮的体魄，智慧的头脑和丰富的学识。 翌日清晨，有嚮导接她从加德满都机场乘坐小型直升机前往everest base camp，也就是南线(指的是尼泊尔境内，相较拉萨登顶为北线而言)珠峰大本营。在螺旋桨巨大的嘈杂声中，她看到珠峰山顶的堆积的千年冰雪。她忍不住笑了一下：想要在飞机上看到珠峰山顶并非是件心想事成的事，要看天气情况，天气晴朗，没有一丝云朵才看得到，看来她运气不错! 五月份是一年中攀登珠峰最好的时间，珠峰大本营也融化了积雪，地面是石头与沙砾，而且由于天气和自然的恩赐，风景壮阔。 巨大的连绵不断的雪山，可以看到珠峰金字塔状的山顶，天空是浓郁的搅不开的蓝色，云朵都聚集在山顶，抬头看是如洗的天空。这里没有小山小水，没有小湖小河，只有巨大绵延的高山，峡谷，石块，云朵，以及耀眼的太阳。 到达大本营的时候，已经有先到的登山成员和当地的夏尔巴人嚮导支好了公用的帐篷，摆好了营地桌椅，桌子上的食物和热水也很充足。他们这一行共计有10名队员，请了3名夏尔巴人做嚮导，一共13人。 13在西方世界里可不是一个好数字，这次登峰一定不顺利!莱拉忍不住笑了一下，不仅仅是因为13这个数字，而是因为她看到旁边支个人住宿帐篷的男子转了身。他可能是有点累，要来这公共的帐篷里倒杯热水喝，莱拉看他走过来，想到数字13，实在是没压住嘴角的笑意，他全身都穿着顶级的户外登山品牌，全身都是ttermusen或者norrona。 很好，你这些衣服可全都是沾着我全家的鲜血呢! 他看起来很是人模狗样，举手投足也很是谦逊，他走过莱拉身侧，沖她点了点头，打招唿眼神也不飘忽，举手投足带着一种良好教养下的自信。然后他用保温壶倒了一杯热水，端起来，小口饮着。 这个公用的帐篷也不大，大约占地四五平米，中间拼起两张露营桌。除了夏尔巴嚮导，登山的十名队员会在今明两天陆续到达大本营，目前来的6名队员里有只有两张亚裔面孔，除了莱拉，便是这位正在喝热水的衣冠楚楚的华人男性。他因此搭了话来，他试探了一下，他说：“are you chinese?” 莱拉摇摇头，用中文回答她，“我在美国出生，不过我接受双语言教育。”她伸出手，“le lin。”对方也伸出手，与她轻轻握了手，“王明琛。” 王明琛笑了笑，他牙齿洁白，手上也没有什么粗糙的地方，一切都透露着他养尊处优的生活背景。中国北方男性普通身高，175左右，登山运动的缘故，身材健硕，但是不是充满肌肉的那种，而是脂包肌身材。也由于此原因他皮肤有些阳光晒过的痕迹，他圆圆的眼睛，笑起来眼角有炸开的鱼尾纹，方盒子鼻子，面目模煳，穿着一身土色，圆头圆脸圆身也没有多高，怎么说呢，三米之外看他，只觉得很像一颗土豆。若非身份背景，恐怕很难引人注目，更别说隐藏网盘里炫耀的各色女伴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这颗“土豆”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小龙帮他追踪到的信息远比眼前看到的还要多：王明琛，今年28岁，国内上市药企“佰瑞”的总经理，喜欢爬山极限运动，喜欢读金庸小说，沃顿商学院mba，这些都是他个人社交媒体向外展现出来给人看的，小龙通过黑进他个人网盘，聊天记录，给莱拉看到他存的照片，豪车，混乱的私生活......并且通过学校公布的毕业生信息里证实他购买的沃顿名校学歷。 “小龙，你看这些草包们过着优渥的生活，而我却要为学费出卖色相，真是好笑!”她曾经指着王明琛的脸大骂。 而眼下，王明琛递过来一杯热水给莱拉，莱拉伸手去接，“土豆”的食指划过莱拉的手掌。这些浪荡富家男性惯用的伎俩，他们人生得到所有东西都太容易了，因此他把所有人都物化，看到有姿色的女孩子便想到床事上去!莱拉假装没察觉，道了一声谢，接了水去饮。 莱拉开始立自己的帐篷，她把自己的帐篷立在营地的最边缘，她找了一处避风，远离水源，平坦的土地，开始挖坑，埋地钉。王明琛发挥他的“绅士”风范要来帮忙，莱拉把铁锹递给他，“地钉打得深一些。”王没想到莱拉真的会让他帮忙，因为他印象中，这种在美国受教育的女孩子特别好强，主张男女平等，这些活都要自己做的。绝不会逞他的情，而他本就是虚情假意，展现一下绅士风度而已，一如他向外人展现出来的受过良好教育的青年才俊的模样。 他无奈，是自己要主动帮手的，莱拉坐在公用的帐篷里吃起了巧克力，而他在这里“吭哧吭哧”挖坑，埋地钉。立不是他的帐篷。 笑死，莱拉吃着巧克力，节省自己的体力。见他忙完，招唿他来公共帐篷里，递给他一块巧克力。她说，“谢谢你，还是我们中国的男士最绅士。” 王明琛一时有些飘飘然。 只有夸别人两句便可以省自己一身气力，天下哪里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她在十年的飘零生活被迫过早成熟，早习得一身人情世故。 天黑的早，又是高原，要多休息，大约晚上八点钟，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帐篷里，莱拉也拉好帐篷的拉链，上了拉链锁，铺开充气防潮垫，拿出羽绒睡袋，把户外斧放在身侧，钻进去，准备睡觉。就在这时，她听到有人在轻轻地拍她的帐篷，是王明琛，他小声问道，“lin，你要来我帐篷里暖和一下吗?” 这个王八蛋比她想像中地还要无耻和自以为是，这里是海拔5200米的珠峰大本营，他邀请一名女性去他的帐篷里暖和一下?还叫她“lin”，她最烦那些人图方便叫她英文名字的姓“lin”，这可是林生的姓。目前在这个营地里，汉语就是加密语言，除了莱拉和王明琛，没人听得懂，所以他才会特别有恃无恐，不怕被营地里的瑞典人听懂，来阻止他性骚扰。莱拉不做回应，他就不再拍了，毕竟一旦她英语喊叫起来，只会惹麻烦。 王明琛转身往自己的帐篷走去，他还以为莱拉也喜欢他呢，不是还夸他绅士吗? 第十章 珠峰8000米以上无道德(中) 晨起，莱拉正在倒水刷牙，看到王明琛正在施展厨艺，他看到莱拉站在不远处刷牙，特意单手在自己的纯钛户外锅里打了两个鸡蛋。 户外，高原，登山，还有鸡蛋?不过莱拉很快想明白，肯定是夏尔巴嚮导坐直升机的时候带上来的。 莱拉很能明白他故意的炫技，她可见的太多了，如同故意单手投篮，故意说些譁众取宠的话语一样。她还是要充分发挥此行的目的，她洗簌完，放好东西，就走了过去。她说，“ming，你做的什么好吃的。” 王明琛如同所有发现隐藏才华的表情，他说，“我煮的泡面。”莱拉心想：啊，就这! 他接着说，“哎，你不知道，我煮的泡面格外好吃，你看鸡蛋是完整的，不是散的。”说完炫技般给莱拉看，他说，“我看你起得晚，特意给你做了一份。” 户外，高原，登山，说实话，开火都很不容易，热腾腾的泡面也算是珍馐了，总好过巧克力，葡萄糖水，饼干。莱拉喜笑晏晏，拿了自己的铝碗来盛。王明琛给她夹了一筷子泡面，给她倒泡面汤，一个荷包蛋“不小心”滑向了莱拉碗里，他抬头看了一眼莱拉，看她正好偏头看远处的群山，于是他又把这枚荷包蛋夹回了自己的钛锅里。 真的，你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呢! 从小在溺爱中长大，长大后由于家庭富裕的缘故，不仅没吃过什么苦，反而一切唾手可得，轻而易举，因此他们从来没有一种需求，需求别人爱，因为太多人给他们虚假的爱了，无论是友爱还是情爱;他们也不懂得爱别人，凡事考虑只有自己。常常对外展现良好的精英风范，实际里自私自利，为了自己，不，为了高原5200米的一枚荷包蛋，甚至连基本的体面都不要了呢。王明琛这样的男人她见得太多了，如同之前供养他读书的那些有钱的公子哥一样，他们口口声声说喜欢你，可是一旦需要他们帮忙搬家，生病照顾你的时候，他们很快就会遁走。然后会以太忙的理由再次出现，用金钱物慾补偿，完全把女性当作宠物，而不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情感，有知觉的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攀爬珠峰有一句警世恆言，那就是：8000米以上无道德。意思是说，当爬到8000米以上的时候，看到队友的求救，或者濒死之人时都不要用传统道德来约束自己，不要救他们，不然自己可能也会丧命。莱拉想到此处笑了：这还没到8000米呢，这才5200米呢! 她把这份少的可怜的，只有汤水和面条的泡面吃完，味道嘛就是泡面料包的出厂的味道。她不禁想起小龙偷拿酒楼的波士顿大龙虾给自己做的龙虾生日面，小龙看着她大快朵颐，自己一口都不吃。他总是尽力给自己最好的，尽他所能。 于是莱拉从夏尔巴嚮导巴桑手里花了15美元买了三枚鸡蛋，是挺贵的，5美元一个，很有点坐地起价。她把它们煎得焦黄香脆，然后夹了一个给王明琛，她说：“ming，谢谢你的泡面，非常好吃!” 王明琛本来已经吃饱了，但是一枚鸡蛋而已，他依旧吃了。他也不傻，他心想：我要与她保持些距离，这美国女人算的这么清楚，真是难搞! 虽然语言不通，但是娱乐活动却是相同的，比如说打桥牌。莱拉藉口自己有些高反，要休息，离开了人群，回到了自己的帐篷里。 王明琛正在和嚮导以及瑞典人斗得正酣，莱拉从自己的帐篷里拿出了准备好的登山绳，她拉开了王明琛的帐篷，翻出了他的登山绳，替换了自己的这副。把他东西归位，拉好了帐篷拉链。 然后她回到自己的帐篷里，用剪刀把王明琛的登山绳剪成一段一段的。然后她把自己的卡式炉揣入怀中，又拿了两瓶气罐，从帐篷中走出。当初选择营地边缘的这块地方扎帐篷，除了避人耳目之外，身后还有石头山，是极好的防风点火之地，况且身为一名化学硕士怎么会不知道氧气助燃呢，当卡式炉燃起火来，她把氧气罐靠近，喷出氧气，加速将这捆80米的登山绳燃烧殆尽。 至于她放进王明琛帐篷里的那捆绳子，它们可都是外表一模一样呢!都是嚮导推荐的品牌，规格与长度，只不过化学硕士做了腐蚀处理，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只有外表，腐蚀完之后还做了残留物清理，检测不出来一点呢! 凌晨两点，莱拉拉开了帐篷的拉链，她躺在睡袋里，如同一只蠕虫将身体挪到了门口，露出头来，正好看到了满天繁星。不是漆黑的天空上闪烁的黄白色耀眼的星星，是深蓝的，深紫色的，深红色的天空上除了密密麻麻的群星之外，还有一条银河，清晰的星星组成的银河，她藏在多彩的天空里。星星似乎离得很低，如同古诗中记载的：手可摘星辰。 也不是漆黑一片的，感觉是多彩的黑夜，满天满眼皆是星辰。 她拿出没有信号的手机拍了很多星空的照片，若她有命回去，她会把它们分享给小龙，这是她多年的习惯。 十名登山队员全都到齐后，先在海拔5200米珠峰大本营，适应三四天，然后再到5800米的过度营和海拔6500米的前进营地适应，接着出发去7028米的c1营地，调整后再去海拔7790米的c2，然后去8300米的c3，最后等待天气情况登顶8848米的顶峰。 前面的过程都还算平稳，本次登顶珠峰整体天气也算给力，一路有惊无险地穿过了c1，c2，c3，行进在了最后的登顶路上。已经看不到土地的颜色了，满眼都是白雪皑皑。大家都很兴奋，虽然体力上也渐渐有些不支，高反也越来越严重，但是最终成败只在最后的12个小时了。 无论多么难攀登的山都会敞开它的大门，珠峰也一样，珠峰的时间是12个小时，如果超过12个小时，就将达到人类体能极限，别说顺利登顶了，连生缓的可能性都在减小。 每个人都换上了冰爪鞋，用上了登山绳。一个接一个，行进在陡峭的，狭窄的雪山上。夏尔巴嚮导会熟练的指引方向，使登山队员不至于在皑皑白雪中迷路。莱拉吸了几口氧气，喝了一袋葡萄糖，缓解了一些头痛。她看到前面人的背影，来自苏格兰的一位四十岁的名叫“cloe”女性登山者，她的前面就是王明琛，每个人都在勉力支持，毕竟这里是珠峰，世界最高峰。 有人有些泄气了，似乎走不动，便坐在了雪地上。 可是没有人会问他，为什么，大家都自顾自地往前走，他若走不动，便会失温冻死在这雪山上，没有人有多余的气力，去关心他。 她抓紧又吸了氧气，一步一步拉着登山绳，踩着雪爪往前走。 终于，王明琛腿打了滑，他踩在了自己的登山绳上，冰爪鞋将腐蚀过的登山绳轻而易举地割裂开。他摔倒在雪地上。cloe穿过了他，往自己地目的地，珠峰山顶爬去。 莱拉走到他身侧，有些迟疑，cloe回头正好看到，她说，“le，don‘t be silly.(莱拉，别犯傻。)”她绿色的眼睛灼灼发亮，如同母猫护崽。她也看到王明琛的眼睛，在看着她，因为缺氧和刚刚摔了一跤地缘故，他说不出话，但是他眼睛亮亮的，饱含期待地看着莱拉，将她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许是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也许是自私的本性使然，他早已忘记了珠峰登顶的规训：8000米以上不救援。因为不止你的性命会丢在这里，救援的人也会陪你一起死去。 而他们距离登顶只有百米之遥，别说百米，五十米，十米，五米都有可能死在这条路上。 因为这里有很多登山者的尸体，他们在他们身侧，在攀登的道路两侧，或俯卧，或仰起，或侧身，他们鲜艷的登山服如同一张张招魂幡。这条路，本来就是自己选的，就应该接受所有的结果。但是王明琛，你的死，是我选的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第十一章 珠峰8000米以上无道德(下) 莱拉不顾他眼神的哀求继续往前走去，她看到他眼中光芒散去，如同人死了，熄灭了肩膀上的魂魄之火一样。她不由得内心笑起来，“呵，王瑞辉你看你的儿子快死了，你看是不是和我十年前一样呢，不，还不够，他这样死去没有受到什么折磨，可真是太顺利了呢!我这些年过的都是怎么样的炼狱生活，你们全家也该要尝一尝。” 她终于不顾嚮导和cloe的劝阻，一步一步走向了王明琛。 她对夏尔巴人嚮导说，“when you go down the mountain， if i dont die， ill go with you(你们下山地时候，如果我没死，我就和你们一起走)。” 她对身材高大，慈善的四十岁女性登山运动员cloe说，“cloe，you are the light of the feminine(你是女性之光)”这句话她看到cloe的时候就想说了，可是没有合适的时机，眼下有可能再也见不着了，正是好时机。 她赌命运，赌天气，赌他们会在12个小时内完成登顶，会下山，然后她会跟上，会带上王明琛。死了，岂不是一了百了，我要你活着，慢慢的受尽折磨，再死去。 于是她走向了王明琛，他脸上已经覆盖薄薄的冰，唿吸微弱。她给他衣服拉链拉好，从他的背包里翻出氧气瓶，一手按着氧气瓶给他吸氧，一手自己吸氧。 王明琛的唿吸平稳起来，但还是陷在昏迷里。莱拉给他灌热水，他张了张嘴，莱拉又给他餵葡萄糖和巧克力，给他做心脏復甦。由于一阵忙活，她有些头晕，忙大口大口吸氧。她给他身后的锁定器解开，将他冰爪上缠绕的登山绳清理干净，她见他渐渐睁开了眼睛。 王明琛以为自己一定会死在这里了，他甚至没有力气唿吸和睁眼睛了。可是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给他送氧气，餵他喝热水，热水流入他的嘴里，流入肚腹他渐渐有些气力。然后他想要唿吸了，他感到有人在强力的按压自己的心肺，使得稀薄的空气渐渐充满他的胸腔，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长得像女明星的女孩在给自己灌葡萄糖，她是le lin。慢慢的能量充满他的全身，他感到头晕，四肢无力，但是想要努力唿吸，想要一直睁着眼睛，le lin将她从地府捞了回来。他暗下决心，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 (呸!) 王明琛甦醒了，莱拉见他暂时无碍，却有些担心，她看了登山手錶，焦急地等待其他成员的返回。距离12小时登顶时间已经过去11个小时了，如果他们回不来，她也要死在这里，和王明琛死在一起，可真够晦气的! 她一边等，一边给王明琛开新的氧气罐。 夜幕开始低沉。终于她看到了cloe，她身后跟着夏尔巴人嚮导，她看到cloe宽阔健硕的臂膀，坚强有力。 作为忠实的教徒，cloe看到莱拉后感谢上帝，祷告庆祝莱拉还活着。夏尔巴人嚮导说，cloe一直在催促大家下山，并且一直走在队伍前面。 莱拉以她二十二年的生命轨迹来看，女性由于其柔软细腻的情感，一直是她人生中最仗义的存在。她赌对了，当她看到四十岁的女性登山运动员cloe的时候，她就知道，她之强大，之坚韧，之勇敢，之善良，之无所匹敌，她是雌鹰一样的女人。 莱拉告诉夏尔巴人嚮导：你们把他背下去，背到c3营地，无论是死是活，我给你一万美金。c3营地里才有直升机，现在的高度，雪山皑皑，没有直升机敢来接。 她知道夏尔巴人长期生活在高原地区，身体有种特殊的基因，适合在缺氧的高山下生存，他们做嚮导赌命一次也就3000美金，一万美金是他们敢为了钱施救的。 王明琛没死，他们都安全到了c3营地。 cloe记录了“le lin”所有的联络方式，她夸赞她是个善良勇敢的女孩，不不不，莱拉摆摆手，她说，“cloe，你才是最明智的，你千万不要学我。” 直升机从c3营地把王明琛拉走，送去治疗，莱拉丝毫不担心他会死在不是珠峰山顶的地方，因为他有的是钱，他可以接受最佳的治疗。而其他人则选择到珠峰大本营后再离开。 莱拉的珠峰之行宣告失败，那么多登顶失败的人，她也是其中之一。不过一开始，她就没准备要登顶成功，她要的就是在权力金钱都无用的极端自然环境下救下一位富豪之子。这世上那么多成功登顶的女性，比如cloe，以后还会有更多，可是与她而言，重要的却不在此。她本来就不喜欢爬山，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所以筹谋了三年。 坐直升机从珠峰大本营回到了加德满都，坐在酒店的沙发上，给小龙发去了珠峰大本营拍摄的星空银河。小龙给他拨打了视频电话，莱拉看到了小龙熬夜的黑眼圈。她说，“你担心的睡不着吗?” 小龙挠挠头。 莱拉说，“你每天干的活又累，不好好休息怎么能行!” 他说，“我今晚一定能睡得着。”他指指莱拉，“你瘦了。” 莱拉摇头，“我吃不惯这些食物。”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小龙，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莱拉，你做到了?” 莱拉点了点头。小龙给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她说，“小龙，我不愿意做的事情又少了一件，我一点都不爱爬山，我以后再也不想爬山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小龙如同哄孩子一般，对她说，“好，不爬，以后都不爬。” 她来的时候带了三个行李箱，里面都是爬山装备，走的时候她都没带走，她留给了酒店大厅遇见的同样来爬珠峰的一队人马。 只身一个背包，装了证件充电器和必须生活用品，坐上了飞往洛杉矶的航班。 下了飞机，就看到各种肤色，各种发色，人潮拥挤的洛杉矶国际机场。她走出航站楼，看到了小龙，他还是穿着他仅有的几身衣服的其中一身。牛仔衬衫里套了白t恤，牛仔裤，腿上屁股上都是磨出的牛仔布料经纬线，一双硫化帆布鞋。可是他长得好看啊，便是披麻布也好看啊!一米九的身高在美国人里也一样出众，身材健硕，宽肩窄头细腰，剑眉深目，鼻樑挺拔，面如刀锋，嘴唇唇形也是精緻。脸长得精緻似华裔明星尊龙，身材又好，而且小龙有一种性张力，就是看到他穿着衬衫，可以想像到他的胸肌腹肌，会想要一探究竟，想要用手摸摸，想要被他揽入怀中，想要与他耳鬓厮磨。 小龙还是一如既往地张开他宽阔地臂膀，将莱拉揽入怀中。牵手走到停车场，拉开潮汕酒楼採买的小货车的门，副驾驶有一束花。 小龙正在点火启动车，莱拉把花拿在手里，闻了闻，她笑嘻嘻问道，“路边采的?”因为是路边小野花，红色黄色白色一小束，说不上什么品种。 小龙点点头，莱拉深深嗅了一下，“好闻!” 深夜里，爱人却无法紧紧相拥，因为由于小龙肩膀太阔，双开门侧卧的时候，头碰不到枕头，他悬空着脖子与脑袋，看着莱拉，眨巴眼睛。 莱拉伸出她的手臂，垫到了他脖子与枕头的悬空处。她说，我明天我去quora上自问自答：健身肩膀太阔的男性是否无法侧睡?小龙笑她，不是一直都这样，怎么每次都觉得好笑。他捏捏莱拉的肚腹，他说，你的腹肌也越来越明显了。莱拉被他枕着的手臂也扭了两下，她说，“我手臂肌肉也越来越明显了。” “莱拉，你好强壮哦!”小龙揽她入怀，撒娇。 “那行，以后我保护你!” 她说，“小龙，尼泊尔的夏尔巴人相信攀登珠峰可以净化掉人心灵的污浊，但是我在珠峰上杀人，我可能是珠峰都净化不了了!可是，该死的人却不寻求净化，反而活得理所应当。” 翌日清晨，她走出小龙的房间，看到小龙阿嬷紧闭的房门。小龙与她哪个都不是可以不发出剧烈动静的动物，那么阿嬷不可能不知道莱拉昨夜宿在这里，她本来想使个恶作剧吓她一吓，可是考虑到老太婆毕竟年纪大了，便作罢了念头。 第十二章 名校化学硕士le lin 王明琛被送到加德满都的“中尼华侨友好医院”接受医学检查，病情并不严重，轻微冻伤及腓骨骨折。然后很快乘坐私人飞机飞回国内接受顶尖医学治疗。 他躺在北京协和医院的豪华病房里翻看ipad上的一份电子简歷，简歷上的电子照片是一位美貌的亚裔女性，她露出自信灿烂的美式招牌八颗牙齿笑容。她的名字叫做：le lin。 她有着闪闪发光的履歷，哪怕在美国上等的白人阶层看来，也是一位优秀的，聪明的，杰出的女性。今年22岁就已经获得化学硕士的学位;毕业于top名校加州理工大学;并且有多项生物或化学技术工艺改良的专利;在世界顶尖的学术杂志上发表多篇研究论文;并且她还拥有多项世界8000米以上的山峰成功登顶的记录;已经拿到了国际制药连锁集团abbvie研发工程师的offer。他浏览le lin的facebook，配文是：我终于拿到了我最想去的公司的offer，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去征服珠穆朗玛峰。配图是offer的电邮截图和一张爬山的照片。他还看到加州理工大学对外公布的优秀毕业生演讲，le lin作为代表，做出了激奋人心的非常符合“美国精神”的一番激昂演讲：她告诉那些还没毕业的学生们，她说，你要为你来到加州理工大学而骄傲;她说，你要努力;她说，尤其是女孩们;她说，女孩们，不要向下的自由，要向上的自由。 王明琛越看越觉得：只有我能配得上这个她! “佰瑞”集团的董事长，王瑞辉来探视，他进门后便是一顿噼头盖脸的责骂：“你是天天嫌命太长吗?是老子给你的生活太好了，去爬山，爬珠穆朗玛峰，你咋不上天呢!这下好了!我听说是有人救了你，要是没人救你呢，你不就死了。” 王明琛早已习惯了王永辉的专制，他稍微往上坐了坐，把平板电脑递给王永辉，他说，“爸，你看，是他救了我。” 王永辉看到一张照片，一个女孩，穿着登山服，站在一处山顶，她笑容自信，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好像是庆祝登山成功，这是她发在facebook上的一张照片。只是女孩的脸，看起来有些眼熟，他却想不起来。 王明琛对他说，“看着眼熟吧，爸，特像那个女明星，你看.......” 他正欲给搜索女明星的照片时，却被王瑞辉制止，若非王明琛受伤，他可能会上手打他，他说：“别天天看这些什么女明星，一天到晚的干点正事吧!” 王明琛往后坐了坐，把平板电脑放在身侧，以免王永辉把它砸了。他说，“爸，我想离婚!” 王永辉扭了头，满脸盛怒，“小兔崽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王明琛又小心翼翼拿出ipad，他没往王瑞辉身前送，他指着莱拉的照片说，“这姑娘救的我，加州理工大学化学硕士，现在在abbvie做工程师，”他看王瑞辉没说话，他接着说，“爸，她还有很多论文和学术专利，都是关于药学，生物学相关的，还是海外背景，也方便我们做很多事。”停顿了几秒后，他说，“爸，泠汐他爸已经退休了，对我们没有用了。” 王永辉没有接话，他思考了几十秒，起身离开。 私人病房的环境本就很安静，王明琛的妻子刘泠汐刚去买水果而归，她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王明琛又打电话给助理，让他查一查尼泊尔那边登记的登山队员联繫方式，找一名叫做le lin的美籍华裔。他们攀登珠峰前报名都会登记详细具体的联繫方式，不限于手机号，紧急联繫人联繫方式，地址，甚至社交媒体帐号，以免在遇难的时候无法将死亡的讯息告知家人。 美国，洛杉矶，abbvie公司研发实验室里正在做实验的莱拉打了一个喷嚏，她心想：哪个王八蛋在背后说我坏话。 她所在的项目组正在测试一款新药临床前的毒理学研究，她正在观察记录用药后的白鼠的反应。实习的研究生助理送进来新的实验鼠，其中有一只剧烈反抗，莱拉戴着实验手套的手将它抓起，一看，果然是只雌鼠。她在多次实验动物身上发现，很多时候雌性生物的反抗性并不弱于雄性，只是她不是动物学家，也没做双盲实验，因此只是一种基于经验的猜想，可是她最近看了一本书，证实了她的理论经验。 午餐的时候，她与项目组的julia一起吃饭，julia也是华裔，只是她从祖父母那辈就移民来美国了。两人都兴致恹恹地吃着眼前乏味的白人饭：三明治，水果和一碟沙拉。julia问她，“le，你最近读了有趣的书吗?” 莱拉将口中三明治咽下，她说，“我正想和你分享，我读了一本书名字叫做《bitch》。” “我知道!我正想读呢!”julia也有些兴奋。“分享一下见解!” “就是很惊人，但是又是事实，作者就是生物学家露西&mdot;库克，她发现生物学地很多物种里雌性也同样滥交，好斗，喜欢占据主导并且充满活力，而不是固有偏见里的雄性狮子更具有这些特性。”莱拉认真分享起来。 “cool!”julia赞嘆道，“读完了借给我读!” “当然!”莱拉应许道，她已经快要看完了，她很高兴，她的实验观察被一位女性生物学家证实，如同这结论是她得出的一样。 她租住在离实验室不远的公寓里，房子很小，但是是在富人区，所以治安很好，别说抢劫，连乞丐都几乎遇不到。不过之前遇到的乞丐也是要不到就抢，和劫匪也没什么区别。 她扭开门锁，看到散落在茶几上、周围地毯上的书被摆放整齐;她走到冰箱里，打开冷鲜层看到摆满的一次性打包盒，每一盒里面都有一份菜，她拿出一份宫保鸡丁;她抽开冷冻层的抽屉，看到里面摆的整整齐齐的一个个被保鲜膜裹起来的米饭糰，她也拿了一个出来。 下午，小龙趁着酒楼休息的时候送过来的食物，不然莱拉就只会吃些三明治，饼干夹芝士之类的的即食白人饭。她把米饭的保鲜膜撕开，丢入盛菜的打包盒里，送入微波炉，三分钟后，她就吃到小龙炒的菜了。 她一边吃饭，一边翻看手机，有一条小龙发来的连结，配文是：交流软体名字是“二龙戏猪。” 她不禁笑起，二龙戏珠：莱拉和小龙是二龙吗?好土气的名字。 这是小龙写的代码，做的手机app交流工具，不对外使用，因此可以做加密聊天，因为设置了阅后即焚，且不存在云端的设计，可以有效避免信息被监听，或者泄露。她跟着连结下载了应用，并且用了专属的激活密码。 第十三章 消失的女儿 晚上十一点三刻的时候，她的“二龙戏猪”软体响了，来自小龙的视频通话请求。这个软体的设计和应用基本上照抄了国内聊天工具微信的设计。 她正在查资料，接通了来电，小龙刚忙完，还没洗澡，坐在打烊的，空无一人的酒楼里，“莱拉，我找到白婧了!” 他切小视频窗口，通过聊天界面给莱拉发了一张照片。照片很模煳，像是从监控上截下来的一样，一个短髮女孩正在递盒饭，她腰间挎着腰包，盒饭就放在泡沫箱子里，箱子前竖起收款的二维码。接盒饭的看起来是建筑工人，因为他们中有的人还没来得及摘下头顶的黄色安全帽。而背景环境也像是在一片拆迁的废墟上。 莱拉仔细辨认了一下，和记忆中有点像，但是因为像素不高，又是侧脸，她不是十分确定。紧接着小龙又发来了一张照片，是短髮女孩的正脸，她正在和人打架，右手还提了一节铁棍，依旧穿着分不清楚颜色的衣服，站在下雨的街道上。莱拉看清楚了，就是她的堂妹，她生死未卜的姨妈消失的女儿：白婧。 莱拉跟小龙视频，她说，“照片里的是白婧。”她接着问，“有她的联繫方式吗?” 小龙说，“不是很好找，你看到第一张照片上的收款码了吗，一般根据支付宝收款码支付需要输入姓氏确认的的时候如果输入正确的名字，就可以识别成功，从而能够得到帐号，而一般帐号是手机号码或者邮箱。但是在输入名字的时候就没有识别成功，可能不是她的收款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而且现在国内很多软体都实名，但是白婧的信息却很少。”小龙接着说。 “那你是怎么找到她的?”莱拉问。 “我在一个骂‘佰瑞制药’的帖子下发现她的，我发现发帖人和热评第一的ip是同一个地址，然后我根据ip找的云端，然后通过云端记录找到了她的微博帐号，又根据帐号后台的运动轨迹入侵了附近的摄像头，找到了几张照片。” “小龙，你好棒哦!”莱拉夸他，对着屏幕勐亲。 骂“佰瑞制药”的帖子定然是白婧发的无疑了。 翌日清晨，她睡醒打开手机的声音，便传来脸书私信的滴滴声，她看了一下，是“ming”发来的几十条私信：lin，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有他打石膏的腿的照片，及各自溢美感谢之词。 淦，真晦气! 她拿了手袋钥匙出门去实验室。 她们整个项目组连续加了十天班，终于从白鼠身上得出实验结论，他们新上市的一款治疗慢性肾炎的药物会经皮肤吸收有毒物质，因此需要在药物形态及配方上做改良。写完报告后，负责人给放了个三天的短假。她有时看到有的国人因为不想加班而来美国就觉得很可笑，美国一样是要加班，她高中时期很多华人和美国富裕家庭都会送孩子去上昂贵的无休止的辅导班。或许该要去北欧，但是她北欧的研究生同学也一样抱怨，做不完的实验，写不完的报告。科学的发展是建立在无数的劳动，实验，计算的基础上的，没有捷径。 她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然后回中国城见小龙。 因为已经在全球顶尖的制药集团工作的消息，使得黄伯义对她表面的客气增加了许多，罕见的没有在午餐高峰期催促莱拉快点吃饭。他甚至笑眯眯地同她闲话，莱拉烦的心中暗翻白眼。 小龙亲自送上来一碗牛肉汤，他说：“我在tiktok上看国内的博主做的，说是洛城特色，你尝尝。” 筷子捞下去，碗里藏得满满的滷牛肉，她不动声色，喝汤吃肉。是她童年的记忆，咸香的牛肉汤。乳白的汤底透露出小龙一定是精心熬了很久。 午餐高峰过去，酒楼就关门休息，二人来到小龙的房间，他打开电脑，输入代码，跑动后出来了一串数字，他说，“如果没错的话，这是白婧现在在用的手机号码。” 小龙接入了可以隐匿ip的网络电话，莱拉打了过去。 中国洛城，凌晨四点，白婧正在睡觉，她手机一直嗡嗡嗡地响，她抓起一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号码，一看就是诈骗电话。她按灭了去，可是又响起。她不想理会，但是她住在群租房里，通过薄薄的一层墙壁隔开另一间房的室友对她说，“小白，你接电话啊，我刚下夜班，正困呢，一直响!” 她无奈接起电话，谁叫隔壁的女孩子是在便利店上班，常常带回快过期的面包，快餐，零食给她们分享。她怀揣一腔怒火，按了接听键。 对方也没有说什么，“您好，您社保卡被冻结“之类的骗子话术，对方是女声，讲标准的普通话，她说：“窗前明月光，李白睡的香。” 白婧立刻睡意全消，她恍惚间想起她小时候与已故的堂姐龙媗胡闹改编这首《静夜思》的场景。 她没有接话，她低声问了一句，“你是?”而后披了件衬衫，往厕所走去。莱拉听到窸窸窣窣的走路时拖鞋摩擦地板发出的声音。 她锁好洗手间的门，打开水龙头，用水流声掩盖打电话的声音。她接着问，“你到底是谁?” 莱拉笑了笑，她说，“你先接下面两句。” 对方沉默了一秒，说，“来了牛魔王，李白尿裤裆。” 莱拉“咯咯”笑起，她说：“白婧尿裤裆!”这是她二人编的，“李白”可以替换成“龙媗”、“白婧”任何一个人。 小龙嘆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莱拉的头。 这首诗是二人小时在背古诗和看西游记之间做出的创作，除了她姐妹俩，恐怕这世上没人对的上来。 白婧唿了一口气，她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她说，“姐，龙媗?” 莱拉点头，“是我，婧婧。” 龙媗这个名字已经十年了，她的本名被掩盖在废墟下十年了。十年了，第一次有人叫她的名字。 一瞬间彷佛这多年的委屈似要喷薄而出，白婧流下了眼泪，她说，“你还活着?” 莱拉点了点头，她说，“活着，”她说，“你也活着，我很高兴。” 白婧抽了手指擦眼泪，互相诉说了这十年的经歷。 白婧也活得很难，她甚至是个查无此人。因为，她的身份被人以死亡的原因註销了，她在洛城举步维艰，如同老鼠一般东躲西藏。她比莱拉只小半个月，两人是同龄，十二岁那年她开始在城市边缘拾荒，捡垃圾，和不同群体的拾荒人，乞丐打架。过了四年，她开始送外卖，送快递，批发盒饭，卖盒饭，卖出一份赚两块钱。她什么都做，要活着，要等待机会报仇。 莱拉看似好一些，有些虚荣的学歷傍身，可是她过着同样的千疮百孔的生活，而她和白婧一样失去了名字与本来的身份，她叫做“le lin”。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她们都是消失的女儿。 那么是谁造成这一切的呢?她脸书私信又响起，王明琛邀请她有空来中国做客，他做东。莱拉几乎想透过手机将他们生吞活剥。 一个女孩流浪，拾荒，她会经歷什么。莱拉无法想像，或者说她尽力制止自己的想像。 白婧说，“姐，我看到新闻说王明琛在攀登珠峰的时候受伤了，他怎么不死在那里!”莱拉没有回答解释，她怕她说出，“我没杀他，我救了他”的时候白婧无法理解，毕竟白婧她才是真正活在阴影里的，而她因为离得远，尚得以苟延残喘。 她对白婧说，“我们要报仇，需要一步步按照计划来，死了不是一了百了了，得让他们看着自己抢来的定西都消失，得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啊。”她接着说，“我等下给你微博私信发一条连结，你通过这个下载一个聊天工具，这是加密设计的，不怕我们被监听。” 白婧点了点头。挂了网络电话后，她收到了陌生人的私信，下载了一个名叫作“二龙戏猪”的高仿微信聊天软体，她感到名字有点莫名其妙。 第十四章 多活了十年咯 白婧的境遇带来的痛苦要比自己所经歷的更让她难受。 于是她买了一张去往旧金山的火车票，然后在当地邮局寄出一份包裹，收件人是加州弗尔森监狱一名叫做王永辉的犯人。 他因为犯了组织非法移民的罪行，被判处16年的监禁，但是他的家人通过上诉等一些手段，已经使刑期缩短了四年，也就是说两年后，他就将刑满出狱，然后会有人把他安好无恙地接回中国。当时他被逮捕的时候移民法官曾问他，是否是中国人，他却说他不是。因为他一旦被遣返回国就会被查出更多罪证，他不止一次当蛇头，进行跨国人口倒卖了。他甚至会因罪行过大，而被判处死刑。