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空座町咒术高专》 第1页 [bl同人] 《(综漫同人)空座町咒术高专》作者：玻璃饼干【完结】 文案 尸魂界护廷十三番最近出了个特大新闻：他们丢了个队长。 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最近也勉强算是多了个新闻：他们捡了个辅助监督。 —— 本来要去空座町的月见里修一迷路到了咒术世界，被包吃包住骗到了咒术高专做新生们的辅助监督。 ——负责狐狸眼的假和尚，治疗系的姑娘，还有一头白毛的叛逆六眼。 一段时间下来，大家公认，月见里监督身娇体软，弱不禁风，战斗时只能嘤嘤嘤地充当气氛组。 不能打架的监督先生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再次相见时，新入学的虎杖君亲眼看着他用一根树枝捅穿了特级咒灵。 辅助监督，竟恐怖如斯! —— (1)开坑凭一腔热血。私设多，ooc多。 (2)主咒术和时代的眼泪尸魂界，其它作品篇幅较少。 (3)cp大概是五条老师。 (4)如果有变动，以上当我没说。 内容标籤： 死神 综漫 强强 主角：月见里修一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停止迫害辅助监督! 立意：成为人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第1章 夜蛾正道觉得，信了五条家的小鬼的鬼话、像个猥琐一样在秋叶原的大街上招聘新员工的他—— 像个脑子有问题的人。 他觉得自己回去必定要好好展现师生情，痛殴五条悟。 “所以说，夜蛾老师为什么就信了悟那傢伙的话啊。”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好讨厌啊，阳光晒的我都困了。凭什么他们两个可以在学校里睡大觉，我要在外面晒太阳啊。” 画面拨回二十四小时前。 “什么啊!辅助监督人手不够了吗?” 白髮的高个子微微拉下自己的墨镜，露出一双苍蓝色的眼睛，“都没有人开车送我们去执行任务吗老师?——让你最亲爱的学生们坐新干线去祓除诅咒有点太冷漠了吧!” 夜蛾正道从不知道御三家中五条家的下一任家主是个又难缠又娇气的死孩子。 “所以，去招聘吧。随便抓几只蝇头什么的摆在桌子上，如果有好奇的路人能看见，并且走过来问话的话——” 五条悟一手握拳一手成掌，语气轻快，“就抓回来当监督吧～” “这是什么jk语气啊?好好做人啊悟君。”家入硝子在他身后懒洋洋地抱怨。 夏油杰还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在旁边像个拈花的活菩萨：“悟真是爱胡闹。” 作为校长的夜蛾正道觉得，虽然很离谱，但五条悟说的方法确实可行—— 普通人是看不见诅咒的，而辅助监督则是咒力低下、能看得到诅咒却没有能力进行战斗的另一种普通人。 这些未被发掘的普通人大多都埋没在人群里，站在东京繁华的街道上，用蝇头这种没什么杀伤力的小诅咒确实能作为一种筛选的手段。 要不试试? 于是第二天，三人组中最‘温婉可亲’的家入硝子被校长抓了壮丁，在东京的路边一站就是一上午。 “没人会来吧。戴着墨镜疑似□□的魁梧大叔，再加上死鱼眼黑眼圈的高中女生，提着一个空空的笼子站在十字路口——想想就是会报警的场景呢。” 在宿舍里打了个喷嚏的五条悟揉揉鼻子，“还是快点买票吧，杰，新干线靠谱一点。” “请问…这是你们养的宠物吗?” 硝子：啊，是天使的声音。 意料之外的来人是个高中生——至少是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年轻男孩子，他的身高很高，可能和万恶的五条悟不相上下，站在夜蛾和硝子面前，遮住了过于刺眼的阳光，又仿佛浑身散发佛光——作为拯救大叔和女高中生于水火的大恩人。 他有一张很英俊的脸，和五条悟的精緻漂亮、夏油杰的温和儒雅不同。及肩的黑色中长发简单地束在脑后，一双标緻的丹凤眼，深紫色的双眼里盛着温和的笑，深邃又迷人。 看上去一副很温柔的优等生模样。 或许是蝇头的外表对于普通人而言太过震撼，这位帅哥目前正尴尬地指着他们两个拎着的笼子。 是能看见诅咒的人! 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眼底的光仿佛能亮过阳光。 硝子心里想，五条悟说的对，望眼欲穿等来的人还是直接抓回去比较好。 “你能看见它们?” “能看见?什么意思——难道会有人看不见?”那双紫瞳的丹凤眼微眯，无害高中生的气质一下消失不见，“你们是什么人?” “少年人，这件事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感知到对面的人身上并无咒力，夜蛾正道推推墨镜，“欢迎来到咒术师的世界。” * 月见里修一，尸魂界最新一代的天才，年纪轻轻就担任队长职位的强者，目前人生大危机遭遇中。 与蓝染一战后，虽然成功将这位野心家封印，护廷十三番也是元气大伤。尽管如此，作为重灵地的空座町依旧需要长时间的监视。 第2页 于是就有了被派往现实驻守的月见里修一，如果路上没有出意外的话，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黑崎一护家的房顶上睡大觉了。 如果，如果，但是这世界上偏偏没有如果! 他在通往现世的通道里遇到了拘突乱流，紧接着通道坍塌，他被迫落到了这个没有灵力又没有空座町的地方，又被迫困在了仿造的人类躯体「义骸」中，成了个灵力被封印的普通人。 而且还没钱没身份!!! 不敢冒着让义骸死亡的风险，他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找找有没有头铁愿意招童工的店铺，却没想到遇上了诡异的二人组——还有像「虚」一样的莫名生物。 “啊，还是个高中生吧，真的可以吗，作为辅助监督什么的。”梳着丸子头的狐狸眼男人站在他面前打量着，“如果带着他一起出任务的话，我会很担心的，总有种迫害小孩子的感觉。” 我年纪可比你大多了，少年，你们在东京或许都挑不出年纪比我还大的人了。 月见里修一心里吐槽，脸上还是挂着柔软和煦的笑容，仿佛挂在校门口的优秀学生照片。 “没办法啊，这是唯一一个能看到诅咒的人了，我们可是在东京的路边蹲了一上午。”硝子嘆了口气，“月见里君家里也是出了意外，没有办法接着读书了，如果能在高专做一位辅助监督，比他在拉面店打工要好很多吧。” 可怜鬼&mdot;父母双亡&mdot;家中没钱&mdot;无依无靠的月见里修一带着三分无奈三分怅然和四分温柔的笑容，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更可怜一点。 他是从来没想过，灵力真空的世界还会有另一个特殊的体系存在。 咒力，与诅咒。 人类的负面情绪堆积成了嗜血的怪物，而身负强大咒力的人类成为了咒术师，从「诅咒」手中保护着他们的同胞。 不得不说，跟他的老本行还挺像的。 叫做夜蛾正道的大叔简单跟他介绍了咒术界的基本知识，又解释了一下他的体质——能够看见诅咒，却因为咒力不足无法像咒术师一样战斗。 夜蛾说像他这种人其实并不多，目前咒术界的辅助监督人手也不太够，希望他能够成为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科学校新生们的辅助监督。 不需要他沖在第一线出生入死，日常用简单的结界术「帐」和式神为新生们的战斗提供帮助，并负责其他日常的琐事就好。 护廷十三番不轻易动用的大杀器&mdot;战斗大家&mdot;月见里队长：哦呀，你们成功地吸引了我的兴趣。 “了解了咒术的世界后，如果再回到普通人中间，会觉得不习惯的吧。所以，月见里君，我代表咒术高专，邀请你加入我们。” “你意下如何?” 月见里修一放松了精神，意识到他等待的机会来了。 与灵力相似的咒力，与「虚」相似的诅咒，为了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咒术高专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他不可能放弃这个留下来的机会。 “我…” “慢着。” 突然，一个懒洋洋带点傲慢的声音闯进来。 黑髮的辅助监督预备役有些不悦地皱起眉，保持得很完美的‘优等生’外壳一下子露出了裂缝。 事情已经发展得如此顺利，他不希望有不长眼睛的人打乱他的计划。 转头一看，是个白毛。 是个长得很好看的白毛，摘下了墨镜，那双如天空之镜一般的眼睛正在不太友善地盯着他。 这种清透的发色总让他想起一个跟他气场不太合的白毛狐狸，对市丸银的不爽让他成功把负面情绪延续到了对面的小白毛身上。 “悟，你又有什么话要说，在路边抓人这个方案不是你提出来的吗?” “是啊，我要抓的是「人」。” 身具「六眼」的五条悟少见地严肃起来，微微低头，鼻尖似乎要碰到对面人的皮肤。 喂喂，离得有点近了。 月见里修一不着痕迹地向后仰了仰。 那双冰晶一般澄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可是，这位同学，你是人类吗?” “唿吸，”他伸手轻轻按在对方的唇上，“脉搏”，指尖慢慢下滑到衬衫领口裸露着的肌肤上。 “还有心跳。” 五条悟像是说悄悄话一般，一只手按在他的心脏上，感受着手下稳健的心跳，又贴在他的耳边，唿吸带来的热气径直扑在黑髮年轻人的耳廓上。 “一切人类该有的，你都有啊。可是好遗憾，月见里君，我的眼睛告诉我——” 漂亮的蓝眼睛一瞬间如同寒冰。 “你不是人类。” 第2章 办公室的气氛瞬间安静。 全咒术界都知道五条悟拥有「六眼」，他的那双苍蓝色的眼睛能看穿世界上近乎一切的伪装。 而且虽然他性格极度恶劣，恶作剧本当上手，但——怀疑一个人是不是「人类」，这已经不在恶作剧的范围内了。 这个猜想甚至能影响月见里修一的生死。 如果他不是人类而是诅咒，在场的咒术师足以将他当场袚除。 五条悟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悟…” 第3页 但月见里修一到目前为止，确确实实是人类。 无论是夜蛾正道对他的一切试探，还是天元降下的、笼罩整个学校的结界对他的认可，都说明——他不可能是诅咒。 夜蛾觉得很头疼，就像是看着小孩子们打起来了的家长一样。 “抱歉。” 月见里修一却不像他们想像中的镇定，而是面色一变，用力推开五条悟。 哦?露出马脚了? 白髮的咒术师冷笑。 “咳咳咳咳!!!咳咳咳!!抱歉…这么问可能有点冒犯了。五条先生——” 没想到推开人之后，他也只是弯下腰咳得撕心裂肺。家入硝子觉得他好像真的很难受，唿吸急促，眼角似乎都有点生理性地发红。 “你是猫吗?” 总算是不咳了的月见里修一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哈???” 性格恶劣的男高中生五条悟眉毛都要挑飞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着怒火。 明明是我在问你是不是人类吧??不仅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还反过来说别人是猫! 真的是太没有礼貌了! “啊，因为我对猫毛过敏。”月见里修一丝毫不心虚地和他对视，深紫色的双眼看不出任何动摇，脸上笑眯眯的，“五条同学的头髮刚刚碰到我的鼻子了，所以我很难受。就有点怀疑——” “或许五条君不是「人类」，而是猫咪呢。” 围观群众：原来看起来如此靠谱的月见里君也会耍脾气哦，幼稚dk吵架好无聊哦。 只有五条悟看到了—— 那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但有挑衅，也有威胁。 有趣，看来高中生活不会单调了啊。 * “所以，修一君是真的对猫毛过敏吗?” “嗯?当然啦。”月见里修一笑眯眯地叉了一块烤肉，吃下之后双眼明显亮了很多。 啊，好吃。 对猫毛过敏?怎么可能。他在心里冷哼一声。 傲慢的小鬼，对着刚刚见面的前辈毫不客气地问‘你是不是人类’也太失礼了吧!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 他真的想揍五条悟一顿了。 虽然他确实算不上人类吧。 初次见面之后，夜蛾正道知道这群天才心比天高，总是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不愿意在帅气的出任务时后面跟着一个老妈子一样的辅助监督念东念西。 所以他特意安排了年龄相近的月见里修一和新生们住在一起，方便培养感情。五条悟回到宿舍后就嚷嚷着‘无趣’‘好睏’，看起来心情不佳地把剩下三个人挡在外面。 稍微靠谱的一点的夏油杰只能尴尬地领着其他两个人先去吃点东西。 “诶，我还以为你在逗悟那傢伙呢。”家入硝子有点惊讶地说，“那傢伙当时的表情真的绝了啊，我应该拍下来的。‘傲慢的五条大人少有的吃瘪’什么的。” “没有哦，毕竟五条同学年纪小，有些过于自信的毛病也是应该体谅的。” 月见里依旧笑得仿佛当世活菩萨，但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的双瞳开始有些涣散。 怎么感觉有点醉了… “修一君和悟之前认识吗?” 扎着丸子头的黑髮狐狸眼有些好奇地问：“悟很少和刚刚认识的人耍脾气，虽然这么说有点抱歉，但他的反应其实代表了他很在意你呢。” 家入硝子听着他堪称诡异的逻辑，忍不住挡住了脸。 夏油君，虽然你的语气很洗脑，表情也很到位，但是这种喜欢你就欺负你的小学生逻辑还是不要拿出来来了吧。 没人会信的… “切。” 刚刚还一脸温柔前辈模样的月见里修一突然冷笑，红晕慢慢爬上脸颊和耳尖，给那张颇有点冷淡的脸平添了几□□惑。 “不尊重长辈的人类小鬼…当着别人面问是不是人类这种问题…要是被我抓到把柄，绝对要把他打一顿啊!” 他边说边把可乐瓶往桌子上狠狠地一砸。 夏油杰、家入硝子：…? 不是温柔脾气好的成熟高三毕业生吗???这个一脸咬牙切齿浑身透露着不良气质的人是谁啊??? “他怎么了?” “甜品里面有酒精…或许是醉了?”夏油杰干巴巴地说，“还真是…性格多变的监督先生啊。” 这已经不能算多变了吧…完全就是欺诈了… 硝子再次扶额。 被酒精麻痹了头脑的月见里修一双眼迷离，抱着可乐瓶，泛红的脸贴在瓶壁上寻求冷气。他像是要睡着了的样子，眼睛微眯，侧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没束起来的黑色半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硝子认真观察了一下性格欺诈的辅助监督—— “真好看啊，修一君，我觉得我可以原谅他的欺诈行为了。” 比起欣赏美少年的醉态，稳重的夏油杰显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修一，”他放轻了声音，满意地看到月见里抬头望着他，眼神懵懂，“所以，你是人类嘛?” “这种幼稚的问题…杰…” 第4页 “不是幼稚的问题，悟会问出来，就一定有他的道理。”夏油杰很冷静，“他有「六眼」，能看到许多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既然他不惜如此失礼地问出这个问题，我有理由怀疑月见里修一的——” “烦死了!!!” 