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缺钱》 第1页 《重生成男人后，人生好像开挂了/五行缺钱》作者：爱吃乌骨鸡煲汤的姜魃【完结+番外】 简介： 应景，阴差阳错女穿男，重生成一个快递小哥，美丽积极向上，取向不明。 石知行，律师，外表沉稳内心闷骚，对人生规划清晰，目标明确，事业如日中天，gay。 攻对受一见惊艷，二见倾心，被对方的积极向上吸引，背地里拉拔了他一下，助他争取到关键岗位，继而在日常生活中渗透进对方的领地，受也很欣赏优秀的攻，双向奔赴… 架空，玄幻，不甜不要钱 第1章 这…什么玩意？！ 应景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车祸瞬间的剧痛。 公司正值审计周期，负责内审工作的她临时加班到半夜。 开车回家路上，自己驾驶的小车被闯红灯的重型泥头车拦腰撞飞，再顶着护栏推了一二百米才停下。 全身剧痛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应景想的是自己第二天没法接送孩子上学了，不知道老公搞不搞的定。 而现在，站在简陋陈旧但尚算干净的厕所兼浴室里，看着两腿间那点累赘，她…不，应该是他，心情震惊兼且极度复杂，用句时髦的话叫做心态崩了。 这…腿间滴里嘟噜的一坨…特么的…是什么玩意？！！ 应景早上一睁眼，首先感觉到的是头疼，那种三天三夜没睡而且前一晚宿醉后的炸裂的疼法。 她缓了一两分钟从床上爬起来，头脑一片空白，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人生三大问题轮流闪现在她脑子里。 坐在床边埋头恢復了十分钟，头脑略略清明一些，她开始抬头打量这个地方，陈旧、简洁、小。很有十多年前她初出社会时租住的城中村筒子房的感觉。 慢慢地，她想起来了，自己出了车祸，很疼很疼很疼，感觉活不成了，脑子里濒死前的人生电影都已经放完了。 然而醒来却是现在这个环境，即使她大难不死，是不是也该在医院？！ 应景迟疑地站起身，刚站起来就觉得不太对劲，屋里的东西离她视线的距离不对劲，明显远了很多。 比如，目测应该到她膝盖高度的床，现在只到她小腿肚子；应该在她腰的高度的茶几，现在只到臀部…抬头看到旁边墙角的单门冰箱，走过去，可以看到冰箱顶上放的保鲜袋；简而言之，她好像长个儿了，还长了不少。 这个屋没有镜子，她下意识伸手伸腿看了看，不是她自己的手，清瘦且骨节分明青筋突出，男人的手！脚也是！ 她慌了，四处看了一圈，发现一个小门应该是厕所，跌跌撞撞冲进去，洗手台上方有个镜子，里面映出来一张年轻的眼里充满不可置信神情的男人的脸。 她快速脱了身上的衣服，低头盯着那玩意…彻底石化。 应景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开始尝试捋清楚现状。 她前一晚车祸，应该是死了，第二天醒来变成一个男人，成年男人，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那就是…穿越到了别人身体，那这个身体本身呢？也死了吗？互换了吗？这具身体是谁？ 头疼，怎么想怎么离谱，离大谱。 她默默把衣服穿好，踱出厕所，在屋里找到一个斜挎包，万幸里面有钱包有证件，拿出身份证那一刻，脑子又浆煳了，应景！这男人也叫应景！ 应景，男，1999年9月9日生，s省a市人，是个称得上好看的青年。 小平头瓜子脸，双眼皮大眼睛，眼尾上挑眼泛桃花，鼻樑不高不低鼻头微翘，嘴唇不薄不厚，上唇是明显的m字形，中间一枚唇珠，身高也不矮，按应景的经验感知，应该175往上。 99年生，如果时间没有混乱，现在不满25岁，刚才镜子里确实是个年轻人。 如果地点也没有变，应该还是在g省f市。 应景知道，她，不，现在是他，应该寻找更多关于这个身体的信息。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下，他过去拿起来，是部x为，旧机型，指纹可以开锁。 是某快递app的提醒，收件和派件信息，这个应景，是某口碑品牌的快递小哥。 手机显示的时间是2024年8月11日周天。 应景出事时是4月份，看来时间线并不同步，已经过去了四个多月。他打开app，弹出收件派件一堆信息，看来今天是这位小哥的正常工作天。 打开某信，好友不多，不到500个。 客户分组，熟人分组，但是没有亲人朋友分组，对话框没有置顶，最近有来往的都是群，工作群居多，没有私聊。朋友圈，除了工作gg没有发过私人情况。 钱包有几千块钱，另一个某宝软体有几万，还有一个银行app，他不知道密码登不上，初步判断这具身体生活得并不拮据，一个普通的打工人。 图库里有几张照片，风格有点阴暗，拍的都是城市一隅，脏乱或者差的一隅。 其他东西他没继续探索，打算等搞清楚一些情况再慢慢看。 要弄清真相，应景必须出门，或许试着顺势去收发快递，可以更快搞清现状。 他换上简易衣柜里的x快递工服，挎上包出门，他最开始的判断没错，这里确实是个城中村。 应景租住在三楼，下楼是一条马路，有点眼熟，他的身体直觉走向了一台x快递的电动三轮车，跨上去熟练打火。 第2页 一系列动作下来后，他愣了一下，看来这具身体的肌肉记忆没有消失，女版应景压根不会骑电动车，她爱人教了几次她也没学会，本质是怕摔。 既然如此，他决定跟随这个身体，骑上电动车出发。 沿途风景越来越熟悉，看到熟悉的建筑地标，他可以确定，这是她死前上班的企业所在区域，f市中心区。 心念一动，他转了一下方向，向公司大楼驶去。 应景停在记忆中的地方，再次傻眼，公司大楼不见了，他在周围转了一大圈，所有的建筑都是记忆中的模样，除了公司大楼，被旁边的住宅小区囊括了，不存在了。 应景心慌，一种被世界抹杀了的恐惧攥紧了他的心脏，令他透不过气。他四处张望，寄希望于能看见一两个熟面孔，但是没有，一个都没有，全是陌生人。 突然，他的视线定在了路边的地铁指示牌，几秒后毫不犹豫地把三轮车停在路边，自己下车往地铁里沖。 离这里七站地是以前应景的家，他得回去看看，去确认一些东西。 火急火燎地赶到霜景花园13座501，应景的x快递工作服帮助他很顺利地过了小区的匝道口，冲到501的门口，他绝望地靠在了墙上，不对，门不对。 颤抖着手，抱着一丝希望，他按响了门铃。 「来啦，谁呀？」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应景知道错了，又错了，她家没有老太太。 开门的是个陌生老人，见他站在门口，说自己没有快递也没有要寄快递。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道歉说自己找错了。 应景不死心，赶去了f市机关幼儿园，女儿在那里读中班，可是门卫不肯告诉他里面的中八班，是否有一个叫刘璃的小女孩。 在幼儿园碰壁后，他又跑去了城西的f市六小，儿子读一年级，到那儿刚好是放学时间。 他在等候家长来接的孩子队伍中，没有看到儿子，问老师102班刘壑怎么没出来，老师满脸疑惑告诉他班里没有孩子叫这个名。 应景彻底绝望，失魂落魄地返回地铁站，行尸走肉一样拿回x快递的三轮车，回了租住地。 拿着手机发了一会愣，突然想起来可以打电话，把他记得的父母兄弟亲人朋友通通打了一遍，无一例外，不是空号就是错的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应景，那个已经死了的女人… 应景把自己往床上狠狠一摔，眼泪从捂着脸的手臂下流出来。 这个世界一切正常，只是没有了应景，也没有留下与她有关的任何痕迹。 那，她该直接去死还是顶着另一个应景的身体，苟延残喘？！ 第2章 可怜人 应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这一天过得心力交瘁，他哭着哭着不小心睡着了。 拿起手机，【站长】来电，接起出声：「餵…」，嘶哑的男声令他自己皱了下眉头。 「应景！你什么情况？！不收件不派件，客户投诉电话打到总部去了！」对面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火气不小。 「我…咳咳咳…」过长时间水米未进，应景现在喉咙干的冒火。 这几声咳嗽倒是让对面语气有所缓和：「生病了？那你要记得请假啊，成年人怎么能一点交待都没有就扔下工作呢？！客户说你电话不接微信也不回，病得很严重？」 「对不起…我…明天来上班。」应景虚弱地回道，十几年社畜本能，驱使他道歉以及承诺返工。 站长再数落了他几句，最后叮嘱他好好休息，如果不舒服不要勉强上班，挂了电话。 应景起床，去厨房找水喝，他发现这间屋子虽然比较旧，设备还算齐全，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还有直饮水净化器。 喉咙冒火的他灌了两杯水，缓解过来后，肚子又咕噜叫起来。 沮丧地拿钥匙手机，应景打算下楼找个快餐店吃饭，不管心情多差，这个年轻力壮的身体却挨不了饿。 楼下有间茶餐厅，应景坐下扫码点了一份手撕鸡碟头饭，饿狠了的他，风捲残云很快解决这天的唯一一顿饭。 吃完后，他站在路边，迷茫地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于是，他开始漫无目的地沿着马路走，走着走着又到了前公司附近，坐在旁边公园的椅子上，望着面前的住宅区发呆。 老天这算是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吗…把他放到一个没有了女版应景的时空里，不知道另一个时空没了应景的老公孩子们好不好。 呵，他扯唇苦笑，肯定不可能好，她跟丈夫感情甚笃，孩子们蜜罐里长大，突然失去妻子母亲，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痛苦。而她，阴差阳错地活下来了，却完全接触不到他们。 应景内心想摆烂，对这个魔幻的世界没有真实感，世界观接近崩塌。但疲惫和饥渴又真切地让他感觉到这个身体的客观存在。 他人好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说，活着干嘛，在这个与他已经毫无相干的世界，不如去死，总归已经死了；另一半说，既然老天给了机会，就该抓住，或许可以活出另一番姿态。 坐到深夜，应景才动身往回走，回到那个出租屋，他现在唯一的容身之处。 为了让头脑清醒，他找了衣柜里的睡衣，沖了澡。出来后继续研究手机，忽略一堆顾客的未接电话和微信群消息，看图库有没有更多的身份信息，比如家人朋友。 第3页 遗憾的是，没有，甚至有几个小电影，却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 这个应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工作，难不成是个？ 出租屋里除了必要的生活所需，没有其他可以判断到屋主喜好的东西。或者这个应景是个逃犯？！不敢留下任何痕迹。 但是他有身份证，x快递也是正经世界五百强，不可能不背调员工犯罪记录。 应景本人，有很明显的优点，她心大，情绪稳定，十几年大企业社畜的工作经歷，让她养成了解决问题的本能和技能。 思来想去，为今之计，最好是按照这个世界应景的日子过下去，摸清他的生活和身世，或许能找到这个世界没有女版应景的真相。 决定了就不再纠结，他熟悉了一下房子里为数不多的家具家电，合衣躺下休息，打算明天开始，作为应景去上班，去融入这个魔幻的世界。 第二天，闹钟在6点响起，应景庆幸这个身体保有肌肉记忆，起床快速洗漱，装好必要的东西出门，路上买了份豆浆油条，耗时10分钟到达快递站。 进门，早班的分拣员正在工作，他是最早到的早班快递员。 三个分拣员一起工作，其中一个年轻人，看起来比应景还能小几岁，抬头跟他打招唿：「应哥早。」 应景挂起笑脸回道：「早～」不知道对方叫什么，保守起见不多话，直接往派件区走。 他没发现，身后的分拣员惊讶地看着他的背影，捅了捅旁边另一个人，「太阳打哪儿出来的？应哥刚才沖我笑了，还打招唿了！」 被他捅咕的人，抬头说：「你这热情的小孩，感动冰山了呗。」小孩嘿嘿一乐，继续干活。 应景贯彻见人微笑，别人打招唿他也回以招唿的方式，混过去了近两个小时，期间遇到了同区域的几个快递员，站长，以及暑假来帮忙的站长的女儿。 大家对他纷纷侧目，他感觉到了，但不知道哪里不对，他应该没有露出马脚，没有喊人没有瞎聊天，整个早上除了微笑和早上好，基本没说其他的话。 直到站长的女儿，一个初中生，在他搬快递上三轮车的时候，跟了上来，颇为稀奇地问他：「应景哥，你今天心情出奇的好呀，有什么好事么？」 「？没什么特别的啊？」哪有好事，一团浆煳的事倒是一堆。 「我从没见你像今天一样笑这么多次，还跟每个人都打了招唿。」小姑娘用一种少年老成的语气感嘆道。 「！！」艹，人设搞错了？看来，这个应景是个不怎么爱笑，也不怎么说话的内向的人。 「应景哥你笑起来果然更好看了。」小姑娘笑着说，特别真心。 「妹妹说得对，应哥你要多笑笑。」刚才的年轻分拣员出来抽菸，也笑着对他说。 应景看了下他的名牌，付青。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沖两人点了下头，骑上三轮离开。 他负责的区域正好是以前公司那一块，那是一个金融区，汇聚了很多大小企业，都是金融相关，其中银行最多。还有两三个高端小区在那一片。 应景根据手机app上的提示，开始了派件和收件工作，他本来担心自己无法胜任，但是做了半天下来，发现还挺顺利。 万幸，他对这附近很熟，根据之前的记忆，在固定的几个点停下，开始按今天的件，给顾客打电话，先把预定放菜鸟驿站的送过去，再等着自取的顾客出现，最后把需要送上门的分别送到。 应景不知道的是，他负责的区域，顾客都乐意自取，这样可以直接见到他的人，他是金融街最火的快递小哥，主要是长得好。 而今天他下意识的微笑和回话闲聊，引起了一小波震动。 当天金融街x快递的微信顾客3群（金融街专属群）小炸了一下。 顾客a：【今天应小哥笑了！！第一次啊！笑起来真好看！】 顾客b：【对对对，我的天，太阳打哪儿出来的啊，冷面应小哥居然微笑服务了！而且跟我聊了几句！】 顾客c：【哼！女人！】 顾客d：【楼上的男人，嫉妒使你丑陋…】 顾客e：【我错过了什么？！！应小哥笑了？应小哥说话了？我明天必须见到他，现在马上就去买东西，指定x快递！】 顾客f：【我想艾特应小哥…但是我不敢】 怂.jpg ……… 应景也在群里，可惜他的习惯是不看群信息，特别是屏蔽了的群，除非艾特他。 所以，他压根不知道他下意识的社畜工作模式，引发了顾客群多剧烈的震动。 如此过了半个月，应景基本适应了男性身体的使用，除了早晨的老伯还是让他略微无所适从，年轻人吶火力旺。 他也摸到了一些应景的处事风格，比如以前他就是个收发快递的工具人，不笑，非必要不说话，从来不迟到早退，天没亮出现，披星戴月离开，一天干12个小时以上，每月派单量全站最高，收入颇可观。 难怪他的某信和某宝都小有钱财，应景觉得这是个努力生活的好少年，甚至觉得有点庆幸，自己拿到的身体是这样的工作狂人设。 变化从他两周一次的休息天早上接了一通电话开始… 挂了电话后，心怀疑虑的应景，赶到某疗养院，看到了他的亲人。 第4页 原来，这个世界的应景，是个彻头彻尾的可怜人，所有的努力都有根源，所有的不近人情都有原因。 而且，他缺钱，很多钱…… 第3章 孤家寡人 应景在郊区的安然疗养院，看到了应峰，他的亲哥，躺在病房里，植物人状态。 从外表看，应峰长得跟应景有五分相像，除了消瘦一些，从外表也看不出来很严重的病态。 这有赖于应景的全力付出，每个季度砸4-6万，用于应峰的身体机能维护和护工聘请。 三季度缴费的日子已经过了，如果不是她的穿越打乱了计划，应景本人应该在前一周就把钱划给疗养院。 早上疗养院打电话来催缴费用，应景难得的一天休息日，正睡得香，以为是诈骗电话。对方很是熟稔地跟他对话，一开始不提缴费，只说他有一段时间没来看他哥，什么时候方便过来，顺便把三季度费用清一下。 应景很快清醒，有技巧地问了对方地址，赶过来，看到了应景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他向疗养院要了应峰的全部资料，大概梳理出了应景家的情况，他，确实如她开始预测的一样，是孤家寡人。 应峰的就医歷史写有家族情况，父亲20年前死于车祸，母亲10年前死于脑肿瘤，再上一辈的祖父母外祖父母均不在世，旁系亲属没有填写。 而应峰也是脑肿瘤，最后一次手术失败，全力救治后成为植物人，离脑死亡只有一线之差。应景可能是为了一个念想，为他哥吊着一口气。 疗养院应峰的管床医生是一位中年女人，劝应景考虑临终关怀，再拖下去希望渺茫。听她的语气，应该不是第一次劝他。 应景脑内再次撕裂，情感上，他对躺那儿的人完全陌生，要花大价钱维繫应峰的生命，使用现在这个身体的他，犯不着。 但是，对于失去亲人，他最近阴差阳错地很是感同身受。另外，他也觉得自己无权替这个身体决定放弃唯一的亲人。 万一哪天人家回来了，哥哥没了，不合适。 于是应景回绝了医生，医生似乎也习以为常，不再多说。 他再看了几眼病床上的人，出去交了费，那点他见到过的存款，瞬间清零。 难怪应景收入不低，却仍租住在那个城中村破屋子里，家徒四壁，也没有兴趣爱好，因为条件不允许。 无声嘆了口气，他走出疗养院，找到公交站坐车回到租住地。 按应景的排班，每个月只有一天的休息时间，据说是他自己要求的，他开始不理解，在琢磨要调整排班。 经过昨天的事情，觉得所有的不合理都瞬间合理了起来。 应景不爱笑不爱说话，换成任何一个人遭遇这种身世，恐怕都开朗不起来。 应景的收入在这个城市已经不算低，却过得很差，因为有一个无底洞要填，不敢花只敢赚。 应景觉得与其天天纠结于前世今生，不如理清当前的状况，好好地再活一遭。 至少目前有一个人的生命是靠他在维繫的，责任感让人产生内驱力，让他想在这个世界尝试走下去，多赚点钱，维繫好那条生命，他给自己定了个小目标。 工作天，应景一大早到了快递站，站长等着他，说今天有一位快递员没办法出工，站长想让他跑两个区域，给他结多派的件之外，再加一天加班费。 他二话不说答应了，站长乐呵呵拍着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干，说他变开朗后工作效率提升了，连带他们站的接单量都有所增加，年轻人就该如此。 应景笑了笑，没多说什么，他只是把工作进行了梳理，形成一套适合自己使用的流程，套路固定下来，效率自然能提高。 他每天出站前会用站里的电脑做一份收派件排序表，按紧急程度、快件大小、派送方法等维度进行评估，每天结束后总结调整。 执行一两周下来，他这个排序表已经非常成熟，甚至固定了模板，填入当天派件量，派件时效要求，上门形式等条件，自动生成1-5星的紧急程度，他按表干活，事半功倍。 今天顶班的那个区域，看订单里的快件数量和体积，多是一些企业的对公业务，比较集中。应景把今天多出来的工作量排入表格，做到心里有数。 然后，在自己日常对接顾客的某信群，发了个通知，告知今天业务多，派件可能延迟一到两个小时。 顾客群冒泡几个活跃的e人，高喊应小哥人美什么都可以！他难得乐出了声，对这张脸好用程度的认知，每天都在刷新。 今天的工作，应景从企业收派件开始做，9点，他完成了金融区第一楼ibc里面的最大一单收件，把收取的文件框放上车，再次返回到其他楼层处理收件。 电梯里，已经是上班时间，人不多，只有一位正装女士正在打电话，语气里压不住的火，快要烧穿电梯金属壁。 「我那一堆急件，你说不来就不来？！缺人是你们的事，做不来就不要揽我们的生意！现在的损失你们负责吗？！这个季度不要来结算了！」女士挂了电话，气得叉腰深唿吸。 看电梯按键，他俩上的是同一层，30楼。 出电梯时，应景看她出门右转，要往这层的合一律师事务所走去，心念一转，出声叫住了她。 「你好，小姐姐。」应景等她转头看来时，挂起得体的微笑，他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最近很熟悉的惊艷。 第5页 「小帅哥，有事？」这位女士不意面对一张优越的年轻脸庞，火气立马消下去不少。 「姐姐，您是有急件需要发出吗？可以考虑一下我们，x快递，我现在就能帮您安排，同城最快两小时达。」应景亮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工牌。 这位女士眼睛一亮，帅哥不仅脸蛋好，还机灵，她应道：「对，确实有几个同城急件，你现在跟我来？」 「好的。」应景跟着她进了合一律所，在前台处等着她去取文件。 前台小妹看到帅哥，眼睛放光地say hi，应景回以微笑，现在的小姑娘个顶个的外向活泼。 两人闲聊了几句，刚才的女士抱着一摞文件袋出来了。应景赶紧迎上去接过来，立马进入工作模式。 花了15分钟录入好收寄件信息，走企业客户，做好金额预结算，过程干净利落，特别高效。 一切做完，抬头发现那位女士笑眯眯地看着他，不掩欣赏。 应景顺势揽客：「姐姐怎么称唿？要不要考虑把快递业务给我们承包？ 女士仍然笑意盈盈：「我姓石，你们x快递费用比较高，我们收发量大。」 「石女士，我们费用可能略高于普通快递，但是时效和安全性是整个快递市场最好的，有口皆碑，性价比绝对不亏。如果您有意向，我可以帮您申请长期折扣，个人保证可以跟市场价齐平。」 「哦？那感情好，你要多久申请？」石女士被早上的另一家快递气得倒仰，现在有个大品牌快递抛出合作意向，还可以申请折扣，何乐而不为。 应景琢磨了一下，回她：「给我五分钟，我打个电话。」 石女士示意他随意，应景点头，出门站在电梯厅角落拨通了给站长的电话。 「站长，金融区第一楼30楼的合一律所，长期合作收发件的话，可以给什么折扣？」应景开门见山。 「…艹！应景可以啊！你搞到了合一的单子？」站长惊讶，因为这个客户是附近排的上号的大户，急件快件需求大，单价高，但是它有固定合作的快递，不好抢。这个应景，最近跟开挂了一样，非常好。 「偶遇，谈了意向，你给个底价我，要有竞争力。」应景挑重点问。 五分钟后，他回到前台，跟石女士报了价，从石女士的神情判断，比她预期好很多。于是，双方当场确定下来，线上签了一个季度的合作。 应景与石女士道别，抱着文件往外走，脚步有点匆忙，他还得拐到这层的另一家小公司，派完两个文件，赶紧回站点发急件。 出门差点撞上电梯出来的一个人，他灵活地半侧身跨了一步，避免了文件撞撒一地的悲剧。 那人身量高大，比应景还要高出半个头，估摸能有185以上，肩宽腿长，穿整套的灰色西装戴无框眼镜，气质沉稳专业，他也很迅速地后撤了一步。 「对不起。」应景道了歉，不等人回应，越过他往另一头急走。 石知行多看了他两眼，转身信步走进了合一律所，前台跟他打招唿：「石律师早。」 「早。」石知行顺嘴问前台：「换快递了吗？」 「嗯，早上y快递迟迟不来收件，石姐带了x快递的小哥来。」 石知行点头，他不关心这些，全由石女士做主。 石女士石知明，是他姐姐，在家当富太太十年，厌烦了，就来帮他打理律所的综合后勤事务，他很放心交给她，毕竟他姐以前做到过世界五百强企业的部门经理级别。 他问一句，单纯是有点惊艷于刚才那位小哥的颜值。 「弟，你合作伙伴介绍的快递公司，不行，一点契约精神都没有，我做主换了x快递。」石知明看他来了，到他办公室交待一声。 「看到了，你做主就行。」 「嗯？看到刚才的快递小哥了？」 「嗯。」 「啧啧，无缘无故多看几眼，颜狗，那小哥好看吧？」石知明很了解弟弟，会说看到了，必然是多看了几眼，她弟颜控。 石知行大学就对家里出柜了，石家家风开明，挣扎了不久也就接受了，甚至父母和姐姐在他工作后，看他清心寡欲的，会张罗着给他介绍对象，被调侃更是家常便饭。 石知行笑了：「别瞎闹，干活去吧，姐。」 「那小哥以后应该会常来，你早点来上班经常能见到，看看美人一天心情都好～～」石知明笑着走了。 石知行对这个没熘的姐姐无语，摇了摇头开始埋首卷宗里。 第4章 新工作模式 接口好像崩溃了，无法获取正文。 第5章 上道的小子 应景本人是个脑子活泛的，虽然上一辈子她碌碌无为混了十几年也没混到个一官半职，却不全部是能力的问题。 那时候她丈夫是军人，她一人管理两个小孩，精力分散，维持最基本的工作状态没问题，但在一个竞争力大的国企，想出成绩太难，她只能做取捨。 现在的应景，无家累，年纪轻体力好，有经济压力作为动力，加上穿越的经歷让他思维打开得特别广，同时心态上又有一种世界已经如此魔幻我还有什么可顾虑的疯劲儿。 所以，新的工作模式对他特别利好，每天在收派件的基本工作之余，非常积极地观察周围的市场需求，拉单，有机会要上，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而且大鱼小虾一把抓。 第6页 个人客户他推荐人家购买会员或者优惠券包，即使没有提成也能增加粘性。 企业客户直接为其推荐公对公方案。 不得不说，x快递的反应是很快的，要做试点就配套好了很灵活的业务方案供客户选择，短期体验套餐，长期优惠套餐，分档次分规模分力度，这样做下去，收回一季度落后的市场份额指日可待。 ———————————————————————— 应景最近在跟一个国企的单，l通信，是他负责的区域范围内，仅有的三家不固定使用x快递的公司。 他趁着收派件的便利，合理运用了一下外貌优势，跟这公司里的几个后台管理混熟了，想找机会通过他们跟管综合后勤的领导搭上桥，寻找合适的机会拉业务。 应景想先试试靠自己吃下这个大蛋糕，如果不行，他会向集团申请市场部大客户经理室直接公对公谈，只是这样一来，提成给不到他个人，只能算他发掘了商机，给个几百块的激励费用，跟他个人成功开单的所得相去甚远。 周五晚，打听到人家综合后勤部团建，在某桂坊设局娱乐。应景下了班换了身便服，也往那里去，年轻人嘛，在酒吧这类场所偶遇可太正常了。 他穿一件质感不错的纯白t，配卡其色工装裤，蹬一双经典的登山靴，脖子上挂一条粗的藏银项鍊，青春逼人又无比率性，配上那张脸，相当吸眼球。 「nancy姐～」应景刚进门走到舞池边，就见到了平时熟识的l通信的一位小姐姐，走近了打招唿。 对方上下打量了几下他，惊喜地道：「呀，应小帅哥～第一次见你便装打扮，更帅气了呀。」 「哈哈，姐才是呢，换了工作服差点认不出来。跟朋友来玩吗？」应景明知故问。 nancy摇了摇头：「不是，部门联谊，在楼上包房嚎着呢，我出来透透气。」 「我也上去找朋友，一起？」应景示意对方上楼，两人一起往包房区走。 路过中间的大包房，门正好推开，出来另一个人，应景心想，成了，他熟稔地招唿对方：「杜哥。」 「哟呵，应景，来来来，一起玩。」杜哥是个典型的人来疯，在l通信综合后勤部资歷颇深，据说是下一任总经理的有力人选。 应景去l通信的时候，多次与他有交集，只要应景想，大多数人没法拒绝和一个态度谦卑又好看的快递小哥多说几句话，一来二去两人有点称兄道弟的意思。 「诶，杜哥杜哥，不合适，你们在团建，我加进去算啥啊。」应景笑着拒绝。 杜哥拉着他不容分说拖了进去：「来来，看看我抓到了谁？！你们心心念念的快递小帅哥！」 应景的出现引起了一阵小轰动，认识他的人纷纷打招唿，几个外放的姐姐扯着嗓子让他一起喝酒唱歌，部分不认识的也被他的外表吸引跟着起闹。 杜哥拉着他到领导面前，「郑总，带个朋友一起玩。」 应景意外他直接带人到领导面前，但也赶忙打招唿：「郑总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哦！没事，多人才好玩，一起一起。」这位郑总，据说立的人设是与下属打成一片，喜欢把部门活动安排在年轻人聚集的场所，很得人心。 来聚会的都是同一个部门的人，对着这些天天看得见的脸孔早就疲劳了，应景的出现就跟非中国跳水队的跳水一样，激起好大一片水花。 「应景，唱歌唱歌。」 应景笑着答应：「可以，哥哥姐姐们想听什么，我献丑了。」 女版应景唱功很不错，虽然穿过来后没唱过，但是她的技巧在，这个身体的嗓音条件也不错，他觉得应该差不了。 有人给点了一个近几年的爆款歌，应景摇了摇头，一上来就要命啊。追梦赤子心。 「来来来！」杜哥把麦给应景，大家都起闹闹他，这歌破音专属，这是拿他找乐子呢。 「好好，这歌不喝几杯真可能上不去，我试试哈。」他大大方方接过麦，开唱。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 生命的广阔不歷经磨难怎能感到。 …………… 跟他想的一样，这个嗓音条件真的很绝，他判断本身应景也是会唱歌的，有点吃力但是并不需要歇斯底里，把这首神曲完美地唱了下去。 开始几句直接镇住了全场，反应过来后是欢唿和尖叫，显然这一首把所有人都唱high了。 一曲毕，杜哥给他递了一瓶啤酒，好多人笑他深藏不露。他端着酒跟人碰杯，没几口就干了一罐。 郑总也笑眯眯看着他，应景很自然地过去敬了一杯，对方夸了他几句，他谦虚地回了，适时告退，回到杜哥那群人那里，继续嬉笑玩闹。 大家又让应景唱了几首，摇滚抒情民谣通通不在话下，杜哥觉得自己拉这位进来简直太明智了，刚才有点冷的场子快速热起来。 「走，帅哥，下去跳舞。」几个小年轻招唿应景，杜哥也推着他走，他顺势跟着下去了。 来了之后的几个月，应景情绪压抑，找不到自我，看不到未来，完全靠强大的心理在支撑自己一步步走下来，现在这种场子，能让他得到一定的释放。 进入舞池时，是一首慢摇，应景本身不会跳舞，但是动起来他发现久违的肌肉记忆又出现了，这个身体会跳舞，甚至可能比较专业。 第7页 慢摇接着是变奏的巴比，他以前很喜欢的一首歌，渐渐地大家自发把他围在中间，看他跳舞，虽然应景说不出来自己跳的是什么，却能感觉到这个身体在舞蹈方面的游刃有余。 dj发现了小圈子的热闹，中间加了好几首mix让他即兴发挥，七八分钟后，应景实在是累了，举手表示休息，挤出人群往吧檯那儿一趴，喘了几口气。 他发现跳了一圈，刚才喊他下来的人都冲散了，杜哥也不见踪影。酒保给他推了一杯酒，告诉他是酒吧老闆请的。 应景笑着道了谢，也不问老闆在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酒量一向可以，现在身强体壮的，应该也差不了，正好试试。 喝着酒看着舞池里的热闹，他不着急找人，也不打算再去跳，放空脑袋权当放松。 旁边坐来个人，应景扭头看一眼，是个穿着雅痞的年轻男人，看起来30上下，戴个金丝边眼镜，看着他微笑：「帅哥好舞技。」 应景举了举杯：「过奖，瞎跳。」 「请你喝一杯，赏脸么？」对方示意酒保调一杯酒。 「有了，谢谢。」应景拒绝了，无功不受禄，这跟酒吧老闆请的不一样，他那段舞为酒吧增加了气氛，酒喝的毫不愧疚。 「交个朋友。」对方不死心。 应景觉得在酒吧，一个男人硬要跟另一个男人交朋友，请喝酒，多少有点诡异，但是他不便说什么，万一是自作多情也很尴尬。 「方律师，久违。」 应景正在考虑怎么彻底拒绝对方，旁边响起另一道男声，有点耳熟，转头看去，是一身正装的石知行，他颇为意外地挑了挑眉。 那位雅痞男见到石知行，站起身招唿：「石律师，少见。」 两人在酒吧这个吵闹的环境握手，应景觉得有点滑稽，也插不上话，打算不如默默开熘。 「应景跟朋友来玩？」还没等他迈开腿，石知行转向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 「石律师，好久不见。」确实有一两周没见，听律所的前台小妹说他出差了，不过即使不出差这尊大神他也不是每次都能遇见。 「原来是石律师的…熟人。」被叫做方律师的雅痞男，对着石知行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 「那我失陪了，你们聊。」说完方律师就走了。 ———————————————————————— 石知行早就看到了应景，他陪当事人来应酬，坐在二楼包间，从包间的整面玻璃墙往下看，舞池里的热闹一览无余。 今天的应景跟他印象中的不一样，第一次见的时候，应景只是一个长得不错的快递小哥，后来发现他能跟律所的人打成一片，性格很好，再后来发现他对办公软体的掌握居然比他特招的文员还好，有点惊讶，觉得他不像一个单纯的快递员，可能深藏不露，但也仅此而已。 现在，他面前的应景，又是另一副模样。 石知行看到他在舞池里的松弛和享受，被人群围着也毫不窘迫似乎习惯了这种场面。 但是，一转头又看到他靠在吧檯边，满脸落寞。 最后，还看到了他不知道怎么拒绝陌生男人的小困扰，这点小困扰让他不满足于仅仅旁观，起身下了楼，擅自给人家解围来了。 应景是聪明的，他知道石知行大概率不是单纯为了给这个方律师打招唿才过来，他俩也没多聊什么。 他举了举杯，笑得桃花眼眯起来：「谢谢石律师，我请你喝酒？」 「跟朋友来的吗？怎么一个人？」石知行继续了刚才的问题。 「啊…冲散了，一会再找吧。」应景没打算解释他今晚的目的，跟一个主顾说自己想拉另一个主顾的生意，不合适。 「少喝点，你好像上头了。」石知行看着面前好看的脸孔，有微醺的泛红，说的话也有点直来直去，估计快醉了。 「哈哈，好，我还没醉过。」应景指的是来这个身体后，还没醉过，听在对方耳朵里，就已经是醉话了。 石知行还想说什么，杜哥几个人找了过来，锤应景肩膀一拳，「行啊小子，舞也能跳！」 几人热闹地你一言我一语，应景抬了抬杯子，带着点跟石知行道歉的意思。 石知行看他朋友来了，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谁啊？刚才那个男人，气质绝了。」一个小姐姐问应景。 「石律师，老主顾。」应景简单回应。 「哇哦，律师长成这样，小说男主啊！」另一个小姐姐也凑热闹。 「女人，你们女人啊，刚才还夸应景夸的天花乱坠，转眼就见异思迁。」杜哥谴责她们。 众人笑闹着回了二楼包间，应景又被推着唱了好几首特别考验音高的歌，同样赢得满堂喝彩。 看时间差不多，应景顶着有点晕乎的脑袋，去前台把二楼包间的费用结了，肉痛地看着刚到手的奖金没了大半。 往回走的时候，正好杜哥过来，他拉住对方，低声说：「哥，费用我结了，你去开票吧。」 杜哥也喝了不少，瞪着眼睛看他：「干什么呢，公家团建，哪用你来？！」 应景搂着他肩膀：「哥，杜哥，千万别跟我客气，今晚我很高兴，大家都把我当朋友。弟弟应该做的，票你去开，我不知道你们公司的抬头编码，不然也不用你跑这趟。」说完拍了拍对方胸口。 第8页 杜哥心想，小子太上道了，乐滋滋去前台开票子去了，从他的角度看，这一笔横财来得突然又安全。 ———————————————————————— 凌晨1点，l通信的人满意散场，三三两两往外走，应景跟杜哥走在一起，经过结帐那一遭，杜哥完全把这个小弟当了自己人。 「你怎么走？哥送你？」 「不用，哥，我给你们都叫了代驾，门口等着呢。」应景做事周到，临走前问了有多少人开车，下单了对应人数的代驾。 杜哥点了点他，「你小子，机灵。」 应景回他一个好看的微笑。 一群人在门口道别，应景留在最后，打算熘达回去，这里离他住处不算远，可能3-4个公里，顺便醒醒酒。 应景走在路边，身旁嘎吱停下一辆车，黑色大g，他的梦中情车。 第6章 得加钱 大g驾驶座的玻璃缓缓滑下，石知行的脸露出来，酷酷地对他说：「上车？送你。」 应景酒精开始上头，人晃了一下，看着他笑得一脸天真：「石律师，可不兴酒驾呀？」 石知行快速从驾驶座上下来，扶住了他的肩膀。 「这回是真醉了。我没喝酒。」石知行说着用了点力，把人扶抱着放上副驾驶。 应景小狗一样凑到他肩膀闻了闻，点点头：「嗯，没有酒味，乖孩子。」 石知行对醉鬼无奈笑了笑，自己绕过车头上驾驶座开车。 「安全带绑一下，住哪？」 「嗯…霜景花园…。」应景对了好几次扣才扣上安全带，边折腾边回答，没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地址。 他酒精上头，面对石知行这个大主顾端不起什么谄媚讨好的姿态，甚至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以前的应景。 石知行探身从储物箱给他拿了瓶解酒茶，他姐非要往他车里放的，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应景接过来乖乖地拧开喝了，酒后口渴，三两口喝完还要皱着眉吐槽：「你这饮料，味儿怪。」 「呵，石知明说这个茶很有效，你眯一会估计就好了。」 应景点点头表示听到了，他酒品还不错，除了人有点迷煳，言行放开了一些，目前为止没有其他不妥的行为。 车启动往城南走，霜景花园是f市有名的住宅大社区，坐落城南，生活便利，石知行由此判断应景家境应该不错。 车行到一半，应景睁眼看外面，解酒茶开始生效，他恍惚间觉得路况有点不对，疑惑地开口：「石律师，这是往哪儿去？」 「霜景花园啊，你刚才报的。」石知行认真开车，顺嘴答那个看起来清醒了一些的醉鬼。 应景惊出一身冷汗，有点紧张也有点心虚地说：「不好意思，搞错了，我住绿萝村3号。」 「？」轮到石知行疑惑了，这人醉得家都忘了吗…正好红灯，他踩了剎车，转头盯着应景看。 「抱歉，喝多了一时脑抽。」这一惊吓，加上解酒茶的效用，让应景酒醒了七八分，赔笑着说道。 石知行没多说也没多问，「没关系，没开出多远，前面掉头就行。」 「太麻烦你了，石律师。」应景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哪有让金主特地送他回家的道理。 「你这一清醒，就开始抱歉啊不好意思的，不用这么拘谨。」重新发动车，平稳地开出去。 「您是主顾，我再客气都不为过。」应景打哈哈应付人家。 「嗯，刚才跟l通信那帮人，倒是勾肩搭背，不客气的。」 「…」他居然看到了，还要说出来，不愧是律师，得理不饶人。 「潜在主顾，还在套近乎阶段，不能太疏离。」应景硬着头皮解释。 石知行低低笑了声，再开口带了点调侃：「嗯，我这确定的主顾反倒不用拉近关系了。」 「害，说不过您。」应景求饶。 「潜在主顾，成功机率高吗？」 「…有点眉目，仍需努力。」 「陪唱陪跳又花钱，投入产出比也要计较一下。」石知行平时不是话多的人，对着这个多面的快递小哥，不知道为什么很有聊天欲望。 「不要紧，前期投入总是需要的，再说，我这只是卖艺，不亏啥。」对着今晚比平时健谈的石知行，应景有点压不住本性里的调皮。 「嗯？听话听音，这是有卖身的打算？」石律师尾音忍不住上扬，分辨不出来是惊讶还是不贊同。 「卖身，得加钱！」应景学着电影里的语气，阴沉着声音卖乖。 石知行笑着摇了摇头，即使他对应景有点另眼相待的意思，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多管多问什么，毕竟，两人只能算熟人。 酒吧离应景的住处很近，即使开错了一段，路程也不长，两人瞎扯了几句也就到了。 应景让石知行把车停在村口，进去不好掉头，自己下车挥手告别，目送石知行开走才晃悠悠回去。 到家他还能撑着洗了澡，清清爽爽地上床。 今晚喝了有半打罐装啤酒，加上跳舞那会儿喝了几杯鸡尾酒，应景判断自己酒量还可以，满意入睡。 第二天回顾这一晚，应景感觉收穫还是很大的，拉近了跟l通信综合后勤部骨干的关系，搭↑杜哥的线，还意外地和现有最大的金主爸爸石律师相谈甚欢，有成效。 第9页 要感谢应景这具优秀的身体，长得好会唱歌会跳舞，加上以前的社畜经验加持，事半功倍。 他觉得老天可能是看不过眼应景这么好的身体条件不被合理利用，才把她硬挪过来的。 ———————————————————————— 这晚过后的一个月内，杜哥又找了几次应景出去，私人聚会和公事应酬都有，很是欣赏这个小老弟。 应景应酬模式全开，奉陪到底，倒是没有再伤财了，跟杜哥关系也更铁了。 这人老油条归老油条，心眼倒是不坏，收了好处而且认定了你对胃口，会惦记着办事。 11月的一天，应景上l通信收零星件，杜哥叫住了他，把他带到角落说话。 「我们快递合同到期要换了，但是要投标，你回去汇报一下，让公司做好标书，上了公告我通知你们，也就是这十天半个月的事。你一个送快递的不会搞这些，必须跟你们f市分公司讲，你找的商机，肯定有奖励。懂？」杜哥交待他，怕他不懂，说得比较细。 应景也学他低声回话：「好的，哥。我要的不是奖励，是提成，我会申请自己加入这个项目，哥到时还有劳你看着点小弟。」 杜哥有点意外，知道这小子机灵，没想到胃口不小，看起来也懂竞标流程，沖他竖了下大拇指：「行，你小子，去争取一下做这个项目，哥看好你。」 应景回到快递站，将l通信的消息给站长说了，建议站长申请直接由他们站来接这个项目，他自告奋勇，可以统筹这个项目。 站长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应景的能量有点超乎他的想像，这个小庙应该快要装不下他了。 「我们站，除了你也没有能干这种活的人，我估计公司不会同意。」站长跟他讲。 「嗯，争取一下。如果不放给我们，那就把我推进项目组，我的作用公司应该看得到。」应景其实知道全权负责的希望渺茫，即便他懂怎么竞标，手头无人可用，靠他一个也不现实。 这个单他预估年价值在150-200w之间，国企都是按年为周期调整合作商。 对x快递公司来说，不算超大单，但也不是小虾米，他现在太基层，与公司管理层脱节，要通过站长反馈争取，有点没底。 站长表示会全力争取，应景只能等。 ———————————————————————— x快递的f市分公司，在金融区外沿的登封东路12号，有一栋15层高大楼，囊括了所有部门，妥妥的快递大鳄。 金融区快递站的需求，很快提到了接口人案头，这种量级的商机接口人无法拍板，上报到室经理，再到市场部部门经理处。 市场部渠道室经理张政收到接口人的商机反馈，决定立即向部门总王洋，时间不等人。 石知行在王洋办公室已经待了快半个小时，帮他研究一个海外大单子的合同。 他是x快递f市分公司的第一法律顾问，以个人聘任名义，带着几个x快递的专职小律师组成律师团，一般单子不用劳动到他。 张政敲门后看到石律师在，正想告退，王洋喊住了他，让他有急事直接说事。 张把金融区快递站发掘的商机汇报了一遍，强调了时间的紧急，顺带提了一嘴那位挖掘了商机的优秀快递小哥。 石知行从案宗里抬了下头，休息了一下眼睛。 王洋等张政说完，指示他：「按量级，安排一个中级项目团队接过来就好了。」项目团队经理跟张政是平级，他们会按量级承接项目，王洋的意思是让王洋把项目直接对接了，不用问他意思。 「王总，金融区快递站提了个申请，想他们自己去做这个项目。」 「嗯？一个基层快递站，哪有应标的能力？胡闹嘛。」王洋直接否了。 「可不呢，我也这么想的，已经回绝他们了。那我交接给中型团队去跟l通信对接。」张政见风转舵，丝毫不打算提应景的需求，对他来说，领导的意见才是重点，谁做都一样拿下。 王洋正打算叫张政可以去干活，石知行突然出声：「你们金融区快递站那个快递员，叫应景的，确实挺强的，我们律所的单子，他一个人签下来了，是个能干的。」 「哦？石律师开口夸人可是少见。」王洋笑道。 「嗯，能把我姐搞定，本事不差的。」石知行也笑言。 「张政，把这个挖掘商机的应景借调过来，一起跟这个竞标项目，流程你们快点走就行，下周一让人来报到开工。」王洋拍板，张政答应后出去安排了。 能做到部门总的位置，都是人精中的人精，石知行开口，王洋就懂他的潜台词。 虽然不知道对方和石知行的关系，但给他一个顺水人情，王洋绝对不亏，而且如果那位快递小哥真的优秀，对市场部来说，百利无一害。 石知行淡淡说了句：「有劳王总。」 「石老弟客气。」两个老狐狸几句话就把机锋打完了。 ——————————————————————— 应景等来了符合他预期的消息，这令他对站长有点刮目相看，没想到他的需求是有份量的，没想过背后是有贵人出手。 他本来做的打算，是公司会拒绝他加入项目的要求，那他会想办法直接找市场部渠道室经理去争取这个机会，他有杜哥这个经办人底牌，胜算是大的。 第10页 快递站拿到借调应景去项目组的消息是周四，站长立即把他手头的工作进行了分派，按常规做法，借调走后一般不会再回来。 站长打算让其他几个快递员先顶几天，他再申请招人，虽然不捨得这么好用的小哥，却也不可能挡人发展，也挡不住。 应景把周五周六的活继续干了，周天本来就是他的休息日，当天站长做东，给他搞了个送别会，去郊外的一个农庄吃烤全羊。 全站满打满算也有12个人，8个快递员，3个分拣员，1个站长，加上站长的老婆孩子，浩浩荡荡15个人，出发团建。 郊外以前的应景也去过，是个比较有名的农庄，烤全羊和其他农家菜很美味，主打新鲜，g省人最注重食材新鲜，所以这个农庄每到节假日客似云来，他们站长能预约到位置，也是人脉广的体现了。 「应景哥，你去公司上班，要搬走吗？」站长家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以后不能常见到这张帅脸，她感觉有点遗憾，颜控是每个青春期孩子的特性。 「不用，公司离得不远，我那儿住的挺方便的。不动。」应景耐心回应她。 「应哥跟开挂了一样，我早就知道你不一般，肯定不会长期跟我们一起送快递。」分拣员付青给应景递了块羊肉，应景顺手给了旁边的小姑娘。 「马屁精啊付青。」另一个快递员笑他，「应景人家可是高材生，飞走迟早的事。」 「？」应景疑惑，高材生，他没发现过任何学歷信息，一直以为这个身体是个初中或高中毕业出来打工的。 他不明真相，打算改天去把自己当年的应聘信息先来看看，这时只能把话题引开：「害，都别尬夸，来，我敬大家。」 应景举杯，今天有女士，大家默认不喝酒都是端的果汁：「谢谢大家包容我以前的古怪，谢谢站长给我工作机会，感谢！」他先干了果汁，其他人也热闹地应着碰杯干杯。 这次欢送从上午持续到傍晚，大家尽兴而归。 应景来了这里后，没有刻意接触过大自然，今天的和自然气息都很治癒，加上能参与新项目的兴奋，他今天心情格外好，回到住处，连破旧的小屋都顺眼不少。 未来光明起来了。 第7章 他知道他行 周一，应景准时到登封东路12号报到，前台姑娘把他带到了10楼市场部，张政出来接他。 第一眼免不了惊艷于应景的长相，作为一个铁直男张政有点以貌取人的意思，心里默默想这小子是不是靠美色做成的前面那些单子，又是不是靠美色把握住的l通信。 不过他作为市场部的中层管理，不会去管做项目的人是如何拿下客户的，只要不违法犯罪，做成的业务都是公司的利益，他无任欢迎。 「应景？你好，我是张政。」 应景满脸堆笑与其握手，「张经理，你好。」 「来，我带你去项目组，你跟吴余吴经理的团队，这个团队近期专攻l通信。」张政说着带应景走进市场部。 市场部里面是很典型的格子间，项目组在单独的一个区域，f分公司有大中小6个项目组。 1个大型项目组，负责年度千万级以上项目，或海外港澳台等区域的拓展，由部门经理王洋直接管理。 3个中型项目组，分别由不同的项目经理带领，年度百万级项目拓展专属，主打f市，偶尔辐射到其他地市，谈回来的业务归f市，但是执行由当地分公司负责，双方有一定的分成比例。 2个小型项目组，负责所有低于百万级的项目，这类其实数量是最多的，所以才有了第四季度推行的快递站社区拓展模式，弥补小型项目组的资源不足。 只是应景比较牛x，出手拉回来就是中型或准中型，合一律所结算规模接近中型，l通信妥妥的就是中型，多合作几年变成大型也未可知。 ———————————————————————— 张政带着应景，来到了吴余组的办公位置，吴余见他们来，站起来先笑开了打招唿：「政哥，给我领大将来了。」 不愧是做业务的，笑脸迎人，开口彩虹屁。 「哈哈哈，来，应景大帅哥，交给你了，我这水灵灵的小伙子，你可得省着点用啊。」张政是渠道管理室经理，按归属论，应景是他旗下的人，他这几句话表现出了明显的亲昵。 「吴经理好。」应景打招唿，握手。 「嗯，真不错，外形优越还能拉客户，全才，交给我放心吧，绝对不埋没他。」吴余跟应景握了手，话是对张政说的。 转头对应景说：「咱们也不兴经理经理地叫，生分，叫我吴哥，你张经理是政哥。」 应景点头，乖乖地重新叫了一遍两人。 张政把人领到位，任务达成，把应景的工卡交给他，交待进出门禁和饭卡使用，人就走了。 吴余带着应景，熟悉了组员，他带的项目组一共有6个人，一般同时负责2-3个单子，应景加入后是7个人。 l通信的单子，吴余亲自跟，计划带着应景和另外两位组员一起做，另外两个组员一男一女，男的是胡茂，一个圆滑的中年人，女的干练御姐型，叫姚萌。 互相认识后，吴余马上带着他们开了小组会，不废话，直接讲应标计划，做好了明确的分工，并匹配了时间进度表，形成完整的swot计划表。 第11页 应景作为商机挖掘者，被安排去做详细的l通信的背调，包括对方公司往年的快递使用方案，曾经中标的公司，中标金额，其他相关背景等等。当然明面上的很容易获取，要的是没法公开查到的东西，信息越多越有利于竞标，但只给他三天时间。 胡茂负责调查往年中标的公司后来的执行情况，挖掘对方的不足，在标书上可以做相应优势的放大，是个关键得分点，时间放长到五天。 吴余和姚萌，开始进入标书制作流程。 姚萌主攻商务部分，技术部分由吴余出马找技术研发部门协调，拿到重要的关键呈现点，把固定模板根据他们对l通信的需求预判，先确定下来，等应景和胡茂调查成效出来，再结合招标要求，加上报价部分，做标书的全面整理。 虽然l通信还没有放出招标公告，但是杜哥给了消息，就这两三天的事，一切应标准备工作往前做，吴余目前为止，行事很对应景的胃口。 一个高效且思路清晰的项目经理可以让团队事半功倍。 应景以前做审计和合同管理时，接触到的项目经理甚众，吴余的动作是合理且优秀的，这增加了他对这个项目的信心。 ——————————————————————— 招标公告在应景入组的第二天放出，吴余第一时间做了投标报名，应景从这天开始，就不便跟杜哥会面了，要避嫌，但是该有的东西他前期都拿到了。 这次的最大竞争对手是l通信原有的合作方y快递，但是l通信里面已经有部门对与其过往的合作效果不满意。 胡茂是个万事通，他调查清楚了y快递跟大企业合作的最大问题在于风险管理。 而应景知道y快递与l通信合作的一年间，被扣过结算款，两相结合，不难判断扣钱缘由。 于是，经过两天对招标文件的全面解读，吴余小组决定，标书需要在商务部分强调x快递在过往企业合作过程中的风险管控手段和成效，在技术部分着重介绍独立研发的助力风险管控的系统和配套的制度。 下一步是标书制作，小组全员投入，没日没夜地加了一周班后，形成初稿，提交检查。 标书检查是疯狂的修改阶段，又用了两天完成检查。 最终标书接近800页，小组4个人用了整整一天来接力盖章，应景以前参与过招标，标书能在1000页以内，都算少的了。也好在他们公司是铜制章，不然把盖裂都是有可能的事。 招标公告发出的一个月后正式开标评标，吴余带着他们三个参与开标现场，讲解由他出马。 ———————————————————————— 开标现场严肃又热闹，严肃的是整体流程上严谨而正规，热闹的是应标单位之间的你来我往，表面嬉笑招唿寒暄，背地里疯狂挖对方底线。 应景已经很久没有介入过这种场景，本来以为再也没有机会，没想到兜兜转转一圈，自己还能重回职场，对这些曾经厌烦的场合，生出了由衷的珍惜。 评标现场，吴余的呈现非常专业，应景擅于观察微表情，他看到好几个评标专家眼里有难掩的欣赏。 评标后的几天，他们小组终于可以喘口气，并非周末节假日，但是吴余给大家放了一天假。 应景在住处颓废了一天，睡到自然醒，饿了叫外卖，刷无脑视频，除了拉撒，基本不离开床。 三个工作日后，x快递出现在中标候选人公告中，公示三个工作日后顺利确定中标。 「辛苦了大家！」知道中标消息是下午，吴余小组击掌相庆，应景穿过来后，第一次有了全身放松的感觉，工作的成功令人身心愉悦。 「恭喜吴哥，王总请大家下午茶，一个小时后，移步茶水间吧。」市场部管后勤的朱姐，特意过来通知他们，中标后王洋请客是一个约定俗成的做法。 一个小时后的市场部大茶水间，摆满了各种蛋糕滷味奶茶咖啡，这次的下午茶覆盖全部项目组，大家共享喜悦。 王洋比大队迟五分钟到，迎来一片感谢。 「1-2-3，谢谢老闆～」应景带头，全体嘻嘻哈哈道谢。 王洋指了指应景，话沖吴余说的：「这小子不错。老吴啊，我给你调的兵，好用吧？」 「必须必啊老闆，简直是宝藏，干啥都行。」吴余毫不吝啬他的夸奖。 等大家开吃后，吴余凑到他老闆旁边，「老闆，把应景留下来，给我用。」 王洋斜睨他：「你不说我也会留下，把编制直接调过来。不过，这小子估计用不了多久可以跟你平级，你小心啊。」 「害，平级平级呗，各为其政，都是为公司创收嘛。」吴余不担心，以他的资歷和贡献，应景上位也不可能取代他，最多给一个组他带，但也得一年两年后的事。 这时，朱姐过来找王洋，后头跟着石知行，王洋约了他，他过来没见到人，听说他们在庆祝中标l通信，直接找过来了。 「哟，石律师，一起一起。」石知行跟在场的很多人都认识，毕竟市场部的大大小小合同都经他的手。 石知行笑着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应景正笑着望过来，看到自己微微瞪大了一下眼睛，难掩惊讶，他沖对方点了点头。 王洋转头跟他说话：「石老弟眼光果然毒辣，小伙很可以。」 第12页 石知行笑笑：「嗯。」 王洋沖应景招了招手，等他过来，笑着说：「应景好好干，不用回去快递站了，明天就让人事把你的关系转过来，以后你跟着吴余好好干。」 「谢谢王总。」应景并不意外，但表情带了适当的惊喜。 应景转向石知行：「石律师，好久不见。」他不知道石知行和公司的关系。 对方微笑点头，「恭喜应景。」 王洋有点意外他俩的互动，看起来不熟，石知行居然会为一个不怎么熟识的人开口要他的人情。 「谢谢石律师，您…」 「石律师是我们的法律顾问，你们以后会经常麻烦石律师。」王洋嘀咕两人居然真的不熟，开口给应景介绍。 「原来如此，麻烦石律师。」 两人特别客气地来回了几句，王洋领着石知行回办公室谈正事，应景他们继续下午茶。 第8章 创造交集 应景正式成为x快递f市分公司市场部拓展项目组的成员，固定在吴余手下干活。 l通信的合同一个月左右就签好了，最终定价是年包456万，公司给项目组的分成比例达到了5个点，吴余做人出了名的公道，除去私下活动的支出，几乎是四个人平分了，每人得到将近5万的奖金。 应景两辈子都没收过这么高的单笔奖金，收到工资简讯那天，看着6字头的5位数余额，他傻乐了半天。 他很想跟亲近的人分享这个喜悦，但是琢磨半天没有这个合适的人，突然又陷入沉默。 在忧郁了两分钟后，他决定去特么的，必须犒劳自己，出去消费。 第二天是休息日，把需要给应峰支付的费用单独转存好后，应景利落地收拾好自己，出门直奔f市最高级的商场，决定金店、品牌包包、品牌服饰店都逛一圈，好好花点钱，让自己的高兴情绪扎扎实实落个地。 ———————————————————————— 坐地铁到了紫薇港商场，应景从一楼的护肤化妆品专柜逛起，进去了好几个专柜，柜姐或柜哥第一句问的都是：「帅哥，给女朋友还是给亲人挑选呀？」 应景那一刻才发觉，他的男儿身已经不太适合逛大部分的护肤化妆品专柜，只能略有遗憾地跳过它们。 他接着进了几家香氛店，选了一支男士淡香水，再进男士护肤品专柜，买了一套护肤品。 秋冬干燥季节要来了，虽然应景本身条件很好，但是他觉得还是得做好后期维护，毕竟，这个皮囊也为他促成了不少的工作。 之前他是完全没心思管理自己，现在既然决定积极地走下去，自然要全方位地对这个身体上心。 面子功夫完成，应景决定去逛逛某生珠宝，他记得它家有几款很有设计感的男士珠宝，以前的她想过买给丈夫，奈何他没有佩戴的场合，也反对她买，就从来没有入过手。 这次是给自己投资，应景默默决定不拿下一两件不出店门。 应景进门即受到美丽柜姐的热情招待，美女满眼放光地询问他有什么样的需求。 「找几款男士的首饰，手绳吊坠都可以。」其实应景有耳洞，左边一个，他无意中发现的，但是工作不适合戴耳饰，他不会买。 戒指他也不考虑，一是戒指有特殊意义，二是他会喜欢的款式肯定是夸张些的，平时工作谈业务也不方便太招摇。 柜姐几乎是雀跃地带他到了相应的展示柜前，会给自己买首饰，而且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不多见。 应景看中了一个饕餮纹样的长型筒珠，做旧款式，配个黑色皮绳，极简的时尚。另外还有一个龙柱形吊坠，配的黑色珠宝绳，也特别吸睛。 柜姐积极地把两样都拿出来，劝应景戴上试试，然后把柜檯上的镜子转过来给他看。 应景看着镜子里帅气的青年，这张脸能驾驭任何的首饰。 身后走过一对男女，突然男人脚步停住，跟镜子里的应景对视，他愣了一秒，忙转头站起来招唿：「石律师，好巧。」 是石知行，挽着他手臂的是石知明。 「明姐！」看见她，应景笑得更灿烂了，他对石知明很有好感，她是第一个信任自己的大客户，他有现在的发展好趋势，其实离不开第一单的大主顾合一律所。 「呀，应景，好久不见啊。」石知明很惊喜，她对好看的人事物向来没有抵抗力，更何况应景这位小哥不止是花瓶，做人做事都很有分寸，业务能力也强。 应景调走前是特地给她发过信息告知的，她也很为他开心。 「来购物？」石知行开口，眼神在他脖子上过了一下。 石知明笑眯眯地接着说：「应景戴首饰真好看。」 应景难得有点害羞，有点小朋友拿了压岁钱出去疯狂买零食被熟人撞到的小尴尬。 他低头抿唇笑了下：「嗯，拿奖金了，犒劳一下自己」 他这一低头的害羞，让石家姐弟都有一瞬间被击中心脏的感觉。 石知明心想，妖孽呀长成这样的男孩子，转头默默看她弟一眼，知弟莫若姐，应景完全是他弟会喜欢的长相，啧啧啧，眼睛有点看直了呀。 「恭喜。」石知行淡笑着说。看他姐眼里有疑惑，主动替人解释：「x快递拿下了l通信今年的标，应景他们项目组跟的。」 第13页 「哦～～」石知明意味深长地睇了她弟一下，「应景厉害，刚调过去就办成了业务。」 应景真诚地说：「其实我得谢谢明姐，如果不是你把合一的单子给我，我也不可能有机会被公司看到。」 他不知道的是，他更应该谢谢石知行。 「对了，明姐和石律师等会有没有空？我想请二位吃个饭，能赏脸吗？」应景想择日不如撞日，他想感谢带他起飞的大主顾。 石知明还没来得及开口，石知行已经点头同意了。惹得石知明心里暗笑，她弟的司马昭之心吶。 ——————————————————————— 应景让柜姐把自己看中的两样首饰打包，石知明插了句嘴，说他戴着很好看，别摘了直接戴着走，柜姐极力怂恿，连石知行都微笑着点头贊同。他从善如流，把手绳和吊坠都戴着，结了帐后，三人一起出了门。 应景问石家姐弟有无忌口。 石知明说：「不挑，看我俩身材也知道，挑食长不了这么好。」 石家姐弟确实高挑，石知明年过中年，身材是健康的苗条，穿一袭长风衣气场十足。 石知行更不用说，186的大高个，腰以下都是腿，身形笔直，今天可能是不上班的原因，难得穿的休闲装，牛仔裤配灰毛衣，气质儒雅，整个人光风霁月。 盘靓条顺说的就是他们姐弟俩。 两姐弟加上今天一身牛仔装扮的应景，一行三人的颜值十足吸人眼球，三人都是习惯了被注视的，倒是个顶个的走得悠哉自在。 应景对这个商场尚算熟悉，带他俩上了顶层的经典粤菜馆，石家姐弟是f市土着，吃个本地菜应该不会踩雷。 应景让石知明点菜，她说自己从来不会点菜，把菜单推给了石知行。 石知行是个妥当的人，点菜也一样，他兼顾了应景s省人嗜辣的特点，点了几个辣菜。 应景虽然以前也是f市所属的g省人，但他确实口味偏辣，石知行点的菜很对胃口。他接过对方点完的菜单，加了汤和甜品。 石知明来回看了两人几眼，心里默默点头，般配，只是不知道应景的取向如何，看不出来端倪。 席间主要是应景和石知明在说话，从工作谈到时尚，从时尚讲到娱乐八卦，再到现实里的家长里短，应景都能搭上话。 石知行大多数情况下在给他俩布菜，偶尔回应一下他姐的问题，应景推辞了几次他的夹菜，无果，也只能随他去了，夹到碗里的都努力吃完。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石知行上菜后不久出去接了个电话，应景中途藉口上厕所，去前台买单，被告知已经买过了，另一个帅哥买的。 应景回到席间，直接对石知行发难：「石律师，说好我请客，你这么高效把单买了，不够意思。」 「你做成了大单，理应庆祝，我们为你高兴。」石律师说话从来滴水不漏。 石知明适时插话：「应景不用纠结，下回阿行一定让你请，好吧，听姐姐的。」 这话说得有点意思，阿行让你请，可惜应景没听出来，石知行倒是听出来了，斜了他姐一眼，别添乱。 「诶，你俩还没加联繫方式吧，快加上，下次应景回请才找得到人啊。」史上最强助攻，石家大姐。 应景还来不及回应啥，石知行已经主动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显示他的某信二维码。应景懵懵地扫了，两人加上了好友。 石知行的头像是海边一块石头的风景画，名字就是石知行，这个风格特别石知行，应景连备註都不用改。 应景的头像是一片黑，名字是「光」，他来了后没改过，是原装的。 侧面可以看出曾经那个年轻人心态的压抑，和对光明的嚮往，或许未来某一天他会把头像和名字改掉，但现在他觉得还不是时候，尊重原主。 中午饭吃到接近两点，他们三个才走出餐厅，石知明接了个电话，是她老公来接她回婆家一趟。 两个弟弟把姐姐送到地下停车场，陪她等姐夫。 石知明交待道：「阿行陪应景再逛逛吧，或者不逛了直接把人送回家。」 「不用麻烦石律师，明姐，我自己坐地铁特别方便。」应景忙推辞，上次喝醉了没拒绝，这回他可不敢再让金主爸爸当司机了。 石知行接话：「不麻烦，顺路。姐你的车来了。」 一辆路虎停在身边，副驾驶车窗降下，驾驶座的男人沖外面招手，石知行对他姐夫点了点头，应景陪着笑了笑。 石知明上车，双方道别，路虎绝尘而去。 车上，石家姐夫忍不住八卦：「那个好看的青年，阿行的对象？」 石知明一脸姨母笑，「那得看他自己争不争气了，那孩子我喜欢，而且看起来也不是很直，啊行有机会的。」 这头，石知行对应景歪了下头：「逛，还是回家？」 应景对这姐弟俩都无法拒绝，只能乖乖地选了回家。 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公事私事都有。 公事上石知行告诉应景，他手头如果有合同或其他法务相关事宜，可以直接找他，他来处理，应景很是惊喜，得到大神叠buff，他可太幸运了，连连道谢。 这样一来，应景对于今天被抢了买单更加在意了，要跟石知行约下一次饭，而且务必让他请。 第14页 石知行没正面回应他，反而问他下周末是否有空，合一律所去郊外运动加烧烤，邀他一起去玩，讲说大家经常念叨他，看他出现肯定很惊喜。 应景欣然同意，还表示自己烧烤很在行，到时候他负责烧，律所全员敞开肚皮吃就好。 石律师顺利拐到人出游，创造交集成功，满足地翘起了嘴角。 第9章 不太直 吴余团队拿下了l通信后，立即投入下一个项目的挖掘，手里成熟的项目安排一个经办人维繫跟进即可，应景手头第一个固定项目也由此形成。 他们项目组的下一个目标是一个陶瓷实业公司，叫仙桃，它由一间金融公司控股，大股东兼是个年轻有为的金融新贵。 仙桃主攻装修材料，规模特别大，物流的年支出，估计近千万。它以前合作着另一家大型物流公司，x快递这几年正在发展大型物流，但由于报价比较高，市场占有率很一般。 高层想从2025年开始加大这一块的拓展，f市分公司紧跟总公司的步伐，从2024四季度开始物色目标并开始着手攻关，仙桃陶瓷三季度就放出了要换物流的风声，吴余想拿它试试。 物流市场上对仙桃这块香饽饽兴趣很大，有好几家大型物流公司蠢蠢欲动。 x快递比较低调，除了留意着动向暂时没有其他动作，他们优势不在这块，妄动不利于后期发展。 应景在这个项目里接到的任务，仍然是做市调，但是这回没有杜哥这个人脉了。 他决定去跑仙桃的店，总店分店都去几间，附近周边城市也得跑。从零开始做的项目，开头就是这么的枯燥，把地基搭好，才能开始建楼。 应景做好工作规划提交经理审批，吴余很认同他的调查方式，让他做个项目方案，当做日后开展工作的备案，自己把握时间，出门前跟他报备一声，回来正常报帐就行。 这代表应景从11月开始有大半个月都在外面跑，不会坐班，除非公司特别传召他才会出现。 忙碌之前，他要先赴约，石知行的郊外烧烤之约。 ———————————————————————— f市最近的天气很不错，难得的有点秋高气爽的感觉，周六一大早，应景就起来做准备，石知行说8点来接他。 本来他想自己过去，但石知行说那地方不通公共运输，打车还挺贵，应景觉得两人已经能算是朋友了，也就不再推辞。 应景仍然是一身牛仔装扮出门，内搭从惯穿的白色换成黑色，毕竟烧烤和户外，还是耐脏色好，不容易尴尬。 他戴上了那天买的首饰，没有带包，整个人清清爽爽，青春逼人。 石知行在村口等他，倚着车门。 远远就看见对方从巷子里走出来，逆着光，使得他高挑清瘦的身形像是从光里走出来。 深秋早晨的爽冽空气，路旁早餐店的食物香气，搭配这个渐行渐近的身影，石知行恍惚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有应景，有烟火气，而且有幸福感，很美好。 随着距离变短，应景眉目越发清晰，石知行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笑意，还很可爱地沖自己挥了挥手，他也不自觉地露出了温柔的笑。 「石律师，我去给你买早饭？」离着还有几步，应景拇指沖左后方随便指了指，「这家，豆浆油条肠粉炒粉，都很绝，你爱吃什么？」 「不用，我吃过了，还带了你的份。上车吧，车上吃。」石知行反手拉开副驾门，示意他上车。 一个男人给另一个男人开车门，居然很顺手还很帅气。 石知行今天也穿了牛仔裤，应景还是第一次见，上半身仍然是一件毛衣，这次是黑色的，跟应景的搭配有点类似。 还没琢磨好对方给自己开车门是不是有点不妥，应景的腿已经自觉地迈上了车。 石知行上车后，探身从后座拿过来一个饭盒，递给应景，「我做的早饭，简单的三明治和炒蛋，配澳瑞白，凑合吃。」 应景接过饭盒，他又变戏法一样拿了杯咖啡，放到应景手边的水杯架上，示意他可以开吃。 「丰盛，没想到能吃到石律师的早餐便当。」应景打开饭盒，看到很有卖相的三明治和炒鸡蛋，语气里难掩惊喜。 石知行笑了一声：「我约你出来的，后勤保障得做到位。下次有机会正经下厨，请你来吃吃看。」 「我以为石律师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 「我在外面读书好多年，不会自己做饭早就饿死了，白人饭很难吃。」石知行难得对什么事物表现出这么明确的厌恶，逗笑了应景。 「那我不客气了，石律师看起来不像能容忍别人在车上吃东西的人。」应景说着还把人家从头到脚比划了一下。 两人之前的客气感消失得差不多了，石知行想他要是能把称唿换一下就更好了，石律师，不太顺耳。 「不至于。」石知行回他，其实至于，应景可能是第一个被允许在他车上吃东西的人，双标的男人。 ———————————————————————— 合一律所去的是一个小岛，三面环水，政府做了很大的投入，打造成一个休闲胜地。 骑行，烧烤，划船，甚至小型游乐场都有，地方大风景好。 他们律所包了辆车过来，只有石知行自己开车，他与应景到时，大部队还没来。 第15页 「我们中午去烧烤场，现在去租单车，环岛骑一圈也就到地方了。」 应景有点咋舌：「环岛一圈得多远啊？」 「10多公里吧，平时运动吗？」应景看起来像是经常运动的人，身材清瘦但不孱弱。 「之前送快递，运动量挺大的，最近回了公司，倒是没有刻意去运动了。」应景很老实，他确实没有安排锻鍊这个项目在生活中。 「那今天就当是锻鍊了，走吧。」石知行扶了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一起走。 到了租车的地方，店主问他俩骑双人的，还是一人骑一辆。 「双人。」 「单人。」 同时出声，石知行挑了下眉看应景，意外他居然选双人骑行，「双人？确定？」 「哈哈哈，想偷懒被发现了，逗你的，单人吧。」应景皮一下很开心，眉眼弯起来。 最终两人各自要了一辆车，一前一后悠哉地环岛骑了起来。 应景其实挺喜欢户外活动的，看远处的山，近处的水，还有零星的游人。 f市地处华南，即使11月份仍然是到处翠绿的景色，甚至有些花儿顽强生长着。 两人骑着车不方便说话，也就没怎么交谈，应景跟着石知行绕了一圈，找到了烧烤场，规模挺大的，其他人已经到了。 应景疑惑，怎么他们先到的却最后找到地方。 「他们直接过来烧烤场的。」石知行给他解惑。 石知明早安排好了烧烤食材，而且是腌制好了的。随车过来，人多干活快，在她的指挥下，东西很快搬运到位，几个男人甚至开始生起了炉子。 前台小妹看到石知行和应景结伴而来，捅了捅石知明，「明姐，石律师和应小哥一起来的。」 石知明转身看过去，笑着说：「嗯，你们石律师接人去了。」 「？！」小妹用眼神跟明姐确认，明姐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哇，这两人般配的啊。」小妹两眼放光，现实中的双帅哥cp，磕它！ 「八字没一撇，石知行有点怂。」来自亲姐的吐槽，「而且人家小应景性别对不对，也不好说，看不出来。」 「我觉得有戏，应哥看起来就不太直。」小妹点点头，肯定自己的说法。 两个女人嘀嘀咕咕，磕cp磕得起劲，应景觉得后背汗毛有点竖起，抖了抖身子，怎么凉飕飕的。 第10章 下次復下次 应景现在直不直，可能他自己都不确定，也没考虑过。 但是，合一律所的人十个有八个都是知道他们老闆的取向的，看他俩结伴而来，都心照不宣地默默对个眼神。 石知行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已经人尽皆知。 要说他有什么势在必得的决心，那还不至于，但是好感是妥妥的有的，而且有努力一把的打算。 他眼光高，虽然从事着理性的职业，却很看中感觉，能碰上个看对眼的不容易，不然也不至于三十了，感情经歷屈指可数。 石知行的圈子里，洁身自好不乱来已经是了不得的品质，他身边的朋友或合作伙伴，不管取向如何，也少有他这么清心寡欲的。 不说远，就说合一律所的另外三个律师，除了已婚已育的陈叶律师，其他两个单身汉一个比一个玩的花，今天都各自带了女伴来，是不是女朋友不好说，反正跟大家上次看到的人不一样。 ———————————————————————— 应景是来蹭吃蹭玩的，跟大家热闹地打过一轮招唿后，赶紧找活干。 「应景真像样。」石知明笑眯眯地看着他接手了一个烧烤炉，肉串鸡翅金针菇茄子等等摆了一排。 「不是我自夸，本人专精烧烤和泡面，手艺一绝。」应景边翻面刷烧烤酱料边说，毫不脸红。 「专精…是只会这个的意思？」石知行坐在他旁边，给他递各种食材调料和工具。 「……」靓仔无语，「石律师啊，看破不说破，谢谢。」 「好。」石知行只答一个字，却难忍笑意。 那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烤东西，慢慢自成一个小结界。 前台小妹聂倩倩（对，她就叫这个名字，她姥姥取的），内心疯狂尖叫，好想马上拍照分享给那群一起磕cp的姐妹们，这不比他们磕那些小偶像小演员香吗？！ 应景烤出来了第一盘食物，招唿大家来拿，不一会瓜分殆尽，吃到嘴的人都对应景的手艺赞不绝口，催他赶紧继续供应，他乐呵呵地接着干活。 嘴边递过来一根肉串，石知行刚才手快，混乱中抢下来的。 「我这腾不开手，你吃吧石律师。」应景往后让了让。 「就这么咬，我拿着。」石知行又往前递了递，「这群狼人，你要是想供应上他们，最后会饿得前胸贴后背。」 应景不再矫情，就着他的手吃了起来，吃几口石知行还给他餵几口饮料。 石知行不愧是老闆，第一轮居然抢到两三串，一手餵应景，一手自己也啃了一串，吃完肉串再给递一串鸡中翅。 应景乐了：「石律师，你这佛山无影手吗？居然抢到这么多。」 「跟他们混多了就知道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白给。」 「你们律所气氛真好。」应景感慨，他前后加起来做了10多年社畜，各种人际关系修罗场也见得不少，能把一个律所管理得这么和谐的，挺少见。 第16页 「人少易于把控，对胃口的人捏在一起，自然和谐一些。」石知行一笔带过。 组建一个律所，还能做的这么风生水起，难度有多高，应景很清楚，他对石知行是很欣赏的，这也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一行业的人，新的际遇给了他很多新的经歷。 ———————————————————————— 石知行是目标导向性人格，他20岁跳级完成国外的法律本科学业，回国考了政法大学的研究生，师从国内有名的法学大拿，3年完成了学业。 研究生毕业后，石知行以当年国考笔试面试双第一的成绩，考入了g省检察院的公务员队伍，在省会g市以检察官的身份工作了4年。 4年后他果断辞职，俗称下海。 拉了研究生同学陈叶，师弟顾泳，还有同样是检察官辞职的毕敬，由他个人全资成立合一律所。 合一律所建立后用了三年时间开始打响名声，因为石知行和毕敬从相关部门出来，有职业迴避期，所以一开始只有另两名律师可以挂牌从业，他俩只能做公关和支撑等后端工作。 迴避期过后，律所开始发力，特别在商务经济领域，石知行和陈叶联合打赢了几场大官司，成了g省有名的经济类金牌律师。 有赖于石知行国内外的学习歷练，和公检法部门工作中积累的经验人脉，几炮打响后，冲着石知行的名头来的需求渐渐增多，律所开始腾飞。 石知行研究生毕业的第一天立了目标，工作十年内组建或者把控一个机构，他做到了，而且做得相当出色。 合一律所是在石知行的有意控制下稳定在当前规模，接近20人的小团队，更有利于高效地承接业务，落地业务。 每个律师配备2个助理，后勤综合由石知明领着3个年轻人在干，其余还有人力，安保等人员，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现在是律所成立的第六年，石知行刚过而立，他已然做好了律所规划，规模要逐渐扩大，循序渐进，五年内的目标是比现在扩大一倍。 所以，石知行对应景，也是有规划的靠近，熟悉，再伺机而动。 ———————————————————————— 应景边烤东西边被石知行投喂，手没闲着，食物出了一波又一波，大家吃得满嘴流油，彩虹屁快把他捧上天。他自己嘴巴也没空过，不知不觉有点吃撑了。 石知行再给他递食物的时候，他下意识咬了一口，然后皱眉：「不行，吃不动了，让我肚子歇会。」 「嗯。」石知行应了一声，特别自然地把应景咬过一口的排骨叼进了嘴里，自己吃掉。 应景有点愕然：「这…我咬过的啊…」 「不嫌弃你。」石律师回答得无比自然，应景发现熟悉后的石知行，有时候直白得让他无言以对。 「好吧…谢谢你不嫌弃…」这多少有点暧昧，奈何应景完全没往歪了想，只觉得石律师直爽豪气，虽然跟初初的金领精英形象有点出入，但却更真实接地气了。 应景挺高兴对方把自己当朋友相处，默默决定要好好维繫跟他的朋友关系。 吃饱喝足已经是午后，天气不冷不热，大家兴致仍然高涨，几个小姑娘提议去岛上的游乐场玩一圈。 年轻人扎堆的场合，提议很快通过，一群人浩浩荡荡出发。 游乐场免不了有机动游戏，应景恐高，对摩天轮啊过山车啊海盗船啊全部敬而远之。知道他恐高，反而有人闹他，打算拉他上摩天轮，美其名曰超越自己。 应景挣脱拉着他的两个姑娘，往石知行身后躲：「别别别，我不需要超越自己，我就在地上待着非常好。饶了我吧姑奶奶们。」 明明也是挺高大的人，往石知行身后一躲居然被结结实实地挡住了，其他人也不敢往老闆身上动手，只能嘻嘻哈哈散了放过他。 聂倩倩又磕晕了【妈耶，这个体型差！！】 其他人都去玩了，连石知明都高高兴兴地上了过山车，应景跟石知行说：「石律师不用陪我，我在机动游乐场就是个看包的体质。」 「没事，我陪你。」石知行带他往外围走，「你要是待腻了，我们可以先走，他们有包车回去。」 「好是好，但没跟大家说一声呢。」应景有点心动。 「不碍事，我带着你，谁还会有意见。」 「……老闆硬气，那我们走吧。」夸张地比了个大拇指，应景带头走出了游乐场的大门。 ——————————————————————— 时间是傍晚5点多，两人迎着落日开车回了市区。 「其实我应该请你吃饭的，石律师。」快到绿萝村时，应景说，「但是我估计你今天应该也撑着了，还是下次吧，如何？」 石知行巴不得有下次，点头：「确实，一肚子烧烤，晚上吃不动，我得去健身房消耗一下。」 「自律，石律师有腹肌吗？」应景觉得男人之间讨论一下身材再正常不过了。 「……八块，要看吗？」 「没必要没必要，我就是顺嘴一问，你倒也不用这么激进，打击人。」应景摆手。 「哈哈哈，那下次有机会的。」石知行觉得应景很可爱，每一个反应都出乎他的意料，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感受过这么愉悦的心情了。 第17页 仍然是把人送到绿萝村口，他俩告别，看着应景走进小巷子，石知行才开车离开。 约好了下次，就有无数的联繫机会，下次何其多，下次可以很多次，他不着急。 第11章 不记得了 跟合一律所聚餐后的那周起，应景开始马不停蹄地到处跑，完成他的新项目市场调研任务。 他的计划中，要把f市周边辐射200公里直径的省内7-8个城市跑个遍。 仙桃陶瓷的门店一间间踩过去，重点了解物流方面的信息，包括个人客户，企业客户甚至海外客户，后来扩展到仓储等同一链条上的环节。 应景调到市场部后，对x快递做了深入的了解，以x快递现在的规模和体制完全吃得下很多个仙桃这种体量的企业，甚至可以给对方提供仓储服务，仓储可以作为一个增值服务半卖半送，这是他们巨大的优势，也是仙桃会心动的筹码，这个点有高人提示应景才留意到的。 十几天后，应景的市调告一段落，回到f市。 【回来了吗？】石知行的微信消息。 他俩从上次出游后，一直保持着联繫，不密集，但是两天三天的也会聊几句，所以对方在做什么人在哪里基本互通。 应景觉得这个交往是很正常的朋友关系，毕竟女孩子跟闺蜜朋友的聊天频次比这高多了，只当是两人对胃口了，向好朋友发展中。 况且石知行见多识广，很多时候能为应景提供更多的思路，或者为他解惑，应景对他的感觉亦师亦友。 【刚到家，收拾下自己下午去公司。】应景放下包，回復他。 【不休息一会吗？你这十天半个月，没歇过。】 【不用，我想赶紧去把调研报告整理出来，你上回跟我说的仓储线的思路，真的很牛，我这一圈调研下来，基本没有其他公司做得到。】应景虽然身体有点疲惫，思路却很活跃，他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就能把调研报告整理出来。 【客气。你赶紧歇会，忙完了再说。】对方干脆地中止了聊天。 应景洗了个澡，小睡了两个小时，起身去了公司。 他首先给吴余汇报了这趟调研的发现，以及后续自己要写的报告的重点，吴余很贊同他的切入点，叮嘱他写得全面一些。 这是个大工程，没有三五天很难完善，应景干劲十足，当天整理原始材料和报告大纲，加班到晚上8、9点。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刚从电脑前抬头，打算今天告一段落。 「石律师？」应景有点意外，两人经常联繫不错，但是电话还是第一次打。 「又加班？」石知行低沉的嗓音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似乎带着磁性的迴响。 「正打算走。」应景转了转脖子，咔咔作响。 「下来吧，我在你们公司车库，请你吃宵夜。」石知行今天在x快递坐班，忙到半个小时前，先是给应景发信息没回应，等了好一会，决定给人打个电话，总算逮到人了。 「行，等我五分钟。」 应景快速收拾东西，往负一楼去。出了电梯厅，石知行的黑色大g就停在门口，驾驶座窗户开着，露出那张帅气儒雅的脸，仍然是光风霁月，一派悠然。 看应景出来，沖他扬了扬手，「上车。」 应景绕过车头，坐进副驾驶，这个车他也坐了不少次了，轻车熟路。 石知行盯着人看了一会，低下眉眼调收音机频道，心里嘀咕人又瘦了，本身看着就没几两肉，这一轮跑下来更是清减，下巴都快尖成蛇精了，大眼生生的，好在看着还算精神。 「石律师怎么这么晚还在？」 「等你啊。」 「？！」靓仔震惊。 「逗你的，我今天在这儿坐班。」天知道他是不是逗人家，「忙到刚才，给你发信息看看在不在，你也不理人，只好打给你了。」 应景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对方一个多小时前，确实和他发了几条信息，他开了信息静音，压根没留意。 「抱歉抱歉，开了静音，我请你宵夜，这顿也欠了很久了。」应景赔着笑说。 「不是欠了正经的一餐么，怎么，一顿宵夜就想清帐了？」石知行发动车子，嘴巴不饶人。 「正经那餐继续欠着，今晚宵夜也算我的。」 「那行，谢谢应哥。」石知行见到人后，嘴角没下去过，心情肉眼可见地美好。 「您客气，还没说，这是去哪吃？」应景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目的地，直接上车就走。 「跟我走，错不了。」 「行吧…我眯会。眼睛太涩了。」 「睡吧，到地方叫你。」石知行开了点暖风，华南最近有点降温，低于20度，算是入冬了。 应景闭上眼静静地养神，也不知道睡着没。 他调回公司后，人白了回来，不像跑着外勤的时候晒成小麦色，白皙的皮肤衬得眼底的黑眼圈很是明显，石律师看着，着实有点心疼。 ———————————————————————— 石知行带应景去的是一个粥铺，砂锅粥，在车上睡了三十分钟，人还迷煳着，走进店里被暖暖的香气一烘，清醒了些。 应景深吸一口气：「久违的味道。」他以前挺爱喝砂锅粥，穿过来后没吃过了。 这是家不小的粥铺，大堂摆了能有几十桌，上座率有七八成，热火朝天。 第18页 石知行领着他往里走，老闆在柜檯后跟他用方言打招唿，「阿行，好耐无来喔。」 「黎叔，里面有位吗？」石知行熟稔地问老闆。 「有，你中意果个细包间，入去坐。」老闆带路往里进。 原来大厅后头是包间，有七八个，老闆领了他俩进其中一个，四五人的小包间。 「这位靓仔没见过，阿行的朋友？」老闆对着应景切换一口广普，这个地方的人很可爱，他们觉得你听不懂方言的时候，不管普通话多烫嘴都会努力跟你用普通话交流。 「嗯，黎叔好。」应景打招唿。 「你好你好，坐，吃点什么？」 两人坐下后，应景看石知行，「这里应该是石律师主场，我听你的。」 「有没有忌口？」石知行不看菜单，只问他。 「不吃香菜，别的没了。」他算好养活的。 「黎叔，两煲粥，鳝粥同埋虾蟹粥，一碟炒米，一例滷味拼盘，一碟时蔬，唔该。」 「酒要唔要？」 「五了，朋友今日出差返来，好攰，吃餐饭得了。」 「好的，坐阵，好快上菜。」黎叔出去忙了。 第一次听石知行说方言，挺特别的，嗓音还是好听，比说普通话时候音调高一些，应景是g省人，方言也很熘，但是现在的应景是s省人，他为了避免麻烦，也就没有再说过。 「两煲粥不会太多了吗？」应景看他噼啪一顿点，虽然两个大男人食量不会小，也还是有点过。 「不要紧，我也饿了。」石知行开始烫碗筷，特别顺手地把应景面前的也处理了，再给他摆好。 「谢谢。」 「听得懂g省话？」石知行好奇。 「没问题。」应景不便多说，只含煳答了。 「听得懂已经很厉害了。」石知行接着给他倒茶，做得非常流畅。「这家店我从小吃到大，黎叔是老街坊，以前住在这附近，后来大家都搬走了，店没搬，还越做越大。」 「嗯，很有烟火气。」进来前应景看了看四周，在老城区的一个中学旁边，他以前也会来这附近，没有留意过这家店，不知道那会儿是不是存在。 穿过来后，很多东西没变，却又有很多人事物默默地变了。 菜很快上齐，两人都饿了，也不多客气，开吃。 应景吃得赞不绝口，特别是炒粉，很有锅气，他天天忙碌，很久没有享受过美食，这一顿非常满足。 两人半个多小时解决战斗，石知行食量比应景预测的还厉害，他吃了三分之一，其他都是对方包圆。 石知行没有再偷偷买单，两人一起去了前台，应景结帐，估计是有友情价，性价比很高。 应景回头跟石知行说话：「黎叔给你街坊价么？」 石知行笑了：「这点情面还是有的。」 「应景？是应景吗？」身后传来一个年轻女声。 他俩同时回头，一位打扮休闲的年轻女性，看起来跟应景差不多年纪。 看应景转头，脸上难掩欣喜，上前了两步：「真是你呀！天啊，好多年没见，你突然退学消失，同学们都很意外，你干啥去了呀？」这位女同学很活泼，说话跟倒豆子一样。 应景瞬间心里有点凉，脑袋也懵，这是熟人吗，他不认得，退学是什么情况，他记得快递站里学歷填的是高中，难道是大学退学，这个应景仍然有他不知道的谜团，像不定时炸弹。 女同学看了看应景和石知行，两人都气质不凡，也不等应景回答，接着说：「你还是那么帅气，看来过得不错的，那就好那就好。」说着甚是欣慰地点点头。 应景硬着头皮笑着回应：「嗯，我家里有点事，出来工作了。目前还不错。」他猜应该是应峰出事，应景才退学，但是哪间学校退学还得再查查，他身边的物件没有任何关于大学的痕迹。 「下回，我们系聚会，你可以来吗？我们加个联繫方式？」 「好…」应景有点骑虎难下，拿出手机，互加了微信。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爱说话，但是看起来开朗多了。有机会聚吧，拜拜。」女同学说着，径直出门，朝等着她的男朋友走去。 应景默默收回手机，看了眼石知行，「我…说我不记得了，你信吗？」 石知行没什么特别的表示，託了下他的腰，示意往外走：「信。你想说再说，不着急。」 应景刚刚的反应，石知行看得清楚，是真的感觉对方陌生，而对方可能是习惯于应景的沉默，几句话间也没冷场。 应景的过去石知行想了解，但前提是应景想分享，他可以等。 第12章 约会？ 应景心里多了个事，要查查他自己从哪儿退学的。 他以为原主幼年丧父，少年丧母，青年丧兄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有故事，可能是个学霸被迫退学养家的故事，这buff叠得，应景都忍不住心疼他。 那晚偶遇的女孩说系里聚会让他下次参加，那代表是大学，而且从她的语气判断，这大学应该就在附近不远。 g省大学不少，好的都集中在省会g市，f市也有一些，或许他该找时间联繫一下女同学，套套话。 不过当务之急，仍然是他手头的工作，把仙桃的单做下来才有精力去探寻从前。 ———————————————————————— 第19页 仙桃的前期调研报告，应景用了整整三天三夜整理完毕，他将报告交给吴余审核。 吴余很吃惊，他知道应景是有实力的，上次l通信的单子做下来，应景前后都是主力，但他当时判断应景的实力在于人际关系的维护，而且很大一部分要得益于他出色的外表对他人的吸引力。 这次的报告，令人刮目相看，一个人，花10天实地考察调研，再花三天把海量信息提炼成面前这不到15页的报告。 吴余认真看了一遍，报告对仙桃的背景、发展歷程、运营模式、物流模式、存在弊端、发展对策等几大块内容进行了呈现和分析，最后是x快递可以为仙桃做的内容，每一个问题都有对应的解决方案。 文字简洁通顺，数据摆放有效合理，问题定位精准，给予的应对措施针对性强且可落地。 虽然是一篇特别典型的调研报告，却不得不承认，应景写得字字珠玑，超越了吴余的预期非常多。 吴余去了一趟王洋办公室，十几分钟后出来叫应景一起过去。 「应景，你的调研报告做得很到位。」老总直接表扬，「石律师推荐的人果然没错！」 「？」应景疑惑，此话怎讲。 「哎呀，我看你和石老弟关系不错，他还没跟你讲？」王洋笑呵呵。 「请王总明示。」卑微小应，在线求解惑。 「害，上回l通信的项目，张经理来汇报的时候石老弟在，他说你不错，我就把你调过来了，果然捡到宝，哈哈哈。」王洋心情很好，不介意顺水推舟，让应景知道真相。 应景有点愣，这些石知行这么多次，一点都没提过，他低眉顺眼地回：「谢谢王总赏识。」 他打算一会再问石知行，当前王洋叫他来肯定不只是为了夸他。 「仙桃的大股东，是g市炙手可热的金融新贵，河峰金融的主理人银河。」王洋话入正题。 吴余和应景静静听着。 「他收购仙桃一年多，仙桃的业务量增长特别快，说是起死回生都不为过，虽然仙桃独立经营，但是他的意见举足轻重。」王洋说着手指无意识点了点桌子，似乎做下了决定。 「后天周五晚上，在金融中心洲际酒店，有一个g-f两地同城举办的金融界自助酒会，他会出席，我们有三张请柬，应景，你和我还有大老闆一起去。」他口中的大老闆，是公司正总荣信阳荣总，应景目前还无缘得见的人物。 这个事儿越过了吴余，把应景直接抓了出去，王洋的想法不难琢磨，应景做的实地调研，有他在，如果跟银河谈得上话，他更清楚细节。 而把吴余留下一起听，也是希望他不要有其他想法的意思，毕竟吴余是市场部一员大将，王洋不想跟他有龃龉。 应景看了一眼吴余，对方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两天去置备一套像样的行头。」吴余笑着沖应景说，「好好把握机会，得到银总肯定等于提前拿下仙桃。」 「嗯，没错，应景这两天再熟悉一下仙桃情况，在你调研报告的基础上，如果有其他拓展就更好了。请柬晚点我让秘书给你。」王洋给谈话做了结语。 出了老闆办公室，吴余拍了拍应景肩膀：「哥看好你。」话说的很真诚。 「我努力，哥。」应景给了正面回应，工作上的惊喜接连不断，应景两辈子估计都没出席过正经酒会，也不知道荣总和王总会怎样跟银河攀上关系，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倒是行头，确实得备一套，还有就是，要正式感谢石知行，不能人家随口的推荐，你还真当随手的恩惠不上心，那就不讲究了。 ——————————————————————— 应景给石知行发微信，问他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对方回的很快，有时间，听他安排。 问了石知行今天在律所，应景定了合一律所附近一家私房菜的位子，两人约了六点半。 应景提前十分钟到，石知行已经在等他。 「又是你早到，就不能让我早点来吗，大律师。」应景坐下调侃他。 「不行，我等你天经地义。」石知行给他倒茶。 天的哪门子经和地义，应景当个玩笑听了。 「怎么突然这么正式请吃饭，急着还债啊？」石知行接到邀约很开心，这是应景第一次主动约他，但是该问的也要问。 应景闻言，端起了茶杯，「谢谢石律师，今天才知道，我调过来公司，有赖你在王总面前美言。」 石知行听了摇头笑了笑，「这大嘴巴老王。」 应景坚持跟他碰杯，他托着应景想要放低的杯子，两人碰了一下，「不谢，我是觉得你行，当时才插嘴的，你看，小应景不负众望。」 小应景，你要是知道我两辈子加起来有50多，怕是得吓出毛病，应景默默吐槽。 「行我确实是行的，但是机会是石律师给我的，大恩不言谢。」应景这话说得很江湖，把石知行逗乐了。 「嗯，好，不言谢，我能提个要求么？」 应景正襟危坐：「你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闹呢，快歇了吧。」 石知行摆了摆手，「我想让你别叫我石律师，听着生分。」 「那叫啥？」应景有点拿不准，看年龄，两人是差着好多岁的，他理当叫石知行一声哥，但是心理年龄是反过来的，他真叫不太出口。 第20页 「叫名字，叫哥，都行。」石知行想，更亲密的怕是吓跑你。 「好的，阿行。」应景笑眯眯地从善如流。 石知行愣了一下，这个被家人朋友叫的多的称唿，从应景嘴里叫出来，有一种奇异的舒适。 「诶，这么叫也可以。」 两人对视而笑，关系又拉近了。 侍者过来上菜，菜是应景提前点好的，怕晚高峰出菜慢要等，两人吃完买单出来不到八点。 「下次我来吧，你这连着两次，也是负担。」两人沿着街边走，石知行开口。 「轮流吧，我现在挣得肯定没你多，不过未来还是有希望赶上的嘛。」应景对自己的前景有点信心，但是这话也是俏皮话就是了，他一个打工人，跟人家律所创始人还是没法比的。 「嗯，可以赶上，我拭目以待。」石知行很喜欢看他有点得瑟的样子，想上手rua他的头，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对了，我得去趟商场，买套西服。」应景办事向来高效，既然时间尚早，他想今天就把酒会的行头准备好。 「有什么场合吗？」石知行问，平时看应景多数时候是工服，他们x快递后台的工服是西装款式的，见客户跑业务足够。 「后天有个金融界酒会，王总让我跟着，找机会认识下仙桃的背后金主，叫银河。」应景现在对石知行特别信任，这也不是什么机密。 石知行点了点头，没说自己也会出席，提出陪他去买，他有相熟的店家。 应景巴不得石知行做参谋，他日常经常西装革履，品味高级，是个很妙的买正装搭子。 ——————————————————————— 两人结伴去了金融区的高端商场，也不瞎逛，直奔正装的专柜去。 应景身高腿长，气质清瘦但不孱弱，挺能撑得起衣服的。 试了几套西装都很好看，只是价格高得让他心里发憷，最终试了一圈，没有能下手的。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经济实力不行呀，明天我上通用品牌搞一套得了，这些高定我真下不去手。我们今天先不逛了。」两人出了一家高定品牌店，应景嘆了口气说。 「我领你去裁缝铺吧，我的西服很多是那里做的。」石知行沉吟了几秒后说。 「裁缝铺，那不是私人订制么，价格更离谱吧。」应景咋舌。 「不会，是老裁缝，我有折扣，跟我走吧。」石知行揽上对方肩膀，半推半抱着人去停车场。 「阿行？」 「姐夫，这么巧。」石知明的老公，祝十安跟他们迎面遇上。 「给你姐去拿包。」原来是老婆的跑腿。「约会啊？」 应景：「？！」 「姐夫，慎言。」石知行面无表情。 「哦哦，不好意思，你们忙，我走了。」姐夫风风火火地掠过两人。 应景有点呆地目送对方走远，约会什么的，这姐夫是眼睛有点障碍吗？ 「走吧。」石知行什么都没解释，让应景自己悟去，悟不明白他也不着急。 应景确实不知道怎么问出口，只能自我安慰或许姐夫看错了人，或许他们家人就是这么开玩笑的，不重要，不纠结。 第13章 石知行带应景去了他常去的裁缝铺，是个男性的老师傅开的，在金融区附近的一个老小区里面，闹中取静地开了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面。 里面很有90裁缝铺的感觉，店面不大，可能7-80平的样子，柜檯和墙上的柜子里，放满了各式布料。有一面墙挂着成衣。 看起来确实不贵的样子，应景略微放心了。 石知行进门后招唿柜檯后的年轻人：「程，你师傅呢？」 「哦，行哥，师傅在后院，我去叫他。」年轻人去叫人，不多会老师傅跟他一起从后门进来。 石知行介绍，老师傅姓程，跟着他的是他的孙子，孩子学服装设计，经常来店里帮忙。 程师傅就是老式裁缝的样子，戴着方便工作的围裙和袖套，脖子上挂着一条软尺，戴花镜，灰白短髮打理得很整齐清爽。 「哟，啊行，上次你那套衣服，我过两天找个跑腿给你送过去。」程师傅以为石知行来拿衣服。 「不急，今天是朋友想来找一套西装，生意酒会上穿。」石知行拍了拍应景。 程师傅扶了扶花镜，看了应景一会，应景笑着点头招唿对方。「小伙长得很周正，急穿吗？」 「急，周五晚上要用。」应景回答。 「那只能在成衣那里选一套，选好了我再量量尺寸，给你适当改一下，那样明天就可以取。」程师傅示意他俩去男士西服区选。 石知行轻车熟路过去翻看起来，选了三四套让应景去试。在应景看来，每一套都挺好看的，而且做工非常精细，他觉得刚才自己看到店面判断这里价格不高很可能误判。 最后一套上身，铁灰色三件套，除了腰身略大一两寸，其他地方跟量身定制一样合身。 人靠衣装，应景穿上它，从一个精緻美男变身成高冷贵公子，优雅又矜贵，石知行看得眼睛放光，程师傅在他俩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两人一脸慈爱的笑。 「这套吧？」石知行看着镜子里的应景，问他。 「嗯，好。」应景跟他对视而笑，两人品味挺一致。 第21页 「眼光好的很呀，这套是我花心思的作品。」程师傅说着上前给应景量身。 边量边说话：「腰身收一点点就行，其他地方都合适，裤长袖长都合适，少见的，模特身材这个帅哥，比阿行都好。」 「不至于，石律师那身高那腿长，盘靓条顺。」应景笑着回应。 「nono。」程师傅还挺时髦，拽了个英文，「啊行太壮，他的衣服都必须定做，成衣不合身的，肩膀不够宽，袖长裤长也都不够的。」 「程师傅江浙人？」应景听他口音猜测道。 「阿拉上海人。过来几十年了，乡音难改啊。」 「江浙师傅做衣服老厉害了。」应景带了点上海口音，逗老师傅。「难怪还有这么多旗袍，好看的。」 「你小子，学得蛮像，哈哈哈。还懂得欣赏旗袍，不错不错。」 一老一小聊得欢，石知行倚在柜檯边看热闹。 「好了，稍微改一下就行，明晚来拿，九点前都可以。」程师傅直起腰，去柜檯写单子。 「谢谢程师傅。」 「不客气呀，来签个名小帅哥。」 应景签了名，留了电话。 「应景，好名字。」程师傅看这小伙顺眼，哪哪都好。 「过奖过奖，收款码在哪？」单子上有金额，比应景想像的低多了，他边说边掏出手机。 石知行捏了他的下巴，把他的头转了个方向，对着墙边，有个支付码：「那边扫码。」 「程师傅，这个价格确定没有写错吗？少一个零之类的？」应景有点不可置信。 「不用这么贵，我这里出了名的手艺好性价比高嘞，你还是阿行带来的，你俩这么般配，再给一个友情价是要的咯。」程师傅乐呵呵地看着两人。 般配？应景觉得今天遇见的人，对他俩的形容词都有点…奇特，带着审视地看了石知行一眼，对方回他一个无辜的眼神，看不出所以然。 「谢谢程师傅，我明晚下班来拿。」 「好的，再会。」 从裁缝铺出来已经九点半，应景打算去地铁，石知行坚持送他，推辞了一下，对方不动摇，应景作罢，跟着他去取车回家。 可能应景自己都没发现，在石知行面前，他特别容易妥协，跟着对方节奏走。 送到老地方下车，应景跟石知行挥手道别，各回各家，一夜无话。 ———————————————————————— 第二天下班，应景直接绕去程师傅的工作室拿衣服，没想到石知行又在，他说他也是来拿衣服的。 程师傅笑眯眯把他俩送出门，理所当然的，两人又约了个饭，石知行再把人送回家。 路上石知行突然讲说明晚的酒会，自己也去，还有陈叶律师。 应景有点惊喜，是那种本来以为自己要面对一屋子陌生人，却突然听说好朋友也在的惊喜：「那感情好呀，不全是陌生人，我心里放松多了。」 「有需要帮忙的，给我消息，我跟银河有过几顿饭的交情。」石知行还是不放心应景。 「ok，有用得着你的地方，我肯定不会客气的，放心吧。」应景边解安全带边拍了下对方的胳膊，去后备箱拎了衣服回家去了。 周五晚上，应景跟着荣信阳和王洋，到了金融区洲际酒店，酒店三楼富丽堂皇的国际厅为了这次活动装饰一新。 他们到的时间刚好合适，宾客已经来了一些，两位领导在门口分别签到，应景在旁边递笔收笔，乖巧得很。 礼仪小姐领着他们进入宴会厅，里面是自助餐形式的酒会，f市商场上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在了，三三两两地聚作一群，各自应酬寒暄。 应景的两位领导进入这个场合，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各个企业的一把手二把手三把手，商业互吹，好不热闹，应景只跟着领导身后微笑，偶尔帮着拿下酒水饮料，十几分钟把会场转了一圈。 荣信阳在f市商场是有一定份量的，只是他也就是个高级打工人，对着那些家族式的老钱们，仍然要摆出低姿态，逢迎赔笑。 应景留意了一下，并没有看到石知行和陈叶，估计还没到。 七点钟，主席台上有人敲了敲酒杯，示意大家安静。 政府今天来了个大领导，镇场子，例行说了会话，左不过是一些场面话，感谢各大企业代表的光临，希望大家一如既往支持f市的经济发展，顺便介绍政府今年有哪些优惠政策。 「我来了。」应景正经地站着听发言，身边靠近一个人低低说话。 他目不斜视，只是学着对方，侧了下身子，轻声说：「来这么晚。」 「律所有事耽误了。」 几句话间，上头的人发言也结束了，两人跟着众人鼓掌。 王洋看到了石知行，过来打招唿，再带着他一起去给荣信阳打招唿，应景继续当自己的背景板。 王洋跟着石知行又应酬了一圈，没一会快步示意应景跟上，银河出现了。 荣信阳向着一个年轻人走去，应景观察了下对方，黝黑高大，身材和年纪应该都跟石知行不相上下。 穿合身的黑色西装，平头，剑眉单眼皮，眼神犀利，不太像生意人，面相有点凶，跟石知行的儒雅温和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银河也看到了荣信阳，迎了几步过来，作为小辈，主动伸手招唿：「荣总，好久不见。」 第22页 荣信阳与他相握：「银总，好久不见，上回也没聊几句。」 两人寒暄了几句，荣信阳切入正题，「听说你去年收购的仙桃，最近要换物流？」 听话听音，银河懂了，「是跟我讲过这个事。」 「我们最近两年在发展大型物流，或许可以合作。」荣信阳是个老狐狸，不咸不淡地说。 「那是仙桃的荣幸，只怕荣总看不上我们小企业。」银河四两拨千斤。 「银总太谦虚了，我们市场部的年轻人干劲十足，诺，这个小子，听到风声后，把市调都做好了，做得特别有意思。」荣信阳指了指应景。 应景趁机上前，沖银河伸手：「银总，久仰。」 银河本来漫不经心地看了应景一眼，一眼后眼神定在了他身上，瞳孔黝黑，伸手有力地握住了他：「先生，怎么称唿？」 「应景，应该的应，景色的景。」 「应先生，应峰是你的？」银河握着的手还没松开，甚至有点过于用力。 应景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虽然纳闷也还是回答：「那是家兄，银总跟家兄熟识？」 银河还是定定地看着应景，眼神复杂，有一闪而过的欣喜，痛苦，纠结和松一口气。 「嗯，熟。」 「居然是熟人吗？银总和我们小应。」 「故人的弟弟。」银河整理了一下表情，重归镇定，应景不知道这人跟应峰什么关系，只看出来他貌似有很多话想说。 「那更好了，应景给银总好好汇报一下你的调研结果。」王洋趁机安排。 「我们去露台谈？」银河主动邀请。 「小应去吧，好好讲，我陪荣总去一下那边。」王洋给了应景一个眼神，两位领导向银河道了失礼，去了另一边跟人应酬。 应景随着银河到了露台，天有点冷，露台没有人，银河走到栏杆边，转身认真地看着应景。 「我总算找到你了，应景，应峰快醒了，有话带给你。」银河一脸严肃。 应景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应峰一个植物人，突然来个人说他要醒了，还有话带给自己，离谱。 第14章 应峰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过去五年，应峰经常在我身边，以…魂魄的形式。」银河波澜不惊地说着毁人三观的话。 应景眉头没有松开过，直觉告诉他这可能是真的，毕竟自己也经歷了穿越这么玄幻的事情。 「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应景谨慎地提问。 「你屁股向上一点靠近腰的地方，有一块像狗脚印的胎记。」银河还是那种语气，任何东西都撼不动的稳固。 「……」应景无语，他那便宜哥哥是真不拿这位银总当外人，如果不是挚爱亲朋，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的身体特徵。 「你知道应峰肉身在哪吗？」银河问得有点凝重。 肉身，银河每说一句话，应景都要适应两秒，「躺在郊外疗养院，植物人。」 银河低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状况…如何？」 「挺好的，应景一直砸钱找人细心看护着。」银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空留意应景称唿自己为应景的怪异表达。 「好…好…」银河魂游天外，想马上去见应峰。 「聊什么这么严肃？」石知行的声音从侧方出现，通往露台的门不止一个，他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 两人对话被打断，应景和银河对视一眼，默契地收起各自脸上的不妥。 银河将思绪拉回来，沖石知行点了点头：「石律师。」 「银总，好久不见。」握了握手，寒暄几句。 石知行还是那副儒雅淡定的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但是应景莫名觉得他有点不高兴，刚才还好好的。 「跟银总汇报完了吗？」话是沖应景说的。 银河挑了挑眉，这没头没尾的祈使句是怎么个情况，据他所知这两人不是上下级关系，所以，应峰的弟弟跟石知行？ 应景回神：「银总，我能加您联繫方式吗？回头把详细方案发给您过目。」 「好。」银河拿出手机，二维码调出来给他扫，故意上前了两步，两人距离瞬间有点近，余光看到石知行皱眉，确认自己的猜测。 「你们聊，我先走了，应景，晚点联繫。」银河说完毫不犹豫地走了。 「你们认识？」石知行淡淡地问。 「他说认识我哥…」应景还在琢磨这事，刚才银河说应峰有话带给他，石知行出现打断了对话，得快点再联繫银河问清楚。 「你有哥哥？」又是他不知道的事，石知行少见的感觉有点烦躁。 语气不对劲，应景看着石知行的眼睛，解释：「嗯，抱歉没跟你讲过，他身体不好，植物人，一直在郊外疗养院住着。」 石知行愣了一下：「对不起，我不知道…」 难怪应景住在城中村，这么拼命工作挣钱，还有上次遇到的女同学说他退学了，看来也跟哥哥有关，石律师自动脑补了一堆应景变身小白菜的画面，实话说，他脑补的经歷倒也八九不离十。 只是现在的应景，内核变了，没真的经歷那一切，心态并不会那么悲戚。 如果是以前的应景，恐怕跟石知行不会有什么交集。 「没事，是我没跟你讲过，有些事我自己也捋不清，等捋清了，你愿意听的话，我跟你细讲。」应景又不自觉皱起了眉。 第23页 这个原身，谜题太多了，如果应峰醒来，他或许能解很多疑惑，但是别人不能发现应景换了内核，他是至亲肯定会发现，又会如何反应，或者他会知道缘由，或许还能再换回去。 应景想了会这个事，最后反倒松一口气，感觉事情终于要有个突破口。 石知行看着应景表情变了几变，他想问，但是应景说了自己也捋不清，他又不忍心问了。 「好，我愿意听。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讲。」石知行很郑重地对他说。 应景也郑重地点头：「嗯，会的。」 石知行把他当朋友，他挺感动的，毕竟从客观的阶层上来说，他俩差距有点大，他很珍惜这段关系，等他自己理清楚了来龙去脉，如果石知行有意愿听，应景会讲。 ———————————————————————— 酒会后石知行把应景送回家，他俩送来送去的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车上气氛有点沉默，应景给银河发了消息，问应峰到底说了什么，银河约他明天到疗养院见面谈。 应景一路都在想事情，应峰什么时候醒来，要告诉应峰自己占了他弟弟的壳子，他会不会有办法把真的应景换回来，那她得回去，回去就代表真的死了，银河说应峰以魂魄形式过了五年，或许是个世外高人… 能换回来也无所谓，毕竟她早就是死人，代替应景活了快半年，混得还不错，没有埋没这个身体，她问心无愧。 脸上突然有点温热的触感，应景转头看过去，石知行收回了蹭他脸的手。 「是有很为难的事情吗？」石知行轻声问他。 应景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车停在村口的停车位上，也不知道停了多久，石知行不碰他估计还没回神。「不算为难…只是，有点唏嘘。」说着嘆了口气。 「石知行。」应景第一次叫他全名，认真地看着他好看的五官，「很高兴认识你，谢谢你帮我的一切。」 石知行很罕见地有点无措，「怎么了呢？搞得好像上战场的将士跟妻子离别似的。」 应景噗呲乐了：「比喻小天才石律师，妻子，你这身板，哪里妻又哪里子了。」 「嗯，笑了就好，刚才忧郁那么半天，我看着不得劲。」石知行也笑了，顺手颳了下应景的鼻子。 应景条件反射往后躲了躲，石知行没介意，只催他回去好好休息。 出乎意料，应景这晚睡得还不错，可能是这个魔幻的世界终于有可能给他一个答案，让他感到难得的平静。 ——————————————————————— 第二天，应景七点多就去了疗养院，推开应峰病房门，床边坐着一个男人，拉着应峰的手，头埋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好像睡着了。 那人伏下身都可以看出来身形很高大，髮型和穿着应景眼熟，看来他昨晚离开酒会就直奔这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说服护士和护工让他留下的。这种亲昵的守护姿态，两人什么关系一目了然。 应景故意弄出来一点动静，银河闻声抬起了头，看到是应景眼神很快清明。 银河轻轻地把应峰的手放回被子里，出声有点哑：「我第一次碰到实体的，温热的他。」语气很平静，却又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满足。 应景无法回应，只好沉默。 「应峰说，他要醒过来，得有至亲的帮忙，他的至亲只有你。」千头万绪，无从说起，银河决定从找应景开始。 「回到f市半年，我也找了你们半年，他离开时只说自己肉身应该在f市，但是不知道具体在哪。告诉我他弟弟在z大读金融管理，让我找到你，但学校说你早就退学了，人却杳无踪迹。」 「他在f市有房子，我以为你会在那里，结果你也不在。老天待我不薄，最终让我遇到了你，找到了应峰……」说着话低头轻轻吻了应峰嘴唇一下，特别珍爱的吻。 「我要怎么做，应峰才能醒来？」应景问，哥哥他叫不出口，床上躺着的青年不过27、8。 「你去应峰的房子里，主卧衣柜的抽屉里，拿三炷香出来，再找一件应峰穿过的衣服或用过的贴身物品，回来我再告诉你要做什么。」银河吩咐他，应景觉得对方可能已经开始把他当小舅子使唤了。 「我…不知道他的房子在哪。」应景有点汗颜，他是个西贝货，对应峰，除了病歷写的内容，一无所知。 「霜景花园10座1001，你有指纹可以开锁。」银河现在什么都不想管，只想应景快点按要求办事，早点唤醒他的爱人。 又是霜景花园，应景默默吐槽。 应景用最快的速度到了地方，果然指纹可以开门，这看起来是应峰的家，除了有应峰的东西，还有应景的生活痕迹。 比如他怎么找也找不到的大学生活印记，z大的校徽和录取通知书，放在客厅的展示柜里，两份，这兄弟俩都是学霸。 其他东西应景没时间细看，进了主卧拉开衣柜找到了抽屉里的东西，顺手拿了一条内裤，没有比这更贴身的了。 来回用了一个多小时，回到病房的时候，银河在给应峰擦身，护工反倒在一旁打下手。 「我想应该给他收拾清爽，不然醒来了人该不高兴。」银河把人掖进被子里，给应景解释自己的行为。 等护工收拾了洗护用品出去，应景才说话：「东西带回来了，要怎么做？」 第24页 「很简单，把香点燃，插在这个香炉里，香燃烬之前，你要一直念这张纸上的经文，不用管意思，照着发音读就行。」 银河变戏法一样，从床头柜拿出来一个很有年代感的纯黑色香炉，再给了应景一张巴掌大的黑色卡片，上面刻着一些文字，单个字都认识，放在一起在应景看来全无意义。 不过他不会多问，对方说什么他照做就好。 「现在点吗？」应景拈着香问。 「再等三分钟，时辰到就可以燃香，不能吹灭。」银河把香炉摆在窗台，跟躺着的应峰头部齐平。 两人默默等了三分钟，银河沖应景点了点头，应景拿火机把香点燃，用手扇掉火苗，把香插在香炉，烟裊裊直上，然后像有自我意识一样往窗外飘去。 应景拿起黑卡片，开始念上面的文字。 说是香燃烬前都要念不能停，但是这个香烧得着实快，一般一柱香怎么也得十几二十分钟，这三炷香，不到五分钟就落成了灰。 「应峰，宝贝…」银河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带着颤抖，还有小心翼翼。 应景回身，看到病床上的应峰咳嗽了几声，慢慢睁开了眼。 第15章 我也是 应峰睁眼看到的是银河泛红着眼眶的脸，虚弱地笑一笑，太久没说话，喉咙用力也只能发出嘶哑的气声：「好久不见。」 银河俯下身抱紧应峰，脸埋在他肩窝，「嗯，你这趟门出太久，我找你找得都快绝望了。」 应峰吃力地抬手，摸了摸银河毛茸茸的脑袋以示安慰，「嗯，我回来了，辛苦你了。」 应景呆站着，不知道是否该过去。 应峰的肢体还没恢復，僵硬转头环视四周，找谁不言而喻。 应景往前走了几步，在另一侧床头停下，低头与应峰对视，对方眼眸清亮，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应峰盯着他看了一会，眼里笑意渐渐消散，转成了审视，开口还是沙哑：「你是谁？」 应景嘆了口气，不愧是亲哥，他还没开口就被发现了不对劲。 「你好，我也叫应景，但不是你弟弟，我是个女人，出车祸了，一睁眼就在这个身体里，不知道为什么会来，也不知道你弟弟去了哪。」应景决定开门见山。 「换魂吗？」应峰喃喃自语，蹙紧了眉头，银河也把目光投向了应景。 「希望不是，因为…我应该死了，不死可能也撞稀碎。」应景低低地答。 应峰闭眼好一会睁开，额头渗出点汗，再开口感觉更虚弱了：「应景没事…我可以感应到，只是得找一找他…别是又像我一样游魂状态就好。」 「你别着急，先把身体恢復好，情况复杂的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银河摸摸应峰的脸，用手帮他擦汗，温柔地安抚他。 应峰是个内核强大，脾性淡定的人，感应到应景没事，很快稳定下来情绪，他问应景：「什么时候发生的？」 「8月11号，快半年。」 「我弟弟…当时什么状态？」应峰很想了解弟弟这几年的经歷。 「我来的时候，他是x快递的快递小哥，现在在分公司做销售。」应景知无不尽。 「快递小哥？为什么？」应峰又忍不住蹙眉，银河贴了贴他的额头。 「应该是从z大退学了，推测是你出事后发生的，具体还来不及确认。」 应峰沉默了一会，再看应景时眼里没了审视，多了些亲切：「难为你了，等我身体恢復好了，我们详谈。」 应景点头，把留给这对鸳鸯，先行告辞。 银河与应峰这对有情人，走得着实坎坷，相识相知相爱是一出妥妥的人鬼情未了。 他俩一年前确认了应峰是生魂，开始找肉身找了好长一段时间。 找着了方位，应峰又突然出事消失了，好在有中间人知道应峰的大概情况，报给银河，不然银河早疯了，更不用谈可以留在f市遇到应景，找到应峰。 两人现在好不容易重逢，真正的灵魂到肉体都重逢，格外珍惜。 银河甚至拒绝回家，坚持住在了疗养院，把病房升级成vvip，总统套房的规格，每天陪着应峰康復身体，把公司一摊子事丢给副总负责，对外宣称请病假。 应峰的身体机能是好的，有赖于应景几年如一日的用心砸钱护理。 银河很庆幸，应景换了内核仍然决定供养着应峰的肉身，如果她穿过来就决定不供养应峰，那这个肉身早就被处理了，应峰就不可能再回来他身边，想想都后怕。 银河和应峰一致觉得，应景换过来的这个内核，本质善良，值得交往。打算找到应景本人后，也要帮她安置好灵魂，让她有个好归处。 何况，需要当前应景的继续配合，才能准确定位到应景原主的魂魄流落何处。 ————————————————————————— 对应景来说，银河这个便宜「哥夫」实在太给力，他从疗养院回去第二天，即使心里装着事，社畜的职业道德也推着他继续处理工作，他没忘记给银河发调研报告。 银河很快回復了他，很认可他的结论，随后安排仙桃的人直接找他们项目组谈合作。 本来打算公开招标的仙桃集团物流项目，直接选定了x快递，双方进入商务谈判流程，整个过程像坐火箭一样的速度，令整个f分公司都对应景刮目相看。 第25页 三天后，仙桃和x快递的合作初步明确，x快递提供的服务规范书随后也很快整理好，吴余交待应景把规范书拿给石知行过目，法务判断没问题，他们就可以出合同了。 石知行在x快递法务部是有独立办公室的，但是他很少在这边坐班，通常有需要才来，日常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合一律所。 应景微信问好对方过来的时间，拿了文件去找他。 石知行上次酒会后，有案子出差去了首都一周，应景跟他报过好消息，说拿下了仙桃，也说了银河出的力，但多的没有讲，石律师难免想了很多。 在首都处理案子的时候，石知行分了一部分心思琢磨银河和应景的关系，把案子缩短了一半的时间，想赶回来弄清楚情况。 他拿不准银河和应景目前的状态，有点焦心，怕自己难得稀罕的孩子被人捷足先登，但他向来不喜欢隔着手机和网络明确私人感情，打定主意要回来找人当面确认。 回程当天，石知行下午才到的f市，他还没有来得及动作，应景就微信找了他，要拿仙桃的服务规范书给他审阅。 石知行把合一的紧急事务排开，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x快递的法务部，坐在资深顾问的独立办公室里，安静地等应景上门。 ———————————————————————— 这天是周五，应景前一晚跟应峰约好了当天下班后去疗养院找他。 应峰说研究好了联繫到应景魂魄的方法，但是需要他这个肉身去配合。 于是，他打算把重要工作处理一下，能明确的步骤都明确好，能推动的事情都推到最大化。 毕竟今晚过后，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万一他突然消失，不想影响全部门的努力，尽量少给大家留下麻烦。 早九点，应景带着文件去找石知行。 「石律师早啊。」应景敲门。 石知行抬眼看他，示意他进来，自己也从座位上起来，引他坐到沙发上。 「这几天过得很累吗？」石知行认真看了会应景，黑眼圈明显，虽然人是笑着的，眼底却有一点外露的疲惫，说着话转身给人端了一杯喝的。 「嗯…赶这个项目，加了几天班。」应景拿起来杯子喝一口，皱眉：「牛奶？热的？！」 「还有吃的，你应该没吃早饭。」石知行再给他递了一个饭糰，温的。 「谢谢，真没吃，你今天能审完服务规范书吗？」应景没跟他客气，拆开打算吃。 「着急什么，仙桃跑不了…」石知行拿起桌面上的规范书翻开，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银河这么干脆给了项目……你俩有什么渊源？…他欠你债了？」问完抬眼看人。 应景啃一口饭糰，咽下去后回他：「瞎说，他跟应峰…哦，就是我哥，是一对儿。」 石知行挑了挑眉，快要压不住嘴角，重新低头看文件：「我说呢，原来是讨好小舅子。」 「嗯…这么说倒也没错…咦，不对，我说的是俩男的是一对儿，你接受得这么自然的吗？」应景有点疑惑。 「因为我也是。」石知行边翻页边说。 「你也是什么？」应景没反应过来。 石知行停下翻页，认真地看着应景，「我也是，gay。所以可以特别自然地接受俩男的是一对。」说完，不错眼地观察应景的反应，心里罕有地紧张。 第16章 取向男 「？！」应景歪了歪头，怎么这么突然就出柜了……想着，真遗憾，好男人都是别的男人的，这是压根忘了自己现在也是个男儿身。 看石知行严肃地盯着他，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等他的反应，赶紧开口：「有点突然，看来好男人都内部消化还真不是网络段子。」 应景先用玩笑化解当前的沉默，然后也严肃地看着石知行的眼睛，「但是我很高兴，阿行你肯定是把我当朋友，才决定坦诚地说出来，我会保密的。」 应景很少叫石知行的名字，多数时候是带着点调皮的称唿他石律师，两人都习惯了。 其实，应景是完全用了女性的思维来考虑这个事情，他觉得以两人目前的交情，类似于闺蜜，对方很坦诚地分享秘密给自己听，他就有义务给对方保密。 同时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分享秘密给对方，才算交心，才算公平。 石知行看着他一脸【我不歧视txl，我一定会为你保密的，哥们儿！】的表情，觉得自己多少有点想炸。 他默默嘆口气，冷静开口：「不需要保密，不是秘密。」 起身把办公室门关上，回来坐到应景身边，他正好吃完饭糰扔了包装袋，石知行顺手抽了张湿纸巾，拉过应景的手，一根一根手指地帮他擦干净。 应景呆呆看着石知行的动作，眼神跟着他的手走，看着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也不记得把手抽回来。 石知行喉结滑动了一下，笑得有点无奈，低声开口：「平时不是挺机灵的么，怎么到我这儿，明示暗示都听不懂呢？嗯？」 「你……我………」应景哽住了，这是他完全没想过的展开。 「对，我肖想你，一开始就是。」石知行倒是坦白，发现面前这人不开窍，只能强行凿开了。 应景好像才发现自己手被人握在手里，条件反射一样抽开，下一秒又怕伤到对方，赶紧找补：「不是…我…那个…」 第26页 「不急，捋清楚再说，或者不知道怎么说的话，回去想好了再来找我。规范书，我今天过完给你送过去。」石知行特别大度地给了台阶应景下，就是眼里那点不安和忐忑，让应景看得明明白白。 应景心想，造孽了，自己何德何能，这么优秀的一个人为了他忐忑不安，强颜欢笑。 「现在我就想，你先去看规范书，我捋一捋。」应景赶人去办公桌那里，石知行表现得很乖，拿起那叠规范书，坐回自己的老闆椅里，真就专心看起来了。 应景开始被迫琢磨穿越过来后就没琢磨过的事情，性向。 毋庸置疑，他内核女取向男，按现在的身体状况，必然是gay无疑。 但是他没考虑过要用这个身体，跟另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且不说前世的家庭或感情影响，光是现在这个应景的情况，就不容许他的生活中再多一个牵挂，万一他消失了，回去了，而真正的原主回来了，不就坑了两个人吗。 应景自己没注意到的是，他考虑来考虑去，单单没考虑过石知行这个人本身是否合适，似乎从一开始就默认对方是可以接受的伴侣，不能回应他，只是不想拖累了他，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的节外生枝。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景感觉没多久，其实已经半个多小时。他起身，默默走到石知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手放在桌子上，交握住。 石知行从文件中抬头看他，等他开口。 「我取向应该也是男，我刚才认真思考了，没办法想像跟女人有亲密关系。」应景决定先从本质讲起，石知行点头，心想似乎是不错的开头。 「但是，阿行，现阶段我没办法给你回应，一是有些关于我的…过往的问题没有搞清楚，我不确定是否能在这里长时间…存在，换言之我可能随时得离开，所以不能拖你下水。你别着急，听我说完。」应景看石知行想开口，赶紧阻止，他怕对方一开口，自己打好的腹稿全盘崩塌。 「二是，我来之后，没考虑过跟任何人建立亲密关系，这不在我的规划内，连性向都是刚才那点时间想清楚的。」应景低头苦笑了一下，「所以，希望你……」 「下面的话我不想听。」石知行出声打断他，「既然你说的是不确定，那我可以等你确定，我不想你用不到半个小时的考虑时间给我判死刑。」 「……」果然不能让他开口，这番话应景不知道怎么接，也不忍心看到他眼里流露失望。 「好…」应景有点艰难地答应，「我会认真考虑，但你别等，有更好的…。」 「这个不能答应你，」他的话再次被打断，「等不等是我的事。我决定跟你表明心意，是最大限度地为自己争取想要的人，如果让你感到压力我很抱歉，但是我不会改，我等你回復，不限时间。」 最后应景几乎是落荒而逃，招架不住石知行眼里的情绪，怕再待久一点，一时冲动答应什么，会令两人追悔莫及。 ———————————————————————— 石知行效率很高，下午上班时间亲自把服务规范书送到了市场部项目组，也是为了看一眼人，应景正常跟他打招唿，却不太敢对视。 「建议要改的，我直接在上面标识了，你们再改一下就没问题了。」石知行把文件递给应景，应景接过来，看到最上面夹了一张标籤纸，清晰地列明了他备註要改的页数。 「谢谢，我下午改出来。」应景松了口气，今天可以完成规范书，他们组下周就可以着手起草合同，不是他跟也可以的了。 应景从见过应峰后，做事都有点交待后事的意思，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一轮游马上要结束。 不得不说，石知行下午的表白打破了他艰难维繫的平稳心态，他有意当场把人给拒绝了，却由于对方的坚持没能说出口。 但这不会改变什么，这个庞大的宇宙有无形的手在操纵，比如把她拎出来放到应景身体里，再比如真的应景不知道被拎去了哪里，再再比如，应峰被拎出去以游魂状态过了几年，很魔幻又很真实。 看应景又出了神，石知行问他：「还好吗？」 「啊，没事。」应景笑了笑，这笑容，勉强得石知行看在眼里有点心疼。 应景在石知行看来，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状态，自己的表态明显让他产生了困扰，但是真的不捨得放掉他。 「下班一起吃饭？」石律师想，美食或许可以抚慰对方。 「抱歉，我得去找应峰。」应景抱歉地笑了笑，他要去面对自己的命运。 「方便陪你去吗？」石知行说出口就发现了不妥，自己没名没分的，跟着人去见哥哥算什么事。 应景还是抱歉的笑，「恐怕不行，我们有比较…特别的事要处理，下次带你去。」 他连续几个不甚明朗的笑，把石知行笑得心很酸，「好，你忙完了找我，周末带你去散散心。」 「好…」应景心说，希望有机会再找你。 第17章 三千世界 应景脑子里各色想法奔腾乱窜，满脑门官司地度过了下午的工作时间，下班后马不停蹄往疗养院赶。 傍晚6点多，应景到了疗养院，早前跟银河联繫过，对方告诉他他俩搬去了vip顶楼的套房，他到了后径直上了12楼。 即使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个每层都有200多平复式结构的所谓「套房」，应景也忍不住默默吐槽了一下有钱人的铺张作风。 第27页 应景站在客厅，看着应峰从楼梯上悠悠走下来，对方穿着一身很飘逸的白色改良唐装，清瘦白皙，仿佛随时可以飘然远去，不得不说应家兄弟都是美人。 以前的应景应该跟应峰比较类似，兄弟俩都是清冷挂美人，而现在的应景，整个人洋溢着阳光与健康，好在他之前生活圈子小，不然这样的性情大变，很难不引起关注。 伪兄弟俩面对面站着，身量不相上下，长相也如出一辙的优秀，对视沉默了好一会，应峰先开的口：「谢谢你。」 「？」应景疑惑。 「如果不是你给我续命，大罗金仙来了我也回不来的。」应峰是修行之人，虽然现世早就没有了修行的飞升之道，却不能阻止他的天分和脚步。 「不谢，我中途占了这个身体，只是对他原来的生活和行为负责，并没有什么特别高尚的想法。」应景很坦荡。 「应景现在很可能在另一个大千世界中，我能感应到他没事，却联繫不上，需要你的一点心头血，打开联络通道，可以吗？」应峰不多寒暄，开门见山提要求。 「另一个大千世界？平行空间吗？」应景想起了这个世界不存在自己本人这件事，按他的认知，只有平行空间可以解释了。 「不全是，平行世界的概念不全面。」应峰伸手示意他往餐厅方向走。 「你肯定没吃晚饭，陪我一起吃点，正事等祭了五脏庙再做，正好我也可以先跟你聊一聊。对了，银河找的厨师做菜特别好吃。」应峰说话很温和，让人不自觉跟着他的脚步走。 应景心不在焉，在餐桌边坐下，陆续上菜。 应峰劝他吃点，毕竟等会儿也算是体力劳动，借用心头血可不是闹着玩的，身体发虚的话很容易出事。 边吃着饭，应峰边跟他科普了一些玄学界的知识，他开头提到的三千世界，不是单纯的指平行世界，也不是固定数量的三千世界。 佛说三千大千世界，一千个世界是一个小千世界，一千个小千世界是一个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是一个大千世界，究竟是多少个世界。佛说，如恆河沙数，在这恆河沙数的世界中，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应家世代修仙除魔，现在他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从不可考的远古时代，就被切断了飞升之路，所以，即使这个世界中的修仙者修炼到了飞升的境界，也无法从这里直接飞升。 他们必须找到一个有飞升通道，且认可他们修炼成果的新世界，才有希望飞升，所谓的飞升，用现代科学来解释，比较接近于维度的提升，应峰没有再跟应景细讲。 应家每一代都会出几个修仙人中的佼佼者，这一代就是应峰，他躺了五年，表面上是脑瘤手术不成功导致，实际上跟寻找能飞升的新世界有关。 他当年借着手术后的契机，以魂魄的形式进入一个神秘的须弥芥子，探寻线索。 本来预计十天半个月能完成的任务，被某些突发因素影响，不得不延长到五年后的现在。 而应景本来只需要维持应峰肉身完整一小段时间，却没想到他哥会滑铁卢，至于这五年间的事情，应峰无法全盘得知，只能猜测。 应景退学应该不只是因为医疗费用，毕竟他们家虽然人快死绝了，却还算得上小有家资，最大的可能是发现了应峰的行迹，想办法找他的过程中，遭遇了什么机缘，导致魂魄脱体，还把现在的应景勾了过来，这一切都得找到应景本人才能搞清楚。 ——————————————————————— 应景一直没看到银河，晚饭后不久，他才从外面匆匆回来。 见到应景，银河点了点头打招唿，然后把应峰搂进怀里抱了一下，细细问他下午做了什么，晚饭吃了什么，吃了多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应峰一个个问题都详细回答了，应景觉得自己在发光，好亮，这夫夫俩是真不拿他当外人。 「应景，我们上二楼，戌时开始。」应峰朝应景招手，示意他一起上楼。「哦，戌时就是7-9点。」贴心，以防对方听不懂时辰。 「…好。」应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他脑子仍然是懵的，这几天的生活逐渐离谱，比知道自己穿越的时候更离谱。 银河看他一脸三观被毁的空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应峰先往二楼走去。 应景跟上他们，二楼是会客厅和卧室，现在客厅里沙发跟茶几都被挪开了，正中间地毯上摆了一张桌子，看起来有点年头的八仙桌。 桌上孤零零摆了一只香炉，就是上次银河拿出来的那只。 应峰走过去，站在香炉前，抬眼看应景，仍然是温温和和的样子，「来。」 应景走到他旁边。 「一会需要在你心口的地方，稍微取一点血。」应峰说着话，银河从旁边的一个药箱里拿出来採血装置，是医院扎手指抽血的那种小工具。「血我用来沾香，烧得起来就能找到我弟，然后你就可以休息了，离开或在这里待着都行。」 应峰耐心解释他将要做的每一个步骤，对这位应景，他是带着点愧疚心态的，因为八九不离十是他弟弟施法的时候操作不当才引发的这次乌龙穿越。 「我留下吧，万一还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应景把衬衫解开几个纽扣，示意银河可以取血，银河没有犹豫，很快操作完了，应景左胸心脏位置留下很小一个小口子，很快止血。 第28页 「嗯，那一会看见任何东西，都不要介意也不要慌乱，当它们都是幻觉就行，能办到吗？」应峰问他。 「可以。」应景觉得现在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意外，比如烧香后突然出现一道门，应景穿出来或应峰走进去之类的。 他留下，是关心应景本人的状态，想知道自己今晚以后该何去何从，是否回去之前的世界，是否回去就代表死亡，还不合时宜地想了一下石知行，那个说等他回復的优秀的男人。 他阴差阳错得到的这几个月重生生活，甚是精彩，现在面对结局，心情有悲哀有忐忑，还有点期待，万分复杂。 应峰拿出来三根香，应景虽然不懂，但他直觉还是上次他点燃的那些。 把每根香的香头都沾上应景抽出来的血，翻了一下手，没有看到任何点火工具，香自动点燃，应峰把香举到额头，闭目嘴巴翕动了一会，将香插到香炉里，退后两步，认真地盯着香炉看。 一室安静，配着燃香的味道，一时仿佛时间都静止了。 第18章 小师弟 香烧了五六分钟才烧了不到五分之一，却也一直没有灭，在应景忍不住想出声问问情况的时候，那三支香突然极速烧起来，应峰动了，手上掐了一个手诀，闭眼嘴里默念着什么。 「应景闭眼。」应峰的声音传出，好像来自很遥远的地方，但是他人明明就站在眼前。 应景听话地闭上了眼，他感觉自己飘了起来。 「别睁眼。」应峰的声音，这次近在耳边。 过了几息，应峰告诉他可以睁眼了。 应景闻到了一种森林青草的植物清香气息，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个石头台阶上，周围是浓郁的植被，往上看是曲折无尽头的台阶，回身往后看也是一样，他们在山上，而且是半山腰。 应景心想，果然发生了奇怪的事情，瞬移，跟他预想的八九不离十，默默嘆气，淡定接受。 他看向身边的应峰：「我以为，是你来找你弟弟，没想到我也要来？」 开口又惊了一下，这是她自己的声音，难怪觉得应峰长高了，原来是她自己变回去了，身高矮了。 「现在你是魂魄状态，我也是，所以会按你之前的形态出现。」应峰仍然很有耐心地解释，「银河会照顾好我们的身体。」 「是你们，你和你弟。」应景纠正他，「可能这一来，我就不用再回去了。」 「放心，我会让你妥善生活，即使需要回去之前的世界，也不会死。」应峰目前无法判断女应景的身体情况，但看她魂魄完整，即使回去原来身体，应该也问题不大，除非原来的肉身已经不存在，如果真的没了肉身，他也会尽力帮她找到合适的去处，不让她孤鬼野鬼地飘着。 ———————————————————————— 跟应景想像中的不同，魂魄并不需要一直飘着走，是可以脚踏实地的，如果不是应峰说过他俩现在不是人的形态，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应峰带着她悠然地向山上走去，不像找人，倒像是徒步的游客。 应景问他这是什么地方，应峰说他也不知道，是应景的心头血指引他过来的，代表应景本人就在这个山上，误差不会超过方圆两公里。 一番话，让应景对应峰产生了佩服的情绪，瞧瞧人家这随遇而安的劲头，他甚至不知道这是三千世界的哪一个世界，就能如此悠然地四处熘达。 应峰展现的玄学界知识和能力，让应景世界观崩塌，整个人破防，但他这种不知道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单纯淡定的表现，却更令应景刮目相看，她默默决定抱紧大佬大腿，至少不用去死，走一步看一步。 他俩往上爬了半个小时的样子，看到一块石碑，一人多高，不规则形状的石碑，上刻【显化宗】三个大字，应景心里松了口气，有能看懂的字，看来不是一个什么特别奇怪的世界，至少是正常的有会使用文字的人类的地方。 「居然是这里。」应峰摸了摸那块石碑上的字，自言自语。 「来者何人？」远处传来一道清朗的男声，过了几秒应景才看到人，一道白影快速接近他俩。 离得近了，看清来人，一身白衣的年轻男性，身材高挑，面如冠玉，长发束起高马尾用一只看起来就很高级的白玉簪子盘起，腰间佩剑，但是光有剑鞘不见剑身，再定睛一看，剑身在人家脚下，一道光影一样托着对方疾驰而来。 应景看得嘴巴快要合不上，她要收回刚才的话，这个世界不正常，御剑飞行都整出来了，离谱！ 应峰倒是镇定得很，见怪不怪的模样，沖对方行了个抱拳礼：「道友，我与家人过来寻亲，无意冒犯。」 「寻亲寻来显化宗？敢问，是我门内弟子吗？」对方看应峰模样周正，也摆出彬彬有礼的姿态。 「不是很确定，寻的是我弟弟，他叫应景，按时间推测，可能在贵门派内修行不到半年。」应峰猜测凭应景的聪慧和资质，确实很有可能阴差阳错地，在这个修仙名门中修行。 「小师弟？你们当真是他家人？」这位好看的小公子，感觉相当之不谙世事，应景心内吐槽，也不验证一下他们两个是不是真的与他小师弟有关，已经把应景在他宗门内的事实摆出来了。 「正是，我是他兄长，我们已经有五年时间未见面，不知道友是否方便引我们相见？」应峰的言行中表现出了适当的急切。 第29页 应景觉得应峰八成是装的，因为一路过来也没见他着急过找弟弟，一直都是胸有成竹不急不缓的淡定样子。 「小师弟倒是提过，有个修行的兄长，但是没说还有其他家人。这位…姑娘是何人？」小公子貌似对应景的打扮有所疑惑，迟疑地称唿。 「说来话长，这是舍弟的有缘人，有些因果需要了结一下。」应峰没有说谎，确实是这么回事，「如果我们不方便进去，可否告知应景出来相见？」 应景看着两人说话，也不便开口说什么，只能礼貌地笑笑，当是跟来人打了招唿。 「大哥！」另一道男声由远及近，应景看到了这几个月经常在镜子里看到的那张脸，闪现在眼前，旁边跟着另一个高大的一身白衣的男人。 「应二……别来无恙。」应峰看到弟弟全须全尾地御剑出现，心里很是松了一口气，人没事就好，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矜持地来了句别来无恙。 「大哥，你没事就好，你……回去了吗？」这指的是回去肉身。 「是的，回去了，也恢復了。」应峰应道。 「这是…」应二蹙眉望向女版应景，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 「你脱离了肉身，这位应姑娘被安置了进去。多亏了她，我才能顺利恢復。」应峰长话短说。 应二沖她抱了抱拳，「多谢。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起去我的住处吧。」 五个人浩浩荡荡往山上继续走，应二路上介绍那两位气质不凡的年轻人，是显化宗的二师兄和四师兄，他自己半年前拜入门下，由于资质不凡，被收为显化宗当家宗主的关门弟子。 两位师兄显然对这个小师弟很是爱护，一路跟着回到他现在的住处，才告辞，告诉应二有需要随时召唤他们，留给三人独处的空间。 这是一处依山傍水的小院子，特别有修仙界的氛围，进屋坐下，应二给两人倒了茶，看起来非常适应这里的生活。 应景端起茶喝了一口，很不错的新茶，有点毛峰的感觉，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她现在是魂体怎么能接触实物。 她把疑问问出了口，应峰解释显化宗所在的这座山不同凡响，灵力充沛，普通魂体待上几天都很容易实体化，而他俩身上带了应二的气息，被这座山归为自己人，几乎是踏入的瞬间就实体化了，这也是为何刚才应二的师兄没什么戒心的原因，山是显化宗的过滤器，它认可了，很大程度可以表明友好身份。 「不过，你现在并不是魂魄的状态，重塑了肉身？」应峰说着，转而问他弟弟。 应景让他稍安勿躁，看着他喝了茶，才开始给他俩全盘描述半年前和这半年来发生的事。 第19章 冥冥中註定 弟弟的经歷跟应峰猜测的过程八九不离十，但是把应景从另一个世界牵扯进来却很偶然，应二自己也没有察觉。 当年应峰进了须弥芥子后，应二仍然是正常地上学生活，应峰提前把肉身安置好了在疗养院，本来完全不用他插手。 但应峰没有按他自己安排的时间醒来，医院半年后判断他为植物人，应二坚持给他最好的护理，为他续命。 应家兄弟俩，都是天资很好的修仙体质，但是应二却并没有从小修行，家里长辈安排他走的是普通孩子的求学之路，他顺利成长为一个学霸。 老大出事后，应二求助无门，决定回应家早就无人居住也无人打理的古宅翻阅古籍，找出解救大哥的方法。 他为了能专心寻找应峰，向学校提出了休学申请，学校查证了他的家庭情况，审批同意，于是在同学们眼里，应二是突然消失于的。 在应家老宅潜心研究了很多年，毫无修行经验的应二，凭藉应家人的天分，摸索着、研究着、实验着找到了联繫其他世界，寻找至亲的方法。 最后确定，布阵需要收集几件特殊的东西，才能成功定位到应峰的所在。 于是，他回到f市，应聘了快递小哥的工作，这个工作让他可以方便出入一些场所，收集所需的物品。 应二边工作边做布阵的准备，这个过程也并不比研究方法那几年容易，他又花了近一年才准备好东西。 这些年的艰辛他没有过多描述，平铺直叙地带过去，但听他讲述的两个人都能懂，特别是应峰，欣慰于弟弟的成长，也心疼他的全力以赴。 农历七月是布阵的好时候，应二做好了一切准备，在出租屋里布置了跨界寻人阵，按着古籍画好离魂找人的符箓。 七月初七亥时，寻人阵开始运转，本来很是顺利，应二甚至已经感应到了应峰的气息，一阵欣喜。 正在离魂的关键时刻，窗外传出一声悽厉的猫叫，瞬间气场变换，被寻人阵覆盖的整层楼阴气大盛。 应二识海大乱，用尽全力稳住心神，却无法阻挡自己灵魂出窍，顺着寻人阵的阵眼跌入了现在的世界，跌在显化宗的山门下，被他大师兄捡了回去。 显化宗宗主看他资质不凡，替他修补了残缺的魂魄，助他恢復神识。 应二清醒后，尝试返回肉身，可是即使有显化宗的帮助，也多次未果。 宗主问他愿不愿意留下来修行，这个世界是有飞升通道的。应二考虑后答应了下来，一是修行有助于他魂魄稳定，二是修行精进之后可以帮他找到大哥，三是他出身修仙世家，骨子里对飞升有执念，机缘让他来到有飞升通道的世界，是非常罕见的机会，他不想浪费。 第30页 两三个月的修行后，师傅帮他重塑了肉身，让他可以无后顾之忧地潜心修炼，直到现在，应峰找到了他。 应二以为自己的肉身在原来的世界会被当做尸体销毁，没想到他离魂的时候另一个应景刚好出了车祸，命运这台机器，不知道用了什么算法，匹配了她的灵魂跟他的肉身，让死去的灵魂，在新世界，换壳重生。 然而，若不是应景的重生，应峰不可能借他的心头血为介质，这么顺利地定位到他弟弟的灵魂所在，更不可能快速地找到应二。 听完整个经过，三个人坐着，对望无言，一切的一切，都是冥冥中的註定。 ———————————————————————— 应峰兄弟俩这回对应景是真的愧疚了，她魂魄完整，当初如果不是被硬套到应二的身体上，车祸后也是有救的，他俩不知道如何向她说明这个事。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在大哥的淫威下，应二开口：「应姐…我叫声姐您别介意。」 应景笑着回他：「你不叫姐我才介意呢，你比我小一轮。」 「嗯…」应二为难，斟酌着开口：「应姐你回不去你原来的世界和身体了，且不说我们现在是否能定位你来的世界。单说你的情况，魂魄离体后，肉身会马上被判断死亡，这半年过去，估计…」 应景苦笑了一下：「估计早就烧了，我知道。」 应峰瞪了弟弟一眼，怨他说得太直白，弟弟瞪回去，你行你上！ 「不过，有没有可能像应峰一样，植物人躺在医院？」应景抱着渺茫的希望。 「不可能。」出声的是应峰，「我是留了神识在身上，才保住了心跳和唿吸，不是修行人的特殊处理是不可能的。」 轮到应二瞪他哥，你这么说好到哪里去了？！ 应峰没理他，话虽然残忍，但要彻底断了她回去的念想，她才能以全新的心态接受他即将提出的方案。 「那…我也没办法知道我孩子们的状态吗？」应景其实心态很佛系，她一直秉持的观点是时间可以沖淡一切，即使是生离死别的撕心裂肺，也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被淡化。 但是做了母亲后，她唯一的牵挂是孩子，这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生物本能，如果能知道他们过得好，她会更放得下心。 「有生辰八字的话，我可以请师傅帮忙看一下，师傅的修为可能可以看到情况。」应二觉得自己有责任让她安心。 「那就麻烦你了，弟弟。」应景没有推辞。 「在那之前，我想跟应姐讲一个事。」应二严肃起来，应景示意他直说。 「我的经歷对修仙者来说是很难得的机缘，这里有助于我潜心修炼，或许气运好了未来有望飞升。」应二先摆明了自己的意向，再继续讲：「姐你的情况，无法再回到原身，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姐你是否可以接受以我的身份生活下去？」 应景听懂了，对方现在找到了人生目标，不打算回到原身，想把身体送给她，让她好好生活。 如果她不同意，估计这兄弟俩会想尽办法把她送回去原来世界，再借别的合适的身体还魂重生，这仍然不是她自己。 应景手放在桌上，双手扶着水杯轻轻摩挲，低头沉默了快有十分钟。 应家兄弟耐心地等着，她终于抬起了头，看了他俩一眼，对着应二讲：「弟弟，帮我请你师傅算一下我孩子们的情况，如果他们都好好地，我也没什么后顾之忧，就当重新投胎，忘喝孟婆汤了。」 两兄弟松了口气，这是目前最完美的解决方案了。 应二难掩高兴，立即出门去请示师傅，让他俩在小屋等着，附近可以逛逛，不要走远迷路就好。 应峰拿出应景见过两次的那只香炉，找到文房四宝，给银河写了口信，点香烧了过去。 应景看得惊奇：「飞炉传书？」 应峰笑了，「可以这么理解，不过是专属于我和我的指定的人的通道，现在只有应二和银河，以后会有你，我会教你找到我的方法。」。他现在找到了弟弟，重逢了爱人，心态彻底放松，气质也没有之前那么冷淡，有人气了不少。 「我找你有手机就行啊，用不着这么玄幻。」应景摆了摆手，这次后，她可不打算再接触这些怪力乱神。 「以防万一之用，我这人没什么长处，这点修为可以帮到挚爱亲朋，也就够了。」 应二很快回来，说师傅请他俩去议事堂面谈，三人动身赴约。 第20章 夺命连环call 显化宗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宗门，底蕴深厚，现在的掌门叫龙湖，出窍期修士。 显化宗门派内从古至今得道飞升的前辈不在少数，现今还在门派内修炼的各层级修士更是多如牛毛。 应二说这是他难得的机缘，这个说法并没有夸大。 这么一个有实力的大门派，想要拜入其门下成为内门弟子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难度。 直接被掌门师傅看中，收做关门弟子，机率比门内修士得道飞升的比例还低，从古至今一只手都够数。 三人来到议事堂门前，门口的小道童向他们作了个揖：「小师兄和客人请进，师尊已经在里面等候各位。」 应二当先进去，龙湖坐在主座，见到他们进来，居然站了起来迎接，应景和应二都很意外。 第31页 按应景的社会经验判断，这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地位超然，肯亲自见他们已经很亲民了，没想到还会直接起身相迎，这是跟他同等地位的人才会有的待遇。 她和应二都不配，那只能是看应峰的面子了。 他俩双双看向应峰，应峰特别自然地迎上了龙湖，两人互相作揖。 「应道尊，好久不见。」龙湖年纪接近三百岁，但是外形仍然是40出头的壮年模样，长相周正，气场强大，端的是大家风范。 「龙掌教，别来无恙。舍弟给贵门添麻烦了。」应峰毫不输阵，平日里温润柔和的人，现在气势勐涨。 「道尊说的哪里话，小道能收到令弟为徒，也是天大的机缘了。」龙湖一脸谦虚。 两个应景，两脸懵逼，这是什么神展开，大佬竟是我自己吗。 应二是抱着带大哥拜见师傅的心态求见的，现在这场面给他彻底整不会了，他知道大哥一直很强，但是强到令显化宗的掌教师傅另眼相待，超出了他的认知。 应峰的大佬之路非常震撼也非常坎坷，见识过他真正实力的龙湖等人，全都对他又爱又恨，现在有机会跟他套近乎，龙湖求之不得。 两位大佬开始互相寒暄，商业互吹，谦让着坐了下来。 龙湖招唿应二过去，应二站在了他身后，应景顺着应峰的指示，坐在了应峰下首。 他们开始进入正题。 ———————————————————————— 应峰向龙湖简要讲了一下应景穿越的机缘和现在的情况，希望可以藉助显化宗的力量，帮她确认家人的情况。 龙湖一口答应，对他来说是举手之劳，可以让应峰欠他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不管对哪个世界来说，要跨越时空窥探另一个世界都不是容易的事情，高阶的修行人可能会有办法，但是仍然需要藉助一些介质。 应峰找弟弟，如果没有应景取了心头血做介质，即便他能力超群，也得花很长时间费很多功夫，才有可能找到人。 而显化宗，有一样法宝，前世今生年轮镜，可以用最少的介质联繫其他世界。 如果只是打探消息，甚至可以不用介质，只需要有目标人事物的特性即可，比如打探人，有生辰八字就可以获取很多消息。 龙湖看他们着急，二话不说，让大徒弟去把年轮镜请过来。 显化宗大师兄龙争鸣托着法宝慢慢走进来，法宝不大，法宝有底托，整个盖着红布。 大师兄小心翼翼地把年轮镜放到他家师傅手边的桌子上，默默退下站在一边，跟应二一起站桩，路过应二偷偷地捏了一把他的手，应二不动如山。 龙湖站起身，揭了红布，露出一面古朴的古式梳妆镜，镜面无甚特别，镜托做工繁复，木料油润发出幽香。 「应道友，请上前来。」龙湖客气地向应景说话，被叫道友还是人生第一遭，应景依言站到桌边。 道童递上来一套文房四宝，龙湖伸手示意：「请道友写下要找的人的生辰八字。」 应景提笔，尽量工整地用小楷写下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暗暗庆幸自己小时候学过几天书法，不然毛笔都不会握，丢脸丢到界。 龙湖上前，把应景写的生辰八字和一张符箓一起烧了，快速掐了个手诀，年轮镜的镜面渐渐泛起涟漪，几息过后涟漪平静，显现出来应景熟悉的画面，她的家。 年轮镜显现的应该不是实时画面，因为她看到了两个10多岁的孩子，是她的一双儿女。 女儿出落得亭亭玉立，儿子也已经身量高瘦，两人都有了点大人模样。画面里，听不见声音，但从两人面部表情来看，应该是在互相贫嘴逗乐，一如她离开之前。 龙湖换了手诀，画面变换，两个孩子长大成人，出现在不同的大学校园，龙湖特意让她看到了大学的牌匾，是两个华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 之后，几乎每个年龄段都让她看了一会，她的两个孩子成长得很好，独立又优秀。她的丈夫在空窗了十多年后，也重新找了伴侣。她的父母虽然对白髮人送黑髮人非常伤心，但是好在还有个弟弟，最后两老90多岁寿终正寝。大家都在认真地生活着。 他们父子三个，每年都去祭拜应景，从开始的伤心到后来的平静，再到可以笑着跟她汇报生活。 应景不自觉地泪流满面，最后也笑了出来，释然的笑。 应二贴心地拿了张手帕给她，她道谢接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郑重地向在场的人道谢：「谢谢龙掌教，谢谢应峰，弟弟还有各位。我没有顾虑了。」 「举手之劳，道友不必挂怀。小道观道友也是有缘人，心如皓月清风，归去好生珍惜眼前人眼前事眼前路途，自有大造化。」龙湖打了几句机锋，应景听懂了，点点头，向他作揖表示感谢。 「事情已了，我们就走吧。」应峰向着应景说道，应景点头。他再转向弟弟：「应二跟龙掌教好好修行，有事可用香炉传音，我把它留给你。」 应二有点不舍，却也知道来日方长，「好的，大哥，我会潜心修炼，不负期望。」接着转向应景：「应姐，好好生活。」 「会的，不会白瞎了你的好外壳。」应景不习惯煽情的场合，用了句俏皮话打破离别愁绪。 第32页 「道友，把这碗符水服下，它可助你魂魄稳固，延年益寿。」龙湖递给应景一碗清水，不像电影里演的黑乎乎的符水。「日后道友若有需要，可提显化宗龙湖的名号，我在三千世界中也是有点名气的。」 应峰示意她喝下，她接过碗来一口饮尽，「多谢掌教。」 他俩向显化宗众人告别，龙湖开了宗门的传送阵送他们一程，这样不用应峰消耗神思。 再次经歷飘在空中的感觉后，应景再睁眼发现自己躺在陌生房间的床上，起身感觉有点晕，缓了一会才站起来走出房间。 他们回到了疗养院的套间，银河把应景安置在二楼客房，出了房间，他看到银河和应峰坐在会客厅沙发上，银河在削水果，应峰在看书，好一派悠闲自在。 好像梦一场，一趟异世游，回来一切都没变，只是他莫名其妙拓展了神奇的修行界人脉。 ———————————————————————— 银河看他出来，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桌上的手机，「好多未接电话，石知行的。」 「？」应景不解。 「你是不是没交待你要干嘛，突然消失？」银河带了点不认同的语气，对象突然消失的无措，没人比他更感同受身了。 「我…也没法交待啊。」应景答得有点心虚，他开始确实是抱着一去不回的心态的，没给石知行任何的知会，「我们去了很久吗？」 「现在是周日晚上，你明天要上班。」应峰头都没抬，回应他。 「这么久…」说着拿起了手机，解锁，银河很贴心帮他充电了，不然就未接电话列表里那快100个未接来电，手机早就应该耗尽电量关机了。 这么一排红彤彤的石知行三个字，他有点心慌，好像做了坏事马上要面对受害人的感觉，不敢回拨，他没留意到，其实最近的未接都是今天上午的了。 银河用自己的手机联繫了石知行，让他放心，人没事，具体的等应景回来解释，才让石律师暂时停下了夺命连环call。 「你…有对象了？」应峰忍了忍，到底没忍住。虽然内核换了，他还是习惯性把应景当一家人，想管，特别是他用回这具身体。 「呃…不算是。」应景有点尴尬，这种被家长盘问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明明他才是年纪大的那个啊，但是，对着玄学界大佬，敢怒不敢言。 应峰转向银河：「你认识？」 「啊（一声），石律师，我合作过，挺优秀的。」银河对他老婆，肯定知无不言。 「男的？」应峰挑眉。 「对，你歧视同性恋？」银河也挑眉。 应峰沉默，严格来说，应景现在找男人也不能算同性恋吧…略有点复杂，但是他作为哥哥是不介意的。 于是，哥哥对应景说：「好好相处，打架找我。」 应景：「………我走了，再见。」 「诶，让银河送你。」应峰叫住了他。 「不用，我熘达熘达，冷静一下。」应景觉得自己需要时间消化过去的48小时。 「行，常联繫，一会加我微信，我让银河推给你了。」应峰现在的行为跟之前异世界的高人范儿一点都不沾边，他非常自然地把应景划到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开启了操心家长的模式。 应景挥了挥手，离开套房，打算好好琢磨琢磨他的新生活。 努力把日子过好吧，少年。 第21章 得陇望蜀 应景从疗养院出来，站在路边，给石知行回了电话。 电话打通马上被接起，但对方没有出声。 「石律师，我回来了…」应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无异常，但观察他非常仔细的石知行，听出来他的招唿里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释然。 「嗯，我差点报警。」石知行嗓子有点哑，但跟那满屏幕的未接来电对比，语气非常冷静。 「对不起，我跟应峰出了趟门，不方便带手机。」 「银河跟我说了，你哥醒了？」石知行如常地聊着天。 应景点了点头，发觉对方看不到，才出声：「对，醒了，天都光了。」 「恭喜…你在哪？」 应景的声音听起来虽然轻松，却有很让人揪心的疲惫。 「郊外疗养院，现在打算回去了，打不着车。」应景说着话往路边公交站走，打车软体没人接单，只能选择公共运输。 「发个定位给我，找个背风的地方，等十分钟，别冻着了。」石知行交代完挂了电话。 他在这附近吗，应景疑惑地发了定位后收起手机，丝毫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人往公交站牌后面躲，避风。 情绪放松后，身体的疲惫感越来越强烈，应景站不住，选择靠着站牌席地而坐，乖乖等人来接。 ———————————————————————— 石知行来的时候，应景正在放空，盯着地板上的一个点，眼睛没有焦距，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眼前出现一双笔直的腿，穿着布料考究的毛呢裤，手工皮鞋，应景反应了几秒，慢慢抬头。 石知行俯下身跟他对视，伸出手：「怎么坐地上，容易冻着。」 看到是他，应景扬起笑脸，拉住伸出来的手，借力起身，石知行稳住核心站直，没有顺着惯性往后退。 应景直直扑进人家怀里，为了保持平衡，空着的左手只能搂上石知行的腰，对方也环住了他的肩膀防止他跌倒，两人贴得严严实实。 第33页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日就是一年半，我也很想你，小应景。」石知行沉沉地笑出声，应景感觉到他胸膛的震动。 「……」靓仔又无语了。 熟悉了后应景发现石律师表面稳重，内心顽劣，他嘴巴没人家当律师的利索，经常被逗得不知道怎么回应，成年人炸毛又不合适，只能憋着。 推开面前热烘烘的胸膛，应景拍他一下以示抗议。 石知行松开环住他的手臂，但是握着的没放开，低头问他：「事情搞清楚了？不走了？」 「嗯！」应景用力点头，「我现在是乌拉那拉氏，应景。全新归来～」 「好，乌拉拉应景。」石知行笑得眉眼弯了起来，摸摸应景的头。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看应景有心思调皮，他悬了两天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别跟摸小猫小狗一样摸我的头，髮型都乱了。」应景拂开他的手，认真地抱怨，他那几毫米的寸头也不知道髮型从何说起。 「走吧。」石知行改牵着他的手腕，往停车处走。 「可以先去吃饭吗？」应景后知后觉有点饿，算起来他有两天没吃东西了，难怪感觉身体这么累，没有热量补充。 「你哥夫夫俩不管饭？！」石律师震惊，眉头挑的老高，感觉下一秒就要把那两人送上被告席。 「没顾得上，他俩也折腾了两天，我自理就行，走吧，我想吃上回那家宵夜。」应景抽出手，反拉住石知行的手腕快步走向车子。 石知行看着走在身前两步的青年，心里放晴。 两天前的应景好像要飘然远去一样，再加上这两天联繫不上对方，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特别心慌，三十年头一遭。 银河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绿萝村守株待兔，应景说过自己住在绿萝村3号，他找了过去，出租屋没有人，他就打算等到人出现。 那个电话适当缓解了他的焦虑，虽然银河什么也没说，但告诉他应景平安就够了。 今天应景给他回电话，他接起的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停了几拍。听到声音才逐渐踏实下来。 现在人好端端地在他面前，他已经很满足，至于对方是不是肯接受他的情意，他不着急了，人还在，没飘走，总能拿下。 ———————————————————————— 人吶，总是贪心不足的，石知行今晚对人的本性感悟得透透的。 话得从宵夜结束后说起，他们去了黎叔的店里，应景甩开腮帮子吃了个大满足，也没跟石知行抢买单，吃饱喝足乖乖跟着他出门上车回家。 石知行开到半路，路过城中心有名的灯光湖公园，应景问能不能下车散个步，吃撑了，石知行看他精神头恢復得不错，欣然答应。 两人沿着湖边慢悠悠地熘达，华南的冬天，除了风有点大，倒也不算冷，天不晚，公园人还不少，熘娃的消食的谈恋爱的。 石知行知道应景有话想说，不催他，只陪着他熘达。 走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应景坐在了路边的椅子上，拍了拍身边座位让石知行也坐下，对方很乖地坐下，胳膊一伸搭在他的后背，看起来像把他环在怀里。 「阿行，我接下来想说的话，可能不是你爱听的…」应景先给对方打预防针，「但是，也不是你坚决不想听的。」 「嗯，你说，我听听看。」石知行搭在椅背的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安抚意味比较浓，让他不要紧张，只管说的意思。 「我这两天经歷了挺不可思议的事情，刷新三观，也捋清楚了很多过往，所以我说自己是全新归来。」应景没有看石知行，只慢慢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重新思考了你之前的话，阿行你确实是非常好的对象，我如果拒绝了你指不定哪一天就得后悔，但是我如果一口答应了你，好像也有点不靠谱，因为我之前从来没想过接受一个伴侣，不论男女。」应景说着说着微微蹙起了眉，看向对方，眼神纠结，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伤人，「我想我需要时间去适应和调整心态，以及规划未来，所以，给我一段时间再决定我们是不是要在一起，你能认可吗？」 应景这番话，其实细想挺渣的，直白地说就是对石知行有好感，却还不到想谈恋爱的程度，想跟人继续暧昧，但最终要不要在一起他说了算。 石知行可能是猪油蒙了心，听了这番话居然挺高兴，迅速对他的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我明白了，那在你考虑期间，我可以争取一个权益吗？」 应景点头：「你说。」只要不过分他都打算接受。 「在你考虑给我名分的时间内，算我的试用期，好不好？」石律师不愧是精英，面对甲方提出的不平等要求，擅于找补条件。 「试用期间我全面执行男朋友的义务，但是归属男朋友的一切权利都必须经过你的同意才能落地，试用期的长短你拥有绝对解释权。」 「好，听起来完全是我占便宜。」应景乐了，其实他丝毫没有担心石知行会提的要求，感觉他不会让自己难办。 「所以，试用期第一个请求…可以亲一下你吗？」说着话，石知行低头凑了过来，应景脑子当场宕机，这是不是太跳跃了，马上就提要求的吗？！ 「你不躲我就当默认了…」这话几乎是贴着应景的唇说的，说完轻轻吻了上去。 第34页 很纯情的一个吻，贴着碾了几下，再浅浅舔了舔，不等应景反应就退开了，石知行一脸偷腥成功的坏笑：「嗯，甜的，今日份满足，收到。」 应景回神，低头掩饰了一下害羞，笑着起身，「走吧，送我回家。」 「可以牵手吗？」石知行跟着站起来。 应景闻言主动牵了他的手，两人像初恋小朋友一样，拉着小手回家。 石知行自己到家后，开始琢磨怎样可以拐人快点结束这劳什子试用期，不结束的情况下，怎样为自己多争取点权益，三十六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之前所谓的不急，等人家想清楚，或者让人家别急，慢慢整理自己，都是故作大方。 所以说，人吶，面对自己特别想要的东西，不可能淡定得了，如果不是两男的生不出孩子，他可能连娃叫什么都想好了。 得陇望蜀是人的本性，无法克制。 第22章 承您吉言 从异世界回来后，应景做的第一件事是找房子，要从现在的村屋搬出去。 应二说过，租在这里是因为这一带磁场属阴，适合做一些特殊的操作。 应景本身对怪力乱神就抱持着敬畏的态度，经过穿越、异世界一轮游等等事情，他对玄学界更是心有戚戚，迫切需要搬去一个阳气足的地方，重塑一下普通人的世界观。 他是个效率很高的人，下了决定就开始上某某同城，根据自己的要求筛选房子，选定几个后约中介或房东实地看房。 应峰不用他攒钱续命了，他的经济一下宽裕了不少，租个正经的单身公寓毫无压力。 过了几天下班就看房的日子，第三天终于看中了离公司一站远的一个小区，正经一房一厅，房租2300一个月，装修风格简洁，房子几乎全新，而且家电齐全。 房东是一对老夫妻，房子是他们儿子买的，买完没几年，今年初出国定居去了，房子空出来让老两口挂出去出租，免得空置着浪费。 应景二话没说，付了押金和半年的房租，当天就回绿萝村收拾了一包家当，搬了过来，真正的拎包入住。 住处附近生活便利，商场超市公园都在方圆一公里以内，小区门口是地铁站，从出家门到办公室，通勤只用15分钟，万千打工人的梦中情房，应景下定的第二天就住了进去，反正他没什么家当，装几件衣服就搬了，真的拎包入住。 ——————————————————————— 搬家后的那个周末，应景知会了石知行，请他来暖居。石知行哑然，这人找房子搬家都不让他出力，控诉应景剥夺他履行男朋友义务的权利。 两人这时在超市，选购晚餐食材，以及应景要求的零食和冰淇淋，应景拿着两盒哈根达斯在纠结，听他这么说，笑着回头瞅他：「石律师，你也不嫌拗口。帮我选一个？」 榛子和香草，石知行从他手里接过来都放到购物车里，「成年人不做选择，今天行哥请客，给你入伙。」 「谢谢行哥～」这句行哥叫得九转十八弯，石知行特别受用，笑得见牙不见眼。 「不过这东西热量高的呀，我可不想减肥。」应景嘀咕。 石知行上下打量他几眼：「你这竹竿子身材，减什么肥，不过吃多了怕你凉肚子，给你换小的吧。」说着要把家庭装放回去。 「诶，别别，家庭装划算啊，败家孩子。」应景赶紧阻止他，「我一盒分三次…四次，四次吃，好了吧。」石知行点了点头，首肯了。 他俩推着车去结帐，应景不开火，要在他家做饭吃，得从头到尾备一套，肉菜大米调味料，甚至包括碗筷，满满一车，相当壮观。 应景扫码，石知行往购物车里重新归置物品，配合默契，旁边几个年轻姑娘一直在偷偷看他俩，窃窃私语。 这两人外表出色，走在外面都习惯了被注目或被要联繫方式，淡然处之。 结完帐推车走人，那几个姑娘中的一个，鼓起勇气走到两人面前，沖明显更好说话的应景开口：「小哥哥，你俩好般配，祝你们幸福！」 应景一脸懵，用个时髦的词，现在的孩子太e了，石知行笑着回復人家：「承您吉言。」 女孩小声尖叫着跑回同伴那里，分享结果。 应景斜了石知行一眼，说他：「瞎对付话。」 石知行摆出一脸无辜，「对方说祝福，我说承她吉言，不合理么？！」 「好好好，是是是，今天你是金主，还是厨师，你最大。」应景当先走了，石知行任劳任怨推着一整车东西跟上他。 ———————————————————————— 两人大包小裹地进了家门，石知行在房子里转了一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厨房空荡荡，其他生活所需都齐备。 让应景去沙发上歇着看会电视，他开始收拾买回来那堆食物和用具，顺便塞给他一盒冰淇淋。 于是，主人看着客人在厨房和餐厅进进出出，来回倒腾东西，应景挖着冰淇淋欣赏帅哥干活，坚决不再剥夺他行使男朋友义务的权利。 石知行果然没有吹牛，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很强，不到20分钟整个厨房和冰箱有了灵魂，给人一种众神归位的感觉，丰满又整齐。 应景捧着冰淇淋来验收成果，频频点头表示满意，非常满意。 第35页 「四分之一啊。」收拾完了的石律师开始盯人。 「？」 「冰淇淋。」 「哦哦，好的。」应景打算把冰淇淋放回冰箱，中途被拦截，石知行就着他的手挖一勺吃了。 「都吃了吧。」应景现在对他这种程度的亲昵行为已经非常习惯。 石知行摇了摇头：「不爱吃甜的，单纯想尝尝你吃过的是不是更美味。」 「………」自从自己答应他进入试用期，石律师类似的撩人手段层出不穷，不胜枚举，闷骚。 「晚饭点菜吧，小可爱。」石知行摸了摸他无语的脸，笑眯眯。 「做你拿手的就行，大哥哥。」既然要浪，应景一把年纪了，也不是吃素的。 果然，石律师眼神都变了，手掐住应景的腰往怀里带，低头就要亲下去。 应景微微往后仰推着他的胸膛，不怎么坚定地抗议：「说好了要我同意的啊…」 石律师低沉着嗓音：「那你同意吧，乖。」语气很软，应景很受用，主动迎了上去。 他本意是像上次一样轻轻贴一下就跑，但石知行接过主动权，氛围就开始变样，应景被哄着张了嘴，乖乖地任人採撷。 石律师人很好，中途离开让他喘口气再继续，应景被亲得软在对方怀里，要不是箍着他腰的手臂，人都得往下滑。 良久才分开，两人鼻息都有点重。 石知行伸出拇指擦了擦对方嘴唇边亮晶晶的津液，看着怀里脸颊飘粉的人，又忍不住琢了一口对方的唇。 应景心理上完全不是雏儿，被亲到腿软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不得不说石律师技巧很好，但是自己这么轻易沉迷，说来说去还是美色惑人吶。 「我的拿手菜费工夫，今晚简单做几样，先让你开开眼。」石知行还能接上刚才的对话。 「拿手菜满汉全席吶？」输人不输阵，应景就是典型的死鸭子。 「差不多吧，石律师我可是很厉害的，各方面。」说完果断放开人，进厨房开始忙碌，再腻歪下去有点危险。 应景怀疑石知行在开车，但是他没证据，反驳又很容易被继续调戏，思来想去只能憋着，跟对方进了厨房，打下手。 在应景积极帮倒忙的前提下，石知行利索地做好了三菜一汤，红烧排骨，虾仁炒蛋，紫苏蒸猪杂，白萝蔔牛肉丸汤。 「石律师出品，必属精品！」应景大放彩虹屁，忙前忙后端菜盛饭布碗筷。 石知行摘了围裙坐下，两人边吃边聊，像是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的伴侣一样自然。 饭后应景自告奋勇去洗碗，大律师出钱又出力，他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压榨人家了，洗碗这种小工作他是乐意承接的。 洗完碗顺便把水果洗出来，应景不爱吃水果，但他观察石知行挺乐意吃的，洗了四五种出来，摆在水果盘里还挺好看。 他在忙，石知行就靠着厨房门看他，跟他聊天，聊着聊着突然来一句：「我今晚不走了，可以么？」 「？！」应景勐回头，差点把脖子扭了，「不行！想啥呢。」 石律师被他这么大的反应逗笑了，笑了好一会才停下，开口时笑意未散：「你才想啥呢，我不走是打算睡沙发的啊，满脑子儿童不宜，小应景。」 「谁信吶！律师的嘴，骗人的鬼。」应景转回去接着洗水果。 「好吧，别紧张，我就那么一问。你要是一时不察答应了，我就赚到了。」石律师仍然笑着。 「博懵啊。」应景回了一句g省话。 「这词用得恰当，可惜博懵没成功」。这可谓是相当遗憾了。 端着水果回了客厅，应景在石知行的强力要求下，也吃了一些水果。 应景选了部老电影重温，香港黑帮片黑金，他特别喜欢里面的配乐，没想到石知行也看过，应景笑说看不出来他是会看黑帮片的人，石知行也说没想到他一个接近00后的孩子会看这么古老的电影。 两人很多地方都合拍，相处愉快，时间过得也快，十点多，应景开口赶人，无视对方故意摆出来的失落姿态，毫不留情把车钥匙往石律师手里一塞，推人出门。 在电梯口腻腻歪歪地搂着亲了一会，石知行道再会，回家去了。 试用期后第一次的正经约会，石律师成功争取了一些权利，应景也欣慰于两人自然的相处，未来可期。 第23章 年终奖 吴余团队四季度业绩骄人，l通信、仙桃陶瓷都是大单子，士气大盛。 通常情况下，一个项目组半年能签一个大单子都了不得了，应景直接一个季度带来了俩。 这下不止吴余、王洋，甚至荣信阳都把他当做了福将，越看越稀罕，金光闪闪的摇钱树。 而应景从应二那儿回来后，对工作更加上心，他决定要把生活过好，而工作是他的底气。 这个世界他虽然有名义上的哥哥，对方也很乐意继续庇护他，但应景不可能去依赖应峰，他的性格不允许。 要让自己过得开心过得洒脱，小钱钱才是最强有力的后盾，他觉得自己无意间激发了国人的赚钱存钱的基因，银行卡数字的增加能给他无与伦比的满足感，现在这个他，跟之前月月光还总是刷爆信用卡的应景女士判若两人。 上个月l通信的奖金到帐后，让应景高兴了好几天，也是那会开始跟石知行私交密切起来。 第36页 元旦前这两周把仙桃的合同签订了，年终那笔奖金估计也会很可观，这个预测让应景像打了鸡血一样，没日没夜地跟进仙桃的合同签订细节，从头跟到尾。 就像石知行说的，仙桃跑不了，有大股东银河的授意，对方也很积极地对接合同和后续所有流程的落地。 仙桃的负责人发现，x快递果然名不虚传，大到合同起草、内容修改，小到配送计划，甚至仓储位置的明确，沟通通畅高效，合作非常愉快。 双方在元旦前一周，在仙桃f市总部，签了2物流合作合同，合作时间三年，打破了仙桃一年换一次物流合作商的魔咒。 签约的时候，仙桃那边除了他们的老总，银河也来镇场，给足了他家小舅子面子。 x快递这边，荣总，王总，吴余，甚至石知行都来了，他打着法律顾问的旗号到场，其实也是来给应景撑腰的。 签约过程很顺利，签约后仙桃安排了午餐会，各位大佬移步去了宴会厅。 应景定位自己为小弟，跟着吴余满场应酬，银河端着饮料过来找他的时候，他正跟仙桃的项目负责人交流。 吴余知道银河和应景是亲戚，具体关系不清楚，人精如他，看到甲方大佬过来，识趣地拉着仙桃项目负责人走开了，留下空间让他俩说话。 应景跟银河碰杯：「谢谢银总支持。」 银河挑了挑眉：「自家人不要客气，叫哥就行。」 「我可比你们年纪大多了，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我还叫哥合适么。」应景笑着回他。 「你现在就是应景，我跟你哥是夫妻，你叫我哥合情合理。」银河倒是坦荡得很，也正经得很。 「好，我尽量。」银河的坚持，是对他的认可，他领对方的好意。 「应峰说，跨年夜请你去家里吃饭。」银河发出邀约。 「好，没问题。你俩搬回家没？以后住哪？」应景点头应了。 「这周末搬回家，住我那儿，回头我发定位给你。」银河没拿手机。 「银总截我胡，我的跨年约会计划泡汤了。」石知行踱了过来，上回银河跟他通风报信后，他俩莫名有了点革命情谊，最近银河的公司正跟合一谈法务合作。 「石律师，那天一起来？都是自己人，内人也很想认识你。」 「那就叨扰两位了。」石知行毫不客气，见家长什么的，越快越好。 应景沉默，没人问他意见吗？好吧，大佬说话他不重要。 ———————————————————————— 12月31号，整个公司表面平静，内里汹涌，都等着银行通知简讯，看看这一年的努力得到多少回报。 应景也一样，手上做着工作，眼睛时不时瞄一瞄手机，可惜每次跳出来都是其他消息。 他知道得下午时间才会有到帐通知，却还是忍不住从上班就开始期待。 石知行给他发消息：【宝宝，下午下班等我一起走，发银河家定位给我。】 应景：【工作时间，请叫我应先生，宝什么宝。】甩了定位过去。 【？所以爱会消失吗…】委屈.jpg 【你别老是刷网络，一把年纪了。】 【哦，小应景嫌弃我老了。】 【小的不敢。】卑微.jpg 【没事，我不嫌弃你小。】微信里的石律师仍然闷骚。 【合理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我没证据，我不小！】话赶话就真的开车了。 【你才开车，有机会我感受一下，小不小，各个部位的。】坏笑.jpg 应景无语，这人快要浪没边了，让他律所的人知道这些对话的话，该惊掉多少下巴。 【不闹，我在等信息呢，今天发年终奖。】搓手手.jpg 【哦哟，小应景要发财了吗？真厉害。】 【合理怀疑你在敷衍我。再见】 【下班见。】么么哒.jpg 这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多表情包的，跟他一本正经的微信头像和实名微信名一点都不搭。 应景摇头笑了笑，继续埋头电脑前，搬砖。 ———————————————————————— 下午上班不久，大家的手机接连响起简讯声音，办公室沸腾了一会，听动静应该都对看到的数字比较满意。 应景看着简讯里的数字，数了两三遍，6位数！压抑不住的嘴角上扬，咱们老百姓啊，今儿个真高兴！ 吴余适时通知大家下午可以自由活动，不必坐班，大家整整齐齐说：「谢谢老闆！」 于是纷纷收拾东西，陆续走人。 应景给石知行发消息：【石律师，我们提早放人了，我去附近商场逛一圈，给我哥他俩琢磨个新年礼物，你怎么说？】 【我随时可以走，来找你会合，陪你。】石知行只要没在忙，都是秒回。 【好，回头见。】 应景在商场逛了一圈，驻足在乐高店，看着展示柜里一个古朴的建筑群，有点像显化宗的建筑风格，感觉跟应峰仙风道骨的样子很适配。 不知道应峰乐不乐意拼它，拿出手机问银河：【哥夫，应峰平时拼乐高吗？】 【？我是应峰，叫哥。】 这两人手机共享的吗… 【哥，你拼乐高吗？】应景向来从善如流，乖乖叫哥，拍了他看中的那款，照片发过去。 第37页 【有意思。】对方回。 【行，送你们新年礼物，你要是不拼，让哥夫拼。】应景果断决定，找销售过来开单。 提着大盒子走出店里，石知行迎面走来，应景挑了挑眉：「石律师，在我身上装定位啦？」没提前联繫，这么大个商场找到他。 「可不是么，我身上有应景雷达，一抓一个准。」他猜应景要买礼物，应该也就是一楼的各种店铺合适，不提前联繫他，碰碰运气还就碰上了。 石知行把盒子接过来自己拿着，看了看封面图，「有意思。」 这评价，跟应峰如出一辙，应景问：「你也有兴趣？送你一个？」 「不了，现在没时间拼，年轻时候很喜欢，我爸妈家我的房间里有很多，下次带你看看。」石知行年轻时候沉迷过一段时间乐高和手办，房间摆设挺壮观的。 两人再逛了一会，没有其他需要了，应景带石知行去负一楼的超市买了些水果拎着，时间也就差不多了，双双往郊外别墅区银河家而去。 第24章 跨年 银河住在f市另一个区，有名的富人聚居地m山庄，从金融区过去，开车得要一个小时，再加上节前一天例牌堵车，整个路程花了快两个小时，应景两人到得地方，已经暮色四起。 银河提前跟物业打了招唿，一路通畅入得大门，七弯八绕地继续开了四五分钟，才开到他们家门口，银河等在那里，见人来了引他们把车停进了车库。 他俩住的是一座独栋别墅，地面三层地下一层，每层300平方左右，一楼餐厅、会客厅和工人房，二楼影音室、健身房和客房，三楼主人房和小客厅；负一楼游泳池加地下车库。 应景对银河的经济实力有了更清晰的认知，总裁每天在自己200平的大床上醒来，形容的就是他们这群富豪了。 石知行抱着一个大盒子下车，说是给主人家的见面礼，他看着应景从见到房子流露出的惊讶神色，渐渐变成感慨，悄声跟他讲：「我也买得起。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买过来跟你哥做邻居。」 「？！」应景只听进去第一句，后面的自动忽略了，你们这群有钱人，太气人了！ 看他眼神突然燃起斗志，石知行有点莫名其妙，只听应景说：「我也会有买得起的一天的！」说完白了他一眼，当先走进了楼梯，上一楼去了。 石知行不知道他脑补了什么，好笑地摇摇头跟上。 ————————————————————————— 银河从外面请了厨师，做了一顿丰盛的家宴。 应峰等在餐厅门口，仍然是那身仙风道骨的白衣，只是在袖口有点变化，绣着一个挺特别的图腾。 银河跟石知行年纪相仿，都是30出头，应峰大几岁但是外表完全看不出来。 这三人站在一起，令应景有种三个不同帮派大佬会面的既视感。 石知行主动伸手打招唿，把自己放在跟应景一样位置，开口称哥：「应大哥，打扰你们了。」把抱着的礼物盒递出去，「一点心意，您笑纳。」这是拿出讨好老丈人的架势了。 银河在旁边接过盒子，应峰伸手两人握了一下，「石律师太客气了，一顿家宴，不需要这么拘礼。久仰石律师大名，果然玉树临风，年轻有为。」 石知行正要回应这些场面话，突然看清了应峰衣袖上的纹样，略停顿了一下，迟疑着问他：「应大哥，这个纹样，您是西南那一脉应家人吗？」 应景一听，这又是什么展开，他知道应峰是大佬，怎么应家还有故事？！全是他不知道的事啊。 「西南应家，没想到石律师知道。」应峰感到意外，知道应家的人，不是玄学界的可不多。 「我父亲在z大任教，研究西南那边的特殊文化，这个图腾我从小就看见过很多次，我父亲也一直都在寻找应家后代，没想到我能见到应家传人，幸会。」石知行更为郑重地跟应峰打招唿。 「哦？是z大人文学院院长石阚石教授吗？」 「正是家父。」 「居然是石教授家的公子。最近我在跟z大接洽，打算下学期去任教，石教授跟我接触很多次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应峰感慨道。 他终于从审视弟弟男朋友的场景中脱了出来，对方是石教授家的孩子，令他放心不少，那位老教授的家风，孩子差不了。 银河让他们别站着，入座边吃边聊。 石知行坐下后，接着问应峰：「应家的情况我大概知道一些，应景他…」 「现在的他没有接触过应家的能力，无须担心，应家这一代，目前只有我承接了家业。」应峰轻描淡写。 石知行点了点头，看应景一脸不清楚状况的表情，可以判断他确实对应家本职属性不知情，也就不再深究。 只是石律师怎么都不可能想得到，他认识的上心的喜欢的应景，内核并非应家人，真的应家那位弟弟仍然是走了玄学的路，而且是迈大步去了异世界修炼。 这些应峰无意解释，与石知行无关。 关于应景穿越的事实，由他自己判断是否要跟石知行讲，应峰虽然内心把他当弟弟，却也不打算插手这类的私事，只是想着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庇护好这个全新的弟弟，最好让他一生顺畅后顾无忧。 ———————————————————————— 第38页 「应家…很有名？」应景自己憋不住，问了一句，难怪显化宗的龙湖对应峰尊重有加，看来不单止是单兵实力，跟应家本家也是有关系的。 应峰笑了：「嗯，从古至今都有些名气，不过近三代已经式微了，你也不需要知道太多，有你哥我就行。」 「石律师也懂。」应景悠悠地说。 「人家见多识广，你这脑瓜子就别琢磨了。」应峰的人生站位很高，即使知道应景心理年龄跟他年纪差距不大，也难以克制把他当小孩看，就差说一句大人的事情你别管了。 应景闻言，默默低头吃饭，他们请的厨子是真不错。 席间，银河和石知行聊后续的法务合作，应峰和石知行聊西南人文地理，应景哪哪都搭不上话，只能专注于眼前的饭碗。 那只怎么吃都空不了的饭碗，石知行和应峰轮流给他夹菜，堆成小山，大佬们的爱，甜蜜的负担。 最后应景捂着碗告饶，那两人才放过他，不再给他添吃食。 饭后应峰留他俩住一晚，第二天再走，应景拒绝了，一是怕石知行不自在，二是他也不想当高瓦数电灯泡照亮银家别墅。 两人告辞后，石知行说带他去看跨年烟花。 应景本以为是要去市中心凑热闹倒数，没想到石知行把车开到了与隔壁城市交界的一座山上，在半山腰下车，牵着他爬上了附近一座凉亭。 「这月黑风高的，你领我来这是何居心吶，石律师。」应景打趣他。 「小美人，你要是从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少不了你的，这座山就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要是不从，哼哼，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石知行陪他演，恶狠狠地压着声音耍宝。 应景噗呲乐了出来，每回打趣对方，都是他自己先憋不住，跟石知行在一起总是轻松快乐的，让他觉得试用期什么的，或许可以尽快结束了。 「还有几分钟，等等看。」石知行正经起来，展开手里从车上拿的防风外套，把应景裹了起来。 「我不冷。」应景挣扎了下，可惜没挣动。 「披着，山上风大，等觉得冷就晚了。」对着应景，石知行总能在小伙伴和老管家之间无缝切换。 「行吧。」 凉亭视野极开阔，可以大面积地俯瞰市区，他俩说着话，不远处传来烟花爆燃的声音，接二连三的彩色烟火缤纷绽放。 「这个视野，绝了呀。」应景回头跟石知行说话，发现对方没有看烟花，盯着他在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咳…嗯…看烟花，看我干嘛。」应景伸手掰他的脸蛋，扭到山下视角。 「你比烟花好看。」石知行被捏着脸，含煳不清地抗议。 「咦呃，土味情话技能就不用点满了，石律师。」应景习惯用调侃掩饰害羞。 石知行低低地笑了，笑得应景耳朵都红了。 烟花越来越精彩，躲在半山腰看烟花的一双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吻在了一起。 石知行退开一点，两人鼻息相闻，他说：「新年快乐，应景，我爱你。」 应景眼里星光点点，笑得特别好看，主动吻上去，再次退开时，他给石律师惊喜：「新年快乐，男朋友，恭喜你试用期结束。」 石知行消化了一会，脸上绽开比烟花还灿烂的笑容，狠狠嘬了一口应景的唇，「谢谢男朋友给我名分。」 「我现在有资格给你送礼物了。」石知行掏了掏外套口袋，一个小盒子，打开是情侣款对戒，一大一小，规矩的戒圈中间镶嵌一颗钻石，戒面做了拉丝工艺，简约大方。 「直接送戒指，石律师是不是太激进了。」应景又恶劣地想逗人家。 「可不得激进一些，我男朋友太招人，要套牢，这小玩意我准备好很久了。」石律师是无畏于表现自己的占有欲的。 他把戒指拿出来，给应景套在左手中指上，自己也戴好，两只手握在一起欣赏了好一会，「定情戒指，宝贝戴上真好看，以后求婚再换一个。盖戳成功～」 应景扑进对方怀里，石知行也搂紧了他的腰，他在这个世界的生活，终归是有了羁绊。 烟花易冷，人心火热，有情人终成眷属。 第25章 情场职场两得意 石知行跨年晚上，拐了应景回他家，美其名曰男朋友怎么可以不知道他住哪儿。 他前几年在f市有名的江景小区买了一套大平层，10楼，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望江，风景一绝。应景进他家门的一瞬间，就被窗外的夜景吸引了，感慨他选的房子真不错。 「喜欢m山庄还是喜欢这儿？」石知行上来给他脱外套，挂好后走回来，从背后搂着应景的腰，一起安静看夜景。 「这儿，m山庄太偏僻了，生活不便，上班都费劲。」应景认真回答。 「那…要不要住过来？」石律师俯下身用唇蹭应景的耳朵，应景怕痒，扭着身子躲他。 「不要，石律师你步子不要迈的太大，要冷静，我们慢慢来。」应景边躲边说。 石知行按住不让他动，亲了下耳垂放过了他的耳朵，「好吧，我改天再问。」 「客房收拾了吗？」应景问他，「让我过来可得约法三章。」 「哪三章？」石知行亲亲他的发顶，逗他。 「一我睡客房，二半夜不许爬床，三……想到再说。」 第39页 「嗯，都听你的，太晚了，去洗个澡休息吧。」石知行放开他，推他进外间的浴室，「抽屉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品，我给你找套家居服去。」 应景确实也累了，一件件地脱了衣服进淋浴房，打开热水，水冲下来的瞬间特别解乏。 石知行很快返回，推门进来，没想到应景速度这么快，已经脱光了开始洗澡，水声掩盖了他开门的声音，对方没发现他进来了。 站那儿静静欣赏了一会他男朋友偏瘦但是完美的身材，看得自己快受不了的时候，石律师才出声：「咳嗯，宝贝，干净衣服给你放这儿，脏衣服我收走了。」 应景闭着眼沖头髮，听到他的声音愣了一下，抹了一把脸，转头透过淋浴房的玻璃看出去，手条件反射地护着下半身关键部位，另一只手指了指他，吼道：「三，我洗澡不许进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石知行大笑着出去，给他关上了浴室的门。 应景沖好了澡，穿着偏大的衣服走出去，衣袖卷了几卷，裤腿也是，好在裤腰是松紧带的，不会掉。 石知行在另一个浴室也洗好了，穿着跟他同款不同色的家居服，正从厨房出来，端着一个碗放在餐桌，招唿应景过去。 走近一看，是一碗羹，看起来像是燕窝一类的东西。石知行递了个汤匙给他：「太晚了，吃其他的不好消化，喝碗冰糖燕窝，暖胃。」 「燕窝，这也太补了吧，大半夜的。」应景接过汤匙，有点不想下嘴。 「在山上吹了冷风，喝点热的羹汤，驱寒气，快点喝了睡觉。」石律师盯人还是有点压迫感的。 应景皱了皱眉，「养猪呢，吃了睡。」 石知行按他肩膀让他坐下，「快点的。」 「一起喝，不然我拒绝。」应景也是很硬气的，不能只胖他自己。石知行无奈看了他一眼，端起碗一口喝了大半碗，再放回他面前，意思是这下可以喝了吧。 应景不再耍赖，把汤匙放下，也端起碗一口干了。完事赶紧要水喝，不知道的还以为给他餵毒药了，「太腻了，以后不能让我吃这些。」 「行，前提是你把自己养胖五斤十斤的。」石律师看起来很好说话。 「………」 天爷，给自己找了个爹系男友。 ———————————————————————— 元旦节后上班，吴余团队又有好消息，集团经过讨论，决定给他们组升级，加两个人进来成为大项目组，本来有三个大项目组，他们是第四个，简称大四组。 吴余原地升了一级，成为大四组项目经理，应景被任命为项目组副经理，无人有异议，毕竟应景的业务能力和招财属性有目共睹，有赖他的到来，组里每一位的年终奖都比上一年增加了50%以上。 市场部都传开了，跟着小应哥混有肉吃。大项目组的工作方式，一般都是正副经理各带一队人开展工作，业绩会算整组，但是会对经办组有倾斜。 发文下来那晚，吴余带着整组人出去聚餐，去吃最近很火的私房菜。 应景跟吴余的车走的，吴余劝他买辆车，当了项目带头人有些场面还是得撑起来的。应景嘴巴答应着，其实心里不以为意，再加上f市的路况很够呛，他还是喜欢公共运输。 私房菜馆在一个村子里，村民自建房改造的，没有熟人带压根找不到地方，近几年讲究情怀，讲究私人订制，这种地方炒得火热。 吴余提前订了小包厢，一组六七个人刚好。这里的吃饭规矩是不能点菜，告诉老闆几个人吃，低消人均100，食客再给个消费上限，店家按当天的新鲜食材煮食上菜，玩的就是一个开盲盒的心跳。 一群人等上菜的时间，玩了几把狼人杀桌游，年轻人多热闹的很，输了的吃餐前小食里的蒜头或柠檬或辣椒，健康得很。 有人敲了敲包厢的门，大家都以为是来上菜的，喊了进，推门的不是服务员，居然是前段时间刚刚签过约的仙桃项目负责人。 对方说听到这里有熟悉的声音，过来确认一下，太有缘分了。 两边打了招唿，对方打听他们聚餐的名头，听后直唿恭喜，特别是对吴余和应景，输出彩虹屁一顿夸，服务员来上菜了，吴余留人一起吃，对方忙推辞，说隔壁还有客人要陪，就告辞了。 大四组吃了一顿开心的庆功餐，加深了团队凝聚力，第二天要上班，很多人开车来的，大家也就都没喝酒。 应景跟石知行交待过今天有聚餐，会晚归。 他们也并不是天天能见面，有时加班有时各自出差，一般周末会固定聚在一起，做个饭看个电影散个步之类的，过得挺老夫老妻的，但是天天都会通电话或视频，也会随时发微信，等对方忙完看到会回復，经常间隔几个小时的话题也会接着聊下去。 石知行今晚没加班，等到十点钟应景还没理他，有点着急，给人拨了视频过来。 应景坐着吴余的车，不太方便视频，就用语音接起了。 「宝宝，回家了吗？」石知行先出声。 「正在回家路上，你今晚没加班？」应景记得他说今晚也有事的。 「嗯，案子临时有变数，今天不干活，等你半天也不理我。」适当的抱怨等于撒娇，石律师会得很。 「啊，抱歉。没看手机。」 第40页 「原谅你了，怎么回的？要是早理我，就接你去了。」 「跟吴哥的车回城呢，地方怪远的。你来很折腾，算了。」应景不想石律师累一天还奔波接人，自己亲生男朋友要省着点用。 「那你到家再说，注意安全，爱你。」石知行知道对方坐着同事的车，就不好占着他继续讲了。 「好，拜拜，爱你。」 「小应谈对象了？」吴余笑着问他，隐约听到那边好像是个男人声音，也就贴心地没说女朋友。 「嗯，刚谈不久。」应景大方承认了。 「情场职场两得意啊，小应景。」吴余带着善意打趣他。 「哥别臊我了，哈哈。」应景琢磨了一下，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克制不住笑意。 「下次组内聚会，携伴参加，带你家那位来。」 「好啊，没问题。」应景对他和石知行的关系从来没有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只是没有刻意说明他对象是谁，毕竟大家也没问嘛，那万一吓到组里小伙伴也不能怪他咯。 一路无话，应景回家休息，第二天继续搬砖。 第26章 前男友这种生物 这年的春节在一月底，元旦过后的职场洋溢着一种等待过年放假的懒散，即便是日常鸡血打得最满的市场部，员工也有点意兴阑珊。 这段时间最值得期待的就是年会了，据说今年的大奖非常有分量，大家都想成为那个幸运儿，像买彩票一样，开奖前都觉得这次会轮到自己。 合一律所也搞年会，石知明安排的，去隔壁城市的温泉度假村，包几栋大别墅玩两天一夜，期间一起吃一顿团年饭，其他时间自由活动，费用律所全包。 时间安排在1月第三个周末，石知行邀应景一起去，应景跟合一律所的人都熟识，欣然答应。 周六一大早，石知行来接应景，爹系男友检查了他带的过夜物品，往里加了一件外套，一双厚袜子，把泳裤从三角的子弹裤换成四角的老头裤，才满意领人出发。 ———————————————————————— j市古x温泉度假村，合一律所包了联排的7栋别墅，每栋三个房间，18个人加上带家属来的，都足够分。 中间的3号别墅有一个大院子，石知行姐弟俩住，当晚安排度假村的餐厅送两桌围餐过来，就在这里吃团年饭，吃完去泡温泉或者结伴去唱歌玩桌游等等，节目丰富，任君选择。 石知行两人到的时候接近中午，石知明和老公祝十安带着孩子已经到了，律所其他人也基本都到齐。 孩子听到车的声音，当先冲出来，石知行刚下车就被大喊着舅舅的小钢炮冲击，这么大个子都踉跄了一步才站稳，搂着孩子笑他：「祝好，你又沉了，再这么胖下去，下次舅舅可接不住你。」 「我这叫结实！我每周都跟爸爸去健身了现在。」小孩八九岁的样子，长得虎头虎脑，招人喜欢。 「这个漂亮哥哥就是你男朋友吗？舅舅！」祝好眼冒爱心看着应景，问的是他舅。 「对，叫小舅舅。」石知行拍拍小孩的头。 应景惊讶于石家的开明，对这么小的孩子也如此开诚布公，感慨自己运气真不错，这个在世俗眼中不那么大众的恋爱，可以没有家庭阻力。 他弯腰跟小朋友打招唿：「你好，小帅哥。」 「小舅舅，你太好看了。」说着话往应景怀里扑，应景正要伸手接住他，石知行拎住了他的衣服领子拽了回去。 「诶诶，别乱抱别人对象，石知明管管你儿子。」石知行沖门口晚了一点出来的姐姐说话。 应景看到石知明，热情地招手：「明姐，好久不见。」 看到祝十安跟在她身后，他继续打招唿：「姐夫好。」 祝十安点头回应，石知明见到应景也非常高兴，快步出来上前抱了抱他。 「是好久不见，石知行就知道霸占着你，也不领你出来见人，我们律所好几个小姑娘都惦记着你呢，可算盼到你出现了。」她白了弟弟一眼，石知行无辜地耸了耸肩。 一家人结伴进屋，石知明夫妇俩卡着时间叫的午饭，他俩到了正好开餐。 应景认识石知明比石知行早，跟她有聊不完的话，餐桌上一点都不冷场，加上祝好时不时插嘴的童言童语，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 午饭后，知道老闆来了，大家都陆陆续续来打招唿。 见到应景，聂倩倩最为兴奋，看他和石知行站在一起，氛围比以前更为亲昵和自然，她忍不住偷偷凑近问应景，现在是不是可以叫他老闆娘。 应景对老闆娘这个称唿有点无语，但也无法反驳，默默点了点头，小姑娘无声尖叫，谁懂啊家人们！她磕的cp是真的！ 接待了一轮同事们，石知行领应景回房休息，一个别墅有三间房，一楼大客厅，二楼是家庭套房，三楼两间套间。 石知明一家自然住在二楼，三楼两间房给石知行和应景，他们如何分配，姐姐可就不管了。 上楼后，石知行把两人行李放在楼梯左手边比较大的那个套间，应景把两个套间都转了转，回来说：「我住旁边那个吧，屋顶是三角形的，我从小就喜欢阁楼的感觉。」 「好。」石知行干脆地答应，又把行李都拿过去隔壁。 「我说的是，我，自己，一个人住，行李全拿过来干啥？」应景揶揄地看着他家石律师。 第41页 「我也喜欢阁楼的感觉，就住一间吧，省得我们退房后清洁阿姨还得多收拾一间。」石律师说得冠冕堂皇，搂着他的腰往怀里带。 「嗯，我们石律师可太贴心了，真棒。」应景憋着笑回应他，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石知行低头衔住他的唇珠，边吮边含煳地说话：「石律师哪哪都棒，强烈推荐小应先生感受一下。」 说完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压着人倒在床上，手顺势伸进了毛衣里，摸上滑腻结实的腰身，薄薄一层肌肉的平坦腹部，再向上捏了捏某个部位，惹得应景一阵急促喘息。 石律师撑起上半身，眼神沉沉地看着身下脸色泛红的美丽青年，应景抬起膝盖蹭了蹭他，哑着声音说话：「亲爱的，光天化日，这样不合适吧？」 「你也没好哪去。」石知行示意他看看自己的状态。 「你起来，我们都冷静一下。」应景艰难地想推他起身。 「再让我摸一会…」石律师没羞没臊地再次压下去，两人好一阵耳鬓厮磨，直到真的快擦枪走火，才各自去沖凉，平復自己。 要不是晚上有团年饭，这两年轻人干柴烈火，压根不会压抑自己。 ———————————————————————— 晚上七点，合一律所人齐，在3号别墅的庭院里席开两桌，辞旧迎新。 石知行向来不搞形式主义，大家虽然日常老闆老闆地叫他，相处却从来都没有拘谨过，团年饭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吃吃吃，石知行和陈叶几个律师，在群里发红包让大家抢，主打一个开心。 应景被石知明拉进群里，可惜非常黑，石知行发2000的红包，他抢到2毛，在群里被截图出来无情嘲笑，石知行反手一个专属红包艾特应景，两桌人下一秒直接狼嚎沸腾，这也太秀了吧！石律师！ ———————————————————————— 吃饱喝足，大部分人选择去泡温泉。 石家姐弟两家五口人结伴往温泉池走，这个度假村以天然温泉驰名g省，大大小小的温泉池据称有上百个，个个不同功效，这两天不是大型节假日，人不算多，池子挺宽裕的。 石知明去泡牛奶美容池，把儿子扔给老公带去泡大池子，有小鱼啃脚。 应景打算去泡养生池，生地熟地之类的药材打底，解解乏，石知行自然是他走哪跟哪。 两人走到温泉群比较深入的地方，人流三三两两，找了个不大不小的池子，没有人，应景脱了浴袍浸下去，舒服地嘆气：「这才是人生吶～」 「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常来。」石知行跟着他下水，晚他几步。 应景光明正大欣赏自己男朋友的完美肉体，宽肩窄腰倒三角，八块腹肌分明，胸肌鼓起，手臂肌肉线条清晰明显，平时穿得正经感觉不出来，现在光着上半身，雄性荷尔蒙爆棚，妥妥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了，常来我感觉比较亏。」应景摇了摇头。 「？」石知行不解。 「我男朋友身材这么好，不想放他出来给别人看。」说着摸了人家胸一把。 「别瞎撩，一会不让你泡了。」石知行抓住他的手，作势往自己身前揽，应景赶紧推开他滑远一些，他还想好好泡一会呢。 「石律师？」池边的小道上路过几个人，其中一个男的停了一下脚步，沖石知行打招唿。 石知行定睛看过去，矜持点头回应：「方律师。」 对方走近几步，看见了应景，假模假式地说话：「呀，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石律师还是跟以前一样长情，这位小帅哥是之前那位吧。」 应景挑了挑眉，这是来找事的呀。 「嗯，打扰到了，方律师自便吧。」石知行少有的直接下人面子，应景很是惊奇。 「哈哈，好的，我这就走。」方律师转身欲走，几步后又回头加了一句：「对了，石律师，白师弟年后要回国了，据说人家一直对你这个初恋念念不忘，改天我们约出来叙叙旧。」 石律师差点骂娘，这人一如既往地嘴欠。转头用无辜狗狗眼看他男朋友，我们小应先生悠然地靠在温泉池边，抬着头耷拉着眼皮看着他。 「初恋？师弟？」一个词一个钩子。 「别生气宝宝，回头跟你全盘交待。」石知行靠近应景，摸摸他的脸，温柔地哄人。 「没生气，你老大不小的人了，没一两个前男友才不正常。只是前男友这种生物，相见不如怀念，你说对不对？石律师。」应景看起来特别平静，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 但石知行就是觉得他不高兴了，求生欲大爆发，「宝宝说得不全对，不用相见，也不会怀念。乖，我们不气…」 石律师低头蹭了蹭应景嘴唇，应景看他这么小心翼翼，觉得自己这别扭也确实闹得有点幼稚，笑着回亲了他一下，揭过去了这个事。 第27章 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 温泉之旅，让石知行和应景的感情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那晚两人第一次同床共枕，干柴烈火难以避免，但是最后关头石律师踩了剎车，在外面总觉得不庄重，他想给应景的第一次更好的体验。 于是，石律师最终放过了应景的小花朵，只劳动了他其他部位，比如五姑娘，比如大腿…… 第42页 但那一晚没少折腾，应景最后手酸得比打了一天羽毛球还严重，而大腿内侧红艷艷的血色几乎破皮而出，更不用说其他掐的咬的吸的痕迹了，他家律师让他感受到了人类某个部位尺寸和精力的参差。 事后应景默默感慨，那码子事居然还能有这么多花样，在之前十几年的男女关系里，一直中规中矩的他，算是开了眼了。 ———————————————————————— 大四组新年第一个项目是个海外单子，甲方是驻中东某大国的建筑企业，成业集团，承接了为对方国家的基建项目，工期五年。 成业的先遣团队已经进驻对方首都塔尔开始工作，下一步需要跟上的是大量的建筑材料运输。 成业需要从国内进口大量材料去塔尔，大到材料货柜小到机密文件袋，都需要物流快递，要求高效且安全。 当中很大一部分建筑材料的起运点是g省，x快递是g省的本土企业，有天然的竞争优势，位于s市的集团总部拿下了这个单子，按材料起运点在f市的逻辑，把单子的执行端放到了f市分公司。 荣信阳有意打磨新团队，项目直接指给了吴余。 虽然合作意向已经明确，但是合同未最终签定，还在起草协商中，锤子没最终落定，仍然需要投注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跟进，对第一次经手海外单子的大四组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吴余跟应景商量，让他来负责这个单，涉及海外的单子难免要往外跑，吴余老母亲住院了，96岁高龄怕是没几个月时间，所以他近段时间不适合跑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想造成终生遗憾。 应景欣然答应，他乐意接触新项目，不怕挑战，穿越后的各种离谱经歷，也让他心态成长得更稳定，这个状态非常适合啃硬骨头。 春节前一周，应景开始全心投入成业集团的项目中，打算节前把合同拟定，节后开工可以签约，讨个开门红。 于是，在整个公司都放松下来等待放假的懒散时段，小应经理带着四五个组员，开始了格格不入的没日没夜式的加班。 塔尔和华国时差5个小时，为了配合塔尔那边的工作时间，应景经常需要晚上加班，开讨论会或提交方案细节，双方都在为了节前明确合同内容的目标而努力着。 ———————————————————————— 国人对待春节的郑重，让很多东西可以在它面前放缓进度，律所也一样。 不是极度紧张或重要的案子，都不会选择在年底开庭，合一律所真的就是在等过年了。 石知行让大家自由安排时间，每个部门有人值班到年底，处理紧急事务就行，其他人可以自行休假。 但是他男朋友还在没日没夜地工作，他哀怨地等了几天，人家大多数时候连微信都没空回他，更别说人出现跟他腻歪了。 石知行想，山不来就我，我只能来就山。 于是，他开始去x快递法务部坐班，至少能见着人，还能逮人回家。 只是他这一动作，搞得法务部那几个律师心有戚戚，还以为年前会有什么大动作，不然一个月来一两次的大顾问怎么会连续一周都来坐班。 不过他们很快松一口气，因为石律师通常会出现在办公室一小会，喝杯咖啡看个新闻，很快就会跑去市场部，听说那里的大四组在跟一个大单子，大到需要大顾问天天坐镇，不简单。 大四组的人从开始看到石律师出现的拘谨，到现在的见怪不怪，只用了三四天。 他俩虽然没有刻意官宣，但石知行连续几天特意来等人下班，这群做业务的人精，早都看出来了，后来下班时间石知行出现，就会有人催应景快走。 最先开口问的是吴余，在石律师第一次出现催应景回家的隔天，碰巧两人一起在茶水间灌续命水，吴余开门见山：「小应啊，你对象是石律师？」 应景挑了挑眉，「这么明显吗？」 「石律师来蹲人蹲得太明显了。看不出来他是这种风格，哈哈。」吴余笑道。 「我也没想到。」应景笑得甜蜜又无奈。 「你也别太没日没夜了，我都替石律师委屈，堂堂大律师天天来逮人，怨气都快看得到实质了。」吴余打趣小年轻。 「好，忙完这几天就好了。」 春节放假前一周，应景他们终于跟成业集团海外部把合同全面明确了下来，细节封存，等着年后打响签约第一炮。 应景也可以安心等放假了，正经体会了一把朝九晚五的规律工作日。 ———————————————————————— 除夕前一天，应景和石知行开始正式放假，他俩除夕得各回各家，应景答应了去应峰那儿过年，石知行也要回父母家团圆。 于是年二十八一大早石律师就到了应景的小公寓，提着一堆食材和年货，要给他男朋友做顿属于他俩的年夜饭。 石知行八点多来的，应景还没醒，按指纹开锁，把东西归置在厨房，然后去看睡美男。 悄悄推开门，里面开着暖气拉着窗帘，昏暗温暖，石律师看到了诱色可餐的一幕。 应景习惯只穿一条内裤睡觉，这会儿睡得正香，侧躺着，线条清晰的手臂伸长抱着棉被，大长腿也架在被子上，整个人把被子夹在中间，漂亮的线条流畅有力量，后腰两个小窝在裤头边缘若隐若现，脸埋在枕头里露出好看的侧颜。 第43页 他俩昨晚说好的，石律师今天过来，而且应景答应了他今晚不用走，他刚才买菜的时候顺手带了点用品，现在看到这副美景，着实有点考验定力。 石知行走近，亲他脸颊，耳朵，应景毫无察觉，吻落到颈侧肩膀，一路往下轻轻蹭了蹭那两个性感的小窝，应景被骚扰得轻轻皱眉，悠悠转身。 睁眼看到石知行的帅脸，应景有一瞬间的迷茫，然后绽开笑脸伸长手臂要抱抱，石律师被他这全然信任的反应取悦了，俯下身把人拥进怀里，紧紧抱着。 「几点了？」应景以为自己睡到日上三竿。 「八点多才。」石知行怕压着他，用了点力气把人拉起来，自己反身靠坐在床头，让应景趴在他身上。 「这么早，也不多睡会再过来。」石知行家过来得半个小时，合着他七点就得起床，应景不知道的是，人家还赶早去了趟超市採购。 「想你了，过来还可以抱着老婆睡。」石律师手开始往下滑，一只手掐在精干的腰身上，另一只手抚上了线条起伏的小山丘。 应景撑着他胸膛抬头看人，「大早上的，耍流氓呢大律师。」 「嗯，我可有日子没抱到人了，这流氓就耍了。」说着话要低头亲过来，应景抬手捂住他的嘴，石律师挑了挑眉。 「我还没洗漱。」应景用了点劲挣脱对方的怀抱，迅速下床奔浴室去了，他感觉到了石律师的蠢蠢欲动，再不跑怕是一大早就要被正法，不妙。 石知行没拦他，看着他跑进浴室，自己瞅了眼裤裆里精神的小律师，默默决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踱去客厅拿了点东西踹兜里，接着坚定地拧开浴室的门，闪身进去。 第28章 丑媳妇 应景闭着眼沖澡，听到开门的动静，睁开了眼。 从水雾中，他看见石律师衣着整齐一本正经地走进来，边走边抬手脱了身上的卫衣，随后是牛仔裤内裤，露出如希腊神邸一样的完美身材，推开淋浴间的门，抬腿迈了进来。 应景终于回神，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人就被揉进了对方结实的怀里，低头激烈地吻了过来。 两人虽然还没到过最后一步，但是彼此该看的不该看的，该摸的不该摸的，该做的不该做的，都没羞没臊地做得差不多了。 这次明显有点不一样，石律师仍然很有技巧地吻他抚摸他，但是动作间带了些不容拒绝的坚定，手不时往他身后流连。 应景伸手关了水，在唇舌交缠中艰难地出声：「到外面去……」 石知行听话地扯过浴巾，把人裹起来，抱着出了浴室，扔在床上再迅勐地覆了上去。应景余光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物件，知道今天石律师不会留手，很乖地攀上他的肩头，带着点恳求意味地说：「行哥…你尽量轻一点…好吗？」 石律师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国骂，小孩躺在自己身下，眼里水光麟麟，喊着哥，乖乖任人蹂躏的勾人样子，他大概率做不到他的要求，但还是很轻地答应了一声好。 ————————————————————————— 石律师把人翻来覆去折腾到了中午，六只装的某用品用去了一半，人快哭出来地求饶了，才大发慈悲地被放过。 再次从浴室抱着人出来，轻轻放到床上，石律师摸摸应景的脸，低头琢一口他的唇珠，「宝贝，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你再躺一会。」 应景眼尾红红，飞个眼刀给他：「…过分…野蛮…」 石律师坦然地接受了控诉，自己确实没克制住，做得过火了些，没忍住笑出了声，再稀罕了他一会，才满足地起身出去准备吃食。 应景还没缓过来，某部位有一点异样，身体极度舒爽后的疲惫让他不想动弹，抱着被子出神。 这事做到底没有他想像中的疼痛和难受，反而很爽，让他体验到了从没有过的奇妙感觉，欲仙欲死这个词在他这儿从此有了实际代表意义。他家石律师除了精力体力有点过于强悍，硬体软体都很出色，满意。 石知行去而復返，端着一个碗进来了，坐到床边，轻声哄人：「乖乖，起来吃碗翅羹，补充体力。」 应景确实饿了，一大早起来晨练三四个小时，体力消耗太大。 起身靠到床头，过程中皱着眉嘶了几声，石律师赶紧垫了个枕头到他后腰。 被子顺着应景的动作滑到腰部，露出锁骨以下满身的痕迹，红斑点点，一直隐没到被子里，石知行侧头清了一下嗓子，自己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过分。 应景看他这样，气笑了：「还知道害羞！」拿起旁边枕头作势砸他。 石律师赶紧求饶：「别别，保护我方食物，冷静。」 看在食物份上，应景放下了武器，接过碗把羹汤吃了，石知行让他继续歇着，自己去准备正经大餐。 本来打算的是午饭，现在只能延迟成午晚饭了，美色误事啊。 ———————————————————————— 应景躺了一个多小时，感觉恢復了些体力，决定爬起来看看男朋友在干啥，可以去帮个倒忙之类的。 出了卧室，透过厨房玻璃门，看到石知行挺拔的背影，围着围裙在灶台边忙碌。应景静静欣赏了一会，甚至脑补了一下石律师真空围围裙的场景，嗯，很美味。 第44页 石知行转身的时候看到了应景，沖他扬起笑脸，拉开厨房门跟他讲话：「起了宝宝，过来，我刚煎了蛋饺，可以吃一点垫垫肚子。」 应景走过去，厨房料理台上摆着一盘金黄诱人的蛋饺，石知行递给他一双筷子，「尝尝。」 夹断一只蛋饺，冬菇肉馅的，香味扑鼻而来，应景往嘴里塞了一块，沖石知行竖起大拇指，「绝绝子，我爱吃，」顺手把剩的一半夹起来，给对方餵进嘴巴里。 石知行让他出去自己玩，应景不干，号称要给他帮忙，石律师只能安排些不用任何技术含量的活给他，比如拿个葱递个蒜之类的。 在两人的通力合作下，小两口的第一顿年夜饭隆重登场。 应景往餐桌上端菜，最后一个菜上桌，他忍不住各个角度拍了照，发圈，配文【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通报表扬（得意j.pg 大拇指.jpg）】。发完放下手机专心吃饭。 常言道有情饮水饱，应景对着一桌子丰盛的美味，更是幸福的不得了。 石知行说自己的拿手菜费工夫，还真不是瞎说，桌上有一小盅佛跳墙，他四天前就开始做前期工作，干海参干鲍鱼干花胶等食材的泡发，老母鸡汤的炖煮，今天带过来放到砂锅里小火焖，鹅掌和猪蹄在高压锅里压40分钟，再移到砂锅里一起咕嘟，上桌色香味俱全，一点不输外面的百年老店或者五星级饭馆。 应景吃得赞不绝口，石知行看他吃得开心比自己吃到嘴里还满足，再加上成功把人吃干抹净，石律师假期第一天赚翻了。 ———————————————————————— 吃完饭，两人一起把小公寓装饰了一下，贴了春联、门神、财神、窗花，再插一束鲜花，过年气氛满满。 「石律师，我想过年期间上你家拜年，方便么？」应景琢磨了挺久这个事，石知行早就见过应峰，他在这儿也没了其他亲友。 虽然石知明他早就见过，但是石教授夫妇他得正式去拜访的，过年显得更郑重一些。 石知行抬头，眼里有惊讶，然后转为惊喜：「非常方便，宝贝，我父母早就想见你，我怕你有压力暂时没跟你提。」 他总是以自己的感受为第一位，应景也想让他安心，「那…初一初二家里应该都在走亲朋拜年，我初三去合适么？叔叔阿姨喜欢什么？」 「合适，宝宝人来就行，礼物我来准备。」 「别扯淡，认真的呢，你准备礼物像什么样子。而且我年终奖拿了不少哦，不用为我省钱。」应景吃饱了，放下碗筷，得瑟了一下。 「好，好，我妈喜欢花，还有漂亮的年轻人，所以，你亲自抱一束鲜花送她，足足够。」石知行想像了一下他妈妈收到帅哥送花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嗯，找个好看的对象，真的很合适。 「石教授那里我问问应峰。」 石知行点头，「也行，我这几年忙，跟石教授没那么熟，他稀罕西南文化，问应大哥合适。」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乐，应景问他笑啥，他不肯说，心里想的是丑媳妇见公婆，不敢说，说出来要废。 第29章 大佬的宠爱 第二天除夕，石知行和应景在家吃了早饭，石律师把人送到m山庄，就自行回父母家了，说好初一应景自己上门去拜年，不让他来接。 石知行在银河家门口停车，应景下车准备进门。 「诶，小没良心的。」石律师在背后叫人，应景回头，他努了努嘴，应景恍然，笑眯眯地走回来隔着车窗亲人家一口，挥挥手目送他开车走人，再转身进院门。 银河蹬着梯子在大门口贴春联，应峰站地下给他递东西，应景开口招唿：「哥哥们过年好。」 「来了～」应峰转头笑着招唿他。 「小弟过年好。」银河站梯子上往下看，「进屋吧，我很快完事。」 「我也来帮忙。」应景不好意思当甩手掌柜。 「行，你把门神贴一下。」应峰使唤他。 三个人很快把春联窗花都装饰好，银河让家里工人放了假，就留一个厨师做年夜饭，银河自己给他打下手，应家兄弟俩在二楼露台喝茶聊天。 「应二有消息来么？」应景端着茶喝了一口，「好茶。」 「嗯，几个月通一次消息，挺好的，每天就是修炼。这是别人前两天送的新茶，确实不错。」应峰给他添茶，应景点了点桌面。 应景端起茶再喝一口，眯着眼回味嘴巴里的甘甜，「这套建盏也很妙。」 应峰笑了：「这套很妙的建盏是你家石律师上次送的，品味一流。」 应景也笑了，「那是，不然能看上我么～～对了，哥，我初三上石知行家拜年，想问问你石教授的喜好，感觉你应该知道。」 「初三上门，你今天才问，也是够及时的。」应峰忍不住吐槽这个弟弟。 「害，前面太忙了，都没空细琢磨，也是昨天才下定决心过年去的，显得郑重一些，想着有两三天准备也不算仓促。只是石知行说不出来他父亲的喜好，我只好来问你。」应景不自觉带了点委屈，他虽然一直觉得应峰对他没有弟弟的义务，但是日常交往下来，对方对他处处照应，慢慢的也打心底把对方当了可依靠的家人。 「算你好彩，问对人了。」应峰悠悠喝口茶。「石教授喜欢西南那边的一套古籍，我让人回应家古宅给找到了，正好你带去送他，肯定送到心坎上。」 第45页 这大哥够仗义，应景反倒不好意思了，「听起来就很贵重，由我来送，合适吗？」 「你是我应峰的弟弟，也是应家人，送套自家收藏的古籍，再合适不过了。而且，对稀罕它的人那是宝贝，对不懂的人就是几页破纸，不值什么。」应峰轻描淡写，话里大佬气派尽显。 应景也就不再推辞。 年夜饭五点上桌，应峰从负一楼抱了坛酒出来，「20几年陈的酒，当年应二出生前，我爸当女儿红存的。今年我多得了个弟弟，还找到对象了，开它喝了也算应景。」 这话颇有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意思，应景给整不会了，只能尬笑，说陪他喝。 「应二以前酒量不错的，你应该也差不多。」银河给他俩倒酒，他自己不喝，容易酒精过敏。 「是还不错，我试过了。」