但是在美国，他只需住十几年牢就会出狱。 三年前，莱拉得知，当时把自己卖到美国的是王永辉，而他在来美国找自己下落的时候被举报被捕，背后指使他贩卖莱拉，并且赴美找她的是他的哥哥王瑞辉。而他他靠着钻跨国法律的空子，多活了十年。 王永辉的监狱生活，并不难熬，因为他拥有很多钱，有专门的律师会来探视，以及给他钱。这一切都是王瑞辉资助的。他行贿狱友，狱警。美国监狱允许公司管理，商业运行。在商人承建管理的美国监狱里，整日过着富足无虞的生活。美国的监狱甚至可以付费联网，他看到“佰瑞制药”上市，他看到侄子和副市长家的女儿结婚......他心中怀揣着无限希望：我可是功臣，等我出狱了，我哥可要给我大别墅，开豪车...... 莱拉寄出包裹后，强撑着走了几十米，看到一家星巴克，进去点了一杯加浓美式。她的手，不停地抖，她两三口便把20盎司的咖啡饮尽，她看着往来的白人，黑人，亚裔，拉美裔，他们穿梭如织，只有她静静坐着，与他们格格不入，因为她决定杀死一个人，并且会杀死一个人。她之前从未想过使用这种方法把他杀死，不仅仅因为方法冒险，更因为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改变不了她的处境。可是在得知白婧的境遇后，她决定杀死这个人，因为，她想：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屠夫过的光明自在，而我们却暗无天日。就是被认为没头脑也好，冲动也好，她决心杀死王永辉。 七天后的弗尔森监狱，狱警从专门给囚犯送信件包裹的手推车上拿出一个袋子，透过独立牢房门的栏杆，递给了亚裔男子王永辉。他们拆掉包裹的外包装检查过了，一些贴身衣服而已，王永辉早已习以为常，因为律师也会不时地送来衣物给他。他甚至给了狱警一张10美元的小费。他把新的衣服穿在身上，在独立的监室里，他甚至可以不穿囚服。 三天后，巡查的狱警发现了他死了，仰面躺在床上，睡梦中死去，很安详。法医做了简单的尸检：死于肺部病变感染。 通知了律师，家属因为在中国不能及时赶来。 很正常，病死而已。尸体火化，留下来一罐骨灰。 王永辉和王明琛一起赶到了美国，从律师手中接过骨灰，律师把监狱出示的文件及死因证明解释给王瑞辉，他说：生老病死，请节哀。 美国的摄像头覆盖的并不全面，但是这间律所是华人开的，为了避免律所常见的一些争执麻烦，他们门口有一部摄像头，正好可以拍到人员进出。 小龙给她发了这段视频，王瑞辉走在前面，王明琛走在后面，他手里拿了一个布包，里面方方正正的盒子装的是王永辉的骨灰。莱拉笑了，他看到王瑞辉出门后甚至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了。 他大约是怕自己背负“人口贩卖”罪名的弟弟出狱回国后消息被竞争公司知晓，而后利用舆论之势，使他股价大跌吧! 你们才是魔鬼吧! 不过，王永辉你终于死了，你这条命早该下地狱了，你多活了十年。 名牌大学毕业的化学和生物学硕士，做过很多实验，她知道很多有毒的物质，她知道如何把无毒的试剂调配成有毒的试剂;她知道有的试剂的毒性需要经体内才能吸收;她知道有的试剂经口无毒，无色无味，但是惟有经皮肤吸收;而她也可以准确把握好剂量，使得毒性毒死人，但是却可以在她想要的时间内挥发，尸检也测不出来的，物品残留也早已挥发，至于解剖或者病理毒检的症状嘛，就很像是病毒性肺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大家都知道的，现在空气这么差，美国又有什么“电子菸肺炎”病，死于病毒性肺炎真的是很常见的，不是吗?不是吗?王永辉，只是可惜，为了稳妥起见，你倒是也没经歷什么折磨! 在和白婧通完电话的那天下午，她就下了杀机! 这世道就该要有罪的人遭受应有的报应。只是死的太轻巧些了罢，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死去只能解一时气愤，而她也知道，这次也只是侥倖，随着技术的发展和完善，她的招数就会露出马脚，而她还被叫做“le lin”，白婧还是一个躲躲藏藏没有身份的黑户! 她把从律师楼走出的王瑞辉父子俩的监控照片截了图，通过加密软体发给了白婧，她留言：王永辉死了。 白婧正在把装满盒饭的泡沫箱子往三轮板车上抬，她放好一箱饭后看了眼手机提示，她问：“你做的?”因为在姐妹二人的境况聊天中她已经知道莱拉读了化学研究生，而王光辉坐了这么久监狱，怎么自己才和莱拉联繫上，他就死了，死的未免也太是时候了! 莱拉没回答她，她正在大口大口地喝咖啡，她的手不停地抖，她不停地吞吐气息，闭上眼睛做短暂的冥想，将情绪稳定下来。 阳光从窗户玻璃里穿透，照在她的手上，她将已经不再发抖的手举起，阳光下散发着金色的光晕，她看着自己的右手，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饮尽的咖啡纸杯丢掉，起身往实验室走去。 两天后，莱拉收到了一通国内手机号打来的电话，她接通了，对方说：“lin，谢谢你救我，我来美国了，请你吃饭。”她真的最讨厌别人喊她“lin”，这是她十年前不得已的选择，为了留在这里，随了林生的姓，可是她有名字啊!或许是她的名字“le ”音同莱拉，没有“lin”音同琳这般柔软，符合这些男性的期待! 她应了电话，她说，“吃饭倒不必了，当时为了救你，给了夏尔巴人嚮导一万美金，你还给我就可以。”她知道王明琛来美国了，拿自己叔叔的骨灰嘛!不过，你倒是心大，叔叔刚死，自己却在想着如何勾搭异性!莱拉一抹浅笑：果然是个混蛋! 王明琛打没想到救自己的女孩全然不提救命的事，只想要钱，他越发觉得这女孩率真可爱，他说，“我请你吃饭，给你现金。” 莱拉沉吟了一下，说，“好!就约在abbvie附近，我今天应该8点钟下班。”随后她点开手机选了一间美式简餐的餐厅，在脸书上，发送位置给他。 她whatsapp发来王明琛的好友认证，当时攀登珠峰前给嚮导公司提供的联繫方式上有，他能看到显然是去查了。但是她展现在社交媒体上的讯息，就是她想要展现出来的给人获知的讯息。 王明琛看到莱拉走进来，立刻大倒苦水，“我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华人餐厅呢，热狗汉堡什么的我可真不爱吃!”莱拉心想：你当然不爱吃，你什么珍馐佳肴没吃过，我穷的吃不起饭的时候，连热狗汉堡都没得吃!只是眼前这位一个高学歷，常常做极限运动的美国华裔女孩很难让人联想到，她曾经过的多么贫穷，毕竟名校学歷和卓越的爬山成绩都是建立在财富和无忧无虑的闲暇时间上的。但是她展现出来的就是她想要敌人看到的样子，敌人怎么会想到，当年逃走的下落不明的女孩如今闪闪发光的坐在他们面前，他们还以为她早已活不下去，早已死在美国，或着为了生计堕入尘埃了呢，毕竟美国最不缺堕落之人。你走到城市边缘的地方，走到平民区去，看到无数无家可归的流浪者，以及一美元一次的妓女。 她笑起，假笑，“sorry啊，我太累了，不想去远的地方，最近项目实验太多了。” 王明琛很高兴，她与他谈起工作。他把信封递给莱拉，她迅速拿起，装入手袋。她笑着对王明琛解释：这里有很多小偷。 随便塞了两口汉堡，便结束这顿晚餐。王明琛以夜路不安全为由，执意要送莱拉回家。 路上，遇到流浪汉乞讨，莱拉心中暗骂：真是晦气，好多天都没见了，就你送我一次，就遇见。 王明琛拿出皮夹，便要拿钱给眼前的白人流浪汉。莱拉却瞧着不对，三三两两的流浪汉正在朝她二人聚集，她迅速脱下脚上穿的乐福鞋，朝眼前流浪汉头上敲去，然后拉着王明琛的手腕，就往前狂奔。跑了两个街区，甩掉了流浪汉队伍。 王明琛有些不明所以，他脑袋向右大幅度点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意思是：给个解释呗! 莱拉一阵反胃：淦!怕是霸总电视剧看多了，怎么这么油腻!她说：“你给了一张钱，他们就会把你皮夹里的所有钱，甚至包括我身上的钱全都连讨带要顺带抢劫的全都拿走!你没看到流浪汉越围越多吗?你以为是一个人，他们是一个组织!” 王明琛笑了，从一侧将嘴巴咧起，普通的土豆一样的脸上故意邪魅一笑，“怎么你们美村生活都这么刺激的!” 莱拉心里翻白眼，“淦，又来油腻了!”她只差脱口而出：哎，你是不是在美国沃顿商学院读的mba吗，哦，忘记了，你学歷是买的。 第十五章 带你走，到遥远的以后(上) 莱拉止了步，告诉他，楼上就是她的公寓了，不必再送她了。 王明琛却不离开，问她，“你去过中国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莱拉摇摇头，“没有。不过我倒是有计划利用假期去中国旅游。” 他说，“你想回中国工作吗?” 莱拉笑起来，她说，“中国现在发展的很快，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倒是也想尝试下!” 王明琛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金色的。 莱拉样了扬手：“纯金的吗?” 他点头，“嗨，小意思。”神色间却尽是得意。 莱拉忍不住心中又骂他：草包!藉助路灯看清楚上面写着他佰瑞药业集团总经理的名号。 王明琛说，“正好我有一家企业，缺你这样的行业人才，正好我们对口，你来我这里工作吧。” 莱拉笑起，“好呀，谈谈待遇吧!” 王明琛已经派人做过薪酬摸底了，他们是上市公司，财报每年都要对外批露，也有监事会监督。所以给的也是略高于市价10%左右的薪酬：年薪60万美金。 比莱拉目前待遇高了接近一倍，但是薪酬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她需要的是一张工作签证，一次去近距离调查真相，一次将他及他背后的势力掀翻的机会。 莱拉把自己的邮箱通过whatsapp发给王明琛，她说，成交!让你们hr发offer给我，要写清楚待遇，工作时间和内容，并且提供相应资料协助我办理工作签证。她不忘补充道：不要违反劳动法! “放心，咱俩谁跟谁!”王明琛想要拍莱拉肩膀，却被她轻巧跳开，往后面公寓楼走去。王明琛浪荡惯了，本还想问一句：不邀请我去你家坐坐?但是见莱拉避之不及的样子，空对着空气张了张嘴。 等他走后，莱拉从旁边的建筑里跑了出来，往相反方向的真正的自己租住的公寓楼走去。 第二天她就收到了邮箱提示的邮件，一封来自“佰瑞制药”的入职offer。 现在是九月份了，莱拉在abbvie工作刚满3个月，上月通过的转正审批。进度比她预想的慢了一些，谁会想到王明琛这么矫情，硬是卧床了三个月。不过还好，王永辉的死，加速了事情的进展。 她知道，他们把控着舆论，所以着名上市公司总裁的亲弟弟在美国病故的消息遍寻国内媒体，见不到一丝报导。他们骯脏的资本来源，根本经不起深挖。 她下午便向abbvie的实验室主管提出了离职申请，对方挽留无果后提出需要进行实验数据的交接，大约一周。莱拉欣然接受，这很合理。 晚上回家后，她用防监听软体小龙打了语音电话，她说，“小龙，我准备回国。” 小龙已有心里准备，只是他料想中的是：“小龙，我们一起回国。”而不是，她一个人的离开通知。 良久的沉默里，只听得到小龙那边传来厨房的炒菜声和催菜声。小龙说：“我想和你一起回国。” 她说，“我不想你冒险，我和你不一样，我身负血海深仇啊。”说到这里，她还自嘲地笑了下，“血海深仇”这个词语，太像古早的武侠小说风格了。 小龙没再挣扎，他说，“明天周六，你休息吗?” “休息，接下来就是交接实验数据，不会很忙。”她答道。 “好，我去找你!” “黄伯义肯你休息?” “我管他肯不肯。” 看来小龙是生气了。莱拉想。 但是他可不忍心朝莱拉发火，只是说了一句有关“黄伯义”的重话。 小龙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总是想起小时候，他刚刚来到美国，找到舅舅。他很瘦，他穿着堂哥黄恩赐的旧衣服，很大，晃晃悠悠的干活。 他搬菜的时候，黄恩赐就坐在一旁闲看，黄伯义是决计捨不得黄恩赐干这些活的。黄恩赐总是将他在学校受到的霸凌的邪火发泄到小龙身上。比如说，菜筐很高，小龙搬起来就只看到眼前看不到脚下，黄恩赐就会伸脚绊他，让他摔个狗吃屎，并且把一筐菜散落一地，然后引来黄伯义对小龙的打骂，自己则在一旁哈哈大笑。 由于移民局怀特女士的关照，莱拉得以读书，可是黄恩赐总会在校车上和莱拉挤在一起。 他是个十足的坏坯子，他借着打闹用手掌，手肘，触碰莱拉的肩膀，胸部，腿部。他十五岁了，他什么都知道，一切都是他有预谋的做为。下了校车之后，他还会赶上莱拉，在她身上吐口水，因为校车里还有很多没到站的同学，他们会透过车窗看到黄恩赐对莱拉的打骂欺辱，好像只有这样，在白人为主导的里受到的霸凌的黄恩赐才有一点儿脸面。好像他不是最底层，还有黄皮肤的来路不明的华人女孩给他垫底。 他长得就是皮肤舒展版的黄伯义，白，胖，肥脸，淹没了眼睛和鼻子，嘴巴里唿出的不像是人的唿吸，像是杂碎发酵的臭味。 小龙见过几次莱拉，她整日穿的灰暗的旧衣服，却昂头挺胸地走在路上。他忙着酒楼干不完的活，直到他看到莱拉被黄恩赐吐口水，骂她“小婊子”的时候，他上前制止了，他说：“哥，回家吃饭。” 黄恩赐甩开他的手，一下将他推倒在地。莱拉理了理头髮，从书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身上的口水，走了过去。她走过摔倒在地的小龙的时候，她对他笑了一下，女孩的笑容里如同家乡海边赶海时捡到的最多彩的贝壳。她没有一丝气恼和愤怒，她往自己家洗衣房的方向走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以后每天小龙早上都要守着莱拉路过，她会朝他笑一下。 他来到美国投奔舅舅后，每天不停地干活，被催促，被打骂，没有人对他笑，除了莱拉，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有一天凌晨，他正在做打烊关门前的清扫工作，他把厨余垃圾桶拉出门外，早上会有垃圾车来收，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小龙! 他扭头，看到了藏在角落的莱拉。已经这么晚了。他放好垃圾桶，朝她走去。 莱拉又喊了他一声，他说：“小龙哥哥。” “嗯!” 莱拉说话，眼睛在黑夜里闪闪发亮，她说：“黄恩赐总是欺负我俩呢。” 小龙有些惭愧地低了头，感觉这声“哥哥”白叫了，“哥哥”的责任也没尽到。 “没关系，他长得像猪一样。”莱拉说道，她说，“你明天早上给他早饭里加点料吧，你放心，不会生病，只会让他拉肚子。”说罢，她从手中递出个手帕纸包着的纸包，里面有一颗药，一颗用来治疗便秘的比沙可啶肠溶片。只不过莱拉专门去买的兽用的，她对售卖兽药的人说是她家的牛便秘了。 当然这次恶作剧没有成功，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比沙可啶肠溶片需要整颗服下，碾碎放入粥里效果大打折扣。但是二人至此拥有共同的秘密。 黄恩赐不想读书了，莱拉发现他常常在校车里对窗外的中国城帮派分子投以艷羡的目光。莱拉会适当地夸那些帮派分子一个个都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样子。这正好如了黄恩赐的心意，好似他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 莱拉偶尔会跟小龙在凌晨的饭店门口搭上两句话，她告诉小龙，黄恩赐要去做帮派分子喽! 小龙说，“那我们岂不是更要受她欺负，”他说，“我再长大些，我带着你逃走。” 莱拉眨巴眨巴她黑暗中幽幽发亮的眸子，“以他的猪头样子，混帮派死的更快些!” 一年后，黄恩赐在与人火併中中枪而亡，在这之前，他就因为药物滥用被黄伯义送去治疗三个月了，可是，没用。他被惯坏的人生，随着一声枪响结束。 第十六章 带你走，到遥远的以后(下) 这些无人照拂，无依无靠，贫穷潦倒的少年少女们想要爬出来很难，难于登天;想要下坠，很容易，易如反掌。小龙渐渐长高，沉迷健身，变得高高壮壮，又脱去稚气，长成中国城数一数二的英俊青年，有爱好美少年的有钱男性，女性都来找过黄伯义，求他说和小龙去陪陪他们，他们开出的价格，可能小龙在黄伯义这里一辈子都挣不到;还有帮派分子希望与他合作利用酒楼售卖违禁药品的，利润也高的惊人......总有很多不用整日待在炎热的厨房里就可以看似轻轻松松得到的收益，但是莱拉会告诫他，她不停地告诫他，小龙，你不要碰，小龙你碰了我就不理你了，小龙，你碰了就回不了头了。于是他和她慢慢长大，慢慢长高，慢慢长得强壮，一起健身，一起阅读，一起对抗这如同洪水勐兽般的世界。 他知道，如果这世上有一个人是毫无芥蒂真心对自己好的，那她就是莱拉。如果不是她，他走不出很多迷茫的，无措的时候，如果不是有她一直在，那他早都破罐子破摔了，毕竟没人在乎自己怎么活着的话，孤单会将自己吞噬。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她却不想要他了! 小龙气的半夜捶床，也不翻来覆去了，他坐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凌晨四点半。 他穿了衣服下楼。酒楼採买的小货车已经被酒楼负责採买的师傅开走了，他大约每天四点要去港口买海鲜。但是黄伯义的林肯轿车还在。他转身回到吧檯处，从收银的抽屉里拿出了车钥匙。汽车启动的声音响起，在凌晨的中国城格外清晰，黄伯义的头从三楼房间窗户里探出，看到小龙上车发动汽车，他骂道：“死扑街!”还未来得及下楼，小龙就已开车离开。 黄伯义继续骂骂咧咧，对他的妻子叫嚷，“要不是恩赐没了，我怕没人给老子送终，早把他撵走了，吃我的住我的，还天天给老子惹祸!” 舅母拿枕头丢他，“要不是你天天不管恩赐，让他游手好闲的，孩子能没吗?”说罢，嚎啕大哭。 小龙开了一个小时车到了莱拉公寓楼下，他怕吵醒莱拉，所以在车里等了两个小时。七点的时候，他给莱拉打了视频电话，视频里她正在刷牙。他锁了车，上了楼，掏了钥匙，开了门，拥抱了女孩。 “怎么来的这么早?”他俩是约好的，可是莱拉没想到会这么早。 “我想早点见你。”他撒谎，他不想说，是因为一晚上没睡觉这种话，来博得女孩的同情，好使得他不与她分开。 他想要与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聊一聊各自地想法，看看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他一边烧热水，一边用手摇磨豆机磨咖啡豆，莱拉这里只有这个，还是他上次带来的，她常常都买连锁品牌的最便宜的最便捷咖啡因最多的加浓速溶黑咖啡粉。 莱拉把包裹着咖啡渣的滤纸扔入垃圾桶，端起一杯咖啡坐到了公寓绿色丝绒的沙发上。 她啜饮了一小口，看了两米外料理台边站着的小龙的背影。他穿了一件灰蓝色的棉麻质感的衬衫，洗的发白，还是破旧的牛仔裤，但是他肩膀又阔，腰又细，屁股又翘，两条大长腿，又细又直。她也很不舍，毕竟小龙是她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没有之一，没有一处她不喜欢，不爱，但是她不知道该不该让他和她一起冒险，毕竟復仇是她的人生，而不是小龙的人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她开口，“小龙，我都不知道我这次走了，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小龙正准备仍咖啡滤纸，闻言手抖了下，他说，“所以，我和你一起去，可以帮你收尸。” 莱拉拊掌大笑，“小龙，你今天很刻薄嘛!” 小龙将咖啡滤纸扔掉，勐地大口灌了一杯咖啡，他说，“莱拉，我嘴巴刻薄管用吗?” 莱拉摇摇头，“不管用。” 小龙端起杯子坐在另一侧沙发上，离得她远远的。莱拉有些想笑，但她怕她一笑这场严肃的别离就会破功，她说“take it easy，放轻松嘛!我不好搭你和我一起冒险，那样太自私了。” 他说，“那我以后就不健身了哈，我暴饮暴食，等你回来就是猪头龙，没得肌肉给你摸喽!” 哎呀，怎能不破功，莱拉靠近他坐下，把手探入他怀里，去捏他胸肌。她说，“那我现在摸个够!” 小龙将她抱起，往卧室走去：我该拿什么挽留你，肉体是否可以?小龙不禁自问。 可还是没能改变心意，比起一响贪欢还是你的生命更加重要。莱拉看着小龙吻她时闭起的眼睛，在心里告诉他答案。 午餐后，她说，“我们去沃尔玛，给陈春花买点东西吧，毕竟以后见不见着面都不一定了。” 小龙的心漏了一拍，沉寂了下去。给陈春花买了很多一年四季的衣服，给小龙也选了几件，他一直都沉默不语，看起来还在生气。 他们把东西放入后备箱，从车的右边绕到前排，小龙走在前面，莱拉走到后面，听见巨大的一声“崩”!不用有一秒钟的怀疑，发生了枪击案，就在他们身边。二人本能地蹲下，小龙张开双臂，毫不迟疑地将莱拉护在里面，贴着车门，而他背朝着外侧，朝着兇手来的方向。 对方持了一柄伯莱塔m9手枪，又是“崩崩”两枪，距离他们五米之远的一名亚裔中年男性被击毙。兇手看起来就是一名白人青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显然有着严重的亚裔仇视，因为他没有射击从他身侧逃走的白人年轻女性，而是径直走向小龙和莱拉。 莱拉被小龙护在里面，正好可以看到男孩向他们走来，她朝左边使了一下眼色，小龙看在眼里。她今天出门穿了一双猫跟穆勒拖鞋，她撇了一下脚，脱下了鞋，然后向右侧半空中奋力掷去。 兇手一时看不清，举枪便朝半空中的物体射去，二人拽着手朝左边车头跑去，然后顺着停车场的密集的停车缝隙熘到了其他地方。 庆幸兇手似乎没带够子弹，他胡乱又开了两枪后，没了子弹，便逃走了。 他们躲在一辆奥迪suv车的侧面，高大的车身挡住了兇手的视线，也许是健身运动练就的反应和体力，总之命不该绝。 救护车呜呜声，警车鸣笛声，英语吵闹，日语(受伤的亚裔是日本人)嚎哭，汽车发动声音，购物车划地摩擦声音，交织在一起，喧闹，嘈杂，命运无常。 他们蹲在陌生人的车后面，紧紧相拥。 美国十年，不是没有见过枪击案，只是万幸都只是旁观者，而不是亲歷者。一瞬间，枪口指向的时候，不是不绝望的，只是她看着小龙，觉得，我不该绝望;小龙看着她，觉得，或许这人生值得呢! 回去的路上，一路都没有说话，等到回到莱拉的公寓里，锁上了房门，才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真实活着的感觉才愈发强烈起来。 倒了热水，大口喝下，身体的寒冷与僵硬驱散，莱拉问他：“值得吗?” 小龙捏了捏她的下巴，“莱拉，你死了，我大约也过不好接下来的日子了，那还不如我先死，留你想我。” 莱拉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在他脖颈处，然后轻轻擦了擦眼泪，她说，“小龙，我饿了，你给我做饭吃。” “好。”小龙拍拍她的手臂，示意她松手，可是她不松，还是环着他。 小龙只好作罢，任她搂了一会儿，她松手，然后她把双腿盘好，坐在沙发上，挺直了嵴背，她特意清了清嗓子，她说：“小龙，你愿意陪我回国吗?” 小龙笑起，眼睛明亮，他说：“求之不得。” 黄伯义的绝命连环call将旖旎的氛围瞬间打破，不过小龙也是要回去准备资料的，他没法办理工作签，计划先办理旅游签到中国后再想办法延期成工作签。 晚上，莱拉躺在床上，回想白天经歷的那场枪杀，她自问自己：如果我和小龙境遇调换，她会不会像小龙这样将对方护在身后，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她从没有想过和小龙过完这一生。因为她认为，所有人，所有关系，都是人生中的一段旅程，而已。小龙和在实验室新认识的朋友julia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区别在于，julia只陪了她3个月，可是小龙陪了她10年。 如果她不是背负深仇大恨的话，她应该会致力于做一名科学家，或者运动员，或者赚很多钱，甚至纵情声色。至于爱情，只是人生中的调剂品，并没有什么必然要得到，更不会认定一个人就决定要相伴到老，那样的人生太绝对，如果选择错了，也要苦苦坚持吗?如同陈春花? 那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她不否认她爱小龙，她爱他因为他爱他，因为他和她相携长大的情谊，这不比友情或者亲情高贵到哪里。她爱他，爱他好皮囊，爱他好性格，爱他好厨艺，到底爱他什么?谁知道呢!她当下决定不想以后，她想不了以后，她此刻心里冒出一个英文单词：whatever!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第十七章 遇到了莱拉，事情就一定会闹大 两人的签证如期办了下来，机票也已买好，小龙攒了一万多刀，倒是舅妈心疼他，给他了两万美金，莱拉这三个月工作攒了接近两万美元的薪水，王明琛还了一万美元，她还有一笔技术专利，大约也有七八千美金，走之前可以到帐。两人七七八八身上有七万美金，为了省钱买了需要在香港中转的航班，落地香港后，又遇上雷暴，本来中转两个小时，硬是变成机场过夜。好在航空公司安排了住宿，并且允诺接下来可以给二人升舱。 由于昨晚一直在和航空公司扯皮到半夜，加上之前接近三十个小时的飞行，二人都是累得不行，因此到了飞机上就各自睡去，还好商务舱是各自一个舱位，地方也大，小龙就坐在她前面舱位里。 莱拉昏昏沉沉中飞机开始滑行，起飞，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旁边舱位的女士在喊航司的司乘人员。她们坐的是美国航空公司的航班，因此司乘大部分是白人女性。 然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听到右边，隔着过道的女性声音响起，她说：“please，i need a carpet。”她应该想要nket(毛毯)而不是carpet(地毯)，但是莱拉心想，飞机上有什么呢，只有nket(毛毯)。司乘人员一定听得懂吧。她并没有什么想要帮助对方描述清楚的意思：这么多人面前纠正人家，容易好心办坏事! 她还是接着补她的觉吧。 然后是一阵人为的寂静，司乘人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莱拉觉得气氛不对，好奇心使她奋力睁开了困顿的双眼。她看到有一位白皮肤金色头髮的司乘就站在要毛毯的女士身旁，她看到了要毛毯的女士的侧脸，是个华裔，大约30岁年纪，皮肤很白，种植了假睫毛，很长很密，一闪一闪的。然后司乘说道：“if you can not say it in enish，you can not have it(如果你不能用英语说，你就不能拥有它)。” 这位华裔女士显然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莱拉从她的表情上看到了不解和疑惑。她说，“蛤?”莱拉有点想笑，是因为这位姐姐已经开始使用中文作为加密语言输出了。 她准备帮帮她，但是她还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身后飞机服务舱与商务舱交界处传来一阵笑声，有男有女，她扭头看了，都是飞机上的司乘在围观，美航的男性空乘人员比例也很大，不像国内那般少见。 形势有些僵持，华裔姐姐显然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但是她无法用对方听得懂的语言来表达诉求，以及愤怒。又从讥笑声中走出来一位司乘，他应该是个乘务长，因为他穿的制服款式和其他人不一样。莱拉本来还以为他是来解围的，谁知道他是来火上浇油的，他说：“carpet is on the floor(地毯是在地上的)。” 华裔姐姐皱了皱眉。莱拉翻了翻白眼：咋着可显着你了!他们明显是在嘲笑这位华裔女士的英语能力。 莱拉对华裔姐姐使用了加密语言：中文。她说，“姐，你说你要毯子，但是你使用了地毯这个单词，但是，这个不重要，飞机上乘客要的就是毛毯，没人要地毯，于是第一个女乘务说的话，意思是，你说不对单词，你就不能盖毛毯，然后这个来的男乘务说的是，地毯是在地上用的。” 华裔姐姐很明显感受到了巨大的羞辱，因为有还有间隙传来的小声讥笑，她起身便要骂人，莱拉拦了她，她说：“姐姐，你要是乱发火他们会给你扣上妨害飞机安全的罪名的!”她按下了华裔女士。 她把头凑出，对男乘务长招了招手说，“please give thisdy a nket(请给这位女士一个毛毯)。”男乘务长朝女乘务点了点头，示意她去拿，然后自己便也要离开，可能是察觉到莱拉懂英文还是和这位被他们讥笑的女士一样是黄种人，他不想把事情闹大。 可是，很不幸，你遇到了莱拉，事情就一定会闹大。 莱拉起身拦了他，她说：“then， can i see the captain? i want toin about your racial discrimination(然后，我可以见机长吗，我要投诉你们种族歧视)。” 白男显然有些慌，可能在他意识里，华人都是好欺负的吧!他说：“sorry，dy， this is clearly a misunderstanding(对不起女士，这是个误会)。” 莱拉可不吃她这一套，她在美国读书，从中学到大学到研究生，全是凭着一腔忍让度过10年漫长岁月的吗?种族歧视可是完全的意识错误，政治不正确，没人比她更懂什么叫做：美式政治正确。 她摇头，“no， i think this is obvious racial discrimination(很明显，你这就是种族歧视。)。”她强调，“i need to see the captain(我要见机长)。”没人比她更懂美式发音，她加重音在重点词语： captain。 种族歧视可是滔天大罪啊，绝对的“政治不正确”。纵然他们做，但是他们要说他们没有做。一旦被证实种族歧视，可能这个航空公司的股价都会引起波动。 在莱拉的抗衡下，机长携机组人员给这位华裔女士道了歉，并且送上了毛毯拖鞋等小礼物，也送了莱拉一份。华裔姐姐伸出手，对莱拉说：“妹妹，谢谢你啊，我叫杜芝敏，你看起来比我小，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叫我一声杜姐。” 莱拉也伸出手，她看到了杜芝敏手上戴着的翠色慾滴的翡翠镯子，她说，“杜姐，你叫我莱拉就好。”她跟杜芝敏握了握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好，莱拉!”杜芝敏爽朗的笑了，她皮肤很白，脸上肉包骨，眼睛，鼻头都是圆圆的，美甲也很华丽，穿着华裔女性企业家爱穿的香奈儿套装。 她说，“莱拉，下飞机我请你喝一杯。”说着她比着她戴着翡翠镯子的手，做了个喝酒的姿势。她比了个“ok”的手势，朝杜芝敏俏皮地扬了扬眉。 隔着过道，说话有些不便，又是飞机上，还是刚认识，难免互相认识完难免会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小龙从左侧扭身，透过左侧座位和飞机之间狭小的缝隙，给莱拉递来一瓶水，他说：“女侠，渴了吧。” 莱拉接了水，朝他笑了几下。 由于商务舱独立的隔间设计，杜芝敏的位置看不到小龙，她终于没忍住，小声问莱拉，“莱拉，你是哪个我不认识的明星吗?混欧美圈的?” 突如其来的不着边际的问话使莱拉差点没把水吐出来，她摇头，“杜姐，我是做化学相关的工作的。在欧美我这种亚裔长相不吃香的。” “哎，真可惜。”杜芝敏摇摇头，她充满爱意的眼神打量着莱拉，“你看你这颜值，身材，真的，十足的大明星样子......不然你考虑转行吧!” “赚的多吗?”莱拉故作认真的样子问道。 “多，很多。”她一本正经答道。 聊天没能继续，因为飞机落地滑行了，巨大的声音使得无法进行有趣的对话。停稳后，乘客都开始拿头顶行李架上的行李。杜芝敏只有随身带的爱马仕喜马拉雅包，不用去够行李。小龙起身，从前排绕了过来，探手把莱拉头顶的背包拿下来，背在自己身上，然后去牵莱拉的手，往身后的出口走。 莱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杜芝敏的眼睛如同雌狮见到猎物一般，亮了起来。她原本是在等莱拉，计划和她一起去喝一杯，她之前都没有看到过小龙，当她看到了一米九的英俊健硕的美男子起身，身高的压迫性，他几乎抵住飞机机顶，他横亘在她与莱拉之间，犹如一座闪闪发光的男性雕塑。 第十八章 请问，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腹肌吗 莱拉的左手拉着小龙，空出右手来和杜芝敏打招唿，她说，“杜姐，走呀，愣着干啥!”小龙闻言，往左边扭了一下脸，他对杜芝敏点了一下头，他说：“你好，我是莱拉的男朋友。你可以叫我，小龙。” 莱拉看到杜芝敏睁大了眼睛，她捂着嘴，好似韩剧里一般夸张，她说：“我今天是参加了女娲娘娘的毕业设计展了吗?” 杜芝敏什么样的美男没见过，小龙这样的也是少之又少，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出众，她很快觉得小龙长得像谁了，像之前以美貌与实力红遍全球的男明星。而莱拉，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身材样貌都像以美貌闻名的女明星甜甜。作为娱乐公司老闆的她心想：我可真是捡到宝啦! 女总裁不需要排队打计程车，女总裁的司机已经在出口等着，他接过女总裁的行李箱，是个缄默的面目模煳的中年男性。 杜芝敏朝二人招手，“莱拉，小龙，走啊，去喝一杯。” 二人还在左顾右盼，因为他们都十年没有回到内地了，落地的时候就已经大吃一惊了。机场又大，布局合理，设备又新，洁净的地面，洗手间干净且没有异味，不像洛杉矶机场，如同一座迷宫，而且也没有锃亮的地板和散发着不锈钢的银色光芒且闪闪发光的排椅。站在出站口，看到玻璃门外竖立起来的高楼大厦，摩登大楼，巨大的变化，一时还没从震惊中復甦。 毕竟，生长所在的美国的中国城一副亘古不变的模样。 司机遥控开了后备箱，便来帮助小龙放行李，小龙摆了摆手，道了谢，把他和莱拉的行李箱放好。 在他放行李的时候，杜芝敏拉住了莱拉，她说，“莱拉，等下你坐副驾呗，我坐后排。” 莱拉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杜芝敏说，“我实在憋不住了，我想摸你男人腹肌。” 这下轮到莱拉发出疑问了，不仅仅因为杜芝敏说话用词之豪放，更是因为她行为动机之奔放，她张大嘴，发出一声：“蛤?”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这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杜姐真的很认真。再说小龙的身体是他自己的，同不同意他自己觉得呗。