醉鬼一挥手，打断了两个人的悄悄话，“什么人类不人类的…有什么可问的…我当然…”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咒力悄悄凝聚在背在身后的手上。 “是该死的人类了!!!” “诶?” 月见里修一红着眼角，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我&mdot;是&mdot;人&mdot;类!!!你们不要再没完没了地提起这个让人失落又恼火的话题了行吗??” 如果不是仿造的人类身躯「义骸」在这个没有灵力的世界，直接将他的灵体困在了□□内，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弱小人类，他怎么会沦落到给高中生打工啊!! 怎么会没办法回尸魂界，没办法找到空座町，没办法完成他的任务，导致回去会被一群队长笑死啊!! “该死的五条悟!!出来和老子一战啊啊啊啊!!!” 或许是吼完这几句话耗尽了弱不禁风的「人类」月见里修一的全部力量，他头一歪，闭上眼睛睡着了。 只留两个目瞪口呆的高中生坐在对面，心情复杂地消化‘看起来温柔的监督实际上是个脾气暴躁又爱记仇的幼稚dk’这个事实。 “嘛，这样看起来就没问题了吧，所以说还是悟那傢伙眼睛出错了。”硝子说，“不会有这么直白还沾酒就醉的诅咒了吧。” 夏油杰：…应该吧。 * 借着酒劲发泄了一番怒火的月见里睡得很沉，作为死神，灵体长时间在没有灵力的环境中让他感到无比疲倦，夏油杰试着叫了他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哈?杰，你在干嘛?” 不速之客五条悟戴着他的小圆墨镜靠在房间门口，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的挚友夏油杰——以及在他背上只露了个乱糟糟的脑袋的月见里修一。 白髮的高中生凑近，不怀好意地捏住月见里的鼻子。 “悟…” 夏油杰想拦住他，奈何五条大少爷作天作地，不想听他的，他也只能祈祷月见里的火气已经消了。 他不想因为同学和辅助监督斗殴而被夜蛾老师找谈话! “嗯…什么…市丸银?” 迴廊的灯光有些昏暗，迷迷煳煳的月见里只看见里了对面人耀眼的白毛，下意识就想到了三番队那个和他非常不对付的狐狸。 “走开…我不要陪你去朽木家偷柿子…你自己去…” 他哼哼了两声，又要把眼睛闭上。 “那是谁?喂，新来的，你把老子当成谁了??” 五条悟很不爽，非常不爽。 “你看清楚我是谁!” 他直接伸手把身型和他相仿的月见里修一从夏油杰身上扯下来，摘掉墨镜咬牙切齿地凑近了看他。 谁在吵啊… 酒精麻痹了他的脑子，哪怕只是甜品中的一丝丝，月见里修一也无可救药地变成了个醉鬼。他朝着声音的方向伸出手，捏住对方的下巴，强行拖到面前，有点不耐烦地睁开沉重的眼—— 面前是一双盛着天空的眼睛。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像碎玉又像琉璃的眼睛，头顶暖黄色的灯光将那双眼睛衬得更加漂亮，一举一动都仿佛流光溢彩。 好看，想贴贴。 “好漂亮的眼睛…让我看看…” 月见里修一喃喃着伸出手，毫不客气地摸摸对方霜白色的睫毛，视野里好像有点模煳，他又凑近了些看。 “像宝石一样啊…” 夏油杰心想完了。 这俩人本来就是表面和平，五条悟始终认为六眼的信息没错，对方肯定不是人。而月见里修一对他这个无比自信的猜想非常恼火，喝多了都想套麻袋揍五条悟一顿… 硝子，你在哪，你为什么先走了，我不会用反转术式啊! “你你你你你…你干什么!” 白髮的五条悟却出乎意料地纯情，整张脸瞬间红透，像只猫一样迅速退到后面。 “唔，怎么还跑了?我就看看，又不会吃了你。” 月见里修一像个纨绔子弟一样撇撇嘴，说着说着，自己睡着了。 五条悟：… 夏油杰：… “他…刚刚是说我的眼睛漂亮吗?” 在夏油杰惊悚的目光中，五条悟继续红着耳尖说，“老子不是很在意，只不过是觉得果然连非人类都能认可本大爷的优秀罢了!” “…嗨嗨，他是在夸你老人家的眼睛漂亮。” 挚友，原来你是这种人设吗，纯情的一夸就会脸红的男高中生。 “咳咳，勉强原谅他今天的挑衅了。”五条悟重新戴上了墨镜，墨镜下的蓝眼睛滴熘熘地转，“我送他回房间，你先回去吧——哇!你们去喝酒了??这傢伙是喝醉了吗??” “甜点里的一点点酒精，照顾好他——我和硝子试过了，百分百，纯种人类。我知道你觉得我们几个强到不需要辅助监督，但是，你们还是好好相处吧。” 第5页 “毕竟…夜蛾老师挺看好他的。” “知道了知道了。” * “所以，我们有了辅助监督之后…为什么还要坐电车去出任务啊!!!” 第3章 清早的东京电车就像是塞满了的沙丁鱼罐头。 五条悟臭着一张脸，一米九的身高让他有些突兀地站在电车的角落里。 旁边是同样突兀的月见里修一和夏油杰，唯一一个座位让给了黑眼圈越发严重的家入硝子。 三个一年级穿着高专的深色制服，而刚刚上任的‘高三生’辅助监督则是穿着上班族的西装，一副大人模样，正在和领带做斗争。 “因为我不会开车，五条同学。”他回，“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刚刚成年的普通人类有能力拿到驾照呢?” 月见里修一着重强调了‘普通人类’这几个字，脸上还是带着和煦又温柔的笑，只不过眼角的抽动暴露了他不怎么样的心情。 “真是脆弱啊，普通人类。”五条悟嘆了一口气，“所以也没办法奢求你在三天内学会怎么设「帐」，对吧?” 这傢伙怎么脾气好了不少? 虽然话还是很欠揍，但对他没那么大敌意了? 月见里修一的阴阳怪气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失落之余有点意外地思考了一下——难道是那天他醉了之后把人给打了，然后靠武力征服了五条悟? “你看什么看?” 这个像猫一样娇气又矜贵的小鬼莫名其妙地红了耳尖，张牙舞爪地对着他龇牙。 “…果然还是醉了的情况下打人了吧。” “喂，你说什么?” “没什么，「帐」我还是会设的，不要小瞧年纪比你大的前辈啊，五条同学。” 家入硝子无语地看着他们两个毫无营养的晨间交流。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监督先生。”夏油杰像是没听到他的声明一样，笑眯眯地插进两个人之间，“这次任务我们会自己设下「帐」，你就在电车站附近等我们回来吧。” 硝子瞥了他一眼，瞭然地嘆了口气。 “你们自己去?” “那我呢?” “新上任肯定会有一点不适应啊，对吧，再过两次你的「帐」练好了，我们就能一起出任务了。”五条悟笑嘻嘻地凑过来勾住他的脖子，“普通人类应该都是这种想法吧。” 普通人类月见里修一的想法就是中二咒术师都是(哔——)。 这几个小鬼是什么心思他再清楚不过了。 “好吧，我在旁边的商场等你们——祝你们任务顺利，小鬼头。” 普通人类上班族装束的死神笑呵呵地下了电车，看着几个年轻人头也不回地甩开他离开，心里冷笑着坐在路边的长椅上。 短短几天，足够他对东京咒术高专今年的新生三人组有了初步的了解。 简单来说就是：天才们。 继承了「六眼」与「无下限」术式的五条家少爷，据说一出生甚至打破了人类与诅咒的平衡;咒术界少有的能够使用「反转术式」进行治疗的家入硝子;以及夜蛾没有明说，但确实掌握着神秘术法实力与五条悟相当的夏油杰。 咒术界对术师的实力有着明确的等级划分，除开偏向后勤的硝子，剩下的两个人统统都是板上钉钉的未来特级，是会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 天才们最不缺什么?最不缺傲气。 空降了一个各个方面都完全比不上他们的老妈子限制他们行动，更别说月见里修一比起其他辅助监督来讲更弱——年纪小，咒力低，最简单的结界术都还没有学会。 他完全能理解，刚刚一年级的小鬼想要甩掉他独自行动的念头。 “正好，我也不想掺合进你们的任务里。”他笑眯眯地目送着几个人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务之急…是找到空座町和回去的方法啊。 * “把修一君一个人丢在那真的好吗?” “没关系啦，那个商场很安全，来之前我和悟已经调查过了。” “不是说那个啦…我的意思是，他可是辅助监督，夜蛾老师亲自安排的。”硝子叼着从五条悟口袋里抢来的棒棒糖，“而且人还不错，我们这么对他——” 好奇的白毛凑过来：“会哭吗?修一君?” “…不会。” “那就不管咯。” 头部肿大得像胖头鱼似的诅咒朝着三人扑过来，他的身体是不匹配地细小，颊边甚至还长着鱼鳃状的器官。五条悟一脚将它踹翻，又无所谓地踩住诅咒的脖颈。 “毕竟他很弱啊，如果带他做任务，最累的应该是保护他不要受伤吧——哇!好噁心的鱼，他身上居然还有粘液。可恶，我不想要这双鞋了啊～” 白髮的高中生脚下一用力，诅咒破碎，消散在空气中。 夏油杰无奈地说：“你根本就没有碰到它吧，悟——明明开了「无限」，不是吗?” “可是还是好烦啊…任务结束了吧?一只一级诅咒，两只二级诅咒?” “是吧…”家入硝子看了一眼手机，“任务书上是这么写的。” 第6页 “走吧…等等。” 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五条悟脸色一变。 巨大的鸟状诅咒被击杀后…并没有消失! “那只鸟有问题!” 话音未落，一只巴掌的怪鸟瞬间冲破死去母体的腹部，翼膜包裹着白骨形成翅膀，捲起的狂风与翼膜碰撞发出老旧的风箱声。 那只小鸟没等到五条悟的「术式顺转」发动，就消失在原地。 “快点!你们没设「帐」，让它跑出去就糟了!” 一级诅咒的胎中孕育的咒胎，咒力不会低于二级! 夏油杰忽然瞳孔一缩，眼神中甚至有些惊慌：“在那!” 废弃学校的楼顶，身型迅速变大的鸟形诅咒挥动着鸦色的翅膀，叫声悽厉地逼近楼顶唯一一个人。 「六眼」很轻松地帮助五条悟隔着如此远的距离获取到了那个人的所有信息：黑色的中长发简单地梳了个小辫子，紫瞳丹凤眼，很标准的模特身材，穿一身棕色西装，外披的大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快躲开!!!” 怎么会是他?一个…咒力根本不足以对付二级诅咒的辅助监督!! 五条悟从没想过，一个普通的任务能让他如此狼狈。他咬牙向着诅咒的方向追过去，手中蓄力，只希望自己的术式能更快一点。 他的确有些过于针对月见里修一了，但他从没想过让他死在诅咒的手里啊! “啊…那个解放语怎么念来着…” 视线汇集中央的月见里有点苦恼地挠了挠头，额前的碎发被诅咒鸟带来的狂风吹起。他似乎并不惊慌，只是伸出手挡在身前。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袚除。」”* 驱使咒灵救下月见里修一的夏油杰、准备反转术式随时出手的家入硝子，以及，正在向着楼顶狂奔的五条悟同时感受到了一种近乎可怕的力量降下。 像被一把过于锋利的，无鞘的刀逼在眉间。 “怎么回事…” 黑暗从穿西装的辅助监督手中降下，而那只被判定为一级诅咒的巨型鸟在撞上「帐」的一瞬间，就直接从中断裂，仿佛被刀利落地噼开，随后化为灰烬消散在空中。 月见里修一：…不是说是结界吗，怎么还自带攻击了? 他轻咳了两声，收回手，重新回到了‘彬彬有礼的绅士’状态。 “你们忘记放结界了，不然回去要被夜蛾先生教育。” 没人回復，都呆愣愣地看着他。 很好，修一君，你‘成熟稳重深藏不露的监督’的人设已经完全立住了! “任务结束了，走吧，我们先去吃饭。” * “喂，”回去的电车上，夏油杰和硝子两个人靠在椅背上补觉，五条悟蹭到摆弄手机的月见里身边，“今天那个「帐」是怎么回事——非人类的你终于露出马脚了吗?” 辅助监督皮笑肉不笑地瞥了戴着墨镜的白毛高中生一眼。 如果他说，其实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五条悟绝对会像猫一样炸开吧。 月见里修一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在东京街头询问了几位路人后，他都没有得到有关‘空座町’的任何消息，仿佛这个地区从未在这个国家出现。 尝试着用人类社会的「电」启动通讯器也以失败告终，心灰意冷之下，他慢慢走到了任务地点附近，准备带着他们几个回去—— 然后，他感受到了一丝灵力。放在一个月前，他根本不会注意到的、微弱的灵力。 就在诅咒出现的那座楼顶。 等他登上楼顶后，那一丝突然出现的灵力直接让「义骸」对他的束缚有所松动，恢復了部分灵压。虽然比起他往常的灵压要小很多，但足以解决朝他飞过来的这只鸟。 他原本以为，先降下结界，再随便用个破道，事情就能解决了。没想到这个结界出了大问题——和他学的完全不一样，从没听说过结界还能杀诅咒的。 “「帐」确实不只有屏蔽视线和咒力的作用，但我从没听说过…「帐」有直接击杀诅咒的功能。”五条悟凑近了旁边的人，“来吧，普通人类修一酱，解释一下你的不普通之处。” “你不要凑这么近…我怎么知道为什么我用的「帐」和你们不一样，”月见里往后挪了挪，“我还想说是你杀了诅咒，然后栽赃给我呢。” 五条悟眯起眼睛，蓝色的眼珠转了转，面上十分不爽地看着对方逐渐向着远离他的方向挪动。 “你居然嫌弃我??” 他眼疾手快地抓住月见里修一的衣角，又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整个拖过来。 “快说，修一酱，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我快被你勒死了啊姓五条的!!! 五条悟的白毛脑袋逐渐凑近，而监督先生还在手忙脚乱地想办法拯救自己的脖子，根本没注意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 鼻尖上忽然有毛茸茸的触感。 “快放手…要被你勒死了…” “哈!”五条悟看着他的反应，突然摘掉墨镜瞪着他，双眼亮亮的，“你根本就不是对猫毛过敏，当时是你自己装的!” 第7页 “我刚刚明明把头髮凑的那么近，你都没有反应!!” 月见里修一表情一僵，少见地有些心虚。 糟糕，被发现了，对付五条悟这种难缠的dk真的很让人头疼!!! “你听我狡辩…不是，解释。” “狡辩??” 家入硝子睁开眼睛面对的就是这样的一幅混乱场景—— 他们的‘最强’五条同学像一条猫一样缠在月见里监督的身上，两条腿搭在他腿上，胳膊死死地勾住对方的脖子，一头银白色的乱发在月见里修一那张俊俏的脸上蹭来蹭去，表情非常不友好地叫嚷着‘骗子’‘非人类’‘你居然是故意的’。 而成熟稳重的修一君脸颊绯红，主要是被扼住喉咙憋的，手忙脚乱地要把发疯的五条悟弄下去，一身不错的西装被揉得乱七八糟。 “放手啊臭小鬼!!” “不放!!你竟然敢骗老子!!” 对面的女高中生生们双眼像探照灯一样直勾勾地盯着这边的骚动，而唯一能压制五条悟的挚友夏油杰还睡得非常香甜。 是傻瓜吗，这两个人? 第4章 任务总体上是完成了，四只咒灵都被解决了，也没有影响周围居民的生活。但咒术界的高层们显然不会让一个身份成谜的年轻人独自监管两位准特级和一位准一级的任务。 一年级生甩开监督单独行动、一级诅咒腹中未被提及的另一只诅咒，以及，月见里修一特殊的「帐」这三件事已经早就通过各种渠道传回了咒术界高层们和夜蛾正道的耳朵里。 三人组惨遭爱的铁拳制裁。 “月见里修一的事情我也已经知道了，”揍完人的夜蛾正道也还记得关心一下学生们的心理健康——主要是目前心理出奇不健康的五条悟不要再去找辅助监督的麻烦了。 “是天元大人的术式原因，导致他的「帐」出现了问题。修一君本身没有问题，他的结界术练习的很好，是下了功夫的。” “在修一展开「帐」的那段时间，天元大人的术式正在进化。” “…诶?” “一级诅咒腹中藏有未知新生诅咒的问题确实是「窗」的失误。但悟、杰，还有硝子，你们最好反思一下，今天如果没有修一跟上你们，没有天元大人的术式变动，任务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 夜蛾正道很严肃地说，“我知道你们很强，或许单论战斗能力咒术界挑不出多少比你们还强的，但是你们还是一年级的学生，请务必记住这点。” “找个时间，去和修一谈谈，这次是你们不对了。” 五条悟的蓝眼睛滴熘熘地转，在晚上宵禁前敲响了月见里修一的房门。 * “呦，非人类君。” “哈?怎么是你?” 虽然是死神，但还是拥有非常规律的作息的月见里修一本来都已经换了睡衣的。 咒术高专并不在东京市区内，而在边缘的山里。老师和学生加在一起不到二十人，偌大的总是非常宁静——除了五条少爷发疯的时候。 适合劳累了一天的普通人类休息，月见里修一非常满意这个环境。 没想到和他在电车上掐了一路的五条悟不知道被哪阵风给吹过来了。 “你怎么来了?” 他差点绷不住脸上假惺惺的笑。 说到这，月见里觉得自己的喉咙还在痛。这只该死的白色大猫下手真的狠，要不是夏油拦着，他们俩能从始发站打到终点站。 现在想起来，那头毛绒绒的白髮在他脸上的触感还清晰可见。他有点手痒… 谢邀，想拽两把消消气。 要是五条悟是来接着和他打架的话，想想还有点期待。 五条悟自来熟地占据了床上最舒服的位置：“别那么紧张，我就不能和你聊点别的?” “…关于我是不是人类这件事，相信夜蛾先生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 “唔。” “今天「帐」的问题你也清楚了，如果没别的事，我要睡了。” “诶?” 五条悟拉下墨镜，苍蓝色的眼睛里有点意外，“原来是听话的大人吗?居然这么早就休息了。” 紧接着他又扑在月见里修一刚刚铺好的被子上，还打了个滚。 “啊，好软啊，有阳光的味道。”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高中生在不算大的单人床上缩成一团，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 “不要穿着鞋上别人的床啊死小鬼!!!快点给我下来!!!” 没礼貌的提问他可以忍，但是弄乱别人的床简直不可饶恕! 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的月见里伸手想要拽住五条悟的衣领，把人拖下来，却被对方利用「无限」挡开了。 卑鄙! “原来你的性格是这个样子的啊。” 五条悟打了个滚，坐到了离月见里稍微近一点的位置，又非常自然地拍拍自己身边，“坐啊。” 月见里修一此刻对咒术界御三家的五条家产生了质疑。 不是古老的贵族世家吗?看看尸魂界的四大贵族，朽木家的白哉队长就很稳重—— 第8页 不过朽木白哉念书的时候也像个河豚一样一点就炸…这么想想十几岁的五条悟这个样子，好像也能理解了。 他板着一张脸坐到了离五条悟最远的角落。 “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月见里修一扬起下巴，深紫色的双眼看起来冷漠又充满了距离感。 小孩子脾气看不上他，或者今天在他面前丢脸了心里不好受，想要来个下马威;再严重点想让他离开高专—— 应该跳不出这些猜测。 “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五条打断了。 “你看起来不喜欢我，为什么?”说话的人无辜地眨着冰蓝色的大眼睛，霜白色的长睫毛像小扇子一样颤动，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 五条悟这张脸杀伤力真的很大，他自己对此也非常清楚并且善于利用这个优势，月见里有点不自然地别开脸。 “没有啊，我没有不喜欢你。” 温柔和善的月见里监督，当代圣父，有着普度众生的慈悲心肠，怎么可能记仇呢? “你就是不喜欢我，你的眼睛不会骗人。” 这个外表上不着调的年轻咒术师此刻却意外地安静，低垂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 额发的阴影让人无法捕捉他的目光，却能感觉到他的失落，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还带着点水光。 “…” 不会真的哭了吧?? 他在护庭十三队里算是年纪小的，周围都是几百上千岁的大人，没什么跟比他还小的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看着五条悟一副丧气猫猫的样子还有点手忙脚乱。 这怎么办?浮竹队长经常给冬狮郎送零食，可他房间里也没有零食… 要不随便说点什么哄哄? “谁会喜欢穿着鞋在别人床上打滚的幼稚小鬼啊。”思考了半天，他干巴巴地憋出了一句不痛不痒的抱怨。 一句轻飘飘的抱怨让五条悟有一瞬间的怔愣。 他其实听过很多人说他性格恶劣，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绝对算不上友善。深夜摊牌已经摊到这种程度了，月见里修一其实没有必要再和他虚与委蛇了。 他都做好了会被尖酸刻薄的形容词戳成筛子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个人居然能在对他抱有愤怒的情况下，还只是选择了相比于斥责更加像抱怨的柔软词彙。 月见里：?幼稚小鬼这个词哪里柔软了吗? “原来真的是个温柔的人啊…”他忽然有点想笑，不是嘲讽或者不屑的笑，单纯只是因为很开心。 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珍宝。 “你在叨叨些什么?” “我在想你到底是不是人类。” “哈??”为了照顾小朋友情绪的月见里修一满头问号，“你怎么又把这个问题拿出来了?周围所有人的意见都没办法让你承认这个事实吗?” “因为你那个神乎其神的「六眼」?” “不是。” “嗯??” 五条悟否认得很干脆，他在确认过月见里修一确实是个温柔的人，不会暴起打人后又像猫一样窝在了他的床上。 蜷缩成一团的白毛咒术师没有戴遮住眼睛的墨镜，他微微仰起脖子，露出白皙的脖颈，以一种非常弱势的姿势仰面看着对方。 是一个对于咒术师来说过于危险的姿势，如果对面的人突然发难，可以直接撕破他的喉咙。 月见里修一决定装作没看见他已经包裹在手上的咒力以及随时准备发动的「无限」术式。 五条悟不是满脑子都是恶作剧的高中生，他不会如此轻率地将弱点展示给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 想靠外表的优势占据谈话的优势地位吗?低级的把戏。 他觉得自己已经厌倦了这种相互试探的状态了，不是人类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了。如果五条悟非要追问个不停，他可以选择说实话。 “五条君一直以来所定义的人类是依靠什么的?身体，还是灵魂?” 黑色及肩发披散下来的青年用手撑住下巴，歪头看着他。 “拥有脉搏、唿吸、心跳这些最基本的生理特徵就能称之为人类?或者是拥有着人类的灵魂，人类的情感、记忆，才算是人类?” “我可以很明白地告诉你，按照前者的逻辑，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了。” 小小的单人宿舍里静默了许久。 “如果我说，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个非常普通的人类，而怀疑你的身份的…是我的灵魂，你会相信吗?” 诶? 咒术师们也会有灵魂论吗?月见里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是那双「六眼」看出了他的异常，而五条悟只不过是个依赖眼睛，缺乏个人思想和判断的傲娇小屁孩。 没想到承认他的恰恰是那双眼睛，而怀疑他的——才是五条悟本身。 “佛教中六眼即为六合，包括上下东西南北，泛指天下或宇宙。我的眼睛几乎能看到一切。” “你有唿吸，有脉搏和心跳，会疲惫会生病，眼睛告诉我，你是人类。”五条悟伸手挑起一缕月见里的头髮缠在手指上，“但是我的灵魂说，不对，悟，他不是人类。” “从小到大，这双眼睛告诉我太多的东西，这是我第一次对它产生怀疑——是否眼睛看到的就一定是真实的?” 第9页 理性与感性的撕扯，一直以来坚信的「六眼」与自身灵魂的分歧，一向傲气的五条悟觉得自己大概是要疯了。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月见里修一对这么一副美人撒娇的场景不为所动，依旧拄着下巴，看不出情绪地说话。 “嗯…两个都需要吧，仅仅拥有身体，而灵魂却是错的，我不会承认。”五条悟状似苦恼地思考了一下，“所以呢?修酱，你的身体是人类的身体，你的灵魂呢?” “告诉我嘛～” 眨着大眼睛的咒术师耍赖一样在床上打滚。 五条悟，不愧是你，还真能放得下面子，月见里扶额。 “眼睛是身体的一部分，终究只能看得到皮囊，而灵魂只有靠灵魂才能分辨——如果你觉得二者都是判定一个「人」不可或缺的标准，那么就应该相信你自己的判断。” “视觉也好，嗅觉也好，触觉也好，一切信息的获取，最终完成判断的——” 他伸手摸了摸五条悟的头。 “是你的头脑，你的心，你的灵魂。” “不要让天赋困住你啊，少年人。” 最后，他像是放下了什么包袱一样，真真正正带着温柔的笑意说：“坐在你面前的这幅身躯是属于人类的身躯，但灵魂不是。” 真的不是…人类吗? 尘埃落定，五条悟却没有想像中的开心。 “五条同学，恭喜你，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月见里修一看见五条悟甚至有点呆住了，伸手把人拽起来，大力地拍打着他的肩膀。 “以后也要相信自己的内心和灵魂啊。” * 夏油杰的房间在这层楼的中部，东边是五条悟的领地，而靠西边的房间分给了后来的月见里修一。 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他心情不错地走出房门，准备开始新的一天。 “吶吶!修酱，你的姓氏好奇怪哦。” 身姿颀长的白髮咒术师靠在西侧房间的门口，语气轻快又有些甜腻，弯弯的蓝眼睛代表他的心情非常不错。 夏油杰冷静地判断了一下方位—— 没错，那是月见里修一的房间。 一定是自己打开房门的方式不对，他带着释然的笑退回房间里，默念了几句‘恶灵退散’‘莫挨老子’之后再次推开了门。 “月见里的意思是‘没有山的地方，就能看得到月亮’。” 穿着整齐的辅助监督站在门口锁门，而夏油先生的好挚友五条悟站在一边乖乖地等着他。 “我出生在一个…山崖边上?那个位置很空旷，面前只有一大片湖，晚上能看见很漂亮的月亮，所以就用了这个姓氏。” 修一君描述的画面很美，五条悟听的也很入迷，但夏油杰此刻觉得自己好像走错世界了。 “悟???你怎么在这…你不会又…” 来找修一君的麻烦吧? 夏油杰没有明说，但是一个劲地朝着对方使眼色。 “杰，你在说什么?”整个人都好看得亮闪闪的五条悟捧住脸，面色微红，一副谈论起偶像的女高中生模样：“我在等修酱啊～我们两个，可是交换了秘密的交情呢～” 夏油杰：啊，原来是这样。 诶诶诶诶诶诶诶???? 佛祖在上，五条悟终于疯了吗? 第5章 瀞灵廷，护廷十三队总部，队长会议。 “唔，”更木剑八环视了一圈，“月见里那傢伙呢?怎么没来。” “月见里去执行现世任务了，更木，你好歹也听一下每次会议的内容吧。” 日番谷冬狮郎冷淡的声音传来，朽木白哉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没有说话。 “好像是去了空座町，我记得他走之前，修兵还很担心自己的新队长出门呢～”披着花披风的京乐春水说，“山老头也真是，怎么让那么年轻的孩子去了现世啊。” “京乐队长，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吗?月见里队长和我差不多大。” “啊?抱歉抱歉，日番谷队长。” “哼。” 山本元柳斋重国握着拐杖，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地面。 “总队长。” 在场的所有人立刻进入队长会议的状态，除了缺席的月见里修一，剩下的十一位队长分列在总队长两侧，而代表尸魂界最高权威的山本总队长则站在最中央。 “涅，月见里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有些苍老但并不失力度的声音响起，戴着太阳花造型帽子的涅茧利从队伍中走出。 “月见里队长的灵压在通过穿界门后就消失了，并且，对之后二十一天空座町的灵力状态进行检测——” 他抬起金色的双眸：“没有检测到任何相关的灵压。” “技术开发局尝试联络月见里队长的通讯器，也收到了不明力量的干扰，至今没有联络上。” 身形娇小的二番队队长、隐秘机动总司令官碎蜂走到中央。 “隐秘机动派出的所有人员，对空座町以及周边地区进行了搜寻，也没有找到月见里队长留下的任何痕迹。” 第10页 “按照您的命令，联繫浦原喜助请他代为监视，同样没有任何收穫。” 那张冷冰冰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忧：“初步判断，月见里队长发生了一些我们并不清楚的意外。” “什么?”京乐春水一愣。 朽木白哉皱起眉：“也就是说…月见里修一离开穿界门后，就失踪了么?” 碎蜂和涅茧利都没有说话，默认了这个猜测。 “总队长，距离月见里君离开尸魂界已经接近一个月了。目前联络中断，他的行踪也完全消失，我们应该立刻做出行动了。” 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表情严肃地说，她的长相十分温婉，乌黑的长髮编成了传统的辫子，眼里是再明显不过的担心。 “是的。”涅茧利出声，“前往现世的死神携带的通讯器，只要有灵力就会被技术开发局捕捉到…月见里队长在穿界时遇上了拘突乱流，目前，应该是被困在了没有任何灵力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啊?”十三番队队长浮竹十四郎很喜欢这个后辈，他没有想到一个甚至用不上席官的现世驻守任务，居然会出这种事。 “好了。” 眼看着十几位队长就要七嘴八舌地吵起来，总队长再次敲敲拐杖，微眯的眼睛缓缓睁开，如刀锋般凌厉的目光瞬间让会议室安静下来。 “月见里队长的情况较为复杂，涅，还有碎蜂，继续对空座町进行搜索。浮竹队长，从你队中选择一位席官派往现世空座町，暂时代替月见里队长进行驻守。” “是。” “另外，关于他失踪的事情，请各位暂时不要外传。” 山本总队长压低声音，那双凛冽的双眼又缓缓闭上。 * 不管当天看到黏煳煳(单方面)的死对头五条&月见里组合的其他人有多么幻灭，月见里修一作为辅助监督的生活开始逐渐步入正轨。 