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是爱情啊》 【沈依依篇】引子 http://.biquxs.info/

幸福是感觉,一个饿肚子的流浪汉,一份口粮,一个栖身的所在,就是无上的幸福。幸福不过是满足而已。 她不知道满足是什么,瘦弱的身子缩在天桥斜角下,眼神空洞呆滞。 对面一个衣衫褴褛小男孩咽着口水,盯着她手旁的布包,长期的流浪和营业不良让他十二三岁的年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几乎看不出肤色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亮的跟野兽似的。 天桥外盆泼大雨,横扫进来的雨水将她衣服浇湿,衣摆正往她脚边滴水,她穿着一双脏的看不出本色的帆布鞋。 她一动不动,看了对面因大雨而罢工还是毛坯的大楼一眼。 她跟踪那个男人已经很多天了,她几乎已经完全掌握他出行的规律。而且她知道,那个男人约了人,再过一刻钟就会出行经过这架天桥,到那坐毛坯大楼里去。 雨声掩盖了一切,果然一辆黑色越野车停在毛坯大楼不远处,刹车声被淹没在雨声里,但她即刻站了起来,瞳孔忽然紧缩,她慢慢的从天桥底下爬出来,贴着地看了过去,她从车底的空隙看到,车那面有两双脚,都穿着皮鞋,车那头有那个男人。 她几乎没有考虑,极快的朝那辆越野车飞奔而去,她的速度快到甚至没有爬起的姿势,直接从卧姿飞奔而去。 她一眼认出站在车外,正把同伴往车里塞的那位就是她要找的男人,周昌。深陷的眼眶,微微内勾的鼻子,就是他了!她的速度极快,靠近后几乎没有停顿,就是飞身一踢在男人腰部,男人全无防备,被踢出三四米外,跌落在地,水花四溅。 她并没有学过任何防身功夫,但这一幕如此熟练。 她一落地,立即尾随而上,将男人压制在地上,两人挣扎间,她的衬衫被男人撕开,露出后颈下方一道食指长的,早已经愈合的伤疤来。 男女力气悬殊,她一手探向对方的脖颈的同时,男人终于夺得右腿的自由,狠狠一脚踢在她腹部,将她掀翻在地。 男人揪起她本就破烂的衣襟,狠狠甩了一耳光,她裂开的嘴角淌下几滴鲜血。她却一丝痛苦躲闪的神情都没有,她全不顾防守的攻击,眼看就要被彻底截断。男人不屑的冷哼一声,得意的笑容显得十分狰狞。 在男人压上来要揪她头发的瞬间,她抬手从蓬松的头发里抽出一根发簪,闭眼一划,她动作狠准,男人胸口的鲜血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脸。 女孩瞪大眼睛,眼前一片鲜红,她抹了一把眼睛,抬手将身上抽搐着呻吟的的男人掀开。 她喘着粗气跌坐地上,死死的盯着躺在地上鲜血直流的男人。 “你是谁?”身后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虚弱微喘,在雷鸣闪电里几乎听不到。 女孩闻声浑身一震,手中的簪子也跌落在地。她扭头往声音处看了一眼,她忘记了车里还有一个男人。她眼睛亮的像只小兽,却也和所有野兽一样,有着对人类生来的躲闪恐惧。 她慌忙爬起来,像一只猎豹一样窜了出去。 苏明时扶着车门摇摇晃晃下了车,雨水浇的睁不开眼,那女孩的动作极快,他微微眯起眼睛,只在她弓身站起那一刻,看到她后颈下方那道伤疤,可他已没有体力没有追出去,冷冷的目光扫了地上的奄奄一息的同伴一眼。 有关沈依依篇 http://.biquxs.info/

请亲们注意,这两天修文,所以今天发的两章是沈依依篇,是沈依依的故事,与我们的正文关联不大。 《别慌,是爱情啊》有关沈依依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别慌,是爱情啊》爱笔楼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biquxs.info 第1章 雨夜 http://.biquxs.info/

沈依依讨厌雨天。 下雨天,爸爸会忧心她得风湿。 她就反过来问爸爸,你腿疼吗?爸爸总是摇头,在那个热带雨林里,过多的苦难在他的脸上留下刻痕,却不会让他抱怨出声。 其实雨天还是有利于他们藏身的,雷雨和风会扰乱猎人们的耳目。可讽刺的是,就是在个雨天,爸爸被人违章杀死了。 已经是安全时间,爸爸穿过象征着安全的草地奔向她时,手无寸铁的他,被花了高价钱来此消遣的猎人们射杀。他们甚至拿了她做诱饵。只因为杀了爸爸在这个会所实在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他们不惜付出巨额的违约金。 违约金有什么用呢,爸爸死了。 她亲眼看着爸爸的血和着雨水蔓延。 他嘴里冒着血沫,又被雨水冲走。他赤红的眼睛看着她,是不舍,其实也是解脱。终于不用再苦苦挣扎了。尽管爸爸是违约杀死,但他们依然按照合约,给临死的爸爸注射了最后一次毒品,让他在虚拟的愉悦中死去。 她呆呆的看着,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只是嘴里异常的苦涩,苦得她全身发抖。 那是三年前的事了,这又是一个雨夜。 她懒懒的倚在床头,在默默的等着。 苏明时突然进来,反手把门摔上,窗外的闪电把他的脸照的如同诡魇。 她没想到进来的人是他,吓了一跳,连忙开灯,苏明时大步走到她跟前,揪着她的礼服把她拉起来。 苏明时问:“沈依依,酒是你调制的?” 他额头上有一层细密的汗珠,灯光把他露出的牙齿照得森白,说话的时候有酒气。他拉着她的时候,无意间蹭到了他下身硬硬的地方,沈依依吓了一跳,对他的愤怒明白过来,颤抖着道:“你喝了他的酒?” 苏明时闻言果然咬牙切齿:“不然呢!” 沈依依脑子混乱了,脱口而出:“那他呢?”忽然又醒悟过来重点不该在这,又说,“先生,这是个误会,我不是要给你下药。” 她话未完,苏明时哼了一声,手陡然收紧,揪得她领口的衣襟狠狠勒住她的锁骨,那处便立时显出红印。 而此时一道雷声轰然落下。沈依依害怕打雷,闭紧眼瑟缩了一下。 苏明时的话和着雷声,比雷声更惊心:“沈依依,你好大的胆子!我是白养了你这么些年!” 下一秒,他低头瞄了一眼她的衣服:“今天穿这么漂亮,可惜多了一块布!” 他手下用力,嗤的一声,她精心准备的小礼服果然就少了一块布,还是胸前那块.苏明时是个极其稳重严肃的男人,待她又从来如同兄长,这样轻佻的动作简直从未有过。 沈依依惊呼一声,愤怒而惊恐的瞪着他。 苏明时的目光在她胸前打了个转。那礼服本就极其性感,她里头竟然内衣都没穿,只在紧要处帖了个胸贴,等同无物。衣服一撕下,她白花花的胸脯就裸露在空气中。苏明时本就阴冷的目光更添几分暴戾,竟硬生生的笑出来:“好!好!沈依依你好!” 沈依依一步步后退,退到床头柜边缘,声音迟疑而微微颤抖:“苏、苏先生?你……” 三年了,没想到这一瞬,他又在她眼里看到当年第一次见她时那类似的神情。仿佛临危的小兽,鬃毛倒竖,看得出极害,眼里却有殊死抵抗的韧性。 他嘴角轻轻一扯,真是好样的,不惜下药也要献身给那个男人,对着自己就把那尖牙利齿都要露出来了!不知道是不是那酒里药性的问题,她这神情倒真能激起男人的兽性,想让人蹂躏她,征服她。 苏明时觉得自己实在是热,快烧起来了,每个细胞在那杯酒的作用下在蠢蠢欲动,在叫嚣。他伸手扶住了梳妆台。 沈依依密切关注着他的举动,在他偏身靠向梳妆台的那一瞬,陡然动作,想从那缝隙间穿过去。 她速度很快,三年前就靠这速度曾在枪林弹雨中无数次捡回来命,可这三年到底生疏了,何况对手还是苏明时。 裸着都要跑出去?苏明时怒火中烧,手臂先过脑子,伸手搂她带进怀里。她速度太快,冲击力也不小。两人一齐倒在地上。 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也撞的他肩膀一阵疼痛。她想起身,被他死死压住。他一手停在她胸贴上方,虽迟迟没有落下,但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热度。 另一手扶着她的后颈,神经质似的重重摸着她后颈的那道伤痕。 她失神的瞪大眼睛看着他,从未见过他这样情绪失控,他向来不苟言笑,不轻易发怒也不平和。她一直也看不透他。 刚刚被他收养的那三年,她以为他跟那些人是一伙的,可他却待她那样好,被他收养的三年,经常让她回忆起十二岁之前的童年,那时候爸爸还是风光无限的缉毒队长,妈妈也没有同他离婚。 苏明时让家里的管家,公司的部下都叫她依依小姐,她小苏明时十三岁,苏家还有个小苏明时十岁的弟弟。她在苏家的待遇跟苏诺是一样的。他像兄长,年龄来算,更像父亲。虽然她也知道,他收养她是有目的,或许她是棋子,用来对付别人。就像她在他身边也是有目的。 可是她没想到,苏明时有一天也会趴在她身上。 献给谁不是献呢,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沈依依又安静下来,望着他说:“苏先生,你养了我三年,要这样回报也是可以的。” 苏明时的眸子又燃了起来,也不知是浴火还是怒火,抑或是自己被这句话震惊了,黑亮的眸子狠狠盯着她。 他一手撑着地板,一手死死的扣住她肩膀,将她拉到自己面前,声音低沉:“你说什么!” 其实每个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所以他没有等她的回答,就狠狠推开她,,跪坐在一侧顺手捡地上的衣服。 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不多时,玻璃上传来啪啪的雨声。她无意识的数着打在玻璃上的雨珠,跟小时候一样。 她想他是愤怒的,因为他穿衣的声音是那样迅疾,卷起一些风扫在她脸上。也许她的除夜也是他的一着好棋,也许他是愤慨她竟敢擅作主张,无论如何,她多少有些不安。 苏明时摔门而出。 过了一会,有酒店的服务生给她送了衣服,是以前她放在车里备用的,大概是苏明时吩咐他们拿来的。 在楼下看到叶嘉正和许多人一齐从包厢里走出来。 她知道今天苏明时要请许多人吃饭,这些人里面就包括叶嘉正。所以她特地调制了红酒送去包间,却没想酒竟会被苏明时喝到。 叶嘉正皱着眉一副想许多话要问的样子。她披着一件外套,走的极慢。 到地下停车场,叶嘉正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拦住她,问她:“你找我什么事,今天苏先生的那些朋友缠的紧,我没脱开身。” 说到这里,发现她一手扯着外套衣襟,始终低着头,那风衣皱褶明显,好像刚刚拿出来穿,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想去整理她的长发,沈依依躲开,淡淡的说:“没什么事。” 叶嘉正收回手,咧开嘴角笑了笑:“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见面,都不跟我多说几句?” 沈依依摇摇头,撇了撇刘海,脸上没什么表情。叶嘉正早习惯她这样的性格,又说:“看你好像不舒服的样子,那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姓周的那边还交代了我事情做。” 沈依依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叶嘉正还站在原地,就说:“嘉哥哥,以后无论苏明时怎么套你的话,你都千万不要说认识我,以后见着,也不要看我。” “他怀疑你了?发生什么事了?那你有没有危险?” 沈依依摇摇头:“我自己会应付的。” 她走到显眼的地方去,司机就把车开到她面前,一边抱怨道:“依依小姐,我明明看到你从电梯出来,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我转了好几圈。” 沈依依上车,没有说话,车开过刚刚那个隐蔽处,发现叶嘉正还在望着她,她就低下了头。她知道叶嘉正喜欢自己,他从小就喜欢自己。 她想感激他冒着危险帮她,除了初夜她什么都没有,可现在却被苏明时抓了个正着。 到家后,管家上前接了她的包包,她有些疲惫,管家照例道:“苏先生在书房里办公,二少爷没有在家。依依小姐是现在用餐还是晚点?” 她抬头看了看二楼书房的位置,摇摇头。 管家送她进房间,又给苏明时去送晚餐,苏明时双手撑着额头在书桌前,听到声响抬头,问道:“她回了?” 苏明时平日并不太管沈依依的行踪。今天额外问起,所以管家多嘴了一句:“依依小姐说不用晚饭了。” 苏明时瞥了一眼他端来的盘子,说:“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管家讪讪的,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来,管家赶紧借机退了出去。 苏明时接起来:“查出来了吗,那酒是给谁的?” 第1章 真够俗的 http://.biquxs.info/

找傅延开那天,给我最深的印象就是天气闷热。 早上九点,咖啡厅人少,还没开空调。太阳从落地窗斜射到我面前。卡座上一杯咖啡在光线里冒着热气。我呆呆的等着,后背密密麻麻起了很多细汗,裙子内衬湿濡濡的,贴着皮肤很不舒服。 傅延开从我身后过来,他走动带起的一丝丝凉风把我从麻木里拉回现实。 他和从前一样,还是很怕热。一停下来,先脱了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端起我提前给他叫好的温开水喝了一大半,才低头看手表,直截了当表明,他半个小时后要跟客户会面。 傅延开向来没有追根究底的习惯。几年前我给做他情妇是在另一个城市,我为什么在这里,又是怎么找到他的,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其实我不该来找傅延开。 半年前,我筹备做个量贩式ktv,两个月前开始试营业。 但其实店里营业执照还没办下来,我就边营业边等执照,所谓试营业。结果前段时间大查的时候碰在了枪口上,被勒令停业整顿,还罚了一万多块钱,搬走了两三套音响设备。 我和老公张百良两家都是普通家庭,再花个十万八万去找关系疏通下也可以,但这样成本太高,我们盘这个店面、装修,办消防,投了百来万下去,这要再花个十来万,得多久才能把钱赚回来。 若不找关系,只按要求,消防设施全部重新做过,再等上头审批,又不给开门营业,拖个一年半载的,光一个月一两万的租金都能把我给拖死。 也是巧合,无意间从贺小棉那里得知傅延开公司的电话,我瞒着老公,辗转几次才联系上他。听到我的声音,当时傅延开好像愣了一下,就直接约了时间见面。 我把牌照的事简单说了,客气的问他有没有路子可以约个局子里说得上话的人,出来吃顿饭通融下。以前我就知道他神通广大,这对他不算大事。 傅延开静静听完,挑眉问道:“你说那个百歌湾是你的?” 我没想到傅延开还知道这个店名,勉强扯起嘴角笑了下:“是我婆家的,刚开业不久。” “结婚了?”得到我肯定回答,他端着水杯点点头,“挺好,女人安安分分嫁人是好事。” 我不知他是客套还是真心,要是搁两年前也绝对想不到,我和傅延开之间会有这样的对话。我深吸口气,清了清嗓子:“店很正规,绝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傅延开果然完全没有要跟我客套的意思,张嘴就是一句:“真够俗的。” 我愣了下才悟出他说的是店名,有些讪讪的。现下有事求他,也不是以前的身份,不能任着性子把话堵回去,所以尴尬的露出个微笑:“俗人做俗事嘛。” 他终于把话头转回:“店里的员工都是正规招聘来的?” 我心里一喜,本来找傅延开已经是死马当活马医,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他既然问起,就算已经答应了一半。所以连忙解释:“百歌湾是量贩式的,包房公主都没有,除了几个年轻的服务生,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是我们自家亲戚。” 但凡酒吧ktv,少有不涉黄涉毒,何况我以前是做哪一行,傅延开也一清二楚。要他帮忙找关系,自然得和盘托出不能有所保留,免得以后出事牵连他。 对我的保证,傅延开无甚兴趣,只心不在焉的打断我的话:“正规好,消防器材都按要求来的?” 我忙点头:“图纸材料都齐全,已经上交了。店里设计也都按审批材料要求来的。上次视察通风系统和消防通道没有通过,又请人按要求整改过。只是这一来二去,时间拖不起。” 傅延开又点点头,说:“那行,我给你打听下,回去等着吧。” 说着他起身一边拿钱包一边招手叫服务生,我连忙说:“我付吧。”本来是我求他办事,他又只喝了杯白开水。 傅延开掀起眼皮瞥我一眼,打开钱包的动作略顿,浅笑道:“也好,我正赶时间,那我走了。” 我习惯性的拿起他的西服递过去,刚拿起才发现他也正回转身拿衣服,这才醒悟自己在做什么,我拿也不是放也不是,顿了下才递过去十分尴尬的说:“先提前谢谢你。” 傅延开从头到尾都看着我的动作,嘴角勾起,带着淡淡的嘲讽。接过衣服搭在臂弯上,却不知为何又关照了一句:“这两年还好吧?” 我点点头:“挺好的。” 他又是客套的一笑,也没作停留,大步走出去。 我埋了单,靠在椅背上又坐了一会。我周身都是汗,不知什么时候空调开了起来,风叶正好对着我吹,冷飕飕的。我抱着胳膊发了会呆,想到事情终于有望解决,才长长的呼出口气。 第2章 穿成这样干嘛去了 http://.biquxs.info/

回到家,进卧室看老公还没起床,我轻手轻脚绕到衣柜边上换衣服,后边的拉链不知挂了根丝还是卡住,够了半天都没把拉链拉下来。 陡然听得身后十分温和的声音:“过来,我帮你弄。” 我吓了一跳,心口莫名其妙的砰砰直响。扭头一看,张百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手肘撑在床沿上,睡眼朦胧的冲我招手。 我靠过去,他伸长胳膊帮我拉下拉链,一边说:“大早上的,穿成这样干嘛去了?” 低头看了看身上这套裙子,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我一直从各种方面去迎合傅延开的喜好,没想到久而久之,也会深入骨髓。我衣柜里最贵的一条裙子,就是他喜欢的风格,今天才有衣服可以穿出去。 “还中午,也不看看几点了,”我压着心口,随口敷衍着,“几个小姐妹去逛街了,总不能穿成个村姑吧。” 刚把裙子扯到肩头,又听见张百良说:“今天这款香水,味道挺好闻的。” 我平时不用香水,也很少特意打扮,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扭头看了他一眼。张百良懒懒的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的说:“多好看呐,平时也不见你打扮打扮给我看。” 张百良疑心挺重,我心中念头转动,自己反倒先心虚起来,嘴里已经嗔怒着答道:“那也要你看啊,平时出去,什么时候见你想着要带我了?” “额……”张百良被我一堵,呵呵笑起来,没再多说。 我没有跟张百良提起去找傅延开的事,傅延开答应得爽快,事情办的也果然顺利。不到一个星期,又顺利申请了一次消防视察这要是之前,一个月能面前答应视察就算很给面子了。 视察人员表面公事公办的态度,连水也不肯喝一瓶。我和张百良小心跟随在后,但他们明显不像上次那样不耐和挑剔,还在走之前貌似不经意的提了一句,你们跟赵局很熟? 话是对我说的,因为这个店的法人代表是我,赵局是谁我不知道,但心想估计是傅延开帮我找的关系,所以笑着模棱两可道:“都是政、府关照我们小本经营不容易。” 那人也是人精,听了就露出了然的笑意,没有追问下去。 这件事顺利的程度,让早已经被这一重重文件审批搅的头昏脑涨的张百良立即对我刮目相看,等视察的人一走,就问我赵局是谁。 我摇头否认,张百良自然不信:“我那些个亲戚,个个说我们没关系走不成路,你又一定要开这么个ktv,办个牌照麻烦的要死。我就知道你肯定有后招,这些天你也一直在店里没出去,到底找了谁呀?” 我一边把店里大门落锁,一边回答:“求了个以前的上司,具体找的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 张百良很高兴,搂着我在我额上亲吻,欣慰道:“皇天不负有心人,你想做的事总算做成了,这下你放心了吧。你说的那个什么上司,我们得好好感谢下人家,回头请吃个饭吧!” 说傅延开是我以前的上司也没骗他,金主也可以叫做上司不是么…… 说要请傅延开吃饭,我当时随口应下,张百良却当了真。他在职场上混久了,大概以为我捞着一个什么大牌人物,催促婆婆回老家弄了好些土特产,提了好几次叫我约时间请我那个大牌上司吃饭。 我怕拒绝反倒落了痕迹,再说傅延开帮了我这么个大忙,请吃饭送点礼也是应该的,我去求他也是大大方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所以我当着张百良的面打电话给了傅延开,本以为会被他以太忙的理由拒绝。没想到他立刻答应下来,然后又说:“多年不见,还是我请你吧。” 傅延开的话不是客套,那顿饭也果然是傅延开请在高档酒店的。非但如此,张百良准备的大批土特产他也一样没拿。因为席间除了我和傅延开,另外还有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那男的打一口官腔,我也是在声色场所混过的人,自然一眼看得出来是个人物。开始以为是那天消防视察时提到的什么赵局,正踟蹰着不知怎么称呼,傅延开就介绍说那人姓李,也不说是什么人。 张百良这种场面混的也多,三个男人在饭桌上,打太极一般把好听话客套话推来推去。最后张百良借了机会拿出红包往傅延开那递。 傅延开嘴里推辞着,却也不完全推开,就搁在离手边一筷子的距离处,张百良拿回来也不是,继续推也不是,很尴尬的回望了我一眼。 第3章 事情解决 http://.biquxs.info/

李姓男子见状,打着哈哈道:“这世上啊,钱能解决的就都不是事。总比我最近这烦心事好啊。” 傅延开半真半假道:“呦,还有什么事能把你给难倒。” 李姓男子抱怨道:“还不都是城南那片,我打算在那开个化工厂,规定啊,厂区附近不能有居民区,说是扰民!那一带就住了三四户人家,我寻思啊,把那几户房子地基都买下来,结果人家就是不肯搬。我那项目投了大批钱下去,到这会还不能开工,拖一天是一天的损失啊。”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张百良已经说:“这个我倒能帮忙劝劝,我正有个堂嫂住那一带。” 我一听,心里就一咯噔。 张百良说的这个堂嫂,是我店里的扫地阿姨,四十来岁,做事利落又勤快。她正巧在城南有套房子,那边本来房子都是老旧的居民区,地方又偏僻。最近听说要建厂房,厂商出了高价买那些房子,并且安排了一些城里的小区房,可以比常人低个百分之十的价格卖给他们。 差不多是旧房换新房。 本来也是有赚头的事,偏偏张百良这堂嫂中年丧夫,那房子是堂哥亲手起的,舍不得卖,一直拖到现在。最近更是饱受那个项目负责人催卖的苦恼。 那李姓男子一脸惊喜问他是不是真的,举起酒杯一脸喜庆:“那我可真要感谢你了。” 张百良自然笑容满脸抬杯回礼:“李总快别这么说,我也只能帮忙劝劝,能帮李总一把就心满意足,还提什么感谢不感谢。” 我看到傅延开在一旁皮笑肉不笑的一言不发,立时想起傅延开那天问我店里员工的事,才陡然明白,他当时问的不是我店里生意干净不干净。只是确认我店里那个扫地阿姨的确跟我家有亲戚关系。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傅延开能知道我那家ktv名字的缘故了,他估计早就因为这个李姓男子的事留意上了,正巧我撞上来求他,心里不由对自己嘲讽的笑笑,这才是傅延开呀,生意人向来不做没有赚头的交易,我还当他真是念旧情呢。 这边张百良已经跟李姓男子客客气气的谈好了,又互相留了电话。散席的时候,傅延开好说歹说,把那些个特产塞给了李姓男人。 那个红包,却一直到起身都没拿,我和张百良走在后面,张百良起身拿起红包塞在包里,也没再给傅延开了。 我有些不高兴,咬耳朵骂道:“你怎么就一口应承下来,万一堂嫂不肯搬,看你怎么下台。” 张百良自信的笑了笑说:“我有办法,你放心好了。你还看不出来,你那个上司,就拿这件事给我们交换呢。这样也好,你也不欠他们人情,清清楚楚。” 出了店门,早有人把傅延开的车停在了门口,张百良又跟他客套了两句,才去地下车库开车,我站在门口等他。 傅延开上车前,又转头看我,笑了笑:“饭没吃几口,眼睛一直盯着我不放,趁现在你老公不在,有话赶紧说。” 我脸一黑,可人傅延开说话大大方方,只笑的暧昧了点。我最不能憋气,一憋就不顾后果,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是不是我找你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是百歌湾的法人代表?” 他立即懂了我的意思,嗤笑一声,望向我:“怎么,有本事找我帮忙,没本事承我的情?” 我在傅延开面前大大咧咧惯了,也没细想。我那问话摆明着指责傅延开利用我,心知估计得罪不起他,所以立即堆了一脸的笑奉承道:“就是知道傅总重情义,才敢开这个口求您帮忙,哪里有不敢承情这一说,我心里感激得不得了呢!” 傅延开不受我奉承,冷哼着拉开车门,说:“你老公答应的事情要是办砸了,李建东也不会白白帮你们忙。” 那天我们回去之后,去找了堂嫂。将我们要给傅延开的红包塞给了他堂嫂,把事情轻重一说,又吓唬了几句网上那些对付钉子户的招数,不到一个星期,堂嫂就乖乖搬了家。 之后傅延开也没再找过我,我以为事情这样是圆满结束,心里一块大石也算落了地。后来张百良还说:“这傅延开也是个人精,现在两头事情解决,两头都欠他人情。你说要不要我们再请人家吃个饭,送点东西,或者请他带朋友来店里消费下?他那些朋友非富即贵,也算给咱店打响知名度?” 傅延开又哪里是缺顿饭的人,我知道张百良留了他的电话号码,不想让傅延开觉得我缠着他,就说:“你自己打电话说吧,你们这些人,话套话的,我听不懂。” 张百良无不得意的说:“妇道人家就是这样,头发长见识短。”他还真去打了电话,结果提了好几次,傅延开都以没有时间推辞了。 听他嘀咕,我就顺势说:“我们这小人物,人家懒得搭理吧。你以后别找他了,免得人家以为我们想攀高枝,纠缠不清的。” 张百良还笑我说:“你这傻丫头,是不是真以为人家是什么好心的上司。不过是有事求我们,互相利用罢了!现在过河就拆桥了吧!” 我乐得跟傅延开划清界限,所以不置可否,只由着他想。牌照的事情解决以后,本以为关了一段时间门,生意会淡很多,但不知为何,竟然比以前还好了起来,而且以前经常有些地头蛇过来小闹一把,后面居然一个都没见着。 我天真的以为,这一生都不曾眷顾我的幸运终于要来临了,却不知这些都是有原因的。这件事也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第4章 好一个上司 http://.biquxs.info/

张百良那段为了帮我跑牌照,好说歹说给公司请了一个月假,可他做惯领导,陡然开始做生意,店里事物还不熟悉呢,就在各种事情上跟我起冲突。大到酒水零食的进货量,小到包厢卫生的打扫,他都跟我意见不合,尤其讨厌我跟顾客熟稔,开个玩笑打个招呼,一转身就能看到他那张拉的有驴长的脸。 哄来哄去也不见好,我又干脆旁敲侧击让张百良提前回去上班,结果他脸更臭了。我后面不过说了句你这男人怎么小气吧啦的,他就把手里东西一甩,就直接出去了,没再回店里。 凌晨打烊回去,他也没回家。我拨了个电话他也不接,想到第二天要去进货,我还约了小棉陪我一起去,所以就直接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早上起来刷牙,听到钥匙响,以为是张百良回来。我这人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心想张百良只要低头露个笑脸,我都绝不摆脸色,伸出头去看,才发现是婆婆从外面回来。 婚后一直我跟婆婆住一起,她每天早起出去,我也早习惯了。她提着一点豆浆油条,进屋鞋都没换,就把油条往桌上一甩,在旁边坐下了。 我还在奇怪,这老太太又怎么了。不过我和张百良有了冲突一般不给他妈讲,他妈这人是典型的小市民老太婆,嘴碎,得理不饶人,能被她念叨死。所以肯定是在外面受了邻居街坊的委屈。 我走出洗漱间,一边刷牙一边含糊的问道:“妈,怎么一脸不高兴呐?” 婆婆闻声扭头一看,突然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我。又上上下下将我打量了好几遍,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不说,又气冲冲的坐下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问道:“是不是阿良跟您说了什么?妈,我们两口子的事……” 我话没说完,婆婆就重重的哼了一声,刷的一声起来,逼近我两步,手指着我说:“你还想让阿良知道?你怎么就这么贱,我早知道娶你进来没什么好结果!” 从前也不知道被人骂过多少次贱,我从不当回事。 如今嫁了人,再从自家婆婆嘴里说出来,却让我有一种十分屈辱的情绪。我脾气一来也是不管不顾,随手一杨,使劲挥开了她指着我鼻尖的手。 婆婆本就没站稳,我挥的又很突然。结果她往后跌了几步,正好带倒了一把椅子,哐的一声连人带椅砸在地上。 我还不解气,只冷冷的看着她。 谁知正在这时,门又咯吱一声被推开、消失一天一夜,连我电话都不接的张百良恰好推门而入,见此情景,一个箭步上前揪住我还没来得急放下的胳膊,瞪着我的眼睛里全是愤怒,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方青你干什么!” 他说着一把甩开我,弯腰去扶婆婆。也不知是被我吓到还是气的,婆婆颤颤巍巍爬起来,声音都带了哭腔,抓着张百良的手低声说:“看你娶的好媳妇,做了那种丑事,还这么厉害,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我气的直冷笑:“我就是真做了丑事,也是我和张百良的事,轮不到旁人来动手!” 婆婆脸上肌肉抖动着,声音哽咽:“什么旁人,啊?这天底下婆婆教媳妇还有错了?” 张百良看来好像知道婆婆所为何事,拍了拍婆婆的手背以示安慰,扭头冷冷对我说:“方青,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看着这对母子,忽然有些反感,哭哭啼啼给谁看呢!我声音也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张百良冷眼瞧着我:“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刚要反驳回去,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闹铃响了,我记起今天约了小棉去拿货,再不出去要来不及了。这母子俩莫名其妙,吵下去也没意思。我转身打算到洗漱间去关手机闹铃,张百良以为我要走,一把扭住我胳膊,喝道:“你别走!” 我一把甩开他:“张百良!你还要怎么样?我嫁到你们张家不是来受气的!” 张百良冷哼一声,掏出手机递到我眼前,屏幕还是亮的,显然他进门前就一直在看这个。 我顺势瞥了一眼,那屏幕上居然是我和傅延开倚在车边说话的照片。虽然不知道这相片什么人拍的,但看背景就知道是上次约傅延开吃饭那个餐厅门口,当时张百良自己也在场,不过是去车库拿车了。 我有些不耐烦:“你发神经是不是?不是你叫我去找他的?早知道有今天,我就应该让ktv倒了,由着那百来万块钱全打水漂!” 张百良毫不心虚,手指在屏幕上往上滑了滑。往我眼前一摆,一脸铁证如山的表情:“我怎么知道你们以前有一腿,说是上司,哈哈,好一个上司!” 第5章 疯狂转发的照片 http://.biquxs.info/

为了不节外生枝,我和傅延开的关系,张百良一点也不知道。被他说的这样难听,我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我就不信我没跟傅延开有牵扯他还能冤枉我,我恨恨瞪了他一眼就去看他手机,却陡然怔住了。 我当时一定脸色苍白,所以张百良以为他的话刺中了我的心事,立即摆出一副果然如他所料、怒气冲冲的模样来。 我掐了掐掌心,用刺痛压抑着自己不要浑身发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有这张照片?我不停的问自己,眼前的东西有些晃动。我迟疑的接过张百良的手机翻看起来。 那是本地一个火爆论坛的帖子,里面有两张我和傅延开不同时期的亲密照,一张是前面提到的,另外一张是几年前被傅延开包养时我自拍的一个跟他的合照。 还有一张傅延开的独照,虽是晚上,但照片里仍然可以清晰的认出他的脸。他侧身站一个酒店大厅门口,那个酒店就是当年的扫黄行动。 大厅里最边上一个仅着浴巾的女人靠墙蹲着,看上去很模糊,加上妆容也重,若不是我自己心里一清二楚,也难以认出那个人是我方青,当时我大约是在找机会逃脱。后来我也的确逃出去了,并且再也没回过那个酒店。 那帖子非常火爆,跟帖过万。说某某知名企业老总,靠做不良行业起家,在外包养情妇,现在本市这个上市公司不过是他用来洗钱的云云。 我又有些微弱的耳鸣了,电流声似的嗡嗡作响,我以前从来没想到过去会有揭开的一天。张百良忽然伸手推了我肩膀一下,说:“怎么,无话可说了?” 我一下回过神来,听到婆婆正在一边指责我不该和旧情人牵扯不清,现在被人把这种照片弄到网上去,让张家人没脸出门了之类的话。 我心里却稍微定了定。我敢肯定,张百良和婆婆都没有发现我在那张扫黄相片里,只以为我和傅延开有不正当关系,不然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随你怎么说。”我丢下一句话,把张百良的手机扔进几步开外的沙发里,转回去洗漱间漱口。 我心里很乱,七上八下的,他们的话我一句都听不到。我不知道这个发帖的人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恶毒的来揭穿别人的隐私。 那些肮脏的过去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我以前其实不怕别人说什么。只不过是外公方继德一直自欺欺人而已。他明知我在外面做什么营生,但为了那张面子,相亲的时候非要把我说成什么大家闺秀。 我也只好如他的愿,免得外婆不得安宁。 而我自己呢,可能人是不能尝到甜头的,安生日子过了几天,就以为自己真是养在蜜罐里长大的,对从前的事就要极力掩盖,免得被揭露流脓的肮脏的过去。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什么反应,只麻木的捧水洗脸。 张百良堵在门口,他指着我,声音有些空:“那姓傅的凭什么帮你办牌照?是不是、是不是……” 张百良的脸色因为怒,涨的有些酡红,他没有说下去,我极力装作平静和不耐烦的样子,抬起头冷笑一声:“有屁就放,张百良,不要以为你心里那点龌蹉想法我不知道!” 张百良果然嗫嚅着,没有继续下去。我知道他想问我,是不是你跟那个男人上床了?越是不行,越是忌讳。 张百良当初娶我的时候,很多人都说我捡了大便宜。这么一个年轻有为的男人不知怎么的就单单看上了我。 却没人知道他那方面有点问题,我知道,男人那方面压力越大越容易不行。 后来慢慢好起来,但不能过分激情,否则就提早敲锣歇鼓了。 张百良脸色一会青一会白,我在外这么多年的闯荡,要连他点心思我都看不出我就白混了。我拿他的痛处来堵他,也是件很卑鄙的事。我摆出十分冤屈的样子,哼了一声,转过去背对着他们在洗漱池里漱口,洗脸。 他不知道我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 漱口时不留神被水呛到,我怕他们看出我心虚,喉咙里烧的火辣辣的疼,也强忍着没有咳出声。 我其实很害怕他来问我:你是不是做那行的。 第6章 冰清玉洁的清 http://.biquxs.info/

婆婆堵在门口逼问我:“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 我根本没力气跟她辩驳,她逼得急,食指戳到我鼻子尖了,我就皱着眉挡开她:“让让,我要去拿货。我找人家干什么你儿子清清楚楚。” 婆婆被我一挡,脸色更难看了。估计张百良不说话,她又担心错怪了我下不去台,所以狐疑的瞅着张百良。 我就见不得她那试探的神色,自打我进了门,就不止一次跟张百良他妹说张百良降不住我,防贼一样防着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早要防我,当初别同意我跟张百良啊! 我不耐烦的把婆婆往洗手间门外一推。婆婆借故往后跌了两步,在我身后呦连天,苦肉计在她儿子面前使还有用,我是懒得理会她了。 我换了鞋出门,听到张百良在后面气急败坏的吼道:“方青!” 方青,听说我那个早死的妈,原本想给我取名叫方清,冰清玉洁的清,冰清玉洁的我在十八岁那年,就下海做了坐台小姐,真是嘲讽。 下海这个词有很多种意思,用在女人身上,大多说的是做皮肉生意。要干这行也并不光彩,大多用化名,我给自己取名叫阿静,取的是阿青要争气的意思。 我从老家跟着一个远房表姐出去赚钱的时候,就告诉自己要争气,要把欠方继德的养育恩情全还给他!我给自己发誓,我这一辈子再也不要寄人篱下,再也不要在方继德面前低头。 方继德是我外公。 外公经常说,我妈是他的讨债鬼。母亲喝农药自杀死掉这件事,从来没有避讳过我。我从小就知道,我没有爸妈要,我寄人篱下。同时我也知道,方继德不喜欢我。 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我爸是谁,我曾问过方继德,一问他就发脾气,我一直对方继德都是畏惧的,我怕他怕的要死。 下海前的十八年里,我在方继德跟前活得战战兢兢,如果我犯了错惹他不高兴,他就骂外婆,骂她生出不要脸的女儿,留下我这拖油瓶。 。 那几年珠三角的性行业正猖狂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有公开或者半公开的发廊女,站街女。 我一心要逃出方继德的统治,我再也受不了那个阴沉沉的家。初出社会,带我出去的那个远房表姐笑贫不笑娼思想观,很快左右了我。 其实坐台给我了许多便利,我再也不是那个穿的破破烂烂在集市买菜的乡下丫头,我再也不用在寒冬酷暑早起洗菜买菜。我受的苦太多了,我终于可以停下来了,手上常年不退的茧子慢慢消退,我的皮肤很快白了起来,在这个行当里,我占尽了年轻的优势。 能摆脱方继德,别说只是坐台陪酒,就是走投无路去做站街女我也愿意。 我爱玩又没心没肺,喝酒豪爽,性子不拘小节,这让我结交了很多人,久而久之,我的酒量在圈子里就没人可比了,我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得意了好一段时间。 我喜欢跟我年轻相仿的富二代来往。一来给的小费多,二来大家没有婚嫁,都玩得起。但很快我就发现,这样下去不行。每一个人都想跟我上床,拒绝一次是矫情,二次就是不识抬举。 后来我认识了傅延开,他说我跟他是老乡,他挺关照我。 虽然知道他只是跟我玩玩,但做一个人的情妇总比人尽可夫要小姐好得多。我那时爱玩,跟傅延开说是交往也谈不上,说是包养吧,也不完全是。 那会我经常打麻将,蹦迪,还捞点外快,经常因为晚回去,或者打麻将输了钱跟傅延开吵架。 让我起了回头之意的是一个姐妹的死。在圈子里,我有几个要好的姐妹,一个是小棉,还有一个跟了个男人,流产次数太多,大出血死在了医院里,连尸都没人收 还是我和小棉想办法通知了她的家人,她家里亲戚说是早跟她一刀两断,还嫌晦气。 我和小棉把她留下来的东西变卖了,凑了钱给她家里人,才把她尸体拉去火化。 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和小棉只是气,也来不及伤心,这种人情冷暖,我们接触的最为直接。 事情过去之后,我帮她收拾遗物的,看到我们三个一起去拍的艺术照。我们曾互相鼓励,等存够了钱,我们去开个精品店,要么去开个小咖啡厅,做些干净生意。 可那些生意还没影,她就被活活折磨死了。 我渐渐的有些心灰意冷。开始想为自己盘算后路。我跟小棉不同,我出来坐台是为了赚钱。小棉家里有钱,她出来纯粹是为了给她继母丢脸。 自从眼睁睁看着那个姐妹死在我跟前,我就有了从良回家的想法。 第7章 过去 http://.biquxs.info/

我和外公方继德的关系早些年曾经势同水火,我曾经赌誓再也不回那个家。反正我有钱了就不怕他。后来实在受不住外婆软磨,大概因为我寄钱回去多的关系,方继德在我每次打电话给外婆时,都接过去跟我寒暄几句。 我对方继德和外婆间的关系太清楚,我知道我的僵持会给外婆带来什么样的折磨,所以后来才慢慢缓和了。 我出去打工后,就再没想过以后。可从那时候开始,就萌生了想回去开个店,安安稳稳过日子的念头。 我那会手里虽然也存了钱,但一旦有了想走的念头,想就再多捞一笔。 我本想在傅延开这下手,但傅延开是什么人,哪里能给我讹到钱呢? 我跟他的几年,是用自己的青春换他给我的安逸生活。也果然没从他那里寻求到什么退路。我性格倔,又爱面子,觉得下不来台。心里又气又委屈,就干脆跟傅延开撕破了脸。 所以那次去那个私人会所坐台也是铤而走险。 听说那个会所有个大型活动,需要大量小姐,一天运气好能拿好几万。那个场子人非富即贵,有很多变态的有钱人,玩的恶心,什么莞式服务,在他们那都是玩腻了的。 我本来是不敢去,不过当时为了钱,一想到以后就从良了,洗白了。咬咬牙,忍忍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我心里也就没那么怕了。 不过也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我在那培训了几天,钱没捞多少,就先碰上了扫黄。 听说那次扫荡力度非常大,很多有大背景大后台的酒店都损失惨重,人人自危。我当时在酒店被扫黄大队的抓个正着,跟许多陪酒小姐一起靠着墙角蹲成一排。 警察叫把霓彩灯全部关掉,开了大灯,大堂里白晃晃的一片。没有晦暗光线遮羞的性行业者,一个个把脑袋都埋到腿窝里去了。 那次虽然很险,但毕竟酒店人杂又混乱。因为涉案人员太多,小姐们都只是抱着头排队往外走。后来不知怎的,穿过走廊从侧门上警车的时候,电闸忽然被人拉了,到处一片漆黑黑,只有走廊应急灯微暗的光线。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知道机会来了。我仗着自己对酒店熟悉,趁乱抹黑往岔道走,正好瞥见走廊拐弯处的一女的踹倒了警察,正猫着腰倚在墙边四处张望。 那倒在地上的警察一直在叫那女的名字,语气还很关切。估计是认识。不过那女的也真狠心,也不知是地板滑还是下脚重,反正那警察几次都没爬起来。 这种场子乱,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我也没大惊小怪,心想这女的好像会点拳脚,又跟那警察认识,想逃出去肯定有路子,就冲过去拉了她一把,往旁边一躲。那警察果然也没追上来,我隐约猜到这女的可能新来的,对酒店不熟悉。三言两语告她我知道怎么跑,同是天涯沦落人,那女的也没多说。两个人跌跌撞撞,还真就逃了出去。 出了酒店,我俩不敢露面,找了个小旅馆躲了差不多半个月,身上又没钱用。后来我还打电话给傅延开求助,他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我打他家里的电话有次接到了,就简短的说了句他现在有麻烦,以后再去找我。 这种话反正我们这一行听得多,也不知道傅延开真心假意,这种场子一出事,谁都顾不上谁。我不敢再指望他,又实在怕被抓起来。身份证银行卡全在以前住的地方,我悄悄摸回去,收拾了东西就跑了。 那次扫黄现场,就是张百良给我的相片里,傅延开站在酒店门口的那张。我一直以为傅延开被别的什么事情绊住了,没想到他当时竟然也在现场。 被这个事一折腾,我更是觉得回头才是岸,心想回家开个小店面,平平淡淡过过日子吧。 我当年出去未满十八岁,在外厮混六七年年,我心灰意冷从灯红酒绿的都市回到老家。 外公外婆把我当村里跟我一样年纪的同龄人一样,竟然开始张罗着相亲介绍对象。我并不想结婚嫁人,只是方家不能养个老姑娘在家里,这于方继德的不是件有面子的事。 这是我一辈子也没享受过的重要待遇,说来可笑,要是十来岁的时候他们这样关照我,我能走到今天? 不,或许正是因为我走到今天,方家人才会这样关照我。这些年方家从我身上获得了多少利益,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外婆一看到我去园子里摘菜拿桶提水,就咋咋呼呼跑过来嚷,阿青啊别弄脏了衣服弄坏了手啊。我有时候看着她矮小微驼的背影,会想起小时候。天都没亮就起来摘菜洗菜,装在自行车的后座大篮子里,左摇右摆载到集市上去卖的那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真的是现在养尊处优被她们奉若上宾的我吗? 同样年龄的自己,别人还是单纯俏生生,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我呢,已经沾满世俗和肮脏。 第8章 妄念 http://.biquxs.info/

二十五岁下半年的时候,隔壁村的张百良从市里回来过中秋,知道我回来了,很突然的托人来给我说亲。 我跟张百良从小认识,他大我几岁,从小成绩就好,算是男神级别的。外公很高兴,张百良情况不错,而且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时候,是张百良上门求亲。 跟张百良结婚的时候,我也曾真心实意萌发了,要好好守护这个家的心情。 我想一个女人想要在婆家走的起,如果身无长物,就要有钱傍身。我还想,很多年以后万一东窗事发,看在钱的份上,又过去那么多年,张家也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张家一大家子人住着的房子首付,张百良的ktv投资,几乎都是我的。我怕他们疑心我一个姑娘家,哪来这么多钱,还借口说那钱是我外公拿了我小舅舅老婆本,以后是要还的。 小棉经常说,其实一个人也能过,她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家底全拿出来供给了张家。 她不知道,那时候,从小寄人篱下,长大了又做着不正当营生的我,生出了对家的妄念。 我每次对着张百良带着宠溺的眼神,也会觉得心虚。但我深知钱是一个人的底气,无论我当年是用什么方法积累下钱,总之这钱才让自己在张百良面前走得起,做得起人。 跟张百良结婚后,我和他的日子过的十分甜蜜。我在家里闲了一年多,把以前日夜颠倒习惯都改了过来,收敛了性子,尽量贤惠懂事。张百良也对我言听计从,十足十的宠着我。 我一心为他谋生意,他听从我的建议,拿钱去盘了个酒ktv下来,重新装修开业。 我在外面许多年,积累了一些经验和朋友。装修开业,我前后忙了半年,店里从墙纸到地板砖,从背景设计到灯光选择,每一个细节都是我精心布置。 这也是为什么我明明不想再和傅延开有任何瓜葛,却还是硬着头皮去找他的原因。现在被被爆出这些照片,张百良本就多疑,他气急败坏我也没办法。 我摔门而出后,张百良没有追上来。 小区外等着我去拿货的贺小棉,在小区外边老不耐烦的对我拼命按喇叭。 我当年跟小棉走的最近,也是因为我们是老乡的关系。她是唯一一个从良后还一直有联系的姐妹。大概是因为我们都回了老家的关系。 在批发市场选好货,贺小棉搬了整整三箱安慕希,我心不在焉,想着许多从前的事,怔怔的看着她往车子后备箱里搬。她扭头瞪我一眼:“姐姐,能搭把手吗?” 我说:“你又不是没钱,非得省这几块差价么?” 小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嘻嘻答道:“最近老州生意不太好,我怕他负担重,跟他打赌说,一千块要用一个月,再说,反正要载你来这,顺带嘛!” 我想起以前的小棉,什么时候把钱当钱用过,现在也开始学着省钱过日子了。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就算变得再贤惠,做再多,只要以前的事一翻出来,做的一切都会被全盘推翻。 “你怎么了,心神不定的?”小绵问我。 “张百良知道我和傅延开的关系了,跟我吵架呢。”我低着头说,“上次听你说傅延开回来了,ktv牌照的事,我是找他帮的忙。“ 她听得直摇头:“你就是太好强,非要去开什么店。像我这样不是挺好?” 我叹了口气:“你自己家底好,我可没有。男人能心甘情愿养我几天,能望着人家来养我一辈子还毫无怨言吗?我从小就运气不好,还是现实一点吧。” 小棉挑了挑眉:“说不定就是因为你太能干,你老公才对你没安全感。男人嘛,就跟小孩似的,多哄哄就好了,该低头的时候就低头呀。” 我苦笑了一声,再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我想着张百良应该冷静下来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 他接了电话一声不吭的高姿态让我很是不爽,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事情前后你也参与了,他就是做个牵引人,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就算人家只是给你牵引,也是个人情,他凭什么就帮你了?”张百良反问了一句。 我冷笑一声,越描越黑,真是无话可说,又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我忽然十分庆幸,当时傅延开没有直接找关系帮我,而是借了那李姓男子的手。要他真那么做直接给我走关系办成了事,我这会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了。 小棉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我动静,笑了一笑:“好了好了,让他冷静冷静,下午你可答应好了陪我做美容的。” 我摇摇头:“我不去了,下次请你吃饭,你把我送店里就行了。” 我在店里呆了一会,上午点的货就送来了,又忙着入账入库,到天黑才收拾好。那天周二,没什么客人,就把店里事物交给员工,提前骑我的电动摩托回家了。 第9章 你还有脸提当年 http://.biquxs.info/

回到家,我注意到车位上没车,张百良竟然不在家。 我抬头看着楼层里属于我和张百良的那间屋子,不,应该说属于张家的房子,我和张百良的婚床上,还躺着他妈和他妹。张百良成家晚,在没有成家之前,都是他妹和他妈照顾他生活,公公早逝,他就十分顾家。 顾家本是好事,却总觉得将我排除在外。我独立撑起店面后,婆婆总在张百良面前说,我年轻漂亮,又有本事。不知道张百良能不能管住我。 新媳妇入门大概都是这样,我一直安慰自己,只要张百良对我好,什么都不重要。反正我要的就是个家。 这样一直过了两三天,张百良都没有回家来,要么在店里过夜,要么在朋友家。 我本也懒得理他,直到小舅舅方子简来找家里找我。 那会才下午,我从外面回来,方子简客厅里等着我,见我进来,张柔站起身对方子简说:“呐,大嫂回来了。” 她说着看也不看我一眼,就起身去厨房了。 我皱了皱眉说:“你怎么来了?” 方子简上班的地离我这有两个小时的样子,一般他不会过来。他低声:“现在外面传的那样难听,爸叫我过来一趟看看什么情况。” “传什么?” 张柔道了杯水过来,重重的搁在小舅舅面前的茶几上,“来,亲家舅舅喝茶。”她倚着沙发背接过话头说:“外面都说呀,大嫂你就是被傅总包养的做那行的中的一个……” 做“那行的”几个字,尾音拖的很长。方子简脸色变的很难看,陡然一下站起来瞪着张柔。 其实方子简比张柔大不了几岁,他比我还小两岁,但张柔还是被他吓的瑟缩了一下,瘪瘪嘴道:“人家这样说,又不是我说的。亲家舅舅您瞪着我做什么呀。” 我脑袋都涨大了,以为人家认不出相片里那个是我就相安无事,没想到还是能被编排出这个来,说傅延开是做情色场所,包养了一堆坐台小姐,那还不如说他是龟公呢,也不知傅延开听到后作何感想…… 我揉了揉太阳穴,问张柔:“妈呢?” 张柔翻了个白眼:“妈哪里有脸还在这里呆呀,回去乡下呆几天了避避风头拉。也不知道我大哥这几天在店里有没有被人戳着鼻子骂。” 小舅舅的目光在地板和我之间来来回回,白净的脸皮铁青道:“你不要……不要在这里胡说!我家方青,干干净净的!” 我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又想笑又觉得脸燥的慌,我要是干干净净,他可没有现在。不知道方子简什么时候也学了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张柔哼了一声,站起来往自己房间去了。 回头望着方子简,我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小舅舅念大学的钱,有一部分还是我出的,虽然方继德和外婆没有明说,他大概也隐隐约约知道我在外面做什么。 方子简只咬着嘴,低声说:“你跟我出来。” 一走出小区,方子简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说了几句,停下来望着我,把手机递过来说,过了好几秒才说:“是爸爸。” 我接过手机,远远的就听到方继德在骂:“你是怎么回事?都嫁人了还去跟人家勾勾搭搭,真是丢人现眼!” 我出去坐台,跟这个口口声声说我丢人现眼的人不无关系。我对着自己冷笑,嘴上也冷淡道:“我心里有数,用不着你操心。” “你有数,你有什么数?你不去找百良,好好跟他说说,还有脸赌气!有什么事情忍忍就过去了,你从小性子就这样,就非要闹得两家人都不安分吗!” 他越说越过分,我也火了:“你能不能弄清楚再骂我?你网都不会上就会听人闲言碎语,这事就是针对傅延开,顺带把我扯了进去。我能控制别人啊?” 方继德气的声音陡然提高八度:“你控制不了别人怎么不控制自己。要不是被人拍到近期的照片,张家能这么气?我不管是针对什么延开不延开的,人家是公众人物,反正会想办法辟谣,你现在先给百良低个头,往后事情弄清楚了,张家就会感念你宽容大度!” 我冷冷道:“我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处理,总之不会丢了您方家的脸面。” 方继德还跟当年一样,受不得一点气。被我憋的好一会没说出话来,终于还是骂道:“你、你……我不是为了你。你就这么不识好歹,当年就给老子泼脏水,这两年再怎么对你也讨不到你的一句好!” 我冷冷的说:“你还有脸提当年!” 那个令人恶心的傍晚突然的浮现在眼前,我一阵烦躁,直接挂断了电话,手机抛抛给方子简:“你回去吧,如果以后是为着方继德,就别来找我!” 第10章 你早想跟他有点什么吧 http://.biquxs.info/

就算我嫁了人,我还是摆脱不了方家,也拜托不了过去,像是一道坎,堵在我跟前。 正好一辆出租车过来,我挥手拦下,扭过头看着方子简:“回去吧。”。 小舅舅感念我从小对他的照顾,长大后上学的接济,很少反驳我,欲言又止,还是无奈的上了车,关门前再次嘱咐道:“张百良,他要是欺负你,给我打电话。”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方继德说的虽然难听,其实也在理。我既然是罪魁祸首,自然也只能去找张百良低头了。 晚上我一进店里,店里服务生就叫住我,告诉我张百良在办公室。 其实ktv倒是没必要隔出个办公室来,只是张百良看我经常累的慌,就把放饮料酒水的仓库隔出来半间,装了空调,搁了个家用大沙发供平时休息。 我推门进去,他正横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我走近了,看他穿的单薄,拿了条毛毯给他搭上,张百良也是假寐,有动静便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我他愣了下,接着面色冰冷如霜。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冰冷的模样,而且竟然嫌恶的扯起毛毯甩到地上。 我被他这一举动憋得说不出话来,好久才缓了缓语气,说:“你要赌气到什么时候?” 张百良坐直了身体,看着我面无表情的说:“戴了绿帽子,我还不能赌赌气吗?” 张百良之前在里头睡觉,没开灯,只借着隔板外另半个仓库的光线。里边也并不太暗,但却衬得他的神情更冷漠。 张百良长得很端正,现在又男人最有味道的年龄,三十出头,平时往哪里一站,也可以称得上玉树临风。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这样阴郁多疑。 听到这些无中生有的话他嘴里冒出来,我忍不住手心微微颤抖。 我猛地站起身,一字一句说:“你这是一口咬定我跟他有什么是吧?好,好,我也不让你冤枉了我!”我冷笑着说完,扭头就走。 张百良究竟有些慌,他知道我性子刚,说得出做得到。我还没迈开步子,就被他抓住胳膊,他声音里含着愠怒:“你干什么去?” 我转身拽自己胳膊,一边咬牙切齿说:“我现在就去跟他有点什么!” 张百良一直对我很好,所以我一威胁他,他准妥协。可谁知道他紧紧拽着我,嘴唇直抖,半天只吐出一句话:“我看你早就这么想了吧。” 我怔了怔,他嘴角浮起苦笑,嘴里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一句比一句狠:“是我平时没满足你,你早就想爬上人家的床了吧?” 说的什么屁话!我想也不想,抬手巴掌就甩过去,张百良早有防备。一把扭住我,把我按在沙发里。 两人挣扎扭打了好一会,他一手伸到地上把那条毛毯扯上来,裹在我身上压制着我。他手又重,抓的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被毛毯裹的动都不能动,气的声音都变了调:“张百良你个王八蛋,我嫁给你之后,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说这些话中伤我,你不信我就算了,还帮着外人编排我,你这个王八蛋!” 张百良止住动作,直直地盯了我半晌。外间的灯光正好照在我脸上,张百良压着我,脸隐在昏暗里,他眼睛沉沉的,那神情好像在盯着什么痛恨的事物。 我不是爱哭的人,但这会眼角却酸涩难忍。还有什么比丈夫的质疑和憎恨更让人可悲的呢? 他却又忽的深深叹口气,脸埋在我脖子里,只有呼吸扑在我肩窝里。他忽然的温柔动作,更让我伤心抑制不止,使劲吸着鼻子。 张百良压在我身上,松了手,声音闷闷的:“你真没有?” 我倒手肘打他胸膛,一句接一句的说:“你给我放开,放开我!” 这在平时也不过是撒娇的手段,但张百良真放开了我,坐起来,呆呆的说:“你还年轻,又漂亮能干,就是跟别人有点什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一时语塞,这也能成为他跟我赌气的理由?这也是我的错?我靠着沙发在一侧连连冷笑,张百良则毫无反应。 我抹掉眼窝里冒出来的一星星眼泪,冷笑着把毯子甩在他身上,摔门而出。 第11章 你又跟了他? http://.biquxs.info/

心中气忿难平,推开家门就见张柔从沙发起身端着水杯瞥我一眼。不跟我打招呼就算了,拖鞋在地板上拖的踏踏响,末了还把房门使劲一碰,将我关在外面。 张柔才二十一,刚刚毕业,找着个小文职的工作。一直跟婆婆住在一间房,平时里别说对我多客气。到底年纪小,喜形于色,以为拿捏着我一点把柄就能骑到我头上去了。 我在心里冷笑几声,紧跟在她后头,砸了几下她的房门,张柔隔着门喊道:“干嘛?” 我说:“张柔,你最好弄清楚,不管外人怎么传,这房子是我和你哥出钱买的,你在这里是寄住。别弄的好像我得罪了你似的,反过头来给我气受!” 我话说到一半,就听到屋子里趿着拖鞋快速往门这边来的声音。张柔开了门瞪着我,等我把话说完,她脸涨红了,却没话反驳。 我看她那眼神,继续道:“怎么,说你两句就恨不得离家出走?” 张柔咬着下唇,恨恨道:“这也是我哥的房子!” “我还是你哥老婆呢,难听的话你自己也知道听不下去,就别把眼睛顶在天上。”我丢下这么两句,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我欺了张柔一顿,心里却并没有好受一点。 这个房子隔音效果好,这会屋子里更是静的让人心慌。张百良赌气住外面,婆婆搬去乡下,小姑子爱答不理。就是从前坐台的时候,我也没受过这样的冷眼。这或许就是我的报应,是我该得的,我走了那样一条路,就该万劫不复。 我痴痴的想了好一会,心里到底难受,过不去,就打电话给小棉。电话响了很久小棉才接。她平日里逛论坛逛的最多,所以也肯定知道我的事,我心里想倾诉的话实在没有旁人说。可电话一接通,我又不知从哪里说起。 小棉只喂了一声,也不像往日跟我打电话时叽叽喳喳,良久,我才低低的叹了口气。 小棉终于问道:“你又跟了傅延开?你不知道他最近跟一个高官的女儿走的很近,听说那女的挺厉害的,你小心点?” 我哭笑不得道:“你想到哪去了,我都嫁人了哪里还有闲心就招惹他。网上传的风风雨雨的,你也信。” 接着我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小棉沉默着,之后随口安慰了我几句,又说:“你也别想太多,过两天傅延开估计就会出来辟谣。到时候你老公会理解你的,这事落在谁头上都会要生生气的,你忍忍就好了。我们这些人,还不是只有一个忍字。” 我笑了笑,说:“你对傅延开倒是知道的蛮详细的。” 小棉又顿了好一会才说:“我说了你别生气。傅延开跟我老公有点生意上的往来,我本还想借着你的关系,看傅延能不能看在你份上卖我点面子,现在他有了新欢,我那点小心思就没戏了。” 难怪之前她一直在我跟前提傅延开,虽然她这样坦白,我心里还是有几分不舒服。她明知我已经结婚,还想利用我和傅延开从前的关系。 我没说话,电话里一时间尴尬起来,两个人都顿了好久,她说:“我还有点事忙,就先挂了。额,还有,阿静,我……”她欲言又止。小棉一直叫我阿静叫习惯了,也没改口。我追问了两句都她都没说,只好作罢。 其实她不说我也知道,她大概想让我以后不要再跟她联系,免得把她的过去也挖出来。 我不知道偌大个中国,那么多性工作者,到最后都有什么归属,到底有没有人不瞒着自己的过去还能过的幸福的? 找着个家世清白的男人就很难了,跟着个个吃喝嫖赌圈子里混着日子。要么给人做情妇,要么跟着个没出息的却没能力嫌弃自己了的老男人。 或者有的年纪大还没打点好自己的后半生,干脆去去站街,去公园里继续拉客,勾搭些老单身汉。 至少我认识的人里,就没有干了这行还有好结果的。 屋子里静悄悄阴沉沉的,就好像小时候外婆外公吵架后的冷战,我一直很害怕这样的氛围。尽管我已经长大成人,甚至在这个家里举足轻重,可我依然像一个外人,承担着这一屋的压抑和阴沉,恐慌着过去被揭露出来。 张百良又回去上班了,跟我作息相反,就更没话可说了。 第12章 去接你婆婆回来 http://.biquxs.info/

过了两天,店里刚刚开门,外婆给我打电话过来问情况。我听她声音小小的,那边也很僻静,知道她估计是避着方继德给我打的。 我问她方子简来找我那天,方继德有没有摆脸色,外婆淡淡的说:“几十年了还不是那样,你婆婆回来没有?” “没。” 外婆又说:“你哪天有时间,叫了百良一起去乡下接你婆婆回来。你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能忍就忍忍,再说你婆婆本来厉害,你也别跟长辈倔,对你没好处。你小时候顶晓得顾大局,现在是怎么了?” 我有些烦躁的回道:“我又没有做错事,张百良什么都清清楚楚,不给他妈说清楚就算了,还这样待我。忍忍忍,你总是叫我忍,我在方家忍了二十几年,现在还要忍,忍到那天是个头?外婆,我忍够了!” 我心里本就烦躁,外婆又是我最亲近的人,说话更是没了顾忌。我跟倒豆子似的,说的噼里啪啦直响。一停住,就感觉电话那头一片死寂。 良久那头才传来外婆强忍啜泣的沉重呼吸声,我对外婆这样的无声哭泣太熟悉,这都是事实,但我说出来还是伤了外婆的心。我心里堵了一肚子的委屈,我顾不上外婆。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外婆已经匆匆道:“你外公回来了,我去做饭。”便挂断了电话。 我盯着吧台外的霓虹灯,愣愣的发呆。突然有一只手在我面前晃了一晃,说:“青姐?” 我一下回过神来,是店里的一个服务生,她说:“你是不是饿了,我都听到你肚子叫了,你要不要出先回去吃点?” 这两天家里没有晚餐,平日里经常是做,现在也没有人要吃了,所以晚上也没吃。我这会还真饿了,就找了个小吃馆吃饭。 这个时段没什么人,店老板十分悠闲的在邻座看新闻,一边督促儿子写作业。 忽然听到店里壁挂的电视机里提到傅延开的名字,我条件反射的抬头一看,见屏幕上正是之前的那个帖子的截图,不过作为女主人公的我,脸部已经被马赛克。 还来不及听新闻说什么,店主家的小朋友就叫嚷道:“写完了!这个新闻中午都看过了,你又看,我要看熊出没!”话未落音,他已经拿了遥控器调成了台,我愣了愣,直直的盯着电视里的光头强发呆。那天晚上下了点小雨,到八点了,店里还一个客人都没有。我又有点心神恍惚,就回去休息。 推门一进,就发现家里气氛不一样了,小餐厅桌上已经摆了几样菜,屋子里有红烧鱼块的香味。 系着围裙的婆婆迎上来,笑眯眯的说:“方青回来了,快换鞋吃饭吧。” 我有些诧异,不知她什么意思。心中念头转动着,不知道是不是跟之前我看到的那个新闻有关。我淡淡的答道:“我吃过了。” 婆婆拉起我的手说:“青青啊,那天早上是妈太激动了,阿良都跟我说了。你不会怪妈吧?” 我把手从她那抽出来,避过她把包包挂在架子上,没有接话。 婆婆的手尴尬的顿在半空,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我实在没办法对她和颜悦色。余光瞥到她举手无措的样子,觉得有些可怜。 可怜之人都有可恨之处,就是如此。 我低头换了鞋,正好张柔在饭桌旁伸手偷菜吃,婆婆就势快步走过去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手背,呵斥道:“你嫂子还没过来就偷吃!” 张柔手背到后面,委屈道:“嫂子都说了她不吃了,您也不许我吃,待会菜都冷掉了就不好吃了呀!嫂子,你说对吧?” 我直起身,婆婆眼巴巴的看着我,她想让我顺着给她个台阶下,可心里堵着气就是没出声。 婆婆又讨好的对我一笑:“青青,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再尝点吧。” “你们吃吧,我不饿。”我终于吐出一句,“张百良回来没有?” “大哥之前打电话过来说到店里了,没看到你呢,”张柔答道,“我待会去给他送晚饭,嫂子,你一起去吗?” 我瞥了她们娘俩一眼,摇头说:“不去。” 回到房间,开了电脑,在论坛上一翻,果然看到一个热帖。是傅延开找人弄的辟谣贴,贴着他在那边的公司上市时的剪彩照片,剪彩的人还是那边蛮有声望的一些人,证明他做的不是情色生意。又说他跟我当年是情投意和的情侣关系,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才分开,并非谣言中的包养云云。 我看下面回帖才知道傅延开接受了当地电视台的采访,跟帖也很多,大致都是往傅延开那边倾倒,估计傅延开请了些网络推手。而之前那个帖子也已经找不到了,甚至之前发帖的那个账号也出来道歉,闹的是沸沸扬扬。 这件事在网上也算是不了了之。难怪我还没做什么,婆婆就回来了,传得倒挺快,估计是张柔,那丫头成天泡在网上。 第13章 嫌弃 http://.biquxs.info/

树大招风,这种谣言对傅延开来说不算什么,说不定还是他自个炒作的。倒没想到他还真的大张旗鼓去辟谣了。我每天心慌意乱的等天塌下来,事情却结束的这样快而平静,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我对着电脑屏幕发了一会呆,张柔和婆婆吃好饭,已经准备好张百良的饭盒拿过来,张柔说:“大嫂,我哥他连着吃了几天快餐了,外面东西又没有营养。” 婆婆附和道:“是啊是啊。” 她们娘俩做到这一步也算是难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站起身说:“妈,您和小柔误会我也是情理之中,这件事闹成这样我也不想,那天我也去找过他,他不想见我。” 婆婆和张柔互相看了一眼,婆婆扯了扯嘴角,勉强笑笑说:“你不想去就不去,我让他回来给你赔礼。” 我没吱声。 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一人从后面环抱着我,我睡得浅,身旁一有动静就惊醒过来。 耳边立即响起张百良的声音:“阿青,我回来了。”我动了一下,睁开眼,眼睛被灯光照的微刺,我摸过枕头旁的手机,一看时间才十一点。张百良伸手来拿我手机,一边说:“不是告诉你睡觉不要把手机放枕头边那,有辐射。” 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他讪讪的缩回手。我翻了个身,躺平了问道:“怎么这么早回来了?”因为睡到中途被他吵醒,我声音沙哑,话一出口就有些软糯糯的。 张百良手肘支撑着身体,立时喜笑颜开,一边来抱我一边说:“节前节后,店里生意就冷淡。这马上要中秋了,没什么人,我心里惦记着你,就早点回来了。” 我伸手挡在他胸口,冷淡道:“那就早点睡吧。” “还在生气?”张百良手指在我鬓间玩弄,把一缕头发顺到我耳后,拨弄我耳垂,轻声说,“青青,都是我不好,错怪了你。” 我挪开头不理他。 张百良顺势把脑袋埋在我颈窝里,抱着我胳膊,软绵绵的声音:“青青~别生气了嘛。” 这时屋子里也暗,跟那天在店里仓库很像,可情况却截然不同。我不耐烦甩开胳膊,说:“腻腻歪歪的,你能有点男人样吗?” 张百良的脸僵住了,翻身,直挺挺的躺在一侧。 屋子里又沉入寂静中。我刚刚闭上眼,却听到张百良幽幽的说:“我没男人样,姓傅的有吧!你多后悔啊,要是跟了人家,现在也是个有钱夫人了,不消说开个ktv,电视台都想上就能上,多长脸!” 我一翻身坐起来,头发被我的动作甩的飞散在肩侧,我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骂道:“张百良!” 张百良仰躺着,瞥了我一眼就错开了视线。 我指着他,冷笑着说:“我还当你真惦记我,没几句话就露出原形了。张百良,你真让我失望!” 张百良舔了舔嘴唇,急促的呼吸,鼻翼一张一合。他不看我,嘴里却说:“我也没冤枉你,遇到事了,就去找前男友解决。还瞒着我说什么上司,我巴巴的跑去请人家吃饭,人家心里指不定怎么笑话我。”张百良说到这里,声音又大了起来,“要不是我妈逼着我回来,你以为我想回来看你脸色!”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他的气话,是在嘴硬,还是心里话。我以前没觉得这男人这样小家子气孩子气,两口子的事,又哪里说的清什么理?我堵了一肚子气也没继续吵,起身在柜子里抱了床被子要出去,张百良一下跳下床来,扭住我胳膊,说:“你这是做什么?” 我没动,那天在店里跟他拉扯一番,胳膊上现在还隐隐作痛。女人再强势,在动手方面总敌不过男人。我很知趣。以前也擅长说重话伤人,可能那也很过瘾,但夫妻一场,我不想跟他像也像外公外婆一样,扑在地上抱着团打架。只说:“我不想跟你吵,我去客厅睡,你自己想想吧。” 张百良抿了抿嘴,只抓着我不放手,不耐烦的说:“你、你就在房里睡。再说,妈和小柔都睡下了,明早看你睡在沙发上,多不好?” 我嗤笑一声:“你妈说的话就是圣旨,我说的你全当耳边风。” “反正,你就在房里睡,”张百良强硬的把被子塞回去,拉我到床边按着我坐下。我任他摆弄,干脆又躺下闭上了眼睛。 张百良大概盯了我许久才走。他脚步声响起,我才感觉被他挡住的灯光又覆在我眼皮上。接着传来他拉窗帘的声音。他关了灯,在我身侧躺下,也没再说话。 那晚我做了噩梦,梦里又回到十二三岁的时候,家里永无止境的争吵和压抑。 第14章 起火 http://.biquxs.info/

我和张百良恢复了平日里的状态,但是我心里知道,傅延开的事成了一个疙瘩,在他心里,解不开。 与其说我和傅延开的过去让他不满,不如说傅延开比他强,是他心里的一根刺。这刺一日不拔,就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可能触发。 可我没有心情来拔他的刺,解他的忧。 眼看马上到中秋,大节假日,ktv也是忙的不得了,日收入是往日的好几倍。每到节假日,我就得跟打了鸡血似的进入战斗状态。零食酒水水果充足,确认人员到位。 店里员工忙的走路都带着小跑。 可那天跟我说好,一下班就店里帮忙的张百良,竟然到七点多才到。 一进来就趴在前台,望着我笑。一开口,一股熏人的酒味喷出来。 本就因为繁忙而略显焦躁的我,心里瞬间鼓起一朵小火苗,直往脑袋顶上窜。我黑着脸,实在没法这个时候还想着他的面子,语气瞬间冰冷说:“先去办公室里躺会,清醒了再出来。” 张百良醉眼朦胧,伸手来摸我的脸,手指带来一阵让人反感的酒味,我皱着眉避开他。张百良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但是很快压下去。脸上有像孩子似的笑容:“老婆你别生气,我就是高兴、我高兴。我喝酒你别生气。我高兴呀。” 高兴……呵呵。你那根刺吐不出来,你就来憋屈我是么?我不耐烦跟他贫,叫人扶他去了办公室就没再搭理。 到八点多正是忙的天翻地覆的时候,有进去仓库搬酒水的服务生出来告诉我,说张百良在办公室里边吐的很厉害。 我推门进去,就被房间里一股子酸腐味逼的差点吐出来。张百良趴在沙发上,间或干呕着,又吐不出来,手无意识的在嘴边抠着。叫他也只会含含糊糊的应,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 我和傅延开的过去让他一直很压抑,却没想到他任性到这个地步。明知今天这样忙,还喝酒喝到这份上,真恨不得拿盆水把泼醒了扔到大街上去。 我伸手拨了他一下,身上冰凉冰凉,嘴唇乌青,身体一阵阵的哆嗦着。醉酒的人通常身上发热,这发冷只怕有点酒精中毒的迹象了。 我又气又恼,又这节骨眼上,我分身乏术,真是不想管他。 可要真是酒精中毒,也不是小事。 我咬牙把店里的事交给领班,然后开车送他去医院,顺带打电话让婆婆立即赶过去,可挂号,吊水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婆婆知道张百良是喝多了酒,小心翼翼走进来,叫了我一声,才从我后面探了探身看他。 我立即站起身,说:“妈,你照顾他,我还要回店里,他醒了再给我回个电话。” 婆婆忙不迭的点头,看我黑着一张脸,嘴里不停歇的骂张百良,我心说你现在骂他,他倒是听得见才是啊。 没成想就是这一不忍心,店里竟然出了事。 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听到有消防车在遥远地方呜呜的叫着,特别刺耳,心里就有些不详的预感,想起先前我在医院排队的时候,接到几个店里座机打来的电话没接到,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 再拨过去,很久都没有人接,这一晃,车子已经到了店门口。一片又一片的车和人把店门口给堆满了,不但平时霓虹灯闪耀的招牌关了,店里好像也黑漆漆一片。 看到车群里,消防车顶的灯一闪一闪的亮着,我浑身发冷,那种不安的情绪使劲敲击着我的胸膛。 停好车从后门进了店里,空气里弥漫着塑料烧焦的味道,店里暗沉沉一片,只有消防应急灯微弱的光线。领班见了我,一番终于有了主心骨的模样,撒腿跑来,就说,“青姐,没啥事。就是主机房电路烧了点,还有邻近几个包厢的电路烧坏了。还好先前你给我们消防培训,我们已经把火给灭了。” 我松了口气,看了看外边的消防员,问道:“怎么报警了?” 外面闹腾腾的一片,这种娱乐场所,最忌出这种岔子,消防牌照还没下来,我这里反倒先起了火。 “不、不是我们报的,不知道怎么的,警车就来了。怕是有客人担心报的警吧。”领班也知道事情严重,结结巴巴的。 第15章 营业执照被吊销 http://.biquxs.info/

我拍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抚说:“别慌,客人呢?” “看到来了警察,好多都自己走了。还有些遣散在外面了,有个包厢的客人不知怎么搞的,就是不肯走,还在包厢里闹着呢。” 我点点头,说:“你去查一下各个包厢的消费记录,有还在店外的,把钱全款退给人家。” 领班急了:“可是青姐,他们那些酒水零食都已经开动了,今天又是中秋,各个包厢消费都很高,我们要是全额退款,酒水成本也要亏很多的。” “好了,我都知道,去吧。”我朝她挥挥手,“哪个包厢里还有客人?” 领班指给我看,是个vip豪华包厢。我打了手电,往那个包厢里去,我注意到这个包间的客人都是生脸孔,其实熟稔的常客一般很给面子,不会闹什么事情。 包厢里一共七个人,四男三女。 也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服务员,停电跳闸后,竟然给他们点了根蜡烛在酒台上。 包厢是封闭式的,没有窗子,平时都靠几个排气扇,排气扇没电,屋子里一股蜡烛芯烧起的味道。 我好言好语的解释了一番,又承诺全额退款外,还额外送了几张酒水免费券。 屋子里的人各玩各的,有的玩手机,有的互相调情,看都没人看我。 坐在沙发正中间的男人,是唯一一个身旁没有女人的。他脚搭在酒台子上,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开口一口流氓腔:“着什么急啊?想赶我走啊?这可不行,还有电视台要来采访,兄弟几个都还没上过电视呢。” 他说着扫了沙发上其他几个人一眼,于是大家都哄笑起来。 这是想趁火打劫? 蜡烛晃动的火光映照在那男人脸上,隐隐约约看的眼角有一道伤疤。,看起来是混社会的人。 我赔了个笑,刚要说话,领班站在门口叫了我一声:“青姐。” 她脸上尽是焦急,见我不动,快步走过来,小声说:“有电视台的来了,在外面呢。好像还有个什么局长在外面接受采访,说要严查,要找法人代表。” 我愣了愣,才消化了她的话。 动了动嘴唇,想说话,脑子里却空白的很。接踵而来的就是一种祸从天降的黑暗感。 我跟着她出门,包厢里的人也尾随在后面出来,我却已没有心情再去伺候他们了。 我一出门,就被闪光灯给拍的睁不开眼。外面果然有记者,是当地电视台。电路起火,就算烧了机房,也只是件小事,哪里能惊动这么多人? 我看着所有客人和服务生被清出场,看着四处拍照取证,穿着制服的那些人,感觉整个人都是懵的。 门上被贴上了两张大大的封条,这才有人找法人代表,叫我在工作日去什么地方报到配合调查。 我想起是找了关系办的消防证,不知道会不会牵累他们。心里一阵慌过一阵。 消防执照再次被吊销,等到人群散去,我安排店里的服务员们先回去休息,再等我通知。 临近几家ktv和洗浴城还是灯红酒绿,街上行人车辆穿行不断,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只有我独自站在我这冷清清的店门口。 一种无法形容的疲惫感,席卷了我的全身。我蹲在卷闸门外,好久好久都缓不过神,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怎么熬到天亮的。 张百良从医院到家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已经天亮了。 知道他推门进来,我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 他绕过来,在床沿边坐下,看着我说:“你也别太担心,总有解决的办法。” 我掀开被子坐起来,冷淡道:“刚从医院回来,去洗澡。” “我会想办法的。”他说。 “去洗澡吧。”我重复道。 张百良站起来往门口去,走了几步又扭头看我,说:“你在怪我昨天喝酒误事?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但是昨天是意外,我不想这样的。” 我抬起眼皮瞅他一眼:“什么意外?” “是那些王八蛋说——”分明话到了嘴边,张百良又吞回肚里。我有些奇怪,又发现他右手紧紧抓着在西装裤腿,好像在压抑些什么。 “王八蛋?你那些同事,平时不都是你狐朋狗友吗,现在变王八蛋了?”我语气淡,也没什么怒火。我现在没力气跟他发飙。 张百良眉心蹙起,他眉毛较淡,所以皱眉也不太明显。不过我跟他朝夕相处,他动一动眉梢我都知道他的情绪。不知想说什么,还是抿着嘴出去了。 他关上门,我心情郁闷的把目光挪开,是不是男人都这样,惯于给自己的疏忽找借口? 第16章 你再去找他 http://.biquxs.info/

虽对张百良一肚子气,但店里的事也不能这样放着。 两个人商量了下去哪里跑跑关系,然后分头行动。 张百良借着他同事同学各方各面的关系,一大早就频繁的到处走动,看能不能有回转的余地,得来的结果却是估计他们那些边边角角的关系是疏通不了了这事了。 关键起火那天正好八月十五当天,明明员工已经把火给灭了,却还是有人报了警。被举报后,竟然立刻来了电视台采访的。圆圆满满过节的大领导被逼的出来处理这事,自然一肚子火,放话说要严查。 事情比上次消防设施不过关要严重的多。何况早在之前那次,我和张百良就已经把能找的人找遍了。当时只是消防设施不过关都没人愿意接手帮忙,这次事情闹这样大,更是没人愿意挨着我的边了。 我和张百良婚后,置办房产已经把我们双方都掏的差不多,这家ktv投入了我和张家所有本钱,还贷款了。娱乐场所也算高回报行业,本想着一两年内就能把钱还上,如果现在吊销执照,我等于血本无收。 一时间,张家上上下下愁云惨淡,就连平时没上没下的张柔都不敢跟我大声说话。 一整天都到处求情,我累的慌,傍晚在回到家,默默进了房间。在客厅婆婆不知道我回来,在外头张百良抱怨,说当初不该放任我去做这种高风险的生意。现在知道怪我,分红的时候倒知道笑的嘴都合不拢。老人家是非多一点,我也懒得管她。 晚饭的时候,婆婆吞吞吐吐的说:“上次不也是什么消防设施,那个事你都解决了,怎么这次不能再找那个人,是不是人家嫌钱少啊?” 我咬住筷子,抬起眼睑瞥了她一眼,旁敲侧击的意思是让我再去找上次那个人。 傅延开。 想起先前那个论坛照片的事,张百良自己参与了,都能闹成那样,一家人对我横眉竖眼。 现在竟然还好意思开口叫我去找他。 我眼里含着愤怒,冷冷哼了一声:“我有什么本事解决。” “阿青啊,”婆婆又说,“你也别着恼,家里的条件你知道,这次投资这么大,店里又一直是你在主事,妈都是相信你的,是吧,百良?” 婆婆坐在我对面,说话也不看我,只垂着眼,我看着她下颌一上一下咀嚼着,周身泛起微微的冷意。一直都是我主事,呵呵,现在知道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了。 我其实还真没想过再去找傅延开。之前是他牵线帮我办消防执照,还没办下来就起了火,还不知道有没有连累他,官场上的事我又不懂。以前傅延开就顶讨厌我过问他生意上的事,也是因为我性格直爽,怕我乱说话给他惹麻烦。 张百良也没埋头吃饭,没有开口。 我放下筷子,说:“我不去。” “现下也是走投无路,我这也是希望有什么门路都去试试不是?”婆婆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笑,边说边看张百良,给他递着眼色。 张百良这时候也只埋着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我碗里,说:“妈,别说了,我们心里有数。” 我看着他夹的一筷子胡萝卜丝,红艳艳的,他对我很好,一直记着我的喜好,知道我不吃胡萝卜。这会心里大概也是极乱的才没想起来,还说什么我们心里有数来敷衍他妈。 我木木的把胡萝卜丝塞到嘴里,有些人天生有好的条件,可以在弹指间解决许多别人尽其一生也不能解决的事,比如傅延开。我和张百良,是普通人。永远有事情要发愁。 晚饭后,婆婆又提起这件事,我知道不能回避,就望了张百良一眼,冷冰冰的说:“别说他能不能解决,就是能解决也不一定乐意帮忙。我又不是他什么人。” 张百良闷着头抽烟,听了半天,把烟蒂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就是一言不发。 我嘴角不由泛起冷笑。 可是我笑什么呢?我笑他有本事骂我跟人家有一腿,却又不开口阻扰我去找他?因为一百来万的店面实在不是小数目。按他的一两万一个月的工资,不吃不喝还得好几年。 晚上睡在床上,自从这个店开起来,店里打烊晚,我和张百良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多晚同床共枕了。现在我们却谁也没有兴致亲热、 过了一会,他呼吸均匀起来,我却又是一夜没有入睡,早上张百良去上班后,我拿出电话看了又看,终于还是拨给了傅延开。 第17章 谁是河豚,谁吃谁? http://.biquxs.info/

“傅总,我是方青。” “什么事?”他语气平和,既没有熟稔也没有生疏。 经过论坛那件事,我其实没有立场再来找傅延开帮忙。所以头皮发紧,不知如何开口。顿了半晌,傅延开那边传来座机电话铃声,傅延开让它响着,没接,也没有开口催促。 我只好说:“中秋那天,ktv起火了,消防执照被吊销了……”我支吾着没有说下去。 昨晚我静下来想过,起火的事有点蹊跷。 就算电路起火算是巧合,报了火警算了多事的客人,但那个包房里的刀疤男迟迟不肯走,怕是提前知道电视台回来采访,或者说,也许就是他们打的举报电话。 总归,是被人下了套。 有人要整我,但我不知道是得罪了哪方的人。就算我搞定这件事,以后会不会还有别的事来整我? “我知道了,晚点你来我公司一趟,见面说。”傅延开接过我的话,然后挂断了电话。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竟然又答应了。我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 他还让我去他公司,帖子的事刚刚过去,他也不避讳一点。 我到了他公司,他公司好像是做实木家俬的,我也没细问,找前台说了名字,就有人引我去他办公室。 他办公室并不大,暗沉色实木办公桌和实木沙发,是他一贯的风格,非常低调。 助理敲门引我进去后,傅延开抬起头,对她挥了挥手,那助理便出去了。 我向前走了几步,傅延开没有叫我坐,我进退不是,有些尴尬。 他拿着支笔轻轻敲着办公桌,靠着椅背,直视着我的眼睛。 我微垂下眼眸,没好意思正视也,不由自主在心里数着那塔塔的轻声。数到十六下的时候,傅延开说:“我真后悔掺合你这些破事。” 我一怔,因为愤慨,我的脸立即涨红了。 好个我这些破事!他也不是真的在全心帮我,也是有利可图。就算是被拍到了我跟他在一起的照片,那人也是冲着他来的,我是受害者。 我退了一步,说:“傅总嫌麻烦也在理,是方青腆着脸来求你。但那次帖子的事也是冲着傅总去的,只能算我正好撞到枪口上。没有我,也会有别的女人的照片出来。” 我话出口,心里有些微微的后悔,这么些年,也没学会收敛语气。脑子一热,什么都敢说。明明是来求人帮忙的。 傅延开直直的看着我,高深莫测的神情,不知在想什么,片刻之后竟然挑起眉梢,轻笑一声,没有计较我的话。 他坐直了,手肘撑在办公桌上,指了指我身边一张转椅,说:“坐吧。” 我拉开椅子坐下,傅延开语气又平和起来,好像在跟老朋友聊天似的随意:“之前就想找你,一直没有空出时间来。” 以前倒没觉得这男人这样高深莫测,还善变。 他这个人的为人处世,常常给人一种,他是厚道人的误会。当然他早年也厚道过,不过他曾经做的生意毕竟不是厚道人能做的。 所以那会我不知道,这个男人骨头都是用精明打造的。 他对我也算厚道的。钱财啊关照啊,都没得说。 当然,他有他的底线,跟我在一起那会,有时候我问了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他就笑。笑的和蔼亲切,看来十分厚道,那会我就得知道没必要问下去。 他对于外界不合理的要求,都是用这样的笑容抵抗。我很少见他对外人发火,对我倒是不客气。这并不是因为我是他情妇可以欺负,而是因为我那会暴躁火辣的脾气,他觉得要治。 又或许,跟我在一起不客气的样子才是他的真面目。 有时候想,方继德是不是已经根深蒂固的影响了我,让我觉得只有发脾气才能让人看重自己,尊重自己。至少年轻的时候,我是那样想的。后来跟了傅延开,我脾气慢慢小了,很多事都变得无所谓起来。 傅延开放下笔,问我:“那些帖子,给你带了麻烦?” 我摇摇头。 他一本正经的说:“我真想不通,你一个小小的ktv,怎么就起个小火还能闹出这么多事来。” 我老实道:“运气不好。” 傅延开居然笑了出来。 接着,他说:“我怎么觉得,你是得罪了什么人?” “是啊,找您之前可能得罪的就是市井混混,找您帮忙之后,说不定还会得罪别的人。”我说。 傅延开挑起眉梢,瞥我:“这也有可能,任何事都是有利有弊。你敢吃河豚,就得不怕毒死。” 谁是河豚?谁吃谁?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 “店里安装监控了吗。” “监控?主机烧坏了,监控当然也没有了。”我一遍回答一边骂自己,对啊,我怎么忘了监控这事。 傅延开推过来一张名片:“内存卡拿去找这个人,恢复一下。”” 第18章 愿意给别人陪笑? http://.biquxs.info/

傅延开继续说:“我到y市也不久,就是为了这个新公司。公司最近正在竞标一个项目。又是股份制的,董事长的位置一直悬着。我想拿下这个项目,竞选到董事长的职位。对方是华侨,很注重素质,尤其重感情。他这次这个项目,就是为了纪念他的初恋女友。” 他说完看着我,我想了想:“所以那帖子给你带了负面影响?”难怪他会这么快大张旗鼓去辟谣呢。 他赞赏的笑了。 “那你知道是什么人发的帖子?”这个问题我想问很久了,“为什么会知道我和你……”下面的话我没有说下去。 傅延开也对这件事很反感,语气也尽是不屑:“还不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心想我估计的没错,人家是冲着傅延开去,正好我又撞在枪口上去找他了,不然我以前的事也不会牵出来。 我愣了会神,傅延开又说:“倒也没什么,那个华侨在国内时间不长,项目完成就会回去。所以这段时间注意点就行了。你的事,我再给你搭搭线。” 我还有点没弄清楚他的意图,傅延开已经站起来,按了座机叫助理进来:“送方小姐出去吧。” 我还想多问,傅延开的座机又响起来催他去开会。我只好走了。 那天是周一,我还得去消防局那边报道,也不知是不是傅延开打过招呼,人还挺客气的。 因为报警了,我又去了一趟公安局,折腾了一天,到傍晚才把监控内存拿去找傅延开介绍的人。那人都没见我,只叫个助理拿了,我就回家了。 傅延开的一个助理打电话约我,说第二天见面吃饭。那个助理还特意提了一句:“傅总说了,虽然只是吃个饭,但主要是陪同我们客户,希望方小姐放在心上。” 我心里一动,知道她提的客户应该就是傅延开那天说的那个,这就算交易了。但是我也并不亏。我明白他这次帮我主要是做给这个客户看,证明他对我念旧情,传得沸沸扬扬的那段事,不是嫖娼也不是包养情妇,以博得对方的好感。 难怪傅延开当时辟谣的时候,说我和他是正当情侣关系,还一副十分怀念的模样。原来就是为了作这个戏。 张百良知道我已经去找过傅延开,一直很没有问我,听我讲完电话才望着我说:“我陪你去?” 我把傅延开的话简单跟他说了一遍,张百良皱着眉说:“那就是要你装作他的旧情人去?这算什么?” 我沉下脸:“叫我去找他的是你们,现在不让我去的又是你们,你这又算什么?” 张百良脸色不好,很不耐烦的说:“还不是你,非要开什么ktv,现在弄这么复杂!” 我懒得理他。张百良又说:“你不让我去,总可以让小柔陪你去把。” 我直接拒绝:“不行,她哪里见过那种场面——”张柔小孩子心性,本性不坏,但到底没成熟,又被她妈她哥给惯的,我可不想她到时候惹出什么事来。 “哈,真的吗?”张柔不知道什么时候到我们卧室门口,竟然听到她哥的话,一下子跳到我跟前来,满怀期待问我,“嫂子,我可以去吗?” 我沉着脸不回答,婆婆也站在门口,大概看我脸色不好,就呵斥了一句:“有什么好去的?家里少你吃喝了?你嫂子办正经事呢!” “妈——”张柔跺了跺脚,“人家从来没有去过啊!” 婆婆见我不松口,就把张柔给拉出去,带上了房门。 打开衣柜,拿出两条裙子在镜子前比了一下,张百良恼火的扯下一条来扔在床上说:“怎么,还要穿的像个三陪吗?” 三陪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着我的耳膜,我觉得心里很痛。张百良这样的性格,如果有一天知道我曾经坐过台,还不定闹的怎样天翻地覆。 我有时候觉得自己低微卑贱,有时候却很想反问一句,我有什么错?我是不是应该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像我妈妈一样自己弄死自己,才算对? 我久久不出声,张百良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过,缓了缓说:“我也不是不信你,你带着小柔又没什么关系,是不是?” 我冷冰冰的说:“你当我想去给人家赔笑?你有本事对我发脾气,那天你妈叫我去找人家的时候,怎么屁都不放一个?” 张百良果然脸色一滞。铁青着脸,赌气躺上床没动静了。 第19章 夜半 http://.biquxs.info/

我挑好衣服和包包,洗了澡再回到房间,张百良已经睡了。 半夜醒来上厕所,我开了床头的小灯,发现他脑袋靠在自己胳膊上,面对着我,睡梦里还皱着眉。 我跟他各睡一个枕头,他没有睡在自己枕头上,脑袋搁在两个枕头之间的空隙里。 不知道夜里是不是看过我,就像现在我看着他,我的心里多少有些酸楚。 往日里每次跟张百良拌嘴,我都不许他挨着我。半夜里他总是趁我半睡半醒来抱我。今晚因为我实在气极,态度也冷的他不敢靠近,所以他不敢动我。 我靠坐在床头,久久的看着他,我好像想了很多,小时候,长大后,以前的还有现在的,过了很久,我轻轻的把枕头往上挪一点,张百良睡得沉,哼了一声,惯性的伸手来搂我。 我还坐着,他的胳膊就搭到了我腿上,男人身体的暖热,透过皮肤传到我心里,让人心软绵绵的。 我关了灯,轻轻抬起他的胳膊躺下去,张百良在睡梦中很自然的搂住我的腰,把我往怀里带。 我心里有一种软软的酸涩的痛意,这是很奇妙的感觉。我呆呆的想,这个男人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我就有感动的感觉了? 还是因为我已经真的把他当做生命的一部分了?难道我爱他了? 小棉跟我说,她是因为爱老洲,才跟他在一起愿意同他受苦。她也曾问我,张百良爱你吗? 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虽然我们结婚,但他从来没说过。就是在床上也没有。如果他爱我,他为何又这样疑心我?他敏感的让我疲惫。 结婚也没多久,我甚至都不太了解他,听说他在跟我相亲前有个女朋友,在一起三四年,突然就分手了。我以前没兴趣追问他这些事,都是张柔无意间讲给我听的。 跟风尘女子说爱情也的确是可笑了一点。我以前爱过傅延开吗,那现在我爱张百良吗?我不知道爱人是什么感觉。 我甩了甩头,不知道今晚发什么神经,想这些有的没的。 婚姻就是这么回事,两个人凑合把日子过好。日久也许能就生情,要什么爱情呢。等这些事解决以后,平静的跟他过日子了。那也是从良之后我最大的愿望了。 第二天我出门时,张柔已经打扮好在我房门外等我了,我瞥她一眼,说:“谁说让你跟我去了?” “我哥。”张柔乖乖的表示,“嫂子我会听话的,你就带我去嘛。” 我自问没有做过任何该让一个丈夫起疑的事,不知道张百良这莫名其妙的多疑到底从哪里来的。但他既然不放心,带张柔去也算给我做个见证,免得回家又被他疑心的鸡飞狗跳。 见我点头,张柔很开心。她到底年轻心性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我自己多看顾着点就是了。 到了跟傅延开约定的地方,我多带了个人,他当没看见似的,只降下车窗叫我们上车。我带着张柔上了后座,然后傅延开开车。 副驾驶座上还有个男人,我上车时没注意,等进了车厢,我想打个招呼,那人却又一直没回头,耳朵上架着一副墨镜。 架子还挺大,傅延开又没要介绍的意思,我也就没腆着脸去讨好,也自顾看着车外。 中途我发现车子越走越偏,走了一会高架路,居然转到山路里去了。我就问了声去哪,副驾那人好像有些惊讶,啧了一声,取下墨镜扭头看我一眼。傅延开却头也没回,淡淡的说:“问那么多干嘛,还怕把你给卖了?” 这话说的这让人不爽,我没出声,谁让我现在求着他呢。 顿了几秒,他又转头问墨镜男:“吵醒你了?” 墨镜男摆摆手,脑袋靠回椅背上,又只能看见一个墨镜架子了。 傅延开这时候倒从后视镜看我,一脸惊奇。我估摸着他惊奇的是我竟然没有反驳他,毕竟从前,我可一点不服输的。 我立刻耷拉下眼皮,默默的挪挪屁股,挨到了车窗边上。 车开了不知道多久,走了好远的山路,得有两个多小时山路,才到了个休闲山庄。 木制的大拱门上,挂着个红木牌匾,写着硕大的【如夏山庄】几个字,还挺文艺的。 临山靠水,一进去能远远看到一片温泉池在腾腾的升着热气,不过隐在一片林子里,看不真切。 第20章 你要埋单? http://.biquxs.info/