于是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毅然决然坐到了副驾驶位。 放好行李的小龙，拉开后排左边车门，他丝毫没想过莱拉会坐在副驾驶座，而杜芝敏坐在后排。因为根据一般社交规则，会让客人坐在一起吧，但是他看到后排右边的杜芝敏时又有一些不肯定：难道国内现在流行把客人分开?还是说这样显得主人更亲近。莱拉扭头，朝他眨巴眨巴眼睛，眼睛里都是恶作剧得逞的得意。 但是坐哪里不都是一样，副驾驶位又只有一个，他坐了上去。汽车缓缓启动。 然后杜芝敏问他，“请问，我可以摸一下你的腹肌吗?”她一脸真诚，且眼神纯粹，使用规范礼貌用语，没有任何让人觉得这是一件不光明磊落的事。 小龙沉默了一下，终于知道为啥莱拉要坐到副驾驶座位了。她扭头笑，她双手放在脸前挥了挥，说：“我爱莫能助!”小龙笑着摇了摇头，嘆口气，然后大方地撩开了自己卫衣的下摆，杜芝敏立刻韩剧演员附身，她一边摸，一边夸张地不住感慨：“我的老天奶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莱拉在前排笑得前仰后合，不过杜芝敏如同她礼貌有度地问话一样，她只是手掌摸了摸腹肌，没有捏或者揉任何使小龙感到不礼貌地动作，她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 待她“欣赏”完毕，小龙放下了他的衣摆，然后把脸凑到前排，他坐在后排左的位置，正好探手在莱拉脸上拧了一把。莱拉扭头嗔笑，“哎，是杜姐摸你腹肌，又不是我，你捏我脸干什么!”小龙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只好将她头髮揉乱。 女总裁没有直接带他们去喝一杯，而是订了一间包间，要先请两件女娲娘娘毕设作品吃饭。饭店的豪华程度大约一百个潮汕酒楼都比不上。巨大的水晶灯耀得人眼晕，大堂只有三三两两的接待人员，把客人引进包房，除了包房不设大厅就餐。大堂空旷，除了供客人短暂休息的沙发和水晶茶几。进入包房，无论是壁纸，地砖，桌子，椅子，窗框全都是米色色系，还是同款华丽的水晶吊灯。预定的是四人的包房，除了就餐的桌子外，还有一张黄花梨茶桌。 杜芝敏想来是常客，领班亲自来服务，她说：“杜总，您今天想吃什么呢?” 她对领班小姐说：“给我尊贵的客人点单”，她把点菜的ipad递给了莱拉。 听到“尊贵的客人”的时候，莱拉有些汗流浃背，但是杜芝敏就是一副理所应当，坦荡的样子，莱拉心中暗暗称赞：女总裁就是不一样。当她看到点菜用ipad的时候，不自觉看了小龙一眼，同样对上了小龙投过来的目光，两人心里想的是同一件事：用ipad点菜，点完菜，它不会不知所踪吗? 他们甚至可以想像到，在美国中国城的潮汕酒楼如果用ipad给客人点菜，那么你必须一直盯着对方，只怕稍微一失神，连人带ipad都不见了。 但是，为了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俩装模做样地点起菜来。 饭店主营苏菜，点了招牌的蟹粉狮子头，水晶餚肉，软兜长鱼，又点了大闸蟹和几道时令鲜蔬，点好菜之后，杜芝敏问二人，“你们是否介意司机和我们一起吃饭。” 不说二人还差点忘记，以为司机大哥去别的地方忙了，莱拉摆摆手，“怎么会介意?” 杜芝敏笑起，“是的呀，大家都是一样吃饭的。就是有的人爱摆谱，所以我先问一下。”司机大哥一如既往缄默，埋头干饭。倒是杜芝敏将二人问了个清楚：莱拉是回国发展的化学工程师，小龙是她的男朋友，二人。 她拆了一只蟹腿，问道：“莱拉，你怎么不做大明星，我包装你呀!”莱拉笑起，“我签了工作了!不好违约的。” “违约金多少?我帮你支付。”杜芝敏爽气问道。 没办法，总不能跟对方解释说：我要復仇，所以要去这家公司。 莱拉接着答道：“杜姐，我家里长辈不允许我坐明星的，不然他们要抓我回美国的。” “这样啊，那是也不好勉强，不过做明星赚的多啦。”杜芝敏喝了一口水道。她见说不动莱拉，便朝小龙发动攻击，她先扯了一些有的没的，比如小龙怎么没有英文名字啊，然后回到正题，她说，“小龙，你来我公司做明星吧，我捧红你呀!”说完她将小龙又打量了一番，她说：“你这样可比现在很多资本捧出来的丑孩子强一万倍，”她凑近了说，“我同你们讲啊，那些丑孩子很快就没市场了，观众瞧着都烦了，这么大一个中国还挑不出大帅哥了啦!” 小龙问道，“杜姐，和你签约你可以给我办工作签吗?” 杜芝敏用纸巾擦了擦嘴，“当然，我们有签过外国人。” 小龙考虑了一下，眼下没有比这个更合适的工作了，可以解决签证问题，时间自由，挣钱也多。他点了点头，“行啊!”他本来就对前程有些忐忑，他也没有学歷，只会做点饭，不知道回国后可以帮到莱拉什么，况且莱拉的復仇也要长远打算，眼下既然有工作机会，他便决定先接住，重要的是先解决签证，可以长久留在这里。 杜芝敏真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说定了。小龙这样的估计很快就会有其他娱乐或经纪公司想要来签他，她十分庆幸和他们做一趟航班，虽然发生了不愉快事件，但是老天奶补偿了她，使得她有这份机缘，可以先下手为强，签下了小龙。 她举杯，提议除了需要开车的司机外，三人喝一杯。她叫来服务人员，让送来一瓶茅台，她说：“你们在国外都喝红酒吧，回国了要喝白酒!” 热辣的液体流入胸膛，肚腹，将浓重的夜色透过窗户送进来，送来外面的万家灯火。 第十九章 无妄之灾 上午十点，因为时差和长途飞机的缘故小龙和莱拉还在唿唿大睡。莱拉的手机里有视频邀请，她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是“二龙戏猪”软体里的白婧打来的。她接通了，白婧噼头盖脸问她：“姐，我等你半小时了，你怎么还不开门。” 莱拉这才想起，昨天晚上给白婧发了位置和房间号码，和她约好的早上九点在酒店房间见面的。白婧透过摄像头看到了她姐身侧的男人的脸和露出的手臂，她嘆了一口气，她说：“姐，你昨天晚上是太累了，所以早上起不来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莱拉也透过摄像头看到了不慎入境的小龙，她在自己妹妹面前还是有些少见的害羞的，毕竟她和她一起长大，知根知底的，就像是被最亲密的人抓破姦情一般，她有些脸红。小龙已经醒了，看到这一幕，暗暗称奇，然后他在她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白婧就在门外，她嘆了一口气，她看到小龙一闪而过的裸露上身，她说：“姐，你找的男模吗?” 莱拉拿手捶他，示意他快点穿衣服，然后她挂掉了视频，套了衬衫，去开门。于是白婧走进了一间装修严肃认真但是却香艷无比的房间，因为地上有她姐的乳罩，内裤，裙子，男人的t恤，两三个保险套包装袋，满到于出来的白色手纸。还有空气里瀰漫的一夜酣战的汗水挥发和体液交融的气味。 小龙已经穿好了衣服，他伸出手，对白婧说：“白婧，你好，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你可以叫我小龙哥!” 白婧看了一眼莱拉，因为莱拉没告诉她要带男朋友一起回国啊。 莱拉点了点头。 白婧接受了这个事实，她说：“我刚才还以为你是我姐点的男模呢!” 小龙怔在原地，莱拉伸手便要掐白婧脖子，示意她闭嘴。白婧看着他高大地身材实在没什么夸得就说了一句：“你好像一座塔。” 小龙不知是夸他还是骂他，莱拉让他去洗漱，说：“你洗簌完就去杜姐公司签约，别忘记。”这下他听懂了，这是撵他走。 白婧用两根手指捻起莱拉的乳罩，将它扔到床上，然后自己坐在沙发上，她说，“姐，你不觉得他太壮了吗?” “这样不好吗?”莱拉是爱这样强壮健美的身体的。 白婧一本正经地和她说，“肌肉有点多，我觉得薄肌比较好。”姐妹二人拥有各自审美，各自喜好，从小的时候就表现了出来，所以那些姐妹，闺蜜为了男人撕破脸的究竟是不是意淫所以产生艺术创作，再由创作影响行为呢? 小龙洗完脸刷完牙刮完鬍子出门前看到了地上已经被收拾干净，窗帘也拉开了，姐妹二人正在吃白婧带来的早餐。白婧说，“那谁...哦哦，小龙哥，我没给你带早餐......” 小龙摆摆手，“不碍事，你们吃，我去外面随便吃点。” 他关了房间门，白婧说，“姐，我和你一样叫他小龙吧，我觉得叫‘小龙哥’有点嗲，我受不了......”莱拉笑起，“好啦，叫什么都行。” 白婧问她，“姐，接下来什么打算。” 她拖着腮，答道，“婧婧，第一种方法是我接近他们这一家人，然后通过化学投毒的方式把他们毒死，但是我觉得这样太便宜他们了，我这样做了我也还是叫莱拉，你也还是没身份证，我也不保证我一定不被抓，但这是最简单的方式，还有一种就是找到证据，揭穿他们当年的恶行，恢復你的身份。但是这种方法要逐步开展，并且需要很长的时间。你觉得呢?我们该使用哪种?” 白婧往后靠了靠，瘫在沙发上，她想了一下说，“姐，第二种吧，我虽然没身份，但是你有前途啊，第一种太冒险了，而且如果我妈和姨妈姨丈在天之灵的话恐怕也不希望我们这么做。” 她沉默了一下，她说，“王永辉是我杀的，第一种方法。” 白婧坐直了身体，她说，“姐，我猜到了。所以，我不想你再冒险了，这里不是美国，这里是中国，我们好不容易见面的。我希望你长命百岁，毕竟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莱拉握了握她的手，她说：“我希望帮你恢復名字和身份。” 白婧点了点头，復又摇了摇头。“我希望你活着，姐。” 小龙站在“芝愿娱乐”公司的大楼下的时候，莱拉与白婧站在“佰瑞药业”集团总部大楼下。 芝愿娱乐楼体白金相交的颜色，显得明媚喧闹; 佰瑞药业的大楼，灰蓝色的墙体，阳光似乎也照不进去，看起来如同一具吃人的机器。 看着楼体的“佰瑞集团”四个大字，莱拉冷笑一声。 这旁边有一个公园，她从小就和白婧来玩，那时，她不叫莱拉，而叫龙媗。她们在这里看湖里的鸭子，坐陈旧掉色却依旧有趣的塑料滑梯，她们去湖边选光滑的石子，带回家放到鱼缸里，因为她们的父母在旁边工作。现在的佰瑞集团就是在被烧毁的龙柏药厂的旧址上建立的。而她们的父母，就在龙柏药厂工作。 坐在公园掉漆了的木椅上，依旧可以看到，高大的耸立的佰瑞集团大楼。可是这里十年前是一家药厂，厂长的名字叫做龙柏宇，他凭藉着祖传的一味治疗风湿骨痛的药方创办了药厂，主要加工制作这味中成药，销量很好，甚至有海外华侨托家人专门来买“龙柏筋骨丸”。而龙媗的母亲白木槿，毕业于武汉大学生物制药专业，她忙于抓质量，做新品研究。至于她的妹妹，也就是莱拉的小姨，白婧的母亲白木棉则在白婧一岁的时候发现了丈夫的不忠，于是她迅速划清界限，带着白婧离婚，改姓，在药厂管理财务。 她们的父母在龙柏药厂工作，她们放学后会一起约着来到药厂，在龙柏宇的厂长办公室里写作业，然后去食堂吃饭，去公园外，直到父母来把她们接走，回家洗洗就睡了。那时候觉得时间好长好长，放学后还有那么多事情做，还会捉弄食堂的阿姨，把肉菜里的肉挑完，再去找阿姨，说“为什么我的菜都没有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食堂阿姨会故意高高起声调，会夸张地说，“哎呀，怎么勺子是漏的，把肉肉都漏掉啦，只你们两个小娃娃的土豆烧肉没有肉，只有土豆哇!”会引得大人哈哈笑，她会给她们再盛一份满满的肉菜。 似乎最大的烦恼是，因为粗心失掉了年级第一;因为没发挥好，跑步没得第一;因为零花钱不够，不可以买商场的正版乐高;以及，为什么要管着我不让我偷看手机，电脑之类的。那时候这些便是最大的烦恼了，直到一场人为制造的意外，将一切打破：药厂失火了，龙柏宇和白木槿命散火场;白木棉逃了出来，见到了莱拉，然后她跳了洛河，找不到新闻记载的死讯，但是也找不到人，生死未卜。这么多年过去了，姐妹俩隐隐觉得，白木棉可能已经死了。 她们自此没有父母，一个被跨国人口贩卖，颠沛流离;一个被销了户，成为一个社会隐形人。 而龙柏药厂的旧址上，盖起了新的厂房，佰瑞药厂，他们售卖的是“佰瑞活筋万”，凭藉着这一产品，佰瑞药厂迅速发家，崛起，随着城市发展，在城市边缘新建造了巨大的千亩厂房，而这里则翻新重建变成了佰瑞集团的总部。它甚至迅速完成了融资上市。 佰瑞药业的总裁叫做王瑞辉，他非常善于营销自己和品牌，现在随便打开搜寻引擎搜索到的关于佰瑞药业的百科简介都是：佰瑞药业集团前身一家具有百年歷史的老字号药铺，祖传活筋丸更是驰名海外。董事长王瑞辉师从中药名医，不仅具有中医专业知识，更加之利用现代科技进行技术变革...... 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是没有人关心，王永辉曾经是龙柏药厂的一名电工。什么祖传药铺，什么师从名医，全是华丽包装下的虚假谎言。可是，除了龙媗和白婧姐妹俩，没人在意，不不不，应该是除了莱拉和无名氏，没人在意。 他残忍地在在龙柏药厂的旧址上建立自己的新厂，他拥有了财富，声誉，社会地位，他的儿子过着富庶的，轻松的，恣意的潇洒人生;而她们受尽苦难，她们甚至连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过，一把骨灰都没有，清明节的时候，连个拜祭的托思之物都没有。 地狱坦荡荡，恶魔在人间。 一场无妄之灾，彻底改变了两个女孩的人生轨迹。 第二十章 新工作 小龙的电话打来，他说：“莱拉，你在哪里，我们一起吃中饭。” 莱拉与他约在了芝愿娱乐公司的旁边。 莱拉与白婧坐在佰瑞集团大楼旁边的城市花园里掉漆的木椅上，她对白婧说，“婧婧，以后当着外人叫我莱拉，并且我们不可以相认，我两天后，10月16日就去佰瑞上班了。” 白婧点头，“我明白，姐。” 芝愿娱乐所在的区域，原本是一片郊区农田，随着城市发展，它变成了一栋栋大楼，这里是洛城新兴科技企业，公司，娱乐公司，gg公司，文化公司的聚集地。到了芝愿楼下，给小龙打电话，他却说让她俩上楼，杜芝敏点了餐了。 水泥灰的外墙上贴着logo和公司名，侧面是透明的整面玻璃窗，独立的工作楼，也就四层，进门便是前台接待，工作人员打了确定电话后，给莱拉和白婧刷了电梯卡，二人抵达四楼。一出电梯门就是小龙在迎接，他给两人带到接待室后，关了门，他对莱拉说，“合同我没签，你帮我看看。”说罢就给莱拉拉凳子让她坐下，她仔仔细细看了看，并且遇到不明白的地方就进行手机搜索，然后她对小龙说，“还是先不签了，等明天找律师看过再说。” 小龙点点头，他说，“我觉得分成及条款有些苛刻......”还未细讲，门就响了，莱拉迅速把合同还给小龙。然后芝愿公司的工作人员送来了外卖点的菜和米饭，杜芝敏也进来坐下。 她穿着合体的米色连衣裙，棕色的平底瓢鞋，看起来温柔可亲，她把面前一次性餐具打开，一边划两只筷子的毛刺，一边笑着对他们说，“哎呀，真不好意思，这不是刚从香港回来，太忙了，我们就随便吃点。”她目光扫视到了白婧，她就笑道，“哎呀，这个短头髮的妹妹也好清丽啊，你是?” 莱拉看了小龙一眼，他立刻明白，他说，“杜总，我介绍下，这是我表妹，今天来找我们玩。” 杜芝敏吃了一口米饭，她看看莱拉又看看白婧，她笑着说，“哎哟，表妹倒是和莱拉长得有几分像哦!”莱拉笑起，“杜姐，你和我眼睛长得也像，不是说美女都是相似的嘛!” 杜芝敏被认可和莱拉长得像，她一定是有些高兴的，不过她才不会因为这一句奉承迷失心智，她说，“莱拉，合同你看了不，是不是蛮好的，赶快让小龙签了啊，我好带他赶快赚钱。”她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莱拉笑了，她知道为什么杜芝敏要约她一起吃午饭了，她以为小龙不签是要和她商量，所以约她来，好赶快签，可是小龙也是顶顶聪明的，他们这种无依无靠的孩子，再不留个心眼，早都在美国被生吞活剥了。她慢慢将口中烧茄子咽下，她说，“杜姐，我们华裔不讲签合同要和女朋友商量的，我们都各管各的，是吧，小龙。” 小龙立刻意会，他说，“是的，杜总，”然后他又说，“不过我们在美国，签合同要律师看过的，我也得给律师看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如果小龙不签合同，而杜芝敏误以为是莱拉不让签，那如果这份合同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就是莱拉个人不讲人情了，但是如果是律师提出，谈条件博弈的时候就不用顾念伤及人情了。 白婧立刻意会，她接口道，“哎呀，哥，你刚回来还不知道吧，现在我们在家里签什么也都是要给律师看看的。我有认识的律师，和我们家是多年交情了。” 杜芝敏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今天这顿饭之前她都不认识眼前这位：小龙的堂妹，更别说什么人情交情了。但是杜芝敏是个决不会挂相的，情绪稳定的女总裁。纵然她本以为可以剥削下什么都不懂的美籍华人的理想马上落空，但是她是商人，并且是成功的大商人，所以她很快想得开，以后多从他身上挣点就可以，她依旧不动声色，甚至热情地吃完了这顿饭。 白婧也发挥她了解内娱的特长与杜芝敏聊东聊西，还问她娱乐公司工作等，知道他们做的不仅是包装明星，还包括宣发，公关等等工作，她非常感兴趣。 芝愿娱乐的旁边就有律所，而且也擅长的就是周边娱乐公司类商业纠纷。律师就这份协议做了分析，基本围绕在：一，签约年限5年，是过长了;二，分成比例娱乐公司7，签约人3，有点过高;三，违约细则过多，除了基本声誉维护之外还包括了最低收益，也就是说如果因为娱乐公司雪藏对方或者经营不善导致签约人收入过低的话也是需要签约人赔偿...... 开公司不是做慈善。谘询完律师，听完建议后，又让律所做了合同更改，包括：签约时间一年，但是只签工作，不签人;分成按照市面五五分;娱乐公司保证收益产出，如不能保证则无条件解约等细节的更正。 末了白婧对二人说，“是否可以加上一条，自带一名助理。” 小龙问白婧，“你想来娱乐公司上班吗?” 白婧点头，“确实想啊，我觉得可以学一下公共关系啊，宣传这些。” 小龙看了看莱拉，她也点了点头，然后他对律师说，“加上这条。”随之他对白婧说，“你虽然是助理，但是不用真的做助理的，我什么都可以自己做。你可以去跟着学习下，怎么样?” 白婧点点头，“好呀!”她还是说了一声，“谢谢小龙......哥。”她不知道多想走入人群，可是她没有身份证，她不敢去人群里，生怕被别人发现，因此这么多年只有和别人淡淡的交情，无论是卖盒饭，送外卖，送快递，更多的是一面之缘;而且重要的是，她想要学个一技之长，况且这个一技之长对她们復仇有利!毕竟学习一下新传媒的知识才能掌握舆论高地，不是吗?她不能任姐姐只身走入佰瑞集团，而自己束手旁观。而她也想自己争取一下，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下，有些不一样的工作经验。 最令她意外的是：她原本以为这个大块头的美国男人一定很粗心，没想到他还是蛮细緻的，看来姐姐的眼光不错。 小龙假装没察觉到任何不同，他说，“不客气啦。” 随后小龙拿着合同去找杜芝敏新签了，莱拉则带了白婧去商场买衣服。白婧穿的都是很旧的旧衣服了，她想，如果姨妈见到妹妹这个样子，一定不会开心的。 白婧推辞，“姐，我们不要乱花钱了，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很多。”莱拉将她推进试衣间，“婧，你要有新工作了啊，买些新衣服穿很正常啊!” 白婧脱下了自己拼多多买的十几块的已经掉色的圆领黑色卫衣，她没忍住，从裤兜里拿出纸巾，擦了一下眼泪。她这些年过的很拮据，甚至最开始流亡的时候连温饱都难以实现，她常常靠拾荒过活，后来王瑞辉他们忙着扩大经营，又加之时间流逝，一定以为她死了，所以才放松了对她的追杀，于是她才得以苟延残喘。别说买衣服了，她已经十年没有逛过街了，她终日忙着干活，忙着躲避，她不止一次想过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这蝼蚁般的生活何时是个头啊! 但是她常常想起自己妈妈对自己说的话，她说，“婧婧哦，你爸爸出轨的时候，妈妈都不想活了，觉得人生都没意义的，但是妈妈想，我又没做错任何事，我为什么要不活，我当然要好好活着，我还有婧婧啊!”于是白婧对自己说，“我要活着，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要好好地活着。”她常常受人欺负，可是逐渐地她长大，她便与他们打架，打不过也要打，于是恶名远扬，便没人欺负她了。 她最近一次崩溃是在半夜，她住的群租房里的其中一个女孩的妈妈来了，她做了粉蒸肉给女孩们分享，她吃了一口，便藉口回房休息了。她在房间里泪如雨下，她小时候也常吃自己妈妈做的粉蒸肉，她很久没吃了，而且她最近总是感觉自己被人跟着。她不时会想：我这样下水道般的生活，还要过多久。她很累，她有些绝望，她流着泪睡着了，于是在凌晨接到了姐姐龙媗的电话，她才知道：姐姐还活着，她不是一个人了。 还好没有一了百了，她擦干眼泪，换好新衣服，走出了试衣间。莱拉假装看不见白婧脸上的泪痕，她给她理理衣服，她说：“婧，我眼光好吧。” 白婧说，“姐，我觉得是我身材好。” 莱拉撇撇嘴，“好似一根棍子哦!”她自己是凹凸的健美身材，虽然她也欣赏骨感的身材，但她故意这样来说，以消解那些苦痛，总不能一直想着那些苦难吧，毕竟眼下已经是最好的时候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你懂啥，我这叫高级感!” “好好好，你高级!高级人喝不喝奶茶?” “你买我就喝!” “不要脸!” “就是不要脸，对你要啥脸!你要脸，你和大块头...搞...一夜。”白婧越往后声音越小，几乎听不见。 “白婧!”莱拉要去撕她嘴巴。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我读书少，你原谅我......”说完她一边笑一边去拦莱拉的手，二人笑成一团。 第二十一章 所以，你当我不存在吗 杜芝敏是个商海几度浮沉的女总裁，她看了小龙递来的合同，叫来公司法务一起研究了一下，然后她对小龙摆摆手，她说，“你这样的条件，我们芝愿从没有签过的。” 她喝了一口水晶杯里的养生花茶，坐直了身体，看着小龙，扬起嘴角，但是眼睛却没有笑意，她说，“小龙，你不是需要工作签证，我可以很快帮你办理啊，”然后她手指指了指合同，她接着说，“何况你完全是个素人，此前没有任何的演艺工作经歷，我们芝愿要培养你也是要花很多钱的。” 她的目的是盈利，为她的公司争取更大的效益，毕竟这些钱的大部分会白花花地流入她的口袋，至于昨天晚上飞机上莱拉的仗义，她也很感谢，可是她当时是有在偷录视频的，如果莱拉不当场解围，她事后也是有办法的。比起她的帮助，还是数以万计的金钱更加难得。再商言商，若因为此事就轻而易举答应小龙提出的条件，那她不要开公司啦，去做慈善好了，纵然她昨晚夸小龙英俊难得，还心满意足地摸了他的腹肌，可是今天谈条件的话，他就是一个需要工作签证的素人。这不冲突，衡量艺人的价值高低全在她口中，全都指向更大的利益。 小龙摇头，他一瞬间想要给莱拉打电话，可是他想：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或许应该要自己解决问题，而不是凡事都以她为中心。 于是，他对杜芝敏说，“杜总，我不太了解国内的情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换几家娱乐公司再问问好了。”他迅速将他们在美国生存的那一套套用过来：在美国与非华裔打交道的时候，遇到无法沟通解释不清楚的时候，他就说，我们华人不这样的;在中国他又是美籍华裔，就可以说：我不太了解国内情况，在美国不这样的。虽然有些悲凉，好似在哪里他们都是少数族裔，无法真正挤进去，但是这却是百试百用的一招。 眼看他就要出门，他出了门就会跟别的娱乐公司签约，那么挣多挣少就和她杜芝敏毫不相干了。她迅速给法务使了个眼色，法务人员叫住了他，他说，“陈小龙先生，我们再商量一下吧。” 小龙扭了头，脸上一抹迅速消散的笑意，“好。” 杜芝敏手指点了点桌面，似乎在思考，她说，“签约期间每年无偿提供5次杂志或gg拍摄。” 小龙摇摇头，他伸出手指，比了个“三”说：“三次。”杜芝敏还要说什么，小龙却知道，在他们拦下他的时候，高下已经立判了，如果他真的像杜芝敏说的那样只是个“没什么商业价值的素人”的话，她就不会拦下他了。 杜芝敏脑子里快速核算了一下：傻子，三次就三次，五次我就是故意往多了说了，我就知道你会和我讨价还价，大只佬，姐姐和人谈判的时候，你还在梦遗呢! 她做出为难的样子，“好吧，真的是要不是看咱们的缘分上，我真是很为难，公司培养素人，付出成本可就大了。”说罢，她对法务说，“你去改合同。” 然后她对小龙说，“正好明天有gg拍，属于你无偿赠送的，你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我让对接拍摄的工作人员联繫你，哦，对了，你把你和你助理的联繫方式留一下，明天工作人员联繫你们。” 小龙点点头，“好的，杜总。” 杜芝敏就先出门，路过坐在门口的小龙的时候，看到他宽阔的肩膀，吞咽了一下口水，不自觉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好好干，小龙。” 小龙正在对合同条文，抬头“唔”了一声。 她端着自己的水晶杯回办公室的路上忍不住哼起了歌，可解决了大问题，她手里有两个gg，对方给的价格都蛮高，一个是男士内裤，一个是保险套。她公司目前培养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男偶像，已经有一些粉丝基础了，出于形象保护已经不适合拍这种尺度大的gg了，还好她慧眼识珠签了小龙，目前市面上他这种型的毕竟少，撞型也不容易，外貌条件也顶好，一看就是吃这碗饭的。 小龙去商场与姐妹俩集合，然后约了中介去看房子，选了无论是环境，交通条件还有安保都做的比较好的一处小区，当下就定了下来。今天太晚了，计划明天收拾下再搬过来，白婧则果断拒绝了莱拉的邀请，执意要回自己的群租房去住，她拒绝的理由是：以免晚上声音太大，吵得她睡不着。莱拉提出可以单独给她租个小公寓，她也拒绝了，她说她还是住自己的狗窝方便，她说，姐，我自己赚钱换好点的房子吧。 莱拉很高兴，因为白婧很独立。但她也觉得自己刚才有些冒失了，白婧也是成年人了，自己不该为她做安排，要尊重她。“好，明天记得上班别迟到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好嘞!”白婧摆摆手，短髮随着她的步调在空中跳跃。 第二天的拍摄是男士内裤gg。厂家找了gg公司，gg公司对接了芝愿，点名提出了一个男偶像来拍摄，但是男偶像的经纪人和杜芝敏商量了一下，认为会有损这个男偶像目前在市场上打造的“守男德”的人设，一时又没合适人选，又不想煮熟的鸭子飞了，因此一直支支吾吾没答覆。昨天上午已经给小龙拍了一组标准演员评选的照片，在签约前杜芝敏就已经发给了gg公司，gg公司又发给厂家看了，对方表示形象气质比较满意，符合品牌定位。因此杜芝敏才会提出追加条件，也才会通过市场的初次认可，坚定与小龙签约的想法。她杜芝敏可是无利不起早，不然也不会在竞争灼热的娱乐市场站稳脚。 早上九点钟到了指定的摄影棚，场景就已经搭好了。除了小龙，助理白婧，相关人士莱拉，摄影师，化妆师，还有芝愿对接人员，gg公司人员，灯光师等十几个人。小龙作为新人，没人为他拍内裤gg清场的，化妆师给他化妆，做头髮，全身涂加深肤色的粉底液，亮油，然后给他一条裆部塞了棉花的内裤让他去洗手间换上，他换好后自己做了几个伏地挺身将肌肉充血状态就开始拍摄。 摄影师指挥他摆动作，化妆师在暂停拍摄的间隙赶紧来给全身补妆，接着拍摄，直到摄影师满意，会有修图师现场修图。 修图师显然对客户需求很了解，他对一些部位又做了一些夸张处理。白婧很感兴趣，她问修图师，“老师，请问为什么要给模特的蛋蛋部位再p大一下呢?” 修图师一边喝了一口桌上的瑞幸说，“行规吧，大家都这样，可能这样会使买内裤的男人感觉自己穿了也是这样。” 白婧点点头，“有道理，老师你懂的真多，不仅会p图还懂商业运行法则，我加您一个微信吧，以后您多指教指教我......” 她摸爬滚打出身的，机灵的很。修图师被这一番恭维下来，可是被迷得五迷三道地，只差没将自己领悟的人生奥义全都传授给这个短髮大眼睛的姑娘。 修完图就会由gg公司立刻发给厂家，若厂家觉得好，那么拍摄就结束，如果厂家觉得不好，要么换人，要么接着拍。 还好小龙本人身材形象比较符合厂家审美，因此终于结束了拍摄。 化妆师扔给他一罐卸妆水，一包化妆棉，说了句，“抱歉，我还有事，麻烦您自己卸一下。”然后就开始收化妆刷，收吹风机的电源，把桌面上彩妆品收纳入他巨大的手拉化妆箱里。布景工人也开始收布景，灯光师傅收闪光版，收灯光...... 都说是个名利场，这还半只脚没踏入呢，就感觉到了：没有人愿意为一个前途未卜的新人浪费一丁点儿精力，谁知道你以后怎么样呢，每年有数以万计的人想要进入，每年也有数以万计的人鎩羽而归。 莱拉慌忙给小龙背上，脖子后面等够不到的地方的亮油与深肤色的粉底液卸掉，等他们卸完全身，这个拍摄场地已经清空了，小龙套上了自己的衣服。等他们刚走出到门口，就有工作人员立刻来拉下五米宽的卷闸门，为了显得有那么一丁点儿礼貌，他说，“正好，按小时租的，锁门了给人家还回去，下午还有别人要用。”他讪笑了一下，然后锁好门一边打电话，一边坐上了gg公司的面包车。 一场繁华就此落幕。 附近商场吃米村拌饭，白婧就兴致勃勃地跟莱拉復盘，她说，“姐，你知道为什么男士内裤蛋蛋塞棉花吗?和p图一个道理，得让买的人产生冲动的购买慾。” 莱拉放下了她刚刚夹起的一块铁板鸡蛋。 她接着说，“姐，我之前都不知道哎，要不是刚才修图大哥和我说，我本来以为那内裤穿上就是那样的嘞!看来都是骗局。” 小龙也放下了手里的一块铁板鱿鱼，他说，“所以，你是当我不存在吗!” 白婧塞了一口拌饭，“没，没，没，姐夫......” 晚上，莱拉问他，是否会因为拍摄结束后的“人走茶凉”而感到委屈，小龙正在视频网站上看大师表演课视频，他摇摇头，“莱拉，这算什么啊，厨房炒菜可辛苦多了。” 是了，是莱拉多虑了，他们都是苦孩子出身，哪有一丝矫情的空闲。 第二十二章 假企业文化 2023年10月16号，周一，上午九点钟，莱拉准时出现在了佰瑞制药集团的总部大楼，前台接待将她引到10楼人力资源部办理了手续，并且办理且领取了带门禁刷卡功能的工牌，告知她根据公司要求：新入职人员今天需要在集团培训部门学习企业歷史和企业文化，明天就可以去用人部门正式开展工作。 除她之外，还有一名入职销售部门的本科应届的男生一起参与今天的培训。 培训休息的时候，男生与她搭话，问她是哪个部门的，他说：“你是做行政吗?” 莱拉摇头，“不是，我是做研发工程师的。” “哇哦，厉害。你哪个学校毕业的?” “加州理工大学，化学与生物硕士。” “美国加州?” “对啊。” “看来美国学校好考啊!”他得出结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莱拉白眼几乎翻到天：怎么，承认别人比你优秀很难吗?“不会，我所在的专业可以称得上全世界排名前十难的吧。” “呃，我还以为你做行政，你为什么学化学，做实验又脏又累的。” “因为我喜欢化学啊，我就是想当科学家啊!做实验一点都不累，有趣极了。” “呃......好吧。”于是接下来一整天，他都没和莱拉说一句话，一休息就跑出去，或者和培训的职员讲话，展示自己“长袖善舞”的交际能力。 说不定人家其他职员也想休息好吧，工作之余还要应付你。莱拉笑而不语，休息的时候便在佰瑞集团的楼里闲逛，但是她的门禁权限到不了顶楼的高管办公区，她就在能到达的楼层走动。每一层的结构几乎一样，走廊，普通员工的公共办公区，经理及以上级别的独立办公室，茶水间，洗手间，除了三楼是餐厅、健身区域以及阅览室，其他楼层都是一样的布局。 她走在11楼的楼道里，与她相向而来一位穿着统一的保洁服的阿姨，莱拉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皂荚味道，很像她姨妈身上的味道。她姨妈白木棉习惯自己熬皂荚水洗髮，她已经很多年没闻过了，因为她此后人生遇到的所有人都不会用皂荚洗髮。她自然而然地看了过去，不是她姨妈，一个与她姨妈长得不一样的脸。怎么会是呢，她亲眼见到她姨妈白木棉落水的。白木棉如果没死，为什么不找白婧呢?怎么会是她姨妈呢，她摇摇头，离开。 讲企业歷史的是人力资源部总监，姓高，戴眼镜，三层下巴，大肚腩把西装外套撑开，只系得住住胸口的一颗扣子，他走路似乎带动地板震动，他摇晃着如同公猪般走了上来，他一开口便是强烈的企业自豪感，他说：“我真的很为两位感到骄傲，你们能够来到佰瑞，选择佰瑞，说明你们是优秀而又有眼光的。”说罢，他按动雷射笔，对着第一张ppt上的晦暗的木头房子，开始慷慨陈词讲述企业歷史： “这一张是我们佰瑞药业集团的前身，没错，我们是一家百年企业，前身是清朝时着名药房......”笑死，莱拉心想这和她搜寻引擎搜出来的信息一模一样，全部造假，并且他们不仅对外这么包装，对内也是这一套说辞，真是心黑脸皮厚。 什么嘛，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佰瑞药业怎么来的吗，是我全家的尸骨垒成的啊! 中午的时候，王明琛阴魂不散，他在员工食堂拦下了正在排队打快餐的莱拉，他好似与她很亲近，他伸出双臂，站在端着餐盘的莱拉面前，他说：“lin，你今天上班第一天，我请你吃好吃的吧!”在这之前他已经对回国的莱拉发出多次邀约申请了，都被她以刚回国水土不服的理由婉拒了。 他是佰瑞的总经理，这是佰瑞的员工餐厅，哪个人不认识他?他一定以为自己这样在自家企业展现风采，特别有魅力吧，可是莱拉却更加讨厌他! 饶是因为她对他无所求，甚至与他有深仇大恨，但是王明琛是总经理，而她是新入职一天的员工，纵然是高薪聘请的研发工程师又怎么样，在当时的环境下也一样是强权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压迫。如果换一个人呢，换一个普通的女孩呢，她敢拒绝这份邀请吗?如果去了，就是想要攀附财富权力的心机女，如果不去，也是欲拒还迎的手段，总之，你没得选。 于是莱拉笑了一下，她对王明琛说，“您好，麻烦让一下，不好意思，您是不是认错人了。”她礼貌有度，眼神却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王明琛回过味来，他让到了一边，然后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说：“嗨，还真是认错人了!” 他无趣地走了。 淦!草包!她一边骂一边给王明琛发了一条微信：王总，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听说您是已婚人士，我没有做人情妇的爱好。 是的，刚加的微信号，因为王明琛通过企业内部录入的员工信息查到了她早上报到时候时候填写的联繫方式手机号。手机号就是微信号，莱拉考虑加了也有用途，就通过了。 “我结婚你吃醋了?”王明琛回復。 