应景点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应峰说着话突然停了一下，伸手在空中一捻，手上凭空出来一张符箓，反手一挥，无火自燃，一串动作看得应景眼珠子快凸出来了，玄学大佬真是帅，银河见怪不怪。 更惊掉下巴的还在后面，符箓烧完后并没有灰烬落下来，空中传出应二的声音：「哥，哥夫，还有应姐，蛇年快乐，事事如意。应二在显化宗给你们拜年了。」就像蓝牙音箱传出的声音，清晰甚至带着迴响。 每回类似的场景，应景都无法适应，应峰看应景一脸又被震惊到的表情，好心解释：「春节我们这里灵气会比平常充沛，不需要香炉在身边，彼此道行够，也可以传消息，这证明应二在那头也有所精进，挺好。」 应景默默点头，不明觉厉。 ———————————————————————— 年夜饭吃完，应景喝得有点脸蛋飘红，而应峰毫无醉意，一切如常。 客厅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氛围热闹，应景刷着手机，他自己昨天发的朋友圈点赞已经破几百，评论里一堆追问小应名草落谁家的，还有知情人的各种逗趣，他朋友圈从来没这么热闹过。 石知行也吃完了年夜饭，躲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应景打来视频电话。 接通后，屏幕那头，是从下往上的死亡角度，但丝毫无损那张脸的帅气程度，有颜任性。 「吃完年夜饭了么？宝贝。」石知行在走动。 「嗯，看晚会呢。」 「喝多了？」石知行看他脸红红，想起之前遇到在酒吧喝醉的他，可可爱爱。 「还好，有点飘，没到醉。」 「应大哥和银河呢？」 「这儿呢。」应景镜头歪了一下，那俩坐在沙发另一端，头对头看手机，据他所知是在斗地主。 应景走过去，手机两边互道过年好，石知行说得空了要上门来拜年，时间他们另约。 寒暄完了，应景踱到一楼院儿里，石知行正打算跟应景再腻歪一会，家里头有人喊他，他匆忙答应着，应景这头也就挂了线。 应家三个人守着过年水果零食，把春节晚会看到结束，倒计时的最后一秒互道新年快乐，应景卡着零点给石知行发新年祝福，对方的祝福也在同一时间到达，这两个卡点狂人。 ———————————————————————— 第二天早饭后，应峰和银河把应景带到车库，给他一把车钥匙，指着车库里一辆最近很火的崭新的suv，说是送他的礼物，升职礼物，又适逢新年，一起贺。 应景只跟石知行提了自己升职的事，叮嘱他别搞贺礼啥的，没想到两位大佬会知道。 银河说是仙桃的人告诉他的，知道应景是他小舅子，故意来恭喜他才知道。 应景想起来上次私房菜遇到的仙桃项目对接人，真是人精。 但他仍然觉得无功不受禄，推辞了几句不想收，被应峰打断，一顿数落，强势命令他收下。还说车主已经写了是他的名字，就算不收也得他自己去处理掉，他俩的礼物，一经送出概不收回。应景挠头，告饶收下。 应峰让他开出去熘达一圈，有什么不合适的好改换，应景拉上他俩一起，一家三口沿着m山庄的环山路兜了两圈。 应景以前是开惯了车的，虽然有日子没碰，技能是不会消失的，开了不一会也就顺手了，而且他发现现在用男人的身体和视角开车，比以前更游刃有余了。 在m山庄待了三天，期间陆续有人来给银河和应峰拜年，他俩自己倒是没动过窝，让应景更直观地感受了一把两位大佬的在自己专业领域几的地位。 应家离得远，也没什么人了，应峰不走动是合理的，但是他俩也没说去银河父母家团圆，应景有点好奇，又不便打听，后来银河主动告诉他父母家人都在国外，感情很淡极少联繫，应景听话听音，觉得他不欲多谈家里，及时止住了话题。 石知行那边果然忙碌，在父母家，拜年的亲戚朋友一波接一波，迎来送往非常热闹，他算是小辈，端茶倒水安排节目基本都是他的活。 于是，小两口初一初二这两天也没什么机会联繫，只有空下来的时候微信聊一两句，跟上班忙起来的状态也差不多了。 初三早饭过后，应峰催他快点出发去石家，别太晚失了礼数。 两个哥哥送他出发，银河跟他讲：「给石教授的礼物，还有其他水果年货我都给你装后备箱了。」 第46页 应景回他：「我打算一会路上现买来着。」 应峰挥了挥手：「没那个必要，走吧」。 「再见，哥。我完事直接回市里了，改天再过来。」应景跟他俩交待。 应峰点头说知道了，目送应景上车发动，带着大佬们的心意，往石家驶去。 第30章 见家长 应景找石知行要了家里定位，开着车过去了。 石家在g市大学城校区附近的教师新村，名为新村，其实是二三十年前的老小区了。 石教授夫妻都是大学教职工，当年学校有福利价，半卖半送，他俩买了有小院的两层小楼，石知行姐弟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现在年纪大了，石夫人已经退休，石教授返聘客座教授，都有了空闲时间，把房子打理得很好，房前种了花草，屋后栽了青菜，生活气息浓厚。 应景车开到教师新村门口，看到了等在路边的石知行，沖他闪了一下灯，他疑惑地看过来，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到应景，扬起了笑沖他招手。 停到石知行旁边，对方拉开副驾驶门上了车，先凑过来亲一口。 「开的应大哥家的车么？辛苦了宝宝。」石知行一脸春风得意。 「不是，我哥他俩给我买的，说是贺礼，升职贺礼。」应景无奈地耸了耸肩，石律师非常明确地接收到了他不情愿却又推辞不了的感觉，摸了摸他的脸。 「唉，」石知行夸张嘆口气，「让你哥他们捷足先登了，这事该我做才对。」 「别，你送的我更不能收，虽然你能力比我强，赚的比我多，但我坚决不能吃软饭。」应景挥了挥拳以示强调。 「好好，你吃硬饭。」石律师蔫坏，荤话张口就来，应景白他一眼。 「往前开吧，再往里走几百米就到了，小心路况，小区里路窄。」石知行交待他。 应景点了头，发动车子往前走。 石律师趁人家开车，肆无忌惮地盯着人看。 「看啥呢，眼睛冒火。」应景吐槽他男人。 「第一次坐我男朋友的车，很稀罕，认真开车的男人最帅了。」石律师突然认真地夸人。 应景脸蛋热起来，被夸脸红了，「哎呀，瞎闹，不许看了，好好当你的导航。」 石知行转回头偷笑，清纯的应景真可爱。 ——————————————————————— 石知行指挥应景把车停在小楼外面的侧方停车位上，应景停了几把都摆不正，石律师光坐着看，也不说要帮忙。 应景只好求助：「行哥，你帮我停吧。」 「乖乖都叫哥了，哥帮你，不过…」鼓了鼓脸颊，应景醒目地吧唧一口，他才满意下车换位置，代客泊车。 石律师帅气地一把停好车，下来牵着人要往屋里走，应景叫住了他，搬年礼。 「你这……略夸张了啊。」石知行对着后备箱摞成小山的礼品盒子，不认同地皱眉。 「都是应峰他俩准备的，就当我们兄弟俩一起拜年吧，先拿最小那盒，别发愣。」应景开了后座的门，玩瑶把路上买的一大束鲜花小心翼翼地捧出来，一会要送给未来丈母娘（？）的，理直气壮指挥石大律师当苦力。 「舅舅！小舅舅！」小钢炮祝好小朋友从小楼院里沖了出来。 小朋友身后跟着一位优雅苗条的女士，穿黑色提花丝绒质地合身旗袍，裙摆处绣着红色鸢尾花，肩头披同色系毛质披肩，缀着中国结盘扣，气质疏离但长相出众，整个人打扮得洋气又应节。 石知行一手拎着礼盒。一手拦截了祝好，怕他撞到应景。 应景笑着摸了摸小孩的头，转头正欲向石律师确认，那位女士太年轻，他不敢确定是不是石夫人。 「妈。」石知行叫了她，解除应景的疑惑。 「来～」这是低声跟应景说的，拉住他的手腕走几步迎上石夫人。 「这就是应景，我爱人。」爱人，很郑重的介绍，「这是我妈妈，濮钰女士。」 应景赶紧弯腰打招唿：「阿姨过年好！」说着话把花递给对方。 濮教授双手接过花，笑起来眉眼弯弯，中和了刚才走出来的冷艷气质，一下子亲切起来：「小应过年好，谢谢～花太漂亮了我很喜欢。开年就有帅哥送花，阿姨今年一年份的开心都拥有了。」 石知行沖应景挑眉，意思是我没说错吧，帅哥送花足矣。 应景也笑着讲：「阿姨您这种大美人肯收我送的花，是我的荣幸。刚才如果不是石律师叫您，我还以为您是他姐姐辈的家人。」 「哎呀，太会说话了，人好看嘴还甜，石知行那木头能追到你可真是中彩票了～～来，孩子，我们进屋。」濮教授很开心，挽着应景手臂领他进屋，无趣的亲儿子扔在身后，爱跟不跟吧。 应景往回瞄了一眼石知行，他木头？对着自己，他不要太会好吗，敢情小伙有两副面孔啊。 ———————————————————————— 迈进院子，应景被各色花圃和盆栽吸引了注意力，华南气候温暖，即使是冬天，也有不少花开着，盆栽也是绿得盎然。 配着看似无规则摆放，其实几乎一步一景的假山怪石，整个院子非常有意境，一看就知道是有人精心养护打理的。 老两口的院子充斥着园林艺术的美感，体现出对生活的积极和热爱，难怪石律师姐弟都成长得这么优秀，正能量满满的原生家庭比一切高等教育都更有用。 第47页 进得屋里，迎面是一个大客厅，中式装修，每处装饰都带着设计感，石阚教授坐在客厅茶几边泡茶，看到他们进来站了起来，微笑点头。 石教授头髮花白，身姿笔挺，身材保持得很好，穿一身新式唐装，跟濮教授的旗袍配色类似，情侣款，应景觉得自己的仿佛看到了石知行老年的样子。 「老石，我迎了个小美男回来，这就是应景，孩子，这是你石律师的父亲，老石教授。」不用石知行上前介绍，濮教授喜气洋洋地把应景拉到了茶几边。 「叔叔过年好！」应景弯腰伸手，石教授笑呵呵地跟他握手。 「过年好过年好，好孩子，快坐，喝茶。」石教授毫无架子，身上一股书生的儒雅气质，很是让人放松。 应景沖石知行伸手，他把礼盒递过来，应景捧着礼盒双手递给石教授：「给您寻摸了个年礼，请您笑纳。」 石教授伸手接过，「客气客气，人来就好。」把木质四方扁盒子放在膝头，按他的专业，太暗了这应该是书籍或字画一类，很合他胃口。 濮教授去把花插起来，让应景坐着喝茶，石知行安排家里阿姨去帮忙把车里的礼盒搬进来，也过来一起坐着。 「听说叔叔对西南古文化很有兴趣，这是一套古籍，希望您喜欢。」应景还是有点拘谨，他向来不太擅长和长辈打交道，好在濮教授和石教授都很和蔼。 「哦？那我得好好看看。」石教授忙打开礼盒，看到内容物的瞬间眼睛放光。 「天吶，我找这套很久了，很难找吧，小应有心了。」说着看向应景，笑得更开了。 应景心说，托大佬哥哥的福，真没费劲，嘴里回老教授：「不难的叔叔，这是我们老家的藏书，找人带过来，借花献佛，您欣赏它，它才有价值。」 「老家？你是西南应家的孩子！应峰是你的谁？」石教授惊讶。 应景也惊讶，他看向石知行，以为他会跟父母讲自己的家庭关系。石律师对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没有说这些细节。 「应峰是我大哥，石律师知道，我以为他跟您说过。」应景笑着把队友出卖了。 「哎呀！居然有这层关系，应峰老弟我跟他相见恨晚，没想到啊，哈哈，这孩子啥都没说。」石教授指了指石知行。 「这不是给你们留个惊喜么，多好。」石知行喝了口茶，慢悠悠地回他爸爸。 「确实是惊喜，来，小应喝茶。」石教授给他斟茶，应景赶紧双手托着杯子接住，知道应景是应家孩子，石教授对他更满意了。 中午饭前，石知明夫妇俩也回来了，他俩一早把孩子扔在父母家，两人去健了个身，非常自律的夫妻俩。 应景把给他们准备的年礼拿出来，给石知明的是一套护肤品，正是她日常用的牌子；祝十安的是一套有f市特色的茶宠，明显都是提前做了功课，送到了对方心坎上。 祝好小朋友的礼物早就拆开在玩了，一套需要动手堆砌的阳光植物房，孩子已经安静了一上午，专心做瓦匠中。 应景妥帖的安排，大方的举止言行，加上优秀的外表，赢得了石家上下老少的一致喜爱，全家其乐融融地吃了午饭，濮教授带应景参观了小楼的前院后院，石教授领他和石知行在书房说了会话，宾主尽欢。 濮教授留应景吃晚饭，甚至留他住一晚，应景推辞了，答应以后经常来看他们。 石知行着急跟人过二人世界，帮着一起推了他父母的热情，两人双双回了f市。 第31章 走海路 从石家回来后，石知行把应景扣在了他家，两人三天四夜没有出门，日常所需全靠外卖，过得气氛靡靡。 热恋期的年轻人不得了，不管正做着什么事情，下一秒眼神对上，就能吻到一起，继而滚到一起去，卧室浴室客厅厨房，除了遮不住风光的露台阳台，全屋都被他俩用作过运动场所。 石知行这个人，知识体系涉猎很广，方方面面的知识都是，包括那码子事。 整整三天，没有石知行做不出的方式，只有应景想不到的姿势。 在得知应景有舞蹈功底，柔韧性不错后，石律师更是不遗余力地打算实践他所有的理论知识，把人横平竖直各个角度摆布一轮，每回都结束得淋漓尽致才罢休，字面意义上的淋漓、尽致。 不可否认，应景大多数情况下也是很享受的，就是着实有点累，累到腿软。 他趴在床上缓神的时候，开始琢磨或许可以报个什么训练班，练体能和耐力，以防自己某一天真被做晕过去，丢脸。 ———————————————————————— 假期最后一天，石知行和应景去m山庄给应峰银河拜年，他俩到了对方家里，屁股还没沾到凳子，银河提议要带他们去他名下的一个酒庄玩，于是四个人一辆车，开了快两个小时，来到了h市乡下。 应峰嗜酒，银河年前买下来这间位于h市的酒庄专门给他酿酒。 酒庄本来做的是红酒生意，银河买下后往里安排了白酒的大师傅，辟出来一条线专门给应峰供应白酒，顺便试探一下市场对新兴品牌的接受度，而酒庄小有名气的红酒生产线不变，银总赚钱宠老婆两不误。 到得地方，酒庄早就准备好了午餐，g省人最得意的农家菜，此情此景，令应景想起网络段子对霸总的调侃。 第48页 别的省份霸总约会，烛光晚餐、美丽鲜花、浪漫电影或音乐会走一套；而g省霸总，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带你吃最有农家特色的农庄菜，鸡有鸡味菜有菜味，才是把你当真爱。 应景笑而不语看了看银河，这位霸总绝对真爱，他不是简单的带爱人去农庄吃吃喝喝，而是直接买下农庄给爱人，脑补银河一本正经地跟应峰说【这是我给你承包的农庄，嫁给我吧！】，试问全国谁能匹敌。 应景被自己的脑补雷到了，低头忍笑忍得辛苦。 石知行看他眼珠子骨碌碌转，然后低头肩膀微微颤抖的样子，就猜到了他在脑补奇奇怪怪的东西，摸了摸他的头，给他夹菜，低声说他：「别乐了，好好吃饭。」爹系男友，实锤。 饭后石知行跟银河谈正事，应峰拉着应景去品酒，小酌了两杯后，应峰突然认真看了应景一会，开口说：「这两个月，避免靠近水。」 「嗯？」应景疑惑。 应峰补充：「江河湖海，能避则避，你贵人铺路也不会有什么大事，但是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躲着点。」 应景对于大佬的能力是清楚的，当场表示牢记他的告诫。 他们当晚晚饭后回程，银河把他俩送到应景的住处，再回的家。 应景第二天开工，不肯再跟石知行回他滨江路的家，上班太远。 石律师退而求其次，粘着应景回他的小公寓过夜，说自己明天也要去x快递，住他这儿方便，应景懒得戳穿他，反正他是大律师他坐不坐班，自己说了算。 ———————————————————————— 年初八，x快递在轰轰烈烈的逗利是环节中拉开开工第一天的帷幕。 g省的红包文化是被全国羡慕的程度，只为讨彩头，完全不在乎内容额度，五块是常情，十块已经算多，出现二十块以上的都是至亲给的了。 各大公司也会有领导派开工利是的习俗，x快递起源于f市，这个传统少不了。上午九点多，荣信阳就带着几个部门总，逐层扫楼派利是，每到一层都欢声笑语不断。 大领导扫完楼，就到了未婚人士组团刷红包的环节，未婚向已婚逗利是，不分年龄也不分上下级，混乱又喜庆。 应景被组里小姑娘拉着加入逗利是大军，收穫了一大堆红包，一轮操作下来已经是中午下班时间，大家乐呵呵地下班午休，下午就该收心搬砖了。 石知行早上跟着应景一起到的x快递，中途被合一叫了回去接案子，跟应景微信报备了一声，说晚上还要回他那儿住，让他留门。 应景暗自好笑，这人谈起恋爱真的反差很大，粘人得紧。 下午上班，吴余和应景收到了集团发给大四项目组的邮件，通知他们成业集团的合同细节已经全面拟定，签约将在本周完成。 签约后的一周，元宵节当天，x快递海运部将发出第一批货物，集团公司要求大四组派人跟甲方的货走一趟，以便于掌握项目运转的全面情况，全流程查漏补缺，同时跟成业驻塔尔的项目组搭好桥樑，搞好关系，争取未来五年甚至十年都能维繫好这个大客户。 去程走海路跟货轮，到了塔尔完成接洽任务，再飞回来，一来一回预计20天。 时间长，路程远，可以预见会很辛苦，应景当即表示自己去，他单身没有家累，项目组副经理的职位够格，人也机灵专业，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集团公司也会派一位项目经理同行，这趟差完成后，集团会把这个项目全权交接给f市分公司接管，未来几年的收益大头都会算在f市分公司帐上，走这一趟，绝对不亏。 于是，吴余请示了王洋后，把应景名字回覆邮件报了上去，集团行政那边会帮他办理相关出国手续。 ———————————————————————— 事情定下来后，应景才后知后觉没有事先跟他们家石律师商量，不过商量也一样的结果，这趟差只有他合适，他想石律师会支持他的。 这次应景预判错了，晚饭桌上，他跟石知行讲了要出差的事，为期20-30天。 石知行听他讲完后，一时没说什么，仍然温柔地给他夹菜，让他好好吃饭，应景却敏感地觉察到了他眼神的变化，没有笑意。 有点忐忑地吃完饭，应景利索地收拾洗碗，石知行没有像平时一样站在旁边陪着他说话，而是自己坐在客厅默默泡茶喝。 应景忙完后坐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下巴一下：「对不起，行哥。」 石知行嘆了口气，回抱住他：「为什么道歉，嗯？」 「嗯……没有提前跟你说要出差，我以后第一时间告诉你，可以不生气了吗…。」应景把头靠在对方颈窝里，喃喃地说。 「不全对。」石知行到底是心软，「你决定的时候是不是压根没想起我？」 应景沉默，好像确实是这样，只想着他自己最合适，忘了自己已经有伴侣了。 「所以，不是什么时候说的问题。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只是希望自己在你心里有一席之地，你往前沖的时候多少想一想我，哪怕给我发个信息告诉我一声呢，而且这一去就是一个月，只回家在饭桌上说一声，太敷衍了，爱这么快就消失了吗？嗯？」 石知行侧头亲了亲他的鼻尖，应景想出声，被他阻止了，接着控诉：「还有上次，你一声不吭消失了48个小时，给我感觉你对这个世界毫无留恋，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潇洒极了。当然，那会儿我还不是你的谁，自己着急上火半天不知道去哪找人，人回来了也没立场说什么，憋屈我受着，我没本事没追到老婆，活该。但是现在好不容易人归我了，给我名分了都，心里还是没我，渣男，伤心……」 第49页 开始挺真情实感的，怎么越说茶味越浓了呢……应景从他身上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捏得他的帅脸变形：「停，石茶茶！」往前琢了他一口，看着他的眼睛：「我以后都第一时间跟你说，关于我的任何变动，可以吗？」 石律师其实很好哄，主动认个错，说点软话，撒个娇就差不多了。 要提防的是他的找补技能，他会抓住一切机会要补偿，比如即将分开一个月，要把次数做回来，一天只算三次好了，一个月90次，今晚先还个十次八次的……之类的虎狼之词。 第32章 海上航行 石知行这个爹系男友，开始给应景准备出差行李。 去那么久，而且有大半时间在海上航行，生活必需品、补品药品、即食米饭即食燕窝即食八宝粥甚至游戏机等等，都给人备着，甚至带了海水提炼淡水的机子，说是以防万一。 还有一周才出发，行李已经收拾了两大箱，知道的是出趟差，不知道的以为他要送应景去移民定居。 这几天石知行都住在应景家，美其名曰抓紧时间多相处，缓解未来一个月的相思。 其实船上是有信号甚至有wifi的，大多数情况下可以联繫，视频电话都没有问题，就是漫游费贵，不过小应经理出的是公差，自然不担心这些问题。 周末两天，石知行给应景做出行前必备用品的查漏补缺，还拉着人出去约了会，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分离焦虑。 应景全力安抚石律师罕见的小情绪，他准备的东西照单全收，反正上船有人送下船有人接，大不了僱人拉行李，不能让男朋友失望。 出去约会，绝对配合，指哪打哪，想干啥都奉陪；在家一有空就腻在他身上，表现出十足的依赖，让石律师心软，一切都好说。 其他时间应景着手整理这趟行程所需的工作资料，还得把自己手上的项目做下短期交接，梳理交接表。哦，还得进行每天至少一次的双人运动，行前几天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小应经理工作家庭两不误，劳心劳力，好不辛苦。 ———————————————————————— 出发前一天，应景去往隔壁g市，在那里待一晚，第二天一早登船出发。 应景中午特意去找石知行吃饭，饭后石律师把他送到g市码头附近的酒店，絮絮叨叨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抱了抱他，在酒店门口道别。 集团那边一起走的是一位资深项目经理，中年男性，姓施，施敏。 由于一起跟这趟差事，他俩早前已经联繫过几回，互通有无，都是职场人精，见面后直接称兄道弟毫无陌生感。 第二天一早，两人准时登船，x快递有固定合作的航运公司，这趟运输的是建筑材料，走货柜船，一艘货柜巨轮，一半是成业集团的货物。 应景和施敏上船后，各自回屋整理行李，这一趟在海上要走14天，船上给他俩安排的住处是高级船员规格，一室一厅，独立卫浴，整洁干净，不比外面的酒店差。 应景给石知行报了平安，出来找施敏一起去跟海运部的人对接。 几人在会议室碰头，应景两人职能类似「监工」，但是一般也不会插手整个船运过程，他们的重点工作是到了塔尔后的对接，所以，他们就只是例行查看了一下货物清单，了解好到港后的卸货装运时间计划表等等，快速散会。 海运是个辛苦的工作，不同于他们做项目的，非常偶尔需要「监工」，出差才坐趟船。 x快递负责海运的部门，需要跟船跑，虽然是轮流值班，也很多人一年有半年不着家。不过跑一趟下来，个人收入很可观，所以这个岗位在业内竞争仍然非常大。 应景第一次坐货船，施敏倒是很多年前跟过一次。 这次这艘船是大型货柜船，由华国自主研制，全世界只有九艘，奇货可居。船长399.9米，宽61米，深33米等于22层楼高，货舱可放十层货柜，甲板还能放八层。全船员工包括船长25人，全员华国人。 船上生活区配备很齐全，除了日常的宿舍餐厅厨房菜仓等，还有图书馆和影音室，甚至有健身房。 一般人很少有机会体验这么大型的货柜船，海运部的大哥带这俩经理转了一圈，跟船长和几个船里高级船员打了招唿。 施敏和应景都是做业务跑市场的，三句两句已经成了船上自己人，不到几天就跟全船人打成一片。 ——————————————————————— 船上的生活是枯燥的，在看了几天美丽海景，又跟大家交流了几天后，应景终于感觉到了无聊。 应景每天都会跟石知行通话，对方有空打视频，没空就留言文字，他自己倒是很有空，脱离了节奏紧凑的办公室，有大把时间放空，海运路上基本是不需要他做啥的，保持跟f市分公司还有成业海外部的日常联繫，随时掌握项目动态即可。 这天，船即将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应景晚上躺床上跟石知行视频，由于时差只有一个小时左右，他俩最近也都是晚上联繫的多，石知行靠在书房的躺椅上跟他说话。 两人例行聊了几句一天的生活，应景起身喝了口水，回来后石知行问他是不是没穿衣服，应景躺回去，故意黏煳煳地回他话：「穿了，内裤。」 第50页 「乖，镜头拉开点，我想看。」石律师嗓子哑了。 「不行……」应景笑着，脸开始泛红。 应景没有动过手，刚穿过来时没经验也没心思，后来有了石知行压根不需要，刚才对方那么一问，他突然就起了兴致。 「坏孩子…」石知行眯着眼欣赏他被本能蒸熏得艷丽的脸，舔了舔唇，说几句荤话给他助兴，应景很快两眼放空，伸手出来扯了几张手纸。 重新看向屏幕时，发现石知行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镜头拉下去，我看看。」应景命令他，不能他被逗得情难自已，对方还一脸道貌岸然，不公平。 石律师笑着晃了一下镜头，应景满意地看到被顶起很高的家居裤，笑着说：「要我助兴么？宝贝。」 「别闹，去休息吧，我去洗澡。」石知行要去解决问题，应景闷笑着答应了。 「对了，你是不是没跟应大哥讲你出差？今天跟银河签合同，他让我跟你上家吃饭。」石律师突然想起来。 「啊！糟糕………你去吧，我找我哥负荆请罪去…」应景一脸英勇，这个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人，确实把他有个哥的事实忘得一干二净。 挂了石知行的视频，应景试探着给应峰发了微信，应峰下一秒给他弹了视频，他手忙脚乱地穿上睡衣，坐到桌边按了接听。 镜头里乖巧地笑着打招唿：「哥，晚上好啊。」 应峰面无表情，直接开怼：「应景，你是不是把我的交待忘得死死的？」 「？」 「酒庄，我怎么说，你怎么答应的？！」 「！我艹，想起来了，不要靠近水！」应景瞪大了眼睛。 「所以，你现在在哪？」应峰想打人。 「………海上。」应景突然有点怂，应峰何许人也，虽然很少有机会见识他的实力，但是他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大佬级人物，自己居然把大佬的忠告抛到脑后，积极地走海路，作大死了… 「哥，你当时也说我不会有事…」应景尴尬地笑着，其实他更多的是憷应峰，而不是真的担心什么。 「哼，把你现在的坐标报给我。」应峰上次只是粗略地观气觉得有点不妥，这不省心的直接跑海上去了，只能再细细推算一下，以防万一了。 应景报了坐标和大概航域，应峰让他别挂，把手机撂下，离开了画面，应景忐忑地等了十来分钟，对方重新回到镜头前。 表情平静，应景察言观色觉得应该没问题。 应峰开口：「没什么问题，可能会有点奇遇，别凑热闹，一切听安排。注意安全。」 应景松了口气，跟人道再见前，让他哥别把这个事告诉石知行，怕他瞎担心，应峰哼了一声无情挂断。 应景心里不装事，在窗口欣赏了一会黑漆漆的海面，也去休息了。 第33章 深藏功与名 凌晨五六点，正睡得香的时候，应景被一阵噪音吵醒，迷迷煳煳睁眼，先听到生活甲板上一阵响动，有人跑过的声音，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还有喇叭里传出的类似广播的声音。 应景起身出门，打算看下怎么回事，到了通向甲板的通道口，门关着，好几个船员堵在那里，看到他过来示意他回去：「小应经理，回屋去，外面有情况。」 「什么情况？」应景皱着眉问。 这时外面响起广播，一个很有磁性且嘹亮的男声，应景莫名觉得耳熟：【远航389号的各位同志，这里是华国海军505舰，请全员进入舱室，不要出来！船上有在逃海盗隐匿，关好舱门，不要出来！强调！船上有在逃海盗隐匿，关好舱门！不要出来！】 应景沉默，这就是应峰说的奇遇吗，过于刺激了。 广播在循环，应景问门口的船员们，外面还有没有人，他们说都进来了，大家情绪还算比较稳定，应景想起来一句话：【解放军出现的场合，事儿都不小，但是问题肯定不大。】 他们现在的心态就非常符合这句话。 船长从通道另一头出现，让大家回各自房间待着，危机未解除前不要出来，大家纷纷散开回房。 ———————————————————————— 应景回了房间，这种事不能跟任何人讲，讲了徒增担心，但是自己也不能琢磨，无所事事地等着就容易瞎琢磨。 于是他翻出了游戏机，限量版的红蓝s掌机，屏幕够大，有点份量，石知行特意买来给他带着解闷的。 坐到窗边的沙发上，应景开始打游戏让自己转移注意力，外面的一切交给我们的钢铁长城去处理，可以放心。 掌机屏幕里，大象戴着帽子甩着鼻子跳上了旗杆，通关。 应景抬起头打算歇歇眼睛，往窗外望的时候，看见甲板上一个全副武装的军人压制着一个肤色黝黑强壮的男人，男人趴在地上，手已经被拷了起来，军人半跪在他背上，手里拿枪顶着他的脑袋，看样子是制住了海盗。 房间在二楼，离那两人不远，直线距离可能10多米不到20米。 正在应景愣神的时候，军人背后不远的船舷处，爬上来另一个男人，没有穿军装，跟地上那个人类似的短打装束，看起来精壮强悍，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偷偷逼近。 应景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迅速拉开窗户，对着外面用尽全力扔出手里的东西，同时大喊：「小心背后！」 第51页 关键时刻老天站在他这边，脱手而出的游戏机，砸中了后面男人的侧脸，他踉跄了一下，这个时间足够那个军人反应，回身把人狠狠按倒在地，同时从另一边迅速冲过来三个军人，把两个海盗同时制服。 应景腿软，扶着窗框深唿吸平復心情，他两辈子都没有爆发过那么大的力量，在心里直念叨老天保佑，好在自己赶巧看到了，好在手里抓着份量不轻的掌机，又好在现在的身体机能不错力量足以帮到底下的人，不然眼睁睁看着自己国家的子弟兵血溅当场，他可能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这一侧甲板上，凑巧只有他的房间住了人，真是天命之子，他和那位军人都是。 甲板上的四个军人把人绑结实后，纷纷抬头看向应景，为首的正是被提醒的那位，应景看清了他的肩章，两毛一，少校，看来是领头的。 那人啪一下立正，对他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身姿笔挺如小白杨，虽然戴着头盔口罩看不清脸，但是眼睛非常有神，坚定且带着感激，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应景笑着挥了挥手，喊一声：「辛苦了哥们儿！」 对方放下敬礼的手，也挥了挥，回喊：「牛x啊哥们儿，感谢！」 那队军人押着人走了，过了不久，船长广播通知危机解除，大家可以正常活动。 出得门来，大家都忍不住讨论了一下这个神奇的遭遇，虽然除了应景没人看到抓获海盗的一幕，但是没看到反而越发神秘，够大家茶余饭后讨论一阵子的了。 应景听着大家插科打诨，笑而不语，没想到他也有深藏功与名的一天啊。 ———————————————————————— 船过马六甲后再航行几天，就能到地方了，应景这回算是把船坐够了，估计十年八年都不会再想上船，真是难为那些一年到头漂在海上的船员们。 海上的那次奇遇，应景没跟石知行讲，也没跟应峰讲，反正船上没有任何损失，他甚至帮了忙，提了只会让爱人家人担忧，还是不提为好，以后有机会再当故事讲一讲好了。 他们的船在3月初，一个风和日丽的周天上午，到达了塔尔最大的港口。 应景提前一晚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船靠岸他和老施就直接离开，之后卸货对接的工作交给海运部的哥们儿处理，他俩得去成业驻塔尔事业部，开启项目的后续对接和客户维繫工作。 这天早饭后，应景回房拿了行李，来到甲板上等老施会合，一起上岸往提前预订的酒店去办入住，预计在塔尔待三个晚上，第四天就飞回国，他有点归心似箭了，想他家石律师。 应景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的大海和天上的海鸥，心里挺轻松的，身后有人招唿他：「小应经理。」 他转身，是船长，扬起笑脸打招唿：「船长，我准备下船了，以后回国见啊。」这十几天他们相处得着实不错。 船长魁梧的身子往前快走几步，露出了他身后跟着的，穿着一身白色夏季海军常服的军人，皮肤黝黑脸型瘦削，眼光精炼，身高腿长，气势斐然，脸上挂着笑。 「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海军505舰上的蛟龙队队长刘钦刘少校，他说前几天在马六甲，有个年轻人救了他的命，一定要来道谢，我听他描述就知道是你啊，应老弟，深藏不露啊！」船长大力拍着应景的肩膀，嗓音洪亮。 应景看着几步之遥的刘钦，出了神，难怪这人给他的感觉很熟悉，他比记忆中年轻，也比记忆中更意气风发。 以前他不是海军，是空军，不是海军陆战队，是一名空军雷达部队的政治主官，35岁的时候转业成了一名普通公务员，日子过得富足又幸福，她车祸离开的时候，他已经开始有了中年幸福肥。 这人是应景穿过来之前的丈夫，长相一样，名字一样，连笑起来脸上的褶子都一样。 看来这个世界里，没有了女版的应景，跟她相关的人，人生轨迹也都有了变化。 刘钦对着应景又是啪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笑得满脸褶子地沖他伸手：「小应兄弟，我专程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吶！我叫刘钦，是海军505舰的军人。」 应景回了神，真好，看到故人的感觉，而且这人跟以前的他本质一样，为祖国服务，为人民服务，甚至比以前更靠近前线，这都是他所嚮往的。 伸手跟他握了一下，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半真半假地感慨：「刘少校，能帮到你是天意，更是我的荣幸，也是华国人民的义务，你可千万别客气。」 「哎呀，义务是你的义务，感谢是我的感谢，两说两说。那个游戏机，等我回国休整，给你买了新的。」 「别别，不需要，那就是解闷的小玩意，帮到了刘少校已经是超出预期的价值发挥了。」 两人有来有往地聊了好一会，刘钦跟应景印象中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爽朗的风格、嘹亮的嗓门和风趣的性格，不一样的是身上那股劲头，比另一个世界的他，更凌厉更尖锐更自信，这是守护在祖国前线，甚至可能上过战场的军人才有的气质，应景替他高兴。 遇到这个世界的刘钦，应景很感慨，感慨于命运的神奇，感慨于缘分的奇妙，也感慨于冥冥中的註定，可能让他走这趟船，就是为了给这个刘钦解围的，他感觉自己做了回合格的npc，足矣。 第52页 应景该下船了，刘钦也只是请了一小会假出来，见见救命恩人。 两人交换了联繫方式，刘钦说未来几天他们都是靠岸休整，他能下船，想约应景吃个便饭，权当感谢。 应景琢磨了几秒答应了，另一个世界的他俩，不止是夫妻更是朋友，挺合拍的，婚姻十几年没怎么红过脸，爱情升华成了亲情友情，非常牢固。所以在这个世界再次遇见，如果能延续友情，也未尝不可。 两人说好再约，互相道别，各自回到工作岗位开始忙碌。 第34章 我有男朋友了 应景两人中午前到了酒店入住，从晃晃悠悠的海上突然到了陆地，脚踏实地的感觉有点陌生。 歇了个午觉，下午出发去成业驻塔尔事业部办公室，开启他们此行的下半程工作。 成业驻塔尔事业部规模不小，这个有名的基建公司前后派了近50人过来，这还不算在建筑现场的各工种人员。 接待他俩的是办公室主任，姓邓，40来岁，未语声先笑的类型。能胜任这个职位的人通常都是左右逢源长袖善舞的角色，在国外更是如此，需要内外都能玲珑应对。 邓主任把两人迎到办公室，成业在塔尔的首都市中心租了两层办公楼，进了大会议室，他们项目部负责人带着市场端技术端的人，都在座，一番寒暄后进入正题。 x快递的两位项目经理，在海上漂的这十几天，除了看海发呆玩游戏、聚在一起扯淡外，也是做了一些实质性工作的。 ——————————————————————— 应景提前打听了成业项目部领导的风格，知道对方是工程师出身，不喜欢花里胡俏的形式主义，比较实干而且以注重细节着称。 于是，航行中，应景投入精力，整理了一份详细的全流程物流优化表，把他俩看到观察到的不完善的点穷举了出来。 囊括整个物流过程，包括但不限于材料供应端的出货时效、海运全流程的效质配合、货物到港后的交接流程、发现问题时的整改机制等等。 汇报完毕后，成业的项目负责人对这份东西给予了很高的肯定，交待各部门配合应景把问题落实整改到位。 然后，以应景汇报的海运过程为契机，对方提出进一步的要求，比如双方每个月要有接口人会谈，每个季度得有项目进度汇报，线上碰头为主，每年也建议得有线下会谈，至于是x快递过来还是塔尔的人回去，细节可以再谈。 应景听话听音，这些机制要求提出来，代表成业是想跟x快递长期合作的，于是斟酌了一番，一一答应下来，之后这些工作都是他们大四项目组来跟的了，甲方爸爸合理的需求都可以满足。 接着，对方开始提一些不怎么合理的要求，比如针对物流情况形成日报、周报、月报等等常规的报表，每日发送以便他们后端掌握情况。 这种劳民伤财，付出回报比不高的要求就必须有技巧地推回去，不能全盘接收，但又要给出对方可以接受的替代方案，应景给出的替代方案是用数据智能化机器人来实现对方的报表需求，但是底层数据得各方面自己提供，机器人平台x快递研发部可以提供，但，要适当加钱，可以签补充合同。 由于项目后期由应景他们组负责，施敏那个老油条全程没怎么出声，除了对方太过分的时候给己方帮个腔，其他时候都是应景一对多，搞出来舌战群雄的架势。 双方有来有往地谈了几个小时，下班前对方负责人拍了板，把一些流程机制都明确了下来，今天的会谈成功收官。 成业为应景和施敏安排了晚餐，接风洗尘。宴席设在塔尔有名的中餐厅，但是塔尔穆斯林为主，公共场合是禁酒的，即便去的是中餐厅也不能喝酒，大家只能喝喝茶吃吃饭聊聊天。 所幸在场的十多个人都是健谈的，整顿饭吃下来毫不冷场，特别在施敏提到应景出手帮了海军陆战队捉拿海盗时，气氛掀至最高点，大家让应景讲讲具体情形，应景推辞不过粗略讲了一下，得到一片赞扬，年轻有为，敢于出手，长得好心眼也好等等等等，应景双手合十告饶，求在场哥哥们放过，自罚三杯茶。 晚餐结束后已经接近当地时间十点，塔尔首都是个热闹的城市，这里的人比较富裕，满大街豪车，城市建设也很奢靡。 应景对这种现代化大都市一向不感冒，感觉全世界城市都一样，跟甲方爸爸告别后，直接回了酒店休息，找石律师腻歪去。 到了塔尔后，两人时差大了，通话时间不好找，应景晚上找对方，大概是石律师午休时间，能聊几句看一眼。 第二天继续去成业办公，后面两天不安排会谈，只跟各相关部门对接后续合作细节，都轮一遍任务也就完成，可以飞回家了。 刘钦这天一早给应景发了微信，问他行程，应景说自己后天飞回国。 隔了半天，刘钦再发信息，约他晚上吃饭，他不能离开港口一定范围，地点晚点再发定位，问应景是否方便，应景回復没问题，两人约了晚上六点半见。 ———————————————————————— 下午四点，海军505舰的宿舍区，刘钦换了便装打算下船，甲板上遇到队里几个队员，对面规矩敬礼打招唿，他回了个礼。 「队长干啥去？穿这么帅气！」几个小伙起闹，这一嗓子让路过几个人都刻意看了看刘钦，是有多帅。 第53页 「瞎咋唿，见个朋友。」刘钦点了点对方，自己没刻意打扮，就是普通的牛仔黑t。 「在塔尔也有朋友？牛的啊队长，朋友满世界。」 「去去，滚！」刘钦作势踹他们，几个人哄闹着跑了。 刘钦对这里也不熟，但是约了人就得把地方订好，于是他决定早点下船去逛一圈。 他特意跟舰长要了下午到晚上的假，一般情况下不可能批晚上假，但是刘钦不一样，他是505最靠谱能力最强的队长，手握几个二等功，实力就是话语权，再加上他的名头是感谢救命恩人，理由充分，舰长很干脆地准了他十点前归队。 塔尔首都港口附近，有一条商业街，刘钦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最后选定了商场五楼的顶层餐厅，本地特色化的西餐厅，靠窗看海，环境不错，价格也很不错。 刘少校收入还可以，平时也没地方花，倒也不在乎这些，他只是觉得那个长相精緻的年轻人，跟这个地方很相衬。 五点左右，刘钦给应景发了定位，耐心地等人来。 应景在成业忙到五点半，打了个车到了刘钦发的商场。到地方六点，他慢悠悠往五楼走，门口侍应生告诉他刘先生已经到了，应景有点意外，他可是提前了半个小时。 刘钦要的位置靠窗面海，在餐厅华丽的大柱子旁边，每个卡座都有盆栽隔开，私密性不错。 「刘少校，久等了。」应景远远看到人就开始打招唿，刘钦站起来迎他。 「是我早到了，别叫军衔，见外，不介意的话叫我声钦哥，我应该比你大不少。」刘钦边给他倒饮料边说。 「好的，钦哥。」应景从善如流，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想当他哥，他也不吃亏，每个哥都很给力。 刘钦让应景点菜，应景不好推辞，点了个单人套餐，就交回给对方。 刘钦要了跟他一样的餐，对他说：「本来应该给你敬个酒，感谢才比较郑重，可惜这个地方禁酒，我们也禁酒，下次回国休假再跟你喝两杯。」 应景笑了：「不着急，有机会的，钦哥应该是南部战区的？」 「对，但是近一两年都得漂在外面，不一定啥时候能上岸。」刘钦嘆了口气，应景给他的感觉很亲切，不自觉地说话就带上了真心和放松，如果对着别人，初相识，他肯定不会说这种软话，装也要装得硬气十足，好男儿志在四方。 刘钦虽然看起来健谈又幽默，但其实戒心很重，很少有人能见一面两面就让他感觉信任。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个多小时，刘钦建议出去走走，结帐走人。 他俩沿着商业街往码头走，塔尔的海边夜晚也是热闹的，行人不少，两个出色的东方男性悠然走在异国街头，很多路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好意思。」侧后方有人叫住了应景，说的英文。 来人上前来，是一位很典型的白人帅哥，应该是欧洲人，气质矜持儒雅。 「你好。」应景微笑，带着疑问看对方。 「冒昧问一句，请问你俩是伴侣吗？」白人帅哥用的是「partner」，这在西方语境通常指同性情侣或已婚的关系。 应景看了一眼刘钦，对方耸了耸肩，意思是莫名其妙。应景答他：「没关系，我们不是，只是朋友。」 「那可太好了，我可以要你的联繫方式吗？」白人帅哥绽开笑脸，颜值真的有点顶，可惜还是比不上他家石律师。 应景摇头：「抱歉，虽然我跟这位先生不是情侣，但我有男朋友了。」 英文语境下，表达自己有主了，好像只能说明是男女朋友，或妻子丈夫，应景没什么好隐瞒，直说更好。 刘钦：「？！」 白人帅哥一脸失望：「噢，真的吗？」 「当然，真的。」应景更坚定地回答他，举起左手让他看戴在中指的戒指。 白人帅哥道了句打扰，走开前还积极表达了自己对应景的欣赏，称他为神秘的东方美人。 应景无奈地笑，跟他礼貌道再见。 等人走了，刘钦出声：「男朋友？」 应景回头看他，抱歉地笑笑：「嗯，我爱人是个男性，如果钦哥介意，那我们的交往可以在这顿饭中止，很高兴认识你。」 「不不，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刘钦急忙摆手，用个网络梗化解应景的疑惑：「这都不算事，都5202年了，你钦哥没那么狭隘，哈哈。」 应景点点头，想起来问他：「钦哥成家了吗？」 「没呢，整天居无定所，不好耽误别人。」刘钦看着远方说。 果然，人似乎是那个人，其他方面全都不一样了，另一个世界的刘钦，这个年纪时已经结婚生了大儿子了。 应景释然，更坚定了在这个全新世界好好生活，打怪升级的决心。 应景陪着刘钦走到码头，远远可以看见雄伟的505舰，还有高高飘扬的国旗，一种国家自豪感油然而生。 刘钦说自己明天又得启航，希望有机会国内见，应景跟他碰了碰拳，祝他前程顺利平安。 目送刘钦向505走去，走向他的星辰大海。 第35章 近乡矫情 应景在塔尔的工作顺利完成，到塔尔的第四天如期回国，当天成业派了车送他俩去机场，从塔尔首都机场直飞g市国际机场，路途得要十几个小时，下午登机，第二天的清晨五六点到。 第54页 跟石律师报备了航班号和时间，应景说这个时间不让他来接，太早了，还耽误他上班。 被石知行干脆地拒绝，他说工作什么时候处理都行，再急的事也能往后推，但是接老婆回家，可一秒都不能耽误。 应景笑石律师觉悟高，被反将一军，让他反省反省自己，都在一起快半年了还总是瞎客气，觉悟太低。应景赶紧扯开话题，让他家律师起了话头数落起他来的话，可没那么轻易揭得过去。 十多个小时的飞行，即使买了商务舱也一样不太好受。应景特别怀念石知行做的住家饭，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除了想人，就是想人家做的饭菜，越接近家越想，也越发显得飞机餐特别难吃，难吃得甚至有点令人感觉委屈。 别人都是近乡情怯，小应经理比较特别，近乡矫情。 在他独自emo的时候，身边一阵香风靠近，一位时髦的年轻女士半蹲下来跟他讲话：「不好意思打扰你，帅哥，冒昧问一下，方不方便加个联繫方式？」说着示意了一下手机，应景看到对方打开着微信二维码，国际航班有wifi服务，倒也不意外。 应景挂起疏离有礼的微笑，「抱歉，恐怕不太方便。」说着伸出左手，示意了一下自己有主了，出一趟国他才发现石知行的明智，戒指真的很好用。 美女毫不介意，继续说：「这不是婚戒吧？多给自己一个机会不好吗？」 应景挑眉，现在的孩子撬墙角如此直白的吗？！摇了摇头：「还是抱歉，咱俩性别不合。」 美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为自己魅力的失效找到了理由，微笑点头：「原来如此，祝你幸福，打扰了。」 应景佩服也欣赏现在年轻人的果断，喜欢的去争取，尽力了也不纠缠，很好。 后来，又经歷了好几个男男女女来要微信，应景不禁感慨，不愧是国际航班，大家的开放程度跟国内不可同日而语，他有点不堪其扰，甚至想给自己脑门上贴个提示【名草有主】。 最后，他只好戴上眼罩睡觉，不给人看到他清醒着的机会，这样一来，倒是很好地沖淡了他一开始的情绪，令航行时间过得快了一些。 ———————————————————————— 航班在清晨五点半准时降落在g市国际机场，没有延误，应景和施敏花了半个多小时取到行李，天已经大亮。 应景下飞机就跟石知行联繫过，对方会在到达口等他，施敏也有家人来接。 石知行很早就到了机场，在家待着也是想，不如早点来等人。 他一直在车里坐着等，直到应景跟他说了平安落地，才下车走去到达口，一路脚步轻盈，心里忍不住的雀跃，三十岁的人了，跟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不淡定，他暗笑自己失态。 应景推着行李从到达口走出来，清晨人不算多，远远就看见了石知行，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眼里含情脸上带笑深深地看着他，他几乎有一瞬间眼睛发酸，赶紧深吸口气扬起笑脸加快脚步走出去。 石知行在应景快走出来时，也快步迎了上去，接住往他怀里扑的爱人，紧紧抱了一会。 松开人后，石知行抬手摸了摸应景的脸，心疼地开口：「瘦了，才一个月，都快瘦嘬腮了。」这话说得，跟他俩真的一个月没见一样，明明天天都在视频，都在腻歪。 「外面饭太难吃了啊，想吃你做的饭。」应景不自觉地撒娇。 「嗯，都备好了，回家给你做饭吃。」石知行推过行李车，牵住他的手，打算往外走。 「诶，等等。」应景突然想起来，施敏刚才跟他一起出来的呢，看到爱人就把人忘完了。 左右看了一下，老施站在一边姨母笑地看着这一对小别胜新婚的情侣。 应景难得羞得红了下脸，带着石知行走到施敏身边打招唿，正式介绍了双方，施敏说他家人就在停车场等着，两边互相道别，各回各家。 ———————————————————————— 从g市机场回家，路程一个多小时，到家已经七点多，他俩回的是石知行的大平层。 两人进家门先难捨难分地吻了好一会，放开人后石知行让应景去沖澡解乏，自己去给他做早饭。 应景狮子大开口，点了炒米粉，猪杂粥，蒸排骨等好几个菜，石律师一一答应了，承诺包君满意。 其实他前一晚就备好菜了，之前也确认过应景回来想吃啥，现在只需要进厨房起锅，该炒的炒，该蒸的蒸，很快可以上桌。 正炒着菜，应景从浴室出来了，从背后抱住石知行的腰，踮着脚从他肩膀上方看锅里的炒粉，夸张地吸了吸鼻子：「好香啊，馋死了。」 「嗯，我也馋死了，先餵饱你再餵饱我自己。」石律师一本正经开车。 「我怀疑你在开车…」应景把脸埋在他肩头，闷笑，真是把人憋坏了。 「不用怀疑，就是开车，一会碾你一身。」越说越离谱。 「打住，石律师你再浪下去，我怀疑我会吃不着饭。」 「不会，肯定先让你吃饱，不然你体力不支，我也没法尽兴。」石律师依然一本正经。 「哎呀你这人，快点上菜！」应景恼羞成怒，炸毛去了客厅，石知行笑出了声，小孩脸皮薄可太好逗了。 第55页 石知行快速上菜，应景感嘆，可算吃到人吃的东西了，风捲残云横扫餐桌，不知道的以为他从非洲回来。 ———————————————————————— 菜足饭饱，石知行阻止了应景要收拾的动作，让他回屋上床等着去。 应景是个乖孩子，回卧室做了一些准备，其实不止石知行馋了，他也馋了，毕竟都是青壮年男性，大哥就别笑二哥了。 石知行十五分钟后进主卧，发现遮光窗帘拉上了，床头灯开着最弱那档，朦朦胧胧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人板正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只露出个头，沖他笑得特别好看，这谁能忍啊。 解完馋已经快到下午上班时间，应景半趴在石知行身上喘气，问他：「你是不是该去上班了？」 「不去了，有事他们会找我。」石知行摸着怀里手感很好的背，一脸餍足。 「这整得，我跟妲己似的，从此君王不早朝。」 「虽不中亦不远已。你有几天假？」石知行知道x快递出国出差的话，有补休。 「两天，连着周末休四天，可算能好好歇歇了。」应景话越说声越小，马上就要睡着，也难为他了，长途跋涉到家，还运动半天才得以休息，精力体力彻底耗尽。 「嗯，不说话了，睡吧……」石知行有规律地拍着他的背，哄人睡觉，看人睡着后，拿过手机，在合一律所工作群发句话：【今天陪老婆，非惊天动地的大事，勿扰，谢谢配合。】 底下一熘排队【昏君…】 石知明私聊他：【6啊弟弟，周末带媳妇回爸妈家，一月一聚时间。】 【收到。】 紧了紧怀里的人，搂着一起睡回笼觉。 工作天搂着老婆补觉，身心满足，好不惬意。 第36章 白氏企业 应景的塔尔之行非常成功，回国的第二天，他人还没上班，集团公司那边就把成业的项目材料全部交接给了f市分公司。 吴余接的项目资料，仿佛接过来了金灿灿的奖金，乐得合不拢嘴，组里小伙伴把他们经理捧着资料的一刻拍了下来，分享到群里，还有人配了音乐【财神爷！手里捧着一盘金元宝～～】。 大家排队竖起大拇指，还纷纷艾特应景，喊着小应经理辛苦了。 应景被他们逗得笑个不停，石知行正准备去上班，看他笑瘫在沙发上，走过去搂着人亲了几口，好像被感染一样，也笑了起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老吴哥，把成业的资料接过来了，大家说他像捧着金元宝。」应景好不容易止住笑，他的笑点有时候奇奇怪怪的，石律师见怪不怪，交待他在家好好休息，午饭已经准备好，吃的时候微波炉叮一下就行。 两人吻别，石律师去赚钱养家，小应经理继续休他的假。 ———————————————————————— 周六石知行带着应景回了g市父母家，应景从塔尔给家里人带了手信。塔尔的椰枣，地毯毛毯，咖啡等等，当地特色都带了一些，还有特意在路上给濮教授买的花。 石教授夫妇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应景，欢喜得很，特别是濮教授，在她心里，应景长的好看说话有趣为人还贴心，那地位蹭蹭上涨，已经明显超过了石知行。 石知明一家也在，后来应景才知道那是石家例行的一月一聚，而且是孩子要求的，石教授两人配合。 石家姐弟两各自独立后，石教授夫妇彻底放飞自我，日常节目丰富，也不爱管它们，姐弟俩时常回家看父母都找不着人，打个电话发现浪到外地甚至外国去了。 几次下来，石知行倒是没啥，石知明生气了，找父母谈了一次，拍板定下来一月一聚，每月约好时间，两老不许瞎跑，如果有其他计划提前知会，家庭日可以顺延。 就这样他姐弟俩才没有跑空，逮得到父母。 这天午饭后，石知行带应景逛了隔壁的大学城，他们家在他初中以后搬来这里的，石教授夫妇俩之前是在f大任教，后来双双被z大挖走。 石家姐弟上的z大附中，石知行带应景重走他的上学路，包括爱去的书店，小吃街之类的地方。 应景没跟石知行讲过他原身从z大休学的事，不知道怎样开口。 应景想寻个契机，把自己穿越的离奇经歷和盘托出，但是终归有点胆怯，这么离奇诡异的经歷，怕石知行接受不了，怕他生出异样想法，也怕他觉得自己刻意隐瞒信任崩塌。 平常很果断的应景，遇到有可能影响两人感情的问题，有点畏首畏尾。 其实，应景就算一直不讲，也不会影响什么，但他觉得既然两人感情稳定，有长久走下去的准备，还是彼此坦诚为好。 此刻跟石知行压着马路的应景，万万没想到，这个契机会是以刘钦受重伤为前提出现的，此处先按下不表。 ———————————————————————— 周六在石家过，周天他俩去了m山庄，给银河和应峰两人送手信过去。 应景给他两位哥带了酒、咖啡和一些有中东特色的装饰品摆件，他俩都表现得很喜欢，毕竟孩子第一次出远门带的心意，值得鼓励。 哥哥们留他俩吃午饭，应峰私下问了应景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事，应景跟他讲了遇到刘钦的经过，也讲了刘钦在以前世界的特殊身份。 第56页 应峰说三千世界各个不同，即便有相似也是各自独立不存在关联，像应景这样被迫穿越的是少之又少的天大的机缘，让他不必把现在跟以前过多地做对比，做好眼前事珍惜眼前人足矣。 应景听懂了应峰的意思，告诉他自己早就释怀了，只是遇到故人有点感慨，没有其他多余的纠结，就当认识了新朋友。 应峰听了点头表示欣慰，夸他有悟性。 饭后银河赶他俩走人，他和应峰要过二人世界，因为应峰也刚办完一些特殊的差事回来，走了有一个星期，他还没稀罕够人。 离开m山庄后，石知行领人去约会，说是补过情人节，没想到石律师还是个仪式感满满的人，应景乐得配合，两人甜蜜蜜约会去了。 ———————————————————————— 四天的休整后，小应经理打满鸡血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现在他手头已经有好几个单子长期维繫着，是市场部明晃晃的摇钱树，人见人爱。 短期内没有新的单子在开发或跟进，应景的工作时间难得规律了下来，但是平静的日子只持续了三天，事情又找上他了。 吴余周一开始休了假，他老母亲出院回了家，但是年纪太大，着实虚弱，医生让他们家属做好准备。他必须守在母亲身边，所幸手头的大活已经告一段落，有个大单子合同细节都跟甲方明确好了，只等双方负责人签名生效，于是，他把活交给了组员，管理权限暂时交接给应景，休了假去陪母亲。 就是这个项目，突然出了意外，周二一早，甲方通知他们说有合同条款不清晰，有疑问，要求他们负责人带着律师过去，当面详谈。 吴余跟这个项目，带的是姚萌和另一个男生新人罗凌，听到消息后姚萌马上找到应景问他能否一起过去甲方公司。 应景让他们整理好关键资料，亲自去法务部叫了这个项目的谘询顾问叶律师，一行四人高效地出发了。 甲方是白氏企业，一间本土的，做食品饮料出身的家族企业，实力不凡。 路上新人开车，姚萌坐副驾，应景和叶律师在后座。 应景边翻合同细节资料，边向姚萌和叶律师了解情况，他俩全程跟了整个合同，甚至合同细节是姚萌一个字一个字敲下来的，她不觉得有问题。 路上姚萌给对方的对接人打了几个电话，软话说尽，对方却始终不肯透露具体问题在哪里，最后实在是顶不住姚萌的水磨功夫，说了句小白总有疑问，强调让他们尽快带律师过来面谈就挂了电话。 应景的直觉告诉他这可能不是合同本身的问题，是那个小白总的问题。他问姚萌知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姚萌只知道那是白家的二代，据说年后刚从国外学成归来，可能是要大展身手，但也不至于动这个板上钉钉的项目来显身手吧。 完全没有头绪，他们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第37章 前男友 x快递一行四人驱车到了白氏企业位于城郊工业园区的办公大楼，对方的项目对接人在门口迎他们，直接把人带去了会议室，让他们稍坐片刻，他去请小白总和律师过来。 文员来给他们几个上了茶，应景领着他们三个淡定坐等，心里琢磨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下马威，明明不是第一次谈合作，今天这个「召唤」处处透着诡异。 坐了快半个小时，罗凌有点躁动，低声抱怨，姚萌安抚了他几句。应景不动如山，淡定喝茶，还跟叶律师讨论了一下茶叶的品级，白氏晾着人不假，茶倒是上的好茶。 叶律师对他有点刮目相看，平时他们没什么接触，叶律师只听说过这位小应经理能力不错，也知道他是石律师的对象。 应景年轻且好看的外表，很容易让人先入为主地质疑他的能力，叶律师之前对他能力强的口碑有点不以为然。 这次一看，应景年纪轻轻倒是定力十足，气场很稳，处理事情能力如何一会也将会见分晓。 叶律师开始来的时候想，这毕竟是他顶头上司的家属，他会看在石律师的面子上尽全力做支撑。 现在这么一看，或许自己不太需要出什么力，小应经理给人一种能搞定一切的感觉，挺好，省心。 ———————————————————————— 他们茶续了三轮，应景正打算叫文员换茶叶的时候，甲方爸爸姗姗来迟。 刚才号称去请领导的对接人，带着几个下属，跟在两个年轻人后面走了过来。 当先的两位中，有一位应景眼熟，方律师，当初在酒吧搭讪他，后来又在温泉边上乱吠的那一个。 另一位没见过，长得满端正，年纪二十七八的样子，下巴微抬后背笔挺，一副「我的地盘听我的」姿态，看来就是他们的小白总了。 看到应景的时候，方律师跟小白总咬了一下耳朵，后者略微讶异地看了应景一眼，应景不动声色，打算静观其变。 那位对接人当先几步进来，给双方互相介绍，彼此挂起生意场上的笑意寒暄，应景作为乙方优先伸手与小白总交握：「小白总真是年轻有为，气宇轩昂，久仰久仰。」 小白总矜持地笑着道哪里哪里，眼神带着打量在看应景，应景只当没发现，转头去跟方律师握手：「方律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第57页 「别来无恙，没想到你是x快递的人，石律师倒是没讲过。」方律师总给应景一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还特意提石知行。 应景没有接他的话茬，等两边都认识了，小白总示意大家坐下聊。 「你们律师没来吗？」刚坐下，小白总就直接问。 应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刚才也介绍过叶律师，但也回了他：「这位是我们法务部的叶律师，白氏的项目叶律师全程跟进的。」 「不是石知行石师兄吗？」这话小白总是看着应景说的，语气神色都颇为复杂。 石师兄，应景灵光一闪，他觉得自己应该知道一路以来的违和点在哪里了。 温泉那次，方律师说过，石知行他白师弟年后回国，作为前男友还对他念念不忘之类的话，当时应景装大度没细问，放过了石知行。 原来如此，白师弟，白氏企业，小白总，还有一起出现的方律师，连连看成功消除。 人家小白总压根就不是冲着项目来的，是知道石知行给x快递做法律顾问，奔着见人来的，故意找茬。 只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出了差错，这个项目还真不是石知行跟的。 小白总打量他的复杂眼神，也有了解释，见到了自己念念不忘的前任的现任，挑衅嫉妒心伤不服等等情绪加在一起，眼神可不就复杂么。 应景心里嘆了口气，这运气，叶律师在旁边接了话：「小白总，这个案子我更清楚，您有什么不清晰或想改的条款，我来对接，您放心。」 「哦…」小白总看来是心里藏不住事的类型，脸上挂起了失望。「方律师，梁经理，把我们发现的问题摆一下吧，让x快递的同僚们一起想想办法。」 小白总没见到想见的人，反而见到了不想见的人，意兴阑珊，把事情抛给了底下人处理。 不想被看见的应景一秒进入工作状态，打算认真应对白氏企业的问题。结果他的全副武装无用武之地，事实证明，小白总就是故意找藉口想见人，对方提出来的几个问题，全都不是问题，叶律师和姚萌给解答了，而对方也不纠缠，直接接受他们的说法。 这次碰面，就在小白总放空，两边人硬聊了一个小时的状况下结束。 告辞的时候，小白总刻意再次握了应景的手，紧紧攥了一会，说：「辛苦应经理，替我问师兄好，下次签约请他务必到场。」 应景也不虚头巴脑了，回他：「会的，到家后我会带到您的问候，有劳挂心。至于签约石律师是否需要出席，得看公司的具体安排。」 刻意强调了到家，意思是现在谁跟谁一家，希望小白总您能拎得清。 其实，应景一点也不憷这个前男友，今天这通折腾，一看就知道是小白总一厢情愿惦记石知行。如果他底气十足，何必这么迂迴地制造见面机会，直接找人就好了，要不是不敢，要不就是已经找了但被明确拒绝了。 应景倾向于后者，毕竟这个看起来自视甚高的小白总，不像是不做一番努力就直接走迂迴的人。晚上回去套套话就知道了，他家石律师的人品，还是靠谱的。 ———————————————————————— 工作日，他俩又住回了应景的小公寓，上班方便。 应景晚上下班到家时，石律师已经在厨房忙碌，他俩正常下班的话都会自己做饭，加班或周末才吃食堂或外食，日子过得老夫老妻，主要是他家律师太贤惠，太适合过日子了，热恋状态与老夫老妻气氛，完全不冲突。 进厨房抱了一下人，腻歪两句。应景去收衣服洗澡。 他俩家务分工很明确，石知行负责做饭应景负责洗碗，收衣服归应景收拾衣服就归石知行，其他东西都交给家政人员和机器人，两人小日子过得相当和谐。 吃完饭收拾完，两人窝在客厅，一个坐在地毯上，茶几放着电脑和文件夹整理案件资料，一个在旁边沙发上趴着看书，各忙各的，主打陪伴。 石知行的电话响起，「宝贝，帮我递一下手机。」 应景伸手从沙发旁的边柜上拿了他的手机递过去，余光扫过，是没有保存的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石知行。」应景觉得石律师接电话很性感，特别自报家门的那句招唿，特别戳他。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石知行停下手上工作，抬头看了应景一眼，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茶几上：「白朮，请问有什么事吗？」 应景放下了手里的书，主动坐到石知行身边去，白朮，就是小白总。 「师兄这么见外吗？本来今天以为可以见到你，没想到见到的是应经理。」小白总嗓音难掩失落。 石知行挑眉看应景【怎么没跟我说？】 应景回他一个挑眉【你不也没说？！】 石知行点了点他的鼻子，意思是一会再跟你计较。 「嗯，有什么事吗？」石律师冷漠得不行，应景为小白总点蜡。 「师兄，我回国第一件事就是找你，但是你都不肯跟我直接对话，只让方晋凛回话说没必要联繫。」小白总很委屈。 「我们确实没有联繫的必要，如果有业务方面的需求，可以找我的助理。」石律师油盐不进。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师兄，你男朋友很好看。」小白总看来是迂迴老手，不太会直接说人话。 第58页 「确实，他很好看。」石知行不得不承认这非常客观的评价。 「但是我也不差啊！师兄，我这几年没有别人，也没忘记过你，我们是合适的，你那个男朋友只不过是个花瓶，对你毫无助益！」小白总憋不住情绪，话语逐渐离谱。 应景眉毛快要挑上天，你挽回前男友是你的事，但是诋毁人家的现任就不地道了吧，何况现任还在听现场直播。 石知行闷笑，凑过去亲亲他的唇珠，在他耳边低低说：「你要说话吗？」 应景摇头，也跟他咬耳朵：「不要，你造的孽你来平。」 「那我可冤枉，一会跟你说。」石知行再亲一口，才起身打算回应小白总。 「白朮，没必要再说这些话，应景才是最适合我的，感谢你当初提分手，不然我没机会找到他。」石律师开启嘴炮技能，对方缺血50%。 「师兄，我当初只是想试探一下你，我觉得你不在乎我…」 「感情不是儿戏，没必要试探，你会做出这种行为，就代表了我们的不合适，向前看吧白朮，方晋凛就很不错，珍惜眼前人。好自为之。」石知行说完，不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k.o. 应景调侃他：「师兄你好绝情哦。」 「嗯，你要跟我学习，对待不必要搭理的人，如冬天般严酷，知道吗。」打蛇随棍上，石知行的技能永远让人意外。 「现在，说出你的故事吧，石律师。」应景拿了旁边的水杯，假装话筒递到他嘴边。 石知行给他讲了本科时期他和白师弟的故事，挺俗套又挺合理的故事。 师弟被高自己两届的优秀师兄吸引，在异国他乡同为华国人，有很多交集的机会，师弟开始勇敢追爱。 半年后，师兄觉得勇敢追求自己的师弟很感人，就同意了试试看，师兄为人理智，谈恋爱也是。但师弟是个情感需求很强烈的人，报备查岗不允许接触外人等等，管的严，师兄感觉到了不妥，但是师弟拒绝沟通，反而指责师兄不爱他。 后来师兄撞见师弟跟别人约会，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但没有拆穿，还尝试给他机会解释，师弟却恼羞成怒提了分手，师兄答应，并且毫不拖泥带水地跟师弟决裂了。师弟反悔过挽回过，被师兄无情拒绝。 后来，师兄不走寻常路，决定回国深造，师弟仍然留在他乡完成学业，直到回国继承家业，仍然对师兄念念不忘，师兄一以贯之无情拒绝，况且弱水三千他已经取到了最最清甜的那一瓢，人生无憾。 这就是石律师有且仅有的感情经歷了。 应景对此评价是毫无惊喜，甚至有点无聊，然后恭喜他阅尽沧桑后，能追到自己这么美貌优秀又有趣的男朋友。 石知行笑着抱紧他，谢谢他不计较，也谢谢美貌优秀又有趣的他给自己机会，体会真正的爱情。 「我爱你宝贝。」 「我也是，行哥。」 第38章 前夫哥 白朮是个骄傲的富二代，时隔几年鼓起勇气再次争取石知行，仍然失败，骨子里的矜持让他无法再拉下脸求复合，就此放弃，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 白氏企业与x快递的合作继续进行，合同签订后续落地等流程小白总都不再插手，双方合作相当愉快。 这个插曲解决后的一周，吴余处理好了母亲的后事，返回工作岗位。 应景第一时间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一句节哀顺变。 吴余顶着略微发红的眼眶说自己没关系，他家老太太九十多寿终正寝，是喜丧，不会过分伤怀。 一切重回正轨。 ———————————————————————— 第二季度转眼过半，石知行近期忙碌于一个涉外商务案件的处理，经常往hk跑，应景也跟进着新目标，虽然不用出远差，周边城市来回撩是常态，两人过了好一阵聚少离多的日子。 五一假期，两人终于放假，一号在家腻歪了一整天，晚上应景联繫应峰，打算约他未来几天去周边耍一耍。 两人聊的微信，应峰迴他说自己在南部战区总医院住院，检查身体，应景从沙发上弹起来，马上给他打了电话。 「哥，你什么情况？无缘无故住什么院，检查身体哪里需要到住院的？别打马虎眼。」应景噼里啪啦一顿输出，石知行摸摸他的背让他冷静。 应峰还没开口，银河拿过来电话，「你哥最近总爱头疼，之前不是开过刀吗，我领他来检查一下更安心，检查结果明天出，医院建议住一天，检查结果全出来后专家会诊。」 都要专家会诊了，还说没什么事，应景内心吐槽应峰，他这种高来高去的高人果然不在乎肉身。 应峰还待在这个世界，大概率是因为有银河，不然早就跟着应二修行去了，给应景的感觉特别飘忽，说好听了是仙风道骨，说白了就是爱啥啥，不在乎。 应峰现在明面上是z大人文学院的客座教授，暗处有很重要的职责，经常动不动要消失几天，银河会说他去出差了，应景不知道暗处他具体做啥，总归又是一些他理解不了的玄学界事情。 应景打算第二天去g市看看情况，虽然他俩都说没事，还是有点不放心，看到人才行，石律师陪他一起去。 南部战区总医院在g市老城区，银河家有点军方背景，再加上应峰暗处做的事跟家国相关，有个国家特殊事务处理专家的身份，所以他给应峰直接安排去了军医院做检查。 第59页 应景提前联繫过应峰，到医院后两人直接去就住院部的顶层，干部独立病房。 进屋时，应峰正在吃早饭，银河在旁边细心呵护，状态看起来很好。 「来了？早饭吃了吗？一起吃点？」应峰招唿他俩。 「快十点了，才吃早饭？医院不管你们的么。」应景吐槽他两个哥。 「咳…嗯，起的晚了点。」应峰老脸一红，至于为什么起晚，拜银总所赐，不方便说。 应景观察银河的脸色，一切如常，甚至有点春风得意，遂放下了心。 应峰他可能看不出来什么，惯会装淡定，银河还是可以的，特别是跟应峰相关的事，如果有不妥，银河不可能这么轻松。 银河把早饭收拾好，医生正好来查房，检查结果也基本全出来了。 为首的是一位女医生，利落短髮，白大褂穿得很有气势，戴着口罩，只露出好看的丹凤眼，眼神干练，走路雷厉风行，身后跟着几个小医生。 「应教授的检查结果一切正常，不需要安排会诊了，银总可以随时安排出院，至于头疼的问题，一会我开些舒缓止疼的药物，有需要的时候按说明吃就行。」女医生说话也是嘎嘣脆。 「谢谢岑主任。」应景温和道谢，银河也点头表示收到医嘱。 银河悄悄皱起眉头，既然不是身体上的问题，反倒有点令人担心，不知道会不会是背后有什么腌渍事影响着他。 医生叮嘱完打算离开，这时门口有人路过，拄着拐，探头进来跟医生说话，嗓音嘹亮，话里带笑不怎么正经：「岑医生早啊，早饭吃了吗？一会来我这儿吗？」 岑医生回答他：「刘少校，你静养就行，别乱跑才好得快。」 应景看到人，惊唿：「钦哥？！」 「诶？应老弟，我去，你怎么在这？」 岑医生带人越过刘钦走了，应景走上前打量了下他的装扮，拄拐，病号服，衣服底下看起来胸前背后都绑着绷带，皱起眉：「我才要问，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海上吗？」 「害，受了点小伤，被运回来养着。你这是？」刘钦脱了军装，整个人有一种外溢的痞气，配上那张嬉笑着不怎么正经的脸，嗯，军痞子无疑。 「哦，我哥检查身体，今天出院。」应景往里指了指。 石知行走过来，「宝宝，不介绍一下？」 应景脑内警报响起，不妙，石律师当着外人叫宝宝，赶忙正经介绍：「来，钦哥，这是我爱人，石知行石律师。这位是我在塔尔认识的哥们儿，海军陆战队的队长，刘钦刘少校。」 两位优秀的男人握了个手，刘钦笑得真心：「石律师果然一表人才，你俩非常相配。诶，应景啊，你给我个家里地址，新游戏机我给你邮过去。」 「说了不用。」应景拒绝。 「要的！转头髮给我，不然我天天问你。」刘钦收了笑，故意一脸严肃。 应景只能答应。石律师看着他，一脸疑惑，他回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晚点说。 刘钦是个周到的人，往里走了几步，也跟应峰银河互相握手认识了一圈。 应峰看了刘钦几眼，跟他讲：「刘少校栋樑之材，之后必定一帆风顺，节节高升。」 刘钦不懂应峰话语的份量，只当他是客气，忙道谢。 护士路过看到他们这屋人多，让他们别聚集喧譁，又叮嘱刘少校赶紧回去躺着。 刘钦告辞，应景说一会去看他。 应峰沖他弟看了一眼，趁另两人不注意，附耳问他：「前夫哥？」 应景瞪他，瞎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的气运很盛，放心吧。」应峰又给他一颗定心丸，意在让他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对方不用他管，会过得非常好。 应景点头，笑着说他懂。 ———————————————————————— 刘钦走后，应景给屋里三个哥详细说了去塔尔海路上的经歷，应峰是知道的，没出声。 石律师皱眉听到最后，有点后怕，却也无法责怪他，毕竟这是不可控的情景，只能让他以后这种事情尽早说，别藏着，应景满口答应。 走之前，应景打算去刘钦病房看看，石知行陪着，叫快递送了些水果鲜花，两人拎着去了，说好一会回来跟应峰他们一起走。 在刘钦病房聊了一会，原来他跟应景在塔尔分别后，去了红海海域。 参与某个秘密任务过程中受了伤，两处枪伤，胸前贯穿，大腿贯穿，好在命大，没有伤到主要脏器也没伤到大动脉。 在医院已经躺了两个月，恢復到现在的程度，估计还得再躺十天半个月才能出院回岗位。 刘钦说得轻描淡写，应景却能感受到当中的惊险，能平安度过，非常替他庆幸。 虽然两人只是萍水相逢，算是朋友，但是他对应景意义不太一样，应景希望刘钦这一世能顺遂平安，事事如意。 应景交待刘钦好好休息，有事情需要帮忙的随时找他，然后携着石知行从刘钦病房离开。 石知行觉得应景见到那个刘少校后，人有点愣神，魂飘天外的感觉，但是在外不方便细问，打算回家再说。 到家进门后，石知行还没开口，应景突然紧紧抱住了他，头埋在他胸口。 石知行拍拍他的背，温柔问他怎么了。 第60页 「石知行，我之前说过，我在这个世界有些事情不明确，后来又说过我是全新的应景，你说我想说的时候再跟你说，你还记得吗？」应景声音闷在他的怀里，嗡嗡的。 「嗯，现在要说吗？」 「要。」 「好，来，我去泡壶茶，你慢慢说，我好好听。」石知行轻轻推开应景，低头含了一口他的唇珠，拍拍他的屁股让他去茶几那里等着。 应景走去落地窗边，对着外面的江景放空，坦白局，来吧，石知行有权利知道真相。 第39章 坦白局 石知行拿了一桶青柑普洱过来，应景最喜欢的茶。 修长的双手开始悠然地烧水，拆茶叶桶封条，撕茶叶包装，洗茶，烫杯子，出海，斟茶，一系列泡茶动作行云流水。 最后，把建盏往应景面前推了推，做了个请的手势。 应景一直看着他泡茶，赏心悦目，端起茶杯品一口，好景配好茶，好茶配美男，是很适合袒露心事的氛围。 「我是穿越来的，从另一个世界，原本车祸去世的女人，刚好也叫应景，原来的应景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以现在的身份开始生活。」应景再喝了一口茶，开始他的坦白局。 从穿过来的第一天开始讲起，应景把这穿越后近十个月的心路歷程和重要事件和盘托出，也说明了原身应二现在的状况，把那些离奇的故事娓娓道来，语速不快不慢，情绪稳定，比他自己想像中的平静多了。 石知行从头到尾没有插话，一开始是盯着应景看，眼神从迷惑、震惊到复杂再趋于平静，最后低下头沉思，看不清表情。 应景嘆了口气，故事接近结尾：「今天遇到的刘钦刘少校，是我另一个世界的丈夫，两个世界可能会有相同的人存在，但是人生轨迹截然不同，大家都在好好地生活着，我很欣慰。」 「石知行，我决定在这里好好生活，跟你在一起，代表我以后的生活规划里有你，所以，你对这一切有知情权，也有决策权。」 应景停顿了两秒，深吸口气继续讲：「如果你觉得整个事情无法接受…我们可以……分开，祝你前程似锦，万事安康，我们……各自安好。」 ——————————————————————— 石知行蓦然抬头，伸手攥住他的手，下意识用了劲儿：「不行！不分开！你别想！」 眼神恶狠狠，少见的让人感觉很有攻击性。 应景有点愣：「我说的是，你如果无法接受我说的一切，可以考虑清楚，你的决定我都接受。」 「你是遇到刘钦，想跟他复合吗？我不允许，我不管你怎么来的，已经是我的就别想走！」应景更愣了，石律师抓的重点怎么跟他不一样，他什么时候提过要走了？！ 严肃氛围突然有点好笑，应景拍了拍他攥紧自己的手，放软了声音：「松一松，有点疼。」 石知行赶紧松了手劲，摩挲着他的手背。 「石律师，你神游去了哪里，我说我已经决定好好生活，而且，我的未来规划有你，现在怎么决定是你的选择，我都尊重。」 「对不起，我在消化你前面讲的那些经过，但是如果你要分开，那坚决不行！想都别想！」石知行又紧了紧掌心里的手，把人拉过来搂进怀里。 「我不在乎你的来处，也不在乎你以前的经歷，我感受到的是你，爱的也是你。当然，作为一个男同，我馋你的身子，这天经地义。」石律师难得的说话这么急切，而且没有什么逻辑，想到什么说什么。「我凡人一个，分不出所谓的灵魂或肉体，成年人不做选择，我都要！」 应景想笑又有点想哭，石知行为他这么慌张地语无伦次，他挺感动的。 「很遗憾一开始遇见时我不知道你的故事，不然你不会一个人忐忑那么久，不会一个人面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不会一个人摸索所有的真相，我应该从一开始就陪着你经歷这些才对。」 石知行把应景讲的一切都代入了自己见过他的那些日子。 算起来，应景刚穿越过来不久，自己就认识了他，而自己被他吸引也是那前后的事，石知行一直都能觉察到他情绪的不稳定，却一直自以为是地等他想开，如果能更坚定一点去介入他的生活，或许能陪他度过那不确定的半年，不用他一直忐忑到今天，再对自己小心翼翼地坦白一切。 石律师嘆了口气，低头蹭他的脸蛋，这孩子，乖得让人心疼。 应景设想了很多种可能，比如石知行无法接受他内核是个女人，纠结过后提出分手；又比如石知行会觉得他在编故事，对他严加盘问最终震惊接受真相，还是分手：又又比如石知行碍于面子不好马上提分手，两人陷入冷战最终不欢而散等等。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设想全是悲剧收场，患得患失到了极点。 应景伸手，紧紧搂住了石知行的腰，有点哽咽：「谢谢你，行哥。我真的很幸运。」 石知行被他一抱，理智回笼了一些，嘆道：「幸运的是我才对，你跨越时空来到我身边，这个灵魂和这个身体都是命运对我的青睐，说句自大的话，我觉得你就是老天专程给我准备的，谢谢你来，以及接受我成为你的爱人。」 风雨拆不散有情人，此刻言语显得多余，只能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心跳渐趋一致。 第61页 ———————————————————————— 假期最后一天，他俩晨练过后，躺在床上喘气，应景看着房间装饰架子上石律师的政法大学的毕业纪念章出神，突然想起来什么：「啊！对了，应二之前为了应峰从z大休学了，我们遇到过他之前的女同学，你还记得么？」他翻了个身，趴到石知行怀里，仰着头问他。 石知行点头表示有印象。 「所以，我在考虑或许我可以继续学业，至少把大学读完，那可是z大呢！」应景语气里有嚮往，他以前读的是另一家一本，跟z大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有机会成为z大学生，想想就长脸啊。 石知行笑了：「你如果想读，那我支持，哥砸锅卖铁供你读书。」 「不用你，我自己存到学费了。」这个计划在他心里藏了一段时间了，他在默默存学费生活费，自己跟开了挂一样的工作业绩很快满足了这个需求。 「那我让石教授了解一下復学流程。」石知行觉得可以合理利用一下家里z大的资源，老婆高兴最重要。 「我了解过了，可以申请復学，应二当时的情况是特殊审批过的，只要五年内申请復学学校都会批。现在的问题是，我可能不适合再读原来的金融系，想换专业。」应景不好意思地笑了，说到底还是想麻烦石教授夫妇，帮他参谋参谋。 「改天回爸妈家的时候，咱们问问他俩意见。如果赶得上九月份开学，就更好了。」石知行重新把人抓过来抱在怀里，对着应景，他跟有肌肤饥渴症一样，随时都想搂搂抱抱举高高。 应景点头，两人继续抱着腻歪，他又何尝不是呢，肌肤饥渴症都是相互的。 这个五一假期，应景和石知行两人过得很充实。 离奇的经歷加深了他们的感情，知道了自己是被爱人坚定选择的，知道了对方对未来的规划里是有彼此的，知道了爱情遇到对的人是特别美好的。 坦白后的小情侣更加肆无忌惮，从身到心都是，灵肉合一无比满足。 同时，石知行貌似、好像、仿佛即将拥有一个男大学生男朋友，他默默决定接受z大法学院上个月对他发出的邀请，下学期开始，以客座讲师的身份，去开一节法律科普的大课，到时忽悠他男朋友选修他的课，体验一把校园恋爱，师生恋，想想就刺激。 第40章 救救为师吧 自从明确了重返校园的想法，应景就开始琢磨新专业的事，他自己十几二十年没有再接触过校园了，对具体要学什么没有清晰的概念。 石知行问他要不要读回以前的专业，他俩现在交谈涉及到应景来的世界，都会用以前指代。 应景否定了，他以前学英语的，语言够用就行，他不是特别有兴趣去深入研究英语世界的东西，他还是希望学跟国学国内相关性强的内容。 幸好，家里有两位人文学院的大佬，石教授和应教授不约而同地对应景重返校园的决定给予了最高程度的肯定，而且非常积极地给他专业选择上的建议。 应峰甚至亲自给他送过来了学校的復学申请表，这份殷切几乎让应景产生了恐惧，万一他復学后被发现是学渣，会不会遭到两位教授的毒打，石律师救命！ 在具体专业上，两位大佬产生了分歧，石教授建议他往歷史学、宗教学或考古学方面发展，主要考虑他是应家人这个前提，古老神秘的家族的后代，学上述专业有天然优势。 应教授不这么想，他推荐应景学哲学。 虽然这孩子性子有点跳脱，为人处世却很有一点无为而治的味道，有时冒出来的观点和行为处事的方式，有哲学天分。 应景听过两位教授的意见后，开始纠结，他纠结的方式挺特别，就是拉另一个人陪他纠结，这个天选之子只能是当之无愧的石律师。 石律师应对老婆纠结的方式更特别，就是把水搅得更浑，他建议应景读法学，也跟应景讲了自己下学期会去z大开课的事，笑说为师可以带他飞，毕业后他们夫夫齐心，其利断金。 很好，很完美，应景同学达到了纠结的顶点。 他哥夫银河同志，在一次聚会上，提了一句，华国现在的领袖是学哲学出身的，看问题很透彻，哲学可以让人目光长远，心胸开阔。 应景眼睛放光，他特别欣赏现在的领袖，追随他的脚步看看哲学的世界，也很好。 银河偷偷沖他老婆挑眉，没有银总搞不定的小舅子。 于是，应景在七月份暑假前提交了復学申请书，以及转专业至z大人文学院哲学系的申请函。 七月中旬，学校放暑假前夕，z大给了答覆，批准应景同学的復学申请，同时在人文学院石阚教授的推荐下，同意他转专业到人文学院哲学系中国哲学专业继续学习。 由于他休学时是大二，所以学校要求他必须在未来两年内修足四年的学分才可以顺利毕业，课程如何安排，可以参照自己的时间灵活申请。 ———————————————————————— 应景随即向公司提了离职，知道具体原因后，上层几个总也没法挽留他，只能祝他前程顺利。 荣信阳特意找他聊了半个小时，最后说希望他完成学业后还能回x快递继续服务。 应景给自己留了余地，回应他如果到时候自己仍然符合公司的需要，会考虑回来。 第62页 大四组的人也都挺捨不得他们小应经理，特别是年后新来的两个孩子，把应景当做了追赶目标，结果人才刚摆好起跑姿势，目标直接跑没影了。 整个七月份到八月中旬，应景在復学申请、復学手续办理、离职手续办理和工作交接中来回奔忙。 8月11号，也是他穿过来一周年的那天，一切处理完毕，应景终于可以安心休息，9月份开启新征程。 石知行仍然忙碌于涉港那宗商务案件的处理，已经在hk待了一周，未来半个月也未必能回来。 应景终于忙完，石律师撒娇让他到hk待一段时间，陪陪他，或许开学前两人可以一起回家。应景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行，虽然他自己对hk那个地方完全不感冒，但是石知行在的地方他都想去。 三天后，应景踏上了hk的土地，石知行忙于处理工作，安排了助理来接他，助理是熟人，之前的前台文员聂倩倩。 这也是个励志的主儿，入职合一律所后自学法律本科课程，拿到成人本科法学学位。年初岗位调整到律师助理，正在准备司法考试，石知行说她这两年过司法考很有希望，也乐意给她机会，这次大案子带上她，让她积累经验。 「老闆娘～」聂倩倩在入关口等应景，他出了闸口就看见了她，只是这脱口而出的称唿，他都有点羞耻。 应景沖她摆了摆手，示意她冷静，走过去用手指点了点她：「别瞎喊，小姑娘家家的矜持一些。」 聂倩倩双手合十：「小应哥你可算来了，等你好久。」 应景笑着吔斜她，「有这么想我？」 聂倩倩哈哈一笑：「主要是老闆想你，一天天的被骚扰得都快变身暴龙了。」 应景只当她在说工作，没细问，随着她上车离开关口，往市区走去。 ———————————————————————— 聂倩倩领人回了老闆住的酒店，石知行这次住宿和办公都在同一个酒店里。 官方租了一层超大会议室供华国内陆和hk双方律师办公，这次案件虽然没有放在明面上，但是很明显有b国政府的手笔，于是华国商务部给予了特别关注，私下派了专案组居中协调，很多东西为了保障流程顺畅，都有官方插手，比如工作场所的确定，对外公布进度的把关等等。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晚上七八点，应景径直去了石知行住的套房，但他还在忙，人不在房间。 放下行李后，应景想去看看石知行，聂倩倩说石律师在出席新闻发布会，她可以带他熘进去。 应景在聂倩倩的带领下摸进了发布会现场，这是阶段性发布会，只对受邀媒体开放，严格验证邀请函，所以人不算多。 石知行正在台上发言，阐明这次涉外案件我方企业调查跟进的最新情况，抬眼时看到了应景猫着腰坐在了后排，微微翘了下嘴角，继续讲完他准备的内容。 石律师工作时精英范儿十足，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规矩的西装三件套，头髮梳的背头，整个人一丝不苟，应景心想认真工作的男人好帅，特别这个男人是他的，满意。 发布会没有设置提问环节，公布完进度主持人直接宣布结束，记者们想涌上去截住发言的几个人，被安保人员拦了下来，应景看现场乱糟糟，远远沖石知行比了一个熘走的手势，回房间等他了。 应景回套房后，先去洗了个澡，然后穿着睡衣等石律师回来，这种在外地等男朋友结束工作回来的经歷，还是第一次，挺新鲜。 石知行半个小时后进屋，应景迎上他被抱着亲了半天。 「石律师认真工作好帅，诱人又禁慾。」两人分开后，鼻头蹭着鼻头，应景夸他。 「嗯…是禁了挺久，半个月了。我去洗澡，乖乖等我。」说完急吼吼地进了浴室。 石知行从浴室出来，穿了浴袍，一会好脱。 应景靠在床头刷手机，上半身裸着，下半身盖着被子看不出来。抬头看他出来，沖他伸手要抱抱，石律师快走几步把人揉进怀里，正要压到床上，房间门铃响了。 石知行嘆了口气，跟应景讲：「穿点衣服，一会走过来。」说完起身走去开门，应景不明所以，但是一向对石律师的要求全盘接收，起身披了睡衣跟他隔了几步走过去。 拉开门，门口是一位年轻瘦弱的男人，长得挺漂亮，就是有点女气，手里拎着一袋餐盒：「石律师，没看见你去吃饭，我给你打包了送过来。」 对方说着话就想往里走，石知行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拦了一下：「成助理，我吃过了，不太方便让你进去。」 成助理止住了脚步，抬眼看他，有点楚楚可怜：「石律师，我放下东西就走，你都没去餐厅怎么会吃了东西，不吃晚饭会胃疼的。」 「怎么了亲爱的？」应景现在懂了让他跟过来的意思了，故意从背后抱住石律师的腰，垫脚从他肩膀处看人。 「咦？客房服务吗？叫的什么宵夜？」论气人，应景也是挺会的。 石知行把他拉到身边，环住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胸前：「不是，这是hk成事律所的成助理。成助理，这位是我的爱人，应景。」 成助理愣愣看着应景，这个漂亮的男人睡衣敞开，锁骨处有可疑的红痕。 他一直觉得即便石知行有对象，他也有信心把人拿下，几次的试探都被石知行撅了回来，他反而越挫越勇。 第63页 毕竟这个圈子也就那样，出来工作这么长时间，成助理觉得趁机拿下寂寞的石律师是早晚的事，他必须要吃到嘴，石律师这款1太难得了。 没想到石律师口中的爱人突然出现了，还是这么惊艷的绝色，比不过，果断放弃。 尴尬地笑了笑，成助理仍然把餐盒往前递了递，「hk这边很有特色的宵夜，祝两位过得愉快。」 应景有点皮笑肉不笑地接过来餐盒：「有劳成助理，我们会很愉快的，再见。」 门关上，应景回身贴着石知行，仰头审问：「天天都有这种小妖精来送宵夜？嗯？」 石知行搂住他，苦笑：「不堪其扰，工作关系也不能打出去，所以才叫你来，救救为师吧，悟空。」 应景倒在他怀里，忍不住笑：「原来如此，难怪聂倩倩说你被骚扰，我以为是指工作，没想到是真骚扰，不愧是国际大都市。不怕，我来保护你。」 「有劳我家宝贝，先解决一下当务之急吧………」说着拖人往床上压，应景救急救了一整晚。 第41章 石检察官 应景本来打算在hk待几天就走，但是见识过第一晚的阵仗后，他决定陪着石律师完成工作再走。 不是什么盯岗或者不信任，是石律师自己强烈要求的，他这段时间起的是大师兄的作用，为师傅镇场子，有必要时呵退一切妖魔鬼怪。 大家发现，法务组的石律师最近打了鸡血一样干活，节奏快要求高效率也高，他们组负责的模块，一天能交好几份输出结果给官方协调小组。 合一律所的都知道是老闆娘来陪，所以老闆动力十足，想赶紧完工带老婆回家，他们也乐得配合，hk这地方偶尔来玩挺好，长期工作真的很枯燥。 其他单位有点紧张，石律师莫不是收到了什么一手信息，在疯狂赶进度而他们却还不知道？！于是，各组纷纷派人打探，真相浮出水面后全员都有点啼笑皆非，原来是多巴胺的驱动啊，学不来学不来。 石知行通常一忙就是一整天，应景会在酒店看看电视看看书，每天去一次健身房，一到两个小时，偶尔外出逛逛，悠哉地安排日程，彻底度假。 晚上他会在房间等石律师下班，陪人聊聊天，他聊一天做了什么或者发现什么有趣的新闻，石律师聊能聊的工作内容，两人过得安稳又充实。 以前应景也来过hk，很长一段时间g省的年轻人喜欢跑hk购物，离得近的城市，比如s市有些人一周跑一次，是个很时髦的生活方式。 应景年轻那会儿跟小伙伴也来过一两次，来过后发现hk太小，弹丸之地除了购物没什么看头，迪士尼有名她没兴趣，维多利亚港有名也不过尔尔，去随便一个海滨城市都能有类似的地方，代表意义大过实际景色，兼且她的购物需求也没那么大，就再也没来过了。 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这些城市的设定是不变的，应景出去逛了两天，发现这个城市十几年如一日，没有变化，甚至由于前些日子的躁动，少了以前的安宁和繁华，城市气质都改变了。 躁动过后，内陆把它带回了正轨，但也只是让它安稳，怕是很难再现辉煌了。 应景逛得意兴阑珊，最后决定还是不如回酒店宅着。 ———————————————————————— 石知行的工作两周后如期结束，回程前有一个政商两界的酒会，两地官方出席，还有牵涉到这次事件的企业和相关各方，算是对这次工作的一次总结和肯定，私下都说是庆功会。 是的，他们这次商务案件赢了，虽然过程很不容易，但是毫无悬念地打破了b国的阴谋，他们给华国下的绊子，定的莫须有的罪名，被一一驳斥，国际组织认可华国提交的调查结果和证据链，发布正式声明支持华国，判定b国之前的一切针对华国企业的指控不成立，要求他们撤回所谓的制裁措施和针对华国商贸的三个不合理法案，同时必须解除对相关企业驻b国事业部或分公司的两个负责人的限制令，让他们自由来去。 庆功宴设在另一个级别更高的场所，石知行决定携伴出席，但是他的伴犯了愁，他过来hk是陪男朋友和休假的，根本没有计划出席正式场合，从头到脚都没有合适的行头。 应景收到石知行的信息后赶紧问聂倩倩，能不能找到租礼服的地方，不等聂倩倩回他，石律师就回来了，他的工作已经彻底结束，现在要带老婆去置办行头，顺便约个会，今晚出席庆功宴后明天就可以回家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石知行带着应景去了hk最有名的hg城，奢侈品遍地的地方，进了好几间店，让他来回试各色西服领带领结袖扣配饰等等。 应景突然有一种小时候被妈妈带着逛街买衣服的既视感，看到她喜欢的就推他去试，试完出来一摇头继续逛，循环往復直到他累瘫，妈妈仍然精神十足，最后回去第一间买下第一套试穿的衣服，一个字，绝。 石律师有点区别，应景试穿出来的他都觉得好看，都想喊人开单，被应景制止了无数次，败家老爷们儿。 「我只需要今晚的行头，那些多余的别买。」应景再次阻止了他要买下一块手錶的冲动后，实在受不了出声说他。 「可是，你穿啥戴啥都很好看啊，我想给你买，不行吗？」哟，人家还挺委屈，不让我买？就差说一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第64页 「不行！」应景无情拒绝，「光是正装我都觉得贵的离谱，好怀念程师傅，手艺好性价比高。」 石知行笑了，搂着他肩膀低声说：「不用替我省钱，改天我把手头资产给你保管，八位数是有的，只要你想可以随便花，我能赚。」 这话简直了，应景觉得拿钱砸人的石律师帅到发光，但是他还是得理智：「再能赚也不是大风颳来的，看你这几天，熬得黑眼圈多明显，这是卖命钱，花钱要适度，你个败家老爷们儿！」掐了一下他的手臂以示警告，石律师告饶。 最终，应景受不了在他面前随时能变脸撒娇，茶里茶气的石知行，同意除了正装，买了一只手錶，号称非常适合他的手錶。 石律师把漂亮老婆打扮得光鲜亮丽帅气逼人后，满意带着人去吃午饭。 只是人家吃饭他盯着人看，应景受不了，笑他是不是真的有情饮水饱，早知道不点他的餐，他理直气壮地说，这一个多月都没时间约会，看看自己完美的爱人怎么了，就看！ 应景点头，好的好吧，撒娇的男人最好命。 ———————————————————————— 晚上，石知行带着应景出席了庆功宴，先是项目负责人总结髮言，然后hk和内陆领导轮流发言，总结成果激励各企业继续向上发展，祖国就是强大的后盾。 餐会是冷餐加自助餐的模式，方便到场人士沟通，石知行免不了要去应酬，也很难躲过别人的找过来的应酬。 应景让他去忙，自己先填饱肚子，石知行给他夹了一盘子食物才走开。应景就端个盘子在角落吃了起来，不经意抬头，看到熟人远远走过来，扬起微笑：「方律师，原来你也在。」 方晋凛举了举杯：「应经理，我们律所也参与了这次工作，我之前回去了一段时间，今天过来凑个热闹。没想到你俩这么黏煳，工作也在一起。」 这位方律师，好像没有以前那么膈应人了，整个人气质平和了不少。 「害，我现在闲人一个，陪爱人工作天经地义。」应景笑答。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方晋凛告辞走开。石知行回来正好看到他离开，手搭上应景的腰：「聊啥？」 「嗯？应酬完了？他过来打个招唿，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方律师。」应景侧抬头看着石知行。 「嗯，如愿以偿了嘛。」这话说得有点感慨的意味。 「？」 「白朮跟他在一起了，方晋凛这人，忍者神龟。人十年八年的也不敢直接追，可算勇敢一回。」石知行解释。 「！贵圈…有点乱。」应景弱弱地总结。石知行轻轻掐了下他的腰，惹得人往旁边弹了一步，他把人捞回来继续单手搂着，两人说好再待十分八分钟的，走人。 「石检察官？」 石知行和应景同时回头，一个中年男人，中等身材，狐狸眼，看着笑眯眯却令应景感觉不太舒服。 「黄检察官，少见。」石知行放开应景，跟对方握手。 「哎呀，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真是混得很好呀，石检察官。」黄检察官一脸他乡遇故知的热情，石知行却很冷淡，应景看出来了。 「这位是？」对方看着应景。 「我爱人，应景，这位是g市检察院的黄冰检察官，我的旧同事。」石知行不咸不淡地介绍。 应景挂起礼貌的应酬微笑，跟人握手寒暄。 「爱人？石检察官你真的是啊？哎呀呀，好在你走了呀，体制内真是不合适你发展。」话是没错，语气怎么那么让人想打他一拳呢。 应景看一眼石知行，发现他面无表情，那是不乐意应酬这人了。 「不合适再叫我检察官了，黄检察官，可以叫我石律师。」石知行提醒他。 「哦对，哈哈哈，石律师石律师。」 「黄检察官，我们得先走了，赶着回去，少陪。」说完，石知行带着应景径直走了，石知行跟相关领导打了声招唿，两人回酒店收拾行李。 应景路上问他：「有过节？和那个检察官？」 石知行回答：「道不同不相为谋，三观不正，为人不公，不配做检察官的人。不用理会。」 应景笑着点头，很少见石知行这么直白地批评一个人，看来确实很有问题，反正石律师也离开那个队伍了，不用再交集。 应景有点好奇石律师初出茅庐当年轻检察官的样子，应该是公正不阿一丝不苟，为人民服务的好检察官。 第42章 不要美化那条你没走过的路 从hk回来后，应景歇了两三天，9月1号开学重返校园。 石知行说要陪他去报导，被拒绝，应景让他乖乖上班去，别添乱，他也不住校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况且25、6的人了，家里人陪着开学报导算怎么个事，丢不起那个人。 应景去人文学院办了手续，领到学生卡校园卡，加了班级群年级群，拿了课表等等。当天班级群发通知，下午14点在教一203集中，领取课本。 虽然不打算住校，应景还是去了给他分配的宿舍待了一会，打算告知舍友他的铺位可以随便用，他不回来住。 北区男寝511，四人间，应景走到门口，往里打量了一下，上床下桌配备空调，很规矩的大学宿舍。 里面有两个男生，坐在桌前对着电脑，应景敲了敲门，吸引了两人注意力，等人看过来后灿烂地笑着打招唿：「同学你们好，我是插班生，应景，分到511。」 第65页 两位男生忙站起来，很热情地回以微笑，「呀，应景同学好，导员早就通知我们了，没想到这么帅气，大明星一样。来来，咱们寝只住了两个人，还空着两个床位，你随便选。」 应景走进来，跟说话的男生握手撞了下肩膀，「不不，我不回来住，住家里，这床位你们该怎么用该怎么用，我就是过来认识一下。」 「哦哦，我叫千秋，鞦韆倒过来，这位是胡博文。」千秋介绍道，应景和胡博文同上形式打了招唿。 「千秋，名字真特别，我比你们大好几岁，你们叫我小应哥或者叫名字都成。这次太匆忙，改天给你俩带好吃的。」应景对这俩清澈的男大生不自觉带了点长辈的态度。 「谢谢小应哥。」两人乖得很。 应景发挥业务人员的口才，跟两人聊得热火朝天，午饭时间跟着他俩去了食堂，久违的年轻的人群，和以前闻着厌烦现在闻着怀念的食堂气息，他第一次真切地觉得穿越真好，自己太幸运了。 ———————————————————————— 不要美化那条你没走过的路，应景上了一个月学后，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 大学跟大学是真的很不一样，z大这类一流学府，卷得很，跟他以前上的大学氛围完全不同。 应景本以为可以再过一次自由悠闲快乐的大学生活，没想到这次的更类似于高三地狱模式。 首先是学分，他要在两年内修完哲学系四年的学分，代表他上课的量是别的同学的两倍甚至更多，再加上选修课也是有学分要求的，他周一到周五几乎每天满课状态，三天早八到晚四，两天早十到晚六，甚至周六晚上都有一节选修课，他男朋友开的法律科普大课堂，石知行直接把他录入花名册，强行选修。 这期间，应景的生日和国庆两个大的时间节点，他都不敢放松。 生日那天石知行给他在家简单又有仪式感地过了，过的是以前应景的生日，其实相差不大，都是农历七月，石律师又给他送了戒指，说要一年一只，给他圈到老。 国庆用了两天跟双方家里人聚了个餐，其他时间应景都在啃书，他没有哲学基础，只能用土但有效的方法让自己先进入状态，针对教材预习-记下问题-课堂消化-课上提问-课后总结-最后完成习题或作业或小论文。 应景不是天分型人才，但绝对可以是努力型，特别是穿越过来后的工作经歷，磨练了他的心志，让他对于目标的追求更为坚定。 石知行又看到了不一样的应景，天天背着书包上学的男大生，嫩得滴出水，每天啃书查资料，也会跟他探讨哲学法学美学等等，石律师庆幸自己年轻上学的时候兴趣广泛，能接得住小男友的一切话题，不然接不上话题怎么能捆住他的心。 他俩现在住在石知行那里，应景自己开车上下学，其实单程30公里左右，路途有点远，但是石律师不肯让人住校，放应景去大学男生寝室，那无异于水入油锅，肯定得炸，逛风浪蝶不可能消停，他不干。 现在他俩算是师生的身份，不合适大张旗鼓地宣示主权，在学校除了上课期间也遇不到，石知行不坐班，应景不停赶课。 石知行的课是大课，阶梯教室，由于他的传奇履歷和有趣的课堂内容，场场爆满，除了选修课抢到了名额的，还有一堆来旁听蹭课的，每次都得抢位置，不然只能站票听课 石律师要求应景坐第一排，他看着人讲课心情会更好，课也能讲得更有活力。 于是，应景从第一节课开始就坐在他眼皮底下，看着自己完美的男朋友万众瞩目，侃侃而谈。两人偶尔会对视一眼，交换一个眼神，石知行也会走下讲台，放松地坐在第一排的桌子上讲课，手垂下来会碰到应景的手，莫名有种偷情的意味，师生恋地下情什么的，果然刺激。 ——————————————————————— 除了他家石老师的课，应景还无可避免地修了其他两位教授的课，石教授讲宗教学，应景抢到了选修课名额，应教授讲古典美学，是应景的必修课之一，于是，一家子人，他一周能见着好几个，哪一个都不敢逃课，哪一个都不敢走神。 特别是应峰，那眼睛跟雷达一样，精准锁定他弟，有走神的苗头就得喊他互动几句，开始几节课应景小朋友汗流浃背，半个学期后才适应了他哥的节奏。 石家两位的选修课都是大课，全校可选，应峰的课是专业必修，国内哲学专业两个班一起上。 国哲1、2两个班有同学在群里发了应峰和应景的偷拍合照，配文：帅哥总是相似的，哲学系的同学今年真是好福气！ 甚至有人建了小群开始磕cp，每周都盼着他俩互动，说几句话，对一个眼神，都能把那群同学激动得无声尖叫。 千秋把磕cp群里的内容发给应景看过，开玩笑性质的，应景心想，这玩笑开大了，被石知行和银河看到的话，估计得炸了哲学系这栋教学楼，特别是石知行，在z大有课，很难说哪天会不会听到看到这对离谱的cp。 为了避免未来有可能发生的流血事件，应景问应峰他俩兄弟关系能否曝光，应峰觉得没问题，他也没有刻意隐瞒，只是没有向全校公布他弟是他学生而已。 某节古典美学下课后，应景故意在应峰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站起来边喊他边追过去：「哥！诶，哥等等，嫂子说今晚让我过去吃饭，我跟你一起走。」 第66页 同学们：「！！」 有人大胆地在班群艾特应景【冒昧确认一下，应教授和小应哥是？】 应景冒头【是的，亲兄弟，一母同胞。看我俩名字就知道了嘛，风景。】 另一个大胆的继续接话【所以，嫂子是应教授老婆，应教授已婚？？】 应景觉得这么说也没毛病【是的，嫂子特别出色，你们有心思的歇了吧。】 银河应该感谢他，嗯嗯。 班级群里沉默，另一个群沸腾了，一片尖叫，有人喊着磕错了磕错了要退群，还有一小部分阴暗爬行，亲兄弟，骨科不是更好磕吗！嘿嘿嘿嘿嘿嘿。 应景要是知道这样都堵不住同学们磕cp的热情，估计要大唿山河日下人心不古了。 第43章 你的教授我的教授 应景为了期中考试，要回宿舍住一周。 石知行第一反应是不同意，但是应景理由充分，他想冲刺一周，到期中考多拿点分，有利于全年学分的获取。 于是，石律师不情不愿地给他收拾了两个行李箱的东西，周一亲自把人送到z大宿舍楼下。 应景只让他送到停车场，就打发他上班去了，坚决不让他上楼。 毕竟上过他的课的学生不少，即便没上过，也肯定在学校论坛主页那栋【吃点好的吧！盘点z大颜值巅峰（男）！】的高楼里见过他，整个z大认得出他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妥妥的z大红人。 再加上应景自己也在楼里榜上有名，他俩凑一块，被看到这种老夫老夫的相处模式，估计下一秒论坛就得瘫痪，还是给学校大数据管理科的老师们留条活路吧。 应景提前跟两位舍友打了招唿，还给他俩带了好吃好喝的，三人准备来个大食会，预祝他们考试周过过过。 公共课应景是没问题的，大学英语大学语文之类的，信手拈来，主要是几门专业课，他绕得脑子有点晕，得跟已经学了两年的同学们好好探讨一下，哲学这东西，越辩越明。 ——————————————————————— 石知行给应景带了厚的椰棕床垫和全套的棉麻材质床品，在千秋两人的帮忙下，应景很快收拾好了床铺。 开学两个多快三个月后，应景算是正经过起了大学生生活，白天赶课，到点冲去食堂，午休泡图书馆或者回宿舍歇一会，晚上跟着舍友们去自习室占位置学习，考试期间的自习室是不关门的，7*24小时开放。 应景回校已经三天，不知道是太投入于学习还是怎样，睡眠质量很差，总感觉人很疲惫，每天得来两杯冰美式才能保持清醒。 他从第一天晚上开始做梦，梦里也是上课，课程很接近自己的专业，装扮得非常古风的老师们轮番讲课，道家、墨家、数学逻辑、甚至还有讲西方神学的，梦里听的课他感觉自己都能懂，比现实中掌握的好得多，醒来后细节却一点都复述不出来了。 应景觉得自己可能学魔怔了，周末必须好好歇两天，别给脑子学坏了。 第三天晚上，511三个小伙在自习室打算熬到受不住再回去睡觉，第二天没有早八可以晚起一会。 晚上12点，自习室里人还不少，但是很多人已经趴下养养神再继续，应景也是，调了闹钟打算趴半个小时起来再战。 迷迷煳煳间，应景站了起来，随着一群人走进某个教室，他心想又做梦上课了，实惨。 这回，他看到了千秋，但是两人隔得有点远，反正在梦里也不需要打招唿了。人越来越多，很有学校最受欢迎课程的感觉，坐不下的开始站着。 铃声响起，不是平时学校的音乐，是一种很空灵的敲击声，有点像大钟，但是又没有那么浑厚沉重，很特别，之前几晚做梦应景也没留意是不是有这个声音。 随着门口一个白色身影飘逸地走进来，教室里安静了下来。 应景愕然，居然是应峰，梦里还得上大哥的古典美学？！如果是真的那他明天那节是不是可以逃课，理由是在梦里学过了。 正在应景天马行空乱寻思的时候，应峰突然扫了一眼前排，看到应景顿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下讲台，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你怎么在这？回去！」 那声回去振聋发聩，应景觉得自己脑子嗡一声意识消失。 自习室里应景皱着眉头醒来，手机闹钟正好响起，他顺手关了闹钟，揉了揉有点涨的太阳穴，知道刚才又做梦了，但想不起来梦到过什么。 旁边的千秋还在睡，隔了一个过道的胡博文在认真啃书，应景起身去厕所洗了把脸，再次回到自习室挑灯夜战，大概45分钟后千秋才醒来，他们肝到凌晨3点，回宿舍睡觉，应景没再做梦。 ———————————————————————— 应景是被千秋拍醒的，10点半有课，他哥的古典美学。 三人游魂一样洗漱出门，在楼下小卖店各买了一只韭菜盒子一个茶叶蛋一盒牛奶，疯狂吸入后踩点进教室上课。 课后应峰叫住了应景，让他一起去职工食堂吃中午饭，看起来有话要说。 「昨晚发生什么还记得吗？」打了饭坐下后，应峰问应景。 「？」应景懵，「发生什么？我昨晚在自习室待到3点才回去睡觉的，睡醒就上你的课了。」 应峰嘆气：「你这警觉性，唉，也不怪你，体质不是你的错。这几天是不是每晚都很累，睡不好？」 第67页 应景一脸【哥你不愧是神棍】的表情：「是啊，每晚都在上课，我滴妈呀，白天晚上连轴转…」 想起来了，昨晚看到他哥了：「对！昨晚还差点上你的课来着，结果突然就醒了，没上了（liao），可惜，我还想着昨晚上了的话今天是不是可以请假，哈哈。」 应峰无语，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会：「你就不觉得不对劲？」 应景脑子里有根弦突然崩了一下，「我…c！你不要告诉我那些都不是梦。」