我在外多年,孤陋寡闻,连张柔都知道这个休闲山庄已经有四五年了。附近的几个天然湖泊,也都在近几年开发出来做钓场什么的,号称原生态。 因为消费比较高,又实行会员制,整个山庄的客人比穿着制服的服务员还少。 到了之山庄已经快十二点,下车逛了一下子,傅延开就带着我去吃饭。 中午一个非常大的饭局。 一只硕大的红膏蟹趴在圆桌中央,周遭全是一盘盘海鲜,各式各样的,我名字都叫不上来。 包厢里有些什么人我一顿饭吃下来都没弄清楚。反正有人冲我端杯子我就喝酒,张柔在一旁倒没喝多少,都被我给挡了,这种事我一直就应付的多。这两年喝得少,酒量也还没落下。 好不容易饭局散了,许多人各自去找乐子。张柔喝了点酒不太舒服,脸色酡红,有点醉意了。怕她口无遮拦,就带张柔去洗手间一趟。 回来后张柔不肯再进去包厢,说里头闷。我嘱咐她别乱跑,再进去的时候,桌上的残羹剩饭已经收拾干净,放着些果盘,但没人去动。 桌旁也只剩下几个人了。傅延开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过去。 我之前和他也是坐在一起的,但离的比较远。 这会傅延开把我的椅子拉的靠他非常近,椅背上搭着他的外套。他一只胳膊随意横在椅背,我坐下去,就显得他手臂环抱着我肩膀。 我听他们好像在聊上次中秋起火的事,隐约是在说我的百歌湾,立即竖起耳朵听,听的入了神,到傅延开敲敲桌面看我,我还懵懵的看着他。 傅延开露出很温和的笑容,用一种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语气说:“准备的礼物呢,快拿出来。” 我这才知道这是傅延开帮我约饭局,有个局子里的领导在,傅延开所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人家看在傅延开的面上,我又着实塞了不少钱,答应的倒爽快。 “这次还真是有人陷害,我已经把监控交去公安局了,看能不能早点把纵火的抓出来。”傅延开见他们收下红包,便开口说。 我倒有些吃惊,什么纵火?那监控不还在恢复吗? 我想给傅延开使个眼色,他都没搭理我。 席间那什么局的领导说,如果能抓着纵火犯,倒也方便点,总之不是消防设备问题。不过这个月肯定不可能了,中秋连着国庆,都是上头大查的时候。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下不小,全看他们怎么说了。我心里有数,能下个月办好就谢天谢地了,何况店里烧坏了些东西,墙纸天花板也熏黑了一些,还要装修。 好不容易那几个人散了,我喝了口水压压神。心里突然想到,这既然是帮我约的饭局,那刚刚那一大桌子海鲜……那得多少钱啊! 再加上他们带回去玩乐的消费…… 我正捏着我的包盘算着,发现傅延开正望着我,连忙讨好的给他也倒了杯水。 傅延开没拿杯子,神色淡了些,不比先前那般亲切易近。好像人一走,就卸下对我亲密的伪装。我也不敢造次,只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纵火?你说我店里起火有人放的?” “还不确定。东西不是没恢复吗。”傅延开淡淡道。我猜这可能这就是一给我的ktv开脱的说辞。点点头,没追问了。 傅延开伸手在果盘里,果叉挑了粒车厘子,叉在叉子上转了一圈,却又丢了回去,好似叹息又好似感慨,长长的呼出口气。 叫他傅延开求人办事。打着太极应酬,大概也真是很为难他了。 我指了指桌子:“那个,要现在埋单吗?” 傅延开来了兴致:“哦?你要埋单?” 我看他那笑,觉得手心有点出汗,悄悄的在包包上蹭了蹭,硬气道:“这不是为我的事嘛,当然得我埋单。” “喲,还真看得起自己,为你那么点事,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傅延开嗤之以鼻,站起身说,“走吧。” 虽被嘲讽,心里却也很没骨气的松了口气。 我的硬气在傅延开这,好像很少能硬起来。 我顺手拿起他外套,跟了过去,这顿饭着实吃的久,已经快两点了。 这要回程的话,到家估计七八点了。我在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催回去,傅延开径直带我去了个湖边亭子。里头设了茶水台子,一个男人在那里钓鱼。 傅延开过去问他战绩如何,那男人摇摇头说,一条也没有。 因为正好瞥见张柔在不远处的林子里走,我有点放心不下,就想过去找她,刚刚迈开步子,傅延开就叫了我一声。 说他要去拿副鱼竿过来,让我陪那男人聊天。 第21章 怜取眼前人 http://.biquxs.info/

大男人聊什么天!我只好走过去在茶台子边上坐下。走近才发现男人好像是之前坐在傅延开车里那个墨镜男。 我看茶台子上好几种茶叶,问他:“先生想喝什么?” 那男人回头说:“方小姐随意。”一边说一边把钓竿稳在湖边,起身过来了。 我冲洗茶具的时候,这个男人坐在一侧,饶有兴致的问:“听说方小姐做的鱼很不错?” “傅总抬举呢。”我谦虚,从前傅延开爱钓鱼,总叫我过去给他做。慢慢的,越来越合他胃口,也是可笑,潜移默化的一直在迎合他的喜好。 “今天怕是没机会了。”男人说,“你这傅总啊,钓鱼倒是厉害,喝酒不怎么行,帮着你办这么点事,就喝多了。” 原来他知道中午那个饭局是为何,所以才没同去。 这男人先前说话很少,这一长句说下来,才觉得他中文其实很生硬。 难道这是傅延开说的那个华侨,那个客户?!我还一直在等傅延开带我去跟他那个什么外国客户见面,竟然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 我脑子心电急转,意识到他就是傅延开客户的时候,手上不禁一抖,茶水淋到茶台子上。 这华侨看在眼里,轻笑一声,说:“你紧张什么?他一个男人,付出些也是应当的。或者你还对他也有意?” 我倒不是对傅延开有意,我是紧张,心里惶惶地冒出四个字,好好表现! 可表现什么呢?表现我对傅延开情深意重至死不渝?好让着华侨相信傅延开跟我,从前是正当情侣?看他这语气,不知道傅延开先前跟他说过什么,怎么显得像是我现在不要傅延开似的? 哦,对,就是我不要他! 我记得我当年跟傅延开闹掰之后,就是我穿好衣服从他那摔门而出,走之前我还把他家门钥匙摔在他家床上! 那会我走的多潇洒,现在我求他办事就有多狼狈,多不要脸。 傅延开也真是信得过我,要演戏不提前说一声。我假笑着,拿了湿巾抹溅到桌上的水珠来掩饰尴尬。 那华侨又说:“你们中国人都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不是?” 我点点头。他现在没戴墨镜了,看的出是个混血,年纪大了,鬓角有些花白,看上去得有四十多了。眉眼轮廓很深,所以老了也还好看。 他端了杯茶,给我讲了很久之前,他和她初恋在这个城市的故事。 那姑娘比他大十岁,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他们曾相爱,但因为年龄关系,父母不同意,他一时意气,想回去发展,做出一番成绩,再来娶姑娘。 姑娘因母亲缠病在身,更不肯跟他出国,这才分手,依依相别。等他成功归来,姑娘已经嫁人生女。他一直未婚,近两年才知道她因事身故,未见最后一面,更是遗憾。 他中文实在不怎么好,怕我听不懂,说的很慢。喝茶的时候望着远方的山水,有热气袅袅上升,衬的他侧脸很好看,像是从故事里走出来的人。 是啊,这怎么会不是故事里走出来的呢,现实里,我的身边,哪有这样浪漫又执着的男人。 我所见的,不是情色就是现实。 我和傅延开,是肉欲。我和张百良,是油盐。 我怔怔的听完,一旁的水壶又开了,扑扑的顶着壶盖。回过神来,才发现他很认真的隔着腾腾的热气看我。 我端水壶,他才慢慢说:“在车上第一眼看到你,还以为看错人了。你跟我一个、一个朋友,有点像。” 我听到这种有点像故人的话,想起一些替身小说,心里怪怪的,怀疑这是不是傅延开的另一种安排,心里有些忐忑。 他却又莫名的,说了句不相干的话:“都说陆云生笑面虎心狠手辣,谁知道他会用她的名字命名这山庄?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本来听他说中文我就别扭,还爱拽文。 我低头冲洗茶具,一边低头想着,这人是不是中文太差,所以不着调,说的都什么啊。 末了,他又叹了一句:“总归要怜取眼前人,你说是不是,方小姐?。” 问我头上了,我不得不回答了。 礼貌的笑了笑,回答他:“有时候是,有心怜取眼前人,却也只能看缘分许不许了。就像当时您不能跟那位姑娘成眷属。现实的日子中还是要过,您说是不是?” 华侨听了,低低的叹息了一声。我这番摆出想怜取却不能得的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忧伤了,心想估计可以感动这老外了。 正暗自得意,那华侨眼光一转,似笑非笑,望着我身后。 第22章 真是水灵啊 http://.biquxs.info/

我扭头看,是傅延开回来了,手里却没有拿所谓的钓竿,也不知道在后面站了多久。 我刚瞎扯了那几句,现在跟他四目相接,多少有些不自在。 傅延开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眼,嘴里却是淡淡的,说他另外几个朋友已经到了,问那华侨要不要去温泉区看看。 那华侨爽朗的一笑,目光在我和傅延开之间来回看转了几转,自以为看出了什么,站起身大步流星往前走了。不知道是想给我俩留下空间,还是他要想自己的心事。 我和傅延开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我轻声抱怨道:“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这人是你的客户。你也不怕我露馅。” 傅延开说:“知道了?还怕你会不自在。” 我低着头在心里腹诽,你要不眼抽似的,一直深情款款的瞧我,我倒还自在一点。 他又加了一句:“两年不见,还学会了演戏,挺有长进的。” 这估计是对我我刚才做戏的点评了。我没跟他计较,损我是他多年来一层不变的兴趣,不一样的是,现在我懂得隐忍了。这也没什么,我以前在方继德面前,就最会隐忍的。 我乱七八糟的想着,走在前面的傅延开突然说:“你带来的那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去哪了?” “张柔,我小……我表妹。”小姑子到了嘴边,我很识趣的改了称呼,“我给她打电话。” 傅延开何等精明,一听姓就知道是什么人,嗤笑一声,说:“叫她别乱跑,这休闲区是陆氏名下的,什么人都有,杂的很。” 来的都是消费者,难道还坑客人不成。我不以为然,但傅延开不会吓唬我,所以我还是打了电话叫张柔先过去温泉区门口等我。 也没有去泡温泉,照例是参观一下,样样都蜻蜓点水似的试试。 张柔一心想着去温泉区玩,见我们没有那个意思,东张西望,很快就不耐烦了。扯着我衣角问我可不可以不跟着我们,我有些心烦,很后悔带她过来,刚想低斥一句。 傅延开正好听到,就给了她一个什么牌子,让她去泡泡温泉。 我目送着张柔过去温泉区,看她把牌子递过去的时候,那迎宾把腰都弯到九十度了。傅延开应该在这里有点身份,和这华侨的合作估计跟这个休闲山庄有关系,我一直也没注意过傅延开现在做什么生意,只知道他现下回来发展,是有意洗白自己早年的买卖,把钱挪到台面上来,这些我也是不太懂的。 陪着他们逛到天擦黑的时候,才换了个地方吃饭,我提前叫了张柔过去餐厅门口等我,过去后,却没看到她在。 进到包厢才发现她已经靠窗的沙发那边坐着了。 她靠着沙发茶几,茶几另外一端坐着个男人,两个人正凑在茶几上在聊天。 张柔捂着嘴在笑,看上去还很开心,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头发没有绑起来,散在一边,刚刚泡过温泉,脸色红润润的,也有些懒洋洋的。 我们走进去他俩都站起来,傅延开和那男人打了个招呼,我瞥了一眼,看着眼熟,晃了一瞬才想起这人原来是蒋余海。他跟傅延开一起过来了y市了。 蒋余海是傅延开以前生意上的一个合作伙伴。这男人年岁也不小,估计比傅延开要大个七八岁。但保养得非常好,相貌也不差,尤其一双斜飞入鬓的眼睛。带笑着眼角往上一勾,眼神里传达出的全是暗示,却又不猥琐。 他以前经常跟傅延开一起去我们坐台那个酒店玩,那会好多小姐喜欢他,天天跟供什么似的捧着。我跟这男人不太熟,以前小棉倒提过几句,说哪个哪个为争坐他的台勾心斗角之类的,当八卦取乐。 蒋余海一边跟傅延开和那华侨说话,一边眼神往我这飘,上下打量我。我皱了皱眉,走过去,张柔略低着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青姐,你来了。” “青姐?”蒋余海突然插了一句,“原来这小姑娘是你的妹妹啊,真是水灵啊,可比得上你早几年的模样了!好久不见哪,你现在叫什么……”蒋余海眉飞色舞的跟我打了个招呼,又做出一副想不起的模样。 看得我恨不得把这张笑脸给扯个稀巴烂。这老男人,对我以前的事知根知底,话里带话的,压根没存好心。张柔虽然在一旁,但好歹他们这华侨客户在这,我就不信他敢当着他们的面叽歪我。我强压下心里的不安,面带笑容,但脸皮还是发僵。 第23章 在他的房间 http://.biquxs.info/

傅延开明明在跟华侨说话,这时竟像多长了对耳朵,适时扭头插了一句:“方青。” “哦,方青,方青。”蒋余海煞有其事的点头,傅延开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语双关的语气带着警告:“你记性不太好,我刚刚跟你说过,就忘记了。” 蒋余海耸耸肩,摊手一笑,样子还挺无辜的。我斜了他一眼,他也装作没看到,大大咧咧的在沙发上坐下,撑着一旁的茶几上,自顾自倒了杯水喝。 有人陆续入席,但可能都比较熟了,气氛也很轻松。那华侨入座后,傅延开在谦让请他先点菜。 我总觉得这不太靠谱,上菜后他却很老实了。 聊的兴起的时候,也只说了一些以前我和傅延开在一起的事,也像是故意说给华侨听的。 所幸我和傅延开在一起的时间,在别人看来大概都是十分开心的。就算是吵闹现在说起来也是恩爱的表现。也不知道我那会哪来的精力,能那么折腾。 散席已经九点多了,席间大家都喝了一些酒,那个华侨不胜酒力,我和傅延开就送他出去,让人给他安排套房。 再回去包厢里,看到蒋余海正在劝张柔喝酒。一手搭着她肩膀,一手扶着她杯子往她嘴边推。 我看张柔脸色,不知道又喝多少了。我有些怒,三步并作两步走,一把抢过她的酒杯,重重拍在餐桌上。 张柔被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开口想辩解,我余怒未消,只斜瞥她一眼又去看蒋余海了。 张柔咬着嘴唇说:“青姐,我只喝了两杯,没事的。” 蒋余海也嘲讽的哼了一声:“发什么脾气,喝两杯酒怎么了?” 他这话也提醒了我现在的处境,我自问以前没惹着这尊神。现在也没必要因为这种事起什么冲突。 男人就这德行,看到小姑娘就不能撒手,哪里会觉得自己有什么错了。我咬了咬牙,伸手捞起桌上那杯酒,一仰头灌了下去,说:“蒋总不好意思,我妹妹喝多了,我要带她去休息。” 蒋余海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看着我要笑不笑的,也不开口。傅延开倒在我身后先说了一句:“去吧。” 我连忙顺杆爬下,带着张柔出去。傅延开随后又叫服务生送我俩过去酒店房间。 天已经这么晚,我也早做好了要在这边过夜的准备。这样一想,带着张柔出来还是明智的。我怕被打扰,手机设置的静音。刚进房间,张百良的电话就打到张柔手机上,说今晚不回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我神色。 我只好接过电话,不耐烦道:“把心放回肚子里吧,你妹妹不会有事,我俩今晚住一起你还不放心么? 挂了电话,冷冷的瞧了张柔一会,她垂着眼,过了半晌还是不服气的说:“蒋总对我很客气,你那样一闹,好像我被人家欺负了似的。” “客气?”我没好气的说,“他披着人皮你看得出个屁!早告诉你,不要接触这里的人!” 张柔气鼓鼓的抱着腿缩到床头去,嘟囔了一句:“嫂子,你就嫉妒人家老板夸我吧?” 我要是她亲姐,我能一巴掌招呼上去。她以为人家真夸她,说的是什么好话呢。那些男人,说你水灵,以为说你脸蛋水灵么?眼睛都带着勾直往你胸里边探呢。 我压下怒气,好言好语的说:“小柔,这次就是为了ktv的事,嫂子不希望你再惹出别的什么事好吗?” 张柔眉毛拧成一团,僵着脖子道:“我惹什么事了?你自己跟那个男人勾勾搭搭的,我还没给我哥说呢!” 我立刻气结,一下扯起她胳膊拉到面前,一字一句道:“你要再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别怪我不客气!” 可能我样子太凶,张柔害怕又委屈,看样子都快哭了。 我觉得吓的够了,才将她往床上一推。 结果我去洗澡的时候,这丫头竟然跑了出去。等我听见碰门声,再出去去找她,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个山庄这么大,我得上哪找她去。 我打傅延开电话,可没人接。心里又堵又着急。 正好一个服务生模样的人从那边过来,看到我,低声问好,看我左顾右盼,又问:“方小姐是在找傅总吗?” 我看他胸牌上写的是领班,之前就是他领我们过来的。 “你知道他在那个房间?” 那领班笑了笑:“就在那边,我刚刚从那出来,难怪听到傅总的手机响,原来是方小姐在打。” 之前我和傅延开一直结伴出入,这领班可能是误会了。 我顺着他话说:“啊,对,你带我过去吧。” 傅延开房间正好有服务生去送红酒,我就顺势进去了。 浴室里有水声,难怪我打电话不接,原来在洗澡。 没一会,傅延开腰间围了个浴巾出来,身上头发上有水珠。看到我他一点都没惊讶,只抬了抬眼皮,语气自然道:“来了?” 他走过来,我看他这语气不太对,好像早就知道我会过来似的。难道他已经知道张柔跑出去了? 我想开口,傅延开毫无预兆伸手揽住我后脑勺,就低头来吻我。他裸露在外紧紧贴着我的皮肤带来一阵水气。 手掌和脸颊都是冰凉的,尤其是唇舌,在这种天气里,他温柔的亲吻带着的那种凉意让人觉得又舒服又熟悉。 第24章 你还没洗澡? http://.biquxs.info/

傅延开这人很奇怪,他不太喝冷的东西,说伤胃。却不管冬夏都用冷水洗澡,是多年的习惯。我脑子有些懵,不知这关头怎么会想起这个来。 他停下舔舐,唇舌进攻之际,我一下晃过神来,抬手推他。 他也就顺势停下,还是保持吻我的姿势,几乎贴着我嘴唇,奇怪的问道:“你还没洗澡?” 他嗓音还挺平静的,贴的太近,能感觉到他唇瓣的凉意。我也几乎是同时,冒出自嘲的情绪,我特别想笑。 我找他干什么来了?这个男人,他还把我当作当年的阿静,事情办完了。还可以顺势滚滚床单打发打发时间。 他觉得我理所当然来让他睡一睡,竟然那么自然的问我怎么还没洗澡! 强烈的屈辱感包裹住我,我已经嫁人了,我不再是当年那个阿静,依附于他,出卖自己。我现在是完完整整的方青! 我抿了抿嘴唇,手垂在身侧抓着衣裙,咬了咬牙说:“傅总自重了,我是来找我小姑子的。” 我能感觉到自己额角因为咬牙的动作青筋暴起。 傅延开却只轻笑了两声,搂着我腰肢的手漫不经心的轻拍了拍,暧昧的望着我的眼睛:“你确定你来我的房间……是来找你小姑子的?”他说着,他冰冷的手指按住了我腰侧裙子的拉链。 在他有所动作前,我立即伸手按住,抬头直视他,加重语气道:“我结婚了!” 傅延开的脸总算跟我拉开距离,看了我几秒,嘴角微微勾起:“呵……要立贞节牌坊,还跑来我房间干嘛?” 他面上若无其事,只显得有些意兴阑珊,像是被我扫了兴致。推开我,转身找了条毛巾擦了几下头发,去沙发坐下,打开了电视机。 我僵硬的在那站着,顿了半晌,在他挑选到节目之前开口说:“我小姑子刚刚跟我吵架,跑出去,手机又关机了。” “吵架……”傅延开重复着这个词,“这跟我有关系?还是说这次求我,又拿什么交换?”他的目光从电视荧屏挪到我脸上,又下降到我垂在身侧的手上,那嘲讽的笑意更浓了。 我条件反射的把手缩到身后去,大概身侧的裙子早已经被我无意识的捏出了皱褶。我咬着下嘴唇,在傅延开影射灯似的目光下,我忍的眼睛都微微眯起来。 赤裸裸的报复,斤斤计较的小人!小姑子看着嫂子跟另外一个男人亲密,还能为什么吵架。傅延开哪里猜不到我们吵架的原因,可被拒绝他不爽。是啊,他傅延开什么时候被女人拒绝过呢! 那种强制性的隐忍让我胸口闷痛,我掀起眼皮看他,缓慢道:“傅总,你猜对了,我婆家人不高兴我跟你装,我们吵架因你而起,帮着找找人,是应该的吧。” 傅延开丢开遥控器,靠在沙发背上,饶有兴趣的盯着我:“你还真是变了不少,搁在两年前,恐怕早就要跳脚了。” 傅延开带着莫名其妙的笑容,走过去,拿起座机拨了前台号码,问了问张柔什么时候跑出去的,让他们叫保安找一找,找到了通知2010房间。 那个房间号是我的,我僵硬的说了声谢谢,转身出去了。 半个小时后,前台打电话过来说,找到了,在酒店后面的小湖边上。我跑下去后,只见张柔从那片林子里过来。看到我,她躲闪的低着头。可能之前保安已经告诉过她,我在到处找。 我在酒店大堂的时候,看的不太清楚,好像她旁边坐着个人。就问道:“你刚刚跟谁在一起?” 张柔低着头往前走,飞快的回道:“我一个人。” 她一个被惯坏了的90后,我完全不知道要怎么跟她交流。 我只是她嫂子,不是她爹妈,我没有义务要跟保护她。但既然是我带来的,我也得对她负责。 我说:“张柔,虽然是你非要跟过来,但我带你过来,我对你负责。不管你刚刚跟谁在一起,我只警告你,不要妄想在这里搭上豪门。他们连玩都懒得玩你,睡过就算。出了这里,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张柔年纪毕竟还小,我话说得露骨,她立刻红着脸驳我:“就你思想肮脏,他……!!”话到这里却戛然而止,她抿紧了嘴唇,鄙夷的斜我一眼,转身就走。 她眼睛微肿,是先前被我吓了之后,缩在床角自己揉的。也不像是刚刚暧昧过的样子。可话却让我有些生疑,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她先前坐的地方。林子里有路灯,树影重重,附近也没看到什么人。不知到底是不是看错。 我边想边叫了张柔一声,她听到我叫她,回头看我一眼,走的更快了。我眼见着大堂里出来两三个人,就要被张柔撞到,赶紧喊了一声。 话未落音,张柔哎呦一声,就摔到了地上。我都觉得眼花,那女人穿个高跟鞋,被张柔这么快的一撞,居然纹丝不动,停了那么一下,就往前走了。 我快步走过去,扶着张柔一边问道:“你没事吧?” 张柔估计摔的不轻,带着哭腔指着撞了她的那女人喊道:“喂喂,你把我撞了,就这么走了?!” 那三个人都停下来。走在后面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转身,冷冰冰对张柔说:“小姐,是你撞过来的,你不要胡搅蛮缠。” 我拉张柔起来,张柔赖在地上不肯起,我有些恼火,沉声说:“起来!” 那女人忽然转过身看我,我只好道歉:“抱歉,我小妹莽撞,她不是故意的的。” “嫂……”张柔一开口,被我狠狠横了一眼,才气呼呼的改口说,“你干嘛呀,现在摔伤的人是我好不好!” “张柔!你懂事点行不行?”我压低声音,“别说真是你撞了人家,在这种地方,就是她撞了你,没什么事就算了。” 张柔刚要说话,黑西装突然说:“是沈小姐认识的熟人?” 我听到声音便顺势瞥了过去。看那女人的确正看着我,长发把半边脸都给遮住了,没看清长什么样,但在跟我目光相接的那一刹,我有十分清晰的,我跟这女人认识的感觉。 自从开ktv之后,我开始强迫自己记忆人脸和名字,那么多会员见着要打招呼,自来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个人之所以我会想不太起,那估计就是很久前认识的了。难道是以前坐台时见过面的,同行? 想到这里,我慌忙背过身装作扶张柔。接着听到那女人的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和声音一起响起来:“给她们一些钱,做医药费。”那女人声音很淡,说冷又不冷,只是没什么情绪。 我只想赶紧打发了她走,别跟我扯上关系,立刻垂下头说:“不用了。” 我边说边强行扯着张柔快步往电梯那走。拐过大厅,那几个人已经看不见身影了,我才把挣扎个不停的张柔放开。 我按开电梯,把张柔推进去,靠着电梯壁,把那按钮连续按了好多下。电梯门关上,我才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 傅延开我都敢认,一个以前认识我的女人我怕什么。真是心虚就怕鬼敲门。人家既然到了这里,也一定不希望自己的过去捅出去,当不知道好了。 张柔莫名其妙的盯着我:“那女的要赔我钱,又不是我逼着她的!你扯我干嘛?” 我冷冷的说:“你装什么摔跤,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还想讹他们!” 张柔哼了一声:“胆小怕事,我总有一天……” 我又横了她一眼,她才话头止住,脸上却摆出一副你等着瞧的神色。我没搭理她。 回到房间,我心里有些不安,这段时间怎么老出这种事。纸包不住火,如果有一天东窗事发,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张柔早早的窝在床的一边,玩了半夜手机。 我却迷迷糊糊,快到天亮才睡着。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又醒来,刚打开门,就有个服务生过来告诉我,傅延开和那华侨准备去爬山,已经在楼下吃早餐了。我又旁敲侧击的问起蒋余海,那服务生对蒋余海不熟悉,只说好像昨天夜里就提前走了,因为喝了酒,还特意让酒店找了代驾。 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总觉得那男人对张柔不怀好意,那丫头,又不是心里有话会对我说的人。 傅延开陪那华侨去爬山,不知道我要不要陪同,如果不要陪同,这服务员干嘛特意跑来跟我说一通?我想了想,干脆无意状下楼在餐厅偶遇了一下。山景是近两年开发的,以天然瀑布为主要景观,尤其在山里边,山泉清冷沁骨,游走一番也很有意思。 我过去,那华侨就对我挥挥手打招呼。傅延开背对我的方向坐着,闻言也看了我一眼,起身给我拉开椅子,绅士模样做的足足的。 我坐下后,傅延开说:“要不是实在忙,你想见的那些人又不好请到,也不会让你到这里来,昨晚还睡得习惯吧?” 第25章 银项链的承诺 http://.biquxs.info/

傅延开的语气非常温和,好像昨晚的事不曾发生、他也不曾对我冷嘲热讽。 我心想既然你能做戏我也能。 我笑了笑,表达真挚的感谢:“睡得很好,这次不是你帮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傅延开正吹悠悠着热茶上的浮末,随口似的:“当年承诺过你的事,我不会失约。” 那华侨刚好吃完手里的三明治,抬头好奇了一句:“哦?什么承诺?” 我张了张嘴:“这个……” 承、承诺?鬼知道他又在瞎编! 我的脸简直有些扭曲,我的天啊,能按套路出牌吗?! 傅延开大概晓得我接不上他的梗,立刻接着我的话头,说:“当年给了她条银链子,答应她不管什么时候拿这链子提出要求,我都会满足她。” 华侨也笑了:“这么浪漫?你不怕她找你要你的天下?” 傅延开带笑望了我一眼:“她不会。” 他的眼神,好像是看最心爱的人,我忽然有一种,自己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错觉。 我有点讶异,只不过一两秒,他挪开目光,眼神却又变得淡淡的,并没什么温柔的光芒。 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他演戏的圈套。 这算是长情,还是算小气?给个旧银链子,难不成还想要回去? 我没时间瞎琢磨,怕说错话,只好含羞带娇的微微垂着头,再三感谢。 傅延开看起来很满意我的表现,说:“好了,说这些客套话干什么。昨天没有车,待会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去。” 昨天没车,蒋余海是怎么回去的……这瞎话扯的。 不过只要这华侨相信论坛那个帖子传言的不实,知道我和傅延开当年的确恩爱甜蜜就算事情到位。 走之前,我拣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十分客气的再对傅延开道谢,这次是真诚的。 傅延开却似笑非笑的摆了摆手,说:“回吧,耽误了时候,晚些怕遇着山雨。” 那天快上高架时,果然下起了暴雨。回到市区,雨小了些,但也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司机大概是傅延开公司的,我不想让张柔知道傅延开公司在哪,免得以后生出事端。 所以找了个大商场就下了车。 终于回来了,好像做了一件特难完成的事。我松了口气,看还下着雨,打电话叫张百良过来接我们。 上车时,我和张柔都被淋湿了,张百良一边拿毛巾我擦头发,一边问道:“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我语气轻快:“嗯,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明天就可以开始装修之前烧坏的东西了。” 张百良又扭头看了一眼在后座玩手机的张柔,说:“小柔,没给你嫂子惹什么麻烦吧?” 张百良这话一语双关,怕是急着想问张柔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行为吧。 我高兴的心情一下暗淡下去,意味深长的扭头看张柔。 张柔不自然的放下手机,眼睛转了转:“哥,你就那么不相信我,我怎么会惹麻烦嘛,是不是啊,嫂子?” 张百良笑了笑,拍拍我的大腿:“老婆,真是辛苦你了。” 我淡淡道:“专心开车。” 到家后,张柔估计怕我告她状,一进屋就躲她房间去了。婆婆在厨房做晚饭,见我们回来,出来招呼了一声就进去了。 吃过晚饭,我照例收拾碗筷,婆婆非不让我洗碗,抢来抢去,差点把碗筷给砸了,我也就随她去了。擦了桌子去洗抹布,婆婆随口似的问了我一句事情有没有解决。 我说差不多了。她点点头说:“你坐那么久车辛苦了,早点去歇着吧。” 我刚到厨房门口,婆婆又叫我一声,我回转身看她,她顿了顿,却挥挥满是泡沫的手说:“没事没事、去吧。” 我背过身不由嗤笑一声,分明是对我有疑虑却不敢问。我心里也早就有准备,这件事我怎么做他们都有闲话说。 我不去找傅延开,他们要说我对他们投资在店里的血汗钱不负责,我去找了吧,又个个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回来的好心情一下被破坏,还真是一肚子怨气没处发。 进了卧室也没什么事做。就想找找之前装修时,墙纸商拿过来的墙纸样图看看,选一选打发打发时间,翻了半天,无意间看到我的一个装旧东西的盒子,心里一动,想起一样东西来。 我把盒子打开,拿出那条银质的项链,时间太久,这银链子已经有点发暗了。 这银项链倒真的如傅延开所说,有他的承诺在。 我跟傅延开那几年,还是很爱玩也不安心跟他,还是自己租房子住。只偶尔跑去傅延开那过过夜。 他那几年也是商场得意,对我的新鲜感还没有消。加上我跟傅延开老乡,他重情,还没跟他时,他就关照我。 他对我很好,基本上没有别的女人,有时间就来找我了,我俩跟热恋期的情人似的。 他有我那的钥匙,有一次出差几天提早回来想给我惊喜,结果一个人在屋子里等到十一二点,我才酒气冲天的出现。 为这件事,他生了好几天的气,不管我怎么纠缠都不搭理我,给了我好些委屈受。后来好不容易把他给哄好了,就跟他开玩笑,说要他给我个免死金牌。 我说:“你比我有钱,以后什么毛病都得我忍着你,你就看在我这么听话的份上,给我一次公平的机会。” 他一听就乐了,训我说:“你自己不惹事,我会翻脸吗。” 话是这样说,当天晚上带着我去他那里,滚完床单,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这个项链给我。还说呶,你的免死项链。 我拿着项链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特鄙夷:“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了,就拿这么个旧东西打发我。” 傅延开呵呵一笑:“好东西你不懂得欣赏。” 反正我也不识货,我只管他说的免死项链,就追问他:“什么事都原谅?要什么都给?” 傅延开温柔的笑着:“我觉得能原谅的就原谅。能给的就给。” 这不等于废话嘛! 我当他逗我玩,那项链随手往包包里一塞就没管了。 傅延开后来嘱咐了我一句,叫我别弄丢了。 项链是很小的银珠子串起来的,银珠子上有繁复花纹。一个水滴形状的玉坠子。款式老旧,搭扣的地方,刻了个f,我从来没戴过。 扔在一边就没管了。 后来我跟他闹掰后,扫黄出了事,我把他以前买给我的首饰啊,包包啊,值钱的东西几乎都卖了。 就这条项链,变卖值不了多少钱,也想起了他说过的话,算是给自己留条退路,将来万一出什么事,还能找他换点钱。 在他面前,我一直很嚣张,从不让自己吃一丁点亏。刚刚跟他的时候,虽然不是正当关系,但也不想自己是个第三者,所以对傅延开的婚姻,我追问过他很多次,问他结婚了没有。 傅延开只回答了一次。还是在他餍足,心满意足的时候。我一直觉得,男人不像女人,满足之后啊,心情一好,什么话都愿意答。 傅延开当时翻了个身,含糊其词:“嗯,没在一起了。” 前一个嗯就是结婚了,我再继续追问,什么叫没在一起,他就起身要去洗澡。 我换了个方式,问他除了我,你还有几个女朋友。 傅延开皮笑肉不笑的打量我一眼,说:“像你这种叫人操心的女朋友,我情愿一个都不要。” 他特地加了重了操字。傅延开家道中落,后来靠自己白手起家。小时候家教十分好,尤其脏话少,所以一般骂我是拐着弯的。 傅延开说的是实话,情妇嘛,如果花了钱养着,结果你操心她的次数比操她的次数还多,那这情妇要了做什么用呢。 理我知道,但气还是要生的,我几天没搭理他,不接电话不去找他。傅延开对付我的办法是立马断了我的经济来源。 我哪里会怕他,我就又跑去坐台,傅延开就能被我气的够呛。 我后来经常想,在那一段年轻的,不受道德束缚的男欢女爱里,他陪我折腾让我闹,他到底有没有付出过一时半刻的真心。 无疑,傅延开是喜欢我的。 那个男人不喜欢年轻的捏的出水的小姑娘呢?我年轻有活力,依附于他,他自然喜欢。但这种喜欢就跟喜欢宠物一样,是可有可无。 很多时候我和他都闹得特别过火,闹的像真轰轰烈烈至死不渝似的。后来我找他要一笔钱的时候,还在他跟前割腕过。不过没割下去。因为傅延开抢了我的刀片扔到窗外去。他手掌被刀片割破,血一串串全落在地板上。 我气的把他往外赶,还叫嚷着你别把我地板弄脏了。 傅延开甩了甩手上的血珠,指着我恶狠狠的说:“方青,我警告你,再敢有下次,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割腕!” 傅延开发火的时候是真发火。我心尖一颤一颤的,还是把门砰的一声甩上,傅延开就喜欢我这股不服输的劲头。 可我心里已经知道,不受威胁,是他的底线。我不能再碰触了。 第26章 阴阳怪气的张百良 http://.biquxs.info/

无论哪方面,金钱还是人脉,我都斗不过他的。 傅延开早年的生意不干净,一开始做酒吧夜总会的假酒,后来还土地倒卖什么的。所以他的圈子里也有很多道上混的。 有次我坐台那个酒店市场的地头蛇,看上了我。傅延开就带上我跟人家吃了顿饭,往后那人远远的看见我就叫嫂子。尽管傅延开不见得比他老,可那声嫂子喊的那叫一尊重。 我后来成天在傅延开面前显摆,傅延开呵呵笑两声:“他们那都是看在钱的份上。”我笑嘻嘻的趴在他胸上,追问:“那你到底有多少钱呀?” 傅延开想了想,亲切柔和的在我腰上拍了两下,说:“我就是死了,遗产也没你的份,别操这份闲心。” 傅延开平时很低调,也很少给我现金,他说女人有了钱就是金丝雀有了翅膀,就知道出去野了。他那时候虽然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们相处的也很好,可是彼此从来没有过信任,只是金主和情妇的情''色交易罢了。 我低着头,原来以前的事回顾起来也这么历历在目。从前我性子那样野,现在收敛很多了。就跟以前我在方继德面前很收敛,出去之后就肆无忌惮了一样。 傅延开今天特意提这条项链是什么意思呢,叫我还给他?这么一条破项链,难道对他有特别的意义?我拿着项链翻来覆去的想着,张百良突然从外面进来,我正想着傅延开,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就把手收到了身后。 张百良奇怪的看我一眼:“你怎么了?” 他一边走一边往我这来,我空出一只手拉着他手,把他拉到面前来,叫了一声良哥。 张百良没多想,俯身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你在找什么东西,翻的到处都是?” 我趁着他扭头去看桌上我那盒旧东西,把那银项链塞到床单底下,一边伸手拉了他一下。张百良顺势撑着床高居临下的看着我,笑着说:“快说,找什么!不然我可要动用家法了!” 他一边说一边压了上来,我被他推到在床上,腰部正好硌在项链上,只隔着一层棉布,我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张百良更得意的压住我,眉目间都是宠溺的笑:“装什么,这能压疼你啊。” 我费力的挪了下腰,张百良在我脖子里嗅了嗅,轻轻说:“怎么还没洗澡?” 我又是一怔,陡然想起昨晚傅延开那冰冷柔软的唇瓣和同样的一句话。 脸上的肌肉被拉扯的紧绷绷的,我笑也笑不出,张着嘴,话都说不出口了。 张百良也察觉我不对劲,抬头看着我,脸上融融的笑意正一层层垮下来。 我假笑两声,推了他一把,说:“那我先去洗澡。” 张百良依言站起来,却一言不发转身走到电脑桌前才坐下。 我拿枕头把项链突起的地方盖住。看了张百良一眼,才起身到电脑桌前,从后面抱着他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良哥,等我。” 张百良脖颈僵硬,但还是轻轻的唔了一声,说:“快去吧。” 洗完澡出来,我刚想去洗衣服,才发现我换下的那套裙子不知道去哪了。我明明脱下来放在浴帘外面,见张百良在客厅看电视,我问了他两遍,他才懒洋洋的说,给我扔洗衣机了。 我一听果然有洗衣机在那转动的声音,立刻跑去阳台揭开盖子一看,我那条裙子果然扔在里头,搅在他的一堆t恤里。我把裙子拎起来一看,不但被搅的布料软塌塌的,颜色也暗沉了不少。 这两年我买衣服的档次降了些,能穿出去的衣服并不多,就这么几件,他还给我乱来,我实在气的不行,扯开嗓门就喊:“张百良!你看你做的好事!我这裙子要手洗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张百良听完我发飙,竟然无动于衷摆弄着遥控器:“衣服脏了不扔洗衣机,难道还要供起来不成?” 我一听他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就明白了,平日里别说主动洗衣服,拖地叫他抬下脚都要哄的人,这是在拿我这穿出去跟傅延开见面的衣服出气呢! 我一气之下,将手里湿淋淋的裙子揉出一团,啪的一声丢在垃圾桶里。 张百良皱眉看着我,我冷笑着说:“脏了还洗什么,就该扔了!” 我转身回了卧室,心里越想越气。又想起昨天傅延开那混蛋,一个把我当情妇,想上就上。一个把我当荡\妇,百般嫌弃怀疑,这天底下还真没一个好男人! 我刚要关门,张百良就跟着进来了。我坐在梳妆台前拿润肤水拍脸,张百良在镜子里看着我,我别过脸不理他。 他低声说:“你在生气?” 我又是一声冷笑:“我气什么,该气的不是你吗?不受一肚子委屈要拿衣服撒气吗?” 张百良脸色也阴沉沉的,然后说:“刚才在床上,你慌什么?你那裙子上全是烟酒味,你敢说他没挨着你靠着你?” “是我要去找他吗?你非要拿这些事来挤兑我?你派了张柔去监视还不够?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点信任?!”我一句接一句的反问,语气越来越重,张百良的脸色也在我的质问下渐渐缓和,最后有些愧疚的要上前来抱我,我挣了几下没挣开。 他说:“阿青,你不知道,我就怕你不要我。” 我心里一动,那种软热的情绪又在心头轻轻的涮过,我止住挣扎,张百良放松了一点,弯着腰拿脸贴着我的脸,柔柔的蹭了蹭。 我轻声说:“良哥,你别再疑心我了好吗?我真的好累。” 张百良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就那么抱着我坐了一会。 婆婆忽然在外头敲门:“阿青啊,百良,是妈啊。切了盘西瓜,你们尝点吗?” 我起身,一边说:“你妈还真怕我把你给吃了,一点动静就要来瞧瞧。” 张百良拉住我,不让我起来:“就你心思多,”又对着门外说,“妈,门没锁,进来吧。” 婆婆开了个门缝,看我俩没什么事,显得很高兴。不过还是找了个借口叫张百良出去,把他给说了一顿。 张百良回房后给我诉苦:“看吧看吧,都向着你。明明是你凶我,我妈还要说我一顿。” 我笑了笑,懒得说话。 经历了这么些事,我也看通透了,不管他们娘俩心里想什么,说了什么,只要表面上还做戏给我看,我就退一步海阔天空吧。外婆其实说的对,忍忍就过去了。 外人都说,论身家相貌、张百良娶了我,都算我讨着了便宜。 外人也说,方家那丫头,虽说没爹没娘,好在性子实诚能吃苦耐劳。 我吃苦耐劳的那十几年里,张百良在上高中上大学。他比我大了五岁,每年暑假回来给我小舅舅辅导功课。 那会我就在后院里满脸泥灰的锄草种菜。 我在菜园里一抬头,就能从小舅舅房间后面的窗子,看到他教小舅舅念英语,讲数学题。那会的张百良简直是我心中的神。用小文艺的话说,张百良是全村的榜样,样样出色,走路都发着光的大哥哥。 可能中途辍学的缘故,后来我总会梦见自己还在上学, 马上要考试了,找不着教科书,找不着资料,我急得浑身都冒出汗来。在梦里,总是那个窗子里坐着的张百良给我送书过来,教我答题。 相亲那天,我一看到是张百良,就愣住了。因为他实在没有什么变化,毕竟我最后一次见他,他已经二十一岁,相貌长成了。 那天相亲是在饭店,我进去的时候,张百良略低着头看着桌面,好像在想些什么。听到媒人在一旁提醒才猛然抬起头,搓着手站起来,对我露出一脸笑容:“青丫头,你不记得我了?我小时候还给你小舅舅辅导过功课呀。” 张百良当时的笑容其实有些僵硬,我只以为是天气冷。加上媒人又笑嘻嘻的添了一句,这看不就是缘分呀!所以我也很快笑呵呵的接话说:“良哥,我怎么会不记得你了呀。” 正午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暖烘烘的照在身上。张百良眉清目秀,一副成功人士模样,却眼巴巴的看着我,给我一种自己是被追求的公主的优越感。 坐台的时候,多少人对我有过意图,包括傅延开。尽管我年轻漂亮,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看一件好看又实惠的物品。张百良不是,他巴巴的等着我答复他。 也不知怎的,原本对相亲腻歪反感的我,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下来交往。 小时候,我就觉得张百良的眼睛总是盯着我上上下下看,他又对我笑眯眯的,我直到几年前踏足那个圈子,才知道那种眼神笑意里隐含着青春期的躁动。 所以后来张百良说他小时候就中意我的时候,我也没有吃惊。只是我一直也不知道,那时候土里土气整天汗流浃背的自己,怎么就被张百良给看上了。 到很久以后,许多事都水落石出,我再回想起这一幕,才明白当时张百良表现的种种,都隐含着另一种我不知道的含义。 可是我那时,我虽留意了,却是想不到的。 也像是要圆自己儿时的一个梦,外婆遮遮掩掩的告诉我要瞒着以前的事,我也没有反驳。 那晚之后,我和张百良再也没有提过傅延开三个字。 第27章 空洞 http://.biquxs.info/

雨下了几天。 张百良照常上班,店里的事都落在我头上。 装修起火受损的包厢,配置主机,调试音响,进货,招人。 这些事繁琐累人,加上下雨不便,进出湿漉漉的,让人心里跟发了霉似的。 更霉的是,仓库里预存的啤酒只有一个月保质期了。粗略数了数,还有两百多件。 店里出了几次事,我就把啤酒给耽搁了。本以为供货商换一换不是什么大事,结果一问才知道之前那供货商换了个老板。 新老板看保质期只剩一个月了,又对我店里起火上了电视台的事有耳闻,以为我怎么着都不可能起死回生,死活不肯给我退换货。 我联系了几个熟识的供货商,看能不能调换个批次,把这些快过期的酒先拉去别的场子卖了。结果好说歹说,就一小超市答应给我先拿几件去卖卖,几件顶个什么用啊。 真是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 忙完店里装修已经是下午了,刚准备骑摩托车回家。张百良就冒着雨来店里接我了。 路上车多,又下雨堵车,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里,张百良车停在对面,便朝我跑来,边扯着嗓门喊:“摩托车给我,我去停。” 张百良的头发又黑又硬,淋了雨,就像刺猬刺似的向上撑着,又只有额头上一簇,看起来有些搞笑。 见我发笑,他抹着头发问我:“很难看吗?” “没。快去吧。”我取下头盔给他,他懒得用。 我拿自己衣袖抹了抹他脸上的雨水,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笑的跟孩子似的,嘴里说着没事没事,却抬高下巴任由我擦着。 看着雨里,他开着我的女式摩托车的背影,我轻悠悠的叹了口气。 过了会,他才淋着雨上车来,问我:“店里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我想起来,“你那还有多少钱?马上要交下个季度的房租了。” 张百良开着车,从裤袋里掏出钱包,递给我:“里边那张招行的卡,你明天去取吧,应该还有几万块吧。密码记得吗?” “忘了。” “跟你说多少次了,你生日加我的年份。” 我拿出银行卡,再把钱包递还给他,懒懒的说:“多亏家里还有你赚钱呢,不然这又得去借。” 张百良偏了偏身体,示意我把钱包塞他裤袋里,一边笑道:“请了那么长时间假,我这个月也没工资拿,我们得省着点花。” 我深吸口气,振作了一下,大声说:“放心,我会抓紧时间赚钱的!赚着了请良哥吃香的喝辣的的!” 张百良的眼神很温柔:“这几天真累着你了。最近小柔不搭我车上班,晚上我都来接你。” “那不是很好,你也就不用绕远路去送她了。”我想起张柔可不是愿意挤公交的人,又问道,“那她怎么上班?” “说是辞职了,要换工作吧。三天两头就换,回家你帮我说说她,她也就怕你。” 我嗤笑一声:“她怕我?得了吧,也就嘴皮子怕。” 那晚我回家,对账对到很十一点多,刚刚收拾完,看到张柔小心翼翼的开门进屋,想起张百良的话,便没有进房。 张柔以为大家都睡了,蹑手蹑脚的在玄关换了鞋,一进客厅看到我还坐在沙发上,吓了一跳:“嫂子,你又不看电视,你在这沙发上坐着吓人干嘛呀?” “对账呢,吃东西了吗这么晚?妈给你留了饭。” “吃了,朋友叫出去玩。”张柔将一个袋子扔在沙发上,坐下揉了揉脚丫,抱怨穿高跟鞋脚疼。 “辞职了是可以多玩几天,轻松轻松。” “对啊,反正也没多少钱一个月。”张柔说着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包包,问我,“好看吗?” 她的工资,这个包怕是有点奢侈了。我问:“挺贵的吧这牌子?” 张柔翻来覆去看那包,爱不释手的:“还好吧。对了,嫂子,我今天啊,看到上次在温泉那撞了我的那女的了。就是在买包包的商场里头,她看上去比我还小呢,顶多,顶多跟我差不多大。”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你……你不会又去找人家了吧?” 张柔支支吾吾:“是、啊、怎么会呢。我去找人家干嘛。就是觉得世界好小嘛。” 我说:“那个地方也就是有钱人消费的场子,在那种高档商场碰见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除了酒吧,这些上层档次的地方,就是女人求邂逅的地方,你可别乱来。” 张柔含糊的嗯了两声,见我开始说教,她把袋子里正准备拿出来的一件衣服又塞回去:“哎,时间不早了,嫂子你早点休息,我先回房间了。” 比张柔年纪还小,那不应该是坐台时认识的。那天我也是太心虚,都没仔细看,就瞥了一眼,她又是侧着脸的,只觉得眼睛挺熟的。是谁呢?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张百良可能听到我们在外头说话的声音,开门出来看,指了指张柔房间问道:“回来了?” 我点点头,起身走过去:“你妹的事情你自己过问吧,不行让你妈去说,我一个做嫂子的,还是不去招人嫌了。” 张百良搂住我的腰,额头抵着我,靠在房门上,嬉皮笑脸的:“她又怎么了嘛?” 我没好气的推开他,往房里里走,“大半夜才回来,买一堆奢侈品,你说怎么了?” 张百良跟在后头没出声。我没有继续唠叨。 刚躺上床,张百良就往我身上拱了拱:“今天辛苦你了老婆,你可不知道,我都想死你了。” “对啊,辛苦了,我要睡觉。”我朝灯努努嘴,张百良翻身半撑着去他那边关了灯。 我挪挪枕头刚想换个姿势,手指无意间碰触到一个硬物,愣了愣才想起是之前那个银质项链。居然忘记收起来了。 正想着,灯灭了。张百良靠过来,温热的唇在我后颈那磨蹭着。 我悄悄把手伸进床单下面,想把项链推上面一点。但张百良陡然扳着我肩膀想把我转过去,我手指一下将项链勾了出来,清脆的一声响,掉在地板上。 张百良在黑暗里抬起头,疑惑道:“什么声音?” “我、我的手链,还不都是你,刚要取下来就被你给弄地上去了,没事你动我干啥!” “你今天带手链了,我怎么没注意?要开灯找下吗?是不是在床底下?”张百良说着就要去开灯。 我一边趴在床沿上,在黑暗里摸着,一边扯住他胳膊,拖延道:“不用了,我找到了。” 张百良听了,趴到我身上,下巴靠着我肩膀,说:“给我看看,什么东西,坏人兴致,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我在地上摸了一会都没摸到,可是谎话已经说出去,张百良疑心本来就重。所以干脆伸长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捞了一把,做出已经放抽屉里的声音。 我翻过身抱住他,借着窗外一点微光,嘴里问道:“你什么兴致?啊?还春宵一刻,你拿千金出来给我看看?” 张百良坏笑起来:“你要什么精?是不是这里头的?” 我跑了一天,很累。不想扫他的兴,但实在没精神迎合他。他却浑然不觉。 不过片刻,张百良已经翻身下去,重重瘫倒在一侧。 身体一下子空洞洞的,莫名的觉得好像有冷风灌进去,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莫名其妙掀开眼皮看着张百良。 张百良还没缓过劲来,正一脸挫败,见我盯着他,估计以为我欲求不满,恼羞成怒的叫我睡觉。 我越没兴致他越想体现雄风,我因为小时候的阴影,对这事很淡,却不好老驳他的面子,所以很少有主动招惹他的时候。房事也不是能对旁人讲的,我也是烦不胜烦。 我懒得同他争辩,实在太累,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早上醒来,张百良已经上班去了。 我洗漱完,张柔突然蹿出来抓住我,顶着一脸海藻,跟画了个鬼脸似的。 一旁的婆婆都给吓了一跳。 张柔捏着我手腕,怕海藻面膜掉,说话很含糊:“嫂子嫂子,你不是有个顶漂亮的水晶发饰吗?就是你结婚的时候戴的那个,借我试试嘛?” 我瞪了张柔一眼:“你把妈吓着了。” “嫂子~”张柔嘟了嘟嘴,“我妈大惊小怪,你别理她。嫂子你最好了,借我嘛,就一次。要么你告诉我在哪里买的,我自己去买。” 婆婆端豆浆出来,白了她一眼:“哎呦,好大的口气啊,自己去买。你嫂子那东西听说上千块呢。” 我笑了笑:“没那么贵,我拿的是进货价。” “真的呀?嫂子,你帮我拿几个嘛,我保证自费!绝对不要你资助!”张柔摇着我胳膊,一个劲哀求。 我受不住就点了头,去房间拿了给她。 第28章 心理医生 http://.biquxs.info/

那水晶发饰是贺小绵送的。 她在市中心商业街开了个高级发饰店,可以免费盘发化妆。生意也不算太好,就供她打发打发时间。 我刚拿出来,张柔立即拿过去,眼睛只差发红光了:“嫂子放心,保证不弄坏。”走到门口又扭头嘱咐我,“嫂子你别忘记帮我再拿几个,我相信你的眼光,帮我挑就是了。” 我挥挥手:“知道了,去吧去吧。” 说起小棉,我忽然想起来她老公好像是做酒饮生意的。 我找到贺小绵开的精品店,里边两个员工闲着没事,趁我等贺小绵的时间,给我盘了个头发。 过了一个小时,贺小棉挽着老洲回来了。 她的员工去接过贺小棉的包包,一边往我这边指了指,我才刚刚化好妆,抬脸就从镜子里看到贺小棉攸然变色的脸。 我和小棉来往一直避讳着亲友。虽然要好,但是没有见过彼此的家人丈夫。这也是我倆多年来的默契,一来见过多少姐妹为一个金主撕破脸。二来,从良之后,私心也不希望和过去有关的人再出现。 我没想到老洲会跟她一起回来,连忙起身编了个谎话:“老板娘,上次你给我号码让我来试试你这的盘发,怎么样,好看吧?” 我侧着头让她看,贺小棉回头瞅了她老公老洲一眼。 老洲不知我和小棉的底细,略退一步,对我略低头致意,然后跟小棉说,“那你忙,我先回去了,乖。”话毕轻轻吻了小棉脸颊一下。 老洲走远了,贺小棉脸色才缓了一点。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厅坐着,良久,相对无言。 落地窗上印出我浓墨重彩的脸,我愣愣的走神,想着那化妆的俩小姑娘,技术还真不怎样。 直到服务生端饮料上来,小棉才开口说:“找我有事吗?” 我低头苦笑,今天这咖啡感觉特别的苦。我搁下咖啡,一边加方糖一边说:“我小姑子想要几个水晶发饰,就顺便来你这逛逛。你算便宜点给我嘛。” 小棉面容轻松了许多,笑道:“就这事啊,待会去拿几个就是,算什么便宜不便宜啊,那些东西进价也不贵。” 我也笑起来:“你也是做生意的,我占你便宜多不好。” 小棉白我一眼:“说这些干嘛。” 我一边喝咖啡一边斟酌着说:“你老公是做酒饮的吧?” 贺小棉顿了好几秒,才点头。 “我那有两百多件啤酒,保质期只有一个月了,我想麻烦你老公帮着我消化掉。” 小棉不解道:“你怎么不找之前那个供应商退换一下?这个应该没有哪家供货商会拒绝吧。你店面又不是开不了了。” 我简略的情况说了一下。 贺小棉又顿了半晌,才缓缓的说:“是什么牌子的?” 我把啤酒牌子报给她,她动了动嘴唇,又过了好一会才说:“阿静,不是我不帮你,这牌子,老洲那都不怎么卖,保质期又不长。要不这样吧,你说的这家老板我认识,我去帮你问问? 她几次停顿,我就知道她对我来找她老公帮忙,心生芥蒂,这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是我打破了我们的默契。 “那行,”我勉强笑了笑,“你先忙去吧,我再坐会。” 我记得我从那个酒店逃出去,第一件事是给小棉打电话,告诉她要注意一点,这边扫荡完,说不定马上就轮到小地方了。 我们一起哭一起笑经历了许多,然而我们身份是这样,抵不过心底想要一个家的欲望。如果换做是我,为了不让张百良发现我的过去,我大概会做一样的选择。 可是小棉的老公老洲,他是知道小棉的过去的。那又何必对我这样防备。 早上出来的时候,还下着下雨,这会已经晴空万里。风云变幻,科学可以预测,那么人情冷暖,哪里有东西可以预测一番? 从小绵店里出来,我想起昨天张百良帮我停摩托车,摩托车钥匙没给我,打电话问他,他说当时随手丢车里了。 我晚点得去看墙纸,那边市场不太好打车,我便先打车到张百良上班那的地下车库找他的车。 找了好一会没找着,只好打电话问他。 他一接到电话,就赶紧下来车库,跑的气喘吁吁的。 我说你告诉我在哪个位就行,我有备用钥匙啊。 “这会公司也没事,下来看看你。”张百良说着打开驾驶座,从里面拿出了摩托车钥匙递给我,“你这就回去吗?” “嗯,还有事呢,”我边说边在包包里翻纸巾擦汗,才发现纸巾用完了。连忙挡住要关车门的张百良,钻进车里去拿几张纸巾。 我无意间看到车座中间放着个浅红色的女式包。车里色系也是水红加灰白的色系,第一眼我还没注意到。 我疑惑的看了张百良一眼,他本来神色淡淡的,这会目光掠过我落在那个包包上。 他解释道:“哦,那个是小柔放我车上的。之前还打电话跟我说忘记了。”他快步绕到另一边车门,拿了包在手上说,“正好带去办公室。” “我给她带回去呗。”我伸出手,不解的看着他。 “没事,她好像就在附近玩,晚点我去接她。”张百良一旦紧张或者心虚,就笑的不自然。他这么着急忙慌的特意下来,不至于只是为了见我一面,是怕我看见这只包包吧? 如果是张柔的,他何必这么紧张? 我刚跟贺小棉闹的不愉快,现在看着张百良,心里头有些累,也没揭穿他,只说:”行,你先上去。我待会用车里的备用钥匙锁车。我有点累,在车里坐会。” 张百良站了几秒,才说:“那、那要不上去喝杯东西再回去?” 我坐在副驾座上,朝他摆摆手,然后关上了车门。 张百良磨蹭了一会,见我只是靠着椅背闭目养神,才回去公司。 休息了一会,刚想下车,车子里忽然有一阵震动声,好像是手机的震动模式。 我打开包,手机却没有动静。 我循着震动声在车头的小抽屉里找到了一个手机,这手机我没有见过,看起来是个旧手机。 想了想,我接通了电话。 是个十分动听的女音:“张先生您好,我是柏医生的助手,柏医生近期有出国计划,所以要将您最后一次心理治疗提前,请您周六上午是来诊所。” 我愣了半晌,脑子里一团团的线理不清楚,我张了张嘴:“你是找张百良吗?” 对方也愣了下,然后说:“是的,根据记录,这是张先生的电话号码,您是?” 我心里砰砰的跳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紧张莫名。 这时我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是张百良,茫然之中扯出一丝理智:“哦,我、、你你打错了。”条件反射的挂断了他的手机,才接起自己手机。 张百良打电话过来告诉问我是不是累着了,大概是怕我乱翻。 我敷衍了他几句,低头看着那旧手机,才发现手机久无操作,已经自动切换成了屏保照片,是一个女孩子,背着一个双肩包,站在教学楼前,笑的温婉。 碰了碰手机屏幕。屏幕又切回主菜单。 耳边我自己的手机传来嘟嘟声,张百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电话。我默默的删掉了旧手机上的通话记录,把手机原样放好。 我下了车,慢慢走出地下车库。 他为什么要去看心理医生? 张百良这人敏感疑心重,却又十分的自负。他特意瞒着我,大概就是觉得这是不光彩的事?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心理毛病,我追根究底,只会让他更无地自容吧。 我轻轻的叹口气,忙过这一阵,跟张百良去度假,他说了几次,都被我以店里忙为由拒绝了。放松放松,我作为妻子,应该陪他一起看医生啊。 下午还得去参加消防局组织消防培训,估计得两个多小时。我没时间多耽搁。 那天晚上,张百良和张柔一起回来,张百良神色如常,只是张柔手上多那个粉红色的包包。 可那通电话又萦绕在我心头,一直到临睡觉也无法释怀,不知道张百良会不会去查通讯记录。那个手机他又会放在哪里。 张百良去浴室洗澡。我鬼使神差的,过去打开了他的公文包。小心翻找了一下,没看到那个手机。 我歪着头刚想打开外面的小口袋。张百良突然在外间浴室叫我给他拿衣服过去。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我给吓了一跳,差点没把公文包给扔出去。 我应了一声,匆匆去把公文包归位,才去衣柜拿了东西送过去。 张百良接了东西,在浴帘后笑眯眯的谢我。看着他的笑容,我心里一阵愧疚,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那种小心思七弯八绕的女人呀。何况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己就最讨厌张百良对我疑神疑鬼。 我深吸了口气,走出浴室,在客厅倒了杯水。一边倒水,一边走神,忽然间耳朵里飘来婆婆在念叨张柔的声音:“前两天就听你嫂子说买了个名牌包包,怎么又换了一个?” 第29章 卖她个面子 http://.biquxs.info/

房门虚掩着,婆婆嗓门又大。我喝着水,扭头去看电视,转移注意力不想听她们说。 但张柔声音突然加大,尤为不耐烦:“妈~你能不能不要动我的东西啊!这个包是哥给我的,你看,还用过的!” “你胡扯什么,你哥一个男人,给你个用过的包做什么——”婆婆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因为张柔忽然走上前把房间门关了。 张百良以为我跟他一样,见风就是雨,会疑心他,会一哭二闹三上吊。 所以心虚到,不敢承认那个包包是别的女人放在他车里的。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张百良正好从浴室出来,见我站在客厅,问我:“发什么愣呢?” 我瞥他一眼,他走过来,带来一阵熟悉的沐浴露的芬芳。 我不动声色,指了指电视机:“刚刚看电视呢,这男的出轨几次了,女的在手机里装定位,还找私家侦探跟踪。这私家侦探也真是厉害,什么都拍得到。你知道吗,只要拍到出轨证据啊,男的就可以净身出户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张百良笑的有些僵硬:“是吗?”, “听说很多离婚官司都这样判的呢。“我感慨道,”一个变了心的人,就跟钱掉粪坑里了一样,虽然钱还是钱,但多恶心人啊。还是离婚了的好。” 张百良抿了抿嘴,拿起我放在茶几上的杯子低头喝水,声音闷闷的:“肥皂剧你也看得这么津津有味的。” “哎,”我伸了个懒腰,“这不无聊嘛。睡觉去吧咱,明天我约了市场里的人吃晚饭,你记得早点下班。” 我回房休息,张百良在沙发上看那个肥皂剧,看到很晚才悄无声息的上了床。 我却更晚才迷迷糊糊入睡,但愿他没有,如果有,也希望他能听懂我的暗示。 ktv已经装修的差不多,营业执照也很快会重新批下来,我照例约了市场的管事吃晚饭。请他们关照关照我,有人来闹事的时候,还能给我撑撑场面。 下午我约了之前店里的员工回来,给我发批传单。 领班告诉我,她把电话打给堂嫂通知上班的时候,被拒接了,我有些诧异,又打了一次,还是被拒接。莫不是以为我要找她借钱来的? 去晚饭前,来了个陌生电话,我以为是订房的,接起来才知道,是之前傅延开叫我去恢复监控内存卡的那人,告诉我已经恢复好了。 我说我去拿吧,那人说:“微信给我,我直接发你文件吧。” 接到监控视频后,我直接在手机上下载了,截到起火前半小时慢慢看。 起火前十五分钟左右,有个东倒西歪的男人,在机房门口靠着。 这中间还有个经过的服务生提醒了一下,大概那天实在太忙,所以只稍稍停顿又赶紧走开了。 又过了几分钟,这男人直起身来,慢慢的倒在门上,我明明记得门是锁好了的,可不知为什么,好像门是虚掩的,那人一挨着门,就顺势倒进了机房里。 几分钟后,那人又歪歪斜斜的走出来,看似只是醉了,摔倒在我的机房里,但走的时候,虽然烂醉,却带上了门。 很明显,是装醉。 机房跟仓库、还有我的办公室是在一起的,因为我经常在里边休息,所以机房里并没有安装监控。 我找到了几个比较清晰一点的镜头,放大一看,那人脸上,豁然一道刀疤。 我陡然想起起火那晚,在包厢闹事的那几人,其中为头,嘴里嚷嚷着要上电视台的男人,脸上就有那一道刀疤。 看起来,不但起火是他动的手脚,连报警和电视台,也跟他分不开了。 我一直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这种熟悉感又很淡,我每天见那么多客人,实在也想不起来。 张百良打电话催我,说约的人都到了,叫我赶紧过去。 我只好先把这事放一放。 这次请的几个都是些大老粗,上到市场经理,下到安保,地方上混的小头头,我都请到了。 做娱乐场所总归要比单纯生意复杂的多,三教九流,什么角色都有。 照例是张百良去应付。平日里应酬都由张百良出面,我只是跟在一旁负责挡挡酒。 我毕竟是个女人,再能干努力,有些地方跟男人打交道还是容易吃亏。 我随口提起了这个脸上一道刀疤的人,说起来,大家都知道。叫他刀疤兴, 但是没人知道他以前在哪里混,只知道这两年才回来,脸上那道疤据说是以前跟人砍架留下的,看上去凶神恶煞,其实也不过是个插科打诨的无业游民。根本不值得注意。 我又问有没有人知道他跟谁的走得近一点,我跟他无冤无仇,教唆的可能性比较大。 有个保安说,有一次在市场里斗殴,被他们送到公安局,在那录口供,是个姓霍的保他出来的。我说:“叫霍什么?” 那保安笑起来:“我又不是人民警察,我哪里知道霍什么。年纪也不大,就二十来岁吧。” 有人接道:“姓霍的又不多,那个海田酒饮的主管就姓霍,什么二十来岁,那男的长得嫩,三十出头了都!留个寸头,高高瘦瘦的,一口四川口音是不是?” 保安一拍桌子:“对对,说话冲的很,一口一个锤子的。” 一桌人都哄笑起来,我在桌子底下用手机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包厢里全是男人,就我一个女的,说话也都没遮拦,荤段子层出不穷。 我被烟熏的头晕脑胀,借口出来叫酒,在走廊里站一会想清醒清醒。 可走廊比里边还吵。 走廊尽头一个包厢里外,正发生剧烈的争执。 站在走廊往里边的一群人,个个手里拿着凶器,我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堂嫂的声音,有些奇怪,凑近一看,果然看到以堂嫂为头的一群人正叫嚣着。 我站在几米开外,看了好一会,才理清楚。 原来堂嫂听到她那房子那一带的地皮被卖了,政\府拨下来一批拆迁款,她卖房子的价格也不低,但是比拆迁款少了十多万。 那开发商恰好就是买她房子的人,她气的到处找开发商闹,这好不容易打听这些人在这吃饭,赶紧带人堵了过来,就要他们给个说法。 那会跟傅延开吃饭那个李建东,明明说的是要开化工厂,怕扰民,上头不给批,所以才买堂嫂他们的房子。现在竟然变成地皮被卖,拆迁款的差额倒不多,但开化工厂才买房子,和拆迁是不同的概念,如果那些人知道是拆迁,肯定得多捞一笔,拖延一段时间,哪里能那么爽快。 看来,是被那李建东摆了一道。我低低叹了口气,早警告张百良不要那么轻易答应,现在好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转身想回包厢,突然撞到一个人,抬头一看,原来是张百良。 他问我:“怎么这么久不进去?” 我还没回答,他已经注意到那一堆人,立刻说:“咦,那不是嫂子吗?怎么回事这是?” 我简略说了几句,张百良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 而堂嫂那边,显然已经处于劣势。 外边很快过来好几个人,年轻力壮,看着像是打手。冷着脸往那一站,气势就把堂嫂带的这些街头混混给压了下去。 包厢里头有人出来,拦住堂嫂不让走,估计也是不想闹事,直接说报警。 张百良一听就急了,赶紧上前去拦,我拉都没拉住,末了还扔我一句,你拽我干嘛,那是我嫂!那要报警了,她这持械斗殴! 我真是呵呵了。 今天堂嫂不接我电话,自然是怪罪到了我们身上。我们出面,不但帮不上忙,堂嫂还会以为我们是知情的,这才心虚去帮她。 可张百良插手就相当于我插手了。 我走近几步,张百良去当和事老根本不起作用。 那群人比堂嫂这边多,而且年轻力壮,看起来气势更盛,无论是报警还是直接干,堂嫂这边都得吃亏。 张百良好言好语拜托他们不要报警,人家根本不当一回事。 这时,从包厢里出来一个人,喝了一声:“好了,怎么回事?” 这个男人很高,最少有一米八五,站在人群里有种鹤立鸡群之感。长着鹰钩鼻,鼻梁高耸,显得眼眶深陷。有一种说不出森冷感。 他一开口,包厢里的人全都停下来,堂嫂这边的人也有点怕被报警,本就瑟瑟缩缩了,这会自然也被迫停了下来。 我看到了那男人后边跟着李建东。 李建东低声给那男人说了一会,那男人带着嘲讽的笑,哼了一声:“敢带小混混吓唬我周昌的,你们还是头一拨。” 因为高,他的目光更显得居高临下,轻蔑的打量着堂嫂这些人身上。 忽然,他越过人群,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不由自主往后面退,这李建东既然跟他在一起,想来也是傅延开认识的了。我下意识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这个自称周昌的男人,指了指我,语气有些迟疑,似乎在回忆:“你……” 我完全不认识这人,不知道他怎么会注意到我。他扭头看李建东,李建东凑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我猜都猜得到,李建东是在告诉他,我跟傅延开的关系。 周昌挑着眉看着我,眉毛跟虫子似的扭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说不上是高兴还是不爽。 一旁的张百良,自然也猜得到,所以他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更让我有冷水浇头之感的是,周昌竟然说:“行,卖她个面子,放了他们,走吧。” 第30章 为什么要去找姓傅的! http://.biquxs.info/

我谢谢你啊!你把他们全报警抓去捉牢好吗!我腹诽着,却没开口。 他甚至也不需要我给什么反应,只微微示意周遭的人,一行人便真的毫不计较,就这么浩浩荡荡走出去。 周昌话里的施恩感,让张百良的眼神定定的落在我身上。 包厢很大,里边还出来好些人,衣冠楚楚,彼此交谈,好像丝毫没有受外面的闹剧影响,接着我看到了蒋余海。 他走在人群里,经过我身边时,从上到下扫了我一眼。狭长的丹凤眼弯着,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没理他,只捏紧了拳头,冷着脸往自己拿包厢走,我的心里又是惊讶又是愤慨。 惊讶这个叫周昌的男人为何这样对我,愤慨张百良立刻低声问我:“这些人,你又认识?” 人我是真不认识,可他张百良能听我解释?人家倒卖了我一个面子了,我要他奶奶的面子来日狗啊! 我没理张百良,张百良这会也没时间继续追究,只赶紧拉住了很不甘心的堂嫂,劝道:“好了好了嫂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当时都给你拿了两万,这也就几万块差价,咱斗不过他们的。” “你还说,我要不是听了你们的,我能把房子卖了?”堂嫂刚才还怂着,这会怼张百良厉害的很。 张百良好言好语解释:“那我真不知道,我不是怕你被那些开发商逼嘛!” 我听得特烦,转身提高声音道:“嫂子,你当时不也贪了良哥那两万块红包,况且,你也看到这些人手段了,说不定不搬,你一分钱拿不到。大侄子还在外面工作,你也不替他想想会不会被报复。” 堂嫂哼了一声,张百良见势,赶紧打发堂嫂带的那些混混进包厢坐坐。 我心里很乱,到前台找了服务员,又加了些酒菜进包厢。 不太想进去,就走到门外站了一会。 中秋过后,降了几次温,断断续续下着雨,街道上到处粘着还未来得及打扫的落叶。 我呆呆的看着,一阵烟味传来,忽然想抽根烟。 一抬头,看到蒋余海站我跟前,看着这张好看的面皮,觉得身上冒起一阵鸡皮疙瘩。 我转身往酒店里,蒋余海在后头悠悠道:“那是你小姑子是吧,没把你的本事学到手啊。” 我回转身冷冷看着他。 他嘴角勾起,好像很得意这话题叫住了我:“带出来玩,怎么不好好教教,可没你懂事啊。” 我一字一句道:“蒋总,你不要去招惹她,我警告你!” “呦呦呦,还护犊呢。”蒋余海故作认真,“那种场合,你带个小姐妹去,难道是为了蹭饭?” 真是激活了我的暴脾气啊!我他妈带谁去也轮不上你来调戏吧!贱人! 我脑子一热,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蒋余海手疾眼快,哪里容的我甩他巴掌,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 他猛然把我手腕拉近,嘴角带着狠厉的笑:“傅延开没告诉你,什么叫打落了牙和血吞吗?敢带人来闹?真把自己当傅延开手心里的宝了?” 他以为是我怂恿堂嫂闹事?一开始用张柔铺垫,是在用张柔威胁我?三句话不离傅延开,傅延开是你保护神吗! 所以蒋余海这男人,虽然面皮好看又有钱,但为人轻佻,就算那会所有人都捧着供着他,我也看不上他。 我那会什么都摆脸上,拗脾气傅延开都按不住我。莫非是因为我从前没小迷妹似的跟着他,就那么得罪了他? 次次开口,尽给我添堵! 我冷笑,咬牙切齿的说:”那傅延开有没有告诉你,别惹毛了我?“ 蒋余海瞅了我两秒,呵呵两声,说:“往我脸上甩巴掌,你方青也是第一人。行,我也卖傅延开一个面子。” 他很快放开我,我揉了揉手腕,狠狠瞪他一眼,转身进去酒店。 后面一想,既然傅延开牵线,自然也一早就就知道不是开化工厂,而是拆迁。 我想起那天傅延开倚在车旁,特地说你老公答应的事不要办砸了。他傅延开是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我是知道的。 是我先去求他傅延开,堂嫂那十万块的差价,跟我百来万的ktv相比,这买卖自然也不能算吃亏。 把堂嫂推坑里了,这后果我自己担着,也怪罪不到他傅延开身上。 我堵着一口气回到包厢里,看到桌上摆了一大排空酒瓶。大家伙正闹着要去楼下的洗脚城洗脚。 我镇定了下心神,打电话在楼下预定了位置,将他们送了过去,才发现张百良没一起跟出来。 又折回酒店,张百良被服务员扶着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 整个人醉的懵懵的,抬头看到我,立即露出傻乎乎的笑容,站起来要揽我的腰,结果差点把我也扑倒在。 我好不容易稳住他,他非要去开车。我也喝了酒,怕被查酒驾,跟他说了好一会才说通,两个人打的回去。 我怕他难受,让司机开慢一点。张百良摆摆手说:“不用顾忌我,我、我没醉。” 我叹了口气:“你跟他们玩命喝什么。” 张百良靠在椅背上,笑笑说:“我这不是怕他们灌你吗?”他说着突然伸手在我头上轻轻揉一下,然后搂紧我肩膀,在我耳边轻轻的说,“做老公的就是要护着自己女人是不是?” 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语气让我有些奇怪,瞥他一眼,见他笑意融融的,也不是这几天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幸好后座没开灯,我还真怕出租师傅看到笑话。 我轻轻推他说:“在车上呢,你也不注意点。” “那些王八蛋说你的坏话,我一人一瓶,把他们全喝倒。”张百良说着,脸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我拍拍他说:“别闹了,你喝多了。” 眼看着到小区门口了,我把张百良扶正,叫他下车。他磨磨蹭蹭爬出来,扶着我摇摇晃晃。 刚才看着还好,这会下车酒劲却上来了。我扶着他走到楼下,他身子一歪,差点把我一起带倒。我连忙哄着他在一个公共长木椅上躺下。 小时候外公方继德就经常喝醉,那情形着实讨人厌。我在外头那么些年,自己也经常醉酒,但都是自己歪歪扭扭的到家,人事不知的睡到第二天。不用人照顾。 后来跟了傅延开,他很少喝醉,他喝了酒也不怎么找我。所以这会看到张百良这醉态,我莫名其妙的想起方继德,有些烦躁。 打了电话叫张柔下来帮忙,我一个人可弄他不上去。 躺着的张百良忽然伸手扯我的衣服,嘴里呐呐的叫着我的名字,我蹲下身,心不在焉的安抚着他。“方青,我也没想到店里会起火,你那么想开好这个店,都怪我……”张百良说着,原来他一直在说上次喝醉的事,我叹了口气,这都开始说胡话了,先前还敢说自己没醉。 “不怪你,都怪你那些王八蛋同事灌你。”我嘴里敷衍这张百良,眼睛却在注意张柔有没有下来。 却不曾想听到这句话的张百良忽然坐起来,两手掐住我肩膀就开始晃我。 他手指捏的特别重,一边晃一边说:“你为什么要去找那个姓傅的?啊?你知道不知道他们在背地里都说你跟他有一腿?他们说的你坏话,王八蛋!!方青,到底为什么,我对你还不够好嘛?我放弃了那么多来娶你,你为什么要找他?” 我被他喷出的酒气和不停的摇晃整的都要吐了,他力气又大,我好不容易趁他不备推开他,张百良手一松,后脑勺一下撞在木椅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我愣了一下,连忙过去看,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沿着椅背滑下去,躺在那嘴里还在说为什么为什么。 人都说酒后吐真言,张百良的话却稀里糊涂,东一句西一句的。那些关于傅延开的,估计是压抑已久早就想说了的,可是什么放弃了那么多来娶我,说的好像迫不得已似的,明明是他直接托媒人来我家说亲。 我对着自己翻了一个又一个的白眼,难怪外婆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他是这样的性格,我既然已经嫁了,就要接受。 他喝醉,吐了心声,但没法跟我交流,一直自顾自的说,我也没办法解他的心结,把事情说开。 第二天早上醒了以后,却把晚上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还问我怎么脑袋后边一个包。 我还没说我胳膊都被你掐紫了呢。 张百良觉得不太舒服,没去上班。吃过早饭,提起要拿点礼物去看看堂嫂。 我开储物柜,拿了一些高档包装的补品,又包了两千块钱红包给他。 正要关储物柜门,张百良指了指里边的一盒普洱,说:“那盒茶叶,是上个月去出差给外公带的,月底外公生日,我们回乡下的时候,记得给他带过去。” 我想也不想,就说:“这一段忙着,到时候让小舅舅捎点钱回去就可以了。” “中秋也没回去,”张百良说,“还是回去一趟吧。” 这是结婚这么久,张百良第一次主动提起要去我的娘家。他其实对我娘家人一直不太热心, 过年过节,虽然准备礼物,但经常借口忙,让我自己回去。 我更不想回去面对方继德,经常都是给小舅舅捎回去的。 有一次偶然听张百良聊起,他说我外公太凶,他从小就有点怕他。 的确,我的外公方继德,是我这辈子认识的人里最虚伪最自私最阴险的伪君子。 他虚伪自私到连自己都相信自己是个君子。 早些年还没有我和小舅舅的时候,他吃喝嫖赌全不落下。后来家庭压力渐大,他脾气越加暴戾。连哪顿饭菜口感不对,他都要摔碗掀桌。 或许是他在外工作的太辛苦需要发泄,又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暴躁无常的人。 第31章 那个傍晚 http://.biquxs.info/

更有可能的是,一看到我他就不痛快。 我的妈妈才17岁,未婚先孕,大着肚子回到下乡,什么都不肯说,不肯打掉孩子,也不肯嫁人。 但是我三岁那年,她喝农药自杀了。这事在村里闹的沸沸扬扬。 我的存在是方继德一生的污点,丢尽了他的脸面。他在村里是个顶有头脸的人,我就是他的痛处。 贫贱夫妻百事哀,方家子女多也不富裕。于是他跟外婆无休止的争执,只要他不高兴,我们就全都小心翼翼,大气也不敢出。 外婆性子再强,终究是个女人,在起争执的时候又怎么敌的过他一个汉子。 唯一的一次,我在他殴打外婆时,抄起一把椅子砸在他腿上。我力气虽小,但那个年代的实心木椅到底分量重,他痛的暴跳如雷,反手一巴掌耍在我脸上,接着他揪住我的衣服,把我生生提了起来。 他眼里那暴戾的光,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我相信那一刻他想过要一把摔死我。外婆连滚带爬,抱着他的腿哀求他,说:老方呀,老方,青青就是个小孩子,她不懂事你别怪她…… 方继德一脚踢在她心口。 外婆凄苦的哀求,一声一声。方继德暴怒的咒骂,是一片一片,小舅舅在一旁吓坏的嚎哭声揉杂其中。在长大后很多年里,每次生病高烧犯迷糊,我就恍然回到童年,那声音就像一张网把我整个网住,一刻也不停歇的刺激着我的神经。 如果他俩的争吵没有牵扯上我,事后外婆大可赌气不做家务,卧床不起。过后方继德会笑呵呵的低头,叫我去哄她。外婆有时候流着泪对我说,青青啊,就是做老姑娘,也不要嫁打女人的男人!他打我一顿,再来巴结我,我一辈子都恨他。 可是恨归恨,外婆是旧时代的女人,迈不出那一步,也终究不能抛弃这个家。 若他们的争执牵扯上我,生闷气的人变成方继德,他说我们婆孙两个合伙对付他,外婆小心翼翼的伺候,生怕他再拿我撒气。 我的童年在这样阴沉沉的氛围里度过,我拼命讨方继德欢心,让他高兴,不然我和外婆就要受苦。 我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我的家,也不是我的港湾,我不愿意回家。但我又不得不在放学铃响起的第一时间快步冲出去,往家里赶。 我不能在路上贪玩,不敢去同学家,因为家里还有小舅舅是要我照顾。还有晚饭要准备。 尽管我三岁就没了娘,但真正有记忆,是从七岁那年开始。因为我五岁的小舅舅上学了。这也意味着,家里多一份开支。外婆是个善良又好强的女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把我当成她那早逝的不孝女在疼,可外公不是。 我本不是方家的人,却吃住在方家,以后还要嫁出去,赔一份嫁妆,我承担比同龄人多几倍的家务农活,外婆是农活的一把手,我从十来岁,就可以充当一个劳动力。 但无论如何,作为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我能正常长大,读书到高二,方继德对得起他给自己戴的尽心尽力抚养外孙女的高帽子。 我打工回来后,外婆给我相亲,他本对我的事一概不管,也不怎么理我。 但我跟张百良好,他却很是高兴,有天晚上张百良来看我,方继德叫我俩去他房间,要跟我们聊聊。 我特别反感跟方继德独处一室,我觉得我能再回来,叫他一声外公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和大度了。可碍着张百良在这,方继德一直死要面子,所以也没反驳,就坐下了。 那是初秋的一个晚上,天气还很炎热。方继德因为年纪大了,穿着一个齐膝的灰色短裤,靠在床头靠背上,腿脚半搭在床沿上。 我死死的盯着方继德,我知道他不会在张百良面前说什么,方继德的脸面是他的命根子,可我就是全身僵硬。 我下意识的手伸到张百良膝盖上,他的握住我的手,不知为何有些微微的颤抖。我那时以为张百良是面对方继德紧张,却不知他另有心思。 方继德跟张百良说了许多话,以后要怎样,做人要怎样,我低着头默默的听他说着这些跟他自身品行相差十万八里的话,这个伪君子! 最后他还说,方青没爹娘,我和她外婆也顾不上疼她,她从小吃了太多的苦,你要好好待她。 张百良忙不迭的点头,我鼻头一酸,眼窝处刺刺的疼着。我从小到大的苦,就是你方继德给我的!我低着头,看着方继德搁在床沿上的瘦骨嶙峋的小腿。他的小腿青筋暴起,有些地方已经有了老年斑。 他说着坐起身,把双脚落了地,坐在床沿边上,弯着腰倾身拍了拍我和张百良重叠的手背,一边说:“她性格不好,以后有什么让你失望的地方,你要包容她。” 他那干枯的手带着体温,覆盖在我手背上。我心里没由来的一阵恶心,腾的站起身,扭身跑了出去。 我知道方继德一动没动,只张百良追了出来,他不知道我怎么回事。 我跑的太急,撑着膝盖喘气,眼前一片模糊却分明看见许多年前的这样一个傍晚,在那个没有开灯的阴暗屋子里,我醉酒躺在凉席上,方继德那双黑亮的眼睛,还在从上方赤裸裸的打量着我。 记忆里身下那黏糊糊湿漉漉的恶心感觉,又一次将我拉下痛苦的深渊。 这晚之后,我再没在方家过夜,我跟着张百良去了他家。之后他给我求婚,结婚也就顺理成章了。 我沉浸在记忆里,张百良选好礼物出门前提醒了我一声,我才注意到我的手机正在响。 是店里的领班,她带着员工在店里打扫卫生,她说:“青姐,有个姓刘的老板,在店里等您半个小时了。” “刘老板?做什么的?”我一时没想起什么时候约了个老板。 领班说:“说是之前我们拿酒的那家酒饮公司的新老板,过来搬酒的。” 张百良表示让我先去店里,他一个人去看堂嫂。 我过去店里,果然是那个新老板,我之前去找过他几次,每次都很冷淡。这回见了我,就笑嘻嘻的迎上来,说他们公司刚刚把一个开业不久的ktv谈下来,可以帮我把这批酒拿过去卖。 我挑了挑眉,疑惑的看着他,之前我可是说破喉咙都不松口。这会还送上门来了。 “老板娘,”刘老板为人圆滑,解释道,“都是生意人,体谅体谅。先前我也是困难,公司刚刚接手过来,这不,一有办法就立刻来给您换酒了,可别计较了。” 几个伙计一起搬酒,速度非常快,半个小时就搬的差不多了。 刘老板叫我过去点了箱数,矮胖的身体还挺灵活,一扭身就翻上了货车。 我签了单子,递给他:“那谢谢了,以后要酒我再找你。” 酒老板肥胖的脸上,肌肉抖动几下:“明人不说暗话,老板娘,我这真不敢给您供酒了。就别为难我们这小本生意的了。这啤酒按您退货的,钱我稍后就叫人送来。” 我有些奇怪,我这ktv不算大,但这生意很好,光啤酒一个月几万块的单还是有的。之前不知道多少人找我来接洽。 这么肥的肉在嘴边还不吃? 他才支支吾吾的告诉我:“老板娘,我也听说了您这场子有后台。可那姓傅的是生意人,是有钱势不假,我不得罪。可您这场子是被道上的人盯上了,你先前拒绝了海田酒业供酒,人家可一肚子火呢。给您这供应酒,我们还真不想惹事。” “你说什么姓傅的?” “老板娘,您早说这ktv傅总有份,哪至于这样,是吧,” 看他这热情劲,我冷哼了一声:“这ktv是我一个人的,不管是法律上还是名义上,你不要瞎传!” “是是是,”刘老板一边说,一边招呼他的伙计上车,“那我走了。” 我觉得这不对劲,叫住他:“到底是谁让你来拉酒?” 刘老板尴尬的笑了笑,才说是王老板的老婆无意间在他们面前提起,百歌湾跟傅延开关系不浅,所以就紧赶着来拉酒了。 我本来不知道什么王老板是谁,也是问了半天才知道这酒老板说的王老板就是贺小棉的老公,老洲。 一听是她,我火冒三丈。我找她帮忙,只是想自己消化掉这些酒,她倒好,还到处去给我传,什么傅延开有份的话都传出来了。 我黑着脸,怒道:“这酒我不退了,给我搬下来!” 那刘老板哪里肯听我的,一踩油门,跑的飞快。 我转身就给贺小棉打电话质问。 贺小棉接电话的时候心情竟然还挺好:“这么快来感谢我了? 我没压火气:“我感谢你,感谢你把我跟傅延开传的好像有一腿似的。你不想叫老洲帮我就算了,这样何必呢!” 被我一顿说下来,贺小棉冷冷的笑声传来:“我还真他妈的叫费力不讨好啊!” 我加重语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这种话你乱传我怎么跟张百良解释?” 第32章 同款包包 http://.biquxs.info/

“方青,我是一片好心。再说了,我们做酒饮,附近场子的背景都清清楚楚。”她跟机关枪似的噼噼啪啪说开了,“人家ktv办牌照那都是找消费公司包揽着,没有几十万走关系哪里办得下来。谁不知道你的店面是傅延开帮忙搞定的。你那么有本事,当初就别找他帮忙。你找他帮忙了,就不能怪人家说!还有,要不是你那天那么找我,我才懒得插手你这事呢。剃头担子一头热!” 贺小棉话一完,竟然先我挂了电话。听着里边嘟嘟嘟的忙音,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流言蜚语传到张百良那,又有得折腾。 所以回到家,我先给张百良坦白。 告诉他那那些酒解决了,是人家以为傅延开罩着我们ktv,特特过来拉走了。 我隐瞒了贺小棉在中间起的作用。张百良听了之后,脸色果然阴沉了不少,以一句嗯结束了谈话,也把我一肚子解释和安慰的话堵在喉咙口。 然后张百良到了客厅,开着电视一直到快十二点才进来。 我陡然坐起来,打开灯,把张百良惊了一下。但他即刻就神色恢复如常,在床铺另一侧坐下。 我说:“良哥,你能不能对我多一点信任。我就是怕你心里有芥蒂才说的。” 张百良淡淡的说:“我信任你的,睡吧。” 你信任个屁!我还想继续说,张百良已经闭上了眼,这摆明拒绝听下去的态度让我有点隔靴搔痒的感觉。 自从我跟傅延开出去一趟回来,张百良对我的态度就很奇怪,嘘寒问暖倒一点也不少,又恢复了我们刚刚结婚时甜蜜蜜的样子。 可我能不了解张百良?搁在平日里他肯定要生气吃醋的,现在却无动于衷,太不符合常规了。 琢磨别人的心思真是辛苦,尤其是这样反复无常的张百良。 然而这和店里的事比起来就算小了,一件更大的事横亘在我心里。 消防局的罚款单下来了,要交几万块,交了之后,店面就可以筹备开业了。最近为了ktv,到处送礼送钱,又刚刚交了一个季度的房租,我全身上下也就几千块钱了。 原本我知道要交罚款,贺张百良商量过,倒是去找堂嫂借,现在堂嫂恨我们还来不及,哪里还会借钱我我们。 婆婆大概听到我跟张百良商量过罚款的事,就问我:“我刚刚听你说要交什么罚款,你手头钱够不够,要从我这拿点吗?” “您的钱还是留着养老吧,我会再想办法的。”我从没想过从她手里拿钱,老人家钱看得紧,再说也没有啃老的道理。 她高兴的笑了笑:“这个家真是多亏你了,我看你和百良最近都不吵架了,真好。” 我心说是不吵架了,那是他不跟我吵。我还一肚子怨气没处发呢。 婆婆还在嘀咕:“他总算听一回我的话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听我的。那天你去山里回来那天我就跟他说,你受了委屈解决了这个事,都是你的功劳,我可叫他让着你点呢。” 我听了这话却皱了皱眉,突然想起那次在ktv办公室,他神色木然的说,你还年轻,又漂亮能干,就是跟别人有点什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嫁给张百良之后,为了让自己在张家有地位,为了不显得自己是攀了高枝,我很努力,把自己的私房钱老本全贴了出来。我开店,找傅延开,这一切会不会无形中也给张百良压力,更造成他心理上的不平衡。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个心理诊所的邀约,提的就是周六。 难怪张百良这会正在房间换衣服呢。 我回房上网上查了查那个心理诊所的名字,一查果然发现在本市有一个,再一查那天电话里报的那个心理医生的名字,豁然写着,性心理专家。 性还有心理专家?我还真是孤陋寡闻。 我和张百良结婚不久,看他每次都那样挫败,曾经旁敲侧击叫他去医院看。可他一直不肯,我以为他碍着男人自尊没有勉强,没想到他竟然会自己去看心理医生。 我想去心理诊所打听打听情况,毕竟我是他的妻子,如果有我的帮助,对他更好,所以张百良前脚出门,我后脚就打了个车跟了过去。 张百良的车停的是地下停车场,我打的车在门口就下了。我绕到那心理诊所门口,看到张百良从地下停车场的口子出来,往诊所里去。 正犹豫着要怎么出现,好让张百良不那么吃惊。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百良,你来了。” 我抬头一看,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女人在门口,张百良迎了上去,两人边说边走,好像特熟悉。 这心理诊所的工作人员是不是亲切过头了? 他们进去后,我犹豫着走到门口,诊所的前台大概注意到我,上前请我进去,一边问我有什么需要。 我走进去,不知想说什么,环视了下环境无意间注意到前台旁边有个办公桌,上面放着一个粉红色的包包。 这包包很眼熟,并不是张柔那个,而是同系列的套包,比张柔那个要小上一号。就能放个手机什么的。现在很多名牌包包店会有这样的套包,款式用途有一点变化,但是同一个系列一个颜色。 这里的助理有同款的包包,这是巧合吗? 我转了转眼珠,将桌上的东西扫了一眼,看到一个牌子,上面有照片和职位,心理师助理,文盈。我指了指照片:“咦,刚刚门口那个,是她吗?” 前台点点头,问道:“您找她吗?” 我下意识撒谎:“不是,我看她很漂亮。” 然后找了借口出了诊所。 我心里有点乱,对这巧合有点拿不准,终于理解,张百良为什么对我跟傅延开的事情会那样阴阳怪气了。 我慢慢的走出诊所,想了下,给张柔打了个电话,想套个话,加上蒋余海那次说的那些总让我不能心安,得好好跟她聊聊。 她接起电话声音带着笑:“青姐啊,我在外面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边说一边觉得哪里不对。 张柔那边传来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搀和在音乐里听不太清:“晚上吧,有什么事吗?” “你哥前两天给你那个包包,我想借来用用。”我说。 张柔那边声音停了一会:“青姐,我这有事呢,回去再跟你说哈,挂了!” 她不由分说挂了电话,我愣愣的看着屏幕上结束通话几个字,陡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张柔她,为什么要叫我青姐呢? 她一向叫我嫂子的呀!声音也比往常要轻柔许多,不是平时小丫头咋咋呼呼全不懂事的样子。 我心里一突一突跳着,又拨了过去,被张柔给切断,后面干脆关机了。 回到家,问婆婆张柔最近是不是经常不在家,婆婆叹着气说:“好像谈恋爱了,跟她说了几次也不听。” 我推开张柔的房间,看到那个红色的包包被随意搁在窗台上。张柔房间的窗台是飘窗,非常大,上面放一些不经常用的娃娃之类的。 这个包我后面没见张柔用过的。 拿了包包翻开,想在这里边找一些可以证明身份的私人用品,名片什么的,显然张百良给张柔之前已经检查过了,都没有。 如果这个包包真属于那个叫文盈的助理,张百良在那做心理治疗,有交集也可以解释。比如捎带上下班,包包落下了。 他背着我另外有个号码,大概也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去做心理治疗。那个女人是心理治疗室的助理,自然知道他那方面不行,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亲密关系。我可不觉得这世上有那么崇高的爱情。 哦不,那不叫爱情,那叫小三配贱男。我想张百良应该不是贱男吧。 倒是张柔,我得嘱咐张百良盯着她点。衣柜里好几件奢侈裙子,她平时是月光族,估计是张百良给她买的那些玩意。年纪轻轻,养成这种虚荣心理对她没什么好处。 我把东西都放回原处,心安了不少。 张柔傍晚才回家,吃过晚饭,我们各自回房,却忽然听到柔跟婆婆在她俩的房间里吵架。 我刚要推门进去,婆婆已经眼眶通红的出来,说要回乡下。 张百良一直在房里,闻声赶紧出来,一边叫我拉住婆婆,一边叫张柔出来。 张柔压根不理他,他强硬的把她给扯出来,叫她给婆婆道歉,她才不情不愿的说了句对不起。 我问婆婆发生什么事,她张了张嘴,恨铁不成钢的瞥张柔一眼,嘴里却说:“没什么,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张百良回到房间问我:“你知道怎么回事?” “哦,对了,那天张柔拿了个红包回来,妈念叨了她两句不该乱花钱。”我一边说一边偷瞄张百良的神色。 他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站起来说:“我妈就是舍不得花钱。” “你最近是不是给她买了不少东西?”我想起张柔柜子里的那些高奢品牌的衣服。 第33章 那你是来找我打架的 http://.biquxs.info/