莱拉对他普通又自信的脑迴路感到无语，她回：“并不是。” “那你还挺关注我，连我结婚都知道。”王明琛掩饰不住的神色得意。 “上市公司高管的这些信息都是要对外披露的吧。” “那你还是关注我。” 莱拉嘆了一口气，算了，多少苦都吃了，还用得着在意你这个泼皮无赖王八蛋。当务之急是尽快进入佰瑞内部，找到可以扳倒他们的破绽，并且釐清真相：这背后究竟还有谁?如果当年只是仅仅凭藉王瑞辉王光辉兄弟二人绝不可能实现，一定还有一张看不见的网。 下午再进行企业文化培训的时候，自称培训讲师的人员就来套话，“你认识我们小王总。” 莱拉笑了，“认识啊，我在珠峰上救了他的命。” 对方一脸震惊，然后她一下午都没有自己去饮水机接过饮用水，还没喝完就有人给她续上。企业文化又太无聊，企业精神倒不是什么狼性文化，而是什么“爱”文化，爱家，爱员工，爱公司...... 她想起一个月前她还没回国的时候，在奈飞上付费看到中国台湾省的一部电影《周处除三害》，里面最后男主误入邪教组织，里面宣传所谓的“教义”的人员的脸逐渐和眼前的培训讲师的脸重合。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她强打兴致，实际早已昏昏欲睡。她在洗手间洗完手，发现挂在墙上的擦手纸空了，她去洗手间扯了手纸来擦，却见到保洁拿了一包擦手纸来换，她又闻到了皂荚的味道，淡淡的特有的清香，仔细一看还是上午遇到的那位保洁阿姨。 她随口搭话道，“阿姨，你用皂荚煮的水洗头髮的呀。” 保洁阿姨正在换纸，她停了动作，扭头看了一眼莱拉，她笑着说，“哎呀，你们年轻人也懂啊，现在都用洗髮水，没人用这个了。” 莱拉点了点头，“我家姨妈也用的，所以我一下就闻出。” 保洁阿姨将纸盒扣好，回她，“那还真是有缘，不过我之前没见过你啊。” “哦，我是新来的。” “你长得真好看。你在哪个部门啊，我明天给你拿一瓶我自己煮的皂荚水，你送回家给你姨妈用啊!” “不用了，不用了，我明天去研发中心，也不来集团楼了。” “这样哦，那你叫什么名字，我下次路过研发中心了给你送去。” 这保洁阿姨的热情有点令人盛情难却，莱拉回道，“不用了阿姨，我姨妈现在不和我住一起，我姨妈在美国，我也刚回国，我叫莱拉。”她早已练就谎话张嘴就来的本领。 “这样哦，那美国也送不过去。”保洁阿姨不再勉强，她眼睛不自觉地在莱拉脸上扫了几下。 “阿姨真热情，那再见喽。” “好的，再见哦。” 保洁阿姨摇摇头，嘆息一声。而莱拉却觉得这个阿姨看起来很眼熟。 佰瑞的企业文化结束的时候，王明琛就发来微信，要约莱拉吃饭，莱拉回復他：我约了男朋友一起吃饭。 她在拿到化学硕士学歷的那一刻起，就决定以后，要靠父母给的双脚站立，要靠父母给的双手復仇。她深知对于这些纨绔来说，女性的身体和他们喜欢的名车，名表，甚至是名酒都一样，费尽心力得到的一刻或许会有片刻的愉悦，但是随着他拥有的更多，他就会遗忘甚至厌弃。因此这种以短暂虚假爱意包裹的如同物慾一般的爱欲，简直如同烤干的海苔，只需轻轻一捻就支离破碎。 我的身体也帮助不了我击垮你们，况且，你实在不配。 王明琛在收到这条微信后，起身，他在他巨大落地窗的豪华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觉得什么都碍眼，碍眼的沙发，碍眼的茶几，碍眼的衣架。他“唿啦”把木制衣架推翻，衣架上面他的外套拖拉着衣架一併倒下，砸在了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大的的声音。 第二十三章 拳拳帝王心 莱拉今天就开始去位于城市边缘的研发中心工作了，基于城市发展和环保的缘故，洛城企业的工厂和研发部门都往城郊转移。 因为她暂时还没有转换中国驾照，而且回国后发现无论是地铁，打车甚至是路上共享电动车都很方便，较之她在美村打车巨贵，不开车几乎寸步难行的境况好很多。所以她也暂时没有购车打算，况且佰瑞有班车，她步行十分钟走出小区，到达主干道上，便可以每天乘坐班车上下班。 乘坐班车的站点不止她一个，还有一位三十几岁的女士。她看到莱拉戴着的工作牌，便主动与她打招唿。她说，“小姑娘，你是新入职的?我之前没见过你。” 莱拉点头，她伸手与对方握手，“姐，你好，我今天才第二天上班，我叫莱拉。我是研发部门的。” “你就是林莱拉?”她问道。 “怎么你认识我?”莱拉有些意外。 “当然认识了，上周管理月会上，总经理还把你的简歷调出来，说他用他的人脉帮公司录用到了一位国际名校毕业的顶级人才。” “是吗。”莱拉一时有些尴尬，王明琛大约是为了夸耀自己的工作成绩，可也未免太夸张了吧，她离顶级人才还有一段距离呢。 胡冰冰可是个有眼力的，她立刻缓和气氛，自我介绍下，“我叫胡冰冰，我在总裁办工作。” “胡姐，你也住这附近吗?”莱拉亲热称唿。 “对，孩子在前面上小学，我们刚把房子置换到对面的小区。” “那胡姐我们加个微信，我刚来的，有什么不懂得，还要请教你。” “没有的，没有的，进研发部门的都得是名校大学生，那脑袋都是顶顶聪明的。”胡冰冰正谦虚着，车来了。 中巴车，车身也是刷成了佰瑞药业品牌主色调，印着公司logo。胡冰冰喊她上车，对她说，“你等下给司机看看你工牌，他不认识你，不然要问东问西的。” “好嘞，谢谢姐。” 胡冰冰走在前面，抬腿上车，莱拉看她穿的深色套装就是一副标准的职业女性形象，应该是公司对部分部门及岗位做了服装上的要求，不像她穿着风衣和卡其色裤子。胡冰冰很热情，她坐在里面位置，特意给莱拉留出过道的位置，拉她一起坐。莱拉倒是很好奇，总裁办天天都做些什么事情，胡冰冰就同她讲：每天就是负责对接今日份总裁工作啦，比如说要开会，我们就会提前沟通部门，确定开会内容，对接行政部门进行会议室预约，布置还有资料准备;总裁约人吃饭就负责定饭店，与对方确定时间，是否忌口，是否饮酒，安排司机;与人约公事就确定对方爱好，是否需要伴手礼等等。她接着说，“工作难度肯定没你们动脑子的难度强，但是也很繁琐，什么都要考虑好，不过我还好，我上面还有经理，他才要面面俱到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怎么会，胡姐，我觉得你这份工作也很有意义啊，一定需要你这样热情细心才可以做好。”莱拉奉承道，对方自谦“工作没难度”，自己可不会真的当真了。 胡冰冰笑着打量她，“哎哟，我刚才看到你都想夸你，你可长得真好看。” “胡姐，你才长得好看。”她伸手指划了下下胡冰冰的外套，“姐，你穿的衣服也好看，配你身材，简直无敌!” 胡冰冰高兴地将手搭在她手上，“你要是开会或者有啥事来集团总部了记得来找我，我们一起吃饭。” “好的，姐。”她甜甜地笑了。班车已经开到集团大楼门口，胡冰冰摆了摆手，下车。 莱拉坐在继续往研发中心行驶的客车上，嘴角不自觉地笑起来：爸爸妈妈是你们在天之灵庇佑我吗，总裁办可是最接近王瑞辉的地方。 她刚刚走进研发中心的大楼，还没走进实验室，就被一楼接待的女职员拦了下来，她先是确认了莱拉的名字，然后对她说，“林莱拉女士，您好，王总请您先去集团总部与他会面。” 莱拉皱眉，“哪个王总。”她心想不会是王明琛吧，她不想和她纠缠，当初救他也是为了进入佰瑞集团，并不想与他发展一些不应该产生的纠葛，她恨透了他!可是他怎么这样不依不饶，真是混蛋! “佰瑞总裁王瑞辉王总约的您见面。”接待的职员答道。 “好。约了几点?”她已经开始察觉到王瑞辉的傲慢，他就这样把人唿来喝去吗? “您现在去，路途大约二十分钟。”接待职员职业性假笑和职业性模稜两可的话术，大约对方说的是见到莱拉就让她来见总裁，没说具体时间，潜台词就是：总裁叫你你还不赶快来! “好。”莱拉笑了，她看了一眼接待职员衣服上胸牌的名字：朱蔓昕。“麻烦帮我安排车吧。朱蔓昕。” 朱蔓昕脸上拂过一丝的惊诧，但是很快便被职业笑容掩盖，她说，“好的，您稍等。”她本来以为她告知消息后这个新来的职工一听说总裁要见她，便会高高兴兴地自己打车去，没想到她还会提出要求派车，但是她也无法拒绝，因此这是她的工作，况且是公事，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莱拉昨天不仅学了企业文化和歷史，也将派发印制的企业规章制度研读了个仔细。 资本家怎么会和职员共情，他但凡共情一点就不会让上班第二天，已经从家里坐班车到集团大楼又到研发中心的早上六点就起床的员工再折返回去和他见面，他只会觉得，他是总裁，甚至会觉得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你的收入不是我支付的吗? 莱拉又回到了佰瑞集团总部楼下，她对这位前台说了缘由，对方打电话给总裁办确认，然后告知稍等会有总裁办的工作人员来接她上楼。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一个小时前和她刚见面的胡冰冰。胡冰冰从电梯里走出来，对莱拉露出职业性笑容，然后做了一个指引的动作，用工卡刷了最靠近里面的一部电梯，请莱拉进去。这是总裁专用的电梯，总裁办的人也有权限，因为他们要给总裁刷电梯门，并且弯腰用手拦着电梯门，让总裁进入。 这部电梯只有她们两个人，胡冰冰才对她说话，“她说，前台那里人多眼杂的，不好直接和你打招唿。” “我明白，胡姐。” “不过，你怎么被大王总亲自召回了?”她有些八卦地问。 “大王总?” “是呀，创始人王瑞辉是大王总，王明琛是小王总，我们私下都是这样叫的，好区分。” 果然，到了顶楼，好似来到一处王权集合地。 所有的职员都穿着统一神深色职业装，他们讲话都轻声细语，且不时地瞟来瞟去，好似得时刻准备着“王”的召唤。 她坐在旁边的接待室等待，胡冰冰给她用一次性纸杯倒了一杯水，她道谢，胡冰冰小声问她，“我早上刚来上班，经理就让我把文件递进去给大王总，我偷瞄了一眼，是你的履歷，还包括家庭讯息什么的。” 莱拉的心“咚”地跳了一下，她面上若无其事，“有什么问题吗，姐姐。” “我也没细看，就看了一眼，不过我看毕业证也有我国教育部认证什么的，应该也没啥问题吧，不过王总亲自要见你，还是很少见的，因为一般月度例会才会和研发人员见面谈工作的。” “可能我是海归吧，你们王总比较重视。” “有可能，我先去忙了，等会要见你了我再来喊你。” “好，你先忙，姐。” 莱拉大口大口喝下这杯水，她想过无数种可能，但是从没想过她会出师未捷身先死。她深吸一口气，不断地调整唿吸，她对自己说：不可能，他查不到，因为她的过往早在她从卡车上跳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粉身碎骨了。她没有告知美国移民局她的真实国籍和名字，所以查不到的。收养关系也是受保护而保密的。而林生和陈春花也对中国城的居民宣传莱拉是收养的外甥女，因为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无法合法完成收养关系。她在美国上学后，则对同学老师说，她是美国出生的，她是中国城林记洗衣房陈春花和林生的亲生女儿。她很快镇定下来，她想了一万种可能，也想不出他会这么短时间，这么快查出她是死去的白木槿龙柏宇的女儿龙媗，因为除了白婧没人知道。于是她给白婧打了一个电话，她说，“婧，你还好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咋了，姐，我在给小龙哥剪短视频呢!” “好，那没事，你先忙。” 她挂掉电话，拿起一次性杯子，走出接待室。这间密闭的接待室使她窒息。她拦住一个职员，问她茶水间在哪里，对方给她指了指不远处的一片公共区域，她看到有咖啡机就自行按了开关，然后等待浓缩咖啡缓缓流入纸杯里。她正出神，被胡冰冰找到，她说：“莱拉，王总这会有空了，要见你。” “好。”她笑着将还没来得及兑水的浓缩咖啡液一饮而尽。 她坐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前面正对着总裁的茶几和办公桌。她看到王瑞辉，他和他的儿子很像，就是人群中模煳的一张脸，方正脸型，普通眉眼，普通鼻嘴。如果说他儿子是尚算新鲜的土豆，那他就是放的时间久的，皮都皱了的老土豆。他并不抬头，也不理会莱拉，他假装在看他的文件，然后他勃然大怒，将黑色文件夹摔到地上，声音很大，着实吓了莱拉一下，她本能地震动了一下肩膀。 看来，这是一场鸿门宴了。 第二十四章 鸿门宴 王瑞辉生气地拨打座机，他对对方说，“把王明琛给我叫来。” 嚯，这是敲山震虎还是杀鸡儆猴。她脑子里思考该用哪个成语。然后她起身把文件夹捡起，轻轻放到了王瑞辉的黑色办公桌上。 他这才抬眼看来莱拉一眼，莱拉一瞬间，只想拿起茶几上的茶色水晶菸灰缸将他拍死。她看到他的眼神还是和十年前一样，看似无波无澜，却总会不自觉地闪过兇狠。这么多年了，我都长大了，你还是老样子啊，王叔叔!你甚至连头髮都没白，是啊，总裁自然是保养得当，而我的父母，我的姨妈却连尸骨都找不到呢! 她往后退了退，又坐到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她一瞬间眼睛里有些氤氲但她很快止住，她只看着眼前的菸灰缸，幻想它被她抓起，砸破王瑞辉的头，以致他血流满面。 王明琛推门而进，“爸，你找我?”随后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莱拉。他伸手对她打了一声招唿，“你也在啊!” 王瑞辉见不得自己儿子这副鬼迷心窍的样子，他喝到：“过来!”他是故意要使王明琛难看，好使莱拉认清现实的，他抓起刚刚才被莱拉捡起的黑色文件夹，又把它摔倒王明琛身上，“啪”的一声，里面的文件散落满地。莱拉看着这一幕心想：得，还是我递得刀子。 王明琛有些生气，他气自己的爹怎么这么不给自己面子。但是迫于王瑞辉的淫威他也只是辩驳道，“怎么了嘛!”莱拉看的想笑：真是个草包! “你看看你负责的项目收益是多少?你总经理怎么当的!”王瑞辉噼头盖脸骂道，“这么大个人了，不然就是去玩，爬什么珠峰，差点把命搭在上面，我昨天听说你又在餐厅拦女员工和你吃饭，你能不能收收心!整天的心思不往正处放!” 莱拉算是听明白了，昨天她在集团餐厅被王明琛拦果然逃不过他大爹的眼线，并且合着她就是“不正之处”，罪魁祸首呗!笑死，你教育儿子自己回家教育去，你查我，还让我听着干什么意思，就是要连我也教训了呗，训诫我以后少沾惹你这草包儿子! 王明琛本来就因为莱拉告诉他她已经有男朋友的事正在气头上呢，这下又被自己爹这样当着莱拉的面训斥，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因此他也把怒火发到黑色文件夹身上，他踢开文件夹，发出塑料撞击墙壁的刺耳声音，然后他转身离开。 随后他将自己满身怒火发泄到门上，发出巨大的摔门声音。 王瑞辉坐在椅子上，缓了十秒钟，他走了过来，莱拉也连忙起身。他復又恢復了波澜不惊，甚至是在脸上堆满了伪善的笑容，他往下摆摆手，示意莱拉坐下，他坐在莱拉对面的主人沙发上，说：“林莱拉，欢迎你加入我们佰瑞集团。” 莱拉也笑起，“能够回国效力佰瑞我也感到很荣幸。” 王瑞辉点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他復又问道：“以林小姐的履歷来看会有很多国际或者跨国生物制药企业亲睐的，为什么选择我们佰瑞，毕竟我们只是一家中国企业。” 莱拉笑起，“王总，您可能不知道，我之所以本科及研究生都学习化学及生物相关专业是因为我本人志向就是想要回国发展我国医药制造行业。我从小受家庭影响，一直生活在华人区，我们家庭教育很传统的。”志向是真，家庭影响是假，但是他也无法分辨，因为她透露出来的讯息与他能查到的信息是匹配的啊，她就是生活在华人区啊! 王瑞辉没想到她的回答这么宏伟，以致于他无法找到破绽，而他是知名企业家，难道要公然怀疑一位华裔年轻科学家热忱的报国之心? “我为我们佰瑞有林小姐这样思想觉悟的年轻人而感到骄傲。”企业家的场面话自然是张口就来。“只是，林小姐，你现在就职我公司，又恰巧在珠峰救了犬子，不是太凑巧了嘛?”他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应该是故意接近王明琛的，她一定有所图。 “王总，我也觉得太凑巧了，不过在这之前我已经成功登顶全美所有8000米以上的高山了，也没想到竟然最后没能成功登顶珠峰。”意思是，我就是热爱极限运动，并且取得了优异成绩，你可以去查查，要不是为了救你儿子我能止步珠峰吗?“不过，可以认识王明琛，并且因此可以回国工作我也并不抗拒。”她说的很直白了：我救了你儿子一命，我又碰巧想要回国发展，互相帮助罢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她接着说，“王总，我呢并不热爱什么名牌豪宅豪车，我业余就喜欢爬山露营，贵司的薪水也足够满足我兴趣爱好，而且我无异于与王明琛发展什么除上下级以外的关系。贵司当时选择我，也是看中我的学歷和学术成就。”她索性把话挑明了说，她已经将局势判断清楚：在佰瑞还是王瑞辉说了算，况且她的目的是接近佰瑞的技术核心。王瑞辉不就是担心她是有计划有目的勾引自己的儿子吗?如果他有这种忌惮，她就不能拿到她想要的东西。所以她索性说个明白，将他疑虑打消：我不图你加钱，也不图你儿子，你放心吧。 说完空气有些凝滞，她使用了她惯用的一套，“王总，我是不是说话太直接了，不好意思，我在美国长大，我们说话都比较直接。”在美国社会解释自己是华裔，在中国解释自己美国长大，就可以很快消抵一些微妙的不快。 “没有没有。林小姐能这样想我也很高兴。”他堆上伪善的笑容，终于伸出他的右手：“祝你工作顺利!” “谢谢王总的祝福，不过，我希望您可以劝一下王明琛不要总是给我发微信，因为我工作之余就泡在健身房里，不太有空。”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好。” 她盯着茶几上的茶色水晶菸灰缸，对王瑞辉说，“王总，那我先去忙工作喽。”说完她起身走出了这间办公室，轻轻带上了房门。 胡冰冰正在自己的格子间里张望，看到她出来就起身站了起来，把她带到电梯口，刷了电梯卡，她还是没忍住，问道：“我看到小王总也怒气沖沖的。” “是呀，好像是大王总认为小王总负责的项目利润太低了吧。”莱拉轻描淡写地说道，并不想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胡冰冰也不便再继续打听了。 回到研发中心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整个上午除了等待便是看了一场猴戏，还蛮不错的。研发主管苏继明给莱拉介绍了实验室，设备仪器，目前主要技术和项目，然后做了例行培训有关实验室安全知识等，然后安排莱拉先去了解所在的项目组目前研发中的用于治疗风湿病的药品“弗林马松”和正在进行临床检测的退烧止痛药品“安非咖片”。 每一种药品需要上市之前都会先进行研发，然后申请，审批后进行临床试验，再根据实验数据由监管部门进行审批，获批准后会进行公示公告，然后再进行大于2000例的临床监测和社会考察，最后才可以正式上市进行售卖。所以，按照正常流程每一款药品上市前都会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并且时间周期3-5年不等，而安非咖片项目已经四年了，并且已经运行到临床监测和社会考察步骤了，也就是说上市盈利时间可能就在三个月内可以实现。而它的卖点是“起效快，致瘾性极低，且对高血压，糖尿病这类慢性病影响小”这是申请书上写的内容，也是对董事会批露的产品说明。 如果听名字可以大致推断安非咖片的成分应该是：氨基比林、咖啡因、甘油磷酸钙;她又翻到项目资料第一页仔细比对了安非咖片的成分，果然没错。她摇了摇头，因为她在abbvie的时候，她所在的项目组停止了一款药物的上市，因为里面含有氨基比林。氨基比林曾经被认为是止痛退烧的良药，但是随着临床数据及后续实验监测发现：在美多地都发现了服用此药的病人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口腔炎、咽喉痛等症状，后经化验发现病人粒细胞减少，证明了氨基比林能引起严重的粒细胞减少症。所以进行了上市前的终止，而且由于美国止痛类药品的滥用，阿片类成瘾严重，氨基比林已被阿片类替代，商业价值锐减，所以就以“药品安全性不可靠”的缘由终止了上市。至于选择这个理由是因为可以获得美国药品局的一笔补助，弥补一下亏空的研发费用。但是这些数据并没有对外披露，因为abbvie并不想同行太好过，他们走过的弯路，对方可以再走一遍，因此作为商业秘密被掩埋了起来，除了参与的研发人员及企业的个别高管，没有人知道。 佰瑞也不知道，他们吭哧吭哧也搞了四年。 第二十五章 原来是爹宝啊 莱拉一边看资料，一边打开电脑进行二次数据验算，她希望能从这些资料里找出漏洞，那么就可能推测出佰瑞是否使用了灰色手段推进药品的上市进程，可是这些批露出来的数据包括研发，动物实验，临床数据等看起来都是真实的，而非存在逻辑上的造假。 她自嘲：我真是太心急了，佰瑞怎么也算是国内制药业的top企业，又是上市公司，怎么会犯下这么明显又愚蠢的错误。正在这时，“蠢货”打来了电话。 莱拉没好气地接起，“公子哥，我在上班啊，你们有钱人不用工作吗?” 王明琛用鼻子唿了一口气，隔着屏幕莱拉就感觉臭不可闻，他说，“你跟我爸说什么了?我爸让我对你死心，别招惹你。” 莱拉关闭了电脑屏幕，走到楼道里，看了下四下无人，她说，“大王总可能是怕我接近你别有用心吧，担心我看上你家的财产，敲打我的呢!” “那你呢?你看上我家钱没?” “我看上了呀，谁不喜欢钱啊，但是我看了你家钱也不在你手里，你说了也不算。我想如果要选，还不如选你爸，毕竟你们家，不对，佰瑞集团都是你爸说了算，那样才能得到多多的钱，至于你吗，一点点皮毛啦!”她笑起来，声音似真似幻，她说，“王明琛，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你这种爹宝男，我不喜欢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莱拉，你......”他被戳中痛处，恼羞成怒，他说，“你信不信我让你失业，明天就失业!” 莱拉赌他不会，因为他这种虚假伪装下的自尊心，一定鼓着一股劲，要得到他想得而得不到的女人，然后证明自己的魅力，不然他也不会大费周章把要录用莱拉，因为毕竟他要给她看看他在中国的实力，好以此迷惑莱拉。可惜，他失算了，这个二十二岁的女孩丝毫没有被一丝他的身份地位所营造的氛围迷惑，相反，她反而将他伪装识破，致使他虚假的面具被打破。 “其实，没所谓的，你让我失业，我就回美国喽，毕竟还有一大堆制药公司排队等着聘用我呢!哦，对了，我听说你到处跟人说你给公司聘了一位国际名校顶级人才，不会是我吧!你这么快辞退我，好交待吗?”她嘻嘻笑起，语调又正经又不正经的。 她趁王明琛无能狂怒之前，决定给他下点迷魂汤，她说，“其实，女孩子都喜欢那种掌控一切的男性，王明琛你努努力，我会考虑你的。”说完他不等王明琛回过神来，就挂掉了电话。胃部涌来一阵强烈的不适感，她不由得干呕起来。 她坐在楼道的台阶上，拍了拍胸口，然后嘴角一抹微笑：她才不喜欢那些自以为掌控一切，包括女伴的男人。她这短短的人生时光里，一直在奋力挣扎，奋力逃离，希望以后不再做为了钱，为了读书而做男人的玩物，可是她发现她驾轻就熟了。就如刚才她不自觉得使用这些招数，这与她心中所愿相悖，她摇摇头，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使得佰瑞产生缝隙，好使她钻个空子，她感受到她力量的渺小与深深的无奈，以及她觉醒的女性意识与现实之间的巨大鸿沟。 她从台阶上起身，拍了拍裤子，去茶水间做了一杯咖啡，大口喝下，丝毫不觉得无糖无奶有任何苦味，或者她早已在痛苦中溺毙。 她对自己说，“龙媗，没关系，结果论，不是吗?” 苏继明这时走了过来，他站到莱拉旁边将她左边的茶水间壁灯光线挡住，莱拉扭了头，才发现是苏继明。她刚才正在失神，连他走过来也不知道。 “莱拉?”他轻轻叫了一时。 她恢復了笑容，“苏主管，也来喝水啊!” 苏继明笑了，露出他洁白整体的牙齿。他还有两颗虎牙，使得他笑起来将他眼镜下的成熟稳重消散，增加许多少年感。“是，你看到我接水，问我是不是来喝水，你们美国人打招唿这么生硬吗?” 莱拉笑起来，确实问的是有些废话了。她仔细看苏继明，发现他长得蛮好看的，身高比小龙矮一点，但也有1米85左右，所以刚才才能把170身高的莱拉身侧的光线挡住，他有着清晰的下颌线，挺直的鼻樑，浓的眉下是单的眼皮，形状锋利的眼睛，上面戴了一副金丝框眼镜，他穿着白大褂，颇有些漫画里英俊医生的样子。 “苏主管，你把白大褂穿出实验室，违规的哦。”莱拉声音小小的，只够二人听得到。 无论在美国还是中国，进入实验室前要进行必要消杀，换实验服，出了实验室要消杀换衣服，都是一样的规定。 苏继明笑了笑，对她说，“没事，大点声。”说完这句话，他復又恢復了小声，他说，“这是淘汰的旧衣服，不能进实验了，我就在外面穿穿。” 莱拉皱眉：这是什么癖好。 他接着对莱拉说，“下班了，你回家吧，明天直接来实验室了。” “好。”莱拉把纸杯扔进垃圾桶，跟他告别。 我故意穿白大褂逗你的。苏继明看着她的背影心中答道。 出了电梯门，走到一楼前台处，却被前台朱蔓昕喊住，她驻足停留，却见朱蔓昕从前台桌下面拿出来一大束鲜花，她没好气地对莱拉说，“林莱拉，你的花。”莱拉疑惑，绝不会是小龙，他今天忙着拍短剧，据说从早上六点拍到晚上十点，哪里会有一点儿空。她看了卡片：莱拉工作顺利—王明琛。 莱拉有些心烦：不是他一天天真就没一点事啊!一点工作不用做啊! 但是她察觉到不对劲，为什么朱蔓昕对她态度这么恶劣，她与她之前从不认识啊，难道是因为王明琛这个草包?她把卡片丢了下，丢到朱蔓昕面前，“你喜欢啊?” 朱蔓昕被拆穿了心思，脸上有些挂不住，急得脸红脖子红的，莱拉心想：你也是个好看的小姑娘，咋就这么爱哄抬猪价呢!她指着眼前这束五颜六色的夸张花束说，“你要喜欢你拿走，不喜欢帮我扔了!” 说罢她对朱蔓昕摆摆手，再见! 这一幕正好被刚走到这里的苏继明看到，他看到这束巨大的鲜花，嘆了一口气。 莱拉没有回家，而是坐班车到了离小龙拍摄小短剧的地方最近的一个站点下车，然后打车去了他的拍摄现场。她到的时候，小龙正在拍摄，白婧在用手机剪视频。她看到莱拉来了，就保存了剪辑，跟莱拉说：“姐，你手机关注下小龙抖音小号。” 她拿出手机，按照白婧说的找到帐号，发现里面就只有两条视频内容，但是粉丝就已经接近一万了。白婧得意得播放最新的一条内容，是小龙在和拍摄短剧的导演商量，能不能取消他演的男主的掐女主脖子的举动，他说的：导演，没有女孩子会喜欢这么粗暴的动作的。导演思考了一下，决定採纳他的建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就这条内容，收穫了八千多个粉丝关注啊，你看，姐，还在涨。”说完她得意地说，“姐，视频我剪得，我这个小号都比他们公司给他建的大号粉丝多了，那个大号就只会发些写真照片，蛮无聊的。”她说起这些就说得停不下来，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一般。“姐，我大约知道粉丝或者是大众想要看什么了，他们想要找到共鸣，比如说这一条，肯定很多人，尤其是女性都已经察觉到霸总掐脖子很粗鲁了，但是生产出来的短剧一直拍，她们就会想是不是她们想多了，但是一旦有个人把她们心里的话说出来，她们就找到共鸣了，就会关注这个人。” 莱拉看着白婧，一扫今天的所有不快，她衷心地称赞她：“婧，你真的太棒了，学东西又快，脑子又聪明，我觉得你简直是天赋异禀，传播学未来的大师。” 白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姐，你可真夸张。” “我没觉得一点儿夸张。”莱拉耸耸肩。 第二十七章(与原网章节一致) 科学家的使命 每个月研发中心项目组负责人都需要去集团总部开会，但是由于莱拉的卓越表现，被研发中心负责人罗莎亲自点名，要求一併参会。 这次集团例行会议，各项目组汇报了工作进展，遇到的问题，需要提供的支持等。会议结束后，罗莎却让莱拉先不要出会议室。留下来的人有总裁王瑞辉，总经理王明琛，财务长安军，以及罗莎。王瑞辉坐主位，他左手边是王明琛，右手边是安军和罗莎，而莱拉则坐在末位没动，隔着会议室的桌子，如同在审问犯人，形成强烈的压迫感。 罗莎对她招手，“莱拉往前面坐。” 莱拉点头起身：这世上没女人转不了! 王明琛则贱嗖嗖地把自己身旁的椅子拉开，莱拉特意避开，在隔他一个的位置处，拉开了会议椅，坐了上来。她把佰瑞药业马上要正式上市的安非咖片的成分及其形成副作用的原理用通俗易懂，外行人也听得懂的语言讲了出来：安非咖片其中主要成分氨基比林已经证实能引起严重的粒细胞减少症。 随后是巨大的沉默。 王瑞辉用他食指的 第二节指节敲了敲桌面，发出轻微的“咚咚”声。他和罗莎确定了安非咖片的进程：已经完成了临床监测马上就可以上市的节点了;随即后他又示意安军，让他尽快联繫财务部门核算安非咖片目前的投入是多少。很快核算数据传了过来，经过大致核算，目前投入在一亿三千万左右。 莱拉心里笑开了花，因为她就是等，她等了三个月，等该项目已经完成最后一步监测流程，并且已经把要花的钱都花的差不多，马上要上市盈利的时候再提出安非咖片的不利消息。 虽不能真的使佰瑞药业止损，但是能使她乳腺畅通。 又是巨大的沉默，王瑞辉不说话的话，所有人似乎连唿吸都是错。 莱拉心中嘆息：真是越靠近王琛辉越封建王权制。 王瑞辉环顾在场所有人，他指了指王明琛说，“你说，怎么办?” 王明琛挠了挠后脑勺说，“我听您的呗!” 莱拉心中一声嘆息：草包! 王瑞辉又指了一下罗莎，说，“你说，怎么办?” 罗莎思考了一下说，“我认为应该终止此项目。” 王瑞辉发出了轻微的几乎听不到一声冷哼，莱拉却凭藉他的微小动作及一丝撇嘴察觉到他的心思，况且，以她对敌人的了解：利益大于一切。 他最后讲目光定在莱拉身上，他说：“莱拉，你来说说。” “我认为，继续推进上市安非咖片的上市，并且可以开展成分优化，在产生不良影响之前做好产品成分的替换。这样可以使我们的损失降到最小。” 一阵沉默，她看到罗莎朝她嘆了一口气，那意思应该是在说：莱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莱拉当然知道她在胡说八道，怎么会这么快就找到合适的替换成分，而且替换成分就是新的药品，要经过新的上市流程，需要3-5年的时间，在这3-5年里安非咖片早已售出许多了。但是已经投入了这么多钱，如果放弃，董事长王瑞辉的决策又是否正确呢?如果走漏风声，难道不会舆论震盪，股价大跌，那就难保董事会不会发难的。比起安非咖片的副作用，当然是坐稳位置，赚钱更重要啊!毕竟年底就会股东分红啊! 莱拉只是找一个理由，帮王瑞辉找些冠冕堂皇的话圆了他计划做出的决定而已。况且这个理由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可能性及其微小，但是外行人又不懂，所以有什么关系呢。 王瑞辉没有当场做出决定，但是莱拉看到他因一抹笑意扯动嘴角带起的法令纹上扬。 伪君子!莱拉看他梳得一丝不苟的短的偏分头髮，头髮是染过的，没有一根白髮，眼神波澜不惊，内心实则利益薰心，表面问大家意见，实际上，早有打算，却希望借他人之口说出。 伪君子并没有立刻做决定，而是点了点头，他对罗莎说，“我会和诸位高管们再商量一下，后续决定了通知你们研发部门。” 罗莎点了头，“好的，王总。” 王瑞辉起身，站在门口的莱拉立刻把会议室门打开，做出“请”的动作，王瑞辉朝她点点了头，出了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安军也走了出去，罗莎也走出去，站在门口等莱拉出门。王明琛拦了莱拉的去路，走到门口对罗莎说，“罗总，我和莱拉说句话。” 他朝罗莎点头笑了一下，由于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失礼行为，所以，罗莎也只得点头。 这是莱拉回国后第一次和王明琛单独共处，因为她并不想和他产生什么莫名其妙的纠葛，就挺无聊的。但是他死缠不放，如同癞皮狗。 莱拉只好坐下来，“王总，真的，我救你命就是出于国际主义和人道主义，真的，不用你还，你让我留在佰瑞好好赚钱就行。” 王明琛往右边点了一下头，他似乎觉得这个动作很帅，可是在莱拉看来，就很像抽风或者脑中风。 他说，“莱拉，你怎么这么狗腿，给我爸开门，不给我开门。” 莱拉心想：啊，我和你熟到你可以这样和我说话的程度了吗?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懂分寸，还是故意没分寸。“你当上董事长，我就给你开门啊!你又不是!” “哎，莱拉，你们美国人也这么势利眼吗?”他说罢，便伸出手臂要去摸莱拉的头，她立刻站起身，大喊：“罗姐，罗姐，走吧......” 罗莎正在外面等着呢，她素来知道王明琛秉性，立刻推开会议室的门，她看到王明琛悬在半空中的手臂，“你们结束了?”她看似询问，看向王明琛，点了一下头，作为打招唿。 “啊...对对...”王明琛有些尴尬，放下手臂，手指挠了挠西裤。 莱拉走到门口，跟上了罗莎。没有回研发中心，罗莎带她来到最近的一间茶舍，要了一间茶室，点了一壶熟普洱。 服务员放下来了茶水。罗莎交代她，“你好，麻烦关下门。” 莱拉知道，风雨欲来，她决定先缓和一下气氛，于是她卖乖，“罗姐，刚才还好你救我，不然我就被王明琛欺负了......” “他欺负你。以他的脑子，你不把他吃了就算好了。”罗莎自己倒了一盏茶饮下。 “别这么说嘛，罗姐，在你面前我还是差得远。”莱拉赶紧给她茶盏添满茶水。 “别给我来这一套，你对王瑞辉使就行。”罗莎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茶杯。她摇了摇头，“莱拉，我来佰瑞之前是在华中大学做老师的。” “我知道，罗姐，你和我说过。” “我见过很多女孩子，大学毕业后轻而易举放弃了自己的学术理想去嫁人，我很心痛的，要是我自己的女儿，我是决不同意她这样做的。”罗莎痛心疾首地说道。 莱拉忙摆手，她以为罗莎误认为她是要勾引王瑞辉，“我没有想放弃学术理想，去给人当情人或小三。” 罗莎摇摇头，“你理解错了，我不是说你要做小三，而是要说下面的话，”她喝了一口茶水，“莱拉，你是一名科学家，你不应该放弃你的学术理想。无论是嫁人放弃学术理想，还是为了讨好领导，说些违反科学精神的话，都有悖于你的职业精神。” “我们做科学，就要实事求是，用科学发展促进社会进步。就比如我们，就应该致力于用我们所学研发出更高效，副作用更低的药品，而不是明知道一种药具有很大的副作用，而只为讨好公司的总裁而胡说八道!”她很生气，又极力控制自己，端起茶盏的右手抖个不停。 莱拉没有解释，她要说些什么呢，告诉罗莎：我也有科学理想，我生平最爱呆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我喜欢做实验，算数据，我热衷于解决复杂的化学问题，我致力于推进科学发展与进步，致力于研制成本廉价，效果最佳，副作用最低的药品来促进医学医药行业的发展。