一切皆有可能，他正常日子过久了，差点忘了这个世界是能多么地玄幻了。 「孺子可教，z大这个校区气场比较特别，被上下界徵用来做传道场所，你也可以理解为非人类的修行大学。可能气场影响到你了，简而言之，前几晚你被迫离魂上课来着。」应峰平静地表达着离奇的事实。 「………难怪我这么累！」 应景同学的脑迴路仍然如此清奇，很自然接受了他哥的说法，也不去琢磨前几晚那些呜呜泱泱的同学是什么妖魔鬼怪。 「哥你原来明里暗里都是教书的啊，不会在底下也教哲学专业课吧？」 应峰不想接他话茬，这孩子心是真大，不过他说的也不算错，面向非人的修行课程很多都类似于阳间的哲学，互通吧。 「……拿着这个。」应峰给他递了一个小红包，「随身带着，稳定魂魄的。你最好还是别住校了，之前你没打算住校我就没提醒过你，本身应二的体质就容易接触这些事情，再加上你容易魂魄不稳，多来几次怕有麻烦」 「我还打算再待两天呢，周六跟石知行一起回去，有你的加持应该不怕了吧。」应景不想浪费这两晚，他感觉回校后复习效率非常高，跟同学们探讨学习内容，交流学习笔记也很有收穫。 「你自己注意一下，太晚就别在外面待着了，宿舍楼相对安全，对了，如果遇到事，可以找你室友。」应峰交待他。 「哪个室友？」 「千秋。」 「！！他是什么？！」应景想起来，自己那晚见到过千秋在教室，隔得远，后来自己醒了他是过了一段时间才醒，时间好像差不多是一节课。 既然应峰说是非人的修行大学，那他室友是个…啥…… 「放宽心，不是什么奇怪的物种，是个好孩子。」应峰也不肯多说，应景只能作罢。 回头见到千秋，跟他唱一段，你的教授我的教授，大家都一样！ 第44章 千秋 本来想着还有两天就回家，有应峰的庇护出不了什么事，没想到的是，应景自己或许出不了什么事，但是被无辜牵连，哦，是被无辜地用狗狗眼泪汪汪地看着你的室友牵连，就不一定了。 「……你……我……」千秋对着站在自己身侧一脸空白的应景，有点哑口无言，他怎么会被拉过来的。 应景无语了半天，自己好好地睡着觉，突然睁眼发现站在了黑漆漆的荒郊野外，面前一条小土路，身边…站着他的室友，一脸抱歉，手足无措，甩着尾巴，或许脚趾在抠地，他看不见。 他实在没有什么生物学知识，无法通过千秋身后大尾巴来判断物种，于是他直接问：「所以，千秋你是…什么？」 别误会，什么后面他没打算接「东西」两个字，他是有理想有教养有高度有脾气的新时代四有大学生，是即使突然醒来看到这么魔幻的一幕，依然很镇定且有礼有节的新青年！ 「对不起，应景…你是应景吧？有点不一样。我是狐族的。」千秋有点不确定，这个人身形轮廓都是应景，但是五官有些微不一样，更柔和一些。 应景待在应二身体里时间越长，灵魂和肉体会融合的越好，加上那次显化宗的固魂法阵作用，他现在离魂出来也几乎就是跟肉身一样的外形，不会像之前一样是女应景的样子。 只是两相融合，毕竟不是原装，多少有点差异，千秋会疑惑也是正常。 「是我，所以你打算解释一下吗？是因为你吗？」应景继续面无表情，也不怕吓到小动物。 「咳嗯…对不起！」千秋正正经经鞠了一躬道歉，「是因为我，我不知道你会被影响，以前从没有过，你是应教授的弟弟，可能是应家人的血统关系。」 「说重点，孩子。」应景发现现了原形的千秋，有点啰嗦，之前不觉得。 「今晚我们族有盛事，族长娶亲，我开的通道过来，可能把在旁边的你拉了进来。」千秋还是一脸抱歉。 应景松了口气，好在是喜事，不是什么诡怪异事，「那劳烦你把我送回去，免得耽误你赴宴。」 千秋为难：「恐怕不行，通道两个时辰后才能再次开启。嗯…不如你跟我一起吧，很热闹的。」 「要是我不去呢？」 「那你只能在这里等一等我，我可能快天亮才走，到时候叫上你。只是…这里荒郊野岭，就算没危险也有点吓人…你考虑一下？」千秋同学还是很贴心的。 「唉，走吧，一起。你们族长不会把我撕了吧？类似什么闻到有生人味，小的们把他抓起来之类的。」应景跟着他往前走，还是担忧了一下自己的安危。 「哈哈哈，不会，我们又不是西游记里面的土匪妖怪，我们正经妖族不这样，狐族很好客的。」说着话，千秋拉了下应景手腕，「走这边。」 第68页 应景感觉自己像是穿过一道水波，空间晃动眼前一晕，定睛已经是另一番风景。 ——————————————————————— 跟应景想像中的妖怪娶亲场景很不一样，面前是一栋三层大别墅，新国风装修，跟高档别墅区的房子别无二致，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宾客如云，触目所及没有奇怪外形的物种，最多像千秋一样多一条尾巴或多一对耳朵。 这附近也没有别的建筑，只有这一间屋子，貌似在一个山顶上，房前圈了起来好大一块地方做院子，华丽丽的金钱的味道。 走进院里，假山流水映入眼帘，说是流水，其实跟条小河一样规模，沿河边各类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河上甚至有一弯拱桥，还有各类植物花草做点缀，整体布置得特别有江南水乡的韵味。 「这是我们族长夫人亲自设计的，他就读于g省美院，博士研究生马上毕业，据说想拿这个房子当毕业设计。」千秋看应景很感兴趣的样子，把他知道的信息告诉了他，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族长夫人是人类？」果然，精怪故事不是骗人的，妖族就喜欢找人类！ 「不不，跟我一样，在人类世界学习，修人妖双学位。」千秋一本正经地解释。 「秋啊，或许你知道人妖对我们人类的意思？」应景对这孩子无语，平时挺正常的，怎么露出狐狸尾巴就变笨了呢。 「知道知道，我们习惯这么说了，没有你们那层意思在。从很多代以前，我们妖族就开始这么生活了，融入人类世界，但是不能荒废修行，有了非人类修行大学后，我们好多都两边一起修学分，简称人妖双学位。」 「我哥，在你们修行大学很受欢迎？」应景问他。 「当然！比在z大还受欢迎！」千秋一脸自豪，「我可是唯一一个两界都在他名下学习的妖怪呢。」 「了不起了不起。」应景不太走心地夸人。 千秋领着他往里走，门口有侍应生，千秋凭空化出一张金色请帖，对方接过查看完，恭敬地双手捧着还给他：「千小少爷，里面请。」 两人迈步进去，在礼宾部千秋又变出来一个大礼盒交给负责收礼的人，应景觉出来不太好，手肘撞撞他：「我没带礼啊，空手不合适吧。能不能匀我点礼物？」 千秋还没开口。身后有人敲了敲他的头：「我带了，连你的份一起算上吧。」 应景回头，应峰跟银河站在身后。 「哥，哥夫，你怎么也能来？」应景觉得看到应峰不出奇，毕竟听起来他很受妖界敬重，请他不无道理，只是，银河从来没表现出来跟非人界有接触的样子啊。 「呵，我银家也是有点东西的。」银河也敲了他一下，银家每代有一个走阴路的子弟，这一代就是银总，不然他怎么会跟应峰人鬼情未了那么多年，没点本事在身，生魂站身边都看不见的好嘛。 千秋在一边规矩跟应教授打招唿，主动交代自己不小心把应景带过来的事，应峰表示无妨，一会他把人带回去就行。 进入主屋，喜庆气氛更为浓烈，看来这是个中式婚礼，到处挂红绸点红烛红灯笼，宴客厅席开百来桌，侍应生引着他们入了座。 应景跟应峰两人一桌，千秋去找家人去了。 「这个喜宴是可以正经吃东西的吗？」应景问身边两位大佬，他以前看的所有恐怖故事，都告诫他不可以吃非人类的宴席，会出大事。 「可以，这一桌都是人类，会按宾客食类特别提供的。」银河答他。 真好，跟着大佬混到妖界都有肉吃。 婚礼开始，真真的是古制婚礼，新娘子凤冠霞帔，新郎官红色汉制礼服，两人都是身材高挑气质斐然，特别般配。 新娘子看不到脸，新郎官端的是面如冠玉貌似潘安，传说中狐族样貌出色，诚不欺我。 其实应景的室友小千秋长得也挺好，乖乖巧巧白净玲珑的花美男类型，只是应景看惯了出色的男子，对外貌已经不太关注。 整个仪式庄重严肃又不失喜庆，观礼的人们在喜娘的送入洞房高唿中欢腾起来，宴席开始。 应景这一桌后来陆续来齐了人，有道士打扮的，有和尚打扮的，还有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普通男女，彼此都是熟人，应峰领着应景认识了一番，龙虎山的道长、某名寺庙的高僧、东北地界的出马仙、南方的生无常等等，应景奇奇怪怪的人脉网又扩宽了一些。 不多会，新郎官出来敬酒，到了应景这一桌停留了不少时间，应峰顺势也介绍了应景，狐族族长胡咤特意跟他喝了一杯，恭敬有加，应景按照应酬客户的礼数跟他互动，宾主尽欢。 宴席结束，应景跟着大哥向新人辞行，千秋也来找他一起走，胡咤交待千秋好好学习，小狐狸乖乖答应，又拜託应家兄弟多关照他，双方热情道别。 应景最后是跟着千秋走的，回了宿舍一睁眼已经是天亮，胡博文正打算喊他俩起床，今天早八。 应景晕晕乎乎起来，一脑袋浆煳地过了一天，原来魂魄喝酒，肉身也是会醉的…… 第45章 学渣本质 周六当天，石知行一大早就到了z大，一周没见着人，逮应景吃早饭。 应景八点半忽忽悠悠地飘着出了宿舍楼大门，在停车场找到石知行，上车关门，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啊啊啊啊，行哥，我要屎了，为什么读个大学这么累，以前不是这样的，世风日下。」 第69页 石知行搂着他笑出声，拍拍他的背，「别乱用成语，你要两年学四年课程，肯定会比别人累，不然咱们可以申请延迟毕业，不用这么赶。」 学业上，他除了给应景做好后勤保障，偶尔提供一些学习思路外，真的帮不上大忙。 看他天天肝考试资料，黑眼圈熬得明显，挺心疼的，但是抱怨着好累跟他撒娇，转头又激情满满地投入学业的应景，正是他稀罕的模样。 应景推开他，义正辞严：「那不行，我这回25了本科还没毕业，再延期就更不像话了。我可以的！」 「好的，当然可以，哥带你吃早饭去。」石知行帮他绑好安全带，带他去老字号饮早茶。 吃早茶过程中，应景给石知行讲了狐狸娶亲的经歷，自从坦白了穿越的事实后，他俩对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一直都是有话直说，聊得也不少。 令应景意外的是，石知行对玄幻界了解挺多，并且接受得特别自然。 这跟石教授的研究有关系，石律师从小耳濡目染，从父亲手中也看到过很多秘密资料，所以即便自己没经歷过，却从不怀疑，且心怀敬畏。 石知行听说过胡咤的名号，说是石教授书房里，某本志怪故事中有记载，那是个千年道行的大妖怪，法力强，治理能力也不弱，狐族近几百年的振兴他是大功臣。 应景咋舌，大妖怪，转念一想，也有点可怜，一把年纪了才娶亲，老夫少妻，还是他和石律师好，年龄差距…呃…也就正负几岁。 ———————————————————————— 当晚上完选修课，两人回家，石律师不让应景再熬夜复习，拉着他玩游戏看电影，炖了红参鸡汤，看着他吃掉，誓要把人从内到外补回来。 石知行洗完澡出来发现应景又到书房去了，捧着考点开始背，这个阳奉阴违的坏孩子，他无奈地从背后把资料从应景手里抽走。 「不用再看了宝宝，你学的是哲学，这玩意不是背出来的，靠的是理解能力，是悟性，还有积累。两个特质你都有，需要的是时间和积累，不用焦虑。」低头亲了他的脸蛋一下，拉起人往客厅走。 「哎呀，道理我都懂，但是我感觉不看看书背背考点非常焦虑啊。」应景被人拉着往外走，嘴巴没闲着叭叭。 「好，我懂了。」石知行突然转身，蹲下把人从膝弯扛起到肩膀上，不理他的惊叫捶打，快速进入卧室把人往床上一扔。 趁应景没挣扎起来，迅速覆上去，重量压制：「哥给你缓解焦虑，乖孩子，累了就不闹了。」 …………… ———————————————————————— 石知行的方法确实奏效，当天晚上应景没再起得来，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 周天除了晚上让应景看了一个小时复习资料，其他时间石知行都带着他各种玩和放松，用尽浑身解数让他忘记第二天要考试。 说来也是奇怪，应景以前从小到大都没有因为考试紧张过，在不同阶段的同学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淡定和自信。 那会儿，应景大学学的英语专业，大二考tem4时，听力开场前5分钟，他座位的耳机故障，他示意老师换耳机，老师紧张地奔忙，在听力开始前一秒才给他换好设备，考出来成绩仍然是优秀，他自己全程没有慌乱。 后来身边的同学说虽然不是自己经歷，但是已经很紧张，看应景却一点事没发生一样，特别佩服他的强大心理。 应景当时想法很简单，如果因为设备故障导致他没有参与到听力测试，最终成绩不合格，那他是有理由向学院和学校发起申诉的。 能处理是最好，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合格没问题，即便真的耽误了，他心里也有后续跟进方法，慌张是最没有必要的情绪。 这次可好，一个常规的期中考试，还没开始考，他已经紧张了一周，说到底还是太在意，在意穿越过后一路顺畅的自己，会不会在重返校园后滑铁卢，会不会让身边的大佬们失望，说白了，他不知道穿越过来的自己，能不能接住这波「富贵」，他很珍惜重启后的人生。 其实，应景妥妥的想岔了，大佬们喜爱他，可能一开始都是由于外在的东西，但是现在都已经量变到质变了。 比如石知行对他，确实是耽于颜值，但最终忠于灵魂；应峰和银河开始是愧疚，后来是感激，最后是发自内心的亲近；石教授他们开始是爱屋及乌，后来也是被他的人格魅力吸引。 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因为他工作能力强学习好等单方面的特质稀罕他的，可惜当局者迷呀，只能让他自己焦虑一段时间，慢慢看懂人与人亲密关系中的本质了。 ———————————————————————— 三天的考试，除了一两门选修课不设立期中考，应景一共考了八科，好在他的洒脱本能还是在的，考完了就去它的，不再琢磨也不再纠结，该干嘛干嘛去。 考完当天晚上，石知行提前下班，做了一桌好吃的等他放学回家，应景说都不知道结果如何，这么快摆出庆祝的架势是不是不妥，石律师说这是犒劳他的辛苦，结果已经是努力过的结果，足够了。 通过考试周，石知行觉得应景更生动更可爱了。以前的应景成熟、知世故而不世故、勤奋热情、积极向上、正义感满满、为人透彻，现在除了这些优点，石律师还感知到了他的慌张焦虑和小小的不自信，看到了他另一面，更加想长长久久地和他在一起，经歷一切情绪，安抚好他，陪他一路前行。 第70页 考试结果一周后陆续公布，周六应景在书房开着电脑刷成绩，石知行在临窗的榻上看书。 「行哥，快恭喜我，全部通过～～」应景平静的声音从电脑后传来。 石知行抬头笑着望向他：「恭喜宝宝，虽然通过了，但是对成绩不满意？」不得不说，石律师懂应景，他没有一丝兴奋的语气在石律师听来就是赤裸裸的不满意。 「嗯，西哲低空飞过，61分，估计全学期给分也悬。古典美学，我哥居然也挺狠，66分。唉，我的学渣本质暴露无遗了。好在都过了，这个学期40%的学分保住了。」应景往电脑椅上一靠，仰头髮呆。 「知足吧乖乖，西哲的老马，不管哪次考试，都得刷掉三分之二的人，你学了半个学期就可以合格，非常了不起，不是学渣。」石知行肯定地开口，应景转头不相信地看着他，他笑说：「不骗你，不信你问石教授，老马是他的好朋友，人文学院前三名的杀手。」 应景挑了挑眉，貌似确实可以得瑟一下：「这么说来，我还是很有天分的嘛！」 「那可不～至于应大哥，他第一年开课，第一次考试，风格真没人知道，你自己直接问或者慢慢琢磨吧。」石知行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不重要不重要，他那人我多少也了解，如果不达标准是不可能给合格的，跟六亲不认相差不远，哎呀满足了，还得是我呀～」应景摆摆手，释然了。 确实，石知行心想，还是会得得瑟瑟地表扬自己，自信爆棚的小朋友更动人吶。 第46章 修佛吗？小施主 轰轰烈烈（只对应景来说）的期中考试过后，马上要到石知行生日，他是天蝎和射手的交界，公历11月22号半夜，还差几分钟23号出生的，按农历是10月20日的子时。 石家和应家都习惯过农历生日，所以这一年石律师生日在12月上中旬。 应景考完试后，除了继续忙于学业，开始认真琢磨给石律师准备什么生日礼物比较妥当。 这是他俩在一起后，对方的第一个生日，去年石知行生日那会儿，两人还只是朋友，应景在为理越的事情而纠结，没留意他的生日也没有任何表示，今年打算好好给他过一次。 应景生日石知行送的戒指，说是要一年一只给他套一辈子，这个的天蝎男。如果他再送珠宝首饰就没新意了，应景想给他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 周一上完早课，应景跟千秋一起往食堂走，他觉得问问小狐狸或许会有灵感：「秋啊，问问你，送对象生日礼物送什么好？」 千秋瞅他：「你有对象了，藏这么深？」 「咳嗯，对，有建议吗？你们狐族应该擅长这类事情。」应景的刻板印象，狐族都是海王海后，肯定懂送对象礼物这个议题。 「认真的对象？」千秋继续问，不愧是狐族，应景心想。 「认真，比珍珠还真，亲生老公。」应景都没意识到自己说的什么，千秋挑了挑眉，一脸果然的表情。 「嗯，老公，小应景看不出来啊，私定终身了都。」千秋笑他。 应景：「………」世界观改变后，对着特殊的朋友，貌似嘴巴也没什么遮拦了。 「我们妖族，如果认定了一个人，会送他很有意义的礼物，比如延年益寿的灵草灵药、助力修行精进的仙丹、更土豪的会送可以独立修行的须弥芥子空间、还有送人间高僧或者上界真神的庇佑的，反正什么珍贵送什么。」 千秋说的这些，应景闻所未闻，只能木着脸回他：「我们人类，好像没法找到这些东西。」 「嗯…你对象是人类的话…」 「当然是人类，货真价实！」 千秋想了一会，一锤手掌，「有了，你可以送人间高僧加持的庇护啊，上次我们族长婚礼，你们那桌不是坐了玄明大师么，他是千年古剎l寺庙的高僧，诚心去求一个法物，以你的身份应该会给。那可比任何俗物都珍贵，也有意义多了。」 「那我也不可能飞去hz找他吧，这天天赶课，不现实啊。」建议是好建议，就是可操作性不强啊。 千秋用看智障的眼神关爱了他几秒：「上回你怎么参加的婚礼？」 「离魂？！」应景震惊，「那不是我主动的啊，不是拜你所赐么，而且说离就离的吗，万一回不来呢，不就嗝屁了吗。」 轮到千秋无语：「我以为你们应家人都会…」 「你以为你以为的就是你以为的吗…」 「………」 千秋琢磨了半晌，吃完饭回宿舍歇息的路上，跟应景提议：「你农历十五那天晚上，能不能来宿舍住一晚？我领你去，十五是古剎的布施日，所有生灵都可以去发愿。」 应景看了一下日历，十五是周四，他找个理由在宿舍待一晚应该可以，于是，一人一妖定下了夜游古剎的行程。 ———————————————————————— 周三晚上，应景跟石知行报备第二天要在宿舍留宿，为了周五当天的中国哲学史做准备，要小组讨论庄子的精神追求。 小组讨论确实是有的，庄子的精神追求也是要讨论的，但是并不需要提前一晚准备，这纯粹就是一个真假参半的谎言，应景要去古剎求法物。 第71页 十五当晚，胡博文不在，跟女朋友约会去了，正好方便应景和千秋，亥时末，千秋带着应景，又出现在了上次那条黑漆漆的土路上，千秋尾巴也再次露了出来。 千秋告诉应景，这条路是他们狐族千家专用的，做了结界保护，而他到了这个空间会半显形，这是无法自控的。 应景点头，奇怪的知识又增加了。两人沿着土路走了一会，千秋停下，伸手挥了一下，眼前出现水波，他示意应景跟上，两人穿了过去。 出来后，已经在古剎门口。夜色沉沉，古剎门口的大道上人流熙熙攘攘，各种形态的生物都有，看得到耳朵尾巴或者干脆兽形都无所谓。 人形的视觉冲击比较大，正常的不多，脸色青白髮灰缺胳膊少腿的居多，提熘着脑袋游荡的也不是没有，还有两截行走的。 千秋愣了一下：「完蛋，我不记得告诉你，可能会有很多异样的非人类。你别紧张，当他们是路人就行，寺庙门口不敢有人乱来，大家都只是为了发愿听经而来。」 应景已经看到了很多毁三观的形态，他可以感觉到大家都在努力维持体面，却有些「人」确实力不从心。 「你可以再迟一点说，等我被吓晕过去……」 「哈哈哈，不至于，你毕竟是应家人嘛，你看这不是很镇定嘛！」千秋大剌剌拍了拍应景的肩膀。 两人跟着往前走，进门后往大雄宝殿走去。应景发现宝殿有两条路，一条大家慢悠悠往上走。另一条是台阶，零星有些人一步一叩头地上去。 他问千秋：「旁边那条路，什么说法？」他示意小狐狸往台阶看。 「哦，那是1088阶，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头到大雄宝殿，心诚则愿灵的机率大一些，一般不是特别强烈的愿望都不会去那边，自由选择。」千秋像个导游一样介绍。 应景点头，「那我从那边上去，你正常这边走上去吧，大雄宝殿见。」说完快速往台阶下面走去。 千秋拦都来不及，默念痴儿，只能由他去。 应景到了阶梯底下，往上看了一眼，开始诚心跪拜，慢慢走，心里默念着，愿石知行一生顺遂，逢凶化吉，无病无灾，福寿绵长。 三步一拜九步一叩，一叩一念，上到三分之一的时候感觉到累，一半的时候有点头晕，他坚定心志继续向上，花了两个多小时到达大雄宝殿平台，额头有点淤青破皮，但是心情特别舒畅。从内向外的平静满足。 ————————————————————————— 千秋等在台阶尽头处，眼带佩服地看着他，嘆道：「你老公真幸福，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应景笑了笑，喘了几口气平復自己，让千秋带路。千秋说诵经在刚才过去的子时已经完成，不过他们不是来净化灵魂，这个也不重要，领他直接去找高僧。 他俩来到宝殿时，今晚诵经的师傅们正好往外走，走在最后的正是应景见过的玄明大师，千秋说他是l寺的首座，地位仅次于主持方丈，是寺里数一数二的高僧。 两人上前叫住了玄明大师，应景双手合十稽首：「玄明大师，别来无恙。」 玄明看到他俩，哈哈一笑，单手竖在胸前回礼：「算来今天有贵客登门，原来是两位小施主，别来无恙，应二爷，千小少爷。」 应景把自己的需求跟玄明讲了，玄明看出来他是叩1088台阶上来的，心里感嘆于他的心诚，问了下石知行的生辰，略一沉吟，他说道：「两位小施主随我来。」 玄明领着两人去了后院禅室，让小和尚上了茶，让他俩稍坐一会，离开了几分钟再回来，递给应景一个盒子。 「前段日子机缘巧合，得了这个小玩意，今日一看，原来是为应二爷准备的，正好适合你的爱人。」玄明示意他打开。 里面是一串18籽，与众不同的是里面混着一颗金刚杵天珠，主挡灾护佑，藏传佛教和大乘佛教双向加持，念力无边，应景不懂，千秋也没见过，其他懂佛的人看到怕是得惊掉下巴，这是何等机缘才能求来的法物啊，阿弥陀佛。 「应二爷的爱人命格极阳极刚，阳可避祸，刚却易折，这个法物可以护佑他，助他顺遂平安。」玄明双手合十念了句佛号。 应景赶紧起身，回礼道谢：「阿弥陀佛，感谢大师，改日定亲自登门还愿。」 「不必不必，让应家人跪拜上来已经是大不敬，如若不是施主魂魄有异，这一路跪拜怕是已经惊动了大能，还愿万万使不得了。」玄明赶紧阻止。 应景听懂了，玄明话里意思是，好在他不是原装应家人，否则谁也不敢受他这一路的跪拜，应家大腿得多粗啊，应景感慨。 玄明事情办完，对着应景提了一句：「有意修佛吗？小施主。」 应景意外，不明所以，但是礼貌回绝：「我凡心未了，怕是不合适，多谢大师。」 玄明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唤来小和尚送客，双方道别。千秋领着应景原路返回。 宿舍里，天已经微微亮，千秋回来直接睡觉去了。 应景躺在床上悠悠醒来，手里握着那串18籽，举到眼前端详，石知行可以一生顺遂无病无灾，他也别无所求了，此生足矣。 第47章 生日快乐，平安顺遂 应景从古剎回来第二天，有应峰的课，别人看不出来，他哥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他额头上的淤青凡人看不见，在应峰眼里无所遁形。 第72页 不过，应峰观气发现应景没有什么不妥，反倒像是得了好的机缘，也就不着急盘问他，下课才叫住了他。 又是职工食堂，还是应家兄弟，应峰问应景怎么回事，他把来龙去脉讲了，他哥沉默了很长时间，应景对他这个反应有点忐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有负面影响吗？」应景小心翼翼地问。 应峰迴神：「没有，没事，只是想起来一桩往事，你倒也是个痴的，唉。」 「嗯，吓我一跳，没问题就好。」应景放下心继续炫饭。 「你不要太经常离魂瞎跑，这两次都是去靠谱的地方，万一哪天运道低，惹到事情会很麻烦。下次要走，提前告诉我，有必要的事我帮你办，或者陪你走。」应峰叮嘱他。 应景点头：「嗯，谢谢哥。我这次有所求，其他时候不会的。」 「秃驴给了你什么？」应峰边喝汤边问。 「咳咳咳咳咳咳…」应景被他哥这个毫不客气的称唿呛了个正着。 应峰无语，站起身拍了几下他的背：「饭都不会吃？这么大人了。」 应景好不容易咳完：「哥，你私下这么叫，对大师不敬吧。」 「我要正经叫他他才害怕呢，你别管，给你什么了？」应峰冷笑，看那样子跟玄明或者说l寺有点故事，而且他很明显占上风的故事。 「一串18籽，带个天珠的，玄明大师说是金刚杵天珠。护佑平安，挡灾祸。」应景老老实实给他形容。 应峰点头：「好东西，你有佛缘，石知行也是有福的。」 「哈哈哈，说起佛缘，那天大师问我要不要修佛，给我问愣了。」应景把那天玄明问的话当笑话讲。 「你是有点根骨的，不是因为应家，是你本身适合修行。不过既然不想就别多接触，有人撩你不管他们就行。」 「明白。」 ———————————————————————— 石知行的生日在周二，家里人周末已经跟他庆祝过了，在g市石教授家聚了餐切了蛋糕，应峰和银河也在，现在两家偶尔有大事小情都会聚一聚，完全是亲家的模式。 周二下午，应景最后一节是选修大课，让千秋有需要的时候给他打打掩护，他逃课熘回了家。工作日两人都没有大块的时间庆祝，应景就只计划了且有小仪式感的晚餐。 开车回家路上，会路过石知行爱吃的餐厅，应景提前点好了两个硬菜，拿上就走。 到家自己再简单做两个，一个虾仁炒蛋，一个煲汤，齐活，这点厨艺他还是有的。 路上应景还买了一大束的红玫瑰，两辈子加起来都是第一次给人送花。 最重要的生日礼物，用一个木质的盒子好好装起来，放在花束面前。花束和礼物，放在玄关处，人一进屋就能看见。 应景忙忙叨叨地准备好了一切，去洗了个澡，出来已经快六点，坐在沙发上，清爽爽地专心地等寿星回家。 ———————————————————————— 六点半，密码锁传来开门的声音，应景弹起身到门口接人，提前把玫瑰花抱在怀里。 石知行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他笑盈盈的爱人，怀里抱着一大束红玫瑰。 黑色包装纸红色花束，衬得应景带笑的桃花眼神采奕奕，白皙的脸蛋好看的五官，似乎整个人都散发着柔光。 「生日快乐，我行哥！」应景把花递给石知行，看他满眼惊喜地接过花束，扬起笑脸扔下公文包，张开双臂连人带花搂进怀里。 「谢谢宝宝，好惊喜，行哥第一次收花呢。」嗓音带笑，抱着人晃了晃。 「赶紧接花，一会压坏了。」应景抱着花没有手推开他，着急嚷嚷。 石知行接过花，说要去把它插起来，应景阻止了他，让他先去洗手吃饭，插花可以晚一点。 洗手出来，应景捧着礼物盒子等着他，石知行接过来，打开看到是手串，拿出来戴上，一股暖流从手腕直达心脏，而应景看到了一股紫气流向石知行体内。 两人惊讶对视，一个因为感觉，一个因为视觉，应景再次祝福他的爱人：「行哥生日快乐，平安顺遂。」 石知行也再次抱紧了他的宝贝：「谢谢宝宝，这个礼物不简单吧。」 松开怀抱，两人入座吃饭，应景回他说：「我去ly寺向高僧求来的。」 石知行反应很快：「ly寺在z省，离这里最快来回都得一两天，你什么时候去的？」 应景心虚，又说漏了，他这破嘴，正想打哈哈混过去，石知行说：「要做诚实的孩子哦，不要骗寿星公。」 「好吧…」应景乖乖地把他离魂求法物的过程给石知行交待了，而跪拜的过程一笔带过。 谁知道石律师抓重点能力实在突出，听完皱着眉头，语气严肃：「ly寺那1088级台阶，你磕上去的？！」 「呃…不重要…为了心诚嘛，主要是这个法物很厉害，应峰认证过的。」应景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石知行想，这孩子怎么这么会挖他的心，这种行为想想都让他心酸，但又不捨得说他，毕竟是为了自己祈福。 「以后再不许这样了！改天我也去给你求一个。」石知行皱着眉头严肃开口。 应景赶忙答应，转移话题告诉他这是佛门大机缘，让他安心。石律师只能放下酸涩，专心享受小男友的安排。 第73页 吃饱喝足，应景不让石律师动手收拾，说寿星有最高享受权，推着他去洗澡，自己收拾了碗筷和厨房。 等石律师从浴室出来，应景已经点上了香薰蜡烛，在落地窗边的茶几上摆了水果零食和酒。 石知行走过去，先低头捏着人的下巴好好亲了一会，放开他后坐下，两人对着江景，碰杯小酌起来。 世界上几十亿人，遇到彼此的概率是几百万分之一，相爱的概率比相识更低，可能几千万分之一或几亿分之一。 三千世界，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他俩跨越时空的相遇相识相爱，除了命中注定，没有更合适的词可形容了。 第48章 古镇过年 今年春节比较晚，z大放假安排在1月底，全校期末考就在月底那两周。 应景这学期修了很多课，除了本学期的课程，还要补之前两年的学分，大大小小接近二十门功课，都需要复习考试，可以预见，他又要焦虑好一阵子了。 考试前一周，应景依然要搬回宿舍住，期中考的经验告诉他，考试前跟同学们扎堆复习是很明智的，除了可以掌握一手考试信息，还可以互相探讨一些观点和难题。 石知行说的没错，哲学靠悟性靠理解，还有观点的积累，而上述几项中，至少有两项是可以通过跟同窗们的交流得到精进的。 为了老婆的学业，石知行不得不再次接受短期分居。 值得庆幸的是，这次的住校没有再发生什么离奇事件，应景正常上下学，去自习，只是会注意避免大半夜还在外面游荡。 小狐狸千秋跟应景同病相怜，据他所说，除了z大这边要期末考，另一边的非人类修行大学也要期末考，他承受着双重学习压力，真真是日日夜夜连轴转，休息只能通过打坐运气来完成，毛都快愁秃了。 应景问他另一边学什么专业，千秋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应家人居然不知道？你们家可是世代都出好几个道师的家族啊！」 「……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年轻貌美的大学生…」应景不便解释太多。 「………好吧，确实貌美。」千秋是只很会抓重点的狐狸。 「非人类修行大学不分专业，只分种类，人修妖修鬼修尸修魔修等等，各自选取适合自己的课程去上，对修为精进有帮助就行。」千秋开始科普异世修炼规则。 「一般会选靠近自己修行类别的道师，方法会比较通用，或者心法更容易领悟。应教授是全能型道师，所有修行的道友都想上他的课，只要悟到了他的方法，绝对事半功倍，他已经帮助很多人跨过修炼瓶颈，甚至平安度过雷劫之类的了。」千秋流露出对应峰的崇拜神情。 「那你事半功倍了吗？」应景有时候挺讨嫌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狐狸变脸：「……没有…所以我人类身份也要上应教授的课，双管齐下看看能不能加速领悟。」握拳，加油！ ————————————————————————— 顺利考完期末考，所有科目都合格，甚至有几门成绩优秀，学校说要寄成绩单给家长，应景写了应峰家地址。 应景对结果尚算满意，下一步该计划过年的事了。 石知行两人住到一起后，两边家人都默认他俩成家了，双位一体。 去年过年，两人刚在一起，还没好意思不回家过年，这次小两口打算年夜饭一家一顿，中午娘家，晚上婆家，初一在石家过，初二去探望哥哥。 银河和应峰今年回应家古宅过年，吃完年夜饭后直接出发，所以应景和石知行初二要去西南找他们会合。 应景对应家古宅是好奇的，虽然严格意义上跟他关系并不大，但是他现在的归属感都是以自己是应景为出发点的，所以那个古老神秘的地方对他意义非凡，能去感受一番，他很期待。 初二一早，石知行和应景飞西南s省，落地省会c城，银河派了车接他们。 应家古宅坐落在c城管辖下的一个古镇里，古镇名叫双龙镇。从机场出发路程两个多小时，直往大山里走。 到得地方，应景发现这里跟他想像中并不一样，他想像中的应家古宅是坐落在大山深处的一栋古老宅院，树木山石环绕，周边可能还有肉眼不可见的法阵，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事实上，双龙镇是一个古建筑保存得很完善的古镇，近几年古镇文化发达，这里虽然离市区比较远，也已经开始开发，是个旅游去处。 车从镇上道路穿过，路是青石板路，路两边鳞次栉比地排布着两排木质阁楼，明显看得出来人为的保护修缮痕迹，有些挂着咖啡馆餐馆的招牌，有些是有人居住的民宅。 一直往里走，感觉已经走到了古镇的尽头，车停在一幢古宅门前。 石知行和应景下车，映入眼帘的是门楣上大大的应宅两个字，银河和应峰两人等在门口，迎他俩进去，司机和一个助理拎着他俩的行李跟上。 古宅整体为砖木结构，进门是繁复的屏风，应景不懂，石知行眼露惊讶和欣赏。 应峰介绍应宅已经传承了几百年，每一代都会修缮一番，如今应家本家只有他们兄弟俩，日常请了镇里人维护和打扫，这一趟离上次应家人回来已经有三四年了。 应景知道所谓的上次，就是应二在家研究找寻应大哥方法的那段日子。 第74页 绕过去屏风是开阔的天井，放着两口大缸，走过天井来到正厅，正面墙上挂着一副肖像画，画像面前有香炉贡品。 「这是应家的祖师爷，应景来上柱香。」应峰叫应景上前。 应景过去拈起三炷香，规规矩矩燃香敬拜，他知道应峰的意思，除了应峰和应二，现在应家多了他，要认一认祖师爷。 继续往里走，二进院里是日常居住的地方，正房应峰两人住着，安排应景两人住东厢房。 说是厢房，其实进去就发现，除了一些古式的木制家具，其他东西都是现代化的设备，是一个完整的套间，客厅卧室浴室，甚至书房，一应俱全。 应峰让他俩休息一会，中午饭好了再叫他们。 银河为了这次过年，准备了挺长一段时间，不动本质的前提下，把这里改造往适合生活的样子，再往这里安排生活所需的人事物。 应峰嘴刁，最重要的就是得安排几个好厨子。于是，现在的应宅除了四个主人，还有每天来上工的管家厨师园丁等五六个人，都是本镇或者附近的本地居民，让整个古宅再次充满了生活气息。 ———————————————————————— 中午厨房做了丰盛的午饭，考虑到石知行和银河的口味，除了浓烈的西南菜，还有清淡的g省和偏甜口的z省菜。 饭后应峰要去书房看书打坐，银河自然是陪着的。应景想去外面逛逛，拉着石知行出去了。 两人走在古镇的青石板路上，悠哉地逛着。这里有一种世外桃源的清新气息，街道上也有商铺，而且过年装饰得颇为喜庆，却丝毫没有城市里的喧嚣感。 路过一间咖啡店，石知行进去点了两杯冰美式，他家这位大学生，上学以后添的新毛病，咖啡有瘾。 店里的小哥看到随后进来的应景，有点意外，扬起眉毛打招唿：「应二少，你回来啦。」 应景知道他可能是认识应二，点点头：「回来过年。」 「哎呀那敢情好，应家房子空了好多年没人出现过了，上次看到你还是三五年前了吧，你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咖啡小哥是个e人，热情得不得了。 「啊…应该找着了的。」虽然不知道是啥，但那段日子应二也就是找应峰这个事，最终并没有成功，还把自己弄到显化宗去了。 「哈哈哈，应二少你还是这么有意思，应该找着了，你自己要找的东西都不晓得的吗。」小哥说着话，没耽误手上的活，很快两杯冰美式准备好了。 石知行一手一杯，递给应景，跟小哥道再见，他明显看出来了应景的尴尬，再聊下去怕是要露馅。 「谢谢行哥。」应景笑得有点贼，接过咖啡，不知道是谢人家的咖啡还是解围，也跟小哥道别，两人继续逛。 两个大男人，慢悠悠地把古镇从头走到了尾，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再从古镇外围绕着一条小河走回了应宅。 应峰和银河在二进院的客厅喝茶，看到他俩回来，招唿他们一起。 「晚上有客到访。」应峰突然说。 银河问：「哪家的？」 「胡家。」应峰答完，转头看应景两人：「应景认识，石律师？」 「我讲过上次胡族长婚礼的事，但是行哥他能看见吗？」应景问他哥。 「精怪可以看见，石律师极刚极阳，什么物种都无碍。我回了老宅，很多人会来拜年，你们遇上了平常心就好。」应峰交待， 石知行和应景两人点头，跟应峰他们接触久了，对这些事情接受度非常高，应景脑内出现了各色精怪人物挤满应宅的场景，排着队给应大哥拜年，有点…热闹。 第49章 着实热闹 初二晚上起，应宅着实热闹了好几天。 先是初二傍晚，夜幕降临那一刻，应家大门被叩响，管家去开的门，迎进来狐族族长胡咤和他的夫人千莞，后面跟着千秋和另两个年轻人。 族长夫妇穿着打扮很古风，胡咤是改良的唐装，黑色为主红色点缀，千莞改良式汉服，繁复但不累赘，璧人一对，赏心悦目。其他人都是正常的现代年轻人打扮。 除了服饰，族长夫妇的行为也非常传统，胡咤进来见到应峰稽首欲跪拜，应峰赶紧扶着不让他跪下去。 胡咤正经开口：「狐族小子胡咤携内子千莞，族内子弟三人给道师拜年，祝您和家人万事如意，福寿安康。」 说完三鞠躬，众人跟着他一起拜，应峰受了，哈哈一笑说他多礼。 胡咤道：「道师助我成正果，礼数再严谨也不为过。内子千莞和族内几位亲族弟弟，也承道师的恩，修为精进不少。」 千莞上前盈盈一拜，脸上带笑，大方得体，开口如清泉流水，叮咚悦耳：「道师过年好，各位大师过年好。」 千秋和另外两位也一一见礼说了吉祥话，应景沖千秋挑眉，千秋内心震惊于应景爱人是石律师，却碍于场合，只能在族长夫人后方站桩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胡咤介绍，千秋是千莞的弟弟，另两位是他本家的弟弟，都在修应峰的课，应峰说都记得，两边热闹地一番介绍寒暄，坐下说话。 应景在桌下握了握石知行的手，怕他第一次见妖族不适应。石知行也回握了一下，应景再转头看他，发现石律师表情行为非常自在，没有任何不适应的表现，还特别自然地跟胡咤聊了起来，天文地理阴间阳事，话都没有掉过在地上。 第75页 石律师的知识储备量，以及处变不惊左右逢源的本事，让应峰和银河略微诧异，知道他是石阚教授的儿子，不会排斥异世界，却不知道他是有了解有研究的，不止不排斥，还跟人聊的热火朝天。 应景心里莫名有点骄傲，瞅瞅我家男人，多拿的出手啊，那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典范。 ——————————————————————— 狐族的来访持续了一两个小时，一伙人坐着喝茶吃零嘴聊天，跟人间过年亲朋戚友拜年无异，除了讨论的话题多少有点离奇之外。 千秋几个学生还趁机向应峰讨教了几个问题，胡咤说赶时辰拜访其他人间尊者，领着几个人告辞离开。 送走了客人，应景和石知行也回屋歇息，今天刚到两人难免有些舟车劳顿的疲惫。 睡到半夜，应景起床喝水，发现套间里饮用水喝完了，打算去大厨房拿两瓶回来。 石知行体内有个应景探测器，人离开不一会他就发现了，下床找，正好看到他开门出去，左右没事，也没喊他跟着走出去了。 出得门来，发现外边灯火通明，主屋那里有杯盘碰撞的声音，应景也停在主屋门口，对着里面说话：「哥，我去拿点水。」说完还跟四周点了点头。 应峰的声音传出：「去吧，拿完早点休息，今天挺累的。」 接着有一阵嗡嗡的声音传出，像是有人说话石知行却听不真切，看到应景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笑着道：「实在抱歉，我这几年出了点事情，导致部分记忆不是很清晰，道友莫见怪。」 这是应景跟家里人共识过的说法，如果遇到应二的熟人，都用这个统一口径。 石知行走上前，想帮他解围，到他身边问他：「这么晚还有客人吗？」 说着往主屋望去，只见对着门口的餐桌上，主位坐着应峰和银河，桌上有茶有酒还有部分下酒菜，一个圆桌八个位置都摆有餐具茶具酒具，却没有人。 石知行挑了挑眉，应景赶紧拉了拉他：「有道友来跟大哥聚聚，我们不打扰他们，走吧。」 听到他欲走，那阵嗡嗡声又响起，这回应峰迴应：「这位是舍弟的爱人，确实跟石教授有渊源，是石教授的儿子。但是他看不见各位，各位多包涵。」 石知行大概懂了，给了应景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眼神向桌上四处一扫，定在应峰旁边的位子上，微微颔首，「对不住诸位，我凡人一个看不到各位的仙体，在此祝大家来年万事皆顺利。」 说完又是一阵嗡嗡声回应，石知行知道这是对方在说话，只是他磁场不对听不到。 应景笑着告罪，牵起石知行离开，两人去大厨房拿了一打水，绕另外一边回了屋，一路没有交谈。 回屋后，应景对石知行竖起了大拇指：「牛批我行哥，看不见的几个客人在面前喝酒谈笑，你居然可以这么镇定，还能打招唿，我都怀疑你是装看不见了。」 石知行拧开一瓶水递给他：「应大哥不是说了吗，这几天会有很多来客，各界都有，我有心理准备不会被吓到，放心吧。」 应景摇了摇头笑了：「刚才那六个，是鬼修。我看着都不太能适应，也好在你看不到也听不到。」 回想刚才看到的几个人，男女老少都有，装扮也各不相同，但是唯一相同的是，全部脸色青白，看人带着一股子阴气，让人后脑勺有点发凉，说起话来自带回音，好像从另一个空间传出的不详声音。 「怎么提到石教授？」石知行对这个有点好奇。 「有个女鬼修，说你有点像年轻时候遇到的一个读书人，目前已经是行业大拿，在z大任教，姓石。」应景一五一十告诉他，「貌似有点故事，看起来一脸遗憾和怀念。」 石知行笑了：「我爸是研究这些，但是据我所知也是看不见听不见的，不能有什么艷遇。」 背后议论长辈不太礼貌，两人没有多聊这个话题，石知行提醒应景，刚才应峰的态度应该是不想他多接触鬼修，让他找机会了解清楚。 事关应景，石知行总是比平常更为周到细心，不会错过任何的关键人事物，应景答应改天请教一下应峰。两人继续休息，一夜无话。 ————————————————————————— 东厢房的主卧窗外，立着一个纯白色的修长身影，头髮长得垂地，简单扎了条红绳，望着里面发痴。 「道友，执念不可追。」应峰出现在这人身后，对方回身，青白脸色难掩艷丽姿容。 盈盈一笑：「道师莫担忧，我不会做什么，看到他的后代，感慨一番，这就走。」 应峰点头，挥了挥手，出来一个白影：「影儿，代我送客。」 白影看不清五官，朦胧的一个人形，恭敬地弯腰伸手，示意童道友往门口走。 女人低身福了一下，乖乖跟着白影走了。 银河从暗处走出来：「她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应峰摇头：「她不敢，也不捨得，几百上千年的修为，岂可儿戏。」 「赶明儿，给他俩派个影子吧，能通风报信还能挡一时灾祸。」银河说。 应峰点头答应，银河上前搂住他的腰，往屋里带，嘴里说：「应道师辛苦了，小的为你准备了热水，沐浴更衣再好好按摩一下，放松放松。」 第76页 「你手如果放规矩点，这些安排我会更期待。」应峰笑着任他半搂半抱回了屋。 今晚应该是消停了。 第50章 一些往事 无意遇见鬼修的插曲，让石知行多了个心眼，两人第二天就问了应峰。 不过他俩问的是跟应景相关的事，跟石阚教授相关的，出于晚辈不背后打听长辈私事的家教，没刻意提，但应峰心里门儿清，一併给解释了。 不让应景多接触鬼修，理由很简单，他魂魄易过主，道行高的鬼修只要有心很容易看出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何况是鬼，如果对方心术不正，那应景很容易会成为目标。 应景灵魂和肉身的情况，实在太适合作为一些邪修的容器了，而鬼修和尸修是非常容易走邪路的。即便能跟应峰攀上关系的都不会是邪修，但时移世易，谁能保证今天的朋友跟明天的朋友本质相同呢？！ 所以鬼修接触得越少越好，而魔修一个都不要接触。 趁着这个机会，应峰讲了想给他俩身边放个影子式神的事。 「来。」应峰伸手一招，两个黑色影子出现，看身形像少年，齐齐对着应峰单膝跪地。 「今天起，你俩跟着应景和石律师，护他们周全。」应峰吩咐道，两个黑影单手驻地点了头表示收到。 「影儿是我和应峰前些年收的一些可怜孩子，让他们帮着做些事情，也是积攒功德，时机合适就可以重新轮迴或者修炼。」银河补充解释。 应景和石知行对视一眼，石知行点了点头，只要对应景有好处，他全部接受。 「谢谢哥和哥夫，他们日常需要供养吗？」应景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以前听说过的明星养小鬼…… 应峰笑了：「不需要，又不是邪神。什么都不用做，需要的时候喊他们就会出现，平时他俩不会让你们感觉到存在。」 「喊…什么？有名字吗？」应景看向那两个黑孩子，两张没有五官的脸明明白白写着问号，同时转头看向应峰。 应峰两个喊他们，不需要喊名字，似乎自然而然就知道该谁出来做事，有心灵感应似的。 「呃……」难得，应教授也为难了，「你们随便起一个吧，他俩记得住就行。」 应景是个起名废，殊不知应峰也是，所以那一队的影儿都没有名字，懒得想。 应家兄弟看向石知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人妖鬼通吃，文化人。 文化人有点犹豫地开口：「要不，叫阿一和阿二？」 ………在场另三个人集体无语…… 很好，至少不是甲乙丙丁旺财狗剩，应景心想，他家律师也是有弱点的，多可爱啊！ 谁知，被起名的两只点头同意了，左边的竖起一根手指，右边的竖起两根，好嘛，名字认领成功。 ———————————————————————— 石阚石教授的故事，有点痴情女鬼和迂腐书生的味道，那是应峰7、8岁的事了。 那会儿石知行还没出生，石知明刚上幼儿园，石阚在f大工作，是个普通讲师，年轻的石阚在研究西南民族的古文化，为了一篇论文，在某个暑假来到双龙古镇调研。 三十年前的双龙古镇更为原始，没有任何的商业气息，镇上居民都是原住民，很多人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 石阚是拿着学校盖了公章的推荐信来的，找到双龙镇政府希望可以借阅一些涉及民族古文化的古籍。 他需要的东西收藏在应家，政府工作人员与当时应家家主，应峰的父亲应遂平商量，可否让石阚在他家住一段时间，借阅部分古籍，整理资料写论文。 应遂平对文化人有天然的喜爱，欣然应允，那个夏天，石阚在应家住了一个月。 应家那一代的道师，不是家主应遂平，是他夫人，也就是应峰的母亲苏莳，她嫁入应家后接了应峰爷爷的衣钵。应遂平是生无常，辖双龙镇方圆几百公里。 应家古宅的位置是有讲究的，这里融合了几界的气场，很适合各类修行者学道，应家世代住在这里，很大的一个原因是为了履行传道授业的任务，所以，c城的非人类修行学堂自然开在应家。直到后来应家出了事，家族势微，才迁往别处。 那年夏天，石阚被应家书房里汗牛充栋的藏书震撼了心神，他想查阅的古籍全部都有，他一头扎进书的海洋，读得孜孜不倦，如蜂入花丛，流连忘返。 石阚向应遂平申请住在书房，后者哈哈笑着答应了，给他在大书房里准备了休息的地方，以免他过于废寝忘食，还安排了家里工人一日三餐喊他吃饭。 遇到看不懂研究不明白的内容，石阚会去找应遂平和苏莳探讨，总有意外的收穫，三人引为知己。一来二去，石阚打趣说要跟应家对亲家，给应峰和石知明定娃娃亲，好在就是说着好玩，不然连性别都对不上的两人长大相遇得多尴尬。 不过，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两家最终仍然是对上了亲家，只是两个当事人那会儿都还没出生。 ———————————————————————— 石阚在应家住了大半个月，天天埋首于书海，经常到了夜里才出门歇歇眼睛，回回神，很难避免看到了几次苏莳授课。 石家人也是有点天赋异禀，命格通常都是阳刚非常，鬼啊魔的是看不到的，一般道行的也躲着他们，精怪人物倒是可以目视。 第77页 石阚年轻时候虽然是个沉迷研究的书虫，却并不呆，反而是个言谈有趣的人，加上学识渊博，外貌不差，还是很受欢迎的。 他在应宅无意中遇到过几次精怪学道，应家夫妇跟他解释了家里的渊源，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的情绪，反而能非常自然地跟来学道的各界人物聊上几句，以一个凡人的身份，得到了不少异类的赞赏。 这之中，有一类人石阚看不到，鬼修。 那些年来学道的鬼修不多，其中有一位生前是大户人家小姐的百年女鬼，姓李，平常为人非常高冷，到点来学道，学完直接走人，跟道师都只是点头之交。 某一次李小姐看到石阚跟其他精怪对谈，出于好奇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却开始对灵魂有趣的石阚另眼相看。 苏莳发现，那位高冷的李小姐开始早早来上课，课上完了也不着急走，特别是石阚出现的时候，平时压根不扎堆的她，会默默站在外围听他和别人对谈。 女人总是敏感的，苏莳发现了不妥，跟应遂平商量，两人一合计觉得目前李小姐也没做什么，他俩不便插手，于是安排放暑假到处疯玩的应峰盯着点李小姐。 小学生应峰接到任务，保证不辜负首长所託，开始紧密盯人，只要那位李小姐出现他就在周边晃悠，这孩子从小混在这些精灵鬼怪中，没人会觉得他突兀，是再合适不过的人肉监控。 有天晚上，下学后李小姐依然没有着急走，她脱离了人群，飘飘悠悠走到书房附近，这时石阚刚好从五谷轮迴之所回来，李小姐现了形在书房门口叫住了石阚。 石阚哪里知道对方来路，只当是往日交谈过的哪个精怪，笑眯眯打招唿对谈几句，李小姐毕竟是个矜持的古人，不敢做什么出格的言行，能跟心仪的男人（现在应该叫crush）说上几句话已是满足，而且她想的是来日方长，慢慢拿下对方。 应峰目睹了全程，李小姐难掩娇羞地离开后，他马上去找了父母，鬼修故意显形让凡人看到，已经足以说明她有所图了。 应家夫妇觉得不妥，连夜去找石阚。 石阚不是呆子，从来没人踏足过的书房附近，突然出现非人类，他心里也正嘀咕要不要跟应遂平两人讲，正好对方夫妇过来了，两边一碰，觉得事情不妙。 百年老鬼万一起了执念，后果是很严重的，应遂平让石阚提前离开，他的研究已经有了关键进展，原计划是五天后走，现在马上收拾走人也不妨碍啥，于是他同意了。 人鬼情未了什么的，石阚自认消受不起，家里还有妻有女呢。 为防后患，应遂平和苏莳向l寺的大和尚玄惠求了一个法物，护着石阚离开了西南，回到正常生活中。 应宅这边，发现人不见了的李小姐果然发了狂，应家提前有了准备，倒是不怎么费工夫把她制服并净化了她的执念，保住了道行，醒悟后继续修行。 石阚与应家夫妇当年一别，本想着还能找机会相聚，没想到会天人永隔，他找应家后代很多年无果，等再见到成年的应峰，他激动非常，知道对方青出于蓝胜于蓝，更是满心欣慰。 后来，又得知自己小儿子拱了应家小白菜，当时真是百感交集，又矛盾又欣慰又庆幸，接受应景也就非常自然了。 对石应两家来说，缘，妙不可言。 第51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应峰给应景两人讲了石阚教授的故事后，问应景想不想知道应家的故事，他现在是家里的一份子，有权利知道应家的来路。 应景从应峰的神情里看出了千帆过尽的释然和深深的感慨。 「你听完后，估计更能释怀于穿越和魂魄离体那些经歷，至于应家所谓的责任和义务，你听听就好，不必代入，有我和应二呢。」应峰对于在意的人，永远是贴心周到的。 银河喊人续上茶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 双龙镇顾名思义，往前追溯几千年，方圆百里是双龙盘绕灵气充沛的地方，龙族某对眷侣修行的洞府就建在双龙镇的所在地。 应家可追溯的家族史也有上千年，正如应景之前脑洞的一样，最开始的应家是独立于深山中的宅子，驻在双龙洞府前，负责镇守双龙。 镇，源于应家的非凡根基，可镇三界非人众生，阻止灾祸降临；守，源于应家的家族祖训，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守一方三界安宁。 应家先祖是上界一位远古大神，天潢贵胄。那位大神，歷情劫的过程中动了凡心，与某妖族大能留下了后代。 神妖结合的后代，拥有逆天的玄学悟性，有人修行跨界飞升，有人凡心未了眷恋红尘在人间过上了小日子。 大神歷劫后带上伴侣双宿双飞，留一丝神识护佑人间的族人，同时严明族训：应家后代有能力者，须潜心修行，布道众生，降妖除魔护世间安宁。 那时，龙族已近没落，世间仅有的双龙结伴，寻到大神座下请求点化，大神指引其择西南某地修行，并命应家后代驻守周边，助双龙得道，同时也有看守他们不让其逾矩扰民，镇守一方的意思。 双龙得道飞升后，应家无需继续镇守，但一个庞大的家族已然屹立，双龙的传说日渐消散，应家名声鹊起，成为西南镇守三界的执牛耳者。 第78页 可以说，应家人，有基因里自带的不可违逆的面向三界的社会责任与义务。 ———————————————————————— 千年的时光，足以移山填海，改变很多事情，但是应家的祖训无人违逆，传承了一代又一代。 随着千百年的繁衍，应家有能力者越来越稀缺，到了应遂平那代，只有他一人自带悟性，悟的是降妖除魔的本事，成人后顺应时势，做了西南一带的生无常，受人尊敬。 万幸他的配偶苏莳，是一个天分非常高的修行者，两人结合为夫妻，应家长辈就将传道的任务交给了她，应家才不至于断了一脉道师。 两人的大儿子应峰出生后，是新一代唯一的玄学能力者，本以为又是一根独苗苗，直到十年后小儿子出生，也表现出了一定天分，应家老一辈直唿祖上保佑，应家得以继续传承祖训，不辱使命。 应峰的天分表现得特别早，刚会走会说话就天天与来家里的各类精怪鬼神沟通交流，说话一套一套的，天生的修行者，天选的传道者。 他聪明非常，悟性非凡，应家家传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不管是修行之道还是降妖除魔之法，一点即通，百年难得一遇，他自己也沉迷于修行的研究，妥妥一个修行痴儿。 应二出生后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同，直至四五岁，突然开始与来往应家的非人类顺畅交流，应家夫妇才知晓小儿子也是带了悟性来的。 只是有大儿子珠玉在前，也就不显得应二有多么地突出，夫妇俩不紧不慢地让他长大，不着急教他修炼心法或除魔道法。 应峰十三四岁时，人鬼妖三界发生了一次大动盪，三界互通的出入口，结界发生了松动。 由于有人刻意的隐瞒，问题根源迟迟未被发现，鬼界妖界有被镇压的大邪物蠢蠢欲动，其他心志不坚定的鬼怪妖魔开始祸害人间，骚乱频发。 各地修行者感觉到了动盪，竭尽全力稳住自己守护的地界，全国的除魔降妖者也在四处奔忙，镇压邪魔。 华国的特殊事务处理局，找到了应家，希望通过官方力量，集结大能共同寻找根源，解决三界的骚乱。 应遂平当仁不让加入了官方的队伍，应峰正是热血沸腾的中二年纪，也强烈要求随父出行，应遂平觉得应家的孩子迟早得挑大樑，带着他一起加入了调查和战斗。 ———————————————————————— 当年的行动，有一个代号，叫做【特殊维稳】，人鬼妖都派出了代表，以人界特殊事务处理局为首，铺开骚乱平定工作。 经过一年多大大小小有组织的平乱和彻底的摸排，【特殊维稳组】发现了一个隐藏很深的大boss，意在制造混乱盗取三界圣物，復活被镇压的大邪物，毁灭人间，重建新秩序。 那个组织的领导者，代号z，是另一个世家的修行天才，沉迷个人能力的提高，号称要重新搭建飞升之道，修行者不用再寻找机缘跨界飞升，让这个世界所有的修行者都有机会修成正果。 z一开始也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有天赋有能力，被家族寄予厚望。可惜心术不正走了歪路，不知道从哪得来个邪典，自己闭门研究后，得出了先毁灭后重建的所谓修成正果的思路。 通常这类人物都很擅长煽动人心，他从鬼怪妖魔入手，吸引了一批死忠追随者，人间想走捷径的也不在少数，他的所谓蓝图对投机者很有吸引力，慢慢建起了一个以他为中心的躲在暗处的邪恶教会。 z积累了多年，算准时间，开始制造三界混乱，妄图实现他所谓的大目标。 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邪恶战胜不了正义，【特殊维稳组】捣毁了邪恶教会，打败了z和他的一众信徒，修復了结界，阻止了一场大悲剧的发生。 只是在最终追捕z和他的心腹追随者的过程中，发生了一场悲壮的人鬼妖混战，应遂平和另几个大能身死魂灭。 应峰年纪小不被允许参与那次战斗，只听活命回来的人说，应遂平为了掩护其他人催动了应家的祖传法阵。 但是应家只有他一个人，他的修为不足以承受法阵的威力，强行催动的结果是他自己在法阵生效后消失于天地间，z和一众心腹也被拖进了法阵灰飞烟灭，一个伟大家族的家主，为了三界的和平，做了同归于尽的选择。 ———————————————————————— 应峰遭遇丧父之痛，十五六岁的少年瞬间长大，整个人深沉了起来。 他深刻地感受到了提升修为的重要性，也更清晰地看到了大道法则的公正无私，坚定了道心。 对外，应家公布应遂平因车祸而死，事实上，整个玄学界都承了应家的情。 苏莳承夫业，接过了应家家主的大旗，这位坚强的女道师撑了十年，最终道身抵不过生老病死。 本来疾病对修道者的影响会比普通人小很多，但是苏莳对亡夫的怀念深藏于心，求生欲远远不足以击败病魔，中年仙逝。 应峰默默处理好了母亲的后事，撑起了整个应家，他不让应景学道修行，只希望他快乐无忧地过普通人的日子，应家有他，足矣。 五年后，应峰也被发现脑瘤，但是肉身对于此时的他，已经可有可无。 这些年他的修为臻至化境，已经是九州世界数一数二的大拿，他一心想寻找飞升的机缘，趁着做手术的机会，魂魄离体去参与了异世修仙界的一次远古须弥芥子的开发，发生了超出他掌控的意外，开启了与银河的缘分，这又是另外的故事了。 第79页 后来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应二寻兄偶遇机缘，应景被穿越得以重启人生。 第52章 嫉妒使人丑陋 应峰带应景进了应家的祠堂，祠堂位于地下一层，占地有整个应宅那么大。 里面供奉着应家列祖列宗，应景跪拜上香，认祖归宗。 除了祖宗牌位，里面还有代表应家每个人生命状态的长明灯。 那呈阶梯式蔓延而上的长明灯，数量特别壮观，如果一盏灯代表一个人，应景觉得这里有应家所有人。 他想的没错，应峰说祠堂建立时间不可考，但是每新增一位应家成员，这里的长明灯就会增加一盏，人死，灯灭。 最顶上两盏烧得特别旺，火焰通红，往下每一排也都有很多亮着，点点光源从高处往下延伸，像浩瀚星河投入眼帘。 「如果我没猜错，每一层代表一代人，上层还有这么多亮着的，是得道的先祖们吗？」应景问出心中疑惑。 「嗯，得道飞升或者去了异世界修行，最顶上两盏是老祖和他的道侣，灯火长明，护佑应家。」。 应峰嘆了口气，「应家如今还会出现在西南的，只有你我，旁支早就迁走了，人丁单薄如斯，若不是这么多得道的先祖，应家早就不復存在了，更不用说在玄学界还能有一席之地。不管在哪里，力量，特别是家族力量是一切发展的根基。」 应景点头认同，这一趟西南行，把他心里的疑惑一点点解开，再次感嘆自己的幸运，可以融入这么有底蕴的一个家族，见证它的存在。 同时他也隐约感觉到了来自古老家族的责任感，应家人的归属感。 其实，这个祠堂里面供奉的牌位，点燃的长明灯，都只有应家人能看见。 这里是一个有禁制的空间，别的人就算进来也只能看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旷地下层。 长明灯也不是人为点燃，上面感知到了应家新增或减少成员，会自动点燃或熄灭长明灯，不需要人力维护。 应景的长明灯已经亮起，在底层的最右边，火焰积极向上，生机勃勃。 「哥，咱俩明显不会有后代，那应家的传承？」应景对着亲近的人，从来都是有话直说。 应峰哈哈一笑，「不用忧心虚无的存续问题，缘分到了自然有人接我或者应二的衣钵，如果没有，那也就罢了，道法自然，遵从大道法则即可。」 ———————————————————————— 假期结束，应景和应峰两对一起离开了应宅，仍然雇了附近居民维护宅子，等他们下次归来。 石知行初八开工，应景送他出门，在玄关给他一个大利是封，以及一个吻：「开工大吉，石律师。」 西装笔挺的石律师搂着应景的腰，低头凑近他露出来的脖子，那里靠近锁骨的地方有一块红色印子，恶劣地在上面再吮了一口，满意地看着印子更加艷丽，才放开人，带着爱人的祝福，出门搬砖去了。 应景元宵节后才开学，还有一个多星期的假，他过得特别规律。 每天睡到自然醒，空腹健身一小时，早午饭后去市立图书馆啃书，晚上早点回家给石律师做晚饭，如果石律师有应酬，他就餵饱自己，随时准备出发接男朋友回家，贴心又周到。 元宵节当天，石知行带应景回g市父母家吃饭，石教授把应峰银河也叫了来，两家人节假日凑堆过，几乎成了约定俗成。 午饭后，石知明和老公去单独约会了，扔下祝好小朋友在家。 小朋友他午睡起来后，拿着小铲子在外婆的花园里挖土找蚯蚓，号称要给外公钓鱼用，拉他应景小舅舅陪他。 应景怕的东西不多，除了恐高，气球香菜和软体动物都是他的黑名单，但是在一个小屁孩面前承认自己害怕，很没有面子，他决定曲线救国。 拉住往花园沖的小孩哥，应景跟他商量：「挖蚯蚓容易弄脏衣服，大冬天的不好洗，我们找你舅舅，带我们出去玩好不好？」转移注意力，是不暴露自己弱点的好方法。 祝好小盆友同意，他俩手牵手去会客室找石知行，他们几个在喝茶，听到两位小朋友的要求，石律师马上起身，说带他俩逛商场去。 濮教授叮嘱他们晚餐前回家，三人答应着出了门。 ———————————————————————— 石知行带他俩去了g市太古汇，元宵节也是情人节，商场里各种促销相当热闹，他俩一人一边牵着祝好逛街，石律师是有目标的，领着他俩进了某大牌金店。 应景问他买什么，他径直走到黄金柜檯，让柜姐拿出里面一条男款黑手绳，上面盘了一条龙，石律师拿起东西往应景手上比划了一下，满意点头。 再让柜姐拿一条小朋友手绳，串着几个黄金串珠，奥特曼和小怪兽造型，问祝好喜不喜欢，小朋友点头，他舅舅干脆地让柜姐把两样东西开单，拿了走人。 整个过程用了不到十分钟，柜姐眉开眼笑送他们出门，应景甚至没有回过神。 「不是，你这速度，抢劫都没这么快吧。」出了店，应景忍不住吐槽。 「不快点你可能不同意，我之前路过看到它，觉得很适合你，情人节礼物。」石知行笑眯眯，给应景买东西对他来说特别有成就感。 转头对祝好说：「你的是新年礼物，小孩哥。」 第80页 应景也笑，「谢谢行哥，我很喜欢，一会给我戴上。」石律师送礼物倒是很合他心意，送来送去都是保值的东西，很适合他这种财迷。 「我也喜欢，谢谢舅舅！奥特曼打小怪兽，我也要戴上。」祝好蹦蹦跳跳，他不懂材质，只知道是他喜欢的卡通人物，舅舅最好了。 石知行带他俩进了隔壁的甜品店，点了两份下午茶，拿出两个手绳，给大小朋友戴上，满意点头。 一大一小得了礼物，还有好吃的甜品，心满意足。 ———————————————————————— 「石律师？」出了甜品店，有人叫住了石知行。 石律师转头，看到对方后挂起客气的微笑：「黄检察官，好巧。」 应景觉得对方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对方打量的眼神令人不太舒服。 「一家三口逛街呢。」黄检察官笑得有点暧昧，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石知行和应景的关系，说完沖他身边的女伴贴心解释：「石律师是我以前的同事，下海当律师了，赚得盆满钵满。」 应景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想起来了，在hk庆功宴上遇见过的那个检察官，话说阴阳怪气，石律师说过当年跟他同批入职检察院，除了工作上的交集，私下并没有过节。 人的心理很奇怪，当年被全院看好的同期生放弃铁饭碗，居然发展得非常不错，黄冰有一种古怪的酸葡萄心理，一方面觉得自己的身份高高在上，看不起体制外的前同事；另一方面又嫉妒对方的收入和能接触到的阶层，觉得如果自己去做也能行，说白了就是眼红病。 「带外甥逛街，失陪了。」石律师对自己不太待见的人，态度是相当冷漠的。 「石律师，节后记得来提卷宗。」黄检察官很贴心地提醒，合一律所接了一个刑事案件，为嫌疑人辩护，负责的检察官正是黄冰。 石知行一般不打刑事案件，这次专攻刑事的毕敬有事脱不开身，他自己接了过来，难免要跟黄冰打交道，年后接触案子这几天，对方已经明里暗里给他使了不少绊子，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也越来越明显，石律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经常怼得对方憋屈得不行，目前没有吃亏。 石律师微笑应了，跟对方道别。 「嫉妒使人丑陋。」应景拉住石律师的手，给黄冰下了判断。 「真可爱。」石律师摸摸应景脸蛋，护着他的应景真招人稀罕。 「小人难防，你小心应对呀。」应景不放心地叮嘱。 「嗯，晓得的，放心吧，你男人我很厉害的。」石律师捏捏他的手，哈哈一笑，带小孩们回家。 元宵过后年就正式过完了，大学生应景也该收心返学，重新投入忙碌的学业中。 第53章 人性本恶 合一律所年前接的刑事案件开庭在即，石知行元宵节后开始奔忙于庭前工作。 石知行会亲自接下这个案子，一是因为毕敬分不开身，二是他的正义感推着他，想帮被告人辩护。 这是一个杀夫案，妻子被丈夫长期家暴，居委介入后没有好转，在一次女儿险些遭遇侮辱的过程中，妻子奋起反抗，杀了丈夫。 这类案子有一定的社会关注度，家暴反杀，涉及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的判定问题，近几年类似的案件都会成为大众关注点。 以往的案例，最终判正当防卫无罪释放的有，判防卫过当过失杀人的有，判情节严重故意杀人的也有。这次的案件有其特殊的背景，综合整理证据链和了解分析案件事实后，石知行决定为对方做无罪辩护。 被告人潘洁华，哑巴，小时候生病损伤声带导致无法说话，35岁，杀夫案犯罪嫌疑人，被杀的是她第二任丈夫，名叫孙立。 潘洁华五年前丧夫，三年前带着12岁的女儿嫁给现任丈夫孙立。 孙立开了个小餐馆，也是二婚，潘洁华本来是他店里的服务员，他当初僱佣潘，一是因为她不错的外形，二是僱佣残疾人可以有一定比例的免税额度。孙立独身多年，对着颇有姿色的潘洁华动了心思，男未婚女未嫁，追求了一段日子顺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两人交往半年去领了结婚证，潘洁华和女儿搬进了孙立的住所。 两个人共同经营小餐馆，日子过得还不错，第二年潘洁华的女儿上了初中开始住校，也避免了很多继女和继父共处一室的尴尬。 然而，潘洁华不知道的是，孙立年轻时在老家吸过毒，被家人强制送进戒毒所，第一任妻子是那时候离的婚，戒毒后他独自来到g市打拼开了餐馆。 好景不长，孙立当年一起吸毒的同伴来找他，对方声称已经戒断，来g市做工程，找老伙计叙旧。 孙立其人很注重所谓的兄弟情谊，与对方亲热地互动起来，经常唿朋引伴聚会喝酒，一来二去，对方暴露了真面目，毒，压根没有戒，而且意图引诱孙立重入地狱。 戒毒，最难的不是身体的戒断，是心瘾。 孙立确实推辞了几次，但压根没有疏远这个朋友，对方赚到了一些小钱，经常带着孙立外出花天酒地，美其名曰增长见识。 长此以往，孙立毫无悬念的再次沦陷于毒品旋涡。 孙立这次吸的是高纯度海洛因，好几次吸完后飘飘悠悠回家，到家一有点不顺眼的事物就开始摔打家具，潘洁华出来阻拦，也会被打，但是打完第二天清醒后，孙立会下跪道歉。 第81页 潘洁华由于残疾的关系，与外界几乎没什么接触，虽然为人勤劳坚韧却没有主见，成年以来，一直把丈夫当做自己的天，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跟很多被家暴的女人一样，相信了男人一次次的道歉，她不知道孙立在吸毒，吸毒的人是没有人性的。 ———————————————————————— 潘洁华的女儿潘月周末回家时，发现了母亲的不妥，逼问下才避重就轻地讲了被打过几次，潘月知道要寻求帮助，硬拖着母亲去了居委会，居委的工作人员很尽责，当天就上门了解情况。 孙立在不吸毒的情况下，挺人模狗样的，应对起工作人员来，一套一套的，潘洁华不能说话而且还寄希望于孙立能改，她女儿潘月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说的话不足以服众，最后居委也只能当是普通的夫妻吵架进行劝和，让他们好好过日子。 居委的人走后，孙立并没有对潘月母女做什么，反而指天立誓以后一定不再打潘洁华，好好过日子，说得斩钉截铁，把潘洁华感动得跟他一起抱头痛哭。 然而，事情越来越脱轨，孙立开始从家里大笔大笔地拿钱出去买毒品，潘洁华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多次试图阻止，最终换来的都是一顿毒打。 悲剧发生在一个周六晚上，孙立再次吸毒后回家，在客厅摔摔打打的时候潘洁华出来劝说，孙立二话不说开始打她。 潘月周末在家，出来阻止，一个发疯的瘾君子早已没了理性，她的出现勾起了他人性中的至邪至恶。 孙立一把推开潘洁华，她撞在桌角晕了一下，回神发现孙立正压着潘月欲行禽兽之事，嘴里骂骂咧咧，内容无外乎是她多管闲事找居委，把她毁了卖出去赚钱云云。 潘洁华目眦欲裂，忍着后脑剧痛上前撕打孙立，可是她的力量根本撼不动一个发狂的强壮的男人。她转头冲进厨房，拿起擀面杖，出来狠狠抡在孙立后脑上，野兽终于软倒下去，潘洁华抱着潘月嚎啕大哭。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了邻居，有人来敲门，敲不开后报了警，警察破门而入，发现了地上脸色青白已经断了气的孙立和沙发上抱着发抖的潘洁华母女俩。 潘洁华被羁押进看守所，等待审判，潘月被奶奶家的亲戚接走，孙家人坚持起诉，g市检察院把案子分给了黄冰。 ————————————————————————— 潘洁华的情况符合政府法律援助，但是很可能被定义为防卫过当，会判入狱。潘月的一个表姑姑很同情潘家母女的遭遇，经人介绍找到了合一律所，最终石知行接了案子。 元宵节前，石知行去检察院查阅案宗，与黄冰有过交集，对方以合一准备的申请资料不全为由，挡过一次石知行的正常阅卷工作。 这个案子的庭前辩护开展了很多次，石知行这边补充了很多证据，但是作为公诉人的黄冰态度强硬，毫不让步，甚至话里话外指责石知行是为了出名，才想为潘洁华做无罪辩护。 黄冰的目的很明显，让潘洁华认罪认罚，以故意杀人结案，潘洁华面临死刑、无期徒刑或10年以上有期徒刑，他的案子完美办结，同时，石知行会因为这个案子，声誉受一定的影响，何乐而不为。 黄冰主诉潘洁华故意杀人的依据是尸检结果，潘洁华当时对孙立使用擀面杖连续击打了四五下，才导致了他的死亡，有明显的故意报復致人死亡的成分，不单纯是为了阻止他当时的犯罪行为。 石知行抓住他的观点，继续补充辩护证据，孙立的尸检结果表明他当时过量摄入海洛因，身体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以潘洁华160身高90斤的体格，全力的一次击打只有60%的概率可以让其失去行动能力，四五次的击打才让他停止侵犯行为，是合理的。 黄冰仍然反驳他的观点，孙家没有安装监控，除了潘月无人目睹真相，而潘月当时心智不清，无法作为证人证明潘洁华非故意杀人，应当从严判罚。 一般的案件，庭前辩护的环节已经会有定论，开庭很大程度上是走完流程，但是潘洁华案明显不是如此，开庭前的庭前辩护公诉人和辩护人没有达成任何的共识，最终的战场放在开庭当天。 出于公众对潘洁华案的高关注度，当地法院决定全程直播庭审过程。 开庭当天，石知行和黄冰在法院大堂相遇，后者不阴不阳地开口：「石律师，又要打一场漂亮官司了，全国直播，名声大噪的好机会哦。」 石知行不接他的话，点头算是打过招唿。越过他径直走进庭审现场。 打嘴炮是最没用的行为，庭审场上见真章，石知行相信，大道总是站在正义一端的。 第54章 德不配位 「潘洁华案，现在开庭！」书记员宣读法庭纪律后，审判长宣布案子开庭。 从法庭调查环节开始，公诉人黄冰和辩护人石知行之间火药味开始升起。 原告的起诉状和被告的答辩状都是提前准备好，提交过书面版本给法院的，黄冰照本宣科念的起诉状。 石知行做应对答辩的时候，脱稿发挥，用数据呈现了被告人潘洁华遭受家暴的频率和孙立的施暴程度，潘月留了几张她妈妈的受伤照片。 同时，石律师的答辩状明确了孙立吸毒戒毒又復吸的全过程，他当场科普了高纯度海洛因对人体各方面的影响，包括吸食几个小时内的情绪和体力变化。 第82页 最后强调潘洁华出手打人的动机，是为了阻止孙立对其女儿潘月的侵害。 在举证质证环节，双方重点都围绕着尸检结果展开。 石知行提供的证据与自己的答辩状唿应，用3d动画还原了孙立在施暴时的身体亢奋状态，反驳公诉人的故意杀人举证。 在黄冰质证发言过程中，聂倩倩匆匆给石知行送了一份文件。 「审判长，被告方申请增加证据一份。」石知行在黄冰发言完毕后，提出申请。 审判长沉吟了几秒后开口：「同意，请出示证据。」 石知行将手里的文件递交给书记员，对方将一式几份的内容分别给了审判长、人民陪审员和公诉人。 「这是今天上午公安机关对孙立涉嫌贩毒的判定公告，证据确凿不可辩驳。孙立，不仅是一个瘾君子，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毒贩！」石知行发言铿锵有力，「补充完毕。」 被告方新增的证据让法庭内外起了一阵骚动，其实孙立是否贩毒跟案件本身没有直接关系，那是另一个案子，但是华国禁毒力度世人皆知，国民对毒贩的憎恶是高于一切，而且刻在基因里的。 这个证据的提交会很大程度地影响法庭的判罚和公众的观点，之前舆论中心的部分理中客再能言善道，也大概率不敢再为一个毒贩发声。 黄冰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的几页纸，那里有公安机关上午发的蓝底白字公告，还附有孙立贩毒过程中被拍到的照片，以及证人证词等。 他默默攥紧了纸张的边缘，知道大势已去，这次石知行会赢。 审判长分别问了几个问题，宣布休庭十分钟，回来后做最后陈述。 ———————————————————————— z大511男寝，应景和千秋、胡博文都在，应景盯着手机，正在看这场庭审直播，千秋在他侧后方一起关注。 是的，应景同学逃课了，两个室友打着兄弟同进退的名号，一起待在了宿舍。 审判长宣布休庭那刻，应景绷紧的身体才放松下来，大大松一口气。 千秋拍了拍他：「能赢，石律师很厉害。」 「我知道，就是忍不住紧张。」应景沖他笑了笑。 「诶，小应哥你是要修双学位吗？怎么突然关注庭审，我记得你还修了法学的选修课。」胡博文同学妥妥的藉机逃课，在自己座位上抱着手机打手游，没有关注直播。 应景和千秋对视一眼，还是别告诉孩子了，这个单纯的钢铁直男嘴上没把门。 「没有，关注一下石律师的庭审，对课程有帮助。」应景回答得很官方。 应景和石知行在学校是有刻意避嫌的，以石知行在学校的受欢迎程度，叠加应景这个人文学院最帅插班生的影响，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稳专注于学习的好。 另一头，石知行休庭期间没有与任何人交流，专注于手里的卷宗，重新核对各个重要的节点，以防对方有后招，他习惯于做足准备再出发。 庭审重新开始，此时这次开庭已经用去了三个小时，法庭辩论环节，审判长问双方对争议焦点有无补充，其实这个内容跟刚才举证质证融合在了一起，于是双方都表示无补充。 最后的陈述，黄冰和石知行都总结得很精彩。 黄冰：「同庭审意见一致，请求法院依法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 石知行：「同庭审意见一致，请求法院依法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审判长宣布择期宣判，此次开庭结束。 黄冰走过来恭喜石知行，后者不咸不淡地回应了他，提起公文包利落走人。对于黄冰，石知行实在提不起交流的兴致，道不同，不相为谋。 作为一个检察官，黄冰办案带了明显的个人情绪和很强烈的主观判断，忽视有力证据，缺乏基本的道德感和社会责任心，德不配位，终有一日必食恶果。 走出法院大门，应景的电话打了过来。 「行哥辛苦了，庭审过程我都看了，我男人老厉害了，有理有据有节，特别棒！稳赢！」应景雀跃的声音传出，石知行不自觉带了宠溺的笑。 「彩虹屁有效，能帮到当事人，我就算完成任务了。」石知行做律师的初心，是维护世间公正，听起来很中二却是他从业多年来的唯一追求，他也做到了。 「不是，你今天不是早八的课吗？怎么有时间看我庭审直播？逃课了坏孩子。」石律师毫不留情戳穿他男朋友。 应景心虚，打着哈哈说自己赶课，把电话挂了，有个太敏锐的爱人真是烦恼啊。 ———————————————————————— 石知行的这次庭审直播，在z大论坛掀起了一小股法学旋风。 除了【吃点好】高楼里新增了很多石律师当天的高清照片，继续迷倒一片之外，法学院的同学还新开了一栋高楼，专门讨论潘洁华案的案情和石知行这次辩护的思路方法，他在这次庭审上的一言一行都被掰开揉碎地分析过了，最终迷弟迷妹们的结论是【石律师，我辈楷模！】 证据补充环节是被讨论最多的，从石律师补充证据的动机、方法、时间节点等等讨论个遍，甚至有人脑洞大开，说孙立贩毒的证据也是石知行提供的，越传越神。 那一年，g市几所综合性大学，申请法学双学位的学生呈指数级增长，通过名额弥足珍贵，石律师以一己之力带动了一个学科焕发第二春。 第83页 两个月后，法院宣判一审判决，潘洁华正当防卫，无罪释放。 合一律所众人喜气洋洋，z大511宿舍和论坛也是喜大普奔的状态。 后来，孙立家人提出了上诉，一年后二审维持原判；再后来，潘洁华案作为正当防卫的经典案例，出现在了各大高校法学院的刑法课堂上，石知行和合一律所声誉节节攀升，这都是后话了。 正义，这个人类最基本且美好的价值观，再一次被妥善地守护，它永不缺席。 第55章 贱贱的方律师 石知行打算扩大合一律所的规模，挖几个得力的律师过来，第一个目标是老熟人，方晋凛方律师。 周六上午十点多，滨江路的大平层，应景被石知行拉着晨练了一个小时，洗完澡后懒懒地窝在石律师怀里打游戏，用他那失而復得的限量版switch，去年刘钦给他寄回来的。 石知行看他玩了会游戏，亲亲他玩得入迷的侧脸，推他起来，自己下床，边穿睡衣边说话：「我去做个早午饭，下午约了方晋凛谈事情，你要不要一起？」 「嗯？贱贱的方律师，你俩能谈什么？」应景头都没抬，马里奥正在路上，到处都是弹跳鸭，不能分心。 石知行往外走，回他：「我要挖他过来合一。」 「？！」应景抬头，马里奥掉坑里摔死了。他扔下游戏机，起床穿衣服跟着人出去。 石律师在厨房煎牛排鸡蛋，应景靠在厨房门边跟他聊天。 「我以为你不待见方律师。」应景说。 「确实不太待见他，他贱贱的。」石知行学应景刚才的语气，逗乐了对方，接着说：「但是作为律师，方晋凛能力很出众，业内口碑也不错。能挖过来的话，合一如虎添翼。」 应景点头，石律师的决定总是英明的，他是石律师的脑残粉。 「你俩见面，小白总来吗？」 应小景没有多余的意思，单纯问一问，其实他对小白总印象挺好，虽然小白总人劲儿劲儿的，但是作为一家实业集团的富二代，他不作妖不矫情，也没有一回归就推翻老一辈的做法，安安分分循序渐进地改革，把白氏做大做强，据说今年即将敲钟，是个踏实的好孩子。 而且，小白总和方律师凑了对，离奇得来又挺合理，应景对他俩有点好奇。 「没说，不重要，都是师弟。」石知行以为应景要翻旧帐，回答得求生欲满满。 应景偷笑，「他去我就去，不然不去，你俩谈正事我也无聊。」 石律师回头打趣他：「什么时候跟白朮关系这么好了？」 「不是，就是好奇，那孩子劲儿劲儿的，很好玩，嘿嘿。」这话说得，怪叔叔既视感，石律师无语。 吃完早午饭，石知行正打算问问方晋凛他对象来不来，没想到对方也问了同样的问题，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吧，冤家宜解不宜结。 ———————————————————————— 本来石知行和方晋凛谈事情约的是咖啡厅，现在两位家属要跟，他俩商量后，决定改地方去郊外的一家私房菜馆，方晋凛朋友开的，叫山水画廊。 一家起名叫画廊的私房菜馆，去到却发现，它更像是一个会所式的农庄，有休闲放松的运动项目，有不错的餐厅，也有摘花摘果等合家欢项目，主打亲近大自然，画廊自然是有的，小小一间，只展示老闆自己的画作，而且不出售。 总有那么些奇奇怪怪的人，开着挂羊头卖狗肉的店，结果还越做越有意思，人间有趣。 四人在画廊会合，彼此像老友一样打招唿，并不尴尬，其他三人是师兄弟关系，即使关系有所变化，熟识的感觉是不变的。 应景丝毫没有计较之前方律师的阴阳怪气和小白总的意图撬墙角行为，大大方方跟人相处交谈，对面两人都在心里给他加了不少分。 坐下喝了会茶，白朮招唿应景出去转转，让俩律师谈正事，他来过几次这里，可以当导游带应景玩儿。 白朮先带应景去看盆栽看花，给他介绍自己喜欢的植物，然后带他去看果树，对果树种植侃侃而谈，应景没想到高冷的小白总，爱好居然这么老干部而且接地气。 「应景，先前是我有执念，要跟你和师兄道个歉。」白朮到底还是开口说回了往事。 「不碍事，谁还没点遗憾想弥补呢。」应景摇摇头，豁达非常。 白朮笑了：「你真是心胸宽得让人自惭形秽，唉，好在我没错过真心。」这是指他和方晋凛。 「方律师，我倒是没想到他这么能忍，石知行说他暗恋你非常久了。」应景揶揄人家。 果然小白总脸红了：「害，他就是个锯嘴葫芦。」他俩走到一条小溪边，在溪边的两张凳子上坐下了，白朮接着讲他没对别人说过的自己的故事。 「我俩初中就认识，我高中出柜的时候只有他站在我这边，替我求情，还莫名其妙陪我一起挨老白的打，整得跟我要和他私奔似的。」白朮怀念地笑了笑，「后来，家里送我出国，他也跟着来了，明明是读法学要当律师的人，对着我却跟没有嘴一样，什么都不说。我愣是以为他铁直，当兄弟处了十多年。」 应景听得一脸姨母笑，「酸酸甜甜的暗恋故事，如果不是这次你回来打算挖我墙角，估计方律师还在忍。」 第84页 「哼，可不是么，纯纯大傻子。」白朮翻了个大白眼，应景哈哈大笑，那个初见面拽得天地变色的小白总一去不復返。 两人在外面瞎逛了一个多小时，摘了些新鲜的草莓蓝莓，应景看中了一颗罗汉松，跟石知行说想要跟老闆买下来，他们家落地窗那儿有个角落，他一直琢磨摆点啥，这颗松很合适。 石知行自然是没有意见的，正想找服务员来商量，方晋凛拦住了他：「我等会叫老闆安排送去你们家，就当是给未来老闆的投诚礼物了。」 「好，欢迎你加入合一，方师弟。」石知行沖他举杯，两人碰了碰茶杯，强强联手。 方晋凛是石知行的亲师弟，本科时候同院系同专业，在外面读的硕士再回国工作的，一直服务于国内有名的大律所。 他近两年正处于倦怠期，大律所的条条框框和勾心斗角，束缚着他的能力发挥，也影响着他的心态。本来计划过几年出来单干，成立自己的机构，石知行在这个时候向他抛出橄榄枝，他考虑了很久，选择答应。 石知行的专业能力和经营能力有目共睹，如果方晋凛想单干，那在他手底下讨经验可能会事半功倍。 况且以合一现在的声誉，可以给方晋凛提供的平台不会比现在的律所差，所以，投入石知行的麾下，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一趟郊外行，冰释了前嫌，招募了得力干将，双赢。 四个人在画廊吃了顿美味的私房菜，晚上九点多分别打道回府。 从画廊回家路程要大半个小时，会经过一条少有人烟的江边小路，车行到某处时，应景不经意往前方看去，突然坐直了身体，轻声跟石知行说话：「行哥，减速靠右走。」 石知行不明所以，但是他习惯了听应景指挥，靠了右边放慢了车速。 应景皱着眉头，让石知行停车，停好车后石知行问他怎么了。 「你看不见是吗？」应景问他，眼睛盯着车前方不远处，那里有一个男人，衣衫褴褛，脸色青白，直勾勾地看着他俩，眼露凶光。 石知行拉住了应景的手，「看不见，阿一阿二！」石律师果断喊了应峰给他俩的式神。 只见两道黑影疾速窜出，奔着前方而去，不一会押着「人」回来了，石知行仍然看不见对方，但是可以看到被影子式神扣押着的无形的人状物。 两人靠边停车，双双下了车，应景沖被押的男人问话：「你是谁？有什么目的？」 「我要他死！」对方恶狠狠地盯着石知行，像随时想扑上去的野兽，但好像惧怕着什么东西，只干瞪眼不敢上前。 石知行看不见对方，却能感觉到被人恶意盯着，他冲着男人的方向问对方：「姓名？性别？年龄？」 「你不认识我了？你害死我就不认得我了，我是孙立！你这个黑律师，你要给我偿命！」孙立意图挣扎，被阿一压了下去无法动弹。 「孙立？！」应景看向石知行，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他们不懂非人类的事情，当即联繫应峰，对方让他俩直接过去m山庄，把那只鬼也带上。 于是，两人改换目的地，重新上车往另一个方向走，找大佬去。 阿一阿二押着孙立，消失在原地。 这玄幻的世界，是躲不过去一点了，应景嘆气。 第56章 人在家中坐 石知行和应景到达了m山庄，进车库后，阿一在车边等着他们，带他俩进了车库同一层的一间屋子。 应景两人进了屋，这是间布置得古色古香的茶室，面积有100来平，一看就很高级的原木制大茶几周边，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两个熟人，胡咤和玄明，见他俩进来，一个点头致意，一个念了句佛号问好。 小黑影一二在旁边站桩，孙立的鬼魂坐在墙角的凳子上，耷拉着头，跟半个小时前的兇恶形状判若两鬼。 应峰在座首，银河在他左手边，他右手边是一位鹤髮童颜的道士，再往右是一位年轻女士，打扮休闲时尚，应景看着略微眼熟却说不出在哪里见过。 「我们家老二应景，这位是他爱人，石知行石律师。」应峰对着道士和女士介绍自家人，「龙虎山丘道长，f市生无常乔小姐。」 两人分别跟在座的打了招唿后双双落座。 应景看不懂目前的状态，但是直觉有事发生。应峰拿出一小瓶眼药水，让石知行滴两滴到眼睛里，滴完后他短期内能看到凡人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石知行闭眼缓了几秒，再睁眼，看到了墙角的鬼魂，「是孙立。」 应景问他哥：「哥，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他找石律师逻辑不对吧？」 应峰点头：「你说的不全对，冤有头债有主的说法，只对真正有冤情的鬼魂生效，而且必须经过地府严格的审批，前世因后世果都捋清楚了，持有特许印鑑才能找冤家。像他这种生前作恶，死有余辜的，不在地府特许范围内。」 「孙立死于年初，现在已经是夏天，他的魂魄本该在地府受刑，却无端出现在人间，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乔小姐出声补充，「最近也不止他一个异常，地府受刑司逃了几个罪魂，我们都忙于追捕。」 「抱歉，应二爷，这是我族叛徒生的事，等捉拿了那个孽畜，小子登门给您和石律师赔礼。有劳各位道友和尊者了。」胡咤在一边温声接过了话，站起来向着在座的人揖礼。 第85页 应景和石知行不明所以，胡咤给他们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 五百年前，狐族前族长修行万年得道飞升，指定胡咤为族长继任者。 胡咤在狐族素有威名，是族里掌管法纪的大长老，能力足以服众。 但觊觎族长宝座的不在少数，前族长直接指定胡咤继位难免有人不服，其中势力最胜的是一位修行千年的大妖怪，也是前族长的弟弟，胡淖。 胡淖人如其名，是唯恐天下不乱无事也要搅三分的性格，他本以为自己的身份可以顺理成章地接任族长，谁知他大哥最终指定的并不是他，这一下捅了马蜂窝了，他气得七窍生烟，誓要让胡咤不得安生，打算灭了他自己上位。 新族长就任仪式上，胡淖直接发难，斥责胡咤来路不明，身世不清白，不配继位，暗里纠集了一批他的支持者，围了仪式现场，打算逼宫胡咤，让他当场退位。 胡淖毕竟是修行千年的老狐狸，造反学了人类十成十，要打一个所谓正义的旗号，说自己血统纯正，才是族长的不二人选。 胡咤临危不惧，指挥族长亲卫拿下叛贼，两边刀兵相见，他自己奔着胡淖揉身而上，打算生擒了他。 两位千年大妖怪打起来，威力不可想像，端的是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修为差一些的精怪们纷纷躲避，躲避不及的轻则缺胳膊少腿，重则丧命，他俩打了三天三夜，最终胡咤更胜一筹，胡淖负重伤逃走。 胡咤得尽快稳住族人，清理叛党余孽，没有多余精力去追胡淖，让他苟延残喘了近百年。 根基稳定后，胡咤求上ly寺，希望对方可以助他封印胡淖。 当时的住持是玄明的师傅，他答应了胡咤的请求，请来佛祖法印，助胡咤把叛贼封印在狐族禁地，狐族得来了几百年的安稳发展时机。 ———————————————————————— 「最近两个月，族里出现了小骚乱，部分族人性情大变，在族内和人间作乱。」胡咤嘆了口气， 「报到我这里的时候，已经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我们全面排查后，发现是胡淖的封印松动了，他的神识泄露出来一些，侵蚀了部分修为不高的后辈们。其中有一个天赋颇高的年轻人，去地府闹了一通，导致了这次事件的发生，我们正在缉拿他，估计很快会有结果。」 「等人抓回来了，还得劳动道尊和大师，净化他的神识，协助加固狐族禁地的封印。」胡咤对着丘道长和玄明大师作揖行礼，再面向应峰：「道师，那孩子净化后交给您处理吧，让他在您麾下做事赎罪。」胡咤再次作揖，族长不好做啊。 几位大佬点点头，应允了胡咤的请求。 难怪今天这么多人聚在这里，一个千年大妖怪的神识都可以产生如斯影响，不知道当年封印他用了多大的力量。 这几百年是三界难得和谐安稳的一段时间，人鬼妖有难题都会互相求助，彼此能帮的都会协助解决，谁都不想再产生动盪，和平难能可贵。 笃笃笃，茶室的门被扣响，应峰抬眼，茶室门自动打开，千秋和另一位年轻男人押着一个满脸不忿的少年走了进来。 「族长，千野缉拿归案，请您发落。」千秋两人低头復命，把那个叫千野的少年往前推，跪在胡咤面前。 「辛苦了。」胡咤点头，「你俩去休息吧，有伤的去找胡黎处理。」 千秋两人应了是，转身退出，走前千秋沖应景挑了挑眉，应景眼神问他有没受伤，小狐狸笑了下，表示不碍事。 应景没想到千秋能被派去捉拿逃犯，本事不小。人不可貌相，他要是知道被他当小朋友对待的千秋，是只道行五百年的狐狸，估计三观又要碎一地。 「人交给我，你们自去忙吧。」应峰伸手，千野消失在原地。 乔小姐锁了孙立，利落走人，胡咤领着道长和大师出门往狐族而去。 人走光了，应景问他哥：「孩子怎么处理？」 「加入影儿，功德积够了可以继续回去修行。」应峰迴答，道师不只传道授业，还有净化邪念助人向善的职责，所以自古以来，道师不止要学识渊博，能力出众，还必须是心志清澈、正念强大的人才可胜任。 应峰说这次影响到他俩完全是意外，孙立可能本身对杀死他的妻子有愧疚，仇恨的执念激发后，拐了个弯落到了帮助潘洁华脱罪的律师身上了，纯属无妄之灾。 好在，石知行身上有l寺的法物，通常邪祟都无法近身，即便近身，也还有阿一阿二在，可保周全，无需担心。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万幸已经尘埃落定，没有造成更大的影响，世间重归安宁。 第57章 师生恋 妖界狐族的动荡平息后，应景他们又到了期末考试周，一个学年转瞬结束。 类似的考试周应景已经经歷了几次，终于习以为常，心态稳了很多，好像回归到了佛系面对考试的以前的他，可喜可贺。 这学期他去考了英语六级，直接申请跳过四级，托以前英语专业的底子，轻松过关，成绩优秀。 暑假的第一周，期末考的成绩单寄到了家里，z大坚持邮寄成绩单的传统，莫名有点可爱，还有些浪漫，这很对应景的胃口，他把每学期的成绩单都妥善收藏着，锁在书房的柜子里，单独一格，很有仪式感。 第86页 这一年的时间里，应景修够了两年的学分，而且13门课，有10门成绩拿到了优秀，换算成绩点和排名，有望拿个三等奖学金，不得不感慨，人被逼得极限操作起来，是潜力无限的。 应景拿到成绩单那会儿，高兴得抱着石知行蹦了好几下，石律师扶着他的腰宠溺地笑，心里想着送点礼物给他做奖励。 暑假应景想出去走走逛逛，问石知行有没有空一起，如果他安排不开，自己就打算一个人出去一趟，从南到北选几个城市待几天，漫游祖国。 这辈子第一个暑假，应景要珍惜它，更要利用好它。 石律师哪里肯让应景一个人出去浪，长时间见不到人他受不了。当即表示自己也很久没休假了，要把年假休了陪老婆旅游，让应景定目的地，想去哪都行，时间石律师必定能腾出来，出游计划也由石律师来做，而且资金石律师全包。 应景被逗得合不拢嘴，他时常觉得石律师不止帅得惨绝人寰，能力强的人神共愤，性格还有趣又可爱。 有一次合一律所聚会，聂倩倩来八卦他俩的时候，应景星星眼地发表了上述看法，聂倩倩无情地判断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石律师外形能力无人质疑，但是他们所几十号人，可从没人看出来老闆有趣可爱过，爱情使人盲目。 ———————————————————————— 应景的出游目的地，从南到北定了五个城市。 隔壁省的省会n市，他很喜欢那里的小吃，以前去过，多年以来念念不忘。 江南的h市，可以去l寺拜访大师，主要石知行总想着去求个东西给应景，对他当初跪拜了1088级台阶求来生日礼物的事，无法释怀。 同在江南的j市，六朝古都，文化底蕴深厚，还有北方的t市和m市，一个是有名的哽都，一个有大草原。 石知行很快安排好行程，整个出游用时20天，高铁出行，每个城市停留3天，其他时间都是路途损耗，最后直接从m市飞回家。 石律师大手一挥休假陪老婆去了，律所其他几个律师苦哈哈地接过了他手头的活，特别是方晋凛方律师，石律师玩了多久，他就加班了多久。 应景对此挺不好意思的，回来之后给律所叫了丰盛的下午茶犒劳全体，也给所有人带了手信。 还特地约方律师和小白总出来吃饭，带了很多礼物以示感谢，石知行笑他老闆娘架势很足，感谢贤内助帮他维繫职场关系，得到老闆娘一个华丽的白眼。 ———————————————————————— 石知行在学期末的时候请辞了法学院客座讲师的职位，合一律所扩张后他的工作量也相应增加，没有办法再兼顾开课，学院即使不情愿也只能放行。 他俩旅游回来后没几天，z大论坛悄然出现了一个帖子，标题是【惊！师生恋！人气客座讲师vs最吸睛插班生】。 发帖人是一个有z大卓伟称号的帐号，据说皮下是传媒学院的学生，但是从没人承认过。 这个贴子图文并茂，z大学生在h市偶遇人气讲师和帅气插班生结伴同行，两人在l寺祈福，牵手拥抱都有照片，还有应景对着石知行可怜兮兮说话的画面，俨然一对亲昵的小情侣。 帖子发出一晚上，已经盖了上千层楼，里面大多数是磕cp磕得起劲儿的。 【上学期有姐妹在吃点好的楼里说过，晚归时在校门口碰见石律师的车，副驾驶是ying哥，他俩有一腿。当时我嗤之以鼻，说她腐眼看人基…小丑竟是我自己！我都错过了什么啊！！】 【楼上的，我早就觉得他俩不对劲了，哪有讲师每节课都下来坐在学生附近的，还总是小应哥附近………嘿嘿嘿嘿嘿嘿，已经默默磕了一学期的人飘过】 【为什么！你们那么会磕为什么不带我？！】 【冷静，各位，下学期我要选法学院的公开课，谁都别拦我！】 【楼上才要冷静，石律师下学期不玩了，据说辞了客座讲师了。】 【！！！我刚磕上这对，就看不到同框了吗………】 【果然男男才是最香的搭配，这颜值，这体型差，这拉丝的眼神，这宠溺的微笑，awsl】 其中也有部分不和谐的声音，比如败坏师德、txl噁心、居心不良勾引老师、骯脏的权色交易等等，但都很快被淹没在茫茫磕学家的尖叫之中。 千秋总是关注校内外大小论坛，第二天把连结发给了应景，让他自己上去看看要不要处理。 配图确实是石知行和应景两人，那会儿他俩去l寺烧香，石知行非要像应景一样跪拜1088台阶给他祈福。 应景不捨得，哄着他不让去，牵他手晃晃不管用，抱抱他撒娇，好说歹说也不管用，可愁死人了。 后来玄明大师念着佛号出现，说如果石施主坚持跪拜上去，这个台阶得安排好几个小和尚特地去洒扫，因为他命格至阳至刚，诚心跪拜过的路线，会给非人类留下灼烧感。 佛祖面前众生平等，不建议他这么做，石知行听了遗憾地作罢。 最终给l寺捐了一大笔香火钱，玄明让人收了石知行现写的支票，笑得见牙不见眼，请他俩去后院茶室喝茶，喝的是今年上好的新茶，寺庙自己种的，他的师兄，住持大和尚亲手炒的。还留他俩吃了顿丰盛的斋饭。 第87页 走的时候玄明领着好几个大小和尚，浩浩荡荡给他俩送出的山门。 应景好笑，这老和尚虽然一直客客气气的，却从来没这么热情过，还是孔方兄讨人喜欢吶。 从回忆里缓过神，应景把连结给石知行也发了过去，他对这种爆料没什么感觉，让石知行决定怎么应对吧，或许不理它让它自己沉下去最好。 石知行的操作特别骚，他让合一律所在z大论坛註册了个号，申请了合作单位认证，然后去帖子里回应，内容如下： 一、师生恋，假的，老闆和老闆娘前年就在一起了哦。 二、老闆辞了客座讲师，真的，同理可证一。 三、合一律所招新啦，我们老闆帅得惨绝人寰，能力强的人神共愤，性格还有趣又可爱（老闆娘原话）；我们老闆娘帅气大方，贤惠又幽默；我们合一福利好奖金高平台大，还能近距离磕cp！真的不来试试吗？法学生们（挑眉.jpg）。 简歷投递邮箱xxxxxxxxxx 附了张合一律所外出团建时候的大合照，石知行搂着应景站在画面中间，配一脸！ 以上回应被后台置顶，学校乐见合一律所这种优质僱主在学校范围内宣传自己，双赢。 这个置顶内容引发了更热烈的讨论，甚至蔓延到整个大学城，无数学生慕名来帖子里打卡，z大论坛从来没试过放假期间如此热闹，差点崩掉伺服器，数据管理的老师们被迫加班维护论坛，咬牙切齿地在心里画圈圈，某些臭情侣，全世界都是他们y的一环。 第58章 钢铁洪流 合一律所在z大论坛的那通操作，给管人力的小姐姐增加了不少工作量，投简歷的毕业生蜂拥而至，有不少外地名校毕业生，甚至吸引了一批石知行的师弟师妹们，所里的律师们相应也要做很多面试选人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 上半年，石知行除了挖过来方晋凛，还从f市另一律所挖来了一位很有潜力的女律师，专攻民事诉讼，特别是离婚案，合一的业务范围跟着扩大。 暑假过后，应景和石知行又各自投入了自己的学业和事业中。 应景果然拿到了三等奖学金，钱不多但是成就感满满。511寝三个人可圈可点，千秋拿了二等奖学金，胡博文拿了一等奖学金，这惊掉了应景的下巴。 千秋就算了，那小狐狸脑瓜聪明，平时也特别刻苦，不管修行还是学业都是一等一的好学生。 但是小胡那孩子，应景从来没有看见他刻苦过，平时作业也大多应付了事，他一直以为对方就是混着过的类型。 千秋跟他讲，小胡是天才，当年是高考大省s省的文科状元，z大出了非常大的筹码才吸引他报读。平时吊儿郎当是因为真的不需要努力，他的知识储备特别吓人，悟性也超群，据说早就被学院的大佬看上，分分钟保研。 啧啧，应景感嘆，人不可貌相，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不像他，用了十二分的努力才堪堪看得到人家的车尾灯。 ———————————————————————— 自从他俩公然出柜后，石知行开始毫不避讳地接送应景，只要他有空周五都会提前下班来等老婆下课。 于是，石律师经常被看到在教一教二或教三等人文学院的驻点教学楼附近出现，往z大随处可见的百年老树底下悠悠一站，耐心等人，好一尊玉树临风的望夫石。 国庆放假前一天，应景收到刘钦的邀请，他要结婚了，十一当天在g市一家酒店请客，不是婚礼，只是小范围的宴请一下亲友，跟大家分享喜悦，特别强调不许带红包，带了不让进。 刘钦给应景打的电话，完事再给他发了一份电子请柬，主图是新人的婚纱照，刘少校一身白色海军礼服，新娘中式凤冠礼服，规规矩矩站着，新郎笑得略微僵硬，新娘笑得眉眼弯弯，一对璧人，郎才女貌般配非常。 「嘶～行哥，我总觉得钦哥的老婆好眼熟。」当晚，石知行问应景明天刘钦请客的地方，他好规划出发时间，应景拿出手机看请柬，越看越纳闷，真的很眼熟。 石知行凑过来看了一眼，提示他：「岑医生，军区医院。」 「？？」 石律师嘆气：「那天回家后，你跟我讲的以前的事。」摸了摸应景努力回忆的脸。 「！！」那天应景是不可能忘的，印象太深刻，可能也是后来的事过于深刻，对当天出现过的其他人反而没什么记忆了，这一提示终于想起来，那个高冷酷飒的女医生。 「军人配军医，双双不着家组合，钦哥真勇士。」应景感慨。 「刘钦不让包礼金，我后面寻摸个新婚礼物再补给他吧。」石知行跟他商量。 「好的，辛苦我行哥。」应景伸手搂上石知行的脖子，柔柔亲了他一下。 石律师顺手托住他的屁股，边亲边起身，把人抱回卧室。 明天的宴请在中午，可以睡懒觉，所以今晚不着急睡，先忙一会。 石律师忙一会的时间概念，通常以应景的承受能力计算，昨晚忙完清洗完，已经是凌晨一两点。 ———————————————————————— 早上九点多，石知行靠在床头看书，规规矩矩地穿着成套睡衣，旁边趴着睡得正香的青年，脸埋了一半在枕头里，被子盖到腰部，露出来白皙结实的背部，有一些不可说的痕迹。 第88页 应景悠悠醒来，睁眼看到石知行带着眼镜看书，懒懒不想动，痴痴欣赏自己男人认真的侧脸。 天庭饱满，剑眉星目，眼睛因为看书低垂着，显得睫毛浓密纤长，挺拔的鼻樑上架副禁慾气质十足的无框眼镜，薄唇认真地轻微抿着，越看越好看，女娲毕设不过如此。 其实石知行早就发觉身边人醒了，任他盯了半天才转头问人：「看老公管饱吗？」 「管。」应景点头，刚睡醒的他软乎乎的，嗓子还有点哑。 石知行低头，蹭了蹭他的鼻樑，「起来吃早饭？」 「不吃了，挺到中午，吃大户去。」 石律师笑出声：「你呀，至少起来喝杯麦片吧。」哄老婆，他最有耐心了。 应景重新闭上眼睛：「好，给我十分钟。」 两人起床收拾好自己已经十点多，出发去g市赴宴，时间刚好。 11点半，到达某酒店，刘钦和岑医生都是低调的人，选的酒店中等偏上，位置在g市比较偏近城郊的p区，离周边几个城市都不远，方便亲友出行。 应景两口子到的算早，在酒店小宴会厅的门口，看到了穿着白色常服的刘钦，身边站着一身改良红旗袍的岑医生，头髮盘起，簪了一支简单的金色簪子，两人并没有穿正式的礼服，果然就是请亲朋吃顿饭的打算。 「钦哥，岑医生，恭喜恭喜！」应景老远就笑着恭喜新人，刘钦见到他也分外激动，抱着他大力地拍了拍，跟石知行也来个大大的拥抱。 「兄弟，可算见着了，这一晃又是小一年了。」刘钦仍然那么豪爽。 「这一年，我看你可没闲着，抱得美人归。」应景打趣他俩，「岑医生还记得我吗？应景，之前在军区总见过，您是我大哥的管床医生。」 岑医生大方与他俩握手，笑得很好看：「记得，应教授的弟弟，您这长相想忘记，很难。」 刘钦亲自领他俩进去坐，席开六桌，给他俩安排的是主桌，主桌上有岑医生的家人，岑父岑母和她大哥，刘钦家人不在，路途遥远没有过来，另外有两个一看就是军人气质的男人，刘钦介绍是他的铁桿战友。 安排妥当后，刘钦又出去迎客。 应景两人与桌上众人寒暄闲聊，不多会一对新人相携进来，没有搞什么仪式，刘钦自己讲了几句感谢的话，直接开席。 由于刘钦的职业特殊性，宴席没有安排酒水，只有茶和饮料，刘钦领着岑医生开始一桌桌敬茶。 刚回到主桌坐下，刘钦和主桌的两位军人手边的电话同时响起，他们接到了舰上的紧急召回命令，有任务，派直升机来接他们，要求马上出发去指定地点集合。 三人对看一眼，另两位道声失陪，直接起身出去了，刘钦对着岑医生和家人朋友有点愧疚，岑医生笑着抱了他一下，让他注意安全，催他快走别耽误事。 应景和石知行跟他匆忙道别，刘钦脱下外套，快步走出去追上队友，奔赴他们的使命。 一顿饭吃到一半，新郎跑了，客人们都很感慨，也很敬佩。 岑医生骨子里仍然是那个酷飒的女医生，淡定招唿大家把饭吃完，之后跟家人一起送客。 应景跟她道别，多的也没说什么，给了她一个绅士的拥抱，跟她约下次刘钦休假他们再聚，心里祈祷刘少校平安。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些人，像钢铁一样矗立在大众看不到的地方，如洪流一般带走所有黑暗，守护一方安宁，希望他们每一次都能平安归来。 第59章 奋斗不息 今年虽然是应景的第二学年，却已经是毕业年。 大四的学生们每个都在为前途打算，准备考研考公的都开始肝学习或者在外面报班冲刺，想找工作的开始物色机会，争取去好的单位或企业实习。 千秋打算考研，目标是华国文科最高学府，bk大哲学系。 胡博文很离奇，同时被两位大佬看中，一位是本学院本专业的老教授，评估他可以保研；另一位是本校数学系的大佬，让他跨专业考研。 惊掉一众同学下巴的是，小胡同学选择了后者。那可是数学啊！他们国内哲学专业，四年都不用学数学，也不知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表现出数学天分被看到了的，天才的世界，凡人真心不懂。 应景也得思考何去何从，如果出去工作，他不愁找不到好工作，但是，他内心深处想继续深造。 他很喜欢学校里面的氛围，想多读几年书，最好读到研究生毕业后争取去高校任职。 只是自己这点底子考研成功率有多少，他不是很有信心。 应景回家跟石知行商量，想听他的意见，石律师鼓励他考研，他希望应景可以去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争取一切想争取的东西。 后来家庭聚会，两位教授也贊成应景继续深造，石教授很喜欢应景，也很看好他，觉得他有韧劲儿有悟性，知识储备也不错，让他努力去过初试，自己想收他做关门弟子。 当然，如果应景不想研究他老人家的方向，他也可以推荐其他合适的教授给应景，话里意思就是努力考过了分数线，选老闆不用愁。 在民族古文化研究领域，石教授是妥妥的大拿，主动开口收徒，而且说是关门弟子，相当难得。应景很是感动，当即表示自己会尽全力通过初试统考，只是研究方向他自己还不是很确定。 第89页 石教授告诉他可以慢慢琢磨，毕竟选择好了后几乎就是投入毕生精力去钻研的专业，不能儿戏。 于是，应景同学有了新的目标，考研，人生不止，奋斗不息。 ————————————————————————— 别人考研多数从大二开始准备，更早的大一就开始明确了，最迟大三也该规划好了，应景大四才决定了这个方向，时间相当紧迫。 研究生统考一般在大四第一个学期末举行，多数是1月份，这代表应景满打满算只有三个多月的考试准备时间。 统考考四门，政治英语专业一和专业二，前两科应景问题不大，后面两科z大的传统是国内哲学体系一门，西方哲学体系一门，万幸哲学系不用考数学。 哲学是冷门专业，外面的培训不可能有针对专业课的，而两门大课应景不需要校外培训，这代表，三个月冲刺，应景全都得靠自己。 应峰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让他参考千秋的方法，白天攻学校的课程，晚上试一试听道师的课，在z大场子里授课的几个道师，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甚至有几个是百年前的国学大家儒学大家或道家高人，会有获益。 