张百良摇头:“我工资卡都给你去交租金了,哪有钱给她买东西。” 说起钱,我差点忘记罚金的事:“店里要交三万多罚金,交上去才能开门。加上重新进货酒水的,付装修钱,我们估计还得要六七万的样子。” “要交那么多?”张百良也愣了一下,虽然面有难色,他还是安慰我,“我会去想办法的。” 说的轻巧,现在还有哪里可以想办法呢。 我不由地叹息一声,我已经很多年没有为钱发愁过了。 小时候家里每次交学费前外婆就愁眉苦脸,我每天天没亮就踩着自行车去集市上卖菜,得来的钱一分不少全交给方继德,只知道多赚钱了外公外婆高兴,但到今天才真正理解这种愁苦。 张百良抬手把我的头发抚到耳后去,看着我轻声说:“这个店是你的心血,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你不要着急。” 我对他笑了笑,脑子里突然浮现的是,他现在这样善解人意,是做了心理治疗了?还是跟那女助理做了什么亏心事? 都说男人在外面做了亏心事,回家就整个一暖男。 这时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我估计是张柔,就起身去看她。 张柔心情很差,看到我,面无表情的冲她房间昂了昂下巴:“你不是要借那个包吗?在我房间阳台上。” 我当时说要借包不过是借口,只是想看看里头有什么。我在她对角的沙发上坐下,貌似随意的问道:“是不是谈恋爱了?” 张柔盯着电视机,没有出声。 我看婆婆和张百良房间门都是关好的,就从茶几上拿过遥控器,把声音调小一点,又问了一遍:“有什么可以不高兴的跟嫂子说说。” 张柔的目光终于从电视机屏幕挪到我脸色、上,她微微皱着眉:“我没什么要说的。你也别装作要关心我的样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不就想问那个包是谁的吗?” “我知道,那个女人叫文盈。”我打断她的话,淡淡的说。 张柔眼里有几分不敢置信:“你怎么、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重要,”我说,“只是张柔,我以过来人的身份给你一句忠告,有时候男人肯为女人花钱,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你年纪还小,从小你妈和哥哥都宠着你,很多事都不懂。” 张柔神色又阴郁了几分,眉目间的不耐烦更浓了。 她靠在沙发上,把腿蜷起来抱在怀里,打开了手机,明显拒绝跟我谈下去。 谈恋爱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她年纪已经到了,如果是为这个不至于跟婆婆吵成那样。 我心里一跳,想起她之前在电话里叫我青姐,我紧盯着她,试探道:“就说上次我们在山里碰到蒋余海那样的男人,看上去风流倜傥,你这么单纯,他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烦不烦啊!”张柔突然提高音量,但即刻又抿了抿嘴唇,嘟囔道,“你连我哥都管不住,还来管我!” 恼羞成怒,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了,真是祸不单行,什么破事都扯到一起了。 我感觉眉心一个劲的在跳,只好用指关节抵着揉了揉,一边抬眼瞅着她:“你哥怎么了?” 张柔咬住嘴唇,有些局促的站起来,丢下一句:“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了!” 她飞快的起身回房间,砰的一声甩上房门。 张百良听到声音,拖着拖鞋出来看,几步走到张柔房门口就要去拉门,我连忙叫住他:“算了,睡吧。”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张百良抱怨了一句,跟在我后头问,“真谈恋爱了?” “你回头自己去问妈吧,连妈都不同意,她自己估计心里有数。”我想了想,还是说了,“可能是上次在休闲山庄认识的。” 张百良立刻沉默下来,那个山庄简直是张百良的死穴,我一提他准控制不住情绪。 心里更烦了,拉下脸,冷冷的说:“我问心无愧,你不用这副样子。” 张百良垂着眼:“我知道,我也没说什么。” 脸色摆成这样了还要说什么?我看都懒得看他,就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没看到张柔出来,婆婆眼睛红通通的,我问了一声,她半天才都没吱声。 张百良嘱咐我说:“我去公司预支点工资,再找同事借一借。你也别太着急了。” 我点点头:“我也去找朋友开开口。” 张百良开车把我送到店里就去了公司。 我看店里的已经全部收拾妥当,又让服务生都过来,确认了一遍音响设备都调试好,包厢里色盅纸巾杯子之类都到位,再次确认上班时间,才让他们回去。 这次重新开张,我已经镇定了许多,当时试营业的时候,简直手忙脚乱的。 我锁好店门出来,站在门口仰起脸看了一会头顶上的招牌。 身后突然传来轻咳身,我转身一看,是小棉。 这倒真是很意外,我都没想过贺小棉会来。上次在电话里,她那气的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的语气,我还以为下次见了就要撕逼了。 这会竟然主动来找我,贺小棉的性格,叫她低头多难啊。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有露天座位的冰淇淋店:“去那边坐坐吧。” 我点了个冰激凌,她摆摆手说:“我胃不好,不能吃冰的。” 我也没勉强,自己慢慢挖着冰淇淋吃。 小棉看着远处玩耍的几个小孩,先开口了:“你不要以为我是来找你和解的。” 我挑了挑眉:“哦?那你是来打架的。” 她嘴角浮现一点笑意:“你打得过我吗你!” 我没接话。 “你们结婚也这么久了,怎么没想着生个孩子?” 我也看了那些小孩一眼:“稳定了再说吧。”婆婆倒是明里暗里说了几次,但张百良这边的情况,怀孕还真不太容易。 “我听说你在打听一个叫刀疤兴的混混?”她低垂着眼皮,视线落在我面前的冰淇淋杯上,“你知道多少了?” “你也知道?”我又被意外了一次。 “你见到我还这么平静,看来没知道多少。刀疤兴让人破坏了你主机的线路造成短路,然后起了火。这个混混,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她说。 我摇摇头,却突然想起那天在视频里看到刀疤兴那种淡淡的熟悉感。我盯着小棉,她抬起眼跟我对视,嘴里吐出几个字:“当年老洲……” 她说的极慢,好像吐字十分艰难,面色也有些为难。 我在她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那些记忆一下子从脑海深处拉到眼前。说起来,这个刀疤兴其实我见过一两次,当年老洲是出差去我们坐台那个城市,才跟小棉好上的。刀疤兴每次跟着老洲,他脸上那个刀疤还是一次打架留下的。 既然刀疤兴是老洲的人……我猛然起立指着她:“是你!贺小棉,是你!” 怒火冲昏了我的头脑,我操起冰淇淋碗就朝她脸上泼去! 冰激凌还没有完全融化,一半浓粘的液体粘在了她脸上,还有一团粘在碗壁上。 我把碗往桌上摔时那一团被震出来,落在我手背上。 我狠狠的甩开那团冰冷黏腻的东西,恨恨的盯着贺小棉。 贺小绵也被冰的一个激灵,猛地站起来后退一步。她瞪着我,声音尖利道:“方青!!你他妈疯了是不是!” “没用杯子砸你脸算你运气好!”我咬着牙一字一句说。 贺小棉气急败坏,手忙脚乱的在一旁的包包里抽出纸巾胡乱擦了擦脸上的东西,然后顺手掏出一张卡砸在桌上,转身就走。 我瞥了一眼那卡,是张银行卡,立刻拿起卡上前抓住她:“你干什么!” 贺小棉扭头看我,又气恼的挪开视线:“你这脾气真是一点都没变,怎么在张家就忍的那么好?要跟我有关,我会跑来这里被你泼吗?” 我把卡塞她手里:“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小棉哼了一声:“要听放开我,不听我也懒得说,随你怎么想。” 贺小棉她不是懂得玩弄心机的人。我松开她,退后一步,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她说:“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你那起火跟刀疤兴有关,他这两年已经不跟老洲往来,跟了个姓霍的,给海田酒饮做内保。” 我冷冷的看着她,心里度量着这话有几分真实性。 “上次你去找我,我以为你知道这事了。我承认我当时心虚。老洲和傅延开有生意往来,那次论坛照片出来,我就想说我们不要联系了,又怕你心里不高兴。” “老洲也不是不知道你的过去,你在怕什么?”我看着她。 “傅延开那边也有几个人知道他和你的过去,我跟着老洲熬了这几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想那些事传开,他父母是传统人,这一点,你想必最清楚。去年你结婚,你都不敢请我去喝喜酒。那时候我一直在心里怪你,现在我理解你了。”她说。 我沉默了一会,话题转回去:“那到底是谁指使刀疤兴的?” 第34章 你能原谅吗 http://.biquxs.info/

“我借着老洲跟他的关系,帮你问过了。是傅延开公司那边得罪的人,知道傅延开给你解决了牌照的事,以为那个店傅延开有份,这才起意报复。”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当初拒绝了海田酒业供应商的酒的关系。 “怎么可能,找个关系就怀疑是他的店,那这天下的店都是有钱有势的了”我反驳道,何况当时傅延开还用堂嫂拆迁跟我做交换条件的。 “方青,你天真了。你以为你是谁,去吃顿饭塞点特产人家就能给你办事?不然我当时怎么以为你又跟了他呢。就说这次起火,我们酒饮圈子里都传开了,估计你这次没个一年半年不可能再把牌弄好。可你看,你这还不到两个月吧?” “我跟他是公平交易,而且照你这么说,起火是他的原因,他难道没有责任?”我不以为然。 “你请人家给你办事,就得承受后果。关他什么事。就我偶尔遇见的饭局都好几次,全是消防局有关系的人。次次都是高级大酒店一条龙,这你请的起吗?更别说背后下的力气了。你能怪别人传么?”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打断她在这给我宣扬傅延开的真善美,“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自己会去弄清楚。” 贺小棉又拿出湿巾擦自己脸,嫌弃的递了一张给我,我没有接。 她干脆把湿巾扔在了桌上,然后说:“我真想不明白,你跟着张百良到底有什么好处。” “那你跟着老洲又有什么意义,他到现在都没答应给你个名分。” 贺小棉笑了笑,说不是落寞或是幸福。只是淡淡的一个笑容,接着她把那张银行卡推过来:“这张卡,里面有几万块钱,我听说你最近在到处借钱,算借的也好,给你的也好,总之,我们以后不要联系了。” 她这突然的变脸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在最初的讶异过去后,立刻化成满腔的愤慨:“怎么,这么大一笔封口费?” “方青,你现实一点,我在心里把你当一辈子的姐妹。可是你我都清楚,姐妹其实什么都不是。这钱是我早年的私房钱,老洲不知道。”她说着垂下眼睑,轻轻的说,“其实最重要的是,我怀孕了。” 难怪刚才看那群孩子那眼神都带着笑呢,我愣了愣,由衷说了一句:“恭喜你。” 她又沉默了良久:“他父母已经接受我,以后就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家了。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她脸上头发上还有被我泼上去冰淇淋残痕,看上去很狼狈,可是眼睛里却有了水光,“真的,这钱你拿着,我就心安一点。” 她把卡塞到我手底下,再不说一句话,起身就走。 她走的非常快,到后面,变成了小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不叫我阿静了。不是因为生疏,我们曾是那样要好的姐妹,互相扶持,鼓励,一起醉一起哭一起笑。 只因那样的过去,是我们都想要摒弃,一辈子也不想被翻出来的。 我理解她。 但依然觉得酸涩疼痛。 我目送着她小跑离开,看到她抬起胳膊去捂眼睛,接着,她转了个弯,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太阳很大,我站了一会,准备回去。 这一代大多娱乐场所,出租很多,但是等出租的人更多。 我招了几辆都被人截了。 突然一辆黑越野车色横在我跟前,前方一个花坛,我的路被完全堵死,正好将我的郁闷全激发出来。 “你怎么开车——”我脱口而出的话被生生截断,因为车窗降下来,我看的了傅延开的侧脸,岁月优待于他,这张脸虽然不是精致小鲜肉,但跟两年前,几乎没有差别,眼角嘴角,褶子都没有。 他对一脸懵逼的我说了两个字:“上车。” 我狐疑的透过车窗往里瞅了瞅,后座没人,这个时候,他找我干嘛? 傅延开见我迟迟没动作,问道:“你确定不上来?”他话刚落音,车身就往后退了一点,我又担心他真有事,连忙开口阻止:“有事吗?” “我不喜欢在路边说话,怎么,你不方便?”傅延开斜瞥我一眼,脸上明摆着的不爽,这表情解读出来就是:停下来跟你说话已经掉了我的身份,你还敢拖拖拉拉的! “方便,怎么会不方便。”我假笑,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位上。 小棉以前说我跟张百良结婚后,变了许多,大概是真的。就像以前跟傅延开在一起,我跑去酒吧玩,只要是问心无愧,就从来不避讳傅延开。现在却瑟瑟缩缩,担心自己上了傅延开的车张百良要误会。难道我被他扭曲性格给同化了? 我低头看着手机,不知道傅延开要带我去哪。 结果他竟然问我:“去哪?” 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傅延开也很无语:“我说你准备去哪?” 我张了张嘴,莫名其妙的想,我是不是智商下降了,怎么感觉老跟不上他的思维。但嘴里还是很老实的答道:“我要回去。” 傅延开没回话,把车里的轻音乐给关了,又问:“已经快两个月了,ktv应该可以正常营业了吧?” “哦,傅总有时间就赏光来玩,我一定好好招待。”我口不对心的答着。 傅延开打方向盘拐弯,看前后路况的间隙,面无表情的打量我一眼。我这才想起,他自然不是关心这个,忙不迭说:“哦,您问的是牌照啊,交完罚金就可以了。” “你别紧张,我就是路过看你等车,想起有事要问,顺道送送你。”傅延开语气挺平和的,像聊家常似的,“你小姑子是吧,那天跟你一起去的那个。她跟蒋余海是怎么回事?” 连傅延开都知道了,看了张柔跟了那男人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舔了舔嘴唇,小声说:“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前面红绿灯,他停下来,说:“我看你对张家挺上心的,可别走错了道,蒋余海是有点钱,但为了这么点钱,耽误了她一辈子不值当。” 我扭头盯着他,这意思是不是说我爱慕虚荣,怂恿小姑子去勾搭蒋余海?什么顺道送送,都是屁话。他丫丫的是特意过来给我添堵的啊。 我平息了下气息,慢慢说:“傅总没别的事要说,就靠边停车吧。” “方青,这生意场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这天下的男人,也不是你那点手段就能拿得下的,你别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傅延开的语气就像在说随口聊天气似的。 这话我也跟张柔说过,虽然我跟傅延开观点一致,但显然现在他不觉得我是这观念。 话里话外的意思,莫不是我耍手段攀高枝,我方青在他眼里若是这个形象,他是怎么容忍了我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 我清楚动怒也是白瞎,我这会就算嘴上斗赢了,可保不准回头暗地里来阴我,就让他爽着吧! 我顺了顺气,脸色还是不好看,冷冷的说:“我还以为傅总是来问我,有没有学会怎么打落牙齿和血吞的。” 傅延开皱眉瞅我一眼,说:“阴阳怪气倒学的挺快。” 我只甩给他两个字:“停车!” 结果他突然提速,拐了个弯,要不是系着安全带,我都得被甩他身上去。 我真想撕了他! 他却瞎子似的忽略了我的眼神,慢悠悠:“你堂嫂家房子拆迁的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那不是我的项目,我不清楚。” 我哪里会信他:“你跟那个什么鬼周昌蛇鼠一窝,别来跟我说什么不清楚!” 傅延开显得惊讶:“你知道周昌?” 何止知道,他还牛逼轰轰的卖了我一个面子,气的张百良那晚喝的烂醉。 可我不想再跟他说下去:“傅总问够了没有?能停车了吗!” 傅延开没追问下去,只说:“这不前边就到了,着什么急。” 我一看前边,他竟然真的送我回家了,只是走的是一条我不太熟悉的路,稍微有点绕远,我一路被他气的,才没发现。 他车没挺稳,我就迫不及待的摔车门走人。 婆婆在屋里做饭,见我开门进来,问我,小柔呢?没跟你一起回?她不是说去找你了? 我积了一肚子火,这会只能压着,摇头说没有见过她。 婆婆絮絮叨叨让我打个电话给她,我打过去,张柔说了句在外面有事就挂断了。婆婆忧心忡忡的,却也没说什么。 我犹豫在要不要说蒋余海的事,这时看到小舅舅方子简给我发了微信,叫我有时间回一趟乡下,方继德念叨了几次说我很久没回去了。 我打电话约了小舅舅见面,顺便把上次张百良准备的茶叶给他。 “你又不回去了?”小舅舅问我。 我淡淡的把茶叶交他手上:“你很喜欢回去看他那副嘴脸吗?” 小舅舅接过东西,看了看,低着头慢慢说:“爸最近在吃药,不能喝茶叶了,你破费这个钱干嘛。” “张百良买的,你拿回去吧,我走了。” 方子简在我后面说:“那件事你还是不肯原谅他?” 我回转身看着他,觉得这话有些可笑,我说:“原谅?如果以后是你的女儿,你能原谅吗?” 第35章 脏水 http://.biquxs.info/

“当年的事,爸不提,旁的人只会说闲话,我想你们当初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心里又乱又难受,尤其不愿意面对在小舅舅面前提及这件事,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名义上是舅舅外甥,其实我们比很多姐弟感情还要好。 我焦躁的挥了挥手:“够了,别说了!” 我把那盒茶叶拿给他,又在包里拿了一千块钱,叫他捎给外婆,然后走了。 十六岁那年夏天,那一幕又一次浮现在我眼前。 那一年村头有家收媳妇,席面摆的非常丰盛。一桌小伙伴起哄,我们偷偷尝了尝烧酒,那烧酒是加了红糖胡椒勾兑的,味道很好,可谁知后劲却非常大。 我醉醺醺的躺倒在竹席上,迷迷糊糊的,清醒时候已经是傍晚。 方继德俯身看着我,我一睁眼他就像被电触了一样弹直了身体,他手里还拿着毯子的边缘,陡然一下松开了,把我脸都盖住了。 他轻咳了几声,把手背在后面,急急的走了出去。 到了晚上,我总不能安心,告诉了外婆我酒醉后醒来,身子下边有脏东西,我仔细描绘了那脏东西,又拿那张毯子上残留的一点印迹给她看。 外婆颤抖着,闻了闻那印迹,然后叫我掀开衣服给她看看,借着昏黄的灯光,外婆的目光落在我胸上的几处淤红上,气急败坏的问我,是不是跟男人睡了。 我浑身一抖,立即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了。外婆听闻我醒来看到方继德,几欲晕倒。连连摇头说不可能,他不会做这种事。外婆脸色苍白的出了房间,走的时候差点撞在门页上。 而我关了灯,呆呆的看着虚空。不知过去多久,在迷迷糊糊里,房门忽然被推开,黑暗的屋子里透进客厅的一点光线。接着方继德的身影笼罩在我身上。 我刚想坐起来,方继德大步走到我跟前,突然扯起我胳膊,狠狠的甩了我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的比任何一次都重,我半张脸都麻了,耳边嗡嗡作响。 方继德怒不可遏的骂我,说良心被狗吃了,往他身上扣屎盆子。我就那么冷冷的看着他,他震怒的样子全写着心虚,写着恼羞成怒。 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挨打。我动都不动说:“你打死我算了,你不打死我,我就去告你强奸!” 我嘴角跟火燎似的疼,说话含糊不清,但方继德全听懂了,捋了捋衣袖,咬牙切齿的又要上前动手,被外婆死死拽住。外婆被我俩的架势吓坏了,哭着说:“你回学校去,你快回学校去。” 那时候还没开学,学校哪里可以回。我还是爬起来,跑了出去。我在一个同学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学校就开学了。 外婆送钱来给我交学费,什么都没说,后来放月假回去,我才知道那天半夜的这场暴动,还是让这件事传出去了一点影子。 可是那天下午,村子里有酒席,那会不像现在,农村物质条件并不太好,村里喜宴,几乎满村的人都去吃。之后又全聚集在哪里等着看皮影戏。 那个时间,根本没人上我家来。大舅舅上学,小舅舅在办酒席的家里玩纸牌。只有方继德一人,后来饭后就没有人看到。 而方继德回来的时候,他没看到有外人从我家出来。 他后来去找邻居求证想洗白自己,但根本没人看到在那前后有人上我家来,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越加恼羞成怒。就对外说我不懂事,乱说话。是我发骚,自己做脏梦,梦了些脏东西。 外人的指指点点,方继德每每去做工回来,都抽很多烟,脾气越来越暴躁。后来他风湿犯了,又因为常年喝酒一身毛病。 我跟方继德闹翻后,在家里再也呆不下去,后来出去打工,破罐子破摔的坐台。 只有外婆知道,如果不是那件事,我绝不会去坐台。比起被旁人侮辱,方继德,我一直敬重恐惧的外公,养育我的至亲,对我做的这件事让我绝望。我恨自己肮脏,恨他施加给我的罪恶。 下午我没有去店里,回家在家里睡了一觉。 张百良下班后,我告诉他:“钱先别去借了,从一个朋友哪里拿了点钱,交完罚款估计还能剩点,装修那边的尾款,下个月营业了再给吧。” 张百良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番,看得我心里瘆的慌,他说:“什么朋友?” “以前的朋友,你不认识。” 他接着问道:“中午谁送你回来的?” 我没回答,但张百良紧接着又似笑非笑的说:“今天门卫问我怎么换了辆豪车,我哪里开得起豪车,是吧?” 我皱了皱眉,见不惯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反正瞒不住,所以干脆坦白道:“傅延开送的,好像知道小柔的事,所以打听下。” 张百良听了反而不说话了。我也没在意,去阳台把衣服收了,堆在床上叠衣服。张百良突然推门进来,将什么东西扔在床上,我扫了一眼,是在银行卡。 我头也没抬,拨开那张卡,摊开一件他的衬衫,一边说:“干嘛?” “这是我妈的存折,我张家的店,用不着他姓傅的给钱!”他语气很重,满含愤慨。 我浑身一震,掀起眼皮,看到他阴沉的面容。我一再的容忍退让,只是助长了他的气焰,他连质问的环节都省去,就直接定我的罪。他铁证如山的态度,让人心寒。 “我再说一次,这是我朋友借的。” 张百良压根不信,他冷笑一声,忽然揪住我的衣领。我猝不及防,被他扯了起来。 我挣扎着骂道:“给我放开!” 张百良毫不示弱,语气阴冷:“你要是再敢跟他有什么牵连,我们就离婚!” 他说完将我猛地一推,我跌在床上还没爬起来,他就在衣架上拿了外套,使劲一甩,出去了。 离婚,真可笑。 到这一步了我都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眼,我尽心尽力为这个家,容忍他的多疑敏感,甚至不去过问他跟那个叫文盈的女人的纠葛,他竟然还倒打一耙,威胁我要离婚? 怒意、委屈都在我胸口使劲翻涌,好像要破体而出。可我人只是呆呆坐在那,莫名其妙的想起一些很久以前的事。我以前怪外婆太懦弱,她总认为容忍可以息事宁人,等我自己到了这个要容忍的地步才知道,这有多苦。 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时日被张百良折腾的麻木了,又或者我自己也早已经料到会有这一幕的出现。我抹了抹脸,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把刚刚弄乱的衣服重写叠好,打开柜子往里放。 婆婆推门进来,我没理会,她眼光跟随着我,期期艾艾的说:“阿青啊,你收拾衣服做什么?” 我继续做我的事:“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回娘家的。” 突然记起那张卡,我从床上捡起来给她,让她收好。 婆婆紧紧的捏着卡片,支支吾吾又问:“你是不是真的找那个姓傅的拿钱?” “妈,张百良犯糊涂,您也犯糊涂吗?我明知张百良心里不高兴,还会去找别人拿钱?”我有些不耐烦。 婆婆又说:“你看,一开始就是你瞒着他去找姓傅的帮忙弄牌照,不能怪百良他怀疑——?” 我冷笑一声,婆婆立即收住话头。明面里好像看我受委屈,态度小心翼翼的,实际上心里也不曾信我。真不愧是一家子! 关好柜子门,我拿着睡衣,冷静的看着她:“你早点休息吧,我去洗澡了。” 那晚张百良没有再进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出去了,还是睡的客厅沙发。 随后几天我按计划去交罚款,筹备重新开业。不管家里出了什么事,这个店是我的心血,我不会为任何事放弃它。 我跟张百良陷入冷战,他不理我,我呢,甚至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这次开业也是熟门熟路,没有手忙脚乱。我自己一个人完全能搞定。 店里做了全场包房免费和送酒水的活动,加上先前已经派送过传单。所以每晚到八点左右陆陆续续有进来一些老客人。倒也不是太忙,店里的服务生都应付得过来,我也顶了个位置在前台收银,招呼客人。 几天下来,每天晚上顶到凌晨两点。周五晚上不知道是良心发现,还是被婆婆给念叨的,张百良竟然下班后去了店里,叫我回去休息。那几天我的确是很累,白天要整理账目,拿货,晚上也没时间睡觉。 我骑摩托刚出了市场,前台突然打电话过来:“青姐,店里有人闹事,您要不要回来一趟?” 我调转摩托开会去,店里已经混乱一片,市场的保安也闻声过来。大厅里几盆发财树七倒八歪,我拨开人群进去,一个男的不知道从哪里拣了块破瓷砖,指着张百良,在跟他吵架。 我一看,那不是堂嫂家的大侄子吗?看这架势,怕是要来给他妈讨说法来的。 张百良估计心情不好,语气很差,几个人说着说着就已经冲了起来。我在帮忙拉架,张百良那边陡然发出一身惨嚎,我扭头一看,大侄子用瓷砖砸了张百良的腿。 第36章 在乡下 http://.biquxs.info/

张百良倒在地上抱着腿痛苦的呻吟着,他小腿上全是鲜血。 我心惊肉跳的去扶他,看他痛的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有些心疼。 这时堂嫂冲了进来,看张百良这样,也吓傻了,指着她儿子:“哎呀喂,这谁叫你带的人啊,怎么打你叔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堂嫂嚎哭着,我听的烦人。 那边的市场保安从来都是以暴制暴,因为不晓得打人的是亲戚,扭住大侄子就要打,堂嫂又扑了过去维护,两队人又乱成一团。 我真不知道这堂嫂到底是哪学来的,动不动就带人打架! 眼看店里要陷入混战,我只能丢下张百良,跑去拨开他们,叫道:“别打了!” 可这会个个激动,没人肯听我的话,我瞅着机会扯住保安队长,他眼睛瞪的铜铃似的:“敢动我们的人,看我不打死这群龟孙子!” 我紧紧抓着他胳膊,告诉他:“别打了,那是我老公堂嫂,先把我老公送医院去,直接报警吧。” 保安队长反应过来:“啊,对,老板娘,你先去,这边我给你看着。”接着他叫了个保安,背着张百良去医院。 那边打架的,听说要报警,撒腿就跑,一头跑一头追,我陪着张百良出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外间围观的人群闹哄哄的。 我叫那保安跟着我的车一起,把张百良送去了医院。 清洗伤口,缝针,住院,挂水,又是一番折腾。看他伤的蛮重,我也很心疼,真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 婆婆很快也的了消息,赶来医院,一进病房就大呼小叫:“啊,百良,你怎么样啊?怎么伤成这样?疼不疼?” 张百良安慰道:“妈,我没事。别吵着别人了。” 婆婆坐下又开始抱怨,开个店,她宝贝儿子都住了两次院了。 张百良的伤之前缝针打了麻药,这会麻药退了,痛的厉害。靠在床头一言不发。把他妈心疼的脸都白了,拉着他手嘘寒问暖的。 我问他:“你上次不是提礼物去赔礼道歉了,这会怎么又来闹事!” 张百良冷冷的说:“怪只怪你那个旧情人做的好事!” 我正给他倒开水,听到这句话,把杯子往桌上一摔,杯子里的水漾出来许多,泼在桌面上。 婆婆赶忙站起来打圆场,劝了劝我,说他不舒服脾气不好。 想起在店里时堂嫂看我的眼神,还有说的话,估计是想来揍我一顿的,谁知她儿子跟张百良冲起来了。 他们明知找我们没用,不过是他们不甘心也不愿意看我舒坦。可张百良呢,就是自己不爽了,非得给我找不痛快! 我也顾不得心疼他了,深吸一口气说:“张百良,你想清楚了,当初可是你自己说去劝堂嫂的,现在出了问题怪我头上?傅延开有逼你答应?有逼你去吃那顿饭?还不是你自己找上去的?” 张百良被我堵的半天没话,瞪了我一会,吼道:“怎么,心疼了?我们家出这么多事,都是他害的!论坛那个帖子,是别人为了陷害他发的吧?啊?起火是有人伺意报复他吧?要不是你去找他,能出这么多事!” “我当时要是有丁点办法,我会去找他吗?”我气红了眼,“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就有用?” “我早就知道了,你是怪我没能力!”他怒气冲冲,抄起手边的玻璃杯就砸在地上,“我没用,我什么都做不了,你还跟着我吃什么苦?你滚到姓傅的那里去!” 又来了又来了! 杯子碎在地上的声音刺耳,夹杂着张百良怒气冲冲的喘息,我在极度的愤怒和心寒里,又听到一阵有一阵的耳鸣,电流般尖叫着刺着我的耳膜。 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跟一个被嫉妒蒙蔽了耳目的男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我转身就要走。 张百良忽然从背后拉住我的手,说:“对不起。” 我停住了,慢慢的抽回手。 他又说:“我不该这么说。” 我有点奇怪,他为何突然低头。 以前我们斗嘴他也会低头,但这几天他扭捏冰冷的态度,都好像不可能轻易原谅我。 今天突然来给我替班来讨好。 刚刚那样子,简直像我给他戴了绿帽子似的。 一转眼又低眉顺眼的给我道歉? 他莫不是心理扭曲了? 我正出神,张百良又说了一句:“你别气,最近发生太多事……” 打一巴掌再扔把枣? 我没理他,拿起随身的包包,看婆婆一眼:“您在这照顾,我回店里去看看。” 我回到店里已经十二点多了,因为闹事,大多数客人都提前走了。领班已经叫人把大厅的血迹收拾干净,客人也差不多都走了,准备打烊。保安队长打电话过来问,要不要告堂嫂家蓄意伤人,我让他去问张百良,这毕竟是张家的家事。 我让服务生都回去,他们把灯都关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前台坐着。 魔球五彩的灯在大厅里兀自转动,丝毫不受人心情的影响。 我不想回去,在店里的沙发上窝了一万四,第二天早上,婆婆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哪,我想她一个老人家,在医院里照顾一晚上也不好受,就买了早餐过去换班。 结果到医院,张百良已经办好出院手续,昨天医生说没伤到骨头,这是皮外伤,叫好好卧床休息。婆婆悄悄跟我说张百良坚持要出院,我也懒得跟他争辩。 回到家,张百良就说:“今天是你外公生日,我前几天答应他,会回乡下看他。” 我莫名其妙看着他,婆婆连忙附和说:“亲家外公生日,你还是回去吧。” “你受伤了好好休息,下次去吧。”我说。 张百良慢慢说:“就今天把,一些皮外伤,没什么。” 我对他自作主张有些恼火,但想到如果已经打过电话,我们不回去,方继德恐怕又得在外婆面前说尽闲话。 我也很久没回去看外婆了。 这两年农村的路都硬化了,回去的路就一个多小时,外婆家的房子还是从前的红砖瓦房,不过墙面不知道什么时候,粉刷过一次,显得整洁多了。 外婆的头发明显近期去染过,黑的非常假。 她笑意融融,佝偻着背,牵着我的手,引我进屋。 然后指了指方继德的房间,我知道她是希望我去跟方继德打招呼,我也没拒绝,毕竟是他的生日。 方继德坐在床上,鼻子上插着氧气管子,墙壁上的电视机放着地方台的广告。 农村房子层高一般快四米,窗帘拉开,很宽敞。孤零零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显得有些冷清。 我叫了他一声,他连忙取下氧气机的管子,应了一声:“回了?路上堵车吗?” 张百良微瘸着腿,腿上缠的纱布用长裤掩住,他在我后头接话说:“不堵,外公不舒服吗?” 方继德指了指氧气机说:“肺不太好,你小舅舅买来给我用的,用上好点了,没那么喘。” 说着,他掀开被子下床朝我们走来,跟张百良握了握手。 小舅舅越过我,扶着方继德慢慢走出房间。 我默默的跟在后头,什么都不想说。 在堂屋里坐了一会,方继德照例问了问ktv的情况和张百良的工作,张百良恭恭敬敬的作答了。 方继德嗯了一声,又摸出烟来抽,被小舅舅说了几声,竟然没发火,呵呵笑了两声,又放进贴身口袋里去了。 小舅舅又说:“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才抽一两根。” 我借口到厨房给外婆帮忙,外婆说:“你外公最近脾气好了很多,也不怎么骂人了。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不大好,就望着你有空回来看看他。” 我一边摘菜一边说:“看见我了,别气的他身体更好不了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外婆说。 呵呵,骂了一辈子,一年半载不骂,就要感恩戴德吗? 午饭很热闹,一大家子人。外婆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外公就随便吃了几口,喝了碗汤,便下了桌子。外婆扶着他进屋了。 我叼着筷子,看着在桌上大舅舅家的孩子在桌上嬉嬉闹闹,大舅舅小舅舅两个人慢慢喝着酒,多平和多温馨啊。 十年前我可没有这样好命,那顿饭不是战战兢兢的? 外婆说起方继德今年酿了些葡萄酒,特意给张百良留了点。 张百良说:“我这几天吃头孢呢,不能喝酒。阿青你尝尝?别辜负了老人家的心意。” 他把外婆倒给他的酒,推到我面前,微笑着说:“尝尝。” 大家伙都望着我,我端起喝了一口,酒味不大,挺甜的。估计他们加了很多冰糖。 我一直就爱甜食,小时候生病了,发烧嘴里发苦,外婆就会叫我去舀一勺白糖。长大了心里不好受,就去吃点甜甜的东西,觉得能舒服点。 看着大家一团和气,不知不觉,满满一杯酒被我喝完了。张百良还要给我倒,外婆连忙叫住他:“少喝点少喝点,喜欢带回去,这酒甜是甜,后劲大着呢。” 外婆说的没错,吃完饭,那酒的后劲慢慢上来了。我有点晕乎乎的。 大舅舅一家要回去做农活,跟我打招呼我都没注意。 第37章 竹床 http://.biquxs.info/

我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发烫。 我走到我的房间,想躺一躺,推开门,才发现我的房间里,甚至床上都堆满了东西。 窗户紧闭,窗页上,我小时候贴上去的红色窗花已经褪掉了颜色,时光腐蚀了纸花,变得残败不堪。 白色墙壁上,有白灰剥落,我的奖状,掉下来好几个角,门一开,就随着气流晃动。 我忽然有些失落。 这个家,其实已经没有属于我的地方了。 张家又是我的家吗? 想起张百良阴冷的警告我要离婚的话。 我慢慢退出来,关上房门。 回头看到张百良站在我身后,我才发现偌大的屋子,只剩下我跟张百良两个人。 张百良的声音很温和:“小舅舅说要送外公去镇上医院打针,叫我们等一等他,他没有车,晚点搭我们的顺风车回去。” 我点点头:“也是,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你又有腿伤。” “你外公,好像病蛮久了,怎么也没听你说过。你小舅舅说,早前还去城里检查过呢。” “哦,”我随口应道,“大概是吧,外婆没说。我好难受啊,我得躺会。” 我搬了张椅子在堂屋里坐着,头越来越沉重,胃里也有点翻腾,但却又吐不出,难受得很。 张百良给外婆打电话,外婆说他们大概要两三个小时才能回来,因为外公有点心衰,点滴不能打太快。 他继续说:“阿青喝多了啊,她闹着要睡睡,堂屋里以前不是放着竹铺,怎么不见了?” 我冲他摆摆手说:“我坐会算了。” 可他没理我,一边说电话,一边拐到厨房后门的杂物间去了。 可过了会,张百良不知道从哪里搬了竹铺出来,搭好了给我躺下,又去小舅舅房间拿了一铺毯子给我。 非要给我盖上。 天气闷热,我喝了酒,身上更是燥热。我说你烦不烦啊,这么热,我盖什么东西啊。 张百良呵呵的笑了两声,坐在床沿边上,把我甩在一边的毛毯拿开了。 我没再搭理他,把脸贴着凉凉的竹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迷糊中,竹床发出咯吱一声响,张百开始欺身过来。我不耐烦的去推他的手,一边是说:“你干什么,烦死了。” 张百良好言道:“阿青,给我,就在这里,给我。” 我微微眯着眼,看着上方急切的张百良,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让我感觉全身一冷。 他开始撕套的带袋子,我连忙伸手挡住他,挣扎起来。 张百良脸色看起来恼了,捏着我肩膀的手非常热,嘴里却依然软言道:“方青你别这样,你看我这会难过着。” 他钳制住我的双手,嘴里说着安抚的话。 我实在难受的紧,特想吐,又不敢大声喊。 农村里其实都独门独户,又离得远,一般不会有人过来,外头很安静,间或传来鸡鸣。 但因为我特热,所以张百良只良只锁了纱窗铁门。 我望着外头,突然来了一句:“有人来了,你快下来!” 张百良被我这话惊住了,他立刻扭头望着大门。 与此同时,他突然软泄。 发现我骗他以后,他怔住了。沁出了汗珠的脸,慢慢的由白转青。 他恶狠狠的瞧着我,青筋暴起,那一瞬间,我都害怕他会突然把我掀床底下去。 但他没有,他发出粗重而气促的抽气身,嘴里喃喃的说着:“你要害死我……你要害我一世……” 我不知他怎么这样生气,但我这会特难受。胃也难受,心里也难受。 有个念头在我脑子里转啊转,转啊转,可我怎么都抓不住,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 身下湿腻,穿堂风一过,我又激灵打了个寒战。 我一把推开他,他腿有伤,没有起身追我。 不知是出了汗还是醉酒的缘故,我感觉腿又麻又冷,冷的我直抖。 我跌跌撞撞的收拾好身上的衣服,直奔厕所,刚关上门,就呕吐起来。 我吐了很久,吐的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这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我下意识拿出手机,打开看了一眼,是一个打扮的非常露骨的女的,跟一男的在拉扯。 虽然很清晰,但是远景。女的画着浓妆,有点像张柔。 是谁拍张柔照片给我?这年头还发彩信? 我看着号码,眼熟,但想不起是谁的。酒都喝进脑子里了吗,一摇头,觉得里头直晃荡。 我干脆把号码拨了过去,那头响了一声就接了起来,一个年轻的男人说:“你好,方小姐。” 我说:“你谁啊?拍我小姑子照片给我干吗?” 那边半晌没有反应,我大声问了两次,才另有一个低沉而熟悉的男声,他带着疑问:“方青?” “是我是我,”我不耐烦大声应道,“你谁啊到底!你也想找我麻烦?” 又是几秒沉默,那个低沉的男声轻声问道:“你在哭?” “我没哭啊,我哭什么?”我抹了一把脸,竟然真的抹出一手泪水。 我不是个喜欢哭的人,因为眼泪是无用的东西,既不能让你肚子饱,也不能让你烦恼走。 “你在发抖?发生什么事?”我拿下手机,莫名其妙的看着电话里头这个号码,他好像挺关心我的。 手机却突然黑屏,并发出嘟嘟的提示声,啊,没电了。 我脑子蒙蒙的,把手机塞在裤子口袋里,根本转不过来。 是谁啊,我一边想,一边扶着墙慢慢的站起来。 走出厕所,看到张百良坐在竹铺边沿,脑袋埋在胳膊里,撑在腿上。 不知为什么,现在的我一点都不敢靠近那竹铺。 我慢慢的进了小舅舅的房间,看到房里有个小小的沙发,我过去,躺倒在沙发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车上了。 我躺在后座,小舅舅正在开车,他从后视镜里回头看我,说:“醒了?怎么一点葡萄酒,醉成这样?百良,把蜂蜜水带给她。” 张百良在副驾驶,扭过头来,递给我一个保温杯。 我接过来,喝了一口,甜甜的。我记得有件顶重要的事,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掏出手机想看看时间,才发现没电了。 我问张百良,问了几次,他才回过神来,答了句,四点多了。 “好像做了个噩梦。”我自言自语。张百良从后视镜看我,我一抬眼,正好跟他对视,他好像也没什么精神,看起来有些恍惚。 小舅舅把我们送回家,我叫他直接把车开回去,明天我再去开好了,反正张百良腿伤请假了不上班。 我还没缓过来,所以早早的睡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被外面张百良跟婆婆的争执声吵醒,翻了个身,却睡不着了。 我一看时间,才八点多。就披了件外套出去看他们怎么回事。 婆婆看我出来,连忙上前说:“阿青啊,小柔她好几天都没回来了,打电话也不打电话也不怎么接,接了也不说实话。我真是、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看了张百良一眼,他还余怒未消,对婆婆说:“还怪我不该凶她,现在人都找不到了!” 婆婆焦虑的搓着手,“阿青,那个男人你认识是不是?你得去把她找回来,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 我问道:“那天张柔跟您吵架,就是为这事?” 婆婆点点头:“她想让我同意,她买那么多包包衣服,问了才知道都是那男人送的,那男的又离过婚,年纪还大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呀……” 她说的都快掉眼泪了,我打住她:“我先给她打个电话吧。” 我转身到阳台上,打了两次她才接,懒洋洋的说:“什么事?” “家里出了点事,你哥腿断了,你回来一趟?” 张柔冷哼一声:“你别想忽悠我回去,昨天我妈还骗我说她自己进了医院呢,现在又变成我哥了?我知道你们全都看不起我,觉得我没用,但我一定会让他娶我的,你等着看吧。” 我皱眉:“你去傍个有钱人,我们才会真的看不得起你!张柔,蒋余海不是你能去招惹的男人,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好吗?” “别说好听的了,傍个有钱人怎么了,只要我傍的上,你装什么圣母,你自己还不是跟傅延开纠缠不清!现在社会这么现实,你们不要打电话给我了,我不会再接的!”张柔挂断电话。 我低头看了手机一会,婆婆在一旁紧张的望着我,我摊摊手:“她把我电话挂了。” 接着我把她的原话传给婆婆,婆婆脸色越来越差,竟然伏在沙发背上就开始嚎啕大哭。 张百良扶着沙发站着,我挪了下位置让他坐过来,他望着我:“你……能不能找得到张柔?” 我其实知道他在跟我说话,但我没有回过头,只是心不在焉的玩着手机,把微博和微信刷了一次又一次,淡淡的说:“我能到哪里去找?” “我打听过那个男的,听说不知道玩过多少女孩子了,小柔她毕竟是我妹妹!”张百良说着,语气又尖利了几分,“小柔就是跟着你认识那男的,你不知道谁知道?” 我偏过头瞅着他:“我是知道。现在去找傅延开,如果傅延开好心,就带去我找那男人,你说成么?” 张百良的脸色僵了。 第38章 在如夏山庄找人 http://.biquxs.info/

张百良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方青,你现在是什么态度?!你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小柔要有什么事,你也别想好过!!” 他的单眼皮耷拉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特别阴冷狠厉,我被他这眼神瞧的有些心寒。 从前,刚相亲那会,他明明是笑容温柔平和的五好青年。 而现在,他却把他妹妹想攀附高枝,贪图财富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你是觉得我方青,活该被怀疑,活该背黑锅?难道不是你非要叫张柔跟我一起去那个山庄?”我冷笑了一声,“你妹妹若出了事,难道不该怪你不信任我,怪你妹妹不肯安分守己,想要攀图富贵?! 说到他妹妹的时候,张百良简直要暴走,不等我说完,就陡然抬高胳膊。眼看一个巴掌要落下来,我偏偏一动不动,挺直脊背,盯着他把话说完。 他在我的注视里,终究没打下来。 婆婆见我们吵起来,有些着急,连忙劝张百良:”别说了,别说了百良,现在要紧的是把小柔找回来啊!阿青啊,百良是太着急了,才说的气话,你别往心上去。” “要我去找张柔,可以,道歉。”我说。 张百良僵着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回了房,坐在梳妆台前,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过了十多分钟,张百良进来了,一瘸一拐的,走的非常慢,用了一分多钟才走到我跟前,大概是看我态度冷硬,他终于开口,说:“你说她有可能在哪呢?“ 我回头挑眉看着他,一言不发。 张百良在我的逼视下,终于说:“对不起,老婆。我是太急了,口不择言,你不要计较我。” 我不知他是真心实意,还是迫于压力做形式。 我站起身,打开打开衣柜拿了衣服,刚刚脱下睡衣,发现肩膀有他中午留下的吻痕,便换了套严实点的运动装。 张百良扶着梳妆台,说:“这么晚了,明天再去吧,也不急这一晚。” 我拿橡皮圈把长头发扎起来,一边看着他:“你放心,我不会去找他。” 没等他回答,我拿起包包转身就走。 吵架前我翻微博时,看到张柔的大学闺蜜转发了张柔的自拍照。 照片里那个环境,跟如夏山庄很相似。 我一边坐电梯,一边看拿手机出来翻那些照片。 看着照片,脑子里种忘了大事的感觉又来了。 果然,我在彩信里找到了一张张柔的照片,而身后拉扯她的男人好像不是蒋余海。 这号码眼熟,而且有十来秒的通话记录跟一个未接来电。 我拨过去,年轻男人的声音:“方小姐你好。” 我立马想起来了,这号码好像是傅延开的助理。有两次是这人联系我的,因为不想张百良无意间看见我的通讯录吃醋,所以我没有存他的号码。 我说:“你好你好,我看到有你的未接来电和彩信,张柔在哪?” “谁?“ “就照片里边这女的,我问她在哪?里边还有个男的是谁?” “他们在如夏山庄,另外,这个照片不是我们拍的,是截取的监控。” “傅延开呢?” “傅总在开会,你挂了他电话后他就去开会了,这是很重要的会议,暂时不能打扰他。方小姐有事的话,请晚一点直接找傅总。” 我什么时候挂他电话了?可那助理已经挂断电话了。 电梯停到地下停车场,我才想起车被小舅舅开走了。 招了好几个出租司机都不肯去,我威胁要举报拒载都不鸟我,呼啦啦开走了。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就已经十一点多了。 没想到那边竟然是会员制,而且收费相当的高。感觉上次过来压根没人要看会员卡什么的啊!可门卫死活不让我进去,还相当高冷。 我打张柔电话,她就是不接,最后竟然给我直接挂断了。 我本是叫出租车在外边等,想着揪了张柔出来就可以直接回去。现在进不去,在外边徘徊了老半天,出租司机把车倒到我跟前,问道:“你还回不回去了?” 我正跟门卫软磨硬磨,随手挥了挥手:“你等会……” 司机在后头骂了一句:“半个多小时了,还等,误工费你给我算啊!”司机话说完,车子留下一溜烟,飞驰而去。 我瞪着那出租的车尾消失在山路那头,有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心想着找到张柔,我非得扇她俩巴掌不可! 身后突然开来一辆车,隔着老远连连按喇叭。那急急的声音刺的我一震,连忙让到一边。 那车很高调,还没停稳,门卫们已经迎上来给开门了。真是势利眼啊。 几个男人拥簇着一女的下车,我瞄了下当中那女的。高挑的身材,黑长直的头发本是蛮普通的,可不知为什么,踩着尖件的高跟鞋,显得气场特足! 大概门卫在给他们解释,为什么我会挡他们的道。 所以那女的回身望了我一眼。 真是冤家路窄,那女孩子,分明就是张柔撞倒那女的,当时匆忙看了一眼,没看长什么样,只觉得对方好像认识我。 所以我也多看了她两眼。路灯昏暗,那边招牌上的灯五彩相间,看不太清楚。只觉得五官柔和精致,真是越看越美。 一晃神,我突然想起她是谁来了。 我陡然瞪大眼睛,脚步先脑子行动,朝她奔过去:“依依?你是沈依依是不是?” 沈依依!两年前帮着我从扫黄现场逃出来的那女的。后来我一想,当时电闸被拉,说不定就是这女的动的手脚。因为她踢那警察时站的地方,就离电房不太远。 先不说一起逃出来的情分,我可还帮着她在小旅馆躲了半个月,她那会身无分文,还发着高烧,都是我给照顾的! 沈依依淡淡的看我一眼,接着面无表情的扭过头走了,也不知道到底听到我的话没有,旁边的黑西装帅哥伸出一只胳膊挡在我面前,不让我靠近她。 是人都不愿意自己肮脏的过去被揭露出来,沈依依现在看起来地位很高,就算认出我,也不会出声了。 眼看着唯一的可以帮我进去的希望就那么消失在门内,我心下焦急,忍不住对着几人的背影,扯开嗓门喊了一句:“依依,我妹妹在里面,我只想进去找她!” 几个人脚步没见着迟疑停顿的,门外瞥我一眼,揪着我胳膊把我往阶梯外掀,一边说:“喊什么喊,赶紧走吧,大半夜的!” 我被掀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谁知过了一会,那门卫朝我走来,恭恭敬敬道:“方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您早说您是沈小姐的朋友,我们哪里敢拦着。” 我揉着手腕斜了他一眼。那门卫也不卑不亢,只微笑,腰板挺的直直的。估计也就是碍于沈依依,给我点面子。我不敢得瑟,赶紧往里头走。 “方青,等等!” 我扭头一看,张百良一瘸一拐的跟了上来。 我倒真的吃了一惊,并且怒火也立刻喷射而出!他到底是真的担心他妹妹,还是怕我给他戴绿帽子!竟然跟踪我到这来了! “我跟你一起进去。”他走的很快,一边走一边说。 我还没开口,门卫先牛逼轰轰的拒绝了:“对不起先生,你不能进去,” 没时间跟他啰嗦,我对张百良说:“你先在外面等着,我找到她就带出来。” 张百良默了几秒,才说:“你进去吧,找小柔要紧。” 门卫冷冰冰的等着我,我也不敢耽误,转身走了。。 走到里头,沈依依那一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说到处是路灯,但毕竟是深夜了,我找了半天没找着方向。压了压心头乱绪,接着给张柔条短信:“我已经到山庄了,十分钟之内,你不下来,我就直接打电话给蒋余海。” 短信发出去半天没回音。我想着这地儿太大,得约个地方。刚要再发一个,张柔的电话打进来了。 我憋一肚子气,冷冰冰丢给她两个字:“下来。” 谁料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方青是吧?” 我心里一怔,这声音我不太熟,估计只能是蒋余海了。我这边没出声,对方接着说:“你来的正好,你这妹妹,我还正不知道怎么处理呢。”他接着报了个房间号,叫我过去。 什么叫处理?难道他不是跟张柔打的火热?张柔口口声声要嫁给他呢!听这语气难道出了什么变故?我当时跟傅延开一起,他都有嘱咐我地方乱不要乱跑,现在对方又是蒋余海,我心里究竟惴惴不安,攥着手机,手心起了薄薄的汗。 找了个保安问了酒店前台方向,一路上听到不知道什么方向传来的戏水声,和男女低低的调情声。我心里的紧张感更盛。 前台大概早得了蒋余海的电话通知,所以我去问的时候,就有人很礼貌的带我上来,帮我敲门后才走。 门拉开,是个服务生打扮的陌生人,往里做了个请的手势:“方小姐,蒋先生已经先走了。” 蒋余海搞什么鬼?我站在门口没动:“叫张柔出来。” 服务生有些为难:“她恐怕不能出来,她睡着了。” 第39章 还敢假孕来逼婚 http://.biquxs.info/

我推开服务生进了客房。 这是个套间,客厅没人,房间的门半掩着,门口白色短绒地毯上一串血迹吸引了我的目光,心里一紧,连忙进房在墙上摸索着灯的开关。 张柔侧躺在宽大的床上,雪白的床单,散乱的头发和黑色裹身的裙子形成强烈的对比。 我快步过去,喊了几声,她没有反应。 凌乱的发丝遮着脸,但仍然看得到左脸一个明显的巴掌印,微微肿着。 我不由叹了口气,拉了她一把,才发现她手腕用纱布草草包扎着,估计被我拉的重了,隐隐露出点血迹来。 伤口都拉出血,她还没醒来,我心里一跳,连忙伸手去探了探鼻息,还好,人是活的,这是失去了意识? 我有点怒,指着她对那服务生吼道:“这是睡着?” 服务生可能也看出不同寻常,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只微微低着头:“方小姐,这都是蒋先生吩咐的。” 我知道对他发脾气也没用,闷闷的心里问候蒋余海这王八蛋的祖宗十八代。 在洗手间弄了条干净的冷毛巾,在张柔红肿的脸上敷了一会,也不见她醒。 这时手机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张百良。 “怎么样,找到小柔了吗?” “找到了,”我说完想挂电话,又想过来酒店时,我叫的出租车回去了,便问他:“外面有没有车?” “车?”张百良顿了顿,“没有啊,我来的时候那辆出租回去了啊。” “你跟踪我来的,你不知道我叫的出租也回去了吗?”我顿时火了。 张百良沉默了一下,说:“这个山庄没有出租车叫吗?要不找他们经理问问?” “你以为到这里来的人,会坐出租车吗?”我气的挂断了电话。弯腰拉着张柔到我背上,她人瘦,但怎么着也有九十多斤,人失去意识更是沉,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她背起来。 那服务生见我出去,把蒋余海的房门关上,立刻开溜。 我费力的走了十来米,就有点气喘吁吁了,扶着走廊墙壁休息,没车回去不了,这里我跟张百良消费不起,不是会员也没资格入住。张柔还得赶紧去医院看看,真有点一筹莫展。 这时正巧看到沈依依带着好几个人,从另一处电梯出来。 大概是我背着人的架势在比较显眼,沈依依目光在我身上停了下,就轻飘飘的挪开了。 两年的时间在她身上变化不大,我记得那年她好像才十八九。性子还和从前一样,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可惜人家现在有这个底气做这番姿态。 沈依依应该有办法弄到车。 她虽然冷冰冰的,但总比去求蒋余海那人渣要强。 想到这里,我叫了沈依依一声:“沈小姐。” 沈依依停下来,微微侧过身,并没回头。 我赶紧背着张柔,费力的走到她跟前,说:“沈小姐能不能帮我叫一辆车?我想回市区。” 沈依依这人性子偏冷,我那会对她还算不错,日夜照顾,吃的喝的都我送她手上的。后来她好了,也没见她多感恩戴德。所以能停下我已经满足了。 “她是你什么人?”她冷淡的声音传来。 “我妹妹。” 沈依依问她身边的人:“这边还有车吗?” “这边只有依依小姐专用的车,苏先生嘱咐过不可以离开您。”那黑西装帅哥说着压低了声音,“而且这位小姐住的那房间是蒋余海专订的,他一向名声狼藉,要是苏先生知道——” 沈依依截断那黑西装帅哥的话:“给苏先生打电话,让他就近给我派一辆车过来。”接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客房,对我说:“你先进去等等。” 那黑西装帅哥似乎想阻止,刚张嘴,沈依依浅浅淡淡的看他一眼,他就闭嘴了。 我怕沈依依为难,连忙说:“如果可以,帮我在酒店租个车就可以了。” 沈依依没理我,自顾推门进去了。 那黑西装帅哥压低声音说:“我们依依小姐和苏先生是正经商人,你朋友这模样要是去酒店租车,还不知道要给苏先生惹什么风言风语!” 被这样赤裸裸的羞辱,我只能忍气吞声。 后来想,反正以后不会打交道,看不起我就看不起吧。谁在屋檐下不低头呢。 黑西装帅哥冷冷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等我一跨进客房门,就带上门出去了。 我在房里扫视了一眼,也是个套间。不过有俩房间,房门都紧闭,不知沈依依进了哪一间。 摆设和装修,倒像是个公寓,而不是酒店。 我只是暂呆一下,没好意思占用房间,看到靠阳台那边有个屏风隔开的沙发,就把张柔背了过去,放在沙发上。 我背了张柔半天,也累的够呛,看着阳台外的湖和山景,喘了会气。 人与人的差别真是很大啊。 我低下头拍了拍张柔的脸,她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要醒转的迹象。 我解开她手腕的绷带,想重新包扎一下,看那伤口,才结痂不久,大概就是今天割的。 也是挺能作的。 袖口上有不明污渍,身上一股酸腐味,吐过? 心里一跳,难道蒋余海给她吸毒了,初次吸毒就会有呕吐的症状。 我想去找沈依依问这边有没有医生,毕竟是这么大规模的山庄。两边房间都敲了门,过了一会,她才懒洋洋的开门,看着我。 她已经换过衣服。简单的牛仔t恤,及腰长发披散在背后,神色冷淡。 有求于人自然不能计较别人的态度,我将担心对她讲了,沈依依走到张柔跟前检查了一下,又弯下腰撑开她眼睛,看了看,简单道说:“没吸毒。” 我松了口气,随口道:“你怎么知道,你对毒品很熟吗?” 我注意到我提到毒品两个字时,她略略皱眉,隐约的觉得有点戾气。她肤色虽不算白,但干净无暇。加上还年轻,本也是天生丽质,不知道怎么养成这冷淡的性格,白瞎了这幅绝色的皮囊。 沈依依直起身来没答我的话,走到壁柜旁,拿出一个药箱,说:“绿色盒子的软膏在鼻梁处抹一点,一般昏迷,很快能醒。” 沈依依把东西交给我,便出去了。 我叹了口气,给张柔抹了一点沈依依给我的药膏,又把她手腕的伤口重新包扎上药。 过了十来分钟,门铃忽然响起来,我以为是车子到了,便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还未看清门外的人,声音先进来了:“依依小姐,刚刚听说你过来了——” 对方的声音在看到我之后戛然而止:“是你?” 蒋余海!我正要找他算账呢!看蒋余海这殷勤样,沈依依地位好像还不低。 蒋余海挑高声音:“你怎么在这?依依小姐呢?” 他强行推门进到屋子里,环视了下房间,没看到沈依依,又回头看我,突然笑了下:“方青你行啊,竟然都攀上苏明时了!” 苏明时是谁我不晓得,估计是他们口里的苏先生。我记得上次傅延开带我来这,就曾说过这个山庄是苏氏名下产业,这苏明时大概有钱有势,我也不急着否认,只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把张柔怎么了,为什么一直不醒来?” 蒋余海抱着胳膊说:“没什么,找了几个男人,陪她玩了玩。” 这语气,好像在说带她去吃饭多点了几个菜!我一下怒起,抬手一巴掌甩过去。 蒋余海好像早料到我要动手,在我打到他之前扭住我,并且反手甩了我一巴掌。 我毫无还手的余地,只能咬紧牙关瞪着他! 也是我傻逼了,这是我第二次甩他巴掌,他要真挨打了他就不叫蒋余海了。 蒋余海脸上还是挂着笑,他一手抓住我,另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我猛地偏脸,他的手指便从我脸上磨过去,痛的我倒抽口气,可又挣扎不开。 偏偏蒋余海还十分可惜的语气在感叹:“多漂亮的一张脸啊,脾气还这么呛人呢,我最近,就好这口,不如你跟了我吧。” 我呸他一脸。 蒋余海抹了一下脸上的口水,露出恶心的神情。抬手啪的又甩了我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很重,我整个人被他甩到了地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我慢慢的撑起身,而这一巴掌没有让我暴怒,反而让我冷静下来。 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把张柔弄出去吗?我到底在作什么!是我低估了蒋余海这变态,我以为,看在傅延开的份上,他怎么着都不敢太过分。 他蹲下身,俯视着我,勾起一边嘴角,阴冷的笑着:“这可都怪你,你给我弄个雏,玩完了甩都甩不脱。又是跳楼,又是割腕,还假装怀孕敢来逼婚。” 蒋余海说罢,转眼又恢复笑容,还摊了摊手。 我恨恨的盯着他,慢慢爬起身。 这时突然一道身影从我身后扑过来,直往蒋余海身上扑,我晓得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的张柔,但我没来得及去阻止。 她肯定是听到了蒋余海那一番话。我忽的有一丝心疼,毕竟她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虚荣了一点,但这样的惩罚未免太严重! 蒋余海也吓了一跳,连连后退,退到窗帘处,我才注意到张柔手上竟然拿了一把水果刀。我刚刚跟蒋余海说话,完全没有注意一旁的张柔。 第40章 就不知道谁来下种了 http://.biquxs.info/

她尖叫,刀刀都往蒋余海身上捅。 我也恨不得一刀捅死这王八蛋,解了狠。但张柔刚清醒过来,手上有伤,又哪里是蒋余海的对手。 蒋余海避开几次,很快便捏住了张柔手腕,将她往地上狠狠一掼。 张柔一声惨叫,跌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而蒋余海,连看都懒得看张柔,径直走到我跟前,慢慢说:“告诉你小姑子,再敢来闹,我就让她真怀孕,不过,就不知道谁来下种了!” 他大笑了几声,大步往外走,接着甩门而去。 张柔本就是勉力一击,被这话一气,尖叫着喊蒋余海的名字,竟然又晕了过去。 我盯着被关上的门,恨恨的咬紧了牙关。我当时只是恨,却并没意识到,尽管受害者不是我,但今天张柔在蒋余海这里所受的一切,将会由张家如数还击在我身上。 也许激动让人乏力,我慢慢爬到张柔身边,努力将她扶起来。我试了几次,终于还是颓坐在地上。 过了一会,沈依依身边那个黑西装帅哥进来了,见我跟张柔都瘫倒在地上,说:“你们在干什么?” 我说:“是你们叫蒋余海过来的吗?” 那黑西装帅哥一皱眉:“蒋余海过来了?怕又是来讨好依依小姐的。”他说着看我,有点嫌弃的表情,“车来了,你们赶紧走吧。“ 他蹲下来,示意我把张柔扶在他背上,接着背着她就出去了。 沈依依出去后一直没回来,我想她大概也不在乎我是不是有跟她道谢或者道别,所以我只带上了房门,便跟上了那个黑西装帅哥。 早在外面等着的张百良连忙迎上来,去接张柔。 我提醒他:“小心她手。” 张百良看了眼张柔手上层层包裹着的纱布,先前被蒋余海一甩,纱布上又沁出了许多血。 他立刻带着心痛质问我:“怎么搞成这样?” 我瞥他一眼,缓缓说:“她自己割的。” 张百良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那黑西装帅哥走开了,大概是去引车过来,张百良焦虑的看着我:“还没有出租车呢,我已经打电话叫朋友过来接了。” 我有些无语,难道叫张柔在这等上一两个小时等车过来?亏他想的好主意。 我冷淡道:“有车。” 张百良讪讪的闭了嘴。 车很快开了过来,张百良帮着我扶张柔上了后座,才上了副驾驶。 开了一会,他回头看我:“看看小柔没发烧吧,怎么还不醒呢。” 我疲乏的靠着椅背,说:“我也不知道。” 车厢里开着灯,他大概突然注意到我的脸,咦了一声,问道:“你脸怎么了?” 脸上这会还麻麻的,我不想跟他多说,只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他也不是傻的,自然看得出我这脸上是巴掌印,沉默了一会,却继续问我:“小柔还有别的伤吗?” 我没好气道:“我不是医生,你妹妹醒了以后你自己问她。” 张百良便不敢多嘴了。 张柔在车上醒了一次,但意识模糊,又开始低烧起来。 到市里后,我直接请司机开去了医院。 挂了急诊,清洗伤口,包扎。她失血有点多,又挂上了点滴。她一直迷迷糊糊的,嘴里断断续续的喊着痛。 病房里有两个铺位,但隔壁没有人,张百良看我一直闷不做声,站在我身边,讨好的说:“老婆,累了吧,在这躺一躺吧,小柔这里有我呢。” 白天在乡下闹,晚上在如夏山庄闹,这会凌晨了,我也真是累了,便窝在隔壁床合衣躺下。 闭着眼睛,这两天的事情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怎么也睡不着。很快天亮了起来,病床外的走廊里开始有了人走动的声音。 我一直没动,迷迷糊糊,好像就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呜咽声惊醒。 是婆婆的声音:“我的儿怎么这么命苦,栽在这种坏人手里,你这做哥哥的就这么忍气吞声,怎么着都要报警把那男人抓起来啊!” 我没动,懒得起来听婆唠唠叨叨,老人家爱扯七扯八,我也没必要计较。 张百良顿了两秒,才说:“妈,你别说了,方青说这是小柔自己割的!” 婆婆一听,顿时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说:“要不是你们要做什么ktv,哪来这么多事!当初我叫你不要回y市,你非要回,还突然要去求亲结婚……” “妈——”张百良止住了他妈妈继续哭诉。 婆婆继续抽噎着,一阵拉拉扯扯的声音,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我翻了个身,睁开眼,发现对面床的张柔正睁着眼睛直直的看着我,眼神冰冷。 我瞥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挂在架子上的点滴瓶,不多了,便起身按了一下呼叫按钮,大概是早上比较忙,护士站也没有回应。 我坐起身准备去护士站叫护士。 “方青!””张柔忽然坐起来,没打点滴那只手指着我,大声说,“你这个贱人,你给我滚!” 我冷冷的瞧着她:“你还没闹够,还嫌不够丢人吗!” 张柔嫌恶的拿起床头的一盘香蕉朝我砸过来,并且发出尖锐的叫声。 我避了一下,一串香蕉尽数砸在听见声音赶紧赶进来的张百良身上。 他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小柔?“ 张柔紧紧盯着我,目光里有恨意流露,冷笑了几声。她以前不知天高地厚,但好歹是个坦诚藏不住话的人,这笑是什么意思? 果然,她指着我,爆发了:“方青!你这个贱货,要不是你,他怎么会把我当成小姐!”张柔的语气和眼神都像极了张百良那王八蛋。 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她很快下了床,一把推在我我肩膀上,骂道:“你把我哥骗的好苦啊,我们全家人都被你害惨了,你这个害人精,你这个贱货!” 我猝不及防,脑袋磕在一个身后的病床栏杆上,痛的我说不出话来。 张百良不知什么事事,斥了张柔一句,正要来扶我,张柔说:“哥,你不知道,她以前坐台的!” 张百良伸出的手停住了,而我,却感觉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冷的我直颤。 我在乎张百良的反应,他却避过我的目光,扭头去看张柔。 张柔接着说:“海哥就是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贱女人,所以才玩弄我,他根本没有想过娶我,割腕有什么用”?她把包扎着纱布的手腕举起来,“我一想到我每天跟你这样的女人在一个屋子里,我都恶心!” 张柔气冲冲的,不知又拿了什么东西朝我扔过来。 我条件反射的侧了一下脸,任那东西砸在我身上。手指不停的哆嗦,不由想去抓紧什么。 无助像是水流过我的身体。 我好像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凭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愤怒瞬间聚集在我胸前,我攀扶着病床,站起身,对张柔,冷静道说:“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别说是你哥非要你跟着我去如夏山庄,就是后来,我也不止一次警告你不要招惹蒋余海。不管我过去做过什么,现在,我方青没有做过对不起你们张家的事!” 张百良站在张柔一侧,一手稳住张柔打点滴的胳膊,一手扶着她,他冷漠的问我:“你这是承认小柔的说法?” 他没有看我,只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只是比我想象中要早的多,是我不诚实的报应吧?我对着自己苦笑起来。 张柔委屈的看向张百良:“哥,你知不知道,蒋余海他、他要找人强。我。” 张百良嘴唇蠕动,他激动的抓住张柔:“你说什么?强……你有没有事?” 张柔哭着摇头:“没有,我跑了,我跑出来了,都是这个贱人,万人骑的贱人!” 张百良的脸色在张柔骂了最后一句话后,变得煞白煞白。 万人骑,这么小的年纪,骂出这样肮脏的话。 我只想冷笑,蒋余海确实说过找男人陪她玩的话,但张柔是不是太天真,他们若真要对你做什么,由得你跑了?然后再把你放倒,任由我去找你? “张柔!是我三更半夜把你从蒋于海手里救出来,是我到处求人才把你弄回来……” 我话没说完,张百良冰冷的喝断我:“别说了行不行,你没看到小柔现在情绪不好,你别刺激她了!” 没有人感激我,没有人记得,是他们求我去救张柔。甚至没有人记得,是张柔自己去勾搭蒋于海。我没有开口的余地了, 他维护他妹妹的样子,其实看起来,倒挺温暖的,兄妹情深。多可笑啊,我何尝得到他这样的维护,我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猜忌,无论我付出多少。 他看我的眼神越加的厌恶,像看着一块肮脏的抹布,他的眼神,比蒋余海打我的巴掌都让我痛。 从前跟傅延开的时候,我不曾要求他娶我,我想都没想过。是张百良来求亲,才让我对家生出了妄念。 我真是不自量力。 方继德一直说我,从小脾气又倔又臭。 可我在张百良面前这样隐忍。 第41章 华盛802房 http://.biquxs.info/

隐忍着他的猜忌,总是想,万一有一天,从前的事被他们知道了,只要给他们消化这件事的时间,他们不是傻子,看得到我的付出。 原来不是这样,只一句话,就可以摧毁我所有的付出。 若是从前,我定要骂回来,我的过去跟你张柔有什么关系,我吃你家大米了,还是住你家房子了? 可是我知道,这种狠话没有放出去的必要了。 我站直脊背,深吸一口气,走出了病房。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对自己说,我要给时间给他们,来接受我。 张家是舍不下我的车子房子和ktv的,只要我不放手,就可以维持住这个家的表面。 我脑子里,钻出这些念头的时候,我觉得眼角特别特别干涩,干的有点刺刺的疼。 可能是昨晚通宵的缘故,我眯着眼,后脑勺倚墙上站了一会。 而我的心里,也被胀的满满的,好像有什么要喷涌而出,这东西是这样激烈,却还被我想粉饰太平的念头紧紧包裹着。 后来我想,那可能是我内心汹涌的不甘和愤怒。 这几年来,修建一个干干净净,纯粹的家,让大家都和和美美,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我又如何敢把这愤怒释放出来,毁掉这一切。 病房里,张柔嚎啕大哭着咒骂,拿药回来的婆婆愤怒的附和着。 张百良自始至终,只是说着一些没意义的安慰话。 这些杂乱的声音都细细密密钻进我的耳里,从我耳朵里穿过去,游走散开。 我慢慢走出了住院部。 初秋清晨,起了一点的薄雾,地上落了些青黄的树叶,踩起来润润的软塌下去,没有一点声音。 昨天还热的要睡凉席,突然间,天就凉起来了。 天气冷暖还有规律,人情冷暖,却全不可查。 那薄雾附在我裸露在外的胳膊上,凉沁沁的,似乎要钻到骨肉里去。 我茫然的走到大街上,站了一会,抬手招了一台出租车。 上车后,师傅问我去哪。 我什么都没想,但嘴里已经下意识的说出了店里的地址。 上午的店里没什么人,我指挥着员工们做了个大扫除,又盘点仓库,所有时间塞的满满的。 中午张百良给我打电话时,我正趴在吧台吃泡面,手机在泡面碗一尺处一遍遍震动着,我麻木而缓慢的看了一眼显示屏。 伸手过去,本想挂断,不知怎么的,就接通了。 里面传来张百良的声音:“你晚点把车开去医院吧,我下班去开。” 我这才想起车还在小舅舅方子简那,我没出声也没拿起手机,但张百良似乎也不在乎我说不说话,他接着说:“哦,还有,顺便在华盛打包一份鸡汤,再两个炒菜吧,送去医院。” 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埋脸在泡面碗里,吃完最后一根面,才抬起被热气蒸红了的脸。伸手把手机拨了过来,迟疑了一两秒,拨通了楼下华盛酒楼的订餐电话,订了餐。 然后又打电话给小舅舅方子简,他说已经过来送车了,还有十分钟路程。 我想起他这会是午餐时间,估计没吃饭赶过来送车,所以又打电话多点了一份餐。 又对着手机呆坐了一会,小舅舅就过来了。 他站在吧台外,把钥匙递给我,小心的问道:“你、怎么样啊?” 我奇怪道:“我什么怎么样?” “我刚刚听爸说了,他们、是不是知道了?”小舅舅慢慢的说。 这么快,都打电话去找方继德了,方继德那张老脸,又被好好羞辱了一番吧。我笑了一下:“你是来替他当说客,怕我被赶出方家?” 小舅舅一副看不下去我的样子:“你别这么笑行不?爸的意思是,如果他们太为难你的话,就回去住一段。” 我这下真笑了:“他脸面那么要紧,能叫我回去?不怕别人笑话他?” 小舅舅有些急:“方青你说什么呢,两口子的事,轮得到别人来笑话!这干别人什么事?你心虚什么?” 我茫然的想,当初心虚的人不是方继德吗,他隐瞒了我的过去。 那为什么,我竟然任由他隐瞒了呢? 为什么被揭露出过去,我会有冷水浇身之感? 我不是从不在乎我的过去吗? 我站起身,止住思绪,说:“我帮你订了餐,就在楼下酒楼,走,一起下去。” 小舅舅跟着我下楼,我拿了打包的餐盒,嘱咐小舅舅就在这吃完了走,还想吃什么再点,这酒楼都会算我账上。 小舅舅来时,我的泡面碗还没有扔,所以他奇怪到:“你现在干嘛去?” 我坦然道:“给我小姑子跟婆婆送餐。” “你还去给他们送餐,他们不是……”小舅舅脸皮薄,估计是婆婆给方继德的电话里,话说的特难听。方继德爱面子,虽然怕我离婚伤他脸面,但是在亲家这也挂不住面子,只好先叫我回去拿拿乔。 他这套路,我清清楚楚。 小舅舅看我的眼神特别担忧。 小时候我跟他一起去打猪草,有一次我被一条水蛇咬了一口,小舅舅连忙给我挤了些血,在田间找了些半边莲,嚼碎了敷上。 小舅舅一路跟着我回家,我心里知道这水蛇应当是五毒的,所以轻轻松松的,他却一路担忧无比的跟在我后头,好像看着一个正往死路上走,还故意装乐呵的人。 那神情,跟现在一模一样。 我说:“好了,我心里有数,你吃完回去,我先走了。” 我把餐盒拿到医院,走的时候,婆婆说:“你下班后过来接我的班,守一下小柔。” 我还没开口,张柔倒是说:“我不要,她在我睡不着,谁知道她半夜会不会等我睡着干什么事。” 我漠然道:“是啊,我这么恶毒,万一给你的点滴里注几管子空气,可怎么办。” 张柔气的大骂,婆婆的脸色也铁青, 我虽怼的她娘俩暴跳如雷,心里却也不觉得多解气。在隔壁病房要了几张外卖单,扔给她们:“晚上自己叫餐吧,店里忙,我没空送。” 我准备走,张柔忽然说:“我哥叫你把车开过来啊,你干嘛不把钥匙给我?” 我本也是来送钥匙的,但张柔这趾高气扬的态度,我却不想给了,就说:“叫他去店里开。” 正值周六,傍晚后,店里客人渐渐多起来,我帮着领班,前前后后忙着。 八点多的时候,张百良突然出现在吧台外,面无表情,也没有多恶声恶气,就特别疏离,看上去很陌生的,他问我:“钥匙呢?” 我也没吱声,拿了钥匙搁在吧台,推过去。 张百良拿着钥匙,套在食指上轻轻晃着,斜靠在吧台上,十分轻佻的语气说:“不如以后别做量贩式了,招点公主过来吧,你不是有经验吗?” 我心里好像都麻木了,他这么讽刺我,我也没什么感觉。就是觉得空洞洞的。 我说:“你说行就行,不过打擦边球,还是容易出事,以后麻烦多。” 张百良也没想到我不搭理他的讽刺,很无趣的收起钥匙,说:“张柔明天上午出院,你去接她。” 我眼睛也不抬:“我还是不去刺激她了吧。” 张百良又看了我一会,说:“怎么,你不打算给她道歉?” 张百良这跟平时判若两人的神情和做派,好像是忽然间,腰板伸直了,理直气壮了。 我顿了两秒,自尊在麻木里挣扎着站起身,冷冷道:“我做错了什么要道歉?就算我过去的行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有错,我也顶多给我妈道歉,给政、府道歉,她想受我的道歉,恐怕没资格。” 张百良冷哼一声,弯着嘴角,无所谓道:“好,随便你。” 我当晚没有回去,在办公室里对付了一晚。 白天等他们都不在家,我才回去洗澡,收拾了一点东西,回到ktv。 连着两三天,我都没有回家。 这中途,张百良来找过我一次,语气倒不必前几次阴阳怪气,缓和了许多。大概他没想到我虽然没爆发,但也没有要解决要低头的意思。 他说既然我们已经结婚了,我就对你负责,可你得给我时间来慢慢接受不是。 我看着他,我也没指望那天被张柔捅出来时他就能说这句话,这会说,也不晚。不就是看我以后表现,他来决定要不要原谅我。 可马上,他提出了要求:“我这倒没什么,可我妈那,你得给个交代。小柔出了这么大事,受了这么大的罪,这会都没恢复,天天晚上做噩梦,你道个歉,也不算委屈了你。为了表示你的诚意,妈的意思是,这房子,过户给妈,以后我们有孩子了,她再过给孩子。” 虽然这几日,我跟行尸走肉似的,脑子都不转了,但这话我听了还真想笑。 我也就真的低着头自顾笑了起来。 张百良蹙眉说:“你笑什么。” 我说:“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好笑吗?” 张百良说:“方青,我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周五前,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周五前张百良没再出现,周六我也没有回家,晚上在办公室对账的时候,接到了一个奇怪的>“今晚八点,华盛802房,有事商量。” 第42章 被下套 http://.biquxs.info/

发微信给我的人,竟然是傅延开。 我没有加傅延开,这个微信号,是前几天加进来的,聊天记录上仅仅显示了打招呼。因为偶尔会用客户订房,所以我定期会批量通过所有新好友。 从如夏山庄回来的第二天,傅延开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有接。不知这个时候,他找我干什么,还约在酒店? 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华盛酒楼,一层是饭店,二层是酒店,三层是洗脚城。我的百歌湾跟华盛酒楼共用一个电梯,所以在那个电梯门口,我也安装了摄像头。 我放下账本,把实时监控调出来,又把声音调了出来,过了一会,监控里传来电梯到了的滴声,我看了一眼。 一个身型挺拔的男人往酒店那头走去。我回放监控,认真看了看。监控有些模糊,他出来速度很快,我看不清脸。 但那人的背影是傅延开无疑了,他高大,肩宽,背直,,他走路的姿势,我应该不会认错。 都说男人三十一枝花,我碰到傅延开的时候,他就是支盛开的花。这么多年过去,岁月已经将阅历刻画成了成熟的韵味,萦绕在他周身。 他的容貌不拔尖,虽是双眼皮,但眼睛不大。高鼻梁,但鼻头浑圆,脸部线条也相对柔和。沉稳亲和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就连我,也曾被迷惑,误会他是个很厚道的男人。 不过一两秒,大步行走的傅延开就消失在监控视野内。 傅延开约我几次,都是通过助理约的,为什么这次要特意加我微信,还约在酒店这么敏感的地方,甚至这酒店就在我ktv周围,好像笃定了,我不会拒绝。 可是如果我不去,他要是直接来店里,或者更打眼? 我没再细想,好像也没心力多想。就依着本能,在应付着眼前的事,来一件,我应付一件,不来,我便茫然的放空。 我的ktv,离酒店的那个房间,不到五分钟的脚程。 802房靠窗靠马路,位置比较偏,也听不到ktv和酒楼的各类噪音了。 我走到802房间门口,门虚掩着,犹豫了一会,总觉得不太对劲,转身又想走,门里边却突然传来声音:“进来吧。” 听声音,的确是傅延开。我顿了一秒钟,还是推门进去了。 客房里有一面非常大的落地窗,窗户外面,一个大led显示屏,正放着一个洗发水的广告。 在显示屏缤纷的背景下,傅延开显得很安静。他坐在窗边的圈椅里,旁边的圆几上,放着保温杯,他低头翻看着手机。 我很少看他正儿八经的玩手机,我还以为,这些个成功人士,都是不玩手机的呢。 他脸都没抬,就说:“你不懂得随手关门吗?” 我关上门,问他:“你又有什么事,电话微信都不能说,非要我到酒店来?” 他放下手机,掀起眼皮,平静的望着我:“又有事情的人,不是你吗?” 我突然发现,傅延开喝酒了,喝的还不少。除却屋子里淡淡的酒香,还有他微微泛红的眼周。 我警惕的扫了一眼屋里,也没别人。我没心思跟他在言语上纠缠,从前吵架,我就老输,这会我精神状态不佳,更占不了上风。 我把他发来的微信翻出来,手机递到他眼前给他看。 傅延开扫了一眼手机,像看傻子似的看我一眼,直接伸手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手机立刻传来视频通话的提示声。 我狐疑的把手机收回来一看,他竟然给他自己发视频? 再看傅延开,他正一脸淡定的望着我,而他的手机放在一旁的圆几上,一动不动。 提示音持续了几秒,接着嘟的一声,挂断了,被拒收了视频? 傅延开的微信是假冒的?那约我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而且,傅延开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 我进门的时候,傅延开没有一点惊讶,很明显是在等我,还说有事情的人是我,难道他以为是我约的他? 几次被傅延开坑的经验,终于让我麻木的脑子警铃大作,我警惕的后退,一边说:“这不会又是你的什么仇家给你下的圈套吧?又要把我拉下水?” 傅延开神情也奇怪,他似乎也不知情。他起身拉上窗帘,然后关了灯。 客房里一下暗下来,好一会,我才适应了床头灯微弱的光线。 我不知他这是什么操作,不动声色的退到房门边上,手握住了门把手,打算随时走人。 但到底有些好奇。 傅延开跟能夜视似的,悠悠的回到他的圈椅里,还问我:“你紧张什么?” 我紧张? 我能不紧张吗? 我的生活就因为你,被搅得天翻地覆。 我愤愤道:“你到底来干什么?百忙之中,来看我的笑话吗?你给的教训,我已经受了。你看到了,我也没有精力跟你对着干,别浪费你的心思了。” 傅延开的声音不太爽,他说:“你在胡说什么鬼。” “我小姑子出事,难道不是你们给的教训吗?!蒋余海差点找了强暴她!她差点割腕自杀!” “自作自受!”傅延开冷静的不得了,“也没自杀成,也没真强她,这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 我要这面子屁用我!我火道:“给我面子为什么要把我一起在d城坐台的事告诉张柔!” 傅延开淡淡道:“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傅总当初帖子被发到论坛,也知道去辟谣,何况我一个女人!现在全家人都在排斥我,我外公也嫌我丢人,我有家不能回!”我越说愤怒,好像被撕开个口,就收不住了。 我的眼睛适应了房间里的光线,床头的壁灯也亮了一些,能看得到傅延开蹙眉望了我好一会,他棕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黑黝黝的,似乎含着些心疼,还是怜悯? 我没法辨认。 他很快别过脸去,好似在忍着什么,过了几秒,却含着不屑道:“你千辛万苦逃回来,倒找了个好人家!” 我被他一堵,心里又是一痛,咽了口口水,才说:“我是坐台过,可我又不是去卖,你们非要毁了我的生活做什么?对,我也是卖,你买我卖,你也没多高尚!” “方青!”傅延开的声音瞬间冷漠,他截断了我,就这么两个字,掷地有声。 我便条件反射的噤了声。 他在黑暗中望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里多多少少有些怒气。我都不知道他在怒什么。 房里很安静,他的注视也看不真切,但仍然给我无形的压力。 可到如今,我还在怕什么? 我为什么总是很虚? 或许从前那个张扬跋扈的方青,只是在掩饰心虚的自己。 这几天,在张百良面前,我好像变成了多年前,那个拼命讨好方继德的小小的我。 那个每天买菜偷偷剩下几毛钱,好几个月才存的十来块私房钱,就因为方继德一句没钱买烟,我就屁颠屁颠的跑去给他买了一条烟,只为他笑呵呵的接过去感叹一句,不错。 他心情好了,就不再为难我跟外婆了。 现在的我,想做个贤妻良母,让张百良满意。可却不能让我自己满意。我被自己矛盾的简直要人格分裂。 我还想驳一驳傅延开,但这时,我身后的门,突然滴的一声响。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刷门卡的声音。 与此同时,门猛地被推开了。 靠在门边的我被门推的猛然前扑,刹不住车,以为要摔个狗啃屎,结果差点啃到了傅延开的衣服。 他明明离我有两三米远,不知怎的,竟然起身,并且接住了我。 我还没爬起来,房里就闯进来一个人,开灯,闪光灯,喀嚓声…… 还在傅延开身上趴着的我,被刺的眯了眯眼。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跟傅延开开房还被拍照,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简直想一脚踹开此刻抱着我的傅延开! 傅延开没给我踹他的机会,下一秒他就松开我,忽然扑上前,一把扭住了那拍照的人。 我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傅延开就已经夺过了那人手里的相机,把人压制在圆几上。 傅延开冷笑着狠压了一下那人的胳膊,逼问道:“谁让你来的?” 那人疼的直哼哼,却硬是不说话,只挣扎着。 傅延开见问不出什么,便松了一只手拿起单反去翻里头的照片,可能注意力转移,那人突然发力挣扎,傅延开便脱了手。 那人得以脱身,立刻向刚刚爬起来的我冲过来。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圆几上一个厚重的玻璃烟灰缸,抡圆了胳膊朝我砸过来。 我吓了一跳,也没那个速度避开,懵懵的看着那烟灰缸朝我抡过来。 傅延开在一侧,勾住我肩膀,长臂一揽,我一下撞在他胸膛上,撞的我鼻子都快塌了。身后传来啊呦一声,我回头一看,刚好看到傅延开收回来的脚,和他的脚绊倒在在地上。 我摸着鼻子想退开一点,傅延开却不松手。 眼看着地上偷拍那人趁傅延开低头看我,立刻爬起来,相机都不要了,拔腿就跑。我急得大叫道:“追啊!追去啊!” 傅延开松开我说:“那你追……”, 我:“……” 第43章 为了治疗才跟我结婚 http://.biquxs.info/

我怎么追的上那人,就算我追上了我能做什么,我急了一会也只能放弃。 我把相机拿过来打开看,第一张便是我趴在傅延开身上的那张,傅延开半躺在地上,半眯着眼,锐利的视线简直能穿透这相机射出来。 另外我在店里的其他照片,有几张,是我跟客人聊天的照片,角度刁钻,看上去显得我跟照片里的人十分暧昧,甚至有几张因为错位,好像我在跟客人贴面说话。 事实上,我连这些人几乎没印象,不过是借角度拍摄的。这人跟踪我,拍了两三天,我竟然一无所觉。 傅延开从我给他看微信开始,就已经看得透透的,不过是将计就计,顺藤摸瓜,想抓住这给我下套的人。 他看一眼照片也一清二楚,所以也没必要去追那个已经跑掉的人。 我手轻轻的颤抖着,把相机放下,我转身要走。 傅延开拉住我的手腕,我回头望着他,垂着眼皮说:“是我误会你了。” 他忽然用力,将我拽到他怀里去,暧昧的将我耳边的头发抚到耳后去,他温暖干燥的手顺着我的耳廓慢慢移动。 他身上的酒味迎面而来,我差点忘了这主喝多了。 我偏头避开他,他勾起一边嘴角,笑容显得有些凉薄:“是谁非要把你送到我床上来,这份盛情还是别辜负的好,你说呢?” 我用力推他,他揽着我后背的手十分用力,我推了几下,他忽然松力,我一下子后跌,小腿撞在床上,惯性的力量让我一下子仰面倒在床上。 傅延开顺势压过来,一手撑在我脸边,在我上方悠悠笑着:“这次又有什么说辞?你结婚了,要自重??跟这种人过两年,你可真够自重的!” 我瘫在床上,没心思去怼傅延开的嘲讽。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张百良和文盈两个人的身影,在那个心理诊所门口,他们亲昵熟悉的模样。 那时我也差点想冲上前去捉奸,可我只是隐忍着,然后借着电视剧暗示张百良,如果有一方出轨,那么起诉离婚时,净身出户的可能性很大。 我不想细想下去,咬紧了下唇,再慢慢松开,我慢慢说:“说不定是有人借我对付你——” “哼——”傅延开冷哼,“到这份上了,你在自欺欺人!” 我沉默的想着,是啊,我被拍照的第一反应,是这下洗不清了,我该怎么跟张百良解释。 傅延开在上方看了我一会,站起身说:“我本来在楼下约见客户,喝了点酒,不太舒服。有个服务生过来给我送了房卡,说是百歌湾老板娘的小意思。” 我慢慢坐起来,问道:“服务生?穿什么衣服的?” “黑色工作服,胸口处有百歌湾三个字。” 我大声说:“怎么可能!我店里的服务生今天都在店里,忙的很!” “一件衣服,非得你的服务生穿?我倒要看看,你这忍者神龟,能隐忍到什么地步?”他说完,嗤笑一声,弯腰捡起刚刚打斗滚落在地上的保温杯,打开门出去。 他关门的声音非常重,砰的一声,震的我脑子又空白起来,我想把所有想法截断在外,让我能消停会。 可那些念头却不肯放过我,一个劲往里头钻,难道,真的是张百良? 我回到店里,服务生照旧在忙碌。 我叫来领班,问她七八点钟的时候,有没有人离岗。 她摇摇头,想了片刻,突然说:“青姐,那个,良哥刚刚过来,把开业这段时间的营业额全部拿走了,明天,啤酒商会过来周结,得一万多呢。” 我怒道:“店里的营业额一直是交给我的,你不知道吗?!” “他也是老板,我也不敢不听。青姐,我也不瞒你,你的事,都传开了,她们有几个都是小丫头,不敢在这里做下去了。” “我的事?” “青姐,我看你这两天情绪不好,也没敢多问。其实大家伙知道,知道你以前干什么的了。”小庄一边看我脸色,一边小心翼翼的说着。 我冷笑着:“我以前干什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不少给你们一分钱,也不会苛待你们。你们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碍着你们的事啊。” 小庄抿了抿嘴,说了句抱歉。 我跟她发什么火。 我真是。 我冷静了一下:“你去问问他们,有要走的,现在就跟你说一声,明天过来结工资。包括你,也一样。” 小庄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没精神听课,挥挥手,让她出去忙去。 我在办公室坐了一会。 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我从没想到,张百良能做到这一步。我本一直隐忍,隐忍的我整个人都有点麻木了。 手机又响了,低头一看,是方继德的号码。 他很久没给我打电话了,这会打来,估计也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 我接起来,就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声和喘息声。 他早年抽烟厉害,肺病很多年了。他咳了很久,都没喘过气来,他喉咙里的呵哧声,让我有异样的烦躁,我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没再打来,大概十分钟后,我收到了他的短信:“一个姑娘家,哪来那么多家当,你真当他们啥都不知道?现在事情爆出来,他们面子挂不住,就来逼你。这种人家,还呆在那里干什么,你要是还要这张脸,你就给我滚回来!” 时至今日,他还以为他能主宰我,真是笑话。 我直接把方继德拉黑了。 没过几分钟,小舅舅又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话压着声音,大概是避讳着方继德:“方青,你抽空回来一趟吧,爸爸最近身体越来越差了,恐怕没多久了。” 我冷笑:“又想利用这招哄骗我回去?” “你何必在那里受他们的钳制,爸爸也希望你回来!”小舅舅的声音里都满是焦虑。 “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去坐台,不会有今天的报应!” 周六的客人比较多,到凌晨两点才收档。 小庄锁好吧台,走到我跟前,轻声说:“青姐,有两个服务员要走。那个-你别着急,我不会走的,我明天就贴招人启示,人还可以再招。” 我勉强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你先下班,我想一个人呆会。” 第二天早上很早,我就起来回家,要拿点换洗衣服,另外,张百良周日有健身习惯,七点半出门,我卡着点,想跟他在外面碰个面,好好谈谈。 我下了电梯,在门口等了一会,忽然听见电梯停的声音。 这一栋一层三户人家,但是其他两户还没有入住,所以停这一层肯定是张家人。 我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因为张柔不太爱高跟鞋,所以我略想了下,侧身躲进了楼梯间。 外边果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昨晚证据没拍到,不知道那私家侦探怎么回事,连相机都搞丢了。” 这女人声音很陌生,我不熟悉,刚要出来,又听到了张百良的声音:“把早餐拿给妈,再去健身房吧。” “她不会发觉吧?”那女人又说, “发觉了再说吧。”张百良好像不太想提这个事,叹了口气,“我早说了,傅延开那人哪里容的别人动他的歪主意”。 果然,果然是张百良。他不但想设计我,甚至伙同了另外一个女人。 手在身侧捏紧,我的心如擂鼓在敲,震的我心慌意乱。 那女人嗯了一声,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接着她很温柔的继续道:“你要是跟她真离婚了,以后再想从她入手来治疗你,就不可能了。” 张百良说:“那天在乡下我试过了,她根本不配合。” “也不是,你应该抓住这段时间,你们一直以来,经济地位也不对等,所以如果她最近臣服于你,也许有不一样的效果。”那女人说。 “是吗?”张百良说,“我现在一想到她的过去,我就……” 那女人接着说:“柏教授说,有个国外回来的心理师很擅长这方面,好像姓左,到时候我们去试试。我就不进去了,这里人来人往的,免得对你离婚有影响。” 张百良把门打开,说:“我也不进去了,妈,东西放门口了。“” 他们还在说着什么,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电梯里。 我脑子乱糟糟的,好像被塞了一团乱麻。心里倒好像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就是空的很。 大概他们的话,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他们在说什么。 这女的提到柏教授和心理师,是那个叫文盈的女人嘛? 为什么说从我入手治疗张百良,在说张百良早泄的事吗? 张百良他,是为了治疗才跟我结婚? 这到底怎么回事? 电梯关闭,并下降。 我从楼梯间慢慢走出来,站在门口。 门口垫着一个大写的红色囍字地垫,还是结婚的时候我在超市认认真真挑了好久的。 几分钟前,另一个女人,跟我的丈夫,从这个大喜的地垫上离开。 我的家门,却对我紧闭着。 掏出钥匙开门,手却不太听使唤,试了几次才插进锁孔。 刚要推门,门却开了,张柔的声音随着门开响起:“哥,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你们? 好一个你们。 第44章 竹铺上的真相 http://.biquxs.info/