然后告诉她：我什么不能这么做呢，我为什么要像个狗腿子，我为什么要揣摩伪君子的想法，因为我父母被活活烧死，因为在这场大火中丧生了八名工人，因为我唯一的姨妈生死未卜，因为我的妹妹没有户籍......因为我背负血海深仇，如果违背理想，可以使我復仇，那么理想就随风散去把;如果必须有一个人为此下地狱，那这个人就是我好了。 毕竟，我已经身在地狱了，我是那地府的罗剎鬼，不见天日，常啖人食。 她说，“罗姐，谢谢你，你真心对我好。” 罗莎嘆了一口气，用手拍了拍莱拉的手背，“那就及时止损吧，如果王瑞辉因此要辞退你，我就推荐你先去华中大学代课，等风头过去了，可以选择其他的制药公司......” “谢谢姐，先不必了......”莱拉几乎不敢看罗莎的眼睛，她一定充满了失望，甚至是厌恶，鄙视。 罗莎拿掉了她覆在莱拉手背上的手，她长长地嘆了一口气，她点了一下头，似乎是已经对眼前的女孩彻底失望，“那好吧，莱拉，我祝你前程似锦。” 出门时，莱拉与她抢着买单，却被她拒绝，她说，“莱拉，你以后会挣很多钱，而我只是一个收入普通的科研人，这次我来付，好吗?” 字字诛心，莱拉红了眼睛，别过了头，“好。” 站在茶舍门口，罗莎朝左边指指，“研发中心在左边，我先回去了，”不对莱拉答覆，她指指右边，“集团大楼在右边，我们不同方向，我先走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说完她转身朝左边方向走了。 莱拉看她的头髮随着她走路的节奏动着，看着她与自己渐行渐远。她早有耳闻罗莎在业内的大名，可以说是顶级的化学家都不为过，而且她会耐心地指出实验数据中的纰漏，会温柔地鼓励实验室人员，会告诉他们，要忠于科学与数据，甚至她会给莱拉指引方向。真心与虚伪，善良与伪善，莱拉当然分得清楚，她感谢她的无私与厚爱，但是她让她失望了! 秋风将她的眼泪吹干，捲起北方的黄叶，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十六章 花花世界迷人眼 实验室各个项目组之间人员会通过不同的流程或者项目进展进行人员调配，除了正式研发技术人员大约400名之外，还有一些后勤人员大约30人。莱拉每天都会在实验室忙到晚，由于她的努力已经推进了两款新药的研发进程。本季度实验室整体指标在两个月的时候就已经达成，效能推进，意味着更高的效率以及更高的收益。苏继明倒是不吝向上汇报莱拉的聪明能干。 经过两个月的努力她已经摸到了一些眉目，但是她还没有触及到核心：佰瑞活筋丸。 莱拉把佰瑞2019年上市前后对外批露的财报都研究了，完全可以这样说，这款中成药才是佰瑞80%及以上的利润来源。但是为什么还致力于推进研发，打造业内领先的“创新企业”的口碑，原因有很多，一方面评选创新型企业可以争取到政府补贴，税收优待等，另外一方面，企业的发展是要逐步往前的，佰瑞想停下来，也停不下来，因为市场份额就这么大，你停止了，竞品企业在前进，那就要被瓜分原本属于你的市场份额。资本从来都不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资本从来都是扒皮拆骨吸血的怪物，比如说，莱拉发现：所有的技术人员，研发人员，申请技术革新，发明专利都要以企业形式申报，佰瑞会出售这些创新与专利，然后给员工5%-10%的奖励。这条写到入职签订的合同里，且业内都是这样做的。 更遑论，佰瑞的原始积累：所谓的“佰瑞活筋丸”就是以杀人越货的手段获取的啊，就是“龙柏筋骨丸”啊! 莱拉的本名龙媗，是她的父亲龙柏宇祖上传下来的配方啊! 于是他们杀人放火，得到了方子，创立了“佰瑞药业”。不仅偷走了秘方，篡改名字以及歷史;而他们摇身一变，成为上市公司的总裁，总经理，并且洗却满身鲜血，由骯脏的，卑鄙的人变成一个清清白白的，令人羡慕的，位高权重的人。 莱拉读本科的时候就在实验室无人的时候对“佰瑞活筋丸”和“龙柏筋骨丸”的成分做了分析，是一样的，但是成分一样不表示配方的配比也一样，所以没什么用，并不能当作证据。如果想要完全分析出二者的成分配比，大约需要购买以上两种药品各自一千万费用，并且呆在一间造价一个亿的实验室，做三年实验，还不一定能保证实验结果，因为以结果倒退实验过程并不符合实验原理，且个人因素影响也会产生偏差，每一种成分的配比千千万，而且中成药成分配比的有效性是不稳定的，在巨大的人力物力面前，无法实现。况且，龙柏筋骨丸早都停产了，要买也很不容易，都是在二手平台高价购得的。 中午莱拉一般就吃个午饭便会投入工作中，一方面她需要在佰瑞站稳脚跟，另一方面对于她而言，更多的实验，更多的数据分析，更多地接触新的试剂，设备，计算原理都会变成她的知识，经验，技能，帮助她以后更好地发展，毕竟成为顶尖的科学家也是她的人生理想。 每天中午都会收到企业微信来自前台朱蔓昕，问她：怎么处理?然后是一束花的照片，或者是蛋糕，或者是果篮，或者是外卖面包，贵价酒楼的饭菜等等。 莱拉给她回覆：你帮我处理吧，谢谢。王明琛还真是不死心啊! 她一边吃午饭，一边滑手机，刷到了白婧作做为宣发给小龙建立的抖音帐号，已经二十多万粉丝了，而且他拍摄的短剧也已经审核通过了，本周就会上线。这些都来自帐号公布的信息，她滑了一下宣传片，就是又土又让人上头的情节，大致就是霸道总裁认错了人，把女儿误认为他的一夜情对象，然后最终找到正确对方，两个人在一起的狗血故事。莱拉一边看一边又想笑，一边又皱眉：怎么女二的自尊就毫不重要，是你们y中的一环?而且剧本称唿小龙饰演的霸总为“少爷”，女主为“夫人”，她心想：啊，当牛马还不够，还要建立现代主僕关系?大清早都灭亡了吧! 宣传片里有一幕特意把小龙的身材剪了进去，宽阔的背阔肌，线条明显的手臂，紧实壮硕的胸肌和块块分明的腹肌......这一条播放量最多已达百万，且下面的评论各种骚话齐飞，诸如：弟弟，快到我被窝里来;可以换我演一集吗;我今天输液了，数的什么液，想你的夜......莱拉给这些高贊骚话评论一个个点了一个贊，然后也写了一条：我忽然闻到一股焦味，奇怪，会不会是电源烧了?我把所有的电源都关了，当时我还以为是线的问题，最后你猜怎么的，原来是我的心在为你燃烧。 刚写完就看到苏继明端着餐盘坐到了他对面，他递给她一个橘子：吃吧，补充点维生素。 食堂今天的例行水果，橘子。她扒开皮，往嘴里塞了一瓣。经过两个月的工作磨合，他俩已经很熟了，莱拉对他说：“我用等你吗?”扬扬下巴，指他刚来吃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等着呗，等会一起去实验室。” “行，不过我等会要先去茶水间搞杯咖啡喝!” “你早上不是喝过了，一天喝这么多，心脏受得了吗?”苏继明拔了一口饭。 “习惯了呗，只有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为了早点毕业，天天不分白天黑夜地泡在实验室。”是啊，她要把陪那些草包富二代们的时间省出来做实验，就只能靠牺牲休息和睡觉时间了，她和那些富二代们不一样，他们轻松地获得读书资格，然后找枪手写论文，轻松地毕业，可是她连进到加州理工大学的校门都是使尽了浑身解数。她的人生，从十二岁开始就是不断地下坠的陷阱，将她缠绕，她只能奋力，不停地往前跑，才能不下坠。 “我还以为你读书很轻松呢，毕竟你这么聪明。”苏继明说话的语气让人感觉很诚恳，而不是恭维。 “我们学化学人都知道，脑子可没手可靠，毕竟实验数据都是做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是不!” 莱拉觉得有点不对劲，苏继明好像很喜欢和自己呆在一起，难道他喜欢自己。 “苏继明，你不会喜欢我吧。”直球女孩发言。 “对啊。”苏继明一瞬间有些惊讶女孩的直球发言，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将口中饭咽下去。 这下轮到莱拉目瞪口呆了，她本来是想着苏继明这个闷骚男肯定会否认的，而且两人就是作为同事相处的，没想到他直接承认。 “我从没想撒谎，就是没找到机会。”他扶了扶眼镜，将最后一口西兰花塞入口中。 “那你没机会了。”莱拉笑嘻嘻，拿出手机，找到小龙的帐号里，并且把那条展示身材的视频调出来，对他说：“你看我男朋友，就是他。” 苏继明右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左手滑动了那条视频，然后滑倒了评论区，莱拉自己的帐号可以看到自己的点赞和评论。他拿的是莱拉递给她的她自己的手机，然后由于莱拉刚才的这条评论已经获贊，他看到弹出的消息框，从几千条评论里看到了莱拉发的那条骚话评论。他极力控制自己不把口里的水喷出来，况且对面是心仪的女孩子，他几乎呛到。接着他把手机还给了莱拉，从桌面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找到他喜欢的女明星的视频帐号，在最近更新的一条下面评论：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然后他把他的手机递给莱拉，说，“你看，这是我女朋友。” 莱拉接过手机看了，她虽然认识的国内女明星不太多，但是这位顶红的她是认识的。她立刻意识到，她严肃地说，“真的，他真的是我男朋友。”她指着她的手机。 “行，行，行。”苏继明把她餐盘摞在自己餐盘上，要一块收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走啦，喝咖啡啦!” 她已经两个月几乎没和小龙说过一句完整的话了，每天回家不是她已经睡了，小龙还没回，就是小龙睡了，她还没回。基于今天中午发生的事，她决定今天下班准时走，去找小龙，她坐在班车上，白婧给她发信息：姐，你好骚啊!配图是她给小龙短视频帐户中午的土味情话评论截图，已经500多个贊了。 她来到小龙和白婧工作的拍摄短视频搭建的豪宅里，循声往嘈杂的地方走去，正好正在中场休息，她看到白婧正在竖屏摄影机前跟导演说话，小龙正在吃水果，他自然地接起同剧组女演员递过来的插了哈密瓜切块的一次性塑料水果叉。他愉快地与对方交谈，举止谈不上亲密，但也绝不是生疏有别。 她喊了一声小龙，对他招招手。小龙走了过来，他说，“莱拉，你来了!” 她说，“陈小龙，哈密瓜甜吗?” 小龙怔了一下，然后对她说，“我觉得还是你甜。” 咋还比较上了呢! 小龙要继续拍摄，莱拉走出片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城市夜晚的霓虹灯逐渐亮起，点亮夜色：真是花花世界迷人啊! 第二十七章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晚上，王家别墅。 王瑞辉放下了筷子，站在一旁侍奉的儿媳刘泠汐赶快把热的小方巾递上去，他擦了嘴之后，刘泠汐又把热的叠的方方正正的长毛巾递上去，他擦了手。刘泠汐立刻放下毛巾盘，给他拉餐桌凳，然后朝他离开的方向轻轻弯腰，目送总裁公公的离开。随后她一点儿不敢放松，立刻投入到对自己的老公王明琛相同的流程服务中去。王明琛擦干净了手，把用过的热毛巾丢在了自己吐得一堆的蟹腿虾壳上。刘泠汐不敢动，不知道该不该去把毛巾拿起来，如果拿起来，万一带起食物残渣，王明琛会大怒的，会骂她是不是故意的;如果不去捡毛巾，他也会藉机寻事：你这个懒婆娘，怎么没一点眼力见! 总之，她做与不做，她都有错。因为他想要和她离婚，所以不停地不停地找各自理由，羞辱她，找她的麻烦。 王明琛看刘泠汐没有立刻把用过的毛巾捡起来，正准备发火，他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来自王瑞辉：你来书房一趟。王明琛心想：老头子又来找我什么事?但是他又不敢不去。脚比心诚实，他走进了书法。 王瑞辉正在铺宣纸。 王明琛心中一阵腹诽：上次见了紫日集团的朱总练书法，自己回来也练上了，钢笔字都写不好，还要学人练毛笔书法。人家紫日朱总是正规清华大学毕业的，您老是电工夜校毕业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王瑞辉朝他招招手，“儿子，过来研墨。”字不知道写的怎么样，附庸风雅那一套倒是很像。 王明琛察觉可能不是坏事，而是好事，因为这声“儿子”他很久没听见了，一般都是喊他全名或者骂他。他拿起旁边的纯净水，倒了一点在砚台上，没留意到王瑞辉皱眉，嫌弃他水倒的有点多。 他拿起长方体磨条的一个角开始在砚台上磨。 王瑞辉皱紧的眉头拧成了一团：要放平，水平研磨，真是干啥都干不好!但是他忍了下去，眼下，他要对他说更重要的话，而不是先训他一顿，致使二人不欢而散。 他拍了拍王明琛肩膀，意思是：好了，够了，不用磨了。王明琛从紫檀木的书桌旁让开，王瑞辉从黄花梨笔架上取出一只狼毫毛笔，沾取了墨水，开始挥毫。王明琛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也不敢动。他写完一个字，停了下来，他问王明琛，“你觉得那莱拉怎么样?” 王明琛眼睛一亮，“我觉得她很漂亮，还救了我命，爸!”他回答道。 “你在她身上花了多少钱?”王瑞辉一边低头写字，一边问道。 “都没花钱啊，不给机会，约不出来。”他不敢说他天天送花，送蛋糕，他怕王明辉骂他又整天不务正业。 “这个女孩子很聪明，心也够狠，不然也不会提出建议安非咖片上市。”他接着说，在场二人今天都参与最后的会议了，都知道安非咖片的不良反应很大。 “反正又吃不死人，那药如果不上市，我们损失也很大。”草包甚至记不全“安非咖片”四个字。 “所以，她要么为我们用，要么乖乖闭嘴。”王瑞辉最后一句“乖乖闭嘴”听起来已经带着威胁的语气了。 王明琛怔了一下，眼前的莱拉却是是他心头好，但是他还没得到，他亲爸就要让人家消失吗?可是他们已经好多年没再沾血了，他们已经将满手鲜血洗干净了，倒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而是背后的靠山已经日薄西山了;且随着监控发展，治安的向好，他们也没得空子可以钻了;更重要的是如锦已经不需要沾血了，他们现在有钱了，钱可以解决就不必再弄脏自己的手了。 “你和刘泠汐离婚吧，她们家现在没啥用了，这个莱拉不错，还是美国人，以后也方便我们转移资产。” 简直是喜从天降，王明琛几乎要高兴地跳起来。他还在苦恼是不是因为自己已婚的身份，莱拉才时时刻刻对自己保持距离，这下好了，既然自己的爹已经发话，他就可以放心大胆地追求莱拉了，再也不怕王瑞辉骂他了! 王瑞辉朝他招招手，让他来看自己写好的一副字。王明琛看了又看：逮住蛤蟆，攥出尿来? 他爹只想把毛笔塞入他口中，还是沾满墨水那一端朝口中塞去，他忍了忍，嘴角抽动了两下，“前程似锦，继往开来。” 门外，刘泠汐浑身战慄。听到响动，知道是王明琛要出来了，忙转身，顺着旁边台阶，上了楼。 王明琛笑逐颜开，走出书房门，坐在客厅沙发上，拿出手机，发了一条微信：今天有好货吗? 对方给了他一个个人的网盘连结，他打开，看到里面是各色衣着清凉的女孩子的照片，他选了一个，记下编号，回復了对方。 放心，哥，小弟给你留好了!对方回復他。 他给刘泠汐拨打语音电话，他说，“泠汐，你去哪儿了?” 刘泠汐感觉他温柔了一些，而不是整日里喊她：“刘泠汐”或者“懒婆娘”。她说，“我在楼上。” “那我跟你说一声，有应酬，我今晚不回来了。” “好。”刘泠汐短暂的“温柔幻想”破灭。 王明琛睡在豪华酒店的套房里，搂着自己挑选的一夜宠物。刘泠汐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流了一夜眼泪，她睡不着，灌了一口红酒：这样整夜的应酬一周也要一次，她知道那不是应酬，可是他“应酬”了两三年了。 第二天，十点钟人力资源部的通知就下发了：林莱拉以企业价值观为导向，践行企业精神，工作优异，将于下周一正式晋升至运营管理部担任运营经理一职。 佰瑞九点上班，十点发通知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王瑞辉一大早就交代了人力部门发晋升通知，而且没有经过例行的空缺岗位的企业内部甄选和员工沟通流程。意思也很明确：总裁亲自下令，你也没得选。通知自上而下，研发中心这边接收人是罗莎，而后她传达给了莱拉的直属领导苏继明。 苏继明走到正在做实验的莱拉面前，对她说：“莱拉，你先出来，有事和你说。” 二人脱掉实验服，走过消杀喷淋通道。莱拉随着苏继明往前走，一路上二人都没有说话，莱拉也大约知道苏继明要说些什么，不过就是些劝她迷途知返，不要违背科学理想之类的话吧。 可是，纵然她不说，以王瑞辉的个性也会极力促进耗费了一亿三千万，耗时四年的安非咖片上市的，她只是搏一搏，博一个机会接近佰瑞的核心，不然她不会大费周章。她理解所有人的劝谏，无论是罗莎还是苏继明，可是她曾经在珠穆朗玛峰上濒死，曾经用自己所学毒杀王光辉，和她谈科学理想，不如让她放弃復仇好了!可是那还不如将她杀死更容易实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苏继明按了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他拦了门让莱拉进去，然后他按了二楼。他站在电梯按钮的位置，莱拉站在与他相反的左侧，整部电梯里就两个人，一左一右，泾渭分明。 莱拉没有看他，她心说：我祝你们都上天堂，我祝住你们都位列仙班，而我，我愿意为我所做承担一切后果，那就让我下地狱吧。 苏继明打开了一间空的洽谈室的门，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烦透了!莱拉都准备和他大吵一架了，她并不期望任何人理解她，可是她也不需要所有人都来告诉她：你是个违背科学理想的不道德的科学家。都去他的吧! 莱拉坐下来之后，苏继明也坐了下来，他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莱拉，罗莎让我代她替你道歉。” 事情的发展显然有些出乎莱拉的意料，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苏继明继续。 “罗莎说她昨天太冲动了，就算所有人都反对继续上市。王瑞辉王总也会不顾安非咖片能引起严重的粒细胞减少症的副作品，而继续推进上市，毕竟他开公司不是做慈善，要赚钱嘛。” 莱拉一瞬间的愕然消散，是啊，无论罗莎还是苏继明他们都在佰瑞效力三年以上了，所以他们也很了解这位总裁的风格，这里是职场，不是象牙塔，虽然罗莎昨天会对莱拉失望，因为换做是莱拉自己也会难以接受，毕竟他们受的教育不停地告诉他们：科学的本质是求实。所以不能接受弄虚作假也是情理之中。 莱拉松口气，她设想的一场吵架大战消失殆尽。“那你怎么看?苏主管。”莱拉很好奇，苏继明是理想主义者还是和她一样，被现实打破头的“投机分子”?。她特意叫他“苏主管”，就是想听他出于客观性的一个判断，毕竟她天天都喊她名字，当下却是不合适的。。 “我觉得，你肯定是被迫的。”他嘴角轻微扬起，眼睛里看不清楚是戏嚯还是认真。 莱拉笑起，“哦，那你说说我是如何被迫的?被王瑞辉拿枪指着吗?” “那太电视剧了，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吗?”苏继明特意在“法制社会”四个字上下了重音。他绕开话题，“明天周五，下班了我们项目组一起去吃饭吧，这季度团建费还没用，顺便庆祝你晋升。” 莱拉心中第一时间产生的担心是：其他人要是知道我晋升是因为这些不算光明的小手段，会不会导致团建不欢而散，毕竟我才来到这个组三个月。 苏继明彷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他说，“罗莎罗姐特意交代我，不用告诉大家你调到集团工作的原因。这很好办，毕竟你表现优异，推动了弗林马松的进程，大家有目共睹。”他摊开手，耸了耸肩：“放轻松。” 莱拉皱了眉，问他，“你为什么要故意这样耸肩，好滑稽哦!” “我以为你们美国人都爱做这个动作，我看美剧学的。” 莱拉撇撇嘴，“那你看的都是美国白人，我们华裔，不这样。” “哦。这样啊。”苏继明做出一副明白了的样子，他站起身，开了洽谈室的门，“走吧，莱拉女士，您肯定要去喝一杯咖啡。”他故意学的翻译腔，洋腔怪调的。 莱拉走到门口，他突然压低了声音，他说：“或许你是为了报仇，故意这样做的呗。”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莱拉伸手打了一下他的背，“走啊。”她心里咯噔一下，是巧合还是故意使然?她仔细回想她回国之前那四五年里对当年案件真相做的调查，没有任何信息透露出与眼前这个二十八岁叫苏继明的男人有关。 第二十八章 大家都知道的他喜欢男人 周五，四点半的时候项目组成员所在的五人微信小群里，就开始了倒计时： “同志们，尽快，该录入数据的录入数据，该洗试管的洗洗试管，该洗烧杯的洗烧杯，该启动仪器自清洁的赶快启动，别耽误吃饭!”率先发言的是项目组最活泼的女孩陈芳枝，她本科还没毕业，在实习阶段，又是团宠，因此尚未经受过多的社会毒打，分外活跃。 “好的，收到，吃饭不积极，干活没效率。是吧，主管@苏继明。”接着是吴桐说话了，他和苏继明同一届进的佰瑞，二人比较熟，大胆开麦。 “没错，同志们，我马上把数据录完了就去给大家帮忙哈。”苏继明回復，然后发了一个男性妖娆扭胯的表情包。 “苏主管，注意，别暴露了。”说话的是这间实验室仅次于莱拉的爱做实验狂人周晨晨，在莱拉来之前，她号称全组“卷王”，直到莱拉来了，成为“卷王之王。” “你可别磨蹭，@周晨晨。” “我都收拾好了，试管都挂架子了!”周晨晨配了图，两个盘试管都挂在架子上，洗好了。 “莱拉，你今天最后一天了，可别太敬业。”配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周晨晨发出。 “大领导看见了，把你们都开除。”吴桐回復。 “先开除你。”卷王周晨晨实力比较强，与他斗起嘴。 “笑死，你们能卷过我!”莱拉把她已经清理干净的台面，已经搭上防尘罩的仪器一一拍给大家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比不过......”苏继明在微信里打出这几个字。 “牛逼，偶像!”陈芳芝发出。 “真是一生好强的中国女人啊!”吴桐接话。 “那个......是美国女人吧......”周晨晨故意插科打诨。 “笑死......@周晨晨。”吴桐接话。 还差一分钟五点钟的时候，他们一行五个人已经从实验室出来，站在楼道的打卡机上等着五点零零分零零秒一到就打卡下班。 被其他项目组看到，问“你们组这是约好了吗?” “干饭干饭......”陈芳枝笑着回答。 定在一家东北烤肉店，除了莱拉外，他们都开车来上班的，因为虽然有班车，但是研发中心比较偏远，班车要慢很多，也不通公交和地铁。莱拉做了周晨晨的车，一路上周晨晨开的又快又勐，莱拉坐在副驾，拉紧车顶的安全拉手。她忍不住问道，“晨晨，你真的很饿吗?很着急吃饭吗?” 周晨晨双手握住方向盘，眼神坚毅地望着前方，“我要第一名赶到。” 莱拉吞了一下口水，朝她竖了大拇指：一生要强的中国女人。 于是在晚高峰的车流中，她俩第一名到了饭店。 这是一家东北特色的烤肉店：仿泥土质感的壁纸，粗的竹子杆做装饰墙，木制的桌椅，墙上挂了红色的壁纸，装饰中国结，大蒜，辣椒等，连吊灯做的也是农家风格的秸秆装饰。 吴桐第二个进来的，他看到周晨晨很惊讶，“你第一名啊，真不错，我还以为你们女司机开车都是蜗牛爬呢!” 莱拉心下瞭然：得了，在这儿呢，原来周晨晨同学是在为女性消除刻板印象呢!看来之前吴桐应该就此打趣过周晨晨。 这种热闹怎么会少得了莱拉，她说，“嗨，男司机也一般吗!也没见多块”她加重语调在“男司机”三个字上，司机就分新手，熟手，靠性别区分不是明显歧视吗? 周晨晨伸出手掌，朝她击了个掌。 “算了，说不过你们......”吴桐眼见没占到便宜，便想熘之大吉。 莱拉也没想追击穷寇，毕竟是团建吃饭，她与他理论半天“女司机”这个词语含有的“性别污名化”“刻板印象”之类的，再因为他一个人扫了大家的兴致，而且很多时候，很多人讲了不听的，没用。 六人雅座，周晨晨和莱拉第一名到的，因此坐在了两张雅座上，周晨晨靠墙坐了，莱拉坐过道侧。吴桐来了坐在了对面，接着苏继明进来了，吴桐朝他招手，他如同盲人一般将其忽视，然后做到了莱拉旁边。 “不是，老苏，你什么意思?”吴桐伸出手在苏继明眼前摆动，“你看不见吗?” “废话，吃饭和女孩子坐才吃的开心，和你坐，看着你这张脸?”苏继明不理他，主动给大家倒水。 “你坐我旁边，正好面对着莱拉!”吴桐把自己的杯子递过去让苏继明给他倒水。 “你自己倒把，做你旁边肉还没烤好，都被你抢走了!”他把饭店的不锈钢茶水壶放下。 “你不对劲，苏主管!”陈芳芝不知道啥时候来了，站在一旁听了完整对话。 她见苏继明丝毫没有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好让女孩子坐一起的意思，就把身上斜挎的单肩包放下，朝吴桐摆了摆手，意思是让他向里面挪点。 她坐下来，说，“苏主管，你不是喜欢男人吗?你变直了!” “咳咳。”莱拉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呛住。周晨晨马上帮她拍背，苏继明拿了纸抽递给她。 “不会吧，莱拉你不知道!”周晨晨一边帮她拍背，一边说。“他亲口承认的啊!” “对啊，不过那时候你还没来，莱拉。”陈芳枝说道，“当时其他项目组有女孩约他，他自己承认的啊，他说他不喜欢女孩，他喜欢男的。” 啊!莱拉想起苏继明还跟她表达过喜欢之情，难道是：他想骗婚，然后让我做同妻，或者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想拿我搪塞家里人?莱拉狠狠剜了他一眼，倒不是因为他隐瞒性取向，而是因为她讨厌被欺骗。 苏继明沉默了一下，心想：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莱拉立刻感受到瞬间冷场，她忙圆了场，“宝子们，来点菜。”“宝子”这个词是她购物看直播时候新学的词语。 苏继明很快从废墟中爬出来，他感激地看了一眼莱拉，开始轮到他暖场，他问莱拉，“你回国后适应吗?” “可太适应了，怎么食物这么好吃，又便宜;快递这么快;路上还有共享电单车，我都不能想像，要是在美村，早被偷干净了!” “啊，是真的吗?美国不是发达国家吗?”陈芳芝问道。 苏继明把烤好的第一块肉放到了莱拉的碟子里，在场的所有人皆当作没看到。 “富人区确实挺好，连空气都比平民区干净，绿化也多，环境也好，也没尿骚味，大麻的臭味。”莱拉假装无事发生吃下了这口肉，心想：你还想骗我给你当同妻呢! 团建当然不能只聊一个人，所以大家一边烤肉，一边聊天，聊些公司八卦，聊些自己最近身上发生的有趣的事之类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朱蔓昕，你们知道吧。”吴桐特意压低了声音，莱拉一看就知道是有八卦要来了，她立刻捧场，“我知道，研发中心前台嘛，每天都见。” “莱拉，你知道她为啥每天见你都像见到仇人一样吗?” “不知道啊!”莱拉心想：不该兴致勃勃接话的，八卦主角轮到我头上了。 “她以前可是跟着小王总的，做小王总助理，后来应该是有些他俩的流言蜚语，才给她调到研发中心的。小王总不是追求你吗，她肯定看你不顺眼。” 莱拉汗流浃背了，“不是，你们怎么都知道，他送的东西我都让朱曼昕处理了，都没往楼上拿一点。” 研发中心就一个前台，大家每次经过都会搂一眼，怎么会有藏得下得秘密。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因为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就大家都知道了。 “你应该拿上来给我们分的。我看有时候的小蛋糕还挺好吃。”陈芳芝认真说道。 “你说得对，我都后悔了!” 大家又笑起来。 苏继明又给她夹了一块烤脆骨，吴桐立刻把自己的碟子递上来，苏继明给他夹了一片干料碟子里的蒜片。 陈芳枝坐莱拉对面，正好看得见门口，她忽然朝莱拉和周晨晨递了递眼色，小声低语：“对面有帅哥!”立刻她想起不能忽略同一性向的苏继明，她特意也喊了苏继明的名字。 莱拉最爱看帅哥，她扭头，看到了，小龙。 小龙和七八个男女一起进来的，他们走过门口吧檯，往吧檯右边的桌子上坐下。 而他们坐在吧檯左边的一列雅座处，离得他们隔了三四张桌子。他们坐下后，莱拉正好可以看到小龙的背影，她看到一位从背影就可以判断具有“美女氛围感”的女孩子坐到了小龙身边。 小龙起身给大家倒水，忙着递纸巾，她本来不想去打招唿什么的，因为她从一行人的衣着话语间隐约可以得知，他们是拍小短剧的一个剧组，那么小龙就是男主，旁边女孩子则很大可能性是女主，一个剧组的同事来一起吃个饭，她没必要去宣誓什么主权，毕竟小龙是个人，不是什么物品。 但是她看到小龙给女孩子夹了一片烤肉，这倒没什么，因为小龙习惯性照顾人，他对谁都很好。但是她看到，这位女孩子快要贴到小龙身上了! 好烦!她气鼓鼓地盯着小龙的背影。苏继她目光看去，问她;“怎么了，这么生气?” “没事，你们吃，我去打个招唿。”她起身，走了出去，项目组的小伙伴都目送她。 第二十九章 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 “小龙!”莱拉甜甜叫起。 “莱拉，你怎么在这。”小龙从椅子上起身。莱拉走近他，挽了他手臂，“实验室的同事们一起来吃个饭。你也是啊，和同事们一起吃饭?”她加重语调在“同事们”三个字身上。 “对啊，都是剧组同事，我给你介绍下，”说罢小龙把一行人介绍了一个遍，除了几乎贴到小龙身上的女主角之外，还有导演，摄影，灯光等，然后小龙又把莱拉介绍给剧组同事，他说，“这是我女朋友莱拉，我女朋友是学霸，加州理工大学化学硕士，特别聪明!” “不仅聪明，人也长得漂亮，小龙你真是好福气。”导演是个场面人，这种场面话自然张口就来，除“女主角”外其他人也纷纷说了一些附和的话。 真是今时不同往日。莱拉还记得小龙第一次拍内裤gg浑身都是深色粉底液的时候，被催促离开的样子;那时，没人会关心小龙有没有女朋友，甚至还说些场面话，恭维话。莱拉已经在短视频网站多次刷到小龙拍摄的小短剧了，还多了了很多忠实的粉丝。芝愿并没有投入很多资源在小龙身上，因此前期只是试水一样给他联繫了拍摄短剧的工作，但是由于短剧对演技要求不高，而且小龙形象又比较符合短剧中霸总形象;在加之短剧拍摄周期短，上市快;因此借着短剧风潮的兴起，误打误撞地开拓了小龙得勇闯娱乐圈的道路。 莱拉对小龙说，“小龙，我先去和同事吃饭，你忙完早点回。”她又笑着对小龙剧组的同事一一告别，并且迅速发了学霸的才能，准确地叫出了每一位的姓氏，加上“老师”为称唿，显得礼貌又谦卑，她还不吝夸赞“女主角”的外表：我刚才在我那边就看背影就知道一定是大美女，果不其然，可真漂亮啊!倒把对方夸得不好意思了。 往项目组同事这边过来的时候，她忽然凝滞了笑容：真无聊啊!她心想，我真是没意思极了。苏继明起身，让她继续和周晨晨挨着坐，陈芳枝激动地问她，“莱拉，那是你男朋友吗?” “你男朋友好帅啊!姐，我的姐，你们怎么认识的快告诉我!”她非常狗腿的改变了称唿。 “是，我男朋友，”她停顿了一下，“我十二岁和他认识，算是竹马青梅吧。”莱拉拿了一片紫苏叶子，准备卷五花肉。 苏继明把烤盘上的肉都分给大家，换了一张新的油纸，然后他忽然问起，他说，“我和莱拉的男朋友谁帅?” 周晨晨大嘆一口气，她说，“苏主管，你不在我们在座女孩子的选择范围内的!”说完她用手肘碰了一下莱拉，“是吧，莱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对啊。”莱拉看着他回答。 “苏主管，你不会也喜欢莱拉姐的男朋友吧。”陈芳枝补充道。 “让给你，让给你。”莱拉朝坐在自己左侧的苏继明摆了摆手，大度地表示。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剧组的人吃得很快，因为还要着急赶回去接着拍，毕竟视频短剧的竞争力就在于短效高速，迅速迎合当下热点。小龙过来打了招唿就走了。 而莱拉他们都喝了酒，各自叫了代驾或者家人来接，偏偏苏继明不肯，他非要莱拉送他。她一口答应，因为：苏继明在工作上对她确实照拂有加，况且以他的性向，她也很安全。她伸出手，“走吧，姐妹。” 打了车坐在后排，苏继明搂着莱拉的手臂就要往上靠，莱拉一把将他推开，倒不是因为别的诸如男女有别之类的原因，而是因为她怕他吐在她身上。比起吐在她身上和吐在车里，她选择后者，毕竟后者只用多出些洗车清洁费，而前者她可能会郁闷一晚上，恨不得将脏衣服丢掉裸奔回家。苏继明又贴上两次，都被莱拉推开后，他终于消停了会，自己靠着右边车窗。 苏继明住在一处老小区，红色的墙砖，每一栋也就6层高，没有电梯。路灯也是昏暗的，这样的老小区住户以老年人居多，所以九十点钟已经看不到什么人影了。莱拉先从后排左边车门下车，然后打开右边车门，将他拽下车。谁知苏继明却连站都站不好，又要往莱拉身上靠，基于同样的理由，莱拉推开他，于是他就顺势坐在了地上。莱拉咧咧嘴：也不嫌地上脏吗?她顾不了许多，去摸苏继明身上的手机话，她并不想往楼上送了，她想找苏继明的家人下楼了，赶快将他这摊烂泥“运”走。 她摸了摸他上衣夹克，没有手机，看到牛仔裤前左口袋那里有一块方方正正的凸起，就是手机了。 由于人身体构造，坐着的话裤子会比站起来紧很多，于是莱拉的手伸不进去口袋。她蹲了下来，右手把苏继明的上身往右边推了推，使得左边放着手机的口袋与身体之间距离加大，方便她拿手机。她伸手进了苏继明的牛仔裤左前口袋，拿出了手机。她长吁一口气，骂了一声：穿这么紧的裤子勾引谁啊! 这一番操作下来她额角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把脸放在苏继明敞开的夹克里用他衣服的内里擦了一下脸上的汗，为什么不用外面擦，因为烤肉店的油烟气味粘在他们每个人身上，头髮上，相比较内里靠身体侧还略微干净那么一点点。为什么不用自己衣服擦，一来是目前姿势，确实别人衣服比较方便，二来是她脸上有粉底液，她不想粘到自己衣服上，比较难洗，而她手帕纸都用完了。 苏继明感受到女孩的脸靠近了自己的胸膛，他左手动了动，想要将她拥入怀，谁知道女孩用他外套里布蹭了一下脸上，只几秒钟就站起身，她拿着苏继明的手机，吁了一口气，“妈呀，出了一头汗!”说罢用手扇扇脸。 苏继明还以为莱拉喜欢他，趁他酒醉索求拥抱呢，原来是拿他衣服擦汗啊!“莱拉!”他心中大喊! 莱拉站着，他坐着，他还要不时扮演酒醉坐不稳的样子，左扭右晃。莱拉问他，“你手机密码是多少?” “啥，你说啥?啥啥啥?”苏继明半睁半闭眼睛，嘴里含煳不清;莱拉把手机对着他要面部识别，可是他眼睛不好好张开，脑袋好似没连脖颈，晃个不停;莱拉又要握他手去指纹识别，可他却挥舞手臂，一点儿也不配合。 莱拉站起身，理了理衣服，长唿一口气，“苏继明，你就是讹上我了，是吧。” 苏继明心说：啊，对对对。 莱拉双手叉腰，无奈只得问他，“苏继明，你家几楼啊?” “就五...零...