他会教应景一些恢復精神力的打坐心法，可能一开始会觉得很辛苦，不过以应景的体质和平稳的精神状态，修习心法十天半个月，大概率就能有效内化，能量运转平衡了。 哲学靠理解靠悟，专业课的考试，客观题占比不大，大部分是主观题，言之有物，观点值得深究，才能出彩。 应景细琢磨觉得可行，于是他决定再次搬回宿舍，冲刺三个月，目标，过研究生统一考试。 石知行暗道自己命苦，三不五时的被迫分居，老婆要追求自己的学业，他一直都是支持的态度，如果这会儿来阻拦他回校，等于啪啪打脸，只能强颜欢笑亲自送了人回511寝室。 应景对石律师是非常了解的，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他对外散发的气场就是四个字「我不高兴」。 周天下午，两人到了511寝室，两个室友都不在，千秋族里有任务，胡博文去了数学院，已经开始跟着教授在做研究。 应景跟在石知行身后，把门反锁，阻止了他要收拾行李箱的动作，推人坐在椅子上，自己跨上去搂着他的脖子，认真地吻他。 石律师意外于爱人的主动，怔了一秒就接过了主动权，分开后应景贴着石律师哄人：「行哥别不高兴啊，我周末都回家的，三个月很快过。」 把应景往怀里紧了紧，石知行低头埋在他脖颈边，嘆气：「没有不高兴，有点不捨得，你不在家空落落的。」 应景心软得一塌煳涂，好在意志还是坚定的，石律师示弱撒娇不可能动摇他的决心，他也搂紧了对方，故意晃着他以示安抚。 搂了一会，应景低头眯眼瞅石律师，低低说话：「石律师，这里可不是好地方啊，你是不是冷静一下比较好，硌着我了。」 「嗯…你晃我的，你要负责。」石知行也学他眯起眼睛，用气声说话。 应景挑了挑眉，亲石知行一口，从他腿上下来，去把窗帘拉上，再走回来，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蹲了下去…… ———————————————————————— 石律师的情绪，被应景妥善地安抚好了，挂着止不住的笑意，陪应景去食堂吃晚饭，期间不停地盯着人看，看得应景恼火得很，吃完饭直接给他送到停车场，赶他回了家。 应景从当晚开始跟着另一边上课，千秋带着他一起，应峰提前把课表给了他。 第一晚的课是一位仙风道骨的道长讲的，看衣着打扮很像应景见过的龙虎山的道长，千秋后来告诉他这位确实是龙虎山的道长，是上次在应峰家地下室见过的丘道长的师尊。 上次的丘道长鹤髮童颜不太好判断年纪，但是看着很沉稳，现在的师尊看起来跟石知行差不多大，并不比丘道长年长的感觉。 千秋看应景纠结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修行人的辈分，不能通过外表判断，都是个谜。或许你可以猜一下我多大了？」 应景挑眉：「你不就是十八九二十出头么，怎么说，你要告诉我自己是个老妖怪了？」 「咳嗯…对你来说是的了，我修行了五百年，年纪按你们人类的算法，五百三十岁。」千秋一本正经地介绍自己的年龄，看着应景慢慢石化。 可怜的孩子。 第60章 相知无远近 应景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居然真的可以白天黑夜连轴转地学习。 应峰教给他的打坐心法特别有效，经过快一个月的适应，他现在几乎可以打坐一小时续航一整天，精神头比睡足觉还厉害。 但是怎么说呢，他还是想饱饱地睡一觉，身体知道睡觉的舒适感，这种需求就很难克服，必须躺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才够过瘾。 所以说，修行的人，特别是苦修的类型，都是大神，光是能长期克服睡觉这种基础生理需求，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更别说修行路上还要面对千百种坎坷。 周末是应景过瘾的时候，特别是周五晚上，石知行会努力给他助眠，第二天他通常都是直接起床吃午饭的。 不光是身体和精神撑过来了，学业上的收益也不可同日而语，应景甚至都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用这个方式来学习。 第90页 其实他能这么顺利跟着另一边学习，是应峰做了疏通的，非人类修行学堂，有不接收凡人学生的要求，修行者除外，怕引起不必要的骚乱，有前车之鑑，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应峰第一次看到应景出现时，立马把他呵斥走的原因。 应峰是z大学堂的领头人，但是他更要维护学堂的守则，不能一言堂，要有超过八成的道师点头同意，应景才能到学堂里学习，而且必须是短期的，应峰帮他申请了三个月。 为了应景的学业，应峰带了礼物，挨个拜访学堂里的几位道师，交情好的没有二话就答应了，个别难搞的，应峰用帮对方办事来换，甚至搭上了银河。 家长为自家孩子的学习操碎了心，即使是神通广大的应道师，也无法免俗。 至于打坐心法，应峰知道应景本质很适合修行才教他，也预估到了结果。 不过即便应景学不会，应峰也还有其他手段可以帮他撑过这三个月。 家有大佬如有一宝，应景的学习终于开了金手指。 ———————————————————————— 三个月转瞬即逝，不管过程多艰难，自己做了多大的努力，到了决胜那一刻也还是忐忑，特别是前一晚。 在床上辗转了几个小时，石知行最后直接把他固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拍了半天他才睡着。 应景的考场在z大，不用踩场，四科拢共考两天。第二天一大早石知行安排好早饭叫他起床，再把人送到考场，说好中午来陪他午饭。 在考场外，应景遇到了千秋，百年老狐狸也紧张，两人互相打气，各自走向自己的考场。 公共课两科，应景挺有信心的，专业课两门考试，他感觉自己也答得不错，算是言之有物，考完不纠结是应景的风格，考试成绩要接近两个月才出，复试还得再推一个月，焦虑无用。 应景把考试抛去脑后，继续回归课堂修学分，学分不够考上了也没用。 胡博文这个天才学神，应导师的要求，提前搬去了数学院的研究生宿舍；千秋也忙，他考国内最高学府，需要去几次首都，提前找心仪的导师沟通。 应景忙完了考研初试，又要开始忙毕业论文，还是住在学校方便，于是，511大多数时候成为了应景的单人寝室。 石律师偶尔来学校陪他，会待到寝室关门才走，这是应景强烈要求的，不能留他在宿舍过夜，不成体统。 有赖于应景平时为人周到，石律师也亲切有加，况且石律师也不是异性，可以进男寝，他啥时候走，宿管阿姨和其他同学全当不知道。 应景同学一边痛苦学习一边幸福生活，充实得很，把日子过出了冰火两重天的感觉，销魂。 ———————————————————————— 春节前，研究生统一考试的成绩及分数线都出来了，哲学过线333分，单科满分100的话过线47分，单科满分大于100的过线71分。 应景的成绩喜人，今年总分440，应景拿了378，超全国分数线几十分，在复试有足够的竞争力，应景松了一大口气，专心准备复试和毕业论文。 说起论文，应景选了一个有点私心的题目，【国内知行学说的比较研究】，从宋明理学，朱熹王阳明等大家的理论，到贺麟老先生的现代研究为止，阐述自己在学习中的获益，以及对这几位大能理论的理解，最后输出属于自己的观点。 这个题目令他枯燥的论文写作有了一丝丝甜蜜，石知行成了他写论文的精神支撑，爱情的力量。 应景的论文导师是学院分配的，一位40多岁的男教授，名叫冷东平，在国内哲学研究界是叫得上号的新生代大拿。 一般，导师会让自己带的学生先发提纲，第二学期开学开始辅导，而应景效率很高，寒假期间直接给冷教授交了初稿。 收到应景的论文初稿后，冷教授惊为天人，本来对本科生毕业论文辅导并没有多上心的他，主动联繫了应景，约他详谈论文内容。 应景欣然赴约，去了冷教授家里，师生对谈了一整天，两人差点称兄道弟。 冷教授听说应景过了研究生初试，马上伸出橄榄枝，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他研究国内哲学，很大一个倾向就是宋明理学。 对于有天分有能力的学生，教授们都是很积极争取的，冷教授不想放过这个好苗子。 应景对于被肯定是很高兴的，而且冷教授的研究方向符合他的预期，但是他的社会经歷让他不会马上答应，只说感谢教授的肯定，需要回去认真考虑，会尽快答覆教授。 ———————————————————————— 回家后，应景难掩激动，跟石知行商量冷教授的提议，两人当场给石教授和应教授都打了电话，两位大佬对冷教授都很肯定，说如果他伸出橄榄枝，建议应景赶紧接住，可抢手。 于是，应景回復了冷教授，认了师门。冷教授马上给了他一堆有利于复试的资料，让应景好好准备，其他的交给他。 年后开学，研究生复试如期开展，应景和千秋都顺利通过复试，要迈上新征途，511寝室三个人都实现了目标。 三人又聚在了一起，走毕业流程，论文答辩，毕业仪式，拍毕业照等等。 6月底一切流程结束，三人要各奔东西，特别是千秋，要去北方读书，应景还挺捨不得的，三人正经约了一次散伙饭。 第91页 应景举杯：「相知无远近，我们永远是兄弟。」 三人碰杯，人生旅程里浓墨重彩的一笔，有彼此的身影，足矣。 第61章 冷老闆，热师兄 确定能读冷教授的研究生后，应景向他报备了自己的感情和家庭情况。 冷教授这才知道孩子背后有两位学院大佬护航，自身的天分加大佬的叠buff，优秀似乎是註定的。 难得的是，应景没有恃宠而骄，也不会目高于顶，反而有种淡然的气质，温和坚定，不骄不躁，是个踏实做学术的好苗子。 冷教授是个开明又前卫的人，对于应景的爱人是男性这一点毫无异议，甚至觉得这样很好。 稳定的感情有助于学术研究的稳定，而男男cp不存在繁衍后代的可能性，更有利于集中精力出成果，双赢。 ————————————————————————— 应景顺利完成了本科的学业，还入了哲学新生代大拿的师门，暑假终于可以彻底放松。 他打算继续实践自己踏遍祖国河山的目标，这次去大西北。 石知行无法全程同行，应景就只规划了三个地方，第一二站应景独自出发，去w市和l市，第三站去x市，石知行会来找他会合，一起回家。 西北幅员辽阔，每个城市都给人感觉非常大气。 应景出游，重点有两个，一是吃，二是随意地走走看看，不会刻意去热门景点，也不跟团，自己走到哪吃到哪算哪。 w市着名的是水果和羊肉，应景对水果完全无感，日常如果不是石知行硬性规定他必须摄入一定量的水果，他压根不会主动碰，也不是讨厌，就是单纯不会想吃。 羊肉是他的菜，特别是w市的羊肉，绝了，羊肉串手抓羊肉羊肉烤包子，待了三天吃了个够，感觉自己从里到外都被腌成了羊肉味才罢休。 l市的吃食不太合应景胃口，那里出名的是面食，牛肉面，应景本质喜欢吃粉，对面很一般，但是地道的l市牛肉面他还是尝了的，好吃却也不足以让他沉迷。 西北的景色也很大气，应景去了戈壁滩，去了丹霞地貌，去了两个地方的省博，其他时间都是悠然地在城市里瞎走，感受不同的生活气息。 一周后，应景和石知行在x市会合，这里是十二朝古都，石知行来过，给应景当了回导游。 他俩去皇陵非常仔细地逛了一天，结构复杂的皇陵是仿照皇帝生前的都城仿造的，已开发呈现于众人面前的不足四分之一，却足够震撼，震撼于古人对死亡的敬畏、震撼于当时军队制度的完善、震撼于工匠的手艺，还有建筑的精美。 石知行陪着应景在x市逛吃了三天，两人满意地打道回府，结束夏天的出行。 应景已经做好计划，寒假或过年期间去东北看雪，他是一个两辈子都没见过雪的南方人，必须安排上。 ———————————————————————— 从外地浪回来，假期只剩三分之一，冷教授提前call了应景回校，要带他去参加几个学术会议，教授主动带他，几个师兄师姐实名羡慕。 冷教授手底下加上应景有四个硕士，两个博士，大家都叫他冷老闆。 六个徒儿，应景虽然年纪不是最小的，但是辈分最小，是小师弟。 冷老闆姓冷，但是人不冷，反而有点愣，不是专业上愣，是生活方面，有点大智若愚的意思，如果没有师母，大概率会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死宅男。 可能是研究哲学的原因，冷老闆看问题很透彻，生活中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重要、无所谓、随便你，是的，这些无比直男的词语是冷老闆的口头禅。 但，涉及到冷老闆研究的专业领域，这位大佬会华丽变身，思路清晰、观点独特、言辞犀利、行文流畅、用词精准，不管口头还是文章都是一等一的一流，如果跟他争论观点，大多数时候能把人辨驳得哑口无言，甚至不自觉地心生佩服。 对徒弟们，冷老闆是非常乐意教导的，他手下的每一个学生都是他自己挑来的，有悟性且跟他投缘，不接受分配不接受调剂。 所以，对着自己喜欢的孩子，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得把毕生所学硬灌进每一个徒弟的脑子里，他总结自己是爱的教育，不爱，教育不了。 总而言之，冷老闆是一个专业能力爆强，生活能力负分，很护犊子的大佬。 ————————————————————————— 哲学专业的研究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研究和探讨哲学理论和思想，同时也需要积极参与学术活动和研究项目，不断提升自己的学术水平和研究能力。 应景还没开学，已经被老闆带着跑了好几个学术活动。 冷老闆说9月份之后，让他参与到自己手头的项目中去，给了两个让他选，一个是某着名企业的培训谘询项目，帮他们制定全年的国学/哲学职场培训课程，并完成授课；另一个是某心理谘询机构的伦理谘询服务。 应景选了前者，他以前参与过国企类似的培训，印象深刻，从中发现了很多的不足，比如流于表面，没有与实际工作结合，讲师会讲故事，却不会做培训，等等。 他觉得自己可以在这方面输出一些新颖的观点和做法，让哲学这个抽象的学科，与三次元结合，输出的理论和方法可以落到实处去，转化成有效的生产力，为社会做贡献，应景是一个妥妥的实用主义者。 第92页 开学后，学院给应景安排了双人宿舍，z大研究生院是混宿制，当然不是男女混，是专业混合，不会刻意同专业分到一起。 给应景分配的舍友是生科院的研二师兄，叫热合力，听名字就知道是少数民族。 应景仍然大多数时间不会住宿舍，所以先去跟舍友打招唿。 热合力名字跟外形明显不符，名字有热，人却很冷，很符合应景对生科类专业学生的刻板印象，白大褂一披，手起刀落，拿小动物做实验毫不手软的科学怪人。 倒也不是说师兄怪异，只是长得很特别，他有少数民族血统的原因，他五官非常立体，皮肤很白头髮很黑，半长的头髮微卷服帖地盖着一张不大的脸，脸型是窄长型，眉目冷峻，眼尾上挑，鼻樑高挺几乎呈直角，人中凹陷明显，连接着嘴角略微向下的薄唇，不太好相处的面相。 热师兄不笑的时候气质有点阴沉，满身的生人勿近，但开口说话却是清脆的少年音，搭配上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笑起来还有酒窝，一下子阳光亲切起来。 长得冷也不是热师兄的错，人家只是个长得有点冷的，碰巧天天做实验的，正常的未来科学家。 第62章 应师兄有主 哲学系的研究生没有外出调研或会议等任务的时候不算太忙，应景觉得课程安排很合理，不会出现周末上课的情况，晚课也几乎没有。 其实这只是对应景来说合理，毕竟他是一个刚刚用两年肝完四年课程的人，其他人不以为然。 除了基础的课程，哲学系研究生需要进行非常大量的阅读，汲取前人的养分，才能激发自己的领悟。 冷老闆这学年除了固定的必修课外，给本科新生开了两门选修大课，其中一门抓了应景当壮丁，给他做助教。 两个月后，冷老闆外出，叫应景去代课，说是磨练他，也对他即将加入的培训谘询项目有帮助。 第一次接到这个安排的时候，应景提前做了一周的准备，课程内容他日常帮冷教授做备课资料，已经很熟悉了。 准备无非是捋清楚讲课的逻辑，安排课堂内容的时间节点，再琢磨一下可以发散的案例，增加趣味性。 周二上午十点，应景踏进教一的201教室，这节选修课人不多，毕竟哲学类的课程，很多人会望而却步，冷门选修。 「各位同学上午好，冷教授外出公干，这两周由我代课，我叫应景，是冷教授的研究生。」上课铃响，应景一点不耽误开始上课。 内容熟悉加准备充分，应景的第一节课上得很不错，他留意到课上到一半，陆陆续续从后门熘进来不少人。 这门选修，每次两节课，课间休息时，应景笑着问师弟师妹们：「后面那两排，课上一半从后门熘进来，怎么个事？都迟到吗？」 底下笑成一团，有个姑娘回答他：「师兄，我们来蹭课的。」 「好，欢迎蹭课，哲学是很美的。」应景真心希望自己的学科被更多人了解。 「师兄，他们太虚伪了，都是为了你来的。」前排有一个姑娘笑得不行，拆她同学的台。 应景挑了挑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行，我这张脸可以吸引你们来听课，也算是为哲学做贡献了。相信听了我的课，你们会开始对哲学感兴趣。」 底下更热闹了，肉体美好灵魂有趣的师兄，谁不爱啊。 当天中午，z大论坛飘了一个新帖子【读哲学的男人太迷人了！】 内容是应景课间与大家互动的一段视频，配文就是标题，热度蹭蹭涨，一整天飘在首页前几位。 贴子里，小师弟小师妹们云相约下周去蹭哲学选修课，要见一见活的应师兄。 【我的天菜！鼓起勇气要微信，沖一把，万一呢！】一看就是大一新生发言。 【都别拦我，应师兄我势在必得！】 【躲了吧你们，我的gay达告诉我，应师兄和我性别合适，挑眉.jpg】这个发言头像是男生，勇士。 【什么年代了！性别不是问题，年龄不是距离，公平竞争吧！】居然还皮出火药味了… 师兄师姐们开始进入贴子，专职泼冷水。 【楼上的孩子们都冷静，应师兄早就有主了。坏笑.jpg】 【可怜的孩子们，刚暗恋就要失恋了…哈哈哈.jpg】 于是，有人开始科普应景最强插班生的身份，还有人甩了石知行公开出柜的贴子连接上去，不到半个小时，考古爬楼回来的新生们，一半哭晕在宿舍，另一半磕晕在楼里。 ———————————————————————— 一周后的课堂，应景走到201门口的时候直接被溢出教室站在走廊的人唬得一愣，快步走上讲台，无奈地问底下的孩子们：「这是把全校人都喊过来了吗？谁干的？」 哄一声，大家笑得不行，有e人答他：「师兄你在论坛火了，大家慕名而来。」 应景笑着摇了摇头，「你们啊…干得好，非常好……来了就好好听课吧，开始上课。」 学生们私下拉的应景蹭课微信群里，疯了好几个。 【啊啊啊啊啊啊，师兄好苏，这宠溺无奈的笑容，我不管，就是对着我笑的！！！！】 【梦女……今天我们都是梦女！！】 【你们够了，课后再花痴，应师兄一会发现你们玩手机该骂人了……酷酷.jpg】 第93页 【应师兄会骂人？那来骂我吧！！！】 ……………满群无语………… 课间仍然有大部分人在课室不走动，应景拧开保温杯喝水，前排跟他搭讪闲聊。 「师兄以后会经常讲课吗？」 应景拧紧杯盖，不紧不慢回答：「老闆没空我会代课，其他时候还是他老人家出马。」 「你老闆什么时候回来？」 「……」应景无语，这孩子肯定不是g省人，「不能说你老闆，不雅。」 跟他搭话的孩子一脸懵逼，坐附近听懂了的笑成一团，师兄果然很有趣。 「他老人家下周就回来了，你们能上他的课赚到了，我老闆的课可贵了，你们要珍惜。」 「冷教授回来，师兄还来吗？」 「来的，我是助教。你们好好听课，有哲学系的可以努把力，考研，师兄等你们。」应师兄骨子里的销售基因，随时冒出来，皮一下很开心。 下课后，几个胆大的孩子问应景要微信，他都笑着拒绝了，说自己已经在课堂微信群，有事群里聊。 几个人说自己没选课，他就告诉人家下学期记得选冷教授的课，时刻不忘给师傅拉学生。 石知行来接应景去吃午饭，今天他只有这个工作，其他时间没安排，一般都会跟着石律师去吃午饭，下午去合一，等人一起下班回家。 这次等了半天人还没出来，石知行走进教学楼找人来了。 远远看见应景被学生们围着说话，也不走近，站那儿看他。 路过的学生看见他，有人拍了照片放上热门贴里。 照片拍得很有氛围感，一身正装的挺拔的男人，隔着一点距离，看着自己的爱人，满眼爱意，嘴角眉梢都带笑，应景也入境，在相片远端，笑着跟身边的学生说话，阳光明媚。 后来这张照片，被评为当年z大论坛最美照片top10之一。 你在我眼里是最美，爱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它会从眼神里，从嘴角扬起的弧度里，从全身每一个细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来。 令人羡慕的爱情，在z大学子眼里，有了实体，有人开始在石知行和应景的cp楼里，接绝美爱情，现代年轻人的精神状态，也绝美。 第63章 博大精深 前期冷教授说的培训谘询项目，第四季度开始让应景正式加入。 老闆当然是冷教授，项目是他发起，口碑也是他打出来的。 项目里，主要负责对接企业的是博士师兄莫德尔，其他活本来冷老闆手下的学生是分着做的，现在应景加入，就固定了下来，由莫师兄带着应小师弟开展。 冷教授这个项目其实是长期的，每季度会合作不同的企业，已经开展了一两年，口碑打出去之后，想跟他合作的企业都要排队约时间。 四季度正好是跟一个新的企业合作，应景可以从头开始熟悉。 这次的企业是一个央企，si能源。 它每年在员工培训方面做很大的投入，从年初就已经跟冷教授达成了合作，只是排期排到四季度执行。 这个企业大本营在首都，g市有大型的省级分公司，每个地市还有市级分公司，这次的合作要求在省公司授课一次，另外还需要覆盖z三角除g市外的三个一类地市，分别是f市、d市和s市。 国庆后的整个10月是课程准备期，从si能源寄来了抽样的课程调研表，接近100份，应景负责需求整理和分析，根据整理结果调整课程内容，给甲方审核后，计划11月开始落地授课事宜。 ————————————————————— 参与进项目后，应景有秒回职场的感觉，原始资料整理-数据分析-撰写报告-修改报告-对接甲方-项目落地-结果评估-收钱，不同的工作内容，却是熟悉的流程配方。 应景做起来不敢说得心应手，但拜之前的工作经歷所赐，他的工作开展思路很清晰，各类办公软体用得很熘，整体跟进非常顺畅，输出结果的效率和质量都很高。 莫师兄本来对应景是持观望态度的，在他收到调研报告三天，就提交了第一份分析结果后，师兄看完了满意点头，果断交待他全权跟进需求分析和报告整理工作，完全不打算再插手了。 背着手晃晃悠悠离开办公室，师兄说自己要去帮老闆优化课件了。 应景看着师兄掩不住开心的背影，出于师兄弟情谊不打算拆穿他，优化课件什么的，不得等他这边分析完成，出来建议后才做的吗？！骗鬼呢！而且他离开的背影这么雀跃，去工作会这么雀跃吗？ 忍了忍，没忍住，应景扬声问他：「师兄，你这么明显地光明正大地压榨小师弟，良心不会痛的吗？」 师兄头都没回，摆摆手：「怎么能说是压榨？太难听！是信任、是提携、是关爱，助力你成长，干活吧小师弟……」声音是渐行渐远，毫不留恋的。 应景咬牙切齿：「……好的，感谢师兄…」 由此可见，他们冷门的师兄姐弟，关系非常不错，互相信任互相提携，毫不吝啬地把项目工作交给对方，助力小辈出成绩，无（最）私（会）至（偷）极（懒）！ ———————————————————— 应景又忙碌了起来，除了学业和助教，项目工作的跟进占了很大部分时间。 好的是很多工作都是案头上的，可以带回家慢慢搞，不用跟本科时候一样，动不动就得住学校专攻考试周。 第94页 他和石知行老夫老夫式生活更加规律了，一个上班一个上学，忙完了回家会合，一般情况下都会自己煮饭，除非石知行没空或晚归。 即便石知行做不了饭，他也会叫好外卖给应景，并不是应景无法自理，主要是为了不让他乱吃东西。 如果石律师不给他安排，他绝对就是吃些麻辣香锅啊麻辣烫啊炸鸡啊之类的不健康食品。 年轻人，偶尔吃几次垃圾食品也无碍，但是石知行在给应景调理身体，三不五时得开药膳回来吃，很多东西都得戒口。 对于保养身体，应景本来是不以为意的，但是石知行很严肃地跟他谈过，为了两人能健康长久地相伴到老，希望他可以重视保养和调理身体，应景被说服了，全力配合石律师的安排。 石律师给应景调理身体目的有二，一是强身健体，石知行自己也偶尔一起吃药膳，普通的滋补药膳倒是不用严格戒口。 重要的是第二个目的，特定部位的养护，那个私密运动时使用频率高的地方，不养护的话年纪渐长会很难避免地出现一些尴尬现象。 石知行认识的人三教九流，涉猎各行各业，其中有一位很有名望的老中医，祖上世代都是御医，知晓很多保养秘方，包括特殊需求下的针对性治疗、膳食养护和使用工具的养护。 去年，石律师带应景去了一趟首都，约见老中医，对方给应景把脉检查，做了个性化的保养方案，包括针灸、药膳、工具…等等。 针灸一年一次就行，石知行可以带应景每年去一次首都，就当游玩，药膳是按季节出的方子，拿回家照着开来吃就行。 至于工具……应景一开始是抗拒的，那一盒包装精美，材料考究的东西，他甚至无法直视，更别说隔一段时间要往身体里放了。 后来嘛…阿拉伯有句谚语，石律师总有办法。在石律师的高超技术和不懈努力下，应景终于接受了那盒东西。 这个保养方案已经执行了一年多，神奇的功效没有，但是应景的身体明显比之前抵抗力好了很多，也壮了一些。至于那个地方，在他俩那么高的使用频率下，反正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偶尔使用过度，用工具养护几个小时或者一天，也会很快恢復。 华国医术，果然博大精深。 ————————————————————— 应景的项目需求分析工作，如期完成，结果自然是令人满意的，给冷老闆过目，他老人家很满意，觉得自己果然眼光独到，这个徒儿收的，性价比太高了，一个人可以做几个人的事，还又快又好。 莫师兄根据应景的分析结果，也很快调整好了冷教授的课件，发给了si能源，对方也是高效运转的团队，很快给予了肯定的答覆，就等11月开始巡迴四场的授课了。 应景首次参与项目，输出的结果很完美，在冷门几个师兄姐心目中立住了位置。 冷教授手下虽然学生不多，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有人就有江湖，即使冷教授本人很不屑于勾心斗角的人际关系，却不代表每个学生都能这么佛系。 应景一来就得到教授很高的关注度，有人面上不显，心里多少是有点不服气的。 他进项目后的工作情况，其实整个师门都在关注，一个月下来，应景的能力得到了充分的体现和认可，冷门全体才算是真心认下了这个小师弟。 这些暗涌，应景心里门儿清，他习惯于用行动说话，用实力证明自己，应小师弟，很ok。 第64章 让他滚蛋 冷教授的企业授课，一共四场，11月每周一场，一场两天。 应景和莫德尔师兄每人跟两场，应景住在f市，去f市的自然归他了，另外安排了d市的那场给他，应景主动申请自己开车接送冷教授，不需要甲方安排，这样他们来去自由一些。 两天的授课，除了在g市本地的，其他地方都要住两晚酒店，回f市那场，石知行让应景约冷老闆出来吃饭，说是正式以徒弟伴侣的身份见见长辈。 冷东平欣然接受，应景第一天授课结束后把人带到了一家私房菜馆，他和石知行经常来，菜很不错，冷东平虽然生活上没什么特别的追求，对美食还是比其他东西在意一些的。 「冷教授，好久不见。」石知行在饭店门口等他们，他认识冷东平，毕竟是父亲同学院的同事，他去学校找石阚教授时见过几次。 冷东平跟他握手，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啊，你小子。」 石知行哈哈一笑，三人有说有笑进了包间。 熟人局没那么多拘束，虽然冷教授是长辈，但是跟石知行年龄差距没那么大，石知行本身在石阚教授的薰陶下长大，谈起哲学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跟冷教授相谈甚欢。 应景也是个玲珑的人，见机插入话题，以小徒弟的身份请教一二，再卖乖给师傅布布菜、添个茶、舀碗汤之类的，特别妥帖，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石知行和应景一起送冷教授回酒店，石知行再自己回家。 冷东平让应景也一起回家，他拒绝了，说自己出来工作的，得随着师傅一起，以免有工作需要应对的时候来不及。 应景利落和石知行道别，送了师傅回房间自己也回房休息。 冷教授独处时，琢磨了一下小徒弟和他爱人，两人在专业领域都很优秀，行事为人上，一个成熟稳重，一个灵活周到，都是八面玲珑，知世故而不世故的人，旗鼓相当，天造地设，绝配。 第95页 优秀的小徒弟有优秀的伴侣，他很满意，不像其他几个，有母单的，有换了几个都走不下去的，还有表面花花内心有得不到的白月光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冷教授有时候还是有点操心他们的个人问题的。 看小徒弟多省心，早就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专心投入学业，冷教授默默点头，应景在他心里地位更高了。 其他几位师兄姐在学校各处，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约而同想，肯定是师傅在骂他们…… ————————————————————————— 第二周应景随着老闆去了d市，si能源d市分公司对接他们的是人力资源部的资深培训管理专员，姓叶。 叶专员是个30出头，中等身材，打扮考究的男性，他们的培训就安排在应景师徒下榻的酒店，课程前一天，他到酒店对接。 看到驾驶座上下来的应景，叶专员眼里迸发出惊艷，调整了一下表情迎上去：「你好，是冷教授和小应先生吧？可把你们盼来了」。 「你好。」应景挂起职业微笑与对方握手打招唿，略用了些力才把手抽出来，这人有点太热情了。 叶专员带他们去办入住手续，还在大堂等着领他们去吃了晚饭，期间非常周到地忙前忙后，应景和冷教授都有点莫名，甲方会安排好食宿，但是专人陪同且如此周全，很是少见。 第二天培训如期开展，冷教授讲课引经据典趣味性很强，课堂氛围很好。 应景除了做些跑腿和派发资料之类的活，也不太忙，不需要动的时候就在课室后门边坐着，一起听课。 有人悄悄坐到他旁边，应景转头发现是叶专员，知道他也是跟课的，跟他对视微笑一下当是打招唿。 叶专员多次试图和应景闲聊，应景都很简短地回应，最后不得不示意他安静，课堂上不便闲聊，对方闭了嘴，但是表情有点僵。 当天无波无澜结束了工作，晚上应景跟师傅在酒店吃的自助餐，饭后冷教授说累了直接回房休息，应景也回了房间。 八点多钟，洗完澡后应景和石知行视频，只要不在一起，他俩每晚都会联繫，都方便就视频，在外面也会电话聊几句，成了约定俗成。 手机架在书桌上，应景对着电脑在整理今天的部分课堂反馈，看看是否有要调整的内容，石律师最近不忙，在他俩卧室靠着床看书，两人偶尔说几句话，远程陪伴。 门铃响，应景起身去开门，门外是叶专员，应景有点意外：「叶专员晚上好，有事么？」 对方笑得亲切：「方便么？关于课程有一些疑问，需要找小应先生确认一下。」 一听是工作相关，应景把人让了进来，请人坐到沙发上，把手提拿到茶几上，准备应对，手机仍然架在书桌上，正对着他俩，没有挂断视频通话。 叶专员确实是带着几个问题来的，应景很耐心地解答了他的疑问，对着电脑边给他解释边看明天的课程安排，心里感慨对方的敬业，他之前对接的f分公司可没这个风格，课上完完事。 说得差不多了，应景一抬头，发现对方正看着他，眼神有点意味深长，皱了下眉头正打算开口，书桌那边的电话响起。 「抱歉。」应景起身走去书桌拿起电话，是石知行打来的，他才想起刚才视频没挂，可能后来信号不好卡掉了，对方打电话来了。 接起说话：「怎么了？我这边有点工作。」 「看到了。」石知行语气有点冷。 应景对他永远是敏感的，当即低声问他：「不高兴？谁惹你了？」 「你房间那个男的，让他他妈的给我滚蛋！」石律师极少爆粗，应景一愣，他接着说：「当着我面呢，那眼神，差点想沖你扑过去了，让他滚！」 应景瞟了一眼不远处沙发上的叶专员，他刚才一瞬间也觉得不太对劲，还是石律师gay达灵敏，他自愧不如。 「好，听我行哥的。不气了，处理好再敲你视频。」安抚好人，应景没挂电话，走到沙发附近。 「不好意思，家属查岗，叶专员没其他问题早点回去休息？」应景不咸不淡的赶人。 叶专员笑了笑，说了好，起身往门口走。正欲出门，回头问应景：「你是的吧？」 应景没跟他打哑迷，晃了晃手机，故意给他看没有挂断的电话，备註是【我行哥】：「有主了，我。」 对方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识趣地走了。 「送走了，行哥不气了好不好？大晚上的生气伤肝。」应景挂了电话，重新给石知行打视频，看着对方的脸，放软了语气哄人。 石律师嘆了口气：「以后别随便让人进你房间，男女都是。你啊，长成那样却又没有gay达，实在太危险，不怪我总是不放心。」絮叨爹系男友，开始叮嘱小朋友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收到，小应先生的房间从此是禁地，生人勿进！请领导放心！」两指俏皮地在太阳穴一比划，逗人开心。 石律师看到有人觊觎应景，那一瞬间火气确实没忍住，后来应景果断赶人，加上错确实不在小朋友，他也很快就消了气，最终叮嘱几句作罢。 这招人的孩子吶，还是在身边才能安心。 石律师琢磨，绑着人不让发展是不可能的，都是大男人谁也不会想待在家里依附对方养活，得想个办法再正式官宣一次才行了，要最大程度地杜绝狂蜂浪蝶的靠近！ 第96页 第65章 想要一个婚礼吗 d市工作完成刚好是周五，叶专员仍然周到地帮他俩把退房手续办了，送人到停车场。 应景能明显感觉到叶专员态度没有那么殷勤了，不会刻意跟他搭话，眼神也很正直。 看来这人还是爱惜羽毛的，他也就不必多表现什么，正常对接完了项目就行，回家哄男朋友才是正事。 石律师的职业特性，让他做事都会把利益最大化，最近应景忙项目多少有点冷落了他，加上这次的小插曲，可以想像周末两天石律师不会放过他，为自己的老腰默哀三秒钟。 送完老闆回g市，到家已经晚上七点多，比往常晚一些，本想让石知行不要等自己先吃饭，琢磨了一下还是没说，反正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肯定要等的。 进门石律师已经做好晚饭等着他了。 「我回来了～」应景在门口换鞋，远远只看到餐桌上的碗盘，没看见人。 石知行从厨房出来，快步走过来帮他拿行李和随身电脑包，非常自然地搂着腰亲了一口应景的唇珠：「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洗了再吃吧，我很快。」应景换好鞋，进卧室拿衣服洗澡，石律师跟在他后面进屋，收拾了他的行李袋，再把电脑放回书房。 回到餐桌，石律师开始盛饭盛汤，布好了餐食，人也出来了。 应景穿着家居服，身上带着一点没有散去的水汽，洗去疲惫后整个人恢復了神采，干净通透，好看得有点犯规，笑眯眯地走过来坐下，石知行低头把碗筷往他手边递，有点避开锋芒的意思，以免自己一时冲动不让人吃饭。 「吃酒店的自助餐太遭罪，外卖也不敢点，这会儿可算吃上正经饭菜了，我胃口彻底被你养刁了。」应景喝了口汤，感慨道。 石知行看他略为夸张的感慨，憋了笑开口：「一回来就哄我开心，多吃点，多存点体力，明天大概率你得直接起来吃午饭甚至下午茶。」 应景：「……抗议，d市的事儿，我主观错误占比不大，行哥你不可以走极端。」 「抗议驳回，让你长长记性是有必要的，要时刻保持警惕，自己长这么好看心里要有数！「石律师语重心长，」而且你算算，因为跟项目晾着我多久了？10天有了吧，天天自己抱着电脑加班，留我孤枕难眠，忍无可忍了。」 「好……吧……」 在某件事上，应景从来没有占过上风，实话说，大家都是年轻人，他有需求，也很享受欢乐的过程，甚至沉迷于石律师完美的身材和高超的技巧。 但是，石律师尽情发挥后，自己通常会被掏空，那种虚脱感令他又爱又怕。因为对方过于持久或恢復太快而求饶，很丢脸，其实这脸隔三差五就要丢一回，他至今都还是不习惯，脸皮薄，没办法。 或许，等过几年，石律师年纪大了，就可以达到时长上的和谐，时间可以弥合一切。 要是石律师知道他脑瓜里在想啥，恐怕明天一天三顿他都得在床上吃，阿门。 ———————————————————————— 12月进入期末季，应景跟的培训项目开始结算，他负责给甲方提供相关资料，用于报帐。 四个城市的si能源分公司要分别整理四份，按对方要求分门别类，对方要年底关帐，催得很紧，于是他又很是忙碌了一周，才结束这项工作。 忙完了项目，自己的学业也进入了期末，研究生也是要期末考的，只是考试形式和安排与本科生有所不同。 研究生教育更注重学生的研究能力和学术成果的展示，所以不会用传统的笔试或闭卷考试来完成。 应景的期末考，大多是用课程论文形式来开展，没有必须集中在某天，各门课的老师只给了提交的deadline，他提前就都完成了，12月底终于把紧急工作都完成，无事一身轻。 ——————————————————————— 元旦有喜事，方晋凛和白朮要办一个小型的婚礼，他俩上个月抽空去国外把证领了，去的是他们读书那个城市，重走来时路，很有纪念意义。 方白两家本就是世交，白朮早就出柜了。 方晋凛由于一直心里有白朮，没有交过女朋友，更别说男朋友了，他从没刻意藏着性向，却没有人怀疑过。 跟白朮在一起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家里坦白，方家老头子风流，子嗣多人口杂，荒唐的公子小姐有的是，方晋凛这种盯着一个人从小守到大的，算是方家的奇葩痴情种了。 他爷奶父母聚在一起，开了个小会，最终没有反对。 白朮知根知底，白家家大业大，他们方家日后争家产还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滑稽场面，让这个少有的能自力更生的儿子，给老白当上门女婿，离方家的烂摊子远一点也不错。 而且他俩情投意合，白家长辈也都看好，方家就更没必要硬是反对了，于是，事情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元旦当天，方白两人婚宴设在g市老牌高档酒店，规模不大，只包了一个中型宴会厅。 本来以方白两家的实力，红白喜事都是要大操大办的，只是他俩的结合毕竟与众不同，即使当今社会已经很开明，国内却还没有开放同性婚姻，两人决定还是低调为好。 应景和石知行提前备了礼物送去了他俩的家，来宴席就只带了一个红包，方白都是g市人，习俗是不收红包的，客人递来红包，主人家把红包折一个角再还给客人，只领心意。 第97页 所以关系好的，都不会只去婚宴当天包红包，会提前送好礼物，据说这又是全国羡慕的风俗，g省人在红包这个事上，一直遥遥领先没有对手。 方晋凛和白朮的婚礼，简约但是仪式感十足，两人一黑一白的西装礼服，站在一起分外赏心悦目，没有多余的致辞或发言，两人当众交换了戒指，宣布结成夫夫，礼成。 参加完婚宴回家的路上，石知行边开车边状似不经意地问应景：「宝贝想要个婚礼吗？」 应景转头看他，感觉到了他似乎有一丢丢紧张，暗暗好笑，「不想。」 在石知行转头瞪他的时候，悠悠补充：「婚礼不想，怕折腾，但是想跟行哥结婚。」 石律师马上笑开了花：「那我们也去外国领证吧。」 「不去外面，等我们国内可以了，我们去结婚，好吗？」应景认真地说。 石知行点头：「听你的。我这算不算求婚被抢？应该正式一点的。」 「不重要，我们也不差那道手续，你想的话可以慢慢再筹划，反正我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太戳人了这小孩，石知行心里酸酸胀胀的。 人生路漫漫，知道你会一直在身边，夫復何求。 第66章 你俩生的？！ 元旦过后很快就要放寒假了，应景的研究生第一个学期，过得充实又有趣，他越学越喜欢自己的专业，庆幸于自己当初果断的选择，也感恩自己跟到了冷教授这样的好老闆。 冷老闆不止学术上很专精，教书育人非常尽心，在项目分帐上也非常慷慨；年前冷老闆给应景发了过年红包，颇为丰厚，顶应景以前上班两三个月的工资，令他很是意外，他师傅说，是培训项目的分成，他出力不少，是应得的，应景也就心安理得道谢收下了。 过年期间，石知行和应景还是和往年一样，陪石教授他们吃年夜饭、过初一，初二回双龙镇应家老宅，跟大哥一起待几天。今年还多了另一个行程，要去冷老闆家拜年。 冷老闆住在z大教师宿舍区，是后来新划定的教师住宿区，比石教授他们家新一些，两边离得不远，都是绕着z大为中心辐射开去的。 初一上午，一顿正经的早饭后，石知行和应景拎着年礼，出发去给师傅拜年。 冷教授家住在教师宿舍区的1栋301，是一套大三居，他们夫妻俩加一个女儿一家三口，女儿上初中，正在叛逆的时候，天天把学哲学的老爸怼得哑口无言，还得顾及她敏感的青春期少女心，小心呵护，妥妥的家里千金小公主。 应景提前跟师傅约了时间，两人到时，冷教授和师母正在喝茶，小公主在一边的餐桌上打手游；茶几上除了茶盘和茶具，摆满了过年的应节食品，家里也装饰了很多过年物件，小家非常有春节氛围。 「师傅、师母过年好。」应景敲开门后，特别热情地给老闆拜年，石知行在一旁递上新年礼物。 「过年好，过年好。快进来」冷教授和师母钟老师迎了他们进来，小公主冷捷也放下手中游戏，过来迎客，喊他俩哥哥。 这孩子虽然是个叛逆期的少女，待人接物的礼貌还是很周到的；加上z大论坛上，应景和石知行常年飘在首页，冷捷作为一个05后冲浪达人，对两人早有耳闻，也是磕cp大军的一员，很期待见到真人。 师母钟莱，是z大附中的语文老师，温婉知性，看起来很年轻，冷捷遗传了她的外貌，气质更为灵动，母女俩都是美人胚子，冷教授有点迂腐的书生气质，在这娘俩的衬托下也瞬间高级儒雅了起来。 冷教授让他俩坐沙发上，自己泡茶待客。 「师傅，我给你带的新茶，从江南带回来的，试试？」应景看他取茶叶，适时插嘴，冷教授喜欢喝茶，应该时常给他带点好茶叶孝敬他老人家，这次过年，更是托人从江南带了上好的新茶给他做年礼。 「好好，小捷拿一下过来。」冷教授使唤女儿，拿过来后，亲自拆了包装，先闻了闻，「嗯，很香，应小景给带的茶，错不了。」这溢于言表的喜爱，钟老师在一旁笑眯眯地看他们。 「瞧你师傅高兴的，小应过年不回老家？」钟老师跟他们闲聊。 「回的，师母，我们明天出发回西南，我哥他们在老家等我们。」应景有问有答。 「西南好呀，我在西南读的书，难怪这么水灵，西南那地方就是出美人。」钟老师对应景印象相当不错，应景的长辈缘和女人缘好得不行，老少通杀。 「对对，小应哥真是太好看了，真人比照片还好看得多得多。」冷捷插话。 冷教授笑她：「你从哪看过人家照片的？又不是你喜欢的那些小明星。」 「害，你这小老头不懂，小应哥和石大哥，是z大论坛的红人，有专门的贴子跟进他俩，时不时有人发偶遇照片上去，可多人花痴了。」冷捷给她爸科普论坛红人。 石知行问应景：「贴子还在呢？」 应景耸了耸肩：「我没留意过，你觉得介意我转头回校时候，申请把它封了吧，本人申请是可以的。」 冷捷阻拦：「别呀，哥哥，让它留着吧，没人八隐私，都是在接美好爱情的，发你们的照片也都拍得很唯美。」 「哈哈哈，好，不封，内部论坛倒确实不影响什么。」应景不介意被挂着，三次元没人打扰就行，石知行都听应景的。 第98页 冷捷小姑娘不经意间维护了磕cp大军的大本营，功能无量。 这时，莫师兄带着女朋友来了，他也是g市人，师兄弟两对人儿，一起在师傅家蹭了顿饭，下午才告别离开。 石知行和应景回石教授家打了招唿，驱车回f市家里收拾东西，初二早上飞西南。 ——————————————————————— 同上一年一样的航班，一样的到达时间，双龙镇也还是岁月静好的样子。 应景两人到了应宅门口，应峰和银河仍然在门口等着他们，应景下车给了他哥一个拥抱；虽然大家都在z大，平时要是不刻意约，也不太遇得着，这次离上次兄弟俩约着在教师食堂午饭，也有一两个月了。 有人拉了拉应景的裤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男孩子，四五岁的样子，脆脆地开口喊他：「小叔，过年好，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应景震惊地望他哥，眼神里有不可置信还有控诉，再转头看银河，对方一脸平静，什么情况？！跟别人生了孩子往家里领？即使银河无怨无悔跟着他，那也过分了吧，应峰。 「什么眼神，收一收。孩子不是我的。」应峰无语，应景一脸看渣男的神色望着他，他读懂了，这么离谱的事也就应景敢想。 「哦，难道是你俩生的？！」应景木着脸问他。 「是我本家的子侄，银家阴间本事，下一代的接班人，按规矩要我带着长大。」银河在一边解释。 仔细看看，小孩子五官眉目间确实有一点点银河那种凌厉感，就是年纪小还圆滚滚的，不太显。 「这么小，父母捨得？」应景骨子里有对孩子的天然亲切感。 「父母从小就没了，本来是族里长辈带着的，到了启蒙的年纪就改到我名下了。」银河说得很平淡，孩子也天真地不太懂他们说什么，应景听了不太好受，这么小的娃娃，招人心疼。 石知行搂了搂应景的肩膀，知道他在想什么，贴了贴脸安抚他：」各人有各人的命运，这孩子跟了大哥两人，也是有福的「。 「没事。」应景对他笑了笑，「有点感慨而已。」 「嗯，这孩子有天赋，如果合适，我们应家的衣钵也可以考虑给他传承，省得我再找徒弟了。」应峰说得轻巧，这么小一个孩子得学两家的本事，压力得多大啊。 应景牵了小孩的手，「孩子叫什么？小叔领你进去，一会给你包大红包，乖哈。」 「小叔，我叫银星。」孩子笑起来左脸有酒窝，更萌了。 应景弯腰把他抱起来，一大一小有说有笑地当先进了屋。 这孩子果然是天生学道的料，后面几天他对家里来来往往的人鬼精怪毫无畏惧，该干嘛干嘛，不管谁逗他都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招人稀罕。 有个小孩子在，应宅这个年过得更有人情味，也更接地气。 应景感到欣慰，看起来，应家后继有人了。 第67章 渡劫 过年期间，发生了一件有惊无险的大事，千秋小狐狸渡劫，五百年大劫。 妖怪修炼，十年一小劫，百年一大劫，五百年几乎是决定生死的紧要关头，多行不义的修行者，这个劫是不可能渡得过去的，修行不到家的也很大概率伤筋动骨修为倒退，这是天道的选择。 狐族从胡咤掌权起，几百年来，都很注重修行的合乎天道。 天道降下的劫无法躲避，但是潜心修行不做恶事的妖修，可以很大程度地承受住天劫，或者将伤害降到最低。 胡咤为了全族的未来着想，定下了很明确的族规，大原则是多行善事，潜心修行，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违背族规的妖怪，由刑戒堂捉拿归案，论罪受罚。 千秋在一百年前被选入刑戒堂，担任执法队的队长之一，等于狐族警察的角色，这也是他修行的一部分，匡扶正义，积德行善。 另外，他在修行一事上也非常专心，是狐族近些年修为精进得很突出的后生，这些日常的积累，都可有效地帮助他渡过天劫。 胡咤照例初二来拜年，千秋跟着来的，胡咤请求应峰在千秋渡劫的时候帮他护法。 狐族对应家的尊崇，一是来自于应家成百上千年的底蕴积累，能力为王；二也是源于应家世代道师对修行者的一视同仁，特别是对妖修的帮助。 很多道师，特别是人类或仙族，对妖修鬼修之流是存着歧视的，当然面上都不显，内心却对他们很不以为然。 而应家，从古至今都对妖修袒护有加，这跟他们祖上是大妖怪相关，也跟家族里「修行者人人平等」的理念密不可分。 狐族很多认真修行的大妖怪，在渡劫时，都受过应家的帮助，胡咤也是，他五百年一千年两次大劫都是应家祖辈的道师帮他护法，一千五百年是前年应峰帮他，才得以安然渡过的。 「望道师成全小辈。」胡咤带着千秋跪拜在应峰面前，应峰这次没有躲，只让他们起来说话，这就是答应了。 ——————————————————————— 银河有点担心，品阶高的道师确实是可以护渡劫的妖修周全，却也很耗费心力，应峰拍了拍他肩膀，让他放心。 千秋应劫的时间，按推算就是这两天。初三早上，交待了家里任何人都不能跟，应峰自己带着千秋和胡咤去了应宅后山深处的一间屋子里，那里是应家起阵的地方，有结界，加上道师的挡避阵法，挡部分天雷不成问题，可以为千秋减轻不少压力。 第99页 应峰把应劫阵法布好，自己打坐在阵眼压阵，千秋坐在阵外的生门处，胡咤在开门处镇守，随时准备处理紧急情况。三人静静打坐，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银河在应宅的大院里来回踱步，看着似乎是不紧不慢地走着四方步，但熟悉他的人却能一眼看出他的担忧和焦虑；石知行在大厅泡茶，应景抱着银星出神，孩子坐在他腿上扒着茶几玩拼图。 」喝茶。「石知行把茶推给应景，后者默默拈起来送到嘴边，最终却没有喝，重新放下了茶杯。 银河走了回来，坐到茶几另一边，石知行给他递茶，他拿过来吹了两下，牛饮下去。 应景看了他一眼，银河难得开金口，安慰应峰之外的人不怎么熟练：」你哥很强，不会有事的，该干啥干啥吧。「说着把应景的茶杯推了推，应景点点头，慢慢喝茶。 这三人在茶几边坐了大半天，偶尔交谈几句，其他时间都在默默喝茶。 银星看大人们气氛有点沉重，很懂事地在院子里自己跟自己玩了半天，不吵不闹，乖得很；到饭点保姆来安排他的饭食，那三个大人全无胃口，管家来提醒了几次，都没人挪步去餐厅吃饭，只能嘆气离开。 石知行看应景没胃口，又怕他不吃东西胃疼，去厨房找了些茶点过来，劝着吃了几块。 」帮人应劫，一般要多久？「应景到底没有另两位定力好，问银河。 银河转头看外面的天空，少倾转回来回答他：」以应峰的能力，布阵加推算的误差时间，24小时内会有结果。应峰不会有事，事后需要歇几天缓下精神，小狐狸能不能渡过去，就看造化了。「 应景也学他看了下外面的天空，早上开始就万里晴空的天气，有点阴，看来是要变天。 ——————————————————————— 午后，天越来越阴，不多时，已经形成了黑云压城的态势。银河说天雷即将降下，三人走到檐下望着宅子后方的天空，默默等待结果。 一团肉眼可见的黑云悬停在后山的空中，全镇颳起了风，雨也洒下来；应宅所在的范围雨不算大，飘飘扬扬，但是后山已经被雨雾完全笼罩，闷闷的雷声由远及近，隆隆滚来。 第一个炸雷响起，伴着闪电直噼向后山深处，应家屋檐下的三人纷纷皱起了眉头。 保姆匆匆抱着银星过来，说是怕吓到孩子。应景把人接过来，察看了一下小孩情况，他也随着大人的目光看向后山，表情严肃但丝毫不见恐惧。 「小叔，我看见了。」银星在应景怀里说话。 应景摸摸他的头：「看见什么了，乖乖？」 「一张大网，金色的，罩着后面呢。」小孩伸手指向后山。 「那是你应叔的法阵效应，能挡五次天雷。」银河趁机给他科普，这孩子天生修行的料，法眼清晰。应景和石知行是看不到这些的。 「俗话说天打五雷轰，妖修应劫要迎十雷，你应叔帮小狐狸挡五雷，后面靠他自己造化，我看问题不大。」银河继续补充。 应景听他这么说，心里那股紧张劲松了一些。他不止担心应峰，还担心千秋，那么好的小狐狸要是没抗过天劫，该有多遗憾。 五次响雷过后，安静了好一阵子，像是在蓄力准备下一波攻击。 第六声响雷，比之前的任何一下都大，震撼心神，应景甚至感觉地都抖了一下，闪电直直向树林深处噼下，带着一种不死不休的气势。 应景条件反射捂住了银星的耳朵，同时，他的耳朵也传来一阵温暖触感，向后抬头，是石知行抬手护住了他。应景放松了身体往后靠，半窝在石知行怀里。 随后四声响雷密集落下，好似赶紧完成任务一样，最后一声响，重归安静。 一息过，雨停、云开、雾散，阳光也重新晒下。 银河明显松了口气，应景知道没事了。 「我过去迎一下。」银河说完，快步朝后门走去。 一刻钟后，银河伴着应峰迴到了家，后者除了脸色有点疲惫，一切安好，没有看到千秋和胡咤。 「胡族长带千秋回去休养，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应峰对应景说。 「嗯，哥你没事吧？」应景怕他在硬撑。 「没事，歇几天就缓回来了。」说完摆摆手，往自己卧室走去，他需要睡一觉，银河赶紧跟上，去伺候他休息。 应景的心终于落回了胸腔，回头沖石知行笑：「可算放心了。」 石知行把他从背后重新圈进怀里，紧了紧：「嗯，不用担心了，去吃点东西吧，该饿坏了。」 两人带着小银星，去了餐厅觅食，应峰就交给银河了。 善恶有报，不论种族，不管品类，一心向善，专心生活，天道终可容。 第68章 你就是最好的 新年过后，应景四人带着银星小朋友回了f市，开学前千秋联繫了应景，告诉他自己完全恢復了，不用挂心。 千秋小狐狸择日上了应峰家，带着重礼叩谢道师，从此应峰在他心目中除了导师和偶像，还多了一个恩人身份。 这位狐族的新星，默默决定对应家人要结草衔环相报，但凡应家有吩咐，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是现在的他万万想不到，应家未来会有人要他以身相许，让他把道心和道身都赔进去，同人家纠缠生生世世，这些都是后话了。 第100页 ——————————————————————— 应景的研究生生活按步就班行进中，转眼研一已经过完。他各门课程都学得不错，成绩喜人，研究生学业奖学金也有幸分了一杯羹。 以前的应景，学习不温不火，读了个g省垫底的一本，奖学金从来与他无缘。没想到重生一遭倒成了可以读上z大研究生的小学霸，还能得奖学金。 刚穿过来的时候应景判断自己身世可怜，拼命工作攒钱，想着要努力撑起应家兄弟的生活。 后来阴差阳错揭开了真相，却让他陷入了迷茫，石知行的出现让他的新人生有了支柱，好的伴侣对个人的正向激励作用在他俩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应景工作期间攒的钱，正好用于了学业，如果不是前期有点积蓄，他是不会有重新回到校园的想法的。虽然石知行可以负担他的一切开销，但让他完全依附石知行，他过不去心里那关。 现在除了之前工作攒下的存款，每年还能有奖学金进帐，研究生的做的工作项目师傅也大方地给分成，这都是他始料未及的。 再加上石知行赚钱能力一等一，虽然应景不想让他养，但是平时生活的大小开销，石律师是不可能让应景操心的。 所以，应景虽然离开职场三年多了，以前那点存款却不止没有花完，还有不少结余。 钱，从以前社畜人生的月月光，到穿越初期的极度渴望，再到现阶段，变成了不需要刻意追求的东西。 回想起来有点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应当。 环境的变化导致了经歷的不同，丰富的经歷造就了强大的内心，而内心的坚定成就了应景生活中各个方面的向好发展。 这一切，是命运的安排，也是他自己顺应时势把握机会的结果，运气加实力等于精彩的新世界、新人生。 ——————————————————————— 研二开始，应景就要琢磨准备毕业论文的事了，要找冷老闆请教论文的写作方向。 毕业论文这一阶段，包括查找资料、确定选题、制定目录、文献综述、开题报告、论文正文写作、修改定稿等多个步骤，同时他也考虑好了硕士研究生毕业后的出路。 其实对于出路，应景是早就有目标的。攻一把博士考试，如果有幸成功，他会继续投入哲学研究的海洋，丰富自己，以期实现他任职高校的目标，或者说是了却长久以来的执念。 应景向冷老闆请教硕士毕业论文思路的时候，也问了他对自己读博的意见。 冷东平欣赏应景对学业的追求，他贊同应景继续读博士。 正好莫师兄今年要毕业，冷老闆手下空出来了一位博士生名额，应景如果能来填上，刚刚好。 师徒两个一拍即合，家里人对应景的决定也表示了无条件的支持。 于是应景又开始了学业上的连轴转，准备毕业论文，同时也开始做博士入学考试的冲刺复习。 人生不同阶段，立不同的小目标，再逐一实现的感觉，很美妙。 ——————————————————————— 说到毕业论文，各个阶段的高等教育毕业论文，其实就是对固定课题不同深度的研究与总结。 可以类比做菜，如研究一道回锅肉，学士毕业论文写清楚它的原料列表、重点是把成品的色香味形容到位，就是一篇合格的论文。 硕士毕业论文除了清楚炮制回锅肉的原材料，能把成品的特点形容清楚外，还要能表达出它的烹饪过程，把制作步骤和火候要求都讲清楚，说明白就行。 而博士论文，要讲回锅肉，得从养猪和种青椒讲起，组成这道菜的每一种原料都需要明确来源、种植或养植方法，这才算是合格的论文；同时，把这道菜的歷史起源和文化背景挖出来，继而溯源它的演化发展过程，也就可以算是一篇优秀的博士毕业论文了。 应景请教完冷老闆后，决定还是延续自己本科毕业论文的课题，做知行学说的研究，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展到宋明理学与现代相似学说的比较研究上，增加宽度与深度，也为将来的博士研究打好基础，找好方向。 ———————————————————————— 时间在论文写作和备考中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应景研三第二学期的三月份，博士生入学考试最后一门今天考完，应景放松地从考场走出来，迎上了特意来接他的石知行，对方还带了花。 石知行把花递给他，「恭喜考完，宝贝。」石律师的仪式感永不缺席。 应景笑得灿烂，扑过去抱着他说谢谢。 第二天是周末，应景提前约了应峰一家三口，去郊外露营过周末，顺便庆祝他考完试。 这些年合一律所业绩蒸蒸日上，几位律师都过得很丰裕，作为老闆的石知行更是积攒了不少家资。 方晋凛夫夫俩在郊外搞了个露营为主题的山庄，石知行也投了钱。 不得不说，小白总白朮，是个做生意的天才，这个山庄开了不到三个月，就在他的一手策划下，成为了附近几个城市有名的休闲胜地。 应景一直忙于备考，还没有去见识过，今天终于可以去感受一番。 到了地方，应峰一家三口和方晋凛夫夫俩早就到了，露营的帐篷天幕吃食都已经安排妥当，大家纷纷恭喜应景完成考试。 第101页 银星小朋友给他带了考试礼物，一个拼好了的乐高孙悟空，说悟空本事大，可以保佑小叔万事顺心。应景特别惊喜，这小孩依然暖心。 这个山庄处于附近几个城市的交界处，从每个城市开车出来都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交通便利。 山庄依山傍水，一条天然的小溪被圈进了山庄范围内，沿着小溪蜿蜒几公里都是划定的露营地，通过山庄的公众号可以预约位子，如果不想自己带装备，山庄也可以提供全套所需。 几公里的露营场地围起来一个扇形的区域，里面是个小型的商圈，卖食材的，开餐馆的，喝咖啡的，做饮品的，应有尽有。 离商圈不远，还有运动场所，篮球场羽毛球场，极限运动场地等等，聚集了一堆青少年互相切磋。 石知行领着应景逛了一圈，这块地是白朮读大学的时候买下来的，当时小白总看中的是那条溪流，没有具体的想法做什么，就是觉得它值得买。 不得不说这就是投资天分，谁曾想几年后人们会纷纷想逃离城市，融于山野，周末近郊游火了起来。 晚上石知行搂着应景，躺在加大加宽的帐篷里，隔着一层透明的蓬顶看星星，这里远离光污染，星空特别好看。 「行哥，我居然马上就读完硕士，接着读博士了，好不真实啊，跟做梦一样。」应景翻身趴到石知行胸前，跟他聊天。 石知行搂着他的腰用力把人往上挪了一些，正好凑上去可以吻住的距离，「不，宝贝你一直都很优秀，也很努力，怎么发展都是合理的，你值得最好的。」 应景主动低头吻上去，「嗯，你就是最好的。」 第69章 小狐狸考公 应景顺利通过博士生入学考试初试，时隔一个月后复试也毫无悬念地过关。 初试成绩出来之后，有其他学校的导师向应景发出了邀请，给出的条件挺有吸引力，他婉拒了，早就跟冷老闆约好了的，不会变卦。 毕业论文答辩安排在6月份，应景的论文4月已经过了盲审。 一系列的答辩前准备工作也都做好了，包括提交答辩资格申请、填写相关答辩申请材料、准备好论文终稿列印版等等。 冷老闆对应景的论文是肯定的，说有希望成为优秀论文发表出去，这个消息把他对答辩的紧张消弥了不少。 答辩当天，应景一身正装出席，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往侯场区一坐，就是一个吸睛源。 在一起等候的学生，对他不算陌生，但是正儿八经穿起来的应景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见，要不是不方便掏手机，估计他今天的造型又得在论坛首页飘一段时间。 答辩委员会的成员一共五个人，外单位专家2位，本校教授副教授3位。 这次的答辩委员会主席，是他们人文学院的大院长敖圆也，另两位一位是资深的郑教授、一位是年轻的黄副教授。 冷老闆虽然平时不怎么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在这个时候还是懂些人情世故的，为了他的小徒弟，他老早就已经跟本院三位导师交流过了，在他们面前不遗余力地夸应景，提前把应景的论文重点结构共享了给三位委员。 应景答辩前，冷老闆过来给他加油打气，拍拍他的肩膀讲：「别紧张，写出这么好的论文可以拽起来的，不用怕。」 不愧是冷老闆，给人打气的方式有点与众不同，应景点头：「知道，放心吧师傅。」 答辩由主席宣布开始，应景用了20分钟阐述自己的论文内容，拿出了他多年社畜应对客户和领导做报告的全部功力，过程张弛有度，内容充实、表述清晰、重点明确、观点新颖言之有物。 答辩委员会的一众大佬，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点点头，互相低声交流几句，难掩欣赏。 「你们冷教授运气真不错，这么好的学生，可遇不可求。」外单位教授a跟敖院长说悄悄话。 敖院长回他：「这孩子我们学院那班老傢伙都眼馋，当年本科论文随机分给老冷带的，捡到宝了。」 冷东平全程在底下坐着，他这个小徒弟向来靠谱，他确实是不怎么担心，但是能发挥得如此出色，还是超过了他的期望值，你可以永远相信应景。 答辩结果当晚就出来了，应景论文内容充实优秀,答辩表现优秀，获得答辩委员会五位专家的一致认可，答辩通过，可以授予硕士学位。 ———————————————————————— 答辩尘埃落地，后续又是一系列的毕业流程，感觉本科毕业还近在眼前，转眼硕士三年也读完了。 应景跟千秋约着互相参加对方的硕士毕业礼，他要去感受一下华国最牛文科学府的风采。 石知行给应景订了去首都的来回机票，3天2晚，他出发当天，石律师翘班把人送去机场，一路叮嘱各种在外注意事项，应景听得又气又好笑，喊他石老爹，老爹欣然接受，说下次让他喊爸爸，应景高唿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千秋小狐狸在首都机场接的应景，两人过年到现在也快半年没见了。 小妖精外形自然毫无变化，仍然是那个正太花美男，岁月对他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嘴甜的千秋夸应景越来越帅气。 应景马上要27了，五官轮廓完全褪去了少年青涩感，由于这几年一直浸淫在大学校园里，在他本身的阳光开朗气质里，融入了一股很强烈的儒雅书生气，好看的外表叠加特别的气质，确实是越来越惹眼的一个青年。 第102页 一个高大阳光气质超群的帅哥和一个五官精緻的正太系花美男走在一起，被路人悄悄关注是必然的，有胆大的姑娘直接上前问他俩是不是准备出道的练习生，还有上前要微信联繫方式的，他俩拒绝了好几波，对了个眼神，加快步伐离开机场，打车去了b大。 千秋安排应景住在学校东门外的一间五星级酒店，应景笑他出手阔绰，千秋说他来必须最高规格接待，一是他俩这么铁的关系，二是他应家人的身份，都不能怠慢，要是没安排好，被族长知道了，他要吃挂落的。 应景对这孩子某些方面奇怪的执着，有点无语，他高兴就随他去吧，狐族千家小少爷，也不差这点钱。 第二天是千秋毕业典礼的正日子，应景问清楚了时间地点，让他自去忙不用来接。 带上提前准备好的毕业礼物，去附近花店买了一束花，应景闲庭信步地出发，边走边逛，到了典礼现场。 典礼在b大大礼堂举行，应景很快找到了千秋，后者开心地接过了他的花和礼物，安排他在自己学院的位置落坐，马上要开始典礼，千秋要上台接受校长拨穗和颁发学位证书。 应景穿过来以前朋友不多，交心的更少，没有机会参加别人的毕业典礼，也没人来参加他的。 新人生的经歷很多都是第一次，应景看着千秋意气风发地上台，跟校长合照，下台，小狐狸上台和下台时，台下的欢唿明显比其他人大多了，看来这也是个招人的主。 应景打心底里为他完成人间的学业而高兴，听千秋说，另一边的修行大学是没有毕业一说的，只要你想可以不停地去学，申请听更高阶道师的课程，是一个修行不息学习不止的状态，他最近在申请更高阶的修行课程，大家都在为了成为更好的自己而努力着。 ———————————————————————— 千秋和应景是一起从首都飞回g市的，他在g市有住所，首都的学业完成了就搬回来长住。 最近特殊事件处理部门在接洽千秋，他也有意向加入进去，但是需要通过国家公务员考试，所以回来g市专心备考。 这又是应景没接触过的知识点，感慨国家组织的严谨，小狐狸考公，真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应景的毕业典礼在6月底，当天是石阚教授给他拨的穗，院长颁的学位证书，意义非凡。 除了石知行、千秋，石家其他成员和应峰银河银星，方律师和小白总，甚至合一律所的部分小伙伴，都来参加了他的典礼。 大家热热闹闹地围着穿着硕士服的应景，在学校各个经典景点前，一通拍，最后请路人帮忙拍了一张超大合照，应景打算洗出来放在家里显眼的位置，或者重新布置一面照片墙，把每一个时刻的留影整理上去，为生活增色。 当天晚上石知行请客，在他俩常去的私房菜馆包了个大包间，热烈庆祝应景同学硕士毕业。 应景的人生，再次迈入新阶段，为能当之无愧地被叫一声应博士，而继续奋斗。 第70章 代课 又是一年暑假到，应景依然在实现自己踏遍祖国山河的大理想。 这一年的计划是往东南走，g省的两个邻省f和gx，应景以前去过一两个网红城市，这次可以走走其他不那么热门的地方。 这两个省份，海和美食闻名全国，石知行这次彻底没空，陪不了他，应景自己看看海，吃吃美食，悠哉地逛吃逛吃。 他计划了四个城市，本来打算用时两周，但每个城市逛了2天就感觉无聊了，提前好几天打道回府；回家抱着石知行，脸埋在他颈窝里嗡声抱怨：「没你陪，玩得都没劲，逛啊吃啊的都提不起兴致，随便走走就回来了。」 石律师特别受用，本来应景要走两周他不高兴，但是确实走不开，只能放他一个人去浪。 现在，看到应景缩了一半的行程闷闷不乐地回家，虽然很不厚道，但是心情确实一瞬间晴朗起来，并不只有自己在想念对方，甚好甚好。 由于读的是同一个导师的博士生，应景完全不需要适应期，之前做的研究继续做，之前跟的项目继续跟，之前帮师傅干的活接着干。 暑假还有一个月，应景除了忙自己的研究和项目时，需要回学校或者去找冷老闆外，其他时间都陪石律师去合一上班。 合一最近有搬办公室的打算，他们在f市的业务基本饱和，客户也早就向全省各个城市，甚至向外省延伸，律师团队已经扩大到10几人，可以满足所有领域的诉讼需求。 现在的办公室虽然占了金融区最大的办公楼一整层，现如今也不太够用了。 石知行跟石知明及其他几个资深律师商量后，决定找一个单独的小楼做合一的新据点。 合一有意向购入固定资产的消息放出去后，各种中介和推荐人快把合一的门槛踏平了，选址交给了石知明带人办理，石知行不着急，他知道合适的地方难找，可以慢慢来。 跟应景一样暂时称得上闲的，是千秋，他俩见面频率比以前高了不少，不时地约个饭或者约着去运动。 某天，两人再次约饭的时候，应景说起来合一律所找地方搬迁的事，千秋说狐族在f市有一处产业空置，就在市中心，地处市里大力翻新的古镇天地商业区的中心地带，是个带院子的古宅，目前无主，可以出售也可以出租，归他们千家管理，他们有权处置。 第103页 「你别听我这么说，就硬搞一个地方出来啊，小狐狸。」应景怕这小狐狸硬来。 千秋翻了个白眼：「我闲的么，别的不说，资产方面我们狐族最不缺，毕竟是有上千年的积累的。」 「那行，我让大姐联繫你？她在负责搬迁定址的事。」 「好，如果石律师觉得合适，我们可以按他们的要求装修好。卖估计是不卖的，租个几十上百年，一点问题没有，免费用都行。」 千秋又被瞪，停了一下，求饶：「好好，别瞪我，知道了，友情价可以了吧。」 应二爷满意点头。 ——————————————————————— 石知明跟千秋联繫上，自己先去看了宅子，满意后，又让石知行和应景也去看了一圈。 这是一间位于闹市区的安静古宅，典型的南方建筑，进门是照壁，里面有天井，面积很大，围着天井是一圈的屋子，里外两层，大大小小有10几间房；装两个合一律所的人都有余。 古宅还有前后院子，前院里有几棵树，无人打理，野蛮地生长着，有一种天然的不经修饰的美。 整个古宅被周围的各式现代化建筑和商店包围在中间，遗世而独立。 应景一眼喜欢，石知行姐弟也很满意。三人一起跟千秋谈租赁事项，那位狐族的小少爷极其败家，定的价低到不可思议，应景给他往上加了50%。 千秋无奈接受，但坚持让他来安排装修事宜，石知行只需要把需求给他讲明白了就好。 这个生意谈的，不明真相的人真分不清谁是业主谁是租客。 双方签了30年的租用合同，石知行坚持把装修费用也算了进去，关系再如何好，也不能在生意的事情上混为一谈。 千秋的效率非常高，签完合同后1个半月，就把地方改造成了适合合一使用的办公场所。 从外面看，仍然是那间宅子，只在大门旁边竖了个合一律所的草书牌子。 开门进去，已经别有洞天，在不改变宅子结构的基础上，把各个空间都做了功能区分；资深律师每人一间独立的办公室，律师助理共同大办公室，其他综合支撑岗位也有各自的办公分区。 另外还有会客区、会议室、图书室、休闲区、健身区、茶水间等等，一应俱全。 年底，合一律所找了个黄道吉日，全体乐呵呵地搬了过去。 ———————————————————— 话说回应景这端，9月份博士阶段正式开学，除了研究上的纵横深入，以及冷教授收了新的硕士生，应景成了小应师兄外，其他都没有太大的变化。 应景自己计划用2年的时间完成博士论文，争取拿到学位，于是，他对整个研究阶段做了详细的时间规划。 规划完成后，拿着列印出来的时间计划表，去请教冷老闆，师徒二人闭门讨论了一整天，应景收穫匪浅，之后他针对导师的建议做了调整，未来两年就按这个计划严格实施。 国庆过后返校，应峰约应景见面，说是有事商量想让他办。 兄弟俩在校园咖啡厅坐下了，应峰说想让应景替他上几节课，他有事要外出，已经跟学院申请好了，冷教授也同意； 不过，这个代课，不止是现实中的课，还有另一边的修行课，也得代几节。 应景一脸懵，」哥，你说现实中的课，我顶你几节问题不大，也不是没替冷老闆上过本科生的课。但是修行界的课，我……怎么上？「 应峰一脸无所谓：」都是有备课内容的，你照着讲就行。我给你一个离魂符，再给你课表，到点去上课，上完烧了符回来就行。哦，对，累的话就用心法打打坐，恢復得快。「 」…………「这位大哥，偶尔真是随意得有点离谱。应景改问他：」那你干嘛去？「 」应二在显化宗要渡劫，我过去看看。「应峰说得云淡风轻。 」人类为什么要渡劫？「应景不解。 」他那肉身，是龙湖捏的，他天赋高修行进度特别快，天道会认为他修行法子不正，五到十年左右要降一次雷劫。「应峰虽然语气仍然无波澜，眉头却不自觉皱了起来。 应景突然有点内疚，嘆了口气：」当初还是应该换回来的。「 应峰迴神：」别，没这个意思，什么时候都不能换，应二在那边已经固了魂，不能抽离，抽离了才会出大事；而且这么好的机缘，可遇不可求，是他的大造化。「 」那他会有事吗？「应景开始担忧。 」不会，有显化宗护着他呢；他自己也是争气的，最多吃点苦头，不过哪有修行不苦的。没事。「 」好吧……你去多久？「 」十天半个月的吧，不会超过一个月。代课学院会给你算课时费，底下会给你积功德，就是多少受累了，哥回来请你吃饭。「应峰举了举咖啡杯，当是提前感谢。 」害，能帮上忙就好，你注意安全。「这个世界，除了石知行，应景最在意的就是应峰了，即使平时两人算不上亲近，却是一直把对方放在心上，当家人对待的。 」嗯，另一边有问题搞不定的话，可以找千秋小狐狸帮忙。「 彳亍 口 巴。小应道师，代课上线。 第71章 提前退休？不，你不想！ 应景帮应峰代课，代的是本科新生国内哲学的专业课，他的老本行，难度不大，一周一个上午，连续两节，两个班。 第104页 应峰把备课资料和课表都给了他，他提前几天按自己的思路梳理好了讲课框架，周三上午8点20分，提前十分钟去了教室开始做准备。 大学生上课，少有早到的，几乎都是踩点来。看到讲台上有个好看的年轻人在摆弄设备，不少人以为自己走错教室，或者对方走错教室。 」同学，我们这里一会上课哦。「一个女生走近提醒应景，看清楚他的脸后，瞳孔都放大了一瞬，这男人太好看了，比应教授还好看。 」我知道啊，同学，我是一会上课的老师。「应景笑眯眯回答人家。 」应教授呢？「好几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应教授有事出差了，最近半个月的课，由我来代，我叫应景，是咱们学院的在读博士生。「正好，自我介绍也省了。 」哇~~「有人惊唿出声，人文院的男人，质量是真的高啊，前有应教授，后有应师兄。 」好巧啊，你们都姓应。「大一新生，不刻意去了解，压根不会知道应家兄弟的关系。 」有没有可能，我们就是一家的。「应景乐得跟学生拉近距离，这样上课效果会更好。 」真假的？兄弟吗？亲的吗？「底下开始闹成一团，惊奇得很，有人开始说两个人五官确实有一些相像。 」比珍珠还真，应峰是我哥，亲哥。好了，大家入座，开始上课。「应景拍了拍手，喊孩子们上课，拉近距离可以，聊太久就有点不务正业了。 第二节课，国内哲学专业另一个班的学生来上课，他们早就收到了代课老师很好看，而且是应教授亲弟弟的消息。 这帮孩子一个比一个早到，想快点看到帅哥，好奇心爆棚。 应景第一次代课，就以被围观的形式结束了。 哲学系的新生们对这个好看的代课师兄，印象特别好，人长得好，课讲得丰富，新鲜又有趣。 后来有新生分享了z大论坛上与应景有关的贴子，于是，应师兄每年都得火一把，几乎成了固定的规律，开始了新的循环。 ———————————————————— 三次元的课好上，但修行界的课应景多少有点没底。 应峰给的备课资料，跟给大一新生上的内容区别不大，只增加了一些在应景看来，属于思想道德方面的内容，强调不作恶，强调道心坚定，强调向善修行。 第一节课当晚，应景早早做好了准备，看快到时间了，往床上一躺，让石知行帮他把离魂符箓燃了。 应峰给的符箓是有定位效果的，应景再睁眼已经站在了z大阶梯教室门口，抬手看表，还有十分钟上课。 推门进去，里面三三两两坐了人，应景往讲台上走，开始摆教材，测试耳麦，是的，给修行界讲课也得用耳麦。 底下陆续有学生出现，有凭空出现的，也有正经推门进来的，还有从地下钻出来的，应景稳了稳心神，这场面比三次元热闹多了。 值得庆幸的是，来上课的都已经是修行到一定程度的道友们，不管人鬼精怪，都以人形出现，不会看到什么奇怪或瘆人的外形。 底下有人发现了道师换人，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出声问：「应道师呢？怎么换人了？」听起来不是很高兴。 「应道师最近有事外出，我来代课的。」应景温和地回应。 「你个毛头小子，凭什么来代课？」一个鬍子拉碴的大汉接话，他比少年直接多了。 「嗯…凭我是应家人？够吗。」这个场景应峰给他打过预防针，应景知道如何应对。 「噢？小友是应峰道师的什么人？」前排一位女士，颇有礼貌。 应景看向她，微笑了一下，再抬头扫视全场：「我叫应景，应家第八百六十代后人，应峰的亲弟弟。」 「那还差不多。」 「应家人，可以有。」 「得罪了，应道友。」 底下多道声音给予反馈，虽然遗憾应峰没来，但是代课的是应家人，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了。 应家，就是道师的金字招牌，他们的精神力是天生的，祖宗庇佑的，特别对妖修，听一节应家人的课，对着修行助益良多。 应景一开始担忧自己无法胜任修行人的授课，是因为他不还不了解其中的关窍。 其实修行界的课跟z大本科新生的哲学课，内容很类似，有哲学积累就可以讲明白内容，重要的不是讲明白内容，是授课人的精神力能否撑得住离魂和授课的消耗。 而应家，本就是为了传道授业而存在，只要是应家血缘传承人，就有天然的精神力优势。 别的人修道师，可能必须是修行上百年的才能胜任，但到了应家人这里，毫不夸张地说，一出生就可以撑得起这个工作的消耗，需要的只是知识的积累，你不能光靠精神，还得真的能讲明白课。 应景早就已经在祠堂认了应家祖先，里面燃着他的长明灯，是妥妥的应家人，他的学术水平，加上他天生的精神力，讲几节课完全不成问题。 ——————————————————————— 上完课，应景走出教室后，把另一张符箓燃了，顺利回到家。 睁眼发现石知行还没睡，靠在床头看书，伸手摸摸他的脸：「大半夜不用等我的，困了就睡。」 石知行握住他的手，「不碍事，你这么出去我总是不放心，看不见摸不着的。」 第105页 「嗯，我懂，好在也就是代课几次，不然你老陪着熬夜怎么成。」应景爬起来窝到石律师怀里。 「吃宵夜还是直接睡觉？」石律师问他。 「不吃了，大半夜的，我去换个衣服回来睡觉，好在明天是周末。」应景说着爬了起来去换睡衣。 应景离魂授课的状态，就是他本人的样子，所以衣服也得正经穿，穿戴整齐往床上一躺，去上班，这说出去在炸裂界也是相当炸裂的了。 这么来来回回代课了十天后，应峰他老人家终于悠悠地回来了。 发微信说显化宗一切安好，应二渡劫顺利，辛苦应景代课，约他第二天教师食堂吃饭，嗯，这就是他大哥说的请他吃饭了，好吧。 第二天在饭桌上，应峰感嘆没有工作束缚的感觉真是很美好，真想提前退休。 应景神经绷紧，听话得听音，这位大佬是想撂挑子啊。 「提前退休？！不，你不想，想的美！」 「害，反应这么激烈干什么呢，小年轻，说说而已。」 哼哼，应峰大佬如果一推二五六不干了，那他的活八成要推给自己，在银星那小傢伙没长起来之前，必须掐掉应峰一切关于退休的苗头！掐！掉！统统掐掉！ 第72章 后继有人 上次代课后，应峰提了一嘴想退休，给应景吓够呛，生怕他真的撂挑子不干，把应家的授业责任放自己头上。 于是，应景决定时刻关注一下银星小朋友的学习成长之路，有必要的时候给他拔苗助长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银星管银河叫师傅，本来管应峰叫叔，今年满7岁，两大人带着他，回西南双龙镇拜了应家祠堂，也要开始管应峰叫师傅了。 本来银河教他喊师母，师徒俩被同时镇压，师母无果。 但是两个都喊师傅，又很难区分，于是应峰让他喊银河小师傅，但是银总少有的反对了应峰的提议。 「不行，我哪方面都不小。」银总真心实意地抗议。 「年纪小，道行浅。」应峰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得漫不经心。 「是，你年纪大本事也大，来去自由无牵无挂，挥挥衣袖说走就走，留我巴巴地等，满世界地找，一等等一年，一找找半年……」银河低下了眼，落寞和伤心肉眼可见。 「呃……」应峰坐直了，把手按在他大腿上摩挲安抚：「别翻旧帐嘛……那什么……还是叫你师傅，叫我大师傅，我年纪大，行了吧。」 银总头没抬起来，眼里精光乍现，心想当然行，你可不止年纪大本事大，某个部位挺翘浑圆，大且手感很绝，大师傅，贴切。 可惜应峰本事大是大，却没有读心术，不然银总今后还能不能上了他的床，都得另说。 银星写完作业从房里走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摇头，他身边这些大人们，一个赛一个的是茶艺高手，偏偏有人受用得很，一物降一物，古人诚不欺我。 —————————————————————————— 银家，世代从商，不知道从哪一代起，出了个降妖除魔的大能，他陨落之后，银家每一代或隔一代都会有一个带着天分的孩子降生，或是命格特别、或是天生阴阳眼、或是两者皆有。 这个孩子，会由上一代的除魔人教养长大，并传授本领。除魔人本人不会有后代，不管如何尝试，都是断子绝孙的结局。 于是，古早时候银家的除魔人，多数会直接认养天选之子为儿子或女儿，但是到了现代，很多都会选择只维持师徒关系，不再对外宣称父子父女或母子母女；但大多数情况下，师徒感情都与至亲无异。 银家除魔的本事，就这样一代代传承了下来，成了一方小有名气的除魔代表。 其实这里面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银家每次诞生天选之子，都会伴随着他至亲的意外死亡。 万幸，知道这个规则的人只有除魔人，且坚决不外传。否则银家还有没有人愿意生育后代，可能都会成为一个问题。 银河是他们这一代的除魔人，学的是降妖除魔、风水八卦的本事，他师傅是爷爷辈的族人，跟他亲爷爷是堂兄弟。 他父母在一次外出公干时，飞机失事双双殒命，当时他还在襁褓之中，那位堂爷爷找了过来。 看到这位特殊的兄弟出现，银河亲爷爷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跟对方商量好，等银河满5岁时，就交由他去教养学本事。 银河这位师傅，跟银家前面几代的除魔人有所不同，他不止于道法上有本事，在生意场上也是一把好手，银家从商的基因在他身上也体现得很充分。 老头手底下管理着一间实业，是f市做陶瓷起家的，后来有了本钱后扩展到很多方面，哪行赚钱他往哪行钻，积累了不少财富，都由银河继承了。 所以，才会有了前头银河收购f市老牌实业仙桃，并助它重回市场的经过，那是老爷子发家的根基，银河要保住它；在这过程中，遇到了应景，找回了应峰的肉身，唤回了他的生魂，两人得以团聚。 —————————————————————————— 应峰这边，应家虽然式微，但并不是除了他们家就没人了，还是有很多旁支的，即便他们这一代只有兄弟俩撑起应家祖业，再下一代却未必仍然如此单薄。 第106页 所以，应峰确实需要一个徒弟传承衣钵，却也不是那么地迫切，他甚至可以等到自己孙子辈、曾孙子辈出现再进行挑选，毕竟修道人的寿命也不止那几十一百年。 但遇到银星，却是他们彼此间的机缘。 这孩子不止天生阴阳眼，命格特殊，还有强大的精神力。具体表现，最直白的，就是他可以毫无阻碍地与人鬼精怪等各类修行者交往，态度不见怯意，身体不生异常。 而且，这孩子是从小就这样，并不是随着年纪增长，见得多才成为的习惯。 人类对于非我族类，是天生存在着戒备和畏惧的，特别是鬼神精怪一类。用科学来解释就是恐怖谷，对于像自己，却又不是自己的事物，打心眼里恐惧厌恶，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但是小银星，完全没有这个人类基因里自带的障碍，对他来说，人世间天然就存在这么些非人的种类，本来就应该共存共发展，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和这些傢伙交流交往，甚至交朋友。总的来说，小银星有大胸怀，有大爱，是个绝佳的道师人选。 应峰观察了他两年多，再加上他自己和银河的推算，十分肯定银星是合适的接道师这个行当的。 在询问了孩子自己的意向后，两人带着他回应家认了祖宗，正式作为道师开始培养，应家后继有人。 —————————————————————————— 银河和应峰，算是很佛系的家长，不管学业还是修行；学业上应峰领着银星做的启蒙，说是启蒙其实也就是自己看书或备课的时候，给他也扔一本小儿书。 孩子聪明，开始是翻看图片，后来让应峰给他念字，只要念过的字，再出现银星都能记得住。 一年左右，银星识字量就上来了，自主阅读水到渠成。 同龄的孩子卷语数英，卷幼小衔接的时候，银星在陪着两个师傅打坐，听他们讲古籍，讲心法阵法功法，跟着他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地习武练体能；上一年级后，银星的积累和眼界与同龄人比，遥遥领先。 读了一年书后，银星跟两位师傅提了要求，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按部就班地上小学，想申请跳级。 应峰问他想跳几级，他说跳去初中感觉问题不大，但是为了不太惹眼，还是先跳到五年级好了。 应峰跟银河一商量，觉得可行，于是向学校申请了跳级，他俩让银星上的是一个价格不菲的私立小学，号称针对孩子的个性和天性来施教，每个孩子都能得到最合适的教育方法。 对于家长提出的个性化需求，学校做了特殊的考核安排，银星小朋友收着做了笔试和面试，除了判断外语合格之外，其他科目全部优秀，符合跳级要求。 于是，银星小朋友，以不到9岁的年纪，就读小学五年级，全校疯传他们出了一位天才，小朋友风头一时无两。 不得不说天赋这东西，就是碾压式的存在。 第73章 小孩哥 银星上学的私立学校，离他们住的m山庄很近，学校在山脚下，他们家的大别墅在半山腰。 银河和应峰不喜欢家里人太多，除了配来照顾孩子的司机保姆，没有僱佣其他长期驻家的工作人员。 家里大人上下班，各自开车，司机是专门接送银星上下学的。 这天，司机家里有事请了假，银星拒绝了两位师傅赶回来接自己放学的提议，申请自己回家。 从山脚的学校一出校门右拐就进入了m山庄的范围，从山庄门口到家门口，以小孩的脚程，大概15分钟也能到了。 山庄里面保安和监控分布比较密集，安全可以保障，再加上银星是个靠谱的孩子，一不可能迷路，二不会到处跑去玩，两位大人一琢磨，也就同意了让他自行回家。 五年级的孩子课后有一节自习课，从五年级开始默认进入小升初冲刺阶段，通常老师会用自习课来讲课或评讲试卷，很容易拖堂。 今天语文老师抢滩成功，评讲月考试卷，拖堂15分钟，下课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6点，冬天天黑得早，夜幕开始降临。 银星穿着学校统一的校服，白色小衬衫、深蓝色吊带长裤，小皮鞋，外面套个与裤子同色系的西装外套。 小孩长得不错，9岁不到10岁的年纪，身高已经超过155cm，接近160cm，整个人纤长精瘦；五官也长开了，小时候粉雕玉琢的小糰子，长成了五官清丽、眉目疏朗的少年郎模样，青葱又好看，像新生的竹子一样生机勃勃。 ———————————————————————— 进了山庄大门，沿着绿化很好的人行道往上走，边走边思考今天学的内容，也在规划到家后需要做的修行的功课。 虽然时节已经是初冬，华南还是满目葱绿，路两旁的植被生机盎然，甚至能见到一两朵小野花在招展摇曳。 走到半路，银星眉头一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周围空间波动了一下，他貌似闯进了什么结界。 怪自己，因为在家附近，环境熟悉而太过放松，没有察觉气场的不妥，心里暗嘆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银星站定在原地，不再往前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地感受周围的每一丝风吹草动。 说时迟那时快，从他左后方，有一股劲风袭来，夹杂着几不可闻的腥臭味。 第107页 银星没有回头，两手拉着书包两侧肩带避免书包晃动影响动作，人利落地往相反方向扑出，跪地稳住了身形。 迅速回头，是一条碗口粗的大蛇，一扑不成正在调整动作，准备二次攻击。 他对动物不熟，叫不出来名字，但那身鲜绿色的皮彰显了它的毒辣。 大蛇正欲再次扑上来，银星也做好了迎击的准备，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把大蛇罩在了其中。 那张网看起来不简单，银星能看到网上的法阵，罩下来后闪着金光开始收缩，越缩越小，最终地上只剩一个小网兜罩着一条小青蛇，青蛇蔫在里面，一动不动。 「抱歉啊，小同学。没吓到你吧？」一个清亮的声音传来，银星抬头，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蹲着一位青年，他认识，狐族的小狐狸，当年找他大师傅渡劫来着。 银星疑惑地看了千秋一会，判断对方没有认出来自己，就没打算多说话，摇头表示不碍事，抬脚走人。 「诶，等等，你出不……去……」千秋本想叫住人，送他出结界，谁知这位看起来很牛x的小孩哥悠然就穿了过去，渐渐走远。 「嘶……哪家的小孩这么厉害。」千秋看出来他是个人修，但脑子里完全没有印象，f市有这个年龄段的天才少年吗。 不怪千秋不认得，他当初渡劫求上应宅的时候，银星还是个四五岁的小肉圆子，孩子的成长是最能证明时间的，几年没见，人家早就不是当初的软糯小宝宝了。 看起来很厉害的小孩哥走远了，千秋着急回单位復命，便也不再纠结，收起网子和小蛇，转身离开。 ———————————————————————— 这么一耽搁，银星到家时间就晚了些，进门正好遇到他大师傅从车库上来。 应峰挑了挑眉：「遇到什么东西了？腥乎乎的。」说着上前来，在小孩头顶和肩膀上拂了几下，把他身上肉眼可见的黑色恶意挥走。 「一条大青蛇，躲开了，狐族那个小狐狸把它抓走的，两三年前找大师傅你渡劫那个。」银星说话的风格，跟银河一脉相承，精简且有重点。 「千秋吗？」应峰问，银星点了点头，补充说：「他没认出来我。」 应峰帮他卸下书包，「认不出来正常，上回见到你还是个小娃娃。千秋现在去了特殊事务处理局，应该是出任务到了附近。」 「嗯，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他的法宝。」原来，孩子眼馋人家的网。 听银星形容后，应峰乐了：「那就是一个普通的网子，他们单位发的，跟警察的警棍一个意思，甚至都算不上配枪的级别。方便他们出任务时候，捕获动物类的妖修，网子有法力是因为千秋自己的加成，毕竟是五百多年的狐妖了，虽然不是大妖怪，正值青年，也不是吃素的。」 「噢……我还以为是宝贝呢。」银星心里没说出来的是，看不出来那个小狐狸有什么厉害的，唇红齿白的正太模样，看外形不比自己大多少，五百多年的妖修，按银星学习的知识体系来判断，也确实尚算年轻。 「怎么抓妖还能抓来m山庄，改天我跟你师傅去周围转转，设个结界。」应峰住这里挺多年了，没发生过什么异常，不好说千秋捉妖来了这里是阴差阳错，还是什么人刻意为之。 不过既然他知道了，就还是打算了解一下，有需要的话设个结界把山庄围起来，后院安全了，他俩在外面才足够放心。 应峰的担心不无道理，千秋出现在附近确实是出了一点小事。 m山庄附近的一个人鬼妖出入口，最近出了内鬼，守门人受某个邪修的蛊惑，私自放了一些尚未生出神智，或者修炼歪门邪道路数的妖精鬼怪出来，为祸人间。 幸好事情被发现得早，守门人迅速被抓，特殊事务处理局另找了靠谱的人顶替守门。 千秋几个外勤组的人，开始四处奔波，必须把散落出去的几个东西抓回去復命，不管跑到哪里，从他们f市跑掉的，就得他们局来解决，抓回来后，该杀杀该罚罚。 当然判决杀还是罚，就不是千秋小狐狸的职责范围了，他只负责抓活的。 第74章 忘年交 银星没想到，这么快又能碰到小狐狸千秋，还是差不多的捉妖场景。 只是这次，妖怪被他大师傅提前捉住了，千秋晚来一步，只能跟大师傅交接被抓住的妖怪，回去交差。 「有劳道师，没想到惊扰到您和银总。」千秋对应峰两人作揖，尊敬有加。 「又见面了，小狐狸。」银星在一旁，主动跟千秋打招唿。 他们一家三口晚饭后散步，走到山庄靠近西边的围墙，不长眼的一只野猪冲撞了上来，被应峰反手一捏，塞进了银星随身带的运动水瓶里。 「呀，小孩哥？」千秋疑惑，突然灵光一闪，「啊！原来你是应道师家那个小肉糰子呀，我说怎么这么厉害呢。」 银星皱眉，叫谁小肉糰子。银河隔空点了点银星：「小星，不能没礼貌，千秋比你年长，至少要叫一声哥哥。」 千秋笑脸突然有点僵，要是讲年长，在座的各位怕都得叫他爷爷……啊呸，不敢不敢。 「银总，不碍事的，银星小友年纪轻轻本事不凡，以后肯定青出于蓝，怎么称唿都可以。」千秋这话不是客套。 第108页 妖界是靠实力说话的地方，银星不到十岁已经表现出了不凡的实力。 他是银家和应家的未来接班人，可以预见，过几年是可以纵横人类修行界的实力派新星，确实有对妖修为所欲为的本钱，只是一个称唿，不值一提。 「狐狸哥哥。」银星对两位师傅，不说言听即从，却也相去不远了。 师傅话里的认真，他是听懂了的，不过他对小狐狸很有亲切感，于是叫了一个俏皮又可爱的称唿。 大师傅说，人可以有傲骨但不可有傲心，不管自己背靠着哪个家族，也不管未来自己学有所成能有多大本事，都要对世界万物生灵含有敬畏之心，这也是修道的初心之一。 千秋应了，也行，狐狸哥哥，有点萌。交接了妖怪，千秋跟应峰一家三口告别，拿走了银星的随身水瓶。 ——————————————————————— 期末考的最后一天，银星考完出来后，看到千秋在校门口，见他出来沖他挥了挥手高兴地走上来。 「银星小友，好久不见。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好在你们还没放假。」千秋还是那副正太阳光的模样，笑得眉眼弯弯，像一个来接弟弟放学的大哥哥。 「小狐狸……哥哥。找我吗？有事？」银星有点意外，听话音他是刻意来找自己的。 千秋把手里的东西往前一递，「你的水瓶，给你一个新的。」 银星挑了下眉，他都不记得这个东西了，上次拿去装了个野猪妖。 顺手接了过来，跟对方讲话：「其实不用特意跑一趟，找个跑腿或者快递都行。」 「不特意，刚好来附近收尾工作，顺路的事。」千秋看着他少年老成的样子，心里很是稀奇。 这孩子站在一堆小学生里面，格格不入，不说出色的外表，光他眼神里的内容，比别的小屁孩丰富太多了。 「上回邪修逃脱的事吗？」银星记得这个事。 「对。搞定了，都抓回去了，我也可以暂时歇几天了。」千秋夸张嘆了口气：「太不容易了，我们这些社畜。」 银星觉得好笑，明知道面前是个五百多年的妖怪，却一点距离感都没有，甚至觉得对方跟自己年纪不相上下，幼稚得很。心里想着，脸上也带出了笑。 千秋咦了一声，「小孩哥你有梨涡啊，真好看，多笑笑，别天天跟个小老头子一样。」 银星摇头，意思是自己不像老头子。其实他从来没有故意扮老成，只是天生的少言不爱笑，他也是有小孩子的一面的，比如他喜欢拼乐高、喜欢玩游戏、爱运动、爱在山庄外面瞎熘达等等。 「你怎么回家？」千秋看门口的学生走得差不多了，问银星。 「走回去，今天司机休假。」从上次他自己走路回家后，家里两位师傅放心了，于是他隔三差五的会让司机不用来接，自己熘达回家。 「那我陪你走一段吧，正好没啥事了。」千秋对银星印象很好，这个小孩哥是未来应家和银家的当家人，早早开始打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 银星点头，他觉得小狐狸可爱，不排斥跟他多交往：「走吧。」 ——————————————————————— 走回家的15分钟路程被他俩慢悠悠地拉长到了20多分钟，路上银星打听了捉拿邪修的事情，千秋跟他讲了可以讲的内容。 银星对降妖除魔的事情很感兴趣，他以后也是要走这条路的。 千秋是个擅于表达的小狐狸，把刚完成的工作，当做故事讲给了银星听，小孩哥听得一张天生冰山脸都变得表情丰富起来，时不时地插嘴问一些他感觉兴趣的节点。 比如邪修练的功法来源于哪里，应对的最有效的方式是什么，他们特殊事务处理局，是不是各路修士应有尽有，他们处长道行深不深，厉不厉害等等。 千秋暗自好笑，再老成的外表，内里也还是天真的小孩子。 两人边说边走，路人看起来是感情颇好的兄弟俩结伴回家，事实上，这是一只五百来岁的妖怪和一个十岁的小学生的忘年交。 「我长大了想进你们单位。」银星听到最后，下的结论。 「哈？」千秋没有料想到这个结局。 「嗯，就这么决定了。你们的工作很有意义，降妖除魔，捍卫公正。」突然热血起来了，小少年。 「呃……好吧，那你得考公务员。」千秋从善如流，开始跟他讲想入他们单位需要准备啥。 「你也考了？」银星疑惑地瞅他。 千秋瞪大了眼回望：「当然啊，程序要完善，我是正儿八经国家公务人员，好吗。」 银星哦了一声，很不走心地讲：「失敬失敬。」 年长的妖怪不跟小孩一般见识。千秋拍拍他肩膀：「那我期待跟你做同事哦，小孩哥。」 「等着我啊，狐狸……哥哥。」银星别扭，总觉得叫千秋哥哥有点难以开口。 「叫不出口就不叫，不讲究那些。咱俩是朋友。」千秋豪爽得很，银星点头认同。 两人私下约定，没有长辈的情况下，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怎么舒服怎么叫。 快到银星家的最后一个路口，千秋停了脚步跟他道别，银星邀他上家玩，他拒绝了：「嗯……你也不会愿意突然上自己最尊敬最怕的老师家做客的，就酱吧，我们有机会再碰面。」 第109页 「行吧，我能加你联繫方式吗？」银星觉得应该要一下对方微信。 「可以啊，但是你有手机吗？小学生。」千秋对人类的成长轨迹是懂的，这个年纪的小孩大概率只有电话手錶。 银星淡定地从书包侧面拿出来一台手机，最新款的华国大品牌手机，晃了晃给他看：「当然有，我可不是普通小学生。」 「哈哈，是的是的，不普通的小学生。」千秋想，天才就是任性。 拿出手机两人互加了微信，约好下次有时间一起出去玩。千秋看他进了自家院子，才离开。 世界真奇妙，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跟小学生正经做朋友，千秋想，不赖。 第75章 开挂了 应景读博士的学业压力还是很大的，他想在2年内完成博士论文的撰写，同时还要发几篇学术论文到有影响力的期刊，这些都是他成功拿学位的必要条件。 好在冷教授是这个研究方向上叫得上号的大神，有他的护航很多东西可以事半功倍。 冷教授发论文到国际期刊，基本都会帮自己干活的徒弟放到二作，第一学期末，他发了一篇颇具影响力的论文到国际期刊，把应景放在了二作的位置。 当然应景在这个项目中是出了很大力的，冷教授并不是那种闭着眼睛往上写自己学生名字的人。 寒假前，学院负责人事的老师来找应景，问他毕业后如何打算，想不想留校。 这正中应景的下怀，他克制住自己的激动，很淡定地告诉人事老师，他跟家人商量一下，改天答覆。 所谓的商量，就是回家立马扑向石知行，对方习惯性地接住他，他挂在人家身上转圈圈，说自己被学院主动邀请留校了，人生赢家，简直是开挂了呀他应小景。 石知行大手兜住身上的人形挂件，被他的情绪感染，也很开心：「宝贝真厉害，未来就是小应教授了。」 应景低头琢了一下他的鼻尖，「真到当教授的时候就不是小应了，是老应。」 「永远都是小宝贝，腿夹紧别掉下来。」石律师托着他往卧室走。 「诶…干什么…我饿了，要吃晚饭！」 「嗯，对，我也饿了，我先吃…」 ———————————————————————— 寒假期间，应景依然忙碌于学业和项目，过年前一周才歇下来。 石知行这次休了假，带他去东北玩，顺便在那边过年，初二从冰城直接飞西南回双龙镇。 由于应景学业紧张，这次出行从地点明确到出行交通、滑雪装备等等，全部是石律师做的，应景连行李都不用自己收，带个人跟着走就行。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应景到了冰城，还没下飞机开始就兴奋得不行。 飞机滑行完毕，停妥当后，石知行给他往身上一层层套保暖衣服，应景自己拿着单反在调试，雪白的世界，来了来了。 石知行读书时候是在北欧，他对冬天的冰雪很熟悉，看到应景像个孩子一样到处看到处拍照，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南方孩子，他分外可爱。 两人入住酒店，应景边挂衣服边得瑟：「零下十几度也不过如此嘛，穿得够多就不冷，而且有个屋顶的地方就有暖气，比南方的魔法湿冷舒服多了嘛。」 石知行接过他手里的活，示意他去歇着，嘴里叮嘱着：「你也别太得瑟，明天去滑雪，运动出汗后要及时换贴身衣物，不然很容易着凉感冒。」 「嗯嗯。真美啊，雪景。」应景站到窗边，欣赏外面被雪覆盖的街景。 石知行收拾完行李，站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一会出去吃东西，哥带你撸串去。」 「这才四五点，宵夜太早了吧。」应景南方人的思维根深蒂固，撸串=宵夜。 「晚饭，不是宵夜。这里八九点后基本就没什么店开门了，晚饭也要趁早。」 两人休息了一小会，出门觅食，应景对街头巷尾的小店最感兴趣，随便进了一家路边的小餐馆，应景点了两个菜就打住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南北方菜码的差异，他懂。 石知行加了两个菜，应景阻止，他讲说：「有我呢，我的饭量你不了解么？再不济，咱俩吃不了兜着走，我宝贝想吃的必须尝尝，地道口味。」 正宗的东北菜挺合应景胃口，咸鲜为主的炖菜炒菜，一个锅包肉，一个酱骨架，一个地三鲜，一个杀猪菜。 应景吃得扶墙出店门，石知行拎着一堆打包的菜领他散步消食。 「好想躺一下啊～」应景看着路边厚厚的雪，眼冒星光。 「去试试。」石知行回他。 应景看着他挑挑眉，石知行回一个挑眉。 「对！反正没人认识我～」应景说完哈哈笑着往雪地里一躺，手脚划圈做天使。 石知行在一边温柔地笑，应景想做什么他都支持，老婆开心日子才好过。 应景这一趟雪算是玩过瘾了，石知行带他去滑雪，没请教练，石律师亲自教他。 不得不说，应景运动能力很强，协调性很好，学了一个小时滑雪，已经可以不摔跤。 滑了半天后，他开始滑简单雪道，石知行跟在他后面，一双人节奏稳定身姿轻盈地向前，恣意非常。 大年三十，石知行叫了酒店的年夜饭双人套餐，摆了丰盛的一桌。 第110页 两人提前给双方家长打了视频拜年，随后伴着屋外喧闹的炮竹声，屋里喜庆的春晚音乐，举杯互祝对方新年快乐。 他俩在一起的第六个年头，日子安稳，彼此相爱，各自发展，未来可期。 ———————————————————————— 初二回双龙镇，成了应景和石知行的固定行程，应峰一家也如常在应宅门口等他们。 应景当先下车，石知行跟在后面拿行李。 「小叔。」银星很喜欢应景，平时有点不苟言笑的孩子，露出了他的小梨涡。 应景也很高兴，小孩平时学业和修行都忙，他们叔侄俩见面不多，上前搂了一下孩子：「完全是个少年模样了，小星。走，小叔给你带礼物了。」 一家人一起进了屋，应景在大客厅把给大家带的手信拿出来分发，家里每个人都有，包括管家和保洁阿姨。 特意给他两位哥带了东北特产人参，还细心地分了种类，一些炖着吃补身体，一些给他大哥泡酒用，应峰特别受用。 给银星带的是滑雪板，应景说明年领他去学滑雪，这小叔，明显是上瘾了。 当晚，狐族雷打不动地来拜年，胡咤，千莞，千秋都来了。 千秋进入特务处工作后，和应景几乎没见过面，各自都很忙碌，这回见了几乎有说不完的话。 银星默默凑近他小叔和小狐狸，他也有段时间没看见小狐狸了。 刚才这狐狸见了他，客套地打招唿，叫他银星小友，明明在微信聊的很欢快，这会儿开始扮不熟，小孩心里有点别扭。 应景回头看银星，「怎么了？」 他摇摇头，「没，他们那边谈工作谈生意，我插不上话。」 千秋笑看他：「小孩无聊了。」 银星没搭茬，看都没看他，轮到千秋纳闷，这像是在生气啊。 应景摸了摸他的头，继续跟千秋说话，银星坐了一会，过去跟大师傅告退，说自己先去休息了。 银星的屋子，在主屋后面，单独的小院，他走到一半直觉有人跟着，突然回头，千秋笑眯眯看着他：「小孩哥不高兴，为什么？」 「不是银星小友了？」小孩哥直愣愣问他。 千秋愣了一秒，又笑了：「就为这啊？」 银星转头继续走，千秋跟在他身边解释：「族长和我姐都在啊，我对着应家人可不敢瞎招唿你，他们该说我的。」 「朋友也不行吗？」银星疑惑。 「当然可以，狐族每个人都巴不得和你们应家攀上关系。但，即使再怎么熟的朋友，当着族人面，我也得是谦恭有礼的模样。」千秋耸了耸肩。 银星很直白：「你们狐族这么形式主义的吗？太装。」 「哈哈哈，是，规矩大了去了。」 千秋陪小孩回到后面的小院，让银星好好休息，自己走了，离开太久会有人找。 银星跟千秋说上了话，对方还是那个熟悉的小狐狸，气早就消失了，安心地做完自己的晚课，乖乖地休息。 第76章 岁寒松柏心，彼此永相葆 博士第二年开始，应景忙得恨不得一天有48小时才够用。 他又开始了日夜连轴转的模式，第二次用上了应峰教的心法，晚上也就意思意思睡两三个小时，其他时间都钻进去他的项目和论文中。 石知行就像是应景的事业粉，看着他一天天的忙碌，人也越来越消瘦，非常心疼却也只能默默支持，不能劝阻。 现在是应景的学业关键期，爱人在实现自己的终极目标，成为更好的人，石律师必须支持。 于是，石律师主动把一些耗时和耗心神的工作能推的都往后推，争取每天给应景做好后勤保障工作，提供情绪价值和物质支撑。 车接车送是基操，应景提出说自己可以住宿舍，让他不用这么奔波，石律师不干。 应景每天都在大强度用脑，石律师至少每天给他保证一顿营养的饮食，还有亲手炖的药膳，都得盯着他吃进去。 这人都废寝了，可不能再忘食了。 应景又提出自己可以睡书房，免得半夜回屋睡觉把石知行吵醒，石律师还是不干，要求他睡觉时候必须回主卧，他要早上一睁眼就看到对方在自己身边。 准博士应景彻底无奈了，乖乖接受他的所有安排，这男人啊，越老越粘人。 ——————————————————————— 应景的论文盲审结果在5月初终于出来了，这次等结果比他硕士的时候焦心多了，结果出来时，他和石知行在冷东平家一起等。 三个人对着冷教授书房的电脑，等着学位论文盲审系统的页面刷新。 应景申请博士学位论文盲审打分5个a，优秀！ 「哇！」应景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第一反应转身抱住跟着站起来的石知行的脖子，晃着他高兴地喊：「全a啊，行哥！我太牛啦！」 石知行接住他，「太牛了宝贝，我知道你行。」 冷教授在旁边姨母笑看着抱在一起的一对年轻人，应景反应过来导师还在旁边，赶紧放开石知行，也给了老冷头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老闆！」发自内心的感谢。 「哈哈哈，不客气不客气，是你自己的功劳。」冷教授拍拍他的背，欣慰非常，这是他第一个全a的徒弟啊，够他吹几年牛的了。 第111页 石知行早就安排好了餐厅，跟应景一起，正式请冷教授夫妻吃了一顿饭，算是简单但又隆重的谢师宴。 冷教授门下的徒弟们有一个小群，日常沟通八卦吐槽用的，师弟师妹知道应景今天出盲审结果，晚上，有人憋不住在群里艾特他问情况。 应景直接把白天拍的电脑页面发出去，配图周星驰经典动图【各位观众，5条a（烟）！】 群里直接炸了，纷纷膜拜学霸小应师兄。 【师兄威武！接下个月论文盲审五条烟！】 【师兄牛批！接明年论文盲审五条烟！】 【师兄最美！接后年论文盲审五条烟！】 【师弟请客！】已经毕业但是压根没打算退群的莫师兄，冒头掺和。 于是，画风变成一串的师兄请客，应景爽快答应了。 洗完澡出来的石知行，看应景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里笑着敲手机，走过去从后面双手扶着摇椅扶手，弯腰压下去亲他，顺手抽走他的手机放在旁边。 「是不是该慰劳一下你背后的男人了？」石律师低声说道。 应景推人起身，牵着他的手回主卧。 石知行搂住应景的腰捏了捏，有点无奈地说：「这几年好不容易养起来一点肉，这段时间都折腾没了，摸着都骨头，膈手。」 应景柔柔地笑，拉着他的手往下，放在浑圆的部位：「这儿不膈手。」 「嗯…隔着裤子摸不真切，你想想办法。」 「老流氓…」 ———————————————————————— 论文盲审通过后，进入答辩流程。 z大人文学院的博士论文答辩安排在7月份，答辩当天，应景仍然是一身正装，跟当年硕士答辩在同一个场地，铁打的应景，流水的同学。 