张百良他妹跟他妈都认同这个第三者,看来离婚的事,他也不是这几天心血来潮,而是早有预谋。他这样设计我,怕就是为了顺利离婚,顺便多分点财产。 太让人心寒了。 我深吸一口气,对着惊诧并瞬间冷脸的张柔说:“让你失望了。” “是你?”张柔要笑不笑的倚着门,将门缝堵的严严实实,趾高气扬:“我哥叫我不要为难你,也不一定非要跪下来跟我道歉,诚心诚意鞠三躬就行。” “好狗不挡道,让开!”我冷冷道。 张柔被我骂了,指着我鼻子直翻白眼:“你、你、你还有脸进我们张家的门?” “你有脸赖在我方青买的房子里,我怎么就不能回我自己的家?”我不耐烦的推她一把,张柔一个踉跄,哎呀一声,把在厨房里忙碌的婆婆给引了出来。 看到我,婆婆脸色更不好看。 张柔一骨碌爬起来,跟我说:“你别嘚瑟,现在文盈姐回来了,你还不是迟早被我哥赶出去!” 我扭头看她,慢慢道:“一个小三,你就那么肯定她进了门,不会赶你出去?” 张柔忿忿不平:“你才是我哥跟文盈姐的小三,他们在一起那么多年,文盈姐要不是去国外进修心理学,哪里有你这个贱女人上位的机会。” 文盈竟然就是张百良那个在一起好多年,却无缘无故突然分手的女人。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若是进修心理学,再加上近期对张百良看心理医生的关注,文盈应该对张百良的毛病一清二楚,既然分手了,为什么又搅和到一起来? 余情未了,要来一场柏拉图式的出轨? 我瞥了一眼张柔:“你一口一个贱人,说得挺顺口!你倒贴着蒋余海被他玩完了就甩,难道不是更贱吗?” 张柔扬起巴掌想打我。我被很多人甩过巴掌,但怎么着也不能容她一个黄毛丫头欺负到我头上来。 我往后避,手快的抓住她手腕,冷冷的说:“你不要惹恼了我。” 婆婆在一旁激动的拽着我,一屋子被这娘俩闹的鸡犬不宁。 我松开张柔,狠狠瞪了她一眼,回了房间。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我跟鸵鸟似的,什么都不敢去想。 可越躲,事越来。 房里什么都没变,我看着梳妆台镜子里我自己的脸,我的面部肌肉都垮着,一点精神都没有。 我考虑了一会,先把张百良诓回来,问清楚他们说的治疗怎么回事。我越想越觉得心里隐隐的发慌,总觉得有个什么重要的事被我忽略了。 客厅里婆婆在外头给张百良打电话告状:“百良啊,你快回来!方青在这发疯呢!” 我起身去客厅,直接抢过电话,说:“你回来,我把房子给你妈。” “你说什么?” 我一字一句慢慢说给他听:“你没听错,我把房子过户给你妈妈。但是你要回来跟我签一个协议,不能再拿我以前的事说事。” 婆婆和张柔都怔住了,对视交流了下目光,还在哼哼唧唧的张柔,嘴角露出了窃喜。 我又回了房间,张柔还想找我理论,但被婆婆拦住了,小声劝慰着,我对她们说什么全无兴趣。回房洗了澡,用了香水,对着镜子化个裸妆。 打开衣柜,翻出一套性感睡衣,丁字裤,一一穿上,头发披散下来,想了想,又找了部爱情动作片在房里放着。 张百良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慵懒斜靠在床头,穿着性感的我,以及电视机里的旖旎。 他在门口愣了一会:“你干什么?” 我缓缓下床,光着脚走到他跟前,低声说:“我都听你的,不要赶我走,好吗?” 他有点不能置信的瞟了一眼电视机,吞咽了下口水,说:“你不是说签协议?” “急什么?我都说了,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能原谅我。”我轻柔的说着,一边注意他的表情。 他并没有坚持协议,视线在我和电视机之间交替。我跟张百良结婚后,他一直说我性冷淡,这样特意勾引他,几乎没有过。 我知道,他动摇了。 我嘟着嘴,拽住他的领带,娇媚的眼神一直粘着他身上,一边叫他往床那边拉,我端起提前倒好的红酒,递到张百良手上,说:“喝点。” 张百良接了杯子,却只望着我。 我喝了一口,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残留的酒液。 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神,跟以往的不同。也许他被我的行为迷惑了,也惊喜以我的服帖和改变。 文盈不久前还告诉他,如果我臣服他,对他的心理性障碍有很大帮助。床头的手机正在录音,但他却毫不知情。 他好像忘了从前对我放的狠话,眼神迷离,我将酒递到他嘴巴,慢慢的喂了一整杯进去。 电视机里声音更如推波助澜。张百良的脸变得潮红起来。 我拉他上床,问道:“你还爱我吗?” 他含糊的嗯嗯应着,手下的动作却一点都不含糊。 我挡开他,柔声撒娇:“到底爱不爱嘛?” “爱啊……他语调敷衍,“咱小时候我可就看上你了。” 他的手停在我屁股上,饶有兴致的拍了拍:“你不知道,你那会在菜园子里浇菜,这屁股翘的啊。” 我的本意是想把话题转到为什么跟我结婚上,套出他为何治疗非得跟我结婚,可他却好像很有兴致,突然提起了小时候的事。 我有点乱,但仍旧只笑嘻嘻的:“怎么,人家才十来岁,你就存心不良。” 张百良突然停住动作,在上方看着我。 他的眼神很奇怪,我不动声色的推了推他:“去拿个t过来。” “好。”张百良含糊的应了一声,撑起上半身,抽屉里拿了t。 他偏着头,习惯性的用嘴撕开包装,因为偏头的关系,他目光又在电视机里的春光扫了一眼。我感觉他又兴奋了几分。 好熟悉的一幕? 在那个竹铺上,急促的咬开套套包装袋的他,在说:“给我,在这里给我方青。” 我又陡然想起,早上电梯口,他跟那个女人说:“在乡下试过了,她不配合。” 大概是窗户没关,好像有一阵冷风,不知从哪里吹来,灌进了我的睡裙里,我觉得下半身冰冷冰冷,冷的我直抖。 张百良浑然不觉,戴着套,一边问我:“这什么片子?” 我压抑不住内心深处冒出来的疑虑,极缓的语气试探道:“零六年的时候,我们村上,刘麻子家收媳妇,那天下午,你在哪里?” 张百良整个人,突然一震,紧接着,他浑身颤抖起来。 我感觉到一阵软热。他又泄了。 张百良满脸都是汗,猛然抬头:“你都知道了?你知道还打断我,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想害我一辈子是不是!” 暴跳如雷的紧紧扣住我肩头:“怎么样!还想被强一次?” 他恼羞成怒,脸色铁青,好像失去了理智似的,他的眼睛那样凶戾,好像恨不得就这么掐死我。 有那么几秒,我想让自己相信,我什么也没听到,这不是真的。 可回想过去几次,甚至相亲时张百良的尴尬,方继德那次跟我们两个谈心时他颤抖的手,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张百良嘴里的真相。 “张百良……你、那年那个人,是你!”我猛然推开他,指着他,颤抖着问。 “对对对!就是是,我躲在这床底下,浑身发抖,裤子都没敢穿上!天黑才溜出去!因为方继德,你外公那个死老头子回来了。”张百良发泄似的喊着。 外公的到来,惊的十几岁的他早泄了。他跟文盈在一起多年,却不能人道,他才突然求亲,才会害怕方继德。 而我,整个人都石化了。 如同一个炸雷。 一个炸雷在我耳边,炸进了我的脑子。 他当然听到过当年的传言。但他不敢站出来。 竟然是他!竟然是这个我曾打算交托一辈子的男人! 我真的冤枉了方继德! 他毁了我…… 我原本有一个严厉,暴躁,但会给袒胸露背的外孙女盖被子的外公。 我原本可以过着,虽然原生家庭暴力的阴影,但会平平淡淡读书,外出打工,长大的日子。 可现在,我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恨了方继德这么多年,我破罐子破摔的去坐台,如果不是后来跟了傅延开,现在的我,又会不会堕落到人尽可夫?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那一刻的邪念! 他毁了我一辈子。毁了外公一辈子的名声! 他竟然敢,竟然敢再来招惹我,跟我求婚,只为了治他那一刻留下的阴影! 他甚至,在乡下为了还原现场,他劝我喝酒,他让我睡在那个竹铺上! 我坐在那处,下半身麻木冰冷。我缓缓的挪动着我的腿,想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可我的腿,冷的我走都走不动。我好不容易慢慢挪到客厅里,僵硬而艰难的转动脖子,看到桌上放着一把水果刀。 刀刃反射着外面阳光的光芒。 我咬紧牙关,嘴里不知道为何,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下意识走过去,慢慢的,紧紧的握住了刀柄,力量好像又慢慢回到我的身体里。 第45章 我被锁了起来! http://.biquxs.info/

我快步回到房里,张百良还以那个姿势跪在床上,捂着脸在剧烈的喘息着。大概是我脚步声太重,他突然回头看我。 我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快步冲到他面前,一刀扎了过去! 一刀算什么?我就是把他撕成了碎片我都不解恨! 张百良眼睛里闪过恐慌,他慌忙侧身躲我,并条件反射的拿胳膊来挡。我一扎未中,快速侧过刀锋在他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 张百良哎呀的痛呼一声,立刻抓住了伤口,痛的折叠着腰,脸都贴着床了。 鲜血从他指间汩汩流下,很快就把床单晕染地一片鲜红,我的眼前似乎变得一片通红。 我爬上床,大概是我的样子太过疯狂,也许是伤口太痛,张百良脸都白了,一翻身就滚到床底下去去。 我一鼓作气追过去,把他逼在窗和窗户的角落里,胡乱朝他身上扎去,他胳膊上很快多了横七竖八的刀浅口子,鲜血直流。 张百良毕竟已经受伤,又不敢跟疯了似的我硬拼,扯了个枕头来挡我的刀,那枕头软绵绵的,受不得力,我停了下来,冷冷的瞧着他,寻找时机。 张百良却立刻捂着胳膊,从床上翻过去,冲到门口。 待我追着一刀扎过去,张百良已经把房门关上,我的水果刀就狠狠的插在了门上。 外面婆婆和张柔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我听到张百良在吩咐婆婆拿钥匙锁房门,我立刻送掉刀柄,抓住门把手用力拉开,好几次张百良都抵不过我的力气,差点被我拉开。 但他们外面毕竟两三个人,门终于还是锁住了。 我狠狠踹了一脚门,死死的瞪着房门上还在抖动的水果刀。 我对着门外吼道:“张百良,你他妈把门给我打开!” 门外乱七八糟的,但没有人理我。也是,张百良被我划的血肉模糊的样子,跟个血人似的,她们还不吓死了。 这特么的是便宜了张百良这王八蛋! 叫门不开,我干脆拿手机给张百良打了个电话,过了很久,手机才被接通。 是张柔的声音,她气急败坏的骂道:“你这个疯女人,我要报警把你抓起来。” 报警? 我简直是扭曲的狞笑着:“报警?赶紧报,报了好让你哥去自首!” 张柔好像在问张百良:“哥,她说什么自首?” “告诉你哥,刚刚的他说的话,我全部录音了,让他收拾收拾,等着去坐牢吧!”我说完,立即挂断电话,听到门外骂骂咧咧的声音小了,最后一点声音也听不见了。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慢慢的只听得到我自己因为过于激动而急促的呼吸声。我背靠着门,一番折腾,忽然静下来,我浑身发软,顺着门慢慢滑下去,跌坐在地上,直直的盯着床头柜,一动都动。 手机突然响了,我低头看一眼掉在地上的手机,显示屏上是张柔的号码。 我没接,可手机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的响着,十多分钟后,我把她拉进了黑名单。 紧接着,是婆婆的号码。 电话不断的响起,我一接通她就挂掉,我简直要疯了! 我恼火的扔到一边,突然手机开始提示电量低。我脑子里忽然警铃大作,他们把我锁在房间里,手机没电我求救无门! 我爬起来找充电器插上,才发现所有插座都断电了! 好个张百良! 竟然把我房间的电闸拉上了,他反复拨打我的手机,是为了要隔断我的通信,顺便耗我的电量?。 他竟有这样的心机? 我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趁着手机还没自动关机,我迅速找到之前录下的那段音频,作为彩信准备发给小舅舅,可还没翻到小舅舅的号码,又来了个电话,我以为又是张百良打的,条件反射的挂断后,一时紧张,不知怎的就把彩信发到了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上。 我的通讯录里,没有存名字的号码排在前头。我着急的看着彩信发送成功,可电话又来了,我定睛一看,原来是小舅舅的。 我一阵惊喜,连忙接通的电话。 可接通后,不等我说话,小舅舅就大声道:“方青,爸不行了,你快来医院。” “什么?”我一下子惊了,什么叫不行了,我不久前不是还回去看过他? 小舅舅说:“是真的,方青!爸爸得了肺癌晚期,已经半年了,不让我告诉你。这几天被你的事气的厉害了。我们在市中心医院好多天了,你一定要来,当年的事,你别————” 手机低电量提示的滴滴声跟催命符似的,响的我心里一跳一跳的,我慌乱打断小舅舅的话:“我手机、我手机没电了,张百_” 我话没说完,手机里传来关机的音乐声。 我绝望的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小舅舅一定会以为是我挂断关机了,我既来不及告诉他真相,也来不及叫他来救我。 怎么办,怎么办! 方继德,你不要死啊。我冤枉了你这么多年,你可千万不要就这么死了。 我嘴里喃喃的念着,开始使劲拍门,一边大声喊着:“张百良,你放我出去,我外公要死了!” 屋外没有人应答我。 我没有旁的办法。 我在屋子里团团转。 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备用钥匙?还有没有备用钥匙? 我神经质似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想起包包放客厅了。我到处翻,掀开所有可以掀开的东西,企图找个什么东西可以把门锁撬开。 屋子里乱糟糟的,地板上床上又全是鲜血,一片狼藉。 而我明知道整个房间唯一有点硬度的东西,就是书桌上我喝咖啡没有拿出去的勺子了。 或者梳妆台前那把椅子?看我能不能砸了这门! 我绝望的靠在书架旁,无意间看到置物架下的一个木盒子。 我心里一动,立刻趴在地上,将木盒子拨了出来。盒子上有一层薄薄的灰,我小心打开盖子,里面果然有几把小起子和小扳手。起子头用小木头套子套住,一点也没有生锈。 看到这个,我终于松了口气。 这时候方继德给我小时候做的玩具盒。 外公是做木匠的,这门手艺养活着一大家子。 他是木匠,所以给我做了这一套东西,让我玩螺丝。我小时候很喜欢,离开家走的时候,把我的书本笔,还有这为数不多的玩具都锁在一个大箱子里收好。结婚的时候,跟着从前的旧物一起带过来了。 方继德每天外出做工赚钱,地里的农活,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全靠外婆,繁重的体力劳动,加上和外公并不和睦的心理重压,让她老是对我和小舅舅发脾气。 尤其遇上,学校交钱,我要买本子啊笔啊这些事情上,她就恨恨的念叨几句,你们学校的老师都是喝血的。 可方继德并不在乎,只要是学习用品,他从不吝啬。 那时候家里实在是穷,九几年的时候,除了家里的红薯,从来没有别的零嘴吃。 外公每每在别人家做工,主人家给他个苹果橘子,一把糖,甚至一把瓜子,他都舍不得吃,总是放在口袋里。 傍晚回家,他背着他的工具箱子回来,放下箱子,招呼我们几个过来,一边吩咐大舅舅去给他倒水喝,一边从口袋里摸出还带着体温的小吃食,亲自均分给我们三个。 我从小就懂得讨好他,一个橘子分成三份了,还要分一瓣塞去他的嘴里。 很少笑的方继德,那时候的微笑却带了几分慈祥,摇着头说不爱吃。 小时候每每期中期末考试嘉奖大会,方继德作为我的家长代表讲话,也总是无不自豪,回到家总会拍拍我的头,低低的叹口气。 方继德每每露出一点温情的地方,我都觉得分外动情,只是这种时候实在太少,掩盖不了他在我心里留下痛苦和阴影。 我跟方继德,是一对冤家。 他恨我是他一生的污点,也是他生活的重压。 我恨他给了我压抑的喘不过的原生家庭。 为了得到他的认同和褒奖,我不辞辛苦不参加早读,每天早早起床去卖了菜才匆匆换好衣服去学校上课。这种讨好,以及方继德对我仅剩的这点温情,全部断送在那个傍晚。 那个差点掀了方家屋顶的傍晚。 那个毁了我,也毁了他下半辈子,让他在村里受人指指点点的傍晚。 他从前抽烟不狠,那以后,抽烟喝酒越来越多,终于,耗尽了他的肺。 如今,他真的,快不行了吗? 想到这里,我加快了拆门锁的动作。 门锁的螺丝大部分都打在屋内,为的是怕被小偷从外拆掉锁头。 但这起子都是小时候的玩具,作为正式工具,还是很不顺手。我仔细的弄着,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拆下锁头,把门打开。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客厅的地板上到处都是张百良滴落的鲜血,一直延续到门口。 估计是去医院了。 我拿起手机跟包包就往外走,才走到玄关处,忽然发现自己还穿着那套性感睡衣,衣服上溅着血迹。方继德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得活活气死。 第46章 精神病院 http://.biquxs.info/

我回房换了套衣服,门外忽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这么快就回来了?我那一刀下去,不说伤到骨头,至少的缝个几十针吧? 难道是张柔跟婆婆?我想不也想,去厨房拿了一把西瓜刀。 西瓜刀有一尺多长,他张家任谁,看谁敢拦我! 可我到底不如张百良心机深沉。 等我回到客厅,门外蜂拥而进的,是一群穿着白衣的医生,还有张柔跟婆婆,张柔指着我,捏着嗓子惊慌的叫道:“医生你看,我嫂子可不是疯了吗?这会还拿着刀要杀我们呢!” 那些医生的眼神,的确跟看着一疯子似的。 我以为他们顶多报警,却不想,他们竟然会叫来精神病院的医生,来捉我?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为首的女医生,向前走了一步,抬起手,用对神经病的口吻,安抚着说:“方小姐,我们先把刀放下,来,听话,把刀放下!” 一屋子人都对着拿水果刀的我虎视眈眈。 婆婆靠着门框,样子有些紧张。张柔胆子却大的很,躲医生后面望着我,下巴高高扬着,一副得意的模样。 整张脸都写着一句话:我看你还怎么跑。 这个社会真是有点奇怪。 警察闯进人家屋子抓人,都得真凭实据,法庭传票,搜查令。 可精神病院的医生,竟可以凭借家属的一面之词,就大喇喇的上门抓所谓的病患! 从张百良说出那些话后,我的确处于高度亢奋状态,一直到现在,嘴里还隐隐有股血腥味。 我越是抓狂,越是坐实了我精神不正常。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的脑海中思绪转动如风驰电擎,想着该用什么法子脱身。 这时,我在这几个医生里,看到了文盈。 她也是白大褂打扮,头发束在帽子里,显得脸特别小。我一下子想起张百良另一个手机里的那个女学生的照片。是文盈无疑了。 张柔说过,文盈是修的心理学,那么招惹这些精神病院的医生来对付我,想必就是她的主意了。 跟张百良,真是狼狈为奸! 稍一思索,我把西瓜刀甩到了地板上,偏头盯住文盈。 清脆的一声响,刀锋颤抖,震出一阵阵回音。 我面无表情盯着文盈的神情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开始出声安抚我的女医生,也扭头去看她。 文盈也有所察觉,立即解释似的说:“这位患者曾到我实习那个诊所咨询过,跟我们前台了解了很久情况,不知为什么又走了。家里人也说,情绪很不稳定。” 证明我疯了很容易,证明我没疯,却不那么容易。 “我是受了点刺激,但是我没有精神病史,包括我的家族。我拿刀是因为我老公出轨了,”我的食指指向文盈,“那个小三,就是她。” 医生们皱着眉头,目光都在我跟文盈间转动。 一旁的张柔更是紧张,刚要说话,被文盈阻了。 她很镇定,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方小姐,我们只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没有事的话,很快就可以回来,您别紧张。” 我从包里拿了手机:“你们不信?我手机里就有他们暧昧的照片和视频。”我说着,往沙发那边的插座那走去,“不过我手机没电了,我先充电。” 一群人都没动,张柔忽然上前一步,大概想要阻止我,我立刻装作无意的踢了一下地上的水果刀,刀锋跟瓷砖摩擦的声音很响,张柔吓了一跳,站住没动了。 我从包里拿充电器插上,表面上好像很随意很轻松,但其实我手心都出汗了。 文盈跟这些人解释,而不是指挥,说明这精神病院的医生虽然是他们叫来的,但并不是他们一伙的。 他们面面相觑,对我的话也不知真假,只能被我拖延时间。 这么多人,我越想冲出去,越会被当做疯子。虽然去医院也可以证明我没疯,但我得马上赶去中心医院看方继德。 我举着手机,对文盈招招手:“你过来下,我有话跟你说。” 张柔立刻紧张起来:“文盈姐,你别过去,她真疯了,我哥的手都差点被她砍断了!” “你们这么多人,怕什么。” 文盈倒并不怕我,跟那几个医生讨论了一下,说什么可以先稳定稳定我的情绪,免得我做出什么偏激的事。 我坐在沙发里,把手机开机,然后找出那段音频,又从抽屉里拿了个耳机,递给文盈:“给你听一点东西。” 文盈皱着眉:“直接放。” 我冷漠的看着文盈:“文小姐,这点东西,恐怕他们听到不太好,关乎你在事业上的名誉。” 她面无表情的接过耳塞,塞在耳朵里。 渐渐的,她脸色变了,接着不敢置信的看向我,猛然站起来,耳塞都给扯了下来。 她指着我,动了动嘴唇,我止住她:“文小姐,你后面,还有人呢。他们要是知道,你作为心理师,却怂恿你的病人,一个——”我摊手,没有把那个词说出口,“再对受害人实施一次暴力,你的职业生涯,恐怕要出问题了。” 我看她脸色惨白,心想我果然没猜错,张百良对文盈并没有如实相告,我故作不解道:“怎么,你竟不知道他对我做的事?” 文盈一言不发,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眼神愈加阴冷,看的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我立刻站起身,我知道,我低估了文盈。 我这一把刺激,并没有把击溃她的心理防线,我本以为她知道这件事,会失魂落魄,那医生们不可能还认为我有精神病吧? 可文盈的眼神,传递出的只有一个信息,那就是,绝对不能放过我,不能让这些事传出去! 我收起手机和包包,起身就要走。 文盈忽然拽住我的手,往她胸前一带,我猝不及防,一下扑倒在她身上。 文盈尖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别掐我!” 所有人都立刻围了过来,文盈一副挣扎着的样子退缩到沙发脚处,可怜巴巴的直望着其中一男人:“成哥,她想杀了我,我真的不认识她,她还威胁我,要给我泼硫酸!” 我真是,被这一波表演给惊艳了! 这反应速度! 这阴险程度!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跟张百良那渣男简直绝配!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个强奸犯竟然都要维护,我他妈哪里斗得过这样一对狗男女! 我爬起来,想趁乱冲出去算了! “成哥!快啊!”文盈见其他人不动,对着那个好像特关心她的男人喊着。 那男人一把挡住我,我要回头去捡刀也来不及了。 我被他们拽住了胳膊,往屋外拽,我只得下意识的挣扎着喊道:“你们放开我,我要报警!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是气不过才喊,他们是就怕我不喊不叫。 到了楼下,我大喊大叫吸引来了保安,但毕竟抓着我的是穿白大褂的医生,而救护车就停在楼下。看热闹的一大群,全看着我如何挣扎,如何跳脚,却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话。 到了车门口,我攀着车门不肯上去,不断跟拽我的人解释:“我真的没有疯,我要去看我外公,我外公快不行了!” 因为我折腾出的动静实在太大,文盈便提议要给我打安定。 安你大爷! 我瞪着眼,两脚飞起来朝文盈踹过去,可我胳膊还被拽着,压根就踹不到她。 脚一离地,我反而松了力气,被塞到了车里。 我恨恨的喊着:“文盈,你要是害的我不能见我外公最后一面,我一定要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生不如死!” 在车里,我手里拿到什么就朝文盈砸什么。 被我冤枉了二十年的方继德,正躺在医院生死未卜,而我却再无计可施!我真的要疯了! 很快,安定的注射器就到了我眼前,我挣扎的实在没力气,冰冷的针尖就那么扎进了我的胳膊里。 我喘着粗气,窝在后座一动不动。 车还在飞速行驶着,抓我的人渐渐放松了警惕。 我死死的盯着窗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感到闷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想起手机刚刚在客厅充了一会电。 我开始以为是短信,但手机一直持续震动着。 我手机是有来电铃声的,但只有傅延开的号码,我设置的是震动,因为怕万一他来电被张百良听到,又吃醋。所以特意设置的。 我心里一阵惊喜,这可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我当着文盈的面接电话肯定会被夺走手机或挂断,我悄悄的把手伸到包里,按下了音量加大键,我的手机有设置接通快捷键。 接着猛然提高音量,大声道:“救命啊!张百良要抓我去精神病院,谁来救救我!外公得了癌症,我要去中心医院看他,快来救救我!!” 所有人都回头看我,只当我休息好了,又开始发疯,都没搭理我。 我吞咽了下口水,喘口气,继续说:“不管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你救救我。” 文盈却发现了我的异样,她突然伸手把我的包包扯过去,我的包包带子挂在身上,她没扯动,但我就被她扯的往前扑了一下。 第47章 他来救我 http://.biquxs.info/

我死命护着,抬头冷冰冰的瞪着文盈:“就算我是疯子,你也没有权利抢我的东西,不准我讲话吧!” 文盈冷笑一声,松了手,也不再理我。 我伸手到包里拿出手机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又关机了,不知傅延开到底听到了多少。 药效慢慢上来,我眼睛沉重的很。眼前文盈的表情越加模糊,我只能更加用力的护着我的包包。 有两个男医生,一边一个驾着我,把我拖进一个长长的走廊,扔在一张床上。那条走廊,两面都是泛着白光的瓷砖,晃的我眼前天旋地转。 等我清醒的时候,便已经在一个封闭的病房里了。 外面有穿白衣的医生和护士走过,可没有人给我检查,也没有人跟我谈话。无论我在里头如何大喊大叫。 更让我崩溃的是,这个病房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卫生间,什么都没有,我的手机,我的包包,都不见了。 我这样被关在在这里,迟早会疯的。 傍晚,终于有人停在了我的病房门外,是张百良。 他的胳膊被层层纱布包裹着,他隔着病房门的玻璃,冷冷的看着我。 我一下扑过去,使劲拍着玻璃,恨恨骂道:“张百良!你这个孬种!” 张百良回头不知跟昨天文盈叫成哥的那医生说了什么,那医生便拿钥匙开门。 他退后一步让那医生看门,他还是那样望着我。 我十指用力撑着玻璃门,恨不得这手变成鹰爪子,将张百良那虚伪险恶的脸,抓的稀巴烂! 待门一开,我揪住张百良的衣领,五指收拢,勒得他不得不低下头。 我仰着脸,一字一句道:“张百良!你最好把我关死在这,不然,我一定要你也尝尝这滋味!” 我一边说一边想去抓他的脸,他立马甩开我。我后跌几步,扶住了病床床沿,才没跌倒。 张百良被文盈护着,瞧着我,那神情,就像瞧着一只被猫捉住了使劲跳脚的老鼠。 婆婆也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气势汹汹的要过来扇我,被医生拦住了。 我咬牙切齿的笑了:“张百良,除了躲在女人后头,你还有什么本事!” 张百良脸色微变,却一动不动,只看着我。 那医生皱着眉说:“你们还是走吧,病人很排斥抗拒你们。还有你!”医生指了指婆婆,“这可是医院,你口口声声是她婆婆,怎么还想动手打人!” 我骂道:“谁说我是病人!你们什么检查都没做,少在在河里装模作样!!你赶紧放我出去,我要告你们非法拘禁!” 那医生像没听见我讲话,嘴上驱逐他们出去,叫他们不要刺激病人,不过是摆摆样子,根本没有实际行动。 我昨天还是猜错了,精神病院里头还是有跟文盈一伙的。 张百良慢慢悠悠的整着被我扯乱的衣襟,一边对那医生说:“成医生,谢谢您,我还是想跟我老婆说会话。” 成医生说:“要是病人不想跟你们接触,情绪抵触,你们要赶紧退出来。还有,这是医院,到处都有摄像头,你们不要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我冷冷的瞧着他们,看他们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成医生和和文盈退了出去,站在门口。 张百良关上门,语气平静:“方青,你的处境你看到了。别浪费力气折腾,我们好好谈谈。” 我骂道:“有屁快放!” 张百良在病房里唯一的床上坐下,微微低头,慢慢道:“方青,总之,是我对不起你。你现在精神状况又不好,你住在这里,我还来提这种要求,我真的、真的开不了口……” “你别他妈假惺惺的!”我怒道。 “我们离婚吧,文盈她,怀了我的孩子。”张百良抬头看着我。 这个曾把我捧在手心里哄过的男人,这个如今看来依然润朗的男人,亲手将我送进了精神病院,然后告诉我,他的情人怀孕了。 文盈怀孕也不是不可能,他又不是弱精,他是心理性早泄,自己打、飞机的时候,还是满持久的。 我呵呵笑了声,掀起眼皮,慢慢道:“就你的本事,她也能怀孕,那真是,费了不少力吧。” 张百良脸色惨白,一副不想跟我纠缠下去的样子,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签了,我接你出院。” 我扫了一眼,立刻把协议书扔他脸上去了。 要不要脸!房子首付他就拿了五万块,后面贷款几乎都是我在还!车子是我买,他竟然叫我净身出户!还要我的ktv全部股份!法人代表是我! 婆婆一下子冲过来挡在张百良面前,指着我骂道:“你这个贱蹄子,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耐烦的把婆婆给掀开,脚直往张百良身上踹。婆婆一屁股坐在地上哀嚎起来:“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摊上这么一个疯婆娘!“ 这动静,把门外的文盈都惊动了!文盈赶紧把门打开,拖着张百良跟婆婆离我远一点。 我比婆婆声音还大的喊着救命。外面的经过的医生护士也驻足注意这病房里的动静了, 张百良突然抓住我,大声说:“方青,你想想你外公!” 我闭了嘴,斜睨着他。 他继续:“我上午代替你去瞧过你外公了,他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晚。你手机也没在手上了,况且那事都十几年了,难道我还怕你真的告的倒我吗?” 他的威胁很有效。 他可以拖,但我拖不起。 方继德还在医院等着我。 我张了张嘴,若我继续威胁他,我曾发出去过一个彩信,那么他肯定拿我的手机查,我不能拿最后的证据来冒这个险。 我考虑了几秒钟。也并不是签了协议书,房产就全归了他,先出去再想办法! 我接过笔,按在墙面上,一笔一划的签了协议书。 张百良拿起来,看了一眼,笑了笑。然后对婆婆说:“妈,我们走。” 我深呼吸一口,跟着往外走,但门口的成医生拉住了我:“方小姐,你现在还不能走。” 我顿感不妙,大喊道:“张百良!” 张百良回头,看我的神色有些小心,好像真的很担忧我:“老婆,你听医生的话,再两天,等你好了,我们来接你回去!” 我完全没想到,张百良会是蒙我的。 眼看着张百良扬长而去,而我只能被推回几乎密闭的病房,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眼睛又痛又涩。 人怎么可以可以反复无常到这个地步。 他从前,阴阳怪气发脾气再舔着脸来哄我,我早就该从中窥到端倪。 我一拳砸在玻璃门上,死死咬着下唇。 医护人员很快又进来,拖着我,给我注射安定。 我没有力气挣扎,僵硬着身体抗议。 我被扔在病床上,我盯着天花板,迷迷糊糊的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 然后我做了个梦。 梦见我站在方继德的病房里,他还是穿着那老式的黑色中山装,他背对着我,站在窗户边上。 我喊他,他也不理我。 我转到他跟前去,想看看他,但他偏偏又转过身,他不肯跟我说话,也不肯回头。 我张了张嘴,想说外公,当年的确是我误会了你,是我给你扣了屎盆子。 可我怎么也不能发出声音。 我啊啊的哑叫着,忽然间,就张开了眼睛。 然后感觉发现,我被人背在背上,我动了一下,听到小舅舅的声音在说:“户口本给你们看过了,我是她小舅舅!我要给她转院!你们不知道现在多少夫家跟娘家闹矛盾的吗!” 我迷迷糊糊的想,小舅舅来救我了,还好当时方继德一口咬定农村户口好,不许我转出去。不然小舅舅怎么救我呢! 医生在一旁叨叨叨的,我听到一旁又个熟悉的声音,他语调冰凉:“不转院,现在就叫你们主任过来!” 我动了一下,抓住小舅舅的肩膀,问道:“外公怎么样了?快放我下来,我要去看他。” 小舅舅一边说,一边放我下来:“爸快不行了,要不是这位傅先生找到我,我还不知道张百良那混账把你给关起来了!” 我的脚刚挨着地,腿却一软,差点掉在地上,一只手恰好拽住我的胳膊,将我给拉起来,然后,他弯腰把我给横抱了起来。 他的声音凉薄无比:“你们给她打了多大剂量的安定,最好自己去找院方检讨!” 傅延开来了。 终于来了。 从在车里猜到来电铃声是他,我就知道,傅延开虽然是生意人,无利不起早,但他也念旧情。 我还是把自己给救了! 张百良!你马上,要大难临头了! 傅延开突然低头看我,蹙着眉问我:“你说什么?” 我倚着他宽厚的胸膛,隐约听得到他的心跳。我明明没说话,只直直的望着他。 他等了半晌,见我不说话,才说,“别怕,我们马上就走。”大概我的样子太可怜,傅延开的语调显得特别温和。 小舅舅在一旁说:“你先送她去我爸那,我办好手续马上过来。” 我完全清醒过来,这两天经历的所有事,也一下子迎面而来,胀的我脑子生疼。 我拽住傅延开胳膊,说:“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车呢?车在哪?快送我去中心医院!” 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 第48章 葬礼上的张百良 http://.biquxs.info/

我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拔腿往前跑,我一下子冲出很远,就要到门口了,脚下实在无力,被地毯一绊,整个人又扑倒在地,差点砸在门上。 这一跤摔的特别狠,疼得我好几秒都没爬起来。 门外已经天黑,玻璃大门上印出我的脸,披头散发,眼睛里一片血红。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身后是傅延开沉重快速的脚步声,他手掌握住我的腰,我借着他的手劲爬起来,他在身后说:“方青,你慢慢来。” 我怎么慢慢来? 我怎么能慢? 我急得要命,可只能几乎全倚靠傅延开的力气往前走。 上了他的车,我坐在副驾驶上,不停的发抖。抖的牙齿直打颤,但我不冷,也不是害怕。 我控制不住自己。 我控制不住自己。 傅延开扭头看了我几次。 我想着是不是还没感谢他,不看路老看我,我强撑着说:“傅总,谢谢你念旧,赶来救我。这笔交易,你可能没得赚了。” 路上几乎没什么车,可能是已经深夜的缘故,对面开过来的车打着远光灯,灯束打在傅延开脸上,他不悦的眯着眼,突然加快了速度。 过了好一会,他才淡淡道:“你发抖应该是安定剂量大了,你清醒的太早。” 我怔怔的扭头看他,反应过来,他看我是因为我发抖,不是要我的承诺。 他又说了一句:“试着深呼吸,慢慢来。” 傅延开很少这样认认真真跟我讲话,他认真说话的时候,让人没来由的安心。 我下意识顺从他的话,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不断把拳头捏紧又松开来转移注意力。 精神病院比较偏远,深夜也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赶到医院。 临下车时,我问了傅延开我外公在哪,他说应该还在抢救室,或者重症监护室,很好找。 我赶紧下车往住院部去。 医院的走廊显得特别特别的长,白花花的瓷砖,走廊里穿行的白衣医护人员,都刺着我的眼睛。 我快步走着,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在走沙滩,一脚深一角浅的。 走了一会,我开始喘粗气,后面忽然有脚步声跟上来,我心想是不是舅舅赶过来了,回头一看,原来是傅延开。 我没想到他会跟上来,我回头的功夫,他已经走到我身边,也没说话,搀住我胳膊。 见我看着他,他皱着眉:“走吧。” 我这会实在需要帮助,他来的正好。 我多说了两句谢谢。 他的手稳稳的托着我,但神情却像只是拎着小猫小狗,也不大在意:“没什么,平时公司做也慈善。” 他很高,步伐大,我跟随他的脚步已经很费力,没心力再客套。 远远的,看到外婆坐在抢救室外的等候区。 我加快步子,外婆立刻起身,几乎带着小跑,到我面前,捉住我的双手,张开嘴骂了句,你这臭丫头你怎么就——外婆瘪着嘴,说不下去了,她滚烫的眼泪很快滴落在我手上。 她指了指重症监护室,哽咽着:“医生在里面抢救呢!你外公他,给你发那么多短信,你一个也不回。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外婆抽出手,捂着眼睛,背过身去低声啜泣起来。 我看着她佝偻的哭泣着的背影。 我曾看过她哭泣无数次,有时候因为没钱给我们交学费,有时候因为方继德在家里发脾气,这是唯一一次,她哭方继德这个人。 这时,抢救室里的医生出来了。 外婆连忙擦干眼泪,问道:“怎么样了?” “别住icu了,转普通病房去吧。”医生说,“就这一两天了,赶紧把他儿子叫过来吧。” 外婆眼泪又出来了。 我看着护士推了个床出来,上面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鼻子里插着蓝色的管子,脸色发黑,眼眶深陷。我认了好一会,才把那个曾一脚踹倒我的方继德和眼前这个病人联系起来。 他们把他推到普通病房,整理一下就出去了,我远远的跟在后头,心里翻滚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很多年里,我都恨他,盼着他死。 到头来,却告诉我,我一生中最恨的这个人,有一大半的恨意,是错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能昭雪,醒来会说什么呢?如果他会不会像当年一样,甩我一巴掌,如果,他还有力气的话。 我的眼睛又干涩胀痛起来。 外婆推了推我的腰,把我推到外公床前,带着哭腔说:“去跟你外公说几句吧。” 说什么呢?我说什么他也听不到。 但外婆还是抓着我的手,强制覆在方继德的手上。 我坐下来,一双手都捧住了他的手。 我想起我跟张百良结婚的时候,他曾很高兴的叫我们进去谈话。他跟张百良说,说我受了很多委屈,叫他好好待我。 他大概是真心的,他对这个诬陷他的,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孙女不计前嫌,盼着她嫁给好人家。 但当时我做了什么呢? 因为他把这双粗糙的,起着老茧子的手,碰了我,我就甩脸子走人。 那时候张百良呢,他对着外公,会不会有过一丝心虚? 方继德的手,干枯的好像一把树根,没有一点生气。 我张开嘴,好一会,才发出声音:“外公,我是方青,我来跟您赔礼道歉了,醒过来,看看我吧。” 我说着这句话,一串眼泪,毫无预兆的滚落下来,喉头瞬间哽咽,我没想到我会流泪。 我是看着外婆的眼泪长大的,但我自己,却很少落泪。 方继德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并没有电视剧里边,将死的病人在最想见的人面前,会从眼角滚下泪的戏码。 我站了很久很久。 站到脸上那串泪痕都干了。 外婆拉了拉我:“那位傅先生,说他要回去了,你赶紧去送送他,要不是他,你还不知道赶不赶的过来。” 我点点头,走到病房外,看到傅延开的离去的背影。我喊了一声:“傅总……” 傅延开回头看了看我,说:“钱够吗?”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说够的,大舅舅的条件还可以,我结婚时也留了一笔钱给他们。再说到了这一步,钱又要什么用。 他点点头,挥挥手说:“回吧,有事打我电话。” 我站在他跟前,垂着头,外婆大概想叫我来说几句感谢客套的话,他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救了我,我打心里感激他。但这会,这种表面话,我却不想说了。 他的影子笼罩在我身上,站了一会,又道:“回去吧。” 他转身离开,那影子也离开了。 我慢慢走回病房,外婆站在门口问我:“这人一直在门口看着你,说不打扰你。他是谁啊?” 我摇摇头:“一个……熟人。” 我转过身问道:“大舅舅呢?” “出去弄车了,万一你外公不行了,就得赶回里去家啊。”外婆说。 我们村上的人,都讲究落叶归根,不愿死在医院里。 我跟外婆在病床前守着,一整夜,我都不敢闭眼,怕错过他醒来。我想亲口跟他承认当年的错误。但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就像那夜梦里一样,他始终没有转过身。 天亮之后,我们一家人,护着外公在病床上,弄上了一辆车,他已经不能自主呼吸,一直用呼吸机吊着,回到家后,才卸下氧气。 他在自己的床上,在一家人的包围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站在床头,沉默的看着他失去生气的脸,我眼睛又涨又痛,但一滴眼泪也没有。 外公的去世,所有人都有心理准备,因为他判定癌症已经好几个月。但唯独我没有。 非但如此,在我最该见也,跟他讲出当年的事的时候,他却撒手人寰。留给我,一辈子无法释怀的遗憾。 当我想起这一切是始作俑者,张百良,我那麻木的心,就跟起了火似的,被仇恨煎烤的滋滋作响。 因为他的恶行,我自暴自弃去坐了台,赚了钱,回过头竟然还是给他买车买房,到头来,被逼进精神病院,气死了外公,临死前连一句道歉他都听不到。 我摇摇晃晃的,走出去,站在屋檐下,看着外面的秋雨。 小的时候,每次家里外公外婆吵架,我觉得压抑,我总会走出去,站在这个地方,看着外面。等屋子里平静下来,才小心的进屋。 可今天呢,我躲的是床上那个,再也不能坐起来,哪怕骂我一句的外公。 风吹的头发丝湿哒哒的粘在我脸上,屋里传来亲友们悲戚的哭声。 我没法哭,我的悲戚,用哭怎么哭的尽? 院子里有操办丧事的亲友进出忙碌,小号二胡的哀乐响起来了,鼻端全是香烛纸钱的味道。 我是外孙女,但孙子辈只有我一个,我跪在他的棺材前,跟所有来吊唁的亲友,磕头回礼。 张百良一家是傍晚到的。他手上的纱布绑带还没拆掉。 消息倒很快,毕竟是邻村的,我根本不想让他出现外公的葬礼上。 婆婆下了车跟老乡寒暄着,装模作样的抹着眼泪,外婆去接待了他们,婆婆扯着嗓门跟外婆告状:“你们家方青啊,真不是东西,哪有拿刀砍老公的?” 大舅舅跟外婆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 婆婆又说:“百良啊,别人不是东西,你可不能学样,快去给外公上柱香。” 第49章 对峙 http://.biquxs.info/

我垂着眼眸,忍着想把他们一家人轰出去的冲动。 张百良点了三根香,在外公的棺材前的软垫跪下,拜了几下,然后把香插在了香炉子里。 按老家的风俗,跪着的我应该给他回拜,但我没有动。 我说:“你真心吊唁我外公的话,好好磕三个响头,在我的家族和村里人面前,承认当年的事,给我外公赔罪,忏悔。” 张百良从跪姿变成蹲姿,凑近我:“你说什么?磕头忏悔?” 我冷漠的看着他的眼睛。 张百良故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大家都知道。你当年喝了酒,你们整个村子的人也知道,明明是你勾引我,我年轻气盛,没忍住。你怕别人知道,骂你骚,就诬陷你外公,是吗?” 张百良这番话在我耳边回响,气的我头一阵阵发蒙。我想起身抽他一巴掌,但我感觉下半身跟结冰了似的,冷的骨头里都在疼。又麻又僵,我起势太快,一下扑倒在面前的软垫上。 这事到底是我心头刺,是我不能触及的伤痛,而这个刺的我跟外公十多年不得安生的——张百良,竟然敢以这样下流的口吻,在外公的灵前说这种话! 一蓬怒火,烧的我胸腔胀满,我抄起一旁的香炉就朝他砸过去,怒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张百良立刻起身避开,香炉里的灰和未燃尽的香撒了一滴,张百良抖了抖裤腿上粘的灰,望着我,一脸无辜的样子:“你又发疯!” 我歇斯底里的叫起来:“滚!你给我滚!” 外面下着雨,屋外搭着大雨棚,亲友都在雨棚里三五成群的呆着。因我跟张百良这边的动静,都聚拢过来看。 我趴在软垫上,挣扎着爬起来,随手抄了一个木耙子朝张百良打过去,张百良避,我就追。 亲友不知道缘由,都在骂我两口子的事不在家解决,在外公的葬礼上来出丑,说我不尊重外公,骂我不孝。 我跟疯了似的,谁的话都不听,一个劲追着张百良。 雨越下越大,一丝丝一把把,冰冷的往我眼睛里嘴里钻。 小舅舅跟大舅舅怕我闹出事来,一边一个架住我,将我往屋里拖。 我眼睁睁看着张百良装模作样的跟大舅舅抱怨我,接着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他带着他妈,侮辱了我之后,开着我出钱买的车,扬长而去。 舅舅把我拖回房间,我红着眼问他们:“怎么,你们也要把我关起来?” 大舅舅松开我,喝到:“方青!你闹够了没有!爸爸病的厉害时,几次给你打电话发信息你都不回,他在医院里盼着你来,稍微清醒一点就问你!现在是他的葬礼!你再闹就给我滚出去!” 大舅舅说完,怒气未消,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摔门而去。 是啊,他曾给我打电话,叫我回来,可是我拉黑了他。 但我现在不能滚出去,至少得等外公下葬,我不闹了,默默的又跪到外公灵前去了。 张百良出现的闹剧,在三天的丧礼期间并没有激起什么波澜。 我浑浑噩噩的,也不知怎么过的这三天,直到外公的骨灰下葬,我才终于意识到,他真的走了。 鞭炮声响起,硝烟滚滚里,所有的人都在哀乐声里或啜泣或嚎哭。我看着墓碑上外公的遗像,轻声说,外公,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准备回城里时,外婆交给我一个盒子,说:“这是你外公嘱托要交给你的。” 这是个很精致的黑漆小木盒,大概是方继德手工做的,盖子上还雕刻了几朵玫瑰,玫瑰上喷了鲜红的漆。 我接了盒子,捧在手里。外婆说你不打开看看吗?她一边说,一边自顾伸手打开了,她拿出一个日记本,说:“这是你妈妈的东西。” 那日记本很小,还带着一小小的锁,锁孔早锈掉了。 妈妈? 这个词在我的人生中是这样陌生,以至于我听到这个称谓的时候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日记本中间夹着一张什么东西,看上去是照片。我抽了一下,没抽动。 外婆拉了拉,也没拉动,就说:“这相片,是你妈跟你爸爸。小时候怕你伤心,没给你看过。你妈说,你爸爸出车祸死了,你外公可能知道多一点,他不肯跟我说。你别怪你外公,当年你妈妈那么走,你外公,心里疼,十几年了,谁都不敢提。他去医院前,嘱咐我,交给你,就做个念想。” 我没说话,把盒子拿在手里,外婆又说:“你跟小张过不好,就离了吧。你外公不在了,以后这些事你自己做主。” 我的眼睛忽然有点酸涩,以前方继德在的时候,最恨他多嘴过问我的事情,现在他不在了,才知内心也会空落落。 我低着头,小舅舅催我,说大巴车就要到了,外婆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我的手。 大巴车上,小舅舅看我一言不发,便同我说:“你跟张百良闹的这样离婚,怕是只能离婚了,如果暂时没地方住,可以到我那去挤一挤,我那是单身宿舍,我就跟同事挤挤。” 我看着他,缓缓道:“当年的事我弄清楚了,那个、欺负我的人……” 小舅舅讶异道:“谁?” “是张百良。” 小舅舅不敢置信的望着我:“你是哪里听来的?” “我知道你跟他关系好,但那是他亲口承认的。我录了音,他才把我手机拿走,怕我告他,把我逼精神病院去了。”我说。 小舅舅一听,瞪着眼睛,气的一拳砸在座椅上,陡然提高了音量:“没想到张百良这么畜生!他居然这样欺负你!他怎么还敢来求亲!” 大巴车上只有几个人,我们坐在后面方便说话,但小舅舅的动静还是引的前边的乘客回头来看,乘务员喊道:“敲坏了要赔的哈!” 我以为小舅舅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是要骂我竟然冤枉了他爸爸这么多年。 小舅舅还在气愤中:“你怎么不早说!那天也不跟大哥说!非得一刀砍死这个畜生!” 我反问他:“砍死他之后呢?” 小舅舅被我堵了这么一句,张着嘴,半晌才说:“回去找律师,我们去告他!” “这事别让外婆知道,我自己会解决。” 小舅舅点点头说:“我知道,他没进监狱之前,不给妈添堵。那你自己小心点,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淡淡的应了,看着窗外不再讲话。 傍晚时分,才回到市里。 这个深夜依然灯红酒绿的城市,兀自运转着,人群是它的一个个细胞,细胞这东西,却并不是缺一不可的,它也不会管你这个小小的细胞,承载着多少哀痛和绝望。 跟小舅舅在车站告别,他急着回公司加班,想了下,打开钱包,把里头的现金都拿给我:“你先拿着。” 我抽了几张,揣在口袋里,看着小舅舅搭车离开,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直接到了百歌湾。 远远的听到店里传来音乐声,大厅也聚集着不少等房的人,心里总算安定了一些。不管我发生怎样的变故,百歌湾还是在好好的营业。 我直接往吧台里走,忽然发现,服务生全是不认识的,收银台里出来一个员工将我挡在门口:“不好意思,您找谁啊?” 我看到他胸前挂着领班的胸牌,皱眉问道:“小庄呢?” 这个新的领班摇摇头:“对不起,我们都才过来上班没几天,不知道您说的是谁,您需要订房的话,跟我订是一样的。” 张百良竟然把所有员工全换了? 办公室钥匙也不在身上,我有点火,但总不能在店里跟他们打起来。我就说:“我是方青,是这个店的老板。” 领班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子,他想了想,大概不敢确定,又不想得罪我,语气很好的说:“这样,我给我们老板打电话核实一下。” 他在前台拨了号码,我直接拿过话筒,说:“张百良,这店的法人代表是我,就算离婚判决要分你一半,我也只需要给你相应的股份市值。你凭什么?” 张百良在电话里停顿了好几秒,在我快要失去耐心时,才慢慢说:“店面我已经转让了,过两天,对方就会过来接手,离婚协议书上你签字过了,我劝你也别费力气了。” 转让?莫不是疯了! 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那是我的店!是我的名字办的营业执照!” “人家也不要你的营业执照。就这样了”张百良挂断了电话。 话筒里嘟嘟嘟的忙音,跟张百良的笑声一样刺耳。我把话筒捏的紧紧的,却听到吧台里有服务员跟领班在小声嘀咕:“这是不是就是传说里,老板那个攀出轨傍大款的前妻啊?” 我丢下话筒,突然一转身,那个服务员吓了一跳。 我冷笑着:“你弄错了,我不是他前妻,我跟他还没离婚。” 那服务员一脸扭曲,领班斥了她一句,态度特好的跟我道歉,我看着他虚伪的脸,想到更虚伪的张百良,更是气的胸口一阵抽痛。 我快步走出百歌湾,打了个车直接上家里,我没有家里的钥匙,大力敲了好一会的门,都没有人应。 第50章 老傅,你抢我被子干什么 http://.biquxs.info/

我一脚踹在防盗门上,防盗门纹丝不动,我的脚却几乎麻了。 我气的拍着门大骂,奈何就是没人开门。下楼找物业,物业公司都下班了,只有个守门的老头在那,跟他说也说不清,只一个劲就叫我明天等他们上班的时候来。 出电梯后,却碰到了正准备上楼的张柔跟婆婆,她俩大概散步回来,张柔挽着婆婆的胳膊,两个人笑嘻嘻的。难怪我那么敲门都没人应,不是他们沉得住气,而是他们压根不在家。 张柔也一眼瞥见了我,挽着婆婆笑起来:“呦,这不是前嫂子吗?来干嘛?我哥可不在家。” 婆婆扯着张柔进了电梯,嫌弃厌恶的看我一眼:“跟这种贱货啰嗦什么。” 电梯里进了许多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有好几个就是楼上楼下,天天要见的邻居。 张柔手里拿着一把伞,故意甩我一身的雨水,还得意洋洋的说:“看看,这就是报应,你怎么害我,今天这就是下场。哎,不如你再去找那姓傅的啊,看他还要不要你这破鞋!还以为自己多有本事呢。” 小小年纪,嘴巴如此恶毒,她话落音,电梯门已经无情的关上,我再按开门已经来不及。 一旁另一座电梯无声的打开了门,我看着空洞洞的电梯,慢慢转身往外走。楼道里的风呼呼的吹着,湿了的衣服如同那些闲言碎语,冰凉凉的粘在我身上。 我在小区外招了一辆出租车,取下背上的双肩包抱着怀里,里面放着方继德给我的遗物。 师傅问我:“姑娘,去哪呀?” “去……”在师傅询问的目光中,我随口道:“你开着吧先。” 靠在车座后背,闭上眼,张柔兄妹俩得意的笑声又在耳边响起,跟魔咒似的,灼着我的心口又恨又痛。 我现在,该怎么办呢,手机被张百良拿走了,那录音的到了他手里,他怎么会不得意! 彩信,那个彩信。 我睁开眼,眼前一闪而过的程园大厦,我突然开口:“师傅,停车。” 我付了车费,下了车,仰脸望着大厦上闪亮的霓虹灯。 傅延开的公司就在这栋大厦里。 雨很快落在我的脸上,脖子里。这雨没完没了似的,好几天也没停。要等着老天晴了,把这身上的湿衣服烘干,我怕是早就冻死了吧? 我深吸一口,抬脚走进去,搭电梯,上楼。 前台已经下班了,但看得到格子间里还有好几个人在加班,玻璃门虚掩着,我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响,有人回头一边站起身一边说:“谁啊?” 这个人我见过几次,是傅延开的助理,他大概也认识我。 我淡淡道:“我找傅总。“ 那人说:“傅总刚走,你明天——” “你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方青找他。”我说。 那人做出为难的样子:“这下班时间……要不你明天早上来?” 明天?我松了手,玻璃门反弹回来,关上了,我转身走,下楼。 我在大厦下站了许久,雨丝扑面而来,秋雨绵密,很快就有雨水沿着我的头发慢慢的滴落。 我只是抱着双肩包,木讷的站着。 我脑海里下意识的构想着回张家的场景,跟张百良和婆婆据理力争,起诉离婚,闹的歇斯底里,在他不陷害我的前提下,他不但可以逍遥法外,还可以得到一半我的财产。 做梦都得笑醒! 我真是,傻透了!一辈子栽在这个人手里两次,都浑然不觉。 也不知站了多久,一辆越野车停在我的面前。 这是傅延开的车,他来了。 我想挤出一丝笑意,但脸被冻僵了。 傅延开伸手打开副驾驶车门,说:“上来。” 我身上湿透了,但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先上去再说。傅延开也没说话,一边打开车里的空调。 我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吸了吸鼻子,问他:“有毛巾吗?” 傅延开说:“活该。” 我无话可说。我没手机,也不知他住在哪,只能他公司大厦楼下演苦肉计。从前傅延开就不喜欢这种小把戏,但偶尔一次,还是见效的。 半晌,傅延开问道:“听说你外公出院了?” “他走了。”我说,“我们那的规矩,老人最后的时刻,最好在自己的床上,走的安稳些。” 傅延开唔了一声,也没说话。转眼间傅延开开车进了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他打开车门下去了。 我有些奇怪:“你去哪?” 傅延开扭头,扫了我一眼:“你这个样子,还想去哪?” 我低头看了看一身湿透了的自己,只得跟着他走。 沉默了一会,我开门见山:“傅总,我前天是不是给你发了一条彩信?,里面有一段音频,现在能不能发给我?” 傅延开神色怪异,顿了顿,才说:“删了——” 我一立刻跳起来,叫道:“删了?!你竟然删了!!” 傅延开被我抢了话,面无表情的看我抓狂了一秒钟,抬脚往电梯处走。 我快步跟上去,再次确认:“你真删了?” “你觉得我留手机里合适?”傅延开扫我一眼,边走边说。 这…… 难怪刚才那么怪异的看我,他一定很无语我竟有脸问。从张百良进客厅我就开始录音,虽然时间不太长,但这中间还是有那么一段不可描述的。 我当时倒真是没想发给傅延开,我是要发给小舅舅的,纯属手抖。 可他要真删了,我还拿什么证据告张百良! 前边傅延开进了电梯,我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不甘心道:“还能恢复吗?找什么、行家恢复一下?” 傅延开不理我,径直按下楼层。 话没说完,我却觉得不对劲。他若只听了开头,以为是段不可描述的音频,又怎么会恰巧在去精神病院的路上,打电话我。更不会在我自话自说求救的时,知道赶来精神病院救我? 他一定费了许多功夫,但他一句都没提。又怎么会把这对我至关重要的证据随手删掉! 电梯滴的一声,到了。 傅延开走的快,他的公司还有几个员工在忙,见傅延开带着我进来,都站起来跟傅延开问好。 傅延开嗯了一声,问道:“李顺下班了?” 话刚落音,那助理不知从哪里出来,应了一声。 傅延开在格子间找了纸笔,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递给他:“麻烦跑一趟,一层的商场还没关门。” 没见他对我说话这么客气。 进了他办公室,我冷的一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他打开空调,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站空调底下。 站了一会,缓过来一点,便继续求傅延开,我语气诚恳:“傅总,送佛送到西,您就帮我帮到底,把那音频给我吧。您看看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您尽管开口。” 傅延开靠着他的办公桌站着,他叫我过去吹空调时,还十分亲和。我话才说到一半,他便神色莫测的瞅着我,一言不发。我都不知道我这番话哪不对头了。 只能更加诚恳道:“傅总,我现在就可以兑现我的承诺。” 他抱着胳膊,语气冷冷的:“哦?那你打算怎么兑现?” “那要看你,想要什么……”这句话是成年人的默契,我想笑一笑,却又笑不出来,苹果肌尴尬的堆在脸上。 傅延开似笑非笑的,从头到脚打量打我,他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闻起来,像什么?” 好几天没洗澡,穿着旧运动鞋,浑浑噩噩跪了三天,又淋了一身雨,再被热空调一蒸,能像什么? 傅延开这人对仪表很看重,大概也是少时留下的习惯。可惜我小时候泥巴里打滚的习惯,就不得不迁就他给改了过来。 我的笑容僵硬在脸上。正好外头有人敲门,李顺提了个衣袋:“傅总,衣服已经蒸烫过了,将就一下吧。” 傅延开指了指我说:“带她去休息室。” 其实我身上都快被空调吹干了,可正如傅延开所说,闻起来…… 我跟着李顺到休息室,李顺却推开了洗手间的门,里边还有个浴室。 见我惊奇,李顺笑着说:“我们经常要加班,傅总关心员工,改建了浴室在这边。虽然是公共浴室,但我们是定期消毒的,可以放心使用。” 关心员工?我看是他逼迫员工加班,又怕哪天走进公司,满屋子酸菜味吧。 李顺把衣服递给我:“傅总只告诉我尺码,我的眼光不太好。只能买运动装了。” 我拿过来一看,内衣裤和一套运动装,和一条毛。内衣裤尺码都没有错。 接过衣服,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打开热水尽快的洗澡洗头,吹干头发。 出来时,傅延开在办公桌前看一个文件。见我进去,在抽屉拿了个东西,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是个u盘。 我心里一动,松了口气:“是那份音频吗?你干嘛不早说,还说删——” 我抬眼看到傅延开凉凉的望着我,讪讪的闭了嘴。回想一下,他是说删了,接着我大喊大叫打断了他说话。他当时就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来着。 我立刻堆起一脸的假笑:“谢谢你傅总。你还要工作多久?我的背包还在你车上呢。” 傅延开说:“等等。” 我洗澡洗了那么久,他等我等的无聊又开始工作? 我百无聊赖的在沙发上坐下,看着落地窗外面。落地窗外的视野很开阔,而办公室另一面,只有几个格子间亮着灯。 第51章 给小白脸白吃白喝 http://.biquxs.info/

不知为何,在这里头,有种与世隔绝的感觉,大概是外面那种小白领坐班的日子离我太远。 如果没有那个傍晚,我会不会也跟小舅舅一样,苦着苦着,也能念个大学,也能干干净净的。 那样,我不会认识傅延开,也许会跟外面的人一样,在一个小小的格子间,加班,苦逼但充实的过着小日子。 熬了好几个通宵,我想着想着,趴在沙发扶手上,有些昏昏欲睡。不知是不是洗了热水澡的缘故,我睡得非常沉,就好像久渴的人,忽然给了壶水喝。 尽管傅延开的实木沙发硬邦邦的,连个软垫子都没有。 还有人不断在耳边叫我,我就是沉在香甜的睡梦里不肯醒来。 这人不知为什么,碰了碰我怀里的东西,我紧紧揪着不肯放手,他用力扯起来。 我一下惊醒过来,紧紧揪住那东西,睁眼看到傅延开弯腰在我面前,不高兴的嘟囔:“老傅,你抢我被子干什么。” 傅延开也顿了一下,然后松了手。 我看着他,过了好几秒,才意识到,我在傅延开的办公室。 我低头一看,怀里被我揪的不成形的,是一件外套,外套有股淡淡的很熟悉的香味,大概是他惯用的剃须水或者别的什么的味道。 我是被这味道给带的迷糊了。 我略清醒了一点,傅延开依旧保持俯身的姿势,眉峰微蹙,深栗色的眸子望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也许是我迷糊的梦话,勾动了他的回忆。 傅延开是个非常念旧的人,所以他很多年都会用同一个品牌甚至同一个味道的东西。 如果,我也能算他的一个旧物的话。 我望着他,以极轻柔的动作,把外套递过去,可能因为没睡醒,我的声音有些沙哑:“傅总……” 傅延开已恢复了常态,他没接衣服,直起腰,指了指一旁的衣架:“挂着吧。” 他转身去关灯,我问道:“几点了?我没手机。” “两点。” 我惊了一下:“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 傅延开反问我:“你叫的醒?” 我:“……” 跟着他走出去,外面的灯全熄了,只有一个他的同事,在等着我们出去要落锁。 电梯到了,我对着电梯壁站着,看到我的眼里全是血丝。 一旁的傅延开面色平和的跟他同事说着话,那同事跟傅延开道别往停车场另一头走去,我自然的上车,把换下来的脏衣服塞到双肩包里,抱在怀里。 傅延开问我:“饿吗?” 我摇摇头,别说胃了,我连脑袋都是麻木的。几天没睡,刚睡着又被叫醒,有点懵,脑袋也胀痛。 我默默的看着前方,努力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鼻端又飘来傅延开身上那股清淡的香味,上下眼皮打架,几乎都没力气去想别的什么事情了。 很快,十多分钟的路程,傅延开拐进了一个小区,停车,上楼,开门。 他开灯后,我就知道,这不是傅延开常住的地方。因为装修风格一点都不像他。 房子不大,一百平多点,两室一厅。我猜那个软绵绵的沙发,傅延开从来没坐过,傅延开连床都是睡硬板床。 我以为他会说什么。 但他什么都没说,甚至什么都没做。 他打开其中一间房门,开灯,然后转身进了浴室。我在床上坐了一会,听着外面浴室里传来水流的声音。 实在有点累,我掀开被子,躺在床上,等着傅延开。 但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傅延开不在。另一间房也没有睡过的痕迹。 我深吸一口气,去洗手间,看到洗脸台上有新的毛巾和牙刷。 一把钥匙放在茶几上。 我洗漱完毕,去傅延开公司,他果然在那,我把钥匙放在办公桌上,他看都不看,但也没叫我收回去。 却很自然的问我:“吃早餐了吗?” 我睡得太晚,已经九点多了,还吃个屁的早餐。 “不必客气了,我还有事,我得……”我得拿u盘去报案。 “多重要的事?”傅延开打断我,“吃早茶去吧。” 我当然不能拒绝他,报案的事,也不急这一时,反正可以先找律师咨询下。 傅延开喜欢粤式早茶。但在粤式早茶,他又要点春卷。 春卷大概不算粤式早茶的经典餐式,所以很多早茶档都没有春卷。我心不在焉的看着傅延开点餐,一边东张西望。 他问我:“两份虾饺?” 水晶虾饺,小时候看古装剧里,觉得这玩意名字高档,傅延开带我去吃了一次,后来就经常点这个给我吃。 等了一会,傅延开的春卷来了,他一手夹着春卷,一手端个盘子接着碎渣。一春卷,架势摆的跟吃燕窝似的。 傅延开以前说,我就跟春卷似的招人喜欢。 我想他是不是损我,色厉荏苒,看上去硬硬的,其实一嘴下去,就粉碎了。 后来他告诉我,我才知道,他小时候回乡下,家里长辈经常给他炸春卷吃。敢情他说我像春卷,是说我浑身乡土味。 我看着他吃没意思,借口要上洗手间。刚刚出门,看到张百良跟文盈笑容满面的从洗手间出来。 上个厕所都要结伴,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们是奸夫淫妇吗?! 狗男女走去的餐桌,坐着一对有点年纪的夫妻,那男人眉目跟。跟文盈有点像,看张百良的恭敬模样,我猜是文盈他爹。 文家的人,张百良当然得舔着脸要讨好,若是知道那个u盘里的秘密,不知还会不会同意他俩的奸情。 傅延开果然不是个吃闲饭的,我立马转身回包厢,问傅延开:“你怎么知道他们在这?” 傅延开好心情的笑了笑:“你说呢。” 那次傅延开被诓去跟我开房,当时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被蒙在鼓里的我反而还遮遮掩掩。跟这样看得透彻的人相处是非常舒服的,几乎不需要解释。 我端了杯茶一口灌下去,对傅延开举杯,谄媚道:“傅总,我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你随意!” 对我这豪放做派,傅延开直摇头:“牛饮。” 我一高兴,还想倒一杯,傅延开抬起筷子虚拦了一把,说:“空腹会醉。” 我笑嘻嘻的:“我茶量好。喝完这杯再去敬敬他们。” 傅延开突然提高声音叫了服务生过来,说:“麻烦你,去跟那边那位先生说一下,就说这位小姐,没带钱,请他过来埋一下单。” 我:“……”服务生可能认得傅延开是常客,对他的行为竟也没有表示怀疑,略一点头,就过去了。 几分钟后,张百良朝我们包厢这边看了一眼,我跟他的位置正相对,门又开着,他看到我,脸跟结了冰似的,僵硬无比。 但却没停顿,即刻起身过来。 傅延开是背对着门口的,在张百良餐桌那边看不到,但刚到包厢门口他就看到包厢里还坐着一个男人。 他立在门口,没进来,阴阳怪气道:“你外公刚死,你就开始勾搭别的男人?” 再难听的话,我也只当放屁。 我从背包里拿出那个u盘:“你以为只有我手机里有那份录音?” 张百良冷笑着说:“你不可能还有。” 我笑了笑指了指文盈的父母:“你不信,我拿去给他们听听,你说怎么样?” 他瞥了傅延开的背影一眼,狠狠盯着我:“你想怎样?” “我的手机,包,拿给我。”身份证银行卡,全在里头,重要的是手机,虽然我设置了指纹密码锁,但要换也是很麻烦。 “东西都在家里,妈也在家,你回去拿。”张百良说。 你前两天敢锁我起来,谁知道会不会把我给解剖了冻冰箱。 我冷冷道:“我现在就要。” 张百良皱着眉指了指外头说:“你看到了,我还有事。” “你妹没事,你妈也没事。” 张百良深吸一口气,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捏死我,但只得强忍着。 我想起来傅延开叫服务员叫他来的目的,便提醒他:“别忘了埋单,毕竟,我的钱包和手机都没带,咱俩还没离婚,你的钱,就是我的。” 张百良强压着情绪,说:“你还知道你没离婚!还把我的钱给小白脸白吃白喝?” 我看了一眼傅延开,有人骂他是白吃白喝的小白脸呢,他还吃得下去吗? 傅延开这时已经吃完了他的春卷,因为我好奇的注视,他凉凉的瞅我一眼,抽张纸巾,慢慢的擦了手。 我以为他会反驳点什么,没想到他起身,径直走了出去。跟张百良擦身而过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停留,好像经过了一个木桩子。 在看清是傅延开的一瞬间,张百良的脸色彻底黑了,他的变脸引起了我的极度舒适。 我的虾饺上来了,我夹了一个吃,一边叫服务员找张百良埋单。服务员说三百五,他掏出钱包,抽了几张人民币,扔在桌上,甩着脸走了。 我等了十分钟,看到张柔进店里找他哥,张百良大概我去跟文盈父女乱说话,亲自给我送过来。 我打开包看了看,东西倒没动,便站起身准备走。 第52章 早已过了追溯期 http://.biquxs.info/

这时有个店员过来跟张百良说话,非常的客气:“张先生您好,我是经理。您刚刚埋单的这一桌,傅先生吃的春卷,是我们大厨为傅先生特意做的,不但不算在您的账上,就是别的客人想吃也是点不到的。” 张百良不耐烦的说:“行了,谁在意你们这几个钱。” 他转身要走,我也准备走,那经理继续说:“张先生,请您转告跟您同行的几位,从今天开始,我们店,不再欢迎您。祝您这次用餐愉快。” 张百良恼了:“你什么意思!” 我不知那经理又说了什么,因为我很爽的出了饭店。 张百良的车停在外头的车位上,我正巧路过,想了想,打开包包夹层,备用钥匙果然还在里头。我便启动车子,然后给张百良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气的直喘气,很不客气的喂了一声。问我还有何贵干。 我说:“车我开走了。” “你都攀上高枝了,还要我一个小破车?”张百良说。 我摇下车窗,看到张百良站在店门口。 我慢慢道:“我的东西,就是拆了卖废品,也不会给你!我们既然要离婚,我跟乞丐也好跟富翁也好,都与你无关。” 太远,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一定很扭曲。是我不曾见过的扭曲。 我踩下油门,车子在车群里穿行,很快将那个饭店甩在后头。我终于感到了一丁点快意。让你先尝尝饭前甜点,大菜还在后头呢。 我开车回了一趟小区,想了下,叫上了小舅舅:“你跟我一起回我家一趟吧。” 小舅舅瞬间会意:“要不要多叫几个人?” 我说那到不用,你去就行。 跟小舅舅一起回到家里,我拿钥匙套了好一会,发现门锁竟然被换了。 我差点被气笑了。 我使劲拍了几下门,不知道是没人,还是不给我开。直接叫了物业过来,然后叫了开锁公司,把门给撬开了。 物业开始不肯,不知是不是张百良给他们打过招呼,但毕竟我是业主,他也不敢掺和两口子的事,只好对我撬锁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屋子里没人在,我房里被翻的乱七八糟,打开柜门子,我的衣服都还在,但张百良的,有一大半都不在,看来张百良这几天也没在家住。 结婚时买的钻戒,项链,还有一套金器,全都不见了。 我随便收拾了一下,忽然听到婆婆在外面大呼小叫的喊着有贼。 我也没理她,她在客厅喊了几声,大概是看到了客厅的小舅舅,指桑骂槐的:“呦,我还说进贼了呢,原来是亲家、哦不,前亲家舅舅来了!” 我小舅舅脸皮薄,又护犊,虽然年纪比我小两岁,但他念书的时候是足球队的,还练过跆拳道,婆婆老骨头,怕是经不起他踹。 我走出房间,说:“不知道谁是贼,我房里头的首饰谁拿了?” 婆婆一脸理所当然:“那些东西都百良给你买的,就是我们张家的,你还想拿走?” 大概是物业打了电话,婆婆话刚落音,张百良就回来了。 他直接把在精神病院逼我签的那份协议拿出来,扔在茶几上,居高临下的样子:“你来了正好,文件我都准备好了,今天正好周一,离婚去吧。” 我本来叫小舅舅过来,也是来解决这事的。但看婆婆这看好戏的模样,再看张百良心急如燎,恨不得下一秒解放单身投奔文盈,便不太想这么顺他的意了。 我冷静道:“今天不行,我还没请律师。” 张百良指着我:“由的你吗?” 小舅舅嚯的站起来,揪住他手腕用力一带,差点把张百良给掀翻,小舅舅说:“你放尊重点!” 我小舅舅真应该去做私人保镖! 我赞赏的看了小舅舅一眼,小舅舅脸色很不好看,他说:“你当年那么欺负方青,害了她一辈子,你等着,我一定送你去坐牢!” 婆婆一听,有些慌:“什么,你说什么?” 小舅舅气急败坏:“你的好儿子,十年前,强暴了我家方青,我们都有证据!” 婆婆一下子冲到张百良面前,急问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真是你?会不会坐牢啊?啊?” 张百良不理他妈,冷笑起来,忽然俯身,一双手撑在茶几上,逼近我:“你别以为那么一个破录音,就敢威胁我。我已经咨询过律师了,像这种,最高判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刑罚,你算算,现在已经十二年了,早过了追诉期了。何况……” 张百良故意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喝醉了呀,当年是自愿被我上的,你忘记那竹铺啦?咯吱咯吱的,声音多妙啊。”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猖狂的样子,他一提当年的事,一提那竹铺,我就感觉有一股冷风从裤管往上灌,我下半身瞬间冰冷,冷的麻木。 论无耻,我到底敌不过他。 小舅舅在一旁,早捏紧了拳头,朝他脸上砸了过去。但张百良早有防备,又隔着玻璃茶几,小舅舅没打着他。 “你动我一下,我就会报警。”张百良阴恻恻的笑了一声。 我拽了拽小舅舅,他愤怒的喘着粗气。 我说我腿很麻,你扶着我。 小舅舅这才注意我,他拽着我胳膊把我拽起来,然后说:“怎么回事?” 我重复了一遍:“你扶着我!” 小舅舅只得扶着我,顺着我慢慢走到张百良面前,张百良歪着一边嘴角,有些得意的看着我这如遭重击的样子。 我站稳了,然后说:“房子也好,店面也好,不是你占着就归你了。我不跟你吵这些没意义的东西。我就希望你,好好活着,别出门被车撞死,那样就太便宜了你。” 婆婆,哦不,张百良他妈听到我咒他儿子,过来推搡我,被小舅舅给掀开了。 张百良站的直直的,看着别处,听完我的话,也只是无所谓的哼了一声、 我叫小舅舅扶我进屋收拾我的东西,张百良跟婆婆在外头也没吱声,小舅舅问我:“你要出去住?” 我点点头,跟这么一变态,我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我收拾完东西,腿脚已经恢复,整整三箱子东西,准备走,小舅舅问我,他们拿你的那些首饰不要了? 说起首饰,我突然想起个东西来。 我连忙返回去,趴床底下,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贴着地面找了半天,终于看到了——一条银链子,静静的躺在灰尘里。 拨出来,吹了吹灰,我小心的收在了行李箱里,然后离开了。 我想起我也曾提着大包小包,幸福满溢的从大门进去,张百良抱着在客厅里转圈,欢欢喜喜的说:“太好了,我们有自己的家了。” 我知道,我怀念的不是跟张百良的曾经。 而是,我曾向往过的幸福安稳的家。 我叫小舅舅把我的行李拿回他的宿舍,然后叫小舅舅帮我介绍个律师所,小舅舅下午要上班,我也不想要他陪,一个人去咨询了律师。 律师说:“这种事,也不能一概而论,主要看证据还有程度。到底是强奸,还是强奸未遂,还是猥亵?《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奸妇女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强奸罪的追诉期规定,刑罚第八十七条(二)法定最高刑为五年以上不满十年有期徒刑的,经过十年;加上这么多年过去,取证已经是不可能,靠这么一条录音定罪,不太乐观。” 从律师所出来,我有些沮丧。 张百良有恃无恐,那我一辈子就这么被他毁了,他一点惩罚都得不到?不,不,既然法律不能惩罚他,那我也一定要让他得到报应! 我拿出手机,拨了傅延开的号码,他很快接通,我笑盈盈的:“傅总,有时间吗,我有一样东西要还给你。” 傅延开那边有两秒停顿,然后说:“送来。” 我哦了一声,刚想挂断,忽然想起来:“你在哪呀?” 傅延开报了个地址。 我去小舅舅的单身公寓,换了一身衣服,化了个淡妆,然后从行李箱里把傅延开给我的那条银链子拿出来,本想戴在脖子上,但这银不知是很久远的东西,还是床底下放久了,有点发暗,戴着实在不好看。 只好取下来放包包里了。 傅延开在一个私人会所喝茶。 我到的时候,估计他约的人刚走,因为桌子上还有几个茶杯。 他朝我招了下手:“过来。” 我走过去,傅延开在一排茶叶里挑了一盒普洱递给我,我接过来,顺手给他泡了一壶出来。 傅延开惬意的往后靠在椅背上,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我冲洗茶具,一泡二泡的。 等他喝高兴了,我从包里摸出来那根银链子,递过去,然后说:“不知道傅总说的承诺,还当不当真?” 我当年离开他,想独立。 结果独立到这会,非但依然倚赖着他从前给的钱,甚至那天找张百良,都想依赖着他的权势给自己撑腰。 傅延开瞅了一眼,没接,喝了一口杯里的茶水。又坐直了自己拿过茶海倒茶,一边说:“什么事用得着把这东西拿出来?” 第53章 去舞会 http://.biquxs.info/

他垂眸看着茶杯,一直也没抬眼,我摸不准他的情绪,这意思到底是当真还是不当真? 想了想,我把银链子推过去一点,说:“我现在没地方住,傅总昨天那套房子,不是常住的吧,能不能租给我?” 傅延开这下看我了:“听说你的百歌湾要被转让,你拿什么付租金?那个地段,房子可不便宜。” 我连忙说:“如果傅总能帮忙,百歌湾就还能在我的名下,那租金就……” 傅延开淡淡打断我的话:“你到底求的是房子,还是百歌湾?” 我强辩:“这不是一回事嘛。” 他拎起那链子,细细的看了一会,像是掂重量似的抛着,连续了好几次之后,才说:“为这种事,真是白瞎了我这链子。” 顿了顿,他继续说:“要转你那个ktv的,听说是华盛的酒楼的老板,那个老板,另外还有一个酒业。好像今天举办了一个舞会。就在华盛。” 这个老板我知道,叫贺图宗,虽然跟我们一个市场,但生意大部分交给专业经理人打理,很少露面。跟我们市场其他小老板,基本无沟通。 我转了转眼珠,谄媚的凑近傅延开:“”你在d城不是卖酒的吗?邀请你了? “我现在不卖酒了,你看到了,我卖桌子沙发。”傅延开说。 我尴尬的垂下眼睑。 “只不过,还有些朋友在这个行业里,人家邀请我,不真指望我去,客套客套罢了。 我说:“傅总去了,人家蓬荜生辉。” 对我的奉承,傅延开只是一声嗤笑。 忽然又把那银链子扔了过来,我条件反射的捧着双手去接。 跟着链子一起来的是,是傅延开的声音:“收好了。别什么小猫小狗的都把这东西祭出来。” 祭—— 说的好像这是神器似的。 傅延开食指扣了扣桌面,我赶紧给他加上茶,追问:“我要准备什么吗?你不跟我说,我怕到时候出乱子。” 傅延开起身,走到我身边,我看他起身,也站起来。 他便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眼:“准备身衣服。” 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这身衣服还是我特地为见他换的呢! 到停车场不过十分钟路程,傅延开接了两个电话,可见挺忙的。我跟在他后头,想着晚会是晚上,这还这么早,我总不能一直跟着也。 好在他终于讲完电话,想起我了:“我这会要去开会,八点去接你。” 到停车场不过十分钟路程,傅延开接了两个电话,可见挺忙的。我跟在他后头,想着晚会是晚上,这还这么早,我总不能一直跟着也。 看他开车后,我才在路边找着我的车,回到公寓,洗头洗澡,去楼下理发店吹了个卷发。配条大红色的长裙,高跟鞋。 一看时间,已经七点了,我才想起没发地址,一翻微信,我还没加上他,只好又临时在通讯录加他。 半个小时后,好友申请才通过,我盯着手机半天。 傅延开的头像,竟然是一条鱼。一条很大的我不认识的鱼。 傅延开这人对鱼的执着已经入魔。我跟他刚认识那会,他最热衷的事,就是带我去钓鱼,然后叫我烧给他吃。我的手艺就是叫他给锻炼出来的。 我发了个地址过去,等了一会,也没见傅总鱼的头像上有红点。他不怎么玩手机,万一错过了怎么办。 眼看就要到八点了,我早早的下楼去等他。这会没下雨,但地面还是湿着的,我穿一裙子,在夜风里瑟瑟发抖。为了保持风度,我还是挺直腰背,尽量让傅延开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我。 结果傅延开竟然没看到我,开过了十多米,才倒回来,我上了副驾驶,哆哆嗦嗦的去拨空调的出风口,发现他没开空调。 傅延开瞅我一眼:“你是不记事儿还是没钱买外套?” 我抱着胳膊说:“不不,外套会降低我这裙子的品味。” 傅延开不搭理我了。 几年前,我也经常跟傅延开去舞会,所以也算熟门熟路。 傅延开没什么兴致,淡淡的,端了杯酒坐在一沙发上玩手机。 有漂亮姑娘来邀舞的时候,他的眼神就飘到我这,我只好出来当挡箭牌,腻歪在傅延开身边,撒娇说:“不好意思,傅总答应了今晚只陪我一个人呢。” 我急着去找贺图宗,但又怕傅延开不同去人家不给我面子,旁敲侧击的跟傅延开说: “你没听到我肚子在叫吗?你陪人家姑娘跳个舞,就当消消食。” 傅延开便还是起身带我去自助餐那边。我把盘子里堆的满满的,他就坐我对面看着我吃,突然说:”难道你是来蹭吃的?“ 我说:“不蹭吃蹭喝,你又不陪我去找人!” 吃完糕点,有几个过来跟我比美,想邀傅延开去跳舞的姑娘,开始端酒过来敬酒了。 傅延开的眼神又飘到我这,好像在说:蹭喝的机会来了。 我很敬业的接过来喝了,喝了姑娘还有他业内的客户,喝了客户还有潜在客户。喝了几杯,我的脸就开始发烫了,酒借人胆,我更坐不住了。 看我蠢蠢欲动的望着不远处的贺图宗,傅延开按住我的手,招手从侍者手里拿了杯红酒,递给我:“坐着。” 我盯着他,一脸不爽。也不帮他挡姑娘了。 过了一会,一首舞曲又开始了。 傅延开忽然拉我起来跳舞,我的红裙子有很大的摆,在人群里非常显眼。果然,一曲结束,贺图宗便注意到我了。 他很快走过来跟傅延开打招呼,然后转向我,这位姑娘,好像在哪见过。 我微微一笑:“百歌湾是我开的。” 贺图宗有片刻的错愕,望向傅延开,然后说:“早先就听到些传闻,前一段,百歌湾的老板说要把店面转让,我才打消念头,没想到,是真的。” 我惊讶道:“转让?没有这回事。傅总为这店,还费了不少力气呢。” 我眉目含情,望了傅延开一眼。傅延开似笑非笑的接了我的目光,低头喝酒去了。 贺图宗一笑:“那真得问清楚了。若是二哥支持的店面,怎么着也不能动啊。” 傅延开只客套一笑。 “二哥玩好,我跟客人打打招呼,就不打扰了。”贺图宗转身走。 我在心里比了个大大的耶字。 回头问傅延开:“他叫你二哥,跟你很熟吗?” “跟着我家老三叫的。”傅延开淡淡解释。 傅延开在家排行老二,底下有个妹妹,但不知这个老三是他妹妹还是另外一个弟弟。 他不说,我也不问。 贺图宗他是市场里最厉害的,只要他把我跟傅延开的关系一传开,那就没人敢在我不在的情况下偷偷转店面了 我心情大好,只是脸更烫了。打开手机相机功能看了一下,红扑扑的,跟涂了胭脂似的。再看一旁的傅延开,我小鸟依人的歪在他肩膀处,借了他的侧脸,拍了个美美的自拍。然后发了朋友圈。 没多久,朋友圈就十多条点赞消息。 接着我的手机响了,一看,张百良的号码,我看了一眼身边坐的主,果断的挂断电话。 张百良很快就在微信上给我发了一个截图。 他最新的一条朋友圈,被刷的一片绿油油的。我回了句:“你的朋友圈生机勃勃呀!” 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张百良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声音沉沉的:“把朋友圈删掉!” 我闲闲的回他:“你前一阵子不是还偷拍我跟傅延开的照片做出轨证据吗,现在我主动发出来,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 张百良的声音刻意压低,隐忍着怒火:“方青,你别忘记我还没跟你离婚呢!就算我不要你,你也不准跟别的男人,尤其是傅延开!” 我说:“你小声点,别被你那小三听到了。不然文盈知道你还舍不得我,说不定动了胎气,虽然不晓得是不是你的种,可毕竟也是条生命啊。” 张百良被噎了好一会,才吐一个你字,我不等他骂的难听,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跟张百良有很多共同好友,包括他的同事,市场里的,还有亲朋好友。 我准备回傅延开那的时候,突然发现舞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散了,人群都往外涌。 我不知傅延开在哪,被裹挟在人群中,一直往外退。 我在找傅延开,是后退的,裙子很长,下一个大厅里的小楼梯的时候,踩到了裙摆,我吓得轻呼了一声尖,高跟鞋站不稳,一下跌倒下去,这些糗大了…… 忽然后面一双手扶住了我,很绅士的只扶我的手臂,我借着力道攀住了楼梯扶手,慌忙退开,一边道谢。 一抬眼,这眼熟的鹰钩鼻和深陷的眼眶,周昌?他看我,忽然咦了一声,打量我的神情越加认真。这眼神里,含了一点类似赞赏又不全是。 他跟人流是反方向,并没有在舞会里,应该是才从外面进来。 我对这个人有点畏,想找借口走,四处张望,恰好看到傅延开在几米开外,我连忙朝他走过去。 傅延开见到我,皱着眉:“跑哪去了?” 第54章 你喝多了 http://.biquxs.info/

这时候,周昌走了过来,跟傅延开好像很熟的样子,微笑着说:“阿延,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不介绍介绍?” 我不自觉的往傅延开身边靠了靠。 傅延开却神情冷淡,瞥我一眼,说:“女伴而已,介绍了你记得过来吗?” “那是,”周昌笑着说,“这姑娘我见过一次,也算有缘,不如跟我去吃点宵夜?”周昌的眼睛望向我。 而且他用的字眼是跟,意思是我一个人跟他去?我下意识的看傅延开,幸好傅延开的样子,似乎并不太喜欢这个人,语气还算平淡:“谢周哥盛情,我们现在很饱。” 傅延开伸手攥住我手腕,拔腿就走。我踩着高跟鞋,提着裙子。费力的跟上他的步伐,回头看,周昌还在笑望着我,只是那笑容,让人感觉不到友好。 路上,傅延开问我:“你见过周昌?” 我点头:“就我堂嫂去找开发商闹事那次,蒋余海也在。你跟他有共同的项目吗?很熟吗?“ 傅延开简单道:“没。” 我也没在意,因为喝了酒,在路上特高兴的拉傅延开说话。他也没怎么理我,随我在一旁自嗨。 很快,我们就到了昨天他送我来的套房子。 车子进小区的时候,他拿钥匙给我,我便问他:“昨晚你去哪了?” 我的暗示很明显,傅延开是聪明人,没有听不懂的道理。 他瞥我一眼,不说话。车缓缓停在楼下的停车位,他看起来在认真停车,但神色莫测。 我借着酒意,在他熄火的时候,凑到他身边去,慢慢说:“怎么,你是不是担心我有什么企图?” 傅延开只是望着我,没有表情,良久,他伸手顺了顺我后脑勺的头发,目光从我的头发慢慢下移,跟我四目相对。 他放下手,说:“方青,我还是那句话,你要的东西,我给不了。” 我笑嘻嘻的边说边点头:“给得了给得了,我有百歌湾赚钱,都用不着你养,我啊,就仗仗你的权势。” 傅延开又看了我几秒,说:“你喝多了,上楼去吧。” 我看他抽钥匙开车门,心里一松,跟着下了车。 电梯里缓缓上升,我垂眼看着地板,觉得这电梯真是很慢,他这房子的楼层,真是太高,老也到不了似的。 楼道里,傅延开走在前,我把钥匙给他开门。 他推门按下开关,我上前一手覆住傅延开的手,稍稍用力,开关又按了下去。另一只手顺手带上门,将楼道里的灯光阻绝在门外,屋里陡然陷阱黑暗。 就那么一瞬的事,我钻进傅延开跟墙壁之前,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试探着找他的唇。 很快,他温热的唇覆上来,宽大的手掌捧着我的后脑勺。 他的动作柔缓,但另一只扶着我背的手却又非常用力,似乎要把我跟他揉在一起。 眼前陡然又一亮,我睁开眼,大概是我的后背把灯蹭开了。他的唇离开我,但额头还轻轻的抵着我的额头,我说:“要先洗澡吗?” 他一把将我横抱起,略哑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有男人味,他说:“待会。” 他抱着我,进了其中一间房,没有开灯,虚掩着的门,客厅的灯光从虚掩的门里投进来。 衣物褪尽,他暖热的手慢慢游走。 不知怎的,他的手越是深入,我下半身越是冷,冰凉冰凉,凉的连傅延开也发觉了,他停下来,问我:“你很冷吗?” 我摇摇头:“没关系。” 他还是看着我,他掌心的热跟我冰冷的肌肤形成强烈对比。 傅延开任我吻着他,很久没有回应。 我停下来,望着他,极轻柔缓慢道:“你不想要我吗?” 傅延开陡然起身,将我拦腰抱起,我慌忙搂住他脖子,问道:“怎么?” 他语声很淡,声音却沙哑:“去浴室。” 我在他怀中看着他,手慢慢下滑,在他腰腹处轻轻摩挲着,笑嘻嘻的问他:“你这是强迫症还是洁癖?” 傅延开横我一眼:“手别乱动。” 我就笑了起来。 浴缸的热水打开后,热气蒸腾上升。浴缸很大,先是雾气弥漫,热水才慢慢将我俩淹没,暖热的水温柔的将我包裹着,他的手犹如灵巧的鱼,滑滑的游走。 腿在热水中,终于温度回升,我也渐渐放松下来。 仿佛他是一片宽厚的云,水中的我,似乎漂浮在云端,随着他在水中沉浮。 餍足后,我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睁开眼,清晨的阳光从被秋风撩起的窗帘缝里透过来,随着窗帘吹起落下而一明一灭。 天终于放晴了。 身边呼吸均匀的傅延开,手掌还覆在我大腿上,我轻轻的挪开他的手,坐起来,看着他的脸。 从前在一起的时候,因为我偶尔还去上班,昼夜颠倒,常常睡到中午。傅延开晚上过来,一早要去上班,所以很少早上醒来看到他。 我轻轻的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床,慢慢走到客厅。客厅沙发上胡乱丢着我的裙子和包包,想起昨夜的激情, 好像这样苦闷黑暗的生活里,借着半真半假的心思,偷了这半夜欢愉。早上一睁眼,恨的,愧疚的,那些痛苦又重新回到眼前。 在包包里翻出手机,窝在沙发里刷了一会朋友圈,张百良的朋友圈已经关闭。 房间里传来一点动静,我起身进房间,看到傅延开垫高枕头,胳膊搭在眼睛上,似乎已经醒了。 我趴在床上,爬上他的胸膛,问他:“贺图宗都叫你二哥,你随口说一句,人家就给你面子,你干嘛非要我自己去舞会,让他来找?” 傅延开放下胳膊,伸手捏住我的下巴:“你不也闲得慌吗?” 我:“……” 看我被堵,他心情大好,笑了一下,语气亲昵:“说到底,这也是你的家事,你又不是单身,我插手算怎么回事?” 单身,单身,要就这么离婚了我还跟你交易个屁啊! 我佯怒:“我也没要求你非得只有我一个,你可以三宫六院,我不介意的。” 傅延开手突然上抬,逼的我仰起头,他的眼神凉凉的。 我硬气的哼了一声:“我真的不介意!” 傅延开挑眉道:“轮的上你介意吗?” 他拎起我肩膀将我掀到另一边,起身换衣服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想昨晚是喂了狗了吗! 洗漱完,我换了衣服,傅延开照例吃早茶,还是那家粤式早茶。 服务员过来,摆了三份餐具。 我好奇的看向傅延开,他慢悠悠的吃着春卷,吃完了,才放下筷子,说:“给你约了个律师。” 不一会,那律师就过来了,带着一个公文包,傅延开问他:“吃点什么?” 律师表示他吃过了,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些文件,递过来给我看,一边说:“方小姐好,我叫王东,是傅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对方已经起诉离婚,我一早已经去过对方律师那里了解一些情况。” 我看了傅延开一眼,他是什么时候着手做这些的? 但傅延开只示意我给王东倒茶。 王东对傅延开的姿态很尊重,连带对我也很客气,接茶杯都用双手。我每次递茶给傅延开,他都抬抬下巴,大爷似的说,放着吧。 王东转向我:“方小姐曾签署了一份离婚协议是吗?协议书内容你大概记得吗?” “大概是自愿放弃所有财产。”我说。 “方小姐,你当时是在精神病院的病房接受治疗吗?” 我皱眉道:“那是张百良强迫我去的,我一点事都——” 傅延开突然斜瞥着我,我莫名其妙停下说话。 他摇头叹气,然后放下茶杯幽幽道:“王东……你多费点时间。” 接着他就一副听不下去的样子,上洗手间去了。 我不明白他在嫌弃我什么,瞪着他离开的背影。 王东接话道:“方小姐,听说你砍了对方一刀,对方控诉你家暴,这也是对你们分割财产非常不利的。所以你一定要记住,你动手的时候,签署那份协议的时候,精神状况不好,无民事行为能力,所以那份协议不具备法律效应。傅总已经给了我资料,你当时入院的诊断记录和转院记录,还有一部分监控。” 我恍然大悟,这算是打擦边球了吧? 这样一操作,张百良等于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有点后悔当时在精神病院没把想办法把张百良给弄死,那样我是不是也不承担法律责任? 王东又问:“财产分割上,你们的房产,车,包括正在经营的店面,以及账目上的资金,都算你们的共同财产。出轨、转移财产,家暴等,这些都算过错方,可能少分或者净身出户。” 王东仔细的说了许多,最后暗示性的问我:“你说房和车,都是你的钱,有没有什么证据,比如你的钱从哪里来的,是借的?” 我忽然想起来:“当时结婚时,我曾说过我的钱都是找我外公借的,是给我小舅舅的老婆本。” 王东点点头:“这算口头约定,你外公呢?” “前不久已经去世了。” 王东说了一句抱歉,接着问:“还有其他人可以证明吗?” 当时我是当着全家人的面,跟张百良说我的钱是外公拿出来的,事后张百良一走,方继德忽然就说,你既然说了这话,你就写一份借条吧。 第55章 女人堆里的张百良 http://.biquxs.info/

我自然不肯。 方继德闹了好一阵,说张百良他看着也好,但不全靠谱。他又承诺,借条上的钱绝对不会找我要,死了都带地底下去。 我本不相信他,但后面在外婆和小舅舅苦口婆心的劝解下,才气急败坏的写了借条。 知道有借条,王东点点头,表示找到借条就可以了。 正好傅延开过来,王东跟他说,没什么问题,可以全部交给他了。傅延开点点有,王东便收拾东西走了。 我突然想起百歌湾的事,怕张百良继续找别人转让,哎了一声,王东没听到。傅延开叫住我,说:“我只约了他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特意约个律师约半个小时!我真是无言以对。 半晌,我没好气道:“傅总越来越小气了。” 傅延开悠闲道:“做着亏本买卖的时候,当然得计较成本。” 我:“……” 虾饺我也吃不下了,闷闷的放下筷子,说:“我吃饱了。” 傅延开竟然真的叫来服务员埋单。 我掀起眼皮盯着他:“百歌湾要是被转让给别人,我就没钱付租金了。” 傅延开好笑的看我:“那我给你个建议,先去工商局备案挂失,登报声明营业执照和消防执照原件作废,ktv的消防执照申办耗时太久,转让ktv一般会直接变更法人。” 傅延开要回公司工作,我便开车到小舅舅那边拿行李,顺便问他,记不记得方继德曾叫我打过一个借条? 方子简点头:“当时你很不高兴,跟爸大闹了一场,但是爸保证绝不给我,带到地底下去,才同意呢。” “我现在需要那个借条,但是不知道在哪。” 方子简摇头:“我待会打电话问问妈妈。” 小舅舅帮我送行李回去,上了楼就问我:“这房子租的?你在这么贵的地带租房子,怎么负担的起。” 我说:“一个朋友的房子,他反正也不住,就便宜租给我了。” 方子简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道:“这、是不是那个傅总的房子?” 我也不想瞒他,就点点头。 “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对你好吗?” “你别问了,我叹了口气,“总归我很快会跟张百良离婚,跟谁在一起都一样,没什么区别。你也不小了,以后遇见喜欢的女孩子,要对人家真诚一点。不要欺负人家小姑娘,知道吗。” 方子简脸有点红,强调说:“我才是舅舅!” 我笑了起来,送方子简回去后,我去工商局办理挂失,忙了一整天。 傍晚才回去,收拾收拾我的行李。 后来外婆给我回电话,说早把借条这事给忘记了,在家里翻了很久,没有找到,让我在方继德给我的那个小木盒子里找一找。 我找出木盒子,打开,翻了翻,在第一层就看到了那份借条,方继德是知道我会用到吗? 把借条收好,我盖上木盒子,收到木架子上,心里一阵闷闷的疼。 天色不知什么什么时候已经暗下来了,我蹲在书架边上,把木盒使劲往底下一层推去,折腾了好久都没推进去,我心里想着方继德又难受,猛然用力,推的书架一动,我吓了一跳,手便顿住了。 这时候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转过头,傅延开正好推门进来,外面的感应灯开着,他突然走到暗处,可能看不清,他边换鞋边喊我:“方青?” 他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 我连忙应了一声,站起身,换上了笑容:“回了?” 傅延开在墙上打开灯,瞥了一眼木架子下那被我塞到一半的小木盒子,声音沉沉的:“怎么不接电话?” “你打我电话了?”我绕到沙发前,在茶几上拿了手机,果然看到傅延开的两个未接来电,他的号码来电是震动,我一直没换过来。 我也不敢说,殷勤的上前抱着他的腰,仰起脸,看到他鼻尖细细的汗珠,奇怪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出汗了?” 我抹了抹他鼻尖的汗,傅延开微微眯着眼避开我:“这么殷勤,真担心你是不是又惹了什么事。” 我故作轻快的笑:“我没听到手机响嘛,好饿啊,你吃了吗?” 傅延开语气还算平和:“吃什么?” 我顺势搂住他胳膊,问道:“都可以呀。” 傅延开又看我一眼,我连忙说:“吃粤菜,吃猪肚鸡,对面商场有家店!” 从前在d城,我经常拉着傅延开去吃大排档,烧鸡、石锅鱼,猪肚鸡,他倒很少嫌弃这些东西不上档次,只要我挑的店面干净,他通常不会拒绝。 我就上午吃了个早茶,被傅延开气的,一盘虾饺都没吃完,忙的时候收拾东西没觉得饿,这会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 他兴致好了一点,说:“去换身衣服。” 我点点头,打开衣柜挑衣服,傅延开走进来,长臂越过我,拿出一套大红色的半露肩的修身长裙,递给我。 我接过来,换上了,又做到梳妆台前化了淡妆。 出了餐厅门,天已经完全黑了,商场旁边的喷泉公园已经开始了,我痴痴的停着,看着喷上去几十米的泉水。 傅延开走了几步回头看我,我不好意思的说:“我吃太饱了。” 他也没说话,换了个方向往喷泉公园那边走去,我跟过去。 音乐喷泉的高度会随着音乐的高潮起伏,我们散步过去的时候,喷泉刚好落下去。 许多小孩在广场上溜冰,玩滑板,还有许多买小玩意的摊位,看着十分热闹。 一个小朋友忽然朝我冲过来,傅延开很自然的挡我前面,一手将我护在怀里,带着我让在一旁。 那小朋友打了个响亮的口哨,嘻嘻哈哈的:“不会撞上阿姨的!” 喷上的泉水倾泻而下,一群孩子尖叫着四下散开,我们站的离铁链围栏稍远,只有些许水花溅在脚踝处,我连忙拉着傅延开后退。 傅延开却顺势在后面的长椅上坐下了,展开手臂搭在椅背上。 我恼道:“我是来散步消食的!” 傅延开靠着椅背一动不动:“是得消食,多走几圈,一锅猪肚全让你吃了。” “你在嫌弃我吃得多吗?” 傅延开煞有其事的摇头:“不多,该有肉的地方都没长,怎么能算吃得多呢?” 我低头看自己,算不上波涛汹涌,但也绝对不是没长好吗! 我横他一眼,他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往后一带,差点一屁股坐他身上。 他一手揽着我肩膀,低声说:“好了,陪我坐会。” 我便安静下来,轻轻靠在他怀里。 过了一会,他电话响了,听了一会,抬起手表看了下,说:“行,那你直接过来时代广场接我们。” 我在他怀中,忽然觉得这场景,好像是一对寻常夫妻,饭后在小区楼下散散步,家常的太不真实。 其实我跟张百良结婚后,几乎都没有这样像寻常夫妻一样,散步过。这个点,我总是在店里忙,偶尔不忙的一次,他又在公司应酬。 喷泉又升了上去,五彩的灯光从地下投射出来,也印在他的脸上。 我愣愣的出神,微信忽然滴的一声响,我拿出手机,看到微信上有个好友申请,点开看,好友申请里写着:文盈。 我皱了皱眉,拒绝了申请,并且把她拉进黑名单。 傅延开好像偷看了我手机似的,忽然似是而非的说:“想赢就要冷静。你越淡定,别人越拿不准你手里还有什么砝码。自乱阵脚,就等于给别人抓住了尾巴。” 我再看他,他却换了个话题:“陪我去见两个客户” 怪不得叫我换身衣服呢,过了一会,李顺就来接我们了。 车停在带一个ktv外,我不高兴的说:“傅总,你竟然不照顾我的生意,还跑别的地方来玩。” 他笑:“怕有些人不敢去你那百歌湾呢。” 我奇怪着这有些人是什么人,傅延开已经推门进去。 包厢里有十来个人,那些人三三两两的坐着,傅延开进来,都朝他点头致意。唯独一个在女人堆里的人,大概被女人拦住了视线,一点都没发觉我们进来。 那几个女孩子穿着暴露,正紧贴着那人灌酒。 我觉得无聊的很,翻出手机玩了一会,忽然听到非常熟悉的声音大声在说:“我不能再喝了,真不能喝了!” 我一扭头,才看清那个被围在女人堆里的人,竟然是张百良!张百良听说跟我闹掰后就辞职了,跟着文家人在跑业务。 我回头瞪着傅延开:“你跟他还有生意往来?” 他眸子里都是运筹帷幄的笑,暧昧的勾起我的下巴,却顾左右而言他:“怎么,吃醋呢?” 我烦躁的打开他的手,皱眉道:“傅总是故意来给我添堵的吗?” 傅延开笑了:“急什么呀,这就堵了?那他待会一人睡三四个,你不是要打翻了醋坛子?” 我狐疑的看着傅延开,他却转身去跟他所谓的客户说话去了。 没多久,那几个女孩子拥着张百良往外走,张百良醉醺醺的回头说着:“李总啊,我们的事可就这么说定了!” 第56章 离婚 http://.biquxs.info/