他刚刚来到咒术高专还是四月樱花盛开的时候，现在已经快到蝉鸣的夏天了。 “我先送幸村君离开，你们三个可以在周围逛逛，到时候在停车场集合。”走出网球馆的月见里修一皱着眉拍掉身上的灰尘，身旁是一位鸢尾色头髮背着网球包的男孩。 “对了，还有你们两个。”辅助监督先生伸出手点点五条悟，又点点夏油杰，“思想不成熟、为了一点幼稚的事情就吵架的男高中生们。” “我回来前，希望你们能好好想想这次任务有什么收穫，回来说给我听听。” “啊～好狡猾的修酱。”五条悟眨着大眼睛撒娇，铁石心肠的修一没有理他。 刚刚出院，正在復健，却无辜被卷进这次行动的国三生幸村精市很有礼貌地和几位咒术师告别后，跟在月见里修一身后向帐的边缘走去。 家入硝子率先掏出手机—— “歌姬前辈今天也在这边执行任务呢，我和她约好了要去吃甜品。我要走了，你们两个自己反思吧。” 夏油杰：… 五条悟：… “早上我都好心疼修一啊，要听你们那么没营养的辩论。” ‘没营养’的两个人觉得自己膝盖又中了一箭。 庵歌姬没有回简讯，估计还在任务中。硝子想了想，直接在网球馆门口坐下了。 “说起来，你们早上到底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杰觉得咒术师存在是为了保护身为弱者的非术师，可为了保护普通人做了那么多事真的好烦啊～根本没必要给咒术强加意义嘛。” 五条悟一脸惋惜地蹲在一旁，漂亮的蓝眼睛轻飘飘地瞄了挚友一眼。 “「扶弱抑强」才是这个社会得以运转的正论，悟。”夏油杰表面上丝毫不被他动摇，“你那种随心所欲的态度会对这个社会造成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灾难。” “切，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些弱小的傢伙吧。如果没有弱者，就无法发动咒术吗?好烂的藉口哦，杰，为你自己的懦弱。” 白髮蓝眼的童颜咒术师堪称娇俏地给自己的挚友抛去一个wink，说出口的话却丝毫不留情。 梳着丸子头的夏油杰明显有些火气上头：“悟，你…” “啊，怪不得。”硝子毫不留情地打断他们两个，“修一刚刚要你们好好反省，原来是为了这种事吵架了啊。” “哈?” “因为刚刚遇到了幸村君啊。” 家入硝子像是没有感受到他们的疑惑一样，自顾自地说下去。 “在你们眼里，幸村君是弱者还是强者呢?” 五条悟回忆了一下身材瘦弱，面色苍白，还带着点病气的国中生。 “很明显了吧，” 夏油杰无缝衔接他的话：“是连四级咒术师都能毫不犹豫定义的——” “弱者。”两个人异口同声。 “真是默契啊，挚友们。”家入硝子敷衍地夸奖了一下两个人的配合，换来了正在吵架的dk们嫌弃的眼神。 “来看看这个。”她把手机摆到两个人面前。 “幸村精市，立海大附属中学网球部部长，所在社团已经达成全国大赛二连霸，关东大赛十五连霸。是国中生网球界中的no.1，被称为‘神之子’。” 第11页 五条悟有点意外地和夏油杰对视了一眼。 神之子啊…逆天如五条悟也没在咒术界获得过这个称唿，那个文文弱弱的国中生意外地有些强呢。 “…说起来，他是受了什么伤吗?” 家入硝子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悟，杰，你们两个从不关心每年的全国大赛的吗?” “…啊，对啊。” 真是无趣的臭屁高中生。 “是刚刚做了手术，没多久就回来復健了啊，因为要备战第三年全国大赛哦，部长是不能缺席的。” 夏油杰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其实幸村精市的出现纯粹是个意外，这次任务的场地是一个网球馆，本来已经提前歇业，但是刚刚出院的幸村没有得到通知，恰巧在诅咒出现的时候来到了这里。 月见里修一降下帐后才发现这个误入的男孩子，以及他肩膀上的诅咒。 那个跟在他身边的诅咒来源于他人的「期望」和「嫉妒」，有人希望他胜利，希望他尽快康復;有人嫉妒他的才华，嫉妒他的能力，恨不得让他一辈子都呆在病床上。 诅咒本身的实力不弱，虽然五条悟打个响指就干掉了，但也昭示着产生诅咒的情感有多么癫狂。 那位瘦弱的幸村君在如此强大的诅咒下，却依旧能坚强地从病中痊癒，并一刻不停地重新站在网球场上，足可见心性的强大。 “啊…问题到这就有点烦了啊。”五条悟抓住自己的头髮揉来揉去，表情苦恼，“虽然是弱者，但看上去又没有那么弱。” “修酱真的很会给我出难题。” “这是…修一想让我们反思的吗?”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和五条悟因为‘弱者’这个话题吵架，所以月见里修一才在得知了幸村精市的经歷后，让他们认真反思吗? 他们所谓的‘弱者’‘非术师’，也有着强大的内心和灵魂。 “修一在来的路上和我说了，希望你们两个幼稚鬼能够早点从幼稚的思想里跳出来。”硝子继续点点手机，“我猜，这就是他的意思吧。不过你们两个居然丝毫不关注国中生的体育赛事，看起来他的一番好意也是用错了人。” “等他回来让你们两个背检讨书的时候，记得要在心里感谢我。” 庵歌姬那边发来了消息，做完任务的前辈邀请硝子一起在东京逛逛，短髮的女孩子立刻头也不回地高唿‘好耶’就扔下了两个陷在自己的思考中的同伴走了。 * “从这个缺口出去，就可以离开「帐」了。刚刚从这个领域里出去可能会有些不舒服，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月见里修一带着幸村精市背着大大的网球包走出黑色的结界边缘，又看着他逐渐走远，心里松了一口气。 旁边的街道上，穿着短裙的女高中生们来来往往嘻笑着，看到这群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年轻人们，他总是会想到那三个一年级。 虽然是临时被困在这，但按年纪怎么说他都是长辈，作为包吃包住的回报，他也尽心尽力让这几朵咒术界的花朵茁壮成长了—— 虽然夏油杰和五条悟似乎都在歪着长… 尝试了三个月，别说尸魂界，连空座町的边都没摸到的他突然感觉有点心灰意冷。 会不会这一辈子都只能当一个普通人，留在这个不熟悉的世界了? “吶吶!我上周末和同学出去玩的时候，在路边捡到了一只受伤的猫猫，然后送到了旁边的医院，你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女孩亲密地挽着朋友的手臂，笑嘻嘻地撒着娇。 无非是医院的医生医术高超，猫猫原地满血復活之类的吧，月见里无聊地想着。 “黑崎医院有一个年轻男孩子超——级帅!!好像是医生的儿子，虽然橘色头髮看起来像是不良，但是人真的很温柔很善良!!长相也是超高校级别的帅气呢!” “啊啊，真的吗?下次好想去看看啊。”女孩子的闺蜜一脸憧憬。 女高中生们正在讨论英俊的男孩子，面前却突然被人拦住了。 “不好意思，”黑髮紫瞳的年轻人面上写着抱歉，语气却有些不匹配地急切，“能问一下你们聊到的黑崎医院具体在哪个位置嘛?” 第6章 “黑崎一护君?” 被叫到名字的男孩子有些尴尬地点点头——尴尬主要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他不认识，而且就在刚刚还把人家错认成了朽木白哉。 “呦，白哉?你怎么来了?” 对方的长相跟那位朽木家的当家有六七分相似，只是要年轻一些。因为下午的天气有些阴沉，那双紫色的眼睛看起来就像黑色一样。隔了几步的距离，黑崎一护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啊!这不是白哉吗! “不是哦。”对方友善地笑了笑，当时黑崎就意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毕竟白哉是不会这么笑的，尤其是对他。 认错人，想想都是非常丢脸的经歷。 “初次见面，我是月见里修一。” “哦哦，你好，月见里君…等等，月见里修一?” 第12页 橘色短髮的高中生愣住，“九番队的新队长，月见里君?” “是的。” “啊!怪不得!”被女高中生定义为看着像不良的一护君意外地有些单纯，他右手握拳拍拍左手：“之前露琪亚跟我提到过你，还特意说到了你和白哉的长相有些相似，怪不得我刚才会认错呢，抱歉抱歉!” “没关系哦，因为露琪亚小姐也曾经认错过几次。” 一护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笑意几乎要溢出来：“真的吗，那傢伙好逊啊哈哈哈哈!” “月见里君是穿了义骸吗?不然我是看不到你的。说起来，我已经快半年没有见到过尸魂界的人了啊。” 与蓝染的对战中失去了死神能力的一护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虽然知道你有任务要完成，但不得不说，见到你我还挺开心的。” “对了，月见里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可能会让你失望了，我现在已经看不到灵魂也看不见死神和虚了，或许帮不到你了。”长相帅气的男孩有点憨地挠挠头。 黑崎一护对这位封印蓝染后新上任的队长并不熟悉，甚至从未见过，猜测他可能是对自己的情况不太了解。 “确实是有事情，黑崎君，我想拜託你带我去见浦原喜助先生。”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寻求他的帮助。” * 等到月见里修一失落地从浦原商店离开，回到上午任务的地点时，天已经黑了。东京的街道上亮起了成排的路灯，暖黄的灯光晕开了夜的黑，街上神色匆匆的行人将这条街装点的生机勃勃。 停车场没有什么人，地下的温度比起上午的艷阳高照要低很多，从未感觉过‘冷’的死神不禁抱住手臂。 好脆弱的人类。 “月见里君，很抱歉，目前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将您从「义骸」中分离。”戴着绿白色条纹帽，一副怪大叔模样的前任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少见地严肃了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失踪的这一段时间内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你，对于我们来说更像「另一个世界」的人。” “灵力在你身上毫无作用，仿佛有什么屏障阻断了我们与你的沟通。我无法分离你的灵体与义骸，你或许还需要再保持这个状态一段时间，等到我与尸魂界以及零番队沟通后找到合适的方法。” 人帅心善的黑崎一护带着月见里修一去见了浦原喜助，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仿佛从春到夏，他的所有尝试与挣扎都终于得偿所愿。 然后，还没等他消化完即将重回死神世界的喜悦，浦原喜助的表情从惊喜变到了震惊疑惑，最后是抱歉。 “我会立刻将你的事请转告给山本总队长的，包括咒术界的存在，这段时间，还请月见里君保护好自己。” “哦对了，黑崎同学。”奸商又摇起了小扇子，“你和月见里君互相添加一下联繫方式吧，要人类社会的那种。现在尸魂界的通讯器没办法联繫月见里君，如果这段时间有什么事，还需要你帮忙转告一下哦～” “哦哦，好的!” 月见里修一强迫自己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告别了浦原喜助后，又再三向黑崎一护保证自己没什么事只是有点累，才能松一口气。 “滴滴!” 汽车开锁的声音将他从回忆中带走，他把手里的点心袋子塞进后备箱，深吸了几口气平復心情，尽量不再想糟心的义骸。 五条他们应该已经回到学校了吧，估计夏油已经和他的挚友和好了，两个人又像横行霸道的帝王蟹一样在校园里惹人嫌。 “还是有意义的啊，虽然是脆弱的人类，但是也同样认识了值得认识的人类们。”他像是说服自己一样小声念叨，“月见里修一，振作起来。” 不能苦着一张脸，还是笑着吧，不然回去一定会被那几个小鬼问来问去。 月见里修一调整好心态拉开车门—— “你怎么才回来?”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车里传来，黑暗中只能看到两个蓝色的光点。 ???我靠这是啥啊 即使本来就不是活人的月见里修一都差点被吓的再次去世。 “你怎么还在这?” 他打开车里的灯，副驾驶坐着一只好大的白毛咒术师，月见里修一感到有些意外。 距离他送幸村精市离开已经过了快十个小时了，五条悟是个非常讨厌无聊的好奇猫猫，十个小时足够他畅游全东京的甜品店。 他想过或许有人会留下来等他，但那个人一直在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之间跳跃，从没出现过五条悟的名字。 骄矜的五条少爷抬起下巴，小圆墨镜滑到鼻尖，璀璨的蓝眼睛盯着他：“非人类，你是想跑掉吗?” “不是…” 这小鬼什么脑迴路，我有什么可跑的… “我都听说了，”他像是挥舞战利品一样挥舞着手机，“歌姬和硝子在甜品店看到你了，刚刚和女高中生愉快交谈之后，下一秒就给我们发了不回来的消息啊，修酱。” … 话不要乱说啊!这听起来像是我会进橘子的危险行为啊五条君! 月见里修一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要怎么跟这个麻烦dk解释他只是为了找到能救他一命的黑崎君呢。 第13页 不对，他好像被五条悟弄得思想滑坡了。 “五条同学，”月见里修一轻咳两声，端起一副高冷的表情，伸手把凑到面前的咒术师向后推了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好像是咒术高专的辅助监督，而不是五条家花钱雇的保姆吧?” 紫色的双眼不为所动地和漂亮的蓝宝石对视：“我有自己行动的自由，任务已经结束了，理论上来讲我已经下班了。” 强迫社畜加班的男高中生都是屑! “虽然你能在这里等我，我觉得很感动，注意，只是有一点点感动。” 五条悟没说话，月见里修一向后备箱看了两眼——回来的路上他还去了一家黑崎一护推荐的甜品店，后备箱里塞着大包小裹的点心。 “先回去吧，再不回去夜蛾老师该怀疑我带着他的宝贝学生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去…”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要跑掉吗?”五条悟幽幽的声音打断他。 “是啊是啊，非人类的我也想回家，正在想办法。等到我回去了，就没人管你们做任务了，开心吗?” 见到五条悟的时候，月见里修一其实是很开心的。 浦原喜助给他的打击太大了，现在他身为死神，却披着人类的外表。没有办法回归尸魂界，在人类世界也是异类。 糟心，太糟心，这种被整个世界拒绝的时候，有个脾气不好的五条悟在等你，你们说不定还能再吵一架，想想就对生命再次燃起了火焰——虽然一半以上是怒火。 爱吃甜食的白毛咒术师身上一直带着甜甜的味道，整个车里也都是奶油和香草的香气，一瞬间把丧气的月见里修一拉回了现实世界。 他的语气不算坏，还带着点调侃，但五条悟似乎并不买帐。 