应景用了五年把硕博都读了下来，这在之前是他都不敢想的结果。 家属的支持、导师的教导、自身的努力，多重因素的正向推动下，他的梦想得以实现，应景现在的内心是无比平静、满足且充实的，完全没有了答辩的紧张。 时间到，应景站起来扣好西装扣子，信步走进答辩会议室，面对坐满一圈大会议桌的专家教授们，从容开始自我介绍。 整个答辩过程流畅清晰，节奏把控完美。 在座所有长辈都面带欣赏地看着这位年轻人，可以看到他光明的学术之路，后生可畏。 致谢部分，应景用了两句诗感谢两个重要的人，对恩师，他用了郑板桥的诗：「新竹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 对爱人，用了名将于谦的《寄内》最后一句：「岁寒松柏心，彼此永相葆。」 应景的答辩完成后，得到了难得的掌声，冷教授与有荣焉。 之后一段时间的重头戏是仪式感满满的博士学位授予仪式，应景上台时，台下观礼的老师同学们沸腾了，z大最帅博士就此诞生。 z大论坛水区，因为应师兄的几张学位授予仪式上的照片，再次爆了。颜狗和智性恋在这花痴楼里，第一次达成了惊人的一致，应师兄就是人间理想，z大的四月天！ ——————————————————————— z大人事部再次找到了应景，这回应景没再说考虑一下的话，当场接住了学校的橄榄枝。 在拉拢人才方面，z大行动力十足，一周内就约应景把入职手续全都办好了。 作为学生的最后一个暑假，应景要参加为期一个月的新教师培训，而石知行忙于清理前期为了陪老婆被推后的工作，两人都没有了整片的空闲时间，夏天的例行旅游不得不取消。 精彩又忙碌的新教师培训，在暑期的z大校园轰轰烈烈展开。 接近一个月的培训时间，军训10天，素质培训15天，其间，应景遇到了熟人，也认识了新伙伴，新的征程有不错的开端。 小应师兄将成为应老师，成为石教授和应教授的同僚，以人文学院讲师为起点，开启他传道授业解惑的一生。 第77章 军训只有十天 z大的新教师入职培训，8月份正式开始，先是军训10天，军训考核合格后，开始其他素质类培训15天，正式开学前给他们留一周左右与所属学院沟通开课和备课等事宜。 8月1日一大早，应景拎着简单的行李，站在z大西门口，默默吐槽，z大安排这项工作的老师，肯定是时间管理大师。 他们的军训直接拉去附近的一个军区开展，今天是集中出发的日子，要求带最简单的换洗用具即可。石知行把应景送到z大西门，自去上班。 应景下车，拎着行李朝路边停着的大巴车走去，远远确认了下车牌号，与通知信息里的一致，离出发还有30分钟，他打算上车坐着等。 长腿迈上大巴，司机师傅坐在座位上吃早餐，看有人上来笑得憨厚地打招唿：「早晨啊，靓仔，是参加培训的新老师吗？」 「早啊师傅，是新老师，肠粉看起来不错。」应景总是能跟各种人搭上话。 「是喔，几十年老字号，不普通的。」司机哈哈一笑，也是个健谈的。 「我随便坐吗？」应景看了眼车里，他是第一个到的。 「随便坐，10多个人也坐不满一车。」 「好，你慢吃，我坐着等会。」 应景坐在了司机后方的第一排，靠窗，从随身背包里，拿出《公羊传》默默翻了起来，学哲学这么些年，他养成了随手带书，随时看书的好习惯。 第112页 经歷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如果是以前的应景，她会找个中间靠窗的位置，不是最后也不是第一排，等有人上来，如果坐到身边她会打招唿，如果没有，那就当没看见，不会刻意社交，但肯定会偷偷观察看到的每一个人，设想如何跟对方攀谈，是个有点讨好型人格的ii人。 而现在的应景，非常自然就坐在了第一排上，他根本没有考虑坐在哪的问题，也没有做任何的社交心理预设，单纯就是懒得往里走，随便一坐，不管谁上车都会第一个看到他，他显然并不介意。 这些年的校园浸润，让应景气场有所改变，现在的他长相是阳光艷丽的，气质是淡然内敛的，有一种奇异的冲突感，很有吸引力。 他心思很快钻进了手里的书中，心无旁骛。 ———————————————————— 顾晖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到的，毕竟他提前了20分钟。 上车的几级台阶走完后，他环视了一圈车内，发现除了司机，车里已经有一个人到了，在低头看书。 顾晖是个爽朗的体育生，首都体育大学硕士毕业，是今年z大新招的体育老师。 跟司机打了招唿，顾晖直接坐在了应景旁边，他是个喜欢社交的e人，看到已经有人在了，不会再单独坐到别处去。 「你好，新同事。」顾晖的大嗓门把应景喊回了神，从书里抬头看对方，条件反射挂起了微笑。 「你好，我叫应景，是人文学院的新老师。」应景伸手打算跟对方握手。 顾晖在他抬头那一刻愣了，眼前这人，好看得直击心脏，衬着背后窗户透进来的清晨阳光，眉目如画、笑靥如花； 完了，顾晖想。 应景手伸了几秒对方没动，有点尴尬正想收回，对方突然动作，双手握住他的手，用力上下摇晃了好几下。 「你好你好，我叫顾晖，是新来的体育老师，体育大学硕士刚毕业，专业是武术，擅长拳法，通背、八卦、北极等等都打得很好，得过几次全国武术冠军，武英级运动员。今年25，你多大？肯定比我小吧。」顾晖回神，觉得有点丢人，用一长串的话掩饰尴尬。 是，他是gay，但是失态地盯着第一次见的男人出神还是第一次，要是对方一见面就把他当什么变态同性恋，那就不止是丢脸，是直接社死了。 「我本校博士刚毕业。」意思是不会比你小。 「哇，这么小就博士？天才少年吗？」顾晖是真没往对方比他大那儿想，长得太嫩了，还一身的书卷气。 「……不，我30了。」应景想，不怪他有刻板印象，这位体育老师健壮结实，皮肤黝黑，但是好像不太机灵的样子。 顾晖再次愣了一下：「……吃唐僧肉了吗，应老师。」 「哈哈，30也没有多老吧，夸张了。」 「是没多老，但你太嫩了，我往大了猜也只敢猜25、6。」 两人聊了一会，陆续有其他人也到了。其中有一位应景的熟人，本科舍友胡博文，这孩子在本校读的硕士，后来考去了华国最高学府ts大学，仍然读的数学，毕业应聘回来z大数学院做讲师。 他俩见到彼此都非常惊喜，两人毕业后虽然没有断联，但是读博的生活太过忙碌，近两三年除了逢年过节问候一声，其他时间都没有空闲聊。 加上千秋工作后也忙得不可开交，三人原来的小群安静如鸡，彼此联繫得不紧密，自然不知道近况。 「小胡啊，没想到跟哥缘份最深的是你呀。」应景跟胡博文拥抱了一下，拍拍他的背，还跟本科那会儿一样，把他当个小孩。 「小应哥！太惊喜了，我想着回母校要找时间看看你，没想到第一天就见到了，太幸运啦。」胡博文还是那个咋咋唿唿毛毛躁躁的样子。 「哥以为你会进哪个博士站继续做研究呢，没想到出来工作了。」应景挺喜欢这个单纯的反差萌的大学神。 「实践也是研究的一部分，很多东西刻板地坐在那里想是没结果的，融入学校氛围很好。」胡博文边说边在第一排另一边坐下。 顾晖在一边看他俩抱来搂去的，有点酸，相逢恨晚吶，美人对熟人居然是很热情的风格。 人到齐，一共15个新入职的老师，对z大来说同一时间入职这么些人，已经很多年没经歷过了。 学校秘书处派了一位老师跟他们一起出发去军区，到了后把人交接给负责军训的军官，人就走了，结束那天再来接他们。 应景看着这个建筑简单、蓝绿色为主的大院子，有点恍如隔世，也确实是隔世，以前的她和以前的刘钦，在院里生活过几年。 他们15个人，分男女站成了两排，身前放着各自的行李，正前方站着一位肩扛一毛三的年轻军官，中等身材五官深刻，嗓音嘹亮，在跟他们讲注意事项。 「各位老师，未来10天，我将是你们军训的班长，叫我陈班长就可以，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反馈。」陈班长说话抑扬顿挫，很有节奏感。 「咱们住在身后这栋楼，男同志住一楼，女同志住三楼，这是我们的单身宿舍，给大家腾出来了，两人一间。咱们主要的训练场所在东侧的院子里，跟战士们隔开，互不干扰，也希望大家的活动范围，不要超出东边的院子，我们一会签一个保密须知。希望未来的10天，相处愉快！请大家带上行李，我们先去安顿下来，全体都有，立正！稍息！解散。」 第113页 愉快，应景心想，把他们扔到正经军营里的军训，用膝盖想也知道愉快不到哪去，他最近几年挺缺乏运动的，希望自己能挺住这十天。 陈班长带着他们去了宿舍楼，他们自由组合住宿。 应景自然跟胡博文凑了堆，胡博文看起来挺兴奋的，哼着歌收拾行李：「小应哥，我第一次来军营呢，很酷啊，没想到z大这么正经，期待期待。」 傻孩子，军训怎么能期待呢，好消息是军训只有十天，坏消息是军训得扛十天，唉，怀挺吧，年轻人们。 第78章 慢慢渗透 十天的军训，跟大一新生没什么区别，除了人少一些，不用天天拉歌外，其他的东西一样不少。 早上6点起床号，7点吃完早饭，开始队列、军姿、拉练。 拉练是绕着院子跑圈，每天上午女生10圈男生15圈，院子颇大，一圈有400米，跑完正好开午饭时间。 除了2个体育老师，其他人一趟跑下来，几乎都累得说不出话，男的还好一些，为了面子走都会走完全程。女老师就不行了，好几个半途坐下，直接不跑了，教官鼓励没用，也不好说啥，只能由她们去了。 全都是刚从学业的象牙塔中脱出来的青年，身体素质是真的不怎么行。 应景第一天跑的时候，跑到最后几圈感觉自己胸腔着火一样的难受，唿吸都带着血腥气，而2个体育老师套了他们三四圈早就跑完了。 顾晖折回来陪着应景跑，教他如何唿吸，鼓励他坚持。 应景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但是他内心是拒绝的，想像一下，你跑步的时候有个人在旁边一直叨叨，即使对方是好心，当事人也很难不想打人。 「加油！你可以的！注意唿吸节奏，唿唿吸吸！来，慢慢跑！」 顾晖一点不见疲累，积极地鼓励着应景，顺带的也鼓励一下旁边一起跑的胡博文，他还不如应景，脚已经提不动了，拖着步子在走，压根没跑起来，慢慢落后应景半圈。 终于跑到教官所在的终点，应景不敢停下，继续慢慢走，长跑之后不能突然停下休息，特别是坐下或躺下，这是常识。 顾晖仍然慢步跟着应景，「应老师可以的，跑下来了。」 应景有气无力地回他：「不行了，体力差得很，前两年有规律锻鍊的时候，跑这6千米问题不大。现在气喘匀了都得半天。」 慢慢绕了一圈，胡博文也坚持跑了下来，应景陪着他再走了半圈，。 下午通常除了队列和军姿，会加一些游戏或娱乐环节，还有领他们去参观其他军事基地或博物馆之类的安排。 前者缓解训练的枯燥，后者是做党性的教育与学习。 —————————————————— 军训期间，白天严格禁用通讯工具，晚上可以自由使用，不用像大头兵一样收手机，比较人性化。 其实晚上除了不能出军营，其他活动是没人管他们的，毕竟在这里面啥都没有，他们也翻不出花来。 这些老师们也都是乖的，活动都很温和，除了看书打游戏凑小堆聊天，也就是跟家人或对象聊天通话了。 应景跟石知行约好了，一般晚上8点联繫，有事会提前说，所以应景晚上大多时候会待在宿舍，收拾完自己，看会书或刷会剧，就开始跟他视频。 胡博文早就知道他俩关系，见怪不怪，只是羡慕这么多年仍然如此腻歪，感情这么好，不像他谈一个分一个；这孩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见他有多沉迷科研或学习，天天抱着游戏机或手机，一副无业宅男的样子，压根不敢想像他是数学系博士生，而且即将是个高校老师。 这天，应景正靠在床头，跟石律师视频通话，胡博文在另一张床上趴着玩手游。 顾晖过来，想招唿他俩去他们那儿打牌。 他自己很想跟应景拉近关系，但是后者玲珑得很，跟谁都很聊得来很熟的样子，却又跟谁都不亲近，除了同寝的胡博文能稍微亲昵一些，其他人一视如仁。 胡博文一听说打牌兴致来了，数字系高材生打牌，那是去虐同事去了。 应景对着手机在聊天，只给顾晖一个眼神点了下头，挥了挥手表示不去了，回头继续跟石知行讲话：「要去多久？不会我回家了，又轮到你跑了吧。」 石律师说要出差去魔都，三到五天。 「不会，顶多五天回来了，你不是还有七天么，老公会在家等你。」石律师哄人是熟手男工了，三两句就能安抚好他。 」那明晚开始，没法视频了？「应景这一天天的精神支柱，就是晚上能跟爱人腻歪一会了。 」可能没办法，我会提前发信息给你。「石律师也无奈，但是工作嘛，还是要优先处理。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去收拾行李吧，不说了，我也差不多到点熄灯睡觉了。「他们九点半熄灯，这种早睡早起的生活，偶尔过一过也挺不错，健康。 」晚安，爱你。「两人互道晚安，挂了视频通话。 ——————————————————— 隔壁男寝，是顾晖和另一位体育老师孙希文的住处，他们喊了胡博文，又喊了另外一边经管院一位老师一起打牌。 顾晖有点心不在焉，胡博文憋着坏，猫逗老鼠一样熘着三个人打牌，不管他们如何互助联手，都赢不了数学系的大魔头。 第114页 最后三人一致决定，不玩了，而且是再也不跟胡老师玩了，赢不了一点。 胡博文笑嘻嘻打算走，顾晖说送送他，隔壁屋有什么好送的，胡博文不拘小节，但也不笨，知道人家这是有话想说。 」胡老师啊，我想打听个事。「顾晖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他觉得要拿下应老师，还是得迂迴一些，先确认基本信息。 」关于小应哥的吧？「胡博文笑看他。 」被发现了呀，应老师，是吗？「顾晖有点犹豫地问，这打探别人隐私的问法，他也是第一次，实在是不想错过这个人。 」嗯……我不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小应哥有对象了，6、7年了都，感情很稳定，你没戏。「胡老师惯常直来直往，这不是第一个跟他打探应景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从本科开始，他都是有话直说，默默帮应景挡了不少麻烦。 」结婚了吗？「顾晖明显不想死心。 」还没，不过你真的别想了，我哥和他男人好得很。「胡博文挥了挥手，直接走了。 」男人……至少性别是对的。「顾晖喃喃自语，男人代表结不了婚，他不会当破坏别人婚姻的人。 但是这个圈子有多不稳定，他是清楚的，他还年轻呀，而且同个学校工作，接触机会是可以创造的，慢慢渗透嘛，就像习武，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失败，坚持就会胜利。 第79章 年轻啵啵脆 十天军训如期结束，同一辆大巴载着同一批人，回到了z大西门。 下车后，应景准备直接回家，胡博文住到了学校的教师单身公寓，走几步就回去了。 顾晖家在g市，开车来的，叫住了迈步要走的应景，问他要不要搭便车。 」搭我可真不便，我住f市，一会家里人来接，谢谢顾老师了。「应景圆滑地拒绝了他，应景不傻，顾晖在他身边出现的频率很高，他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对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他不好说太硬的话，避免尴尬。 应景觉得，成年人是听得懂潜台词的。 只是，懂归懂，肯不肯放弃就是另一回事了。 顾晖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想要的必须去争取，争取的过程必须全力以赴，是他的人生理念。 在这刻，没人能想到，这位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中二的体育老师，会给应景和石知行的感情生活制造波澜，毕竟类似的示好或者说追求者，在应景的生活中不胜枚举，从来没人对他们产生过阻碍。 ———————————————————— 在停车场找到了石知行的大g，车打着火开着空调的状态，但人不在车上，应景自行开了车门，上副驾瘫着等他，不着急找人。 大概过了5分钟，应景迷煳着快要睡着了，石知行开门坐上驾驶座，第一件事是凑过来亲了亲半睡半醒的他。 」累坏了吧，黑了也瘦了。「石律师摸着他的脸说话。 应景蹭了蹭他的手，面对最亲近的爱人，忍不住撒娇：」可不么，天天6千米，队列一练就是一个小时打底，军姿半小时不许动，唉，遭老罪了。「 」早说了我们请假不军训，你又不同意，就知道让我心疼。「当初听说要军训，石律师确实想过给他请假，理由是应景肝学业这两年没有规律锻鍊，怕承受不住军训的强度。 当时被应景白眼了一番，一个大男人请假躲军训，不够丢人的。 」那是坚决不能行的，等这波培训完了，恢復每天运动1小时，早上喊我一起晨跑。「应景顺势歪着，窝到他怀里。 」好，都听你的。「石律师过得比应景健康得多，雷打不动的每天运动1小时，日常尽量避免外食，不吃零食不喝奶茶，少吃煎炸，养生达人。 他说自己比应景大五岁，得好好保养，不然哪天嫌弃他人老珠黄，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应景笑得要死，于是他说自己应该摆烂，这样能缩小五岁的年龄差距。 」对了，车停这儿也不熄火，干啥去了？「应景坐直了问他。 」给你买爱吃的牛角包。「说着给他递了点心盒子。 」那也该熄个火再去呀，浪费。「 」这不是想着你过来找我，会热么。不然这车黑色的，晒五分钟就是个火炉，你站外面等热，上车更热，那怎么行。「 石律师对应景的细心贴心，十年如一日，永远可以这么周到。 」好吧，恕你无罪，回家吧。「 」得令！「 石律师发动车子，回家。 ———————————————————— 军训回来有一天的休息，第二天开始素质类培训，培训开始前，会举办一个z大新教师岗前动员仪式，校办让应景做为新教师代表发言，休息的这天要贡献给发言稿的撰写工作。 不是应景拖延，是这任务来得很急，据说本身是没安排新教师代表发言部分的，领导发言就完事。 但是，z大的党委书记前几天受邀参加了隔壁s校的新教师岗前动员仪式，人家搞得有声有色，特别是有新教师代表的发言环节。 作为g省高校永远在争一二位的两个龙头老大，人有我无，是坚决不行的。 于是，书记回来后马上让校办加上这个环节，加环节不难，难的是就这三两天的时间，找谁代表新教师来发言呀，经办的老师头都快挠秃了。 第115页 这时，有人提醒应景是今年新教师的一员，诸位校办老师灵光一闪，直接找上了冷教授。 冷教授开口，应景是不会推辞的，军训结束前一天收到校办的正式通知。 联繫他的那位女老师嘴甜得快赶上蜂蜜了，给我们小应老师戴了无数顶高帽子，疯狂输出彩虹屁。 应景被夸得好尴尬，为结束这种境地，果断答应了讲稿也由自己完成的需求。 女老师一听他答应，飞快地说了一句」谢谢小应老师「，一秒挂电话，像是有人烧了她无形的电话线。 于是，这难得的一天休息，义无反顾地献给了他伟大的母校。 ———————————————————— 8月11日，应景的」新生「纪念日，六年前的今天，他无助地坐在出租屋的床边发呆，纠结于自己的何去何从。 现在，他意气风发地站在z大礼堂的演讲台后，代表新教师正在发言。 石知行特意抽空过来参加仪式，默默坐在了中间靠后的位置，看着台上脱稿演讲的爱人，姿态轻松、举止大方、娓娓道来且言之有物，在台上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全场，令人挪不开眼。 同样挪不开眼的，还有坐在台下第二排新教师行列里的顾晖老师。 应景是个宝藏，顾晖觉得每次见面，自己都能发现他不同的闪光点。 知道他好看、知道他健谈也知道他有文化有内涵，但现在站在台上发着光的他，又是另一个令自己惊艷的不同面的他，放了这个人，真的会后悔，所以不能放，要争取一把。 发言完毕后，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应景从容地鞠躬下台。 到了台下，胡博文把他的手机递给他，顺手看了一眼，发现有信息，是石律师的。 发的他拍的应景，站在台上发言，白衬衫黑西裤，身姿笔直修长，眼睛有神，脸上带笑，从容又好看，配文【真好看，我的。】 应景低头差点笑出声，回他【大律师翘班了。】 【必须的，这么优秀的老婆，不能光给别人看，我也得亲眼看到。酷酷.jpg】 【等我，中午一起吃饭，下午你上班，我培训。】 【收到，等你，么么哒。】 越老越不正经的石律师乖乖坐在后面，等老婆下班。 仪式结束在11点半，大家陆续往外走，石律师站在过道边等应景。 应景早就看到他了，沖他笑着走过来：」走吧，行哥。「 」石律师好久不见。「胡博文是认识他的。 」小胡好久不见，一起吃饭去吧？「石知行主动邀请。 「不啦，你俩自己吃，我不当电灯泡。哈哈哈。」说完当先走掉了。 应景跟石知行随后并肩走了出去，两人并没有亲密的举止，但气场非常私人，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这两人的关系。 顾晖隔着几个人默默看他俩，心里泛酸水，不得不说，应老师的对象外形很优秀，而且看起来精英范儿十足。 但是，顾晖想，自己也不差啊，至少年轻啵啵脆，老男人，不足挂齿。 第80章 狼子野心 新教师的岗前培训，没有涉及专业的内容，都是思想品德和素质课程，大部分请的是本学校的资深教授来授课，很多是人文学院的，应景熟人几乎占了一大半。 石教授、冷教授，甚至他们家应教授，都来给上过课。 这些课程不会布置什么课后作业，但是注重课堂上的互动，自由发表观点、分组讨论命题、配对讨论或对抗辩论，都是常用的方式。 顾晖老师，只要有分组，都有办法把自己塞到应景身边。 这位积极的体育教师，让应景有点无奈，他家石律师已经光明正大地亮过相了，好像都没阻拦了这孩子的想法，不知道是真的脑子不好使，还是单纯的孤勇，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但是对方只要在应景身边出现，真就是正经地在学习在讨论，除了多看他几眼，多问几个问题外，压根没有任何过线的言行，有点不好对付。 也不是没想过拒绝，但每次都会有让应景开不了口的场景。 比如要分五人小组讨论问题，一共分三个组，三个体育老师自知脑子不够用，就会自觉地分散开来去霍霍其他学霸老师，不会同组。 而这时，顾晖会过来问应景同组的其他人，他是否方便加入，顾老师平常人缘不错，自然不会有人说不，应景也就不可能针对性地反对他加入了。 胡博文知道应景的困扰，他会在需要两两配对的时候，早早拉住他小应哥组队，挡一下顾老师，其他时候组大组的话，他也无能为力。 应景琢磨了一下，既然对方没有任何过界的表示，他直接忽略就好了，不必为了莫须有的烦恼困扰自己。 后面的几天培训，应景刻意忽略身边那道视线，必须跟顾晖对话的时候也尽量简短，不多说一句，怕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顾晖也懂应景的意思，为了不让他厌烦自己，克制了自己靠近他的冲动，保持一定的距离。 两人似乎达成了微妙的平衡，你别来沾边，我就不会撕破脸。 ——————————————————————— 新教师岗前培训在开学前一周结束。 结束当天，大家相约去聚餐，没有人缺席，毕竟是共同度过了一个暑假的小伙伴，大家培养起了一种奇妙的战友情。 第116页 应景作为地头蛇，把大家领到了学校东门外的知名烧烤店，z大的深夜食堂，它的名字就叫知名。 暑假期间，也不是周末，店里人流不算多，应景跟老闆要了最大的包间，装他们15个人绰绰有余。 一群年轻人咔咔一顿点菜，完了再要两扎啤酒，这里扎啤是一绝。 一扎啤酒2升，一共4升，应景没阻拦，他也很久没喝了，馋。 所有人都不装了，彼此熟悉了一个月，也都连轴忙碌了一个月，纷纷喊着要喝酒要放松，平时温文尔雅的人也被几个活泼的带着，闹腾起来。 「你们悠着点，万一遇上未来学生，这形象可就直接塌了啊。」应景笑着提醒大家。 「所以要的包间嘛，没想到一个岗前培训能搞得这么累，必须放松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我们。」体育老师李希文嚷嚷道，其他人附和。 店里上菜很快，半个小时内全部菜都上完了，大家对视一眼直接开炫，边吃边喝边吹水，豪爽非常。 「应老师我敬你。」顾晖端了杯子过来，他今天坐得跟应景隔了大半个桌子，忍了很久还是没忍住，上前来敬酒。 应景喝酒上脸，人没醉，脸早就绯红，眼神还是清明的，他举杯碰了碰顾晖的杯子：「随意。」 「我干了你随意。」顾晖一仰脖子干了，应景只好陪了一杯。 深深地看了应景一会，顾晖转头去敬其他人，应景松了口气，最怕人借酒发挥，看来顾老师为人，不像外表看着那么莽撞。 喝到九点多，桌上醉了几个，应景太久没喝也有点脚步虚浮，但是没有真的醉。 派代表去买了单，回来发个群收款完事。 一群人往外走，好几个人都有点歪歪斜斜，互相搀扶着。 应景早前告诉了石知行自己快结束，对方会来接他。 其他人住学校的直接熘达就能回去，住外面的相约打车走。 走到门口，应景回头想跟大家道别，转得有点突然，踉跄了两步，旁边人赶紧扶住他，他站立不稳靠在了对方身上。 应景一直以为自己身边是胡博文，其实小胡早落在了后面，顾晖看他脚步有点飘，护在他身边，所以他靠的人是顾老师。 「小心。」顾晖撑了应景一下，让他站直，很绅士，没有趁机占便宜的意思。 「抱歉，踩到你了，谢谢。」应景站直的时候踩了他一脚，赶紧道歉又道谢，喝了酒脑子确实不如没喝时候灵光。 「应景！」石知行的声音。 应景回头，他家石律师的大g停在路边，人表情严肃地坐在驾驶座，隔着副驾驶的车窗叫他。 「来了～」应景高兴地沖石知行挥挥手，又跟小伙伴们道别，快走了几步开门上车，还能走直线，不错。 「来的太是时候了，我们刚走出店门口。」应景边扣安全带边跟石律师说话，他还是喝多了，没发现他男人的不妥，往常这个时候，人早就伸手过来给他系安全带了。 「嗯，本来打算找停车位，刚好看到你就开过来了。」石知行声音没什么波澜，启动车回家。 「一时高兴有点喝多了，我眯一会，到家叫我，行哥。」应景有点晕，迷煳想睡，他的酒量，这个程度的微醺，睡一会醒来也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嗯。」石律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回应，可惜对方已经秒睡，他的脸板给了鬼看。 石知行确实刚到，从对面掉头过来的时候，看到应景一行人出来，他老婆一回头的功夫就歪在了旁边年轻人的身上。 他一眼就看出来应景可能喝多了，站不稳肯定是意外，但是，扶住他的那个年轻人，眼神可绝对不单纯，接住他也不像意外，像是早有准备，狼子野心，哼。 应景悠悠醒来的时候，车早就停在了小区负一楼的自家车位里，石知行正默默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眼神专注。 「怎么不叫醒我，等着干嘛。」果然睡一觉清醒多了。 「不捨得叫醒你。」就像不捨得对你生气，石知行心想，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身侧放心睡着，心早就柔软了，什么都不想计较了。 「睡就睡会，反正不赶时间。」石知行摸摸应景的脸。 「嗯，起来了，清醒了，回家吧～」应景笑眯眯地拉下他的手，解安全带打算下车回家。 石知行拉住了他，「你身边那个年轻人，对你居心不良，离他远点。」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得说出来，应景有时候很迟钝。 应景愣了一下，下一秒认真点头：「嗯，我会的，行哥放心，你的地位不可撼动。」 后知后觉，应景回想了下刚才上车时石律师的表情语气，明显是不高兴了，怪他，喝多了没那么敏感。 凑过去亲了石知行一下，「回家吧，我想你了。」怎么想哪里想，石律师懂，从善如流，回家。 回家得好好哄哄他男人，应景想，用对方喜欢的方式。 第81章 一丢丢危机感 岗前培训完歇了一天，应景就接到学院的通知，人文学院全体教师新学年工作会，为开学做准备。 学院办的工作人员先把排课表发给了应景。 新学期，组织给应老师排了两门专业课和一门思修公共课。 专业课是国内哲学简史1和2，分别给大一和大二学生上课，课程内容有承接性，一周4节，在周二和周三上午。 第117页 公共课一周6节，分散在每天的下午或晚上，总排课10节每周，对于新老师来说，这是个适中的排课量。 学院办的工作人员同步把应景拉进了各种工作群，等新学年会议开完后，他将拿到授课计划和大纲，开始着手备课。 一周的时间让一个新教师备三门课，是个不小的工作压力。 好在应景硕士和博士期间都有帮冷教授备课和授课的经验，算是个熟手男工，不至于抓瞎。 工作会当天，全院100多位教职工坐满了学校小礼堂，学院按专业分区域排列座位。 哲学系一共20个老师，除了石阚教授作为荣誉教授被请去坐了主席台，其他人都扎堆在了一起。 应景虽然是新老师，但是学院里的每一位教职工几乎都认识他，其中不乏很欣赏他，同时很眼红冷东平的几位教授。 ———————————————————— 应景到得早，坐在最外边，每位老师来他都站起来寒暄，再把人让进去。 」小应老师，来得早呀。「黄教授是个大嗓门，远远就喊上了。 」哎呀，之前眼红老冷有这么帅的学生，现在好了，我有这么帅的同事，可以让别人羡慕去了，满好满好。「王教授灰白头髮，一袭黑旗袍，同色高跟鞋和手包，优雅知性。 这俩可爱的教授，都是」冷东平眼红组」的一员。 」黄教授您早，王教授也早，您今天依然这么美丽。「应景感觉自己像个迎宾小伙，笑得灿烂在一边招唿各位前辈。 「嘿，应啊，哥可算盼到你来了，我们组终于有新生力量了，感动啊。」这是前两年刚入职的年轻讲师，老老师，呃是的，这位老师姓老，名嘉豪。 f市这个地界，土生土长有几个奇怪的姓氏，比如老、比如母、比如禤，这几个姓在他们学院凑齐了。 「豪哥早。」应景跟他熟，当年为了怎么称唿他，纠结了很久，最后直接叫名+哥，才不会觉得奇怪。 「收到课表没？」豪哥关心小兄弟，怕他跟不上节奏。 「前两天收到了，就等授课大纲下来，开始备课了。」应景有问有答。 「一会这里搞完，咱们系开会的时候就会下发，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来找我。」豪哥人如其名，豪爽的性格。 「好的，谢豪哥，改天请你喝咖啡。」 豪哥摆摆手，坐到里面去。 冷教授也来了，应景还是习惯喊他老闆。 到了的教授讲师们，相熟的互相聊着天等大会开始。 应景重新坐下，琢磨应峰怎么还没来，大佬快迟到了。 这几年应峰也没歇着，前年评上了副教授，今年申请硕导通过了，开始收学生。 据说道师那边，应峰的威望也越来越盛，影响力已经不局限于华南，开始向全国辐射，这些都是跟小狐狸聊天的时候听说的，他哥自己是不会主动跟他讲这些的。 想谁谁到，刚坐下不久，身边就站了人，应景抬头看到他哥，站起来让他坐进去。 「哥，你踩点啊。」应景低声跟他说话。 「昨晚有点事耽误了。」应峰低声回他。 「昨晚？」应景觉得自己脑子黄黄的。 应峰敲他脑袋：「想什么儿童不宜，银河出差了不在家。是底下有事情处理，回来迟了。」 应景被敲不敢出声，只敢在心里吐槽，你说哥夫不在家的语气，有一丢丢哀怨哦哥。 ———————————————————— 大会结束后，每个系开小组会，应景所在的哲学系20个人到齐，工作人员把各个科目的授课大纲下发给对应的老师们。 系主任讲了本学期的教学任务计划，重点学科的教学大纲，按校歷排的课程进度等内容，没有再讲多余的虚话，让大家各自负责好课程跟进即可。 之后，几位手头有项目的大教授，分别阐述了新项目的开展计划，比如是否沖奖、是否申报全校或全国重点项目、需要学院什么支持等。 应景现在还没资格开项目，但是冷教授的项目他参与了不少，还是认真听了几位前辈的汇报，这对自己今后的职业发展都是很有益的。 他喜欢学校的工作环境，自己手头有一摊活，把它完成做好即可，至于是否向上追求，可以是个人的选择，不会有人推着你走。 想钻营想上升，人多的地方就有江湖，有的是办法；想好好做学术，好好做研究，有很好的学术氛围；想单纯地做好教学工作，不追求职称，也未尝不可。 除了躺平摆烂，怎么发展，任君选择。 ———————————————————— 开学前最后一个周末，应景放自己睡了个懒觉，起来吃石知行做的早午饭，然后一头钻进书房继续备课。 石知行陪着他睡到9点才起来，忙完早午饭的准备，再一起吃完已经是中午。 石律师今日份运动还没完成，应景钻进书房，他拿了健身包敲门说一声，到小区健身房运动去了。 自从上次知道应景身边有个虎视眈眈的体育老师后，石知行把自己的健身类目做了优化。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保持体力增强耐力为主，一周可能撸铁一两次，让肌肉不流失即可，追求的是薄厚适中的肌肉，着重的是线条的塑造。 第118页 现在，他将撸铁频率提高到一周四次，其余时间也会练腿练臀，减少有氧运动，饮食也适当增加高蛋白摄入，一切为了肌肉服务。 不得不说，那位年轻健硕的体育老师，让他有了一丢丢危机感，35岁马上要本命年的石律师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三个字了。 石知行当然知道应景不会变心，也不可能因为对方身材更好而倒戈。 但是男人嘛，雄竞两个字是刻在基因里的，他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自己缺少的东西，一是年龄二是身材，内在石律师是无比自信的。 而年龄不可逆，那最直观的就是肌肉和块头了，石律师正经琢磨了几天，通过一系列对自己身材和体能的评估推算，判断肌肉这玩意，他通过努力就能得到。 所以，秉持着想到就要做到的做事理念，石律师开始实施新的健身计划，老男人，坚决不能输，各方面都是。 第82章 集体荣誉感 9月份应景的教学任务算是轻松的，因为大一新生都在军训，文化课国庆后才正式开始，等于他的教学工作量目前只有一半。 应老师上的第一节课，在开学第一天的上午10点。 艺术学院服装设计专业大二的思修课，在艺术楼101阶梯教室，是上百人的大课。 应景提前十分钟站上了讲台，打开电脑，调试无线耳麦。 陆续有学生进来上课，大部分都是低着头走进来，选个位置坐下，继续做自己手头的事，没人在意讲台上站着谁。 上课音乐响起又落下，应景开了耳麦打招唿：「同学们早上好，我是你们这学期的思修老师，应景。」 转身板书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他写了一手好字，自己的名字更是刻意练过的，潇洒恣意，好看非常。 应景的嗓音是清亮型的，从耳麦中传出来，增加了一点金属感，很是悦耳。 底下的学生们集体抬头看讲台，看清楚人后，传出来几道抽气声。 应景！常混校园论坛的都知道他，虽然不是长年飘在首页，但是时不常有后来者考古，会把有他的贴子顶出来，每回都能收穫一批新的拥趸，今天过后估计又得重演一回。 【我的妈耶，是内个应景吗！】 【他留校当老师啦？！幸福来的太突然了吧！】 【你们太out了，早就有公示的啊，人文院新教师。】 【我宣布，这学期思修绝不迟到早退，谁都别跟我争。第一排c位是我的！】 ………… 好多手偷偷在桌子底下狂按手机，应景站在讲台一览无余，清了清嗓子。 「孩子们，针对我个人的讨论我不阻止，但是请在课后操作，而且不要让我知道，尊重课堂，好吗？」应景敲了敲讲台，有点无奈。 「现在，请把你们的小脑袋抬起来，小手从桌子底下拿出来，我们要开始上课了。不好好上课，平时分是很容易消失的哦。」 底下哄一声笑，都不好意思地坐直了身体，抬头准备认真听课。 ——————————————————————— 第一节下课后，很多学生都没立刻走。 e人们七嘴八舌地跟应景搭话，他边收拾东西边耐心地回应，把学生们当朋友闲聊，i人在旁围观，主打一个默默欣赏。 当有人问可不可以合影时，应景拒绝了，说自己不是公众人物，没必要合影。 至于各种偶遇偷拍放到论坛的照片，他着实管不了那么多，还是那句话，不要让他撞个正着，他可以当不知道。 应景跟孩子们道别，慢悠悠走去教职工食堂，他还有一节课在下午，打算吃完饭去图书馆坐坐消磨时间，学校给他也分配了单身宿舍，但是他没收拾出来，没法去休息。 「应老师好巧～」顾晖从后赶上来，很惊喜。他存了应景的课表，知道对方今天有课在东区，存着偶遇的心思来东区吃午饭，没想到半道就遇上了。 「顾老师你好。」应景这段时间没想起来过这个人。 培训结束后大家没刻意约过见面，顾晖也没再来刷存在感，应景觉得他已经知难而退了。 既然顾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应景就能把他当普通同事相处。 两人聊着天，一起去了食堂，顾晖虽然内心欢喜得不行，却不敢表现出来，克制得很辛苦。 顾晖上午的课在南区，下午有课在东区；他们教师宿舍也在南区，正常做法都会是在南区解决午饭，回宿舍休息，差不多时间再过来东区上课。 要知道z大各个校区之间，坐校巴接驳用时都得去到15-20分钟，并不近。 在南区下了课特意赶往东区吃饭，可不符合逻辑。当然，顾晖不会自爆，成功偶遇应景，证明老天多少还是眷顾他的。 打饭的时候遇到了其他一同入职的新同事，几个人自然而然坐到了一桌吃饭，互相交流第一天上课的感想。 顾晖心道可惜，还以为能偷得跟人独处的时间。 ———————————————————————— 大家讨论起了校运会，两年一度，11月举行，要参加比赛的学生队伍暑假就开始训练了。 g省天气热，夏天能持续到10月底甚至11月，以前是9-10月期间搞运动会，学生们中暑机率太高，于是从某年开始，校运会改在了11月。 第119页 今年z大要跟隔壁s大一起开，每个项目都会有两个学校的队伍一起参加，通过比拼激发学子们向上的精气神，以及集体荣誉感，不得不说是个不错的骚操作。 应景对运动不感冒，就听着他们讨论，想着到时候学院安排什么工作，自己配合就好，大型活动肯定全体老师都要出动干活的。 这边刚讨论完，下午，学校办公室负责校运会工作的老师就拉了个群组发通知，群友正是15位新老师。 通知说z和s两校管理层商议后，要求两边今年入职的新老师们，要在开幕式上分别出一个节目，展现教师风采，表演形式自选。 上台表演，大部分人小学后就没再出现过的名词，重新投入社会，又要开始接受各种身不由己了。 应景下课是下午四点多，有空拿起手机，看到消息的时候，群里已经讨论得热火朝天了，只是大部分都在推辞说自己没才艺不能丢单位的脸，不想上。 还有个别死道友不死贫道的老师，推荐了其他人。 比如说顾老师可以表演功夫、李老师可以表演短跑、姜老师可以表演撑杆跳、还有应老师什么都不用干往那一站就足够场下尖叫。 校办老师看他们越说越离谱，出来控场。 【别贫了，领导要求15个全上，一个都不能少。我们找了艺术学院的老师过来支撑，给大家排节目，晚上7点都来艺术楼三楼的舞蹈室集中，先商量一下表演形式。】校办老师早就安排好了，【ps，我看过你们所有人课表了，今晚都没课，特殊情况单独请假，收到扣1。】 15个1，不管情不情愿都扣出来了；应景跟石知行报备了晚归，打算去校园咖啡厅消磨这几个小时，晚上没什么胃口，如果不是在家，他的晚餐都很对付。 坐到咖啡厅的窗边位置，叫了一杯美式加一份点心，他开始琢磨晚上的事。 应景有舞蹈底子，如果其他人都不合适或强烈不愿意出头，他不介意自荐。 他对z大确实是有感情的，以前的嚮往和现在的珍惜，如果有用得到他的地方，他会全力以赴，这是以前的他所没有的集体荣誉感。 第83章 老胳膊老腿 当晚的艺术院三楼舞蹈室，应景习惯性地早到10分钟。 跟他前后脚出现的，是艺术院的舞蹈老师，一位气质超群的美女。 「你好。」应景主动打招唿：「是文老师吗？我是人文学院新入职的应景。」 沟通群里校办的老师介绍过艺术院找的帮手，现代舞蹈专业出身的文荷老师，人如其名，亭亭玉立，濯清涟而不妖。 「你好，应老师。」文荷眼里是跟应景如出一辙的欣赏，这位应老师长得太出众了，是看惯了美人的艺术学院老师也忍不住赞嘆的程度。 「应老师，我看你身材修长，姿态也很挺拔，是学过舞蹈吗？」不得不说，专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文老师眼光毒辣。 应景不好意思地答道：「跳过几天街舞，称不上学过，年轻时候贪玩。」 「我以为应老师是现代舞或民族舞的底子，气质很像我们舞蹈生。」文荷挑眉，她很少看错。 面前的年轻人看起来23、4的样子，实际肯定不止，毕竟做得大学老师至少也得硕士毕业；身板笔直但不僵硬，身形消瘦但不显孱弱，蕴含着青年人的力量感，跟她所熟悉的男舞者感觉类似。 其实应景没有深究过应二有没有学过舞蹈，或者改天可以跟应峰求证一下。 很久之前的应酬场合，偶然知道这个身体能跳舞，节奏感好，对舞蹈动作有肌肉记忆，当时第一反应跳的是街舞的动作，没试过其他舞种。 而他接管这个身体后，也很久很久没跳过了，不知道有没有荒废了这个技能。 ————————————————————— 新老师们陆续到齐，文荷介绍了自己，然后让大家一一讲一下自己是否有艺术类的特长。 体育生里面顾晖是习武出身的，刀枪棍棒斧钺钩叉都能耍得起来；外国语学院的女老师杨静说自己从小学中国舞，应景说自己有点舞蹈底子。 还有四位从小学乐器的，恰好都是国乐，笛子、古筝、二胡和唢吶，能凑一支小型乐队。 于是，讨论过后，当晚确定了第一个表演版本，文老师给杨老师编排一段舞蹈，顾老师在旁配合舞剑。 会乐器的几位老师演奏，曲目要国风感十足的，文老师会找来合适的编曲，其他人在后面站桩合唱。 决定完表演模式后略微走一下队形就散了。 第二天开始，除了有晚课的，大家都得按时去排练，每晚俩小时。 排了两次后，节目开始成型，但是文老师不满意，觉得画面不够丰满，4分钟的表演里面没有爆点。 杨老师舞跳得很好，顾老师剑舞得也很有气势，但还是不够，文老师皱眉琢磨，就像龙画得很完整，但就是缺一笔点睛。 「应老师。」文荷抬头，喊应景。 「嗯？」中场休息时间，应景正在跟石知行发信息腻歪，听人叫他，抬起头眼里还带着温暖的笑意。 对，就是他！文荷心想，有一个这么吸睛的人没有好好利用，很可惜，「应老师，可以来跟我做几个动作吗？」 「没问题。」应景起身，随她走到舞蹈镜前的空地。 第120页 文荷大开大合地做了两个古典舞结合现代舞的舞蹈动作，不算难，但是如果肢体不协调或者气质不到位会很怪。 「可以吗？」做完期待又担心地看着应景。 「试试。」应景话音落，直接原样把文老师的动作重现了一遍。 「我…」文老师捂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 「我艹！」她忍住了，不代表其他人也忍得住，顾晖一直盯着应景，看愣了，他身边的李希文是出声的那个。 「好好好，非常好！应老师，你藏着掖着干嘛！说自己有底子，这何止有底子啊！」文荷恨不得抱着他转圈，这没点童子功是不可能这么流畅的。 「我真…害，文老师就说需要我做什么吧。」应景没法解释，他确实不明真相，而身体的肌肉记忆这么牛，他自己也很意外。 文荷一扫之前的纠结，快速走到一边，拿起自己排舞用的pad，写写画画好一阵子，完事走出来，增加了编排。 乐器不变，杨老师和顾老师的内容也不变，但是出场时机要变。 一开始是杨老师的独舞，30秒后顾老师和应老师同时出现，一黑一白，一个武术的舞剑一个舞蹈的剑舞，制造画面冲突，也可以营造一种争夺女主的剧情感，音乐从开始的轻柔到对抗，在两位男生结束动作后，戛然而止。 文老师把她的编排细说后，大家脑子里都有了画面感。 其他人继续按照之前的安排排练，应景跟文荷一起琢磨他的舞蹈动作，文荷是个编舞的天才，她用了半个小时左右把应景的动作编排了出来，让他试着走一遍。 在卡壳了几次后，应景觉得文老师太高估他了，他虽然有肌肉记忆，但是日常缺乏锻鍊，身体机能跟不上动作，还是挺吃力的，比如大跳一字马，还得在空中定格一会会。 「应老师，基本功这几天得捡起来练一练，不然最后这个大跳完成不好，整体意境就没了。」文老师说到专业，秒变严厉。 应景求饶：「文老师，我三十了，老胳膊老腿的，能不能降低点难度啊……」 「应老师～你扒舞蹈动作那么快，证明身体机能还是非常好的。不要给自己设限，努力压几天腿就能达成效果的了，你可以的！」文老师牌鸡血，硬打。 「好好好……那我压压腿去。」无奈的，被迫年轻的应老师，默默走去墙边，把腿抬到杆子上向下压。 其实吧，他的韧带比同龄人软多了，日常某项双人私密运动的时候，经常被摆出各种高难度动作，石律师对他柔软的筋骨爱得要死。 所以，某种程度上，文老师也没说错，他身体机能是在的。 应景心想，既然答应了这个演出任务，就认真做好吧。 「胡啊，过来帮哥压腿吧。」应景招唿一边摸鱼休息的胡博文。 孩子颠颠跑过来，「好的，小应哥，我应该怎么做！」 应景分开腿坐在地上，让胡博文跟他面对面，用他的腿顶着自己的大腿往外蹬，抻长韧带。 「诶诶，不行不行，你这都快一字马了，我抻不过去了，我搞不了。」胡博文差点拉着自己的韧带，不知道是帮他拉筋还是给自己拉筋，疼得大唿小叫着起来跑了。 「………」应景四处望了望，文老师也不行，她个儿不够，腿短，达不到效果。 「我帮你吧，应老师。」顾晖走了过来。 应景琢磨了一下，身高比他高一些，腿也长，确实合适。 刚才一套剑法舞下来，顾老师噼叉大跳都不在话下，业务能力槓槓地。 「好，麻烦顾老师了。」 「不麻烦。」顾晖就势坐下，低低嘀咕：「求之不得。」 「嗯？」应老师没听清。 顾晖摇了摇头，伸手示意应景拉住他手臂，没有任何预警，双腿用力蹬着对方大腿，撑开。 「嗷！」太突然了，韧带被硬生生拉开的疼痛感，「顾老师手下留情……」应老师脸都憋红了。 「……对不起，但是时间无多，必须这样硬拉才有效果，放心吧，我四岁开始习武，基本功扎实得很，有分寸。」顾老师虽然不忍，但是没有心软，对他来说，这点压腿的苦真不算什么。 应景低头，「行，你专业听你的。」多少有点咬牙切齿，应老师合理怀疑顾老师是在挟私报復。 真是劳神又劳身的职场生活。 第84章 生气了，不好哄 周五应景只有下午一节公共课，上完了依然去咖啡厅看书消磨，等晚上排练。 经过一周的时间，应老师已经适应了教学节奏，学生们对这位老师的颜值也在逐渐习惯，不会再引起围观。 应景最近晚归，石律师接了大单子也开始忙碌，不是加班就是应酬。 两人这一周都是晚上回家匆匆洗漱，躺床上可能没说两句话，就会累到睡过去。 这种日子其实是常态，两个都有很高自我成就需求的男人，不可能天天情情爱爱腻腻歪歪，人生有很多事情需要忙，很多目标需要实现。 笃定对方一直会在自己身后，自己永远都有强大的精神后盾，就足够了。 ———————————————————— 文老师说练完今天，周末可以休息两天，不会安排排练。但是特别叮嘱了应老师，不能忘记每天继续拉筋骨。 第121页 说这话时，应老师正在顾老师的帮忙下拉筋，经过两天的被蹂躏，他已经不会大唿小叫了，淡然忍受那种撕裂感。 应景记舞蹈动作确实快，文老师把他的动作固定下来，满打满算才第三天，他已经可以顺畅地不出错地跳下来了。 现在进入扣动作阶段，要达到文老师要求的精准度，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多练多熟悉，离上台有两个月时间，文老师说，时间完全足够，所以要练到完美。 不得不说，每一个优秀的人对自己专业的东西都是很执着的，看着温柔娴静的文老师，对表演的要求高得近乎变态。 他们三个在台前舞动身体的人，每一个动作都要扣到极致，手摆到哪个点，手指伸向哪个方向，眼睛看哪个定点，腿弯曲多少度等等，文老师都有明确的标准，而且一眼就能发现他们每个动作的误差，并准确纠偏。 文老师，就是一台精准的、无情的舞蹈监督机器。 今天，文老师让他们全体尝试第一次联排，她架了一台录像机，把他们的表现录下来，一会扣动作做参考。 音乐起，杨老师出场，中国舞优美流畅，展现的是年轻女性的活力与美好。 音乐第一个转折，顾晖和应景从左右两边同时上场，两人交叉而过，错开两步站定。 应景旋身两周，右手两指併拢成剑向上伸出，左手背在身后，抬头亮相。 顾晖手拿道具剑，挽了剑花，与应景对应的动作，同时亮相。 一个清冷一个凌厉，一个手中无剑，靠肢体和意境舞出连绵剑气；一个手中持剑挥洒开合，直出武道霸气。 这时，两位男老师在画面第一层，第二层是杨老师仍然随着音乐继续她的舞蹈，三人相辅相成，表现极限拉扯。 第三层是乐队和合唱，站在搭起的高台上。 现在所有人都没有装扮，也没有舞美。 整个画面已经可以看出其饱满，如果装扮完全，加上舞美设计，画面冲突感会更强，文老师默默点头，这个舞台效果，可以。 ———————————————————— 走完第一遍，文老师表扬了大家，这几天的努力没白费，可以顺畅走下来已是不易。 文老师让大家一起看了她录的画面，每个人都很认真地看自己的表现，不用她纠已经对如何调整自己心里有数。 「合唱那里要再调整下声部，我刚才听了一下，有个别音节不是很和谐。三位跳舞的老师，先各自练习。」文老师交待好今晚流程，大家各自找好地方练习。 应景对着镜子把自己做得不到位的动作，反反覆覆地练，很快汗湿了身上的白色t恤。 「应老师，去换个衣服吧，会着凉。」顾晖练了很久，停下休息时看到应景还在练，过来提醒他。 「好，一会就去。」应景的声音由于在做动作，不太稳，带了喘。 顾晖掏了掏耳朵，这样的应老师，他有点受不了，赶紧走开了几步。 他现在挺矛盾的，对应景这个人，内心深处不想放弃，但真让他做些什么出格的事，他也不太下得了决心。 人的想法是不断在改变的，顾晖对应景，从一开始的势在必得，到后来的小心试探，再到现在的隐忍克制。 应景没表达过什么，但态度很明确，做普通同事可以相处得很好，顾晖一旦越雷池半步，他相信应老师会毫不犹豫地与他割裂，不再发生任何交集。 既然如此，那像现在这样，每天能看见，说说话，默默守护一程，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 应景去换了件t恤回到舞蹈室，趁身体热开了，打算再拉一会筋。 顾晖在旁边喝水，看到应景走向横杆打算压腿，赶紧放下水，走过去说帮他。 于是，两人延续这几天的做法，面对面坐着，腿张成接近一字码，顾晖拉着应景的手住自己这边带，往下压腰和腿。 「小应哥，石律师来了。」胡博文走过来提醒应景。 应景就着下腰的动作，歪着头向门口看，他家石律师站在舞蹈室门口，正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也直愣愣地。 直起腰，跟顾晖说抱歉，今天先不练，起身边抬手擦汗，边走到门口。 「行哥，今天忙完了吗，也不讲你要来，万一我结束先走了呢。傻子。」应景走到石知行身前，略抬了头笑着说话。 「嗯，今天推了应酬，来突袭。」石知行说着话，拿出手帕给应景擦汗，他有些行事风格很老派，比如随身带手帕。 应景皱眉：「怎么了？出事了，还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石知行一向情绪稳定，即使有负面情绪也不会带出来表现在脸上，说话语气更是不会让人听出端倪。 但朝夕相处的爱人能感受出来，从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没什么情绪的眼，和没什么起伏的语调。 「回家再说，你能走了吗？」没有否认自己不高兴，但是不想在外面讨论自己吃醋的事情。 石知行来了有一会了，在门口站着，看应景压腿， 帮应景压腿的人，石律师记得，那个应景答应会离远点的体育老师。 对方看应景的眼神，痴迷、渴求、还有求而不得的痛苦，因为应景没有看着他而肆无忌惮地任这些情绪外泄。 第122页 石律师不爽，特别不爽，从小到大的好教养，让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冲进去把对方薅起来扔一边。 「能，我去说一声。」应景走回去跟文老师说了自己先走。 石律师生气了，这可是大事，最优先级的大事，而且平常不怎么生气的人，一旦气起来，不好哄，得赶紧顺毛摸。 应景走回来，拉住石知行的手往外走，通常他俩在校园里是不是表现太亲密的，今天管不了那么多，哄老公第一位！ 第85章 脱力 应景拉着人，径直走去停车场，上车坐定，转身捧着石知行的脸：「可以讲没？为什么生气啊，行哥你生气我很慌的。」 石知行眼睑低垂，不看他：「吃醋。」 「？！」应老师属实有点没转过来弯，在他心里，顾晖已经是可以忽略的普通同事了。 「内个体育老师，你跟他有肢体接触，我接受不了。」石知行胜在有嘴，作为一个律师，他太知道及时坦诚地沟通的重要性了。 应景有点哭笑不得，但是爱人都明白表达自己的情绪了，那他必须严肃保证，再认真安抚。 「石知行，首先，我这是正常的工作，得有专业的人帮我压腿。其次，别人对我什么想法我没法阻止。」应景改成歪着身子搂住他的脖子。 「就像你啊，身边多少狂蜂浪蝶数都数不过来，要是都管我不得累死，都气我不得变成河豚精了。」说着说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应景这么多年被宠出来的傲气劲儿开始冒头。 石知行挑眉，怎么还傲娇上了，现在生气的好像是自己吧。 「最后，你不能不相信我，我对你的初心比党性还坚定，不信我就嘎了你，哼！」改搂为掐，也就是他了，光明正大恐吓大律师。 石律师并不难哄，应老师三言两语已经差不多让他消火了。 他把应景的手从脖子上拿下来，攥在自己手里：「你说的我都懂，但是他靠近你的画面还是很刺眼，我不想看到。」 低头习惯性地琢了一下应景的唇珠，石知行接着说：「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这么些年一直放你在外面浪，是基于对我们应老师的信任。所以啊，身边的狂蜂浪蝶，应老师自己醒目一些，离远一点或者及时处理掉，不要让行哥生气，嗯？」 应景乖乖窝进石律师怀里：「好的，我晓得了，行哥。」适当的撒娇和示弱，是维护夫妻关系的良方。 「乖，回家了。」石知行摸摸他的头。启动车子回家。 —————————————————— 时间在工作和排练当中过得飞快，新教师团队的表演服在上台前半个月就位。 应景一袭黑色改良长袍，舞动起来灵动飘逸；顾晖是对应的白色，偏向劲装，正气十足；杨老师青绿为主色的水袖，柔弱感美感和古典感兼具。 乐器四人组和合唱组，是与杨老师配色一致的服装。 都是文老师请艺术院服装设计系的大佬出马，量身定做的。 大家穿上演出服整体走了一遍后，回看视频，都只有一个字，绝！ 这不轻松秒杀s大么，z大新教师团队，瞬间士气大涨。 我们小应教师，在上次老攻生气后，是再不敢让顾教师帮忙压腿了，坚决贯彻老攻的要求，避免一切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好在他们这个表演，两人是对抗的关系，没有什么接触。不然它能不能被好好地完成，都值得斟酌，毕竟这个事跟家庭稳定比起来，太不足挂齿了。 —————————————————— 11月1日当天，s大&z大（学校名称顺序以拼音首字母排序）两校联合运动会，正式揭开帷幕。 当晚，在z大新校区的大型运动场，举办了热闹且盛大的开幕式，两校学生与教职员工方阵精神饱满，各具风格，完全展现了当代青年学生与教师的风采。 这不止是两校学生的狂欢，附近其他高校也纷纷加入了围观的队伍，有条件的直接拿到了入场券，在现场感受氛围，没条件的在网络蹲直播。 是的，两校联合开了现场直播，请了专业的导播团队操作，从任一学校的官网首页都可以关联进去看。 入场仪式过后，是两校的表演。学生队和教师队，各出一轮，应景他们的表演排在最后，压轴。 下午开始，表演的老师们去妆造，妆造完成后到现场进行了一次完整的彩排，效果很不错。 几个校领导特意来看了彩排，纷纷点头表示满意，鼓励他们保持状态，向外界一展z大青年教师的风采。 让大众看看，z大的老师们不止教学能力强，研究能力强，艺术造诣上同样不遑多让，德智体美全面发展，要知道这里面可没有任何一个人是艺术生。 「下面有请z大新教师团队，为我们表演舞蹈《剑》！」主持人报幕，表演正式开始。 石知行今晚也来了，但凡有应景出现的大场面，石律师必然到场，看看自己的宝贝辛苦两个月的成果，跟他共享完成一件大任务的喜悦。 音乐起，杨老师开场，随着音乐的小转折，应景和顾晖从左右分别上场，两人同步的帅气的亮相，惹来一片尖叫。 石知行知道他们这个舞蹈的编排，看到顾晖和应景的配合，做好了心理建设，很平静地欣赏。 第123页 他的应老师，真真是个宝藏男孩，知道他会跳舞，但不知道他能跳得这么出色，这么吸人眼球。 关键是，平时几乎从来不跳也不练基本功的他，狠沖了两个月居然能完成度那么高地跳完一支难度不小的舞蹈。 作为爱人的石知行，都不得不佩服应景的毅力和悟性，同时，感觉与有荣焉。 这么精彩这么优秀这么夺目的一个青年，是属于我的，这个认识大大地满足了石知行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简而言之，爽！ 舞蹈结束在应景和顾晖交叉而过的大跳中，两人落地单膝跪地，音乐戛然而止。 两秒后，现场掌声雷动，吹唿震天，太精彩了。 直播的弹幕已经疯了，z大和s大的校园论坛也已经疯了。 有人为这个节目开了专楼，技术流开始一个个动作地扒这个舞蹈，分析舞者作为业余人士功夫是如何地到位、同时佩服编舞者的各个巧思； 颜值万岁的年代，很多人关注赞美应老师、顾老师和杨老师的外貌和身形，舔屏无数。 还有cp党，一顿乱炖，应杨组、顾扬组、顾应组，还有后面的乐器老师们，无一倖免地被拉郎配。 这些都是事后的狂欢，跳完后15位老师陆续下台，应景松了好大一口气，快步往台下走，想快点拿到手机联繫石知行，想找到他，第一时间分享喜悦。 大家有说有笑地返回后台卸妆，文老师在台下等他们，跟每一个人击掌拥抱，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太长脸了这群年轻老师。 应景走在回化妆室的路上，石知行在后头喊了他一声，他高兴地回头往后看，转得太突然，眼前一黑要栽倒。 石律师几个箭步冲上来，把他护进了怀里，顾晖在旁边尴尬地放下了伸出的手，条件反射想接住他。 「怎么了？！」石律师有点慌。 附近几个人也赶紧围过来查看，应景缓了一下，已经不晕了，扶着他的手站直：「可能刚才太紧绷，一下子放松身体缓不过来，没事没事。」 石律师仍然皱着眉，很是担心，看来这段时间应景耗心神又耗体力，有点脱力，得好好给他补回来了。 第86章 不配，散了吧 本来表演结束后还有庆功宴，应景由于之前的几步踉跄，被石知行提前带回了家。 石律师不放心地说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应景笑话他大惊小怪，这不是好好的了，就是一时放松的脱力而已。 石知行观察了一路，直至到家，看他确实没有不妥，也就暂且罢了。 到家后，应景去洗澡，石律师进了厨房捣鼓晚饭和滋补药膳。 得给应景补补，这两个月小孩都没彻底休息过，总感觉他虚得很。 应景洗澡出来，石知行招唿他吃饭，桌上摆了三个家常菜，石大厨效率超级高，不止做好了饭，自己也已经洗过澡了。 药膳得炖一会，是应景的宵夜，但是石律师不会提前告诉他，他如果知道了，肯定会想尽办法，撒娇磨人达到不吃或少吃的目的，而石律师是心软的神，总是忍不住让步。 饭后，应老师进书房处理期中考试的事务，他手头的两门专业课是要举行期中考的，他负责出一部分题目。 ————————————————————— 新教师群组里，有人发了个几个图片还有连结，图片是表演时候的抓拍。 应景歇脑子的时候打开看了，拍得很美，一看就是专业设备出品。 其中有一张是拍的舞蹈结束前一个动作，他和顾晖交叉而过的定点。 应景着黑，顾晖着白，拍的是应景大跳时滞留半空的一字马。 他身姿舒展，四肢延伸到极限，明明是高难度动作，却不见吃力，下巴微抬露出优越的五官，眼神望着前方嘴角天生带笑，气质飘飘欲仙。 顾晖是一个箭步的去势，抓拍到举剑前刺的动作，眼神犀利剑锋直指前方，人剑合一。 一黑一白在前，后方略微模煳的是杨老师舞动的身姿，整个照片意境唯美，色彩冲突强烈，还有未尽的剧情感。 人好看、动作优美、拍照技术高超，这张照片估计可以角逐今年z大论坛的十大图片。 点进去贴子，褒奖声一片，有人说明了这15位老师全部非艺术专业，网友们更是一片赞嘆。 三位跳舞的老师，特别是应景，讨论度最高。 他在z大论坛的名头，从最帅插班生、最好看博士生、学霸美人到宝藏老师，俨然要成为z大的一个传奇。 【弱弱地说一句，没人觉得一黑一白两位老师配一脸吗…】 【弱弱地附议，好绝俩男的。】 【再附议，明明气质上应老师更白一些，衣着却反着来，这种反差感，谁懂啊！】 【楼上的，我懂！看现场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设计很巧妙了，小小的反差，太有感觉了。】 【黑白配，男生男生也很配！】 【可以配，众所周知，应老师不直。】 【楼上的，不可以配，众所周知，应老师名草有主。】 【连结：好晒的一对臭情侣，我们都是他们y的一环。】这是当年合一律所承认老闆娘那个贴子，早就封了不可回復但是还可以查看，考古应景绝对会挖到它。 【应老师老公，合一的大律师石知行，顾老师睇怕是没机会了。】 第124页 【害，什么年代了，还不兴换攻吗。捂嘴笑.jpg】 【景行cp不可拆，经常看到石律师来学校找老婆接老婆，好多年了，人家好着呢。】 【新人路过，考古了应老师对象，还是默默觉得黑白更配。】 【黑白cp党路过…】 【景行cp是真的！】 【黑白cp也未必不可成真…】 好好一个讨论节目的贴子，莫名其妙吵起来了，坚持黑白配的直接出去新开了贴子【黑白配，谁说不能是真的…】 大学生还是闲吶，有个热闹贴子出现，还是喜闻乐见的双男主，不管青红皂白，一窝蜂涌进去，磕！ 有人发出无意中拍到的老师们排练的照片，虽然貌似只有一天，但是拍了很多能令观者狂欢的画面。 比如顾老师帮应老师压腿，明明好好地互帮互助，但在应老师看不见的时候顾老师眼神火热；又比如应老师独自排练的时候，顾老师会在角落里眼勾勾地望着练舞的应老师；再比如顾老师会在舞蹈室的各个角度和方向偷瞄应老师。 大学生都是列文虎克，每一张照片，只要出现顾老师，就开始分析应老师所在的方位，可怕的是，一分析一个准，顾老师简直就是应景雷达，这下，黑白cp更真了。 楼主还搞了个投票，黑白cp vs 景行cp，新欢旧爱之争。 「离谱…」应景翻了几页低声嘀咕。 滑鼠放到回復框，开始打字。 「忙完了吗宝宝？」石律师送宵夜进来。 「嗯…快了。」应老师手指翻飞，有点心不在焉。 石知行走过来，看到他的屏幕，他也没有避讳。 论坛人文学院-应景，投给【景行cp】 【黑白配，不配，大家别捣乱，会影响应老师我的家庭和谐，感谢大家。】 「嗯？」石律师发出疑问。 应景没打算瞒他，把贴子往上拉给他看，「演了个节目，学生们乱点鸳鸯谱，我得正名。」 「没必要，这种八卦类型的讨论，随它去，一段时间后就消停了。」石律师平静地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话：「太刻意解释，反而让人家觉得你太计较，全民娱乐的时代，忽略这些个讨论就好了，咱又不是公众人物，谣言止于智者。」 应景挑眉，这不是你吃醋的时候了？！ 石知行看懂了他的挑眉，敲了下他的额头，「吃醋归吃醋，那是给你知道的，我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这种正儿八经对外闢谣，还是别了，乖，听我的。」 说完低头吻了他好一会。 放开人的时候，盯着他把药膳吃掉，应老师今天出奇的乖巧，很快吃完了药膳，让石律师赶紧收拾睡觉，自己把工作收收尾就来。 石律师拿着碗勺出去了，应景对着论坛的回覆页面出了会神，最终还是删了回復。 但是，他的投票结果还是提交了，而且勾选了投票同时回復贴子的选项。 虽然没有说任何的话，但是他投给自己和石知行的cp已经说明了一切。 当晚，黑白配贴子炸了锅，正主下场拨乱反正，可热闹极了。 有那些固执的，依然继续磕，大部分都不再掺和，毕竟这磕的是身边的真人，并非公众人物，让当事人看到了，而且人家明显介意，还是见好就收吧，省得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贴子混乱了一晚上，很快楼主自行申请封存，标题也改了【黑白配，不配，散了吧。】 应老师当晚投了票就去休息了，不再管后续的发展，既然石律师不介意，那他表明自己的态度，也就够了。 外面纷纷扰扰，他俩恩爱如常。 第87章 斗智斗勇 校运会后，进入期中考试周。 应景手底下的两门专业必修课都得期中考，他负责出三分之一的题目，以及最终的汇总出卷，这些整理工作，大部分归新人，几乎是不成文的规矩。 对于本科一二年级的学生，闭卷考试还是常态，特别是必修课。 与高中不同的是，本科生们可以磨磨老师，给划定一下考试范围，有些机灵的孩子，可以把个别老师的考试范围套路得很清晰。 于是，应老师最近就面对着好几个机灵孩子，斗智斗勇，一打n。 不过，应老师教的孩子们，可能对他有一定的误解，看他气质阳光开朗，人又好说话，以为他是容易被攻破的，结果被蔫坏的应老师玩得团团转。 大一的专业课群里，应景默默看着学生们表演。 今天课后，大一国内哲学1班的学生们直接问了他考试范围，他笑眯眯地告诉大家，就在他讲的课本里，不会超出这个范围，满打满算，也只讲了三章内容，全背下来也不是很难。 学生们哀嚎他的回覆太官方，应老师说：「瞎说，官方怎么会告诉你范围就在课本里，只会鼓励你回去好好复习，成绩取决于你努力的程度和平时对知识的掌握程度。」 「嗷，应老师，小应哥，人文院最帅的男人，你就再透露一些吧，拜託拜託。」一击不成，全班再推举了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单挑，快，去给应老师卖个萌。 应老师波澜不惊，「老师对可爱过敏，乖，回去。」 全班哄堂大笑，小姑娘鎩羽而归。学生们私底下肯定互通了有无，后来上国内哲学2班的课时，没有人再问范围。 第125页 这不，晚上两个班商量了一下，集中在微信群里攻略他们小应老师。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全世界最帅最迷人的男人是谁？】学生a 【必须是z大人文学院帅气、大方、知性而且学识渊博的应老师！】学生b 应景憋着笑插嘴【嗯，我也觉得人文学院的应峰老师很帅气。】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应老师……别捣乱，其他人继续！】1班班长尝试出来控场，看来就是他策划的行动。 【魔镜啊魔镜，告诉我，全世界最帅最迷人的男人是谁？】学生a 【必须是z大人文学院帅气、大方、知性而且学知渊博的应「景」老师！】学生b 【魔镜啊魔镜，你觉得应景老师会把考试范围划给我们吗？】学生c 【必须会，应景老师不仅帅气大方知性学识渊博，他还有一颗慈悲的心！】学生b 接着是一熘的表情包，全体排队刷屏，一个小和尚敲木鱼，顶着斗大的慈悲两个字。 应景忍不住笑出声，这群清澈又单纯的孩子在他面前卖蠢，有点可爱。 「看什么这么开心。」石知行收拾好家务，进来书房，看到应景拿着手机乐出声。 应景拿手机给他看：「一个个的，鬼精鬼精。」 「我们应老师真受学生欢迎~」石律师叭叽香了一口面前的人。 「那我要给他们范围吗？」应景问石律师意见。 石律师笑，「给，怎么能不给。」 「听你的~」应景打开电脑，键盘噼里啪啦一顿敲，期中考试大纲完成。 写了三个问题涵盖他讲的三章内容，乍一看是很具体的范围，再一细琢磨这三个问题能用一整本书来答。 应景把大纲扔到了微信群，收穫一堆赞赏和彩虹屁。 第二天下午的考试，在前一晚拿到老师的提纲，学生们立马安静开始去肝考试内容。 石律师这头看他忙完了，把人挟持回卧室，安抚完学生，就到他了。 应老师每天事务繁忙，再加上他自己三不五时需要出差，一周三次，这周还没破0，那可不行，补回来。 「诶，轻点……明天上班呢……」 「嗯……尽量……」 ………… ———————————————————— 第二天下午，顶着黑眼圈走出国内哲学简史考场的大部分学生，心里都在画圈圈，默默诅咒应老师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上厕所不记得带纸…… 同学们彼此对上眼，都是一个苦笑，吐槽无力。 小应老师，明面上是把范围划给他们了，而且很具体，具体到三道题。 但是，他们看完了已经学过的三个章节都没找齐答案，为了完善题目，甚至翻到了很后面才算把涉及的内容看全。 这还不如最开始说的，就看前三章呢，我的老天爷啊，应老师的指导之路，全都是套路。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应老师，太坏了。 专业课是卷面考试，必修大课也得有个期中的日常评分结果，即使没有考试，通常也会用点名或者其他形式来评价。 应景的方式，是点名+随机提问。 一个大课堂提问10个人，平均分到各个班级，通常一堂课上课的是2-3个班级。 如果10个人中，答案令他满意的比率大于80%，那全员安全，平时分可以拿到优秀档； 低于80%高于60%则答错问题那位同学所在的班级，全员平时分下降一个档级，及格档；如果低于60%，那不好意思了，整个课堂的所有班级平时分下降两个档给分。 这个规则提前通知了他上课的班，学生们直唿应老师城会玩，特别是大二的孩子们，没遇到过这样定规则的老师，你说应老师人长得那么好看，心思怎么这么坏呢。 周一的大课，学生们严阵以待。 应景站上讲台，看下面全员正襟危坐，氛围是从没有过的严肃，咧嘴一笑：「怎么个事？点名这么紧张吗。」 下面集体用眼神控诉他，紧张的是点名吗，不要明知故问好吗，这位老师。 应景摇了摇头，笑道，「放松点，应老师很温柔的，开始点名啊。」 应老师确实是温柔的，全程笑眯眯地点名，然后随时点人回答问题，他不对着花名册点，省得说他不公平，只报几班哪个学号。 心跳玩得飞起，被问完的班集体松一口气，课堂上不时传来一小波的放松嘆息声。 「ok，今天的随堂考结束，结果我会在24小时内公布给大班班长。大家辛苦啦。」应老师宣布下课，下午去虐另一波孩子。 考试的形式新颖，但是课后的工作量可真不新颖，应景得把每堂课点了谁，问了什么问题，对方如何作答的，一一记录下来，再逐个知识点地点评打分。 评分结果登记教务系统，最后把具体作答内容、打分点和点评，甚至知识延伸，整理成文档，发给学生。 虽然应老师考试形式玩得花，但工作做得是真的扎实，学生们看到评分结果后心服口服。 他一周6节大课，每节都设计了不同的题目，每个题目详细地记录了问答过程，学生的回答都有应老师的具体打分点和内容点评，有很多还有知识延伸，一份点评不亚于一篇小论文。 第126页 于是，应老师第一次组织期中考后一战成名，上过他课的孩子们，偷偷喊他蛇蝎美人应小景，书生们和美人景，爱恨交织，缠绵不绝。 第88章 有口皆碑，远近闻名 应景成为了z大人文学院有口皆碑的新一代杀手，当然，他自己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毕竟他自认慈爱有余、严厉不足，还天天琢磨着怎么控制一下自己的「慈爱」，不要太跟学生打成一团，影响威严。 其实他的自我认知也没毛病，从日常沟通交流来看，应老师确实平易近人，又没老师架子，跟谁都能白话几句，还时常妙语连珠逗得学生们嘎嘎乐。 但这全都不影响他评分和考试时候的杀手本质，那是ly寺的师傅们看到，都会让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程度。 期中考过后，应景还有事，他家石律师生日。 近期有一个很值得关注的消息，国家预计在今年开放同性恋婚姻合法，舆论猜测会在12月开始实施，让有意愿领证的同性爱人们可以赶上新年新气象。 于是，应老师决定在今年石律师生日的时候，策划一场正经的严肃的惊喜的有仪式感的，求婚 。 ———————————————————— 婚戒应景已经偷偷买好了，选 了某老字号的黄金戒指，拉丝工艺的素圈，戒圈围镶着6颗小钻石，代表他们在一起的6年，内圈刻了彼此的名字缩写。 款式大方，适合日常佩戴，而且应景觉得黄金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重金属，华丽闪亮、持久且保值。 当晚要去的餐厅也提早预订好了，f市最老的旋转餐厅，石知行说他们家小时候住那附近，有大节日家里都会去旋转餐厅吃饭，算是石家当年的惯例。 石知行带他去逛过，石家旧址现在早就拆迁了，改造成了大商圈，但是那间餐厅还保留着，甚至客流不少，是街坊邻里都信得过的高档餐厅。 两人都是低调的人，所以应景计划的求婚，是独属于两人的亲密时刻，没有邀请亲友共同见证的打算。 一切都是他自己在琢磨和准备，瞒着枕边人，戒指买回来也不敢拿回家，怕穿帮，锁在了学院办公室的抽屉里。 但是，应老师骨子里是个缺乏浪漫细胞的人，定好了必需品，就一直在纠结戒指的藏匿方式，如何能让它当晚无意却又惊喜地出现在石律师的面前。 离正日子还有两三天，应老师实在是没招了，病急乱投医，给小狐狸千秋发了个信息。 【求婚，怎样藏戒指比较惊喜？在线等，急。】 【！！】千秋回了两个感嘆号，然后直接给他拨了电话过来。 「什么情况？！你求婚？不该是石律师求？」千秋难得大声嚷嚷。 应景老脸一红：「小点声，凭什么他求，我也是男人，我求，这不快合法了吗，不能让石知行抢了先。」 「……这莫名其妙的毫无用处的胜负欲。」小狐狸吐槽依然很精准。 「别废话了，快帮哥想想。」 「噢，好，你算是问错人了，我这几百年也没求过婚……不过，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多，让我回忆一下见过的场面……」 也得亏千秋最近刚忙完了大案子在休假，不然哪有时间帮他回忆这茫茫几百年的有关求婚的见闻。 「慢慢想，想好了微信发我，我一会还得上课呢。挂了啊。」小应哥毫不留情，说挂就挂。 「嘿，这到底谁求谁？！」 ———————————————————— 石知行今年的农历生日，刚好是个周五。应景提前跟石教授和濮教授他们打了招唿，正日子他俩自己过，周末再回去让他们给石知行过生日，大家都没有意见。 周五下午应老师的课3点多就结束了，他上完课后，回办公室取了戒指，换上一身合体的西服，开车去合一律所接石律师下班约会。 到地方的时候，律所正给石知行举行庆生下午茶，这是合一的传统，每个人生日都会有一顿丰盛的公家下午茶。 「老闆娘，来得正好，快来，石律师要吹蜡烛了。」聂倩倩眼最尖，看到应景出现。 「两人今天穿这么正式，好般配哦~」石知明也在，打趣弟弟夫夫俩，是她日常最爱做的事之一。 「来了来了。」应景笑着走到石知行身边，后者拉住了他的手：「闭眼，一起许愿。」 应景听话地闭眼一起许愿，两人同时睁开眼，对视了一眼，转头一起吹熄蜡烛。 这时应景才看清蛋糕上的字【远近闻名的好老攻】上面是一个忠犬的抽象画。 「你们真的是……好大的胆子，调侃老闆。」应景开玩笑说他们。 「这不是知道老闆娘你会出现，才敢的么，要不平时对着冷脸老闆，谁敢呀。」 「好好，做得好。哈哈哈」这个律所的人，跟老闆娘关系，比跟老闆亲近，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么有趣又能玩梗的老闆娘，谁不爱呀。 ———————————————————— 餐厅约的6点，在律所热闹完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两人从律所打车过去，怎么地都得小酌几口才有氛围。 应景已经提前点好了菜，都是石律师乐意吃的，这是一家中餐厅，一共有两层，二层是旋转餐厅，有雅座和包间。 第127页 他们进了小包间，招唿了服务员后，上菜很快，四菜一汤加一小壶店里自酿的白酒，温着上的。 「行哥，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应景举杯祝酒。 石律师举杯碰了他的，故意杯沿低他一些，「谢谢宝贝。有你就一直有今日。」 「你真是……」应景摇摇头，干了杯中酒，明明是对方生日，这话一说，又被秀到了。 手机都关了静音，彻底摒除外界打扰，专注地陪对方吃饭。 酒足饭饱，应景叫服务员上甜品。 服务员端了餐盘过来，盖着白布，揭开是两个小炖盅。 服务员给两人放在了面前，应景笑眯眯看着石知行，等他揭开；谁知石知行也笑眯眯地看着他，等他揭盅。 「？！」两人眼里同时浮现疑惑和不可置信。 同时伸手揭开面前的汤盅，里面分别躺着两枚戒指。 石律师面前的是应景买的黄金戒指，同一款式，一大一小； 应景面前是石律师准备的白金镶嵌宝石，同一款式，宝石一红一蓝，戒指一大一小。 两人对视一眼，笑出了声。 「你连这都要跟我抢，差点让你得逞，太淘气了。」石律师点点应景。 应景撇了下嘴：「有没有搞错啊，这是你生日，你准备什么求婚啊，太过分了，我还以为我能争先。」 「应景，可以答应我的求婚吗？」石知行拿出应景面前的戒指，站起来单膝跪地，扶着他的膝盖抬头看着他，真诚地问。 「当然可以，我愿意。」事到如今，应老师也无暇计较石律师抢他求婚计划的事了，乐呵呵地伸出手，让对方把戒指给他戴上。 拉石知行起来，轮到应景也跪下去，帮他戴上戒指。 两只戒指分别叠戴在双方无名指上，出奇地和谐，莫名地好看。 恭喜两位，双双求婚成功。 第89章 圆满 同性恋婚姻合法的法规，果然在12月第一天公布，提前两天开放当天的登记预约。 石知行做律师的，消息比较灵通，通道开放的那一刻就预约了12月1日当天的第一批登记。 应景对头啖汤没什么执念，不过既然石律师喜欢，他肯定也没意见。 「穿什么去领证？」前一晚，应景在衣帽间喊石知行过来选衣服。 石知行过来晃了一圈，给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说应景安排穿啥他都同意。 「我让你光着去你也同意？」白了大律师一眼，应景继续纠结。 石律师拍了一下他的屁股：「你不介意我就可以。」 应老师在口舌上永远赢不了他家律师。 纠结了快三个小时，在正式与休闲间反覆横跳，应景终于准备好了两人第二天的领证穿搭。 石律师咖啡色长大衣，内搭白衬衫和同色系喀什米尔开衫，深褐色毛呢西裤；应景给自己搭配的单品跟石律师一样，色系是白和米白的渐层，两套衣服挂出来，靠在一起特别温暖。 ——————————————————————— 第二天上午九点，石知行和应景到了f市民政局，两人是第一批次的第一对，这是石律师的坚持。 政府对于开放同性婚姻合法是做好了工作预案的，每个小时一批人，每批次帮五对新人办理手续。 两人一起去自助机取号，旁边工作人员是个小姑娘，看见他们眼睛都亮了，颜值高，穿搭审美在线，第一对夫夫品质这么顶，是她没想到的。 小姑娘甜甜地笑着说：「恭喜两位，请拿出身份证，贴在这里取号，随意一个人的就行。」 石知行用身份证取了号，应景拿出特意准备的巧克力，当做喜糖送给小姑娘：「辛苦了。」 「谢谢，祝你们新婚快乐~」小姑娘大方地接过巧克力，指引他们往左边走。 第一步是拍结婚照，摄影师让他俩坐在红布面前，本来在镜头后面调整的摄影师看到两人出现在镜头里，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 「两位这颜值太顶了，我为了纪念今天特意换的新镜头，值了，恭喜恭喜，白头偕老哈。」 「谢谢。」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说谢谢，今天的气氛甜蜜又友好，所有人都被幸福包围。 「来，两位帅哥，头向彼此靠近一些，看镜头，1、2、3，ok！完美。」摄影师是个活泼的性子，对着镜头照出来的照片欣赏了一会，啧啧称赞。 应景照样给他派了喜糖巧克力，对方乐呵呵地收下了。 拿了结婚照回执，两人来到办事窗口，完成一系列资料递交、表格填写等流程，最后石知行拿出手机，扫码支付9.9元。 工作人员铿锵有力地将钢印盖在小红本上，双手递给他俩：「恭喜石先生、应先生，新婚快乐。」 「谢谢~」应景接过来，递出巧克力分享喜悦。然后拿出手机操作了一番，对石知行说：「接收一下红包，4块9毛5，结婚证必须一人一半。」 石知行拿手机接收了，两人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完成。 两人顺着指引，来到婚姻登记的时间台前，有工作人员问他俩是否需要拍照，那当然是要的，在时间牌前合照是每对新人的必经流程。 拍完照后，工作人员拿出一个纸袋子，递给他俩：「两位是f市第一对结成合法夫夫的同性爱人，恭喜你们，这是我们给今天前10对登记的眷侣准备的纪念品。」 第128页 登记完成，两人表面淡定地牵着手回了车上。 一上车，应景马上拿出来结婚证，细细端详：「啧啧，咱俩确实好看。」摸了摸钢印，不可思议，有点像做梦。 「嗯，宝贝很好看。」石知行凑过来一起看，也摸了摸本本上的钢印：「虽然说感情好坏不在于这一纸婚书，但是我个人感觉，今天开始圆满了。」 应景抬头看石知行，凑上去跟他吻在一起，分开后说：「我贊同，我太幸运了，二次人生得圆满。」忍不住嘆了口气，含着满足与释然。 「走吧，爸妈哥姐他们都等我们吃饭呢。」石知行启动车子，开回g市石教授家，今天为了庆祝领证，两家亲近的亲朋都在那里聚会，人都到齐了就等着新婚夫夫回家。 ——————————————————————— 「咱虽然不办婚礼，该请客的还是得请一轮。当是个结婚通知，学校关系好的同事、大学关系好的同学，其他朋友；你律所所有人，还有重要的合作伙伴。」应景开始规划人情世故。 石知行说不着急，慢慢安排，先拍个结婚照，然后再把蜜月度了，请客的事后面再说。 说起度蜜月，应景可就来劲了，为了工作和学业，他快有小一年没出去浪了，他俩这年纪结婚，妥妥的晚婚，婚假有15天，确实可以好好规划一下。 至于结婚照，也是得走的仪式感，在婚假期间一併拍了就好。 说话间，两人已经回到石家别墅，停好车进屋，刚推开门，耳边响起了礼炮声，伴随着欢唿和洒下的礼花，石知行条件反射把应景护在怀里。 「欢迎新婚夫夫回家~~」石知明带着祝好和银星拉的礼炮，其他人在一边笑眯眯地恭喜他们。 石教授夫妇、石知明一家三口、应峰银河一家三口，整10个人围坐一桌，庆祝结束六年长跑的两位新人结成夫夫。 「结婚证拿出来看看。」石知明跟应景说话。 应景走到旁边沙发上，从包里拿出结婚证，在桌上传阅了一圈，长辈们个个姨母笑地欣赏两位帅哥的结婚证件照，小孩也在凑热闹。 「真好。」濮教授有点激动，眼泛泪光，母亲从来都是世上最感性的存在。 即便知道两个孩子感情甚笃，看到红彤彤的结婚证也不由得心生感慨，感慨于小情侣相知相伴的爱情，也感慨于社会开放的不容易。 石知明搂了她拍拍肩膀，应景也走过去给了她一个拥抱，无需多言。 「来，你俩给我和石教授、应峰都敬杯茶，应景叫叔叔阿姨叫了6年了，也该改口了。」濮教授让应景把结婚证收好，等他回到桌边，让保姆阿姨端了茶出来。 应景与石知行对视了一眼，乖乖听长辈的话。 石知行先举杯，按父母的示意，向应峰敬茶：「大哥，请喝茶。」 应峰这会很有家长范儿，接过茶碗喝了，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撑得鼓鼓囊囊的大红包递给石知行：「新婚快乐，白头偕老。」 「谢谢大哥。」石知行接过来道谢，转手递给了应景，这刻在骨子里的自觉性，桌上好几个人看了都偷笑。 应景在一边接过红包，也有点想笑，这两个平时的冷面男都表现出了难得的乖巧。 「爸爸，请喝茶。」应景端起茶碗，先敬石教授，老头大声答应着，笑呵呵接了茶喝。 「妈妈，请喝茶。」再敬濮教授，优雅的妈妈摸摸他的头，喝了茶。 回头濮教授给应景拿了两个大红包，那种硬纸版可以装一厚叠百元大钞的规格，应景有点蒙，这上手太沉了。 看了石知行一眼，意思是太多了，石律师点头示意他收下，不收父母会不高兴。 「谢谢爸妈。」应景乖巧道谢。 石知明夫妻也给了大红包，应景这个小财迷今天盆满钵满，身心满足。 第90章 结婚照 同性爱人的艺术照，即使是同性婚姻未合法的时候，都是有一定市场的，挺多人爱去拍。 合法之后，直接从情侣照升级为结婚照，更是为摄影行业带来了一波不小的商机。 应景和石知行都不是爱拍照的人，但两人都觉得这个过程不能省，于是，在做了一番功课后，他俩选定了一间g市的专门给同性爱人拍摄情侣照和结婚照的工作室。 两人抽了个周末过去工作室选题，应景的婚假申请已经递了上去，等着批覆，批下来再确定拍照时间。 「两位这么出色的外形，其实可以拍很多主题的。」工作室的摄影师给他俩看图册：「像这套校园风，应先生穿个校服应该毫无违和感，石先生可以是老师，更有感觉。」 石知行点了点头，他对应景穿校服，挺有兴趣。 「这套怎么样？」应景对校园主题不置可否，翻到了另一个场景，古风武侠。 「这套也很贊，应先生太有眼光了，不过这套说实话拍的人不多，主要是没多少人的颜值撑得起戴头套，但是两位完全不成问题。我们还可以设计一些剧情，比如大侠和仇敌、侍卫和公子或者杀手和刺杀目标之类的，独特又刺激。」石知行没开口，摄影师激动上了，实在是很少有机会拍古风这套。 「你喜欢就行。」石律师就是个老婆奴，虽然照片他也坚持要拍，但是拍什么内容他确实不怎么关心。 第129页 最终，选了三套，一套正装；一套石知行喜欢的校园风；一套古风，角色是侍卫和公子，毕竟仇敌啊目标啊啥的他俩只有爱意，谁都演不出来恨意或杀意。 ———————————————————————— 应老师的婚假批下来了，为了不影响期末考的进度，给他批的是1月的前半个月，因为期末考试的准备工作会在12月底完成。 熬过了期末准备，应老师和石律师终于可以休婚假了。 安排元旦头两天把结婚照拍完，歇一天后，开始外出度蜜月，避开了元旦小长假，又还没到寒假期间，淡季出游最省心。 结婚照的第一天，先拍古风套组，因为要粘头套化妆，衣服也比较繁复，这套得拍一整天。 摄影工作室为这次拍摄安排了一组人，一个资深摄影师、两个摄影助理和两个化妆师。 工作室的大房车，1号上午8点半准时出现在滨江路小区的门口，把应景和石知行带到了f市着名的影视城，这里除了租赁给全国各地的剧组拍戏外，也承接很大一部分的商业拍摄业务。 一行人到了后，开始分工忙碌，两位新人乖乖坐在房车里任化妆师摆布，摄影组去选景取景。 ———————————————————————— 「啊，有点后悔选这个场景，好折腾人。」因为粘头套被扯得东倒西歪的应景忍不住吐槽。 石知行也没好哪去，但他习惯性地安抚老婆：「好的结果总是要付出一些辛苦，宝贝古装一定非常好看。」 「你也好看。」应景侧头看他，由于石律师配合度很高，他的妆已经完成了一半，头套基本戴好了，一头长髮束成一个马尾，配上白玉的发冠，利落又精神。 化妆师小如正在给石知行描眉，「石先生的眉型特别好，不用怎么修改，直接涂黑一些就很精神。皮肤也非常好，略微用深一点色号的粉底薄薄打一层，突出跟应先生的对比。其他都不用化，很完美。」 确实，石知行长得剑眉星目，五官立体，古装头套一戴，自有一股正派大侠的风范。 「应先生别看了，你先生跑不了，转回来认真化妆。」给应景化妆的是另一位化妆师，叫小美，调侃着把他的头掰回来，开始给他上粉底。 花了近两个小时，两人才装扮好。 石知行一身黑色劲装，头髮全部扎成马尾，只用白玉冠装饰，衣领襟口和袖口配以红色纹样点缀，腰身用腰带束起，格外地肩宽腿长，提一把长剑，侠客气质唿之欲出。 应景一袭白衣点缀着青绿色的纹样，宽袍广袖，头髮做成典型的贵公子模样，半扎丸子配以金色镶嵌宝石的发冠，其余头髮披散在肩头，手握一把摺扇，好一个样貌出色，风流倜傥的小公子。 两人都没有上太浓的妆，本身五官已经非常能打，不需要额外的修饰，时间主要花在了服饰和髮饰上。 不得不说，这个工作室做事非常专业，连小细节都很考究，两人的腰间各繫着一块玉佩，认真观察的话，能发现它俩是成对的，这无言地昭示着他俩的地下情关系。 今天是个大晴天，景特别好取，石知行帮应景托着衣摆，两人走到摄影师选定的地方。 「两位站在大门口，应先生在前，石先生站在他斜后方，走动起来，要一种公子出门，气场强大，身边有个优秀的忠实的高手护卫的感觉。」第一个景是一间大宅子的门口，拍公子出门，侍卫追随的场景。 跟着摄影师的指示，配合摄影助理们的调整，两人拍了好多不同的场景，摄影师边拍边啧啧称奇。 不说这俩长相如何出色，拍照的领悟力当真绝了。 不用多费唇舌，只说这个场景下想要什么感觉，两人就能给你摆出来合适的姿势，眼神和动作也会营造恰当的氛围感。 「该说不说，两位不去当模特，真是有点浪费。」摄影师边看相机里的照片，边跟他俩闲聊。 「哈哈，拍了自己看着玩就得了，当个职业还是算了。」给公众围观什么的，应景试过，有点消受不起。 由于两位主顾出色的表现，他们不到中午的时间，进度已经到了三分之二。 摄影师建议大家就地休息，叫几个盒饭，不用专程跑出去吃饭，吃完休息一会，再拍两组就可以收工。 应景和石知行都没有意见，虽然是冬天，他俩顶着厚重的头套，穿着好几层的古装，也挺闷，石知行甚至在出汗，都想快点卸掉身上的东西，轻装回家。 午饭期间，石知行一直在照顾应景，把他不爱吃的挑走，把自己饭盒里合他胃口的挪过去，再给递个水递个纸什么的，最好磕的是，应景非常自然地被对方照顾，丝毫不扭捏。 给身边几个单身男女看得欣羡不已。 「我又相信爱情了。」摄影助理小哥嘀咕。 「谁说不是呢，拍了这么多对，还没哪对这么般配又这么恩爱的。」摄影师默默搭腔。 午饭后歇了半个小时，重新开拍，果然跟预期的一样，很快拍摄完成。 应景和石知行粗略看了一下摄影师相机里的成片，对效果相当满意，等明天把另两组拍完了，再一起选片。 第二天在工作室旁边的一条老街拍，里面有一间刚搬迁不久的学校，暂时没拆掉，正好可以取景拍摄。 第130页 工作室早前已经跟学校负责的部门沟通过，让他们进去拍照。 当天的师生场景也拍得很是顺利，应景想起来自己跟石知行真的师生恋那段日子的一些细节，建议摄影师拍进了场景。 比如上课时石知行坐在应景面前的课桌上，两人状似无意的肢体接触，比如在校园偶遇时两人的相视而笑，再比如私下在学校碰面时偷偷的亲热等等，灵感十足。 剩下的正装部分，在工作室的摄影棚完成。 最后选片的时候，还是古装那套选的最多，特别是两人第一个场景拍的，从宅子门口走出时的合照。 应景走在前，目视前方步伐坚定，石知行跟在他侧后，英姿飒爽，眼神有意无意地关注着他的爱人和主子。 他俩决定把这张放大，挂在客厅沙发后的墙上，另外再选一些喜欢的洗出来，做一面照片墙。 照片选好后，结婚照拍摄正式完工，两人该收拾收拾出去浪了，旅行回家后正好照片会送到家。 幸福的人儿完成了第一个甜蜜任务，快乐地准备进行第二个任务，度蜜月。 第91章 叠个甲 新年第一个工作日，应景跟石知行登上了去度蜜月的高铁。 华国的高铁网线已经四通八达，应景两人都不爱飞，除非迫不得已，一般都会选择高铁出行。 第一站目的地是地处中原的十三朝古都，以牡丹花着称。 北方的冬天应景很喜欢，温度低但是天气晴好，唯一有点不适的就是过于干燥，但也比南方的湿冷魔法攻击好很多。 夫夫俩都不是执着于热门景点的人，出外旅游主打一个休闲放松 。 他们在古都打算待3天，去有歷史沉淀的地方走走逛逛，感受一下千年文化的厚重；像古城墙、博物馆、有名的寺庙都在他们的计划之内。 石知行安排出行的时候，订的酒店靠近城墙和博物馆，到的第二天，他俩熘熘达达就把想去的地方都逛了一遍。 古都位于以面食为主食的中原地带，恰巧应景对面食不感冒，吃了几顿面食后，晚餐他开始琢磨酒店附近的南方菜系。 「我们去吃砂锅粥吧，行哥。」刷着某点评软体的应景，抬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石知行。 石知行不挑食，习惯性地摸摸应景的耳垂和脸蛋，「听你的。」 于是，两个南方人，跑到遥远的中原，大晚上出门，摸到小巷子边的小店，吃一碗砂锅粥。 ———————————————————— 「从来没觉得砂锅粥这么好吃。」应景边吃粥边感嘆。 石律师看着他笑，「就你挑嘴。」 「我这南方嘴巴适应不了一天三顿面食，也很合理的嘛。」应老师，别名常有理。 「应景？石律师！」 两人坐在小店入口附近，应景正对大门，抬头正好看到掀开门帘进来的两个人，为首的人惊讶开口。 「小狐……千秋，你怎么在这？！」不光千秋意外，应景和石知行也意外，他乡遇故知啊，这神奇的缘份。 千秋眼睛一亮，左手捶了下右手掌心：「太好了，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完一屁股坐到石知行旁边，不管自己身后一脸蒙的同伴，以及对面同样一脸蒙的兄弟。 「石律师，能帮个忙吗？」小狐狸看石律师的眼神，跟见着烧鸡一样热切。 「呃……说说看。」饶是淡定如石知行，也有点被他眼里的急切惊到。 千秋是应景的好兄弟，大家算是很熟，但这小狐狸对自己一向是客客气气，从没这么热情过，有古怪。 「这里不方便说话，吃完再说，我们拼桌，不介意吧？」千秋特别自然地招唿同伴坐下，他的同伴是一个看起来很稳重的男性。 「介绍一下，我同事邱道长。我们出差来这边的。」千秋边拿菜单看，边介绍。「这两位，我哥们儿应景，应峰应道师的弟弟，他先生石律师。」 「噢，原来是应二爷，久仰久仰。」邱道长抱拳，应景回礼。姓邱，看来是龙虎山的人。 「来出差，看到我们石律师这么激动，要帮的忙我大概也能猜到。石律师不懂那些，你要做什么我帮你。」应景跟千秋讲。 千秋摆摆手：「你不行，硬体不行。」 应景皱眉，在桌子下踢他：「谁不行，好好说话！」 「哎呀，吃完再说，急什么。」千秋躲开了，他这么说应景也只好暂时作罢，吃完再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千秋和邱道长点了一桌子吃的，两人像饿了几天一样，风捲残云把食物吃干净，完事千秋催着应景两人走，把他俩带到了自己下榻的酒店。 巧的是，千秋住的酒店，跟应景两人只隔了一条街，就是两相比较，规格差距比较大，他们出差住普通的便捷酒店，还是标间，因为有差旅标准限定。 ———————————————————— 进了屋，应景催千秋快点讲，即使他日常靠谱，突然偶遇还搞这齣，也让应景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千秋让他俩坐下，邱道长泡了茶端来，千秋才给他们讲了来龙去脉。 特殊事务处理局派他俩来这里，是为了捉拿底下潜逃的一名邪修，这邪修堕落前是一位颇有实力的鬼修，修行有七八百年了。生前是古都人，由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他潜逃后回到了古都，不知道在酝酿什么坏心眼。 第131页 这人被封在底下，是因为百年前犯了天怒人怨的罪行，为了涨自己的道行，修邪路子，屠了古都附近的一条村子，鸡犬不留。 当初是特殊事务处理局的前身机构把他缉拿归案的，这回管理不当被他脱逃，自然也是特事局来收拾残局。 现在，千秋和邱道长已经找到了鬼修的老巢，也有办法把他引出来，打算把他引出来，布个法阵瓮中捉鳖。 邱道长是布阵高手，千秋是战力点满的大妖怪，照理说捉拿一个鬼修不在话下。 但问题出在一个刚确认到的消息上，他俩放出去的线人回报说，这个鬼修身上带了一样至阴至柔的法宝，想要成功捉到他，除了千秋和道长的组合，仍需要一个至阳至刚的人来克制住法宝。 不然非常容易失手，万一打草惊蛇被鬼修跑了，要再抓可就难上加难了。 千秋两人正愁去哪搬救兵，从别处找人来都需要时间，夜长梦多怕是等不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天助我等，看来天道也要让我们捉住那斯。」邱道长说话古腔古调。 」嗯，石律师就是那至阳至刚的人，可以为我们守住阵眼。石律师，可以帮忙吗？「千秋接了邱道长的话，殷切地望着石知行。 」不可，行哥没有任何的经验，也看不见鬼修，万一有个什么意外，躲都不知道怎么躲，太危险了。「应景第一个反对，对这些怪力乱神，他抱着无形的敬畏和恐惧，让石律师犯险，他不肯。 石知行拍了拍他的手，安抚他，让他先冷静。 」小友放心，这位善人的命格，没有鬼怪妖魔敢近身。「邱道长跟应景保证。 应景看向千秋，小狐狸点头，」是的，石律师是罕见的阳刚命格，普通邪物靠近他会被灼伤，即便道行高的，没有法宝护体的情况下也伤不到他。简单来说，就是他往固定的方位一站，给我们叠个甲，就够了。「 」好，要我怎么做？「石知行直接答应了，应景转头瞪他。 」没事，要相信道长和小狐狸，帮他们是行善积德，我想跟你平安顺遂地到老。「 应景低头沉吟了半晌，骨子里的正义感让他没法反对，最终点了头。 千秋和邱道长明显松了口气。 」谢谢石律师，谢谢兄弟。明晚行动，傍晚6时我们来找你们，去古城墙附近布阵，引蛇出洞。「千秋郑重地道谢。 没想到，出来蜜月一趟，还得兼职捉鬼，人生处处是惊喜。 第92章 功德无量 应景和石知行，是心大夫夫二人组。 前一晚答应了帮千秋叠甲，第二天照样吃喝玩乐，没有影响心情，其实也是对千秋的信任，相信他不会让朋友涉险。 由于答应了帮忙，他俩没敢往远跑，只是去了城郊的一个古城游玩，那里将一些古蹟保存得很好，两人在里面逛了一整天，石知行拍了很多他感兴趣的建筑和风景，当然还有抓拍的，各个姿态的应景，他百看不厌的爱人。 当天傍晚，千秋准时来接他们，石律师本不想让应景跟着，自己帮完忙就回来，但是应景不答应。 千秋说应景在场没事，跟在石律师身边就安全得很，石知行才不再阻拦。 ———————————————————— 二人跟着千秋出了门，来到古城墙一个少有人烟的隐蔽墙根处。 邱道长已经在那里，穿着道袍，蹲在地上手拿毛笔写着东西，远看起来很有种街头卖艺或者算命诈骗那类道士的气质。 走近一看，是在黄纸上画符箓。 」怎么不提前准备，现用现画吗？「应景看过应峰用的符箓，但没见过他现用现画的，有此疑问。 邱道长手没停，微微摇了下头，答他：」今天这个级别的抓捕，必须在对的时辰用对的材料，才有效果。「 千秋让石知行拿着邱道长画好放在一边的几张符，往东走一百米，把符插在他们提前在地上支好的桃木枝上。 」这天刚擦黑，就要开始了吗？「应景十足十的问题儿童，算起来他虽然在这个玄幻的世界生活了好多年，参与真正的捉鬼是第一次，着实有点好奇他们的工作方式，看起来一点也不威风，林正英式捉鬼果真只是电影。 」准备阶段，开始得到接近子时。「千秋拿着个pad在一边看。 应景凑过去，屏幕上是一个复杂的图形，点线相连，覆盖在3d实景地图上，正是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方圆一百米的样子。 」捉鬼方式这么先进的吗……「应老师开了眼了，画阵画在pad上，捉鬼电子化。 千秋白了他一眼：」我后悔让你跟来了，话多。这是模型，等会得人手把邱道长的符布在相应的位置，八卦阵生死八门，听说过吧？「 吐槽归吐槽，小狐狸还是给应小白讲解了一些专业知识，应老师再次当了回学生，点头，也不知道真明白还是假明白。 」那这几个小时，就用来布阵的？我收回刚才说这么先进的话，现在想说，这么原始……好浪费时间。「应景撇了撇嘴。 」你呀你，脸这么好看，怎么就长了张嘴呢？！「千秋点着他额头把他从自己身边推开，」你男人回来了，跟他腻歪去，别添乱了。「 」噢。「应景乖乖走开，迎着石律师走了过去。 石律师前期任务完成，两人啥也不会，围观又有点无聊，应景问千秋他俩可不可以四周逛逛，到点了再回来。 第132页 这给千秋和邱道长直接问无语了，明明是个严肃的抓捕任务，被应景这么一搅，跟景点参观差不多，先自由活动，到时间再回原处看表演的感觉。 千秋白眼都懒得翻，挥挥手，让他俩走，10点前回来，反正接下来布阵的活，需要道行和咒语加持，他俩也帮不上忙。 ———————————————————— 应景和石知行往外走到繁华的地方，围观了几场古城墙下的古人装扮的npc和路人行的飞花令，看得津津有味。 石知行问他要不要去试，应景摇头，他这半桶水还是别出来晃荡了，丢人。 两个多小时后，城墙附近的商人游客散去，二人也开始往千秋他们那儿走。 回到地方，看到千秋和邱道长一东一西，分隔大概几十米的距离，在席地打坐。 」什么个进度？「二人走到千秋旁边，应景悄声问。 这里是城墙最西边，一个偏僻的角落，路灯几乎都照不到，这两人不声不响在打坐，黑暗的环境，沉默的四周，氛围一下子严肃诡异了起来。 千秋睁眼，悠悠地说：」阵布好了，怪累的，我俩恢復一下精神。「 应景松了口气，以为他俩回来晚了，发生了什么变故。 」现在怎么办？「石知行问。 」等。你俩也坐下吧。「千秋示意他俩别站着了。 以他的经验，可能得等到午夜抓捕对象才会出现。这个工作大多数时候就是这么枯燥的，并不像文艺作品刻画的那样时时惊心、处处动魄。 ———————————————————— 邱道长巍然不动地打坐，千秋应景和石知行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没人看表，也没人表现得多么在意，在某个时刻，突然从远处刮来一阵阴凉。 千秋抬眼望向西边的树林，应景也看了过去，看不到什么，但直觉有东西在靠近。 」石律师就位吧，应景跟着，别离开他五步开外。「千秋吩咐完，站了起来，远远地跟同时站起来的邱道长点头，来了。 石知行牵起应景，走到傍晚他插好符的地方，原来那里的地上有一个圈，正好容他俩站进去。 应景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孙悟空，暗道自己也有幸体验一回唐僧的感受。 刚才感觉到的阴凉的风，越来越强烈，本来今天气温不低，但此时此刻，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应景感觉有点冷。 抬目望向半空，有一团黑色的雾在快速接近，跟阵眼中间的正在冒黑气的一个罐子遥相唿应。 石知行也跟着应景两边看，应景问他：」能看见？「 石律师摇头：」什么都看不见，但感觉得到冷，还有两边都有东西。「 应景点头，反握住石知行的手，听千秋的吩咐，两人不再出声。 那团黑雾飘到离他们形成的三角阵还有几米的时候，突然停顿，像有意识似的慢慢后退。 」邱道长！「千秋大喝一声，从邱道长的方向疾驰而出一道黄色光影，奔着黑雾打过去，接触到黑雾的时候发出爆炸的声响和闪光，石律师把应景圈进了怀里，把他的脸扣向自己胸口，护住他。 」哪里跑！「两道声音出自千秋和邱道长，两人飞奔而出向着黑雾冲去，千秋手里甩出一条绳索，在半空张成大网，邱道长手中的桃木剑跟上刺入黑雾。 黑雾状似吃痛，变幻了几种形态，应景听到刺耳的像带着电流一样的嘶哑尖叫，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大网罩上了黑雾，但是黑雾仍然在奋力挣扎，眼见大网快要被挣破。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急急如律令，收！「说时迟那时快，半空中传出一道清亮的少年音，伴随着一道人影出现在黑雾近前，手里拿着一个钵一样的物体，黑雾慢慢被吸入其中，直至消失。 ———————————————————— 应景觉得声音好耳熟，从石知行怀里摇头望过去，看清了人后，与石律师对视一眼：」银星！「 推开面前的胸膛，应景在前，石知行跟着他，两人快步往远处那三人所在的地方走过去。 」银星！你怎么在这里？你师傅们呢？！「应景从来都把银星当普通小孩处理，知道他在学道法，却不知道这个小天才现在的真实水平，非常震惊于他的突然出现。 」小叔？我说呢，你说的找到了帮手，就是石叔！你是不是没脑子啊狐狸，石叔没有道行，万一没守住阵出了事，受伤的是你自己！「银星也奇怪于他小叔的出现，但想明白了原因，转头对着千秋就是一顿输出。 百年狐狸，族人都尊称一声千秋大人的妖怪，被一个10岁出头的小孩义正辞严地教育，貌似还有点心虚地低下了头，奇景。 旁边除了千秋本人外的三个大人，一脸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不妨碍我看戏的表情。 」我说我过来，你非说不用我，至阳至刚还有道行的，除了我还有更好的选择吗？！「银星拉开了唠叨架势，还挺唬人。 」咳嗯……差不多得了啊，小孩哥。这不是怕你赶不过来嘛，而且一切顺利啊。「千秋觉得丢脸，不得不打断银星。 」顺利个头顺利，如果不是我来的时机得当，那玩意准得跑掉，你又得追半天。「银星仍然气唿唿。 第133页 应景看戏看得差不多，过去敲了一下银星脑袋：」你什么情况？对着千秋大唿小叫，你大师傅没教你规矩吗。「 」不怪他，他就是着急要帮忙。「千秋反而帮着说话。 」你俩什么时候这么熟的？「应景疑惑，平时好像没听说这两人有交集。 」忘年交忘年交，我跟小孩哥有过几次合作，他帮了我不少忙呢。「千秋说的是实话，从上次捉妖认识后，两人私下不时有交集，在应峰和银河的默许下，银星有时会帮千秋些小忙，权当修行锻鍊。 银星跟千秋多次接触下来，算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平时小大人范儿的银星，在千秋面前生动很多。 」你怎么过来的？「应景问银星，估计不是普通的方式来。 」噢，我放假了，和师傅们在双龙镇呢，开了负一层的法阵过来的。「银星答他小叔。 应景点点头，他也去过负一层，应家人才能进去的地方，那就不奇怪了。 事情有惊无险地了了，除了多出来一个小孩，其他都跟预期差不多。 」谢谢石律师。「千秋跟石知行道谢。 」谢谢善人，功德无量。「邱道长也郑重道谢。 一行人任务完成，收拾残局各自回了酒店。 银星法阵过来，但没法再法阵回去，应景跟应峰联繫了，对方让他第二天订个机票把小孩邮回去，会有人在西南接他。 第二天，千秋和邱道长过来道别，他们还有别的任务要辗转去另外的城市。 之后应景两人把银星送去机场，看着他进了安检，再折回酒店收拾东西退房，踏上蜜月之行的下半程，继续北上。 第93章 人生中的不确定 石应夫夫的蜜月旅行于大草原告一段落。 两人参加了当地的赛马、马拉爬犁、射箭等比赛，还在覆盖着白雪的草原上纵马奔驰，尽享冬日的快乐和美景。 应景不会骑马，石知行会，年轻时候学过。 看着石律师骑马飞驰，应老师与有荣焉，就没有他家律师不会的运动。 有赖于优秀的运动细胞，应老师用了半天时间学会了骑马，没多会就敢策马奔腾了，玩的不亦乐乎。 石知行让他别太浪，小心运动后遗症，应景仗着自己身体素质还可以，完全没有当回事。 石律师摇摇头，心想小孩就是得受些教训才会学乖。 到了晚上，这项运动的后劲儿给应老师上了一课，他大腿根磨得生疼，脱裤子一看，两条大腿内侧红彤彤一片。 石知行找了舒缓的药膏，边拧开盖子边唠叨：「跟你讲了别太浪，就是不听，现在多遭罪，好在没破皮，不然你走路都困难。」 「嘶……穿这么厚裤子还能磨成这样。」应景皱紧眉头，强忍那火辣辣的刺痛感。 石律师挤了厚厚一坨药膏给他上药，擦上去清凉凉，应景觉得好受不少。 「磨成这样，多耽误事儿啊。」石律师嘀嘀咕咕。 「嗯？」 石律师摇摇头，继续嘀咕：「好多天都碰不得这两块嫩肉了，唉，可怜还是我可怜，看得见吃不着。」 「………能轻点骚吗，大律师，矜持！」两人老夫老夫，应景已经不会轻易害羞了。 「矜持早就不会写了…也有不会磨到的姿势，试试？」石知行擦完了药，故意撩了一把两边伤处中间的一坨。 「诶！别瞎弄，烦不烦你。」应景条件反射想合拢腿，石律师一把控住他膝盖不让他动，不然药膏白擦了。 「哎呀！」应景捶他。 「不如现在实验一下哪个姿势才不会耽误事儿吧…」石律师低头叼着他的耳垂，黏煳煳说荤话。 应老师挑眉，转头亲上去。 实验证明，从后面来或站着来，是不会磨到大腿内侧的，只是对应老师来说，这俩都有点过于刺激，耗费精力，坚持不了多久。 石律师暗喜，都是应景平时不太肯用的姿势，这把用了个够，过瘾。 ——————————————————————— 应景和石知行的蜜月旅行名副其实，两人过得甜甜蜜蜜，糖分爆表。 他俩回到f市时，寒假已经开始，应老师打算休息几天，然后着手他的学术研究，今年得发几篇高质量论文。 而石律师到家第二天就去上班了，老闆也就是高级社畜。 