他的目光在人群里寻着他嘴里的什么李总,目光不知怎的,落在了我身上,我跟傅延开在一个角落里,这一处很昏暗。 他停下来想要看清楚,却被那几个姑娘拖拽着走了出去。 被张百良叫的那人笑道:“你们几个可要陪好张总呀!” 那些姑娘齐声应了。 张百良一出门,那人就哈哈笑起来:“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傅总,你说是不是?” 傅延开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那人又说:“傅总最近几年,越来越心软了啊。” 我都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不知那些人为何明明看不上张百良,却还叫姑娘好好陪他。 还有傅延开! 明知我恨这人恨的咬牙切齿,竟然还带我来看,是要我看清这个人渣是怎么逢场作戏吗! 我忽然想起文盈先前找我来着,走到外头,拿出手机,顺手拍了两张张百良跟那些姑娘亲亲摸摸的照片。 傅延开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我后面,突然说:“我明天要出差,李顺送你回去吧。” 我吓一跳,赌气说:“爱去哪去哪,我不要你管。” 傅延开指了指我的手机:“这么重要的出轨证据,你不感谢我还发什么脾气?” 我瞥他一眼,傅延开这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但这不是便宜了张百良这人渣吗! 我闷闷道:“去几天呐?” “两三天,你好好在百歌湾。”傅延开说,“张百良那,你别去惹事。人家都敢来黑的,你这点伎俩,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径直跟着李顺去了地下停车场。 回家后,发现手机又来了条短信,还是之前文盈打我手机的那个号码:“我是文盈,我们谈谈离婚财产分割的事,明天早上九点,华盛酒楼。” 我跟你一个小三谈我的财产分割,别说王东嘱咐我一切交给他办,我就是自己谈,也轮不上你一个插足的第三者来跟我谈! 况且我跟张百良的深仇大恨不是谈一谈,就谈的拢的。 我没有去赴约,但文盈不知上哪打听到了我住的地方,中午时,我刚把车开出小区,她就挡在了我的车前边。 她穿一件很素的裙子,外面穿着针织衫的外套,脚上穿着小白鞋。很显嫩的打扮,看上去特清纯,跟那次在心理诊所看到的她完全不一样。 我同文盈只见过这么一两次,但我知道她内心比常人扭曲。 我这人,明着跟我打一架,我敢,但这种会背地里捅刀子的,还是敬而远之。 我不想理她,但她杵在我车前头,我也没法开。 小区的车辆进出都经过这,我一停,后面车就开始不耐烦的按着喇叭。 我摇下车窗,伸出脑袋看她,她走到车边来,轻声说:“我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 这个小区里的房子虽然不大,但治安非常严谨,没有门卡是一律不准进去的。 她看起来非常诚恳,这样低姿态的来找我,是又憋了什么损招吗? “对面有个咖啡厅,我们聊一聊吧?”她说。 死缠烂打!我冷冷道:“我还有事。” “半个小时就好了。”文盈说,“我过去等你。” 跟小三见面这件事,我以前跟傅延开在一起时,都没处理过。傅延开这人对情事很淡,对别的女人献殷勤基本上不拒绝也不怎么回应。 不像蒋余海那种猪,处处留情,还自我感觉良好。 文盈在我对面坐下,叫了一杯摩卡,她静静的看了我一会,才说:“方青,我可以补偿你,希望你不要再争夺财产,就按你们之前签的协议,或者对半分也可以。” “补偿?”这我倒不明白了。 “如果你放弃财产,我会补偿给你。你们协议离婚,你会分到一半的财产,就当是我的歉意。”文盈的话并不像她自己所说,当做歉意,相反,她还饱含着她的优越感。 见我不说话,文盈反而跟我打起来感情牌:“我念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一起。严格意义来说,你才是我跟百良之间的小三。我承认,他在你年少的时候爱你,对你做的不好的事,但他也得到了惩罚。我求你,你放弃财产。”文盈推过来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一一百万。你们的店面虽然投进去一百多万,但有百分之四十是赊账,后来靠营业额还债,所以说,你们的实际投入只有六十万。店里也出了几次事,转出去,顶多就是一百万。但前提是,这是我们之前的交易,不希望他知道。” 我站起身,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强忍着把手里这杯热咖啡泼她脸上去的冲动,我淡淡道:“这是我跟张百良之间的恩怨,我会一笔笔跟他算清楚。轮不到你来插手。” 我转身走,文盈突然上前抓住我:“方青,这钱你要来了,你跟百良好聚好散。你若不要,非要逼他,我就会让你什么都得不到。不要以为你有傅延开做靠山,我就拿你没法!” 56 我轻轻拨开她的手,笑的比她还温柔:“我跟张百良结婚时,经济地位不对等,造成他的心理压力,让他的病越来越严重。为了不重蹈覆辙,你不惜做,好他留一笔钱,就为了他那自尊心,真让人感动。” 文盈神情有点扭曲,慢慢把手收回去,怪异的盯着我。 “不过,”我说着拿手机把昨天拍的那几张照片发到文盈的手机号码上,“他在外边逢场作戏,你这么做值得吗?” 文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脸上已经没了血色,神情变的有些冷戾:“你要是把这照片传出去,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我嗤笑:“你用心良苦,我也一定会好好成全你们俩,让你守一辈子活寡。” 我转身走,这次见面倒也有收获:王东果然厉害,那拿回属于我自己的钱的就是铁板钉钉的事了。文盈学了心理学,也没法治好张百良。 我真要再找机会再刺激他一下,一定要成全这对狗男女,谈一辈子的柏拉图式恋爱。 过来两天,王东找到我,说对方撤销了起诉离婚,要跟我面对面调解,签离婚协议,尽快离婚。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也不清楚,让我直接去他的律所调解。 我跟王东在律所等着张百良。 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的时候,张百良跟一个律师走了进来。 他神色显得有些憔悴,头发长了没有理发,看起来很没精神。做工精致的西装穿在他身上,甚至显得有些邋遢。 看了那晚文盈回去,好好折腾了他一番。我含笑含着他,他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在我对面坐下。 当我的律师,把那借条拿出来的时候,张百良看我的眼神跟淬了毒似的,他猛然起立,指着我说:“你耍我!你敢耍我!” 他原形毕露,本性里最恶毒的一面,都敞开在我面前。 我冷静的看着他:“张百良,你可以没有良心,但是,法律有良心,我们循着法律。” 张百良怒发冲冠,猛地拍桌子:“要不是小盈肚子里的孩子等不了起诉离婚,我一定要告到你净身出户!” 我顶回去:“那你别离,我们等法院判决。” 起诉离婚多则几个月,怕是张百良现在已经告诉文盈父母,他早协议离婚了。毕竟婚内出轨不是什么好听的。文盈肚子也藏不住了,不然那晚,她不会那么急的去找我。 底气让我非常自信,而张百良越加的急躁。 王东提醒他:“张先生,我想你的律师应该看过我们的资料,你的胜算不是很大。我们既然来和解,也是想速战速决。你们还是先沟通好。” 张百良跟他的律师去另外的办公室,估计商量对策。 他们一走,王东就说:“方小姐,傅总的意思,是尽快离婚,请配合。” 我不为所动:“我的底线,是拿回所有属于我的钱,否则,我不介意拖着起诉离婚。” 半个小时后,张百良过来,接过王东拟好的协议书,看了看,脸色铁青道:“这协议书的意思,所有的财产我只能拿到房子的一半产权。” 王东说:“这是我的当事人退让,才有的结果,我相信法院,只会判给你房子的三分之一。毕竟,我们还有你出轨的实证。” 我有些惊诧,张百良出轨的证据,是我昨天拍的照片?傅延开也没叫我给王东啊。 张百良指着我,阴冷的笑了:“她方青都被傅延开那混蛋睡了,难道不叫出轨吗?” 我偏头斜睨着他,讽笑了一声,一言不发。 一旁的王东冷静道:“没有证据,你的话会构成诽谤罪。” 张百良身边的律师拉了拉他的衣角,张百良挣扎片刻,终于坐了下去。 律师拨了个电话,然后递给张百良。张百良的看了一眼屏幕,跟律师一起走开,他声音变得柔和:“小盈,你说……好,我知道,我今天就把离婚办了……” 看着张百良走远,我问王东哪来的出轨证据,王东低声说:“是他跟几个女人一起开房的监控,还有一些房里的视频,不过这东西属于偷录,不一定做得证据。只是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第57章 心疼前夫了 http://.biquxs.info/

我惊了,那晚傅延开竟然安排了人去录视频! 也是,被诓去跟我开房,傅延开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只是原路奉还,跟从前的傅延开比,还真算是心软了。 过了一会,张百良走过来,拿起笔在协议书上签字。手下刷刷的写着,眼睛却一下都没看协议书,恨恨盯着我,眼里的阴霾如同吐着信子的蛇,跟文盈曾经看我的眼神,竟有些相似。 此刻该恨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他无一丝愧疚,竟还恨我把属于我自己的钱拿回来。真是可笑。 等他签完,我说:“祝贺你跟文盈的无性婚姻,白头偕老。” 张百良嘴角的肌肉扯动着,他突然揪住我的手腕,眼神狠厉,却发出笑声:“你这种破鞋,活该一辈子没人娶!” 我左手甩了他一巴掌,但我惯用右手,左手力道还不足以发泄我的怒火。 张百良要还手,但王东制止了他:“张先生,这是律所,要动手,出去动。” 张百良冷哼一声,甩开我,不耐烦道:“弄好没有,赶紧去民政局!” 王东立刻收拾好文件,开车载我们过去。 民政局里,张百良的表情,甚至让调解人员都没开口,静静的给我们办了离婚。 我将那本离婚证收进包包里,在心里轻轻说:“开始了,外公,我对你的交代,从这里开始。” 所有交接都交给律师去办,约定好房子归张百良,另一半产权,他卖了房子后会打进我的账户。 出了民政局,午后灿烂的阳光从梧桐树的叶缝里漏下来。 文盈跟张百良就站住那树下,他俩面对面站着,好似特别恩爱。 我路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张百良在我身后阴阳怪气的说:“改天跟傅延开聊聊,你小时候的味道,他肯定特别有兴趣。” 我浑身一震,感觉到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脸上,脸虽然很热,身上却一阵阵发着冷。 额停住了,回转头,努力的在张百良面前保持上风,因为傅延开告诉我,要淡定,不要让对方摸清你的底细。 可这一刻,我实在忍不下了。 我看着这一对奸夫淫妇,一字一句,道:“张百良,法律惩罚不了你,上天也不会放过你!!” 王东在我身后道:“方小姐,我送你回去吧。” 我挪了一下脚,人一下往前一倾,幸好王东扶住了我,大概是我的手太冰凉,他看了我的脸一眼。 我不再看他们,跟着王东一起上了车,王东也听到了那些话,但好在他有良好的职业素养,一个字都没有问,也省了我尴尬。 我让王东送我回百歌湾。重新接手店面,我有很多事要忙。 将领班辞掉,打电话叫从前的领班小庄回来。 忙忙碌碌,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总是断断续续的响着张百良那句话,我觉得心里特别难过,我竟然是被这样一个肮脏的人给毁了,那种沉坠坠的,抓心挠肺的恨就折磨着我。 从知道被猥亵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自己无比肮脏,罪恶,这件从前已经随着时间埋葬了的事,裹挟着对方继德的愧疚,卷土重来。 逼着自己不去想,忙到零点,我才筋疲力尽的回到家,洗了澡,爬上床。 我明明很累,但一直睡得迷迷糊糊,脑子里不断有过去的一些场景重现。方继德和张百良的脸,一会黑一会白,在我脑子里晃。 我仿佛在做一个冗长的噩梦,我挣扎着想清醒过来,却好像坠入冰冷的湖里,越沉越深。 忽然,身边突然传来一点响动,有熟悉的气息停在我脸边,我终于睁开眼,床头灯昏暗的灯光下,傅延开的脸,就在眼前。 我一把搂住他,好像揪住了一块救命的木板,我费力的仰着头,将脸凑近他,埋在他脖颈里,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我呢喃道:“你回来了。” 傅延开低低的嗯了一声,便将浴袍扔在一边,钻进被子里,伸手扯掉我睡衣的带子,将我身上的衣服剥开。 他大概刚刚洗过澡,身上冰冰的,但手心和脖颈处,又暖热。他的皮肤贴着我,当他开始轻抚我时,那种侵入骨髓的冷又来了,仿佛从地底下升起,一下攥住了我,要将我拉到冰冷的地狱里去。 明明他的身上的温度随着情动已经在慢慢升高,可我却忍不住颤抖起来,紧紧的搂住傅延开的腰,贴紧他,犹如在大海里揪着唯一的木板,我喘息着,不住的说:“好冷啊,怎么办,我好冷。” 傅延开停了下来,他的声音沙哑着唤我:“方青、方青,是我,是我,你醒醒……” 我清醒的很,我睁眼看着他,声音还在抖:“傅延开,好冷啊。” 傅延开低叹一声,只得再次抱我去浴室,在浴缸里打开热水,将我抱在怀里,热水让我渐渐缓下来,我靠着他的宽厚的胸膛,待我恢复了一点,他又将我抱回去,却没有继续。 只抱着我,我靠在他怀里,终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我睁开眼看到傅延开,咦了一声:“真的是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做梦呢。” 傅延开睁眼看我,眼里全是血丝,很疲惫的样子,他歪着头说:“你去客厅,让我休息会。” 至于这么嫌弃我吗?不就一晚上没如你的意吗? 看他好像的确很累,心想昨晚大概被我折腾的厉害了,我便抱着枕头去了客厅。窝在沙发里看了一会手机,小庄忽然给我发视频过来。 她急急的说:““青姐,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我待会要去医院检查,怎么了?“ 最近下半身老是发寒,冷到腿脚麻木不能挪动都好多次,。 若每次亲热,都得去浴缸,也挺浪费水的。说不定慢慢的他适应了我这么冷,还可以体验天然的冰火两重天! 我扶了扶额,把脑子里这污污的想法给赶了出去。 听到小庄紧张兮兮的:“我们楼梯那边的门口,睡着一个人,浑身都是血,吓死人了,怎么办啊!“ 我说:“报警啊!” 小庄支支吾吾的:“要不你来看看吧,我看着好像,好像是老板——不、我的意思是张……” “你说张百良?”我一下子坐起来。 小庄把摄像头对着那人,一边说:“是啊,好像被人打了,而且,你看他的裤子。” 我一看那人,那熟悉的身型和衣服……屁股上一滩血迹,看起来皮带松松垮垮,好像是随便套上的。 小庄的摄像头上挪了一点,张百良肮脏的脸显现出来,带着血迹,他还昏迷着。 我有种冲动,想立刻站到他面前,好好看看他醒来后看到自己后,会是什么精彩的表情。 我还没央着傅延开动手,他就遭到报应了。 想到这,我往房门那看了一眼,傅延开出差了两天,昨晚他应该是半夜赶过来的,不知道跟他有没有关系。 小庄还在说,我打断了她:“你别惹祸上身,赶紧报警吧。” 小庄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我推了房门,发现傅延开已经睡熟了,便小心的带上门,换了衣服出门了。 先去了店里,市场里好多人都在议论这个事,小庄八卦的凑到我跟前,说:“青姐,他们都说他是被奸了,可惨了。不知道怎么会在我们店门口的,哎,我报警的时候还被警察盘问了好久呢。而且好奇怪啊,我们的监控昨天夜里,好像信号非常差,画面都看不清楚。” 我好心情的拍拍她的脸:“好了,别八卦了,我去医院了。” 前前后后抽血化验,排队,弄了一整天,各个科室都去过了。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竟然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饿着肚子排查一整天,结果告诉我我心理有问题? 我无语的把检查结果塞进垃圾桶。 手机响了,是傅延开打过来的,他问我:“在哪?” “医院啊。” “我问你在那个科室排队。” “我就在一楼大厅。” 很快,傅延开就找到了我,他朝我走过来,看起来有点热,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问我:“结果呢,我看看。” 我默默的指向垃圾桶,说:“结果就是没结果。哦,那医生找不出问题,叫我去看心理医生。学术不精。明天换个医院。说不定是风湿。” 傅延开看了我一会,然后说:“你的风湿,是针对我吗?” 我呵呵的傻笑了一句,转身走到电梯口,一边问跟在后头的他:“”我们现在回去吗?” 傅延开跟我并排站着等电梯去地下停车场,这时忽然看到张柔急匆匆的从大门口跑进来,连着按了几下电梯。 她没发现我,哭哭啼啼的在打电话:“妈,你快来吧,哥哥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说是肛裂吧,身上还有很多伤。也不知得罪什么人了,怎么办啊,妈!” 等电梯的人都有意无意的去瞄张柔,张柔抹着泪毫无所觉,低着头:“他还一直胡言乱语的。文盈姐陪着他呢,你得来啊,他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叫文盈姐把孩子打了,说不是他的孩子,文盈姐今天都抱着我哭了几次了。” 傅延开低头问我:“心疼前夫了?不如去看看?” 第58章 怕那孩子不是你的? http://.biquxs.info/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神情淡淡的。不过这种耀武扬威的机会,我还真不想放过。 我们跟上了人群,进入电梯里。 出了电梯,远远的,看到文盈靠在一间病房外的墙壁上,不是抬手擦着泪水。 张柔奔过去喊道:“文盈姐。” 文盈抬头抹了抹眼泪,应了一声,忽然看到了我和傅延开。 她警惕的抬起头,脸上犹带泪痕,神情却阴狠:“你来干什么?” 张柔也立刻挡在门口,说:“你怎么在这?” “我来要我房子的一半产权,怎么,不让我进去?”我哼笑着,一边伸手去推门。 文盈拽住门把手,不让我进去。 我瞥了一眼里头:“你算他的什么人?小三?还是小四小五?” 文盈咬着嘴唇,脸色发白,手松了力道,我便顺势把门推开了。 张百良穿着病服,趴在病床上呻吟着。门响后,他的呻吟顿住,怒吼道:“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见到你!你怀着别人的野种,还来害我!” …… 傅延开抱着胳膊,对我说:“你前夫这样子……好像是疯了?” 张百良猛然扭头,看到我们两个,抖的跟个筛子似,越发的歇斯底里:“你们给我滚出去!” 我就不滚,我走到他身边去,弯下腰说:“张百良,你看,法律处罚不了你,自然有天道轮回!我早提醒过你,就你的本事,文盈哪里能怀上孩子呢。” “你、你|、你……”张百良一口气没憋上来,晕了过去。 门口的文盈一下子冲了过来,挡在张百良面前,推搡我,叫我出去。 傅延开忽然伸手拽住文盈,脸色沉沉的,也不说话,就那么冷冷瞧着她。 文盈自然认识傅延开的,她到底有些怯意,表情有点硬撑,嘴里却只含着:“放开我!” 张柔急的团团转,大声喊着医生护士。 我说:“真对不起,早知道他这么脆弱,我就该缓着点,慢慢气。我这还没开始呢,他就晕过去了。” 文盈脸都青了,也顾不得傅延开,大叫道:“滚!你们滚!” 医生护士一拥而入,傅延开松开文盈,牵住我说:走吧,乌烟瘴气的,别脏了眼“” 我跟着傅延开往外走,走了许久,我说:“昨天离婚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大概是老天怕雷劈他连累了你,所以你们刚离婚,报应就来了。”傅延开低头带着笑看我。 我凑他跟前,咬耳朵问道:“不会是你动的手吧?” 傅延开低笑一声:“我像是那种会做违法事的人吗?” “像,特别像!”我强调道。 傅延开嗤笑一声:“他能耍下流手段,别人自然能更下流。夜路走多了,总有遇到鬼的时候,哪里用得着我动手?” 也是,莫名其妙得罪文家,他才不会做这种亏本生意呢。不过也太巧了,而且,那些干啥非把他扔我店门口。 我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我说:“不管怎样,今天高兴,请你吃饭吧。” 傅延开说:“带你去老字号吃猪肚鸡吧。” 吃过晚饭,傅延开还要去公司,我便自己开车回了店里。 领班小庄还在培训新员工,扭头问我:“青姐,医院检查结果没事吧,看你这气色好的。” 我摸了摸脸,笑道:“有气色好吗?哈哈,腿不舒服,老发冷,去医院检查,又说没毛病。” 小庄说:“是不是老寒腿?风湿?暧,我们市场里有个老中医你知不知道的?就在那个药房坐堂的。每周三过来,明天刚好周三呢, 我摆了摆手:“算了,懒得折腾。” 小庄推了我一把:“青姐,这有毛病就得治啊!那个中医特灵,我月经不调,他抓两幅中药吃了,我就好了!妇科方面,特别灵。” 我瞅她一眼,心想我这算不算妇科?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老是发冷?就这一两个月的事吧?有时候做噩梦醒了,外公葬礼时也有过一次,还有几次那啥的时候。 毫无规律。 去看就去看,大不了不抓药嘛。 那晚傅延开没过来,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戴了个墨镜去那药房看医生。 那老中医把完脉,他问我:“什么症状?” 我说腿冷。 “什么时候开始的?大腿还是小腿?” 我连续眨了几次眼,说:“下半身都冷,就这一个月吧。” 老中医叫我换了个手,把了会脉,说:“没什么事啊,可能是气血郁结,给你开点活血的药吧。” 这老中医戴上眼镜,开始写方子。 可能?这不等于没说吗,小庄这不靠谱的。我看那老中医在纸上龙飞凤舞,刚要说算了,门口忽然有人大声说:“你好,我是盈美医药公司过来送药的,文总说了,这一段操办婚礼,是大喜事。这期间拿货,都打九折。” 那人嗓门大,待他说完我要插话时,老中医把方子都开好了,递给我指了指对面:“去抓药吧。” 对面的医药助理正跟送货的聊天:“你们文老板要嫁女儿了呀?” “老板说那天我们全厂休假,就没人送货了。您这边要货,提起拿好。对了,我们老板女婿在市场有个店呢,叫百歌湾。” 我递过去的方子那人半天不理我,本来要走了,听了这句话,便站住了。 莫不是说的文盈跟张百良? 张百良出了那么大的事,还急着结婚?文盈肚子怕是遮不住了。 那送药的一走,医药助理就走过来给我抓药,一边跟那老中医闲话:“您看呐,文老板这几年靠这一种中成药,就发了家啊!” 那老中医便跟他扯起八卦来了,我默默拎起药包往外走。 回到店里,小庄凑上来,青姐,怎么样? 我摇头:“开了副活血的药。小庄,你觉得钱人最怕什么。” “有钱人?额、舆论啊,黑历史啊,还有丑闻咯。”小庄掰着手指头数着,又不好意思的笑道,“我都是在电视上学来的,你看那些明星,个个一出丑闻就歇菜。” 本以为张百良一夜睡几个小姐的事,能让文盈崩溃,谁知心理素质那么好。竟然就这么揭过了,真是贱人配狗,天长地久啊! 闹成这样还结婚,怕是文家长辈给了不少压力。张百良摇身一变,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医药公司的女婿,飞黄腾达。 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以前有什么主意,还可以跟贺小棉讨论下,现在竟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不知她怎么样了,这两个多月过去了,她的肚子应该开始显怀了。 我惆怅的想着,看了一眼主机屏幕,今天生意不太好,包厢开的不多,昨晚没睡好,有点打瞌睡。 我拿了药放进包包里,准备回去。室外气温更低,我沿着楼梯走到马路上去,忽然发现对面有一个人直直的望着我。 那人在路灯下,但马路实在太远,我依稀觉得那人是婆婆,哦,不对,前婆婆,张百良他妈跑来我店门口站着干嘛? 我转身要回店里去,婆婆忽然大骂着朝我冲过来。 一身刺耳的刹车声传来,我扭头看,一辆摩托车大概撞到她了,摩托车倒在地上,她也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那摩托车车主瘸着腿爬起来,去扶婆婆,她却指着我大骂:“方青,你这个没良心的贱货,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我们家百良!你要逼我们家百良到什么地步啊!你要了他的店面,要了他的车,你还要他的一半房子!你要逼的我们孤儿寡母流落街头,我就死在你店门口啊。” 这老太婆哭天抢地的功底真是厉害的不得了。 别说周围的行人,对面和这边的店面里的,都出来看热闹了,甚至有人拿出手机来拍。 我转身想上楼,忽然有个好事者抓住我:“你这姑娘,那不是你婆婆,她被车撞了你怎么都不管?” 婆婆指着我说:“我不是她婆婆,她这种女人,以前是做小姐的,跟我儿子结婚了,还勾三搭四的攀上了个大老板,就把我儿子耍了,现在逼的我老太婆房子都没地方住了啊!” 那个肇事者见婆婆一门心思都在骂我这,赶紧溜之大吉。以至于后面来的人,都以为是我把她撞成这样的。 很多人围住我,我脱不得身,只得打电话叫保安过来。 保安跟张百良一同过来的。 张百良走路瘸瘸拐拐的,脸上倒没什么印痕,人颓废的厉害,好像忽然间瘦了很多。他看到我,非说是我撞的他妈,我无语了,直接报了警。 十分钟后,警察就把我带去派出所,张百良先送去了医院,随后跟着协警来录笔录。 警方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是一些私人纠纷,调解了一下就算完事。 从警局出来,我也没理张百良,但他走在我后面,忽然说:“当初如果不是你发那个朋友圈,文盈就不会逼我离婚!” 我回头看张百良,他眼角和嘴角的朝下垮着,眼睛毫无神采。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在心里冷笑,再给他加一剂重药:“怎么,怕那孩子不是你的,你的报应报不到孩子头上,要自己担着?” 张百良陡然抬头望着我,树影下,他的神色扭曲:“你知不知道我多想要个孩子,你跟我结婚这么久,你为什么不要孩子。” 第59章 张百良发狂 http://.biquxs.info/

我冷笑:“我要的上吗? 他恶狠狠的语气:“你明明坐台,给别人做情妇,为什么瞒着我不告诉我,文盈也要我接盘,你也想让我做接盘侠!你们这些贱女人!” 接你大爷! 我心里冰冷冰冷,冰冷向全身蔓延,只想把这冰冷都揉成团,摔在他脸上! 他还在歇斯底里的喊着:“那些人渣!!那些人渣!!他们害我!” 我讥讽道:“那些人渣只是害了一个强奸犯!你比他们更人渣!!” 他说着,忽然上前抓住我双肩,我挣脱不开,他力气越发的大,使劲的摇晃着我,一边吼道:“,你外公也害我!害我一辈子,扯平了,扯平了!” 跟疯似的了!我被他摇的都要吐了,挣又挣不开。 这时候前方突然一辆车,闪着远光灯,我跟张百良都被闪的闭上了眼。 但张百良一反身,搂住我,忽然一道身影闪过来,张百良突然就被掀翻在地,接着我被人接住了。 傅延开来了。 我心一松,蹲了下去捂住胸口,深呼吸缓了缓。 张百良爬起来,捂着嘴,狠狠道:“光天化日,你敢打人!!” 傅延开抓住我胳膊,很不客气的将我拉起来,冷冷瞥了张百良一眼,说:“警局就在你后面!” 接着他拽着我手腕,将我塞到车里去。 我坐上车,看到傅延开面无表情的脸,觉得有点不对劲,便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傅延开伸手说:“手机给我。” ,我莫名其妙,但还是把手机递过去,傅延开打开手机,直接解了我的密码锁,我一下就惊了,指着他:“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密码?” 傅延开不理我,直接进我微信,把我发在朋友圈里,跟他一起拍的,气的张百良打电话来骂我的自拍删除了。 他淡淡的说:“流言是互相的,中伤别人的同时,也会牵累自己。你在我这,我不希望再看到类似的事。” 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把手机递给我,接着启动车子。 他好像不太高兴,毕竟那种照片里还有他的侧脸。我握着手机,没有说话。车里气压挺低的,我酝酿了好一会,到了楼上,才慢吞吞问道:你知不知道盈美医药公司啊?” 傅延开还是那冷冷淡淡的样子:“想干嘛?” 我装作满不在乎口气:“听说盈美的文总收女婿,婚礼一定特别盛大,我去见见世面嘛。“ 他直接道:“你进不去。” 我哼了一声:“傅总不帮我,我自然有办法。” 傅延开在我身后冷冷的说:“你有什么办法?你是有办法从精神病院逃出来,还是有办法打得过今晚的张百良?” 我本停在门口拿钥匙开门,听了这话,有点不爽,就停住了。他这话真是伤人啊,我还无法反驳。 心想他也没说错,我那天可没求他帮我,只说借他的势。各取所需而已,他有理由拒绝我。 我微笑着转身,手指杵在他心口,慢慢往下,一边说:“傅总不是知道我的办法吗?傅总这里想不到办法,难道别人那里想不到吗?” 傅延开勾了勾嘴角,满是嘲讽的意味。 我的手指已经滑到他的皮带处,被他捉住,猛然拽到我鼻子前,他说:“你试试看!” 我哼了一声,发狠将手指抽出,转身打开门,将包包扔在沙发里,突然想起里头的中药包,便想去厨房找东西熬药,找半天找不到,心里越来越堵。 心想干脆明天拿去药店熬,一转身,傅延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那药包打开了,食指在里头拨了拨,然后拎出一片不知道什么鬼闻了闻,我这会正不爽,伸手要去抓回来。 他已经端起药包,直接倒进了垃圾桶! 我一下子就火了,瞪着他道:“傅延开!那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傅延开也不在意我冲他吼,只冷冷淡淡瞥我一眼,说:“吃坏了我懒得送医院!” 我气的没法了,指着门说:“你出去,你赶紧出去,这房子我租的,你出去!” 傅延开说:“哦?你交租金给我了?” 租金租金!对!租金!!!我气急败坏的在包里翻钱,越翻越乱。 傅延开突然上前按住我说,看着我,声音平和:“够了!” 我挣扎了一下,但甩不开他,恨恨的盯着他, 他看着我,栗色的眸子深不见底,那幽幽的光好似可以蛊惑人心,他说:”你既跟了我,你这口恶气,我自然给你出,但不是现在。你不要捣乱。” 我避开他的眼睛,没好气:“等你出恶气的时候,我早给气死了!” 这时傅延开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松开我,一边说:“打蛇打七寸,何必小打小闹浪费时间?” 您这不说的废话吗,我要捏的准他七寸,我小打小闹个屁!况且,谁说我不能在他的婚礼上给他致命一击。 傅延开拿出手机接了,然后说:“好,我过来,地址发我。” 我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他却跟我交代:“我有事,晚上不会过来了。周六我要出差,你陪我去。” 我立刻做了个请的手势,傅延开也不理会我这样怼他,径直走了。 张百良他妈在市场那么一闹,后面两三天我去店里,经过市场门店的时候,很多人看着我指指点点的。一些大胆的跟我打招呼,更是旁敲侧击的故意透露给我张百良跟文盈办婚礼的酒店,我不想听也听进了耳。 店里生意倒好些了,好多人慕名过来看我这个贱人。更有甚者,跑来问我有没有小姐陪。 客人是上帝,我再听下去估计就不得不得罪上帝了,便告诉小庄,如果有人问起我,只说不知道。有傅延开这个传说里的小白脸在这做门神,也不会有人上门闹事,我干脆就匿了。 拎了包,去逛了会街,无意间就到了张百良跟文盈举办婚礼的酒店,想了想,我进去那酒店吃了个饭。 消费还挺高,随便点了几个菜,就几百块了。 一楼是大厅,一般婚礼都在二楼大厅举行,若是到时候能混进去,把我手里这些录音,相片,还有王东手里的视频处理一下,到时在婚礼上想办法播出来,那才叫蛇打七寸。 这对整个盈美药业,都是莫大的丑闻吧,我看张百良还怎么混下去。 我借着上洗手间,四处绕了一圈,在经过一个包厢时,忽然听到贺小棉的声音,便停住了。 这包厢有一面是大的玻璃,有一个帘子遮着,拉到一半,里面还是看的很清楚。我犹豫着要不要去跟贺小棉打个招呼,想到她之前说过,我们不要来往,所以我走的很慢。 她好像在包厢里倒酒,经过虚掩着的包厢后门时,我往里看了一眼,而老洲大喇喇的坐着。忽然发现这桌人里头,竟然有文盈。 我快速的走过,只隐约看到文盈在叫贺小棉喝酒。忽然又想起贺小棉不是怀孕了,怎么老洲还让她出来应酬? 文盈为什么会为难她?是有求于文盈。文盈若是知道我跟贺小棉有瓜葛,怕是更得好好为难她。 我默默回到大厅里去,等了半个小时的样子,文盈那一行人先出去,贺小棉跟老洲后面才来,他们往外走的时候,我忽然扯开嗓门喊了一声服务员。 贺小棉对我的声音很熟悉,所以立刻注意到我。 我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犹豫了几秒钟,然后把老洲支开,朝我走过来。 她落座:“听说你又跟了傅延开。” “这次听说是真的,”我说,“那你应该也听说了,刚刚里面那位,是张百良的新欢。如果你当着她的面,甩我一巴掌,说不定你求她的事,就成了。” 贺小棉摇摇头:“这事八成成不了了,文家近期在研发出一款药酒,准备委托酒厂生产,老洲想拿下这个单子,这单子本也小,原本已经在谈合约了,但是老洲又听说,近期他们跟海田酒业联系挺频繁的,估计要变卦了。” “海田酒业?老洲不是只销售酒吗?”怎么又跟这个扯上关系了。 “近期才拿下许可证开的酒厂,规模不大”贺小棉叹了口气,“但海田酒饮就不一样了,在业界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就是那个跟你有深仇大恨的海天酒业。你知道霍照庭吗?” 我说:“是那个姓霍的主管?从前保过刀疤兴的人?” 贺小棉摇头:“那人只是暂任主管,在底层估计就是体验体验,他是公司股东之一,而且他占大股,前一段时间,已经是海田酒业的董事之一了,听说除了他,只有个隐藏的股东,仅次于霍照庭,但几乎不在海田管事。” 我看了一眼她平坦的小腹,有些奇怪:“你不是怀孕了,怎么老洲还让你喝酒?” “上个月出了点意外,没保住。”贺小棉的笑容有些苦涩,“每次有这样的场合他就带我出来,我都算他那小公司的公关了。” 我不知该说什么。 贺小棉又说:“张百良跟文盈的婚礼,就在这楼上举行,周六,到时候我跟老洲也会来参加。” 周六?傅延开还叫我陪他出差? 他是故意把我支开?他这样做为什么? 是怕流言? 他说过,流言中伤别人连累自己。 第60章 混进张百良的婚礼 http://.biquxs.info/

可我顾不得那么多,傅延开家大业大,不过是找了个名声狼藉的女人,等我整垮张百良,我不介意他立刻踹了我。 这时候贺小棉忽然凑近一点,小声说:“你知不知道,啊,听说文盈那孩子啊,不是张百良的,说是那男的啊,前几天找人打了张百良一顿,还弄了群男人那啥那啥了他,一边强一边骂他性无能呢!你不知道,他被发现时,整条裤子上全是血和男人的精华呀!” 越传越离谱了,掌握第一手资讯的我都没发现他裤子上全是血。难怪张百良那天说文盈找他做接盘侠。 不过,以女人的直觉,文盈虽然心术不正,但对张百良绝对是真爱啊。不然就算文盈家是这几年才发达的,她也是千金小姐,要什么人找不到,非要张百良? 张百良出事那天,她朝我冲过来那架势,也绝对把从前的我比下去。 这事,八成是个误会。 不过张百良这人,疑心病重,一旦有点捕风捉影的事,都得把他和对方折磨个死去活来。 我喝了口水,好笑道:“你上哪听说的,难道张百良自己会到处去说?” “说不定是文盈那奸夫呢,文家都不敢报警,你不知道,他们那个新项目全权交给张百良的,万一传开了,文家也不好做人。”贺小棉说。 “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还不叫传开?”我说。 贺小棉做了个嘘的手势:“老洲本就在道上混,消息也多一点嘛。我也就是告诉你,你也别出去乱说,万一被文家抓着了,傅延开也不一定护得住你。毕竟人家要真撕破脸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笑了笑,没说话。 说光脚,我才是光脚不怕穿鞋的,不让张百良痛不欲生,我这下半辈子怎么过! 既然贺小棉有求于她,我自然指不上她帮我。但是周六,傅延开叫我陪他出差, 贺小棉站起来说:“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我打了个电话给傅延开,打算骗他周六有事,结果他接起来说了句:“过来我这说吧。”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妥妥的大爷人设啊! 几秒钟后,微信收到地址,我的车丢在店里了,便打了个车过去。 是一个私人会所的包厢。 服务员引我进去,傅延开正在打麻将,看到我,他起身说:“来了正好,陪他们打两把。” 他眼周红红的,说话的时候有酒味,不知喝了多少酒,这时候我左手边一个年轻男人递了根烟过来,傅延开接了,就在我旁边的圈椅里坐着,翘着腿,点燃烟,吸了一口,才瞄了一眼我的牌。 我回头说:“我很久没打麻将了。” 傅延开说:“没事,自己人玩玩。老三,关照着点。”他这话是对我左手边这个年轻男人说的,我便瞧了一眼那年轻男人,我记得傅延开曾提过他也有个老三的弟弟,就一直是老三老三叫着的,不知这个老三,是不是他的弟弟,比傅延开年岁小点,但比我应该也大两岁,看眉目,却没一个地方跟傅延开像。 那老三就笑:“行,关照关照。” 话是这样说,结果才摸了三四圈牌,就放了他一个炮,气的我有点想摔牌。 他一边收钱一边挑眉笑:“多输点给我,待会跟你分。” 打了一两个钟,我有点倦了,正好对门的男人接了电话,说有事,就散了。 老三赢了很多,一大把钱抓在手里,随便抽了一把,得有两三千,递过来给我。 我看了傅延开一眼,他倒笑:“跟你分赃呢,还不接着。” 我也没在推迟,就接了过来,放在包里。 老三笑嘻嘻的要来拍我的肩,被傅延开瞅了一眼,便收回手去,朝我挤眉弄眼的:“合作愉快啊!” 等老三走了,我才跟傅延开说:“明天你出差,我上次说好了去看外婆。” 傅延开过了好一会才说:“那我送你过去。” 我说:“不用,我不是有车嘛?再说了,我还得接小舅舅一起去呢。” 他穿上外套,跟我一起走出去,我瞄着他的神色,他好像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也算蒙过去了。 那晚他依旧没有留在我那,送我到楼下便开车走了。我也正好要准备明天去参加婚礼要准备的东西,更没开口留他。 回家后,我找王东把东西传给我,又找小舅舅帮我把东西整理合成一下,截取其中比较重要的几句话和照片,做成光盘。 小舅舅满口答应,弄好马上发给我。 我把东西发给他,等了一会,不知道做什么。 房里只有笔记本屏幕的荧光,一会屏幕自动休眠,屋子里边陷入了黑暗,我下意识的抱腿蜷在沙发里,明天,明天能成功的话,也算是进了一步。 不知过了多久,电脑版微信发出滴的一声提示,我碰了下鼠标,屏幕重新亮了起来,在黑暗里久了,淡淡的光线还是有些刺眼,我微微眯着眼,打开音频听了一下,然后复制一份在u盘里,又复制一份在手机里做备用。 脑子太兴奋,我倒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五点半闹钟响了,我睁开眼坐起来,深吸一口气,起床洗澡洗头化妆。 换了套黑色条纹阔腿裤西装,配上高跟鞋,长发高高盘起,戴上墨镜。这种攻气十足的衣服,跟我平时风格完全不一样,应该不会容易引起张百良跟文盈的注意。 将近十点钟我才收拾好到酒店,看时间的时候,发现傅延开早上给我发了微信,叫我到外婆家给他报个平安。 为了不让他打乱我的计划,我昨晚就把车钥匙给小舅舅,让小舅舅开车回去。 我打电话叫小舅舅让他顺手拍个照片给我,然后转发给了傅延开。 我径直往二楼走,墨镜是最好的虚张声势的道具。 可到了二楼门口,我却傻了眼。竟然有两个保安在门口,而且必须扫请帖上的二维码才能入场。一人一份。 我在门口踟蹰了半天,也没见携带家属的,想混进去都不敢,怕引起文家人注意。 可是我这一身打扮,在门口也挺打眼的。 我拿出手机放在耳边,装作打电话往楼下走,却忽然被一人拉住,我一扭头,竟是贺小棉。 我取下墨镜,两眼放光:“你有没有请帖?” 她给我比了个嘘的手势,将我拉到楼下,噼里啪啦就问:“请帖都实名的!你打扮成这样,不会是想抢新郎吧?我差点都没认出来你,傅延开知道你来这?” 我说:“我就是想看看,他这二婚婚礼怎么样嘛。” “你别蒙我了,”贺小棉说,“你不知道,到处都在传,说是张百良叫你去勾引傅延开,才把你那百歌湾盘活了,说你卖房子转店面倒贴张百良,给他拿钱去投盈美的这个新药酒。” 张百良那么火急火燎的把房子卖了,原来是要投资。这传言特么太无脑了!莫不是盈美自己放出去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吧? 我放着傅延开这森林不要,离婚了还倒贴?非吊死在张百良这歪脖子树上? 难怪傅延开昨天要把我朋友圈删掉,还不让我来张百良婚礼。 我今天这一闹,说不定传出我倒贴不成,恼羞成怒的版本吧。 “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进去?比如去后厨做个什么服务员?或者……”我一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眼见婚礼都快开始了,心急火燎的。 “傅延开会不会不高兴?你别再闹了,你丢了他的脸面你有什么好处。”贺小棉估摸着怕我的出现对她跟老洲的单子不利,对我苦口婆心。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你赶紧上去,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说着把她往楼上推。贺小棉也担心老洲找她,急忙上楼了。 我拨弄了下墨镜,刚想戴上,侧面忽然传来一个悠长的呦,那声音继续说:“差点没认出是方小姐。” 我侧头一看,好死不死的,怎么碰上周昌了? 他的目光好像黏在了我的脸上,而他的笑意因他深陷的眼眶又显得意味不明。我看到这个男人,总是不由自主的想退缩,这人从眼睛里就能看出,城府深沉。 “怎么?延开没过来?”他表现的跟我特熟似的。 周昌身边的女人,本来低着头在看手机,突然抬头盯着我。眼眶同样深陷,五官精致,轮廓分明,看起来两人有点像。 这女人很高,居高临下的目光,带着审视,上下打量着我。 周昌扭头说:“蓉韵,这位小姐叫方青,是延开的……朋友吧。” 他的形容有些奇怪。 那女人伸出手来,嘴角含笑:“你好,我叫周蓉韵。” 我不得不伸手跟她轻握了一下。 “哥,你们聊,我先进去了。”周蓉韵很妩媚的拨了拨长卷发,又勾着一边嘴角扫我一眼,朝楼上走去。 “你是代表延开来参加婚礼?”周昌好像对我很有兴趣,言语里的亲近之意非常明显。 眼就进不去了,周昌是我唯一的办法了,不能放过,念头转动,我小心的寻着措辞:“他出差了,我忘记带请帖,正打算回去。” 周昌笑了:“那我诚挚的邀请方小姐,做我的女伴。” 他的话正如我意,当他朝我伸出手,我便微微一笑,上前一步,避开他的手,顺势搭上他的臂弯,轻轻道:“周先生请。” 别人都要请帖,周昌进去的时候,那俩保安只弯腰鞠躬,也是非常现实了。 第61章 引蛇上身 http://.biquxs.info/

二楼不知为什么会比一楼大了一倍。 布置的非常喜庆豪华,礼台上一个非常显眼的玫瑰拱门,走近去,都可以闻到玫瑰花的味道。 这是多么梦幻而且豪华的婚礼。 婚礼在十二点整举行,大厅里宾客如云,人头攒动,我进去后,跟周昌客套了一会,跟着他四处走动,又借口找洗手间,看到播音设备都在礼台后。我该怎样才能把这录音播出去呢? 有个姑娘在后台放着音乐。 不一会,婚礼开始了。 我戴上墨镜,站在角落里,看着张百良衣冠楚楚的站在礼台上,带着微笑。这个微笑以我对他的了解,绝对是虚假的。 他身后的银幕正发着他跟文盈不同情境的结婚照。 文盈,穿着雪白的婚纱,挽着她父亲的手,从台下缓缓走向张百良。 她带着浅浅的笑容,羞涩又温柔,眼睛炯炯的望着台上的张百良。 张百良却心不在焉,不停的垂下眼皮看着皮鞋。 结婚进行曲响起,主持人在台上尽情的煽情。 我当初跟张百良结婚,在一个非常局促的小酒店,大厅也就比这礼台大那么一点。他拿着钻戒向我单膝下跪,问我:“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说的是,我愿意。 他那一刻的笑容,看上去也是真挚的啊。 我别过脸,不想看下去,忽然看到后台那个放音乐的姑娘跑到前边,踮着脚尖在看。 大概是想看宣誓。 我对身边的周昌说:“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周昌随口嗯了一声。 我绕过人群,往后台去。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棚,棚里只有两台笔记本,一台开着的笔记本屏幕上,有播放器正在发音乐,里面排序好了几首别的歌。 前台很热闹,文盈跟张百良已经在宣誓,不时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呼叫声。 我取下墨镜,迅速将u盘插在笔记本上,读取u盘后,开始复制到笔记本中,非常快,不过几秒的时间,便复制好。 我感觉手在轻轻的颤抖,把那段东西添加到播放器上,转过身要走,又觉得这样太打眼,为了掩饰,我把那我复制过去的视频改成了下一首要播的歌曲名称。 好了! 我拔下u盘,正要转身走出去,忽然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按住了我的手背。 我吓了一跳,差点叫起来。 一扭头,竟然是昨天跟我一起打牌的那个男人。 昨晚我曾问过傅延开,他说这人叫傅邢知,是他家老三。 傅邢知那天吊儿郎当的,这会却很严肃,他只瞥了我一眼,迅速挪动鼠标要把播放器里的东西全部删除,我一看,立刻拖开他的手臂。 傅邢知压低声音说:“二哥马上就到了。” 我怕个屁。 我也低声警告道:“这跟傅延开无关!你别动我的东西!” 我抓着他的手,他拿着鼠标却不好操作,前一首歌只有一分多钟了,只要我拖的过这一会,就是傅延开来了,也无力回天! 傅邢知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跟我僵持了几秒,他左手突然在键盘上不知按了几个什么键,电脑忽然黑屏,而外间的音乐也戛然而止。 我一惊,扭头瞪着傅邢知。 他拖着我迅速往出了棚子,躲在一侧。 那个负责后台的姑娘立刻跑了进来,咦了一声。 前面虽然没音乐,但主持人还在继续煽情着。傅邢知拽着我,不一会,大厅又响起了音乐,只是不是之前那个播放器里排的那些,大概是换了备用的那个笔记本, 到了大厅角落,傅邢知才把我放开,我抬手要打他,被他避了过去,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鼻子:“哎呀,脾气这么差,二哥怎么受得了呀。” 我盯着傅邢知,心里几乎抓狂,只有一分钟!一分钟我就成功了! 傅邢知被我盯的往后退,指了指后头,小心翼翼的样子:“你、你在这待会,我去处理下,你复制在里头的音频。” 我一把抓住傅邢知的胳膊,指着台上的张百良,我说:“这个男人,出轨,把我送精神病院,逼我离婚,把我外公气死了,你说!你说我要不要报复他!” 傅邢知听的直咂舌,那表情特扭捏,又想听这八卦,又怕知道了傅延开情妇的秘密被傅延开灭口。 就在我指向张百良的手要收回来的一刻,张百良的目光不知为什么忽然扫到了我这,并且定住了。 我其实站的很偏僻,不知他怎么会注意到。 而傅邢知本顺着我的手在看张百良,一件他望向我们,几乎立刻握住我肩膀,挡在了我前头,把张百良的目光给挡了过去。 主持人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婚礼结束,请宾客们落座,新郎新娘要开始敬酒了。 我甩开傅邢知,想出去,走了几步,却又不甘心,崩溃的蹲下身来。 傅邢知亦步亦趋跟在我后头,俯下身歪着头瞅着我,一脸好奇:“你那是什么呀?怎么把二哥吓成那样,刚到f城,就折返回来了。” 我没理他,眼直直的望着前方。 傅邢知见我半天没反应,便说:“我得先把你存那笔记本里的东西处理一下,不然二哥可要找我麻烦了。你别乱跑哈。” 傅邢知往后台那边去了。 我慢慢的直起身,看着远处换了红色敬酒服的文盈跟张百良,在酒桌间走动。 她挽着他胳臂,笑的温柔可人。 而我的身上,在一阵一阵的发着冷。好不容易报仇的机会,我绝不能放过! 台上主持人还在说最后的致辞,我一边慢慢朝台上走去,一边整理着情绪。待主持人已经说完了,准备收线下台时,我已经带着谄媚的笑容站在了她的面前。 她有些错愕。 我堆着笑问道:“有音乐吗,我来为文总献唱一首。” 主持人便看向台下文盈的父亲文宏,然后说:“稍等哦,我请示一下文总。” 文宏不认识我,但大喜的日子,我的笑容太过谦卑讨好,他高兴的点了点头。 我接过话筒,说:“唱一首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主持人便说,请在稍等一下,我叫工作人员找一找伴奏。 我点点头,就站在台下等着。 她转身后,我便拿出手机,把小舅舅合成的视频调出来,轻轻的拍了拍话筒试了试音,便打开音频对着话筒开始放。 没有画面,先用声音吸引一下目光吧。 两声喘息后,张百良的声音才吐了个你字,我手中的手机忽然就被人夺过去,我一抬眼,便看到张百良阴冷的一双眼睛。 他顺手把我的手机狠狠掼在台下,我下意识要去夺,但不及他动作快,连声音都淹没在喧杂的大厅中。 他怒视着我,唇角因激动而抖动着:“你干什么!!” 他的极怒让我心里一阵舒适,我勾起唇冷笑:“你心虚什么?我不过是想为你们献首歌。” 文宏走上前来,指着我问张百良:“怎么回事?” 文盈也在后面赶过来,立刻挽着她爸爸:“爸,就是她,一直缠着百良。保安!保安!!” 傅邢知赶过来,扫了他们一眼,然后拉着我说:“我们走吧。” 他自然只希望赶紧带我走,好完成傅延开给他的任务。 我们这边虽然动静不小,但大厅中人太多,本就很吵,也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在几米开外看到正跟人聊天的周昌,立刻甩开傅邢知,朝他走过去,轻声说:“周先生,您在这呢,我可找了您好久。” 周昌笑了笑,从侍者手里端了杯红酒给我,跟我碰了一下。忽然目光落在我身后,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这后面,不会是冲着你来的吧?” 我一扭头,看到文宏和张百良带着几个保安朝我走来。 我立刻转身挽住周昌,面对着文宏一行人,眉飞色舞道:“他们不知道我是跟周先生一道进来,叫我滚出去呢。” 果然,文宏一行人脚步慢下来,面面相觑。 我跟着周昌进门时就想着,今日若是有意外,还可以伴着周昌这棵大树,倒被我料中了。 周昌扫我一眼,他眉目深邃,尤其显得眼神锐利,好似这一眼,就把我看了个透,自然也是轻易的洞察了我的动机。 我这话是在激他,你周昌带进来的人,文家竟然要赶出去,他为了面子,自然会护我一护。 周昌的眼神让我心虚的挪开了目光。 他看似对我兴趣浓厚,但我可以看出,这并非男女之情,他审视着我,从前傅延开带我去看赛马,他挑马下注时,就是这种感觉。 周昌勾着嘴角,似笑非笑的,左手搭在我腰上,对着文宏:“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动这么大架势?阿青今天赏脸,做我的女伴,你们可别吓着她了。” 我腰肢僵硬,有一种蛇缠上身的错觉。 而张百良在一侧,眼神更是阴冷。他想说话,却被文盈拦住了。 我硬着头皮,故意倚在周昌身边,冷冷的看着这两人。 文盈看来很善应变,手中拿着我拿摔碎了屏幕的手机,笑盈盈的上前放我手中,说:“周先生,都是误会,这位小姐说想唱首歌,我们后台呀,设备坏了。我是过来送手机的。” 周昌瞄了一眼我手中屏幕粉碎的手机,神情冷淡,拖长了调子:“是吗?” 第62章 傅延开的一巴掌 http://.biquxs.info/

文盈她爹这时也立刻搭话:“是是是,周总,特意给您准备了包间,这边走。” 周昌笑了一声,扭头对我,声音又柔和下来,说:“阿青,去吃点东西吧。” 文宏父女立刻跟在后面赔小心:“方小姐,晚点我们会把手机赔给你。” 我跟着周昌进了包厢,忽然想起傅邢知,回头看,却不见了他的人影。 周昌拉开椅子给我坐下,桌上一瓶开了的白酒,我拿过来,倒了满满一杯白酒,对文盈说:“文小姐,真的觉得抱歉的话,陪我喝一杯吧?” 文盈扭头看张百良和文宏,面有难色。 我说:“新娘子不给我面子,那也总要跟我们周总喝一杯的,不是吗?这一杯,我替周总先干了。” 我将白酒一杯灌下去,火辣辣的酒液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我轻轻呼出口气,抬手抹了抹嘴角,将杯子倒了过来,瞧着文盈。 周昌看我一眼,笑了,叫人倒上酒,就递给了文盈。 张百良的脸憋成猪肝色,这会却终于开口说:“她怀孕了,不能喝酒,我替她喝了吧。” 嘴上说恨文盈,却到底是好几年的感情,是自家人啊。竟然还肯为她挡酒。 我含着笑看着张百良闭眼把那杯白酒喝下去,立刻拍手赞叹:“文总好福气啊,新女婿真心疼文小姐,太豪爽了。周总,我能再跟他喝一杯吗?” 我嘴里在问,手上已经倒了一杯白酒,我是背着傅延开来的,本抱着一击必中的心思,现在却没法下手。只得用这种办法,聊以发泄。 我自嘲又悲戚的望着张百良,一杯酒又灌了下去, 这种小的白酒杯,一杯子其实量并不多,但是张百良的酒量,却比不得我,加上他先前已经敬了几桌,刚刚一杯酒又喝的急,这会看到我继续整他,脸色变得惨白。 周昌倒很顺我的意,说:“怎么,我周某人的面子都不给?” 张百良只得喝了下去,放下杯子,刚想开口,却猛地捂住嘴,文盈立刻扶着他往外走。 我是晓得他的酒量的,半杯白酒,他就得全身发冷,这两杯白酒,也够他受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两杯白酒下肚,我脚底下也跟踩了棉花似的,心中越加的悲愤难过。明明还是正午,我却如同坠入昨晚的黑暗中。 我紧紧捏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里,刺刺的疼痛感传来,却也不能将我从心底沉坠坠的乌云里刺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包厢里的人渐渐散去。 我站起身跟周昌告辞,走出包厢,觉得脚步虚浮,便扶住了墙壁,有点不对劲,我只喝了两杯,不应该反应这样大。 周昌不知什么时候跟上了我,在后面扶了我一把,俯首在我耳边,轻声道:“方小姐就这么走了?不打算好好感谢我?” 我心中警铃大作,勉强笑道:“周先生……” 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我既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感谢,也不敢开口问他要怎么感谢他。 周昌又说:“听说今天你想唱歌没唱成,不如我陪你去?” 我已有醉意,但人还是清醒的,周昌跟傅延开不同,他深不可测,我若不是逼到绝境,绝不敢招惹他。我扶着额,脚步越加乱,无力的推辞道:“我真的喝醉了。” 周昌说:“那我送你去休息吧。” 周昌伸手揽住我的肩,我想不那么明显的挣开,但没成功,只得慢慢跟着他的脚步往外走,走到楼梯处,周昌却转了个弯,带着我往楼上走,我一下停住了,说:“周先生,我……” “你喝醉了,我送你上楼休息,楼上有客房。”周昌说, 我咬住嘴唇,心中如有鼓槌在敲击,但酒精让我脑子混沌,几乎想不出什么托词来。周昌揽着我,不由分说往楼上迈步。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忽然身后传来沉重快速的脚步声,以及熟悉的声音:“方青!” 我一扭头,傅延开已经拽住我胳膊,猛地一拽,接着一巴掌甩在我脸上。 我被他甩到了地上,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我趴在地上,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是傅延开第一次打我,当年我割腕威胁他也好,后来他怀疑我合伙出租车司机讹诈他也好,早几年我作的厉害,他看着我折腾,从来只是言语警告,断掉我经济来源,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手。 傅延开这一巴掌,其实并不重,他意不在打我,而在造势给周昌看,我自然明白。 他声音却好像没什么火气,闲闲的,缓缓的语气:“我这女人,不懂事,叨扰了周哥,我带回去好好教,不麻烦周哥亲自送她去休息。” 他的语气好像是在说,我家宠物没调教好,在你家门口拉了屎,真不好意思。 他的话,犹如一盆冰水,浇了我个透心凉。绕来绕去,我依旧不过他圈养的一只金丝雀,不该有自己的心思,违逆他。 我的酒也醒了一半,头晕的厉害,我明明一动不动,却好像坐在棉花团上飘着。 不知该怎么抵挡心里一阵阵越加空洞的疼感。 周昌还站那一级阶梯未动,他跟傅延开特别熟稔的语气:“阿延,一个女人,值得你发这么大火?” 傅延开轻笑了一声。他的笑声,传过来在我耳朵里,好像特别遥远。 傅延开突然蹲下身,拽我坐起,伸手捏住我的下巴,硬生生抬高,半真半假的语气,还带着冷酷的笑:“翅膀硬了?听不懂话了?” 傅延开拽我时,我高高盘起的头发终于经不起这一折腾,全披散下来,遮住了我的半张脸。 我用尽全力挥手想打回那一巴掌,拿回我最后的尊严,但被他捉住了。眼前被四散的发丝里遮着,我在这些发丝后,绝望的瞧着他。 他在触到我目光时,怔了怔,眸子里闪过某种类似疼惜的情绪,但转瞬即逝。 我一字一句道:“你放开我。” 他的手很用力,我的脸被他挤的变了形,这句话也说的不清不楚。 傅延开敛了情绪,眼神带着警告,声音刻意压低:“再惹事儿,别怪我不客气!” 周昌呵了一声,干巴巴的笑声越显得假:“阿延,多大点事,别吓坏了人家。那我先走了。” 周昌说完,便转身上楼,傅延开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到消失在楼梯转弯处。 傅延开回头看我,说:“不走?” 我被他气的脑子一热,又扭身往楼上跑,才上了两级阶梯,傅延开忽然拉住我手臂,猛地往后一带,我猝不及防,一下子后跌,倒在他身上。 他顺势打横扛起我往一楼走,楼梯外就是门口,我在他肩上胡乱踢打着,他直接把我塞进了车里,对着前座说:“老三,开车!” 前座的傅邢知启动车子,我翻身去开车门,被傅延开按住。 我提高声音喝道:“我叫你放开我!” 他突然松开手指,眼神变得寒凉无比:“你还要去找周昌,你知不知道周昌是什么人!” 我凄然的苦笑着:“我就是找周昌也没什么,至少,他肯帮我!你呢!!枉我这样信你,你现在满意了?我什么都没做成,一分钟!你知不知道!还有一分钟我就可以报仇,我就可以毁了张百良!” 傅延开嘴边挂着冷厉的笑:“好!就算你播了那些东西,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出酒店的门?你当人家那么多保安是吃素的!” 我大声道:“我不在乎出不出得了!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是你自己怕我的流言,以后会给你招黑吧!” 我第一次看见傅延开咬牙切齿的样子:“那是女婿的丑闻,就算是实锤,文家撇清关系就于事业无损!文家看在文盈肚子里的孩子份上,张百良只要忍气吞声,风头一过去,照样可以进盈美。再说了,文家有钱有势,公关处理得当,什么丑闻不可以掩盖过?!!你一击不中,就成为文家的眼中钉,就算老三今天强抢了你出来,以后我又有几双眼睛可以盯着你不被他们处理掉!你是女孩子,这种流言到底对谁伤害比较大?你以后在百歌湾如何立足?当年瞎闹的还不够吗!你有没有长一点脑子!” 我看着暴怒的傅延开,深吸一口气,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而他的话,也让我后背生凉。他的话滴水不漏,照这话,我那一巴掌挨的还真不冤。 我要细细想一想,但脑子依旧晕晕沉沉的,转不过弯来,却也知道不再嘴硬了。 傅邢知从后视镜里看我,说:“你可别怪二哥生气,你要是被周昌带走了,那可是渣都剩不了,你不知道周昌那点特殊嗜好……” 傅延开冰冷的眼风扫过去,打断他的话:“开你的车!” 傅邢知竟然还在笑:“二哥,我这不是怕方青把你给气死了。你不知道这丫头,看着不声不气的,胆肥着呢!” 我也没处发火,从后视镜里狠狠瞪了他一眼。 傅邢知啧啧啧的直摇头,更让人来火。我想骂他一句,但胃里忽然一阵翻腾,我只得捂着心口大声说:“停车停车!我要吐了!” 第63章 你昨天被人下药了 http://.biquxs.info/

刺耳的刹车声后,我手忙脚乱的推开车门,外面就是江边了,我趴在大理石护栏上一阵翻江倒海的吐,好一会才缓过来。 傅延开一边给我顺着后背,一边问傅邢知:“她喝了多少?” 傅邢知说:“我在外头听人家吹周昌带的女伴忒厉害,两杯白酒下肚,一点事都没,怎么这么不经夸。” 傅延开语气不太好了:“多大的杯子?” 傅邢知说:“顶多二两一杯!” 傅延开说:“我特意请你去听人家吹牛吗?!” 傅邢知讪笑着,转向我:“要水吗?” 我吐完了,江风一吹,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接过傅邢知递过来的矿泉水漱了口,又一个保温杯伸到我面前,我一看是傅延开的杯子,接都不想接,直接钻进了车里。 傅延开那一番话,把我逼的无话可说,但他不帮我就算了,还对我动手。 傅邢知送我们到小区便走了,傅延开在我后头跟着我,我快步进门,然后砰的关上门,将他关在外头。 我扶着墙开灯慢慢往房里走,觉得身上实在味太重,拿了浴袍去进浴室洗澡。 在浴室里打开花洒冲了一会,被热气一蒸,浑身乏力,我只得慢慢蹲了下去。 热水全淋在我身上,头上,我不得不张嘴喘气。 许多事都涌进我的脑子里,张百良和文盈的身着新人服的身影在我眼前晃,浓烈的恨意逼的我几乎发狂。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外忽然有人拍门,我猜应该是傅延开,但也没力气回答。果然,他拍了几下门,开始喊我了。 我不答,他也不知道哪里拿了钥匙开了门。我费力的抬头看他一眼,轻飘飘的喝他:“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傅延开眼神冰冷,他从架子上扯下浴袍,随便裹了我一下,简直半扛半拽将我弄到了房间里,一把丢在床上。 尽管床上铺着两床棉被,但毕竟是硬板床,我本就头晕,被这么一丢,差点没晕过去,好半天才缓过来。 傅延开揪着浴袍把我揪到他眼前,他深栗色的眸子里,好似烧着一团火:“怎么样,你的办法奏效了没有?说不定陪周昌睡一晚,效果更好呢!” 头发湿淋淋的,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使劲推他,推不动,人昏昏沉沉的,想开口驳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 傅延开推我在床上,不理我了。 我裹着浴袍跳下床,想去另一间房睡,可光脚才挨着地板,又被傅延开拦腰抱起,扔在床上。 也不知道闹了多久,我满脑子都是傅延开发火的样子。直到终于一点力气都没有,倒在被子上喘息。 慢慢的,我觉得眼皮沉重的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呼呼的响声,不知是什么东西,在我的头皮上轻轻的梳理着。有暖暖的热风吹在我的头发上,跟催眠曲似的,还挺舒服的。 我唔了一声,沉入梦乡。 我做了许多许多的梦,有时候是方继德,有时候是小时候穿着汗衫站在小舅舅房间隔着窗户看着我的张百良。有时候张百良趴在我身上,冷冰冰的说着:“是你勾引我,是你嫁祸你外公……” 我一下子尖叫着惊醒过来,房间里黑暗,我的喘息声在黑暗里回荡着,我的下半身,依旧冷的发疼。 床头灯突然亮了,我翻身坐起,看到傅延开,他蹙眉望着我:“又做噩梦了?” 我清醒过来,身上起了些冷汗,这一清醒过来,更凉瑟瑟的。我抱紧了被子。 “那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傅延开扶着我的肩,平视着我的眼睛,“你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折磨? 我没有折磨自己。 我不解的揪住他的衣襟,我说:“不是我折磨自己,是张百良,是他折磨我,是方继德,是方继德在梦里骂我。骂我没用,骂我被人欺负了,骂我脏,骂我身上都是罪恶,骂我明知是张百良欺负了我,还让他逍遥法外,他过的那么滋润,我就恨的……恨的……” 我望着虚空处,好似在一个冰库里,牙齿吱吱格格的打着颤。 傅延开暖和的掌心在我头发上轻抚,我看他,仿佛揪住一根救命稻草。 我抱住傅延开,凑上去吻他,一边睁大眼睛问他:“傅总,你要怎样才满意?你满意了会帮我报仇吗?” 他的眉峰在昏暗的光线里蹙着,仿佛被伤害了似的,我看不真切。 只得更急切的去吻他,他总避一次,但又避的不远,我依然可以凑上去亲他。 我一边说一边吻他,手慢慢在他身上点火,他按住我的手,说:“你还没醒酒呢。我有工作要做。” 我觉得很不耐烦,干脆坐起来推了他一把,他猝不及防,被我压倒在床上。 我立刻跨上他身,慢慢挪着腰和臀,跟他厮缠,一边俯下身去在他肩窝处亲吻着。 他抓着我肩膀想推开我,但终于还是一个翻身,将我压在身下。 早上醒来,外面太阳已经老高了。翻了个身,懵懵的坐起来,脑袋里跟塞了团棉花似的,疼的好像要炸开,胳膊肩膀也酸痛的很。 揉着眼去洗手间洗脸刷牙,然后回房换衣服。胸前脖子里,到处都是红斑,虽然已是秋末,但这个时候穿高领还是太夸张了些。 我腹诽着傅延开,不得不花了许多时间打遮瑕。 收拾好走出房间,忽然发现傅延开坐在餐桌旁,打开笔记本在餐桌上不知在看什么。 我惊了一下,立刻恼起来:“你怎么还在这?” 傅延开头也不抬,伸手把餐桌上一个塑料袋子推了一下,示意我拿走,一边说:“昨晚不是你,哭着求着叫我不要走。” “你……”我咬了咬牙,“我还求你帮我报仇呢!” “没头没脑的,我从哪里下手?”傅延开淡淡道。 “有头有脑的时候,是你叫你三弟非拦住我!”我恼道。 傅延开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我:“昨天我已经解释过。对付这种人,用不着赔上你的名声。”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为什么有我这里的钥匙!” 傅延开这才瞥我一眼:“也没醉昏了头,看来药下的还是分量不够啊。” 我揉着太阳穴,顿了顿,望着他:“什么药?” “你昨天被人下药了你不知道?” 我说:“怎么可能,我自己倒的酒!”虽然后面发生的事情浑浑噩噩,但一开始我还是清楚的。 傅延开说:“那酒是你买的还是杯子是你洗的?” 周昌半拖半拽要送我去楼上休息,怪不得,我应该不止两杯的酒量,还以为那个白酒度数高。 若是被下药,我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就是晕晕沉沉的厉害,那么目的…… 我蹙眉望着他:“是周昌?为什么?” 傅延开蹙着眉,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说:“你以后离他远点,我跟他有过节。” 我斜睨着他:“有过节?你们昨天周哥阿延的叫那么亲热。你一巴掌打下来不也特顺手吗?” 傅延开眼神凉凉的瞅着我:“要么,你打回来?” 我哼了一声,我打回去?我昨天想打回去的时候你他妈拽着我手干什么! 傅延开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前夫,把你房子卖了,给文家的新研发的一个药酒投了资。” 房子卖掉了?我一下跳了起来,可我的账户并没有收到另一半的钱。 那房子当时我们买就是150万,我们付了一大半,只贷款了一小部分。这房子地带很好,这两年又涨了两三千一坪。 最少能买两百万吧! 我拿手机立刻开始翻王东的电话号码,傅延开悠悠道:“你要是把这笔钱要回来,张百良就不能做这个项目最大的股东和负责人了。” 我狐疑又恼火的看着他:“不然呢,难道我要做他背后的股东吗!” 傅延开说:“这个药酒,是批的地方卫生局批个卫字头的产品。” 我不知道这什么意思,又拉不下脸求教,没好气道:“关我去要钱什么事!” 傅延开看破我嘴硬,好心情的给我解释:“药监局批的是“药准字”,卫生部批的是“健字”。卫字头的是地方卫生局批的。像鸿茅药酒就是药准字产品。也就是说,他们这个药酒,表面上药酒,实际拿的却是食品的卫生许可证,凡是食品均不能宣传疗效。这也是最简单的捷径,打打政策的擦边球,在宣传时遮掩一下。” 我听得云里雾里,但傅延开既然主动提起,必然有他的道理,便用心听着。 傅延开总结道:“也就是说,他们这个药酒,上市销售后,若遇上什么大查或者什么仇家,告上去,就可能被当做假酒被查处。不过文家也很聪明,这个项目委托酒厂生产,以张百良的名义另立门户,并没有关联到盈美药业。所以竞争对手一般也不会拿这个做筏子。这就是为什么,张百良闹了这么大的事,婚礼也照样举行的原因。” 这么大一把柄,竟然被傅延开抓着了? 我说:“这种事,你怎么会知道?” 第64章 偷闲的山顶 http://.biquxs.info/

傅延开只笑了笑。 估计盈美药业内部也不一定有人清楚,自然不可能是文宏说的。傅延开能接触到的,还能把情况摸的一清二楚,估计是处理过他们食品许可证的…… 我心中了然,不再追问。 但一想到昨天的事,我还是一肚子气:“既然你早有计划,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回想起来,他其实说过,我跟了他,这口恶气他会给我出,只是没到时候,估计若不是昨天我闹那么一出,今天又不依不饶的,他也不会告诉我吧。 傅延开看着我,正色道:“这事你烂在肚子里,不能外传一个字。” 我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傅延开也不介意,合上笔记本,起身说:“昨天工作还没完,现在还是要赶过去f城,你这几天不要给我惹事。” 我冷冷道:“不送!” 他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带上门出去了。 我生了一会闷气,随手打开他放在餐桌上的塑料袋,发现袋子里还有一支玫瑰花,上面绑着一个首饰盒。 打开一看,是一条玫瑰金的项链,坠子上一颗闪瞎眼的钻石。 从前跟他在一起,有时候我折腾厉害了,折腾的他发了火,过后必定送个礼物来哄我。大部分时候都是钻石。他送的东西总是很务实的,没有收藏价值的高奢品,在他眼里等同废物。若不是金块实在不太好看,说不定他会直接送金块给我。 这算是打我那一巴掌的赔礼? 我翻了个白眼,把项链放回首饰盒里,锁在了衣柜抽屉里。 回过头把凉透了的水晶虾饺放微波炉热了一下,坐在餐桌旁,慢慢吃了起来。知道傅延开有所计划后,我心定了不少,好像虾饺吃在嘴里,也特别香甜了些。 下午去了一趟店里,叫小庄把这几天我不在的报表发给我,看了一下,这几天生意还不错。 在店里帮了一会忙,九点后,准备下班回家。 我刚上车,一辆车就横挡在了我车头的位置,将我的车逼在车位里动弹不得。 我按了几下喇叭,那车车门开了,下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也是晃了一下,我才认出是张百良,张百良平时习惯穿休闲装,但现在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倚在我对面另一辆车身上。 他比从前更显得冰冷,而且带着几分戾气,一对上眼神,让人无端的想起一些冷血动物,比如说,蜥蜴,毒蛇。 他神色冷漠:“房子我卖掉了,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房款一个月之后才给你。我不会打欠条,你若不肯,大可以请求法院强制执行,反正我现在没有钱,也没有资产。” 傅延开早上才跟我提过这件事,张百良这么快就找我了。 若是早上傅延开没跟我说那些,这会张百良这幅老赖样子跟我说这些,我还不又得气的跳起来。 张百良似乎不知道几乎要惹怒我了,话里话外全是不知从何处来的优越感:“傅延开不是那么厉害吗?怎么,我结个婚,打你干什么?他不是喜欢收破鞋吗?看不上你贱骨头了?” 张百良还在说,我仔细扣好安全带,摇上车窗,猛地踩下油门,车子砰的一声,撞上了张百良横档在我面前的车。 惯力太大,我自己胸口也撞在了方向盘上,一阵闷痛。 张百良也没料到我会开车,心疼的脸都变色了。立刻暴跳如雷,拍着我的玻璃,大叫大骂。 我抚着心口的的骨头,有些后悔太冲动,脑子里却冒出悠悠的一句话:“对付这种人,用不着赔上你自己。” 还是人傅延开说的对,我怎么总干这种赔上自己还斗不过人的事呢! 被他知道,又不知要怎么笑我了。 我越想越恼,继续踩着油门,生生的把张百良的车子给撞偏了位置,然后我降下车窗,看着他:“怎么,你也想试试被撞的滋味?” 张百良铁青着脸,立在那处也不敢不动,指着我:“方青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我他妈就是被你这个贱人逼疯的! 我懒得看他那张脸,摇上车窗,打电话叫保险公司过来处理。 结果张百良叫他的律师过来,非要报警,说要告我蓄意伤人。我干脆打电话叫了王东过来,然后一走了之。 我把车开的很快,过路口的时候,差点闯了红灯。 刚踩下刹车,傅延开就打了个电话过来,我答应过他不惹事,但没忍住,接通电话时有些心虚。 他那边声音很乱,大概还在饭局,过了会,又忽然安静了下来,他嗓音低低的:“撞伤了没?” 我忽然有点晃神,他这语气好像回到了多年前,我跟他刚刚认识的时候,带着宠溺的味道。 “没,是王东告诉你的?”我一边说一把心虚的揉了揉心口。 傅延开的语气有些无奈:“人家律师行,管理着几十个精英律师,你叫他来给你处理车祸!”。 “那还不是看在傅总的面子吗?”人真是两幅嘴脸,早上我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这会奉承的倒自然。 傅延开也停了两秒,电话里一时没了声音,有些尴尬。 “你早点回,过两天我就回来了。”他说。 “你这样说,好像我盼着你回似的。” 我话没还说完,就被傅延开挂断了电话。最近这尊神脾气大了不少,动不动就甩脸子,也不知什么毛病。 我揉着闷痛的心口,飞快的开回小区,停在楼下,顺便下车看了看,车头都凹陷了。也不知道保险能不能赔,这要是不能赔,我真是亏大发了! 我转身准备进楼道,无意间发现我那套房子的房间里亮着灯。 我有点奇怪,仰着脸,一层层数上去,那一层亮着灯的的确是我住的那套,心跳忽然加快了些,我脑子里蹦出傅延开的脸,难道他偷偷回来了,想给我一个惊喜? 我快步进电梯,打开家门,客厅里虽然亮堂堂的,但也静悄悄的,并没有什么人要给我惊喜。 大概只是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关灯,我自嘲的笑了笑,怎么会冒出这种小期待来,是嫌自己脑子里的事还不够多嘛。 关好门,换鞋子,默默进房间拿浴袍去冲凉,屋子里只有自己在,似乎的确太大太空荡。 翻来覆去一晚上,大清早就被门铃吵了醒来。 我烦躁的扯被子盖着头,捂着耳朵,但那门铃不依不饶的一直响着。 这个时候,不是物业就是快递,我这两天也没网购,简直烦不胜烦! 披了件睡袍,顶着一头睡的乱七八糟的长发开了门,门口站着的,是李顺。 他笑起来还挺阳光的:“傅总让我过来接你。” 我懵逼:“去哪?” “f城,我正好要送资料过去,也有一些工作,傅总让我带你过去。” 我无语。 李顺说:“你收拾两套衣服就可以,反正大后天就回来了。” 傅延开这是想我了,还是不放心我? 李顺看我迟疑,又说:“f城有一个大的木材加工厂,那傅总包了山头呢,那山上才是真无污染,有个天然瀑布,特好玩。” 我被他说的有点心动了:“那等我会。” 两城相邻,只有两个多小时路程,到那已经十一点了。傅延开在一个农家乐等我跟李顺。那农家乐后院设了几好些带雨棚的餐位,更远处,有一天三四米宽的小溪。 等菜的空挡,傅延开和李顺开始谈工作,我听了一会,觉得无聊,便去溪边走了走,溪边细叶榕的气根低低垂在溪面,水下全是鹅卵石,被冲洗的非常干净,连青苔也没有,不知是天然的,还是这农家乐的老板人工铺的。伸手捞了点溪水,冰冷冰冷。 猪肚鸡特鲜,汤特香醇,听老板介绍,说是山上养的猪和鸡。我一听就乐了,问傅延开:“听说你包了个山头,你山上养猪养鸡了吗?” 傅延开说:“等着你去养。” 吃过饭,我闹着他带我去山上走走,李顺便去了工厂。傅延开开车带着我,从盘山公路一路开到山顶,那山顶上有个砖瓦平房,屋里日常用品非常齐全,傅延开说这里有人守山,这会应该是巡逻去了,防偷伐的。 我在屋外转了几圈,说:“这地方,适合起个大别墅,养鸡喂猪,种菜种花,养老。” 傅延开说:”以后试试,看你撑的了几个月。” 没一会,守山的工作人员就过来了,傅延开跟他们聊了一会,便说早点回去。我上车时,他让我坐后座,说还有个朋友要搭便车会城里。 下山路很快,车开了不久,果然有人在山下上了车。那人扭头跟我说:“你好,我叫左子炬。” 我冲他点点头。 他跟我随意聊了几句,我发现傅延开车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挂件,那挂件一晃一晃的,我看了一会,便渐渐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坐起来,觉得有些奇怪,这是哪? 低头自己坐着的,怎么是个竹铺? 我的裙子脏兮兮的,还有白色的不明肮脏物。我吓了一跳,我怎么会在老房子里? 方继德忽然走了进来,他说:“方青,你、你给老子泼脏水!” 我摇头说:“不是、外公,不是的,我不是故意的,是谁害我?” 第65章 催眠 http://.biquxs.info/

可方继德气冲冲的转过身,双手背在后头,走了出去。 我喊了他好多声他也不理我。 竹铺底下,张百良突然钻出来,他一下凑到我面前,我吓的缩到竹铺上,半掩着的大门,和敞开的后门,有凉风悠悠的吹着。 我忽然发现我的裙子不见了,下半身被风灌的,一阵寒意从下半身慢慢爬遍全身,我看到张百良在我眼前,他狞笑着说:”你看着竹铺,咯吱咯吱的,声音多妙啊……“ 我大叫一声,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方青,方青? 我一下睁开眼,我坐在一片沙滩上,好美的霞光啊。我看着那海天交接处的一片亮光。 我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在说:“方青,现在醒过来。” 我觉得很迷茫,我不是醒着的吗? 那声音很温和很亲切,好像是可以信赖的。他说:“你看,张百良受到惩罚了,他当年给予你的痛苦全数还击在他身上,你觉得高兴吗?” 我摇摇头。 那声音又说:“你想醒来,还是想呆在这里。” “这里很美。我就在这里吧。” “这里你来过吗?” 傅延开带我来过,我跟傅延开的时候,他常常开两三个小时的车,带我来海边看日出。 住在海滨酒店里,我一扭头,看到了后面一个大的酒店,傅延开手插在裤袋里,低着头慢慢走过来。 我说着冲着傅延开喊了一声:“老傅,快过来!” 有时候我也叫他阿延,但傅延开比我大很多,我总是打趣的叫他老傅。 在这无人的沙滩,。霞光将我们两个都映照成美丽的橙色。 他细细的亲吻我,他说:“方青,你的第一次,是给我的。” 我摇头,不是的,我没有第一次。 傅延开说:“走,我带你去看。” 他拉着我,往那酒店走去,进了一个房间,我想起这是我跟傅延开第一次在一起时来的这个酒店。 他掀开整齐的被套,我看到上面绽放着一朵鲜红的花。我跟傅延开第一次的时候,正是月经刚刚结束,我当时也没有注意,以为是月经没完。 我摇头说不是的,这不是落红。 傅延开握住我肩膀看着我说话,但他的声音却低低的,好像就在我耳边。 他说:“那个人,没有碰到你,你想想,你想想那天醒来的场景。你不相信我吗?“ 如果这世上只剩下一个人能让我相信,那必是傅延开了。 我看着他,忽然发现落地窗外,太阳出来了。 海平线的云层里,太阳挣扎跃出地平线,光芒瞬间照到所有地方,我觉得身上顿时暖和起来。 我望着傅延开:“你没骗我?” 他一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依在他怀里,觉得眼窝胀胀的。 这时,忽然有个声音说:“方青,当你听到摆钟报时,七点钟,你便醒过来。,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这并不是梦里的海滨酒店,而是一个满是梨木家具的房间。 我感觉很轻松,很舒服,好像没有一个细胞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做了一个好长好乱的连环梦,不过此刻我坐在这个硬板床上,很清晰的感受到,我已经醒了。 可我怎么会在这? 好像是,在傅延开的车上睡着了? 我走出房门,外面是个小厅。 傅延开正在案前,在练书法。 听到声音,傅延开抬头说:“醒了?”一边将笔下的纸张抽开,随意叠放在一侧。他的身后一整面都是书架,全是一些旧书。 从前我也常常看他写字,跟别人打高尔夫一样,写字是他的一项休闲活动。 我走过去,站在他身边,磨了一会墨,看他刚刚抽开在一侧的纸上,是个青字,他的字浑厚有力,跟方继德的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他把笔递过来:“来,你写几个我看看。” 我接过笔,随意写了一句春花秋月何时了, 方继德小时候念的私塾,学的是三字经,练的也是马岙鼻子。后来长大了,学了木工,书法也没有落下,加上小时候木工打造碗橱衣柜,需要标记年月,都是他用墨汁写在原木上。 我和小舅舅被逼着练了很多年。 不过我心疼外婆,总是完成任务似的飞快写完去帮忙做家务,没下功夫,只学了个皮毛,勉强算娟秀。 傅延开这回没嫌弃我:“还过得去。” 我再次落笔,第二句开头,却莫名其妙写了个梦字。 傅延开看了,又看我了我一眼,说:“之前上车的左子炬,他是个心理医生,我请他在车上,给你做了一次催眠。” 我手下一颤,柔软的笔尖在纸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墨迹。 他说:“本来应该取得你的同意,但是——怕你不配合。下不为例。” 我记起那个梦里他的声音,把毛笔搁在砚台上,沉默了一会:“那、你也参与了?” 他点头:“你之所以经常感到腿脚冰冷,大概是因为你小时候那件事的缘故,你几次提起竹铺……” “别说了……“我打断他,别过脸,傅延开拉住我,看着我说:“方青,一切都过去了,小时候的事过去了,你已经离婚了,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摇摇头,我说:“我没有,他遭到报应了,我高兴的很,我折磨自己干?。” 我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傅延开快走几步,拉住我,将我扯到怀里,犹如疾风暴雨,他的吻霸道而急速。 他推倒我在床上,他熟悉我身体的每一个敏感点。 在紧要关头,他捧着我的脸,一字一句道:“你的第一次,是给我的。虽然那件事有点脏,但我们洗的掉,你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我盯着他,盯了良久,我觉得眼角酸涩无比,忽然的,一颗眼泪冒出来,胀满了我的眼眶。 这么多年来,我耳边一直回响着外公骂我的话,尽管梦里总是重复着那个肮脏的场景,我却总是回避从未深究细想,那毕竟是噩梦。 从来没有人认真告诉我,你是干干净净的。 我哽咽着,问他:“你是骗我的吧。” 傅延开的声音温和带着蛊惑:“相信我。” 眼泪如同喷泉,一波波从眼眶里鼓出来,顺着眼眶横流,有的滚落在头发里,有的滑到了耳廓里,我揪着他的衣领一直哭一直哭。 我感觉到处都湿漉漉的,我的眼,我的脖颈,还有,我的身体深处。他手到之处,却带来处处温暖。 他的笑容如释重负,重重的抹去我眼角的泪,他淡淡的说:“哭出来就好了。” 那晚的我,哭的畅快淋漓。和他更贴近的欲望,又让我忘掉了眼泪。 那是人生中第一次感受到,男女竟可以这样契合,这契合又可以带来这样巨大的欢愉。 我沉溺在他带来的欢愉和满足里,流连忘返,不能自拔。 临走的前一天,我收拾小行李箱,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落下,忘记带了。我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把行李箱整理了又整理,却好像什么都带着了。 这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让我不太安心。 傅延开工作完回来,看我这样子,还问我怎么了。 我说没事没事,吃饭吧,我做了水煮鱼。 傅延开去洗了手,松了松领带,走到餐桌旁看了看,笑道:“你出去买鱼了?” 我点点头,把碗筷递给他,他夹了一块尝尝,我赶紧问道:“怎么样?” “还行。”傅延开早年白手起家,创业艰难,经常随便对付,所以也不太挑食。说还行,那估计不太行了,我暗自翻了个白眼。 他又说:“多做几次就好了,味略重,鱼肉也老了。” 吃过饭,我收了碗,他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洗完碗,收拾好,才说:“你在这,钟点阿姨都不用过来了。” 我解下围裙,踮起脚挂到柜子上,一边说:“那你怎么不付我工资。” 他上前搂住我的腰,将我往他身前一带,紧紧的搂着我,低声道:“你可不止阿姨的工资了,你不还暖床吗?” 我横了他一眼:“是我做钟点工,换来你陪我睡。” “你睡这么廉价的男人?”傅延开说。 我挤出个笑脸:“对啊,谁叫我没钱呢,你昨晚表现不错,我很满意。” 傅延开嗤笑一声,也不介意,松开我,问道:“今天报纸呢?” 我指了指客厅茶几,他走过去看报纸,我便在打开电视机,换了几个台,最后停在了湖南台的一个中学生向父母吐露心声的节目,叫少年说。 正看到一个女孩子,在逼她的父亲承认,她每天跟妈妈说我爱你,爸爸会吃醋。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在台上,大大方方的对父亲喊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我被感染的落了泪。 抽了张纸擦眼泪,傅延开正好看报纸翻页,看我擦眼泪,又瞅一眼电视:“哭什么。小孩子嘻嘻哈哈能把你看哭,怎么,想去念书? “不是。“我说,“我小时候,跟我家里人关系不好,有点羡慕。’ 傅延开挑眉看我一会,起身道我旁边坐下,挨着我。 我往旁边挪了下,他不耐烦:“跑什么,坐好。” 我就不动了。 他问我:“你原谅你外公了?” 第66章 贺小棉拿下盈美的单 http://.biquxs.info/

“没有。谈不上原谅不原谅。做大人的,是第一次做大人,他们没做好,我才会吃那么多苦头。我只是突然有点……心疼他。我妈是他最爱的小女儿,但她就在他眼前自杀。我外婆又恨又怕他,我把我小舅舅带的从小一起恨他,好像没人好好爱过他。” 我叹了口气。不过这一切,爱也好,恨也好,都与他无关了,尘归尘土归土,他再也听不到这凡世间任何声音了。 傅延开一手揽着我,另一手举着报纸在看,漫不经心的跟我撘话:“你心疼别人,谁心疼过你?” 我戏谑的望着他:“我这么可怜,你多心疼心疼我。” 傅延开将报纸翻了个面,悠悠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可恨你还这么帮我?”我有点恼,从下往上,斜睨着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 在f城呆了几天,原本傅延开定好做完工作,跟我一起回去。但工厂临时有急事,要推迟几天。正好李顺要回去,快要周末了,百歌湾周末非常忙,我便跟李顺一起回去了。 到家后已经是傍晚。 我推着小行李箱站在客厅里,虽然才离开两三天,但好像出门很久,大概是换了心情的缘故。 想起傅延开,心里莫名的淌过一阵暖流,好像都没有跟他说声谢谢。 一直以来,我跟他的关系便像是交易,我给他青春,他给我金钱。现在,交易有点失衡,他给的太多。 夕阳将阳台上物什的影子拉的长长的,偌大的客厅显得空荡又冷清。 在f城时,傅延开住的那房子,听说是他小时候家里的老房子。后来家道中落,房子便卖掉了。他们举家搬迁,直到后来他白手起家,慢慢有了积蓄,才又费尽心思把这老房子买回来,恢复原样。 我喜欢那种老房子的气氛,让人有一种与世隔绝之感,还有一个、一个可以完全依赖的人,好像在那里,特安全似的。 可以轻轻松松一觉到天亮。 我把行李箱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回原处,想起回来时那若有所失的感觉,大概就是对那种气氛的留恋吧。 电话铃声将我拉回现实,我在散乱的衣服里翻出手机,是傅延开。 “到了?”他说。 “嗯。你什么时候回来?” “过两天。回来没看到你,怎么觉得少了什么东西。”傅延开似乎带着玩笑。 我心中一动,又是那种暖暖的感觉,烘着心口,我对着手机无声的笑了,我没说话,他也没再说话,但我竟然有点舍不得挂断电话。 怎么跟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似的。 我刚想说挂了电话,傅延开那头传来叫傅总的声音,他便说有事,先挂断了。 收拾好东西,晚上去百歌湾看了看,也不是太忙。倒是小庄,捧着个手机期期艾艾的看了我几次,我说:“你有事就说,遮遮掩掩干什么?” 小庄把她手机递过来,一边问我:“青姐你不刷抖音吗?" 我摇头,她手机界面上正是有个抖音视频。我点开一看,是一个网红的床上视频。好几个女孩子,只穿着三点在一个类似宾馆的地方。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我随便扫了一眼,小庄看我没什么反应,凑上来指着其中的男主角,说:“这、这人,不是张……” 张百良? 我想起来了,王东给我看的偷录的视频的好像就是这个,只是不是同一时间,抖音上这个更露骨。 小庄八卦的凑过来非要给我指出张百良,视频里那张熟悉的脸上,有着陌生的表情,我看了一眼,心里不是滋味,便丢开了,一边说:“上班时间,还刷抖音,不怕我扣你工资?” 小庄讪讪的说:“知道了,那我忙去了。” 我笑了笑:“有什么进度,告诉我。” 小庄这才恢复了笑脸,收起手机,脆脆的应了一声。 第二天晚上,小庄告诉我,因为涉黄,这小视频没多久就被抖音封了。在微信和小网站当做不雅视频传播着,很快闹的风风雨雨。 相信也很快会传到文家,那才好看呢。 那晚傅延开打电话给我,我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他找了水军操纵,傅延开淡淡的说:“你别管这些,看好自己的店。” 是啊,我何必非要把事情问的水落石出,我要的不就是最后的结果吗?只要默默等着事情发酵就可以。 我嗯了一声:“行,那我挂了。” 傅延开顿了半晌才说:“答应的这么干脆?” 我还说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他挂电话最快,今天我都说挂了还不挂,敢情是怀疑我又要背着他去惹事。 “我不会惹事,放心。”我保证道。 傅延开嗯了一声,这才挂断电话。 过了两天,傅延开还没回。 我百无聊赖的在百歌湾的收银台里,拿主机玩扫雷。贺小棉忽然出现在前台,叫我给她开个包厢陪她唱歌。说是要关照我的生意。 我看她脸色绯红,估计喝了点酒,就问她:“老洲呢?” “跟供应商在华盛吃饭,喝着酒呢,呆的烦人。”贺小棉说,“走啊,咱姐俩好久没嗨歌了!” 我说:“是谁说不要跟我联系了?” 贺小棉越过吧台来拽着我胳膊,撒娇道:“反正你现在跟着傅延开,他会给你挡着流言蜚语的,我怕什么!” “我看你是有事求傅延开吧?”我斜她一眼。 贺小棉不高兴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这可是来跟你分享一个好消息的!” 我不理她。 她佯怒轻推我一下:“喂喂喂!难道你们店顾客不是上帝吗?” “上帝都在墙上供着,”我挑眉戏弄她,“你想去挂着我成全你。” 贺小棉哼了一声,伸脖子进进吧台里去瞄收银台里的主机显示屏:“哎呀喂,你这才开几间房呢?生意怎么差成这样。快开间房给姐姐,又不是满客。” 我开了个包厢,带着贺小棉往包厢里走,她笑眯眯的推开门:“你现在可得好好待我,你不知道,盈美那单子,老洲估计可以拿下来了!以后老洲发了,你这小店,还供不起我呢!” “拿、拿下来?”我有点吃惊,支支吾吾的,“什么时候签合同?” “还没到签合同那一步呢,就是说了优先考虑咱!你干嘛这幅表情?不应该祝贺祝贺我,我可费了好大功夫。”贺小棉拿了话筒,吩咐服务生拿啤酒过来。 我看着她喜笑颜开的样子,那批酒若是出事,委托厂家估计也得出事吧!会不会连累老洲?可傅延开嘱咐过我,一个字都不能外泄。 我试探道:“这种药酒,总归也是属于药吧,这药,你们酒厂有没有许可证啊?后续要是有什么质量问题,你们要担责任吗?” 贺小绵大大咧咧道:“我们只是委托生产,一切配方流程都按合同来,相当于代孕,你看,受精卵都不是我的,借个肚子而已,干我什么事。” 我说:“那肚子要是有问题,孩子能好吗?” 贺小棉推我一下:“你这乌鸦嘴!我不管,反正有老洲呢!酒能出什么质量问题,市面上那么多勾兑酒,工业酒精勾兑的都有,我们这种正规酿造的,怕什么。” 我说:“之前不是说海田酒饮接下的单子吗?怎么,就给你们了?” “老洲给的价更低啊!这是老洲开厂来的第一笔大单子,就是不赚钱,也得打响知名度!”贺小棉越说越来劲,干脆把包厢关了静音,“对了,你知道吗,文盈前一段时间去做了流产呢!” “流产?”这我倒惊讶了。 “我之前不是也小产了吗,那天去复查,正好碰上了。张百良都没去,好像你那个小姑子陪着去的。你不知道,文盈哭的那叫一个惨啊,要不是她现在是我客户,我可都想录下来让你高兴高兴。”贺小棉朝我挤眉弄眼的,”你看,这就叫报应不爽,渣男到哪都只有被踩的份。来,干一个给你庆祝!” 贺小棉说着把服务员送过来的啤酒开了两瓶,递给我一瓶,我跟她碰了一下,就着瓶子喝了一大口。 天气太冷,啤酒冰冷冰冷,从喉咙口一路冰到胃里边去了。 那次见到张百良,他好像是有念念叨叨,说什么文盈的孩子不是他的。 莫不是张百良疑心病犯了,逼的文盈自己去打掉的? 真是作的一手好死。 婚前张百良被打了的丑闻就传的厉害,现在又有抖音的出轨视频疯转,别说文盈,她爹文宏应该最先容不下张百良。 一旦这个项目出问题,张百良绝对是第一个被推出去做替死鬼的。 我勾了勾嘴角,又喝了一大口啤酒,打开音响,跟小棉一起唱了几首歌。 我俩一人一瓶酒都没喝完,贺小棉的电话就响了。 她朝我递了个眼色,我立刻又把包厢静音,她才接起电话,柔柔道:“我上洗手间呢,你们男人说话,我一个人女人在那多无聊啊,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就过来。” 第67章 新招的服务生小妹 http://.biquxs.info/