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年轻人伸手握住对方的右臂，皮肤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衬衫清晰地传达给月见里修一。他的力气和那张柔弱漂亮的脸完全相反，白皙修长的手上青筋暴起，甚至有点狰狞。 “绝对不允许!!太狡猾了!!修酱!!” 男子高中生突然开始在副驾驶打滚，像一只闹腾的大猫，一时间月见里修一被他抓住手臂晃了个天翻地覆。 “明明和我交换了秘密不是吗?你可是我的辅助监督呀，怎么能随便就跑了?” “啊!好气啊!不然我花钱直接把你买过来吧!!” “是那群烂橘子要你走吗?干脆都杀了吧。” 白髮的咒术师一副听不进去劝的模样，自己闹腾得欢。 “…松…手…!!!我要被晃吐了!!!” 月见里修一觉得刚刚被感动了的自己脑子有病。 “你要离开，必须要有老子的允许。” 五条悟再次面对面用手肘锁住他的脖子，把人拖过来，优越的鼻樑差点撞到月见里修一的脸上。 “不然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哦。” 那双漂亮的蓝眼睛看起来很认真，唿吸间甜腻的蛋糕味也没能让这份认真消散，这种屑发言在他这里似乎不能再名正言顺了。 诡异的逻辑，五条家究竟是怎么把人教育大的，怎么看着不像世家少爷，倒像是小混混。 五条家：我巨冤。 “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习惯了全世界都围着你转，所以才这么霸道的吗?” “你们围着老子转，这不是应该的吗?” 哈，真敢说啊。 “嗨嗨，知道了五条大人，下次离开会提前通知您的。现在快点松手，我带你去吃饭。” 月见里修一看着五条悟，他一双猫眼亮亮的，少有地认真。 面对一级咒灵都吊儿郎当的少年居然在这种事上一丝不苟。 还是个孩子啊，他无奈地嘆气，唇角却不自觉翘起。 作为长辈，还是有责任包容孩子一时的幼稚的。 “去仙台吧，你去给我买喜久福。” 猫猫立刻得寸进尺，舒服地窝在椅子里，还哼起了歌。 月见里修一：…拳头就这么硬的猝不及防。 “爱吃吃，不吃滚。” 对五条悟的同情真的维持不了超过三秒。 “哈?你怎么对我这么凶?难道是五条大人不够好看吗?” 五条悟愤愤不平地把墨镜摘了，一张漂亮的脸凑到方向盘前：“不行，快点看我!” “别打扰我开车!你这个…也不要抓我头髮!!五条悟!!!” * 浦原喜助很快将事情报告给了山本总队长，见到过黑崎一护之后，月见里修一也尝试着再去空座町看看，但不是电车不存在就是拐进了死胡同，全都以失败告终。 看起来只有空座町的人主动告知或者邀请，他才可以进入，不然咒术世界的东京是永远也找不到空座町这个地方的。 “感觉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正在融合，但是融合尚未完成。无论是我们，还是你们，想要去到另一个世界，都需要等待契机。就像上次月见里君遇到的高中生们一样。” 浦原发了简讯给他。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吧，修一，正好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吧!”一护也安慰他，“难得有呆在现世的机会。” 第14页 “说的也是啊，我现在，也是有了工作的人呢。” 现在护廷十三队对于他的现状已经有了解了，回家只是时间问题，他也终于能放下焦虑好好体验人类的生活了。 首先，就是认真完成辅助监督的工作。 “辛苦你了，修一，这一届的新生，需要你去接一下。” 夜蛾正道将学生名册交给他——事实上只有薄薄一页。 “确定新生后，因为学校性质比较特殊，我们需要教师去当面通知。但是目前高专只有我一名老师在东京…所以就麻烦你了。” “我知道了，夜蛾先生，我会安全把所有新生都带回来的。” 第7章 “七海建人同学?” 被穿着西装的年轻人拦下的高中生有一头浅金色的头髮，眼窝深邃，眼型细长，颧骨处的阴影让这张脸除了英俊还有些无法忽视的严肃。 看起来像是混血啊，月见里修一想。 “…是我。” 在校门口被莫名其妙的成年人拦住了这种事怎么想都很诡异，但因为月见里修一的外表欺骗性实在太强了，七海建人勉强相信他有正事。 如果来的是五条悟，估计现在他已经报警了。 “七海同学，日常生活中是不是能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呢?” “…你怎么知道?” “你想要变强吗?”月见里修一浅笑着，推了推鼻樑上从夏油杰那里抢来的金框眼镜，“你想学会如何从那些怪物手下逃脱，甚至控制乃至抹杀他们吗?” 夜蛾正道的资料上对于新生的经歷都有简单的介绍——七海建人，成绩优异，性格沉稳严谨。虽然能看到诅咒，但是一直以来并没有主动去招惹过，是个非常理智的孩子。他甚至还在其他人受到威胁时，巧妙地将诅咒引开，可见心地善良。 这种人不需要什么虚无缥缈的大义去引诱他，实话实说最能打动人心。 听到这里的七海建人愣住了。 一年级七海建人，捕捉成功。 * 咒术界还真是人员凋零，上一届新生三名，这一年更少了——除了金髮的酷哥七海建人，只有乐天派的灰原雄一个人了。 五条悟刚刚抱怨过配给他们的辅助监督半年过去就又不见了，第二天月见里修一就带着两个人回来了。 夜蛾正道对此表示非常满意，年轻的辅助监督月见里修一虽说不能战斗，但各种后勤工作都做的十分完美。假以时日，他觉得可以推荐修一去其他更加有前途的部门。 “还真是忙啊，修酱。” 自来熟的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占据了大半个床，另外小半个床上铺满了他的零食和游戏机。和月见里修一打交道的时候，他向来是不带墨镜的，瑰丽的蓝眼睛让整间屋子都变得华贵了不少。 按照月见里修一的话来讲，就是在番剧里一看就会花很多钱做特效的眼睛。 “你还看动画片??”五条悟满脸写着‘哈?’‘不会吧’问他。 “当然了，我可是年轻人。” 路过的月见里修一顺手朝着五条大猫的腰上踹了一脚，五条悟灵活地翻了个身躲过，却一不小心滚到了床边缘，头朝下摔了下去。 “哇哦。” 目睹了一切的辅助监督内心毫无波澜地吹了个口哨。 “哇哦?你也太狠心了吧，修酱。” “正常人类看热闹不应该是这种反应吗?五条。” “是悟啦。” 头顶着大包从地上爬起来的五条悟抱怨道。 “说起来，刚才怎么没开「无限」?”月见里修一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脑门上的包，确定不会毁容后放心地坐回窗边的椅子上，“明明上个月练熟到被夜蛾先生夸过之后，你恨不得吃个饭都要开个「无限」。” “因为信任你啊，修酱，在你这里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你会保护我的吧。” 又是那双蓝眼睛发射的wink。 真是爱撒娇的年轻人啊，月见里修一嘆了口气，算是默认他的话了。 反正东京现在是没有能威胁到五条悟的诅咒的，哪怕他本人目前是战五渣，五条悟也绝对能自救成功的吧。 对，战五渣。第一次任务由于遭遇诅咒鸟而莫名其妙解封的那部分灵压，已经再次消失了。之后的任务里，他跟着三人组跑遍了半个东京，也没有找到第二股灵力。 “好了，不要闹了，小鬼。”月见里修一整理好东西，起身准备出门，“大早上就跑到这里来弄乱我的床，如果不是今天我要带一年级们出任务——” 他的额角跳出愤怒的十字：“早就揍你了啊。” “啊，又要出任务啊。”五条悟伸手抓住他的袖口，有点不舍地说，“你不是我们的辅助监督吗，为什么老是要带一年级们啊。让他们自己去不好吗，反正也不会死掉。” 七海建人：请开麦交流，前辈。 “夜蛾先生即将成为高专的校长，最近的事情越来越多了。去年还有时间带你们做入学任务，今年完全腾不出时间啊。” 月见里修一觉得咒术界的人数安排确实有点不合理了。 第15页 护廷十三队负责整个尸魂界和现世的安危，总人数超过六千人。死神与虚的战斗也远比咒术师的战斗来得要快——不需要提前设帐，不需要封锁现场，不用汽车而是採用更快的瞬步进行移动。 而身为人类的咒术师却妄想以几十个人的队伍对抗整个国家的诅咒，想想都有点异想天开。 直接结果就是无论是高等级还是低等级咒术师，每天都在忙碌奔波。夜蛾作为一级咒术师，还是咒术高专的负责人，忙碌程度可想而知。 “啊，好烦啊，又要把修酱从我的监视下偷走了。” …读点书吧孩子，监视不是这么用的。 “会早点回来的，记得把我的房间收拾干净，悟。” 被叫了名字? 五条悟抬头，只看见了对方潇洒的发尾。 主人离开后，房间里变得静悄悄的。白髮蓝颜的童颜咒术师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吃过早饭的夏油杰路过，倚在门口。 “悟，你不是对弱者没有任何兴趣的吗?” 收到了来自挚友的调侃后，五条悟并没有炸毛，而是露出了一个颇有深度的表情。 “修酱啊，看上去可没有那么弱，总觉得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呢——当然，杰，你或许不能理解，毕竟这也关系到我和他的秘密呢～” “不告诉你哦。” * “月见里监督，早安。” 七海建人从正常人类社会到了咒术界后，依旧维持着非常优秀的品格，跟咒术高专大大小小的疯子们完全不一样，这让月见里修一非常欣慰。 “早，七海，灰原。” 乐天派的一年级生灰原雄整装待发，斗志满满。即使天赋比不上同为一年级生的七海建人，他也总是对生活充满了希望与信心。 “今年的新生们真的都很不错啊。” 和两个人认识的第一天，月见里修一就和夜蛾正道感慨过。 “月见里先生，今天我们的任务目的地在哪?”灰原雄凑到他身边，“这还是我来了学校之后，第一次出门呢!” “不要那么兴奋啊，灰原。”七海建人无奈地上前帮他整理好开口的背包，“我们是去出任务，不是去郊游的。” “放轻松，七海同学。第一次的任务通常都是新手任务，甚至不需要老师，由我一个辅助监督带着就能通过的那种。” 月见里修一把两个人的背包放进后备箱，语调轻快地说：“今天的任务地点在米花町，虽然几乎是全东京案件发生率最高的地区，但不用担心，「窗」的勘测表明那里的诅咒并不强。” “您虽然没有夜蛾先生的战斗能力，但在其他方面依旧很优秀很强大。”金髮的一年级没有就着米花町的话题继续，而是委婉地表示，月见里监督和夜蛾老师一样值得信赖。 “太谢谢你了，七海，有人夸过你性格好吗?” “并没有这回事。” “唔…那我就当第一个吧。” 汽车驶过盘旋的山路，等到阳光饱满地绽放在天空中时，才从偏僻的校舍到了繁华的东京市内。 “到了，米花中央病院。” 米花町最大的医院看起来并没有想像中的气派，有些矮小的院门，围绕成开口状长方形的三座主建筑让园区显得有些逼仄。 “医院也会有诅咒出现吗?” 一年级现在还在上理论课，对于诅咒的理解不深，灰原雄对于这种‘神圣而庄严’的地方也会产生诅咒而感到有些意外。 “人类的负面情绪会出现在任何地方。”七海建人冷静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没错。”月见里修一站在他们两个人身后，“恐惧死亡和病痛是人类的天性，而人到了这种关头，许多负面情绪也会控制不住地出现。” “医院这种地方，诅咒应该不会少——当然，我是看不出来诅咒是来源于什么的，这方面二年级的夏油和五条比较擅长。” 一说到夏油杰，灰原雄眼睛都亮了，他从进校那天起就非常崇拜这位前辈。 “走吧，进去看看，按照情报，任务目标是在地下室里，正在成型的二级诅咒。” * “，我去找医生拿药，你和园子姐姐在这里等我哦。” “好啦好啦，小兰，不要担心，我会看好他的。” 大小姐铃木园子挥挥手示意闺蜜不要担心，转头一看身边的小豆丁正在面色凝重地盯着一个方向看，笑嘻嘻地伸手摸摸他的头。 “怎么了?柯南君——哇哦!超帅的男生!” 在医院中堪称瞩目的身高，绝佳的身材比例，精緻的眉眼和紫水晶般的眼睛，以及浑身上下萦绕着的、温和的气质。 来人穿了一件深色的制服，高领口衬得露出来一点点的下巴尖线条优美，肤色白皙。普通的青年留着及肩的中长发可能会显得又些邋遢，在他身上却刚刚好。 跟在他身边的金髮帅哥同样让人移不开眼，不光是园子盯着他们看，医院大厅了一半的人都在或直接或偷偷摸摸地打量着进来的三个人。 “这个人的气质看上去好奇怪啊…园子姐——餵!!” 第16页 江户川柯南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在身边的大小姐眨眼间就冲上去要联繫方式了。 你给我等一下啊!! 第8章 “果然完成得很漂亮啊。”夜蛾正道舒了一口气，“辛苦了，修一君。” 任务顺利结束，唯一的状况外事件就是在医院门口被人拦住了要联繫方式，以及要联繫方式的女孩和她带着的小学生目睹了袚除诅咒的过程。 不过问题不大，咒术界并不是非常忌讳普通人对于诅咒的了解，看起来被吓到的小孩子也被家人领走了，医院正常运作，一年级没有受伤，任务完美结束。 独自留在学校给糟心的五条悟&夏油杰团伙上课的夜蛾看起来硬生生老了几岁，眉间的皱纹纵横得像是五条悟用「术式顺转」轰出来的沟壑。 看到月见里修一带过来的任务报告后，沟壑才勉强填上了。 “多谢您的夸奖，夜蛾先生，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往常日子里，因为夜蛾很忙，两个人几乎没什么交流。 “对了，修一。”夜蛾正道这次却叫住了他，“你对剑道有了解吗?” 剑道? 这就不能说有没有了解了，月见里修一可以毫不夸张地讲，他是当年真央灵术院同级生里面剑道最强的，没有之一。 离开真央后，他的剑道更是由护廷十三队的山本元柳斋重国总队长亲自教导的，在所有队长中都属于高手，更别说跟现世更靠近‘表演’而不是‘战斗’的剑道相比了。 “怎么突然提到这个话题了?” 夜蛾把桌面上的另一封邀请函递给他，“和京都咒高的姐妹交流会——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学校之间的比赛，原本都是以狩猎咒灵的形式进行的。” “去年你没赶上，可能不太清楚…”夜蛾扶额，“因为悟和杰两个人太强了，导致京都校那边很没有面子，而且他们整个校舍都被悟给轰掉了。” 啊这。 不愧是你，五条悟。 “所以今年和京都的乐岩寺校长商量以后，就决定增加其他项目，好让比赛结果看起来不那么一边倒，抽籤抽中了剑道。” “你如果有了解的话，最近正好教教他们。二级术师里有一位剑道高手，可惜人在北海道，我也不太好意思把他叫回来。” 月见里修一觉得这个请求很合理，但是整个逻辑的走向却很奇怪。 他看上去像剑道高手吗? 家境贫寒，刚刚高中毕业，身材说不上瘦削但也绝对不魁梧的普通人类月见里修一，难道能有机会成为剑道高手吗? 剑道可不是什么贫民爱好。 他甚至觉得有点感动——夜蛾对他的期望真的太高了。 “夜蛾先生，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修一，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夜蛾正道丢了个平地惊雷，“虽然说不出理由，但是，不要小瞧年长者的经验啊。” “感觉如果是你的话，制服悟这种事都能做到，剑道也没什么难的了吧。” 他猜到夜蛾正道不会像其他人一样，那么容易被他骗到。为什么不揭穿自己，可能也是咒术界有自己的考量，没想到的是他会这么轻松地把这个事实揭开。 是因为安全地保护了咒术界的未来们吗?感觉被信任了。 …不过制服五条悟是什么鬼啊，突然不是很想承认自己会剑道了呢。 “败给你了，夜蛾先生。”他嘆了口气，“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指导他们。不能说能让他们成为什么剑道大师，应付个比赛还是可以的。” * “所以说，修一前辈是学剑道的啊?” 灰原雄像小狗狗一样凑过来，好奇地打量着穿着剑道服的月见里修一。 “我都没有想到诶，感觉修一前辈更适合茶道或者书法这种安静的活动呢。” 五条悟伸手准备扯扯他腰上系的带子，被月见里修一拍开。 白毛大猫露出了不爽的表情。 还不爽? 月见里修一内心冷哼，你爽了我裤子就掉了，就社会死亡了，理直气壮拽别人腰带，真是个任性的小鬼。 “学过，并且水平应该比你们要好一点。” 他扫视一周，满意地看到一年级和二年级的五个人都到了——三年级的学生刚好出任务去了，暂时回不来。 “大家应该都收到夜蛾先生的通知了，为了准备姐妹交流会的新增项目，大家需要进行一个小小的剑道补习。” 家入硝子很配合地跟着点头。 “正常人类社会的剑道，其实没有那么强的战斗感，大家看着可能觉得动作比较慢，规矩比较多，还要区分有效打击部位，是和击剑有些相似的计分运动。” “正常人类社会…完全被同化了啊，修一君。”夏油杰小声吐槽。 “你们的比赛要求和现代剑道略有不同——以木刀为武器，不能使用咒力，目标也不是击中面部或者喉咙，而是将对方打倒。” “简单来说，是一种指定了武器的战斗。” 第17页 咒术师做的是玩命的工作，普通的剑道显然满足不了这个。 “拿好你们的剑，我会跟你们每个人都过几招。”月见里修一抬手把半长的头髮梳成高马尾，看起来神采奕奕，“让我看看你们的水平如何。” 几个人带着‘我有话要说’的表情对视了一眼，发言人夏油杰脸上带着浅笑撩了撩头髮：“修一君，虽然说咒力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但——” “我们的体术课上的也不少哦。”五条悟摇头晃脑，“修酱看上去很瘦弱，我们不想让你受伤。” 啊。 哈? 让我受伤? 月见里修一颇有兴致地扫视了一圈面前的所有人，真敢说啊，护廷十三队里敢放话在剑道上让他受伤的人都屈指可数，这么一帮小鬼头—— 即使他现在在「义骸」里，只要对面不用咒力，单凭一把木剑把他们吊起来锤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五条，夏油，我知道你们是天才。” 被点到名字夸了一句的五条悟不自觉地挺起胸膛。 “我也知道你们生来就带着对‘弱者’的忽略与漠视，你们一定觉得我很弱——” 夏油杰忽然意识到他们一直以来的态度有些太过伤人，善良的本性让他下意识地想开口反驳。 “所以，五条，你第一个来。” 黑髮的青年将有些廉价的木刀收回刀鞘，眼中盪着刀光般的流光。他微微偏头，眯起形状漂亮的眼睛，唇角勾起一个略有些挑衅的笑。 “别小看普通人啊。” 这一刻，从心思细腻敏感的夏油杰到神经大条的五条悟、灰原雄，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的蓬勃战意。 这个被他们定义为‘弱者’的文弱监督在握住刀的一瞬间，就仿佛褪去了虚假的外壳，将内里张扬又强大的内核展示给了这个世界。 五条悟伸手摸摸胸口，那种奇妙的心跳加快又出现了。 “别磨磨蹭蹭的，拿好你的刀，过来跟我打架。” * “你们觉得谁能赢?”硝子坐在剑道场的木地板上，其他的几个人站在她身后。 “悟吧，修一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能打架的啊，估计在学校里连不良都没有当过。” “听起来真的像是不良发言啊，夏油学长。” 灰原雄握拳：“可我感觉修一前辈看起来真的很强诶!拿着刀的气势和五条学长完全不同!我想相信修一前辈!” “悟的术式极强，又有作弊一样的「六眼」，体术课可没少划水，我也投修一一票。”硝子想了想，非常果断地抛弃了同窗。 月见里修一微微低头向对方行礼。 “我听到你们编排我了!”五条悟咋咋唬唬地龇牙，对着几个人做鬼脸。 “尊重对手啊臭小鬼!” 绷不住绅士外壳的辅助监督一秒破功，伸出大长腿准确地踹在他屁股上，“滚过来行礼!” 七海建人：真是太辛苦了，修一前辈。 “要开始了哦。”家入硝子含着糖含含煳煳地说。 月见里修一的刀别在左侧，应该是习惯右手持刀。他的左手已按在刀鞘上，右手跨过身前按在左手附近的位置上。 “嗯?”眼尖的夏油杰觉得有些违和，“他的左手为什么还在右手之前?” 右手在前抽刀出鞘，左手在后按住刀鞘，这是他们的常识，可月见里修一的左手却和右手换了个位置，看起来甚至有些别扭。 这动作没办法拔刀的啊? 他勾起唇角，微微屈起左手拇指。 ! 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木刀从鞘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向着五条悟的面门而去。五条悟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刀柄上的木纹。 “他把刀弹出去了?”七海建人一时失语，“这…” 将整把刀当作暗器，猝不及防用巧劲拨动刀镡将其弹出，直接攻击对手，估计剑道馆的教练看到了会忍不住骂人。 这也太乱来了! 刀柄在即将碰到五条悟的脸时微微一顿，像是被什么屏障弹开了，又直直按照原路飞过来。 “是「无限」，悟那傢伙好像呆住了，无意识开了术式——修一肯定要骂他。” 切，本来想趁机报仇，揍这小子一顿，看起来不太行了。 月见里修一片刻不停，向前一跃，深紫色的双眼里仿佛跳动着火焰。他右手握住飞来的刀柄，随着惯性向后一甩，而后直接将刀从身后抡成一个半月形到身前，势大力沉地向着五条悟噼去。 五条悟的蓝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了他的样子。 平常的月见里修一就属于长相非常优越的人，不过绅士优等生的外壳太过完美，完美到有点虚假。而现在这个拿刀的他却完全不一样： 充满生命力，像是燃烧的火，热情、张扬、明亮。 原来这个人是这样的，原来移不开眼神的感觉是这样的。 “哈…” 他控制不住地咧开了嘴，笑声有些古怪，双眼明亮，死死地盯着握刀上前的人影。 第9章 “握刀握紧一点。”月见里修一用刀鞘敲敲灰原雄的手背，“初学者不要学我单手握刀，很容易被人直接把刀震飞——” 第18页 他紧接着抽刀，刀尖轻轻地点在夏油杰的刀下段，手腕一转，夏油杰的木刀瞬间脱手，打着转飞出去。 “就像这样。” 莫名其妙被伤害的夏油杰：… “哈哈哈哈哈!”坐在一旁用冰袋给头上的包消肿的五条悟笑得尤其大声。 “家入，动作摆的不错，不过力气还是有点小。到时候最好避开和对手硬碰硬，四两拨千斤更适合你。” 硝子很愉快地点点头。 “七海做的不错，以前在学校里练过吗?” “国中的剑道部很厉害，每年都会有表演，有看过一点。”冷静的金髮少年淡淡地回答。 “不愧是七海海!”灰原雄立刻星星眼望过来，“好厉害啊!” 七海建人：…这是什么名字? “你们其实不是要学剑道，不是学礼仪，也不是学怎么击中对手的喉咙然后得分，而是学怎么通过刀发挥力量打赢别人。” “刀是武器，要用对待武器的态度来对待他。” 夏油杰微微皱眉，而后看向了五条悟。 “…” 企图和挚友交流的夏油杰绝望地看着趴在地上玩手机的五条悟。 果然，默契走的太快就像捲风。 一上午过去，一二年级的学生基本都能拿着刀互相对战几个来回，虽然在月见里修一眼里还是破绽百出，但对于初学者来说算的上天赋异禀了。 秋日将至，天气转凉，高专校园里的树叶却总是绿的，恍然一看让人觉得还是在夏天。阳光透过叶缝照在窗玻璃上，又照在浅色的木地板上，明亮而温暖。 “今天先到这吧，大家可以去吃饭了，记得休息前放松一下手臂，不然之后可能会有点酸痛。” 月见里修一笑眯眯地说，眼神瞄到五条悟头顶上有些突出的红肿时顿了顿。 “五条，过来上药。” * “哇，你下手轻一点。”五条悟嘟嘟囔囔，“这可是五条大人的头。” 月见里修一拿着消肿的药膏，蹲在五条悟面前，不太熟练地给他上药。 这么看睫毛还挺长的，五条悟闲的无聊，把面前这张脸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自己的脸就够好看了，所以平常不太在意别人长什么样子——反正大概率比不过他自己。 “唿——” 落在月见里修一额前的几缕头髮被闲不住的白毛咒术师吹起来，似乎是找到了新乐子，这人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等头髮落下来又吹起来。 看得月见里觉得自己的腮帮子都开始发痛了。 “你可真无聊啊，五条。” “是悟啦。”五条悟照旧纠正他的叫法，“修酱为什么总是‘五条’‘五条’地叫我，好生疏，我不喜欢。” 月见里修一不理他的胡搅蛮缠：“校医明天就会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她那里治疗。” 他本想着五条悟能在最后一刻打开「无限」，这样正好他不受伤，自己也能畅快地挥刀。 没想到木刀扎实地打在了最强高专生无价的额头上，凭藉人类身躯的反应力，意识到「无限」没有开启的月见里修一根本来不及收力。 平常作天作地的事儿精虽然没有说什么，依旧没心没肺地嘲笑着学弟，但他总觉得有点内疚。 尤其是看上去骇人的红肿配上白皙无暇的肌肤，不得不说，五条悟的脸如果毁了是全人类和诅咒的损失。 “为什么不开「无限」?明明能躲开的，我可完全没有收力，你应该知道被打到是什么后果。” 五条悟垮下一张脸，嘴撇得老长：“切，不想开就是不想开喽。” “哦。” “…” “餵!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月见里修一满脸写着迷惑：“你不是都回答我了，我为什么还要接着问?”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五条悟的表情看起来很生气，还有点委屈。 … “那你再说说?” “哈?你让老子说老子就要说?” 确定了，他跟五条悟没办法好好聊天。月见里修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手上动作不停地涂药。 “不是你说的尊重对手…我不开「无限」难道有错吗?”过了一会，五条悟又开始理直气壮。 “你们的体术课上的好烂。” “???” “不是吗?”月见里修一挑眉，“理论上来讲我只是个辅助监督，文职人员，你们五个人不用咒力谁都打不过我——好菜。” 五条悟满脸不敢置信：“我才要怀疑你有问题吧?我们上了这么久的体术课，居然还打不过没有咒力也不运动的你，修酱，你的原型难道是哥斯拉吗?” 这人平常上个楼都喘，用刀的水平却高得离谱，轻飘飘就能把他们打到怀疑人生，怎么想都不对吧! 月见里修一最后在上了药的部分绑上了纱布，处理完伤口的五条悟似乎一点也不疼，像一只猫一样窜进他怀里，并不瘦弱的上半身压在他盘坐的腿上，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仰面看他。 第19页 感受着腿上突然的重量以及胯骨被压住的疼痛，月见里修一面上不显，心中默念：恢復灵力后我必殴打五条悟。 “快点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不会真的是哥斯拉吧?” “可是哥斯拉好像又不会用刀?总觉得…修酱是个危险的人，拿着刀的样子很好看，但真的像是要把我杀掉一样。” “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都已经认识了大半年，也已经和浦原他们联繫上了，多说点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月见里修一琢磨了一下：“说起来，我的工作和你们咒术师的工作有点像，不过，我是神哦。” 死神也是神嘛，众所周知，日本神明八百万，不差他一个，他可不是在吹嘘。 五条悟恍然大悟：“刀剑付丧神?” 月见里修一：“那是啥?” “游戏啊，硝子前段时间很喜欢的，你不知道?不是年轻人嘛?”五条悟对着他吐舌头做鬼脸。 “哈?我可没在和你开玩笑，我真的是神哦，五条。冒犯神明，你最近几天要倒霉。” * 五条悟后续倒不倒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临近与京都高专的交流会，夜蛾先生越来越忙了。 忙到他已经没有时间负责二年级生的任务了，原本最近只跟着一年级到处跑的月见里修一被迫同时带着两个年级出任务。 其实他也不清楚他作为辅助监督到底能干点什么，除了开车。二年级的五条和夏油已经成功晋升为一级术师，即将成为特级，一年级的七海虽然实力差点，但是性格严谨认真，简直就是比成年人还成年人。 “其实你们更需要一个司机。” 月见里修一锁好车，熟练地降下「帐」，颇有些潇洒地倚在车旁。 他的长相併不幼齿，反而属于英气俊朗的一挂，手长脚长地倚在车门上，配着有点戏嚯的表情非但不滑稽，反而很吸引人。 “修一君，今天心情不错?” 夏油杰的感觉一向很敏锐，今天也不例外。 月见里修一想起了昨天接到的电话，一双略微上挑的凤眼笑意更深。 打来电话的是朽木露琪亚，她带着任务从尸魂界到空座町来——为了一把能再次将死神之力传给黑崎一护的刀，露琪亚和六番队副队长阿散井恋次提出了请求后，总队长一声令下，所有的队长级死神都要将灵压住入其中。 黑崎一护为了尸魂界，对抗蓝染，最后失去灵力，他们也要有所回报。 现世的浦原喜助，以及一护的父亲黑崎一心都属于这个范围，当然，暂时被困在义骸里的月见里修一也算。 露琪亚说现在「契机」没有出现，他们暂时还没办法来到咒术世界，咒术世界的人也过不去，不过浦原喜助已经找到了世界融合的规律，估计很快就能做出在两界之中穿梭的道具了。 月见里修一接了这通电话后一晚上没睡着觉，他终于能回家了。 “这么明显?” “非常明显。” 五条悟叼着棒棒糖，上午的烈日照得他睁不开眼，他带着一脸烦躁地从副驾驶的抽屉里翻出自己的墨镜。 “这么开心就和我们一起做任务吧，修酱。” 他吊儿郎当地走过来，揽过笑得很温柔的月见里修一，莫名觉得这个笑有点刺眼，就和阳光一样，“每次任务都站那么远多无聊啊，我和杰在又不会让你受伤，来嘛来嘛，你带点吃的东西坐在一边看我们除咒灵?” “我还是…” 月见里修一习惯性到嘴边的拒绝突然咽了回去，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看过这两个人战斗的样子——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战斗的样子是最帅的样子。 虽然相处了只有几个月，在他一百多年的人生里算不上什么，但身边的五条悟好像长高了点，夏油也换了新髮型，他是真的陪着这两个年轻人度过了他们不算长的生命中的一段。 该留下点他们最帅的样子吧，反正明年这个时候他可能早就回到尸魂界了，未来可能也不会再见了。 想到这，他莫名有点心酸。 “走吧，我还没看过你们的术式呢。” 他也变得笑嘻嘻的，哥俩好地搭着五条悟的肩膀，俩人晃着晃着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夏油杰虽然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嘆了口气，任劳任怨地追了上去。 “你们两个等等我!” * 五条悟还没学会「术式反转」，不过他的「术式顺转」用的已经很熟悉了，按他的话来说，处理一只一级咒灵比做路边的问卷调查还简单。 好欠的说法，带入咒灵已经开始生气了。 月见里修一坐在周围唯一完好的长椅上，托腮看着夏油杰老神在在，指挥一只蛇形咒灵困住了另一只一级咒灵。 “杰是「咒灵操使」，”五条悟跳到他身边道，“能把诅咒收为己用，他已经收服了几百只咒灵了，怎么样，很厉害吧?” 白毛的咒术师对于自己挚友的实力非常自信，对着月见里修一挤眉弄眼，逗得他想笑。 “嗯，很厉害。” 战斗中的咒灵掀起的狂风吹起咒术师额前的黑髮，那双细长的狐狸眼里平和又冷漠，仿佛他不是在战斗，而只是看着自己的宠物打架。 第20页 太有高手范了，月见里修一忍不住想给他鼓鼓掌。 夏油杰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勾，濒死的一级诅咒像是被化作了一缕烟，飞到他手中，化作了一个深褐色的圆球。 月见里修一对于人类世界的科技了解不多，不过这些浅显的了解也能为他提供一个合适的名词，形容这个球的外形——像一团粘腻的沥青。 从中透露的灵魂气息也是一样，骯脏、驳杂、阴冷、粘稠，感觉碰到斩魄刀后都会让刀变得不干净。 想到这，他不禁打了个哆嗦。 夏油杰脸上没有表情，仰头把‘沥青’吞下。 月见里修一：???怎么说吞就吞了 他‘嗖’地跳下长椅，几个大步跑到夏油杰面前，利落地伸手扼住夏油杰的喉咙。 “修酱??” 五条悟也惊了，这个发展任是他也没想到。 “吐出来，你没事吃这东西干嘛?” 夏油杰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咳了几声，伸手按住月见里修一锁住他喉咙的手。 “这是我的术式，将诅咒变成球，我把球吞下去，它就为我所用了。修一君，不必担心。” 你可不像是不用担心的样子啊，月见里修一没有放过他表情上的每一个细节，思考了一下，还是先顺从地松开手。 “好吃吗?” 要是人家就喜欢这个味道呢?咱们也不能干涉私人爱好不是。 “怎么可能，”夏油杰失笑，“像是——” “像是混合着呕吐物的抹布味。”五条悟补上了后一句。 月见里修一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他慢慢皱起了眉。 会感觉怜悯吧，夏油杰注意到他的表情，已经有些麻木的心里没什么波动。 还是释然?强大的能力背后是无尽的痛苦，觉得做个普通人，一个被保护的弱者也挺好。 至少永远不用面对噁心到让人呕吐的诅咒，只需要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象牙塔里，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恐惧或是嫉妒，制造出无穷无尽的怪物。 让无数咒术师为他们的任性而赴死。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仿佛一瞬间在一个通往深渊的滑坡上，不断向下坠。 “你…” 月见里修一的眉越皱越厉害，脸上的表情却不是同情怜悯，而是一言难尽。 “你们咒术界都这么不讲卫生的吗?” 怎么形容夏油杰现在的感觉呢。 就像空旷黑暗的深渊边突然来了一支敲锣打鼓的戏班子，人人都穿着大红大绿的袍子，有着紫眼睛的戏班子老闆挥舞的着鼓槌将各种乐器敲的震天响，然后一槌把他挂在深渊边上的心敲回了温暖的被窝里。 第10章 “虽然称不上是完整的灵魂，但是，我们暂且把诅咒的存在当作灵魂。” 月见里修一握着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圆—— “灵魂是个很麻烦又很复杂的东西，可能你们没什么感觉，毕竟你们人类对灵魂了解不多，你们不信这个。” 其他两个人觉得被内涵到了。 “你吞下去的诅咒，哪怕最后会完完整整地作为咒灵重现，灵魂与灵魂间的摩擦，还是会导致有一部分诅咒会留在你的身体里——” 他继续紧挨着大圆画了一个有阴影的小圆，将大圆靠近小圆的一角涂黑。 “按照你们的话说，诅咒是‘恶’，是完全的负面情绪。这种‘恶’在你的体内积累，会和你的灵魂相互影响，甚至融合，到时候会出现什么——不好说，不过我劝你们不要尝试。” 圆形的其他部位被他随手划上阴影，最后横过树枝一扫，整个圆都变得杂乱而骯脏。 夏油杰的睫毛轻颤，似乎已经感受到了那个不好说的结果了。 “说真的，你们咒术界真的有点不讲究，这东西居然是随便给未成年人吃的吗?” 月见里修一一脸谴责，而让全咒术界都很头疼的两位特级预备役安静地坐在长椅上，低着头一副虚心接受教导的样子。 夏油杰还想再挣扎一下：“可是这就是我的术式，我需要吞噬咒灵…” “啊?”月见里修一真诚地疑惑了，“现在纸币都可以被手机支付代替了，你们咒术界还用这么原始的吞噬手段吗?” “通过分析吞噬的原理，然后用科技手段復刻出来不好吗?非要人直接抓过来就吃吗?再不济改良一下味道再吞也比现在强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依旧眼巴巴地看着他。 “…” “你们不会纯靠咒力，不搞科技吧?” 不会吧不会吧，都二十一世纪了，衣食住行还停留在江户时代的尸魂界护廷十三队都早就有技术开发局了，魂魄都能被改造了，斩魄刀断了都能修了，现世的咒术界不会还是完全的科技真空吧? 对面两个准特级的反应告诉他：还没有。 月见里修一再次更新了对咒术界的认识：落后。 他觉得自己要是个咒术师，现在已经气到晕倒了。 “总之，夏油君，我很严肃，这种没有任何处理直接把咒灵吃掉的方法，不仅体验感不好，而且会对你的情绪产生很大的影响。” 第21页 他伸出长腿点点那个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的圆，“你应该已经感觉到了，你吞下的诅咒的负面情绪正在不断影响着你，让你的脑子里充斥着恶念，最终吞掉你原本的‘善’。” “不管现在咒术界有没有其他的方法，让咒灵操使能够顺利控制咒灵，又不需要吃掉它，你都需要在这种方法找到之前，尽量减少吞噬的频率。” “快点让夜蛾先生成立个东京咒高研究所吧，太可怜了，咒术界居然几百年了都没有进步，这路走得也太窄了。” 正在和高层开会的夜蛾正道打了个喷嚏。 夏油杰从他开始画圆的时候就神色复杂，好像在思考什么，而听他说完后，脸上还露出了点如释重负的轻松。 “啊，我也觉得，毕竟烂抹布没人想吃。就是可能实力要被悟甩掉一段时间了，让他自己先当一段时间的最强吧。” 他们的思想仿佛被停滞不前的咒术界禁锢了，谁说吞噬一定要把骯脏的咒灵直接吞下去的，最终的目的就是要达到对咒灵的控制，说不定有其他办法呢? “还有个问题，我有点好奇，修一君。” 成功为后辈答疑解惑了的月见里修一心情很好：“你问。” “你不是人类吧?” “咳咳咳咳咳!”紫瞳丹凤眼帅哥一秒破功，“你怎么知道的?” 本来在边上看热闹的五条悟一下子不乐意了。 “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啊修酱!你怎么这么随便就告诉他了?” “…五条，夜蛾先生其实也看出来了。” 五条悟：… “果然啊，感觉修一君知道很多普通人类不会知道的的事情。”夏油杰眯着眼睛笑得像个狐狸。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月见里修一有点好奇，他已经努力地像一个普通人类靠拢了，结果相处比较多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被他骗住的——既然夏油杰知道了，心地善良的硝子估计也知道了。 “修一君面对诅咒有些太冷静了，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么冷静的普通人。”夏油杰微笑，“而且，对于灵魂有着如此深刻的理解，还能说出‘把刀当作武器’这种话，不会是和平普通的高中毕业生吧。” 月见里修一：大意了。 “啊，太狡猾了，杰。”五条悟抱怨，“居然偷偷知道了我和修酱的秘密，不可原谅。” 又开始了，五条悟时不时的jk语气。 “真的有可能吗?用其他方法吞噬咒灵?” 夏油杰不否认在得知对方不是人类时，他对于那个有些虚无缥缈的说法的信任突然上升。 “当然，”月见里修一丝毫不在意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懒散地活动了一下脖颈，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有些不同，“灵魂这种事，我可是行家。” * 五条悟做什么事都无比理直气壮，就像现在，他理直气壮地闯进月见里修一的宿舍，再次不脱鞋地霸占了唯一的一张床。 “说了多少次了，五条，脱鞋啊!!!” 戴着平光镜看任务书的月见里修一额角青筋暴起，原本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也都没了个七八。 “你还真是任性啊，要是把我的床弄乱了，今天你就睡在这吧，你的宿舍归我了。” 五条悟丝毫没被威胁到，反而眨眨眼，霜白色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苍天之瞳里满满写着‘来呀来呀我不怕～’。 … 靠，好生气。 “你又来干什么?我明天要带一年级去米花町，没时间陪你玩。” 天之骄子的五条大少爷意外地喜欢缠着他，这件事听起来有点让人难以理解。 “来要新的秘密。” “哈?” “旧的秘密因为修酱太笨了，其他人都发现了，就不是秘密了。” 五条悟十分大爷地翘着腿，摸摸手边的猫猫玩偶，“你难道不应该告诉我一个新的吗?” … 这理直气壮的口气是怎么回事，怎么他就变成秘密提供机了??五条悟这种大家族的少爷，咒术界的未来，难道还缺一个非人类监督的小小秘密吗? “你想知道点什么?” 他破罐子破摔地随口一问。 “修酱是什么，真的是神吗?” “是。” “是什么神?唔…不会真的是刀剑付丧神吧?” “分清楚游戏和现实啊五条君。” “那么，修酱看上去像…” 月见里修一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五条悟聊着，顺便看完了第二天的任务内容。 “五条悟。” 他突然正色。 “你怎么对我这么关心?这态度很让人好奇啊。” 月见里修一眯起眼睛。 “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我是弱者，是普通人。”他毫不在意地用这些词形容自己，“我不明白你如此执着地想要知道我的秘密，究竟是为了什么?” “因为想和修一做朋友啊。” 五条悟随口一说。 用‘美’和‘漂亮’形容一个男人的容貌或许有些不太恰当，但放在五条悟身上就丝毫没有违和感。他的眼波流转，脸上的笑有些玩味：“修酱不想和我做朋友吗?” 第22页 做朋友? 和人类? 以为会听到什么垃圾话的月见里修一有点意外，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做朋友啊。” “我没有什么和人类打交道的经验。”他也走到床边坐下，放松地向后一倒，躺在五条悟身边，双手枕在脑后。 “在来到咒术高专之前，我很少遇到同龄人，更别提你这样的，比我还年轻的了。” 毕竟队长们都是几百上千岁，他那个和日番谷冬狮郎差不多的一百多岁确实不够看。 “说实话，其实你的行为让我很苦恼。” 月见里修一转过头，摘下眼镜后他整个人柔和了不少，表情随意但真诚：“我的性格不算好，也不擅长回应别人的好意，不知道该如何更好地回应你。” “总是怕自己做的不够好，让你失望。” 五条悟并不算热情，也不算友善，但是他总是在恰当或不恰当的地点出现，一边做着能让人气到冒火的鬼脸，一边又会偷偷给你留下自己喜欢的甜点。 神采飞扬的天之骄子，没人能忽略他的存在。月见里修一总觉得这个顶着一头白毛的年轻人一出现，他的视线总会不自觉的落在他身上。 成为死神的日子里，面对的大多都是没有感情的非人类，或者是一脸慈祥长辈模样的队长们，五条悟的一切行为都让他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现在就好了，原来你想和我做朋友，虽然我朋友不多，相处的模式也都比较奇怪，但是——” 黑髮的年轻人一瞬间又回到了自信张扬意气风发的样子：“五条悟君，我是月见里修一，一名死神，很高兴见到你。” 他握住五条悟的手，手心源源不断传来温热的触感。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对方的唿吸。 “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小鬼。” “请多指教。” “唔，朋友啊…”五条悟转了转眼珠，凑得更近了一点，鼻尖甚至贴上了对方的发尾，“那修酱能做我的朋友陪我到什么时候呢?会到我死掉吗?” 如果是其他人，被这个性格恶劣的大少爷捉弄，估计已经炸毛了——但这个问题对于月见里修一来说和‘早上吃了什么’一样普通。 “放心，你死掉我也绝对会找到你的。”毕竟我可是死神啊。 “不会让你的灵魂孤零零的。”尸魂界可比咒术界热闹多了。 这就是友情的考验吗?月见里修一美滋滋地想，太简单了! 紫水晶熠熠发光，五条悟先是耳尖飘红，而后整张脸都泛起了淡淡的粉红色。 “诶?你脸红什么?” 神经在某些方面意外大条的月见里摸摸他的脸，“没有发烧啊…” “太…太犯规了。” 把头埋在被子里看不清表情的五条悟嘟嘟囔囔。 “啊?” 月见里修一没听清：“你说什么?” 五条悟勐地一抬头，漂亮到蛊惑人心的一张脸是诱人的粉红色，苍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朦胧的水雾，看得月见里修一有点不好意思。 就…怪好看的。 “我说!”他大喊，“修酱，真的太狡猾太犯规了 “怎么能跟刚认识不久的人就说这种话啊!这样会被人在路上就拐跑的吧!” 白髮dk突然变得有点暴躁，两句话被他说的咬牙切齿，水汪汪的眼睛又瞪了一眼被说的莫名其妙的修一。 切! “我…我明天再来找你!” 刚刚还黏煳煳的五条悟像阵风一样颳走了。 月见里修一：“等等!你为什么把我的被子也拿走了!” * “所以今天前辈感冒了啊。” 七海建人瞭然，“五条学长真是任性。” “真的没关系吗，修一前辈。”灰原雄很担心他，“不然今天还是在学校休息吧。” “没关系。”穿着长风衣的男人吸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说，“米花町离这里不远，任务结束之后回来睡一觉就好了。” 果然，能和五条悟这种人成为朋友的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成为朋友的第一天，晚上睡觉没了被子的月见里修一就成功感冒了。 脆弱的人类身躯，他又打了个喷嚏。 “也对，今天是三级诅咒，应该很快就结束。”七海建人关上车门。 * 「任务记录」 高专一年级生两名，辅助监督一名，前往米花町处理三级咒灵紧急事态。 其中情报错误，有成型一级咒灵出现。 高专生无伤亡，辅助监督一名，重伤濒死。 第11章 “怎么回事?” 东京咒高不算大的医疗室门口挤满了人。 七海建人坐在地上，低着头，暗金色的髮丝垂下，遮住了眼睛。