寒假来了代表马上要过年，婚后的第一个春节，他俩乖乖地回父母家过，热闹几天再回双龙镇跟大哥一家待几天。 这两年过年期间的应宅又恢復了没有孩子前的安静，银星作为小朋友的可爱花期太短了，没几年就长成了小大人，活脱脱一个小银河，稳如老狗，应景这个当小叔的都比他闹腾比他活泼。 应景和石知行到的时候，应峰银河银星三人如常在门口迎他们。 应峰看到应景那一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别人都没发现，银河默默看在了眼里。 「怎么了？」其他三人走在前面，两人落后几步，银河问应峰。 「你看不到是吧？」应峰确认了一下，银河点头。 嘆了口气，应峰接着说：「可能是家族遗传。」 「脑子吗？」银河也皱了下眉。 「嗯，还感觉不太清晰，十有八九是，晚一点我跟他单独说说，趁早去检查。」应峰看到应景身上有很微弱的病气，以他的道行都只能看个隐约，大概率问题还在早期，早发现早处理。 第134页 到了应峰这个高度的修道之人，通常不会执着于肉身凡胎，也看破了很多人间纠葛，但应景是他弟弟，他没法置身事外，他会尽自己所能护他安稳。 ——————————————————————— 白天应峰没找到机会跟应景单独相处，晚上，狐族照例来拜年，胡咤夫妻俩，千秋，还有几个年轻的生面孔。 胡咤看出了应景的不妥，私下跟应峰通了气，让应峰尽快安排应景去检查，他会跟g省人民医院脑外科的大主任打好招唿，那也是应峰当年的主治医生，狐族的人。 第二天，应峰找了机会把应景带到负一层祠堂，开门见山跟他讲了自己的预判。 应老大的开场白特别直白：「你脑子里可能有瘤，要尽快去检查。」 「我…啊？」应景被这个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 「家族遗传。」应峰言简意赅。 应景渐渐从脑子空白状态回神，是了，兄弟俩的母亲死于脑瘤，应峰前面也是因为这个病植物了好些年。 这几年日子顺遂，幸福得有时应景自己都有不真实感，现在，生活打算狠狠地给他一拳，他一瞬间百味杂陈。 「我来联繫医生，以前我的主治，是狐族的人，在g省人民医院。明天我们就回去吧，尽快检查好决定后续治疗方案。」应峰很果断，这基本不是商量，是通知。 「等等，等一下，我捋一捋。」应景打断了他，「我没有任何不适。」 应景细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不适，他之前校运会表演期间，有过突然头昏的经歷，只是一次两次的也没有在意过它，只以为是体力消耗大导致的。 应峰点头：「嗯，脑瘤早期很难发现，出现明显症状的话它就已经压迫到关键神经了。再者，我看到的病气目前非常微弱，所以情况是乐观的。」 应景不会怀疑应峰的判断，但是他有顾虑，「我不想让石律师知道先，免得他过于担心，我想检查完再说。」 应峰皱眉，应景接着说：「所以，我们正常时间回去，之后他去上班我去检查，也不差这三五天，行吗？」 不得不说，应景的心理素质非常好，虽然脑子里仍然乱糟糟，却很快抓住了主线，做了决定。 他觉得既然情况乐观，那没必要提前让爱人跟着焦虑，等结果出来尘埃落定，再跟他共享信息。 应峰能理解应景的想法，琢磨了片刻点头答应。 ——————————————————————— 兄弟俩后面几天都表现如常，一大家子初六回了f市，应峰帮应景约了初八的检查，趁石知行出门上班，两人驱车去了省城人民医院。 医生姓胡，是全国闻名的脑外科名医，受了族长的嘱託，给应景做了全身检查，面诊、抽血以及全身的核磁共振。 虽然应峰说病灶在脑部，胡医生不会怀疑道师的判断，但是作为尽责的医生，他得做好所有前期检查，才会下结论。 检查完成后已经接近下班时间，全部结果出来还得等明天，约好明天9点再来，兄弟俩辞别了医生。 应景心情还算平静，事已至此，结果出来后积极配合治疗就好，万一情况恶劣，他总归多活了一次，够本了的。 「什么时候跟石知行讲？」车上，应峰问他。 对这个事应景很犹豫：「没想好……」 应峰嘆气：「我建议现在就可以讲，从爱人的角度出发，不希望被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 应景知道，他应该尽早坦白，两人感情深厚，早就是命运共同体，理应共同面对人生中一切的不确定。 第94章 大不了做个鬼修 应景满腹心事地从医院回了家，坐在客厅沉思了很久，直到石律师下班开门回家，才勐然想起自己没有做晚饭。 笑着迎上进门的石知行，给他一个拥抱和亲吻，」我忘了做饭，怎么办？「 」笑得那么好看，还能怎么办，叫外卖吧，想吃什么？「石律师双手搂着他的腰，有节奏地晃他。 」辣的，很久没吃了。水煮牛肉、干锅猪尾巴、农家一碗香之类的，馋。「应景见到爱人那一秒，就决定了今晚交待身体情况，一旦坦白了肯定会被严格管制饮食，先吃爽了再说。 其实应景没有多能吃辣，但就是一段时间不吃会馋，总得过过瘾才甘心。 这种小需求，石知行一般都会满足，早就有相熟的川湘菜馆，品质有保障。 吃饱喝足，应景在茶几边坐下泡茶，招唿从厨房出来的石知行过来一起喝茶。 」今天这么有兴致，好一段时间没见你泡茶了。「石知行走过来，坐在应景对面。 」嗯，确实茶具都闲置好一段时间了。「应景把茶汤倒进石知行专用的建盏，推给他。 他喝了一口放下，眼带疑问地开口：」有话要说？「 应景点头：」什么都瞒不过你。「 其实应景从西南回来后，时常会有心不在焉的状态。 石知行对他的关注是持续不间断的，自然已经发现了不妥，只是他不讲自己也不会逼问，等他想讲了再开口，这是两人一向来的相处模式。 」我今天去省人医做检查了，脑外科，跟应峰一起去的。「应景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 第135页 」你……还是应峰？「石律师沉默了几秒，开口嗓音干涩，甚至有点颤抖。 聪明如他，结合应景这几天的表现立刻想到了应峰和他们妈妈的情况，家族遗传。 应景怕的就是这样，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窝进他怀里，拉过他放在膝上，用力捏成拳的手，使了点力气掰开，跟他十指交扣。 另一只手捧着他的脸，低低说话：」是我，检查结果还没出来。没什么症状，大概率是良性的。」 石知行拉下他的手，用力把人箍进怀里，紧紧搂着，头埋到他肩窝里：「什么时候发现的？」 「在双龙镇，应峰看出来我身上有病气。胡咤安排的医生，是以前应峰的主治，很牛的，放心。」 应景轻轻抚着他的后背，明明是自己病了，碎的却是怀里的爱人，从知道可能生病以来，应景第一次产生了悲伤的情绪。 「什么时候出结果？「石知行闷在他肩头问话。 」明天。陪我一起去医院？」应景把他的头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问。 「嗯，一起。」石知行轻轻地吻他，心疼、担忧、恐惧都融在了他小心翼翼的动作里。 「老天有时候挺操蛋的，对不对？不过不怕啊，以我应家人的身份，大不了去做个鬼修，到时候回来找你，咱俩也来一出人鬼情未了，嗯？」应景本意是逗逗石知行，让他放松一下，谁知道这话却像捅了马蜂窝。 他再次把头埋进应景肩头，居家服薄薄的布料感觉到了湿润，应景突然很慌，怎么办，好像越哄越负面了。 石律师用力地在他肩头的衣服上蹭了一下眼睛，抬起头来眼眶泛红，很认真地看着他：」不搞人鬼情未了，我陪你一起当鬼修，双宿双飞。「 」呸呸呸，敲三下。「应景赶紧伸手在木质茶几上敲了三下，自己说没事，石律师说他听不得，太不吉利了。 」走吧，去休息，明天上医院看结果。「应景哄着石律师去洗漱睡觉。 两人相拥躺在床上，谁都没说话，但也都没睡着。 石知行时不时地低头亲亲应景，额头脸蛋鼻尖嘴唇耳垂，他克制不了自己用这种方式确认爱人的存在。 应景的悲伤情绪被他啄木鸟一样的行为弄得所剩无几，在他再一次低头的时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停！宝贝儿，睡觉。「 」好。「于是，石律师重新搂紧了他，应老师动弹不得，别说翻身，他感觉唿吸都有点困难。 应景着实有点后悔今晚说了这个事，应该明天一大早再说，至少可以消停睡一觉。 现在这个状态，吼他不捨得，不吼他连躺平都是奢望，太难了。 ——————————————————— 第二天天还没亮，石知行就起床了，除了眼下青黑的眼圈，看起来没有异常。 他出门赶了个早市，买材料做了丰盛的早餐，再去卧室喊应景起床吃饭。 那个没心没肺心大的人睡得挺香，迷煳着被喊起来洗漱吃饭。 一晚上过去，石知行情绪看起来是平静了，只是行为上完全把应景当成了易碎品。 应景从起床起的每个动作，石律师都盯着他，就差给他挤牙膏，以及把早饭餵他嘴里了。 看着他从厨房到餐厅来来回回地跑了好几趟，在他眼前摆了n个碗碟，应景有点眼晕。 」宝贝儿，行哥，你别这么紧张。放松，乖，我现在好得很，别忙了坐下吃饭。「在他第8次起身，要去给自己倒牛奶的时候，应景拉住了他。 」嗯，好。「石知行说归说，仍然做完了手头的事，才坐下。 两人出门时，应景坚持打了车，他觉得石知行目前的精神状态不太适合开车，估计他也不可能让自己开，果断叫了网约车。 9点钟到了胡主任办公室，应峰和银河也来了。 本来医生办公室是只允许一位家属陪同，但是应家人在狐族有一切特权，胡主任没有纠结死规矩，招唿他们坐下聊。 胡主任拿出一个光片，往办公桌旁边的观片灯上一插，开口语气甚是轻松：」应二爷，结果是脑膜瘤，良性，尽快安排手术切除就可以。「 说着，拿出一张a4纸，是他提前做好的治疗方案。 四个人都默默松了口气，不是最坏的结果。 」胡主任，手术风险大吗？「石知行边看治疗方案，边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我是华国手最稳的脑外科医生，这种程度的肿瘤，手术预后良好，放心。」由于对着的是知根知底的人，胡主任也没有说那些对着普通家属会说的保守的话，自信地给他们吃了定心丸。 「谢谢主任，那我什么时候能安排手术？」应景想的是工作安排，年后眼看着要开学了，病假看来是得请了，提前跟学院说，他们才来得及找人顶他的课。 「两天后就可以，您回家收拾一下，术后住院大概也得十天半个月的。」胡主任胸有成竹的样子，给了他们很大的安慰。 道谢后四人离开了医院，银河自去上班，石知行想粘着应景回家，被无情地赶去上班。 知道了肿瘤是良性，而且痊癒非常有把握的情况下，伤春悲秋什么的就没必要了。 回家收拾东西和请假的事，应景自己完成就行，石律师作为家里的顶樑柱，还是把赚钱养家放在第一位吧。 第136页 应峰没什么事，跟着应景回家，可以帮忙整理一下入院需要用到的东西，毕竟多年前他有入院经验。 面上是这么说，其实他是要给应景做一套加持的术法，让他在手术过程中魂魄稳固，降低发生离魂的风险。 病灶切除上，专业人做专业事，应峰帮不上忙，但是在他帮得上忙的地方，他会全力护着应家人，保他顺利度过难关。 第95章 光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 被应景赶去上班的石律师，静下心来梳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把紧急要处理的摘出来，通知其他律师开会做临时交接。 石知明问他原因，他讲了应景生病的事，交待姐姐先别告诉父母，等手术完再说。 姐姐听后愣了好一会，突然哭了出来，她把应景当亲弟弟，发生这种事对她感情冲击很大。 石知行对她的情绪感同身受，抱着她拍了半天背，姐姐说手术当天她也要在场，石律师没有阻拦。 交代完了工作，石知行没有耽搁地回了家。 胡主任给安排的时间很紧，后天手术，那明天就要入院，还要补充做一些术前检查以及准备。 这样的节奏应景本人很喜欢，他和爱人亲人都不会因为等待时间长而过于焦虑，早处理早安心。 ———————————————————— 第二天石知行陪着应景办了住院手续，应峰也把一些工作推了，打算陪着应景直到手术结束。 石律师选择了住院部顶层的vip套房，私密性好，应景能更好地休养休息。 安顿好后，胡主任过来查房，开好术前检查的单子，石律师拿着病房配备的pad开始帮应景预约各项检查。 上午在各种手续办理和检查预约中度过，中午，石知明给应景送来了她亲手做的丰盛的营养午餐。 手术确定了安排在隔天的上午，他晚上得开始禁食，中午这顿吃点好的储存体力，没毛病。 石知明看着他吃饭，应景被她怜爱的眼神盯得有点发毛：「姐，没事的，过十天半个月的，我又活蹦乱跳的了。」 「嗯，明白。我就是这会儿难受。」嘆了口气，姐姐稀罕小孩一样摸摸应景的头。 「一会护士小姐姐该来给我剃头了。」应景也摸了摸自己的头髮，他留的是比寸头长一些些的清爽短髮。 别人留这种髮型大多被称为酷哥或型男，而到了应老师这儿，利落的短髮把他漂亮的五官衬得格外突出，配上他宜静宜动的气质，美得很突出，却又相当和谐。 很多人说过他的脸适合留长髮或中长发，但是应景嫌弃打理太麻烦，从来没动过留长的心思，现在好，要彻底剃光，更省事。 午饭后，护士拿着工具来了，应景第一次被好几个人围观剃头，还是剃光头。 「得亏玄明大师不在，不然这个场景像是我要出家，被一群大佬围观剃度。」应景噗呲笑出声，奇怪的笑点被戳中。 该说不说，我们应老师的松弛感也是没谁了，明天脑袋要被开瓢的人，今天还能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 「好了，应先生看看，依然帅气。」小护士是个活泼的，完事拿起小镜子给他看。 应景先转头看石知行：「怎么样？」 石律师摸摸小光头：「手感不错。」 再转回来对着，侧了侧头左右看看：「光头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看来应老师我经住考验了。」 「嗯，我们应家人头型都很正，好看。」毒舌大哥难得夸他。 在场的三个人，虽然表面上都没有异常，但每个人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心疼和小心翼翼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让应景心里酸酸胀胀。 身边爱人和亲人的担忧，比即将面对的未知结果更让他难受。 vip病房的规定探视时间到晚上七点，两位哥哥姐姐的伴侣下班后都过来了，看看应景的情况，陪着说会话，再把各自老婆接回家。 应峰和石知明都说第二天再过来，应景知道反对没用，也就没阻拦，跟他们道明天见。 房间是个套间，为了方便陪护病人，有个小卧室，应景心疼石知行昨晚没睡好，让他去休息。 石律师当然不可能同意，摇头说：「抱着你睡」。 即将面对结果，两人心里比前一天安宁一些，搂着说了会话就睡了过去。 ——————————————————————— 应景的手术是胡主任当天第一台，九点半开始，八点多应峰银河和石知明夫妻就都来了。 九点整护士过来通知应景准备去手术室。 「要推过去吗？」护士示意了一下轮椅。 应景笑了：「没必要，别提前虚弱。」 手术室在另外一栋楼，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去。 「要不是穿着这身衣服，真像皇帝出巡，这么多人护送。」应景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 石知行牵着他的手，笑得无奈，捏了捏他的手，「别淘气了，好好的。」 到了手术楼，应景按护士指引躺到平车上，准备进去，家属不能再跟着了。 石知行弯腰亲了亲应景，「等你出来。」 「好，一会见。」应景搂着石律师脖子跟他贴了贴，再跟其他人挥了挥手，护士把他推进手术室。 手术中的灯亮起，五个人守在外面，石知行笔直地站在手术室大门口，盯着前方。 第137页 银河拍了拍他的肩膀：「坐着等？时间不短。」 他摇了摇头：「坐不住。」 银河不再劝他，回去应峰身边坐下，握住对方伸过来的手，默默陪着等。 手术进行了两个半小时，指示灯灭。 石知行终于动了，久站导致肢体僵硬，他踉跄了一步，快速稳住自己。 胡主任边摘口罩边走出手术室大门，五个人都围了上去。 「手术成功，应二爷得送去icu观察一晚。顺利的话人今晚会醒来，明天转出普通病房。」胡主任跟他们交待情况，应景的肿瘤长得很标准，手术难度不高，颅骨开口很小，接近微创。 「肿瘤的部位和状态都显示是良性，不过还得等病理报告出来。石律师你们先回去休息吧，icu不能探视，今晚不用守着。」胡主任说完就走了，他还有其他手术安排。 「谢谢胡主任，辛苦了。」石律师目送他走远。 大家都大大地松了口气，石知行对四位哥姐说：「大哥，姐，你们先回吧，我在这儿就行。」 「你也去休息，吃点东西睡一觉。」应峰跟他讲。 「不用管我，我需要的话回病房休息。」石知行根本没打算离开，他一会要去icu那儿等，离应景近一些才安心。 石知明知道弟弟的坚持，示意应峰不用再劝，让石知行注意休息，就拉着老公走了。 应峰和银河见状，对视了一眼，银河开口：「那我们先回去，有问题随时打电话，明天我们再过来等应景出来。」 「嗯，谢谢银总，谢谢哥。」 应银两人迈步先走，走出没几步，银河折回来，附耳跟石知行说了几句话，石律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里有恍然和瞭然，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两位大哥走后，石知行从步梯向上走了三层，来到icu门口。 他坐在门外长椅上，低头把脸埋在了手掌里，隔着层层墙壁和设备，陪着他的爱人，抵抗病魔。 第96章 回来了 晚上十点，护士通知石知行应景醒了，一切身体指标正常，虽然比预期的清醒时间晚了几个小时，但只要醒了就是好事。 石知行其实比护士早知道，应峰银河也都知道了，银河走之前跟他说的话是「你不能进去，影子可以。」 这个点拨让石知行想起好久没喊出来过的影子式神，阿一阿二。 从他坐在icu门外起，就叫了那俩孩子出来，一个在里面待着陪应景，一个蹲在石知行脚边，传递消息。 在预测应景该醒来的7点钟起，石知行几乎隔一分钟就要问一次里面的状况。 影子是绝对忠诚的，有问必答，好几个小时后，终于得到人醒了的消息。 石律师给姐姐发了消息，让他们放心，自己坐直了身体把头往后靠在墙上，闭上了眼，在心里默念，感谢满天神佛的庇佑。 ——————————————————————— icu的护士看石知行仍然坐在那里，好心地过来告诉他可以回去休息，人醒了明天就可以回病房。 「不碍事，我等着他一起。」石知行回去也不可能安心休息，干脆继续待在这儿。「姑娘，我爱人醒了后情况怎么样？」 「应先生醒了一小会又睡过去了，唿唤有回应，放心吧。」护士话语里都是安抚。 医护工作者看过太多伴侣之间的大难临头各自飞，对于石知行和应景这样的恩爱夫夫，观感特别好。 石知行在icu门口熬了一夜，顶不住了坐在椅子上小睡了片刻。 第二天应峰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眼睛熬得通红，鬍子拉碴的石律师。 「嘶…你这形象，一会该吓着应景了，要不要去收拾收拾？」这是应峰见他说的第一句话。 石律师走到窗边，透过玻璃看了一下自己，确实不怎么美观。 「那我去洗漱一下，劳烦大哥在这照应一下。」 「去吧，这才八点，没那么快出来，你顺便去吃个早饭，别我弟出来了，你再熬进去。」应峰对石知行一直都很认可，这次过后默默给他把分数加到满点，对这个弟媳妇着实满意。 石知行点点头离开。 ———————————————————————— 话分两头，应景这边进入手术室后，麻醉医生跟他确认个人信息后开始推药，他沉沉睡了过去。 应景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香甜又解乏，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看到的是湛蓝一片，还有白色的丝丝气状物体漂浮着，有点刺目，他忍不住眯起了眼。 不是手术吗？应景第一反应是撑着身下坐起来，手摸到青草的触感，低头看果然是青草，坐起后上下左右看了一圈。 原来刚才看到的是蓝天白云，天气很好，难怪刺目。 他发现自己坐在一大片草地上，一眼望不到边，windows98开机画面既视感。 不是说固魂了么，应峰也不行啊，应景对于当前的状态，第一反应就是又离魂了，有点无奈，甚至习以为常。 不知道自己又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嘆了口气，应景起身。 举目四望，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建筑，应景决定往那儿走走看看。 望山跑死马，望屋走死人。 应景觉得自己走了很久，那个建筑依然屹立在远处，大小远近没有丝毫变化。 第138页 「有人吗？！」不走了，应景停在那儿，有点心焦，要赶紧从这儿离开，不然怕自己跟应峰以前一样生魂离体好几年，那样石知行会疯。 「请问这是哪位大神的地盘？」应景觉得自己可能也是有点疯，对着无人的空间自说自话：「我是无意闯进来的，家里有人在等我，如果可以，麻烦送我出去。」 「唉…」一声嘆息，居然真的有人回应：「小娃姓甚名谁？」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传进应景脑子里。 「你好，我叫应景，西南人士，在f市工作，在做手术突然就来了这儿。」应景对这些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妖怪的人物相当敬畏。 「西南，姓应。西南应家吗？」老人语带惊讶。 应家或者应峰到底熘达了多少地方，三千世界莫不是都走遍了吧，怎么哪哪都是认识的人，应景吐槽无力。 「对…前辈莫不是认识应峰？」应景直接问了，熟的话应该可以给他放出去。 「认得，应峰小娃在我这儿待过一段日子。」果然，应峰那个街熘子，「但你不该叫我前辈，该叫我祖宗。」 「啊？」 「嗯，不重要，你也是来找我学道的吗？」老者问。 「我不修道。」 「那你来做甚？陪我老人家聊天吗？」 应景心说我还想问你整我来做甚，嘴上还是规矩地答话：「前辈，我是无意进来的，麻烦您送我出去行吗？再不出去，我家里人该着急了。」 虽然不知道外面时间跟这里有没有差异，但是应景的直觉告诉他早走早好。 「嗯……你知道我这个地方想进来有多不容易吗？」老人声音里隐约有点不悦。 应景暗道糟糕，听说这些大能的脾气，一个比一个怪，他刚才那么迫不及待要走，惹人家不高兴了。 「祖宗。」先喊人家爱听的，「咱应家的人一向有大能，您肯定是三界叫的上名号的修士。」套近乎拍马屁。 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只是小子愚钝，没有涉猎过修炼一事。现在我肉身生了病，正在医治，如若我留在这里耽误了时间，内人和亲人会以为我药石无医，非常伤心。我即便有心留在这里，总归是心有不安，无法真的静下心来陪您修炼。还请祖宗为我指一条出去的路。如若以后有机会，我再登门孝敬您。」 「呵呵呵，油嘴滑舌的小子，比应峰有意思，可惜你没走修道的路，我看你根骨清奇，潜心修炼，会有大成就。」老人话是说应景油嘴滑舌，语气已经明显缓和。 应景夸张地嘆了口气：「奈何我尘缘未了，已经成家，我与内人感情甚笃，不能光顾着自己而弃之不顾，这不是男子汉所为。」 「嗯……应家男儿确实都是痴情种，你走吧！」 话音落，应景身边出现一道门，他心里很想立马开门就走，但是理智告诉他别这么做，于是他慢吞吞沖四周鞠了几个躬，嘴里说道：「多谢祖宗，日后有机会，小子定当再来孝敬您。」 「走吧走吧，啰里吧嗦。」说完，门自动打开，一阵风推着应景穿了过去。 ——————————————————————— 应景感觉自己做了个荒诞的梦，醒来脑子昏昏沉沉，浑身动弹不得。 睁开眼迷迷煳煳看见有个黑影悬在自己头上，如果不是身上插了管子，麻药劲儿还没过，他估计能吓得跳起来。 黑影看他睁眼，非常激动地跳下地，手舞足蹈比划一通。 应景缓了缓神，想起来了，这是影子。 看来石知行在附近，他手术做好了，这次可算真的醒来了。 第97章 秃瓢 应景上午十点多被准许离开icu，回到普通病房，回普通病房前，必须有一位家属进去陪同病人出来，这个人毋庸置疑是石知行。 石律师穿好防护服，进了icu大门，站在黄线外等着医生和护士把人推过来。 看到推车床过来，石知行脚不能再往前，只能伸长了脖子想快点看到爱人。 终于，应景的脸出现在他视线里，他的爱人头上罩着保护伤口的网兜，脸上扣着氧气面罩，打着点滴。 脸色苍白，眼睛半睁着，看到石知行后，虚弱地笑了笑，嘴巴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石知行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眼眶止不住地发红。 应景也想哭，从知道自己生病到现在，也没几天，他家大律师哭了好几回，让人心疼。 不敢想如果他昨天没能及时从win98桌面那儿回来，会是怎么个情况。 ———————————————————————— 他们是从icu大门口出来的，没有内部通道，门外一众亲友等着。 石教授夫妇看到他们出来，立马上前。 濮教授拿着手帕按压眼泪，他们是今早得到的消息，石知行确定应景会从icu出来才给父母打的电话。 两老挂了电话马上赶过来，有心责备儿子，但看到他憔悴的神情又实在是不忍心。 濮教授给了儿子一个拥抱，心疼两个孩子。 这几天，面对应景的疾病，石知行无法分担只能等候，可以说是他三十多年来最无力的时刻。 万幸两人已经是合法夫夫，不然应景的手术同意书石知行都无法签字，才是毁灭性的暴击。 第139页 千秋也来了，他从外地赶回来，刚下飞机直接来的医院，还有周末放假的银星。 应景强打精神跟大家笑了笑，示意大家放心，他没事。 石知行代他说话：「我送应景回病房，他没事了，后面养着就行。姐，你领爸妈先回去，这两天都不能太多人探视，改天再来，好吗？」后面是问濮教授的，对方点点头表示理解。 应景再向应峰点了点头，昏迷时候的奇遇有空再跟他讲。 应峰上前几步，握了握他的手跟他讲话：「好好休息，听你老公的话，哥改天再来看你。」 「小叔，你好好的。」银星对他小叔是真心喜欢的，严肃的小脸上难得露出担忧的神情。 「兄弟，看到你出来就好了，我也改天过来看你。」千秋风尘僕僕，不敢靠太近，隔远了说话。 「各位劳烦都让让，病人该回病房了。」随床的护士姑娘开始赶人，石知行跟着推车一起进了电梯，沖大家挥挥手，暂时道别。 众人看到了出来的应景，纷纷松一口气，互相道了再见，离开医院各忙各的。 濮教授特意去跟护士打听了开颅手术后，病人饮食上的注意事项。 她退休在家，日常乐意研究烹饪，打算应景恢復的时段多给他送饭，补充必须的营养。 石教授陪着，拿出随身带的小本和钢笔，细细记录了护士的建议。 两老做完这些，才随着石知明夫妇俩回家去。 ——————————————————————— 应景回普通病房的当天就拆了尿管、导流管，也脱了氧气面罩，意识清醒，就是容易累，经常突然就睡过去。 有精力出声之后，应景对石知行说得第一句话是：「辛苦了行哥。」 石知行回他：「我爱你。」 这么多天没哭过的应景，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把石知行吓够呛，以为他哪不舒服，手忙脚乱要叫医生，被应景拉住手制止了。 「没事，就是心疼你。」应景哑着嗓子说话。 石律师赶紧哄他：「傻孩子，别哭，乖啊，医生交待过不能情绪太激动。你醒了就天都光了」 应景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尽力克制住了自己，石知行低头吻了吻他。 虽然请了护工，很多事情石知行都坚持亲力亲为，特别是擦身之类的肢体接触。 术后第三天，应景在石知行的搀扶下，尝试下地走动，走久了头还是会有点晕，但是这个恢復程度已经是非常好，效率非常高的了，胡主任每天查房都会满意地点头离开。 ———————————————————————— 第三天中午开始，濮教授给应景送饭过来，术后饮食要求易消化的高蛋白，肉蛋奶都可以。 今日份美食，瘦肉粥，白灼大虾。 「妈，不用给我送饭，怪麻烦的。医院的营养餐很方便，而且咱们这个病房包了饭餐费用。」应景头上的网兜拆了，只有脑袋左侧一块纱布，乖巧坐在床上，看着石知行布菜，嘴里劝着濮教授。 濮教授不乐意：「这里包的饭餐让石知行吃，妈给你做住家饭，家里饭吃着顺口。」 「嗯～美味！」应景吃了一口粥，表情夸张地赞嘆。 濮教授被逗乐了，点了点他说：「应老师太浮夸了啊，没什么调味料。你本来重口，肯定吃不惯的，但是得忍着，恢復好了想吃什么再跟我讲，到时候咱敞开了吃。」 应景点头，叼了石知行给他扒的虾进嘴里：「是真的好吃，这几天不让我进食，虽然不饿但是馋疯了，嘴巴里有食儿人一下子踏实了。」 看他吃得欢喜，濮教授很是欣慰，坐他旁边看他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眼前的光头。 应景笑着说：「秃瓢，可难看了吧？」 「不难看。」母子俩异口同声。 「我们家应景光头也非常好看。」濮教授特别稀罕这个儿媳妇，哪哪都好。 「我想洗头，医生不让，只能拿酒精擦一擦消毒，不习惯，感觉脏脏的。」应景抬手摸了一下头顶，这动作配上他精緻的五官，莫名有点憨憨。 「不能着急，要听医生的。」濮教授劝他，应景点头称是。 濮教授看着他吃了中饭，没多待，让他好好休息就走了。住院的十天她几乎天天都送饭来，有时自己来，有时跟石教授一起来。 应景很不好意思，可是劝也劝不动，石知行让他别劝了，父母心疼，为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会安心很多。 ——————————————————————— 应峰也几乎天天来，忙起来走不开的话，银河或者银星也会过来，看看他说会话。 小狐狸千秋三不五时地过来瞅瞅他，应景住院的日子一点都不无聊，每天康復训练之余，有各种亲友的陪伴。 应景找机会跟他哥讲了在win98那儿遇到的事，应峰很惊讶。 那里就是当初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并借着手术后的机会，离魂进去的须弥芥子。 老人是应家几百年前的某个已经飞升的先祖留下的神识，所以他会说自己是应景的祖宗。 老头脾气是真的怪，不过一旦承认了你，他传道会很到位，应峰就是在那儿待了一段时间后，修为快速精进的。 第140页 那个介子里面时间比外面过得快，一息约等于外面半天，所以应景觉得自己只去那儿停留了一会，其实外面已经过了几乎一天，导致他过了医生预测的时间才醒来，好在没继续耽搁，不然外头这些人会多混乱，他不敢想。 应峰惊讶于应景的修道天赋和机缘，这种机缘是修道人可遇不可求的。 不得不说，天道弄人，随随便便就进去了的人不想在那儿待，着急出来；而外面那群修道之人，钻研一生都不得其门而入。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古人诚不欺我。 第98章 脑子有坑 应景住院期间，除了每天出现的家里人，还来了几波访客，有意料之中，也有预料之外的人物。 意料之中的是学校的同事们，不包括胡博文。他早就跟着千秋过来了，吵吵嚷嚷地说应景不够意思，这么大事都干完了才告诉他，这么些年的同窗情谊都餵了狗了。 他是开学后发现应景休了病假，打电话过来问才知道的，跟千秋一通气发现那斯早就知道了，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 胡老师平时不着四六对啥都不太在乎，但是小应哥瞒着他的做法，等于直接把他摒除在了好朋友范围之外，要坚决抗议。 于是，胡老师约了千秋一起，杀过来探病，顺便当场发难，让他小应哥给他一个交待。 「来，你说说，到底是把我放在哪个位置上，才能瞒我到现在，手术都做完好几天了，我不问你还是不打算说的！」胡老师进了屋，把探病的果蓝和营养品放下，自己搬了凳子坐到应景旁边，开始审他。 应景哭笑不得，这位数学天才难得一见的胡搅蛮缠，他得想想怎么应对。 千秋正要开口替应景说两句话，应景给了他一个制止的眼神。 「胡啊，不是什么大病……」 「不是大病，脑袋都有坑了还不是大病！」胡老师激动地打断。 「好好，消消气啊，你再嚷嚷我头疼，嘶……」应景捂了一下脑袋，胡博文马上紧张凑上来关心他，应景摆摆手示意没事。 「咳嗯，给你机会解释，说吧。」胡老师抱着胳膊重新坐下，看他小应哥怎么狡辩。 「石律师父母都是手术完成后才知道的，单纯就是不想让你们操心。而且放假你不是在家么，隔这里上千公里，跟你讲了你肯定着急赶回来，这耽误你相亲还。「应景一脸真诚。 胡老师牙疼似地看他一眼：」相什么亲，别提这糟心的茬。」 「嗯，不提它，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依然年轻貌美，过段日子就又活蹦乱跳了。」应景内心比耶，矛盾转移成功。 胡博文看了一眼千秋，应景看懂了，赶紧补充：「千秋知道，是因为他姐夫跟我哥熟，我主治医生是他家族的人，他想知道还不容易么。」 狐族在人间的活动，是以几个老钱家族的身份为幌子的，对胡博文来说，千秋这个富n代消息灵通，提前知道确实合理。 三言两语间，单纯的胡老师就被哄好了。在应景病房待了半天，拉着他吐槽过年期间的各种奇葩见闻，逗得他小应哥嘎嘎乐。 最后人是被千秋薅走的，怕应景情绪过于外放，对伤口不好，让他好好休息。 —————————————————— 其他同事分两波结伴来的，一波是人文院里的，派了代表来探病。像师傅冷教授、同组关系好的老嘉豪老师、很稀罕应景的黄教授几人，是一起过来的。 另一波是一起入职的年轻老师们，每次探视有人数上限，他们也没法全来，派了代表来，顾晖是当仁不让要来的。 大家都没有多待，放下礼物说了会话，也就识趣地都走了，不敢打扰应景休息。 顾晖在大家走的时候，落后了一些，想单独跟应景说会话。 「应老师。」他站在床边，声音不高，应景能听见，往门口走的人听不见。「我一直喜欢你。」 应老师眉毛快要飞上天，他结婚了，而且他刚做完手术，这时候来表白？这孩子可能才是脑子有坑的。 「你别说话，让我说完。「顾晖深吸了口气：」我知道，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你不用回应我。只是这几天我在琢磨，万一这回你有什么事，我的心意没有传达出来，是要抱憾终生的。如果有来生，我希望自己早点遇到你，应老师。」 「抱歉，这位顾老师，你不会有机会的，不管哪一生，应景都会是我的。」石律师送客出门，走回来刚好听到最后一句，神色敛起，语气严肃。 当面挖墙角可还行，他石律师可不是吃干饭的。 「咳嗯，谢谢顾老师厚爱，不会有这个来生。」应景拉了拉石知行的手，让他冷静。 顾老师即便脸皮厚，这会儿被表白对象的老公撞个正着，也难免尴尬：「应老师好好休息，打扰了，祝你早日康復。」 说完大步走了，有那么一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石律师冷哼一声，应景赶紧坐直了，手心一下下地顺着他的背，安抚道：「不气不气啊，咱管不了别人的想法，你只要知道你丈夫我，坚贞不渝，就可以了。」 嘆了口气，石律师心想，古话说得对，吃得咸鱼抵得渴。自己娶了这么招人的老婆，就得承受时不时来几口陈年老醋的感觉。 第141页 —————————————————— 另外一些预料之外的访客，就比较精彩了，比如某天念着佛号走进来的和尚，玄明大师。 「阿弥陀佛，应二爷可安好？」老和尚行了个佛礼，应景忙道稀客，指挥石律师去倒茶待客。 「怎敢有劳大师过来？」应景对于他的出现，着实感觉意外。 玄明捻着佛珠，笑得慈祥：「贫僧受寺里所託，到nh寺参加一个法会，恰好应道师也在，知道了二爷身体抱恙，改道来看看才放心。」 「大师有心了。」石律师端茶过来，他俩确实都没想到，这了却尘缘的和尚能惦记着应景，还来探病。玄明双手接了茶水点头致谢，慢条斯理地喝着。 「贫僧曾经问过应二爷要不要修佛，您拒绝了；看您的气息，这次又拒绝了另外的人吧？哈哈哈。」和尚好像很开心，应景这个根骨清奇的苗子，对他们玄学界真的是一丁点兴趣也无。 应景对于他知道自己那一息的虚空游，倒是不意外，毕竟在这些高来高去的人面前，凡人几乎就是透明的。 「是，我只想安稳过一生，对于修道、长生、飞升之类，无所求。」应景笑笑，一派坦然，他就是俗人，想跟石律师恩爱长久走完一生而已。 「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参透。阿弥陀佛。」 闲聊了几句，没坐多会玄明就告辞了，走之前给了应景一张佛卡，应景也不问缘由，接过来道谢。 石知行送他离开。 之后曾经有过渊源的龙虎山也派了人来探病，来的是在古都时候跟千秋一起出任务的邱道长。 然后，北方的出马仙、南方的生无常，有过几面之缘的都来走了一轮，跑马灯一样，都是看在应家的面子上来的，应景唯有挂起笑脸应酬一二。 其他非人类，就比较飘忽了。 比如胡咤跟千莞夫妇俩是在某个夜里来的，留下些狐族库房里的山珍宝贝，给应景补身子；曾经在应宅遇见过的鬼修，也有三两结伴来的，看一眼说几句话就走了，他们憷石知行，虽然对方压根看不到他们。 总之，住院这十来天，不能说门庭若市，但访客也是络绎不绝，再住下去，保不齐三界知道应家大名的都会想来瞅一眼。 于是，应景催着胡主任给他批出院，胡主任安排他做了一次全面检查，判断恢復情况良好，也就准了他出院，回家静养。 下了医嘱，叮嘱他半年后再去上班，切记不要劳累，不要情绪过激，一个月后回医院复查等等。 石知行跟石阚教授不愧是父子，同样拿出来一个小本子和钢笔，一一记下了医生的嘱咐。 不管前路如何，这一劫算是过去了，应景满心欢喜，随着石知行回了家，可爱的甜蜜的家。 第99章 馋嘴小宝贝 回家后，应景找机会跟石知行商量，让他可以回去上班。 石律师说自己休了一个月的假，至少要等他第一次检查无碍了才能放心去上班，通常石律师的坚持应景劝不动，也不会强硬反对。 应景改而劝他可以在家分担一些工作，别把律所的人累倒了。 天知道石知行这个高效又拼命的工作狂手头有多少工作量，全交出去，估计够那几个资深律师喝一壶。 应老师，还是很有作为老闆娘的自觉的，在老闆发疯的时候拉一把，日常为律所的大局考虑，也为员工们的身心健康着想。 这个建议石律师採纳了，通知律所他可以在家办公，除了出差、出庭，他都可以做。 方律师、陈律师几个都松了一口气，可算不用做生做死了。 ———————————————————— 应景身体底子不错，加上胡主任的高超医术，他的恢復进度很喜人，除了偶尔会感觉开刀的伤口头皮发紧外，其余类似头晕头疼呕吐面瘫等等的后遗症全部没有。 要知道，脑子就像是一台非常精密的人体仪器，无数根神经交错，无数的人体功能挤压在小小的脑皮层，手术中稍有不慎就会导致不可逆转的损伤。 像应景这样，开颅后几乎可以说没有后遗症的，少之又少，他依然是被老天眷顾的孩子。 到家后开头的几天，石知行口头上是说自己会在家办公，却还是把一天的大部分时间花在了照顾老婆上。 应景被当成了稀世珍宝一样呵护，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石律师恨不得24小时不错眼地盯人。 他们请了一位专业煮营养餐的厨师，专门为应景这几个月恢復期的饮食服务，家政阿姨仍然是一周来打扫一次。 本来石律师想亲力亲为，被应景拒绝了，如果他天天围着锅台转，律所的工作就不可能上心，作为一个机构的负责人，要为所有的客户和职工负责，应老师可不想当那耽误君王早朝的妲己。 「我想出去散步。」应景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落日的余晖，映着清澈的河水，转头跟石律师申请。 回家三天，算起来手术做完也快半个月了，石知行严格控制着应景的运动量，通常陪着到楼下小区里面晃荡几圈就会催着人回家，怕他累。 「好啊，穿衣服下楼。」石知行说着话，回卧室拿应景的外套。 厨师在做饭，石律师交待了一声，给人穿上衣服，两人下楼。 第142页 下得楼来，应景径直往小区大门口走，石知行拉住了他，笑着问他：「干嘛？」 应景噘了下嘴：「出去走走，闷坏了。」 「那就走。」 ———————————————————— 两人慢慢走到了家附近的江边公园，虽然临近傍晚，但是今天天气晴好，不冷不热，外面人不少。 由于是工作日，在活动闲逛的，多数是老人和小孩；通常这种环境下，会有很多小商贩，在周边卖些小玩具，小零食或者现煮的小吃。 应景这段时间，嘴巴里快要淡出鸟来，所谓的营养餐都是少油少盐的做法，搭配低脂高蛋白高纤维的食材。 闻到小吃摊的煮牛杂烤肠炸鸡奶茶的香味，馋虫被彻底勾了出来。 石知行从发现公园里有小吃摊，就知道应景下一步要干嘛了，无奈又好笑，他的宝贝要久违地开始耍赖了。 「宝贝儿啊，我最近恢復得很好。」一般情况下，这是应老师哄人啦、有求于人啦、心虚啦等情境下，才会用的称唿。 「嗯，是不错。」石律师绷住了表情，故意不看他。 「手术后这些日子，也挺乖的，你指东我没有往西过。」继续铺垫。 」嗯，对，挺乖。「石律师继续拉着人的手慢慢走，眼瞅着要远离摆摊区域。 「每天的营养餐和药膳、补身茶，全盘照收。」再列举一下可以佐证自己很乖的行为。 」嗯，确实，越乖恢復得越快。「大律师仍然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装不懂。 应景皱眉，停下脚步，也扯住了往前走的石知行，后者默默好笑。 」所以，我要吃牛杂，吃烤肠，吃炸鸡，喝奶茶！「不管了，直给。 石律师默默侧身背对他，肩膀幅度很小地在耸动，应景捶他一下，自己也绷不住笑了：」笑什么，我自己买去。「 」诶诶。「石知行反手拉住他：」我给你买，但只能吃一份萝蔔牛杂，烤肠炸鸡和奶茶，今天别想。「 」今天别想，那是改天可以？「应老师可会抓重点了。 石知行伸手摸了下变成猕猴桃的毛脑袋：」一周一次，好了吧，馋嘴小宝贝。「 应景心想，行吧，聊胜于无，平时都不怎么认同他吃这些东西的爹系老公，现在这个状态下能网开一面让他过个瘾，已经够可以了，人，要知足。 ———————————————————— 垃圾食品这玩意吧，平时不吃可能也没啥，但当有人管着不让你吃的时候，你时不常就会有馋疯了，非得吃到嘴的强烈欲望，应景现在就处于这种状态。 距离上次散步，石律师准许他吃路边摊又过去了几天，还没到一周一次的频率上头，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提要求，只能忍着，打算忍到下周，磨着大管家多让他吃几样。 应老师在家闲着，平时就是看看书、打打游戏、刷刷手机，由于大管家还在管控他的用脑程度，他没法投入自己的学术研究或论文撰写中，过着吃了玩，玩累睡，睡醒吃，偶尔出门散个步的颓废生活。 这对于转轴转了好几年的他来说，确实是一次很彻底的休息，身心都是。 这天，我们应老师躺在落地窗旁的摇摇椅上，悠哉地刷朋友圈，石律师去了书房办公。 刷新的圆圈落下后，弹出来一条千秋刚发的圈，一束用x龙辣条捆绑成的花束，配文是今日份奖金。 应景本不爱吃辣条，但是这一瞬间，他想生吞了千秋发的这束花。 私聊小狐狸，扔了他发的图过去，接一句【狐狸，把你的辣条交出来！】 【？】 【我馋，石知行不让我吃零食，每天清汤寡水，我太难了。大哭.jpg】 【呃……那我也不敢让你吃。】小狐狸虽然跟石律师交集不多，但对于在这类严肃工种中做得出类拔萃的人类，他一向是尊敬有余的。 【给我偷渡两包吧。求你了.jpg】 【哥，小应哥，别发这么噁心的表情包，跟你不适配。】 【给不给！】 【我问问胡医生……】心软的大妖怪。 2 thousand yearster 【行吧，胡医生说你伤的是脑子又不是肠胃，保证营养的前提下吃啥都行。】 【耶，来看我，给我送辣条。】应景差点从摇椅上蹦起来。 【好吧，明天周末，我和银星一起来。】 【辣条，明天见！】 【你克制一点。ps，最好删了聊天记录，我憷石律师，别出卖我。】小狐狸怂字都快写在胸口了。 【晓得了，么么哒】 【呕吐.jpg】 书房里认真工作的石大律师，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人到中年，已婚不可能育的情况下，还会有跟家里大小孩因为垃圾零食而斗智斗勇的一天。 第100章 你的报应就是我 应景跟千秋通气偷渡辣条的第二天，后者特别讲义气地来了，带着银星小朋友。 两人见着石知行，莫名有点心虚。 」石叔好。「银星扯起略僵硬的嘴角喊人。 」石律师，打扰了。「千秋每次跟石知行说话都有点拘谨。 」你俩干嘛，石律师又不吃人，哦，也不吃狐狸。「应景心里吐槽他俩心理素质不过关，可别让石知行发现这俩的异常，有个观察力吓人的家属，也挺累人。 第143页 应景说带他俩去影音室，打游戏看电影，石知行知道他养病无聊，有人来陪他也就随他去了，招唿了两句，自己进了书房处理工作。 」快快快。「进了影音室，把门一关，应景就催他俩交出零食。 千秋和银星无奈地对视一眼，拿这个没熘的朋友/小叔完全没办法。 银星拿下背上背的书包，打开，里面除了辣条还有薯片、可乐、肉脯等等。 应景抱着孩子的脑袋，在他脑门上响亮地啵了一口：」小叔没白疼你。「 」我出资的，好伐。「千秋在一旁插兜补充。 」你，我就不方便啵你了，爱你么么哒。「油腻地比了个心，千秋挥手把他的心从半空打走。 应景拆开辣条，夸张地吸了口气：「啊，垃圾食品的乐趣。」 「三十多岁人了，费老鼻子劲儿吃点零食，也不嫌丢人。」千秋的毒舌在应景面前正常发挥，憷他老公是一回事，他本人可以随意埋汰。 」切，有本事你别憷石知行啊，光明正大给我送零食啊。「应景送他两颗白眼。 银星小朋友提醒他小叔：」小叔，稍微少吃一点，其他的找地方藏起来吧。「 」行。」应景拆开辣条开始大嚼特嚼，让他俩自己玩去。 最终应老师不敢在家藏匿零食，吃了一些过过瘾，其他的让银星小朋友原样带走了。 走之前千秋笑他怂，他说惧内的男人才有出息，单身几百年的狐狸不会懂，小狐狸中箭，面无表情地走了。 银星小朋友在旁边拣乐，母单的大妖怪，怪可爱的。 ——————————————————— 晚上入睡前，石知行习惯性地摸了摸应景拱在他怀里的弥猴桃，头髮长长了一些，手感没有之前几天好了。 「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向我交待的，宝贝？」石律师话问得温柔又低沉。 应景本来昏昏欲睡，听这话醒了九成：「我啥也没干啊……」条件反射的否认，却越说越小声。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自己偷摸吃垃圾食品，那从我这儿走的官方渠道一周一次，就没有了哦。」石律师管理孩子，一向是规矩分明的。 「啊！你真讨厌。」人狠狠地扑进石律师怀里，咬一口他结实的肩膀，没用力，只是发泄一下郁闷。「你怎么发现的？」 石知行呵呵笑着拍拍他，安抚他小动作被发现后的无能狂怒。 「第一，你晚饭饭量明显变小，下午你们三个在影音室，据我所知并没有安排下午茶；第二，我去影音室收拾了一下，垃圾没有处理干净，撕开包装的封口在垃圾桶里。」石律师倒也不瞒他，把自己掌握的证据和盘托出。 应景自暴自弃，整个人放松压在石知行胸口上：「服了，你是魔鬼。」 石律师拍了拍他的屁股，「这次不跟你计较，以后想吃，我给你准备，不要再偷渡了。」 其实石律师上次散步回来，就详细地问过胡主任，零食不用严禁，毕竟心情愉悦也有助于身体痊癒。 「这说明你日常威严甚重，我只敢偷摸干这些事。」反咬一口这个技能，应老师天生就会。 「……倒打一耙。」石律师侧头咬一口应景耳垂，「像我这么惯老婆的人，f市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哼哼，你上辈子肯定是个渣男，这辈子来还债的。百因必有果，你的报应就是我。」应老师挪了下地方，继续咬锁骨。 这么你一口我一口地咬了两下，素了快两个月的人，有点搂不住火。 应景故意动了动大腿，蹭得人倒吸口气，再用气声问：「来吗？」 「没问过胡主任，不知道行不行…」石律师嗓子暗哑。 「不用问，人家早就说过术后一个月可以适当运动……」应老师开始上手，「这个运动非常适当，你稍微控制一下激烈程度就行……」 石律师不姓柳，哪受得了这个，直接用行动表达了他的贊同。 窗外月朗星稀，江水和缓流淌，绵延不绝，奔流有奔流的豪爽，和缓也有和缓的意境，人对了，怎么做都对。 ——————————————————— 恢復到第三个月的时候，应景做了第二次术后复查，医院判断身体情况良好，已经痊癒，石律师终于放心去上班了。 应老师开始投入他的学术论文当中，现在这个状况，没有教学任务分神，反而适合钻研写作，他判断自己可以在新学年到来前发表至少一篇高质量论文。 学院了解到应景的恢復状况良好，谘询他是否可以参与到今年本科生毕业论文答辩的现场评审中。 应景没有拒绝，他有点怀念校园的环境了，接触一下清澈的学生们，可能会给他的研究带来不一样的启发和灵感。 本科生毕业论文答辩集中在4-5月份，应景提前几天回去做准备工作。 当他再次出现在校园的时候，引发了小范围的骚动。 人文院的学生以及其他学院上应老师课的学生，都知道他休了病假，却很少知道是什么病。 看到应景一派悠哉地出现在学校，依然那么光彩夺目，喜欢他的学生们都很高兴。 几个性格外向的，赶上去跟他并肩走着，问候情况：「应老师，您终于回来啦。」 应景笑眯眯地边走边回应：「嗯，回来了。」 第144页 「老师，听说您休病假，身体恢復好了吗？」 「好的不得了，痊癒了。」 「可以问一下是什么病吗？」一个男孩子问，旁边女孩子给他一个肘击，「嗷…」 应景笑得更开心了：「没事没事，别打他，老师我脑残了一小下，回厂修復好了。」 「啊？」几脸懵b。 「脑瘤，割掉了。」应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的头髮长得飞快，已经剪回了以前的髮型，休养了几个月甚至比之前看着气色还要好一些。 几个孩子惊讶然后皱眉最后释然，没想到应老师经歷的是这么兇险的疾病。 「老师，您一定会健康平安，长命百岁的！」刚才肘击同伴的女孩子，眼神坚定地安慰应景。 「谢谢你，还有你们～」应景挺感动的。 「老师回来上课吗？」 「不，还在休假，有一些其他工作，开课是下学期的事了。到时候应该会开选修课，记得来选我哦。」 「好的，就怕抢不到名额。」几个人一路走一路聊，不知不觉间走到了人文院办公大楼，应景说自己到了，孩子们跟他道别。 应景挥挥手，独自走进了人文院办公大楼。 回到校园的感觉，果然跟预想中一样美好。 第101章 未来大弟子 由于休病假，院里没有分派本科毕业论文的指导工作给应景，哲学系老师不多，除了他几乎每人都分了指导任务，于是，应老师成了这次论文答辩里最为中立的「第三方」。 哲学系每年的毕业生都不算多，开两个答辩场轮个三四天也就完事了，答辩评委组的老师们比学生累，铁打的评委流水的毕业生。 应景回学院开答辩评委工作准备会，他平时人缘不错，熟悉不熟悉的同事都来跟他说几句话，关心一二，他身边很是热闹了一会。 「回家后没有乱七八糟的来探病了吧？」应峰坐在了应景身边，低声问他。 应峰本学年开始带研究生，手头还有几个比较重量级的研究项目，加上道师的身份，日常忙得不可开交，应景出院回家后，他俩见面不多。 在医院的时候，应峰知道三界都有人打着探病的旗号去应景那儿刷脸，问题倒不是大问题，就是他本人腻歪这些做法，也怕对应景两人造成困扰，归根结底都是冲着他的能力和身份来的。 「没，非人类大多数都憷石知行，我们回家后就彻底消停了。」应景低声回他。 「下学年，我手头的选修课，大概率要给你来上。」应峰现在是哲学系的中流砥柱，年轻有想法有精力，正是出成绩的时候，科研任务重，教学任务就会相应的减少一些，正好应景是新人，专业对口接得上，真真的上阵亲兄弟。 应景看了他一眼：「专业课呢？」 「那个不变，会减一些课时。我今年申请博士点，成功后估计还得减少课时，如果系里不来新人，到时也少不了往你身上压。」 「好的，应教授。」 「你努把力，趁年轻两年后把副教授升上去，有点追求。」应峰难得在职业发展上跟他弟正经聊几句。 应景点头称是，心想，只要你别想把道师的身份甩给我，怎么都行。 说到道师的身份，前面应峰让应景代过几次课，效果和反响都很好，他确实挺想让应景入局的，奈何应景本人一点意愿也没有。 应峰知道他的顾虑，是因为石知行，石律师是不可能进入修行行列的，如果应景入了道，两人必然渐行渐远。 到那时，不说能力、视野等等，最单纯最客观的寿命，差距就非常残忍。 修行之人普遍有两倍于常人的寿命，如果道行了得，有个三五百年甚至上千年寿命都不少见，要是再得了大机缘，直接到另一世界修行寻求飞升，也不是没有。 所以修行之人，斩凡人情缘是最基础的操作，除非能找到像银河应峰一样，天赋能力都追得上彼此，以双修形式在一起，才有可能双宿双飞；否则，普通人跟修行人的结合，註定悲剧。 应景和石知行这一辈子是要相偕到老的，所以即使是大哥，应峰也不会要求什么或者劝说他修道，应景开心就好。 如果机缘强的话，过完这辈子，下辈子也会踏进这条路，天道自有安排。 —————————————————— 为期三天的本科生毕业论文答辩如期开始，应景第一次参与这类评委工作，有点期待。 本科生的学术水平在应景这个准大佬的眼里，难免幼稚。 但他看重的不是学生们的研究能有多深入，他在意的是能看到哲学这个学科的欣欣向荣，后继有人。 而且，他很期待看到年轻人们对这个学科的独特理解。 想起穿过来前，他还是她的时候，本科毕业论文被当时分配的指导老师批得一文不值。 那位老师直接在他们几个学生面前说本科生的论文是垃圾，指导本科生论文是浪费她宝贵的时间，这对他们年轻的心灵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万幸，应景目前所在的氛围里，没有发现那位老师那样的学术功利人存在。 应老师个人觉得，新的脑袋大概率是比旧的灵活有创意的，所以，日常多观察年轻人的思维方向，对自己的学术发展会有助益。 第145页 应景的本行是国内哲学，那些流传了成百上千年的思想，在一代又一代新新人类的学习研究中，会结合出怎样与众不同的思维火花，又能转化成什么样的实际产出，是他特别感兴趣，也是他致力去研究的方向。 国内古典哲学在现代社会的有效运用，正是他近期打算发表的论文主题。 —————————————————— z大的毕业生论文答辩，是开放式的，在不影响答辩人和评委的情况下，可以旁听。 应景做为评委完成工作的第一天，走出教室时，被一位在教室后面旁听的小姑娘叫住了：「应师兄~」 「？」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叫他师兄的不多，一般都是叫老师，应景觉得对方很眼熟，却又一下想不起来。 「我呀，冷捷。」小姑娘笑得灿烂，大大方方。 应景脑子里的灯泡一下子亮了：「天，女大十八变，师兄认不出来了，怪我怪我。」 冷捷，他师傅冷东平的宝贝女儿。 虽然应景跟师傅关系很密切，但是见对方家人的机会不多，也就是逢年过节拜访的时候可能见到一两面。 过去几年上冷家拜年的时候，冷捷由于学业或者另有安排，经常不在家，算起来确实好几年没见过。 「来找你爸爸吗？冷教授在另一个答辩场。」应景指了指走廊另一头。 冷捷摇头：「不是，我来旁听一下，没想到看到师兄在，师兄可一点没变，岁月不败美人。」 确实，时间对应景很偏心，三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还保有明显的清澈少年感，说他是今天来答辩的毕业生，也毫不违和。 「哈哈，你这孩子，从小嘴甜到大。走吧，陪你找爸爸。」应景领着她往外走。 两人边走边聊，冷捷目前在一个二本院校读哲学。 她当年高考失利，本以为手拿把掐的z大没有录取上，三思之后她放弃復读，选择了本省一间口碑不错的二本，读哲学。 冷捷在父亲的薰陶下，对哲学特别感兴趣，本科没有上到一流学府并不气馁，她把目标放在了研究生学业上，目标是z大哲学系。 应景挑眉：「那感情好呀，你直接拜入冷教授门下，咱俩就是正经师兄妹了。」 谁知冷捷摇头：「不不，我跟老头不能成为师徒，得天天打仗。师兄，你过几年是不是可以带硕士？」 「我呀，最快都得三年后。」应景心里算了一下，博士毕业升副教授前提条件是得任讲师两年，即便满了年限，第一时间升上副教授，也不可能马上给他招生资格，估计还得积累一年，所以快也要三年。 「那很合适呀！」冷捷拍了下手，「三年后我本科毕业，你招生，我当你大弟子，师兄。」 「哈哈哈，那辈份可够乱的，我管你爸叫师傅，你管我叫师傅，那你要管你爸叫师祖。」 「害，各论各的嘛。那就这样说好了啊~~预定老闆。」 「好好，如果我能这么顺利有资格招生的话，预定大弟子。」 小应老师，成为老师的第一个学期，预定了未来大弟子一枚，可喜可贺。 第102章 攒资歷 应景病假是连着暑假休的，身体恢復速度比预期的还要快，他因祸得福，准备享受悠长假期。 痊癒后的第一个月，应老师做了两件工作相关的事，一个是参与了本科毕业生论文答辩，一个是在有力期刊发表了一篇有影响力的学术论文，这是为未来攒资歷。 石知行本来计划休假陪他出去再玩一圈，国内玩到国外，去他当年读书的地方转一转，当是庆祝新生之旅。 可惜手头一个大案子突然有变，绊住了石律师，分不开身，应景觉得自己一个人出去浪也没啥意思，索性就在家彻底放松摆烂，好好休息。 应老师休假期间的生活，很简单很规律但也很充实。 由于石知行的谨慎，某个限制级运动的频次和激烈程度上，比以前低了很多。 应老师抗议了几次，说自己已经痊癒，也没有改变石律师的想法和做法，除了偶尔被老婆撩得控制不住之外，其他时候都相当克制。 于是，他们得以过着早睡早起的健康生活。 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六点半，两人会前后脚起床，一起出门沿江边晨跑，回家路上在熟悉的早餐店买早餐带回家。 应景爱吃米粉，炒米粉、蒸米粉、汤米粉来者不拒，所以早餐一般就是绕着这几样吃，偶尔会吃一吃肠粉，配店家自制辣椒圈。 他不怎么吃素，即便是早餐也一样，吃的都是肉粉、肉肠，最多加个蛋。 但凡石律师唠叨让他吃点蔬菜，我们应老师就会拿医生让他养病多吃高蛋白来说事儿：「医生说我不能吃素。」 石律师对无赖得理直气壮的应老师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自己惯出来的，受着呗，还能离怎么着。 石知行倒是完全不挑嘴，应景给他买什么他就吃什么。 应老师给自己男人买的早餐通常一周不重样，荤素搭配，营养全面。 两人回家洗漱吃早饭，之后如果应景没有特别的安排，而石知行也没有需要外出工作的情况下，应景会跟着他一起去合一律所，陪着律师上下班。 名为陪伴老公，实则是应老师喜欢合一的环境，合一的后院里有一个阳光房，而石律师的办公室里有一个大书房，不管在哪，泡一壶茶，卖呆看书思考问题都可以无比惬意。 第146页 待腻了的话，出门走个几十一百米就是繁华的商业区，嘆啡逛街，或者上网吧、游戏厅消磨时间，任君选择。 到下班的点了，应景默默往石律师身边一站，他会加速收尾手头的工作，然后牵起老婆的手一道回家。 ————————————————————— 如此过了又一个月，应景觉得歇够了，开始着手研究他的项目申报。 作为一个小讲师，应老师除了需要熬两年的年限外，还需要有学术成果的加持，才有助于评更高一级的职称，副教授。 学术成果比较常见的是发在有影响力期刊的论文，申报横向或纵向项目，带学生比赛等等。 论文应老师前一个月刚发表了一篇，它急不得，计划下半年再发两篇，能一年三篇的话已经算高产了。 项目方面，横向项目指与企业的合作，注重实用性。说白了就是要用你的研究成果，帮助企业提高生产力，拉高投入产出比，提升利润。成效好的话给的报酬会比较可观，像应景硕士阶段帮冷老闆做的第一个培训项目，就属于此类。 纵向项目多数指省级或国家级基金支持项目，申报难度高，审核严格，比较注重理论研究。特别是应老师的专业，跟实验或者数据都不沾边，大体上都是虚着来的，所以申报时候的文字功底显得特别重要。 带学生比赛拿成绩方面，哲学系实在没有什么太多的机会，专业范围内的知识竞赛会有，但是规模不会很大，功利一点讲，即便拿奖对于带队老师的晋升助益也不大，除非有国家或者国际级的赛事，那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 所以，话题回到应景这里，他攒资歷的方法就会集中在发表论文和申报项目上，而这两者又是相辅相成的，一个好的项目必然可以产出优秀的论文，而好的论文观点又可以激发项目申报的灵感。 ——————————————————————— 知道应景在申报项目后，应峰要把自己手头在谈的一个横向项目转给他，这项目刚明确了意向。 应大哥说自己手头太多项目忙不过来，肥水不流外人田，给弟弟接手，好过最后便宜给第三方。 应景考虑了一小会就接受了，大哥的资源不用白不用，他不是那种非要证明自己能力而拒绝一切亲友大佬帮助的书呆子。 他一向不贊成做犟种，那种推开一切关系和资源，单打独斗拼得满身伤痕，再来证明自己行的做法，乍一看很热血，其实很不符合人类学。 学哲学的人，主打一个思维灵动，不受拘束，懂得顺势而为。 况且他大哥匀一个小项目出来真的是在减负，至少银河会感谢他，侧面帮着清除了一个让应峰加班不着家的因素。 应峰对应景的关照，一直有一种润物无声的效果，像这次的项目，给的是一个板上钉钉，而且以应景的能力可以完成得很漂亮的短期项目。 项目单价不低，完成后报酬不少，而学术影响力方面，到时候把它写在职称评定的申请材料上，也是很亮眼的一笔，非常符合应景的需要。 简直要让人怀疑应大哥是故意把这个项目捏在手里，就等着给出去为弟弟铺路的。 ——————————————————————— 另一方面，应景在申请一个国家青年基金项目，撰写申请材料用了一个月。 初步完成后，应景拿着资料打算去找家里现成的大佬，石教授，请他指导。 休假这段时间，应景往石教授那儿跑的次数比较多，主要去陪陪濮教授，石律师忙，他作为伴侣替他陪伴父母，天经地义。 濮教授被应景的甜嘴哄得笑口常开，从一个优雅矜持的内向老太太，变成开朗率性的外向可爱老太太。 石教授返聘后，经常需要参与学院的工作，不着家是常态，这天应景过来时，他难得在家没出门。 「爸爸，太好了，我还说你要是不在家，我就去学院找你来着。」应景进门见到在花园忙碌的石教授，高兴地上前。 石教授正蹲在地上给濮教授养的植物除草，抬头看是他，笑眯眯开口：「怎么惦记上我了？每回你们回家都是，爸，我妈呢？专门找我可是少见。」 应景蹲下来接过小铲子，手上没有章法地乱铲：「那是石知行他们，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哪回不是陪爸你喝茶下棋聊天来着？可不能一竿子打死好孩子。」 石教授把头上帽子拿下来，往应景脑袋上一盖，拿走他的工具，站起来边往屋里走边说话：「别霍霍你妈妈的花，进来说话，太晒了外面。」 「来了～」应景乖乖跟着老头进了屋，准备把自己的申报材料给大佬过目，接受审视。 第103章 正向循环 在石教授、冷教授和应教授等大佬的加持下，小应老师的项目申报材料顺利提交。 「啊～～干完大活的感觉真是太美妙了。」应景关了电脑，伸着懒腰从书房出来。 今天是周末，石知行在家，正坐在窗边摇椅上喝茶看景色。 「宝贝儿，我们去避暑吧。」石律师端着茶杯回头看应景，突然提议。 应景走过去，石知行拉了下他的手，他顺势跨坐在了人家大腿上，揽着石律师的脖子，后者伸手握着他的腰，以防他摔下去。 第147页 「你有假？去哪儿？」从手术到现在，待了快半年，应景确实有点无聊，如果石知行能休假陪他出去转转，那再好不过了。 「可以有一周，我们去欧洲转一转如何？我读书的地方，那边天也凉快，来得及的话多转几个国家，那边地方小，玩得过来。」石知行看着爱人的眼睛，稀罕地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角。 还有半个月开学，应景有点担心：「会不会来不及？还得办签证什么的。」 石知行探身，端起旁边茶杯让应景喝水：「交给我，签证我早就在办了，这几天就能下来，不出意外的话咱们三天后出发。」 「耶～～」应景响亮地啵了石知行脸蛋一口，惊喜满满，他对爱人待过的所有地方都感兴趣。 石知行总能记得应景有意无意提出来过的需求，前面他说过想出去玩，当时自己手头有活不得已搁置了，必须找机会弥补。 在对老婆的上心程度上，你永远可以相信石知行。 ——————————————————————— 从g市国际机场出发，直飞k国首都l市，是近12个小时的长途飞行。 石知行本来要安排头等舱，被应景制止了，商务舱就足够，有钱也不是这么霍霍的。 应景第一次长途飞行，石律师给他准备了足够的装备，专门的肩颈按摩仪，舒适的颈枕，自家的柔软小毯子，甚至准备了在飞机上用的睡衣。 「我没这么矫毛，别带那么多东西，怪沉的。」应景看着石知行收拾行李，越带越多，28寸行李箱两个都快塞满了，想着制止他。 石知行手上没停：「那块儿夏天虽然整体气温舒适，但是阴晴不定，气温会经常变化。衣服春夏都多带几套，雨具也必须带。还得带一些你爱吃的零食，万一你馋了，那边一时半会买不着，飞机上也能吃着打发时间。」 最终两个行李箱，一黑一白满满当当。 石律师说总归不用自己扛行李，多带点有备无患，自己不是强龙，石律师却是妥妥的半个地头蛇，应景决定都听他的。 飞机抵达目的地是当地时间的晚上9点，时差的原因，国内是凌晨，两人都有点蔫蔫的，生物钟不适应这个点还醒着。 两人坐上了酒店来接人的车，顺利抵达石知行提前安排的酒店里，应景洗漱期间石知行叫了晚饭上来，飞机餐虽然吃过了，但压根不顶饱。 应景从浴室出来，石知行已经布好了餐桌，自己进浴室快速沖了澡出来，两人好好吃了顿晚饭+宵夜。 「白人饭果然还是吃不惯。」勉强吃了一块牛排，一点土豆泥和沙拉，应景第一顿就开始吐槽。 「这间酒店的出品算不错的了，你该尝尝仰望星空之类的名菜，那才叫难吃。」石知行笑着说。 应景点头：「略有耳闻。尝就算了吧，对自己好一点。」 「没事，明天开始带你吃非k国菜，周边国家和地区的食物还是可以的，没有本国人那么天马行空。实在不行我知道好吃的中餐厅，受不了就去找他们。」石知行让应景去洗漱睡觉。 这一路12个小时窝在飞机上，人确实挺乏的，应景坚持陪着石知行把行李收拾妥当了，才爬上床双双睡去。 ——————————————————————— 第二天两人睡到日上三竿，时差还没彻底倒好，应景起来脑袋仍然有点昏沉。 石知行看他呆呆的，紧张了一小会，担心是手术后遗症，应景告诉他只是困得晕乎没其他不适，他才放心。 本想让应景继续休息，他拒绝了，感觉这种状态下，出去唿吸一下新鲜空气会更好。 于是，两人换了衣服，打算去石律师母校逛一圈。 石律师定的酒店，离他的母校很近，两三个街区就走过去了。 l市这天天气难得的晴好，天是蓝的，风是凉的，气温舒适，让两个从酷暑天里来到这儿的华国南方人，特别受用。 「你学校让进去么？」应景边走边跟石知行闲聊。 石知行牵着他的手，慢慢走：「让，这边的大学跟外部都没有太明显的边界，不知不觉就走进去了，可能你以为是个公园，其实已经是学校范围内。」 说着话，两人踏上了一片绿茵茵的草坪，石知行告诉他不远处就是他当年上学的教学楼。 走在这片宁静的校园，看到与自己不同肤色语言的人，或匆忙或悠哉地行走其间，应景有一种看到了年轻时候石知行意气风发走在这条条校园小道上的感觉。 「行哥，你年轻时候肯定很受欢迎，在这里。」应景晃了晃两人牵着的手，他看过石知行读书时候的照片，样子跟现在相差不大，身材单薄一些，气质沉稳中带着一丝青涩，没有现在的他这么内敛禁慾，却也已经够吸引眼球。 一个气质独特外形好看的东方青年，在这个地方会有多惹眼，他完全可以想像。 「还行吧。」石知行笑了笑，求生欲满满地啥也不说。 应景有点好笑：「还谦虚上了，你本科那会儿受欢迎的盛况，我早就在方律师和小白总那儿听说过了，不然人小白总当时也不可能拿你当攻略目标，必须有挑战够优秀，才能显出他的身份。」 石知行无奈了：「那俩都跟你瞎说什么了呀，都别信，我那会儿一心扑在学业上，就想快点完成这里的学习，回国继续我的规划。」 第148页 「那是~~就是这样才把小白总气走，甩了你的。」应景继续戳他。 「怎么回事，嗯？」石知行捏捏他的手，警告地瞅他一眼，这旧帐翻得很刻意了，调皮。 应景嘻嘻笑着，很怂地找补：「逗你呢。」 这些陈年老醋，应老师是真的不吃，人小白总和方律师真爱无敌，现在好得很，追溯起来，石知行也只是他们竹马小情侣y的一环。 石知行带他逛了自己当初上学的几栋建筑，国内暑假，k国也是暑假期间，没有学生上课，很多教学楼都不开放，他们只在外面走走逛逛，透过窗户看一下当年上过学的教室就走了。 「你宿舍呢？」走了一半，应景问石知行。 「我开头半年住寄宿家庭，后来自己租房子住，这里的宿舍分配有时候不太友好，怕影响学习干脆不住。」石知行没细说不友好在哪，但之前他俩也交流过相关的话题，应景能意会他的意思。 逛完校园，出来沿着校外的河边走，石知行告诉他这是他们学校和隔壁学校赛艇的地方，每年一次，赌上学校荣誉的那种。 应景听说过，觉得还挺热血挺中二的，问他有没有参与过。 「看过热闹，但是对这个运动没兴趣，没参与过。我对这里没太强的归属感，它们的比赛我充其量就是个旁观者，当时打心眼里觉得这里是个踏板，着急拿学位着急回国，国内才是家。」石知行悠悠给应景解释自己当时的心态：「现在也差不多，来这里更多的是一种对年轻时候拼命汲取知识的氛围的回味，没有什么怀念的感情，单纯想带你走走看看。」 应景点头，可以理解石知行说的话，「就像以前我读sc大一样，四来不太有感情，就是完成任务，是进入社会的踏板。不像现在对z大，读书加工作差不多有七八年，很有归属感，可能也是因为行哥你在z大长大的原因，总让我觉得很亲切。」应景看着石知行，笑得很真诚。 石律师情难自禁，停下来拥吻他的爱人。 应景总是这样，无意间说的话就像是精心准备过的表白，让石知行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的，也想更多地回馈给自己的爱人。 这种正向循环的感情，健康而持久。 第104章 厉害了我的国 夫夫两人在l市待了三天，去逛了几个有名的景点，除了逛博物馆的时候不太舒心，其他时候都挺好。 k国的博物馆，很多东西都是他们几百年前掠夺别国的所谓「战利品」，其中不乏华国的文物。 应景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热血爱国青年，就是网友们说的保守派，觉得激进派太过保守的内种保守派。 「这些东西迟早得拿回来。」应景看着玻璃展柜里的古文物，开口带着不甘和愤怒。 石知行搂着他的肩膀紧了紧：「嗯，陆陆续续在拿回来了，我也是第二次来，刚来这儿的时候来过一次，逛一圈出去气够呛。好在这十多年国家越来越硬气，咱们的东西已经要回去很多了。」 应景点头，长出了口气，「这些曾经的列强脸皮厚比城墙，抢来的还敢光明正大展览，什么玩意儿。知道跟看到，心情真不一样。」 石知行在这里待了几年，对这里人多少有点了解：「他们很多年轻人觉得这些东西是当年祖辈通商买回来的，呵，颠倒黑白。」 「都是洗白小能手。」应景摇了摇头。 诚然，看到这些文物流落海外心情复杂，但是看到它们被好好地保存着，还能展览面世，又何尝不是一种歷史的慈悲。 —————————————————————— 华国的歷史情况跟应景穿越前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但有些事件的时间略有出入。 比如，祖国的心病，某个小岛的统一，在他穿过来的前一年就已经实现了，而且是非常和平的统一，在某次大型演习过程中悄悄完成。 他知道的时候心情又激动又复杂，激动于和平统一的进程如此高效以及顺利，复杂于自己错过了见证歷史的时刻。 还有一些可惜，可惜统一纪念日，除了岛民外其他地区人民并不放假。 这之后，华国的重点依然是平稳发展，只是西方那个大搅屎棍就更不平衡了，着重培养跳樑小丑在南海噁心华国。 石知行为了扭转应景的心情，带他去了记忆中的中餐厅吃晚餐，好在餐厅仍然正常营业，这些国家发展比华国慢，一间店动辄经营十几二十年都是常见现象。 美食可以抚慰心灵，两人吃了一顿地道的粤菜，应景不禁感嘆可算吃到了人间食物。 欧洲纬度高，夏天白昼长，吃完饭八点多，太阳仍然没落山，两人在夕阳下缓步走回了酒店，第二天他们计划出发去隔壁的s国。 ———————————————————————— 在欧洲旅行，火车是很方便的交通工具，跨国分分钟的事。 石知行旅行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提前订好当地叫的上号的酒店。 两人登记时发现酒店附近戒备挺严，问了前台说是有一个全球性的军方会议在这个城市召开，他俩正好住在了人家开会的酒店。 酒店颇大，一半封闭用作会议，留一半出来营业。 应景在办登记时跟石知行吐槽：「该说不说，s国有点扣，放在咱们那儿，但凡有国际性活动，必然是包了整个酒店的。」 第149页 石知行收好证件跟前台说谢谢，顺手牵起絮絮叨叨的老婆走向电梯：「经济不好，原谅他们，这种旅游旺季，这么大个酒店要是全封起来，他们亏不少，捨不得。」 电梯门开，出来好几个穿着军装的东方面孔，簇拥着中间一位年长的威严军人，龙骧虎步，肩膀扛花。 应景认得军衔，是华国的将军，看来是参加前台刚才讲的军方会议。 石知行拉着应景往旁边侧了下身，等人下了他们再进去。 跟在将军身边一位穿海军深蓝色常服的军官，匆忙间往旁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应景两人，愣了一下，下一秒眼里闪出惊喜。 应景看到了他，惊喜出声：「钦哥！」 石知行也看到了，向他点头致意。 刘钦不便说话，笑了笑跟他们点头招唿，轻轻比了个电联的手势，匆匆走了。 「他乡遇故知，太巧了。」应景走进电梯，不无感慨。 石知行按了楼层：「刘少校升官了。」 应景点头：「嗯，应该是刘大校了，海军这套衣服袖口显示军衔，我不太熟。咱们国家的军人气势真足，有面儿。」 石知行意味不明地看了应景一眼，后者挑眉：「我夸的是所有军人，收起你那缸陈年老醋啊。」 石律师也学他挑眉：「我说什么了？」 应景食指中指比划自己双眼，再转向他的双眼，「我可太懂你了，眼神有变。你也很有气势的，我的大律师。」 大律师瞥他一眼，嘴角已经扬起，转头面向电梯门，准备出去。 应景暗笑，老男人越来越好哄了。 他俩的行李当先一步送到了房间，石知行给了服务员小费，两人进屋安顿。 ——————————————————————— 当天下午，应景收到了刘钦的微信，问他俩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当时他俩正在街边的咖啡店喝下午茶，应景问石知行意见，石律师表示没问题。 晚上七点，三人在酒店顶层的餐厅见面。 「弟啊！太久没见你了，可想死哥了。」刘钦见着他俩来，迎上来给了应景一个熊抱，跟石知行握了手。 「太巧了钦哥，怎么都没想到在这地方遇见你。」应景笑着落座。 刘钦招唿服务生点单，「可不是，所以无论如何也得见一面。」 「刘大校见我们方便吗？」石知行问他。 「没事，他乡遇故知，我跟领导请假了，都是自己人，不出这个酒店一点问题没有。」刘钦对他俩是百分百放心的。 由于刘钦的职业原因，他们极少见面，上次见面可能得有个两三年了，那是刘钦孩子出生的时候，刘钦休假在家，应景夫夫相携去看宝宝。 逢年过节互相都联繫问候着，应景和石知行领证的时候，刘钦也遥送了祝福和礼物。 所以，即便他们日常见得少，刘钦这个兄弟的关系是一直维繫着的。 「恭喜钦哥，又高升了。」应景举起红酒杯，石知行跟他一起，刘钦忙举了杯，喝完再说话。 「害，去年的事了，谢谢兄弟。」 「嫂子和孩子怎么样？」三人边吃边聊，也没什么正经事，就是家长里短，互通有无。 「都好，你嫂子年初调回军区医院了又，孩子也一起，在g市安顿。」 「那敢情好，不用跟着你到处跑，上岸了，改天我看看嫂子和孩子去。」应景知道前些年岑医生是随军的，由于她是出色的军医，也是以军医的身份跟在刘钦身边，几乎整天漂在海上，不容易。 「刘大校上岸了吗？」石知行从看见他出现在将军身边就有所猜测。 刘钦点点头：「对，这几年跟着领导走，后面还回不回海上，另说。」 应景沖他竖起大拇指，真心欣慰他的发展，果然如应峰所说，刘钦一片坦途，未来都是星辰大海。 他们不谈工作，只聊未见面期间的经歷，应景说秃噜嘴把自己手术的事说了，刘钦谴责他不够意思，这么大事不吱声。 应景向石律师求救，石律师给他解围，刘大校拿手指点了点他，警告他以后有大事得向这个当哥哥的通报，应景答应了，这才罢了。 三人酒足饭饱，互道保重，就地分别。 第二天，应景两人在外闲逛的时候，看到户外的电视屏幕上正在现场直播那场军方会议的会后记者会，华国的新闻发言人正是刘钦。 他代表华国站在那儿，身姿笔挺，神情严肃，目光如炬，说话掷地有声。 面对故意刁难的国外媒体，有理有据有节地表达着华国的立场，自信、强硬、坚定，毫不退步，勇毅前行。 结束后行了个标准的华国军礼，潇洒下台。 这是刘钦个人能力的体现，也是华国综合国力日趋强大的证明。 没有强大的国家做后盾，再坚韧的军人也无法像屏幕中的刘大校一样，傲视全世界。 厉害了我的国！ 第105章 各自进阶 从欧洲回家，歇了一个周末，应景和石知行纷纷投入工作中，各自进阶。 应景这两年目标是副教授，尽快获得研究生招生资格把自己喜爱的学科传承下去。 石知行的目标是承接海外诉讼，主要在海外投资融资和国际工程方面，继续扩展他的职业版图。 第150页 夫夫俩某种程度上都是工作狂，目标明确，认定了就去做，追求自我实现，其间也为社会做出有力贡献。 新学年开学后，应景的国家项目通过了第一阶段的形式审查，进入专家函评阶段，这一阶段的评审是在专家库里随机分配的。 过了这一阶段，会进入二评，二评结束后才知道最终是否中选，整个流程得半年左右。 这跟他重回校园前跟的商业项目评标流程差不多，不同的是，这些年以来，学术界多次整改后，项目评审早已没有可操作空间，拼的就是学术硬实力。 ——————————————————————— 应景8月份提的项目申请，几乎一个学期后的1月初，才出来二评结果，结果公示五天。 元旦三天，石律师出差去了国外，为了一个海外融资案。 应老师在应峰那儿过的新年，别墅里有应景的常备房间，他随时来都可以住下，一年通常也就会来住个三五天的。 元旦前一天应景的项目出公示，适逢节假日，公示时间是工作日三天，2号晚上，一家人吃完晚饭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应峰接了个电话回来，有点严肃地跟应景说：「你的项目结果，被人匿名举报了。」 「啥？！」应景两辈子头一次听有人举报自己，不可思议。 应峰看他这反应，忍不住笑了：「需要这么惊讶么，全校竞争的项目，你个新丁拿到手了，还不许别人发泄一下了？！」 「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新鲜了。」应景嘆气摇了摇头，「我这都按正常流程走的，能以什么名目举报我？」 应峰摇头：「这么细节的问不到，你做个心理准备，上班后会有评审组的人接触你，至少得问个话。」 应景点头表示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这一意外插曲，让应景放假中的悠闲轻松烟消云散，即便应峰和银河都宽慰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还是没办法释然，毕竟是自己很在意的一个项目，花了心血的。 晚一些跟石知行例行通电话，应景也跟他讲了这个事，自从上次「脑残」事件后，工作上生活上有任何事情都会主动分享，坚决不敢自己硬抗了。 石知行沉吟了一会，跟他讲：「宝贝不用太焦心，能举报的因素不外乎几个，你等我一下。」 石律师还在回酒店房间的路上，听到他跟同僚道再见，回房间开门关门。 环境彻底安静下来，他继续细说：「一是学术造假，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小应老师自己写的材料，不管怎样查重都没问题；二是品行不端，你平时生活特别固定，他人不会有什么移花接木的机会；三嘛，拿我爸或你哥说事儿，说你的成果有他们的介入，这是最有可能的。」 石知行声音远离了一下，应该是脱衣服，一会后又离近了：「但这也是最容易解决的，在学校调查一下你的教学效果，查你读硕士一直以来的学术成果，再找几个资深教授调研一下，再进一步，也就是找几个业界权威跟你深聊一通，完全足够证明你的学术水平。」 应景听着他笃定地条分缕析，特别有安全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急忙出声：「嗯，我知道了，心定多了，宝贝行哥，你是我的定海神针。」 石知行声音带笑：「嗯，能变大变小的定海神针。」 「………你的合作伙伴知道你这么烧吗，石律师。」应老师被他突然的车速碾一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逗你了，睡觉去吧，家里很晚了，不能熬夜，乖。」石律师安慰好人，赶他去睡觉。 应景撇了撇嘴：「还没说几句话呢，你去忙，手机别挂，我听着动静催眠。」 石律师说好，拿着手机进浴室洗澡收拾自己，这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非礼勿视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他俩知了。 ———————————————————————— 阿拉伯有句谚语，没有石知行分析不透的现象，也没有石知行解决不了的问题。 应景心里划过这句话，事情果然如他家大律师所料，举报理由是应老师的独立申报是否站得住脚。 上班第一天，学院负责科研项目的领导就找到了他，笑眯眯地跟他讲了有人举报的事，理由也跟他和盘托出。 应景没有急于辩驳什么，只说全力配合调查自证清白。 「之后学院会联合其他学校成立一个调查组，这都是例行的程序，小应老师不要介意。」科研领导是个长得跟弥勒佛一样的老头，日常对应景印象很好，表现出轻松的姿态也是意在安应景的心。 「谢谢诸院长，我懂的，一切听组织安排，我随传随到。」应景谦虚地欠了欠身。 诸院长拍拍他的肩膀，最后叮嘱一句：「该干嘛干嘛，不要影响教学和科研进度。」 「明白，您慢走。」应景送走了老头，给石知行发了消息，告知他一切如他所料地展开着。 石律师应该在忙，给他回了个摸摸头的表情包，意思是一切都会好的，我的宝贝辛苦了。 应景回了他一个么么哒，两个都能称为中年的男人腻腻歪歪，应老师发完暗自好笑。 「被人举报这么开心的吗？」胡博文探头进来，怪异地看着笑得一脸荡漾的他小应哥。 第151页 应景抬头，招唿他：「胡，你都听说了？」 「那可不，基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谁这么缺德，让我找出来一定天天堵他。」胡博文义愤填膺，比自己被举报还生气。 应景拍拍他：「rx啊胡，哥很淡定，会解决的。你的项目没事吧？」 胡博文也同时期申请了项目，通过了二评，「我的没出什么么蛾子，我那不是独立申报，只是带头，一个实验室都在列，没人眼红。你这肯定因为独立申报被整，真特么噁心。」 确实，这个事调查到最后应景有信心，绝对没问题，动摇不了结果，但这个过程着实够噁心人，应景的脾气，不会刻意去挖是谁举报的，但是万一让他知道了，也不会轻易放过对方，他不是圣父，有仇必报。 看到弟弟这么生气，应景反倒开始安慰他，让他宽心，两人说了会话，结伴去了食堂，下午各自都还有课。 应老师学哲学这么些年，为人秉承顺应天意，顺其自然，顺从天道。 他不会过于焦虑地去看待这个插曲，但也不会消极应对，是的，他很佛系，但是他的佛系都是竭尽自己所能之后的佛系，很坦然，却也不可估量。 第106章 是你的跑不了 对应景的调查很快展开，按流程不用向他本人通报调查进展，除非需要他配合的时候才会找他。 应老师确实如他自己所说，淡定得很，对本科生的教学如常进行，自己打算发表的第二篇论文也在顺利推进，同时着手准备其他项目的申请。 调查组採用的也是随机抽调形式，4、5个专家教授组成一个团队，进驻了z大人文学院，开展为期一周的调查。 第一阶段，调取应景的学术资料，根据组委会的审查调查规范，需要抽查他本科、硕士、博士三个求学阶段的学业成果，包括但不限于日常作业提交、各类考试测试卷面作答资料、发表过的文章、参与过的项目成果、三个阶段的毕业论文和毕业答辩影像资料等等。 应景在z大一以贯之的求学经歷，给调查组也省了不少事，拿资料很方便，不用天南海北地函调和等待。 这一阶段的调查下来，本来怀着找问题心态的几位专家，纷纷对应景这种小同志另眼相看。 能被抽调的，都是内行人，当应景从本科开始的学习和研究思路以及成果，完整地呈现在他们面前时，很直白地向专家们展现了一个热爱哲学的年轻人，在研究哲学这个事情上的专注的态度、快速的进步和显眼的成就。 这几位中有石教授的一位熟人，是和石教授从年轻至今都憋着一股劲儿的，有竞争关系的，就职于隔壁省份的一流大学。 当然，需要避嫌，对方没有跟石教授通气自己在调查组。 审查完应景的材料后，审查组碰头开会。 每位专家轮流发言，到这位姓匡的老教授时，他羡慕地摇头笑笑，感慨地说：「老石教授真是运气好，儿子儿子有出息，儿媳儿媳有本事，这位小应同志，学术造诣不简单吶。」 其他几人心有戚戚地点头，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这些老傢伙分分钟就被拍在沙滩上了。 —————————————————————— 第二阶段是调查走访，从本科起，应景就在z大人文学院哲学系求学，算是院里各类长辈看着长起来的。 由于石教授、应教授、冷教授的关系，小应老师和院里各位大佬处得都很不错，加上他学术方面做得扎实，为人上进，嘴又甜，很得前辈们喜爱，在同龄人中也颇受欢迎。 走访自然绕不过这些护犊子的自己人们。 除了石应冷三位教授需要避嫌，其他的人文院老师随机抽5-10人，调查组的几位专家分组，一天之内逐一访谈。 哲学系抽到了两位，一直眼红冷教授有个得意弟子的心直口快的黄教授，以及应景的好哥们，老嘉豪老师；另外还有人文院其他专业的5位老师。 调查组的专家们，有幸在一天之内，体会到了不同程度的或诙谐或真诚的对小应老师的彩虹屁。 黄教授说：「应景这个小孩啊，我是稀罕得紧，当初没留意他在哲学系读本科，让冷东平占了先机，把这匹黑马抢了去当弟子。他读博士那会儿，我好说歹说，人家也不肯改导师，还是跟了老冷，你说气不气人。」 听他唠叨的专家点了点头，笑眯眯地搭几句话。 「他的学术成果，你们这几天都看了吧，是不是特别有新意，还站得住脚。干咱们这个研究的，不要说得太高深，其实就是一个自圆其说，讲究一个自洽。应景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也非常有想法，见地很高深，每个阶段的成果，都远超出了他那个年龄段应该到达的程度，天生做这行的料。」黄教授激动得就差拍大腿了。 专家们听了半个小时黄教授的扼腕不甘，以及对应景的认可，客客气气地把老教授送出了洽谈室的门。 唿，资深的教授叨叨起来，真有点扛不住。 然后是老嘉豪，将近10年的老讲师，前面评职称好几年都碰壁没成功。 但人家心态好得很，一次不行第二次，再而三，三而四，反正他手头有好几个横向项目，物质生活完全不愁。 至于自我成就上的追求，就不断努力追求嘛，总有成功那天。 第152页 「专家们，咱们都是同行，同行相轻是常态…您别笑，我说的都是大实话啊。」老嘉豪也是直爽的人，而且说话很有技巧，先预设立场再把它推翻，以证他自己的观点。 「但是小应老师，我是真的佩服的，不知道您有没有调查过，他本来读的是z大金融专业，中途家变退学，工作了两三年，申请復学的时候跨专业选了哲学。人只用了两年时间就啃了哲学系四年的课程，而且门门优秀。考研也是手拿把掐，他的论文我都读过，那水平、那能力、那见地，绝对是这个。」豪哥竖起了大拇指。 专家们点头，一般不是像黄教授那样的资深教授，他们都不太搭话。 只负责听，有疑问就问，然后观察被访谈对象。 「而且，应老师为人特别和善，我们同组的，其他人有点头疼脑热或者家里走不开，找他机动一下课程绝无二话。平时跟同事们关系也很融洽，所以我个人很纳闷的，谁能对这样的应老师伸出邪恶之手，唉，人类吶，参差！」老老师以一个感嘆句，结束了他的访谈。 其余几位抽中的老师，非同专业，跟应景工作接触不多。 有个别好奇他的名声而拜读过他的论文的老师，对他也是赞扬有加，其他人更多的是说他待人接物绝无问题。 这类的访谈调研，十个有八个都不会访谈出问题，除非被调查的人真的惹了众怒。 但是像小应老师这样，一水的称赞也是极为稀少的存在，就像老嘉豪说的，文人相轻，对自己身边的同事，即使说不出什么坏话，也不可能全力赞扬。 而这个奇景，只能归因于应老师的绝对优秀了。 ——————————————————————— 本来调查进行到这里，也足够出结论了。 但是应老师优秀的学术成果，以及同行们的一致认可，令专家们越发好奇他是个怎样的青年。 于是，几位专家一合计，还是得把应老师叫来谈一谈，要见识一下这位青年。 这天，上完第一节课的应老师，如约来到了学院的洽谈室，他被通知调查组决定最后还是需要面询，竖起了防备过来的。 在门外深唿吸了一次，敲门，等里面回应了推门进入。 刚跨进去就有点愣，怎么个意思？ 里面五位专家，是围着茶几轻松地喝茶聊天的架势，压根没有应景想像中的三堂会审的气势。 「专家们好，我是应景。」应老师站在门口，微欠身规矩打招唿。 「嚯！」不知道哪位专家惊讶出声。 其他几个也是表情各异，多数是意外和惊讶。 显然他们对应老师的外表没有做过任何设想，只知道是个年轻人，却不知道是个长得如此出色的年轻人，为防猫腻，他们拿到的资料是没有包括应景的照片的。 「小应老师，坐坐坐。」最靠外的一位专家把他迎进来，让他坐在空位置上。 几个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好几个都是行业大拿，应景拜读过他们的着作文章。 从应景坐下后，情况一直很奇异，名为询问的会面，更像是一个学术探讨的茶话会。 专家们开始是围着应景近期的几个对国内经典哲学的独特观点问了几个问题，应景解释说明后，他们就陷入了热烈的探讨中，没有人再针对性地问他问题。 应景被这种氛围感染，很快融入讨论，时间很快过去两个小时，午饭时间学院有工作人员来提醒调查组的专家们用餐。 众人回神才发现时光的流逝，调查组长拍拍应景肩膀：「不错不错，年轻人好好发展，继续钻研你的观点，有前途。」 众人跟他道别，其他有关调查的什么都没说，应景谦虚地应着，送走了几个专家。 稍微想了一下，应老师就明白，这是对他认可了，以面询的名义开展一场学术探讨，真有意思。 不是你的求不来，是你的跑不了。应景老师的佛系人生观，又赢了一次。 第107章 人间值得 话分两头，应景在渡难关的同时，石知行在海外的工作也在过关斩将。 合一律所受邀加入了一桩跨国欺诈案的辩护团队，华国一家着名企业的cfo两个月前被c国突然拘押，被控涉嫌银行欺诈。 这家企业叫做zh，专门研发生产高精尖产品，近几年发展势头迅勐，大有占领西方市场的趋势。 某大国为了打压华国的科技发展，经常暗地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制裁华国企业家，加征关税等等贸易战手段，层出不穷。 这次直接炮制了所谓的银行欺诈案，要用这个方式打压类似zh这样自主研发能力特别强的华国民族企业的发展。 事情的起因，是hf银行向某大国相关部门提交文件，控告zh公司涉嫌非法交易。 hf银行是zh公司合作了近二十年的银行，一直以坚定盟友互称，突然反水背后给合作伙伴捅了一刀。 某大国收到举报后，随即展开查证，列出了一堆所谓的证据，坐实了zh公司的银行欺诈事实，马上要求逮捕正在从c国过境回国的zh公司cfo蒙先生，c国，作为某大国的第一附庸国，毫不犹豫地执行了逮捕任务，蒙先生含冤被抓。 蒙先生在c国锒铛入狱的消息很快传回国内，这个事件在华国掀起轩然大波。 第153页 非法拘押蒙先生后不久，某大国向c国发起引渡申请，要求蒙先生到其国家接受审判。 事情发生后，本部在g省s市的zh公司，马上开始聘请国内有口碑的律所，组成强大的律师团，前往c国开展工作。 目的有二，一是截断某大国所谓的引渡流程，二是尽快击破某大国的狼子野心，争取无罪释放蒙先生，迎他回家。 合一律所这几年不止在g省，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律所，石知行收到zh公司法务部的意向书后，很快与对方谈妥了条件，亲自出马，加入营救蒙先生的国内律师团，出发c国公干。 石知行这一趟行程，前后花了近三个月，12月开始，2月底才结束。连春节都是在c国过的，这是他和应景从认识到现在，将近十年的头一回。 两人各自打怪升级，在忙碌的工作中，挂念对方，每天抽空互通有无的消息、电话或视频，是彼此的能量来源。 ————————————————————————— 蒙先生的事件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案件，是两个大国之间的博弈。 律师团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很重要， 但却不是最关键的，关键的还是国家之间的你来我往的拉扯，律师团是明面上的，还有很多背后在为这件事出力的机构、团体和个人，华国不会让任何一个公民，在境外蒙受不白之冤。 更何况这明显就是冲着华国的科技发展出的阴招，意在告诉全球华人，你们谁敢号称自己是华国的民族企业，且做大做强，我就可以任意拘押你的高层，阻挠你的发展，让你无路可走。 在与c国交涉的过程中，石知行的涉外案件经验和对欧美法系的了解，让他成为了zh律师团中的主力。 于是，zh公司的律师团队，形成了国内律师以石知行为首，国外律师以一位名叫艾诺的c国律师为首，双管齐下开展工作的模式。 律师团到达c国后，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做案面卷宗的工作，梳理出hf银行提供的所谓欺诈文件中，有漏洞的部分，查证后给予一一驳斥。 与此同时，律师团不停地奔波在两国相关部门中，在递交材料、接受问询、反驳对方举证的工作中极力斡旋。 律师团的律师们，都展现出了极强的业务能力，专业、高效地完成着每一项工作的推进。 在律师们兢兢业业工作的同时，华国政府也从各个维度向某大国发起了反攻，针对他们相关企业和政府官员的反制裁措施陆续出台，而国内的安全部门也陆续抓获了多起重大的危害我国国家安全的犯罪，嫌疑人中c国和某大国的占比五五开。 据小道消息，这些被抓的间谍中，有几个是某些国家情报部门的领头羊，是他们花大代价也必须要接回去的人。 明面上，我国的律师团遵循着他国的法律体系，以其之矛攻其之盾，正在逐一攻破hf银行所谓的举证。 暗地里，两国的交锋也越趋激烈，相关部门之间的谈判和互相制约的动作，进入白热化。 ————————————————————————— 过年期间，应景仍然按照两人往常的习惯，在婆家过完了三十和初一，初二回西南双龙镇。 石知行直到年三十都在忙碌，没有时间跟爱人和家人拜年。 应景和石教授夫妇、石知明夫妇一道在石家别墅吃的年夜饭，虽然石知行不在家略有遗憾，却完全不影响大家团圆的其乐融融。 特别是石教授夫妇，丝毫没有因为儿子不在家而表现出任何的不悦或不舍，祝酒的时候石教授举杯：「过年好，大家今年全都顺顺利利，开开心心，身体健康啊。」正打算碰杯，突然想起来什么，继续说：「哦，对，希望石知行那可怜孩子在c国，能有时间吃几口年夜饭，干杯~~」 这一通发言，倒惹得全桌人善意地笑成一团，气氛极好地碰了杯，应景吃了顿满足的年夜饭。 春晚看到一半，晚上9点多10点，石知行的电话终于来了。 「宝贝新年快乐，可算是赶上了。」石知行疲惫的声音透过电话传出。 应景有点心疼，「行哥新年快乐，又通宵了？这会你那边早上吧。」 「唉，对，刚忙完通宵，打算去睡一小会，等会出发去政府部门接着谈。」石知行听起来正在走路。 应景把电话开了免提：「我开个免提，你跟爸妈姐和姐夫说两句。」 石家人互相道了过年好，濮教授叮嘱他注意休息注意安全，石知行一一应了。 最后大家走开，留点空间给小两口说几句体己话。 「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就要有重大进展了，一个月内估计可以回国。」石知行进了房间，脱外套准备去洗澡。 「那感情好，到时候，我去迎接你们凯旋归来。你赶紧去睡觉，不说了。」 ————————————————————————— 事情如石知行推测的一样，一个月后尘埃落定，先是某大国撤回了递交给c国的针对蒙先生的引渡申请，一周后c国通过了蒙先生的假释申请，允许其回国。 蒙先生回国前，石知行作为zh公司律师团的代表，答记者问，在被问到用了什么代价换得蒙先生自由时，他说：「自由不需要代价，zh公司及蒙先生个人在国外的一切经营生产活动，合法合理，不存在某大国提出的欺诈事件，我们无罪！谢谢！」 第154页 之后，华国安排了专机，按蒙先生回国，石知行等工作人员随行，应景如约到s市国际机场，接石律师凯旋迴家。 蒙先生事件经歷了半年，获得了巨大的胜利，他是因为华国的崛起而被拘押，也恰恰是因为华国的崛起而获释。 映射到石知行这些事件参与者的身上，能更深切地感受到，祖国做为自己强大后盾的无上的安全感。 生在华国，人间值得！ 第108章 公众人物 石知行给zh公司打跨国官司的经歷，让他在行业中的威信达到了顶峰，石律师成了爱国律师的代表人物，合一律所成了全国闻名的爱国企业。 石知行当年获得了g省十大杰出青年称号。 某国民视频网站上，石律师在c国的答记者问，被剪辑到各类爱国视频中，经常出现在热门和头条。 由于石知行没有个人帐号，合一律所的官方微博帐号短时间涨粉千万。 大众本来对律师医生军人等等身份就有职业滤镜，石知行强悍的专业能力、犀利的言语、出色的外表，让他一时间成为炙手可热的国民律师。 在石知行看来，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半个公众人物，利弊参半。 合一这一年正打算铺开摊子，做连锁，把律所往华北和江南开，要在s市和q市两个一线和准一线城市开律所。 律师行业其实挺受限于地域，不管在本土做的多好，没有积攒一定的实力就往外走，很大概率会滑铁卢。 这一波国民度的勐涨，会很大程度地助力他们的业务扩张。 这是利的一面，弊的一面是石知行出门开始受到民众的关注，虽然以前也经常因为出色的外形被看，却没有现在这么夸张。 石律师出现的地方，开始有人要签名要合照，如果不是工作场合，他只要不赶时间都会配合，工作场合就只能忽视这些要求了。 过分的是，有些小姑娘想用饭圈那一套来追星，在合一律所门口等石律师下班、到合一的微博官号里评论要求官博发照片营业、甚至要组建石知行律师后援会联繫合一接头，让人哭笑不得。 合一律师官号和官网，最后不得不挂出一个声明，大意是感谢公众对合一律所和石知行律师的认可和关注，但希望大家不要过多关注石律师的私人生活，也别打扰一位普通律师的日常工作，有需要法律帮助或有业务需求的，请通过公共渠道联繫律所。 最后加一句，在此过程中，若产生任何侵权行为，合一律所将合法维护老闆和律所的权益，依法追究相关人法律责任。 一纸声明，让一些不怀好意的蠢蠢欲动的组织或个人，消停了下来；石知行出行被围观的情况逐渐减少，特别是工作场合，基本恢復了正常。 ———————————————————————— 石知行的突然出圈也波及到了小应老师。 网友开始扒他的婚恋情况、财产情况、家庭住址等等隐私信息，好在石律师的职业特性使然，让他对自己的个人信息保护得很好，网友们八来八去，除了公开的信息，也扒不出来什么。 婚恋情况是公开的，于是，有网友考古到了石应夫夫俩几年前在z大论坛的火爆程度，还有当时石知行做过的宣告主权的骚操作。 所以应老师拜他老公所赐，也侧面出了一次圈。 z大论坛的贴子再次被起底，让这个近些年渐渐没了人气的古早论坛，迴光返照了一把。 【我磕的cp是真的，而且他们结婚了！】 【毕业了的大师姐报到，曾经看到过石师母（？）来接小应老师下班，那会小应老师还是小应师兄，两人配一脸！嘿嘿嘿】 【同毕业的大师姐，颜值高的人好像都不会老，几年前的他俩跟现在没差别。好看是一样好看，甜也一样甜，幸福幸福。】 【刚爬完楼的小师妹报导，我们小应老师的课可难选了，我选到了，嘿嘿嘿。美人有这么好的归宿真是太甜了，我又相信爱情了~~~】 【楼上的女人，我命令你把你的选修名额让给我，不让的话……我跪求，55555】 【楼上的，选修大课可以旁听的啊，傻不傻，有空去听呗。】 【楼上及楼上的，求个课表。】 【路人飘过，发现宝藏cp，磕它！】 【微博来的，打卡美满cp，接美好爱情】 【x站来的，打卡美满cp，接美好爱情】 ………… ———————————————————————— 小应老师对他家律师出圈的感知，是从课堂上得来的。 某节选修大课，应景拐弯看到大教室的一刻愣了一下，不是他自夸，他的课向来受欢迎，坐满员是基操，但是像今天这样走廊都站了不少人的情况可不多见。 「同学，借过一下，抱歉。」应老师来上课，却不得不分开挤在前门来听课的学生，才得以走进教室。 「我先来的，凭什么借你过去前面！」女学生忿忿回头，看到身后的人时瞬间哑火。 应景好脾气地说：「因为我要进去上课呀，谢谢了。」说完越过他们，走进教室。 怼人的女生拉着身边同伴，几人无声尖叫，这是什么绝世温柔大美人啊，今天来这蹭课，挤不进去也值了。 应老师走进教室的时候，周围开始轰动，惊嘆的居多，还有凑热闹起闹的。 第155页 「今天什么情况啊，这么多来听课的吗，我突然火了吗？」还有三五分钟上课，应景边戴耳麦开电脑边跟学生们闲聊。 「应老师，不是你火，是你老公火了！」底下有人答他。 应景挑眉：「你们知道我老公是谁么，就说他火了。」 「石知行律师啊，谁不知道！」 「嗯，确实是，你们消息满灵通。他火什么？」应景嗓音带笑，他与学生们一向没什么距离感。 「老师，多上网掌握最新消息吧，石律师都上多少次热门了。」学生们对应老师的迟钝表示意外，现在还有人不在网上冲浪的吗。 应景冲浪，但很少关注微博热点或刷视频，他看剧看电影刷他关注的up主，很少乱晃。 知道石知行上一个工作做得出色，引发了关注，但不知道当前带出来的热度，不过现在这个架势，应老师大概也能猜到怎么回事，石律师受欢迎是好事。 「好好，我有空回去补补课。」应景点头，嘴里答应着。 上课音乐响起，应老师准时开讲：「今天来的同学比较多，如果单纯是来看我的，随时可以离场，但请悄悄地走，不要发出影响课堂的动静；如果来看我又凑巧对哲学有点兴趣的，那请给我一节课时间，我有信心会让你爱上这门学科。」 应老师讲课，条理清晰，引经据典，深入浅出，学生很容易被他带入哲学的世界。 他是一个优秀的学者，也是一个很棒的传道者，底下为了围观他而来的人，大部分都安静地听进去了他的课，对这个学科不以为然的人也隐约起了兴趣。 到下课时间，走的人廖廖无几。 应景上课和下课时间掐得特别准，最后一句话音落，通常下课音乐就会响起，学生们的掌声同一时间响起。 应老师点头致意，收拾了东西赶往下一个课堂。 【大律师x大学教授（未来）的组合，真是人间理想。】 【我去旁听了，应老师跟石律师是双强！太美好了吧……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很牛，讲哲学的能讲得这么浅显直白又有趣，功力浓厚。】 【很牛+1，本来是好奇围观我赛博老公的三次元老公的，围观完后发现我不配，他们才是绝配！】 【绝配！】 ………… 石律师和应老师，强强cp的美满爱情故事，估计又要流传好一段时间了。 第109章 哈啤酒吃哈喇 合一律所要在s市和q市建连锁，石知行作为老闆，要到这两个地方走访选址。 律所现在颇具规模，已经建立起了很成熟的管理运作机制，像扩张市场到其他省市这种事情，有专人跟进，市场部的工作隶属石知明管理。 打前哨的员工已经分别在目标地市选定了三个办公地址，资料递给了石知行，只等他有空安排行程，实地考察后拍板定论，他们再着手落地律所入驻流程。 石律师出差一向高效，除非有其他安排，比如带老婆一起出游 。 这次他特意把考察安排到了暑假前，从s市到q市，处理完公事后，在q市停留，等应景来跟他会合，两人在q市游玩一番。 q市地处北部沿海，是国家歷史文化名城、道教发祥地，除了风光和美食，文化也很令人嚮往。 应景很早就想去q市，华国海洋大学坐落在这里，它三面环海，风光迤逦；还有传说中的q市啤酒，爽口怡人，烧烤绝配；以及道教文化，源起于此，跟哲学密不可分，应老师心嚮往之。 于是，趁着石律师选址出差的机会，两人计划了长达一周的行程，足够深度游q市及其周边地区。 ——————————————————————— 两人从g市出发，飞q市，不到两个小时，坐了传说中的s航，提前十分钟到达，据说没有早到等于延迟，都是s航的基本骚操作。 飞机落地机场是中午时间段，石知行订的酒店在海边，一个知名的大型度假酒店，海景套房，有专车接送。 出了机场，酒店司机已经在等待，接了两人后，顺利抵达酒店登记入住。 光是酒店里，已经有足够多的娱乐项目，应景一路走一路看，到房间后玩笑说不想出去了，就在酒店窝几天，吃吃喝喝，去酒店专属的海滩玩下水晒下太阳得了。 说这话时，石知行收拾好东西正从衣帽间出来，应景瘫在床上小嘴叭叭地在畅想他的宅式旅游。 石律师往他身边一坐，人往下倒，以手肘支撑住自己，半压在应景身上，笑得有点不怀好意。 「好主意，我们有一周时间，确实可以抽出一两天来宅在酒店，海滩也别去了，在屋里忙点其他的。」石律师边说着话，边低头用嘴唇流连在应景好看的五官上，似吻非吻。 应景抬手压着石知行后脑勺，略仰头结实地亲上去。 片刻后分开，应景压低声音说话：「大律师这是要白，日，宣，淫么？」 撩人，这俩是互不相让的。 「嗯…」石律师假装思考一秒，「恭敬不如从命！」 行动派永远占上风。 今日天气晴，阳光灿烂，海风拂面，某假日酒店顶层套房的电动窗帘缓缓合拢，非礼勿视。 ——————————————————————— 石律师这一从命，应老师再缓过神来，已经日暮西山。 第156页 酒店很高级，不仅地理位置好，房间用品高级，某些设备还打开了我们应老师的新世界。 比如卧室里的贵妃榻，看着平平无奇，偏偏榻尾的地方有一段舒缓的呈m形的波浪。通常会认为它是供半躺在上面的人放腿用的，殊不知其实它是让人趴着用的，高度弧度都特别贴合人体工学。 石律师边演示它炸裂的用法，边告诉应景这玩意就是派这用场的，古时候就有。 应老师那一刻说不出完整的话，三观碎一地，对古代人无比respect。 再比如，大浴室里的按摩浴缸非常好用，但更骚的是，浴室临着的那面墙可以一键设置成透明的镜面，从里往外看，大海和海滩上的人清楚明了，而外面看不到里面。 花花心思多得很的某律师在清洗他家老师的过程中，故意让他感受了一次不一样的视觉刺激，感受得腰酸腿软。 应景歇到华灯初上，实在是饿了，忍着腰酸爬起来，拖他男人出去吃东西。 来了q市，必须哈啤酒吃哈喇，还有小烧烤。 可惜石律师不让应景吃，理由是太油腻，下午胡来的时候，有某次防护措施来不及做，有东西留在了他里面，即使清理过了也怕拉肚子。 应景只能吃着石律师点的清淡菜色，看着别桌客人的美食，默默垂泪。 