我搓了搓手臂:“哎呀,鸡皮疙瘩掉一地。” 贺小棉作势要打我,被我避过去,她笑嘻嘻的扬起眉毛:“那我先去了。” 看着贺小棉轻快的脚步,我心里沉沉的。 上次文盈逼她喝酒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为了老洲的单子很努力,我暗里劝是劝不住的,可明里,我又怎么开口呢。 我默默的跟着她出了包厢门。 她不知道怎么又回头看我一眼,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啊?我看你一直奇奇怪怪的。” 我笑了下,摇摇头:“没事。” “张百良的事,你心里不舒服吗?”贺小棉停下脚步,语气担忧,“你都跟他离婚了,还有什么舒服不舒服的?” 看着她担忧的神情,又想着她拿那五万块钱给我应急的情分,我心一横,脱口而出:“我是想,文家这单,你们接了也不一定有的赚。” 话出口,有那么几秒的后悔。我不由咬住了下嘴唇。 贺小棉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 我故作轻松:“张百良现在名声狼藉,说不定就连累了这项目,到时你们货款都难收啊。” 贺小棉望我一眼,若有所思的样子。无意识间的眼波流转,显现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妩媚。 我推推她:“老洲不是等着你?还不快去。” 贺小棉点点头,便转身出了大门。 我闷闷的回到前台,叫服务生去包厢里收拾。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我问领班小庄:“还有多少房有客人?” 小庄竖起两个手指。 “还有二十间?那你们不得两三点才下班?” 小庄尴尬的摇摇头:“是两间……” 我不相信,走进吧台里看主机显示屏,果然只有两间房显示有客。小庄拉了拉我,说:“青姐,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看我发你的报表吧?最近生意差了很多呢。” 我看了看窗外的雨,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这冬天本来就是淡季,加上下雨,生意淡一点也正常。” 我去办公室拿了笔记本,抱回家里看了看近期的账单,发现从上次张百良他妈在门口闹了那么一出后,日营业额就呈阶梯式下滑,虽然每天都开了不少包房,但消费很低,估计大多是附近工业园的打工族在消费,从前的高层消费群好像不怎么来了。 正好元旦啤酒公司借元旦做促销活动,元旦假期会下派一批美女促销员来店里促销两三个小时。 我便找小庄商量了下元旦配合啤酒公司做活动,定制了一批传单,派员工发送了两天。 元旦那天贺小棉打电话给我:“阿青,你实话告诉我,那单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打了个哈哈:“文家的事,我上哪知道去?我那不是怕你们抢了海田酒饮的生意,被报复嘛,海田酒饮心眼小着呢,当初我店里起火,就因为没进他们的货把他们给得罪了。” 贺小棉说:“哎呀,你说的是这个呀,吓我一跳,那天又说什么许可证,什么质量问题,我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内幕消息呢。我回来劝了老洲好久,叫他别去谈了。幸好他没听我的,坚持去谈了那单子,海田酒饮不知是我们把价格压太低了还是怎么的,听说忽然拒绝了。馅饼可不就掉我们头上了!” 我张口结舌,这是馅饼还是石头,还说不定呢。 叹了口气,元旦那天因为做活动,生意有了点气色,我也忙得很只说了句那恭喜你啊,便挂上了电话。 元旦三天假期,生意还挺好的,但假期一过,又惨淡下去。 我正觉着奇怪,小庄告诉我,说有客人告诉她,外面在传一些不太好听的话,说什么我们把客人告上法庭,还坐牢了,坑员工卖掉拆迁房拉。说什么我是坐台女啦,心恶毒差点撞死婆婆啦。我们的微信公众号,是小庄打理的,最近经常有人来在公众号上骂我,说的难听,小庄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我瞄了一眼,这段时间生意惨淡,估计就是被这些流言蜚语所累。这种下三滥的套路,除了张百良那贱人也不会有别人了。 我也没太在意,流言蜚语,冷处理是最好的办法,人们都健忘的很,一两个月再沸沸腾腾的事都会归于平静。 我忙了这么久,中途傅延开回来了一次,傍晚才来找我,吃了个饭,照例去散个步,回到家滚滚床单,缠绵半夜,早上醒来他都已经走了,跟我这是行宫似的,他来翻个牌子就走人,弄的我很不爽。 第二天他打电话过来,我便不接了。 连着几天不理他,到第三天晚上,他便找人送了一大束蓝色妖姬和一瓶香水到店里来,弄的小庄她们几个小姑娘尖叫连连的。 真是小姑娘,虽然老土,但自古套路得人心,纷纷羡慕不已。 我去市场里转了一圈,随意买了个花瓶把花插上,放在办公室里。 回家冲凉后准备睡觉,爬上床摸出手机,发现收到了张百良的一条短信,时间显示是20:49收到的。 他的微信我已经拉黑了,手机号码也删除了,但他的号码我还是认得的。 他叫我明天去一个什么地方,把一半房款给我。 我回了句:“直接转账,要么去律所。”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张百良的短信就来了,是一个律所的地址。我在网上搜索了一下,的确是个小有名气的律所。 我打了个电话给王东,他告诉我他出差去了外地,可以叫他的徒弟陪我去。 我心想还是不麻烦他了,就说没事,我自己去。 王东想了想,说:“要么你给傅总打个电话,让他随便叫个人陪你过去。” 傅延开没空,肯定叫傅邢知那不靠谱的陪我。我还不如自己去呢。反正在律所这种公共场合,难道张百良还能吃了我不成! 我开车往那地址去,中途傅延开给我打电话,我接通蓝牙,他的声音响在车厢里:“张百良约你见面?” 我说:“是啊,在横塘那边,一个律所。王东告诉你的?” “律所……”傅延开一边说,音响里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我查过了,真是律所,我特意约的律所,公共场合嘛。” “他投了几百万在那个药酒的项目上,哪来的钱给你。逼房款这事我交给王东了,你别管了。”傅延开说。 我想了想,傅延开说的对,他现在哪有钱给我,房子卖了,估计还欠一屁股债呢,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我便听了傅延开的,调转车头,回了百歌湾。 张百良后面又给我打了一次电话,我直接告诉他找我的律师面谈,便想挂断电话。 他忽然抢话:“阿青,我是想见见你。” 他声音低低软软的,好像他不曾对我恶语相向,不曾用各种恶毒的手段对付过我,而我,听了这句话就要感动的涕泪俱下。 我冷笑道:“别叫我阿青,你不配!” 我挂断电话,低头看了一会手机屏幕,将张百良的号码拉到黑名单。这时向我低头软语,不知又是唱的哪一出。 第二天,李顺带了个男人过来,说是傅延开让带过来的保安,本来是公司的,借给我店里用一段时间。 我忙打电话给傅延开,说不用保安,市场里有保安。 傅延开丢下一句忙,回去再说。直接挂断了。 我叹了口气,只好留下保安大哥,让李顺先回去。 十点多的时候,我准备回去,保安大哥立刻跟上我,说:“我送你回去,才下班。” 我无奈的看着他:“你坐我车送我回小区,然后我再送你回去?” 保安大哥正要说话,店里新招的服务生小妹哭哭啼啼的追上我,说是没赶上最后一班公交,她今天轮班到十点的,问我能不能借办公室睡一宿,她舍不得打车钱。 我说我送她回去,保安大哥立刻说:“我一起吧,我来开车,送了她再送你回。我住的不远,没关系。这也是傅总的意思。你就别为难我了。“ 第二天早上我一出门,他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如此敬业,怎么说都执意表示,他可以等,不碍事。 这相当于个人保镖了,我可付不起这个价。 但保安大哥说傅延开已经付过工资了。 我看这保安大哥健硕的体魄,心想傅延开是不是太夸张,张百良约我见个面,他竟然给我弄了个保安过来? 实在不好意思叫人家天天在小区楼下等着我,就告诉他,在店里等着就行,我每天出门会先去店里。 有天早上我刚出门,那个新招的服务生小妹给我打电话,说是她昨晚回家感冒了,发烧的厉害,给我请假。我记得那小妹住的地方特别偏,附近好像也没有医院和药店,就问她,多少度了,她有气无力的说:“才39度,没事的,就是有点吐,睡一觉就好了。” “我过来一趟吧。给你拿点药。”我说,“反正今天还早,不急着去店里。“ 小妹连声感谢,声音都哽咽了。我挂电话的时候,她期期艾艾的说:“青姐,你、你真过来啊?” “嗯,休息吧先。”我挂断电话,直接开车过去。 第68章 被张百良劫持 http://.biquxs.info/

这小妹租的房子位置有点偏,在郊区一个老旧的市场里,低矮的建筑群,到处写着拆字。 不知是不是下雨的缘故,开的几家店,小超市和五金杂货,小饭店什么的,几乎没人。 百歌湾没多的宿舍了,小姑娘舍不得在市区租房子,也是我做老板的不周到。想想当年我刚刚过去d城,也是这样省省省的。 我把车停在楼下,正打算上楼去,发现那楼下已经停了一辆车了。这边很少有车来往,便有点显眼。我发现那辆车头有一块被的撞凹进去,怎么觉得,好像是张百良开过的那辆? 我正低头研究着车牌号,车子车窗忽然降下来。 我看到文盈坐在副驾驶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头发随便扎了个把在后面,有几丝刘海落在脸颊边,很憔悴。 如果按贺小绵说的,她前两天去做了流产,这会不应该在家坐小月子吗? 文盈嘴角抖动,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来。 我目不斜视往楼上走,但去小妹家,只能经过她的车边,她突然莫名其妙说:“我还是输给了你。” 我顿住脚步,扭头看了她一眼。 她眼光正飘到我身上,神情苦涩又迷离:“我把孩子都输给你了,方青,我输了。” 输? 我根本不屑跟你这种人比,谈何输赢? 她这样子若是为自己的孩子,我只能说,自作自受。我不想停下来跟这种女人说话,所以我仅仅看了她一眼,转身就往楼上走。 文盈在车子里笑了起来,笑的特别瘆人,感觉有点神经质。 我走了一半阶梯,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劲。文盈这样子,好像早知道我会来? 心里猛地一跳,我停下来拨那小妹电话号码,却打不通了。 我干脆转身快步下楼,文盈还坐在副驾驶座,抬头看我这么快出来,略显惊讶。我心中更肯定文盈出现在这里有问题,便加快步子往我自己的车子处走。 小妹住的地方又在二楼,旁边是都是商店,文盈的车已经占用别人大门的地方,我的车就停的略远。 身后文盈下车关车门的声音传来,我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起了小跑。 越走越觉得这地几乎是没有人,我停车的地方,旁边正是一件拆了一半的低矮门面,碎砖断瓦都堆在路边,我走的太慌,差点被绊倒。 这时候后面忽然传来张百良的声音:“阿青。” 我心一颤,手停在车门把手上,回头看了后面一眼,张百良就站在楼下,他身上穿着一套灰色的休闲运动装,上衣是连帽卫衣,这套衣服是我给他在一个运动品牌店买的,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他跟我结婚后,工作关系,他经常以正装为主,很少穿运动装。 小时候他家条件很好,经常穿着成套的运动服,带着小舅舅,在我们村里废弃的小学学校操场上打篮球。 那操场后面有一块空地,外婆家地少,开荒出来种了玉米。我跟外婆有时候去锄草浇肥,小舅舅总是找借口溜走去打篮球,外婆心疼小舅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总是羡慕的看着年少时的张百良,他阳光帅气,又干净整洁。 我怔了不过一两秒的时间,张百良已经快步走到我跟前,他一只脚横在轮胎底下,说:“”你要是开车,我这脚就废了。” 我吞咽了下口水:“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百良笑了笑:“约你不出来,难道还不能想想办法吗?我真是要还你钱啊,不过那笔钱现在拿不出来,你放心,只要那个项目拿到钱,我一定给你。” 我拉开车门,还把自己当棵葱呢!别说废你的脚,我要能的话,把你碾成肉末堵不解我的恨! 张百良突然上前,按住车门,我拉不开下意识的侧身避开他,可他陡然从后面抱住我,我感到浑身一阵恶寒,后背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立时喝道:“放开我!张百良!文盈在后面看着你呢!” 张百良一边拖拽我,一边冷笑着:“她就喜欢看。” 我慌了,使劲挣扎着,可他箍的很紧,我恶心的浑身直抖,每一寸跟他接近的皮肤都泛着寒意。 我隐约闻到张百良身上一股酒气,他的手又搂着我的胃部,我几乎要吐出来。 他力气特别大,也完全不顾我的死活,我挣扎着乱踹,忽然高跟鞋踹的脚下碎砖一偏,脚踝立时一阵剧痛,我心里一慌,估计是崴到了。 张百良趁我无还击之力,立刻将我拖到了门面里头。 他不知从哪里弄了条粗麻绳,这时文盈也走了进来,她就站着,看着张百良跟我纠缠着,张百良忽然喊道:“帮我按住她。” 文盈冷笑一声,在一旁拿了一把椅子,忽然朝我砸过来。 我下意识闭上眼,但却没有意向中的剧痛。 因为张百良忽然提高声音制止她:“打伤了待会怎么办?” 文盈脸上有扭曲的笑容,她冷哼着挑了挑眉:“怎么,心疼啊?”话说完,椅子忽然横卡在我小腿上,文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腿被卡在椅子下,本就崴伤了,这下更动弹不得了。 张百良用麻绳把我手绑起来,笑的邪佞,手指勾了勾我的下巴,说:“方青啊,只要你帮我把那病治治好,小盈也不介意你继续跟着我,就是没名分,反正你也不会嫌弃的。” 这种不要脸的疯话也说得出,莫不是最近被虐的神经不正常了。 我扭过去头环视着这屋子,想着该怎样脱身。 张百良半蹲半跪在我身前,凑近我,温声说:“我们现在在一起,就是缘分,小时候那件事,就当我们提前试试嘛。” 他还敢提!这种人,思想扭曲到这个程度,简直是来祸害人间的,傅延开安慰我,说我只是不幸,十多亿人口,他偏偏祸害到的是我。 可我怎么觉得,这人跟我上辈子一定有什么冤孽才对! 我深深呼吸,来抵制内心的怒火奔腾。 无意间看到文盈一脸落寞的别过脸去,她好像在竭力忍耐着。这个奇葩女人,满肚子恶毒心思,连带对张百良的感情,都偏执的厉害。 张百良这人也是极端偏执,疑心重自尊强,我看着很是兴奋的张百良,心里有了点主意。 我缩了缩鼻子,酝酿了下情绪,大声说:“张百良,你要试也别在那个女人面前试啊!好歹我方青跟你结婚,没背叛过你吧!可那个女人……”我的眼光飘向文盈,“要不是她,你怎么会被一群男人干了!” 张百良脸色陡然发白,他压着我的手开始抖,接着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恶狠狠道:“你给我住嘴!” 还好他抖的厉害,打的并不是很重,我使劲歪了歪嘴角,缓和一下疼痛,一边说:“我没说错,张百良,你想想,你想想当时的场景,她怀着别人的种,骗你跟我离婚,骗我们房子的钱去投资她爸爸的公司……” 张百良越抖越厉害,松开了我,剧烈的喘息着,跌坐在地上。 一直坐在椅子上压制着我腿脚的文盈忽然尖叫一声,指着我叫道:“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她一边说一边上前去抱张百良,被张百良怒吼着一把推开。他眼里的火腾腾烧着,死死瞪着倒在地上的文盈。 我顺势踢开椅子,滚到一边去,那两人根本没注意我。 张百良低着头嘴里念叨着:“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我!!我那几次明明快好了!我操他妈的贱男人!” 文盈爬起来,直视着同样坐在地上的张百良,声音颤抖:“你、你说什么?” 张百良的情绪达到极点,他瞠目欲裂,怒吼着:“你被别的男人操了!怀着别人的种来害我!都是你害的!要不是我的钱全投在你爸爸公司了,你以为我会跟你结婚吗!” 文盈抬手一巴掌甩在张百良脸上,张百良被打懵了,直愣愣的盯着地上。 文盈望着张百良,泫然欲泣:“你说过你相信我的,你说过只要方青治好你,我们还是好好过日子,张百良,我是被陷害的!!我瞒着爸爸,骗他孩子是不小心流掉的,你现在竟然说这种!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有没有良心……” 文盈像是一个复制版的我。 不,是复制粘贴两遍的我,还死不觉悟。 文盈神经质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看来不止张百良,文盈精神状况也不太对。 她站起来,摇摇晃晃的,一边笑着一边往外走。张百良瞪着文盈的背影,我离他很远,都听得到他咬牙的咯吱声。 很快,外面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我心底松下来,文盈被我这么一刺,已经走了。 我挣扎着坐起来,手被张百良绑在后头,手机在口袋里,也没法拿。 张百良不知怎的,忽然间又想起了我,他抬起头瞪着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一些液体,他拔了塞子,朝我走过来。 第69 文盈进了精神病院 http://.biquxs.info/

我踹掉高跟鞋,费力的站起来,脚下又是一歪,重重摔倒在地上。 张百良欺身过来,脚跪在我腿上压制着我,一手捏着我的脸颊,将那液体往我嘴里灌。我左右晃着脑袋,拼命挣扎,张百良托住我的下巴,一使劲,不知怎的,那东西就被我吞了下去。凉沁沁的,并没有什么异味。 张百良松开我,我把手在喉咙口挖了几下,胃里一阵反胃,我干呕了一会,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张百良冷笑一声,站起身看着我,接着他起身出去呆了两秒,又走进来,神经质的绕着圈。 一边走一边怒的气喘吁吁的,又突然操起椅子上一个什么东西,一把砸在地上,嘴里骂道:“走了!她还敢走!贱人!都是贱人!” 那东西好像是文盈之前放的,被张百良砸坏了,有几个碎片落在我面前,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相机。 我渐渐感觉到眼皮沉重,心想张百良给我喂的,莫不是什么迷药,为什么我特别想睡! 我尽量深呼吸保持清醒,这时张百良发现我的异常,他哼笑着走到我跟前,拽着我衣领,冷笑着说:“躲啊!你藏啊!你多好的本事,还不是被我给找着了!” 他双手堵在我衣领处,开始剥我的衣服,气温不高,外套被脱掉后,我又冷又困,下意识缩起腿来。 张百良又说:“方青,你别怕,只要我的病好了,我也不会亏待你。” 痴人说梦!我想骂他,但实在没力气了。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 刹车声刚落,又传来呼喊声:“方青!?方青你在哪?” 我迷迷糊糊的感觉这声音挺熟悉的,紧接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张百良一下子慌了,松开我就跑。 我看到保安大哥冲了过来,抓住了张百良,将他压制在地上。 与此同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盖在了我身上,我低头一看,是一件外套。外套上有浅淡的熟悉的清香,我心里一松,傅延开来了。 他蹲下来,把我扶起来,手轻轻的在我被打的脸上抚了一下。他蹙着眉,眼里有怒意和疼惜交错。下颌崩的紧紧的,目光往张百良那飘去,我从未见过他如此阴暗的眼神。 他松开我,站起身,走到张百良面前,狠狠一脚踢在张百良的肚子上,张百良嗷的一声惨叫,滚了几滚,痛苦的嚎叫着。 傅延开跟上去,踩着他的脸,狠狠的碾了几下,语气阴冷:“找死找到我眼皮底下来了!” 我听到张百良呻吟挣扎的声音,想笑,却只打了个哆嗦。 傅延开注意到我,便松开了张百良,过来抱我,沉声吩咐保安大哥:“报警!直接打电话给王局,快点!” 傅延开抱起我,我搂住傅延开的脖子,下意识的深深嗅着他的味道。他快步往外走,而我,松了这口气,眼皮更睁不开了,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我是惊醒的,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我终于从梦里挣扎着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站在窗子前,傅延开的背影。 我想坐起来,一动,便碰到了脚,疼的我倒抽一口冷气。傅延开听到动静,走过来,在我床边坐下,帮着把我扶起来。 我才发现我已经回家,窗外已经暗下来,我竟从上午睡到了这个时候? 他伸手探了我的额头,说:“烧退了,有没有不舒服?” 我摇摇头,摇头时脑袋里一晃一晃的,又说:“头晕。我想喝水。” 傅延开起身去倒了杯水,将我扶起来,递到我嘴边。 我伸手接了杯子,喝了几口,还给他,顺势往他怀里一靠,说:“怎么身上没一点力气。” “给你喂了一定量的镇定剂,”傅延开将杯子搁在床头柜上,叹了口气:“要不是我正好赶回来去找你,要不是之前叫保安给你车安装过定位,你知不知道这次的后果!” 我掀起眼皮,只看得到他的下巴,我有些委屈。我大致将事情经过说了一下,傅延开越听眼神越沉。 我说完问他:“张百良人呢?” “拘留呢。” 我坐直了,结果又碰到被崴了的脚,疼的我嗷的一声叫。好不容易缓过来,便连忙问傅延开:“这次能告吗?!” “你想告他?如果是这样,你必得作为原告出席,我不想赔上你的名声。”傅延开说。 “名声算什么!我就要亲手送他坐牢!”我一字一句道。 傅延开看了我一会,他眸色深沉,半晌无语。 我不知他为何会沉默,有些着急:“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忽然将我揽到怀里,说:“没有问题,我尊重你的意见。” 我靠在他胸膛,他的声音从胸膛处传进耳里,闷闷的,但依然让我眼角酸涩难忍,他到底是知道我的,我为他这点尊重而感动。 我缩了缩鼻子,说:“我知道你一定有手段让他痛不欲生,但我要亲手送他坐牢,十二年前没有证据,又过了追诉期,但这次,是他自己撞枪口上来了。” 私下的恩怨惩罚,是谁都可以做的,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也不需要他假惺惺的道歉和忏悔,坐牢,得到应有的惩罚,才足以慰我外公在天之灵,才能缓缓我心里这个死结。 傅延开揽住我肩着,良久,才说:“好。” 我想起文盈,又问他。 “暂目前她爸爸文宏还护着她,说是她小产后,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傅延开说。 强奸未遂,加上录音里他亲口承认十二年前的强奸案,算是重犯,从重处罚。按最高刑罚十年。 录口供,出庭作证,在傅延开严严实实的保护下,我算是平静的做到了这一切。 不久,文宏来求我跟傅延开。 文盈作为同犯,她当时提前走掉,文宏不知哪里给文盈做了司法鉴定,证明她确实精神不正常。 可到底怕傅延开在这案子上动手脚,所以来求傅延开。 傅延开只问我的意愿,我说我想先见见文盈。 我是在精神病院见到文盈的,峰回路转,如今站在病房外的人,却是我。 她头发梳的很整齐,穿着病服,十分僵硬的坐在床沿上,好像小学生听课时紧张的坐姿,她双手放在大腿上,手指有机械重复的小动作。 医生推开门,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里一点神采都没有,好像一个真的疯子。 她慢慢的说:“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她是真病态了还是文宏为了掩人耳目才让她住在这里,以逃过刑罚处罚。 我没说话,我不知自己想知道什么。只是觉得,要来见见她,毕竟我不指望从张百良嘴里听到什么。 文盈慢慢说:“听说他比你大五岁,那年他二十一岁,刚好大学毕业,其实那时候,我跟他已经在一起了,只是没有越过最后那一步。后来我们谈恋爱,发现他哪方面不太行,他说以前谈过一次恋爱,很女朋友偷偷摸摸偷尝禁果的时候,被长辈打断了。他精神压力很大,我给他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都告诉我,这是一个心结,一定要打开心结。” 文盈抬头看着我:“你就是他的心结,所以我付出再多,也总归迈不过你这道坎去。我跟他分手后,没想到他却把心理医生的话听入了耳,等我出国想通了再回来找他,他已经跟你结婚了。他哄我说,只要他的病好了,他就跟你……” “够了!”我打断她,有点后悔来找她干嘛,难道要听这对狗男女的爱情吗? 我转身想走,文盈忽然在后面说:“方青,张百良被强暴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我回头看她,发现她十指纠结,小动作越来越快,算我做的吗?也许吧,但我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 她眼睛直直的盯着我:“张百良他疑心我,背着我,给我的喝的牛奶里下了堕胎药,他亲手杀掉了我跟他的孩子,我多傻啊,我竟然都不敢告诉爸爸,还帮着他,去找你,想着治好他那方面的病,心理上其他可以慢慢来。” “我早提醒过你,”我冷笑道,“谁能填满他那可笑的自尊?不过我相信你,相信你的孩子,就是张百良的。” 文盈眼眶盈满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脸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任那泪水唰唰往下落:“我要你相信有什么用。我真的很恨你,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 她呆呆的重复着,我转身走出去,傅延开在外面等我,我挽住他的手,轻声说:“走吧。” 傅延开也没多说。 在路上,我忽然想起来,便问傅延开:“能不能伪造个亲子鉴定书?张百良跟文盈肚里孩子的。” 傅延开立时明白我的用意,语气冷淡:“他在看守所,除了他的律师,谁也见不到他。” 我说:“那想办法找律师把东西递进去就可以。” 这案子纠缠了几天,每次去录口供,我都在想,如果十二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如果那个下午我没有贪嘴喝酒,如果方继德早一点回来,发现了张百良,如果他相信我带我去报警。 我的人生又会怎样? 好几次,我都恨不得冲去看守所,亲眼看看张百良如今的惨状。 第70章 绝望的张柔 http://.biquxs.info/

有天傅延开下班早,我便早早的把店里交给小庄,回去洗了澡,他半躺在沙发上看新闻,我过去趴趴他胸口,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勾划着他冰凉的脖颈,缠着他一直叫他想办法让我进去跟张百良见面。 傅延开说:“这是硬性规定,你又是原告,何必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我撅着嘴望了他一会,见他不为所动,干脆手往他浴袍底下探。 他瞥我一眼,捉住我手,目光又回到电视上了。 我另一只手又滑进他的浴袍里,手指轻轻柔柔的绕着他,俯首用唇舌在他脖颈处慢慢厮磨,他一声不吭。 我加重了力道,媚声道:“傅总,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 傅延开忽然盯着我,钳制住我两只在他身上游离的手,眼神幽暗:“你非得这样吗?” 我本想营造气氛哄他开心,他却好像生气了。 我缩回手,坐起来,想说也不是非要去。 我还没说出口,就被他压倒在沙发上,双手被他摁在头顶,他还是那个不太爽的表情:“非得这样求我?”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这话说出来多少让我有点屈辱感,可尴尬的是,他说的是真的,我除了用身体来交换,还能怎么样呢? 他压着我,似乎也并不想听我解释,手下快速的解开我浴袍的带子,整个人都压在我身上。 电视上端庄的女主播正在播报着新闻,关了灯的客厅里,随着电视机画面转换一明一暗。他带着些许怒气,动作又急又重,我一声不吭,承受着他。 第二天早上,去百歌湾,突然想起昨晚他不高兴直接在沙发上就做了,也没去房间拿套。我在市场的药店里,买了一盒紧急避孕药吃了。 我没再提要去见张百良的事,但张百良不知是不是怕我乱来,去f城出差的时候,都非得带着我过去。 在他那个老房子里住了几天,他白天去忙,我有时候跟着跑,有时候就在他的家里,听听音乐,写写字。 有人送了傅延开一套笔墨,傅延开嫌羊毫笔太软,被我拿来练手。 傅延开叫我报个班学学派别,我这会哪有这个心思,在f城休息了几天,我回了一趟老家,帮外婆收拾家里,收拾阁楼的时候,找到一些以前方继德留下的帖子,我便带回城里,偶尔在百歌湾办公室里临摹。 冬季生意非常淡,又临近春节,百歌湾没什么人。 小庄过来敲门,说是张柔在门口大吵大闹要见你呢。 我提着毛笔,晃了一下神。 小庄连忙说:“青姐,你不想看见她,那我叫她走好了。” 我上一次见张柔,好像是张百良被那个住院的时候,她完全失了主心骨似的团团转,没两天,她妈就来我的百歌湾门口示威,结果被车撞着来着。 我摆摆手,说:“我出去看看。” 张柔穿着一双平跟鞋,扎着马尾,低头站在门口。看上去有些瘦小,平时花枝招展的样,差点都没认出。 我走过去,她张了张嘴,又咬住了下嘴唇,目光低垂着故意避开我的眼睛。 我穿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也没开口。 她到底有些尴尬,吞咽了下口水,却直接开口了:“我求求你,放过我哥吧。”话一出口,她声音带了哽咽,眼睛还是垂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勾了勾嘴角:“我还以为你哥叫你来还一半房子的产权呢!” “青姐,我哥他对不起你,但我妈你好歹也叫过一声妈,上次她在你店门口摔跤你也有责任,她后来查出脑子里有淤血,我哥被抓走后,她一气就晕倒了,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跟我有关系吗?”我冷冷道。 “我哥、我哥账户里还有一点钱,但现在都冻结了,我求你放过我哥好不好。”张柔说。 冻结了? 那估计是王东申请法院强制执行离婚判决上的条款,速度还挺快的。 我看着她:“你怎么不去求你的好嫂子文盈?” 张柔竟然老老实实的解释起来:“前一段时间,不知怎么有传言说文盈姐结婚前被人、被人那啥过。我哥结婚后,又出了那事,他怀疑孩子不是我们张家的,非逼着文盈姐把孩子做掉了。文家现在自身难保,出了事什么责任都推给我哥,文盈姐又在精神病院,我……我……” 这个传言,我倒没有听说过。也是,若是有这种传言在,以张百良的多疑,文盈的确难解释清楚。更悲催的是,文盈竟然一直想在他面前扮演一个救护神的形象,忍让他帮助他。竟落得这个下场。 我对张柔笑了:“咎由自取!” 张柔气的指着我:“你、你,我哥他们婚了离了,孩子也没了,我哥坐牢了,房子也卖掉了,你还不解气吗?” “还行吧,”我哼了一声,“放不放过,也不是我说了算,你想求,到时候去法院求,看能不能给你哥少判两年。” “我妈上次在你店门口摔跤,后来才查出脑子里有淤血,现在还在医院呢,你、你逼我哥到绝路上,我妈怎么办……”张柔快哭了。 我忽然不想听她在这哭哭啼啼诉苦了,叫了保安大哥,轰她出去。 保安大哥揪出张柔的胳膊往外面拖,张柔忽然就跪下来,保安大哥吓住了,连忙松开手,瞧了我一眼。 我听着这扑通一声,立刻侧过身避开她这一跪。 张柔强忍着哭腔,慢慢说:“以前是我们家不对,我妈老怀疑你,我哥也怀疑你!我哥他以前对不起你,但是……但是……我们总罪不至死,我妈现在在病床上,医药费还欠着。” 我别过脸不想看她这样子,对保安大哥说:“把她拉起来,扔外面去。” 还好店里也没什么人,不然我方青还不要被她这一跪给逼上热搜! 保安大哥有点为难,这种哭哭啼啼下跪诉苦的弱女子,他估计不好意思下手。 我转身回了办公室,才进了办公室,张柔不知怎的挣脱了保安大哥,突然把我的门推开,又是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她哭着说:“我妈那也是一条人命,你怎么能这绝情!我跪下来求你,给你道歉,难道还不行吗?” 我转过头,盯着她,好几秒。 我蹲下身,望着张柔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哥遭了报应要坐牢,你妈没钱治了,你没法想了,这里边真有我的原因,连累你了,我也给你道歉,行不行?我都道歉了,难道还不行吗?你还要怎样?” 张柔听我重复她的话,咬着下唇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我继续说:“张柔,当初我外公死,我跟你哥说过,如果他肯给我外公磕头忏悔,我就考虑不牵累你跟你妈。你妈是一条命,我外公不是人命吗?你们逼着我去精神病院的时候,你们在我外公葬礼上那么嚣张的时候,没想过会有今天吧!” 张柔抽抽搭搭的啜泣着,瘫坐在自己脚后跟上,脸上满是泪水。 我深吸一口气:“你当初骂我是坐台的,万人骑,你难道现在还不知道,我走到那一步,就是你猪狗不如的哥哥做的好事,你想跪,继续在这跪,跪一个小时,给你哥除一百块钱账,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张柔哭声渐渐收了,仰着脸,血丝满布的眼眶里,蓄满的泪水又滚下去,她终于明白求我是没用的,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往外走去。 我把办公室门关上,走到书桌前继续写字,提笔写了几个字,却怎么也进不了状态。我将笔搁在笔架上,坐在圈椅里转了转,忽然有点想傅延开了。 我快步走出办公室,下楼开车,外面下着雨,我看到张柔蹲在我店里的那个楼梯下边,肩膀一耸一耸的,似乎在哭泣。 我扫了一眼,打开雨刷,便启动车子往傅延开公司去。 我又冷又硬的心,没法在这个时候对她产生任何的同情,可我却觉得心里空洞无依。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傅延开今天还没有打电话给我,应该还在公司。 我停好车,快步进电梯,电梯门一开,我就看到李顺在电梯口,他啊了一声:“方、方小姐?你怎么过来了?傅总刚刚不是去找你了吗?” “刚刚?”我怔了怔。 “对啊,他说去百歌湾,这会估计还在停车场呢!你没碰到他?” 我连忙按了关门,李顺立刻大喊:“喂‘、方小姐,你让我进——’” 电梯门将他的声音阻绝在外,很快,便到了负一层。我快速的按着开门,往傅延开平时停车的地方跑去,果然看到一个穿着长款呢大衣的男人。 我快步跑过去,喊了一声:“阿延!” 傅延开停下转身,我顺势扑进他的怀里,搂住他,在他怀里拱了拱。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笑道:“怎么过来了?” 我嘿嘿笑道:“一日不见傅总,如隔三秋。” 傅延开挑着眉瞅着我:“这是月亮也打西边出来了?” 我噘嘴佯怒:“干嘛、不许我想你?” 他顺手牵住我:“回去?” 第71章 给张百良的致命一击 http://.biquxs.info/

我一边嗯一边点头,他拉着我往他的车那走,我指了指后面:“我开着车呢。” “没事,明天过来开。”他打开车门让了我进去,才绕去驾驶座开车。 我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霓虹灯,他右手拍了拍我大腿,问道:“有心事?” 我回过神来,一手覆在他手背,他掌心的温度传到皮肤上,暖融融的,我说:“这样算不算违反交通规则,会不会扣分呐?” 他笑了一声,没回话。 我想了想,还是问出口:“听说文盈跟张百良结婚前,被人强了,是不是真的?” “文宏当时的势力,谁会去动他女儿?不过是个似是而非的谣言。”傅延开很淡然。 “为什么要放这种谣言?” 傅延开瞥我一眼,好像在问,你说呢? 我避过他的眼神,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他抽回手去扶方向盘,漫不经心的说:“有些事,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放出些消息出去,自然会有一些有心人,帮你做的妥妥帖帖,怎么查,也查不到你头上。” 的确,这是毁了张百良对文盈信任最好的办法。傅延开总是把一切看得那样通透,轻易的把控着别人的弱点。以牙还牙,甚至手上都不沾染一丁点血腥。 过了几天,有个早上,王东忽然打电话给我:“我已经安排妥当,你十点过来律所,我安排你做律师助理进去跟张百良见一面。” 我愣了一下,确认道:“真的吗?” 王东说:“张百良的律师,是盈美集团的法律顾问的徒弟,应该是文宏给他请的。不过这个律师没什么知名度估计文宏为了把事情全推给张百良,明里给他请律师,暗里却请了个不作为的律师,又怕文盈分担张百良的债务,早早的把文盈送精神病院住着了。这个律师是我徒弟的好朋友,你假装他的助理,跟他一起进去。” 一股难以名状的兴奋感涌上心头,我掀开被子爬起来,坐在镜子前看了看自己,仔细的化了妆,今天的手特别的顺,随意打理好长卷发,画眉和眼线都是一气呵成,看着镜子里眼线和眉毛都微微上扬的一张精致无暇的脸,我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丝质衬衣,包臀裙,大衣,耳坠,又拿出傅延开送我的那条玫瑰金项链,钻石在衬衣里,闪闪发光。 王东接到我时,我甚至能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一份惊艳。这眼神是对女人最大的褒奖。他交了一份文件给我,我打开看,是我曾托傅延开帮我伪造的亲子鉴定书。 王东安排了一个律师,带我去看守所见张百良。 我跟那律师,在一个小房间里等着张百良进来。我低着头坐在那律师身后,拿着纸笔做笔录。 张百良戴着手铐,无精打采的垂着头,被警察压着坐下。警察去门外等着,张百良歪在椅子上,嘴角和眼角青肿着,看上去特别滑稽。 律师跟他说了一会案子,张百良换了个姿势,抬头时,终于注意到我。 他一下子站起来,大声道:“你怎么会在这?”他转向律师,“怎么回事?她怎么在这?你不是盈美的律法律顾问吗?!” 我淡淡的笑着:“你冷静一点,我是替文盈来交给你一样东西的。” 听到文盈两个字,张百良缓和了下情绪,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我。 我把亲子鉴定书递过去,张百良瞄了一眼,便拿起来,仔细看了一遍,他的脸跟鉴定书的白纸一个颜色。 我慢慢说:“昨天我去见了文盈,她产后抑郁症在精神病院住着呢。她让我将这份东西转交给你,说是,她流产时取了孩子的血样,听说孩子都成型了呢,快四个月了,小手小脚,都长出来了,对了,是个男孩呢!你妈不是可喜欢孙子。” 张百良吼道:“够了!别说了!” 他把亲子鉴定书扔开,手肘撑在桌上,十指插进头发里,一下一下重重的抓着头皮。嘴里絮絮叨叨的说:“不可能的,不可能……我跟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从来没怀孕过,怎么可能是我的!” “她只有你一个男人。”我慢慢说,“说她被强只是流言。” “怎么可能!那晚那些男人明明说是替她——”张百良忽然顿住了,他瞪着我,说,”是你……方青!是你做的!” “我?怎么会是我呢?我怎么做那种事?”我笑了,“明明是老天给你的报应啊!” 张百良瞠目欲裂,他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好几分钟都一动不动,脸憋的跟猪肝一个色。 律师有些慌,问我:“他不会得急病了吧?” 我靠着椅背,含笑看着张百良这模样。 律师不放心,站起身拍了张百良一下,张百良好像一个梦游的人被猛然惊醒,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他的目光终于慢慢凝聚起来,他看着我,大口的喘息着,嘴里依旧喃喃道:“不会的,不是的,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逼死的……不是的……” 我凑近一点,以极缓的语气,提醒他:“那就是你的孩子,在文盈的肚子里,被你一杯牛奶打下来的,你想想,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叫你爸爸了。” 他握着拳头,戴着手铐在桌上锤着,发出巨大的声响,在这声响里,张百良怒吼着:“方青你这个贱人!你这么恶毒,打雷怎么不劈死你……” 我等他骂完,才平静的笑了笑:“你这疑心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你要是信她,何必逼她?你看看你手上,全是你儿子的鲜血!” 张百良神经质的把双手缓缓的在自己眼前张开,忽然捂住耳朵狂叫起来,一边拿脑袋一下一下磕撞着桌子,桌子被他这一撞,不住的往律师这边挪来。 门外的警察发现异常,进来问了下情况,律师摆摆手表示不知,他们便将张百良带走了。 看着张百良被警察一边一个架着走远,他佝偻着背,手还捂着耳朵。我一直等到看不见他,才跟律师告辞,去菜场挑了一条活鱼,和配菜。 回家忙活了一下午,杀鱼片鱼片,一边做一边录了个小视频给傅延开,他打电话过来,有些惊讶:“你做饭了?” “是呀,怎么,晚上有应酬吗?”我心情特好。 傅延开说:“没事,待会叫李顺推了,我下班就过来。” 做好饭,刚倒上红酒,傅延开就回来了。他把大衣脱了挂在衣架上,我迎过去,跳起来搂住他脖子,亲了一下:“回来了?” 傅延开含笑捏了捏我的脸,瞅了一眼餐厅:“呦,鱼锅配红酒,你这搭配挺新鲜的。” 我将他拉到餐桌前:“只要我愿意,烧酒都能配牛排。快尝尝……” 我夹了块鱼片喂他嘴里,期待道:“怎么样?” 他说:“比以前差点。” 他说着端起红酒杯跟我碰了一下,我半杯红酒下了肚,再倒酒时,发现他才轻抿了一口,不高兴道:“酒不好喝?” “酒要细品,你这样喝,简直浪费。”他说。, 我不理他,借着酒意,鱼没吃完,一瓶红酒大半下了我的肚。只剩下傅延开杯里的,我伸手去捞,傅延开手快,先我拿走了杯子,靠着椅背,手轻轻晃着高脚杯。 他隔着鱼锅腾腾的热气看我:“你是怎么回事?” 我挤出个大大的笑脸:“我开心啊,你看,大仇得报,你都不跟我庆祝庆祝,你没人情味。” 我站起来,想去骗傅延开杯里的酒来喝。不知是我喝的太急,还是这个酒劲特别大,反正我走两步,脚底下就轻飘飘的。 晃了几晃,差点摔倒,要不是被他扶住,脸都磕桌子上了。 我抬起脸说:“我想起来一个笑话,你不知道,张百良当时就这样,砰砰砰,撞桌子,把那律师吓的,脸都黑了……” 傅延开不理我,搂着我肩膀叫我回房里去躺着,我不肯,我说:“我还没说完呢!” 但我抬眼看他时,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好,眼睛暗暗的,好似藏着大片的乌云。 傅延开一直就不喜欢我喝酒,我心想不要惹他生气了,只好躺在床上,跟坐船似的,晃晃悠悠的。 我看着天花板,突然间,一滴水在我脸上滚下去,慢慢的,越来越多,我满脸的水,我抬手一抹,跟傅延开说:“怎么下雨了?” 傅延开坐在床头看着我,忽然拉我起来,抱我在怀里,他的声音有宠溺和疼惜:“方青,想哭就哭出来。” 我缩了缩鼻子,发现那水果然是我的眼泪。 可我哭什么呀?我终于让张百良一家都不能翻身,张百良在我面前,痛苦不堪,我应该高兴才对。 只是张百良得到惩罚,而我受过的所有折磨痛苦,我被毁了的十几年人生,我找谁去要?复仇的兴奋慢慢冷却,巨大的空虚感席卷了我。 我好似又回到了刚刚遇见傅延开时的状态,得过且过,一日复一日。 跟张百良结婚时,我尚有希望,而今,我是连希望什么,都不去想了。 我不知跟傅延开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借着酒意,我睡着了,醒的时候,看到傅延开还坐在我床头,我说你怎么还在这? 傅延开说:“你睡了两天两夜了。” 第72章 你不一样 http://.biquxs.info/

我坐起来,觉得身上乏力的很。就着傅延开的手喝了几口水,我又滑进了被子里,蒙住头,说:“你忙去吧,我再睡会。” 傅延开不由分说把我拖起来,一脸不耐烦,叫我去洗头,吃饭。 我也懒洋洋的,随他摆布。 后来王东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张百良绝食了两天,今天早上才恢复了饮食,但在看守所终日不言不语,好几次袭警,想要冲出去,这种表现,会影响法官对他的印象,两罪并罚,最少得判个十年了。 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坐牢很重要,击垮他的精神更重要,他用一辈子来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抵罪! 张百良的事算是尘埃落定,我蒙着头也不去想了。 在家里呆了几天,只是睡,看看电视剧,店里都去的少。 有天傅延开说,他要去一趟乡下看一批木材,问我要不要一起去。 我说哪个乡下? 你外公外婆住的那一带,墓地那边有一块山头,一批木材要卖掉。 我刚要摇头,忽然想起方继德的墓地就在那一带,去见见方继德吧。 我差点忘记把这些事跟方继德说一声。 去乡下前,我拿出方继德留给我那只木盒子,又找出离婚时拿出的借条,仔细叠好放进夹层。 无意间发现里面还有一张信纸,拿出来一看,是方继德的笔迹,只有寥寥数语。 “阿青,这几日病榻上,想起过去的事,总觉愧对于你。没能力给你念书成材,反要你辛苦接济。当年恨你污蔑,不曾好好查查,没有揪出害你的人。你不肯见我,只得在这给你道歉。如今我已经是将死之人,盼你原谅。” 方继德小时念的私塾,念了四五年,受的是老式教育。下笔还是从前的用语习惯。只是时运不济,后来遇上了土改,被划分为地主,受了许多苦。观念陈旧。 我为自己无法向他解释愧疚遗憾不已,但我不知,他早已原谅了我。 发生了这么多事,无论是张百良还是文盈,没有人为他们给我人生造成的毁灭性灾难道歉。这是唯一的一次道歉。 我堕落风尘,自暴自弃的这一生,症结所在,也不知到底是张百良还是方继德,我一直以为是宿命。到今天,宿命这一层锁,在信纸上这一句盼你原谅里,咔嚓一声,被解开。 我不是个爱落泪的人,但这两天好像泪点特别的低,眼泪又盈满了眼眶。泪水沾满了信纸,将上面的字迹模糊。 傅延开进来的时候,我已痛哭流涕,我埋头在傅延开的衣襟处,哭的全身乏力,只得依赖着他,攀附着他。哭我那些被噩梦惊醒无法入眠的深夜,哭我无人疼惜的童年,哭我本可以不那么堕落的人生。 傅延开做事的时候,我独自去了一趟方继德的坟前。 上了一炷香,烧了些纸钱,我在他坟前跟他说了许久的话。 把从前没说的,我恨他,我感激他的,我在张百良这里发生的一切,慢慢的都说了出来。 深冬的风,掠起燃尽的纸钱灰烬,掠过不远处的林子,发出凌厉的呼啸声。我内心那庞大的空虚,和无所适从,却在这呼啸声里慢慢平息。 我知道要给时间给自己,慢慢淡化这一段记忆,可忽然失了目标,让人干什么都有点懒洋洋的。 一个多月后,盈美医药的药酒上市,涉嫌生产作并销售假药被调查。文宏弃车保帅,把所有责任全部推给项目负责人张百良,还在看守所等着一审的张百良,两罪并罚,王东告诉我,最少判十五年。估计得拖到年后去才审判,但没什么问题了。叫我放心。 盈美医药除了项目上的巨大亏损外,还处以罚金,与此同时,公司的信誉下跌,本计划着要上市,结果泡汤。 有一次我逛街时,无意间发现贺小棉开在商场的那个饰品店贴了转让的告示,盈美集团的事可能影响到老洲。 我拨了电话给贺小棉,铃声响了很久她才接,我说:“你那个店怎么在转让?” 贺小棉说:“你没看新闻吗?盈美那个药酒被当做假药给查了!我家老洲被拘留了几天,我才花钱找人保出来。” 贺小棉憋了一大肚子的委屈无处诉苦,唉声叹气了一会,又问我:“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傅延开,看这事能不能通融通融?” 我勉强道,我试试吧。 巨额的罚款和声誉影响,老洲这次栽了个大跟头。我多少有点心虚。 晚上傅延开过来接我,在车上,我磨磨唧唧的跟他提起了这件事。 贺小棉从前跟我关系好,但傅延开是向来不跟我的朋友来往的,偶尔她们闹着要傅延开请吃饭,他都直接叫我刷卡请客,从来不出现,她们那会经常说:“你这金主,真跟皇帝老子似的,这赏我们呢?” 我也护着傅延开:“有的吃吃喝喝就吃,哪来那么多有的没的?” 我并非不知,这是他看不上我的朋友。 我说完后,他认真开着车,跟没听见似的。 “我不是要做圣母,贺小棉她之前帮过我,何况这次的事本来就是我们在坑她……” 傅延开商人本性尽露,慢慢道:“是你逼着她接那个单?方青,兵不厌诈,生意场上,识不破被坑了只怪他自己没本事。况且你那个朋友,是那种会无条件帮你的人吗?” 我冷下脸:“不帮就算了!你那些尔虞我诈别套到我身上!” 听我这样说,傅延开哼笑一声,带着淡淡的嘲讽:“没有我的尔虞我诈,你就被别人的尔虞我诈困在精神病院哭爹喊娘!” 我被他气的气血上涌,明显感觉脸开始发烫。扭头瞪着他,车内光线昏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语气还是淡淡的:“他们打个招呼都带着目的,那些上赶着来讨好你的人,若有一天要踩你,也会像今天讨好你一样不择手段。” “我跟他们,是一丘之貉。我对你的目的不是更强。” 前方正是红绿灯,他的右手食指在方向盘上轻轻叩着,扭头看我,我以为他会被我激怒,但他只淡淡说:“你不一样。” “我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讨好你的方式不一样。” 傅延开含着嘲讽瞥我一眼:“睡习惯了,当然不一样。” 我还想再说,但他神情渐渐冷淡下来,他说:“小区楼下有好几个流浪汉,你要不一并接家来供着?” 我:“……” 第二天我去店里,贺小棉直接找上门来,提了一对红酒。 我拉着她到办公室,为难的说:“你以前也不是不知道傅延开这人,他说这事他不好插手。” 贺小棉沉默了一会:“方青,听说为这事张百良被抓了,你当初劝我不要接这个单,你早知道这件事,还是说,这事本就是傅延开设下的圈套?” 我心虚了,沉默了一会。 贺小棉咬着下唇看我,没等到回答,她气呼呼道:“你当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对我们损失有多大!你知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少!” “小棉,我已经提示过你,是你一门心思要低价拿单,本就是你们破坏了商场规则,恶意竞争。”我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钱来,推过去。 贺小棉看了钱一眼,又看我一眼,脸色很难看。 我说:“这些钱,你拿去应应急。” 贺小棉冷笑一声,站起身来,将那些钱捞起来,在我面前晃了几晃,一边晃一边冷笑,然后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嘴里重复着:“钱?钱……” 有几摞钱被摔的散开来,桌上全是红色的人民币。 贺小棉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在桌上拿了五万没有散的,说:“这五万,我拿走。方青,从今天开始,我跟你两不相欠!” 她摔门而出。 我默默的坐了一会,把桌上剩下的五万块放进保险柜里,这段时间店里生意差了许多,这十万块,是这个月的营业额,剩下五万正好跟酒饮公司结账,缴房租。 傅延开那晚被我堵了几句,就一直没过来,听说是在忙之前那个很大的单子,在工厂赶货,是很重要的单子,他很上心,所以去工厂盯着的时候多一点。 我的店里生意越来越冷清了。 有天吃过饭,正准备出门去百歌湾,忽然有人按门铃,我打开门,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站在我家门口,她很高,腿细长笔直,腰肢纤瘦,唯一缺憾大概是胸前平平了。 穿着一件长风衣和低跟靴,搭配的非常精致。 我奇怪道:“你找谁?” 她淡淡的说了句你好,眼光把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是那种带着审视的目光:“方小姐不记得了,你在文宏的嫁女宴上,做了我哥的女伴。” 我一下子想起来了,她自我介绍过,周蓉韵。 她当时也正是这种目光。 女人对一个女人的目光总是特别敏感,就算傅延开跟周昌有点过节,她也不至于好几次都用这种,好像我得罪了她的眼神看我。 我冷淡道:“有事吗?” 周蓉韵说:“方小姐,傅总拜托我过来接你,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帮忙。” 傅延开? 我皱眉问道:“接我去哪?做什么?” 周蓉韵却一手抵着门,往我屋里头瞧了瞧:“方便进屋说话吗?”她好像对我这房子很感兴趣,说完便伸出脖子往里瞧。 第73章 周蓉韵约见 http://.biquxs.info/

傅延开那晚被我堵了几句后,连着几天都没过来。 听说是在忙之前那个很大的单子,在f城的工厂赶货,是很重要的单子,他很上心,所以去工厂盯着的时候多一点。 我的店里生意越来越冷清了。 有天吃过饭,正准备出门去百歌湾,忽然有人按门铃,我打开门,一个妆容精致的女人站在我家门口,她很高,腿细长笔直,腰肢纤瘦,唯一缺憾大概是胸前平平了。 穿着一件长风衣和低跟靴,搭配的非常精致。 我奇怪道:“你找谁?” 她淡淡的说了句你好,眼光把我从头到尾扫了一遍 现在的叶英凡浑身是血,当然了,这不是他的血,而是忍界老祖宗的。 冯一鸣看着边上下筷如雨,只在红烧牛排一道菜上下筷的老爸,偷空夹了块送到老妈碗里,心里一阵酸楚。 “先不直接杀死,让她逃出一点距离,然后再玩一玩?”空渊走出虚空的时候,已经做完了计划,反正奈宗的命令也是要尽量问一下,愿不愿意教出任务卷轴,那么合理地浪费一点点时间,也是在允许范围之内的。 但愿雀儿能听我的话,带领所有人逃离此地,这是懒酒鬼的最后一个筹码。 以他的性格,如果可以刚正面,就绝不会向后退缩一步,然而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目前的实力不足以战胜汤泉汤岳两兄弟,而且英雄联盟系统最强的两个技能,英灵降临和英雄附身,他目前也都无法使用。 但其他人却是不知道李林在想什么,看他对于唐明追求欧阳雨菲的举动无动于衷,张琳都鄙视的讽刺了他几句,就连欧阳雨菲的脸上,也是满是失望之色。 他们一出城,立马就是有华朝大军夜不收将消息报告给了世荣和王二。 叶英凡见是这样,直接给叶家打电话,叫他们马上坐着直升飞机过来,且是直接开进忍界这边。 柳妍妍脸蛋一鼓,顿时泪光茵茵,像是受欺负的孩子找家长一样,一股脑的将自身委屈全部倾述了下来。 入眼的是一双,格外修长好看的手,骨节分明,就连指甲都被修的格外干净。 紫狂虽然也不靠谱,但却比紫玉好多了,上了巨甲兽甲壳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邹兑感谢一声。 山东之战开始之前,吴邵刚的确有过梦想和规划,那就是全歼进入山东境内的蒙军,不过那仅仅是想法,绝不会说出来,可这才多长的时间,一切都变为了现实。 “毁灭与不详万恶的根源!”看着迪奥西斯的身影希嘉娜浑身一震,带着憎恨与厌恶的话语,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由于不知道a先生真正的身份,更不知道他身藏何处,黄永乐即使想用系统抽取也抽取不了。 此时的周晋已经长到一米八了,身材高挑修长,又一脸冷峻凌人,再看乔媚不过短短几个月,现在也有一米五五了,虽说相对周晋来说还有点矮,可于她的正常年龄来说,这个身高正好及格了。 “安迪,以前的时候我真的想过跟乔安娜继续生活在一起。可是我伤她伤得太深,再加上他的父亲对于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所以努力了几次我也放弃了。”乔治苦笑着说道。 因而,一路走来,这里的人虽然略显疲惫,可衣着还算整洁,但味道真的让人不好受!乔媚这般娇弱的情况下,马上给自己隔出一个空气罩,从空间里渡些新鲜的空气安抚她受惊吓的胃部。 蔡思伟和马龙专门做出了解释,同时告诫了这些军官,以前军中存在对蒙军军士的侮辱和欺凌的情况,逼迫人家离开,今后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平等对待这些蒙军军士之后,再次出现叛逃的情况,则会毫不留情的处罚。 第74章 两年前 http://.biquxs.info/

如果傅延开,这个我曾不知廉耻去求的人,其实也一样在利用我……我脑袋一片空白,心脏处一丝隐隐的抽痛。 蒋余海笑得邪魅,一手撑在墙上,望着我:“方青啊,你可真是帮了傅延开的大忙啊,要不是有你,他怎么可能整的垮盈美医药公司,对了,最后那招苦肉计用的最好!不然张百良哪那么容易入狱,文宏哪里那么容易妥协!就是可怜了你。” “苦肉计?”我冷笑一声,“蒋总怎么不让自己的女儿姐妹也试试这种苦肉计。” 蒋余海笑了笑,又说:“你还记不记得张峰?就是从前给傅总做司机那人。上个月我去了 她给这些送梨自然也是心甘情愿的,一边送还一边说着祝对方大吉大利之类的好话。 “眠眠,姑丈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沈倦又低下头看着霍眠。 对于这个男人而言,似乎是不管做什么动作,都能做出别具一格的风味来。 交领上裳绣着片片落花,花蕊上头还缀着湖珠,点点而下越发添上几分柔美,八副罗裙只在裙边绣上一圈紫藤,转个圈儿裙摆飞扬,身轻如燕。 不过这样也好,一旦查到叶浅浅的踪迹,她让她再也无法出现在安城。 眼瞧着如今才不过将将未时,到得夜里最少还得等几个时辰,赵奕衡连声叫苦,却还不得不先压制气性,到夜里再说。 一说爸妈字眼,徐玉和徐梦就怕得不行,那是不敢触及的恶魔般的存在,好像如影随形跟了徐玉徐梦至未成年,徐玉的成年,或许也会跟随一辈子,难以摆脱的阴影和心里压力。 “砰!”正待众人商量时,远处传来一声躁动,众人寻声望去,却是见到一个闲散元士被青丘帝府门口的禁止弹开好几米远,咿咿呀呀的叫唤着。 在云山说完,大家都走了,片刻,场地上没有了什么人,只剩下了肖沐辰和云韵。 前世不论是杨清河还是温子然都没得个好结局,倘若这一世真个有甚个造化的话,也算一件喜事,穆明舒也当作不知道一般,将此事压在心里,任由他们发展。 据说以前也有个村子得罪了官兵,后来整个村子的人都被罚入贱籍,子孙后代也为奴为婢,永世不得翻身。 虽然阿娘还是那样胖,脸上还是满满的红疙瘩,可是阿娘似乎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人人修仙都要这样,只怕成了仙,仙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那他还修这仙道有什么用!? 她也担心继续玩下去,万一有人经过听到。也担心外面那些仆人会中间醒来坏事。 “这大清早,真是不用吃,就看着你们一对璧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我这儿就饱了。”左将军现下手端着粥碗,咬了一口面白馒头的那儿不住笑着,言语那样的暧昧,让一旁的人亦是咧开了嘴。 无计可施的时候他想到了家里还有几亩地,只是这地却已经分给了老大老二,想到这里,他不由地看向老大老二,只是还没开口,老大老二好像就已经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赶紧摇头拒绝。 是一种以攻代守、号称绝对防御的协调技巧,配合起剑舞,大针蜂在密不透风的防御圈中,以攻击进行防御时会不断将自身强化到自己所能承受的极限状态。 秦思源:可算是有人能管得住这欧阳宸了,平日里总是冷冰冰的扮深沉吓人,在京城的时候把多少名门闺秀都给吓得退避三舍,现在可算是遇到对手了。 这些人有备而来,毁容,口中备至毒药,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做了完全事败的准备,想要追究根源,难如登天,宋至抱拳跪地,对着苏衡请罪道。 第75章 傅延开利用你 http://.biquxs.info/

我受他受累,本想质问他一番,结果他这样坦白,这我倒无话可说了。 他站起身说:“回去吧,太冷了。” 我跟着他上车,扣上安全带,问他:“我店里新招的,后来骗我去跟张百良见面的那个小妹,今天被蒋余海叫过来见我,说是你跟我一块使的苦肉计。” 傅延开神色不变,只说:“还有呢?” 我说:“说我跟苏明时的妹妹很像,周昌拿不下的单子,叫我去哄苏明时签。“ 傅延开竟然说:”好处呢?” 好处……这是他该关心的事吗? 我说:“帮我收拾张百良跟文宏。” 傅延开说:“早干嘛去了,我都收拾完了,他们才想起要来收买你。” 我看他毫不在意的语气,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我叛变,便故意激他:“蒋余海还说,我想要什么,就给什么。” “他的意思,你想要的我给不起?” “不,他的意思是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我店里起火,把我的过去当谣言到处传播,又勾引张柔,逼的张百良不要我,现在还引诱张百良对我犯罪,顺道整垮盈美医药。” 傅延开笑了起来,还笑的挺开心。 我莫名其妙的望着他,他哼一声:“就这么点手段,低估你的定力了。” 这算夸我还是损我? 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周蓉韵明明给我听了语音啊。是你的声音没错啊。” 他说:“声音合成软件多的是,有什么好奇怪。” “你的世界真可怕,到处都是陷阱,一踩一个坑。”我感叹道。 傅延开又笑了。 很快到了小区楼下,我跟他一起上楼,开门换了鞋,一边问他:“蒋余海怎么知道那个小妹的事,她又怎么会在他那。” “蒋余海应该一直在关注张百良的事。对了,盈美药酒那项目,你有没有跟别人提过。”傅延开一边问我,一边在沙发上坐下,拿遥控器开电视。 我跟着刚要落座,突然想起贺小棉,便停住脚步,支支吾吾起来:“我……” 他目光扫过来,带着些许厉色。 我咬了咬下唇:“贺小棉那天来找我,说想拿那个单子,我、我就问了她几句。” 我把那天跟贺小棉说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怪不得蒋余海突然放弃盈美这个单子。估计贺小棉把这话传了出去,”傅延开说,”我下了这么大的鱼饵,被你一竹竿给吓跑了。‘’ 我说:“这药酒的项目,是你给海天酒业下的套?给蒋余海下的套?” 傅延开饶有兴致的偏头看我:“你不会以为,我费这么大力气为了给你复仇吧?” “我……”我当然是这样认为,可傅延开这神气……我恼羞成怒,“蒋余海没说错,你分分钟钟都在利用我!” 傅延开重新拿起遥控器,一边说:“利用你?你的利用价值还不如张百良呢。毕竟文宏女儿对他死心塌地。我顺手帮你处理掉张百良,你目的达到就可以,追根究底有什么意思?” 我眨了眨眼。 傅延开说的对。他那事情看的透彻,也洒脱。 可我,为什么会在意傅延开是不是利用我,是不是为我? 无论店里是不是起火,我跟张百良的婚姻都不可能继续下去。我应该庆幸我提早知道了十二年前的事。 他傅延开是个商人,没有利益,难道真为了睡我,就为我做这么多事? 唯利是图才是真正的傅延开啊!他才能握住万千财富的啊! 我跟他,早就说好了不是吗,这就是一笔交易。 有时候觉得他离我很近,当他每一次将我从张百良手里救下时,他深栗色的眸子里流露出疼惜时。 可有时候,却觉得他特别的远,当他运筹帷幄,将所有人都当做棋子的时候。 我不喜欢陪他看新闻,起身进房,傅延开说:“明天早上我还要过去f城,你是呆这呢,还是一起过去?” “明天还要过去,你今晚赶回来干嘛?”我奇怪了。 傅延开说:“这不是怕你被蒋余海给收买了吗?” 我翻了个白眼,没理他。 快过年了,店里生意越来越冷清,傅延开却越来越忙,我捉急店里的生意,懒得跟他跑去f城,他把那保安大哥留在了我店里,还是一样给他发着工资。 又请那个心理医生左子炬过来给我做了几次心理疏导,左子炬表示没什么问题,有事可以再找他。 腊月底,店里一个人都没有,我干脆搬了笔记本在门外,最上面一层阶梯上坐下,算了算工资和年假,打算给员工结了工资回家过年。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雨棚将雨水遮挡在第四级阶梯以外,雨水细细密密的落在瓷砖上,溅出水花,沿着阶梯哗哗的流下去。 最近气温突然下降,我缩在高领的毛衣后,算完账,将笔记本搁在一边,呆呆的看着雨。 楼梯下传来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声响,和着雨声,跟二重奏似的。 我抬起眼皮,一个打着透明雨伞的女人,从那阶梯慢慢走上来,细细尖尖的鞋跟,显得十分优雅。 我本以为是来店的顾客,只往旁边挪了挪,以免挡着人家的路,依旧抱肩坐着,下巴搁在手臂上,继续发愣。 伞面布满水珠,伞沿微微后倾,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来,周蓉韵? 她走到我跟前,却停了下来,收起伞,提在手里,长柄雨伞的伞尖滴滴答答滴着水。 她声音很好听,柔柔的:“方小姐,介意跟我聊一聊,阿延吗?” 我抬头看她一眼,又把头耷拉在手臂上,不想理她。 周蓉韵忽然拿出一张a4纸,递到我面前。 我瞄了一眼,是一张房产证的复印件,这房子正是我租的傅延开的那一套。房主的名字,写的是,傅延开和…… 周蓉韵? 我整个人都懵了。 我一下子站起来,周蓉韵站的比我低,但她人高,又穿着高跟鞋,依然是平视着我。她很平静,甚至还有心情注意着将雨伞尖对着阶梯外,避免水低落在门口的地毯上。 她随意的态度更让我尴尬。我支支吾吾道:“你跟他……” 她清淡的笑了:“这些年,他一直很爱玩,我也随他。方小姐,也许他对你是有一点点感情,不然,我不会到现在才发现你的存在。这不怪你,是他隐藏的太好。” 我指着她,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来。 周蓉韵这居高临下的正室清理小三的姿态,难道…… 怪不得傅延开曾说跟周昌有一点过节,这过节就是,他辜负了他的妹妹,养了小三,还当着他的面带去宴会。 想起几次跟周昌见面,我尴尬脸红到脸皮几乎要滴血。 “方小姐若是不信,这套房子,储存室里最下一层的抽屉里,大概还放着我跟他的婚纱照,你现在就可以回去看看。”周蓉韵说。 我紧紧盯着她,她又笑了:“对了,你知道储存室在哪吗?” 我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唰的站起身,飞速的下楼,雨水很快将我淋了个通透,我顾不上这些,任那雨水钻进我的脖子里。 我只花了十多分钟,就回到了家,迅速打开门,虽然才傍晚,但因为下雨,屋子里也很暗,储存室很隐秘,一直锁着门,我因为东西不多,并没有用过, 家里所有的钥匙都有备份,主卧房间衣柜抽屉里。 我一口气翻出钥匙,打开储存室的门,最下一层抽屉,果然,有一本影集。 我站起来,缓缓打开储存室的灯,将那影集打开,年轻许多的傅延开,和周蓉韵穿着婚纱照,幸福的靠在一起,对着落汤鸡似的我,笑着。 仿佛在嘲讽着我。 相册从我手里跌落在地毯上,我靠在储存室门口,滑坐在地上,紧紧的捂着脸,为什么,为什么我是第三者。 我曾那样恨文盈,我曾那样骂她,为什么我也成了跟她一样的人? 当时我来求傅延开,正是在这楼下,他跟我说过的,我想要的,他给不了。我当时没有在意这句话。或许我自己也在可以忽视这句话? 我想起那次老三傅邢知送我回的的时候,还很讶异,他说没想到傅延开真把这套房子给我住了。 我以为他感慨傅延开对我好。 原来他是奇怪,傅延开为什么会被他跟他结发妻子的婚房让我这样一个无名无分的人住。几乎他身边的人都认识周昌,认识周蓉韵,自然也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他还是带着我在这些人面前晃悠。 他跟周昌说,女伴那么多,介绍的过来吗? 多么轻视的一句话。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忽然手机响起来,我接起来,传出来周蓉韵轻柔的声音:“方小姐,你应该看到了吧?” 我没有出声。 “我不知道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但是那房子,我也是户主,我不希望你住下去。那是我跟阿延的婚房。虽然空着,但毕竟是我们的第一套房子,不可能给你。下周五,他会回来陪我过结婚周年纪念日,在我跟他办婚礼的倾图酒店。我也不怪他跟外面那些女孩子,说他已经跟我离婚了。我真的不怪他,毕竟我跟他没有孩子。如果你要钱,给个数字,我可以考虑。” 第76章 傅延开的解释 http://.biquxs.info/

可能个高的缘故,周蓉韵是看起来气场很强的女人,但是提及傅延开时,言语间却又特别隐忍低柔。 能让一个看来气场强大的女人低头,大概也只有爱了。 我呢,我是她嘴里的,那些外面的女孩子。这是她非常含蓄的说法了。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将电话挂掉,然后打电话给傅延开。 “喂。”响了很久他才接起,声音有些沙哑,电话里很吵,大概在酒局上。 “你是不是……已经结婚了?”我说。 他那边停顿了片刻,背景安静了许多,大概是换了个地方。他说:“特意打过来,就问这个?” 我认真说:“我以前好像也问过你,当时你说,没在一起了。我现在想认真问你,什么叫没在一起了,是离婚了,还是分居了,或者……” “当年就离了。”傅延开漫不经心的,“我这谈事情呢……” “可是……”我不太信。 “婚姻有什么好?你当年费尽心思从我那销声匿迹,得到你想要的了吗?“傅延开也不太急着挂电话,就不太上心的样子。 我忽然想起,那一晚我来求他,他当时望着我也是说,我想要的他给不了。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他一再提起,是在提醒我不要有越界的想法吗? 我有什么好越界的? 可我一开口,却不知怎么说出的话磕磕巴巴的:“如果你没离婚、或者、或者再结,我要有知情权,我不做小三。” “不可能。” 我不知道他说的不可能,到底指什么。他语气不经心,紧接着又说:“好了,我这跟客户吃饭,回去再说。” “我知道了。”我故作懂事的弯了弯嘴角,却忘了他根本看不见。 傅延开顿了顿,又说:”你别乱想,我周五会回去看看,到时过去你那。” 周五晚上……既然你告诉我说离婚了,为什么跟周蓉韵的结婚纪念日要回来这边?只回来一个晚上,还过来我这,雨露均沾吗? 我挂断电话,自嘲的笑了起来。傅延开说离了就离了,我有什么好纠结的,他未婚我未嫁,既不犯法,成人你情我愿的,我到底在介意什么? 周五那天下午,我开着车到处乱转,正好路过的倾图酒店。这酒店是苏明时名下的,听说是他特别早的产业。离我的百歌湾也不远。 想了想,我便下了车,毫无目的的在地下停车场慢慢走着,走了几圈。 忽然发现自己下意识的在车里找傅延开的车,但没找到,我心里莫名一松,心想周蓉韵大概是知道傅延开这天会回来,特意来诓我的。 我回到车子里,还没关上车门,却忽然听到傅延开的声音:“我妈最近怎么样?” 地下停车场很空,但低矮,声音闷闷的,但很远处的声音都听得到。 我一怔,四处望去,终于看到不远处,傅延开跟周蓉韵,并肩走来。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不像我,我要穿高跟鞋才勉强能站在傅延开身边。 周蓉韵说:“妈很好,我每周都会回去看她。怎么,你今天不打算回去看看?” 傅延开随意唔了一声。 周蓉韵站住了,语气有些不高兴:“阿延,妈最近念叨了你好几次。” 傅延开不为所动说:“我今晚还有事。”他说着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周蓉韵站了两秒,也上了车。车子启动。 这对话,哪里像是离婚了的人。真是可笑。 我心中刺痛,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刺痛,无论是几年前我跟了他,还是当初我求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说答应我,不让我做第三者啊。 可这么多年来,他一点风都没有透出来。 他甚至带着我,去跟那个华侨做戏,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蒙在鼓里。 周蓉韵的车转弯开车地下停车场,我下意识的开车跟了过去。 周蓉韵将他送到公司,便走了。 傅延开进了公司,我把车停在路边,呆呆的,想离开,但又不知道去哪。 跟了一会,我的手机响了,我低头一看,是傅延开。我随手打开蓝牙,他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在哪呢?” 我没出声。 “我待会就过来。”他说,“给你带夜宵?” “不用了,我、我有事在外面,晚上不会回去。”我说着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关了机。 我调转车头,连夜回了老家。 乡下到处黑漆漆的,公路上,几十米的地方才有个路灯。我到时,外婆已经睡下了,披着棉衣起来给我开门,冷的直哆嗦。 她问我:“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你房间都没收拾呢。” 我说:“没事,我睡沙发就行,就回来呆两天。” 外婆给我抱了一床被子,我洗了澡就窝在沙发里,想了许多的事,平时经常熬夜,我也睡不着,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着。 早上外婆怕吵着我,也没开大门,悄悄的从后门打开门,去集市上给我买了两个包子,一碗豆腐脑回来,放在灶上热着。 我醒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洗了把脸,看到外婆在地里拔了些白萝卜在溪水里洗着,一双干枯的手冻的通红。我过去蹲下去帮她洗,她也不让。 我随手撩了撩水,冰冷刺骨。 外婆笑着说:“早上都结冰了,这会太阳出来化掉了,我杀了只鸭,待会给你炖萝卜吃。” 我点点头,溪边有乡亲过路,外婆便跟人家打着招呼,聊些庄家收成的闲事。 我们洗好准备走的时候,一个我看着眼熟的伯伯问我外婆:“方大娘,隔壁村张家不是你们亲家吗,那张家女儿今天在镇上筹款救她你亲家,你咋的还在这,也不去捧个场?” 外婆惊了一下,扭头看我,又回过头去,应和道:“去的,这就去。” 等那人走远,外婆才来问我:“你婆婆怎么了?” “外婆,我告诉过你,我跟张百良已经离婚了,她不是我婆婆了。” “你这孩子,是不是你都叫过人家一两年妈,到底是怎么了吗?” “听说脑子里有淤血吧,别管了,回去做中饭吧。”我挽着外婆的胳膊,往家门口拉。 “那严重吗?要不、我们去看看吧,张百良坐牢去了,那娘俩可怎么过呢!”外婆说。 我拉下脸:“外婆,这是他们家的报应!” 外婆勉强笑了一下,跟着我往屋里走。可回到家我去厨房放萝卜的空挡,就不见了她的人影,停在堂屋里的自行车也不见了,我估摸着她是去镇上了,虽然不爽,但还是去大舅家借了个自行车,追了过去。 镇上搭了个矮台子,张柔站在一个募捐箱旁,抹着眼泪在哭着。 我下了车,看到外婆站在人墙最外面,正垫着脚往里张望,我停好自行车,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叫她一声。 她有些不好意思:“我看她,怪可怜的。” “回去吧。”我实在给不了她笑脸。 外婆拉住我胳膊,说:“阿青啊,要不,也去放个一百块吧,好歹曾经也是亲家,这么多乡亲看着,不拿点,不像话啊!” “外婆,你忘记他们怎么对我的?就是因为你这种没底线的善良,没底线的宽容,外公当年才会被你惯的那么大脾气!”我一时嘴快,话一落音,外婆苍老的脸就变得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她嘴唇蠕动,深陷在皱纹里的眼睛连着眨了几下,她低下头在一旁扶起自行车,往家的方向骑。 我跟在后面,看着她微微驼着背,使劲踩着脚踏车。 我加快踩踏的速度,跟上她,跟外婆并排骑在路上,轻声说:“外婆,我、我不是故意的。” 外婆埋着头骑车,一边说:“我没怪你,你小时候是受苦了,外婆都知道。” 相比十二年前出那事后我心理上的折磨痛苦,小时候那点生理上的苦,简直不值一提。 回到家,我跟外婆默默的吃过午饭。 下午张柔竟然拿着募捐箱一家家上门募捐,虽然避过了我家,但我当时正好跟外婆散步,碰上了她。 她看见我愣了一下,接着冷漠的从我身边走过去。 然后进了隔壁邻居家的院子,我挽着外婆准备走,忽的听到大舅舅的声音,我们站门口一看,看到大舅舅了。 外婆说:“你舅今天给他们打壁柜呢,” 我们几个,只大舅舅学了外公方继德的手艺。他撞见了张柔,不知说了什么,气的张柔哭着出来了。 在门口撞上我,张柔一边流泪一边指着我骂道:“方青!你还要害我们家到什么地步!我家的老房子都卖了,地基也卖了,你什么都有,为什么非要逼那笔房款?” 很多人围观,大舅舅跟外婆还要在这里住下去,我不想闹的人尽皆知,更不想跟她纠缠,拽着外婆回了家。 傍晚,我拿了一对香烛,一封鞭炮去外公坟上,在那静静的呆了一会。方继德生前,跟我几乎没有这样平静的相对过。 我也不是想念他,只是想静一静的时候,自然的就想来看看。 老家有一片矮山,专门做墓地。附近几个村子的人,都埋在这边,天渐渐暗下来,我往回走。 第77章 婚姻有什么好? http://.biquxs.info/

在回去的路上我接了保安大哥一个电话。 他急急的问我:“你在哪呢,傅总早上一般会打电话过来问问,我今天一天都没看见你的人呢!” 傅延开倒挺上心,还每天打电话问。 我说:“别找我了,我不在。店里也放假了,你可以放假,或者去傅总公司。”说完我便挂断了电话。 收好手机,天又开始下雨了。我从袋子里拿出备用的雨衣穿上,雨帽扣紧,快步往回走。 虽是南方,但毕竟不是沿海省份,腊月里气温低的时候,也只有几度,风雨交加,便有些受不住。 我走的很快,出了墓地,看到一辆私家车挡在路上,轮子陷在坑里转了一会,车身丝毫不动。这时驾驶座下来一个男人,掀开车头在看。 这条路本就不宽,加上近年来修墓的后辈多了起来,修墓用的泥沙往里拉的太频繁,路面早被压坏了。 坑坑洼洼的,一下雨,经常有车陷在泥泞的坑洼里出不来。 我小心的避过车子,免得蹭一身泥,那司机冒着雨在车头,急得团团转。 见我路过,一脸欣喜,我问能不能去村子里请乡亲过来帮忙推车,他可以付给一定的报酬。 村子里年轻力壮的都外出务工谋生,剩下的都是老弱。 我摇头,去墓地里找了几块砖给他垫轮胎底下,说:“你试试能不能开出来,不能就得去镇上叫拖车过来。” 我说完便继续往回走,走了几十米的样子,那司机又追了过来,问我真是有没有酒店。 我停下来,看到车里又下来两个人,也在朝这边走来。 “酒店没有,小旅馆应该有吧。”我说着给他指去镇上的方向. 那司机很为难的样子说:“可是、我老板不能住旅馆啊,你能不能帮我们租个车也行?” 我说:“你去镇上才租的到车。这边乡下很难找。” “你是那个……蒋余海那个……”身后忽然传来声音,我回头一看,才发现来人正是沈依依和之前在如夏山庄跟着沈依依的那个黑西装帅哥。 黑西装帅哥今天还是穿着一身黑西装,不过样子听狼狈的。他打着的伞几乎全是打着沈依依的,半边脸都淋湿了。 就算是周蓉韵出现在这我也不会太惊讶,可沈依依…… 我惊讶道:“沈依依?你怎么会在这?车坏了吗?” 沈依依压根不答我的话,她问:“你住这个村吗?” 我点头:“镇上也不太远,有旅馆,虽然条件不怎么样。” 沈依依跟黑西装帅哥对视一眼,那黑西装帅哥说:“我打电话给苏先生,派一辆车过来接我们吧。” “行了,别烦他了,就在这呆一晚,你们两个去镇上旅馆,明天过来接我。” “那、那你住哪?你不会真的要住这个女——我是说她家里吧?那怎么行!这要是苏先生知道了——“黑西装帅哥的话被沈依依淡淡的一眼给止住了。 那黑西装帅哥忧心忡忡的样子,好像我会把沈依依给生吞活剥。 沈依依帮了我几次的份上,住一晚倒也没什么。 黑西装帅哥把唯一的一把伞递给沈依依,沈依依接的还很理所当然。她穿着一件米色的长呢子大衣,高跟鞋也是单鞋,穿的挺单薄。 我带着她回外婆家,她手已经冻的通红,举着伞的手丝毫没有放松。但她走路看上去很轻盈,脊背挺直,有那种学习过舞蹈或者练习过军姿的人的气质。 一进屋,外婆就惊道:“阿青,这姑娘是……” 我说“外婆,一个朋友,车子坏了,在我们家住一晚。” 外婆打量她一眼:“冷坏了吧?快进来,闺女,吃晚饭了吗?” 我说:“外婆,别管我们,你早点……” “阿婆,”没想到沈依依忽然开口,“我有点饿。” 外婆笑了笑:“我跟阿青吃过晚饭了,家里也没什么东西,给你煮碗面条行吗?” 沈依依点头欠身表示感谢。 外婆煮了最简单的鸡蛋青菜面,沈依依坐在外婆家光线昏暗的厨房里,老家厨房餐厅通常是一家,锅碗瓢盆摊在灶台上,看着还挺乱。 沈依依在昏暗的光线里吃着鸡蛋面,再仙气的人,还不是一样要吃饭喝水。 我倒了一杯白开水走过去,忽然发现她眼中依稀有泪光闪动,愣了一下。 她并不掩饰,手指轻轻的抹了一下眼角,喝完面汤把碗递给外婆,她难得笑了一下:“阿婆,真好吃。” 她的脸被热气一蒸,气色好多了,皮肤在这种灯光下都显得很有光泽。她化妆的时候,只觉得这女孩子真是生了很精致的脸,可素颜时,毫无瑕疵的一张脸的美起来,却有点惊心动魄,让人不舍不得挪开双目。 看她吃完,随口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沈依依答道:“找我妈妈的墓。” “你妈妈?”我说,”你也没妈了呀?“还以为她不会说,没想到这样坦诚。我忽然间对她生出点同病相怜的同情来,好像距离瞬间拉近。 沈依依说:“我爸告诉我,说是葬在了这边,不过今天没找到。” 外婆插话道说:“这边都是以前老根在这里的,才葬这。你妈妈是我们村上的吗?叫什么名字?” 沈依依摇摇头:“她叫任素,大概七八年前在这边吧。” “任素?”外婆想了很久,“村头刘大伟的几年前新收的媳妇好像就叫这名字,听说是二婚,结婚那会才三十多,长得可漂亮了,对了,这,眼角下,有一粒红色的泪痣,可好看了。就回了那么一趟。前几年刘大伟一家都迁出去了。没听说死了,应该不是你妈妈。” 外婆一边说,我一边注意沈依依渐渐冰冷的脸色。 她挑了挑眉,像是自言自语:“怎么会没死呢。” 我给外婆使了个眼色,外婆便收碗出去了。 沈依依这话真奇怪,妈妈没死,正常人不是应该惊喜万分吗?怎么她倒像是她妈妈活的不应该。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别人家的事,我也懒得问。 我站起身,叫外婆换了一套干净的床单被套,我跟沈依依在楼上的一间客房里。我睡沙发,沈依依在床上,她躺在那都没什么动静,我玩了一会手机便睡着了,也不知她有没有睡。 第二天清早醒来,沈依依已经不在床上了。 外婆上楼来告诉我,她清早就走了。 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外婆去收拾床,忽然说:“这怎么有钱?你的吗?” 我过去一看,枕头底下,用一块手绢包着一千块钱。应该不是落下的,沈依依不像是用手绢包钱藏枕头底下的人。 我说:“这是沈依依的给你的。” 外婆不肯收,非叫我还回去。我便收着了。 吃过早饭,大舅舅过来,跟我说,叫我就在家里过年,再过几天小舅舅也放假回来了。我也不太想回去,便应了。 在家住了几天,腊月二十五的晚上,傅延开电话给我,直接问道:“在哪?“ 我沉默着。 傅延开有些不耐烦:“我问你在哪。” 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慢慢说:“我在老家过年,过完年再回去。” 傅延开语调轻快了些:“明天过来接你,我们去海南过年。” “你不用陪周蓉韵吗?”我说。 傅延开顿了一两秒,说:“你在说什么?” “她既然是你的妻子,你自然要陪着她,我们在一起过年算什么?” 他的声音沉沉的:“这话谁跟你说的?” “那房子是你们的婚房,我现在不想回去,过完年我会去收拾东西的……“ “方青!”傅延开打断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张了张嘴,迟疑了好几秒,终于说出口:“傅总,我们分开吧。” 几秒的死寂后,电话里传来一声轻哼:“方青,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我这是什么?” 既已说出口,再说什么便轻松了许多:“傅总,我很感谢你为我坐的一切,但我不想做小三,你何必强人所难?” “感谢?我要你一句感谢能做什么?你到底在矫情个什么劲?“傅延开说。 “傅总……”我起了个头,却说不下去了,不知为何,说这样的话,我心里有一种闷闷的感觉,让人觉得很不爽快。 傅延开的语气越来越冷:“你求我时的话,这么快忘的一干二净了?过河想拆桥,你也要看看有没有本事拆!” 他很少用这样凌厉的语气跟我说话,我都快忘记他本身并不是一个温暖的人。一阵寒意慢慢在周身萦绕。 我不得不说:“是,是我去求你,我应该付出一定的代价。但总得有个期限,是几个月?还是几年?” 傅延开没有回答,我的话还说完,手机里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他好像被我气狠了,他几乎没有挂过我的电话。 可有什么意义呢? 是的,做情妇也没什么,现在对我来说,这样过日子也是过,那样也试过。 只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的确是矫情了一点,但我若不矫情,于心何安? 第78章 过河想拆桥? http://.biquxs.info/

早上起来,外面下了一层薄霜,田野和菜地跟披着雪色的纱衣似的。 我站在门口看了会,外婆走过来说:“好多年没下霜了,今天一个大太阳啊!” 果然,不一会太阳就出来了,白茫茫的一片霜一会就不见了踪迹。 大舅过来找我借车去镇上买年货。 我把钥匙交给他,又问外婆要不要一起去。 外婆摆手说:“不去不去,我还得去林子里把白菜割里煮猪食,这好不容易天晴了。” 我说:“我去吧,一小块地,一会就弄回来了,你跟大舅去吧,天气也好,难得去一趟镇上。” “也行,“大舅说,“你舅妈念叨着给你外婆买一身衣服呢,你弄回来搁这,我们回来再烧火煮。” 外婆他们一出门,我便担着空箩筐去林子里边。 这边离墓地近,庄家种的少,都种了书。外婆秋天的时候找人把那边地浅浅翻过,撒了些撒了些白菜籽在里头,冬天树叶都落了,前一段天气也算好,倒也长了一批白菜。 我砍好一筐白菜,看到一辆白色的私家车过来,便去路上把我搁那的箩筐扁担拿过来。 那车却停在了我的面前。 我一看车牌号,就知是傅延开。 他摇下车窗,皱着眉打量我一眼,说:“这是干什么?” 我翻了白眼:“喂猪。” 后面有一辆摩托车过来,滴滴的按着喇叭,傅延开不得不启动车子往前开。他之前过来看木材,我跟着来过一次,他认识我外婆家,但没进去过。 我看他把车找地方停了,却下车朝我走过来。 我回到林子里继续砍白菜,自家种的白菜种的很整齐,砍起来很快,傅延开来时,我已经砍好,把菜往箩筐里捡。 傅延开走进林子里,四下看了看,说:“别急,可以住一晚再走。” 我埋头捡菜:“我要陪我外婆过年。就算有期限,过年过节就没个假?” 傅延开歪腰捡起他脚下的一颗白菜,递过来给我,我顺手接过来,他却陡然拽住我的手腕,蹙着眉说:“好好的,你到底在斗什么气?” 我弯了弯嘴角,对他笑:“我哪里敢跟傅总斗气?您可是我的金主我的财神。” 他微微眯了眯眼,神情不耐:“少跟我来这套,方青我告诉你,消踪匿迹的游戏你再敢跟我玩一次,可就两年前那么容易了!” 他眼里的透出危险的信号,我心里微微一凛,他笑的时候,你总以为这世界跟他的笑一样亲和。 我差点都忘了,这样一个男人,他打着擦边球在商场摸爬滚打不到十年,几乎算是白手起家,到今天这一步成就,靠的绝不是所谓的亲和厚道,那不过是表象。 我深吸一口气,拎着白菜的手还被他拽着,另一手就顺势搭上他的肩膀,笑意融融的:“傅总啊,那您别让您前妻动不动来给我示威嘛?” “周蓉韵?她找你了?”傅延开惊讶。 我晃了晃手里的白菜,晃出好多杉树叶,傅延开这才松开我。 我将白菜丢到筐里,整理了一下,将箩筐绳子挽在扁担上,提提担子又放下去,好让白菜更均匀。 一边说:“拿了个房产证给我看,说那是你们的婚房,叫我最好搬走。” 傅延开自言自语:“是婚房吗?” “储物室里还有你们俩的婚纱照,傅总,我虽然算不上新欢,那东西看着,也还挺碍眼的。”我说。 “就这点事,你就躲我这么多天?”他的神态又恢复的跟往常一样,对什么都不太在意,好像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想做小三!”我再次强调。 傅延开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偏移了我的话题:“瞧你憋屈成那样,你不被小三插足,都难。” 我心中一刺,冷下脸不理他了。 整理好担子,我蹲下身,把扁担搁肩膀上,慢慢的站了起来。 我一抬脚,就觉得肩膀压的疼的厉害。心里憋着气,起的太快,担子晃的厉害。 真是越来越没用了,我十来岁的时候,小时候一担猪草我挑着可以起小跑,现在竟然不行了。到底把自己养嫩了。 一抬脚,更是左摇右摆,我只好先放下扁担。 这时傅延开忽然走过来,脱下外套递给我:“拿着。” “不劳驾傅总!” 傅延开一副懒得跟我多话的样子,衣服直接扔我怀里。 我扬起眉毛,“你做过农活吗?” 听到我的质疑,傅延开扭头瞥我一眼:“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他说着,已经挑起担子就往前走。他走的非常稳,两个箩筐稳稳当当的,绳子吱呀吱呀的响着。我跟在他一侧,很小的时候,也常常这样跟在外婆身后。 大老板傅延开来给我担白菜,这还挺稀奇的。 傅延开侧头看我:“这样看我干嘛?” 我说:“傅总学猪跑学的不错,我观摩观摩。。” 傅延开横我一眼。小时候每次去打野草,能挑满满一担,现在都干不动了。 我有些感慨,谁知傅延开在一旁说:“从小就担着东西,怪不得长不高。” “周蓉韵长得高,你怎么不喜欢?”我反唇相讥。 傅延开扭头看我一眼:“吃醋?” 我便不说话了。 到了家,我叫傅延开把担子就放水井边上,然后在摇水井摇水上来给他洗手。 傅延开随口问我:“这边乡下还没装自来水吗?” 我说:“有啊,不过地下水暖一点,洗手洗菜都用地下水。” 傅延开转身去打开车尾箱,拿出几个礼盒递给我:“拿进去,给你外婆的。” 我说拿过来随手放在一侧,说:“外婆去镇上了,安排我剁猪食。你先晒会太阳。” 我搬了个小凳子,搬了个大凳子给傅延开,然后开始剁白菜。 他大大咧咧坐下,翘着二郎腿,一边看我做事,很惬意的样子,看了一会,竟然夸我:“剁的还挺匀的。” 挑担是体力活,剁猪食是技术活。 我小时候,一天要剁一整担。 剁完猪食,开始烧火,下碎米和白菜在大锅里煮。因为是专煮猪食的,所以炤台在室外。傅延开也一直没进屋,凳子搬到屋檐下,看着手机。 煮好猪食,我煨在灰烬里的红薯也熟了,拿去给傅延开。 他倒也没客气,放下手机便剥皮,我问道:“熟透了吗?应该好烫吧?不知道甜不甜,应该会好吃吧?” 还没开吃的傅延开斜着我,将刚剥好皮的红薯递我嘴边,我顺势咬了一口:“唔,有点烫,蛮甜的,你吃,我还有一个。” 他笑了一声,才把红薯收回去吃。 这时忽然听到咳嗽声,我一扭头,才发现提着一大袋年货的外婆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家门口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说:“外婆、这么快回来了?” 傅延开脸皮厚,竟然也转身叫了一声外婆。 外婆在医院见过傅延开一次,一直说他帮过我,见是他还挺客气的。 我把傅延开拿的礼盒递给她,她连忙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接过来,连声说:“这怎么好意思……傅先生留下来吃午饭吧?” 傅延开大爷似的点头。 外婆安排我去准备菜,我把之前剁猪食时留下来的菜心摘好,回头见傅延开看我,我温柔一笑:“傅总,你看这可是嫩菜心,你比我们家猪待遇都好呢!” 我给傅延开使坏,他一般都不大搭理我,随我自娱自乐。 傅延开喜欢吃鱼,我让外婆去大舅家弄条大鱼过来,给他做个水煮活鱼。外婆却把我拉到厨房,指了指屋外的傅延开,问我:“你跟这傅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她估计看见傅延开喂我吃红薯,然后又把我吃过的红薯塞自己嘴里了。 我看了一眼外面接电话的傅延开,说:“以前认识的。” 外婆脸色有些难看,偷偷打量了傅延开好几次,才说:“你、你现在不是有个店了,怎么还跟以前的老板联系?你可、可不能再跟着他出去干那事了啊。” 我莫名其妙的说:“干哪事?” 外婆的脸皱的跟核桃壳似的,想说不能说的样子,我一下子明白,她自然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看傅延开是有钱人,还以为傅延开带我坐台的。 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噎着。 我跟外婆说:“不是,他是做木材生意的。” 外婆松了口气:“结婚了吗?” 我说:“听说以前结过婚,又离了。” 外婆说:“二婚啊?二婚好,你也二婚。那有孩子没?” 我无语的看着外婆,她还在自言自语的嘀咕:“开这么好的车,又没孩子还离了婚,一把年纪了,没什么病吧?” 我又看了一眼一把年纪的傅延开,叹了口气:“外婆啊,你别操心了。” 吃过午饭,我便问傅延开:“你今晚住哪?” “我睡你房间就行。”傅延开头也不抬的看手机。 “我没房间。楼上只有一间客房。” 傅延开这才抬起头,望着我,深栗色的眸子里神色莫测:“你没房间?” 我抿了抿嘴,慢慢说:“镇上有旅馆,你住不惯,回市里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傅延开站起来,拍了拍衣摆说:“那回吧。去收拾东西。” 第78章 少跟我来这套 http://.biquxs.info/