二...” “家门倒是记得清楚，比手机密码记得清楚，是怕喝醉了别人转你钱吗?”莱拉嘟哝着，弯腰拽他的手臂，将他拽起，可是他个子又高，无奈将他左臂放在自己肩膀上，半拽半拖半拉着他上楼。她说，“苏继明你可忍住，千万别吐我身上，否则我得杀了你。” 上了两层楼，莱拉已经气喘吁吁，她站立休息了一下，忍不住拍了一下苏继明的胸膛，手感不错，看来男同都比较注重练身材。“苏继明，你真的像头死猪一样重，比我登山负重还累。” 苏继明的头正好倚在莱拉头上，他闻到女孩头上洗髮水的味道，还有她的体温透过衣服，传递到他身上。 “老娘驮你哎，怎么你的唿吸越来越重了。”莱拉不满地把脸庞垂下的碎发理到耳后。终于上到五楼了，莱拉将他靠着他家门口的墙放着，想要去找门铃，却找不到，她犹豫着要不要拍门，考虑到会吵醒邻居。算了，不拍门怎么办，难道在这外面陪他一夜。 莱拉给他往旁边拽了拽，“起开，别碍事。” 伸手要拍已经掉漆了的绿色铁门，却被门边站着的苏继明抓住了手腕。莱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继明捉了手，将她的手的手按在了他一家掀开卡其衬衫露出的腹部上。 “你不是，喜欢肌肉男吗，我也有啊，莱拉，你摸啊!”他情绪激动，抬了手臂，却将他金属框眼镜碰掉，他也不捡，他靠近莱拉，捉着她的手，触摸他粒粒分明的腹肌，然后又往上滑，到胸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没了眼镜，莱拉仔细看他的眼睛，形状锋利，好似狐狸。平心而论，他是英俊的。 但是哪有人把着女孩的手，让人家摸她胸肌腹肌的呀! 虽然莱拉很想笑，但是她看苏继明一脸严肃诚恳，她强压了嘴角，凭藉着个人意志揉捏了几下：确实，手感很好。 此举安抚了苏继明，莱拉的手一边摸着他的腹肌，一边说：“你不要因为外界声音，就改变自己的性取向，我不歧视同性恋的。” 苏继明隔着卡其衬衫将莱拉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他说：“我是异性恋，为了避免麻烦才谎称自己同性恋的。” “你好自恋啊，以为女孩子要追你。”莱拉挣扎着想要抽开自己的手，却被苏继明往下按，他说，“莱拉，你摸摸我的人鱼线......” 苏继明隔着衬衫挪动莱拉的手，感觉很奇异，她看到他颈子上滚动的喉结，锋利的下颌线，挺直的鼻子，扇动的浓密睫毛，还有摸得到的滚烫与丘壑。她的手往下滑去，她摸到了他的耻毛，闻到他身上混合在炭火烤肉下的复杂的苏继明的味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复杂。 他低下头，将莱拉拥入怀里，莱拉的脸便被埋入他胸膛，感受到苏继明的体温，闻到淡淡的衣物洗涤剂的味道，以及由于这次拥抱将她的手带入了他下体更深处。莱拉仿佛触到了一根炭火条，她想要挣脱，她怕她掉入美男计陷阱。 “莱拉，你不喜欢吗?你试试就知道......我好使不好使......”他在她耳畔轻声低语。 莱拉的审美就是爱俊美的身材好的男人，尤其对挺直的鼻樑和单而锋利的眼睛无法抗拒，苏继明无论哪点都符合莱拉心头好，只是一直以来拿他当普通同事，自己又有男朋友，可是这样一个男人扑上来，她有些心猿意马。理性与欲望在此刻纠缠，搏斗。 “咔哒”，防盗门从内打开。莱拉和苏继明同时侧头，苏继明家走出来一位中年阿姨。 这阿姨看起来好面熟啊，莱拉不由得想了一下。 “回来了。”阿姨看了二人一眼：苏继明搂着莱拉，莱拉的一只手在他裤子里。她把防盗门推开，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什么话，就立即转身往房内走去。莱拉趁着苏继明的脸和脖子耳朵都红的煳成一片的时候，迅速成功地从苏继明裤子里拔出了自己的手，然后把他推入房内，随即立即关闭铁制防盗门，发出门锁连接的“咔哒”声。然后她迅速下楼，逃离了案发现场。她坐在回家的计程车上庆幸自己：差点犯了一个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误。 第三十章 所以，你是谁 如果现在网上有一个问答帖子，叫做：你人生最尴尬的事情是什么?那么苏继明会立刻发帖回覆：28岁，男，在请求心仪女性摸我肉体的时候被亲妈看见。 那他妈妈苏丽也会发帖：目睹28岁，听话懂事的儿子在求女孩子摸他的下体。 一时之间，空气里充满了尴尬因子，这尴尬之大，大到苏丽假装洗碗，已经把一个碗洗了五分钟了;大到苏继明假装刷手机，已经一个短视频播放了十遍了，背景音是鬼畜大笑，于是空气不仅尴尬，还凝滞了。 苏继明认为如果他不站起来去把水龙头关掉，那么这个碗会洗一个小时。他走近了苏丽，苏丽正在失神，他关了水龙头，靠着橱柜站着，“妈!” “啊!怎么了?” “你这个碗洗了半天了。”苏继明指指苏丽手中的碗。 “哦，哦。”苏丽把碗和洗碗布都放好。“刚才的女孩子是龙媗吗?”苏丽试探性地问道。 “你觉得像吗，妈?”苏继明反问。 苏丽按压了洗手液仔细洗干净了手，拿抽纸擦干，走进自己地卧室，她打开衣柜，在叠着的一堆衣服山里拿出一个蓝色的丹麦皇冠曲奇的饼干盒子，走到了客厅，然后她用指甲划着名盖子边缘，抠开盖子，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张全家福：两名十一二岁的女孩坐在凳子上，身后中间位置和左侧位站了一对三十几岁的姐妹，右侧站了一个三四十岁的男性。 苏丽从茶几下收纳盒里拿出老花镜戴上，仔细看着照片中女孩的脸，她对苏继明说，“看起来倒是有五分像，这孩子越长越漂亮了，净挑她爸妈的优点长，要是没照片真认不出来!”说完她好像忽然回忆起了什么，她把照片放好，盖上盖子，然后趁苏继明不备，拿起身后沙发上抱枕就往苏继明头上招唿，“你这个臭小子，媗媗比你小六岁，还是个孩子，你祸祸她!” 苏继明生生挨了好几下，眼瞅着自己妈丝毫没停止的意思，他穿着拖鞋踏上沙发，从沙发靠背处跳出，逃走。他一边逃一边喊，“妈，龙媗都二十二了啦!” 苏丽忽然想起什么，止住了对儿子的“追杀”，她倚着沙发坐下，哭了起来，“媗媗，你受苦了，孩子......”她越哭越痛，捂脸嚎啕。苏继明走了过来，坐在苏丽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把纸抽拿过来，递给苏丽。苏丽气他“祸祸”龙媗，不接他递出的抽纸。末了，她对苏继明说，“你把这个盒子收好，还放到衣柜里，我怕我眼泪给盒子弄生锈了，再沾到照片上。” “喳，老佛爷。”苏继明“哒哒”着拖鞋去放盒子，苏丽被儿子逗得又是想笑，又是想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 莱拉回到家里，看到了餐桌上的一堆礼物，都是剧组演员或者小龙的粉丝送的。这个餐桌已经没有一片空地了，而且靠墙的地方还呈现了往上垒加搭建的趋势，她从中挑了一个香薰蜡烛，拿到茶几处，点上。 她回想第一次见到苏继明妈妈的时候，是在佰瑞药业集团大楼的洗手间外的洗手台那里，那时就已经觉得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苏继明又在研发中心工作。母子二人都为佰瑞工作也解释的清楚，毕竟两份工作毫不相干，苏继明妈妈有可能还不是佰瑞编制，而是物业公司聘用人员。她想起苏继明半开玩笑，半认真问她支持安非咖片上市的原因的时候，说是为了復仇。 那么好，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想这个理由，毕竟我们又不是在写小说，是吧? 苏继明，苏继明，她仔细回想这个名字，却毫无印象。不过姓苏的阿姨她倒是认识一个，她小时候和白婧在龙柏药厂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是撒娇让打饭的苏阿姨给她挑肉。她尽力回想苏阿姨的样子，是有点像，但是她毕竟十年没见了，而且她那时候还是个孩子，记忆有多少可靠性，她无法确认。她决定找机会试探一下。 毕竟，她不知道苏继明的接近是出于心意还是蓄意; 毕竟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但是这世上却可以有无缘无故的恨：比如她父母便被无缘无故的恨杀死。 明天是周末，约勾引自己的男同事见面无论是出于私人关系还是工作关系，都十分不妥。因为，她不一定在明，但是敌人也不一定不在暗。 她用剪刀拨了拨香薰蜡烛的烛火：不着急，我最爱玩游戏了! 自从加入佰瑞她很久没过过周末了，鑑于实验室工作已经交接清楚，周一要去集团工作，因此这周末决定陪小龙工作。 周六早上六点钟，白婧就扭了钥匙进门了，还带了早餐，因为昨天晚上已经和莱拉约好，所以她进门就开始大喊大叫：“起床，你们两个懒鬼!”声音之大，气势之豪迈，赖床不了一分一秒。 洗漱，吃早餐，坐上约好的计程车，奔赴视频短片拍摄的片场。虽然小龙已经有了些小名气，接触到的拍摄团队也更加专业了，但是短视频主打低投入，高效率，高收益，因此还是租用影视基地的搭建场景。演员面前竖起一个个竖着的，横着的灯带，灯圈。为了适应手机屏幕，连摄像机都是竖屏的。这里也谈不上什么环境契合，气氛营造之类的，更像是一间流水线的工厂。 白婧则在忙着不停地沟通导演，灯光，化妆师还有与没见过的其他工作人员。聊些工作，或者八卦：其他片场用了谁，用了什么技术，诸如此类。 倒显得莱拉特别的无所事事。中午叫了外卖，三个人就坐在影视基地的花坛边吃饭。 白婧把莱拉碗里的红烧肉夹走一块，“姐，早知道我也点红烧肉了，这么多肉。”莱拉想起“苏阿姨”，她问道，“婧，你还记得苏阿姨长什么样子吗?” “哪个苏阿姨?”她快口吃着饭。 “以前药厂食堂打饭的苏阿姨。” “有点印象，就记得长得很秀气，眼睛是单眼皮，眼皮很薄，然后鼻子也是小小的，嘴唇也很薄，脸上肉也很少。就大约记得这个样子，别的记不太清楚了。”她把饭咽下，“怎么了姐，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她?” “你知道火灾被烧死的药厂职工的名字吗?”莱拉没回答，反问起来。 “不知道啊，我后来通过网络上查了很多次，都查不到，应该是没对外报导过。现在不是也没说公布烧死的有职工。八个人还是你们通过别的技术查的，外面都没报导。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是有什么进展了吗?” “没，我就是想起来了。” 当年那场人为的大火，是这样报导的：龙柏工厂由于电路失修，加之夜晚用电不善，导致发生火灾，其中厂长龙柏宇，妻子白木槿，女儿龙媗，妻妹白木棉，妻妹之女白婧与火灾中丧失。 可是，白木棉没有死于火灾，是她从厂子里跑出来，冲着跑向十二岁的游泳归来的龙媗，白婧也没有死，现在正在自己面前吃饭。死的是龙媗的父母，和厂里的八名职工。一共十条累累血债，而不是五条。如果凭藉王瑞辉当时的手段，可以操控洛城的舆论吗?就算是五条人命，也是重大安全事故，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 而苏继明，你到底是谁，那么你母亲，是否是苏丽呢?苏丽又到底是死是活? “莱拉，想什么呢?”小龙碰了一下她，朝她使眼色：嚯，白婧已经快把她碗里的红烧肉夹走完了。她说，“姐，你是脑力劳动者，我是体力劳动者，我多吃点不会胖。” “你什么体力，在哪儿给摄像画饼，让他到时候加入你公司，你什么公司啊，芝愿吗?你不是小龙个人助理，啥时候加入芝愿了?”白婧撇撇嘴，“姐，我跟你说，‘芝愿’真的太黑了!”她喝了一口矿泉水，与莱拉仔细说来。 “你知道上部短剧‘芝愿’挣了多少吗?八千万啊，分给小龙哥多少，80万，我抽成10%，8万，小龙哥再减去税，到手72万多点。虽然就拍了6天，我挣得也比我之前半年挣得都多，但是钱都落到杜芝敏口袋里了。”说到这里，她有些义愤填膺，“而且那部剧能爆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拍摄过程中，我们建议改了男主人设，不是那种上来就掐脖子的暴力男，而且我做的小龙哥的自媒体帐号，也引了很大一部分流，结果钱都赚到杜芝敏口袋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我觉得还是我们自己开公司，趁着现在短剧的爆火，才能赚到最多的钱。”说完她嘆了一口气，“姐，我也就是和片场的工作人员吹吹牛，我连身份证都没有，开什么公司啊!” “你真的想开公司吗?”莱拉确认道。 “姐，赚钱啊，我已经把短剧的整个流程都摸透了，人脉也积累了一些，多赚点钱我们胜算就大点。”什么胜算，不用明说，她和莱拉都清楚，自然是復仇的胜算。 “小龙不行吗?他作为註册法人。”莱拉问道，因为目前已经涉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不行，姐，我问过律师了，因为他和芝愿是工作签，签证存续期间不可以註册公司，如果违规一旦解除工作签，他没有续上，公司也没有註册下来，他就要被遣返。风险太大了，毕竟我要开公司了，第一个签他，因为他现在商业价值蛮高的。” 看来白婧确实下了功夫了，什么都已经弄清楚了。莱拉心下心疼她，可惜没有身份证，不仅如此还要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 “小龙哥，我要是签你了，我给你分成比芝愿高多了，你放心哈。”白婧十分狗腿地给小龙扭了一瓶矿泉水。 鬼丫头!还没开上公司呢，画饼那一套倒是学了个十成。 莱拉伸出手，意思是：给我也拧一瓶呗!白婧也学着刚才的狗腿模样给莱拉拧开了瓶盖，还把盖子打开，递了过去。莱拉朝她脸上拧了一下。 小龙觉得这姐妹俩真的太像了，那种生生不息的生命力，顽强坚韧，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不断的学习，实践，以及使用手段，简直一模一样。 第三十一章 与其打小三，不如打贱男 又看了一下午满场跑的白婧，认真拍戏的小龙，她不由得感慨，她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带小龙一起回国。所以，他不再囿于洛杉矶圣盖博市中国城潮汕酒楼逼仄闷热潮湿的厨房里，而是来到了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她看着眼前的小龙，他充满了生机，他兴致勃勃，他有着广阔美好的未来。他们不再相依为命，相濡以沫，然而这样很好。 如果她不回国，她在abbvie做研发工程师，凭藉她的勤奋和才智，她会不断晋升职位，她会不断研制出新药，她会尽她所能成为最顶尖的科学家，毕竟她的偶像是发现了青蒿素的屠呦呦女士。 如果她不回国，没在美国读过一天书的小龙可以做什么，毕竟他的外形并不符合美国审美中对于亚裔的刻板印象，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没有gg公司想要找他拍gg。他只能呆在潮汕酒楼，最多继承黄伯义的衣钵。 如果她不回国，她不觉得她会和小龙维繫多久相濡以沫的感情，毕竟童话书里从不描述王子和公主的一地鸡毛。而一个科学家和一个中餐馆厨师的爱情又可以维繫多久呢?这就是现实，当巨大的鸿沟横亘的时候，跳不过去，就是掉坑里，将“所谓的爱情”淹没在尘埃里。 如今她回了国，她认识了新的同事，交了新的朋友，她使得佰瑞白白损失了几千万，而以后佰瑞和王瑞辉父子还会失去更多，她还有许多关于当年事情的真相，要一一还原，大白于天下。 如今她回了国，小龙已经是个短剧演员了，他俊美，阳光，健康，强壮，他受很多人喜欢，他赚了比他在美国十年赚的钱都多;他沉醉在他的新事业里乐此不疲。 如今她回了国，他们不再依靠相濡以沫的爱情维繫，但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两个只能相濡以沫，只有彼此的话两个人该活得多绝望啊;纵然她依旧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这份爱情可以维繫多久。 因为：小龙，你才刚刚开始你的美好人生的。我的復仇，是我的事情，如果双手沾血的人要下地狱，那么我希望这个人是我，而不是你，因为说到底我的家仇与你何干呢?那么也不会是白婧，因为她和你一样，也才开始有希望的人生。我愿意下地狱，无论是火山，油锅，刀锯，拔舌我都不怕，毕竟你阿嬷说我是罗剎鬼来得，我来自地狱，又有何恐惧。 而你们，我的至亲至爱，我愿你们长命百岁，健康富足，替我过我没过好的一生。 她没再继续等他们拍戏结束，她说，“我太无聊了，我回家看文献了。” 白婧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惊讶：看文献会比看拍戏热闹。她已经接受她姐“卷王之王”的特性了，她看着她姐得背影：加油，姐，科学发展全靠你推进了! 她看得不是文献，而是移民计划，公开的，光明的，路子正的;私下的，灰暗的，路子野的，并且充分发挥科研精神，做了清晰的比对模型。 她最终定位在地中海中部的热带岛国马其他。优点有：和平国家，移民投资门槛低，对中关系友好并且出入境美国限制也低。 可是她缺少一笔钱，大约500万人民币。她目前手里大约有70万，白婧那里大约有30万，还差400万。小龙手里应该有，但是她并不想动小龙的钱，那是他的钱，而白婧是我的妹妹。况且我们只是谈恋爱，就要借出400万，也蛮离谱，如果换做是她，大约宁肯分手，也不会借出。毕竟是400万，不是40块，如果不是运气好，大约一辈子也赚不到。 手机简讯音提示，她划开，一则简讯：做小三死了要下地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又来了，每天狂轰滥炸，而且号码一看就是虚拟号，你说它内容歹毒吧，也无非是咒人死，下地狱，不得好死之类的。这类话莱拉最不怕了，人都死了，怕什么啊，还没有咒她一辈子吃不上三菜一汤歹毒呢。她本来不想理会的，因为：会咬人的狗不吠，要真是恨她入骨，要她死，早来搏命了，还在这里发简讯。现在这年头累计如山的未读简讯或许都没有点开看的必要性。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她无聊，这会儿正想找点乐子呢。 根据号码断定运营商是中国移动，然后进入移动官网，在搜索框里输入虚拟号，点击查询。页面沙漏图标倒计时：5，4，3，2，1。号码持有者刘泠汐。她想了想，她还真做过背景调查，王明琛的妻子，洛城上任副市长的女儿。 她不由得咧了一下嘴：真有意思。 她起身，走近卧室，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硬碟，接上电脑，输入硬碟密码，点开一个名为“骯脏的小土豆”的文件夹，里面有很多照片，大尺度的惊人，各色女主角，男主只有一个：王明琛。莱拉回想起王明琛长得土豆样子，深感这些女孩子的不易。她连入匿名ip，在暗网买了一个虚假的中国境内手机号，用虚拟基站发了一张王明琛伏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的照片，正好露出他的土豆脸和身材，女孩子则只有一个颈部以下的侧身皮肤露出。彩信发出后，她又发了一句话：与其打小三，不如打贱男。 刘泠汐正在一家私人会所做水疗，她伏在洁白床单的床上，spa馆的按摩师正在给她推精油。手机在按摩床尾旁边的矮柜上放着，发出简讯提示音。如果是电话或者语音来电，按摩师可能会问：请问是否要帮您把手机拿过来呢?但是简讯提示音，一般都是些gg，大家都不看的。 刘泠汐闭着眼睛，听按摩师给她讲：王太太，现在给您用的是法国进口普罗旺斯薰衣草精油，可以舒缓情绪，改善您失眠的问题。淡淡的薰衣草的草本味道传来，她听到了简讯提示音，心想：肯定是银行活动之类的吧。但是心绪却一直不宁，就算是法(四声)国进口的精油也不管用。她只穿了会所提供的一次性内裤，全身赤条条的趴在床上，身后盖了一天白浴巾，所以她摆了摆手，示意按摩暂停，她说，“给我拿下手机。” 按摩师把她的手机递给她，她先看到了文字，但是碍于按摩师就在身旁，她对女技师说，“你先出去，我有点事要处理。” “好的，王太太，等下您按唿叫铃就好。”女技师微笑告别，走出了这间豪华包房。 刘泠汐这才把照片调大，看清楚了，是自己的老公王明琛正伏在一个女孩子身上。她顿时觉得一股气血冲到头顶，天旋地转。她鼻子一酸，有点想落泪，她欲把手机掼摔到地上，但是又担心没了“证据”。她用背上的浴巾裹着身体，坐起来，走到茶桌处，从玻璃水壶中倒了一杯菊花水，一饮而尽。她突然想到：这照片一定是假的，合成的!一定是有人要害我!要挑拨我和明琛的关系，好藉机找机会嫁给明琛上位。 她调出手机通讯录，给自己的好朋友苏贞贞打了一个电话，她问，“贞贞，你知道哪里可以鑑别照片真假吗?”苏贞贞刚代表洛城商务局从上海考察回来，甫一进到家，烧水泡茶，水还没烧开。手机响起时还以为又是公务，烦得不得了，一看来电提示是刘泠汐，也是没好气。 “什么照片啊，你先发给我看看。”她是一丁点儿不想沾惹刘泠汐，因为她在洛城商务局工作，接触的人多，关于王明琛的私生活传言她早都听的多了。她不是没劝过刘泠汐，让她赶快捲款跑路，可是她不听，她宁愿相信她结婚三年的老公，也不相信和她从大学就相识，并且一直帮助她的女性朋友。所以为了避免说得多了，俩人之间仅存的一点点情谊耗尽，苏贞贞已经好久没和这位女朋友见面了。 刘泠汐还是第一时间想到苏贞贞，因为她没有更加亲近的可以诉说此事的朋友了。她把照片通过微信发给了苏贞贞。 能有什么事啊，苏贞贞不以为然，肯定又是你和你亲亲老公那点破事呗。她慢慢用茶匙把白毫银针放入盖碗，倒水洗茶，泡茶，闭眼睛计数，数到50秒，沏茶入杯，喝了两盏，她才划开手机。心中还不免抱怨：好烦!她看到了那张照片，立刻从茶椅上站起，将对刘泠汐的不满消散殆尽，只想立刻逮住王明琛锤爆他的狗头。她仔细调大了照片，什么合成啊，这明显无论是身体边缘，面部边缘还是身体和环境色都是清晰的，边界清楚且色彩融合，毫无一丝经过合成的痕迹。她冷静了下来，又坐到椅子上想了想：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况且我在刘泠汐面前也没少说王明琛的坏话，我鑑定的也不专业，还是请专业人来做吧。 她翻了微信通讯录，找到宣传口擅长修图的同事，给他拨了语音电话，让他帮忙鑑定下，并且要他保守秘密，承诺周一上班请他去外面吃大餐。把照片发给宣传口同事后，她又问刘泠汐：“照片从哪里来的?”、 刘泠汐把简讯页面截图给她，苏贞贞看到那句，“与其打小三，不如打贱男”时，心想：英雌所见略同啊! 苏贞贞的同事很快回了一段语音，回復她：“苏姐，照片是真的。”苏贞贞对他说，“你手指着照片录个解析视频来，不然我这蠢货朋友不相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首先这张图片的右键属性没有ps相关信息，然后我又使用了重命名方法建立txt文件，里面也不包含任何图片修改过的歷史记录;最后我用了软体鑑定，也没有显示任何图片有被合成的痕迹。”苏贞贞的同事一边用电脑操作验证流程，一边用手机录了视频。 “谢谢，周一请你吃大餐，下次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苏贞贞收到鑑定视频后，发了语音过去。 “好嘞，姐。”对方答覆。 苏贞贞立即把鑑定视频发了过去。 刘泠汐点了一下视频，但是手抖了一下，没点开，她吁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按开了鑑定视频。看完后，她披着一条浴巾坐在包间沙发上很久，她心说：这是假的吧，这照片也是假的，鑑定视频也是假的。苏贞贞是嫉妒我夫妻恩爱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四肢皆是冰凉，门外已经等了一个小时的技师，轻轻敲了敲门：“王太太，我可以进来继续帮您按摩了吗?” “不用了，我今天不太舒服，我先走了。”刘泠汐四肢白骸犹如被肢解，且冻入了冰窖一般，麻木冰冷，已经不听他使唤。她缓慢起身，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慢慢穿上。 第三十二章 死者已逝，生者不息(上) 傍晚，莱拉正在吃外卖。一边吃一边感慨国内饮食外卖行业无论是便利性，性价比，丰富性简直是在美村生活时难以想像的快乐。怪不得身边留学生都要回国，虽说环境安全是一方面，但是饮食也发挥了重大的诱惑力。 电话铃声响了，是苏继明，莱拉皱眉：你还想让我摸你哪里，死变态! “莱拉～”对方扯了尾调。 莱拉浑身一哆嗦，“苏继明，你好好说话。” “啪!”应该是苏继明身边也有人不耐烦听他这样发骚，打了他一下，“莱拉啊，你明天来阿姨家吃饭，好吧。明天周末，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莱拉皱眉，想了一下，她说，“好。” “那明天见，孩子。” 莱拉，心头一热，怎么有种熟悉感，她准备挂电话，对面却换了通话人，“莱拉，你还喜欢吃什么菜啊?我明天早上早点去买。”苏继明讨好似地说，“牛羊肉吃吗?海鲜吃什么?”。 “她喜欢吃什么，我知道，你快把电话挂了吧，别影响孩子休息。”苏继明妈妈的声音传来，显然她再一次取得了苏继明手机的使用权，她说，“孩子，你睡吧，明天睡醒就来阿姨家吃饭。” 七点钟，睡觉有点太早了。莱拉又仔细想了想，由于十年时间真的太久，她实在无法将苏继明母子和她记忆中的人完美嵌套。并且她深知人的记忆不一定可靠，比如说她如果将苏继明的妈妈和她童年认识的那个阿姨做出二人是同一个人的结论，那么记忆会不断偏移，潜意识会将二人不停地融合，直到二人在记忆力真的变成了一个人。这个结论，早在《柳叶刀》杂志上，由心理学和生物学学者合作论证过，基于科研人员的严谨性，她尽量避免造成人为干预的错误。 如果，他们把我骗去杀了呢?他们是王瑞辉的人?可是就她和白婧目前掌握的消息来看，王瑞辉应该以为她俩都死绝了，他现在重点是在如何捞钱，早已对消失了十年的两个孩子放下心思了。是的，消失了十年的，十二岁的，见不得光的女孩，盯着她们的会有：无数的人贩子，黑恶势力皮条客，流窜的强姦犯，甚至逃犯，杀人犯，器官贩卖团体......她们如何还能健全活着，而不是已经沦为穷山僻壤的生育工具，囚禁的暗娼，流浪的疯女人，甚至被挖去了器官，肢解后丢入了下水道...... 洛城的风中飘散着新崛起的佰瑞药业的传奇，却忘记了被掩盖的一堆骸骨，以及两个九死一生，从骯脏的淤泥，阴暗的角落，破碎的身体里站起来，走出来的两个女孩。 我如果不去，我可能不会死，但我如果不去，我也不会知道苏继明母子到底是谁?是敌，是友。她觉得赴约哪怕是生死局也罢，就算是生死局，也是：你死，我生。 苏继明坐在自己卧室的书桌前，不停地刷着莱拉的脸书，他第一次刷还是莱拉入职的当天，他妈妈苏丽在佰瑞集团的洗手间外见到了莱拉，于是她回来和苏继明说，“我今天见到一个女孩子，好像是你木棉阿姨的外甥女龙媗。不过应该不是，因为她是美国人，不过她说她姨妈也是和你木棉阿姨一样，喜欢用皂荚煮水洗头髮。” “可能是巧合吧。”苏继明一边查资料，一边回答。 “不过她也是你们研发中心的。”苏丽说道。 “妈，她叫什么名字?”苏继明打开了企业微信，之前hr有给他发过一份简歷，他有印象要入职的美国人只有一个叫做“le lin”，据说还是王明琛亲自去挖过来的顶尖人才。 “叫什么‘莱拉’，对，对，是这个名字。”苏丽说。 他把简歷打开，上面有一张电子版证件照，他之前根本都没注意到莱拉的样貌，他把电脑转过来，屏幕朝着苏丽，“妈，你看，是她吗?” “是的，是的，就是这个女孩子。”说完苏丽走进了卧室，从衣柜里拿出藏着的铁盒里的白木棉留下来的全家福，她比了又比，拍了拍苏继明，“你觉得像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苏继明点点头，转瞬又摇摇头，“妈，是这样的，我们如果先带入像，那就会越来越觉得像，因为人的记忆和潜意识会配合，做出错误的结论。但是如果不带入，就可以客观的依靠事实来判断。” “那我们再看看?”苏丽试探性地问道。 “对啊，我想破脑袋也不知道，龙伯伯的女儿龙媗是怎么跑到美国去的，并且还读到了加州理工大学的化学硕士。”他指着简歷说道。 根据英文名字和教育背景，他很快在脸书上找到了莱拉的帐号。这三个月以来，他已经翻了好几遍了。无非是热爱极限运动，爬世界高山，优异的成绩，吃的大餐，理想的工作，对外塑造了一个优秀的家境优渥的松弛的华裔精英女孩，可是实际接触却发现，她总是很紧绷，做所有事情都绷着一根弦。做实验，要熬到整个研发中心就她的实验室还亮着灯，与人接触要展现完美的情商，滴水不漏地说话。远远没有她塑造的轻松，她好似在拼全力过着每一天，就像今天是人生的最后一天。他以前不相信一见钟情，他认为：那是什么扯淡玩意儿，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可是在人群中一眼认出她，纵然穿着一次性防护服，戴着防毒面罩做实验的时候，不自觉追寻她的身影，就像这世界只有她。和她吃午饭是他每天最快乐的一件事。得知王明琛追求他，他在开会间隙气愤地给王明琛的茶杯里吐口水。 而他也发现，她并不简单，出了脸书上王明琛的帐号总是给她留言，她从不回復。而她似乎是有意为之，蓄意营造的“高华”人设。 比如说她爬山的照片似乎在故意证明自己热爱爬山，可是自从王明琛给她留言称赞过，她再也没有发过一次爬山登顶的照片;而且与她日常接触，她绝口不提自己爱爬山的兴趣，她说，她最近爱上练拳击;热爱很快消散，便不是真的热爱，而是有预谋的热爱。而他也查到了王明琛珠峰遇险，被人救了。报导里只提到救他的是一位华裔，那么除了莱拉还能有谁?她所谓的“极限攀山”只是为了“珠峰救人”不突兀。 一个热爱爬山的美籍华裔女孩，获得了诸多全世界8000米以上山峰的登顶记录，她决定挑战珠穆朗玛峰，然后在登顶过程中救下了一名同胞。这怎么会是巧合呢，这世上还有比这个更加顺理成章的故事了吗?更加凑巧的是女孩还是加州理工大学的化学硕士，并且是一颗冉冉升起的科学新星，凑巧她救下的同胞是国内上市药企的二世祖。她凭藉机缘和实力拿到新的工作机会，回到中国。然后又适时地汇报研发项目安非咖片的副作用，并且给出的建议正中王瑞辉心意，得到回到集团关键岗位的工作机会。 苏继明看着莱拉的脸书上一张登山照说，“如果你不是龙媗，我不知道你还能是谁。”他把笔记本电脑屏幕合住，从椅子上起身，嘆了一口气，趴在了床上。他想到莱拉，就忍不住想捏捏她雪白的腮，将她揽入怀中......他慾火中烧，左手摸索着，摸到枕头边的手机，他划开翻出小龙的抖音上，分享的都是一些拍短剧的日常，还有一些短剧中露身材的片段，他滑来滑去，越看越气。于是他骂了一声，“擦边男”，从床上跳起来，拿出运动服，背了健身包要出门。 苏丽正在客厅看电视，看到苏继明背着健身包要出去，感到非常莫名其妙，她走到门口，手背量了量他额头，“你生病了吗?怎么这么烧?” “我没事，妈!”他气鼓鼓穿鞋。 “那半夜十一点，你要去哪里?”苏丽问。 “我要去健身!我要去撸铁!”苏继明答道。 “哎哟，这么晚了，哪里有健身房开门啊，你去小区花园里爬爬双槓吧。”苏丽意识到苏继明的反常。 “有啊，24小时不关门的健身房。” 他下楼，走到停车场，启动了车辆之后，忽然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喜欢莱拉，她是很美，但是又不止很美。她有一种独特的生命力，似乎她永远不会枯竭。他恨，他恨王瑞辉父子，如果不是你们，我爸爸不会死，龙媗也不会变成莱拉;那么龙媗不会认识陈小龙，龙媗会认识他苏继明，他有机会陪她长大，“青梅竹马”也不会是美国人陈小龙;他恨他没有早早的参与到她的人生中。他坐在车里，想到现在是这个“擦边男”抱着莱拉在睡觉，他就感到沮丧，绝望。 莱拉没有把她要去苏继明家赴一场生死不明的午餐的事，告诉任何人。白婧和小龙依旧一大早起来去工作。她吃床后吃了早餐，喝了咖啡，化了妆，然后穿了一件有内袋的冲锋衣外套，看着手里拿着的五只肉毒桿菌一体针。肉毒桿菌不止是用于美容抗皱，更是可以导致神经麻痹，唿吸困难甚至死亡。是除皱良方还是剧毒毒菌，全在于使用剂量。这小小一只，不过七八厘米长，五毫米直径宽度，内含的容量却足以使一个成年男性毙命，只不过若是到那一步，她也多半活不了，杀人偿命嘛!但是她想，如果是我先暴露，那希望白婧好好的，希望她替我活下去，并且她希望，白婧不要再復仇了。这条路，太难了，单枪匹马对抗背景复杂不清的王家，太难了。 她将五只肉毒桿菌一体注射针，放入内袋。穿鞋出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她在苏继明家小区门口的水果店，买了一个果篮。如果对方是故人，也不至于失礼，如果对方是敌人，她摸了摸内袋，那我们就一起死吧，共同下地狱吧。 一抬头，就看到了苏继明，他没戴眼镜，穿了一身西装套装，站在老小区破旧的铁栏杆大门口。 谁杀人穿西装啊!而且他明显是精心捯饬过的，浑身透着一股子骚里骚气。头髮也梳上去了，额前没有一丝碎发，他日常都是随便飘散刘海的;鬍子也是新刮的，很干净;西装还穿的马甲三件套，皮鞋也是锃亮;眼镜没戴，露出他形状锋利的眼睛。他真的很帅，个子也高，也挺拔，身材也好，五官也没得说，鼻子也高，根部也很壮硕。 但是，他今天穿的，就很夸张。他接过莱拉的果篮，还没开口，莱拉就问他：“你今天结婚吗，所以我是来参加婚宴的?” “结什么婚?和谁结，你吗?”苏继明还想在嘴上占占便宜。 第三十三章 死者已逝，生者不息(中) “那当然不是，我是不婚主义者。”莱拉用自己美丽迷人的大眼睛朝着苏继明从上往下扫视了两下，对他说，“不结婚，穿这样，很夸张哎!” 苏继明早上六点钟从车上被冻醒，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自己，一下被拆穿，于是嘴硬道，“我那是尊重人，待客之道，你懂吗?” “我不懂，晚上非要让别的女孩子摸他的胸肌腹肌，你还真是热情好客啊!”莱拉回他，看着他，“怎么，美男计啊!” 苏继明真是怎么也料想不到，莱拉会旧事重提。她以为她会认为害羞，然后对此事绝口不提，谁知道她一见面就立刻开始进行尴尬復盘与反覆鞭尸。 真是出人意料的女孩啊! 他凑上去，对着莱拉耳边轻声说，“你还想摸那里，随便，给你摸个够。”然后他为了防止莱拉出手打他，便往前跑了几步，莱拉看着他的背影，是很赏心悦目的：宽阔的肩，窄的腰，翘的臀，长的腿。 美貌都是相似的，丑陋却是奇形怪状，比如有的人长得像土豆子。 她还是没忍住，伸脚踢了他臀部一下，隔着鞋，传来健身男士臀部特有的q弹脚感。她摸了摸内袋里的肉毒桿菌一体针，感觉气氛不太对，好似你们不用出场了。 越往楼上走，气氛越尴尬，不过尴尬的是苏继明，而不是莱拉，因为到他家门口就是前天晚上事件发生的“案发地”了。苏继明感到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但是身后却传来莱拉细细簌簌的笑声，终于到了五楼，莱拉没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别再笑了，你再笑我就......”