果然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之前有多爽现在就有多后悔，不应该瞎撩，或者应该吃完晚饭回去后再撩，失策！ ——————————————————————— 后面几天为了美食，应老师满身坚贞，摆出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架势，硬是没让石律师做到最后，用其他方式安抚彼此。 餐桌上，看着吃得一脸满足的爱人，石律师嘟囔：「可怜还是我可怜，好不容易出来度个假，老婆不让我尽兴，好狠的心吶。」 应景吃串喝啤酒，还能空出手来摸摸他的帅脸：「等我过了美食的瘾，再轮到你，乖，我也不是没负责，哪次不是我给你降旗的，你也享受得很啊，得了便宜还卖乖～」 老夫老夫果然没羞没臊。 除了逛吃，他俩还体验了很多海上项目，比如摩托艇，两人运动细胞都不错，非常容易就上了手，开着往外蹿，绕圈在海上飞驰。 应景胆儿大，摩托艇拖着冲浪的项目他无比感兴趣，在专业教练的帮助下，也玩的不亦乐乎。 两人出色的外形在海滩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石知行身材保持得很好，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配上墨镜和犀利的五官线条，跟他日常的风格很不一样，很多姑娘默默给他送秋波。 应景虽然身材略微逊色，架不住小脸精緻，身形高挑，往那儿一站更是男女通杀。 他俩在一起的时候，气场很明显就是甜蜜又般配的一对儿，然而一旦有人有事走开，马上就会有人上来搭讪落单的那一位。 举手亮婚戒能拒绝一大批人，还有那脸皮厚的，只能冷脸严词拒绝。 为了避免这种状况的发生，石知行和应景尽量形影不离，对他们对外人都好，免了麻烦。 吃喝玩水之余，应景拉着石知行陪他逛了q市好几个有代表性的博物馆，以及一些文化古蹟，感受千年文明的薰陶。 ———————————————————————— 离开q市之前，石律师带应景去看了他们的最终选址，在高新区的标志性建筑租了两层办公室，可以远眺大海。 石知行说打算让他师弟毕敬过来打理，毕敬是隔壁j市人，家中独子，单身未婚。 这两年孩子正为如何照顾逐渐年迈的父母而发愁，把他派过来正好合适。 两人并肩，眺望窗外合一的新版图，应景真心觉得石知行哪哪都好，做老公好，做儿子好，做弟弟好，做老闆也是顶顶好。 第110章 小应教授 时间来到两年后，小应老师顺利升级成了小应副教授，当然大家都直接叫他小应教授。 一是因为他外貌显年轻，明明快35的人了，跟学生们站一堆的话，经常被新生认作师兄。 另外，这么叫也好跟应峰教授有所区分。 小应教授的硕导资格很快审批了下来，今年可以正式招生。 冷教授的千金冷捷，这一年如约报考z大哲学系的研究生并且顺利被录取，即将成为小应教授的大弟子。 冷东平在学院见到应景，笑得很欣慰：「咱们师徒关系升级啦。」 应景知道他指冷捷报到自己名下的事，故意调侃冷老头：「老闆有所不知，小师妹两年前就预定了我的大弟子之位了。」 冷教授错愕了一瞬，笑道：「那鬼丫头倒是有眼光，拜在你名下我放心得很。只希望你到时不要把她逐出师门就好了。」 应景诶了一声，摇头说：「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小捷在您的薰陶下，肯定也是个做学术的好苗子。再说了，拜入我名下不也等于拜了您么，老闆呀，今年九月份后，您就成师祖啦。」 冷东平被捧得哈哈大笑，这个徒弟真是这么些年他最得意的了，没有之一。 ———————————————————————— 小应教授收的第一波徒弟有两个，一男一女，女的是冷捷，男的叫钟意，本科是z大本校本专业的，应景之前就认得。 第157页 师徒三人见面，得知冷捷是大弟子时，钟意不干了，大家一同入学，凭什么大弟子的位子不是他的呢。 小应教授笑呵呵地给徒弟解惑：「小捷两年前就来我这儿预定位子了，那会儿我还是个新讲师，你也还是啵啵脆的大二学生呢。」 「她那会儿不也大二么，再说小捷还比我小几个月……」话音没落，就被拍了一下胳膊，大弟子冷小捷同学高冷地说：「叫大师姐，什么小捷，没规矩」。 「师傅！她打我！」两个活泼的孩子把小应教授小小的办公室弄得闹哄哄。 「好啦，她是大师姐，你是大师兄，你俩的地位在为师心目中，都是不可撼动的。以后钟意喊冷捷师姐，冷捷喊钟意师兄，散了吧。」 应景摇摇头，孩子不好带呀，两个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凑在一起，任何鸡毛蒜皮都能吵起来，甚至谁拉的屎更臭都可以争半天。 小应教授手头的两个横向项目终于可以扩大范围了，手底下有人就有了底气。 作为讲师的这两年，应景过得忙碌又充实，除了日常的教学任务外，他一人做了两个横向项目，一个国青基金项目，还要兼顾高质量论文的发表。 不得不说，多活的几十年对他助益很大，特别是社畜那些年积累的做人做事的经验。 首先是格局和思维上扩得很宽，由于看得多见识广，一个问题他可以找到多种解决方法，选定方法立即实施，然后能快速判断方法是否有效，无效的情况下及时止损，重新开始试验另一种方法，从不钻牛角尖；这对于做学术研究的人来说，是非常难得的特质。 其次是心态上，应景身上有一种竭尽全力后的佛系；简单来说，他做事会设定目标，然后大胆向前走，如果撞了南墙，而且没有回头路了，就尽最大努力看能不能把南墙撞破它，撞不破果断放弃这个目标；因为，人生并不需要只纠结于一件事，有时候勇于放弃是一种大智慧。 最后是做事方法上，曾经的他个性使然，喜欢单打独斗。团队合作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做也不知道怎样有效地做；现在的他，似乎无师自通了组织管理能力。 站在讲台上的应老师授课控场游刃有余，在知识为底气的承托下，尽情挥洒他的魅力。 潜心学术研究时的应老师，多年的统筹能力和资源协调能力得以发挥，即便只有一个人做项目，他也能拉来足够的外援甘愿帮他整理底层的资料和数据；当然最后项目摘果子时应老师是能做到合理分配的，所以，跟应老师干活不吃亏是很多被他借来用过的学生的共识。 涉及学院公事时，小应老师的管理分配能力又会突显出来，他能充分调动周围同事的能量，申报集体项目只要交给他统筹，必出成绩；办事妥贴，保质保效的小应，也很得领导的欢心。 应景一直觉得自己身边的人很优秀，时不时就会暗暗感慨自己的幸运，能有机会跟这群人相处；但他却没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间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很优秀的人，成为了别人心里的感慨。 其实，人与人相处，是会同质化的，积极的向上的正面的爱人、家人、朋友甚至同事们，都会潜移默化地让你朝着相同的方向进步。 ———————————————————————— 话分两头，石知行这两年成功地打入了江南和华北的市场，能在这两块地方分一杯羹实属难得。 师弟毕敬成了合一律所驻华北分所的领头人，他对石知行是怀着感激的，其中有知遇之恩的师生情，也有并肩作战的兄弟情。 当初一时冲动从体制内出来，凭着一腔热血在自由市场里撞得头破血流的年轻人，偶遇了同样脱出体制的石知行。 对方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别无退路的毕敬毅然加入了当时新成立的合一律所，跟着他师兄从无到有，一路打拼，学到了很多，得到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 两年前合一律所打算到华北建连锁时，毕敬出于私心，提出了建议在q市起步，这与其他几位骨干律师建议在中原起步的想法，大相迳庭。 没想到石知行最后真的拍板了q市，而且行动迅速地在当地扎了根。 石知行从q市考察回来，单独找毕敬谈话，说实话，当时的毕敬是有点心虚的，他并没有做太多的市场调查研究，单凭一点私心就建议了q市，并不是一个成熟的理智的职场人的做法。 但是，石律师跟他说，他的提议剑走偏锋，却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通过考察，q市的市场环境、地理位置、政府政策都特别有利于外地律所在当地的发展；而出于稳妥考虑，石律师希望有一个熟悉q市的人去主持大局，问他愿不愿意去。 毕敬是家中独，父母生他的时候已经30大几，他在g省打拼这几年，父母逐渐年迈，在g省的生活成本远高于他的老家s省，外加老一辈的人多数不想离家太远，他劝了很多年，两老都没有下定决心过来生活。 他已经有点蠢蠢欲动，想回s省发展，凭他这些年的成绩，想在那边单出来立足也并不难。 这次合一律所入驻q市，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机会，即便石知行不问，他也打算争取一下，现在石知行亲自来问他意愿，他当然乐意接受这个安排。 其实凭石律师的聪敏，他不会不知道毕敬的私心，但q市确实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是值得在那里投资发展的，石律师重感情，却也不可能单纯因为一起打拼的感情而选一个不合适的地址去扩展自己的事业。 第158页 毕敬没有多说，只是很感激地跟石知行拥抱了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石律师这一漂亮的安排，把蠢蠢欲动的大将稳稳地按在了合一律所的椅子上，妥。 第111章 四十而不惑 应景在三十五岁生日之后不久，收到了z大人文学院教授的聘任书，这比应峰当初还要早两年，后生可畏。 小应教授随着年纪的增长，学术能力也像开了挂一样节节攀升。 本来副教授到教授之路，顺利的情况下至少要走个五年，而我们小应教授只用了不到三年，就走完了这条路。 成为教授后的应景，除了学术活动的邀约更多了，项目送上门的更多了，学生收的更多了之外，其余没有什么变化。 他仍然担任着教学任务，只是不讲通用课程了，手头一门必修课，一门选修大课，在他有事外出的时候，大师姐或大师兄会替他上课。 小应教授这几年维持着每年收两个徒弟的节奏，目前已经有6个徒弟。 明年他估计可以开始收博士生，冷捷和钟意已经预定了应教授的学位，不出意外的话，他俩将继续为了谁是大弟子而日常争斗，他们应老闆觉得有趣得很，非常乐见他俩打打闹闹。 应峰十几年如一日地做着他的两个本职工作，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仍然要让他弟去非人类课堂代课。 于是，应家兄弟俩都是道师的名声，在非人界长久地流传着，偶尔才出现一下的应二爷在鬼怪妖精们看来颇为神秘。 近期有个姓银，号称自己是应家第三代传人的少年，在降妖除魔的赛道上崭露头角。 这人年纪轻轻实力非凡，手下已经收过好几个种类的邪魔，包括但不限于千年厉鬼、飞僵、魃、山魈、恶龙等等。 银家在玄幻界是有一定名气的，银家这一代的玄学当家和应家是姻亲的关系也不是秘密。 机灵的人一联想就知道少年的身份了，他属于强强联合的产物，他的两个师傅实力超群，也难怪他锋芒如此之胜。 于是，在非人界，应家真正实力深不可测的谣言就这么传开了。 ————————————————————————— 石知行马上要过四十岁生日，四十而不惑，正式迈入中年。 对石律师来说，年纪只是一个符号，健康的生活习惯让他保持着非常好的身材，非常充沛的精力体力和非常清醒的思路，丝毫没有社会上吐槽的中年油腻感，反而越来越有味道。 加上最近几年事业版图扩大到几乎全国，他身上多了一种隐隐约约的霸气，在他本来就出色的外形气质上，更添一分威严。 男人四十一枝花这句话，在石知行身上算是体现得淋漓尽致了。 应教授最近有点发愁，他家石律师马上要四十大寿，他想送他特别的东西。 网友经常笑说，华国人到了一定年纪总是会觉醒xx血脉，应景觉得自己觉醒了「延年益寿」的血脉。 应景是很有些修行天赋的，他自己也知道，之前跟应峰学过一套恢復精神的心法，他有时为应峰代课后会使用。 这套心法他用了好几年，发现它应该是对延缓衰老有一定作用。 他现在35，不说天生丽质这种凡尔赛的话，他看起来还是二十七八三十左右的样子，应景觉得这都得益于那套心法的作用。 岁月最是无情，即便不追求天长地久，应景也希望他和石知行相伴的日子可以更长一些，不说长命百岁，至少要尽量长地跟彼此白头偕老。 虽然身边围绕着各种怪力乱神，玄幻虚无，应景和石知行的生活仍然是落地于人类世界的，他俩从未打算真正踏入玄幻界，也没有必要涉足，安稳相伴一生足够。 所以应景打算给石知行也寻摸一套心法，让他日常练起来，延年益寿，两人健康地相伴到老。 心法是一种手段，是一种方式，更是一种需要传心养性的智慧。 据小应教授浅薄的玄学认知，适合他练的心法未必适合石知行，特别是石律师的命格特殊，至阳至刚，需要再好好找一套适合他的才行。 生日前一周，石知行要出差，预计生日前一天回来。 应景求之不得，他得找机会去跟应峰要一套适合石知行的心法，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他，这必须得保密。 出发前一晚，石律师例行在应景身上找补出差期间的福利，折腾大半宿才把人清理干爽，打算搂着他睡觉。 「不是说四十而不惑吗，你怎么还这么能霍霍我呢？」应景窝在石知行怀里，有气无力。 石知行爱怜地亲亲他的额头，跟他讲：「你理解错了，四十而不惑，是指即使四十了也不能减少霍霍老婆的次数和力度，「而」用于此处，表示程度的递进。」 小应教授无语，永远不要跟一个律师耍嘴皮子，睡觉。 ————————————————————————— 石律师出发后，应景就跑去找了应峰。 听到弟弟的需求，应峰沉吟了一会，略有点为难地跟他弟弟讲：「你们家石律师，命格特殊，如果他从小修行，倒是有很多适合他的功法。但是，现在这个年纪，适合他修习用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不多。」 应景眉头皱起，虽说这玩意就是个锦上添花，他动了这个心思，还是希望有所收穫。 第159页 不等应景出声，应峰接着说：「还真有一个地方有合适他的东西，就是……」 大哥瞥了弟弟一眼，应景不自觉地坐直了，严肃道：「代价很大吗？我可以的。」 应峰乐了，「这么说也不是不行，代价可能是你得发挥一下你那三寸不烂之舌，哄老头子把东西给你。」 「谁啊？」应景疑惑。 「win98里面的老头。」应峰给他答疑解惑。 「啊？！」应景着实意外，他当初手术后误入的那个地方。 嘿，冥冥中註定的吗，他那会儿为了尽快出去，确实说过有机会就回去孝敬老头子的话，这是必须应验了吗。 「嗯，就他，那老傢伙飞升的时候留下的那个介子，宝贝多的很，我曾经在里面待了一年多，收穫匪浅。我记得藏书阁里是有类似的心法的，适合命格极端的人使用。」应峰补充道。 「进去那儿不是可遇不可求吗，我怎么去？」应景有点懵。 「那是之前了，你哥我去过的地方，肯定留了后路，只要有我，随时自由来去。」应峰大咧咧地摆摆手，他弟的顾虑不在话下。 「他那里win98的环境，就是我给改造的，之前跟个鬼屋一样，没法待。」 应景石化，他哥平时挺人模狗样的，无法想像他当年在外游荡的时候到底是有多不着调。 感觉哪哪都有他的痕迹，人人都知道他的大名，招惹了无数大能还能全身而退，嘶，深藏不露的大佬。 于是，在应峰的帮助下，小应教授时隔多年，要再次进入那个陌生的介子，面对那个奇怪的老头，期待有所收穫。 第112章 重生之我在异世餵猪？！ 虚空介子里的时间流速比现实中快近三倍，应峰叮嘱应景，进去的话待一两天就好出来了，不然山中无日月，地上已千年，容易时空混乱。 应景想让应峰陪他进去，遭到无情拒绝，大佬酷酷地说：「我不去，那老头看到我会炸，回头我让银星陪你去，万一有事孩子挺好用的，而且他也是时候进阶一下了。」 小应教授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工具人，带孩子进去某个空间修炼，打怪升级什么的。 隔天是周末，应景周五下了班直接回了应峰那儿过夜，等着第二天他哥送他入虚空。 ——————————————————————— 应景缓缓睁眼，有点熟悉的蓝天白云，摸摸身下，青草地的触感。 「小叔，起来了。」银星的脸出现在应景上方，正伸着手，应景拉住他，挺腰起身。 「嗯，有那味了。」应景站着，往四周看了一圈。 「那老to…呃，老祖在哪？」银星差点脱口而出老头，突然想起来他大师傅的叮嘱，老头很计较称唿。 应景搭上银星的肩膀，推着他往外走了几步：「不知道，瞎熘达，然后喊他，他应该早就看到我们了，不搭理我们而已。」 银星这几年个头蹿得特别快，十四岁不到已经175，跟他小叔差不离，长成了估计像他师傅一样，得奔190。 银家祖上是北方人来南方定居的，家里孩子基因里的北方因子经过了几十上百年的杂交，都没有被沖淡，有一个算一个，全是大高个儿。 应景挺羡慕的，他在g省不算矮，但是他身边从老到小几乎都比他高，还是有那么点刺激人的。 所以趁银星还没超过他，他一见面就懒骨头一样往孩子肩膀上搭，把自己大半的重量压在小孩稚嫩的肩上，这也是银星越来越小大人样儿的促成因素之一吧。 寡言的小师傅，严厉的大师傅，不着调的小叔，还有那个几百岁的不靠谱的忘年交，都不让他省心。 ——————————————————————— 银星拖着他小叔这个大型挂件，在草地上转了几圈，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小叔说的小屋子也毫无踪迹。 「祖宗！老祖宗！我来看您来啦，您在哪儿啊，出个声呗。」应景扬起声音在空旷的空间喊。 银星疑惑地看着他，这么喊不太聪明的样子，似乎也并不好用，这周围的环境、气息仍然八风不动。 应景加大了声音，「老祖！老！祖！你再不出来，我可走了啊～～应峰能随时把我接走！」 这位主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哥哥卖了。 银星用手肘拐了一下他叔，低声提醒：「暴露我大师傅真的好吗？他好像挺不想接触这个地方的。」 应景也低声回他：「正因为你大师傅藏着掖着，提他才可能有用，指不定他当初怎么得罪老祖宗了，老祖宗一气之下很有可能现身。」 不得不说，拿捏人心的功力应老师是强的，喊了几嗓子跟应峰相关的话后，终于有人理他们了。 半空中一阵破风声落下，有东西从他们头上疾速下降。 说时迟那时快，银星迅疾地把应景往旁边一扑，轰隆一阵巨响，一个份量非常重的四方体状物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他俩刚才站立的地方。 两人以叠罗汉的姿势扭头往身后看，一座小别墅矗立在身后，他俩正蛤蟆一样趴在人家雕花镂空的院门口，非常不雅。 两人对视一眼，一脸黑线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 刚才那么大的天降别墅的动静，没有扬起一粒灰，这里干净得很。 第160页 小别墅外院的雕花镂空铁门无风自动，吱呀一声打开，一把苍老的声音传出。 「小娃又来做甚？！」话音落，一个白色的身影从距离铁门几十米的别墅里缓缓走出来，来人一身古代的宽袍广袖，飘逸灵动。 老祖终于捨得现身，看清他的脸后，应景和银星脸上露出了惊讶。 这位大能的身形脸蛋，跟他苍老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除了头髮全白，脸上看不见岁月痕迹，身板笔直气质清雅，最多30岁。 两人规矩作揖，礼貌称唿老祖宗。 白衣老祖点点头，「来做甚。」 应景老老实实说了自己所想，想为爱人求心法。 老祖说话嘴巴不动，像是打腹语：「应峰那娃儿说的？」 「正是，我哥说老祖您肯定有办法，咱们应家最有本事的就是您了。」应景的彩虹屁张嘴就来。 「哼，算他有眼光，这又是谁？有应峰和他男人的气息。」老祖拿眼角瞥银星。 银星忙自我介绍：「老祖，我叫银星，应峰是我大师傅，他男人是我师傅。」 看来不止应峰，银河也来过，但也一样不招人待见。 老祖一甩袖子，「他俩倒是精明，找个徒弟一起教。来了即是有缘，你俩先帮我干点活吧，干好了其他事情再说。」 「好！」「可以！」叔侄俩异口同声地答应了。 ———————————————————————— 别墅后院，叔侄俩面对着眼前的景象，再次惊呆。 马厩，猪圈，鸡窝，菜地…这是不是过于有生活气息了。 「我们……」应景回头看跟在两人身后的老祖。 老祖点头：「对，把我的动植物们照顾好，马要洗澡餵食，猪要餵食清理粪便，鸡要餵食要捡鸡蛋，菜地嘛施肥浇水除草，都简单得很，什么时候干完了我再过来。」 说完，挥一挥衣袖，消失在两人视野中。 叔侄俩面面相觑，进来短短半个小时，他俩已经愣了三四次，这个老祖实在是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应景是行动派，银星也不遑多让。 两人简单分了工，银星负责更耗费体力的马厩菜地，应景负责猪圈鸡窝，二话不说直接开干。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两人虽然没干过农活，却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呆或何不食肉糜的纨绔，干活的套路是懂的。 应景打算先从累的活干起，清理猪圈。 他心念动，面前就出现了一整套的干活装备和材料，一桶泔水，雨靴、手套、工装裤、口罩、钉耙，一应俱全，银星那边也一样。 穿戴好后，应景先把猪食泔水倒在猪圈外围的长条形食槽里，十头猪一窝蜂挤到了猪栏边上，伸长嘴巴开始进食。 应景打开猪栏的门，快速开始清理里面的粪便。 不得不说，这位老祖的地方太写实了，戴着口罩都挡不住那股销魂的味道，应景尽量减少唿吸节奏，手上加快动作，一耙一耙地往外清扫沾满粪便的干草。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猪猪们被食物吸引，猪栏的主要部分空了出来，方便应景动作。 他边干活边嘀咕，这个场景，妥妥的就是一本爆款小说，名字叫重生之我在异世餵猪。 叔侄俩吭哧吭哧干活，还得留意着时间的流逝，时刻谨记不要超过一天，会坏事。 银星倒是无所谓，应景得及时出去，不能石知行回来了他还在养猪。 这里的时间比外面快，但是幸运的是不会影响外面带进来的计时工具，比如手錶。 三个小时后，马厩猪圈清理完毕，这俩物件原地消失，只留下鸡窝和菜地。 二人对这些事已经见怪不怪，应景略微直了直腰，歇一口气继续干。 要快些干完这些活，因为直觉告诉他，这只是刚刚开始，他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真切地感受到，时间就是生命。 第113章 浩瀚书海 干完农活，应景和银星叔侄俩已经进来了半天，外面过去了快两天，应景有点心焦，面上却不能显。 老祖在他俩干完农活后如约出现，果然安排了下一个任务，去后山打猎，不然晚上没有食物。 应景很想握着老祖的肩膀摇晃他，沖他大喊，你明明养了猪养了鸡还种了菜，怎么可能没有食物！！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还是有求于人，怎么安排，都得接着。 银星表示这活交给他，小叔跟着就行，应景没异议，他大侄子的武力值，这些年大家都有目共睹。 老祖说完就走，把他俩一阵风扇到了后山深处。 「……这是…热带雨林？在这打什么？蚂蝗吸血蝙蝠大毒虫吗？」应景仰头看着脑袋顶上遮天蔽日的大树，低头再看脚底下半人高的杂草，还有周围树上各种让人发毛的不明昆虫，这老祖真是够够的了。 银星开口：「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小叔你在这儿不动，拿着这个。走动不要超过方圆10米范围，看到什么都别理，没有东西能靠近你。」 应景接过来银星给的东西，是应家那个小香炉，乖乖捧在手里，叮嘱银星注意安全，银星点了下头，飞快跑了出去。 ———————————————————————— 大概过了一刻钟，银星的身影从远处出现，看到应景这边无事发生，他明显松了口气。 第161页 「肩膀上是什么？」应景指着银星肩膀上站着的一只大鸟问。 银星侧了下头：「老祖要的东西，蛊雕。」 「山海经里的？」应景挑眉，他有印象，传说中吃人的勐禽。 「美洲角雕，生活在热带雨林。」银星回答他，那鸟通体灰黑，体型不小，头上有几根竖起的羽毛，看起来像长了角，顾名思义叫角雕。 它翅膀展开估计能有两米，传说中吃人的勐禽，此刻立在少年肩膀上看起来却很温顺。 「这就搞定了？」应景有点不太相信。 「对，走吧，估计老祖要出现了。」银星带头往外走，应景跟上他的脚步。 他俩走了没几步，老祖翩然而至，对银星说话：「小娃娃有几分本事，我这傻雕可不好相处，私自跑走了好多天，你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抓回来了。」 银星催动蛊雕，大鸟飞上天，在高空绕着他们飞翔。 「老祖谬赞，小子正好懂一些禽类特性，知晓对它们有特殊效用的术法。那蛊雕虽然修炼多年，心智成熟，却也还是禽类，方法都是相通的。」银星老实地交待他的方法，其实这是跟着千秋学的，狐狸抓鸡抓鸟是天性，他们有一套对付禽类精怪的术法。 千秋对银星是不藏私的，银星这些年学了不少狐族的东西，加上他自己的天赋，将所学术法融会贯通，需要用的时候使出来，往往都会发挥超出预期的效果。 ———————————————————————— 老祖点点头，「你们叔侄俩倒是齐心，看起来你们也并不想在我这儿多待，那就自去取你们想要的东西吧，随我来。」 应景和银星跟着老祖，走到另一栋建筑前，停在一扇极其高大的双开木门前。 「此处，是我的藏书阁，你们要的东西，里面可以找到，自助吧。」说完又走了。 眼前的门恢宏大气，高大慑人。 两人站在门前，犹如两个弱小的孩童，令人不自觉对门里的世界心生敬畏。 银星看他小叔，后者点点头，二人伸手一起推开了大门。 随着厚重的门缓缓朝里打开，门里的场景逐渐呈现在他们眼前。 这说是藏书阁，不如说是一个图书馆，藏书量可以用浩瀚来形容。 藏书阁内里挑高，高度至少有三层楼，走进门是个圆形空间，中间有一圈桌椅，围绕着一个中控台，看起来像图书馆的监控设备。 围绕着中控台，有许许多多顶天立地的书柜，一层层往外扩散，一眼望不到头，摆满了书。 「这得有多少藏书啊…」应景读书这么些年，不敢说自己读了万卷书，但是全国有名的图书馆他几乎都是去过的。 这里的规模和藏书量，跟国内最大的图书馆比都不逊色，异世空间处处不凡。 「不是幻象，都是实打实的书籍。」银星补充道。 应景无奈地摇了摇头：「老祖这是又要考验我们，这里有海量的藏书，要准确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谈何容易。」 两人分头转了几圈，发现每个书柜上都有标识，註明了上头的书籍类型和数量，如果熟悉这个地方且有时间慢慢找，是可以找到某本书的。 但是应景一不熟悉二没有大量时间，不能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法，必须找到查书索引。 「小叔。」银星在外面喊他。 应景从大书柜里转出来，发现银星在中控台那边，他走过去。 「嚯，这么先进啊。」应景看到银星在摆弄的东西后，惊喜出声，一台电脑，而且装载有图书馆系统。 这个白衣老祖的地方，简直是四不像，古老的农村院落，原始的后山森林，现代化的藏书阁。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这个介子真的很值得多待几天，每个场景都有不同的惊喜。 银星让出电脑，应景过去检索，用【心法】二字，检索出来上万部书籍，定位不到。 改用【命格 心法】，查出来上千结果，还是不够精确。 「试试命格，空，阳刚。」银星提示他。 【命格 阳刚】，查出来100来部书籍，看得到希望，再在查出来的范围内，检索【心法】，很快范围缩小到了20多部。 按照图示，应景的目标分在相隔甚远的两个书柜，银星跟他分头去查看。 涉及心法的都是古籍，遣词用句在现代人看来有点晦涩，好在应景日常学习工作中，本身就需要阅读大量古籍，算是撞在他的专业上了。 用了最快速度筛选出来一本大部头，应景抱着它跟银星会合，银星也抱了一本。 二人一碰头，两部书里都有需要的内容，应景想借走，刚起念，老祖就传音入脑告诉他这里的书籍只可借阅不可借出。 难怪之前老头说很多人心心念念想进来，这一堆的心法功法，但凡有个修行人进来都得乐疯掉。 应景看了几眼银星，孩子回他一个疑惑的眼神，他小叔问他：「这里对你是不是很有吸引力？宝藏一样？」 银星点头，应景接着说：「那你想办法留下来几天，据说你大师傅在这儿待过一段时间。」 「先把小叔要的东西记下来，我的事后面再说。」银星拿出一片玉简，「不让带走书籍，不等于带不走内容，这是大师傅做的存储玉简，一两部书不在话下。」 第162页 这回老祖没有阻拦，看来是可行的。 带银星果然是一个再正确不过的做法，如果不是他跟着一起来，单是前面的两项考验，应景都不可能快速完成。 或许最终他可以完成，花的时间不可估量。 进来之前应峰交待过，让他俩尽快出来，最好两三天，如果超过六天还没出来，他就会强硬把他俩拉出来。 至于学校那边，应峰视情况帮应景请假，总归有徒弟顶用，小应教授的课堂不会开天窗。 现在，应景拿到东西满打满算过了一天半，外面大概是四五天，出去正好。 老祖再次出现，在藏书阁中间站定。 「我愿赌服输，你俩完成了我交代的任务，拿到了自己要的东西，那就走吧。」老祖说话算数，即使没想到他俩这么顺利，以他的身份也不可能耍赖不放人。 「老祖，我可以留下吗？」银星直接开口。 「哦？那要继续帮我干活才可以再次进来藏书阁。」老祖现在特别像一个游戏npc，或许他就是，应峰说过他是大能的一抹神识。 银星同意了，他需要这个机会，让小叔出去，他继续在这里打怪升级，修行可以事半功倍。 应景让银星注意安全，把小香炉还给他，那是应家人的保命法宝，让老祖把自己甩了出去。 回到应峰家的时候是晚上，他是从客房床上醒来的。 抬手摸到手机，应峰贴心地帮他充着电，离他进入介子过了四天半，手机里有石律师的留言，明天下午的飞机，晚饭前到家。 其他没有异常，估计应峰周到地帮他向石知行解释了自己的去向，不然以他俩每天的联繫频率，找不到人的石律师早就赶回来了。 小应教授很满意这几天的异世之旅，虽然身累心累，但是为他的爱人寻到了合适的心法当生日礼物，实用又有意义，值。 第114章 共同进步 石知行回家那天是个周六，提前交待了不用应景接，律所的车会把他送回家。 周天才是他生日的正日子，两人说好了要去石教授家过，所以今晚是小两口的时间。 石律师到家的时候是傍晚，应景正在厨房备菜。 我们小应教授每年有两个固定下厨时间，一是老公生日，二是年夜饭。 前者他会努力凑够三菜一汤，即便出品很一般，石律师也会非常给面子地清扫一空，外加赞不绝口。 后者他要贡献一个拿手菜，这么些年下来也已经很是精进，能提供比如萝蔔焖牛腩、酿三宝或者虾仁炒蛋之类的。 这是老石家年夜饭的规矩，每家派代表出一个拿手菜，小应教授当仁不让地出手，毕竟他家石律师一年到头都在做饭，过年那天总得让人歇一歇。 石知行开门进屋，在玄关悄悄放下行李，探头看老婆在哪、在干嘛。 每回石律师出差，只要超过三天，回家时应景几乎都会在家等他，除非小应教授也出差，或者有其他任务实在是凑不开时间。 应景会准备好鲜花和自己，像今天这种特殊日子，还会加上一桌他努力做出来的饭菜，用心又温馨。 ———————————————————————— 应景小心地揭开铸铁锅的盖，往里加了一勺盐，今天做的是北芪羊肉煲，在g省冬天才适合吃羊肉，而且，这也是怎么做都不会翻车的一道菜。 石知行在厨房门口不敢出声，应景拿着锅盖呢，出声怕吓到他，烫着就麻烦了。 等他放下锅盖，回身突然看到石知行倚着厨房门，明显被吓了一跳：「哎呀我去！怎么无声无息的呢。」 应景嘴巴里抱怨着，脸上却带着笑，看到久违的爱人止不住的开心。 石知行张开手臂，应景故意用力地冲进他怀里，石律师稳稳地把人接住了。 「炖羊肉吗？好香啊，我宝真能干。」石知行把人扣在怀里，低头在应景颈窝里深吸了口气，顺便亲了几下，也不知道说的是菜香，还是人香，惹得应景缩着脖子躲他。 「我行哥四十大寿，我不得露两手。去洗个澡，很快开饭。」应景推开他，踮脚琢了石知行嘴巴一下，催他去收拾自己。 石知行把行李拿到衣帽间收拾妥当，自己去沖了个凉，半个小时出来，应景已经布好了饭菜，捧了一束花正从玄关走进来。 「行哥生日快乐，也祝我们相识十周年快乐。」好看的爱人捧着一束好看的花，眼中盈满爱意地祝他生日快乐，夫復何求。 「谢谢。」石知行连人带花搂进怀里稀罕了一下，接过花顺手放在旁边，牵着人去餐厅吃饭。 「辛苦了宝贝。」两人坐下，应景打算给他盛汤盛饭，石知行给他按下了，反过来给他安排好一切。 吃完饭后，应景想继续收拾也被阻止了。 石知行看不得老婆在自己面前继续忙，哄了他去洗澡，手脚利索地料理了残局。 然后去落地窗的水吧边倒上两杯果酒，酒是濮教授自己酿的，用自己种的各种水果，非常清甜好入口。 再摆上水果零食，如此良辰如此夜，跟爱人小酌几杯，悠哉美哉。 ———————————————————————— 应景水灵灵清爽爽地从浴室出来，看到石知行摆好的架势，开心地过去坐下，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第163页 石律师笑他：「小酒鬼。」 「妈妈酿的酒太好喝了，忍不住。」应景再咪了一口，满足地嘆口气，「舒坦。」 「不能贪杯，纯果酒度数也不低。」石知行提醒他。 二人边喝酒，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年，他俩凑在一起却永远有聊不完的话题。 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谈工作聊规划，还有彼此无交集的圈子里最近发生的趣事。 这些话题会无限发散，可能飞到九霄云外，飞到无垠苍穹，也可能落到扎实的土层，探讨社会疾苦。 但最终话题总会归于两人之间的真实，讨论明天要不要一起晨运，早餐想吃什么。 夫妻之间，只要想分享，会有说不完的话，和很多想告诉对方的事，大大小小，琐琐碎碎，这就是幸福的具象化。 不知不觉，应景喝了一小瓶果酒，满脸绯红，眼神迷离。 石知行拿下了他还往嘴里送的酒杯，自己一口喝尽。 应景伸手抢酒杯，却由于焦距不集中，扑了个空，手收回改为托腮，喃喃抱怨：「抢我酒干嘛，不是还有很多吗？！我喝剩的甜一些的吗……」 石律师从善如流地回答酒鬼：「对，你喝剩的甜。」说完再倒了一杯，自己一口干了。 起身走到应景身边，把人打横抱起，轻松地往上颠了颠：「怎么好像又轻了？餵再多也不长肉啊。」 应景乖乖地搂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膀：「啊，有点晕……你不懂，最是难得老来瘦，我这身材要保持到老，可不能听你的，胖了你该嫌弃我的。」 石律师稳稳地往卧室走，「不可能。宝贝怎样都是最好的。」 「喝了酒的男人，嘴最甜了。」喝了酒的小应教授，最会胡说八道了。 「我尝尝～」石知行把人放到大床上，二话不说结结实实地吻下去。 喝醉了的小应教授非常带劲儿，这也是石律师偶尔会邀他喝酒的重要原因之一。 ——————————————————————— 周天早上八点多，滨江小区的大平层主卧里，石知行先醒来。 他伸手够到了手机，看清时间后又躺了回去，搂着怀里睡得香甜的应景，再次闭上了眼。 一个多小时后，应景醒来，翻了个身忍不住呻吟出声，腰腿都酸得不行，回想了一下昨晚的疯狂，有点老脸发红，两个加起来四捨五入快100岁的人，从床头做到床尾，从床上做到浴缸里，再从浴缸疯回床上。 酒那玩意，果然不能轻易碰，每回代价都是第二天躺半天。 应景一动石知行就醒了，看他醒了，应景让他看看钟点，「几点了？」开口特别哑。 石知行告诉他十点多了，迅速起身去不远处的室内净水器倒了水给应景喝。 牛饮掉半杯水，应景重新躺回去：「起不来……起不来一点……」 石律师就着他喝过的杯子把剩下的半杯水喝完，弯腰摸摸应景的头：「你再睡会，我去弄点吃的，一会送进来，你别动了。」 小应教授往被子里钻了钻，心安理得地继续赖床。 小两口中午随便对付了两口，午后继续睡回笼觉，再醒来时已经下午三四点。 晚上得回父母家聚餐，石知行是寿星公，是主角，他俩不得不起床收拾自己。 石知行不愧是寿星公，精神抖擞得很，应景觉得自己像是被妖精吸走了精气的书生，拖着纵慾一晚后的浑身酸疼，蔫巴巴地赴宴。 人吶，不服老不行。 应景默默决定，两人要共同进步，一起修炼心法，否则他会越来越追不上石知行的体力，更有甚者，或许早晚要嘎在他风流的西装裤下，sigh。 第115章 与子偕老 这年石知行40岁，应景35岁，两人正式踏入养生赛道，修炼心法，尽量早睡早起，维持每天运动的好习惯，减少垃圾食品的摄入。 其实石知行一直过得很养生，只是小应教授总是有点不以为然。 不得不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包括人的生活观念。 应景由于特殊的来处，这些年的工作生活都有点不管不顾的奋力感，他想把人生过成曾经期望却没有实现的样子。 于是，他的日常被学习和工作填满，对强身健体和养生生活毫不关注。 要不是石知行的督促和照顾，估计他学习和工作之余只会宅在家里，睡到自然醒、叫外卖吃垃圾食品为主。 石律师安排的各种日常保养药膳，小应教授都是捏着鼻子灌下去的，对付这套也是能赖就赖，从不积极。 这次应景费了心思给石知行求来修炼心法，跟他讲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戳到石律师心窝子里了，他说：「行哥，我想跟你一起走完这一世，不是说说而已，是健康地长久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石知行心疼又感动，感动于他的用心，同时又非常欣慰，有种养了好多年的熊孩子终于懂事了的感觉，五味杂陈。 ——————————————————————— 心法，顾名思义，是内在的精神层面的功法，修炼到一定程度可以作用于躯体，这也是为何正经的修行时间比起人类寿命来说无比漫长的原因之一。 而修炼心法，还涉所练内容是否与本人的特质相匹配的问题，包括五行命格等复杂的系统；不匹配的话，就算练了成千上万年也不会有作用，甚至，如果练了与本人特质相悖的心法，还会适得其反。 第164页 再者，即便心法匹配，修炼功效如何还取决于个人的天分和悟性。 比如应家人，只要是有这方面能力的后代，就都是天赋异禀的存在。 应峰、应二，甚至现在的应景，都得了应家的传承，可惜应景无意于修行，这也是多个玄幻界大拿对他不入道的决定抱憾的缘由。 应景带回来的内容经过了应峰的修整，把两部相关心法的内容融会贯通，组合成一套可供修炼的心法内容，可以说是为石知行量身定做的。 而石律师，虽然没有表现出过什么玄学天赋，但他特殊的命格已是罕见，这也是有助于修炼的众多因素之一。 应景找了个休息天，晨练后心平气和的状态下，带石知行开始运功。 石律师本身就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对于心法的内容，他先阅读和领会了几天，心里已经有一套自己的理解，因此他第一次练的时候，很快上手。 说起来可能玄之又玄，但是对于当事人来说，那种由内向外的能量激发是感觉得到的。 修炼得越深入，能量的外化越明显，那时候其他有天眼的人都可以看得到你身上的气。 石知行第一次练就知道这套心法适合自己，倒也不是说一瞬间通了任督二脉，成为神人之类的，没那么离谱，只是一种内化的感知，很主观。 他按着应景的指引运转一轮后，能感觉到从丹田处徐徐发散出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缓缓往上走到脑子里，瞬时耳目清明。 有点像近视的人戴上试验眼镜的那一瞬间，世界突然清晰明朗。 其实这很难得，按现世判断一个人是否适合入道的最基本的标准，是看他有没有开天眼。 石知行明显是没有开的，他看不到鬼修，妖修的幻术也会对他生效，他没有那种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的异能，所以通过这个点可以简单地判断，他是没有入道天分的。 但是，他只接触了一次心法，就能有体悟，甚至在正经修行的人中，这都是凤毛麟角的。 应景当年替他哥代课后，第一次用心法恢復精神，没有石律师这么明显的感知。 ———————————————————————— 「行哥真是…各个层面的天才。」应景嘆道。 他找应峰吃中饭，把石知行的情况跟他哥讲了。 应峰说这跟两个方面有关，一个是特殊的命格，还有一个是他的智商。 理解力强的人，叠上世间罕见的命格，也是可以冲破某些界限的，很多标准都不能一概而论，总有特例的存在，石律师就是那个特例。 这里还有应峰不能讲的天机，此种命格极端的人，前世或者前几世都不是凡人，至于到底是何方神圣，他目前还不知道。 「这很好，你俩修炼下去，对肉体凡胎的皮囊是非常有好处的。」应峰最后总结。 「说到皮囊，你们几十年后怎么打算？搬走换地方生活吗？」应景想起来这个事，修行人驻颜有术，平均寿命都是以百数计算，中青年时期没什么问题，但是一个总是维持在30多岁样子的教授，迟早会引发路人的好奇。 应峰塞了口饭进嘴巴，细嚼慢咽完了，才悠悠回答他：「到时候回西南住，那里适合静修，再把周围当年被破坏的风水略微调整一下，定下心来双修，对我俩都好。」 应景点点头，大哥两人搬走是必然的。 随着时间推移，从外表看，自己会慢慢变成应峰的哥哥辈、爸爸辈甚至爷爷辈，想想都会觉得很有趣。 「到时候你会叫我爷爷吗？」应景期待地看着他哥，他这跳跃的思维，真不是普通人接的上的。 好在应峰教授不是普通人。 反转筷子毫不留情敲他的头，「醒醒！你再怎么长年纪，都是弟弟！」 「嗷……」应景只敢用眼神谴责大神，也是，就算他哥肯叫他爷爷，他也不敢答应，答应了估计得被雷噼。 ———————————————————————— 时间是流逝不停的，它不会向任何人表现它的仁慈，因为它没有这种特性。 而所谓的修行人青春常驻，也只是针对不同统计时长而言，当时间放大到无限长度，所有的人鬼妖神，都只是沧海一粟，不足挂齿。 应景和石知行，这一世相识相知相爱到老，实现了自己的目标，也兑现了要跟彼此偕老的诺言。 应教授一生的多数观点和研究，成为很多后来者的学术明灯，他为人师表近70年，桃李满天下。 石律师也早就成为了法学界泰斗，他经手过的案子甚至被收录成集，出现在大学法学院的课堂上。 二人在专业领域各自成就自我，在生活中携手相伴，小应教授寿终正寝在他的100岁整，石律师在同一天仙逝，两人无病无灾，自然衰老自然离去，给这一生画下了圆满的句号。 第116章 生生世世（正文完） 应景悠悠醒来，盯着装修古风的房顶发了会呆，有点眼熟。 不远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纸张摩擦的声音，应景侧头看过去，是他家石律师，坐在窗边的躺椅上看书。 应景转回头心想，原来是回应家老宅了啊，屋里这么昏暗，大概是天色还早，他还是有点困顿，于是再次闭上眼打算睡个回笼觉。 不对！应景睁眼勐然坐起来，自己明明已经寿终正寝了！ 第165页 「醒了？做噩梦了吗宝贝？」石知行的声音渐渐接近，应景转头，看到他年轻的爱人正从窗边起身走过来。 应景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年轻人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光滑细腻的皮肤。 「我…我……你………怎么……」应景抓住走近的石知行的手，震惊又疑惑地看着他，出口语无伦次。 这是又穿了还是在做梦，什么情况，他需要一个答案。 「嘘～」石律师温柔地将爱人抱入怀里，跟他讲了真相。 不是穿越，不是做梦，也不是地府或者异空间。 他们在西南双龙镇的应家老宅里，他俩经常住的那个东厢房套房，石知行比应景先醒来一天，一直守在他身边，等着爱人睁眼。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肉身已死是事实，应峰在老宅把他俩以魂魄的形式唤醒了。 「行哥，咱俩还在一起，太好了。」应景紧紧搂住石知行的腰，脸埋在他的胸前。 能跟石知行相伴一生应景很满足，毫无遗憾，他在弥留之际偷偷许的愿望，是下辈子能再遇见石知行，最好可以生生世世不分离，眼一闭一睁，这个离谱的愿望居然好像真的可以实现，很没有实感。而且，还有很多疑问，他俩必须找应峰了解清楚。 应景有个没说出口的担心，他担心应峰出于对他的兄弟亲情，私自做了什么违背天道的事情，把他俩留下。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不要这种形式的相守，他和石知行的生生世世，不能以别人的冒险或付出为代价。 ———————————————————————— 应家老宅的地下茶室里，应峰哈哈大笑，笑得应景一脸木然。 应峰和银河还是30几岁的样子，时间几乎在他们身上停滞不前，他俩的修行这几十年也一直在进阶。 这两人的回归，把双龙镇重新带回了玄学界的视野中，特别是周围百里风水改造完成后，灵气重新充沛起来，这么些年隐约有重回巅峰的趋势。 「大哥，你别再笑他了，一会该生气了。」石知行在一旁提醒应峰。 「好好，哈哈，咳嗯。」应峰艰难地收了笑，银河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背，怕他呛到自己。 应大哥坐直身子，喝了口茶，吐槽他弟：「你这脑补的功力，不管做人做鬼都是一等一的牛。」 「我……」应景无言以对。 应景和石知行打算出去找应峰，迈出套房门，马上有个影子式神出现，告诉他们应峰在茶室等着呢。 见到应峰，应景马上说出了自己的担忧，用感动、纠结、痛苦、心疼等等情绪交集的神情，问他哥有没有做违背天道，逆天改命的事，会不会有不可挽回的后果，如果有，他和石知行马上去地府报导，不可能让大哥牺牲自己，成全他俩。 于是，有了开头应峰笑得喘不上来气的那一幕。 应峰正经地跟他俩解释了情况。并不是他刻意把他俩的魂魄留下的，只是顺势而为。 说起来，又是一出颠覆三观的场景。 应景和石知行两人仙逝后，地府各部门间有了争执。主管众生投胎的部门不敢收他俩，因为按层级他俩不属于普通的鬼，是在生死簿上有特殊标识的人；而主管地仙的部门又说他俩不符合成仙的要求，因为他俩生前没有正式入道，也没有挂地府在人间职位的名头，比如生无常或走阴人之类的。 已经不是人，不敢说是鬼，还没达到仙的程度，这就导致了他俩断气后，久久不见鬼差来接人。 弥留之际，守在他俩身边的是银星，等了12个时辰还不见有鬼差来干活；银星纳闷之下去了趟城隍庙，才知道了上述的纠结。 银星把他俩的魂魄妥善收起，料理了肉身的后事，很快回到了双龙镇，找他大师傅汇报情况。 ———————————————————————— 应峰修行近百年，也是第一次听说应景和石知行的情况，他去了一趟老祖的介子查阅古籍，出来后再去了一趟地府周旋一些流程。 最后大哥带着好消息回到老宅，他要把这俩留在应宅，让他俩单纯地待着过日子，或者如果他俩乐意，可以开始修行。 到家后，应峰布阵，在银星和银河的帮助下，把应景和石知行唤醒，顺便加固了他俩的魂魄状态，使他们可以实体化。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俩哪哪都不收，只能我收着了。」应峰做总结陈词。 「那我俩未来应该是什么走向？」石知行问出了重点。 「可以做为鬼修，进行修炼。」银河仍然是那样的惜字如金。 「对，修炼不要停，你俩活着时候的心法，可以继续用，这回就不是什么强身健体了，是真的修行，以鬼修的身份。一是为了稳固魂魄，二是修到位列仙班，在地府地仙之列，也好有个组织归宿；当然你俩不在意这些虚名，就顺其自然吧。」应峰补充。 「另外，为免你们日常无聊，我给你俩排了授课任务，加入我们道师授课团队吧。就当是帮大哥我适当减轻负担，如何？」应峰笑眯眯地等他们回答。 应景和石知行对视一眼，绕来绕去还是绕不开入道，或许这就是天意。 另外，怕他们无聊，以及适当减轻负担而拉他们加入授课道师团队什么的，是为了让自己可以多点机会跟老公出去浪吧？！或者还是在打着退休的主意！ 第166页 不过，人在屋檐下，这些吐槽就不便说出口了。 应景用眼神谴责了他哥一会，慢慢开口：「那我俩就赖在大哥这儿吧，授课什么的，没有意见。我有经验，但石律师能干啥？给妖精鬼怪讲法学？」 「那不用你管，我跟你男人商量就行。」应峰一副小孩子懂啥的表情应付他弟，「歇几天，一周后开始给你俩排课。」 说完话，应峰拿起茶杯喝茶，应景合理怀疑他是在遮挡自己偷笑的嘴角，两个非常得力的免费的授课苦力，试问哪个老闆能不心动啊！ ———————————————————————— 应景和石知行夫夫，在双龙镇开启了新生活。 算起来，他俩也有小二十年没回双龙镇了，后面年事高了不方便出远门，还怪怀念这里的。 花了几天把记忆中的小镇重走了一遍，两人久违地再次体会到了年轻时约会的感觉。 他俩的魂魄状态，除了凡人看不见，体温低之外，几乎与正常人无异，只是现在他俩还迈不出双龙镇的范围，道行不够。 等以后修行进阶，可以随意走动了，或许又可以开启週游世界的计划了。 天道是公正到近乎残忍的存在，却也时常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表现出它的仁慈。 景行夫夫的长相守愿望，终于成为了现实。 时间无情，世人有情，生生世世的童话故事，从此展开它的新篇章。 第117章 番外1- 卑微的银局长 特殊事务处理局，简称特事局。 顾名思义，是华国政府处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特殊事件的专业部门。 每个省份均设立有特事局，正处级单位。 员工除了个别杂工是编外人员，其余出外勤任务、做案头工作的都是根正苗红的公务员，大多数都得通过公务员考试遴选招录。 个别特招员工，或是由于身份不便参与考试，或是上边的人三顾茅庐求来的实力派大神。 g省特事局，坐落在g市郊区，一个已经废弃的老工业区内，人迹罕至。 一栋看起来很有年代感的三层小楼，前院锈迹斑斑的大门旁，竖着一块牌子，上面字迹已经掉漆，写着【特氏印刷厂】。 旁的人路过只会以为这是一间已经被废弃的工厂，不会多加关注，只有少数知情人知道这里是特事局。 —————————————————————— 特事局三楼局长室门口，小易敲了敲门。 「进。」里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 他推门进去，走到大办公桌前，把手上的文件夹打开，递给坐在大班椅上的男人：「老大，这个月的任务结算单，你签个字。」 特事局第三代局长，银星，皱着眉头放下手机，顺手拿起桌上的签字笔，看都不看，刷刷大笔一挥签好了。 然后沖小易微抬了下下巴，表示他可以出去了。小易同学收起文件夹，转身走到门边，又被叫住了。 「诶，千组长回来了吗？」 「没呢，理论上是今晚回，估计直接回家不会回单位了。」小易有问必答，心里纳闷，也问了出来，「老大，你们吵架了？」 「嗯？何出此言？」银星靠向椅背，有点年岁的椅子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小易同学心里切一声，千组长的行程你银局长门儿清，不去问本人倒来问他这个「kelefe"，肯定是在本人那里吃挂落了嘛。 「呃，随便猜猜。没事我干活去了，老大。」小易吐槽归吐槽，嘴上还是乖的。 「去吧。」银星挥挥手，重新拿起手机， 小孩猜得没错，但不是吵架，是对方单方面生气不理人。 手机上通讯对话框打开着，他给暱称小狐狸亲亲老婆发了一堆话，没有回覆，绿框一片。 上午10点：【宝贝，大概几点的高铁，我去接你。】 上午11点：【还没完事吗？】 中午12点：【记得吃中饭。】 中午12点半：【这是没消气呢，至少回我个信儿啊。】 下午13点：【老婆还在生气怎么办，急，在线等。】配一个嘆气表情包 下午14点半：【至少告诉我买的哪班车吧？乖乖，千千，宝贝……】 叮一声，对方终于回了：【上车了，到家再说。】 银星瞬间坐直，噼啪打字：【可算理我了，下班我去接你。】 【不用，家待着吧。】 他温柔的可爱的大气的老婆，用37度体温的纤长优雅的手指，打出来冷冰冰的字，平时温和的人，不生气则已，一生气贼难搞。 —————————————————————— 银星和千秋确认关系在一起已经10年，千秋生气的次数屈指可数，总体来说他确实是个温柔大气的大妖怪。 生气的几次都是因为银星阻拦他接高难度任务，或者银星自己接了高难度任务而不带他去等原因。 但是这回的银星，属实有点冤。 事情起因是他小叔夫夫俩，应景和石知行。 两位已经百岁，千秋算到他们寿数将近，想干预他俩命数，给他们续命。 这事儿当事人不同意是没办法实施的，千秋找了应景，被对方严词拒绝，还批评他着相。 应景说自己此生足矣，后世如何顺其自然就好，让他不要执着。 第167页 千秋几百年的大妖怪，见过的生离死别多如繁星，却对唯一挚友的即将离世特别抗拒。 因为他有神识以来的这几百年，见过的接触过的人鬼妖神不计其数，除至亲家人，其余只分两类，陌生人和需要防备的人。 真正称得上朋友的凤毛麟角，应景更是唯一那个把他当兄弟，他也视对方如手足的人。 妖族的修行之路比人类更为不易，一开始甚至充斥着原始的弱肉强食，即使是狐族的大家子弟，进阶过程中身边也是危机四伏，得道非常不易，警戒心天生重。 妖修气质里多少有些无情的冷漠或难掩的阴暗，千秋能长成现在温和无害的模样，实属异类。 银星心疼千秋，也能理解千秋的执念，而且看着小叔两人日渐衰老，即将离世，他自己也难受。 只是送走身边一个又一个凡人亲友，是修行人必经的功课，他会尊重小叔的意思。 千秋反过来让银星去劝应景，接受他的续命建议。 当时银星没说话，只是抱着爱人摇了摇头，态度是很明确的拒绝。 先不说银星是否支持小叔的决定，单是千秋要做的续命法术，他就不可能答应。 那基本等于禁术，即便是做事多数随心而为的妖族，也不会轻易启用。 如果做了，不管结果成不成功，对千秋自己的道行都是极大的损耗，甚至会无限提高他下一个百年渡劫的难度。 50年前千秋为了救自己，损耗了大半道行，差点失了内丹，每每想起来都让银星极为难受，他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所有人都不同意他的做法，好脾气的千秋罕见地生气了，开始不理人。 但是，他的脾气只有银星感受得到，因为他对着所有人都表现如常，只对他老公不假辞色。 银星除了小心地哄着呵着，一点办法也没有，这种执念只有自己想开了才能化解。 正巧特事局有一个案子需要出省办理，千秋不等银星安排，自己点了组员就走了，银星都来不及拦。 这种程度的案子，让千组长亲自出马，有点杀鸡用牛刀的意思了，不过他高兴就好，银家和应家的规矩都是，老婆，必须宠着，这一点我们银局长传承得特别好。 —————————————————————— 千秋不让银星去高铁站接他，银星不敢去，只能准时下班，回家做好饭菜，等着人回来。 他俩修行到现在的程度，早就不需要三餐饭食了，不过小狐狸口腹之慾重，银星一向都是按着普通人的一日三餐加下午茶宵夜来准备的，让老婆吃得开心是他的做人宗旨之一。 这回的任务难度不大，但琐事多流程复杂，千秋出差了一周才搞定，回程。 这周，银星跟往常两人不在一起时一样，天天联繫对方，但是我们千组长在生闷气，一天也就理他一两句话，电话和视频是不接的。 银局信息每天一堆一堆地发，也不管千组长回不回他，总之一定要把自己很想他很爱他的意思传达到位，看看千组长会不会可怜可怜他，别再跟他冷战。 话分两头，千秋从高铁站打了车回家，坐在车上沉思。 其实这一周工作之余，千秋想了很多，对银星的单方面冷战，更多的是气自己的看不开，就像应景说的，着相了。 归根结底还是修行不到位，得失心太重，没有跟自己和解。 他的情绪无处发泄，最亲密的爱人就遭了殃，要承受他的脾气。 这也是这么些年银星给他惯的，知道自己不管怎么作对方都不会跟他计较，唉，自己确实有点过分。 到家打开门，闻到一阵饭菜的香味，有千秋爱吃的烤鸡。 千秋嘆了口气，刚才车上生发出来的愧疚情绪更明显了。 轻手轻脚走到厨房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好像没有发现他回来了。 千秋走上前，伸手从后面揽住银星结实的腰身，把脸埋在他的后背，自己也很想他的。 银星早就察觉了千秋的气息，没有动作就是等着看他的反应，这一抱完全心软，老婆肯理他了，卑微的银局心里开始放烟花，万岁～ 「我回来了…」千秋闷闷地说话。 银星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转身把人搂进怀里，低头亲吻以解相思之渴。 银星修行有成后，外形定格在了自己30岁左右，剑眉飞向鬓角，单眼皮眼尾略微上挑，鼻子高挺，人中深陷连接着看起来很不好惹的一字薄唇。 接近190的身形，高大健壮皮肤黝黑，肩宽腿长，一身薄薄的腱子肉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妥妥的型男一枚。 千秋仍然是20多岁那副花美男的样子，白皙精緻，鲜嫩诱人。 乍一看很容易认为他是某个大学的乖宝宝好学生，正经接触过后，才能感受到他作为狐族大妖怪的精明和这些年练就的一丢丢世故与威严。 —————————————————————— 许久过后两人分开，银星仍然弯着腰，二人鼻尖相抵，他低哑地说话：「不气了，嗯？」 千秋眉眼低垂，看起来乖巧得很：「嗯，其实我没气你，对不起，我只是在跟自己较劲儿。」 「我想了很多，想通了，再捨不得也不能做那有违天道的事情，可能得不偿失。你们是对的，确实是我着相了。缘分在的话，我和应景迟早还会再相逢。」说着话，重新把自己贴在银星胸膛上，汲取爱人的气息和体温。 第168页 银星拍拍他的背，亲吻一下他的发顶，想开了就好，最怕他钻了牛角尖出不来，这下可算放心了。 「去洗洗自己来吃饭，有你爱吃的香茅烤鸡。」银星拍了一下千秋屁股，推他去收拾自己。 两人重归于好，千组长甜蜜地吃上了久违的住家饭，心满意足。 银局长也久违地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美味狐狸，折腾半宿餍足地抱着他的食物投入梦乡。 后来，应景和石知行阴差阳错地成了地府的三不管，长久地留在了双龙镇。 千秋高兴的同时，也很感慨，好在自己当初没有做自以为是的傻事，一切才得以如此完满。 第118章 番外1- 这可咋整啊 银星是在三十岁那年，向千秋表明心意的。 那是特事局的某次任务，银星去给千秋帮忙，这么些年只要他抽得开身，千秋出差的活银星都会跟着，美其名曰锻鍊自己，其实是恨不得天天巴着别人。 任务完成后，两人从隔壁城市回g市，银星开车，聊天时话赶话没搂住，情急之下讲出来的。 两人本来在聊狐族族长和族长夫人的结婚纪念日宴请，千秋必须得去，但他有些苦恼。 「这种场合我是越来越憷了。」千秋嘆了口气。 「嗯？」银星开着车，发出一声疑问。 「没人催你吗？也对，你俩师傅肯定不催，其他人你也不鸟。我家把我当筹码，想跟其他家族联姻，强强联合什么的，我就是个工具人」千秋靠在椅背上，半瞌着眼嘀咕。 银星面无表情回他：「那你别去。」 千秋摇头，「不行，我在狐族还有挂职，于公于私都得出席。」 静了几秒，千秋望着外面飞快往后退的景色，「不然找个对象好了，堵住悠悠众口。」 「不行！」银星条件反射否定。 「有啥不行，又不是没谈过，找个好看的女妖怪，蛮好。」 狐族修炼，从化形开始算，200年算成年。 千秋活了五百多年，化形400年，千家小少爷的身份，加上狐族的风流特性，不可能是个雏儿，虽然他不热衷于此，但也多少是谈过几个的。 只是这些年忙于修炼和工作，这方面心思歇了，算起来他已经旷了几十年，久到几乎记不清上一任女友是谁，总归是个女妖怪，他不搞异族恋，麻烦。 「找我吧！」银星觉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从20岁到现在他忍了十年了。 「？」千秋扭头看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听错了。 「没听错，我说谈恋爱找我，我想这个事儿十年了。你……考虑一下。」银星目不斜视地开车，还是那副淡定到有点冷漠的样子，但是耳朵悄然红了起来。 —————————————————————————— 小时候就认识的两人，虽然年纪差距甚大，却一直以朋友相称，对银星来说，千秋亦师亦友。 一开始他是觉得这个狐狸说话很有趣，聊得来，而且为人温和，见识广，乐意跟他这个小孩分享见闻。 银星即便是个天才，局限于人生歷练少，很多通识类的内容无法从书中获得，师傅们虽然对他很是关照，平日里忙起来不能及时为他解惑，千秋弥补了这个空缺。 二人相识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模式，都是一个问一个答。 直至狐狸开始频繁被少年问倒，这个模式才告一段落，开始变成两人旗鼓相当的讨论，甚至争执。 随着银星道行的不断精进，在两个师傅的默许下，他偶尔会跟着千秋出任务。 千秋开始总想着护他周全，但几次任务经歷过后，发现小孩不同凡响，很是靠谱。 于是，有时特事局人手不够了，千秋甚至会主动叫上银星，小银星成了特事局有名的编外人员，简称外援，也开始在玄学界展露头角。 长久以往，银星除了家里人，接触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小狐狸。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小狐狸的感情开始变质。 青春期的小伙子，时常会看着身边已经比自己矮大半个头的好看的朋友出神。 千秋有什么需要，银星会第一时间发现并满足，成了照顾人的那个角色。 刚开始千秋会故意表现出意外，然后夸他懂事，后来被照顾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银星算是晚熟的，他第一次梦见千秋已经18、9岁，第二天起床发呆了很久，没吃过猪肉他见过猪跑。 这种春意萌动的梦里出现的对象，代表什么意思，银星懂。 有赖于他本身是个心志坚定，做事很有规划的人，虽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却不着急将事情挑明。 他感觉得到千秋只是把他当朋友，当弟弟，甚至当徒弟，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他不能打无把握的仗。 银星的计划是鲸吞蚕食，让千秋习惯他，适应他，离不开他，要步步为营。 如此经营了十年，他确实成为了小狐狸千秋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角色，但他仍然没有把握，是否可以以另一个身份拿下对方，所以他仍然在犹豫在观望，不敢轻易动作，只是忍得越来越辛苦。 这次不着调的对谈，只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 千秋很意外，甚至是震惊，他从银星是个小学生的时候就认识他，算是看着他长大的。 第169页 即便从没把银星当过普通小孩对待，但两人年纪相差几百岁，他也从没把小孩哥当做对象去考虑过。 先不说人妖殊途，性别上也不是很对。虽然身边不缺男男配对，而且狐族也从不在意性别。 千秋却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直男狐狸，即使要找对象，也是找美貌与风情兼备的女妖做伴侣。 诚然，千秋对银星这个天才少年一直是很欣赏的，特别是他应家传人的身份，对狐族来说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 这么些年相处下来，银星已经在他心目中有不可替代的位置，但现在的走向仍然远超出了他的把控范围，他脑子有点乱，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不是，你……是怎么，啊？」千秋难得有说不出话的时候，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银星。 千秋是个很受欢迎的人，不管在狐族还是在人间，从来不缺追求他的人。 对于男欢女爱，他自认不是愚钝的人，但他确实完全没有感觉到银星对自己的异样心思。 十年，只能说银星太会藏，或者说做得太过润物细无声。 银星踩下了剎车，到了他俩住的小区车库。是的，他俩住同一个小区同一栋楼，甚至同一层，一梯两户。 硕士毕业后，银星就从师傅家里搬了出来，他去银河的公司上班，银河的产业都需要他来继承，所以他要熟悉起来。 找房子的时候他说自己没什么经验，不知道住哪儿合适，让千秋给他参考，有意无意地暗示人家住的地方不错。 经过一系列的骚操作，买了千秋旁边的那一户，两人几乎天天见。 除了出任务外，他俩还会约着一起做饭吃饭、休闲运动，不是室友胜似室友。 只能说，小狐狸千秋是当局者迷，如果不是对他有点其他心思，一个年轻的后生，谁会乐意一有空就跟个大男人混呢。 ———————————————————————— 千秋一脑门心思地跟着人上电梯，到楼层，正打算开门回家，银星在他身后开口。 「你不用过于苦恼，把我说的话往心里去一下，认真庄重地考虑考虑。别的，我不说了，晚安。」 话说完，他当先回了家，关上了门。 千秋重重嘆一口气，进屋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开始发呆。 这可咋整啊…… 第119章 番外1 - 上穷碧落下黄泉 银星发现，千秋在躲他，他已经有近半个月没见到人了。 表白的第二天，银星做了好吃的给千秋送去，敲家门没人应，打电话没人接，发信息对方过了一天才回復，说是有突发任务出差了。 之后失联，杳无音讯。 银星问了特事局里面的熟人前辈，确定千秋确实在出任务，既然如此，就给他时间想通，自己耐心等着。 毕竟，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千秋的一切银星了如指掌。 狐族千家在g省的所有不动产银星都知道，如果千秋不回来住了，他放些式神出去各个地方找，总能逮到人。 即使他跑回狐族，自己也可以追过去，应家传人的身份在狐族可以畅通无阻。 总之，上穷碧落下黄泉，银星都能把千秋找到。 只是现在还不到那份儿上，应该让小狐狸自己想清楚。 银星心里有桿秤，超过一定时间他会出手。 俗话说，烈女怕缠郎，他们银家人讨老婆最不怕麻烦，有必要的时候死缠烂打又何妨，老婆讨到手才是胜利。 ———————————————————————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千秋的任务总有完成的一天，他考虑过搬走，但是为了躲人而搬走，很不爷们儿，拉倒吧。 表白三周后，银星终于堵到了人。 千秋前一天大半夜回的家，第二天早早出门上班，像家里有人咬他似的，恨不得一回来就走。 锁门右转去往电梯厅，刚拐出去，千秋就看到了倚着墙站那儿的银星，一副耐心等人的模样。 听到动静，银星抬头看过来，眼里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欣喜。 千秋条件反射想转身走向楼梯间的脚，硬生生掰了回来，略僵硬地扬起嘴角，当做无事发生一样打招唿：「小孩哥，好久不见。」 呵，小孩哥，银星像被泼了一盆冷水，透心凉。 他有十几二十年没听到这个称唿了，划清界限吗，没门。 「嗯，21天零8个小时。」银星抬腕看了下手錶，「能…不躲我了吗？」出口尽是卑微。 眼瞅着面前这个男人眼里的欣喜，在听到他的称唿后，转为失望、伤心、不甘等等复杂的情绪，千秋暗嘆了口气。 见不到还罢了，可以命令自己不要琢磨他。 现在见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露出这种神态，明明是个无比冷静自信的年轻人，却被自己左右情绪至此，不忍跟怜惜挡不住地涌上心头，千秋觉得心里酸得很。 「好。」嘆息一样说出口。 银星眼里重新亮起了光，似乎不敢相信对方这么轻易就应承了。 千秋心想，相处了小二十年的人，一时间想彻底地躲，也躲不掉，顺其自然慢慢冷着吧，让他自己觉悟，然后放弃荒唐的想法。 「去哪？我送你。」银星把心里的雀跃拼命往下压，不躲他就好，不躲就有机会。 第170页 要是知道千秋心里的冷处理打算，估计他马上得失控。 「回局里復命，你忙你的吧，我自己走就行。」千秋走上前按了电梯下行键。 「送你，我出来太早了，去公司门都没开。」确实，现在是清晨6点半，除了特事局那种24小时有人值班的单位，哪哪都还没开工。 电梯到，银星按着门让千秋进去，自己跟上。 千秋看着电梯光滑镜面里映出来的银星，在镜子里跟他对视，问他：「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银星摇了摇头：「不知道。」 千秋挑眉，意思是不知道能一堵一个准？！ 银星低头，躲了他的审视：「每天在你门口蹲一会，你总归会回来的。」 他没说的是，蹲一会后，会让式神进去家里望一眼，确定没人他才走。 千秋又想嘆气了，蹲一会，看他那样子怕是远不止一会儿。 很想问他自己不在家这些天，他都这么干的吗，嘴巴动了动，到底是忍住了，想好了要冷着对方，有些事就不能问。 千秋有驾照，但不喜欢开车，机械类的东西他都玩不太明白。 平时也不可能天天穿梭来去，过的是普通人类的日子，上下班挤地铁或者公交。 银星十八岁考到驾照后，开始有空就车接车送。 千秋以前不觉得如何，现在一琢磨，这些生活中细緻入微的照顾，全都藏着他的小心思，一寸寸侵蚀自己的领地，是自己迟钝了。 两人下到负一层车库，一前一后走向银星的座驾，后者快走几步，给千秋拉开副驾的门，让他上去。 千秋顿了一秒，抬腿上车，这些平时特别自然的举动，现在对他都是一种隐形折磨，在在提醒他面前这个男人对他心思不单纯。 一路无话，灰色大型suv嘎吱停在【特氏印刷厂】门口，千秋拉门下车。 银星快速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等等！」 千秋回头看了一眼拉着自己手腕的大手，银星赶紧放开，探身去后座拿了个纸袋递给他。 「我做的奶茶三明治，早餐，带着吧。」银星上挑的眼睛里是明晃晃的讨好和不确定，似乎如果千秋不收下，他下一秒就能默默垂泪。 唉，不知道第几次默默嘆气，千秋拿上纸袋下车。 「狐狸，晚上几点？我来接你。」银星喊住他。 「不用，我自己回，你注意安全。」千秋说完，大跨步进了院儿里。 银星看着消失的背影，发了会呆才启动车子往城区走。 ——————————————————————— 应峰敲了一下银星，这孩子最近总是发呆。 银星回神：「嗯？大师傅怎么来了。」 他现在在公司的职位是人力部总经理，因为他本科和硕士读的都是人力资源管理。 银河一向物尽其用，研究生期间就让他从人力部基层小员工做起，五六年后通过正常渠道竞聘上了总经理职位。 应峰和银河再过几年就得退休，毕竟在普通人看来一直年轻的两人，不适合总是待在同一个地方，他俩打算回双龙镇应家老宅继续修行。 所以三五年后，这个公司会彻底交给银星管理，等银星也到了不便出面的时候，再交给职业经理人或下一代银家修道的孩子。 应峰今天学校没课，绕过来接银河回家，路过十楼拐进来看看孩子，银河说他最近不太对劲。 一来就看到人在发呆，发呆这种行为，对银星这个把时间排得满满当当的人来说，是个很异常的行为。 「卖什么呆？心事重重的。」应峰在他对面坐下，银星起身亲自去泡茶，大师傅爱喝的茶叶他这儿有一些。 「有些事想不通。」银星对他大师傅，不习惯隐瞒。 「公事私事？需要我帮忙吗？」应峰其实很惯孩子，只要孩子开口，他必然会伸出援手。 「您帮不上忙。」银星端着茶盅走回来，放在应峰面前。 应峰揭开茶盅盖，颳了下浮沫，轻轻喝了一口茶，满意点头，「看来是私事了，想说的话可以说，我开导开导你还是可以的。」 银星伸长腿，不拘小节地斜坐在大办公桌边缘，幽幽开口：「我…表白被拒了。」 「咳咳咳咳……」应峰没想到是这么接地气的烦恼。 银星这孩子一向独立，是个修行痴人，三十年来没见他涉足过男欢女爱。 作为师傅，应峰和银河闲聊时笑话过家里孩子感情一直不开窍，但这对修行人不重要，没有可能更有利于专注修行。 银星给他大师傅拍拍背，没想到还惊着长辈了。 「谁啊？男的女的？」应峰咳好了赶紧问，好奇的紧，没觉得他有什么特殊朋友。 「你认识，千秋。」银星不打算瞒家里人，也没什么可瞒的，爱一个人就得坦坦荡荡，这也是家里人给他做的好榜样，之前一直不说是因为从来也没人问。 应峰惊讶，难怪这孩子总喜欢跟小狐狸凑堆，「多久了？」 知子莫若父，银星一说千秋，应峰心里就有了猜想。 「记不清了，十来年了吧。」银星难掩沮丧，虽然没有明确被拒，他觉得千秋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应峰无语，沉默了一会才接上话：「你居然是搞暗恋这一套的，没想到啊。」 第171页 「师傅……」银星无奈，这个大师傅平日里人模狗样的，天知道他对着家人朋友，其实嘴欠的很。 「好，好，不笑话你。明确被拒了？」 「那倒没有，躲着我。」 「躲着你有戏啊傻孩子。」应峰拍了拍孩子肩膀，「这是在犹豫呢，如果对你没意思直接拒绝就好了，躲什么躲，当局者迷。」 银星希冀地看着大师傅，真的吗？ 应峰给予肯定的点头，「加油年轻人，多点在人家面前晃悠，师傅觉得你有希望。退一万步说，万一真的被拒，师傅去狐族给你把人绑回家，跟胡咤要人，让千秋入咱们应家门，指定能成，放心吧，啊～」 银星被不着调的大师傅逗笑了，拿他没办法。 不过大师傅说得对，他确实打算在千秋面前勐刷存在感，争取一切机会腻在对方身边，他相信事在人为。 小狐狸在办公室敲任务报告，突然后背发凉，打了几个喷嚏，有人在想我，千秋心想，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银星的脸，他黑着脸把脑子里的头像打散继续敲键盘。 对自己无语…说好了冷着他，脑子给我争气一点，老想他干什么！ 嗯，银星继续努力，希望就在前方。 第120章 番外1 - 我不会退 千秋早就忙完了，拖到晚上才下班，准备回家。 银星给他发过信息说来接他，自己说了不用，但是以对方的脾气，估计拒绝无效，大概率在门口等着了。 磨蹭着走出单位大门，左右看了一圈，没看到那台熟悉的车，千秋松了口气，刻意忽略心里突然生出的一丝空落，大步往外走，打算去地铁站。 「怎么忙到这么晚？」 拐出工业区，银星的车停在路边，人靠着车门，一脸终于等到你的表情。 千秋对自己无法自控的欣喜有点唾弃，躲人躲不彻底，拒绝没有多么坚定，说要冷处理又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想起他，啧。 「我们谈谈吧。」千秋觉得事情还是要说开，这么别扭着两个人都难受。 「先上车，找个地方坐坐。」银星拉开副驾，千秋看了他一眼，默默上了车。 开到小区门口的咖啡店停下，两人进去坐了靠窗角落的雅座，私密性比较强，是他俩的老位置，这家咖啡店因为在住家附近，他们常来。 ———————————————————————— 桌上摆着他俩常喝的咖啡，银星喝冰美式，特别社畜的习惯，千秋略小资喝澳瑞白。 「我现在有点不知道拿你怎么办。」千秋摩挲了一会杯壁，先开的口。 银星从坐下开始，就一直盯着人看，看不够似的，看得千秋只能低头说话，年轻人的炽热令他无所适从。 千秋无奈地接着说：「你…收敛一点，别盯着我看，我手脚都不知道要怎么摆了。」 「哦…太久没见到了，情不自禁，抱歉。」银星乖巧地低眉，不再盯着，偶尔抬头看两眼。 小狐狸侧头无语，直白是银星一向的特质，这会儿直白得让人脸红。 而且这一眼一眼的，看得他打了一路的腹稿有点说不出口。 从那次诡异的话赶话告白后，银星总有点小心翼翼，千秋不习惯他这种状态，好像以前那个拽得天地变色的小孩哥突然消失了。 不忍、心疼、惋惜等等心情交揉在千秋心底，颇复杂。 「我从没想过你有这种心思，我年长你很多很多，可能是平时言行不太注意，让你有不恰当的联想，大概率是我的错。」千秋说得像是自我忏悔，忏悔自己带坏小孩。 银星想开口，被千秋抬手阻止，「先让我说完。我有个三五十年没谈恋爱了，没空琢磨也没合适的对象。男女对我们妖怪来说确实不重要，但是你，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我不想咱俩的关系变质。」 「变质是变得更亲密，不好吗？」银星还是打断了他。 「我看不到哪儿好，万一吵架了不合适了分手了，以后是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朋友变爱人，不是什么轻松自然的事，磨合不成功的大有人在。更何况，我们人妖殊途，万一哪天我渡劫失败，啪灰飞烟灭，你怎么办？！」千秋皱眉，语气严肃。 「等等，你在犹豫的是这些事吗？那都不是事儿。第一，你如果肯点头，咱俩不会不合适不会分手，这么些年我在你身边，做的哪件事不合你心意？哪句话不中听？你烦过我吗？」银星认真地看着千秋的眼睛问他，「不许说谎。」 「……没有，不烦你，但…」 「没有但是，如果我的角色变成男朋友，那必然会比现在更体贴更包容更好。第二，人妖殊途，或许你应该知道，应家老祖跟你们狐族老祖就是一对，比翼双飞得道成仙，你否定人妖恋是最站不住脚的。」银星难得话多。 「我……」小狐狸难得哑口无言。 「第三，天劫是你修行的必经之路，我早就在做准备了，你五百年渡劫时候是大师傅出手的，六百年以及之后的每一次，都会有我，护你周全。狐狸你修行过程行的正坐的端，渡劫从来就不是死门，而且我们应家人想保的还没有保不下来的。」银星越说眼神越坚定。 被他这一通反驳，自己说出口的拒绝理由好像确实不堪一击。 「最后，你讨厌我吗？知道我喜欢你之后，觉得噁心，觉得无法接受吗？」年轻人开始有点咄咄逼人。 第172页 千秋摇头，他不能说谎，即使苦恼无助，却从来没有对银星产生过负面想法。 银星伸手抓住了千秋放在桌上的手，「那…可以试着考虑我吗？不着急做决定，从今天开始用全新的角度考察我，看看我是不是做一个伴侣的好人选，可以吗？」 千秋下意识想摇头，银星攥紧了他的手，他抬头看对方，「唉，你不能逼我…」 虽然银星说得很有道理，千秋还是一时迈不过去心里的坎。 「不逼你你不会认真考虑我的，我了解你，你可能打算冷着我，让我自己识趣后退。明确告诉你，这不可能，我不会退。」 千秋眉头越皱越紧，银星抬手抚了下他的眉心，「狐狸，你也不用这么苦恼，我们还是跟平时一样相处，好吗？但是你要记得我喜欢你，想更进一步，如果你考察完了，随时告诉我结果，好不好？」 说完这话，银星眼里带着十成十的恳求看着千秋，赌他的心软。赌赢了，千秋点了点头。 不得不说银星这些年没白混，不愧是天才少年，不止表现在学习和修炼上，拿捏人心也是一等一的好手，几百年的狐族大妖怪，让他一顿软硬兼施的话，说得点了头。 表面上什么都没变，其实银星扎扎实实地迈进了一步，千秋这一点头，等同于答应让对方以追求者的身份继续待在自己身边了。 都说狐族精明，碰上天生的人精，还是略逊一筹。 ———————————————————————— 那天过后，千秋不再躲着银星，两人恢復了以前的相处模式，看似变化不大，却一直在朝着银星鲸吞蚕食的计划方向走着。 银星照顾人的言行更加明目张胆，除了送吃送喝更殷勤，约人见面更积极，参与任务更频繁外，对千秋的称唿，也从狐狸、千秋，变成亲爱的，宝贝或宝宝。 言行上，本来他俩也经常见面，日常一起活动，千秋一时不觉得如何，但是称唿上，狐狸是强烈抗议的。 只要千秋抗议，银星马上改口，但下次还来，就跟熬鹰一样，目标是训到他对这些肉麻称唿免疫。 然后，还会故意增加些暧昧的肢体接触，像是吃完东西直接给人擦嘴，对方吃过喝过的东西毫不犹豫地接着炫，过马路状似很自然地牵起对方手腕走完了一直不放开，直至对方硬抽走自己的手等等。 千秋能感觉到银星的种种故意，但只要一说他，人家马上道歉，说是自己脑子里下意识的行为，全是发乎情，也确实都止乎礼。 这样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持续了挺长一段时间，转折点出现在一次ss级难度的任务中，那是银星三十年来，第一次感觉到挫败。 第121章 番外1- 不是善茬 特事局有大活，抽了外勤两个组奔赴中部某大省，其中就有千秋他们组，狐狸早几年升了副组长，他组长回家生孩子去了，他是组里的实际话事人。 这回派出去满员的两个组，一共7人，任务是降伏一具千年老尸。 老尸从g省跑到北方，出于问题发生与解决必须由同一归属单位负责的要求，g省特事局派员去处理这个麻烦，如有需要，可以向当地特事局申请支援。 据说它生前是雄霸一方的大将，有人屠的称号，手里冤魂无数，而且要求是擒获，不是消灭，任务评级ss。 银星不知道从哪儿获知的消息，在千秋出门的时候等着他，要一起去。 「你别去了，这回阵仗有点大，怕是不能善了。」千秋劝他，虽然银星的能力在年轻一代非常顶，但这种双s级的任务，千秋不想对方一起去冒险。 「那我更得去了，你们组缺一个人，我正好填上。」银星晓之以理，「而且，不是么，我们银家对付这东西专业。」 千秋沉吟了一会，他说的倒也属实，这次去的人里，有茅山的道士，再加一个银家传人，事半功倍；再不济，特事局这回去的一堆骨干力量，总不能让一个小年轻去犯险，出不了事。 于是，千副组长点了头，叮嘱银星行动起来时莫逞强，两人奔赴机场，与其他人一道出发。 ——————————————————————— 一行人乘包机落地x市，与已经提前到的前哨小组会合，直奔目标所在地。 x市地处黄土高原，目标隐匿在离城区几百公里的偏僻乡村，这些上千年没出来过的老精怪，通常不会扎堆到繁华城市，它们习惯躲着人群活动。 但它们只要冲撞了凡人，都会造成或多或少的负面影响，以这次的殭尸为例，接触过它的人轻则受伤、重则丧命，外在表现都是中毒，因为刚从阴暗地底爬出来的千年老尸，身上携带了大量的尸气和病菌，就像一个行走的毒气罐，对人类影响颇大。 所以，即使它暂时没有什么危害人间的心思，也必须把它捉拿归案，在特殊的环境下「放养」，不可任其自由活动在人类社会中。 行动组加银星一共8个人，到了村子里，入目一片土黄，举目四望，村子破落得很，应该是早就被废弃了。 只有几个窑洞三三两两地散落着，没有人居住的痕迹。 打前站的老方领着他们进了一处窑洞，里面有桌椅，可供几人落座。 「各位，情况基本摸清，目标在离这里大概5公里远的戈壁滩，它当年的人屠称号就是在这附近的一场战事后所得，有那么点缅怀过去的意思吧，具体有什么目的，摸不清。」老方介绍情况。 第173页 「嗯，暂时也没有办法确定对方是不是有神智，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说话的是1组的组长常姐，叫姐是因为资歷深，人看起来年轻得很，不过在坐的各位，除了银星，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能以外表判断年龄。 常姐大波浪小红唇，是个酷飒御姐，她是蛇族常氏这一代的佼佼者，在特事局做事已经上百年 千秋点头，有神智或许可以谈，满足它的愿望再带走；没有神智就硬上；但也有第三种情况，有神智谈不拢，一样硬上，只会更难啃。 「千副什么想法？」常姐问在场另一个组长意见。 「我们3组，听您差遣，包括银星。」千秋在工作上，向来做得多讲得少，有人做主的情况下，他不会干那居功指挥的事，除非对方很拉垮。 他们局有六个行动组，按组长实力排名一至六；常姐能做1组的组长，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 对付殭尸得选时辰，他们到地方是下午，太阳下山后明显不是好时机，所有人开完作战计划会议后，休整一晚，第二天再向目标进发。 出任务时，休息时间得有人警戒，特别是在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 所幸一群人都是各界的修行者，不需要吃食也不在意休息环境，各自找地方打坐。 常姐安排千秋组守下半夜，她们组守上半夜，凌晨两三点的时候，两边换班。 守夜这种活千秋向来是自己上，只是他守夜也等于银星守夜，从很久前开始就是这个模式，今天千秋让他去歇着，恢復些精力，说是搞不好明天他会是主力。 银星知道，这都是哄人的，就是不想自己腻着他，心想就听他的吧，别逼得太紧，自行找了地方打坐运功。 千秋跟常姐换班，后者没走，跟他一起蹲在窑洞门口。 千秋侧头看常姐，「怎么了姐？」 「银星那孩子出手了？」常姐笑得暧昧。 「？！」千秋瞪大了本来就不小的眼睛。 「我怎么知道的？姐可是妖界海王，谁对谁有心思一眼看破，那孩子也是定力足的，这么长时间忍下来了。」常姐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转身准备进屋，「孩子人不错，你呀，别拘泥于那些不存在的束缚，固步自封，人生得意须尽欢啊狐狸娃娃。」 千秋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低头琢磨常姐的话，回忆这段时间来银星的言行，自己好像越来越不坚定了。 ———————————————————————— 凌晨4点，天蒙蒙亮，坐在门槛上垂眼貌似睡着了的千秋突然睁眼抬头，眼里迸发出精光狠盯着前方空旷的院落。 说时迟那时快，千秋微一抬手，一道白光激射而出，哚一声钉在十米开外的黄土地上，一把尾部带红色穗子的窄刃飞刀没入泥地，只余刀把轻微震动。 千秋人随着飞刀快速闪到，手成爪状往上一提，一个骷髅头挣扎着被他捏了起来。 屋里听到动静的人都快速赶了出来，银星是最快的那一个，冲到千秋身边，看他毫髮无损才看向他虚虚抓着的东西。 「式神？」银星惊讶出声，养了式神还会派出来打探消息，看来对方是第三种情况，不是善茬。 「交给我。」茅山的道长从千秋手里接过骷髅，盘问了一番。 情况比他们认知的还要不乐观，这式神不是偷偷打探，是光明正大来威胁他们的。 「尸王说他要在这里修炼，别来碍事，否则别怪他手下无情，神挡杀神佛挡杀佛！」骷髅阴沉沉地出声，传达它主人的意思。 道士手一挥，骷髅化成一缕青烟消失。 特事局的人沉默了几秒，常姐磨着牙恨恨开口：「好大的口气，当姐姐吃素的呢！」 千秋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别动气，先动气就输了，不管多大的架子，多大的本事，多深的道行，我们来都来了，得会会。」 一圈人认同地点头，确实很久很久很久没有遇到过这么狂的抓捕对象了，甚至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 第122章 番外1- 上阵夫妻档 中午11点到下午3点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候，特事局一行人算好时辰，出发前往老尸隐匿地点。 没有开特殊法阵的情况下，修行人出行与常人无异，一靠交通工具二靠腿儿。 特事局的诸位不想动静太大，决定腿儿过去，大家昨晚对老尸的实力有了一定了解，心里的弦都绷紧了。 离目的地还有1公里左右时，惯使武器的人已经把傢伙事拿在了手上，以便随时出手。 「诸位留步吧。」午时的烈日下，远处大概百来两百米的距离，一个小黄土堆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 对方使了传音的术法，低沉嘶哑的嗓音穿透了每一个人的耳膜，直冲入脑。 众人停下脚步，警惕地望着那人，修行人视力甚佳，即便隔着一定的距离，所有人也都看清了那人的身形打扮。 来人是个男的，高大魁梧，一件灰不灰黑不黑的袍子把他从头罩到脚，看不清头脸，身上的尸气瘴气张牙舞爪地向外瀰漫发散着。 想来正主不等他们找，自己出现了。 ———————————————————— 午时是阳气最盛的时刻，今天天气干燥晴好，太阳直射他们所站的这片黄土地。 第174页 老尸敢在此时此地出现，可见其必然是道行极高，性情极凶的。 千秋皱着眉头，跟银星和常姐分别对视了一眼，确实是个没法善了的主，这气场怕已经是飞僵级别的了。 「飞僵，离不化骨就差临门一脚了。」银星看懂了千秋的眼神，出声肯定他的猜测。 银家世代降妖除魔，他师傅的书房里，有一列书柜是专门记载殭尸这个类别的，银星早就翻遍了那些古籍，对殭尸的了解他可以说是专业的。 不化骨是殭尸修炼的终极追求，练成后是超脱三界的存在，谓之鬼仙。 照常理，这类修炼快要大成的精怪妖魔，是可以沟通的。 但眼前这位，明显是个脾气差且傲气得很的主儿，这里必然有他很在意的东西，让他非得从南到北地折腾过来。 而现阶段，能让他在意的，十有八九就是助他跨过那临门一脚的宝贝。 「他昨晚派来的式神，说他要在这儿修炼，怕是想在这里盘踞炼至大成了。」常姐忧心地开口。 「这里虽然是郊区，离城市还是不够远，他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有可能波及普通人的生活。不能让他在这儿呆着。」千秋嘆气，「先谈吧。」 面对这种战力看不到底的对手，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最佳选择。 「前辈，敢问您辗转来到此处，是有什么必须达成的愿望吗？如果我们能帮上忙，定当不遗余力为您效劳。」千秋也用了传音术，跟对方攀谈。 「呵，你们一群小娃能做什么。」老尸出口嘲讽感满满，「狐狸、蛇、道士、和尚、嗯？还有真的小娃。一群乌合之众。」 千秋示意大家不要被激怒，继续跟他聊。 「前辈，您从修炼的介子里出来直奔此处，这里必然是有助您进阶的东西，但您停留好几天还有空出来跟我们扯闲篇，看来是还没得到它。虽然我们这群人入不了您的眼，但各有各的长处，或许能助您达成所愿，否则怕是耽误您进阶的时机。」 千秋这番话软硬兼施，貌似服软，实则带着钉子，明面上是说可以帮对方，其实意含威胁。 如果你非要硬来，那我们即便武力值跟你比不是个儿，也会拼尽全力地抓捕你，着急找东西进阶的是你，拖下去对你没好处，不如合作，尽快离开此处。 ———————————————————— 那飞僵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声，千秋静静等待，特事局这边8个人都是一级警戒状态，防备着对方突然出手。 「你们随我来。」飞僵说完后，转身跃下土堆朝前走去。 千秋和常姐交换了一个眼神，领头跟上。 飞僵带着他们到了一处废弃窑洞面前，停了下来。 「我要的东西，在里面，你们有精通阵法的话，可以试试。」飞僵说完，让到一边，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前辈，可否透露一下目标物的特性？还有法阵的类型？」银星精通阵法，但在他们现在这个方位，感受不到任何法阵的波动，怕是有诈。 飞僵还是那副看不到头脸，分不清前后的样子，冷冷扔出三个字：「不清楚。」 集体无语，感情您老人家什么都不知道，莽沖沖就来，瞎矇蒙就找啊。 「我能感知到它在这里，有结界，冲破结界不是问题，但是里面肯定有法阵，你们行的话就试试。」这是飞僵大佬出现以来说的最长的话了。 彳亍 口 巴 「我进去看看。」银星说着就打算进去，千秋拉了一下他的手，」一起进。「 」嗯，上阵夫妻档，有默契，倒是合适，去吧。「出声的是飞僵，不管什么物种，存在的年岁长了就都难免有点贱贱的，调侃小辈张嘴就来。 千秋一头黑线，要不是武力值不够，真想给他一下子。 银星暗自开心，你看，一个老鬼见不多久就认为他俩是一对，证明他们气场很合，天造地设，这位飞僵前辈看不见脸，但肯定慈眉善目。 其他人一脸的非礼勿听，千组长和小银星的纠葛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小两口的拉扯，旁人不便出声，默默嗑就好。 ———————————————————— 银星带头，千秋跟着，两人当先进了窑洞。 从外面往里看是一片漆黑，进去了透过外面的光能看清屋内，一个空的破烂窑洞，什么东西都没有。 」能感觉到东西吗？「千秋问。 」没有，我拿罗盘看看。「银星摇头，从随身包里翻出来银家祖传的罗盘，开始绕着屋里迈七星罡步。 两人很谨慎，要先确认这里真的有所谓的结界存在，才能让飞僵进来，不然谁知道那个千年万年的老鬼说的话是真是假。 步子走到西南角，罗盘指针非常轻微地颤动了两下，银星停下脚步往回退了半步，指针开始疯狂颤动。 」确实有东西。」银星抬头与千秋对视，后者凝重地点头。 收起罗盘，二人一前一后走出窑洞。 「前辈，麻烦您进去破结界吧。」千秋出来后，直接沖飞僵说话。 飞僵鼻子里哼了一声，意思很明确，这班小娃居然不相信他的话，还非得进去查看确认，瞧不起谁呢。 「前辈别傲娇了，赶紧吧，这东西我们感知不到，要罗盘才测到，不简单，怕是费时间。」自从刚才飞僵嘴贱了一次，千秋突然觉得他并不那么可怖，说话随意了一些。 第175页 飞僵闻言，快步进了屋，示意其他人跟上。 一群人陆续走入了窑洞，茅山的道长垫后，在窑洞门口设了个结界，以防有人误闯，也可以避免他们作业产生的动静惊扰到附近的人。 片刻后，窑洞里闪出一阵刺目白光，接着是一阵很大的爆破声，结界内的窑洞摇晃了几下平静下来。 窑洞里的众人，看着面前出现的大坑，远处巍峨的宫殿，睁大了眼，个别表情控制不好的甚至惊讶得张开了嘴。 「咳嗯，收起你们愚蠢的表情，随我进去。」飞僵清了下嗓子，招唿众人进入刚被打开的空间。 千秋合理怀疑他也是被震惊到了，但是出于一直摆出的高人长辈架子不好表现出来。 一行9人，一个接一个地进入这个神秘空间，开启未知的探险。 第123章 番外1- 道行折损 结界打开后，银星明确感觉到了一股强劲的法阵波动，应该就在远处那个宫殿里。 「前辈，这是什么地方？」千秋问在场唯一可能知情的人。 谁知对方还是冷冷的三个字：「不知道。」 啥都不知道，你也敢来寻宝？！众人对这只飞僵吐槽无力。 「我要的东西在里面，我自己来也行，把这里毁掉就好。」飞僵补充道。 「别，我们过去研究一下，或许能解开法阵。破坏动静太大，会惊扰到周围的居民。」千秋赶紧阻止。 有顾忌的人总是处在弱势，飞僵点头认同，暴起飞了过去，速度极快。 特事局的人面面相觑，在座也是活了千百年的人，飞僵起飞还没人见识过，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 「走吧。」常姐说完，化身蛇尾快速跟了上去；银星甩出一把剑，带上千秋御剑飞行。 这里明显是一个独立的介子空间，不怕暴露也没有什么顾忌，其他人见他们如此，也都各显神通，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朝着宫殿而去。 ———————————————————————— 离宫殿越近，银星感知到的法阵波动越强烈，其他人也都已经察觉到了。 到得宫殿门前，所有人都知道了宝贝是什么，因为那样宝贝出乎意料地赤裸裸地呈现在众人眼前，肉眼所见毫无遮掩。 那是一个玉如意，通体碧绿泛着金光，有成年人手臂长短，如意周身雕刻着无数的符文。 它被放置在一个类似博物馆的透明展览柜里，用一个木质底托架起，大喇喇地摆在宫殿正中间。 飞僵迅速冲上前，在离如意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他面前隐隐浮动出一层透明水波状结界，发着蓝色幽光。 能让这个老精怪立时却步，可知，这层法阵的威力跟肉眼所见的景象呈绝对的反比。 这一切透露着让人心惊的诡异，越美丽越诡异，越安宁越可怖。 在在展现着设置这个展柜和结界的人，对这一层保护的无比自信，他/她知道，不管谁接近，註定都是看得到摸不着的。 「小娃，你来。」飞僵招唿银星，这些人里，银星是法阵专业户。 银星走到他身边，「这个阵叫天罡八卦护宝阵，上古奇阵，看着平平无奇，实则威力无穷。」飞僵给他补充自己知道的内容。 「原来是它……」 银星确实知道这个上古法阵，银家的藏书阁里有它，默认是已经失传不会再现世的法阵。 他是因为脑子太够用，看东西过目不忘，把所有法阵相关书籍全部啃一遍的过程中看过它，记下了一些东西，却从没有深入地研究过。 飞僵语带惊奇：「你个小娃年轻轻，居然听过它？」 「书里看到过，只是略懂。」银星如实告诉他。 「略懂就比九成的修行人强了，记得什么？」 「此阵可破，但阵破后会极度危险，里面有血咒阵，吸一切道行精气，饱而消。」银星越说脸越冷，这玩意就是防守界逆天的存在。 它可以用暴力破掉，但破掉的一瞬间要吸附近所有人的道行精气，吸够了就会消失，到那时，大概率也没人能动得了它守护的东西了。 而他们八个人的道行和精气应该足够餵饱阵里的血咒。 银星与千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他俩顿悟了飞僵的心思，那老不死的想拿他们八个人祭阵。 ———————————————————————— 气氛瞬时凝重起来，难怪老鬼来了这么些天，都没有动这个地方。 他们有点上赶着送死的味道，还大言不惭要帮人家破阵，不自量力。 来不及跟其他人通气，银星闪电般抽出自己缠在腰间的软剑，千秋配合着他甩出无数把飞刀，直奔飞僵而去。 希望其他人能明白他俩的用意，配合拿下飞僵，别让他破坏法阵，造成不可挽回的牺牲。 常姐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反手打出她的法器，其他人陆续醒悟，二话不说加入攻击阵营，一时间昏暗的宫殿亮起了各种法宝发出的光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到底还是发觉了。」老鬼大笑着躲闪他们的攻击，躲不开的就把他的袍子甩开用来遮挡。 特事局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这回出动的是1组和3组，已经是精锐部队，出发前他们也做了万全的准备，所有攻击用器具都加持了专门对付殭尸的符咒。 第176页 老鬼即便道行高深，对着蜂拥而来的攻击也逐渐疲于招架，他拿来抵挡攻击的外袍几个回合后已经千疮百孔，渐渐露出了真实面目。 千秋与银星有意把老鬼往外面引，远离法阵，以防他狗急跳墙直接对法阵出手。 「阿弥陀佛！」一声宏大的佛号响彻宫殿上空，此次的秘密武器，佛修玄空法师催动了他的元神法宝，打算一举拿下老鬼。 只见一个巨大的卍字符从天而降，朝着老鬼笼罩而下。 其他近战的人迅速抽身后退，远程攻击仍然在继续，不让老鬼有精力聚焦抵抗，老鬼暴呵一声，周身毒气大涨，对着卍字符硬顶了上去。 金色卍字符与黑绿色毒气罩互相斗法，老鬼还得应对其他人的攻击，就这种情况，他仍然没有落下风，双方打了个平手。 银星甩出一张黑金色符箓，融入到佛修的卍字符，瞬间金光大盛，力量大增，僵持的形势被打破。 老鬼被压得单膝跪地，仍在抵抗。 就在大家都以为胜利在望时，老鬼用他仅剩的功力向罩着如意的法阵打出了来自元神的奋力一击，青黑色的气疾速沖向如意，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银星时刻关注着老鬼的动作，看到他被压得快要力竭仍然动了下肩膀，暗道糟糕，条件反射向着老鬼打出尸气的方向扑去。 而千秋离如意更近，看银星动也同时向那边扑过去，中途用全身力气把银星撞开，激起身体的防护接下了老鬼拼了元神之力发出的尸气。 「千秋！！」银星看着千秋被击中，人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心脏一瞬间被攥得无法跳动，肝胆俱裂，朝着千秋沖了过去。 这边厢，众人用尽全力继续压制老鬼，他终于不敌卍字符，被罩在其中无法动弹。 茅山道长祭出法宝把老鬼收入其中，众人灰头土脸地围上去查看千秋的情况。 银星抱着现出原身的小白狐狸，皱紧眉头一脸悲恸，红着眼圈。 常姐在探千秋的识海，蛇族擅医。 片刻后，常姐收功深吸口气再缓缓吐出，「道行折损，万幸元神没有受伤，千秋扑出去的时候下意识地保护了识海，养个五十一百年的可以养回来。」 银星低头心疼地吻了一下小狐狸的额头，对方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 「我开个传送阵，你把他送回狐族，他们千家有专门疗伤的地方，让他回家闭关修养吧。」常姐叮嘱银星。 特事局出任务受伤是难免的，甚至有神魂俱灭的先例，千秋这次伤得不轻，好在没有伤到根本。 银星小心翼翼地把千秋送回狐族，交到千莞手上，看着姐姐把他送进狐族疗伤胜地，在外面守了三天三夜，千莞来告诉他千秋没有大碍了，劝他回去，他才依依不捨地离开了狐族。 除了离别的不舍，银星这三天越想越后怕，万一小狐狸没来得及防护自己……那他就随着他灰飞烟灭好了。 种种情绪在脑子里交错闪过，最后演化成对自己的不满，学艺不精，修行不到位，危机时刻护不住心爱的人。 小狐狸在恢復，自己也必须进阶，等千秋出来时，让他看到一个可靠的强大的，能撑起一片天的银星。 第124章 番外1- 四十年 千秋养伤用了近四十年，对于修行来说不算什么，大能闭关都是以百年为单位，道行折损了三分之一的小狐狸，疗伤只用几十年已经算高效。 但是对于陷入思念的人来说，别说四十年，四十天都比一辈子长。 银星卡着千秋出关的点，提前到了狐族守候。 「本打算今天通知你，看来是我多虑了，你不可能忘。」千莞款款走到银星身边站定，与他一起望着山谷出口。 他们站在一片葱郁的草地上，面前不远处，是一线天的峡谷，通过峡谷是狐族千万年来闭关疗伤的胜地，灵谷，千秋即将从里面出来。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峡谷深处，一个人逆着晨光不急不缓地往外走。 银星从千秋出现开始就盯着他看，没有一刻错开眼。 小狐狸还是那个好看的青年模样，头髮长了些，眉眼间多了几分稳重成熟，眼神清亮，嘴角带笑。 千秋沖银星点了点头，冲着千莞张开了怀抱，把扑过来的姐姐紧紧抱在怀里。 「全恢復好了吗？」千莞问他。 千秋嗯了一声，「十成十。」 姐姐轻轻推开千秋，从头到脚把弟弟再次打量了一遍，放心地点点头。 看了一阵，復又贴上他耳边，轻声说：「银星等了你四十年，好好珍惜吧弟。」说完果断离开。 路过银星时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空间留给一对年轻人。 ———————————————————————— 千秋转身面对银星，率先打破沉默：「看够了吗傻子？没什么想说的吗？」 银星长嘆一口气，眼里有水光，「我现在都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的。」 小狐狸上前两步，拉住他垂在身侧的手，「当然是真的，感觉到了吗？」 银星反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轻轻摇头，「不真实。」 千秋再上前一步，抬起空着的手搂上银星的腰，侧头贴在他胸前，听他快速而有力的心跳，继续问：「现在呢？」 松开拉着小狐狸的手，银星改为把人紧紧箍进怀里，「一点点，但是梦里你也经常抱我。」 第177页 「这几十年，你光长脸皮了是吗？」千秋笑着从他怀里抬头，嘴唇几乎贴着他的下巴说话。 银星低头贴上小狐狸含笑的唇，后者没有躲，几秒后甚至主动迎上去加深两人间的第一个吻。 「雏儿，亲人都不会。」千秋略分开一些，用气声调戏人。 这是被小看了，银星挑了挑眉，低头追上去纠缠小狐狸，反客为主，直至被对方气喘吁吁地推开。 「这些年我都在用心修行，已经进阶了很多，能保护你了。」银星还是抱着人，不捨得放开。 他在老应头的介子里修行的，把老头庞大的藏书阁刷了一遍，修炼进展神速。跟千秋汇报自己的成果，就差直白地让对方快夸自己了。 「嗯，我知道的，不愧是天才少年，厉害得很。」千秋踮脚摸了摸银星的头。 千秋在灵谷里，几乎一半时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身体在拼命的自我修復。 另一半时间靠着谷里的仙草灵药恢復道行，谷里有狐族的医者，专门帮助来疗伤的族人，千秋全力配合医者，日渐好转，直至恢復完全。 而银星，靠着修炼麻痹自己，加上介子里流速更快的时间，堪堪渡过了难熬的分离。 「还有，我现在是特事局的正式成员了。」银星告诉千秋。 千秋抬头望着他：「到底成同事了，我改天回局里报到。」 特事局这个机构，人员相对固定，受伤闭关都会保留职位等待回归，除非本人请辞或伤重无法恢復。 千秋拉着银星的手腕往外走，打算回g市的住处：「家里都还是老样子吧？四十年都成老房子了。」 银星使了点力定住不动，千秋回头疑惑地看他。 「话还没说清楚……」银星眼神带了点谴责。 「什么话？回去慢慢说呗。」狐狸不明所以。 银星急了：「不是，你…抱了亲了就这么算了？！我还没名没分的呢！」 千秋愣了一下，侧头笑得肩膀耸动。 「别笑！严肃一点，狐狸千秋，我现在是你什么人？」银星可不能让这狡猾的狐狸煳弄过去，万一回头他来个兄弟重逢情难自禁，让自己不要多想，那就彻底崴泥了。 「咳嗯…好。」千秋转回来，肃着脸郑重地面对他，银星一时间居然紧张起来，「银星，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银星以为按狐狸的风格，会插科打诨地把自己的要求混过去，没想到会是这么严肃正经的询问，一时哽住忘了回答。 「不是要名分？」千秋等了一会，对方只是愣愣看着自己。 「要！要的！可以，绝对完全肯定可以！」银星生怕他收回，「不许反悔。」 「不反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千秋有点好笑，看着对方再次低头，乖乖地闭眼抬头，任人盖戳。 ———————————————————————— 银星说他俩原来住的地方太旧了，自己准备了新住处，哄着千秋搬进来。 千秋逗了他一会，不忍心看他失望的小狗眼，很快点了头。 平日里稳重得有点冷漠的人，高兴地想原地蹦两下，脸上挂着下不去的笑容，一路傻乐着领他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回家。 千秋好几次忍俊不禁，从银星10岁以后再没见过他表现得如此可爱。 这两人跟对方太熟悉，对彼此也太了解，虽然是刚确认关系，却没有普通情侣的尴尬期，非常自然地转换了相处频道。 以前千秋所谓的顾虑，经过长时间的分离，在相思之苦面前都已经不值一提。 银星是两年前从介子出来的，考公、买房、搬家一气呵成，万事俱备只欠老婆。 现在光明正大地带着人回家，心里圆满的不得了。 他给两人置办的新家，位于g市和f市交界处，一栋独门独院的小别墅，应景和石知行年纪大了后也住这一片，银星经常探望他们。 千秋住过来后，除了加班和出差，几乎一天不落地去老友家晃悠。 他对凡人的生命流逝很是唏嘘，渐渐陷入了执念，才有了后来为给应景两人续命和银星闹矛盾的一幕，这都是后话了。 当下，两个受够了分离的有情人，从此幸福地开启新的人生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