外婆听的连连点头,走过来,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接过来,连声说:“这怎么好意思……傅先生留下来吃午饭吧?” 傅延开大爷似的点头。 他大大咧咧在我旁边坐下,翘着二郎腿,一边看我做事,很惬意的样子,看了一会,竟然夸我:“剁的还挺匀的。” 我没理他,挑担是体力活,但剁猪食是技术活。 我小时候,一天要剁一整担。 剁完猪食,开始烧火,下碎米和白菜在大锅里煮。因为是专煮猪食的,所以炤台在室外。傅延开也一直没进屋,凳子搬到屋檐下,看着手机。 煮好猪食,外婆煨在灰烬里的红薯也熟了,她拿去给傅延开。 傅延开倒也没客气,放下手机便剥皮,我斜了他一眼,还没开吃的傅延开便顺势把刚剥好的红薯皮递我嘴边。 我让开,说:“我不要。” 傅延开低笑一声:“别不好意思,你外婆哪能看不出来呢。” 我心中一堵,瞪着他,慢慢道:“你到底要怎样?你既然有家有室,我们这样断了不是很好吗?” “我说过了,我跟周蓉韵离婚很多年了。”傅延开把红薯收回去,咬了一口,说,“方青,你是想让我叫人,在你外婆家当着你外婆舅舅,还有这么多相亲的面,把你给捉回去?” 我咬着下唇,埋着头继续剁着白菜,心里却是五味杂陈。他越逼迫我,我的逆反心里越强。可他又抓住了我的命脉,这个世界我最不愿意被外婆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因分了心,左手食指一冷,我倒抽一口冷气,食指便传来一阵刺痛。我停下刀,食指上鲜血很快涌出来,全滴在白花花的白菜棒子上。 傅延开立刻注意到我,上前给捏住我的手,我推了一下,他眼神凉凉的瞅我一眼,然后才问:“家里有医药箱吗?” 我说:“随便包一下就可以,你放开我。” “你自己捏住先。”他说着起身去屋里,找外婆拿了一段纱布和一瓶云南白药的喷雾。给我上了药,血出的多,看上去吓人。其实刀口不深,我手偏的快,只划了道浅浅的口子。 他要拿纱布包,我挡了一下,自己起身去屋里拿了个创可贴贴上。 他眉心紧蹙,好像挺心疼似的:“你这手上,怎么这么多刀疤?” “没什么,家里头条件不好,小时候剁猪食弄伤的。”我淡淡的抽回手。 外婆系着围裙出来看,拿着我贴好的手左看右看,一边责怪着:“我等会自己剁就行,你这么多年没剁猪食,手都生了,你陪着傅先生就好。” 话是这样说,她却又拉着我进厨房,问我傅延开喜欢吃什么,要准备什么菜。 见我不说话,她指了指屋外的傅延开,小声说:“你跟这傅先生,是怎么认识的?” “就以前认识,在d城那会认识的。” 外婆脸色有些难看,偷偷打量了傅延开好几次,才说:“你、你现在不是有个店了,怎么还跟以前的老板联系?你可、可不能再跟着他出去干那事了啊。” 我莫名其妙的说:“干哪事?” 外婆的脸皱的跟核桃壳似的,想说不能说的样子,我一下子明白,她自然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看傅延开是有钱人,还以为傅延开带我坐台的。 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噎着。 我跟外婆说:“不是,他是做木材生意的。” 外婆松了口气:“结婚了吗?” 我说:“听说以前结过婚,又离了。” 外婆说:“二婚啊?二婚好,你也二婚。那有孩子没?” 我无语的看着外婆,她还在自言自语的嘀咕:“开这么好的车,又没孩子还离了婚,一把年纪了,没什么病吧?” 我又看了一眼一把年纪的傅延开,叹了口气:“外婆啊,你别操心了。” 外婆安排我去准备菜,我把之前剁猪食时留下来的菜心摘好,回头见傅延开看我,我哼了一声:“傅总,你看这可是嫩菜心,你比我们家猪待遇都好呢!” 我给傅延开使坏,他一般都不大搭理我,随我自娱自乐。 吃过午饭,我便问傅延开:“你今晚住哪?” “我睡你房间就行。”傅延开头也不抬的看手机。 “楼上只有一间客房。昨天沈依依在这边,正好碰到我,也是住的客房。” “沈依依?“傅延开说,”你说的,是苏明时认养的妹妹沈依依?你怎么会认识她?” 我并不知道沈依依的身份,但应该和傅延开说的是一个人,我说:“以前一个意外认识的,她说过来找她妈妈的墓,车子坏掉了,我便留她住了一晚。” 傅延开不知想什么,想了片刻,才说:“你的房间在哪?我要睡一会。” “我没房间。” 傅延开这才抬起头,望着我,深栗色的眸子里神色莫测:“你没房间?” 我抿了抿嘴,慢慢说:“镇上有旅馆,你住不惯,回市里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傅延开站起来,拍了拍衣摆说:“那回吧。去收拾东西。” 我站着没动,他走到我身边,慢慢道:“你对我忘恩负义,我可不愿意付出的力气打了水漂。咱俩的事,现在轮不到你来说停,知道吗?”” 我站了一会,终于还是去跟外婆说要走。 外婆还在洗碗,惊讶道:“这么急?不是说在家过年?” 我说:“店里有点事。” 这些年我本在家过年的少,外婆看上去有些遗憾,但也没多说什么。 我拿了些钱给外婆,她推来推去就是不肯要,只说:“我不缺钱,你在外头好就行。” 她又特意绕到车头,跟傅延开说:“阿青这孩子脾气不好,您多担待着。” 傅延开倒也没说什么,只点头。 看着外婆殷勤又小心的样子,我心里有些酸楚,她看出我跟傅延开之前不一般,她是拿他当准女婿看的,可这个希望却迟早要破灭,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走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了,我自己的车还停在外婆家,傅延开不让我开,我便把钥匙交给外婆,反正方子简要回来过来,到时帮我开回去就行。 外婆接了钥匙,久久的站在门口。 转弯的时候,我从后视镜看到她抹着眼泪,我心中酸楚更盛,也不知是为外婆还是为着自己。 一路上,我都没有跟傅延开说话。 他用蓝牙接了两个电话,大概都是工作上的事,我也没去听,只带着耳机听音乐,闭目养神。 傅延开没有回去市里,直接开去了如夏山庄。从我家开过去,倒没有市里那么远,只一个小时的路程。 可能是将近年关的缘故,山庄的几乎没有客人,服务生也少了很多。傅延开停了车,叫我去身泳衣,去泡一会温泉。 我说我没泳衣,而且我手也泡不了。 结果傅延开叫服务生直接送了套泳衣和密封的创可贴过来。 我换好衣服去温泉池,傅延开已经在里头了。 这池子是独立的一个,进来有门禁。没有其他人。 他靠着温泉岩壁,长臂伸展开,搭在岸上,闭着眼睛,脸上有平时少见的红晕,大概是热气蒸的。 我站了一会,他大概听到脚步声,睁眼瞥我一眼。 我抬脚探了探水温,沿着台阶慢慢往池子里走,他忽然长臂揽在我小腿处,稍一用力,我重心不稳,一下就往他怀里倒去,吓得我紧紧的抱着他脖子。 他勾着我的腰,嘴角带着嘲讽:“你这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我傅延开逼良为娼。” 我深吸口气,说:“傅总,就算是交易,也都有期限。一月还是一年或者十年,我也心里有数。” 他眸色深沉,盯了我几秒,像是扫了他的兴致似的,突然松开我,又靠回岩壁上去了。 我也不说话,在一旁隔着防水套玩了一会手机。 他没再动我,泡完温泉,便出去电梯上楼。温泉池外也没有太冷,大概酒店里是有中央空调的。我只穿着一件薄绒浴袍,也没有觉得冷。 电梯在二十几楼,很慢。 我低头玩手机,傅延开忽然伸手揽住我的腰,靠近我,在我耳边轻轻说:“累吗?吃点东西?” 我刚要说话,忽然看到有一对男女从另一个带着门禁的温泉池出来,便顺便瞄了一眼。 才一眼,我便认出来,那女的是沈依依。 可能泡温泉的缘故,她还是没有化妆,也穿着浴袍,浴袍领口有点低,露出隐隐的一些春光。她看上去很美,我作为一个人女人,都有点舍不得挪开双目。 我又看了那男人一眼,发现他的目光也落在我的脸上。 他的眼神十分锐利,带着炯炯的光。 但在看到我之后,不知为什么,他停下脚步,好像有些失神。他身侧的沈依依也停下来奇怪的看着他。 我忽然认出来,这个男人,不是苏明时吗? 那日看他,西装笔挺,今天看到,却是穿着浴袍,第一眼还没认出来。 我陡然转回头看着电梯门,傅延开好像置若罔闻,手臂紧了紧,我不得不更靠近他,他依旧保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说:“要不叫瓶红酒上来?” 这时电梯门开了,傅延开迈步进去,然后关门。 我提醒道:“外面还有人呢。” 傅延开不理我,手松开了。 第80章 温泉池 http://.biquxs.info/

外婆脸色有些难看,偷偷打量了傅延开好几次,才说:“你、你现在不是有个店了,怎么还跟以前的老板联系?你可、可不能再跟着他出去干那事了啊。” 我莫名其妙:“干哪事?” 外婆的脸皱的跟核桃壳似的,想说不能说的样子。 我一下子明白,她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看傅延开是有钱人,还以为从前就是傅延开带我去坐台赚钱。 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噎着。咳了几声缓过来,才解释道:“不是,他是做木材生意的。” 外婆松了口气:“多大年纪了,结过婚没有?看着比你大几岁啊!” 我说:“听说以前结过婚,又离了。” 外婆说:“二婚啊?二婚好,你也二婚。那有孩子没?老家哪的?” 我无语的看着外婆,她还在自言自语的嘀咕:“开这么好的车,又没孩子还离了婚,一把年纪了,没什么病吧?” 我又看了一眼一把年纪的傅延开,叹了口气:“外婆我的事你先别操心,我自己心里有数。” 外婆嗯了一声,把我往外推:“那你上外面去摘菜去。” 我把之前剁猪食时留下来的菜心摘好,傅延开走过来看着,忽然说:“你不说这都喂猪的?” 我哼了一声:“傅总,这可是嫩菜心,你比我们家猪待遇都好呢!” 傅延开哼了一声,也没怼我。我想起每次都这样,我给傅延开使坏,他一般都不大搭理我,随我自娱自乐。 吃饭时,外婆一个劲给傅延开夹菜,他全接了,悠悠的吃着。外婆年纪大了,吃得少,估计是怕她在我跟傅延开不自在,随便吃了几口,就借口走开了。 我看外婆走了,连忙问他:“你今晚住哪?” “我在你家,自然你安排,最好是睡你的房间。”傅延开还在慢悠悠的吃菜。 “楼上只有一间客房。昨天沈依依在这边,正好碰到我,也是住的客房。” “沈依依?“傅延开说,“你说的,是苏明时认养的妹妹沈依依?你怎么会认识她?” 我并不知道沈依依的身份,但应该和傅延开说的是一个人,我说:“以前一个意外认识的,她说过来找她妈妈的墓,车子坏掉了,她那保镖又不让她住旅馆,我外婆留她住了一晚。” 傅延开顿了顿,说:“苏明时见过你?” 我看见过苏明时,但苏明时应该没注意我吧。我摇摇头,他没再问下去,放下碗筷说:“我吃好了。” 他起身去屋外站了一会,我收碗时注意到他在外面打电话。 我收拾好厨房,他进来说:“你的房间在哪?我要睡一会。” “我没房间。” 傅延开这才抬起头,望着我,深栗色的眸子里有难以置信的神色:“你没房间?” 我抿了抿嘴,我从前老往家里打钱,他是知道的。有时候少了,我还会找他拿。我慢慢说:“镇上有旅馆,你住不惯,回市里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傅延开站起来,拍了拍衣摆说:“那回吧。去收拾东西。” 我站着没动:“傅总,我不想跟你走。” 他走到我身边,微低头,慢慢道:“你可以在全世界面前忘恩负义,但在我这儿,你还没这本事。咱俩的事,现在轮不到你来说停,知道吗?” 忘恩负义…… 他的眼神里有威胁的惩罚,我垂下眼睑,盯着地板,慢慢想着,他总归对我是有恩的,陪陪他还还债怎么了? 我站了一会,终于还是去跟外婆说要走。 外婆还在洗碗,惊讶道:“这么急?不是说在家过年?” 我说:“店里有点事。” 这些年我本在家过年的少,外婆看上去有些遗憾,但也没多说什么。 我收拾了下东西,走前拿了些钱给外婆,她推来推去就是不肯要,只说:“我不缺钱,你在外头好就行。” 她又特意绕到车头,像托付似的,对傅延开说:“阿青这孩子脾气不好,您多担待着。” 傅延开只点头。 看着外婆殷勤又小心的样子,我心里有些酸楚,她看出我跟傅延开之前不一般,她是拿他当准女婿看的,可这个希望却迟早要破灭,还不如一开始就没有。 发车时已经下午三点了,我自己的车还停在外婆家,傅延开不让我开,我便把钥匙交给外婆,反正方子简要回来过来,到时帮我开回去就行。 外婆接了钥匙,久久的站在门口。 转弯的时候,我从后视镜看到她抹着眼泪,我心中酸楚更盛,也不知是为外婆还是为着自己。 一路上,我都没有跟傅延开说话。 他用蓝牙接了两个电话,大概都是工作上的事,我也没去听,只带着耳机听音乐,闭目养神。 傅延开没有回去市里,直接开去了如夏山庄。从我家开过去,倒没有市里那么远,只一个小时多的路程。 可能是将近年关的缘故,山庄里几乎没有客人,服务生也少了很多。 傅延开停了车,叫我去换泳衣泡温泉。 我说我没泳衣,而且我手也泡不了。 结果傅延开叫服务生直接送了套泳衣和密封的创可贴过来。 我换好衣服去温泉池,傅延开已经在里头了。 这池子是独立的,我记得上次过来,外面有许多露天的温泉池,但傅延开进来的这个,跟酒店是想通的,而且进来有门禁。 他靠着温泉岩壁,长臂伸展开,搭在岸上,闭着眼睛,脸上有平时少见的红晕,大概是热气蒸的。 我站了一会,他大概听到脚步声,睁眼瞥我一眼,又闭上眼了。 我在外头站了一会,觉得有点冷,抬脚探了探水温,沿着台阶慢慢往池子里走。 他忽然长臂揽在我小腿处,稍一用力,我重心不稳,一下就往他怀里倒去,吓得我紧紧的抱着他脖子。 他勾着我的腰,手隔着泳衣勾勒着我的腰线,嘴角带着嘲讽:“你这样子,不知道还以为我傅延开逼良为娼。” 我深吸口气,说:“傅总,就算是交易,也都有期限。一月还是一年或者十年,我也心里有数。” 他眸色深沉,盯了我几秒,像是扫了他的兴致似的,突然松开我,又靠回岩壁上去,闭着眼再也不说一句话。 我知道再逼也没用,靠在一侧隔着防水套玩了一会手机。 泡完温泉,他也一声不吭穿上浴袍就走。 我跟在他后面,在温泉门禁外等着电梯。大概酒店里是有中央空调的。我只穿着一件薄绒浴袍,也没有觉得冷。 电梯还在二十几楼,很慢。 我低头玩手机,傅延开忽然说了句:“过来。” 我抬头看到身边没别人,便走上前一步,他的胳膊随意放在我腰上,说:“累不累?去吃点东西吗?” 我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只到他的下巴,他声音不大,低着头时正好凑在我耳边,从电梯外墙上,反射出我俩的姿势十分暧昧。 我刚要说话,忽然看到有一对男女从另一个带着门禁的温泉池出来,便瞄了一眼。 我很快认出来,那女的是沈依依。 可能泡温泉的缘故,她还是没有化妆,也穿着浴袍,浴袍领口有点低,露出隐隐的一些春光。她看上去很美,我作为一个人女人,都有点舍不得挪开双目。 认出沈依依后,我对她身边的男人兴趣立刻大增。 我看那男人的时候,发现他的目光也落在我的脸上。 那男人不苟言笑,眼神十分锐利,带着炯炯的光。但在看到我之后,不知为什么,他停下脚步,好像有些失神。 他身侧的沈依依也停下来奇怪的看着他。 我忽然认出来,这个男人,不是苏明时吗? 我陡然转回头看着电梯门,一边敷衍着回答傅延开:“都可以。” 那日看苏明时西装笔挺,今天穿着浴袍,第一眼还没认出来。 奇怪,傅延开不是说,沈依依是苏明时什么认养的妹妹,怎么还一起泡温泉?这关系混乱的? 身侧的傅延开却好像置若罔闻,手臂紧了紧,我不得不更靠近他。他依旧保持着那个暧昧的姿势,说:“不如叫瓶红酒上来?” 这时电梯门开了,傅延开拉着我迈步进去,直接按了关门。 我提醒道:“走廊那还有人呢。” 傅延开跟没听见似的,电梯门很快闭上。 我指着外面:“那个苏明时,不是你客户吗?” 傅延开说:“这山庄是他的,我现在是他的客户。” 到客房里,傅延开打了客房电话,叫了餐上来,还真的叫了红酒。服务生仔细的给我们摆好餐具才离开。 他吃了东西,喝了半杯红酒,中途也没怎么说话。 吃过东西已经快八点,傅延开照例看了新闻,我便去套间里睡下了。 我心里乱,也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傅延开就进来了。 房里没有开灯,就床头一个小灯照着,我背对着傅延开侧躺着,感觉他好像在床边站了一会,忽然身上的薄被一动,我立刻闭眼装睡。 但他只是将被子盖住了我的肩膀,然后在我身侧躺下了。 第81章 海滨酒店 http://.biquxs.info/

身侧他的呼吸渐渐匀净下来,他应该睡熟了吧。 我也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睡梦里隐隐觉得小肚子有点疼。 我揉着肚子,闭着眼坐起来,打开了床头灯,发了一会愣,打开灯上了趟洗手间,但还是感觉很不舒服。 回到房间,在床沿边坐了一会,忽然间眼前一黑,就连房间里的空调也突然间停下来。 房间窗帘是拉上的,简直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我吓了一跳,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我的手机,但越慌越乱,手机没抓到,反倒是地上传来砰的一声。 “怎么了?”傅延开带着睡意低低的声音响起,我感觉到床的另一边动了一下,又传来手掌在床单上摸索的声音,紧接着他突然提高声音:“方青?方青?!” 黑暗里他的声音让我定了定,心想是不是停电,我含糊的唔了一声,听到他似乎松了口气:“过来。” 我说:“我手机掉地上了。” 他那边很快传来一点光亮,我回头看,他正坐在床中央,开着手机的灯,帮我照着地上。 我连忙捡起我的手机,傅延开打了个电话,然后告诉我:“听说是线路断了,他们发动机马上就可以供上电,睡吧。” 他一边说一边拉着我的胳膊在他身边躺下。 头放下去,才发现脖子底下是他的手臂,我略抬了下头,他又问道:“害怕?” 黑暗里,我摇摇头,又想起他看不见,只说:“没,不太习惯这么黑。” 他那一侧又亮起了光,我看了一眼,大概是他手机。 空调停了,被子是空调被有些单薄,我刚觉得有点冷,他便已经把我往身边搂了搂。 过了一会,空调滴的一声,房间灯也亮了。 我起身开了空调,关掉灯,再次回到床上,床头灯幽幽的光照着,他已经睡着了。 下午过来时他告诉我昨晚凌晨才到,没怎么睡,开了很久的车,大概也是累厉害了。 我靠在他身边,鼻端是他身上熟悉的清香。即使只是洗衣液的或者剃须水的清香,混合上人体的味道,就会成为一种独一无二的味道。 这种清香,让我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即使,即使不久前我还说过要分开的话,但这一刻,我却贪恋着他熟悉的气息,安心的睡去。 早上起来,肚子还是隐隐的疼着,心里也闷的慌,好像反胃却又并不想吐。 我早早起来,去洗手间洗漱换衣服。 我揉着小肚子站了一会,傅延开忽然推门进来,他已经在换好衣服,大概进来去洗漱,瞅我一眼:“肚子怎么了?” 这人昨晚喜怒无常的好像不想理我,这一大早又关心,我硬生生的吐出三个字:“没什么。” 傅延开打开牙刷,从镜子里看着我,一边说:“脸色这么差,是不是月经来了?给你叫服务生送卫生巾上来吗?” “什么月——”我说了一半,忽然顿住了,说起大姨妈,好像很久没来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我都记不起来了…… 大概我脸色太难看,傅延开转过身,目光从我脸上挪到我肚子上:“你这表情,不会是有了吧?” 我一惊,眼神立刻跳到他脸上。 他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好像在说很平常的话。 我慌乱的挪开目光,一边故作嫌弃说:“你一个男人,什么月经什么卫生巾挂嘴边……” 我要往外走,他小了一声拉:“紧张什么?怕生孩子啊?” 无名之火瞬间冲上来,我甩开他:“没名没分的,我生个屁啊我生!” 我走出洗手间,坐在梳妆台前,感觉到心咚咚直跳,细想一下,跟傅延开一直都有做避孕措施,唯一一次,我还吃了紧急避孕药呢。 想到没有怀孕的可能,我松了口气。 傅延开这时正好走出来,我一下子回过神来,拿起眉笔描眉,一边问他:“今天回去吗?” “回,去机场。”他简略道。 既然要回去,昨晚他拐来这里,难道就为了泡泡温泉? 下午回到市里,便直接去了机场。 傍晚时分,我跟他已经在海滨酒店吃着晚餐。 内地还是深冬,海南这边却已经跟夏天没差,二十多度。 在海边呆了两天,我带的几套衣服都有点嫌热,傅延开又懒得陪我去逛街,我便一个人去了商场挑衣服。 在商场的时候,意外遇到了沈依依。 沈依依这次没跟苏明时一起,只有那个黑西装帅哥跟着她。她从spa会所出来,大概刚刚做过美容。披散着长发,她的头发非常好,黑而直,泛着丝绸的光泽。 看到我她也有些意外,便停下跟那黑西装帅哥说了几句话,然后朝我走过来。 她说:“方青,谈谈。”她边说边指了指手边一个茶饮店。 我点了杯茶,问她要什么,她对服务生说:“冰水。” 很快,东西上来了,沈依依低头喝了一口水,这样的女孩子,真是让人羡慕。她没有戴任何饰品,但还是非常夺目,跟玻璃杯里的冰水一样,有着钻石般清澈却又坚硬的质地。 她放下杯子,开门见山:“你认识苏明时?” 我摇头:“如果非要说认识,我只是听说过他这个人。既然你问我,我也想问问你,为什么他好像认识我?” “我不知道。”她表情平淡,声音也平淡,她眼中并没有敌意。 其实苏明时那天看到我那个眼神,说我俩不认识,我自己也不太相信,何况沈依依。而且说起来,蒋余海费尽心思说傅延开坏话,想激我去找苏明时签单子,他是不是知道为什么? 我正想着,沈依依已经起身,说:“不认识,就别去招惹他。” 不去招惹他?我为什么要招惹他? 我恼火的站起身,提高声音:“沈依依!你什么意思?” 她停下来,侧过身,神情平静,语调也很平静:“他既不是蒋余海,也不是傅延开。你别招惹他。” 她说完走到门口,跟在外面等着的那个黑西装帅哥一起离开。 我被气的不行,又突然想起外婆还托我把那一千块手绢包着的钱还给她,起身去埋单,收银告诉我已经买过了,耽搁了这么几秒,再跟出去,沈依依已经走出好远。 我追过去,把那手绢包递给她,说:“我外婆叫我把这东西还给你。” 沈依依目光落在那手绢上,沉默了两秒,才说:“那麻烦你,帮我扔了吧。” 扔了? 我觉得不妥,上前一步,想把东西塞沈依依手里。 她像是躲避瘟疫似的,速度特别快,我不过抬手间,她已退开好几步,扭头就走。 跟着她那黑西装帅哥朝她看一眼,压低声音说:“方小姐,看在我们依依小姐帮过你几次的份上,那晚的事,请再不要提了。” 我执着的把东西递给他,他却略一低头致意,接着飞快的跑了。 不要算了。 我连着那条手绢,一同塞回包里。 回到酒店,傅延开在酒店外的沙滩上等我。 正是太阳下山的时候,太阳把海天相接处的云霞烧的一片火光,连带着倒影在海水里的光影,满眼都是霞光,特别壮观。 他牵着我的手,在沙滩上散漫的走着,这样美的景观,人就显得特别特别的渺小,好像一切都能被这云霞给覆住。 海浪将霞光敲碎,一波波磷光涌上海滩,有时候漫到我脚背上来,又迅速的退下去。我低头走着,想起那一日傅延开给我催眠时的梦境,更有一种恍若梦境的之感。 这时傅延开的手机忽然响起,打破了这宁静。 他接起来,也没说话,嗯了几声就挂断了。 我问他:“怎么了?” “回去吧先。”他握着我的手,往酒店里走。 我跟着他的脚步,走了一会,心底有一种特别不舍的情绪。我回头望一眼天边的云霞,再看一看他的侧脸。忽然有一种念头,要是这条路可以一直走下去,就好了。 我奇怪自己怎么会这种念头,而这条路转眼间就到了尽头。我们回到酒店,我去洗手间洗了脚出来,傅延开正在看笔记本。 这个套房有个开放式的吧台,傅延开就坐在那,我凑过去,看到他杯里的水已经空了,便过去给他倒水,一边貌似随意的口吻:“刚刚逛街,我又看到沈依依了,真奇怪,好像哪都能碰到她。” 傅延开嗯了一声:“是,苏明时过来跟我谈点事情。晚饭不陪你吃,你别乱跑。” 我忽然来了兴趣,立刻把杯子递到他手边,放柔了声音:“那我跟你一起去嘛。” 他接过水杯,抬眼看我,似笑非笑的:“你每次有企图,都是这副殷勤劲。” 被他看破,我撅起嘴:“你说的陪我过年,结果还是要出去谈工作,我一个人在酒店无聊,还不如在家呆着呢!” “要不是为你,我还不来这呢!”傅延开喝了一口水,“这单子很重要。” “你这样子,好像我见不得人。”我哼了一声。 傅延开又是一声轻笑:“你跟着我这么不情不愿,万一给我捣乱怎么办?” 我知道没什么盼头,便放弃了。 第82章 怀孕 http://.biquxs.info/

傅延开离开没多久,服务生就送了餐过来。 我心里装着事,没胃口,随便吃了两口,便站住落地窗前看海景。 夜幕笼罩下来,视野里黑黝黝的一片。 西边只剩下一道云彩,像是谁抹在漆黑的天幕上,将天和海平线强行隔断。 看不到沙滩也听不到海浪声。 我在心里断断续续想着,傅延开从前虽然不叫我应酬,但谈事情也从来不避讳我。无论多大的单子。或者也不能怪他,毕竟我曾把他重要的事泄露给了贺小棉。 还说什么特意来海边过年,是为了哄我开心。结果还带着公事过来,真不知道这特意几分真几分假。 我站了一会,百无聊赖,窝进沙发里,打开电视,随便开了个古装电视剧看着。 那晚傅延开回来的算早。 我刚有了点睡意,便忽然感觉身边床垫下陷。 傅延开俯身过来,他冰冷的唇贴着我的嘴角,凉凉的皮肤,探过来的手指带着凉意,掌心却是暖融融的。 他大概洗过澡了,但呼吸间还隐约闻得到一点酒味。 我撑着手肘刚想起身,又被他压倒在枕头上,我说:“你喝酒了?” “一点点。”他的声音含着笑,手指在我脸边摩挲着,“在等我?” “没,睡不着。工作谈好了?” 傅延开不答我,却说:“从前你总陪着我在海边散步,那会月光真好。” 他贴着我的脖子,呼吸间,暖暖的在耳边, 我轻轻说:“今晚没月亮吗?” “月底哪来的月亮?”傅延开说,他的吻渐渐下滑, 今晚他显得特别温柔,亲吻如同羽毛滑过另一片羽毛,柔而轻,更骚动人心。 我勾住他的脖子,唇舌并用,将他缠住。 他拿避孕套的时候,我随口说:“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这当头,怎么能让你怀孕。”他说。 这话题,在我跟他之前是从没提起过的。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这是成年人的默契,更是我的懂事。 他也没在意,随口这么一说,大掌依旧在我腰间游离,他的吻还是那样温柔,可我却好像从云端跌落谷底。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要问这种话。 从前总觉得,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如果有,那就是更多更多的钱。这便是为什么傅延开喜欢我,他喜欢我懂事,更喜欢我所有的不满,都可以简单粗暴的用钱来填满。 为什么现在,钱对我的吸引力,却好像失效了呢。 我总是很容易失落。 也不知是什么驱动我,伸手推了他一下,他问道:“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顿了顿,却说出一句谎话:“我不方便。” “啊,我都忘记了。”傅延开低笑一声,停下所有动作,脸埋在我脖颈处。我承着他的重量。肌肤相亲之处,都起了一层薄汗,湿濡着。 他一手撑在我脸边,深深的看我。我弯嘴笑了下,他突然坐直了,将我拉到怀里,吻的越加急切,他好像恨不得把我给吞下去,他的激烈带的我也情动,这是身体对他,最原始最诚实的反应。 我不由自主回应着他,欲罢不能。 他终于松开我,我也终于能呼吸新鲜空气,从他怀里坐起,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他伸手蹙眉捏住我下颌,说:“不方便也不早说,还来招我!”他的下巴微微挑起,眼中有不能平息的欲。 我不说话,只望着他深深的吸气呼气。 他恨恨的松开我,起身去了浴室,浴室里很快传来淋水声。 我将浴袍系好,弄乱的头发稍微梳理了下,在一侧躺下来。 我们在海边呆到初二,便回了。 我们出了机场,机场比平时要冷清些,机场外出租车一辆都没有,不过一出去,就看到傅邢知在那等我们。 我将行李弄上车,傅邢知便说:“直接回去吗?大哥几个都等着你们呢!” 傅延开嗯了一声。 我连忙说:“去哪?我要回去。” 傅邢知说:“急什么,玩两天先。” “不行,今年是方继德去世的第一个新年,外婆嘱咐我初二要回家祭拜。”我说。 傅延开看我一眼:“也行,你车还在老家呢,我叫辆车送你过去。” 他果然安排了车,并且买了几盒礼品扔在后备箱。 下午便回了乡下,方子简也在家里。外婆看到我回来了很高兴,也没问傅延开的事,忙前忙后弄了一大桌子菜。 晚上我照例睡在楼上的客房里,外婆忽然拿着方继德给我的木盒子上来,问我:“这东西,你怎么又留在家里了?” 我上次回来把里面的欠条烧了之后,就放家里了。我说:“外面我也是租的地方,搬家什么的不方便,先放家里吧。” 外婆抱着那盒子,在我床边坐下,看我一眼,才说:“今天是你妈妈生日。” 妈妈对我来说太陌生。我哦了一声。 外婆打开那盒子,拿出一张相片来,递给我说:“这相片我弄出来了,日记本我怕弄坏了。你看,这是你妈妈。” 我接过照片,照片有点发黄,不知是受潮还是褪色,看不太清了。 只看得出一个少女跟一个男人站在河边,他俩靠在围栏上,女孩笑的很灿烂,那男人的戴着一副眼镜,脸被模糊了,看不清楚。 我问外婆:“我像谁啊?” 外婆说:“反正一点都不像你妈妈。” 我看了一会照片,抬头问她:“当年妈妈,为什么会……” 我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外婆懂我的意思。 “他们说她有神经病。她大着肚子回来,你外公啊,亲戚啊,村上的,个个都来逼她,骂她。她总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说。怀你的时候都好好的,后来坐月时奶水又不足,她到底不到二十岁,经常哭啊哭的。我那时刚怀上你小舅舅,也没怎么顾得上她。等发现她很久不说话了,再送去医院,说是什么抑郁症。什么抑郁啊,还不就是神经病呢。哎……”外婆叹着气,尾音有些微的颤抖。 我也没解释,只觉得心里一阵悲凉。 过来片刻,又说:“外婆,你后悔让妈妈生下我吗?” 外婆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说:“就是苦了你这孩子,你妈妈倒是解脱了,就是苦了啊!” 我想外婆是后悔的吧。 在老家住了两晚。初四开车载着跟小舅舅一起回到市里。 初五开工,我给员工发了红包,接着带他们去吃开工饭,菜刚刚上来,我就反胃。 小庄他们几个都来笑我:“青姐,大过年的,你这是双喜临门啊!” “什么双喜临门?”我白他们。 “青姐,你这要是有了,可得给我们都发喜糖啊!”有个小姑娘笑起来。 “好了好了,吃饭吧你们!”我佯怒,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在心里算了算,好像有两个多月没来大姨妈了。 这段时间乱七八糟的,我完全没在意这事。 吃过饭,我打发他们几个去店里开门,我在楼下药店,顺手买了两三个验孕棒。第二天早上起来,便躲进厕所,三个避孕棒一起试了试。 我明知那晚过后,第二天吃了避孕药,所以也没太上心,验了后便放在窗台上,刷牙去了。 洗完脸才想起来,我拍着脸过去瞄了一眼。 三根验孕棒,全部显示两道杠。 我一下子怔住了。 怎么可能,我明明吃了避孕药!怎么可能还怀上? 我将那几根东西抓起,扔在垃圾桶里,将垃圾桶的袋子扎好,随便收拾了一下,快速下楼,扔了垃圾,便开车去医院。 我一个人去医院检查。 抽血,验尿,拿着检查结果坐到医生面前,她看了一眼单子,问我:“孩子要吗?” 我怔怔的抬头,说:“真有了?” 女医生点头:“验血的结果是这样,上次月经什么时候?” 我摇摇头:“我不太记得了,估计有两个月了吧。” “要么做个b超?孩子要的话,就要开始吃叶酸了哈。” “那个我、我这几个月只有一次没做措施,而且那次我吃了紧急避孕药!”我说。 “你吃的那种?” “忘掉牌子了,我好像吃了两种。” 医生的面色也凝重起来,说:“避孕药也算激素,对人体的影响,我们也不能保证,这个你回去跟你老公商量一下。” 我接过单子,下意识的抚上小腹,这一处,已经开始孕育一个小生命了。 走出医院大门,我裹了裹大衣,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脑子里回响着那晚傅延开说的话,怎么能让你怀孕呢。我跟他的关系,自然是不合适怀孕的。 可我总不能,让我的孩子生下来,然后就像我自己一样吧? 我受的苦够多了,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生下来不过是受苦罢了。 我开着车,心中又痛又乱,无论如何,还是去问问傅延开吧,毕竟,他也是这生命的制造者之一,就算他并没有想要这孩子出现。 我调转车头,往傅延开公司开去,傅延开公司昨天就开始上班,他应该在公司里。我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倒好车位,刚要打开车门,忽然听到傅延开的声音。 第83章 信任崩塌 http://.biquxs.info/

停车场空旷,他的声音清晰的传来:“王东过后会找你。对了,我妈这几天怎么样?” 我从车头看出去,傅延开就在不远处,往前走着。 他身边是周蓉韵,他们并肩走着,边走边说话。周蓉韵的高跟鞋敲在地上,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很大声音。 我慢慢收回下车的腿,无声的关上了车门。 周蓉韵跟傅延开一起,我的车跟他们两个中间,还隔着一排车子,他们从我面前走过去,却毫无所觉。 这两人有莫名的般配感,不知是身高还是气质的缘故。至少我要穿高跟鞋才能勉强站在傅延开身边。 周蓉韵在回答傅延开:“妈很好,我周末才回去看过她。你不打算回去看看?” 傅延开随意唔了一声。 周蓉韵站住了,语气有些不高兴:“阿延,今年新年,你还没去过,妈私底下念叨了好几次呢,” 傅延开语气平和随意:“今晚有事,你回吧。” 他说着停在一辆车面前。 周蓉韵拉开车门,站了几秒,又转过身抱住了傅延开,她声音低了许多:“那我走了……” 傅延开背对着我站着,我看不到他的反应,也不敢去看,我下意识的低下头避过这一幕。 妈来妈去的,哪里像离了婚的人,周蓉韵的神情,分明就是一个带着怨怼的妻子。 我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抽痛。 傅延开竟然一再跟我表明,他们离婚很久了。 他甚至带着我,去跟那个华侨做戏,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我蒙在鼓里。 虽然无论是几年前我跟他,还是当初我求他的时候,他都没有答应我,不让我做第三者。 可这么多年来,他一点风都没有透出来。 我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趴在方向盘上,听到车子启动的声音,才略略抬头。周蓉韵开车走了,傅延开也已经不见了人影。 我强撑着把车子往外开,快到地下停车场口子那的时候,有个小姑娘站在那打电话,我按了几下喇叭,她才侧开一点,我看了一眼,忽然发现,那小姑娘,不就是当时在我店里上了几天班,后来骗我去找张百良的那小妹? 我把车子慢慢缓下来,她的声音不大,但在车道里,声音很明显。 她说:“傅总说好给我钱的,为什么现在联系不到了,我就在你们楼下!我这次拿不到钱,我不会走的……你们不让我进去,我就从停车场乘电梯上去!不可能,傅总跟我说的好好的!” 傅总……是傅延开吗? 我停下车,按了一下喇叭。 那小妹回过头,我摇下车窗,她吓了一跳,人后后退,背贴着车道墙壁上。 她又有些怯意,低着头:“青、青姐……你都、都听到了?” “你来找傅延开?”我说。 “是、傅总傅总他……亲姐,你别怪我骗你去那儿,傅总说、傅总说不能告诉你……“ 我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挑眉道:“你的意思,是傅总叫你骗我去那,那张百良怎么会知道我在那?” 小妹说:“张百良盯了你很多天了。一直跟着你,找着机会呢。” “我去的时候,你在哪?你真在那个楼上?”我说。 “没、没……”小妹支支吾吾的,不停的低头看着手机,"傅总说我只要骗你就可以了,其余的事,他会处理的。“ 我狐疑的看着这个女孩子,心中思绪翻动。 “他还有多少钱没给你?”我问。 大概是我语气太平静,她没那么怯,小声说:“他说好给两万的,还有五千块没给呢。” “是吗?”我木木的,“我带你上楼去找他拿吧?” 我推开车门,那小妹吓的直摆手:“不行啊青姐,傅总要是知道我告诉你了,肯定会发脾气的,别说那五千块钱了。说不定之前给的都得要回去,算了、那五千我不要了,青姐,别为难我了。” 她说着转身就往停车场入口处跑,我关上车门跟过去,可过停车场入口的栏杆花了点时间,再出去时,已不见了人影。 我想起那日在宴会上,蒋余海说我跟傅延开,用的是苦肉计。 我当时怎么反驳他来着。 如果你有女儿,你也试试这苦肉计? 是我没看透傅延开,我明面上是他女人,暗地里,也不过是可以他的一块诱饵,一颗棋子。 说起蒋余海,他给我看的那种照片里,傅延开给信封给那两个流氓,我质问傅延开的时候,他是怎么敷衍过去的? 他当初就能叫流氓拍照威胁不准我走,今天自然也可以将我丢在张百良嘴下,好钓起这条大鱼? 我以为在我跟张百良的这场战役中,我勉强算的了赢家,原来不是,我和他都不过是傅延开棋盘上的一粒棋子。 既然我已经对他没有利用价值,何苦留我在身边? 还是他自己那句话,睡惯了?念旧? 我紧紧抓着方向盘,前面一个红灯,我猛的踩住刹车,人一下子前倾,安全带陡然收紧,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下意识的去护着肚子,不说我跟傅延开的纠葛,这孩子,能不能留也是个问题,毕竟我吃了两份的避孕药。 明明掌下跟平时并不任何不同,但我只觉得那一处好像在灼烧着我的掌心 眼前被泪水模糊,我抬手抹了一下眼泪,停了一会,才回到百歌湾,我心力交瘁的躺倒在办公室里。 睡了一会,整天没有吃东西,胃里空的难受好,我点了个外卖过来,才吃两口,又是一阵恶心。我趴在沙发上,吐了一会,胃里翻江倒海的,整个人吐的都快虚脱了。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傅延开。 想了想,我还是接通了。 “现在过去f城,待会过来接你。在家还是在店里?” “我……”我张了张嘴,怀孕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吞了下去。 他这样利用我,完全不顾我,有什么资格来分享我的孩子? 更何况,他本不是喜欢孩子的人,既没有跟我结婚的打算,也说过不可能让我怀孕的话。我跟他的关系,现在说怀孕,他还得反过来说我在讹诈威胁他。 我深呼吸一口,吸了吸鼻子。 他在电话那头说:“你怎么——” 我没等他说完,直接挂断电话,如何关了机。 一个多小时后,李顺过来了一趟,他告诉我,傅延开去了f城,很急的事,叫他过来看看。 我面无表情:“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李顺笑着:“没事就好,那我先走了。” 我在办公室呆了一晚,因为吐的太厉害,一早我又去了一趟医院。 医生查了一下,说我有轻微的胃溃疡,所以孕吐更加严重。 我咬了咬下唇,又问起避孕药对孩子有没有影响,医生说:“有些避孕药影响不大,有些却不行,你仔细想想,自己吃了那种避孕药,再过来。或者孩子你先留着,后期检查我们做的细致一些,及时关注。” 这种模棱两可的话,等于没说。 我又去了其他几家医院挂了专家号,在妇幼等号的时候,傅延开又打了电话过来。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接起电话,他问我:“你这两天没回去?” 我直接说:“当初在我店里骗我去跟张百良见面的那个小妹,你到底认不认识?” 傅延开顿了顿:“除了不停的怀疑我,你难道没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 “没有,我要你回话。” “你现在到底怎么了?你从前从来不需要我解释什么?”傅延开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但对我的话避而不答。 从前当然不需要他的解释,因为从前我没什么在乎的,现在却…… 我冷笑一声,准备挂电话,他说:“如果你有话告诉我,随时打电话给我,我忙完这几天,就可以好好陪你。” 我挂断了电话。 这时医生叫了我的号,知道我前期有轻微腹痛,妇幼的医生也不太建议我要孩子。 我低着头,看着手里b超单子,慢慢说:“那我来做手术吧。” 医生在电脑前看了一会,说:“周二上午过来吧。” 我点点头,走出医院。 我开车回家,开始收拾东西。撤我那间房的床单的时候,一个不知道是文件夹还是神马,被我一扯,不止滑到哪里去了,发出啪的一声响。 我被惊了一下,才发现屋子里已经很暗了,我打开灯找了一下,也没看到神马。 楼下传来做菜的油烟味,我胃里一阵翻滚,奔到卫生间吐了一阵,吐也吐不出,只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的。 我疲乏的蹲下在地上,情绪好像被扯破一道口子,一下子崩溃了,我呜咽着哭了起来。 我自诩是个很坚强的,不知是身体生理上的变化让我情绪起伏,还是我托付在傅延开身上的信任崩塌的缘故。又或者,是对腹中胎儿的愧疚和不舍,我无法辨清到底是什么,只觉得许多许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我理不顺,也掩盖不住。 第84章 流产 http://.biquxs.info/

我在百歌湾附近,看了好几处房子,终于租了个单身公寓。 签完合同,我实在累的动不了,只好叫方子简去给我的行李装箱,搬过去公寓。 在公寓里,他见我气色不好,又帮我把东西都收拾妥当,忙了一下午,到傍晚才收拾完。 我请方子简吃饭,快到店里开门的时间,我俩就在华盛点了几个菜。 他笑嘻嘻的说:“真是饿死我了,中午急着过来,就吃了个面包。” 我白他一眼:“你不早说,我给点外卖啊!” 方子简埋头苦吃不搭理我了,我拎着筷子,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心里有一阵翻滚,只得默默的放下了,盛了点汤喝了几口,方子简已经吃了两大碗白米饭,这才有空抬头看我:“怎么不吃?减肥啊?” “嗯……你饿了多吃点。”我说着顺势放下了筷子。 “你脸色这么难看,白的跟纸似的,还减肥,你小心减出病来!”他一边吃一边数落我。 我也没答话,吃吧,又反胃,不吃吧,半夜饿的胃痛,反正后天一趟医院,就解脱了。 小舅舅几次想开口,却又没问出口。我知道他想问我怎么突然从傅延开那搬出来的,但我能避则避,这尴尬的话题,也没什么好提的。 送走小舅舅,我独自回到公寓里,才喝了几口水,又吐的昏天暗地,我特难过的想,这孩子是不是知道我打算不要他了,所有可劲的制造存在感,想让我改变主意? 我挪出一天时间给小庄安排店里的事,告诉她我要出门一个星期,有事电话找我就可以。 我走的时候,小庄说:“青姐、我昨天给你发邮件发报表你没看吗?” 我摇头,最近事接踵而来,我哪顾得上看报表。 “明天啤酒供货商过来结算货款,已经拖了一个星期了,他们都不肯送酒过来了。账面上,还差一万呢。”她说。 我有些吃惊:“这个月我没在店里拿钱呀。” “对,你是没拿钱,但是这个月营业额一共才五万多,房租水电就两万了,工资和零食,两万多,这啤酒的货款是上个月一起的。” “这样说来,这个月相当于亏了?”这是开张这么久,从没有过的事。 小庄点头:“本来生意就差了许多,加上过年又是淡季。” “我知道了,我晚点把货款直接转过去。”我说。 生意差了许多,但没想到能差到这个地步。我苦笑,这算不算祸不单行? 回到公寓,我安排好店里的货款,又订了一个星期的餐,动手术回来,我没法自己做饭,直接在酒店订餐送到公寓。 我没有朋友,没有兄弟姐妹,自然没人照顾。小舅舅总归是个男人,我又不想这件事被别人知道,自然不好叫他照顾我。 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十几岁出门,早已习惯了所有的事情自己独立解决。 周二那天,我去了医院,医生给我安排的是无痛人流,见我一个人,女医生还问我:“你一个人?也没个陪护?” “对,不行吗?”我不看她,神情冷漠,她便不再多说。 局部麻醉,手术的过程我都很清醒。冰冷的器械在身体里的感觉,医生在破碎的血肉里挑挑拣拣,保证没有残留。 从手术台下来的时候,我跟虚脱了似的,脚直打颤。好在一边的护士扶住了我。 他们把我推到病房,叫我观察两个小时再走。 我逼着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只低着头,扶着墙,慢慢的往停车场走。 走了一会,头一阵眩晕,冷汗也下来了,脚步虚浮。 望着十米开外的车,我扶着一辆车子休息,苦笑着想,我这个样子,怎么把车开回去? “方青!”陡然一声熟悉的低喝从身后传来,傅延开?我心中随着这声音,忽的一颤,不及回头,身后的人已旋风似的转到了我前面。 我咬住下唇,冷漠的看着他。 他是跑过来的,气息不匀,他抓住我手臂,蹙眉瞥了一眼我提在手里的塑料袋,说:“你拿药了?孩子不太好?” 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 我低垂着眼皮,看着被他钳制竹的手臂,缓声道:“你说什么孩子,我不知道。” 他的胸膛因剧烈运动过后,而起伏不止,这我曾经依靠过多少次的宽厚的胸膛。 他声音里含着关切:“我知道你怀孕了!到底拿药做什么?” 我瞟他一眼。 傅延开神情柔和了一点,说:“验孕棒掉在洗手间了。我在等着你给我这个惊喜!你难道还没回家?没看到我给你的那份过户合同?” 我嘴角缓缓弯起,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我本没打算让他知道,既然知道,其中原委我也应该说清楚:“那次我求你,让我去看守所跟张百良见面那次,我们没做措施,所以第二天,我吃了两份的紧急避孕药,医生说,可能会影响孩子发育。” 他顿了顿,安慰似的将手挪到我肩膀处,轻声说:“我带你去找专家仔细咨询一下,再做打算。” 我看着他:“不用了,孩子我已经做掉了。” 傅延开眼中有不敢置信的震惊,以及碎裂的疼痛,他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他的目光下移至我的腹部,紧接着,他拿过我手中的塑料袋,打开拿出药盒看了一眼,忽然将那袋子扔在我胸口,一字一字,缓缓道:“真是个惊喜啊!” 他扔的并不重,那塑料袋顺着我的身体掉落下去,里面的药盒也滚出来。 我从他的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能感受到他的痛苦。而我心口那丝丝缕缕的痛,也缠绕成一股线,将我的心口使劲往下拉坠着。 我到底体力不支,下半身全倚在一旁的车头上。 他久久的望着我,他的神情他的眼神,都只写着一个字,痛。 他很痛。 我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他的痛仿佛是一支箭,从我的眼里射进去,穿透了我的心脏。那撕裂的疼痛,我一点也不比他少。 我张了张嘴,开口已有些绝望:“它本就不该来,傅延开,你说过的,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放我走吧,我不想再耗在你身边了,我不想……” 我不想,再把自己投入到毫无希望的后半生去,望而不得。 傅延开神情越加冷酷,他上前紧紧箍住我的肩,一句比一句重:“你不是爱钱爱势,你为什么不用这孩子来讹诈我,为什么不来逼我?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把它做掉了?!!我傅家的孩子,你凭什么就这么把他做掉了!” 他脸跟我不到一公分的距离,我看着他有些扭曲的脸。 钱,势,讹诈…… 我跟他之间,本来就只有这些。就算有孩子,也是他傅家的孩子,我方青,可以给他生孩子,却不过是个生孩子的工具。 我几乎要站立不住,我抓住他的手臂,仰脸看着他,绝望的笑着:“两年前你把雇那些流氓欺负我的时候,去年你利用那个小妹骗我去给张百良下套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方青肚子里的,跟你没关系!” “好!好!好!”傅延开连声道好,他松开我,退开一步,“我这辈子背的锅够多,也不差你这一个!” 我身体一下子软下去,连忙手撑住车头,才勉强稳住。 “孩子没了,你那么想走,你早早的给我滚,永永远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他转身就走,他步伐很乱,显得跌跌撞撞,走得也特别快。 哼,永永远远! 我肚子隐隐发痛,但哪里比得过心口处的疼痛。 他走远,我人一松,顺着车头软软的坐在地上,我捂着痛的像是在荆棘上滚过的心脏,脸埋在膝盖上,发出呜咽声,我用衣袖捂住嘴脸,不让声音泄露出来。 忽然一双脚停在我面前,我抬头一看,张柔…… 她妈就在这医院治疗,她出现这也不让人意外。 她微笑着,跟从前变了个人似的笑意,望着我:“方青,你也有今天!怎么,你的靠山走了,你躲在这哭有什么用?你不是顶能勾引男人?再去找一个啊!” 我攀着车身慢慢站起,狠狠的吐出两个字:“滚开!” 张柔伸手推我,忽然被人捉住,我抬头看,是曾经傅延开给我派去店里的那个保安大哥,他一把甩开张柔,一脸厉色:“方小姐叫你滚,你还不滚!” 张柔哼了一声,带着得意的笑容斜睨我一眼,才走掉。 我忽的想起傅延开曾说过,他叫那保安给我的车装过定位,难怪他能找着我。 保安大哥伸手扶我,我甩开他,喝道:“走开……” 他搜收回手,跟在我后头说:“不如我送你回去吧?你放心,不是傅总叫我来的,他气厉害,忘记我跟着他一起来。” 我懒得跟他多费口舌,我现在不想看到跟傅延开有关系的任何人! 我跌跌撞撞的走到我自己的车前,坐上去,启动车子,好在医院离的并不远,我开的也不慢,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念头,出个车祸也好,一了百了,再也不用受折磨了。 第85章 出事了 http://.biquxs.info/

我幸运的回到了公寓,一步一步挪上楼,挪上床,我闭眼慢慢躺下去。 习惯了傅延开那的硬板床,如今陷在席梦思里,只觉得身体好像往下沉,我没有力气睁眼,但脑海中却浮现出傅延开那痛极的眼眸。 我想起,在海南的那几夜,我跟他十指交握,踏着海浪慢慢走着。 可是,再也不会有这样一幕了。 我生命中交托过的两个男人,见张百良最后一面时,我平静而厌恶。从此之后,我几乎不会再想起他。如今我如愿离开了傅延开,我不是恨他利用我,恨他把我做棋子,恨他欺瞒于我,为什么我会因为他的愤怒而心痛,为什么还会贪恋他曾给过我的温暖。 我偏了偏头,感觉到一颗眼泪顺着眼角横流下去,浸湿了鬓角。 极度的透支和失血,让我疲乏不堪,含着泪水,我也终于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门和电话都被敲震天响,我迷迷糊糊醒来,坐起来,头一阵眩晕,我拿手机看了一眼,是送餐的过来,我起身开门,拿了餐,看他一脸不满,我说你下次响一下我电话,放门口就可以。 也免得吵了我瞌睡。 医生吩咐,手术后要忌重口味,我订的餐都很清淡,清汤寡水的,我一看就没有胃口。 随便吃了一点粥,我又回床上躺着。 我不知日夜的睡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天早上,我看太阳很好,便坐在阳台上晒太阳,感觉气温回升了许多,公寓外是一条马路,马路中央绿化带隔开,绿化带上种着一排玉兰树,树上有零零星星的白色花朵。 再看时间,离我动手术那天已经八天了,医院里好像有说过叫我什么时候过去复查一下,但我现在却想不起到底要哪一天去。 我起身洗头洗澡,换了一套衣服,坐在梳妆台前已经是下午了。 镜子里的我脸色发白,头发毛躁。化了点淡妆遮掩,又将长发梳起。 外面虽然有太阳,但一出门,我还是感觉全身冰凉,好像浸在凉水里,不由得裹紧了大衣。 我去百歌湾,小庄见到我很意外,连忙走过来,说:“青姐,你回来了?” 我愣了下,才想起之前骗她说要出远门来着,便顺势点头,嗯了一声。我问她:“生意怎么样?” 小庄说:“老样子……市场外入口那一处,好像有个新的ktv,还在装修,他们要是开张,我们的生意就更差了。” 张百良当时传出的一些谣言,让百歌湾这几个月来生意每况愈下,我以为时间会慢慢抹平,却忘了正好年底的淡季。如果市场里再加一家新开的ktv,人家新店开张一造势,我这里简直要亏本了。 小庄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我却是疲乏的很,这一年多来,为了这个ktv,我一直干劲十足,拼命的维护着它,可那时我维护它也是为了维护婚姻。 张百良入狱后,那种干劲好像忽然间消失了,加上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我已经提不起劲头来为百歌湾努力了。 我在吧台坐了一会,小庄说:“青姐,你这次出去玩,怎么没跟傅总一起?” 忽然从小庄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我茫然的望她一眼。 小庄说:“就是以前经常过来接你的那个傅总啊,前几天,我看到他在门口站了一会,我还想去告诉他你不在来着,等我下去,他都走了。” 小庄边说,边指着有独立阶梯的正门:“呶,就站在那。” 她指的是阶梯旁的一棵广玉兰树下边。 我心中五味杂陈,却只勉强笑了下,然后起身去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桌上,忽然看到一串钥匙,才想起那是傅延开那套房子的钥匙,我搬好家后来百歌湾,就随手扔在这了。 我打电话叫了家同城快递,把这钥匙快递去傅延开公司。 然后开车去医院复查,但下午路上堵车,堵了一个多小时,我到医院时,已经挂不上号了,便又准备回去。 我身体还未恢复,所以走的非常慢,大概是在车上坐久了的缘故,感觉腰酸的厉害。我便在靠墙的公共椅上坐下休息。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刺耳的笑声:“呦,这不是方青吗?” 我抬头一看,蒋余海。 而挽着他胳膊的人,却是张柔。 这两人怎么又在一起了?张柔为了给她妈治病,又攀上了蒋余海? 我只瞥了一眼,便别过脸去。 偏偏这对贱人不肯给我安生,蒋余海说:“小柔,你青姐可是咱俩的媒人,你得感谢她呀。” 张柔笑着,声音娇滴滴的:“是啊,真得感谢她把我逼的走投无路,才敢去打搅海哥,要不是海哥拉我一把,我现在就真的流落街头,家破人亡了。”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极缓,看着我的眼神,也越加阴冷。 我冷笑一声,当初真不该留着张柔这后患。我站起身想走,蒋余海忽然拽住我胳膊,我回头怒瞪着这对贱人,一字一句道:“放开我!” 张柔半倚在蒋余海身上,她如今的神态完全不似从前,从前虽然张扬跋扈没脑子,但只是眼神干净。如今却一脸二奶的媚态。 而蒋余海,那是那副贱渣样:“听说你跟傅延开闹掰了?不考虑考虑我上次跟你说的事?” 我脑中无端的冒出傅延开的一句话:蒋余海心术不正,不要跟他硬碰硬。 虽然在医院这公共场合,但蒋余海这女人都动手的变态,我站都站不太稳,拿什么跟他犟? 我弯嘴笑了:“这么多人看着呢,蒋总还是放开我的好。” “就是,”张柔伸手轻轻的将蒋余海的手往回拽,“毕竟以后在市场里,我们是要做邻居的。” 蒋余海松开我:“我这不是好不容易见着你一面,心里激动。” 市场做邻居……那个ktv难道是蒋余海和张柔开的? 我不欲跟他们纠缠,深吸一口气转身走。 蒋余海在我身后直笑:“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不然傅延开大难临头,可就连累你了。” 大门处的风直往我脖子里灌,浑身一冷,我裹了裹大衣,顿住脚步。回头去看蒋余海,他嘴角的笑容越发的邪魅。 “你什么意思?”我说。 蒋余海却不说了,揽着张柔的腰,对着我笑:“如果你考虑好了,随时来找我。小柔,走吧。” 他们跟我擦身而过,张柔故意撞了一下我的肩膀,我冷冷的斜睨她一眼,她偏着头用那阴柔的眼神盯着我,走到门口处,才转过头去。 我慢慢往停车场走,心里乱糟糟的想着:上次蒋余海在那个宴会上,说傅延开没几天安宁日子过了,这次又是这口吻,蒋余海不会又在憋什么阴招吧? 这念头才起,很快又被我压下去,这关我什么事呢?再说,他傅延开神通广大,哪里用得着我操心。如今我不是该操心自己的事吗、?如果市场口那个ktv是蒋余海跟张柔的店,那我以后有的麻烦了。 我以为整垮了张百良,离开了傅延开,便可以平平静静的过日子。 可人在江湖混,哪能随心所欲? 我回到百歌湾,找了市场上的保安队长,打听了下市场口那个还在装修的ktv的法人代表,保安队长说那店面不归我们市场里管,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投资人是个姓蒋的老板。 这样一说,便是蒋余海无疑了。他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份信息做法人。 这天是周五,小舅舅晚上不加班,准备回一趟老家,便来找我要我一同回去。我反正也无事,一个人呆着只是多想,便应了,把驾驶位让给小舅舅,自己懒洋洋的靠躺在副驾,看着窗外。 小舅舅不知我动手术的事,担心道:“你最近这脸上差成这样,要不去医院做个检查?” “没事,查过了,胃溃疡,吃不太下东西。”我说。 “听说你们这街口又开了个新店,”小舅舅说,“你这生意也不好,要不你把店面转让了,把钱腾出来,再去开个别的什么店。“ 我心不在焉的:“再说吧。“ 在乡下住了两天,外婆见我气色不好,杀了两只老母鸡炖着给我补身体,顿顿都是汤,吃的我浑身都是老母鸡汤味。本还想多陪外婆两天,但我身上恶露不止,按理说,差不多十天了,不应该还有这样大量的恶露。加上腰腹隐隐酸痛,我心中有些不安,便还是回去,打算周一还是去一趟医院。 还在回去的路上,小庄便打电话给我,说有人来店里找我。 我问她谁,她却把电话递给了那人。 “方小姐,是我,李顺。”他的声音有些急切。 听到他的语气,我心里不知怎的,咯噔一下,立刻坐直了,缓了缓,才故意放慢语速说:”你找我?“ “是,方小姐,这两天傅总有没有来找过你?”他说。 "没有,我去了乡下。“ 李顺深吸口气:“方小姐,你不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吗?我能不能见见你?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隐隐的:“好。” 我转头嘱咐方子简:“小舅舅,快一点。” 第86章 他的工厂被烧了 http://.biquxs.info/

小舅舅开车是个新手,说是快一点,也就真的只是快了一点点而已。 我再催,小舅舅为难的说:“到底怎么了?这快天黑了,我的技术你也知道……” “傅延开出了点事……”我说。 “你不都从他那搬出来了,他出事你急什么?”小舅舅扭头看我。 我张了张嘴,慌乱掩饰:“怎么说、他……他也帮过我。” 小舅舅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嘴里却暗自唠叨:“他出事你赶回去也没啥用啊。” 我赶回去……我有一丝茫然。 方子简看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我避过他的目光,看着渐渐暗下去的窗外。马路边上的房子窗户里,零零散散的亮起灯光。 我惴惴不安的想起上次在医院碰到蒋余海他的话,他说傅延开要大难临头。 七点多,我才到了百歌湾。 李顺还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见我进去,他连忙起身,双手交握在一起,人显得特别紧绷着,他说:“方小姐,时代广场那套房子的钥匙,能不能借给我用用?” 我说:“怎么了?” 李顺看了方子简一眼,好像有点忌讳,我说小舅舅,你先开我的车回去。 方子简走开,李顺才低声说:“傅总他不见了。电话也不接,前天晚上,他去找一个原料供货商,喝了很多酒,他一直叫你的名字,我就把他送那去了。” 我心中莫名的一痛,只低头说:“那把钥匙,我快递到你们公司了。” 李顺哦了一声,突然跑出去,不一会拿了个快递纸袋:“你是说这个吗?我看你寄过来的,都没敢拆开。幸好我随手车里了。” 我顺手接过来,把纸袋拆开,拿出钥匙给他,一边随口:“他平时应酬很少喝醉,再说你们是供货商客户,怎么反倒他喝多了?” “你不知道?f城那边工厂的原料仓,起火了。”李顺说。 我心中一阵震荡,明明稳稳的站在地面上,身体却好像直往下坠,喃喃道:“烧、烧了多少……” 他是做实木家俬,原料仓都是实木,一旦起火,那哪里还救得了。 李顺说:“烧了整整一夜才勉强扑灭,可原料全断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心里一片凌乱,说话结结巴巴的. “就前几天,他不是特意赶回来看你?傅总赶过去的时候,都烧的差不多了。”李顺说,“哎,我也跟了他这么多年了,从没看到他这样沮丧。你不知,我跟傅总站在那火光面前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他哭了。” “从我这回去?”是我动手术那天?他 “是啊,傅总给你了几个电话都打不通,叫保安查你的车定位,说你的车停在医院里,他就直接赶过来了。我当时工厂这边有事,没有一起过来。”李顺说,“你也知道,工厂接了一个大单,现在原料仓起火,单子不能按时交货,就相当于违约。别说原料亏损,这个违约金……还有一系列的后续影响……这个关头,傅总他不见了……电话不接,我去敲门也不开。” 我说:“那还等什么,你过去看看。” 李顺连连点头,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方小姐,你……” “你叫我方青就可以了。” 李顺客套的笑了下,说:“还是你跟我一起去吧?” 我本就不安,他这样说,我不假思索答应下来,李顺很高兴,说:“那坐我的车过去吧。” 李顺开车,很快便到了那小区楼下。 我那日收拾都东西走,客厅里弄得又有些乱,今日进来,房子里还跟那天走的时候一样,乱七八糟。我进房里看了一眼,没看到傅延开。 李顺跟着我进房里去,床上的床单被我撤掉,露出棉花絮垫被出来,他好奇的四周看,然后说:“你没住这了?咦,这合同怎么在这?” 李顺忽然弯腰,从床沿底下拿起一个合同袋子。 我问他:“什么合同?” “这是这房子的过户合同啊,为了过户房子给你,周小姐、就是周蓉韵,傅总的前妻,还特意去公司找了傅总一趟呢。”李顺看我神情,顿了顿,又问道,“你不知道这事?” 过户合同? 那天在医院傅延开好像提过,他问我难道没回家,有没有看到合同。 我收拾东西那天,的确有个什么东西掉在地上,我本就身体不舒服,心里也乱,哪里会注意。,他特意放在我的床上,是想给我一个惊喜? 李顺把合同递给我,我没接,心中隐隐不安,只吞咽下口水,慢慢说:“过户给我?为什么把房子过户给我?” 李顺自然是不知道为什么。 我却知道为什么。这一系列的事串起来,却让我心里犹如塞了一堆枯草,又堵又痛。 我发现自己怀孕那天,用了好几个验孕棒,我自己也慌乱,掉了一个在地上被傅延开发现,他知道后,马上找人把房子过户给我。 算什么呢? 给他怀个孩子,换一套房子?子凭母贵吗?我自嘲的笑了笑。 周蓉韵去公司找他,两人亲密的样子又正好被我看到。我一气之下把孩子打掉,算是空了他的念想,他失望也好痛心也罢,都跟我无关了。 可知道他工厂起火事业受损,明明厌恶着他的所作所为,心里却莫名的七上八下,那日他气极的背影浮现在我眼前,双重打击,他也不知道受不受的了。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这时候李顺忽然走到我跟前:“方小姐,我叫了你几次呢。这间房的门反锁了,傅总会不会在里面?” 他指了指隔壁房间。 我走过去一转门把,果然反锁了,我拍了几下门,喊了一声:“傅延开!” 里面无人应答。 李顺说:“有备用钥匙吗?” 我连忙去拿了钥匙,将门打开,门口的一刹那,一股酒味迎面扑来,我退后一步,捂住鼻子。 李顺却连忙在墙上摸索到开关,打开了灯。 傅延开坐在地上,头后仰靠着实木的床沿,手边还有一个空酒瓶。 李顺连忙过去摇晃着傅延开。 他嘴边有一圈黑色的胡子,衬衫扣子扯开了两三粒,领带丢在一旁,这样颓废的傅延开,我真是从未见过。 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干净利落,以强者的身份,甚至他看很多人的眼神,都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威慑感。尽管他笑容平和亲近,但当他望着你,你却又不自觉的屈服于他。 是心疼吗? 我有些不忍看这一幕,转身想走,李顺却叫住我:“方小姐,你别走啊!” 我说:“门已经开了,他若是不醒酒,你叫救护车。” 李顺急急的说:“不行啊,我真没见过傅总这个样子,他心里有你,你留下来安慰安慰他也好啊。” 我说:“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他醒来看到我,只会叫我走。” 李顺忽然奔到我面前,他说:“方小姐,不是我说,工厂出事,你也不无关系。就算你跟傅总之前出了问题,他以前那样帮过你,你总该欠着他的,你这样走,不觉得太冷漠了吗?” 傅延开的确帮过我,但他是真帮还是为了走好下一步棋,还说不定。我心中不忍,也莫名的痛心,但并不代表他就可以道德绑架我! 我冷笑一声:“你们工厂起火,总归不是我放的?” 话说到这,我脑子里却忽然冒出个念头,蒋余海提早几次告诉我,傅延开要有难,他恶迹斑斑,莫不是他下的手? 李顺却说:“当日盈美那个项目,若不是你把口风放出去,蒋余海临时脱了钩,他现在哪里来的实力现在来踩我们?张百良那个案子,明明可以私了,这样盈美那项目还可以继续下去,可你非要立案,傅总不得不急急收网,没套着蒋余海。现在被他反咬一口!你不知道这些年,我们为了制衡他,付出多大心血!” 我动了动嘴唇,却无言以对。 这时躺在地上的傅延开动了一下,李顺忙过去扶着他肩膀。 我去客厅饮水机里接了一杯温水,去房间递给李顺。傅延开半眯着眼睛,这才看到我,他看着我,缓缓伸出手来,我递给李顺的杯子便转了个方向,递向他的手心。 傅延开一动不动的望着我,好像不认识我似的。 他眼睛里全是血丝,这样望着我的样子,显得无助而落寞。 我把杯子碰了碰他的掌心,想提醒他接过去,他忽的眼神一变,抬手一挥,我避之不及,水杯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水全淌在我跟他身上。 他看我的眼神冰冷厌恶,指着我喝道:“滚!谁叫你来的?你给我滚!” 我看了李顺一眼,没说话。 李顺却立刻使眼色,示意我说软话。 傅延开却忽然推开李顺,拽着我胳膊,往外走。他也不知喝了多少酒,走路踉踉跄跄,拽着我的手却力大的很,跟钳子似的,箍的我手腕生疼。 才出了房门,我就被他狠狠的掼倒在客厅里。 他还是那句话:“你滚!你一辈子都别给我看到!这是最后一次!” 第87章 深夜相遇 http://.biquxs.info/

我感觉耳边嗡嗡直响,肚子也疼起来。一阵冷意蹿上来。 傅延开蹲下身,他身上那股快把人熏晕的酒味,他是个很整洁的人,这样邋遢是少有的。 他布满血丝的眼盯着我的时候,似乎恨不得把我吞下去。但他嘴边,却又有一点残酷的笑意,他忽的探手过来,虎口扣在我脖子上,慢慢道:“再让我看到你,我怕我忍不住想就这么掐死你!” 我被他逼得不得不仰起脖子,小腹处抽痛着,让我没有力气对抗他。 李顺过来扯开傅延开,他哼一声,李顺才掰开了他的手,一边看傅延开一边回头看我,他眼里尽是不解。 傅延开站起身,冷哼一声,进了房间,砰的一声摔上了门。 “怎么会这样?明明昨天晚上他喝醉里,还喊着……” “你看到了”我打断他,“我留下来只惹的他更暴躁,你打电话给傅邢知,叫他过来。” 李顺蹙眉看我一眼,说:“我跟了傅总好几年,没见过他这样对一个女人,你真是厉害,竟然把他气成这样。” 我嗤笑一声。 也不知是笑李顺的话,还是笑我自己。 我跟傅延开之间的恩恩怨怨,走到这一步,怕是连我跟他自己,都已经理不清楚。 是我在气他吗? 我的本意也许是离开他,但并不是容不下这个无辜的孩子。只是要我冒着可能致畸的风险,让一个私生子降落在这个世间,恐怕我的孩子也会恨我一辈子。 我慢慢站起来身,眼前忽然发黑,我晃了一下,李顺在一旁扶住我胳膊,面无表情的说:“没事吧?你没开车过来,我送你回去。” 李顺在我心里,一直是很开朗的大男孩的形象,却不知他也有这样冷漠的一面。 他是打心底里护着傅延开,所以在排斥我。 我本要拒绝,可下身一阵阵的暖流,这几天恶露本就很多,我要去复查也没来得及去,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我浑身发软,只怕没打到车,人先倒在大街上了。 便说那麻烦你了。 在楼下,李顺去开车,我便打了个电话给傅邢知。 傅邢知的电话号码还是傅延开存我手机里的,他很快接通电话,说:“李顺早上还打电话问我,我哥在哪呢?” 我说:“你哥现在在时代广场这套房子里,人不太好,你过来一趟。” 傅邢知嗯了一声,我便挂断了电话。 李顺开车过来,我告诉他我已经通知傅邢知,便闭眼靠着座椅,人越来越难受,晕晕沉沉的,肚子也痛的厉害。 不知开了多久,大概是红绿灯路口,车停下来,李顺在一侧说:“你脸色很差。” 我勉力道:“麻烦你就近找家医院,送我过去,我不太舒服。” 才走到医院门口,我一下车,就整个晕厥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病床上了。我小腹还隐隐作痛,我费力的坐起来,看到一人低头坐在病床旁的板凳丧,翘着二郎腿,横握着手机在打游戏。 我仔细一看,竟然是傅邢知。 我说:“你怎么在这?” 傅邢知瞥我一眼,又立刻回到手机屏幕上:“李顺呗,差点没被你吓死,以为你流产了,打电话给我。” 我看了一眼头上的点滴瓶,没出声。 “医生说上次清宫没清干净,差点大出血。”傅邢知说,“也怪不得我哥要借酒浇愁,你这跟了他这么多年才怀上,怎么就给做掉了?” 我抬头看他,说:“我一个第三者,凭什么不做掉?” “第三者?”傅邢知一副不明白的表情。 “你别装了,”我说,“你别说你不知道我住的那套房子,是你哥跟周蓉韵的婚房!” “婚房?”傅邢知说,“什么婚房!那房子是早年,我哥赚到第一笔钱后给他养母买的房子,后来跟周蓉韵结婚,他养母特喜欢周蓉韵,非要把房子过户给他俩。” 我愣了愣:“养母?” 我从未听说过傅延开的家事,甚至傅邢知若不是那次闹张百良婚礼,大概也不会知道。 “是啊,我家当年出了事,二哥是寄养在别人家的长大的。他养母一直很喜欢周蓉韵,所以当年他们离婚,也没告诉他妈,就经常一起回去看她。”傅邢知语气随意,一边说一边低头玩游戏。 傅邢知终于打完一把游戏,站起身说:“行了,你醒了就行,我先走了。” “你哥工厂怎么样了?”我忍不住问道,“怎么会起火呢?” “纵火的已经抓起来了,但打死不松口,只说是不小心丢了烟头。烧都烧了,既无证据,也无监控,还能怎么办。主要是那单子交不成货,违约金,加上前期投入,怕是要把他给掏空了。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什么好操心的。”傅邢知说。 这跟我店里起火如出一辙,想起蒋余海的一些行为,我便说:“会不会是蒋余海指使的?” “人家不招供,你知道有什么用。你待会自己问他,他应该马上就上来了。”傅邢知说。 “他也来了?”我心忽的一跳,“他不是醉着了吗?” “听说你出事,比我跑的还快!”傅邢知嗤笑一声,便出去了。 我闭上眼,脑子里不断回响着李顺和傅邢知说的话,也想起傅延开那双冰冷的眸子。 “护士,”熟悉的声音,“这边换药。” 我睁眼一看,傅延开站在门口。 他嘴边有一圈青色的胡茬,显得人消瘦而疲倦,他面无表情,眸子里毫无神采。但站姿依旧给人坚毅之感,我想今日看到的消沉,大概是他应酬醉酒后,将心底情绪放纵出来。 一走出那扇门,他便能恢复坚毅。 护士从他身边走进来,给我的点滴瓶换了药,便走了出去。 傅延开在我床边站着,良久才开口了:“好点没有?” 我挪开目光,轻轻的点了下头,我说:“孩子的事——”我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不知要说什么了,解释的话,他知道那日我就说过,别的话,似乎也没必要说。 “别说了!”他的声音含着一种残酷式的冷静,“你也是吃了苦头,如你所愿,你以后可以滚了。” 我轻轻咬着下唇,等他说完,才抬眸看他。 他却已转身离开。我下意识的抬了抬手,却只是看着他他宽厚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门口。 这本就是我想求得的结局。 我躺回病床上,心中空荡荡的。 许是太虚弱,我迷迷糊糊入睡,却忽然间被孩子的啼哭声惊醒过来,原来是隔壁床住进来一个产妇,刚刚生下孩子,两个老人和一个男人围着他们娘俩转。 我偏头看着,心酸的厉害,却又无论如何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熬到第二天,打了一上午点滴,便直接出了院。 在百歌湾宅了几天,王东有天打电话告诉我,他已经拿到当初我跟张百良那套房子另一半产权的钱,听说是变卖的张家的老家的房子、地基、还有一些田地来的。 我便顺口问了王东,傅延开的情况。 王东说:“变卖了一些产业,交付了违约金。公司最近大幅度裁员,我也已经回律所了。” 出了这种事,傅延开在业界也会大受影响吧。 李顺说的对,若我当初没有告诉贺小棉,傅延开吞并了蒋余海,也许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我回到百歌湾,生意照例冷冷清清。街口蒋余海开的那家ktv还在装修,却已经造势起来,到处发传单,在微博里发通告宣传。 小庄看生意不好,一直想辞职,借口说要回老家相亲,我也允了。 自己在店里收着银,也算是节省开支。 有天深夜下班,我开车回家,却在一个停车场外看到傅延开跟一些人起了口角。 我本来没注意,是先看到傅延开的车,才顺势瞟了一眼车牌。 我想了下,停下车,听了一会,才知道是傅延开轧坏了人家停车场的一个路障,被索赔,但傅延开估计喝了酒,看那样子心情也非常差。可能跟人起了口角。 我想了下,还是下了车,走过去。 那停车场的经理也认识我,知道我是百歌湾的老板娘,我说了几句好话,那经理便说赔点钱算了,我打开钱包,拿了钱给经理,打发走他们。 傅延开冷冷的站在一侧,带着嘲讽说:“想不到有一天,我还要借你方青的名声。莫非你不知道我现在落魄了,你再捞不着什么好处了?” 我跟他也差不多半个月没见面,如今的他,怼起人来,却如此的冷酷陌生。 他从前有时候也会嘲笑我,但语气总是带着淡淡的宠溺的。 这大概就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不理他,转身往车里走,傅延开果然是喝多了,当初明明自己说,叫我别出现在他面前,现在却跟在我后头,说:“急什么?怕了我?” 我停下来,转过头看着他。 站在这深夜的街头,头顶的路灯还散发着昏黄的光。 他在这灯下,走过来,说:“有烟吗?” 我身上有备用的烟,是为了招待客人,可是傅延开平日里是不抽烟的。我估计他看不上,刚想摇头,他已经伸手在我包包里拿。 第88章 苏明时已故的妹妹 http://.biquxs.info/

我侧身躲,但他拽住了我的包包带带子,很快摸出一包玉溪,冷哼着抽出一支来。 “我还不知道你,心珠子都是一算盘,跟男人打交道,身上能没烟?以前我喜欢的东西,哪样不是你私底下准备好,装巧合来讨我欢心?”傅延开说。 我牙齿无意识的咬着下唇,垂着眼别开脸。 我不想深琢磨这些话,也不想从他的话里看到过去一个不堪的自己。但不知是深夜让人容易伤感还是傅延开太精明。 他陡的扭头盯住我,我再要做不在乎状就晚了。他挑眉道:“呦,这是怎么了?” 他吐出的烟雾,一蓬蓬上升,升到路灯的笼罩下去,消散了。 我勉强道:“天太冷了” 傅延开笑的特开怀,然后说:“你这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倒像我揭了你什么伤疤似的?男人只喜欢这幅讨好乖巧的心思,”他一边说一边抬手来扶我下巴,“呶,像现在这样,再眨巴点眼泪在眼里转啊转,多招人疼!” 我觉得有点屈辱,以前并没有过。他这样赤裸裸的说出来,我便压抑不住屈辱的念头。 我推开他,深吸口气,讽刺他:“男人自然喜欢把女人当宠物养,现在你是养不起宠物的人了。” 有时候想,当宠物也很好,脑子空荡荡的,不用想着生计,更不用顾着廉耻,还有人吃伺候着。 可惜人的心呐,是天上的云,做宠物的哪里摸得出人心的规律。 傅延开不在乎我的冷嘲热讽,他夹着烟在嘴边,就那么看着我,突然说:“方青,你说当年,你不过是找我要一点钱,我为何就不肯放了你。” 我纠正:“不是放了我,是松松腰包。” 傅延开不置可否,只继续说:“给了你,有一个人过的好也行。” 我觉得他今晚这话特感性,不像是傅延开能说出的话。 我便抬眼看他,他眼梢含笑,斜睨着我,看起来好像是逗了小猫小狗后,再等着它们反应似的。 我心中恼火,冷哼:“你是想着那时候多给我点,现在落魄了我帮扯你一把?” 傅延开特不屑嗤一声:“我还能算计到你头上去?” 我正色道:“先不说你能不能,总之我也是因你遭人算计了。” “怎么?你的ktv做不下去了?做人要讲良心,树倒弥孙散,我这棵树倒了,你就不能怪我压着了你。”傅延开说着,话末听起来却怪怪的。 我不想同他讲下去,便转身往上车,启动车子,从后视镜看到他脚步踉跄的往自己车子那走,心想他果然是喝多了,今晚说话都怪怪的。 他手撑着车头,低头站了好一会。他平日里总是站的笔直,这样颓靡的弓着腰是几乎没有的,让人有一种想冲过去把他扶直了腰背的冲动。 我别过脸,不忍看下去。迅速开车到马路上,再看后视镜,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日子波澜不惊,生意也一日好一日差的,勉强度日。 我纠结着要不要再投一笔钱在店里,换批设备,小舅舅打电话劝我:“你那就不是环境设备的问题,你那店在你们那一带风气给败坏了。” 这我也知道。 “倒不如,制造点什么话题度,不如你去请个网红什么的,在抖音之类的引流量?”小舅舅说。 我打断他:“成了,你就别给我瞎出主意了,成也网红败也网红!” 有天去上班,经过街口那个ktv时,发现人家招牌到挂上去了,叫什么歌神,得了吧,还神。我长叹一口气,这ktv开张之日,怕就是我百歌湾喝西北风之日了。 因在街口,车也多,所以我开的很慢。 这时忽然有人敲我的车窗,我扭头一看,是蒋余海。 我懒得理他,等前面车一走,就直接踩油门,可当我把车停好,往店里去时,发现周昌在阶梯处等我。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长款呢大衣,黑色的西装裤,对我微微一笑,十分客气:“方小姐,方便的话,我请你喝杯咖啡。” 无事不登三宝殿。 这人就算笑着,我也觉得他笑里藏着刀。 “谢谢,我店里很忙。”我绕过他迈上阶梯。 周昌在我身后说:“你应该见过苏明时了吧?不然他最近不会打听你。” 苏明时打听我? 我停下脚步,回头瞧着周昌,他朝外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去对面咖啡厅。 我愿意与跟这人单独相处,但他的话却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便说:“不介意的话,上来坐坐。” 我继续往阶梯上走,身后静默了一会,便传来脚步声。 我叫服务生端了热茶过来,直接在大厅候客区的沙发上坐下。 这会店里还没有人,挺安静的。 周昌径直过来,接过茶杯,随意搁在茶几上,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打量了大厅一眼,说:“这地也还不错。” 我礼貌性的扯了扯嘴角。 周昌说:“那我就直说了,苏明时有一个非常的实木家俬的单子,本来是给傅延开的,不过他现在已经没什么戏了,我们打算接下这个单,所以可能需要方小姐帮一点忙。” 又是这一套?我想起苏明时当时看见我那奇怪的眼神,我说:“你叫我帮忙,总得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对我另眼相待?” “那方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情况下,跟苏明时见面的?”周昌说。 我没吭声。 周昌没等到我的话,换了个姿势,手肘搁在膝盖上,暧昧的笑着:“你跟苏明时已故的妹妹,长得非常像。尤其从侧面看,简直一模一样。” 已故的妹妹? 原来是这样。 周昌一直以来对我奇怪的关注,终于透明化。 那傅延开应该也知道吧?在乡下那天,明明说回去,听说我见了沈依依之后,却绕去了如夏山庄。 尤其是跟苏明时见面那一刹那,傅延开视若无睹,霸道的搂住我,我当时还奇怪,他为何忽冷忽热,喜怒无常的。 我心中思绪涌动,一旁的周昌故意停下,似乎在等我考虑。 我这个人,不算良善之辈,但傅延开到底对我有恩,他如何嘲我也好,讽我也罢,好几件事上,我欠他的,总不至于去踩傅延开一脚。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帮周昌拿单子不简单,可若要在苏明时面前坏周昌的事,倒应该容易的很。当日我泄露消息给贺小棉,还有其他的误会,算我的错,当是还傅延开的这笔债,免得每每想到,都有愧。 我心中已拿定主意,但嘴上只说:“我凭什么帮你?” 周昌指了指街口的方向:“那个店,可以分你一半股份,怎么样?” 我笑了:“周总,您那店开着,我的百歌湾等于没有生意,我丢掉自己的百分之百的股份,来要你这一半?” 周昌也笑,他眼角的鱼尾纹如同褶子,皱在一处,勾勾的鼻尖也格外明显:“方小姐真会算账,可百歌湾,快要亏本了。” “百分之六十。”我故作讨价还价。 周昌似乎根本不在意,笑道:“好,只要这单子成了,股份绝对给你。” “那签个合同吧。”我说。 周昌哈哈大笑,打了个电话,很快,蒋余海便送了一份协议过来。 我看了看协议,便上签了字,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自言自语:“这样的话,我早点把这个店转让了才好。” 我一边说一边把协议的副本好好的收在文件袋里。 周昌满意的说:“那等我电话。” 我点头。 周昌走在前,蒋余海走在后,走前瞥我一眼,道:“你总算开窍了,钱总归是好东西呀。” 我弯了弯嘴角,将文件袋对他晃了晃,半真半假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蒋余海对我一笑,便跟上了周昌。 周昌走后,我在办公室想了很久,在华盛堵到了贺图宗。 贺图宗在华盛有一套总统套房,他是准备去休息,看到我,倒也不惊讶。 我开门见山:“贺总,百歌湾您还有没有意向?说不瞒你说,现在生意很不好。我……” 贺图宗哈哈一笑:“你倒坦诚。” 他说着打开门,指了指里面:“请。” 幸好他还记得我,我跟在后面,一边说:“我不坦诚不行,市场里就这么几家店,您也清清楚楚。” 贺图宗指了指沙发,示意我坐,一边说:“你这店回本了吗?” 我摇头:“这还不到一年,哪里就能回本。不过贺总要是收下来,我应该不至于赔的太厉害。而且,贺总这市场独大,一条龙服务,ktv生意,想必也不会差。” “听说傅延开遇到了大事,你这店转的时机倒恰当,再迟一点,怕是只能卖卖破铜烂铁了。” 我听这语气,很有树倒弥孙散的意味,想起那晚傅延开的声音,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想替他说一句,却又没有那个立场。 我只得紧紧的抿着唇。 贺图宗又说:“店面我转,不过价格就不是当初那数目。”贺图宗比了个七的手势。 当时生意正好,张百良给他的价格是一百万,一百万其实只能算我投下去的成本。七十万,算算这一年的盈利,就只赚点自己的人工了。 这个店,我继续耗下去,其实也没有意义了。 与其耗到山穷水尽,不如趁这个关头转掉,博取周昌信任。 第89章 投资傅延开 http://.biquxs.info/

贺图宗见不说话,便说:“方小姐可以回去考虑清楚再回复我。” 我沉默了两秒,终于下定决心:“可以,但一次性付清。” 贺图宗玩味的看着我:“方小姐很需要钱??” 我叹了口气,只说:“拟定合同的事,还要麻烦贺总,什么时候签合同,通知我。” 我从包里拿了一张纸,把我的银行账户和电话号码写在上面,交给贺图宗只好我便走了。 几天后,我便跟贺图宗签了合同。 一手交钱,一手签字。 “早先我还以为这店是傅延开的,不然这七十万给他,估计就够发给员工把工资给结了。”贺图宗把钱交给我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起了傅延开。 我便顺势问道:“怎么,他工资都发不起了?” 贺图宗只是笑了笑。 傅邢知明明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会被逼到这个地步? “听说现在只剩下f城那边一套老房子,”贺图宗说:“这站得高的人,是不能摔跟头的,你明不明白?” 傅延开也曾说过类似的话。那些上赶着来讨好你的人,有一天要踩你的时候,也会同样的不择手段。他向来是看的透彻,这次,算是栽在我头上了吧? 签合同那天,没有开车,本来租的地方就近。我是走着去的。这是我搬这个公寓以后,第一次 签下合同当天,钱到账,贺图宗便当着我,叫工人把百歌湾的招牌立即拆下来。 我便也站在那里,仰脸看着百歌湾几个灯管被拆下来。 忽然想起那次去求傅延开时,他说的那句,很俗。 俗世哪里有什么是不俗的。俗世间,这是唯一真正属于过我的东西,就这么放弃了,真是有点舍不得。 我心里难过,站了一会,才一步步走下阶梯,身后不断传来敲击声,我鼻头发酸,但那敲击无论轻重,都与我无关了。 百歌湾被转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有一次我经过街口那个新店时,张柔就坐在店旁的一个茶饮店外的阳台上,阳台上设有几个带伞的座椅,她伸手跟我打招呼:“方青,好久不见呐?怎么,店面转掉了?要不要找工作啊?我们店里,招清洁工呢!” 她笑的很得意,好像我那店是被她吞了似的。 我本不想跟她讲话,但张柔见我一次就变着法想堵我,刺我,给我难堪。她大概是恨极了我,就像当初我恨极了她哥。 我想了想,看着她眼睛慢慢道:“说起来你妈妈倒挺适合做清洁的,我嘛,还是不要参与店里的事了,对了,咱俩以后合作愉快呀!” 张柔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翻了个白眼:“谁要跟你合作?” “你不知道?这个店,我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呢,怎么说我也是大股东啊!”我眉飞色舞的说。 张柔的脸由青变白,几番转换,终于蹿到木制栅栏前,抓着栅栏,大声道:“怎么可能?这明明是海哥投资的!” “回去问问你的海哥咯。”我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张柔跳脚叫道,你给我回来说清楚。 我会理她才怪,她有求蒋余海,求蒋余海来给我难堪,求蒋余海救她的妈妈哥哥,哪里敢去跟蒋余海争执为什么有我的股份。 虽说我没打算拿下这股份,但这会堵堵张柔,倒还有点意思。 回家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新闻的时候,无意间看到傅延开那个厂起火的新闻,新闻里可能是去火光冲天,只说是意外失火,无人员伤亡,并没有别的报道。 倒是的确有他那个公司发不上工资,被员工闹事的一些帖子和博文,但是翻了好久才翻到,热度并不高。 我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 王东后来从张百良那弄来的一半房款,基本都还了离婚时分摊的债务,没剩下多少。算上这段时间的营业额,也只凑了九十多万。 我拨了九十万在一张银行卡中,拿着卡打了电话给傅邢知,想让他帮我转交给傅延开,傅邢知拎着那张卡,像拿着一烫手山芋,满脸不乐意。 我没好气道:“你哥要破产了,他到底是不是亲哥?” “他是我亲哥没错,”傅邢知说,“可他不是亲哥呀,他凭什么受你这笔钱?” 我说:“你别管了。”然后我转身走了。 第二天早上,我刚去下楼去买早餐回到公寓,就在我家门口看到了傅延开。 这单身公寓里人来人往,我一开始没注意到,开门进去,刚要关门,他突然从窗户那边过来,手撑在门页上。 我一下松了手,看到他面无表情的拿着那张卡,我讪讪的,退了一步。 自从分手后,或者说,从他厂里出事后,我这算第一次见到正常冷静情况下的他吧,他下颌绷紧,看起来有点不爽。 我走进屋子里,把早餐放在餐桌上。 傅延开也走进了,把卡甩在桌子上。 我便说:“这些钱本来也是你给我的,当我还给你的。” “我给你的?不,不是我给你的,你说过,你卖我买?公平交易。”傅延开现在的嘴,就跟弓箭似的,一开口就是一箭,直刺我的心脏。 我陡然扭头瞪着他,心里一阵翻涌,我真是,我很是脑子进了水,把百歌湾卖了来看他这副嘴脸。那次我说这句话,他怒气冲冲的喝断我。 如今,却拿这句话来刺我。 我自嘲的笑起来。 傅延开冷哼一声:“你这算什么?是投资还是施舍?你走都走了,何必再来淌我这趟浑水? 我轻轻的,用颤抖着的语气说:“好,这是投资。是投资,你给我个收据。或者协议的。” 他看着我,眼神幽暗不定,但回答的却很快:“好!” 我递过去纸笔,他转过身去,在桌上写了有十分钟的样子。 那漫长的时光,我就看着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光线笼在他发梢。 他把纸条给我,我低头看了一眼,但是我眼睛里什么都没看。只有底下他熟悉的签名,傅延开三个字刺着我的眼睛。 我把纸条折起来,放在钱包里,我背过身去,说:“你可以走了。” 身后很快传来关门声,我没有回头,只在心里说,我们总算扯平了。 其实我在指望什么呢? 不得不说,有时候我是希望傅延开落魄的,命运终于把他拉到跟我一样的高度,到今天,我交一笔钱在他手中,好像还清了所有的心里债。 我觉得很轻松。 窝在公寓里窝了几天,有天下午我接到周昌电话,说待会过来接我。 周昌接我去了一个形象工作室,刚进去,我便看到斜倚在沙发上的周蓉韵,她穿着一条紧身的破洞牛仔裤,将她长腿的线条勾勒的特别诱惑。 她翘着二郎腿,头也不抬的叫了一声哥。 周昌说:“方小姐过来了,那就都交给你了。” 周蓉韵嗯了一声,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我在镜子前坐下。 她神情随意,好像那两次来以正室身份来诓我的事从未发生。 这笔账,现在不合适算。 我在店里做造型的椅子上坐下,周蓉韵便站在我身后,叫了个发型师过来,然后掏出一张照片扔在镜子前,示意发型师按照片弄。 接着她又坐会沙发里去了。 我瞄了一眼那照片,照片里的女孩抱着一本书,坐在一棵玉兰树下,直发齐肩,头上有个水晶发卡,看上去还是个学生,第一眼不觉得跟我像。 因为这女孩子看上去非常的乖巧,神情柔和,笑颜如花。 一定是在非常多爱的生活里长大的,神情才会这样沉静柔美。 这大概就是苏明时的已故的妹妹,但细看眉眼,的确跟我很像。 发型师扭头问周蓉韵:“老板娘,这是弄半永久的还是一次性的?” 周蓉韵指了指周昌。 周昌便说:“方小姐不介意的话,就弄半永久的。” 我说随便。 周昌走到我身后去,弯腰俯身,跟我在镜子里对视,他说:“方小姐爽快,明天有个拍卖会,是苏明时赞助的场地和酒水费用,明天是你第一次露面,以后机会也多,我希望你能稍微久一点的,保持这个形象。” 我齐腰的长卷发剪掉真是舍不得,但人都坐到这椅子上了,总不好起身走。 我点点头。 周昌客套道说:“万分感谢。” 做头发的时候,沙发上的周蓉韵问周昌:“哥,这要是苏明时看到方青后,查到了阿延怎么办?” 周昌说:“不会,苏明时是为了沈依依才来这边呆一段时间。他最近找人打听,打听到的,不都是我们传出去的话吗。万一查到,就说她是上大学时被逼的跟着傅延开的。” 我心中一动,如果苏明时,看到傅延开搂着我的腰站在他的酒店里呢。周昌在我身上这番做作,算不算偷鸡不成蚀把米?那才好玩。 周昌说着瞅我一眼,正好我从镜子里在注意他们,跟周昌对了个眼神,他说:“这应该不成问题吧?” 我微笑着说:“周先生,这件事是您做主,所以交代我就可以。” 动不动问我意见,实际上压根没想要听我意见,累不累这人。 头发弄到半夜,只做了个齐肩的长发,我一直应以为荣的浓眉,被夹的稀稀疏疏,修的细细的。 咋一看上去,倒真显得清纯,挺减龄的。 第90章 难道我爱着他? http://.biquxs.info/