他想了想，认为对待莱拉你得比她更不害臊才行，于是他说，“你再笑我就给你昨日重现。” 莱拉抿住了嘴，强压着笑意，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一进门，在玄关处换了鞋，就是客厅，老式小区的构造，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客厅面积也不大，大约十二三平米，还是茶几挪了位置，才腾出的餐桌位，可见他们平时很少使用这张圆形的大餐桌。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些菜餚，是很地道且传统的洛城当地菜。她记忆里最常吃的时候，是小时候在厂里的食堂。食堂常常熬牛肉汤做早餐，这桌子上就有一碗，旁边还放了一盘饼丝，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粉蒸肉，白婧的最爱，每次食堂做的时候，她都要吃两大碗;焦炸丸子，很费事的，要先把蒸好的粉条和入肉馅里，然后再捏成丸子，下油锅炸，食堂做这样菜，常常会做的多，因为还可以当零食，会让职工带些回家给孩子吃，她和白婧也爱吃;洛城烩菜，里面有肉片，豆腐皮，腐竹，青豆，青笋，她最爱吃里面的肉片，因为是裹了水淀粉炸的肉片，滑嫩无比。就是这道菜，她为了多吃肉片常常耍赖，把碗中肉都捡走完，然后去找食堂最宠她的苏丽阿姨，告诉她，“为什么我的碗里没有肉?”苏丽阿姨一准会给她再打一份，多多的肉...... 莱拉两眼有些发酸，但是她很快推断出来，对方可能也没十成十的把握，所以没有立刻认出，而是今天相邀再次确认。说实话，她也没有。她怎么会仅仅凭几道和童年记忆中一样的菜餚就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呢?万一呢，万一你们是倒戈的叛徒呢? 苏丽又端上了几道菜，什么：连汤肉片，牡丹燕菜，蜜汁红薯汤之类的，都是记忆里频频出现在以洛城当地人为主要员工构成的龙柏药厂的职工食堂里的洛城本地菜。 她热情地招唿莱拉，“坐，坐，孩子，快坐，尝尝阿姨的手艺。” 莱拉笑眯眯地递上果篮，“谢谢阿姨，第一次来，一点小小的心意，不要见外。” “好，好，真是懂礼数的好孩子，下次不要带了，果篮贵的，你们赚钱不容易，阿姨家什么都不缺的。”苏丽接过果篮，左看右看，对苏继明说，“你看龙...莱拉挑的水果，真是一个个又大又好看。” 苏继明翻了白眼，嘴上应付，“是是是。”心想：这种果篮都是水果店选好装好的，真是啥微小的优点都得算她身上啊，我的老妈! 苏丽拉着莱拉的手让她坐下，莱拉感受到一双温暖的，粗糙却没有磨砺感的，熟悉的，柔软的手。她仔细看了苏继明母亲的脸，开始逐渐与她记忆中的食堂苏丽阿姨的脸重合。她一时有些恍然，内袋里的肉毒桿菌针碰到了她的身体：记忆和潜意识是会骗人的，我不能由结果倒推，这样并不符合科学精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于是，很快的，她的科学精神全然坍塌，在她吃了一口烩菜里的肉片的时候，若非强忍，她定然要落下泪来。滑嫩的肉片，白胡椒特有的辛辣口感与她记忆中想念的味道一模一样。 苏丽也不吃饭，一直看着她，不住地称赞： “哎哟，继明啊，你看莱拉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哎哟，继明啊，你看怎么吃相也这么斯文;” “哎哟，继明啊，你看莱拉怎么长得手长脚长，模特身材吧;” ...... 莱拉刚开始稍有不适，但是很快就适应了，一顿饭不仅菜餚美味都是自己爱吃的，还不停的听到别人对自己的称赞如长江泄洪般输出，很难不叫人胃口大开的。 在苏丽连莱拉的头髮茂密，睫毛长，眼珠子黑，甚至连耳位高都拿来称赞的时候，苏继明忍不住了，“妈，你看这样吧，你这么喜欢她，让她今晚睡我房间别走了吧，我打地铺。” 莱拉拿眼睛杀他，“睡你房间个鬼!” 苏丽说，“那怎么好的呀，人家女孩子不要名声啊!”她昨天已经撞破儿子的发浪行径，并且半夜发疯到早上才回来，对苏继明的心思早已清楚，但是孩子们谈不谈恋爱，要看孩子们各自是否愿意，她苏丽掺和不了，苏继明剃头挑子一边热也不行。因此她才不上苏继明的当，立刻帮莱拉找理由婉拒了。 她问莱拉，“阿姨做的菜，怎么样，合不合你胃口。” 莱拉抽纸巾擦了嘴，她心中把握已经十成九，她说，“很合我胃口，很好吃，不知道阿姨您从那里学的呢?” 苏丽笑了笑，知道这是对暗号来了，这鬼丫头精得很，还要她先发问，以免她自己暴露了身份。“阿姨年轻的时候在药厂食堂工作，本来是打饭帮厨，后来后厨人不够就跟着大师傅学的，大师傅以前专做洛城红白事酒席，做的菜又地道又可口。”她指着烩菜这道菜，接着说，“就比如这道菜里面的肉片，做法就和白水煮肉片不一样，虽然费点事，但是口感好。以前工厂厂长家的女儿每次吃都把肉挑完了，还要来淘气，说我没给她盛肉，要我再给她打一份。”莱拉心下颤抖不已，除了苏丽阿姨，这种仅发生在他们之间的小事，谁会知道!谁会记得! 苏丽拢了拢耳边头髮，“我看着那孩子长大的，从小就长得可爱，上学之后更是鬼机灵，鬼聪明，门门都要考第一，学啥都是学得快，又懂礼貌，家教也好，真是把人喜欢死了......”“呸呸呸，说啥死，一点都不吉利。就是喜欢人，那丫头。” 莱拉忍着眼泪问苏丽，“那阿姨，她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啊，新闻上说是一把火烧死了，但是我知道，她没死，只不过我能力有限，也找不到那孩子......”说到这里，苏丽想起来一些往事，看着眼前的龙媗却是名叫莱拉的美国女孩，不由得哭起来。 莱拉抽了纸巾递给她，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她叫了一声，“苏丽阿姨?”然后将她拦入怀着，听到这声“苏丽阿姨”，苏丽犹如洪水泄闸，嚎啕大哭，她摸摸她的手，仔细数了又数她的手指头，生怕她遭遇了什么不幸，残缺了肢体;她要她转一圈身体给她看，以免哪里有什么不舒服;在得知莱拉是被贩卖到美国，之后自己逃跑的时候，她又是心疼又是称赞她勇敢聪明，她问她，“你在美国这十年生活的好吗?受苦了吗，孩子?” “没有，我被当时救我的移民官收养了，他们对我很好，不仅衣食无忧，我还读了美国最贵的学校之一呢!”她笑嘻嘻地回答。 “那就好，那就好，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苏丽双手合十，感谢上苍。 怎么可能?苏继明看了一眼莱拉：她是想让我妈开心一点罢了，他很清楚莱拉身上表现出来的紧张感和野心，只有他们这种穷苦出生的孩子才能感同身受，决不是她说的那样轻松。 苏丽指挥苏继明去卧室拿出饼干铁盒，然后她把盒子放在莱拉面前，她说，“媗媗，这是你姨妈死之前交给我的东西，我现在把她还给你。” “我姨妈?” 苏丽点点头。 “死之前，那么说她没有因为救我溺亡?”莱拉又惊又喜又是悲痛：惊喜的是姨妈当时没死，悲痛的是她最终死了，而我也还是没能见我姨妈最后一面。 “木棉是生病死的......”苏丽开始回忆往事。 第三十四章 死者已逝，生者不息(下) 白木棉火灾中逃生，而后为了帮助龙媗逃走，她跳了洛河，然后被王瑞辉的人打捞起，她又趁他们不备，跳车逃走。她逃到了南方，过了一年隐姓埋名的日子，在一年后又回到了洛城，她找到了苏丽，得知苏丽的丈夫也在火灾中丧命。 那么，报纸和新闻门户网站上的报导就全是假的，假的新闻是这样写的： 经由火灾事故组成员断定，起火原因是由于龙柏药厂电路老化，且厂长龙柏宇违规使用高负荷制冷设备导致的起火。由于事故发生在夜里，睡梦中一家五口来不及逃走，均在火灾中丧命，包括龙柏制药长厂长龙柏宇，妻子白木槿，之女龙媗，妻妹白木棉，妻妹之女白婧...... 电线的线路是三个月前刚刚检修的，负责人是王瑞辉;药厂夜里也不赶工，为什么会高负荷使用制冷设备;龙媗和白婧都有各自的家，晚上没人住在药厂的;死的人也不是一家五口，火灾中丧命的有：龙柏宇，白木槿，还有八名职工，其中包括了苏继明的父亲，苏均安;况且火灾是在下午发生的而不是晚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朗朗干坤，光天化日，颠倒黑白，是非不分。鬼常因惧怕白天的太阳而不敢白日作恶，人却无所畏惧白日还是黑夜，他们甚至可以颠倒黑白，不得不说，人有时比鬼更加可怕。 发生火灾那一年暑假，父亲的死讯比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更早到达。苏继明仇恨满身，想要去找王家父子拼命，却被药厂其他死者的家属按下，他们告诉他：孩子，你还有光明的未来，有些事我们去做。他们把他锁在家里，轮流看管，直至把他送上开往北京的火车。 那，人就白白死了吗?没闹，没告吗?当然不是，可是会有恶霸堵门，会去家中孩子上的学校蹲守威胁，会不停地上门骚扰。 恶魔说：“只要你们不再没事找事，给你们十万块。”一条命十万块。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白木棉从南方回来后给苏继明打过一次电话，她说，“我和你妈互相扶持着，你不用挂念，你好好读书，学费也不用操心，明年不用申请助学贷款了，我和你妈一起供你读书。你不要回来，你要好好学习。”末了，她说，“苏继明，你爸爸已经死了，但是我们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有还原真相的一天。” 莱拉红了眼眶，无论是她的姨妈，还是她的母亲，都是坚忍的不屈主义者，并且将这一母族血脉，传递到她和白婧身上。 2014年国内网购的东风颳起，网际网路购物一时成为风头无两的行业，白木棉和苏丽开起网店。依靠洛城本就具有全省最大的批发市场的先决条件，苏丽负责进货，採购，而白木棉负责网店的运营客服。收入还不错，可以供得起苏继明和她二人衣食无忧。 好像死的人死了，留下来的人将他们遗忘了，大家开始继续过着自己的生活。 但是怎么会呢，如同胸口扎了一根刺，不拔出来，时常牵动全身剧痛;又犹如如影随行的鬼魅，驱不散，离不掉，永生永世，不得往生。死者已逝，生者不息。他们将在泪水，哭嚎中掩盖绝望与伤痛，继续着如常的生活。如果不走近看，不拔开外壳，谁也看不到一颗颗血淋淋的千疮百孔的心。白木棉去照相馆拿回了这张火灾前拍摄的全家福;苏继明也从清华大学的为先学院材料专业转到了致理学院学习化学专业;剩下的七户人家有的搬离了伤心地，其他的继续生活，谋生，养育子女。 可是復仇的心只会被掩盖，而不会熄灭。 “媗媗，这是你家祖传的活筋丸秘方。”苏丽从盒子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莱拉打开看了，上面有活筋丸用料和配比。她缺的就是这个配比，这是她消灭人间“恶魔父子”的重要法器! 她将方子收好，她问苏丽，“我姨妈是怎么得到这个方子的?” 苏丽摇了摇头，“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2015年夏天，半夜，雷暴雨的天气里木棉回来了，她肚子上挨了一刀，流了好多血，带回来了这张方子。但是她没法去医院，因为她的伤口医生见了一定会报警，报警的话就会引来王瑞辉父子的追杀，最后是找了龙柏药厂以前的老厂医在家里缝合的伤口。接下来她的身体就不大好了，总是生病，可是她也不惜命，拼命赚钱，她还要继明继续读研究生，把学费都存够了。”苏丽拿出一张存摺，“但是，我们没动，继明本科毕业后就顺利到了佰瑞，所以，也没再读研究生了。” 随后，苏丽在铁盒子里又拿出了一本巴掌大的相册，她递给莱拉，“这里面都是白婧的照片。木棉偷偷去看过几次，用手机拍的。家里当时有彩色印表机，打出来，常常看。” 一张张照片里：瘦弱的，头髮脏的煳在脑袋上，身上堆满了破破烂烂的旧衣服，脸脏的分不清五官的，短头髮的，如同乞儿一样的白婧。 白木棉只可远远的遥望，不可以相认，不可以带她去洗澡，理髮，买衣服，吃饭，读书，不可以让她活得像个正常世界的女孩儿。 可是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呢，他们勤勤恳恳，辛辛苦苦，工作，赚钱，养家，教育子女，过着不算大富大贵却平稳安宁的生活，他们谨小慎微，他们待人和气，他们像平常一样走入龙柏药厂工作。可是只是因为魔鬼的觊觎，它们觊觎药方，觊觎药厂的品牌，觊觎药厂的收入，于是聚集在一起，将他人的生命，人生，家庭全都视若草芥，如同蝼蚁一般践踏，摧毁;还不止这样，它们杀了人，还要将亡灵的鬼魂消灭，他们捂住那些留下来的伤痛者的嘴，它们要他们遗忘，遗忘亡者，遗忘魔鬼做的恶。于是魔鬼披上了人类的皮囊，穿上了人类的衣服，带上了人类的冠冕，摇身一变成了全城顶有名的大企业家。 莱拉把药方收好，然后把相册和存摺都放进铁盒子里，她对苏丽说，“阿姨，药方我收好了，剩下的东西是苏丽阿姨给白婧留的，我带回去给白婧。” 苏丽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一边咧着嘴笑，一边流泪，她拉着莱拉的双手，不可置信地说，“婧婧还活着，你找到婧婧了!” 莱拉点头，“阿姨，她现在很好。” “木棉受伤后，挺了两年，觉得挺不下去，就也走了，后来我去找过白婧就再也找不到了。好像除了木棉，谁也找不到白婧，这么多年我也很牵挂她，毕竟她那时候那么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阿姨，你知道吗，我们家的女的都有九条命，不会那么容易死，你看我姨妈，不是都跳河了也没死，我都被卖到美国了啊，我还穿越沙漠，当时我都快要被烤成肉干了，你看白婧，流浪捡垃圾，也还好好或者。我们都死不了，你放心。” “说的啥胡话。”苏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知道莱拉是想让她开心些，她怎么不会知道，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机敏的孩子，她敏锐地捕捉到别人的情绪，使旁人高兴，可是她自己的妈妈白木槿就是死在火灾中的啊，她只有一条命啊! “你们都活着，我就太高兴了。”苏丽含着眼泪笑着。莱拉给她擦了眼泪，她说，“苏丽阿姨，别哭了，我们都好得很，你放心。” 她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我姨妈是生病死的吗?” 苏丽摇了摇头，她说，“你姨妈是自杀的。” 啊!莱拉震惊，因为这很不像姨妈的行为规则，她们都是要坚韧活着的不屈植物。 “但是也可以说是他杀。因为木棉挨了一刀后身体就很不好了，她想要最后利用自己的死好引起一些注意，用以平反当时的案情。但是没有实现。她写了一封长长的案情说明信，列印出来带在身上，去县里的山上找了棵树吊死，但是没有任何一家报纸或者媒体报导。” “因为怕牵连我们，她担心她死在这里尸体被发现，把我和继明还有厂里的一些老职工们暴露了，所以留了一字条就走了。最终的尸首我们也没见到过。”苏丽泪如雨下。 莱拉担心苏丽的身体，人在极端悲痛的情况下是会导致心脏病或者诸如“伤心综合徵”之类的心脏损害疾病的，所以她决定不再让苏丽阿姨回忆往事，一个人哪能接二连三的遭受至亲挚友的逝去，而后几年好不容易慢慢淡忘，再把伤口扒开给人看呢。 她说，“苏丽阿姨，谢谢你。谢谢你对我姨妈的照顾。” 苏丽摇摇头，“如果不是木棉帮助我，继明也不能够专心上学，学费生活费恐怕还要继明自己去赚。”莱拉没有回答，她觉得自己刚才那句感谢的话简直如同一泡狗屎，一个逃亡的女人和一个丧夫的女人，两个绝境中彼此交付后背，共同抵抗外敌，并肩作战的伟大女人的情谊，被自己的一句“照顾”抵消得烟消云散。她讨厌自己多年寄人篱下学会得脱出而出的圆滑世故，在此刻显得分外可笑。而苏丽阿姨，可能也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才这么说的。 龙媗，你可真该死!她无比厌弃自己。 她决定换个轻松的环境，她用脚踢了踢苏继明，“苏继明，快啊，愣着干嘛，收碗洗碗擦桌子扫地。” 苏继明可是狐狸一般，他也在担心自己母亲的身体，于是他立刻起身，唿唿啦啦干起活来。莱拉给苏丽重新梳了头髮，还给她化了一个淡妆，她对苏丽说，“阿姨，可别哭了啊，你现在涂了睫毛膏，哭了会变成熊猫眼。” 苏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破涕为笑。她又拿保鲜盒装了满满三大盒的粉蒸肉，肉片和焦炸丸子然莱拉带走，又指派苏继明送莱拉回去。 正在洗碗的苏继明求之不得，摘了围裙和洗碗手套就要去拿车钥匙。 莱拉挠挠头：他等下会穿上他三件套西装套装的外套，真的太尴尬了。苏继明从她手中抢走装食物的无纺布手提袋，走到门口鞋柜处换拖鞋，“走啊。” 莱拉又挠了挠头，跟苏丽阿姨道了别，她拥抱了苏丽，感受到已经十年未曾感受过的只有母亲能够带来的一种温暖与力量感。她最后对苏丽交代了一下，“阿姨，在外人面前记得叫我莱拉。因为我现在还不能做龙媗。” 第三十五章 我不爱白纸，我就爱五彩斑斓的黑(上) 下楼梯的时候，苏继明在前面走着，莱拉看着他的背影就不免会想起那夜他发癫的时刻，她就忍不住想笑，可是又怕他又有新的发癫方式。 而且真的太尴尬了，苏继明简直就是行走的“尴尬氛围制造机”，比如说，他非要先小跑着去把袋子放到汽车后备箱，穿着西装三件套非要给她开他“比亚迪宋”的车门;还非要手扶着车门框避免她碰头;然后他个子又高，又醒目，就会引起不必要的围观，好似什么大人物出场。真就太夸张了，让人忍不住脚趾抠地，但是他本人自得其中，没有丝毫不适之感。 莱拉坐到车上，忍不住又想挠挠头，但是看他已经要开主驾驶座车门了，她立刻给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繫上。因为如果自己不系的话，他肯定要帮自己系安全带。 果然苏继明上车后，看了一眼副驾驶已经系好的安全带。莱拉抚了一下额。 到了莱拉小区门口，停好车，莱拉生怕他来给自己开车门立刻解开安全带，跳下车，苏继明从主驾驶座下来，问她，“你慌什么?” 莱拉尴尬地笑了笑。苏继明把带的东西拿下来，递给莱拉，说“那你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她接了过来，然后想了一下，指着旁边地一家茶舍对他说，“我先去放下东西，你在茶舍等我，到了把包间名字发给我。我有话对你说。” 苏继明笑了笑，眼睛微红，“好话坏话啊，好话就说，坏话我就不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我喝白茶，白毫银针。”莱拉不回答他，只是笑着看着苏继明，下达指令。 苏继明点点点，“记住了，走吧。” 她拿着袋子转身，苏继明看她进入小区，进入楼栋，渐行渐远，而后消失不见。他嘆了一口气，走进了莱拉刚才指的茶舍，要了一壶白毫银针，点了个小食套餐。 莱拉回家将食物放进冰箱，把铁盒放入衣柜，把配方打开看了三分钟，然后又把它叠好放入信封，塞入她睡觉的枕头里面。她开始默念，已经能够把“龙柏筋骨丸”的配料与配比背下来了。然后她在大脑里划了一张图，运用记忆画图法把关键配料填入图画，用以加深记忆。她摸了摸口袋的内袋，把五只肉毒桿菌一体针拿出，她想了想又放进去了一只。 然后她换鞋，一边往茶舍走一边继续记忆配方，在即将走到茶舍的时候，她已经可以熟练无误地这张多达一百种中草药的药方在脑海中形成一幅画，一个口诀，从而完整记牢且不会忘记了。 茶室房间门口挂了一串珠帘，房门的牌子上写着“一帘幽梦”。刚才苏继明已经发微信过来了，就是这间房了，她心想她要怎么对苏继明说，难道这样开口：你失去的只是一条腿，可是紫菱失去的可是她的爱情啊!她又看了隔壁的包间名字叫做：二厢情谊，另外一间房叫做：三生有约。 她心想：这茶楼包间起名的尴尬程度和苏继明的尴尬不相上下。 她推门进入了“一帘幽梦”房间。迎门：白色纱幔窗帘，靠窗左右各放了一个红漆木的仿古置物架，上面各摆放了一盆蝴蝶兰，茶桌，茶椅，仅此而已。 苏继明坐在迎门的位置，推开门，莱拉便看到他俊美的一张脸，还有藏不住的长腿从桌下探出。她承认自己爱男色，苏继明也确实很帅，以她的爱欲观是：宁愿忍受贫穷的帅哥也不愿忍受丑陋的富豪的。 好吧，你这种姿色，我原谅我自己差点犯错。她对自己说。 然后她坐下来，苏继明给她倒了一杯茶，“刚好，你喝喝，咋样?” 莱拉喝了一口，“喝不出来啊!” “那你还点名要白毫银针，我以为你行家呢。” “喝茶类似玄学，我说回甘，你就能尝出来回甘。”莱拉坦白承认，她知道的茶类不多，喝过一次觉得“白毫银针”蛮好，具体什么的风味，真的尝不出来，那得靠茶艺师讲解才行。 她喝了一杯润了润喉咙，她说，“苏继明，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苏继明预感到莱拉特意约到到私密性的茶楼肯定是要拒绝自己的，因为这种事，人少点，方便说罢了。他说，“我不要听你讲什么故事，你会不讲吗?” “不会。” “请。”他嘆口气，做了个手势，她盯着苏继明的脸，忽然想到了什么，打开她b站调出歷史记录，给他放了一段韩国男星的剪辑视频，“我想起来你长得像谁了!你看看。” 视频是俊美的韩国男星的视频踩点剪辑，展现了完美的身材，妖美的脸。 苏继明看完退回去看了歷史记录，是昨天半夜看的。他伸脚勾了一下莱拉的脚，“你可以直接找我，不用大半夜找代餐。” 莱拉用她的球鞋给他皮鞋踢了一下，将一瞬间的旖旎踢碎，然后滑动着歷史记录给他看，“你看，全是帅哥哎，这还是我一个平台帐号，抖音上还没给你看呢，全是啊，大半夜我睡不着我就刷帅哥啊，怎么哪个都是你的代餐吗?” 说完，她从内袋里拿出肉毒桿菌一体针，拍到他面前，“我随身携带的。” 苏继明拿起来，看了看，说，“你不是才二十二，需要一直补打这玩意吗?” 莱拉笑了，盯着他的眼睛：“我用来杀人的，苏继明。” “哦。”苏继明拿起来看了看，“那你得收好，别一不小心误伤别人了。” “你不害怕吗?”苏继明的表现有点出乎莱拉的意料，他不是应该害怕，然后知难而退，落荒而逃吗? “我怕什么，我要是你，每天恨不得揣把枪出门。”他丝毫不感到意外，然后他扯开了话题，“对对，你在美国有持枪证吗，是不是天天上学上班都得带把抢出门。” “是美国，又不是宏都拉斯。”莱拉差点进了他圈套，她说，“我给你讲故事，快听着，别打岔。” 莱拉告诉苏继明：“我十二岁到了美国之后，就开始不断地被猥亵，养父，寄养家庭，然后我把猥亵我的养父送进了监狱，威胁寄养家庭的父亲给我写推荐信，不然我华人街区贫民家庭的女儿怎么会读得了加州理工。” 她面带微笑，丝毫没有半分悲伤。苏继明红了眼眶，沉默不语。 “你知道读一年大学，学费和生活费要多少吗?30万美金啊，我去超市做促销一天才赚150块美金，或者就是申请贷款，但是利息很高，我本科研究生读下来，要还十年，我十年都还贷款了，我怎么回来復仇?赚的钱又少，为了赚钱了就要牺牲我上课和做实验的时间，你知道我怎么读下来的吗?”她笑了笑，并不等对方真的回答，“我认识了很多华人富二代，他们像礼物一样把我送来送去，比如说一个读完书回国了，就会对他们圈子里还没毕业或者还留在美国的朋友说，‘你试试le lin她还蛮不错，带出去也撑面子’，然后我就是在他们流转中，靠着他们的供养读完了化学硕士。并且我为了接近‘佰瑞’爬了三年极限登山，谋划了王明琛珠峰的意外......”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苏继明心里“咯噔”一下，是和他推测的一样，没有意外，全是人为。 “我换了他的登山绳，然后又在8000米之上的即将登顶的珠峰救了他。我得到了回国到佰瑞的工作签。接下来你就知道了。”她看着苏继明，点了一下头，喝了一杯茶水，将杯底沉淀物倒入茶盘内。 苏继明依旧沉默不语，但是令莱拉意外的是，他脸上没有恐惧厌恶，而是发红的眼眶里满满的同情。 莱拉摇摇头，别用你那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还杀了一个人，王瑞辉的弟弟王光辉，是他当时把我从中国贩卖到美国的，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我用我所学毒杀了他。” “所以，苏继明，我希望你不要靠近我，因为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孩。” 苏继明沉了下眼眸，“你以为我以为你是哪种女孩?” “我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说，我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你不必来和我掺和。” “掺和什么?你復仇，我也復仇，我们仇人一致，我不和你掺和我和谁掺和。”苏继明低声吼道，她怕莱拉接下来说出更加伤人的话，他宁愿他揣着明白装煳涂，他也不想听的清清楚楚! “我觉得，你们都不要再继续復仇，无论是你，还是白婧，因为我已经为了復仇满身污垢，双手沾血了，你们不要再参与。而苏继明，你应该喜欢一个除了我之外的其他女孩，过安稳的生活，而不是我。我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所以，我想尽快和你说清楚。” “你约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苏继明问。 莱拉点头。 “你好残忍。你问过我意见了吗?你不是美国人吗，你们不是讲究尊重别人意见，怎么你随便帮我规划我的人生。”他眉心皱成一团。 “我有时候也不那么美国。”她避重就轻，将苏继明的怒火化解。 他笑了，“你想美国时候，你就美国，你不想美国时候，你就中国，所以你到底美式思维还是中式思维，全凭你想怎么说，怎么说?” “没错。”她脸不红，心不跳。 “我跟你说，莱拉”，苏继明将一杯茶一饮而尽，“我天天想你想的睡不着觉。”他瞬间颓然下来，他说，“你经歷的这些，你现在男朋友知道吗?” “知道，他很清楚。”莱拉垂下睫毛。 “那很好，现在我也清楚了，我跟他追平了，莱拉。”出人意料的对话。然而接下来的更加出人意料，他说：“我做男小三也可以，一夜情我也接受，备胎我也当，什么都行。” 第三十六章 我不爱白纸，我就爱五彩斑斓的黑(下) 莱拉笑了，她说，“你玩这么花的吗?” 苏继明真想上手拧她雪白的两腮，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她按入身体。 “你还蛮疯的，日常真是看不出来。”莱拉想起他工作时一丝不苟，严肃得样子，丝毫和眼前的形象对不上。 “彼此彼此。”他接着说，“莱拉，我要是不喜欢你了会自动不喜欢你，喜欢你就喜欢你，我本来想藏的，后来没办法，实在藏不住。” “苏继明，你知道我在美国中国城的时候被小龙的阿嬷叫我什么吗?她叫我罗剎鬼。那可是地狱里的恶鬼，要是有地狱的话，我死了肯定下地狱，我劝你还是少沾惹我。”莱拉做张牙舞爪样子，吓唬他。 淦!二十八岁的美男子苏继明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她怎么这么可爱!老子爱惨她了! “快把这收起来吧，等下说不过我，恼羞成怒再给我毒死。”苏继明为了掩饰体内蓬勃的骚味，转移了注意力。把茶桌上的肉毒桿菌一体针推了过去，莱拉笑起，装入内袋。 一时间，两人无话可说，为了避免空气再次暧昧起来，她给白婧打了一个视频电话，她说，“今天早点回来，冰箱里有好吃的，她最爱吃的粉蒸肉。” 白婧和小龙已经收工了，正在回来的计程车上呢，她说，“姐，今天女主角有私事，我们提前收工了，五分钟吧，估计就到家了。” 对面的苏继明不动声色地理了理马甲。 到了莱拉小区门口，她和苏继明告别，“你开车回去吧，我回家了。” 苏继明不动。 她以为苏继明在搞什么深情，要目送她上楼，然后她就转身了，结果身后传来了苏继明的脚步声。 “你跟着我干吗?” “见见情敌嘛，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苏继明继续觍着个脸。 莱拉无奈，推推搡搡的也不合适，好似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问苏继明，“你觉得我不让白婧参与復仇，对吗?” “你问问白婧啊，你看她什么想法，你别老是替别人做主，好似就你是那怀揣家仇的侠女。”莱拉瞪了他一眼，她脑子一转，她又问道，“那你要是我的话，该不该让小龙参与我的復仇?” “当然不应该啊，又和他没关系，他是个外人。”苏继明加重“外人”两个字。 “然后不让他参与，你就可以趁虚而入了，是吗，苏狐狸。”莱拉乜他一眼：浑身上下除了肌肉还有800个心眼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对啊，被你猜中了!”苏继明丝毫不忌讳，他走在莱拉身后，余光看到大约10米开外走过来一对男女，男的身材高大健硕，很难看不见，就是莱拉的男朋友了，他苏继明不知道抖音刷了多少次他的外貌了。然后他并行两步追上莱拉，贱嗖嗖地用手碰了一下莱拉的肩膀，惹莱拉转身打他。 “莱拉!”小龙在身后，叫她名字。 她转身，看到小龙站在门洞口，对她笑，眉眼弯弯露出他整齐的牙齿，他像一座塔将门洞的光全部遮蔽。莱拉扑到他怀里，被小龙紧紧抱起，然后她一跃，小龙的双臂便轻而易举地撑起她的身体，她就这样被小龙托着抱起，然后直接把门洞顶上射来的一点光线也全都遮蔽了。“让一让，让一让。”身后的白婧从“铁塔”边缘用手开拓了一条狭窄的线路，钻了出来，她左手挡着脸，走到电梯口，说了一句，“真没脸看。” 苏继明都看的惊呆了，心想：啊，演电视剧吗?因为周围真的还蛮多人的。随后，心中又想：我也想演这种电视剧，我也抱得起来。 白婧点头哈腰地把围观的居民都送上左边的一部电梯，赶快又按了右边那部，她说：“好了，下来吧，电梯马上到了，你俩这样抱着太高了，进不去电梯门。” 莱拉跃下，要去与她打闹。白婧用下巴示意了一下莱拉问，“姐，他是?” 因为白婧身份的特殊性，他们从来没有带过外人来家里。莱拉说，“药厂食堂苏丽阿姨的儿子，苏继明。” “小时候也没见过。”白婧对她上下打量一番，问她：“你今天结婚吗?” 虽然西装很显男人身材，但是除了短剧里霸总总是这样穿之外，生活中真的鲜少见到西装三件套的日常穿着，婚礼上倒是常常见。 电梯门开了，白婧和莱拉先进了去，然后苏继明和小龙也进了去，于是他俩站在靠近电梯门的位置，将电梯挡的严严实实的，好似一堵人墙。 电梯里，没别人，于是白婧就开始批评莱拉，她说，“姐，你们刚才真是太丢脸了，门洞里那么多人。” 苏继明附和道：“就是就是!” 莱拉不以为然，她拍了拍小龙的背，问他：“小龙，你举得丢脸吗?” “不会啊!”小龙答道。 苏继明才察觉刚才跟错了队伍，他说，“也还蛮不错的哈!” 白婧说他，“你是墙头草。” 他索性大胆发言，“莱拉喜欢就不丢脸。” 小龙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他狠狠瞪了苏继明一眼，意思是：挖墙脚挖到正主头上了。 白婧嘆了一口气，“孽缘啊，孽缘。” 19楼终于到了。进了家门，白婧点外卖，小龙就把莱拉带回来的食物放入微波炉加热。点了一些粥和几样素菜，就着莱拉带回来的苏丽做的荤菜，四个人坐在地上就着茶几吃饭。因为唯一的餐桌上堆满了粉丝送给小龙的礼物。他们懒得挪腾了。 吃完饭后，两个男人收拾打扫，莱拉把白婧带回了卧室，关上了门。她把从苏丽阿姨那里带过来的饼干铁盒拿出来，交给白婧，并且给她讲了她母亲白木棉失踪后的经歷。 “存摺上有30万，存的名字是苏丽阿姨，她说你随时可以去找她取现金。”莱拉对她说。 “我妈妈还偷偷来看过我?”白婧早已泪流满面。 “是，但是为了保护你，她不敢和你相认。” “怪不得呢，我说有一段时间总是能捡到新鲜的水果，还有没人吃过的饭，甚至还捡到过一沓钱，你知道吗，姐，我怕被人抢走，在秋裤上缝了个口袋。”莱拉将她拦入怀着，轻轻拍的背，“好了，婧婧，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她深知白婧流浪拾荒的经歷远比她现在描述的残酷程度多得多，但是她不愿她再回想起。 “姐，你说我妈会不会没死，因为苏丽阿姨说也没有见到尸体。”白婧尽量往好的地方想。 “有可能，因为现在查不到，除非能够知道当时是否有媒体进行报导，但是被压了下来。因为现在的情况是捕风捉影都捉不到。太安静了，上吊死了一个人，但是没有一点儿风声。”她生平不敬鬼神此刻却把中西方各个神仙神灵祈求了个遍，希望她姨妈白木棉还活着。 “下周周末你抽个空，我带你去见苏丽阿姨。” “好。” 二人走出卧室，看到小龙和苏继明正坐上沙发上打游戏，两个人手上操作不停，嘴里也是闲不下来。 莱拉想要和小龙炒饭了，就想把苏继明和白婧都赶走，但是却止住了脚步，她和白婧倚着卧室门框，听二人对话。 “我跟莱拉都在佰瑞工作。”苏继明率先挑衅。 “我跟莱拉一起长大的。”小龙忙着操作手机，稳定输出。 接下来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进行了幼稚的对话： “我跟莱拉仇人都是一样的。”苏继明说。 “我跟莱拉一起长大的。”小龙“对战”。 “我跟莱拉一样学化学的。” “我跟莱拉一起长大的。” “我跟莱拉一样都是洛城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我跟莱拉一起长大的。” ...... “姐，他们好无聊啊。” “我也觉得。”莱拉撅了撅嘴。 “那你呢，你觉得哪个好些。” “不太能比，我觉得哪个都不错，可惜道德不允许我脚踏两条船。” “姐，你好变态啊!” “啊，这算什么变态，你看到帅哥不会产生欲望冲动吗?” “不会啊，我每天片场多少帅哥，我都不喜欢，我就喜欢赚钱，钱才是最可靠的，比男人什么的都可靠。” “也不是要依靠男人，就是我想要体验很多不同的帅哥。那样人生才更有趣。” “姐，我祝你成功!” “谢谢，不过我想起来，我们不是没可靠的人帮你註册公司吗，你看苏继明咋样?” “对哦!解决问题了。” “好，那你走吧，我好久没和小龙炒饭了。我想炒饭。” “啧啧啧，你炒吧!” “苏继明，你回家去吧，我们要洗洗睡了。” “现在不是才七点半，苏继明从沙发上探出半个身体。” “有点眼力见，就快走，他俩要炒饭。”白婧把苏继明揪了起来。 “我不走，我今晚睡这儿。”苏继明心中滴血，嘴上耍赖。 “那你一晚上都睡不着，快走吧。”白婧想要拖他走，可惜拖不动。 苏继明自觉无趣，一言不发，起身，穿鞋，和白婧一起走了。 出了门，白婧问他，“苏继明，你喜欢我姐吗?” “我超爱!”苏继明回答道。 “那你当我公司法人吧!” “啊，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啊，你喜欢我姐，我是我姐的亲妹，你帮我就等于帮她。