我站起身,对着镜子描了下眉,总觉得眉太淡。 镜子里,我的身后忽然出现周蓉韵,我在镜子里瞥她一眼,她勾着一边嘴角感叹道:“真清纯啊,,难怪当年阿延被你迷的七荤八素的,就是不回家。?” 沙发上看手机的周昌忽然低喝了一句:“蓉韵!” 周蓉韵哼笑:“我就是提醒提醒她,苏图死的时候才十五岁,性格又柔和,跟人对视的时候,哪里有这样直勾勾的眼神?” 呵呵,变着法骂我呢。 我望着镜子里面容气质甚佳的周蓉韵,虽然看上去年纪大了点,但也还有她的韵味。 我继续着直勾勾的眼神:“嫉妒啊?我又不是演员,演不出别人,周小姐不满意,自己去谈啊,谈的下来,就不必求我了。” 周蓉韵脸色微变,盯了我一会,冷着脸转身,我见她要走,又加了一句:“周小姐还想着当年,怎么不去把你的阿延给追回来,怎么,他落魄了也不要你?” 周蓉韵挺直脊背,背对着我,从镜子里看,她的后背有美好的曲线,还有大长腿,人高的时候,气焰总是也显得高。她冷冷的说:“你不必刺我,他迟早回来。” 周昌忽然站起身,走到周蓉韵身边低头看着她,他深邃的五官显得十分严峻,眼神略带警告。 周蓉韵抬头对周昌说:“哥,我不管什么情况,我一定要他回来!我就是要他回来!”她语声急切而激烈,跟几分钟前那冷静自持的周蓉韵跟两个人似的。 我不知她是真那么在乎傅延开还是做的什么戏,奇奇怪怪的。 “好了,”周昌淡淡的扶着周蓉韵的肩膀,声音缓慢,“提这些不相干的做什么,晚会你就别去了,在家休息。” 周蓉韵没再出声,他便向我走来,笑容也浮上来:“让阿青见笑了,我们走吧。” 我微笑着略一点头,周昌带着惊叹的笑声在我头顶响起:“这一低头,我真以为又见到苏图了。” “你见过苏图?”我有点奇怪,便脱口问出。他既然跟已故多年的苏图这样熟悉,那跟苏明时应该是旧交情了,怎么会一个单子还要借我的手? 周昌深邃的眸子如同一个不见底的深潭,他冷冷的瞥我一眼,那一眼非常复杂,冷漠,戒备,还有阴冷。我瞬间有一种不小心越了界,便看到一个戳破伪装的周昌,甚至有股莫名的森冷感。 可他的眼神仅一瞬,便转换为笑容:“是啊,见过那么一两次。” 傅延开一直不让我跟周昌接近。那次在张百良的婚礼上,他打我一巴掌,说那些狠话,不过是为了从周昌面前带走我,为了在我身上标榜他傅延开的名字,旁人勿动。 可如今,我却又自己凑到这个人面前,无异于虎口拔牙。 如果傅延开知道我是为他,是会感动、发怒,还是不屑? 周昌往外走,我跟上他,他告诉我,我今天是他的助理,我们要去一个拍卖会。拍卖晚会是苏明时赞助的,他这次带我过去,主要是露个脸,没有别的任务, 我表示知道。 当我跟着周昌出现在拍卖晚会上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 齐肩的直发。低腰牛仔裤和丝质白衬衫。尽管牛仔裤非常心机的露出一点腰,但看上去跟学生似的,在晚会上,就显得十分普通。 我们去的时候,拍卖刚刚开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台上的拍卖师身上。我百无聊赖的看了一眼人群,忽然发现另一侧台下站着傅延开。 从前他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人,而今却没有一个人。他的神态倒是怡然自得的。 我心忽的一震,接着接下接一下砰砰砰的,好像要跳到嘴里来了。 他好像理发了,头发比前几天短了一点,脸上也很干净,没有胡茬,看上去还蛮精神的。站在人群里,他的站姿像军人似的,硬朗挺立。 我以为傅延开情况那样难,应该不会再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突然见到他,我没有心理准备,手心都冒出汗来。 我往周昌身边避了避,希望能他不要注意到我。 倒是刚刚从台下致辞走下来的的苏明时,目光一扫过来,便停驻在我身上,站在台下,目光好几次都故意跳到我身上。 周昌显然也发现了,他从服务生盘子里端了被橙子给我,说:“这是苏图最喜欢的柳橙汁。” 我装作对苏明时的目光毫无所觉,怀里抱着周昌给我做样子的文件夹,将白色吸管转到面前来,慢慢吸着。 不知是不是苏明时的目光太过引人注意,很快,我便发现傅延开看着我。 我跟周昌都站在最前排,傅延开却在侧面,中间几乎没有阻拦物。他上下打量我,神情冷漠。我想避开他的视线,但他仅仅跟我对视一两秒,便又去看台上的拍卖师了。 这时拍卖师拿出的是一件古银镶玉的坠子,圆玉面上,有镂空的银雕花纹,中间是非常精致的凤凰,周遭以凤脚和翅膀为爪,抓住古玉。透过镂空的花纹,可以看得到碧绿色的玉。 拍卖师将另一面转过来,那抓玉缘的银爪却变成了头发丝似的的细花纹。银幕上放大的着着细花纹。还有一个暗沉的坠扣,连口子上也有繁复的花纹,看上去有点眼熟, 大概是古董的缘故,银饰显得很是暗沉,我都没怎么在意,底下的人群却很是激动,十万底价,没一会叫叫道了三十万。 周昌也叫了两次。 苏明时忽然举手,张开五掌,拍卖师疑惑道:“苏先生……五十万?好,五十万第一次,还有没有人要加价?” 这时人群后有一有个人加价两万。 苏明时再提五万,那人却又加两万。 往复几次,已经到了六十六万,还是那人。苏明时却停顿几秒,没有再继续加价。 周昌在我身边说:“这坠子,没有链子,顶多值个三四十万,这已经超了一倍了。不值不值,我们走吧。” 周昌说走就走,我转身跟上他,身后突然拍卖师的第二次喊价,接着,人群里传来傅延开冷静的声音:“九十万。” 展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拍卖师也十分激动,九十万第一次! 九十万!!我的九十万!!! 天杀的傅延开! 苏明时对这东西志在必得,也在六十多万的时候犹豫了,可傅延开这神经病,竟然用我这九十万拍了这个么灰不溜秋的破东西! 我紧紧咬着牙,回过头瞪着傅延开,拍卖师一锤子敲下去!就那么一锤,我的九十万!我的九十万就这么没了! 傅延开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我身上,似笑非笑的。我看着他冷静的,幽深的眼睛。不知道那里头到底藏着什么。有时候我觉得我很懂他,可更多时候我看不透。 这时候拍卖师请他过去,他便转身去后台。 这是什么意思?是有多不待见我的钱? 周昌也蹙眉说:“傅延开莫不是疯了!” 可不就是疯了!我也简直要被气疯了!大概我神情太过扭曲,周昌望我一眼,问道:“你怎么了?” 我强压心绪,弯弯嘴角:“有点惊讶,我还以为傅延开已经是穷途末路,没想到还有这么大手笔拍下这么个玩意。” 周昌说:“他这东西八成是要送去讨好沈依依的,有什么用,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送人…… 我一口气堵在心眼处,差点没给背过气去。 可面上还要保持微笑。 周昌往前走,我将那文件夹紧紧捂着心口跟在后头,上了车,周昌跟我一起去吃夜宵。我心不在焉的,周昌没拍到那东西,也有点意兴阑珊,没太注意我。 吃过东西,我也没心思装下去了,便问周昌:“周总,今天任务算完成的话,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周昌点头:“那我送你。” “不用,”我拒绝,“我已经在手机上叫了出租,您忙,别费事了。” 周昌也没坚持。 我坐上出租车,立刻拨了傅延开的电话。 一口气堵在心口,他却偏偏不接电话, 我打了两遍,他才接起来,我不等他说话,劈头盖脸骂道:“傅延开!你知不知道我那笔钱哪来的?那是我卖了百歌湾的钱@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指着这笔钱能用在要紧处,你竟然拍这么个东西!” 电话里传来冷笑声:“急什么,误了我这头,不还有周昌吗?你这如意算盘不可能个个都算的准。投资本身就是风险。你投资在我身上,总该提前考虑清楚。” 误了这头还有周昌! 这是什么屁话! 我气的直接挂断电话。 这种话再听下去,我怕我气出心梗来。 我缓了缓心跳,才记起傅延开又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他陡然发现我跟着周昌,有这样的想法也难免。我干什么要这么介意他对我的看法? 还是我嘴里说是不计回报的帮他,心里明明给他设定了一个高度,想将自己拉到道德高处去,好让自己能跟他平等? 就算跟他平等了,然后呢,难道我在企图跟他门当户对吗?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忽然剧烈的跳动起来,我摸着心口,我为什么还是在想着跟他在一起? 难道我爱着他? 第91章 这房子,你别想了 http://.biquxs.info/

我想了许多事,去年我为着百歌湾约他见面的时候,到我做掉孩子,看着他气急到心痛的神情而心伤不已。 “哎,姑娘,到了!”一个声音忽然插进我的思绪里来,我回过神来,看到出租车司机正扭头看着我,一脸不耐烦。 我说:“多少钱?” 出租车司机说四十二,我翻了翻包,刚拿出钱夹来,突然发现包底下有一把钥匙。我一愣,这钥匙是时代广场那套房子的钥匙。 我想起来了,那天原本钥匙我快递给了李顺,可后来李顺叫我陪他一起去时代广场找傅延开。我拿钥匙开了门,就顺手丢在包包里了。 从前我总是丢三落四,所以慢慢养成了必要东西放在固定地方的习惯。 比如手机,在家里我总是放餐桌上。 比如钥匙,开门也好关门也好,我都随手放在包包里,我出门总是提着包包就可以了。 后来我被傅延开推了一下,人晕晕沉沉的,就把钥匙的事给忘得一干二净,还以为自己还给他了。 司机很不满的开始催我,我说:“去时代广场吧。” “时代广场?”司机一副你是不是捉弄我的神情。 我说:“是,时代广场。” 突然很想去看看,我同他一起住过的房子。 司机拉着脸转过去,重新倒车到马路上,很快,便到了。 我付了钱,站在小区楼下,仰脸望着楼上,那套曾属于我跟傅延开的房子。那房子里黑洞洞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他不在这里。 小区门禁还留着我的指纹,我上楼开门进屋。 打开灯,屋子里还是从前一样的摆设,茶几上傅延开惯用的瓷杯里,还剩着小半杯茶,杯壁上渍着一圈暗黄色的茶垢,是茶放太多天的缘故。 这大概,就是人走茶凉,物是人非吧? 他应该很久没过这边了。 两间房门都敞开着,我在家的时候,总是睡我自己那间,衣柜不大,所以傅延开偶尔留在这里的衣服,我都挂到另一间房里,慢慢的,我在店里睡的时候,他就睡那边了。 房间里有独属于他的那股很浅淡的清香,我坐在床沿上,手慢慢的抚上他的枕头。 我是不是应该对自己承认,我爱着他。或许当年还谈不上爱,但现在,我却不能否认了。 这真是一件太过苦涩的事。 明知不该对他有所企图,却还是沉溺于他曾给我的温暖,倾心于他的治愈。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时代广场的喷泉,喷泉下发有五彩的射灯照着,这样远远看着,仿佛热闹和精彩都是属于别人的,而我只能静谧的在这里,想着我的心事。 站了一会,我低叹一口气,准备走。 我关掉灯,走到玄关处,刚要换鞋,门外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我心猛地一跳,手心立刻沁出汗来。是傅延开吗?明明家里的摆设看起来,是很久没有人住的样子,阳台上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有,我从前种在阳台的几篇虎皮兰,也快要干死了。 我虽然偷偷进来这里,但几个小时前他才用那样的字眼侮辱过我,就算我爱他,也不能这个时候出现在他面前,再被他以哪种不屑的神情再诋毁我。 我心砰砰跳个不停, 小心的踢掉拖鞋,弯腰拎起我的高跟鞋,蹑手蹑脚的往房里躲去。 我悄无声息的进了我的那间房,站在了虚掩着的门后,客厅里的门就打卡了。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门很快被打开,傅延开那熟悉的身影立刻进来,忽然喊道:“方青!” 这样也看得到我?! 我心往下一跌,低垂着头想要出去,却忽然又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我便站住了,透过门缝小心的看出去。 他侧对着我站着,目光在屋子里扫视着,一边对电话里说:“物业?我是1202的业主,我刚刚在楼下看到我屋里有灯,但上来后却没有灯……” 他停下说话,我也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从门缝里就看到我了,乌漆嘛黑的,也是不可能的事。 他等了一会,继续说:“查监控,看这半小时有没有人进我的房子。” 这是不是就叫捉贼捉赃?要被抓个现行了,我还不如自己走出去呢,我纠结着,听到傅延开又说:“经理不在就叫他过来……十二点才能到?算了” 他拿下手机,在屋子里环视一圈,然径直朝我走过来。 我的后脑勺紧紧贴着墙,不敢再看。他进房时推了一下门,门撞了一下我的脚趾,又往后弹去. 好在傅延开不是发现我,只是去窗口站着。 我顾不上痛的撕心裂肺的脚趾,急急的扶住门框边缘,不让它继续动,才收回了手。 我站在门后,看不到傅延开的背影,他没开灯,就站着那。过了一会,打火机的声音响起,房间里很快弥漫着一股烟味。 这根烟真是抽了很久,我脚都站酸了,心血来潮瞎想什么爱不爱的,真是自讨苦吃。 耳边传来他轻轻的叹息声,紧接着,他走了过来,然后去了客厅,打开电视。 有了电视声音掩盖,我这才活动了一下,好在门是虚掩,我小心的被鞋子放在地上,抬起被撞的那只脚趾揉了揉,忽然房里的灯就开了。 我吓了一跳。 抬头一看,傅延开冷冰冰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就那么抱着一只脚,金鸡独立的站着。 他说:“果然是你。” 我提起鞋子往外走,一边说:“反正你这房子是过户给我了,我为什么不能来。” “是吗?你看清楚了,那不过是个协议,没有生效的。”傅延开面无表情的说,“况且这房子十年内是不能买卖的,否则要全款属于周蓉韵。” 我一怔,这是他当时想把房子过户给我时,周蓉韵提的条件? 他却不再想提,他指了指门口:“这房子你别想了,你走吧。” 我不理会他言语里的轻视,慢慢说:“九十万你拍下那么个玩意,总得给我这个投资人一点交代,东西呢?” “送给沈依依了。”傅延开说。 我一下冲到他面前,怒道:“你真送给她了?你拿我的钱,去讨好别的女人?傅延开,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你的投资,被我全亏了,可以了?” 我被他气的眼前发黑,心里也刺刺的痛。 他逼近我,脸凑到我面前,跟我的脸颊几乎不到一公分的距离,他说:“后悔了?” 他身上独有的气息有缭绕在我周身,这气息还是那么熟悉,可他已经完全不是从前的傅延开了。 他变了。 他不但心变了,他跟我说话的语气神态,都不复从前。 我当时怀疑他有家有室时,为何慌忙的逃去乡下,想要逃开他身边? 或许就是在逃避自己的感情。 因为有些感情,就像关着的猛兽,是不能放出来的,一旦放出来,野兽不能餍足,就只能咬伤自己。 “如果你是因为那孩子在报复我,你没有资格。”我说完,慢慢转身,走到玄关处,换上我的高跟鞋。 这一过程,无论我怎样拖延,也不过能拖几分钟。 他无动于衷,站在原处,冷冷的打量着我。 我低头把包里那把钥匙拿出来,放在鞋柜上,然后离开了。 夜深了,小区里只有几辆来往的车,我抱着胳膊在深夜里等了好久才打到一辆车。 我悲伤的想着,今晚的我,是不是就叫人财两空? 我已经二十八了,青春所剩无几。 百歌湾没了,钱也没了。孩子没了,傅延开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 我打车回去小公寓,在路上看到市场借口周昌承诺我百分之六十股份的那个ktv,已经挂上了led灯箱,歌神两个字熠熠生辉。 或许我真应该,拿下这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几天后,周昌便叫我参加一个饭局,他照旧给我打扮的跟学生妹似的,让我跟在旁边假装助理。他还特关照我的样子。 饭局上,出了苏明时跟沈依依还有别的一些人。 苏明时一口酒都不喝,也没人敢敬沈依依的酒。因我是一个小助理,没人注意到我。喝酒的少,饭便吃得快。 周昌这人,大概擅长于放长线钓大鱼,他甚至没有让我故意去跟苏明时搭讪,只让我演着一个眉眼低顺的小助理,穿的简简单单,存在感几乎为零。 这一次苏明时的目光没那么聚焦在我身上了,倒是他身边的沈依依,去上了两次洗手间,而且两次起身时,都看我一眼。 我猜测她可能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但周昌嘱咐我,在这饭局上不能引人注目。 那天散局后,有人提议去夜宴坐坐。 我便跟周昌说:“周总,我一个小助理,就在外面呆着,别进去了。” 周昌老谋深算,笑着说:“如果苏总出来,你倒是可以制造一两个谈话的契机,不过记住你的身份,不能谈的太过。” 我点点头。 果不其然,我没等来苏明时,却先等来了沈依依。 她站在我面前,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是非常简约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她说:“明天我们见一见,你随时空,打电话给我。” 第92章 沈依依的交易 http://.biquxs.info/

我接过名片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你有什么话,现在就可以说。” 沈依依淡淡道:“这儿不方便。” 我抬头看她,她脸上一片平静,眼神也澄澈坦然,紧接着又补了一句:“是跟傅延开有关的。” 我垂下眼皮,眼前是那天夜里他那冰冷又陌生的眼神,我心下茫然,也不知沈依依何时转身的,再抬眼时,她已经到了电梯门口,常跟着她的那个黑西装帅哥也跟在后面。 他们一直玩到十二点多才出来,我发现人群里没有沈依依。 一群人走到大厅,周昌停下来转头说:“苏总也累了,不如到楼下蒸个桑拿?方青,你去楼下开包厢,陪苏总过去,然后在夜宴订个总统套间。” 我看周昌一眼,他神情自若的在钱夹里拿出一张夜宴的金卡递给我,他明明说我扮演一个跟苏明时妹妹很像的人就可以,叫我送房卡是什么意思? 我接过卡,烫金的卡片在我手里跟烧着了似的。 难道我应该扮演的,不是一个受老板欺压,可怜巴巴想苏明时求助的清纯大学生的形象吗? 几年前在酒店工作,这种事我应对自如,不过是讨好一个男人。但我脑子里最先蹦出的念头是,如果傅延开知道,就算我成功破坏周昌跟苏明时的合作,我如何在他面前自处? 这些人都是苏明时跟周昌的手下,自然是个个的应和着,甚至有个人将我往苏明时面前推搡了一把,我一横心,勾起嘴角朝苏明时柔柔一笑:“苏总,楼下请?” 苏明时望我一眼,目光不似第一次,轻飘飘的落一下便跳开,他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说:“苏某没有桑拿的习惯,走吧。” 他微微偏头,跟他的几个人立刻跟上他的脚步。 看着他们离开,周昌的笑容逐渐收敛成微笑,对我说:“你刚刚殷勤太过了。” 我故作不解:“周总又是桑拿又是开房的安排,难道我不应该殷勤吗?” 周昌看着我说:“的确是操之过急了。”他虽看着我,话却不像是跟我说的,好像自言自语。 我笑着,殷勤的靠近他:“周总下次有什么安排,还是提前告诉我一声,您的主意,方青可猜不透。我还等着赶紧办完事,拿到我应得的。” 周昌勾了勾嘴角,神情露出一丝丝轻蔑:“放心,少不了你的。” 但这轻蔑里却又含着丝暧昧,是一个经常被女人捧在手心的男人常有的神态。我从前看的多了,他挑眉说:“我送你回去?” “谢谢周总关心,我开了车过来。”我跟周昌告辞,径直进了电梯,也没等他,便关上了电梯门。 我开车走在马路上,凌晨的城市,路上的车寥寥无几,只有两排路灯不知疲倦的亮着。 天空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那晚我梦见了海边的星空,一钩残月,静静的挂在天边,我盘腿坐在落地窗旁,靠在他的肩膀上,想换个姿势,靠过去时,却靠了个空,朝地板上栽去。 我一下子惊醒过来。 他在干什么呢? 我再也睡不着,等到天蒙蒙亮时,我爬起来在包包里找到沈依依给我的那张名片,拨了过去。 沈依依的声音是清醒的,她说:“在哪见面?” “我把地址发给你。” 我约沈依依在一个茶餐厅见面。 清晨,太阳才刚刚出来,三四月的气温,正是舒适的时候。 我临街坐着,沈依依准时到达,她脱下风衣,和包包,放在一旁的空椅子上,她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不过我骗了你,我找你,跟傅延开无关。” 我立时起身,沈依依也立刻道:“但你可以让这事跟他有关。” 我不耐烦的看着她:“你的到底想说什么?” “苏明时早就找人在摸你的情况,他查得到你的前夫被傅延开亲手送进监狱,却查不到你在d城的过去。他知道周昌在利用你,却不知你现在到底在扮演什么角色,”沈依依说话总给人一种毫无情绪的感觉,“可我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冷冷的:“查到又如何?” 沈依依的视线突然落在窗外,一瞬,她便回过头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正觉奇怪,沈依依忽然站起,捞起一杯咖啡直接泼在我脸上。 温热的咖啡全泼我脸上,我下意识闭上眼,人有点懵。 沈依依重重的放下杯子,指着我道:“我警告你,你再接近苏先生,就不止这么简单了!不要以为你长得像苏图,就能攀上苏先生!你做梦!”她说着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这女的精神分裂吧? 一会冷冰冰的,一会跟泼妇似的! 我又烦躁,又觉得那里不对劲,我在包包里掏出几张湿纸巾,擦了擦脸,幸好这咖啡已经冷了…… 我站起身,忽然看到落地窗外停住一辆车,车旁正站在周昌。 紧接着电话就响了,我拿出手机,正是周昌的号码。 他含笑示意我接电话,然后说:“委屈你了,阿青。” 我冷着脸说:“周总,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周昌笑意更深,远远的,都可以看得到笑皱的鱼尾纹了:“放心,我没有跟踪你,我跟的是沈依依。昨天在大厅里借位拍了几张你跟苏明时的照片,她果然按捺不住了。” 昨天沈依依走前就约了我,她真的是特意来泼我一杯咖啡? 我挂断电话,走出茶餐厅,周昌迎上来说:“多可惜这套衣服,都脏了,我送你一套衣服当赔罪吧?” 我没心思跟他周旋,说:“那提前谢谢周总了,不过今天我还有事,先走。” 才坐上车,手机就响了起来,沈依依的从蓝牙耳机里传来:“喂,是我。” 我淡淡道:“感谢你的推波助澜。” 她说她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已经明白她的用意。 “不必客气,我欺负你的事传出去,你这么可怜,又被周昌逼着去找苏先生签单子,苏先生也许会怜悯你。你离周昌的目的,更近一步。”沈依依说。 “你为什么帮我?” 沈依依没答我的话:“我跟你做个交易,我可以想办法让苏明时拿下傅延开的货,但你,也要为我弄一点情报。” 我心里一惊,沈依依毕竟跟苏明时是一伙的,她若是猜出我的用意,怕会要坏事,便只冷笑道:“傅延开?你莫不是不知道,我跟傅延开早就一刀两断了。我为什么要为他跟你做交易?” 沈依依说:“虽然不知道,你跟周昌达成的到底是什么交易,但两年前,你我躲在出租屋里,你曾在梦里说,叫傅延开救你,我从前不知你有时跟蒋余海牵扯不清,有时又跟周昌暧昧。那天在如夏山庄我才知道,原来傅延开就是他。” 我嗤之以鼻:“你自己病的糊里糊涂,你还知道我做梦喊什么。况且我从来不说梦话。” 沈依依说:“傅延开的原料仓起火,到期交不出货,付了一大笔违约金。但其实他的货已经完成百分之八十,他那一批货,是苏明时定制的,所以如果苏明时不接下这批货,他是卖不出去的,他的资金投在货里,就只能等着破产了!” 我紧紧的握着手机,沈依依是聪明人,她把我看的非常准,可我不能轻易泄了自己的底,这是我还傅延开的债最后的机会。 我不出声,但沈依依好似知道我在想什么,她慢慢道:“我跟周昌有点私人恩怨,他可能是杀害我父亲的仇人。我没有可以信任的人去查,我希望你能帮我确定一件事,那个仇人,他的腰上有一个虎形纹身,是青色的,那个纹身上,应该有一道伤疤。”沈依依的语速快了许多,终于含了些许激愤。 我沉默了一会,才说:“如果连苏明时都不算你信任的人,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告诉周昌?” 沈依依慢慢道:“你若不是想破坏苏明时跟周昌的合作,来帮傅延开。那么我提醒你一句,苏图是苏家的私生女,苏明时对她的感情非常复杂,远不像周昌知道的那样简单。你在周昌这条船上,指不定哪天就被他喂了鲨鱼。” 我心中动摇,嘴唇微动,终于道:“我试试。” 沈依依的声音轻快了些:“好!我等你的消息。如果你脚踏几只船,顶着苏图的这张脸,做些下三滥的事,说不定才更引起苏先生的反感。” 我挂断电话,拨电话给周昌,说:“周总,我改变主意了,您说要是送我一套衣服,不如现在就来买吧,我在商场等你。” 周昌倒没多说,爽快的应了。 我跟着周昌在商场转了一会,我说都没有看到新款的女装。我四周张望,攀上周昌的胳膊指着男装店说:”周总,你看那件衬衫,你穿应该很好,不如试试吧?“ 我取了那件衬衫,推着周昌往试衣间里去。周昌站在门口,淡淡的说:“服务员,拿我的尺码包起来就好。” 我不肯把衬衫给服务员,抱在手里,一脸期望的望着周昌,柔声道:“周总就不能试给我看看吗?” “哥?你也在这?”身后忽然响起一个人女人的声音,我一回头,看到周蓉韵,以及——她身边的傅延开。 第93章 落入圈套 http://.biquxs.info/

我穿着暗色的连衣裙,泼在身上的咖啡看不太出来,但擦干后还是留下一些脏脏的印迹,头发也结在脑门上,样子有点狼狈。 傅延开那双深栗色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慢慢吐出两个字:“真巧。” 我一下子忘掉自己在做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问题,他怎么又跟周蓉韵在一起? 傅邢知明明说早已离婚没有感情了! 周蓉韵看清我之后,忽然间将抬手挽住了傅延开,亲密的靠着他,望着我的目光,明显带着挑衅。 我分明看到傅延开动了下胳膊似乎要避开周蓉韵,但却只是侧了下肩膀,任她依偎着。 我的心酸酸胀胀的,难受的很。 周昌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是啊真巧,阿青非要我试试这个衬衫。” 傅延开扫了一眼我还抱在怀里的衬衫,依旧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依旧是那慢悠悠的语气,他说:“眼光不错,周总试试。” 怀里的衬衫,好像变成了荆棘编的,突然间生出无数倒刺扎着我的手心,扔不得,却又抱不下去。 我感觉全身的血都在朝脸上涌去,脸热的像发烧一样。我垂着眼,下意识的偏头避开傅延开直直射过来的视线。 周昌笑一声,将我拉进了试衣间,我呆呆的任他拽着我,他才回头说:“不是要看我试给你看吗?进来啊。” 我被他一拽,为了稳住脚步,跌撞着进了试衣间。而一直关注着的销售员,立刻多事的过来关试衣间的门。 外间的服务生多事的将门关上,我瞥了傅延开一眼,他没什么表情,只是下颌紧绷着。 在服务生关门的一瞬间,我隐约觉得他要上前来,却被周蓉韵拽向另一个方向。 试衣间的木门将他跟我隔绝。 我听到周蓉韵在说:“大哥试衣服呢,你也挑一件试试吧?” 没有听到傅延开的回答。 我靠在门板上,呆呆的看着正脱衣服的周昌,心里却在想着,我真是太高估我自己,我以为我可以在他面前跟别人谈笑风生的。 可我却是心慌意乱。 周昌忽然回头说:“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换衣服?” 我一愣,回过神来,才陡然想起我非要周昌试衣服的本意。我瞄了一眼他的腰,隐约看到他腰上有东西,可就那么一瞬,他已经转过了身。 他胸膛上也有一片纹身,看上去很复杂。 我勉强笑了下,说:“我是看周总身上的刺身——” 我没说完,周昌迈步过来,拿起我怀里的衣服我,将衬衫散开抖动一下,才穿上身,一边说:“这个?还是我在你这个年纪时做的。” “后腰做刺身,应该特别特别疼吧?”我敷衍着想套出话来。 周昌已经扣好扣子,哈哈笑道:“不疼,怎么,你想做?” 他这话声音高了许多,我敏感的察觉这话是有歧义的,外间几个人若还在的话,那大概听得清清楚楚了。 周昌说完拉开门,一边笑道:“韵蓉,怎么样?” 他们果然还在。 我忽然间有一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我以为是我色诱周昌,好偷看他腰间的纹身。 可实际上,却像周昌故意制造这种暧昧场面,一则试探我是否还对傅延开有情,二则做给傅延开看,这个曾经跟过你的女人是多么的唯利是图。 周蓉韵对傅延开,势在必得。她曾神经质似的说过,她就是要跟傅延开在一起。 这关系太复杂。 蒋余海跟周昌做事,不停的陷害傅延开,作为哥哥的周昌不闻不问,甚至推波助澜。 却又容许自己的妹妹跟这个几乎一无所有的男人在一起。 我心中一动,或许这是周家兄妹逼傅延开回到周蓉韵身边的手段?可傅延开让周蓉韵依偎的姿态,哪里有半分被逼的样子? 我心中思绪如同一团乱麻,在脑子里搅动着,理不出头来。 这时候周昌转身吩咐我:“把我那件拿出来,不换了。” 要我在傅延开面前,那他周昌刚刚换下的贴身衣物,太尴尬,我唔了一声,应下来,却在试衣间门口踟蹰。 这时,听到傅延开的声音:“还不去把周总的衣服包起来。” 我看他一眼,才知道他在吩咐销售员。 他态度随意,并没有吃醋不满的任何情绪, 销售员姑娘从我身边穿进试衣间里,把衣服拿出来小心的折叠包好,又去吧台给周昌刷卡。 周昌玩笑的语气:“说好给你换一身衣服,自己先换上了。” 我笑了笑:“其实都是周总客气,被泼杯咖啡而已,我受得了。” 周昌呵呵一笑:“我跟阿青去那边逛逛,你俩随意。” 周蓉韵弯唇一笑:“哥再见。” 周昌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只得往前走去,我既不想得罪周昌,也不想被傅延开以别样的眼光看待。我一步步朝前走,只觉得离傅延开越来越远。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抓挠着我的心,它在提醒我,要立刻转身去找傅延开,去跟他解释。去告诉他和周昌出现在一起,不过是为了他。 可理智却又告诉我,他既已跟周蓉韵在一起,那我跟他还有什么可能? 他跟周蓉韵分开的这五六年的时间,我没有打动他,让他给我一份承诺。 我拿着90万去找他,他只给我一句,亏掉了,可以了吗? 转眼间他便回到了周蓉韵身边,我的存在,变得这样可笑。我若还纠缠,就真的是自讨苦吃。 可无论是不是利用,他帮我报复了张家,将我从张百良的阴影和痛苦里解脱出来,这是他给的恩惠。我一时心软,坏了他打败蒋余海的计划,他没有计较,这是我欠他的。 我帮他这一次,以后想起他,也可以问心无愧。 当走到拐弯处时,周昌已经走在我的身侧,我缓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人群里的傅延开。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他竟也忽然抬头,跟我的目光遥遥相对。 周蓉韵不知在跟他说什么,没得到他回答,正拽着他的胳膊说什么。 我鼻头一酸,跟他目光才相触,便立刻转过头,为着掩饰,我转身进了一家女装店,一边随口招呼周昌,一边径直走进去,随便指了几条裙子给销售员,然后进了试衣间。 靠在试衣间里,我深深的呼吸,缓和了下情绪,销售员将衣服递进来,我换了一条大红色的单肩抹胸裙,拿了见件米色的大衣配着,照了照镜子,周昌在我身后,满意道:“不错,可惜这裙子不能穿给苏明时看,太可惜。” 我笑了,“那我可就当周总这是赞美了。”然后转身对销售员说,“把我的衣服包起来,我穿走。”周昌会意一笑,走出商场,他摆出依依不舍的样子:“要不是你开车过来,真想送你回家。” 我嘟起嘴撒娇:“周总要是舍不得这套衣服,我脱下来还给你就是。” 周昌伸手拍了拍我的脸,哈哈大笑:“你可真是个宝贝!怪不得傅延开金屋藏娇这么些年。” 我避开他,嗔怒:“周总……还提那些事做什么?” 周昌暧昧的笑了笑:“好,不提,等苏明时那单子拿下来,这衣服啊,再脱下来还我。” 我佯怒着坐上车, 周昌手扶着我的车门,说:“周末会去如夏山庄会苏明时,谈这个单子,你也同去吧,” 我媚笑着,白他一眼,砰的一声关上车门,猛踩油门,车子轰的一声直冲出去,我脸上的媚笑才撤下来,冷冷的盯着前方的车流。 要看一个男人的后腰,大概有许多种办法,但制造暧昧,是最直接简单的,也是我……最擅长的。 男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有时候你真心对他,他不一定能领悟。可当你逢场作戏的调笑,他却分分钟以为这是被自己的风度所倾倒。 回到公寓,我脱下周昌给我买的这套衣服扔在沙发上,洗了澡,身上才舒坦一点。 躺在床上,我给沈依依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在周昌后腰看到了东西,但不确定是不是她说的纹身,周末去如夏山庄,可以再想办法。 沈依依只嗯了一声,但她没挂电话。 我心中多少还有些苦涩,无处倾诉,只想找个人说说话,而沈依依,她大概是知道我心中的苦的,是最好的人员。我便随口问道:“听说傅延开给你送了一个坠子?” “是。”沈依依说,“那坠子对我很重要,不过这坠子也不是完整的,还有配套的银项链。” 我哦了一声,沈依依好像这才发现我酸酸的语气,轻笑了一声:“这不过是他向苏明时示好的套路,你难道不懂?” 我自然懂得,可这么一大笔钱,就用来示好,是贫穷限制了我的眼界? 我轻叹一声,也不知再说什么。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沈依依又说:“周昌的确每周末都会去如夏山庄泡温泉,但山庄内有金卡的客人都有独立的包厢,换衣间都设在里间,你要是可以跟去,可能有机会,但周昌这人,在对女人方面名声不太好,你考虑清楚。” “我知道了。”我说完挂断电话。 第94章 被绑 http://.biquxs.info/

没有了百歌湾,我基本上是无所事事的状态。 周五那天睡到十点多才被门铃吵醒,我打开门竟然看到快递员拿着一个小纸盒站在我面前:“你好,同城快递。” 我接过来看了看,盒子右下角写了个依字,是沈依依? 我签收好,关上门,打开盒子,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枚白金戒指,中间一粒非常夺目的紫水晶。 我正奇怪,沈依依忽然打电话给我,她说:“收到了?” “嗯。” “戒指左边按钮按两下,水晶里会刺出一根毒针。皮肤接触后,失去意识几分钟。只能用三次左右。”沈依依的声音还是那样清清淡淡的。 我啊了一声:“还有这种东西?” 沈依依没回话,挂了。 我拿起戒指,小心的试戴在左手食指上,尺寸倒还合适。设计也还合理,不必担心不小心按到误伤自己。只是这东西制作这样精致,应该花了大价钱吧。 周日那天下午,周昌打电话过来说马上过来接我,我不想让他知道我的住址,所以走过去市场里,周昌的车,停在在市场口他许诺我那个ktv门口,他开车门,让我坐在后座,然后自己也坐了进来。我才发现驾驶座上有司机,周昌平时都自己开车,很少叫司机。 到了如夏山庄后,周昌却说:“苏明时明天早上才过来,今天休息休息,游玩一下。” 我有些无语。 明天苏明时才过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想起张百良的婚宴上,我喝的酒不知不觉被下了药,那次估计也是为苏明时的单子。 我转动了下手上的戒指,心底还是有些忐忑。 我跟着周昌穿过湖中央的小桥,周昌指了指湖边一处温泉馆:“这是云泽馆,这个温泉是山庄的特色,你还没去过吧?云泽馆只对少数钻石卡会员开放,今晚,却只对我开放。我给你拿张卡,今晚你随意,都会记在我账上。当然,云泽馆也对你开放。门禁密码我发你>周昌的暗示很明显,我故作欣喜点点头,接过卡片。 “我就不陪你了,”周昌说着走下桥,“要是饿了,叫侍应生引你去餐厅。” 我停在木桥上,看着周昌走上一段石阶,打开门禁,进了那个温泉馆。我找到餐厅吃了点东西,又特意去自助吧台调了两杯鸡尾酒,全部刷的周昌的卡。 我端着两杯鸡尾酒慢慢朝云泽温泉馆走去,一路上拒绝了好几个服务员的帮忙。 天已经暗下来,但路上灯火通明,云泽馆不像之前我跟傅延开来泡过的温泉馆,这个是室外的,有七八级阶梯通上去。 周围种着几棵细叶榕,春天落叶非常多,在石板路上铺了一层,走上前咯吱作响。 我刚路过走过细叶榕,还没上阶梯,突然一人横插过来,挡在我面前。 我抬头一看,竟是傅延开! 没想在这里看到他,我着实吓了一跳。 他最近几次看我,总是微微蹙眉,他说:“你干什么?” 我想起周蓉韵,冷哼着说:“跟你没关系,你既然已经跟周蓉韵和好,就好好跟她过日子去,你管我做什么。” 我说着侧过身从他身边走过去。 傅延开从后面拽住我胳膊,我身形一顿,盘子上的两杯鸡尾酒便以不可阻挡的速度朝石板上飞去。 一阵清脆的声音过后,酒杯被摔的粉碎。 他冷冷道:“三年前你跑去那什么破会所的教训,白得了是吗,几个月前,差点被周昌拽去开房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了是吗!” 我恼的将盘子往草地上一扔,火道:“傅延开,你凭什么管我?” 傅延开语气平和了些,像是认真问我:“跟周昌,你到底想要什么?” “当然是要钱要势,你心里不一直这样想我的?”我怼他,树荫下,他的脸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可他拽的我更紧,他的手暖热有力,透过衣服传到我肌肤上,有种异样的触觉。 傅延开盯了我好几秒,突然将我往一株很大的细叶榕树底下拽,我挣脱不开,高跟鞋踩在软润的草地上也不稳,他把我抵在树干下,还是那么盯着我。 偌大的树冠低低垂下,好像一个伞盖,将我跟傅延开笼罩在树影里。他身上那熟悉的气息就在鼻端,我鼻头莫名的发酸,他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还有一点怜惜和关心? 我怕自己忍不住,会想扑在他怀里,好好哭一场。 告诉他,我看到他跟周蓉韵在一起时,心里多难过。 告诉他我此刻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还我欠他的债。 我失神的望着他,他却捧住我的脸,轻轻将唇贴了过来。 他的动作极慢,那气息熟悉。因他温热的唇,柔软的触觉,将碰未碰之际,更是一股致命的诱惑,我在昏暗中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坠入汪洋大海之中,被他温热的包裹着。 细叶榕的气根垂下来,好似流苏一般,随着风,在我和他的头顶轻轻拂过。 我真想他。 这一刻恍如梦境般不真实,我真希望这是做梦,我就可以放肆的靠在他怀里,不去想他跟周蓉韵,不去想我跟他尴尬的身份,不去想那些他曾利用曾伤害过我的一切。 我在朦胧中,不知不觉,开始回应他。 他一顿,之后,便犹如狂风骤雨。 我成了他的手中的面团,听任他搓圆捏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呼吸不均的离开他。 他一手环抱着我,一手忽然停在我腰间裙子的拉链上,我一惊,按住他的手,清醒过来。 他靠在我肩膀上,声音沙沙的:“怕什么?” 我喘了口气,慢慢说:“我不怕,我只想问你,这样算什么?” “算野战。”他说。 我心一跌,挣了一下,傅延开环抱着我的手臂上挪,卡住我的脖子,他轻轻笑道:“与其让你进去跟周昌,不如就在这勒死你。” 他的手臂越来越紧,逼得我后仰,我说:“要勒快勒,不勒就放开,我还有事没做完!” 傅延开的的声音就在我的耳边,变得十分陌生冰冷:“你就那么想去周昌那?哼,我偏不让!” 我冷笑着:“除非死在你手上,不然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让不让的?” 傅延开说:“那勒死你之前,我再快活快活1” 他手臂收紧,堵住我的喉咙,非常难受.我使劲抓着他的手往下拖,但到底敌不过他的力道。 忽然听得刺啦一声,我感觉腿上一凉,丝袜被扯破了。 我又气又羞,再怎么样,这里也是公共场合,我不敢高声,只压着怒火低吼:“傅延开!” 他不为所动,手继续动作。 我有些绝望,他不是想念我才来亲吻我,他是故意来羞辱我的! 唇舌还带着麻痛感,那似乎被火撩过的快感,瞬间转化为烧红的岩浆,泼在我心口,痛的我不能自己。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几乎带了哭腔,喃喃的,我痛苦的想着,我为什么要爱他? 我喃喃的,低低的重复着这句话,却也不知不觉的带出了心底的疑问,我为什么要爱你? 他的所有动作都止住,语调恍惚:“你说什么?” 我捏紧拳头,转了个方向,将食指的戒指对准他的胳膊,用力将戒指按了两下。 傅延开猛地弹了一下,我便趁机推开他,靠在树干上,警惕的望着他。 他望了一眼手臂,并不在意,在树影外望着我:“呵,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我笑的十分苦涩:“我不进去了,可以了吗?我为什么还要进去?” 他这样对我,我冒着危险去帮他也不过是个笑话。 我自嘲的望他一眼,裹了裹大衣,快速跑开,身后的傅延开追了几步,待我回头时,已不见了他的踪迹,大概药效发作了吧,不过也没什么,沈依依说过只有几分钟。 我蹲在地上,找了个隐蔽处,将破掉的丝袜脱下来,拿在手里,眼泪一串串的落在丝袜上。我擦掉眼泪,冷风吹在赤裸的小腿上,我打了个寒颤,快步走着。 我本想用周昌的卡在山庄叫一辆车,但又怕被周昌发现,所以打电话叫最近的出租车司机过来,我慢慢往山庄外走着,边走边等出租车。 也不知走了多久,山风很冷,我被吹的脸都要麻了。 这时,身后突然亮起远光灯,我靠边走着,那车忽然在横在我面前,下来好几个男人。 我吓了一跳,还来不及逃走,就被其中一人捂住嘴,拖上了车子。 我的眼睛被蒙上,手也被绑住了。这里人太多,我的戒指也派不是用场,我大声喊叫,问他们是谁,结果嘴被胶布封上了。 我以为是傅延开,但我并没有闻到傅延开身上的味道。 车倒了回去,往如夏山庄开着,我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最少,先安静下来。 车厢里没人说话,但我隐约闻到一股雪茄的味道,我好几次在周昌身边闻到这个味道。 我心里更是不安,周昌若是用这种手段,我又把傅延开彻底得罪了,现在,我该如何脱身?我只能在心底期盼着,周昌要的只是我帮他拿下苏明时的单子, 第95章 利用 http://.biquxs.info/

车停下来,那几人拽我下车后,我眼前蒙眼的东西就被拿了下来,灯光刺眼,我下意识的偏头眯眼。刚刚泡过温泉,系着浴袍的周昌缓步走过来。 他一脸假笑:“呦,怎么这么对阿青,不是告诉你们客客气气请她回来?“ 他上前把我身上所有束缚的地方都解除了,一边说:“说好晚上要见苏明时,你怎么就提前回去了呢?待会还得委屈委屈你,苏明时这老奸巨猾,不做戏不行呐。” 我看他皮笑肉不笑的脸,感觉被他碰过的地方一阵寒意,我犹豫着,说:“周总,做个协议作废,我不要你的股份了。” 周昌高深莫测的望了我好一会,笑容不减:“这样吧,事成之后,除了那百分之六十股份,另外给你加二十万。” 我紧张的吞咽了下口水,他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妥协之意。 我本已跟他到这里,他只当我在讨价还价。我想要脱身,不能来硬的,便笑着说:“周总到底想怎么样?” 周昌对我抓我上车那两个男的使了个眼色,那两人带我去收拾,换衣服。 打扮的还是很清纯的,直短发,牛仔裤和丝质白衬衫。 接着周昌带我去到一个ktv包厢。里边一群人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跳舞唱歌喝酒,个个打闹的不亦乐乎。 我坐了一会,不敢喝里边的东西,只好找服务生要了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便感觉头晕起来,我心中一惊,身上的冷汗立刻淌了下来。 等我走到洗手间去,感觉自己腿都软了。 我心里慌的不行,握着的手机小心的打开屏幕,我想找傅延开的电话,可我把他电话给拉黑了,我拨了前七个数字,可后几个数字,却模模糊糊的,待我想起去翻短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酒店床上,我上身还是自己的丝质衬衫,可下半身却穿着一条非常紧的渔网丝袜,那丝网将我的皮肤勒的紧紧的,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发现手脚被全部绑了起来。 我侧头看了一眼,我上半身的东西他并没有动,所以那个戒指还在手上。但我挣了一下,全身上下能自由活动的,只有嘴巴了。 我怒道:“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周昌笑着:“我说过,要委屈委屈你。” 我直摇头:“不!不!我说过,我不玩了,那个协议作废了!说道最后,几乎是喊了起来。 周昌摆了摆手,一副非常可惜的样子:“晚了,方青,你玩不起也得玩!” 我叫道:“你说过我只要假扮他妹妹就可以了!” “这就是在假装苏图啊!”周昌说,“啊,对了,我是不是忘记告诉你,苏图做的就是小姐!” 我脑中轰的一声响,小姐?苏图做小姐?她不是苏明时的妹妹?周昌说的说不定是真的,沈依依不是告诉过我, 周昌靠近我:“这同你的过去倒挺合适的,放心,以后亏待不了你!” 他俯下身,忽然张嘴轻轻咬住了我的肩头,我浑身一阵颤栗,脑子也乱起来,就开始骂他。 我也不知自己乱七八糟骂了些什么,因我挣扎的厉害,周昌松了口,手臂撑在我脸边:“呦,这就激动了?好玩的还在后头呢!” 我瞪着他,突然非常后悔,就算傅延开现在落魄了,他总归还进的来如夏山庄,我为什么不让他给我弄车走,为什么要自己傻逼似的在路上,等着这疯子来截我! 周昌站直了,伸手到我胸口,猛地一用力,衣襟被拉开,好几粒扣子崩开,落在地上,滴滴答答的滚开了去。 心口一凉,我往那看去,都可以看得到一片春光。 我心惊胆跳的看着周昌,急急道:“你、你不是还要我帮着你求苏明时签单子吗?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 “放心,”周昌打断我,“你这会求我我也不上你。” 他拿出手机,摄像头对着我,我快把自己气疯了,口不择言的喊道:“你敢!你敢拍,傅延开不会放过你的!” 周昌笑了:“呦,终于承认了?心心念念着傅延开?他现在一无所有,既救不了你,也不敢救你,毕竟他只有回到蓉韵身边,才能挽救他的事业!哼,他太自作聪明,以为那次打你一巴掌,以后对你不闻不问,我就会轻视了你,放过你?不不不……你威胁到我妹妹的婚姻呢……” 他的笑容越发的得意,我被他这样一说,心中五味杂陈,但人反倒慢慢冷静下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总不至于这样绑着我一辈子?” 周昌说:“这照片我留着做个纪念,以后你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 我斜睨着他,跟这个男人的下流手段比起来,我的确连他的手指头也斗不过。 他长长的舒出口气,将手机收起来,说:“你也不用做什么。只要待会苏明时进来时,你只要求他,叫他大哥,求他救救你就可以了,只要他点头,你就告诉他,只要他签了单子,你就没事了。 周昌扔了一个文件夹在床头柜上,阴险的笑着,然后往外走。 我高声道:“周总,我要上厕所!” 周昌回头看我一眼,只要他给我松绑,我就可以把戒指里的毒针射出来。 他说:“是吗?你的意思,叫我给你在床上解决咯?” 他说着狞笑着朝我走过来,手慢慢往我腰部来,我叫道:“周昌!周昌!!你就不怕我坏了你的事?你不想想,我要是不配合你,这单子你怎么拿得下?” 周昌停下来,哼了一声:“你还是别耍花样,老老实实给我把戏演完,不然,我就不信傅延开还会要一个被轮了的女人!” 他眼带警告,我也清楚的知道,他这不是吓吓我。我咬住了下唇,眼睁睁的看着他到玄关处,接着传来碰门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滴的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我料想到是苏明时,心中却乱的很。 我从未想过,苏图会是小姐,我以为她是清纯的大学生,如果我故意做媚态勾引苏明时,引起他的反感,那我这份惊喜就会变的跟狗屎一样,自然可以毁了苏明时跟周昌的合作。 可如今这状态,我以这样的姿态被绑在这,被动的厉害。要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袒胸露背,衣着暴露,这让我羞愧无比。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我的脸热腾腾的,迅速升温。 人影慢慢从玄关处投射到我视野内,紧接着,一声低喝:“谁?!” 真的是苏明时。 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他的神情我几乎无法形容。 他好像真的看到一坨屎躺在床上,厌恶,恶心,以及非常复杂的类似痛苦的神情,他喃喃道:“苏图……” 他本就是非常严肃的人,这样的眼神下,我第一反应是心落了地,他既这样恶心我这打扮,那我就算脱光了在他面前也是安全的。 紧接而来的,还是羞愧,脑子也几乎空白了,因为我这羞人的穿着,尽管不是我的本意,但这实在太让人无地自容了。 而且苏明时的眼神中,并没有怜惜紧张和心疼,他对我没有同情,我求救有什么用处?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方青?"更熟悉的声音紧跟其后,我心中一震,绝望的闭紧了眼睛。 他怎么会来?t他怎么会跟苏明时一起出现在这里? 忽然一张软绵绵的东西铺在了身上,我睁开眼,看到身上多了一张薄被。 傅延开站在床沿边上,冷冷的瞧着我。 而一侧的苏明时嘴角扭曲,面部肌肉,肉眼可见的抖动着,他好像也从第一眼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指着我,扭头看着傅延开:“你?” 傅延开微微摇了下头。 我说:“苏总,我……” 他压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指着门外,怒火道:“滚!” 我倒是想滚来着,就算地上有条缝,我都立即滚下去!可我怎么滚? 苏明时我是不指望了,我望向傅延开,说:“傅延开,看在、看在……“我说不出口,”求你给我解开。“ 苏明时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连续滑了好几下才解屏,他对着屏幕怒道:“骆七!进来!” 傅延开面无表情,俯身给我解绳子,解手腕的绳子时,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的文件夹上,文件夹上写着什么项目计划书,几个字很明显。 这个新项目我是知道的,听说苏氏在全国一线城市一连开了十来家五星级酒店,酒店高级套房的家俬一律是傅延开供应的,也就是傅延开的那个违约的单子,周昌过来,大概就是要拿下这个单。 傅延开瞟了一眼,眉峰蹙起,语气更加冰冷:“真是周昌安排你来的?” “如果我说是他逼我……“我说不下去了,把他刺晕后,以这幅形象出现这,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被逼的。 我别过头去,恨不得自己瞬间缩小,缩到枕头里去。 这时门又被推开,有个男人走进来,苏明时指着我说:“连着床单一起给我扔出去!“ 束缚被松,我拥着被子坐起来,我说:“不用扔,我自己走。” 第96章 他还是忍不住护着我了 http://.biquxs.info/

我声音很低,好像没人看到。傅延开跟那个骆七的注意力都在苏明时身上。 苏明时吼了那么一句后,便转过身扶着沙发扶手站着,他似乎怒极,闭着眼,隐约听得到他粗重的呼吸。从我的方向,只看得到他的侧面,额角和鼻尖都布着细密的汗珠。 我没敢拖延,裹着被子下了床。 我的裤子和鞋都扔在地板上,那裤子正好在傅延开的脚下。我蹲下很,伸手从他黑色皮鞋旁捡起裤子,紧紧捏在手中。 我觉得自己的神经已经开始麻木了。 站起身,想去洗手间换衣服,但骆七突然从我身后推搡了一把,嘴里说:“赶紧出去!” 先前周昌给我喝的不知是什么,我脚还软绵绵的,被人一推,小腿一软,人踉跄着向前扑去,刚好傅延开就在我前方,我下意识的抓住他胳膊。 他任由我抓着,错开我的眼神,仿佛压根不屑看我。 我心中发寒,正要松开他之际,他的手腕却向上托了一下,我这才接着他的力道站起身,踉跄一步,苦笑着说:“你不信我,我是喝了瓶矿泉水,跟被下了药一眼。” 他的眼睛始终没有看我,我便也分辨不出他的情绪,只听他语气平和的说:“你不用解释。” 我不知他的意思是,不必解释,他都知道,还是不用解释,他没兴趣。 苏明时这时转过身,好像已经对我的存在忍无可忍,他眼神里还压着熊熊烈火:“骆七!” 傅延开松开我,然后说:“苏先生,一个女人穿成这样从这出去,对你的名声也不太好。” 苏明时没说话。 傅延开扭头对我说:“还不去换!” 我转身时,苏明时又打量了我一眼,他眼睛仿佛闪着精光,他是那种一眼看得透你,但你却休想望穿他的人。 加上不苟言笑的样子,更让人心生畏惧。 我抱紧裤子走了两步,低头看到自己衬衫扣子只剩下两三粒,便犹豫着要怎么办才好。 走到门口时,听到苏明时哼了一声,极其缓慢的说:“周昌设计得了她了进这间房,却逼不了她三翻四次打扮成这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骆七,扔山庄外去的林子里去!至于周昌,去叫过来,还有新项目的其他股东,在山庄里的,全部请过来。” 我狐疑着进了卫生间,换好裤子,衬衫扣子坏掉的地方弄不好,我只得抓着衣领走了出来。 出来时,骆七站在门口等着我,他看我的眼神含着同情。好像山庄外的林子,有鬼似的,这才刚三月,天寒地冻的,扔我去林子里,我怎么走出去? 这苏明时不比周昌善吧? 我深吸一口气:“苏先生,我是被迫的,如果因为这事让您生气,我道歉。我会马上离开山庄。” 没听到苏明时的回应。 骆七还是那同情的目光,声音压低了些:“这么多年,还没人把苏先生气成这样,你是头一号!是自己走还是去林子,可由不得你。” 我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好像是经常跟着沈依依的那黑西装帅哥,他之前戴了几次墨镜,我一时没认出来。 他知道我跟沈依依有往来,但不知我来这有一大半是为了沈依依。 这时傅延开轻咳一时,慢悠悠说:“待会吧,跟周昌对质了再说,先出去吧。” 骆七瞥了苏明时一眼,见他反对,眼珠一转,又落到我身上,摊手:“请吧。” 我站着不动,直直的盯着傅延开。 他不是快破产了不是起火了?不是快发不出工资了?不是要求着苏明时的不要退单,不要罚他的违约金? 为什么他竟然可以替苏明时做主? 骆七见我不动,干脆把我拽了出去。出了门,才发现这是个套间,外面竟是一个厅。 靠落地窗那处有一个大的树根雕刻的茶盘,周遭一圈树根圆凳,非常古朴。 骆七将我拽到角落的位置,指了一把椅子说:“坐吧。” 我还是不动。 骆七说:“你可能不知道,林子是山庄外的红灯区,而且,是可以满足客人任何要求的地方。” 我震惊了,瞪大眼睛望着他,难怪他刚刚那副同情的模样。 这个威胁,我受了。 我走过去,一边考虑要不要这会把骆七用戒指给放倒了,然后跑掉。但是想到如夏山庄这么大,苏明时的权势也不小,我就算出了如夏山庄,苏明时也一样找得到我,还不如先走一步看一步。 我一边想着一边抬手将椅子拖开,骆七忽然拽住我手腕,问道:“你这戒指哪来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瞥着骆七,他的注意力全在我的戒指上。 他必然是在沈依依那看到过这个戒指。 我想了想,故意发出得意而肤浅的笑声,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以为只有你家依依小姐才买得起?我这虽然是仿制的,但也叫限量版,怎么样?” 骆七鄙夷的哼了一声,瞬间丢开我的手腕。 我松了口气,缩回手,退了一点,避开落地窗这种敞亮的地方,靠着窗帘坐着。 半个小时左右,陆续有人进来,其中有几个眼熟,大概我曾跟着傅延开见到过。 周昌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我,目光只在我身上停留了瞬间变若无其事的挪开了,找了条有靠背的树根椅子随意坐着。 骆七敲了敲房门,说:“苏先生,人都到齐了。” 片刻后,门打开,苏明时跟傅延开一起走了出来。 周昌看到傅延开的一瞬间,很意外的样子,视线忽然转向我,他眼神凌厉,仿佛是刀锋反射着冰冷锋利的光芒。 他指着傅延开,对苏明时说:“苏总,周某诚心谋求合作,这——算什么?”他摊手示意傅延开的方向。 苏明时说:“你谈你的,跟他无关。” 周昌笑了:“苏总,这就不对了,虽说谈不上商业机密,但总归是我公司的竞标书,他这不合适吧?” 周昌看我那一眼,是怀疑傅延开是我叫来的? 苏明时和傅延开都走到在茶桌坐下。 苏明时指了指我:“合作不合作,我们押后再谈,这个女人,是你带进山庄里的,突然出现在这个套间,你给我一些解释。” “解释?我不明白。” 苏明时冷冷的说:“她装扮成苏图当年在林子里的样子,躺在我的床上!” 我一惊,竟是这样! 怪不得苏明时看见我会是那样的表情,周昌莫不是发了疯,明知这是苏明时的痛处,为什么还叫我这样做? 周昌盯了苏明时好一会,脸上慢慢露出迷惑的神情:“苏总,她是我的助理没错,可她是新招聘的,两三个月而已,事情做完我已经打发她回去了,您可以查一下监控,看她是不是离开过。我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俩眼神对峙了片刻,傅延开忽然开口说:“苏总,这女人刚刚在外面不知怎的,把我给弄晕了,总之是很危险,我已经报警了,我要带走她。” “方青,不管怎么样,是我带你来的,你在这山庄做任何事都要记到我头上。我周昌也认这个栽,你过来倒杯茶,给傅总赔罪。”周昌手臂搭在椅子上,人看上去有些懒散随意,更显得轻松,把所有事推到我头上,然后还一副你做错事我罩你的模样。 我犹豫了一秒,这个时候,我是被动的,我先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便起身走过去。 周昌从茶盘上拿了个茶杯,示意我倒水。 我拿茶海小心翼翼的往杯中注水,但倒到一半,周昌忽然松手,杯子落下去,跌在茶盘上,咕噜滚动着。开水溅的到处都是,我慌忙退开。 周昌站起来,啪一耳光甩在我脸上,我真是完全没反应,嘴角一阵腥甜,人也被打的踉跄了下,这一巴掌刚落,另一边脸上又挨了一耳光。 这一耳光更重,我被甩到了地上,一种无力感蔓延全身,傅延开曾警告过我,不要跟周昌走近,我没有听他的。如今这是报应吧?我毫无好无还击之力。 我翻身瞪向周昌,才发现他的手腕还高抬着,不过被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傅延开给捉住了。 周昌比傅延开高了六七公分,两人站在一起时,不知是不是傅延开的站姿总是很直挺的缘故,并没有气势上的弱势,他微眯着眼,冷冷的盯着周昌,不知是谁的骨头捏的直响。 周昌笑道:“方青是你的女人,她做错了事,替你受点罚,你这是干什么?阿延,话说回来,我跟你总算是一家人,本该替你瞒着,但苏图的事总归是苏总心上一把刀,你再想诬陷我,也不该拿这件事开玩笑。” 原来做的是这一出戏。 只是他没想到傅延开也会来这,不然这招嫁祸,就能把傅延开一棍子敲死。 傅延开从前总说我性子直,脾气暴,总会惹事。那时他总是给我收拾烂摊子。这次,他还是忍不住护着我了? 众人注意力都在两个男人身上,我爬起来也没人注意到我,我在角落拖了把椅子,狠劲直接向周昌头上砸去! 第97章 反转 http://.biquxs.info/

我砸的迅猛,周昌的腿交叉搁茶盘下,很难避过去,所以我下足了力气。 傅延开常常说我,脑子一发热,就胡来。 我每每激愤到极点,脑子里就只剩下十分暴力的念头。我可以接受假扮苏图来骗哄苏明时签单,但我不能接受周昌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我在傅延开手中做棋子时,恨傅延开利用我。 但我今天才知道,真正把我当棋子的人,作为棋子,是可以牺牲任何东西的,包括贞洁名声。我忍着恶心答应他的协议,就是为了能破坏掉他跟苏明时的合作。 结果他竟诬陷傅延开?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就是一只那只螳螂,在黄雀的爪子下自以为是,多么可笑! 我一凳子砸下去,脑子已经空白掉,只想先报仇为快。 周昌避之不及,但他反应也极快,我一椅子砸下去,砸到了周昌坐着的根雕凳子上,可周昌不知怎的,在我砸下去的瞬间从根雕椅背翻了过去。 而我砸他的椅脚,却被卡在反过来做靠背的树根上,拿不出来了。 周昌在地上滚了一圈,捂着腰闷哼一声。 我再要抬起椅子,才发现椅子脚被卡住了。根雕凳子的靠背,正是倒过来的树根,把椅脚卡的死死的。 我提了两次都提不起,周昌捂着腰站起身,好像是扑过来的,突然间我的脖子就被他掐住了。他狠狠的瞪着我:“哼,你这个女人……” 他手劲很大,我被他掐的半眯着眼,呼吸困难,却又无力挣脱。 情急之下,我忽然记起手指上的戒指,按下戒指后,将针直接刺进他裸露在外的手腕上。 周昌在狂暴中,根本没注意我的动作。 而我意识都混乱了,眼前也模糊起来。 这时周昌虎口的力量突然松了一些。 我费力的睁眼一看,傅延开不知什么时候过来,钳住了周昌的手腕,但周昌不肯放手,傅延开抬起脚就要踢向他腹部,他突然松开手,往后跌了两步,满脸茫然的扶着额角,晕倒在地。 我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傅延开目光如炬,忽然抓住我手,看了一眼戒指又瞥向我,他似乎张嘴想问我。 但其他人不知周昌为何忽然晕倒,都围拢过来,傅延开没说出口,只在我手上一捋,似乎很嫌弃的甩开我。我被他甩的后退几步,从人圈中退了出来,抬手一看,我的戒指竟被他那么一捋给顺走了! 我瞪着他,他却跟没看见似的。他必是知道我的小动作了,我讪讪的站得远远的瞅着。 好几个人都围着周昌,又是人中又是拍脸的。周昌醒来时,哼哼唧唧的捂住了后腰,又有人拉开他后腰的衣服, 他那后腰大概是翻过去时,砸在了打磨圆滚的根须上,一片红紫。 我突然发现伤处旁,确有一个虎形纹身,纹身上有一道斜的疤痕,好像有人在纹身上砍了一刀。我踮起脚尖,看了个仔细。 没想到我千方百计,差点出卖色相也没看到,这会却歪打正着了,他的确是沈依依要找的那个仇人。 周昌摇摇晃晃站起来,指着我说:“你这个小贱人!你给我下了什么东西?” 我又委屈又害怕的缩着脖子直往后退,带着哭腔说:“你别过来……你别掐我……” 我演的十分逼真,就傅延开似笑非笑的瞅着我。我顾不得那么多,这个时候,示弱装傻才能博得苏明时的同情。 “骆七,”苏明时忽然说,“取消周先生在山庄的会员,将剩余会费按规定,增加百分之十,退还给周先生。请周先生出去吧。” 周昌脸色一变,环视一眼大厅一眼,但厅总其他人却并没有意外。 周昌冷笑着说:“怎么,贵公司做决议,叫靠这么个女人的一面之词?” 这时人群中有人说道:“项目组在你来之前就已经谈好,我们将接下傅氏所有的货。之所以请你来谈合作,因为他还有百分之二十的半成品被烧毁,没办法及时供货……所以他推荐你,来接下剩下的百分之二十。试问他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来陷害你?” 周昌脸色铁青:“百分之二十?苏明时,你戏弄我!” 苏明时转向他:“你人品不端,这百分之二十也不必了。你可以坑骗我,我自然可以毁约,礼尚往来。” 周昌冷哼,深陷的眼眶越发的阴冷:“傅延开你这个白眼狼,当初要不是周家扶持你,你能有今天?没想到最后关头,还被你坑一把。” “周家当年扶植我的,不是已经被您在f城我的厂子里一把烧掉了吗?”傅延开毫不示弱,“厂子起火的事,周哥心知肚明。” 周昌还想说什么,但骆七已经站到了他面前,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手势。周昌到底没脸继续缠下去,哼了一声,便摔门而出。 屋子里静下来,苏明时坐在茶盘便,开始亲自泡茶,一壶茶分给各人喝后,才淡淡道:“时候不早了,都散了吧。” 这些人陆续离开,苏明时起身,骆七便指着我道:“苏先生,她怎么办?” 苏明时微微眯眼,瞅了傅延开一眼:“像这种女人,你也别护了,不值得。既然这么喜欢爬男人的床,那就送去林子成全她。” 我一震,站起身刚要说话,傅延开清清淡淡的看我一眼,我便没开成口。 他说:“那她手里那样东西,苏先生恐怕再也得不到了。” 苏明时停下脚步,瞥我一眼,目光才回到傅延开那。 傅延开说:“沈依依小姐前不久拍下个坠子,那坠子是方青的钱,” 苏明时漠然道:“那东西虽然不值九十万,但九十万我出得起。钱我还她,罪还是要受。” 傅延开笑道:“不,坠子是送给依依小姐的,跟坠子配套的链子,就在她手中。” 什么链子?我哪来的链子? 我懵了,苏明时目光扫过来,大概也发现我一旁茫然,哼一声:“她对你有多重要?值得花这么大代价保她?” “不,是那条链子,对沈依依小姐很重要。况且,东西真在她手上。”傅延开说。 苏明时想了想,挥了挥说,说:“我明明打听到,那链子是你养母的。为什么会在她手上?” “打赌输的。”傅延开说,“我想回去之后,方青会把那条链子送到苏先生手上,当做赔罪。” 苏明时停了几秒。 我心中一动,莫非他说的是他给我的那条银链子? 这样细想来,那银链子上繁复的花纹,好像的确跟沈依依那个坠子有点相似。 他既然知道,为什么我那次求他把链子给他,他却只叫我收好? 那链子我一直很看不上的,不曾想竟然还有这样的价值。只是那链子是唯一剩下的,跟他有关的东西,我心中酸涩无比。但这念想,比起如今的状况,还想先活命吧。 我走到苏明时面前,诚恳的弯腰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无心造成您这一切,请原谅我。” 苏明时略站一站,也没多说,直接进了房。 骆七见状,也出去了。 大厅里只剩下我跟傅延开两个人,一下子安静下来,听得到的彼此的呼吸声。 他把茶海里最后一点茶倒在杯子里喝了,才拿开水冲洗了茶具,一一摆放整齐。每次跟他一起喝茶都是我在泡茶,我从来没有看过他泡,他的手指捏着暗红色的瓷杯,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我曾妄想把他拉到跟我同一高度,平等的阶层,我从此不必仰望于他,现在看来,我卖掉百歌湾,拿着区区九十万去投资他也好,跟沈依依做交易想帮他也好,都是一个笑话。 最好笑的是,最后还是靠他搭把手,我才免于失身。 傅延开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扭头说:“舍不得走?还是想被骆七送去……” 我倒抽口冷气,把自己从思绪中拔出来,快步走出去,带上门,看傅延开已经走开十多米了。 我追上他,说:“傅总,我的戒指,请还给我。” 傅延开面无表情,瞥我一下,径直往前走。 我只得继续跟着他,一边说:“那是我的东西……” “你?”傅延开走到一间房门口,刷卡进去,一边说,“方青,不是我贬低你,你拿不到这种东西,也不可能是周昌给的——” 我杵在门口,想了想,说:“你把戒指给我,我告诉你哪来的。” 傅延开转过来,伸出手,他手心里静静的躺着那戒指。 "这戒指,是……“我一边说一边盯着他的眼睛,手指却慢腾腾的在他手心拿着戒指,趁他跟我对视的一瞬间,我按下了戒指侧边的按键…… 戒指的针照例刺出,傅延开眼神变暗,嗤笑一声:”你弄晕我,是打算大半夜的光着脚走回市里去?“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脚,那个房间还有走廊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我都忘记这回事了。 指间一空,傅延开已将那戒指收回,我再要去夺,已经来不及了。 第98章 和好 http://.biquxs.info/

他已将戒指放进了口袋,沉着脸,进了门里。 这也是个套间,小厅和一个房间。 我动了动脚趾,想回去拿鞋子,但苏明时那边的门是我亲手带上的,再过去叫门,不过是更惹人嫌。我晕过去的时候,包包就不见了,身无分文的。 腿还在发软,我肩膀靠在门框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傅延开冷漠的背影,忽然觉得有点委屈。 一天暗算他两次,我既开不了口求他,也不敢就这样身无分文的光着脚独自离开。 我用戒指刺他,只不过不愿意面对他,情急之下,才动了手。 可那针,针刺到了傅延开,但他完全没有要昏倒的迹象,不晓得是药剂用完,还是被傅延开动了手脚。 他停在吧台处,坐在高脚椅旋转椅上,正对着我。他往保温杯里倒了杯水,一边说:“进来吧,把门带上。” 我抬脚进屋,顺手关上门,靠着门,心中想盘算盘算接下来怎么办,但站在他面前,我心里乱成一团。 他说:“你到底在矫情些什么?” 我瞪着他,咬住了嘴唇。 “你以为你帮周昌谈成了单子,他就真会把所谓的协议答应的东西给你?你是天真过了头吗?”傅延开满脸嘲讽的意味。 我一阵恼火,我这大概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但什么到没做成,反而差点把自己赔进去。我真是傻透了! “是啊,我是天真。傅总哪用得着我方青来帮?什么破产,什么虎落平阳。是不是你借起火发挥,引的周昌为了拿到这单子来陷害你吧?”我反唇相讥。 傅延开冷笑着:“方青,你在讲冷笑话吗?从知道你跟苏图长得像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防着苏明时见到你。是你非要跟沈依依跟周昌扯上关系!我才不得已带你去如夏山庄,特意在苏明时跟前露个面,让苏明时早早的把你的底细调查清楚,免得你被周昌利用!谁知你还真往周昌那凑!” “你的当我愿意往那变态那去?你当我愿意装模作样的,被那变态轻贱?我要不是、要不是为了——”我将话死死咬在嘴里,真是哑巴吃黄连,说不出的苦! 傅延开一挑眉梢:“为了什么?我倒真想不通,把百歌湾卖了凑了个九十万,非要塞给我投资,却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百分之六十股份,跟周昌眉来眼去……” 我怒极反笑:“你管我跟谁眉来眼去!我脑子进了水了我才想着要帮你这个大猪蹄子!” 气死我了。 他却把保温杯往台上一磕,说:“那银链子,周一送我公司去!” 我气的不管不顾:“那是我的东西!我凭什么送给别人去?你现在就叫他把我弄去,我看他有没有本事弄死我!” 他把保温杯盖上,袅袅上升的热气和茶香,都被他关在杯中。 他说:“怎么,你这是要拿这银链子,去跟苏明时谈谈条件?” 我心中一痛,任何事都可以作为交易,这就是他心中的我? 我冷着脸看着他:“你能用我的九十万,换了百分之八十的订单,我就不能弥补弥补损失吗?” 傅延开嗤笑一声:“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可别噎死了。” 他说完,便去了浴室洗澡。 我记得贺小棉跟老洲的时候,她金盆洗手,因为她说爱一个人的时候,总想要在他面前保持着尊严。这是我现在的心态吗? 又矫情又敏感? 我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手脚被绑了许久,肩关节酸疼难忍,我蜷在沙发里呆呆的看着电视上播放着的广告。 没多久,浴室门打开,他径直进了房间,没搭理我。 我等了很久,去浴室洗澡,我用力搓洗着身上,皮肤很快泛红,我痛痛快快洗了很久,门忽然咯吱一声,我站在莲蓬蓬头下,警惕的回头去看,傅延开站在门口。 他的脸色怪怪的,看上去很暴躁。 我心中微动,声音却不自觉的含了怒气:“你干什么?” 他歪着嘴角笑:“这话该我问,你在我的房间洗澡,你想干什么?” 我愣了愣,白他一眼,关掉水蓬头,在浴架上扯了条浴巾裹了下,就往外走。 刚走到傅延开身边,他一伸手,将我的浴巾拽了下来。 他将我推在墙上,轻声说:“下午那会没做完的事做完,我看你还有什么招!” 他俯首吻住我。 我犹疑忐忑,我不知他只是兴起还是别的。 刚刚冲过热水,我身上暖热,他的唇便显得凉凉的,有一种异样的舒适。 甚至有熟悉的契合度,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别矫情了,还不如先放纵放纵。反正这男人他也不会害我,反正,也是睡惯了,多一晚也不多。 我用这歪逻辑说服了自己,很快回应他。 我们从浴室一路到卧室,满室旖旎。 激情过后,我静静的躺在枕头上,他坐起来,在床头柜上拿了烟盒。不知怎的,又放下了。只靠在床头。 沉默良久,他突然说:“那银链子,是多年前我妈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拍来的。她说,这东西要给个喜欢的人。我这辈子,除了赚钱好像也没什么喜欢的东西了,恰好你算一个。” 我在枕头上转过脑袋皱眉看他:“什么叫喜欢的东西?什么叫算一个?” 傅延开呵呵笑起来:“如果不是在拍卖会上看到你跟着周昌,我不会多此一举,多花几十万拍下那坠子。那坠子苏明时志在必得,再高的价也会拿下。” 我说:“难道你不是为了他把你的存货到买下来?” 傅延开说:“我刚刚找过沈依依了。” 我一下子坐起来:“你找沈依依做什么?” “勾引我?”他指了指我怀中落下去的被子。 我只得又躺回被子里:“她、她跟你说什么了?” “你那戒指是定制的,我一查就知道是沈依依,她既然给你这东西,肯定是跟你有所交易,她是不是骗你,要替你跟苏明时求情?”傅延开说。 “她没有骗我!你的货的确卖出去了呀!”我不高兴他说沈依依的坏话。 傅延开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几个大酒店早已定下开张时间,他不拿我的货,上哪去找符合标准的原材料跟厂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赶制出来?家俬跟他的酒店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他怎么会为了这么一点事,耽误酒店开张?” 我:“……” 那我这一番折腾果然是白做了? 我心中一阵悲哀,知道他落魄,我其实心底是有些雀跃的。我幻想着他能跟我平等,至少在经济上平等,那么我不需要仰望于他。我跟他可以像所有恋爱的小男女一样。 可这一点,我也做不到了。 他将我拉到怀中,慢慢说:“谢谢你,阿青。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都知道。你也别再矫情了,等我处理完这些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仰起脸,望着他,迟疑着:“你……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我怕我再不说,你以后又干什么,牺牲自己去破坏我竞争对手的单这种傻的冒泡的事。” 我脸一下子涨的通红,挣了一下,他却又笑起来。 我挣开他,一把抓住他:“有那么好笑吗!难道我为你做点什么,就只是笑话?!” 我越说越恼,他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柔和,他看着我,轻轻的抱住我的脖子,说:“方青,委屈你了。是我,怕自己这次挺不过去,不敢给你承诺。” 他一煽情,我却不好再闹。 沉默了一会,他问我:“沈依依给你这个戒指,目的是什么?” 那毕竟是沈依依的秘密,话到嘴边,我只得说:“她同情我,给我防身的。” “那戒指虽然沈依依后面找人偷偷修过,但那是苏明时在国外定的限量版,就因为同情,随便给你防身??”傅延开不信。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我坐起来喊道:“完蛋了!今天排卵期!” 傅延开眼神一凉:“你不要转移话题!” “你快,打服务台电话,叫他们送给避孕药过来!”我抓着傅延开,紧张不已。 他深栗色的眼睛里,慢慢的染上了怒色:“你就那么怕怀孕?” 我轻轻说:“那个、医生说我做完人流,不合适这么快……” 他别过脸,说:“医生也说避孕药不适合吃。” 我埋怨他:“你都知道,你还不戴套。” “你后来去医院复查的资料我都看过了,医生说你恢复的不错,今天是我大意了,以后我会注意,但不准吃药。”傅延开说着,将枕头放平,揽着我躺下了。 说到这个,我心中一阵烦躁,万一怀上了呢? 可现在说这个也太早,我自己想办法买避孕药吃吧,可上次吃了两份避孕药都还怀上了,避孕药这东西也不靠谱啊! 、他长臂伸过去关掉灯,屋子里陷入黑暗,我靠在他身边,仿佛抱着一暖炉,特舒服。 别的事情,就以后再想吧。 路大桥头自然直,让我再沉溺沉溺,就算只有这么几天。 我闭上眼,将脸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胸膛里心脏有力的跳动,沉沉睡去。 第99章 搬回来住吧? http://.biquxs.info/

一觉醒来,我睁眼看着傅延开近在咫尺的脸。 我好像几乎没有这样静静的,近距离看过他,或许是怀着的心情不同。 他眼袋上泛着淡淡的青色,唇边有刚冒头的胡茬,我小心的抚了上去,刺刺的,好像摸着砂砾。他脑袋后挪了一点,避开我的手,眼睛微微睁开,瞄我一眼,将我的手捉住,声音因没睡醒带着些沙哑:“别闹我,再睡会。” 我一时兴起,蒙住他的眼睛,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话出口,我忽然有些后悔,万一他的回答不上我,我该如何自处?幸好他没搭理我,将我的手抓下来,放在胸前,压根没清醒过来。 我轻轻叹了口气,有什么好心虚的,他爱也好,不爱也好,我现在想呆在他身边看着他就呆着,哪天呆腻了,走就是了。 我轻轻的爬起来,想起衣服还扔在浴室,顺手拿起傅延开搭在床头柜上的睡袍,套在身上。 钻在他宽大的浴袍里,简直像穿着一身袈裟,我提着浴袍下摆,踮着脚进浴室,才发现我的衬衫不知怎么搞的,落在了地上。 拎起来看,都湿透了。 我只得回到房间,坐在床沿上。 这时候床头柜上的座机响了起来,傅延开突然睁眼,看到我就笑了:“穿我的衣服干嘛?” 我指了指浴室:“我的衣服被你弄掉在地上了。” 他接起电话,听了一会,才说:“送上来。” “服务员收拾周昌的客房时,收到你的包包跟行李,待会送过来。”傅延开说。 “他们怎么知道是我的,怎么知道找你?”我惊了。 他哼笑一声:“人家服务质量好,懂得查监控。” 我感叹道:“还真是好啊,真该让百——”百歌湾三个字被我收了回去。 他望我一眼:“心疼你的店面?别急,公司运转过来后,再开一个。” 我起身准备去洗漱,一边说:“谁要你的空头支票。” 当天下午,我们便从如夏山庄回到市里。 傅延开开的车,昨晚没休息好,到的时候我都睡着了。 他轻声叫我:“阿青,我们到了。” 我睁眼,打开车门,一看竟然在我的公寓楼下,我惊讶的回头看傅延开:“你怎么知道我住这?” 他没回答我,只说:“先拿那条项链,晚上我约了苏明时。” “哦。”我慢慢的往楼上走,他在后头说:“一个旧东西,不久前还拿来要跟我交换,这会倒还奇货可居起来。” 我居什么居!我恼火的转身要跟他争辩,头却猛地砸在他胸口,他闷哼,我捂住鼻子也气的厉害。 进了屋,我找出那条银链子,递给他。 他将那水滴坠子取下来还给我:“这个留着吧。” 我掀起眼皮看他:“那你当年答应的承诺,还当真?” 他笑:“当真。” 我高兴了一点,便换了身衣服,打扮了下,陪他出门。 我俩在商场里挑了个礼品盒,将项链放在礼品盒中,却约好的地方赴约。 包厢里只有苏明时跟沈依依。 是在一个私房粤菜,地方很偏僻,里面不算奢华,但地方大,安静,听说味道非常正宗。 我粤菜吃的不多,也吃不出正宗不正宗。 只是这是少有的,只有几个人吃饭的情况,苏明时吃饭时话不多,沈依依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更不会说话。 我们安静的吃完饭,服务生将餐具撤下,换了套茶盘上来,开始冲泡功夫茶。 我将项链拿出来,苏明时接过来随手就递给了沈依依。沈依依打开看了一眼,将东西拿在手里,细细的看了一会。 苏明时低头问她:“是这个吗?” 沈依依抬头看他一眼,对他点点头,才将东西收起来。 苏明时嘴角少有的露出一点笑意,对冲泡茶具的那服务生挥了挥手,说:“我们自己来。” 服务生微微欠身,起身离开。 苏明时站起身,到服务生刚刚坐的位置,拿过水壶开始冲泡。 沈依依轻声对苏明时说:“我有话想问问这位小姐。” 苏明时点头。 沈依依便站起身说:“不介意的话,请跟我到那边坐。” 她说着已经起身往包厢外的卡座走去,不得不说,她的身姿和语气,无比标榜着她倨傲的态度。这种态度大概是她惯常的状态。 所以周昌跟蒋余海在她面前,都十分客气尊重。 我跟过去,她已经坐在那等我。 我将戒指递过去,说:“用过两次,药剂用完了。至于周昌,他身上的确有你说的纹身,不过当时情况由不得我拍照。” “可以确认?” 我点头,接着把戒指递过去,她看了一眼: “关于傅延开的那个单,我骗了你。这就当补偿吧。” “我知道,傅延开告诉我了。”我说,“只要目的达到了,是谁帮的都可以。” “你好像很相信傅延开?”沈依依说。 我奇怪的看着她:“难道他会算计我?难道你在路边看到流浪汉,你会去诈骗他的钱,这不浪费时间吗。顶多心情好的时候,去施舍点,让自己站道德高点享受享受快感。” “绝大多数富人,都不会去迫害流浪汉 ,但是这代表这些富人值得流浪汉信任?” 我怔住。 说的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我为什么,总是在无条件的信任傅?从一开始找他帮忙,到所有证据指向他在利用我,我都在信任他。 沈依依看着我,慢慢道:“你这样的出身,虽比我好一点,但也不该还这样天真。” 别人提出身这件事,也许我会恼羞成怒会反感,但沈依依的语气,却把自己放的更低。只是每个人都有保留自己的秘密的权利,我没有深挖。 我笑起来:“对啊,我这样的人,应该只爱着他的钱,他的势,我怎么会爱上他的人呢。我可能是疯了吧。” “爱?”她有些发怔。 我把戒指推过去,“听说这个戒指是苏先生送给你的私人订制,价值不说,总是他送的。” “再回到我手上,太打眼。” 沈依依将那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一边说,“跟你那条银链子和你的消息比起来,这戒指九牛一毛。” 我明白她的意思,我使用过这个戒指,她不想被苏明时知道,我跟她之间有私交。 她将我的手抬起来,看了看,唇边露出淡淡的笑意,她笑起来很美,整个人好像焕发着光彩,接着,她又说:“谢谢你,方青。” 我说:“我当初救了你的命,都没听你说句谢谢呢。” 沈依依没再说话,起身走进了包厢里。 我也跟着进去。 苏明时跟傅延开还在谈话,一边顺手递了一杯茶给我。 我接茶杯时,特意把戴着戒指的手在上,苏明时显然也注意到了,但他只是瞥了一眼,便跟没看见似的,收回了目光。 倒是傅延开,回程的时候跟我说:“沈依依来历很奇怪,从那次在你外婆家留宿开始,我便去调查过,但一点消息也查不出来,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你不要跟她多来往。” “她不是坏人。”我说。 傅延开不置可否:“你自己考虑吧。” 他还是往我的公寓开,公寓就在百歌湾的那个市场,路过的时候,看到那里贺图宗已经换了一个招牌,大概已经在营业了,从那阶梯望上去,里面一片灯红酒绿。 我怅然的叹了口气。 我租的公寓那一带车位不多,我的车停了车位,傅延开的车便没地方停了。 我打趣他:“反正没车位,我也到家了,你回去呗。” 他挑眉,将车头调转,我说你干嘛! 他淡淡道:“你说的,没车位,回去呗。” 我:“……” 很快就时代广场,下车后,他牵起我的手,说:“明天搬回来吧?” “我才不,我就住我的小公寓,”我说,“万一周蓉韵再来找我,我才不受那气呢!” 傅延开低头说:“她不会了。” 他话才落音,周蓉韵便突然出现在他的房门口,她看起来很不好,我见过她几次,都是非常精致的样子。今天没有化妆,头发只是随意扎了个马尾,脸色不好看,眼睛也红红的,所以这是,来博取同情了? 傅延开见我忽然站住,便抬头顺着我的目光望去,瞬间蹙眉,道:“你怎么在这?” 她说:“阿延,我等了很久了。” 我说:“那你跟她聊聊吧,我先进去。” 我想抽回手,回避一下,但傅延开紧紧捏着我,不让我动,他对周蓉韵说:“你回去吧。” 傅延开拿出钥匙开门,转身跟我说:“进来。” 周蓉韵在我们身后,泫然欲泣:“阿延,你带着她回来,就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 傅延开一只脚已经迈进屋内,却转过身去,表情严肃:“我带她回她自己的家,你气不气,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周蓉韵吸了吸鼻子:“我哥做的事,跟我没关系,你不能将他的罪过加在我身上啊!” 傅延开嘴角浮起冷笑:“是吗?跟你没关系?那次瞒着我骗方青去苏明时的宴会的人,不是你吗?你来公司签过户协议的时候,明知方青在停车场,故意叫那个小妹来给她演戏的人,不是你吗?如果不是我过后查监控,还真难知道!” 第100章节 大结局 http://.biquxs.info/

我愣了愣,下意识望向周蓉韵,一字一句道:“是你叫那小妹骗我的?!” 如果不是因为周蓉韵这一番做作,我会那么着急的做掉孩子吗。 我想安慰自己,我是因为吃了避孕药才去做人流,但我的眼泪还是落了下来。 任何事都不会只有单一的理由,有无数旁支推动着,而情绪却占最主要的缘故,她就那么一个小小的几分钟的骗局,便轻松拿捏着我的情绪。 是啊,我并没有去向傅延开求证,他几次打电话给我,我甚至没有告诉他我怀孕。 我心中翻滚起怨愤,我狠狠瞪着周蓉韵。 她的脸色变得惨白,目光闪烁。 但她不理我,上前一步抓住傅延开的胳膊,语气激动:“阿延,我不过是,想留你在身边,我没有恶意。怪只怪,怪她方青根本不信任你!” 她摇着傅延开,但我内心还是在翻滚着,我是不信任他吗?大概不全是吧,我只是心虚,给自己找了个离开他的借口? 我看着傅延开,他正将周蓉韵的手掰开,语气淡淡的:“她信不信任 ,与你无关,不需要你去试探。周蓉韵,就这样吧,我感谢你,经常去看望我母亲,但是仅仅是感谢,我欠周家的,早已还清了。” 周蓉韵的手被他推下来,但她还是不甘心,手在空中虚抓了一把,继续说:“就算哥哥这次利用方青,只是想逼你回到我身边而已,你是在跟我斗气对不对?是这个贱人勾引你对不对!” 她语气越发的激动,指着我的鼻尖骂起来,看起来跟失去了理智似的。 “够了!”傅延开忽然喝道,他神色冷漠,慢慢道,“周蓉韵,我手中有证据,f城我的原料厂起火的证据,你哥哥苦苦相逼,我已退出这边的市场。但f城,你们若再插手,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他直接将我拉进屋子里,关上了门。 他脸上还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但他打开电视,看着新闻。 我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一边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原料仓起火跟周家有关,那么之前蒋余海做的那么多事,也跟他们有关吧,你为什么由着他们这样害你?” “这算是还当年的人情。”傅延开一口气喝光水,放在茶几上,伸手揽住我肩膀,靠在了沙发靠背上。 我低头看着自己手指,试探着道:“上次我在商场看到你跟周蓉韵在一块逛街,还以为你们已经打算复婚。” “怎么可能。”傅延开说,“那次去给我母亲买衣服。刚好碰着了你,差点没被你气死。” 我白了他一眼:“你当初哪里有气死的样子,跟前妻逛街,不是挺惬意吗?” “小时候家里出过一次事,兄弟姐妹多,没条件带,我是老二,老三太小,大哥已经能帮家里的忙,所以我被送去婶母家长大。婶母没有孩子,对我视如己出。不过我们离婚后,我一直在外,这几年慢慢的,得了老年痴呆,情况很不好,连我都不认识了,但却认得周蓉韵是她媳妇。” “那一定是周蓉韵曾经对你婶母非常好吧?”我说。 傅延开摇摇头,嘴角泛着苦笑:“我跟周蓉韵,可以说是商业联姻,全为能借助周家的力量,婚姻对我来说本无所谓,所以我回去的很少。婚后我接了婶母过来,周蓉韵便也在这里住着,她大小姐脾气,经常对我婶母颐指气使的,婶母脾气好,从未抱怨。有一次婶母失手打翻了豆子,正好周蓉韵进来,踩着豆子摔倒,流产了。” 我睁大眼,插了一句:“流、流产?” 傅延开说:“是,但我当时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在家过夜,偶尔回去,怕吵着她,也是睡在沙发上。” “你们不是刚结婚,那孩子……” “不知道。”傅延开无所谓的笑笑,“本是商业联姻,各玩各的,我也不在乎。她流产后,我跟她心知肚明,但婶母并不知道,她心理很愧疚,对她更是百般讨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得了产后抑郁症,我跟她本没有感情,加上周昌怕我刺激到她,提出带她去国外,我要求离婚,周蓉韵不肯,后来签了协议,我跟周氏合作一日,便一日不可再婚。” “她对你婶母也不好,为什么你婶母只记得她?”我有些奇怪。 “婶母大概以为,只要笼络了周蓉韵,我跟她的婚姻稳固了,我才会好吧。”傅延开说,“算了,不说这些了。” 我便靠在他肩上,靠了一会,抬头问他:“你公司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下个月我会回f城,以后大概很少回来。你准备一下,回去看看外婆,免得以后老人家想又见不着。”傅延开说。 我瞪大眼睛:“我准备什么?谁说我要去了?” “我说的,”他笑起来,“百歌湾也转掉了,你无牵无挂的,不跟着我,难道还想养小白脸?” 我佯怒甩开他的,刚站起身却被他拉入怀中…… 一番云雨过后,我站都站不起来,只得攀着他,去浴缸里泡着,要不是他进来,我差点睡着在浴缸里。 第二天,傅延开带我去疗养院见了他婶母,他婶母虽然在疗养院,但打扮的还是很得体,是那种看上去很慈母的老太太。 她不认识傅延开,傅延开跟她说话,她只是茫然的却不失礼仪的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问傅延开为什么不接她跟他一起住,傅延开说:“这个疗养院是我大哥投资的,院长是婶母从小的好朋友,她除了记得周蓉韵,还记得小时候的许多事。所以这里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第三天,我带傅延开回家见了外婆。 带给外婆的礼物,她统统不肯收,非要我带回去,我哭笑不得。后来傅延开开口,她才勉强收下。走的时候还问傅延开:“你带我们阿青见过家长了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被外婆这句臊的脸都红了,皱着眉说:“外婆,提这些没边的话干嘛?他厂里忙的很,忙完这两年再说吧。” 我拉着傅延开上车,感受到他的目光如影随形,我心里乱糟糟的。 我臊,是因为不提婚姻是我跟傅延开之间多年来的默契。 况且,我真的没想过要这件事。 他开着车窗跟外婆道别,我也挥了挥手,他开动车子,有意无意的问我:“你外婆挺着急的。老人家的心思,好像都是这个。” 我随意嗯了一声,便假装低头玩手机,他便没再说了。 不久后,我们便去了f城,傅延开搬去老房子住着。 苏明时的货款到后,傅延开将我的九十万拿给我,叫我自己拿着,我说我还是想做ktv。 傅延开说:“行啊,你去找地方,我找设计师给你设计个主题ktv。” “主题?沙滩,或者水上?” 他耸耸肩:“无所谓,你自己喜欢就好。”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碌起来。 地方到很好找,在傅延开的一个家俬实体店的市场,找了门面,开始跟设计师商量,定稿。装修,宣传。 有时候回去的比傅延开还晚。 有一次傅延开告诉我,周昌出了事。 我问什么事啊? 他说:“不太清楚,听说是吸毒被抓进去了,被举报那次,听说昏迷,而且腰上的一块皮,被人给生生的割了下来。” “剥皮?”我听得一阵毛骨悚然,腰上的皮,我突然想到沈依依对周昌的深仇大恨,难道是她? 我没再问下去,怕自己一不小心将沈依依的秘密说漏了嘴。 傅延开没打算报复周昌一家人包括蒋余海,我虽满肚子怨恨,但也只好压下去。 若是沈依依替我报了这个仇,倒也很爽。 时间过得非常快,转眼间便到了中秋。 中秋那天,正是我的水上ktv开业的那天,晚上我忙的团团转,傅延开要接我回去吃晚饭,叫我把事情全权交给店长。 我连说不行啊不行啊…… 傅延开板着脸说:“我给你投资做ktv,不是叫你中秋都不回去过的!” 我便只好闭嘴了。 回去老房子里,才知道,我只跟着傅延开见过一次的傅家老大,傅以渐和妻子甄幸福也回来了,还有从未见过的傅家小妹,傅往寻。 傅往寻听说是傅家收养的小女儿,跟大哥住一块,很少跟傅延开来往。 吃过饭,傅邢知便叫嚣着要打麻将,打了几圈,大哥傅以渐便输了好几把,傅邢知赢的哈哈大笑,一边嘲笑大哥:“老大你这技术不行啊!赢你的钱真没意思,赶紧把福姐叫来!” 大嫂甄幸福在陪孩子玩儿,压根没搭理我们,傅以渐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你幸福姐不会打麻将。不如你叫秦宛过来给你助兴。” 傅邢知嘻嘻哈哈笑起来。 结果我左手边的傅往寻,突然间把牌一摔:“一万!” 我吓了了一跳。 傅邢知说:“喂喂喂,傅往寻,你发什么疯,你看,把老二家的吓到了。” 傅往寻说:“不说话你会死啊!” 傅邢知哼了一声说:“输了就发脾气,谁要跟你玩。” 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样子,让我看得有些眼酸。这时候大嫂端了个果盘过来,一边问道:“闹什么呢?” 我一看到果盘里,瞬间一阵反胃,捂着胸口就往洗手间奔,吐又吐不出,回到牌桌上,大哥起身接电话,傅邢知百无聊赖的玩着指教。 傅家小妹和大嫂,用十分怪异的眼神瞧着我。 小妹用手肘蹭了蹭一旁的大嫂,说:“喂,福姐,你看这,一顿饭的功夫吐这么多次,是不是跟你那会一样啊?” 大嫂一边往嘴里塞苹果,煞有其事的点头:“还真是啊,方青,你有了?” “怎么可能……”我瞧瞧没注意这边的几个男人,轻声说,“我都有吃避孕药的。” “什么!”大嫂大惊小怪的叫起来,“你说老二给你吃避孕药?!” 她这咋咋呼呼的一叫,一屋子人都扭头看我,她也不管,直接冲进书房,对着正写着毛笔字的傅延开喊道:“老二!你怎么给方青吃避孕药,难怪每天晚上我看她吃药呢!你这大猪蹄子!” 傅延开茫然的抬头。 我拉了拉大嫂,小声说:“大嫂,不是他给的,是我要求的,你别喊了行不行?” 傅延开说:“你是说那盒叶酸?我换了个短期避孕药的瓶子而已。” 我懵了,感觉胸口有一阵反胃,直奔洗手间,吐了个翻天覆地,然后蹲在洗手间里,默默的算了算姨妈期,待傅延开站在洗手间门口时,我着恼的骂他:“你干什么骗我?现在好了,八成是怀孕了!” 他说:“要不你还是先出来?” 我没好气道:“出什么出?!” “难道要在厕所跟你求婚?”他站在门口,掏出一个戒指盒,朝我挥挥手,“我准备好久了,快过来。” “谁说要跟结婚了?”我起身走过去,站在他面前,心里乱糟糟的。 傅往寻跟大嫂在后头起着哄,傅邢知最为大声,而我看着他手里的戒指盒,就是不肯伸手去接。 大嫂说:“老二,下跪呐,你们傅家兄弟,都是大猪蹄子!你大哥婚都没求,你这求婚没鲜花仪式就算了,下跪都省了吗?” 我看着傅延开渐渐矮下去的身姿,有一种无以形容的情绪迷漫在心头,又觉得心脏好像胀胀的,有什么东西要喷涌而出。 他将戒指举着,含笑说:“阿青,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有结,但现在孩子都有了,你总不能让孩子做私生子吧?” 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推到了世界的中心,头顶似乎有无数盏灯光照射着我,等着我的回答。但我吸了吸鼻子,满心的激动却只冒出四个字:“你设计我!” 他干脆抓起我的手,将戒指迅速套进去,紧接着他起身说:“设都设计了,也不差强戴戒指这个环节了。” 身后几个人鄙视道:“嘁……” 我低头转着手指上的戒指,视野里忽然出现大嫂甄幸福的脸,我吓了一跳,退开一步。 她直起腰笑嘻嘻的说:“呦,偷着乐呢!” 我反驳:“我没偷着……” 甄幸福对我伸出手,郑重道:“方青小姐,欢迎你正式跳入傅家这大坑!” 傅往寻跳起来一巴掌拍在甄幸福手上,喊道:“什么大坑?!我傅家就算是坑,也是金坑银坑!” 甄幸福说:“金坑银坑你不也得嫁出去!” 我在她俩你来我往的争吵声中,抬头看了一眼傅延开,弯起嘴角,将我这一生的幸福跟温柔,都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