还有，我开公司第一个签的一人就是我姐男朋友，你还能看着他，不是吗?”白婧面不改色，脸不红地说，“你知道的我没户口身份，我姐在佰瑞上班，还是美国籍，很不方便。”她解释道，下定决心拿莱拉做诱饵。。 “我也在佰瑞上班啊。”苏继明跟着白婧出了电梯门。 白婧回头，看着他，“你辞职吧。你在佰瑞几年了，什么復仇的进展都没有，还不如我姐才去了三个月，就调到‘王八蛋”身边了。我们復仇需要钱，很多很多钱，现在我手里有项目，但是缺人，你与其呆在佰瑞毫无进展，还不如跟我们一起赚钱。” “不是，你们姐妹俩说话都这么直接的吗?” “可能我受她美国人的思维方式影响了。”白婧自觉有点冒犯了，决定把责任推到虚无的“美式思维方式”上。 “啧啧啧，我发现你们姐妹俩真是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脸皮厚啊!”苏继明摇着头笑着打趣道。 “我谢谢你啊!”白婧沖他摆摆手，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她准备去坐地铁。 “我送你吧，毕竟要当你姐男朋友的人。” 白婧也丝毫不犹豫，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他说他当我“男朋友”也不是他说说就能当的。她底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深知凡事务实，嘴说无用。 第三十七章 杀人放火金腰带 莱拉坐班车时常遇到胡冰冰，只是之前胡冰冰是去集团大楼工作，而莱拉是去研发中心。今天不一样，今天是莱拉晋升运营经理的第一天，她从今以后也要去集团大楼工作。 胡冰冰告诉她：歷任的运营经理都是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先担任运营经理将集团所有业务流程熟悉之后会担任部门总监之类的职务，并且都是大王总王明琛的亲信。现在在部门总监位置上的只有一个部门不是大王总的亲信，比如说研发中心的罗莎。 “莱拉，你有可能会是下一任的研发总监。”胡冰冰凭藉她在佰瑞多年的经验，预测道。 不好，莱拉心中暗叫不妙。王瑞辉就在用她扳倒罗莎，一方面罗莎不是她的亲信，另一方面他自然喜见任何人和罗莎搏杀。什么器重，什么表现优异，全身幌子。罗莎不是他的人，他早就有剷除异己的想法了。安非咖片的上市只是一个由头，就像她莱拉也只是碰巧撞上来一柄匕首，用来助他剷除异己，荡平道路。 老狐狸，王八蛋!莱拉骂他。 她做运营经理的第一天，开了一天的会，正好赶上月度经营汇报会议，亦如诸多大企业的通病：开不完的会。 作为空降兵，她自然不敢让其他人等，早早的来到会议室，坐在摆放着她姓名台签的位置上。王明琛坐在主位左手第一个位置上，不停地朝着莱拉看，试图寻找眼神接触，莱拉只差把早饭吐出。他们这种男人，真的不相信这世上女人拒绝他是因为不喜欢他，而不是什么所谓的欲擒故纵吗? 会议一直都是例行工作汇报，直到生产报表现：产能跟不上订单数量，导致“佰瑞活筋丸”存在供不应求。这已经影响企业收益了，被王瑞辉点名要求生产部门的负责人述职此项工作。 对方解释大约无非是：一，目前冬季，容易引起风湿骨痛，是旺季从而需求高;二，目前工厂职工年纪较年轻化，普遍不愿意加班;三，是否考虑按照正常标准施行加班工资，解决不愿加班的问题。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王瑞辉伸出左手食指，比在脸前，一根手指随话语摆动，一会指向生产部门负责人，一会儿又竖直。好似他是那说一不二的山大王。他说，“我们是上市公司，又是洛城民营500强企业，当然要按照法律标准正常发放加班工资，给其他企业起带头作用。” 莱拉嘴角轻蔑地扬了一下。加班要在oa里申请，还要提供证据，逐级审批，部门还会考核人工成本与产能占比。流程繁琐且会营销绩效考核成绩，能够顺利批完加班流程，拿到加班工资难以登天。所以很多工人都懒得申请。但是，怎么不算不符合法律呢?是你自己不申请啊! 会议结束后，王瑞辉身边的崔秘书对莱拉说，让她去他办公室。 “好，没问题。”莱拉先去等，还是坐在上次坐的那处黑色真皮沙发。 门响了，莱拉立刻起身，却看到是王明琛，他推开门，“小土豆”身后跟着他大爹“老土豆”王瑞辉。 “王董好，王总好。”莱拉弯腰，点头，鞠躬，打招唿。 “坐坐，莱拉。”王瑞辉摆摆手，然后他做到了莱拉对面的沙发上，王明琛则做到了莱拉身边的位置，莱拉不自觉地往里坐了坐。 “我今天把你叫过来是想问问你和明琛，有什么好的想法，关于提升产能的建议。”王瑞辉坐下，开口第一句直奔主题。 “可以把不愿意加班的员工裁员，再招聘新的，更加年轻的，他们更听话一些。”王明琛是总经理，他先抢答道。 王瑞辉不予置评，他问莱拉，“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认为第一步，先联繫洛城本地的高职高专，将我们佰瑞与他们打造成战略伙伴。我在一楼大厅的展厅已经看到了我们与省内的名校都合作了，作为研发基地或者人才基地。但是高职高专的大量学生会是我们工厂劳动力的巨大补给。而且我们旺季在冬天，离他们放寒假不远，如果是大专大二或者大三就会开始实习，基本与我们用工高峰符合。他们来了就做基础流水线，包装，质检之类的。技术之类的我们给与一定的待遇提升，如果普通工人不愿意加班的话，就辞退好了，但是不可以大规模的进行，因为竞品公司一定会利用舆论，引导对我们不利的风向，从而导致我们股价大跌。”她看到王瑞辉轻微点了下土豆头，她知道她猜中他的心思了：更廉价的劳动力使用替换现有职工得由别人说出，不然就是他不顾老员工情义了。 “之前我们包括业内一直都在追求研发和品牌效益，因此目光都放在名校上，但是目前依照政策引导学生分流，促进就业也是大势所趋。”莱拉给“资本的阴谋诡计”上了一个光明磊落价值。 王瑞辉沉吟了一下，他说，“好，莱拉，你先出去。” 他一如既往不做决定，只等让别人来揣摩心思。他对王明琛说，“你抓紧时间和刘泠汐离婚，这个美国女人心又狠人又聪明，以后才能帮助你。”在他这里“心狠”可不是个贬义词。 “可是她都不理我。约也约不出去，爸。”王明琛抱怨。 “明的不会，暗的不会吗?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被你那媳妇儿给带的软弱无能!”王瑞辉从文件框里抽起一本佰瑞的年刊，朝他丢了过去。 王明琛双手接住，朝他爸扬扬书刊，带门离开。 心狠的莱拉，给罗莎发了微信，邀请来开会的罗莎中午去外面吃饭。 两个人定的包间，颇有些大张旗鼓。罗莎皱眉，“莱拉，你有事要我帮忙?”莱拉四处看了看，确定房间内没有监控摄像头。 她把一个u盘推给罗莎，她说，“罗姐，你一定认识想要买实验论文的人吧?” 罗莎皱眉，“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姐，这里面有一篇论文，实验数据充实，实验逻辑完整，结论详实有效，发表到国际一流刊物也够格。” “所以呢，你在贿赂我?”罗莎目光如炬地看着莱拉，她以为莱拉在拉拢自己，所以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不会啊，卖论文的钱也要归我，亲姊妹明算帐，国内一篇大约二十万吧，我给你10%的中介费，姐。”她狡黠地眨巴眨巴眼睛。 “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罗莎指了指u盘。 “是安非咖片的临床实验数据，用以论证使用它引起严重的粒细胞减少症。如果发表到<柳叶刀>杂志上，应该会引起学界的讨论吧。”她把u盘往前推了推，推到罗莎眼前。 罗莎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门外传来服务员上菜的敲门声，她迅速将它塞入口袋。 她看了莱拉点的什么豆腐，土豆丝，她唤住了服务员离开的脚步，她说，“招牌菜，加两个!” 莱拉把椅子往罗莎这边挪了挪，她说，“罗姐买单!” 罗莎摊了摊肩膀，“没问题，小气鬼。”她侧了头，看着她的眼睛，“为什么?” “姐，你当我为了自己吧，我可没那么伟大，是什么为了避免副作用巨大的药品流入市场，造成患者身体损害之类的伟大想法，我都是为了我自己。” 罗莎不语，她不愿说就算了：你为了你自己就该要积极营销安非咖片上市，销量好的话，功劳也会有你一份。你这样大费周章，肯定有你的打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我读博时候的一位同门师兄正在申请教授职称，正好可以帮帮他!”罗莎给莱拉擓了一勺麻婆豆腐。 “看来罗姐蛮不喜欢这位师兄。”莱拉将豆腐咽下。 “他是个混蛋。”罗莎回答，“他最喜欢学术造假，所以因果循环喽。” “咣咣咣”敲门声响起，服务员送上来了醪糟红烧肉和青椒兔丁，这家川菜馆的招牌菜。 吃完饭，二人走到了佰瑞的大楼下，已经下午一点三刻，十五分钟后就开始上班了，远远地莱拉看到了一颗土豆子向自己走来，想要躲，却没处躲，她骂了一声：“伥鬼!”她同罗莎告别，看着土豆子越走越近。中午的阳光照在土豆子西服裤腰上的名牌标志，金光闪闪，晃得人眼晕。 莱拉一瞬间，想起一句话：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她说，很好，我会让你们这些金腰带们无尸骸的。 土豆子王明琛靠近，他对莱拉说，“莱拉，今天晚上需要陪我参加一个晚宴。” 拒绝的话张口就要出，王明琛说，“是公事，你是运营经理，今天晚宴是推进我们集团数位化运营的主题晚宴，it部门，总经办，运营部都要参加。” “好。”莱拉点头，回答完立刻走进了集团大楼。 王明琛想要试图拉她，却扑了个空。 她上楼去了洗手间，站在洗手台处干呕不止，身后一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她扭头，是苏丽阿姨。听到有人来，苏丽就去忙着打扫卫生，她漱了口，擦了手，离开。 第三十八章 什么弱智伎俩(上) 在和一群穿着西装的社畜们经歷了名为“晚宴”实为加班开会，顺便吃个席的商务宴会结束后，莱拉打了一辆滴滴，准备回家。王明琛阴魂不散追下来，要送她回家，莱拉给他看了打车软体的页面，“不用了，王总，我叫到车了。”王明琛悻悻离开。 在等车的间隙，她接到了白婧的电话，她说，“姐，我给你发个位置，你去那里见苏继明，他说你今天愿意去见他了，他就跟我一起开公司。” 苏继明已经两天没作妖了，莱拉问，“他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位置发你了，就是一间健身房。”白婧急着挂电话。 “你啥都不知道，就把我卖了，你是一点不担心我生气，也不怕小龙知道。” “嘿嘿嘿，姐，你不说，我不说，小龙不会知道。我求你了姐，我真的很想自己组队拍短剧赚钱，我今天都看剧本了，要是苏继明同意了，我明天就买版权了。姐，不用管男人，赚钱最重要。” “行吧。”没所谓了，她于爱情看的向来很淡，合则聚，不合则分，如果留不住，就不必要留。 车来了，她看了车牌，也和司机验证了手机尾号，她同司机讲，她要改地方。然而这车却开错了地方，她看着手机导航，“师傅，你是不是走错路了。” 前排发出一声闷哼，“没有。” 莱拉冷笑一声，“我要下车。” 司机并不理她，逐渐往越来越僻静的地方走去。灯火越来越少，只剩稀稀两两三盏。 她用手机打开微信，搜索“公安报警”小程序，报了警，后台发了定位。然后她从手袋里摸出随身带着的肉毒桿菌一体针笔，用手攥着，身体往前坐了坐，她伸出左臂勐地箍住了对方脖子，她说，“师傅，慢慢停车，拉好手剎。”她右手攥着针，抵着对方脖子处大动脉，她说，“我手里的是一只肉毒桿菌毒素针，你要是乱动的话，瞬间四肢麻木，唿吸困难死去。” 靠得近了她闻到对方身上不注意卫生的臭味，她笑着说，“师傅，对方可有和你说，我是一名化学家，最擅长毒死人。” 她感受到他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不等他回答，她再次强调，“慢慢靠边，拉手剎，打开双闪。” 对方感觉箍住自己颈子的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一只鬼，冰凉的寒意从她的手臂处散布到自己的全身。他抖着身体照着“女鬼”的要求做了。 莱拉问他，“谁让你这么做的?” “我不知道......”见他不老实回答，莱拉的右手使了劲，她说，“只需要按一下，毒素就可以在五分钟内通过颈动脉流进你的全身，十分钟后，你就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接了单，去接你，路上有人把我拦下，让我把你送到‘洛河花园’。” 莱拉冷笑了一下，她认识的人里，除了土豆俩父子，没人住‘洛河花园’别墅。她想起，她刚才给王明琛看了打车软体界面了，没想到，这草包竟然记得住车牌，还如此大费周章。 传来警车鸣笛，她对对方说，“你这是小事，不用怕，你老实交代就行。”随即，她拉开车门，跳下车，沖警车大喊，“这里，这里。” 喧闹中，趁警察都在忙着抓司机，她把手中的毒针向远处掷出。 司机瘫坐在车里，他对到来的警察大喊，“救我，她有毒针。” 莱拉早把手袋里的签字笔拿出，她把签字笔放到他面前，“骗你的，为了自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录口供的时候她给苏继明发了微信，她说，“不被察觉地找到针，并且销毁。”然后把微信聊天记录删除。 通过监控摄像头，很快找到半路拦下莱拉打的这辆车的司机的豪车，以及豪车的主人：王明琛。他正在别墅左等右等等不来莱拉，却接到了警察的电话，告诉他：请你主动来警局一趟。 王明琛接到电话就知道阴谋诡计没实现，不过他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辩词，“我逗她玩呢，她是我公司员工，我就想让她来我家里拿份文件。” 很离谱，是吧，大半夜的拿文件，可是又没有造成实际性的伤害，比起莱拉全须全尾地站着，反而是不轨的司机还在惊吓中，他已经吓得尿了一裤子，整个调解室一片尿骚味。 王明琛得到了口头训诫，写了保证书。他站在警局门口，对莱拉说，“不好意思，我就是想逗你玩。” 深夜里，只看得到昏黄的路灯。 莱拉笑了笑，“王总，没关系的，以后别这样了，你知道的我在珠峰上救过你，体力很好，我怕我下次真的拿笔戳死人。” 深夜，王明琛看着她笑着，露出森森白牙，不觉有些凉意袭来。 “莱拉!”苏继明从车里走下来。他已经处理完毒针，并且在派出所门口等了很久了。 他走近莱拉，面向她，好似不认识王明琛，用后背将他隔开，然后又转头做好似突然认出状，“王总，你也在这里呀!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 王明琛摆摆手，“也没什么。”说完意识到自己落了下风，他说，“苏继明，你来做什么，这么晚了。” “我来接莱拉回家啊。这么晚了。打车也不安全了，不是吗?”他意有所指。 不好在下属面前胡乱说些什么，况且真动起手来苏继明比自己高壮许多，再加上本就理亏，他决定熘之大吉。 “走吧。”苏继明给莱拉打开了车门。 莱拉坐在副驾驶，却不系安全带，她失了神，手抖个不停。她紧张的时候就手抖个不停。他能想像到：刚才她有多勇敢，多镇定，才敢用肉毒桿菌毒针挟持着一个满身横肉的大汉。现在想起来定是后怕不已，如果力道轻了，她今晚就会被送到王明琛家里，如果力道强了，她现在就出不来了：对方死了，她杀人也要偿命的。 他轻轻握了握莱拉的手，俯身给她繫上了安全带。 他说，“我带你高兴一下。” 于是他带她来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健身房。 莱拉坐在车里，阻止苏继明打开她这侧的车么。她看着健身房的发光门牌和车门外背着健身包的苏继明，说，“你自己去健身吧，我不想健身，我宁愿在车里睡觉。” “莱拉。你跟我来，我让你高兴一下。真的，我不骗你。”他哄她。 莱拉下了车，如同木偶一般跟着苏继明进入健身房。 要有多热爱健身，在凌晨两点钟来健身，果然，你看除了你我，就一个恹恹欲睡的工作人员。苏继明，你真是大变态!莱拉腹诽。 苏继明换了衣服，穿了白色的露着臂膀的健身背心，十分不守男德。 他趴在一台用来做肩部推举的训练器上，让莱拉站在他面前，看他举铁。莱拉兴致索然，只觉得被他骗了。 苏继明两个手臂各捞起一个哑铃，开始练手臂。由于他趴在训练器类似马鞍的垫子上，因此发力时除了手臂发力，还有胸肌因为挤压和联动发力的原因导致呈现撞击，回弹的“duang duang duang”的状态。 莱拉看着苏继明负重健身，为了不面目狰狞，努力在做表情控制，而他的胸肌则呈现有趣的，活波的，俏皮的姿态，她忍不住笑了：这就是你逗我开心的方式?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 苏继明看着莱拉笑了，练得更起劲了，莱拉蹲下来，凑近他，实在没忍住，捏了他一直在勾引人的胸肌一下。她凑近的时候，带来她身上特有的香水味，很好闻，好似雨后森林。他忍不住深深嗅了下，好后悔自己不是坐姿，不然可以用胸肌夹住她的小手，想想觉得很变态，又很有趣，但她肯定不会大惊失色，说不定还会给自己身上挠烂。“好了，大半夜的，小心猝死。”女孩独特的“关心”止住了他的无尽遐想。 他说，“你等我一下，我沖个澡。”然后十分钟后，他带着半湿不干的头髮走了出来，以及带来了沐浴露的清香与浴后氤氲湿气。 莱拉心中摇摇头：他是懂得如何勾引人的。 莱拉家楼下，她问他，“餵!苏继明，你为什么以为我看了你‘duang duang duang’的胸肌会高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老色鬼吗?” 苏继明没回答，他俯身，莱拉看到他的侧脸，高山般的鼻子侧影和滑动的喉结，然后他给莱拉解开了安全带。他说，“我没办法啊，不然呢，给你看看我灵魂吗?” 莱拉笑起，“看不了，看不了......” 说完，空气瞬间有些凝滞，莱拉顺势要开门下车，苏继明握了她手腕，阻止了一下，他说，“我不送你上楼了，以免你男朋友多疑。” “好。”莱拉挣脱手臂，点头。 苏继明说，“莱拉，你已经摸过我的胸肌，腹肌了，你今天也看了我的手臂和胸部了，我觉得你应该要排个顺位，把我排在你现任男朋友后面，一旦你俩分手了，你得第一个对我负责。不能让别人插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莱拉心猿动了下，她说，“好，我答应你。”然后她打开车门下车，关车门，站在车门外看着苏继明，苏继明也不开车走，他也看着莱拉，他以为对方是对她恋恋不捨，于是他按下了副驾的车窗，他嬉皮笑脸：“怎么，不捨得我啊?” 莱拉摇头，“我是想到你刚才说的有点不对?” “哪句话?哪里不对?”苏继明好奇地问。 第三十九章 什么弱智伎俩(下) “我可不止摸过你的胸肌，腹肌，我还摸过你的小鸟。”莱拉站在车门外，一本正经，严肃认真地说。还好是凌晨，路上没一个人。 深深夜色将苏继明发红的脸掩盖，他踩了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莱拉满意地拍了拍手，蹦蹦跳跳回家去：论说骚话，你还不太行，苏继明。 小龙已经睡着了，她给白婧发了微信：婧，我故意报警的，我试探出来了，土豆父子俩的保护伞已经不不管用了，不然还用得着小土豆半夜亲自来警局嘛。 王明琛走出警局看到东边天光发亮，他骂了一声，“操!”开车回家。 “吧嗒，”门锁响了。昏昏欲睡的刘泠汐立刻被惊醒，她扑到王明琛身侧，问他：“老公，你没事吧?”一边说，一边双手在王明琛身上扒拉，想要看看是否有那块受了伤。 他将她推开，“没事，去睡吧。” 刘泠汐坐在地上，满脸都是眼泪。 ※ 太阳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中午时分晃得人眼晕。莱拉用手挡了挡太阳，走到了公司旁边五十米远的一间咖啡馆。她看到了刘泠汐。她认识她，毕竟仇人的妻子也要做些背景调查的。 她拨动刚才给她打电话的陌生号码，果然刘泠汐接通了电话，她四处张望，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莱拉，她伸出四指，弯曲，朝她勾了勾手。 莱拉嘴角一抹浅笑，这四指勾起来唤人来的动作，常见于：大人对小孩，领导对上司，以及主人对宠物。她也朝对方做了同样的姿势，止步不前，并不去刘泠汐的位置上，她就近坐了下来。 看谁沉不住气喽! 她看到刘泠汐侧了头，在对谁说些什么，她看清：原来她带了援兵，就坐在刘泠汐背后的位置上，两人呈背对背的姿势。 她心中一阵厌烦：这是要演什么打小三的戏码吗?公共场合，真是丢死人!她低头巡睃了，想要找些顺手的工具，以免等会真的打起来，自己不吃亏，这是她12岁以后就养成的基本技能。 她起身去吧檯买了一份水果切，配备了一柄小小的不锈钢果叉。她端着果切走到刚才落座的位置，看到刘泠汐端着自己喝剩下的咖啡也走了过来，她交替了双手。把果叉藏在右手手心里。她落座，看着刘泠汐，开口：“您约我有事吗?我好像不认识您!”余光瞟到刘泠汐身后身材高挑的女孩子也换了位置，坐到了隔壁桌。 “真怂!主动约人干仗，还得随时带个保镖!”一旦看清敌人的虚张声势，她鼓起了熊熊气场。 刘泠汐没有回答，她沉默了一下，莱拉看到她手指捏住了咖啡杯的柄把：所以是计划先来泼我满头满脸咖啡吗?她心里嘆口气：果然，你们这些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啊，与人干仗的动作也是从电视剧学的吧。 刘泠汐捏起了细小的咖啡杯把柄，扬起了咖啡，莱拉敏捷地向左转身，迅速站了起来，咖啡落在了她身后的椅子上，顺着椅背流满整张桌子，淌到地上。 “啪嚓”伴随着咖啡杯落地的声音，莱拉举起手，召唤：“服务员，您好，我对面的女士把您家的杯子打碎了，椅子也弄脏了，快向她索赔。” 刘泠汐气的满脸通红，她站起身要动手，却被她身后的苏贞贞拦了下来，苏贞贞起身她面露尴尬笑容对莱拉说，“不好意思，女士。” 莱拉把她的脸凑近刘泠汐，她说，“这里到处都是监控，你再闹的话，我就要报警抓你了。”苏贞贞扯了一把咖啡厅的木制椅子，先递给了莱拉一把，然后自己也扯了一把坐下，她将刘泠汐拦肩搂起，旨在使她安静。她对莱拉说，“实在是不好意思。” 莱拉摆摆手，“请问二位约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刘泠汐张嘴又要出言不逊，却被苏贞贞拦下，她递给她一张纸巾，对她说，“你先平復下。”她盯着莱拉一字一顿想要用气势压垮她，“你真的不认识我朋友。”她指了下旁边的刘泠汐。 “我怎得不认识，抱歉我从小在美国长大，我不记得和您的朋友有什么恩怨。”她面带微笑，坦坦荡荡。 “好，那你认识王明琛吗?”刘泠汐抢话。 “我是佰瑞的员工，认识总经理王明琛有什么意外，不认识反倒奇怪吧。”她把胸前佰瑞工牌晃了晃。 刘泠汐气得发抖，她问，“那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和王明琛在一起?” “是啊，”莱拉笑着回答，眼见刘泠汐的眼泪要喷涌而出，她说，“我昨天晚上差点被人挟持，就报警了，谁知道挟持我的司机说是王明琛让他做的，我确实和王明琛在一起，在辖区警局的调解室。”她故意话说半句，先因后果，就是为了特意气气这位“娇妻”。“报警有记录，你可以去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刘泠汐的眼泪终于淌了下来，她侧头，对苏贞贞说，“我就说了，明琛不是这种人。” 莱拉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正好看到苏贞贞也翻了一个白眼。两位“白眼女士”不动声色地互相点头示意了一下。 她与刘泠汐第一次见面，实在没有点化她的义务，况且，她心知：刘泠汐就似茅坑巨石绝对点不化的。她朋友刚才的白眼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拿出手机，点开相册给刘泠汐和苏贞贞看了自己和小龙的合照，她说：“你们知道的，吃过了山珍海味的人，怎么会吃得下猪食。” 刘泠汐怔了怔，还没反应过来，苏贞贞发出一声爆笑。刘泠汐终于反应过来，她委屈地指着莱拉对苏贞贞说，“她是不是骂我是猪!” 苏贞贞抚了抚她的背，“没有，没有，她骂王明琛是猪，和你无关。”莱拉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然后莱拉打开支付宝收款码，对刘泠汐说：“你扫码付款吧。” 刘泠汐不明所以，先看了看苏贞贞，又看了看莱拉。 她说：“你不准备给我付个500万吗?你们有钱人家不都在这样打发那些小三小四，小猫小狗的吗?”她顿了顿，“我反正没和王明琛有任何一点逾越上下级的关系，但是你要是这样想，我也管不了，不过你可以支付我个500万，权当我是，我也认。以后一定离他远远的，但凡王明琛出现在我视线内，我就立刻遁走，怎么样?”她一抹戏嚯笑容挂在嘴边。说完后，仍觉得不过瘾，“我看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估计和你学泼咖啡的是同一部吧。” 苏贞贞实在没忍住，这女孩性格十分合自己心意，她拿出手机，扫了扫。莱拉看了一眼，问：“怎么才给付个500块啊!”然后一条支付宝好友认证消息传来，她不动声色点了通过，就是眼前这位刘泠汐的女性朋友了。 她起身，“你们不用工作吧，真好，我还得去卖命。”然后她把右手一直握着的水果叉放在桌子上，金属接触大理石贴面的咖啡桌，发出清脆的声音，吓得刘泠汐一激灵。 她说：“我建议你以后再要‘打仗’之前先使用搜寻引擎搜索下，我征服过世界上5座8000米以上的高山，为了成功登顶，我在长达三年的时间里专门做了身体的训练。还好你今天是泼咖啡，如果你动一下手，我不保证水果叉不会刺穿你的脸。”她起身，盯着刘泠汐的眼睛继续说：“我在珠峰上救了王明琛，我不希望你们家对我感恩戴德，但是你们家这样做是不是未免有些狼心狗肺了!”她想到昨晚试图拐带自己的王明琛，更加坚信这一家人的心狠手辣。 她转身，对吧檯服务员叮嘱一声，“这位女士很富有，记得要赔偿。”然后她离开，身后听到刘泠汐女朋友的声音：好了，刘泠汐，以后这种事情不要找我了，我真的很忙，手头有个企业申报国家保密配方的项目，马上要出差了...... 莱拉坐到办公桌前把五百块退回：无你无关。她对五百块不感兴趣，她对“申报国家保密配方”十分感兴趣。 对方发了手机号过来：加微信，苏贞贞。 莱拉加了微信，苏贞贞发来一句话：性格投缘，回头约饭。 莱拉笑，怎么会能轻易相信她?她编了谎话问：我有个朋友家有祖传的烧烤调料配方，能不能申请国家保密配方。 苏贞贞回復了一个“大笑”的表情，给她发了一个有关申报国家保密配方的pdf文档。莱拉打开看了，里面详细告知了申报条件和细则，第一条就不符合标准：需要所有人进行申报，且需要提供证明。 怎么证明佰瑞药业营收利润80%以上的产品“佰瑞活筋丸”就是“龙柏筋骨丸”呢?现在配方苏丽阿姨已经给了我，出示二者一样成分的报告也不难，用配方套用检测分析结果就可以。但是如何证明“佰瑞活筋丸”的来歷是通过违法手段的，而配方持实际有人就是龙柏宇的女儿，也就是我龙媗才是癥结关键。莱拉想了想，虽然昨天王明琛试图挟持我未果，自己也进了派出所，已经可以看得出佰瑞后面不明的势力已经日落西山，但是现在进行拨乱反正的话，只怕拨不正，反倒引来反噬。毕竟形式并不十分明朗，还需要等待迷雾慢慢散去。 第四十章 我叫龙媗 电脑右下角日历显示：2023年12月29日。 莱拉打开企业邮箱，有一则通知：我司独立研发生产用于缓解发热及止痛的药品安非咖片已获得市场准入资格。将于2024年1月1日正式进入市场流通，目前市场预计良好，预售已达两亿金额，工厂仍在为预定赶工。相信安非咖片会成为我司又一款里程碑式产品。 冬天本就是感冒发烧高发期，属于安非咖片对症范围，况且安非咖片又以副作用小为卖点。 莱拉把邮件截了图，发给罗莎，她回：顺颂商祺。莱拉没忍住笑了下：罗姐这阴阳怪气能力和科研能力一样一流! 明天就是元旦假期了，大家都闲着，最爱看热闹了。这是白婧告诉她的，她说，“姐，节假日里是坏消息传播的最快的时候，因为大家都不上班，吃瓜吃的最起劲。” 而在大洋彼岸的美国，洛杉矶abbvie公司实验研发部的华裔员工julia把一封电子邮件发给了公司的智慧财产权保护部门，邮件详细验证了一位中国高的学者的论文数据和abbvie在今年7月份有关于安非咖片引起严重粒细胞综合徵的实验数据一致。并且在样本比例上做了同比例规模的缩小，也就是说abbvie记录的是接近50万份实验结果，而该学者验证的基数是接近5万份。这是很明显的学术造假，不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结果。论据论证都做了同比例缩小，而且abbvie在发现结果后在美国加州当地药监局做了备案，结果过了5个月，同样的实验数据及论证发表在了《柳叶刀》上。很快，她接到了智慧财产权保护部门的电话，对方问她：请问你写这封邮件前是否有和部门及当时项目组成员确认结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我是代表我们项目组反馈的。我们都很愤怒发生这类学术造假的行为。并且在提报贵部门之前已经做好了数据确认。”julia回答。于是abbvie的产品保护部门紧急召集了当时负责该项目的相关人员及公关部成员开会。 会议上，就如何更加迅速反馈给有关中国的相关部门去处理此事，产生了巨大的讨论。julia驳斥了公关部门的建议，她说：“如果我们通过官方渠道去和这位学术不端的学者进行沟通的话，效率真的太慢了。我建议使用abbvie的官方中国媒体帐号去曝光此事，只有这样才能由舆论引起争议，从而导致相应部门去更好的配合调查此事。”经过一番讨论，决定採纳julia的建议，并且由于她是邮件发起者，又熟悉中文因此由她代表abbvie出具一份通俗易懂的中文公共发言稿。 她的邮箱里已经躺好了一封莱拉发给她的征讨檄文了，用了通俗易懂的例子和数据的对比论证了该中国学者通过数据盗用，学术不端的方式得出：安非咖片可引起严重粒细胞综合徵。论文涉嫌剽窃，因此要求相应部门撤销该学者对应得到的头衔，并且严查此事。julia按了复制键将莱拉准备好的公关稿发在了abbvie公司认证的企业微博上。 寻常的民众谁会关注化学制药界的一篇专业晦涩的学术论文是否抄袭呢?但是如果是跨国药企公开指证国内知名高校教授学术造假呢?显然后者具有更加广泛的群众舆论基础，而且近几年国内学术不端一直都是热门讨论话题。 由于时差，julia发布公关稿的时间是在中国时间的半夜。于是，一夜起来，热搜已经沸腾到微博第一了。 舆论的风向，原本只关注在：abbvie公司科普;该教授背景深扒;以及一些专业人士的视频或者文章分析实验论据造假是否属实等。直到有个ip在马其他的微博帐户发了佰瑞药业官网宣布安非咖片于今日上市的公告，并且造了一个词条：佰瑞药业谋财害命。 新年第一天，王瑞辉父子正坐在别墅里吃早餐，公共关系部吴帆的电话打来：“王董，公关部舆情监控，目前有重大不利舆情......” 能有多重大?王瑞辉不以为然：我们佰瑞现在可是洗的干干净净的制药企业。他打开免提，双手剥了一颗水煮蛋，“什么重大舆情?” “佰瑞药业谋财害命......”吴帆放低了声音。 水煮蛋掉到了桌面上，他抬头看了一眼在厨房做饭的刘泠汐的背影，朝身旁的王明琛递了个眼色，起身去了书房。 他气愤无处发泄，把把书桌上笔墨纸砚全都推到地上，他说，“我养你们公关部做什么?现在不赶快把热搜撤了!” “撤了两次了，但是又炒起来，舆情太重大了，控制不了了。”吴帆无奈，“王董，我辞职了。”她决定不伺候了，公关部门不是倒转干坤的神，既然这么大的黑料，捂也捂不住，与其等着公司发难甩锅她这个公共关系部总监，还不如提前自己提桶跑路! “废物!”王瑞辉骂道。 电话刚一挂断，就接到通知：紧急召开董事会。 胡冰冰给莱拉发微信：你看热搜了吗?你之前在研发部听说了吗? 莱拉回復她：我看热搜了，姐，具体的我还真不知道，可能是商业机密吧。 她给罗莎发了微信：顺颂商祺。罗莎正在海南海钓，她看了眼手机信息，笑了，然后专注地盯着大海，把鱼竿甩了出去。 她给远在马其他的白婧发了讯息：well done。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出现息屏图像：是一片蔚蓝的，无边无际的大海。 白婧回覆：有其姐，必有其妹。马其他的天气真好，又是海岛国家，白婧住的酒店正对一片大海，一时无风，海面波光粼粼，有海鸥在海面上飞翔。 佰瑞集团的会议室里，可没有海景，只有董事会的集体发难。黑色的文件夹掷到会议桌上，是财务部门新年第一天集体加班核算的结果：三亿四千万的亏损。其中上市前研发约一亿四千万，预售货款约两个亿。 晚上收到了最新的人事任免通知：原董事长王瑞辉，原总经理王明琛二人因家庭原因，辞去相应职位。 “2024年一定是个好年。”莱拉对开车的苏贞贞说。 苏贞贞点头，“到了，走吧。” 她走进了洛城市公安局的大门。 年景好不好，也是因人而异，王瑞辉问王明琛：“查到了发帖人了吗?” 王明琛摇头，“查不到。” “废物。”他骂道。 董事长做不了，也不影响每年分红，他们依旧是一等一的富豪。 王瑞辉蛰伏了三个月，他想要拉莱拉入局。因为她足够心狠，足够聪明。毕竟王明琛还年轻，佰瑞是他打下的天下，迟早还会回到自己儿子手里。 他亲自给她打电话，她欣然前往王家的别墅。 院子很大，已经是春天了，两棵樱花树开着粉色娇嫩的花朵。她冷笑，据说樱花树在埋藏尸体的土壤里活得最好。 王瑞辉亲自来迎接，莱拉看到了站在一旁泫然若泣的刘泠汐：啊，你还没跑? 她指着盛开的樱花，对王瑞辉说：“这树下是否埋藏着当年在龙柏药厂被烧死的十条人命?” 王瑞辉愕然，“你到底是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我妈叫做白木槿，我爸叫做龙柏宇，我叫做龙媗。”她盯着王瑞辉一字一顿。 “明琛，明琛，杀了她，杀了她......” 门外警铃大作。 “王明琛，你当年放的火吧。王瑞辉动的手脚，你放的火，对吧。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她坐在王家别墅的院子里的木制鞦韆椅上，一盪一盪，好似回到了小时候，她和白婧坐在药厂旁边的公园里的鞦韆上。 她补充：“对了，这个别墅也要被查抄，而且佰瑞也很快会破产，因为你们不能再生产什么‘筋骨丸’了。它现在是国家保密配方了，以后也会改回原来的名字。” “佰瑞活筋丸”会恢復成“龙柏筋骨丸”。 “le lin”会改名叫做龙媗。 白婧会恢復她的身份。 “而你们，会下地狱。” 罗剎女，地狱恶鬼，最喜食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