搭在膝盖上的手臂缠上了绷带，隐隐透露着几丝血色。 他身边是拄着拐一脸焦急的灰原雄。 “…是为了救我们。” 金髮一年级声音沙哑，面露疲惫。 “「窗」的信息是错的，米花町的不是三级诅咒，夜蛾老师。”他强装镇定地说，“我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但没人能对付它。” 第23页 夜蛾正道站在他面前，没有说话。 “如果不是修一前辈把我们推走，又拖住了那个怪物，我们三个都会死在那。” 无数画面从他脑海闪过—— 从他最开始发现诅咒的状态不对，到月见里修一立刻把他们推开，背后就是不断逼近的、嘴角流着腥臭的口水的怪物。 以及年轻的辅助监督被贯穿的腹部，和被鲜血染红的柏油路面。 “那群人到底在干嘛啊!” 七海勐地站起身，眼角血红，表情狰狞地大吼：“一次又一次的错误信息，是想要我们全都死在诅咒的手里才会甘心吗!” “七海!” 夜蛾沉声，握住他的手臂。七海建人一下子像失了灵魂的玩偶，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都是他们的错，他把脸埋进黑暗中。 咒术师都是狗屎。 校医小姐走出治疗室，神色严峻地摇摇头：“反转术式在他身上丝毫不起作用，夜蛾先生，我现在只能用最普通的方法处理他的皮外伤，内脏的损伤…无能为力。” 普通医院无能为力的伤口，咒术医师也应付不了，听起来基本上月见里修一已经一半入土了。 “那个小孩子呢?” “刚醒，我带他过来见您。” 校医话还没说完，走廊尽头的大门就被人暴力踹开，一阵强大而阴冷的气息笼罩住了整个高专。一个高挑的人影缓缓地向治疗室走来，外表沉默，咒力却如火焰般蔓延。 五条悟没有带墨镜，那双日常里总是带着点调侃的苍天之瞳此时像是千年的寒冰。 他一向是高调又无厘头，让人下意识忽略了‘五条悟’这个名字之于咒术界是个怎样的存在。 是打破平衡的‘最强’，即使还处在生长期，那也是未来板上钉钉的‘最强’。 情绪大幅波动下，如大海一般磅礴的咒力奔涌而出，咆哮着沖向每一个人。 不可原谅。 昨天还和他立下了直到死亡的誓言，今天就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面色苍白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几个人中实力最差的灰原雄承受不了他溢出的咒力压制，慌乱地挥舞着手臂，抓住胸前的衣服，唿吸声像是破败的风箱。 “悟!冷静点!” 硝子护在学弟面前，同样也感觉到了心口处如针扎的疼痛。 狂暴状态的五条悟太可怕了，她默默地想。 江户川柯南就是在这时推开了治疗室的门。 …这气氛怎么这么恐怖。 他茫然地眨眨眼。 “小鬼，”那个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却看起来最可怕的男人走过来，像是和蔼的长辈一样摸摸他的头，而后手下用力，捏住他的头骨，迫使他抬头看向自己。 好痛!柯南觉得自己的头要碎了。 “你就是他保护的那个孩子?” 苍蓝色的眼睛就像是评价一件商品一般，将他从上到下扫视了一圈，嫩粉色的嘴唇勾起一个恶劣的笑。 “也不过如此。” 追在他身后过来的夏油杰敏锐地感觉到塑料挚友情绪似乎有点不对。 “悟，先听听他要说什么。”他上前把小孩子的头从五条悟的魔爪中救下来，“别冲动。” 夜蛾正道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五条悟的头，有些疯癫的高中生愣了一瞬，眼神逐渐清明。 “我怎么可能欺负这么弱的小朋友呢～”他娇俏地吐舌，“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小孩子，看起来可是跟我们差不多大哦。” 刚刚还有兴趣扮演女高中生的「六眼」在瞥向江户川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的时候，再次变回了冷漠无情的样子。 再次被揭了的柯南：“…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江户川君，”夜蛾拦住了又开始发疯的五条悟，郑重地看向还不到他腰间的小朋友，“请将你看到的所有事情告知，拜託了。” * “米花町啊，说起来，你们第一次任务就是在这里吧。” 月见里修一瞄了一眼导航，这次的任务地点是在一所废弃工厂，但并不是在郊外，而是在一个还算繁华的商圈附近。 “到了。” 他没有咒力，灵力也全都被封印，能看到却感受不到诅咒的气息，即使不远处就是诅咒盘踞的工厂，他也依旧神色如常地检查两个一年级的东西是不是带全了。 “任务的目标是消除诅咒，但是，优先级最高的是你们自己。” 因为感冒而说话闷闷的辅助监督微笑着看着他们，“夜蛾先生说的，你们这些年轻人比三级诅咒可重要多了。” 毕竟是人丁稀少的咒术界的小花朵们，他越看越觉得七海建人和灰原雄的身上都散发着昂贵的金光。 “有什么问题的话记得保护自己。”月见里修一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我在工厂外等你们。” “喔!知道了，修一前辈!走吧，七海海!” “请不要这么叫我，灰原同学。” 江户川柯南有点意外再次看到这三个人。 他坐在工厂边写字楼的窗台上，毛利小五郎和小兰过来有事情要处理，作为小朋友的他和草莓蛋糕一起被留在了这里。 第24页 他看着那两个年纪小一点的走进了工厂大门，然后那个黑髮的高个子一伸手，一片黑暗就笼罩住了那座破旧的建筑，再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高中生侦探：…又是这种非自然现象。 算了算了，他想起了上次在中央医院的经歷，如果是人类范畴内的事情他或许还会好奇，这种根本不是推理能解决的问题，他一个短手短脚的小朋友还是不要参与了。 他正准备享用草莓蛋糕，地面却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窗玻璃破碎，后知后觉的白领们大声尖叫起来。 “前辈!!快走” 灰原雄扯着七海建人，踉跄着跑出工厂，脸上沾满了尘土。 月见里修一在看到怪物时心脏停跳了一瞬。 七海的手臂受伤了，灰原的腿被下落的横樑砸中，身后就是穷追不捨的怪物，距离被越拉越近。他们尝试着用咒力攻击，却没有任何效果。 或许要死在这了，灰原雄有点茫然地想，怪物长大了嘴的时候他闭上了眼。 “快点走!!离开这!!” 月见里修一不明白「虚」为什么会出现在毫无灵力的东京，但他清楚地知道这两个高专生对付不了它。 会死。 夜蛾正道的话又在他的脑袋里响起。 “咒术高专每年只有那么几个新生，有些人还没等到成为独当一面的咒术师，就死在了诅咒的手里。” 新校长的眉头有着终年不化的皱纹，“诅咒可以由大人们清除，所以我希望每次任务，不管成功与否，回来的都是活蹦乱跳的学生们。” “这是私心啊，修一。拜託了。” 月见里修一在这个关头还冷静地思考了一下。 一年级们不能死在这，至少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虚的手下。 从虚的手下保护人类也是死神的责任，即使是他这样被困住的死神，也没有道理让未成年挡在自己身前。 他应该是不会死的，哪怕义骸碎成渣渣，这种级别的虚还是伤不到他的魂魄的。 身体快过了脑子，他还在努力给自己洗脑‘你死不了’这件事的时候，双手就下意识拎起了两个年轻人，躲避着身后的怪物把他们送到大楼的地下防空洞门口。 “进去呆着，我没过去找你们，你们就不要出来。”他说，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虚的位置，“如果这里也不安全就尽快撤离。 “还有，马上给夜蛾老师打电话汇报情况，可以的话叫他派五条和夏油过来。” 七海建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去哪?你是…普通人，更应该躲在咒术师身后。” 身后是不断逼近的怪物，月见里修一的动作再明显不过了——他要一个人回去面对那个怪物。 他伸手拍拍七海建人的头：“我可没那么弱啊，七海，就像祓除诅咒是你们的工作，而这个——” 西装革履的青年捡起一旁的木棍，几步跳到另一侧的断墙上，脸上的笑容甚至让阳光都有些失色。 “是我的工作!” 帮忙疏散人群后躲在旋转门后的江户川柯南看着他身姿灵巧地躲避着怪物的爪子，靠着几根木棍成功拖住了怪物。 附近的人群趁着这个时候也大都撤到了地下，即使怪物再次发狂，也只会造成点经济损失。人…应该是没事了吧。 要没事了，他松了一口气，无力地靠在旋转门上，却突然看到黑髮的男人体力逐渐不支，怪物的爪子贯穿了他的胸腹，就像一块挂在刀上的破布。 怪物向旋转门看过来了。 那双紫色的眼睛因为疼痛和失血有些涣散，却在看见柯南的一瞬间瞪大了眼。 啊，这里还有其他人类，地下防空洞里还有一年级和上班族。如果他认命地昏倒在这，等着别人来救的话。 这些人也都会死。 哎，做个称职的死神真难，肚子好痛，感觉要被掏空了。 “别…别走啊，我在这…呢。” 月见里修一吐出一大口血，胸口的白衬衫被染成了红色，他颤颤巍巍地抬起一只手，无力地搭在虚的骨质盔甲上。 感受到顺着虚的爪子突然涌入体内的灵力，他被血染红仿佛恶鬼的嘴唇勾起，灵力波动像一阵飓风向外扩散。 “破道之四，白雷。” 天地变色，伴随着被雷电击成碎片的怪物消失，那双紫色的眼睛也终于失去了焦点，整个人像一只折翼的蝴蝶坠落在地上。 结束了，可惜虚死了，他的灵力也用完了。 闭上眼前，他好像看到了那个有着大人灵魂的小孩子焦急地冲过来。 * “然后呢?” “然后我想过去救他，”柯南说，“但是他晕过去了，我只能给他通讯录里联繫最多的几个人打了电话。” 五条悟：“我接到了，还有呢?” “是给…” “哦呀哦呀，气氛很凝重呢，夜一小姐。” 木屐和瓷砖敲打的声音在走廊里显得很清晰，心情沉重的众人抬头，就看到一人一猫走过来。 “修一小弟伤的很重吗?” 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接着说，“涅的义骸到底行不行啊，真是让人担心。” 第25页 “猫…猫说话了?”灰原瞬间紧张起来。 皮毛光滑的黑猫矫健地越过众人，跳到治疗室的门边。 “咒术师?大惊小怪…喔，是有点惨，喜助，快点过来。” “嗨嗨。” 五条悟伸出手臂挡在来人面前。 浅黄色的短髮微翘，墨绿色双眼，下颚留着少许鬍渣。穿着深绿色的短羽织与绿色衣裤，带着一顶绿白色条纹的渔夫帽，赤脚穿着木屐，一副颓废怪大叔的形象。 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 “啊，这就是五条君吧。”即使在秋天，浦原喜助还是摇着他那把扇子，笑得十足的商人模样，“听月见里君提到过呢。” “你是谁?” “对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空座町浦原商店的店长，浦原喜助。”他正了正帽子，“黑猫是四枫院夜一小姐。” “我们是月见里君的同伴，同时也是——另一个接电话的人。” 他压低了声音。 第12章 有泽龙贵发现，她的竹马黑崎一护最近的行为很诡异。 放学后不像往常那样去鳗鱼屋兼职，平常休息日也见不到人影，班级里的连续两次聚会他都缺席了。 “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她问石田雨龙，年轻的灭却师只是冷漠地推了推眼镜。 “并没有，浦原先生还出门了，店也不开。” 急需补充些灭虚小道具的石田雨龙甚至有点焦虑，“鬼知道黑崎在捣鼓些什么。” 沉默寡言的茶渡泰虎依旧什么也没说。 而讨论的主人公黑崎一护并不知道朋友们的问题，他正在去训练的路上。 银城空吾，xcution，和能够帮助他重新获得死神力量的‘完现术’。 “浦原先生和夜一小姐都不在，老爸也不知道去哪了。”他有点遗憾地想，“虽然银城那傢伙说他们瞒着我做了很多事，但果然还是没办法不相信他们啊。” 长相英气俊朗的橘发高中生忍不住嘆了口气。 如果是平常，他也不会这么急，可是身边的同伴接二连三地受伤让他迫切地想要拿回死神的力量。 没必要等到大人们回来…吧?一护想，虽然蓝染已经被封印，但浦原先生看起来还是很忙，不要再拿这种事情去麻烦他了。 “反正…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最差也不会比现在差了。” 月岛秀九郎站在街角，带着浅笑，视线停留在一路小跑的黑崎一护身上。 * 从咒术界的精英们，到名满日本的高中生侦探，此刻通通蹲在了东京咒高治疗室的门口。 “死神…那是什么?” 灰原问。 被他们围在中间的是那只会说话的黑猫，而自称浦原喜助的男人正在治疗室里救人。 “简单来讲，就是负责人类死后世界的神。” “灵魂在身体活着的时候，生活在你们现在所在的世界，我们称它为‘现世’。而当身体死去后，灵魂就会去往尸魂界。” 黑猫形态的夜一摇摇尾巴，“负责将灵魂引渡到尸魂界，以及维护尸魂界秩序的特殊魂魄，就是‘死神’——哦对了，死神还负责从‘虚’的手下保护人类和魂魄，就是攻击你们和修一的那个怪物。” “修一君，是死神?” 虽然是问句，但夏油杰的语气很确定，那双狐狸似的眼睛微微眯起。 “是。” 回答他的是闷声闷气的五条悟。 夜一有点意外地看了五条大少爷一眼：“没想到他还和你说过这个，白毛小子。” 五条大少爷臭着张脸，嘴撇得老高：“不要那么叫我。” 夜一没理他，继续说：“通常人类是看不见魂魄，也看不见死神的，所以我们来到现世都会穿上「义骸」，就是仿造的人类躯体，这样的话可以方便在人类社会行动。” “但是，你们这个现世没有灵力，阴差阳错走错了世界的修一就被困在他的「义骸」里出不来了。” “甚至他的义骸被这个世界所同化，我们也暂时没办法把他弄出来，毕竟现在他对于我们来说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了。” “走错了世界?” “对，我们一直以来熟悉的现世，是有空座町的那个，你们这或许是平行世界。我们推测两个世界开始融合了。” 黑猫跳上窗台，“所以我们可以在「契机」出现的时候，来到这边。” “这次的契机就是那个小孩子的那通电话——顺便多说一句，为什么你的躯壳缩小了?明明魂魄看起来和其他人差不多大。” 江户川柯南已经习惯了这帮人每个人都能看穿他的真实身份这件事了：“因为一种药物。” 七海建人突然问：“你们能治好他吗?” 四枫院夜一想了想：“这幅「义骸」是肯定能修好的，喜助很擅长这个，但是虚有没有对修一的魂魄造成伤害，这个还要继续看啦。” 咒高人原本稍稍放下来的心又悬起来了。 “别担心，他可没那么容易死。”夜一猫轻盈地跳到窗台上。 第26页 “哗——” 治疗室的木质拉门被推开。 “呦!大家好!”摘掉帽子的浦原喜助探出半个头，“月见里君的义骸已经修復好了呦!” * 月见里修一发现自己有意识后第一个动作就是迅速从治疗室冷冰冰的床上坐起。 然后额头‘咣’地一声撞到了挂烫机，当时他就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好像有一百个五条悟在里面载歌载舞。 超——痛—— 修一：再见im死神，你们这个活人世界真是一秒都呆不下去了。 正常人谁会把挂烫机摆在别人病床前啊?? 额头遭受重击的黑髮青年又扑通一声躺回去了。 “呀，月见里君醒来之后很有活力呢～” 已经躺倒，满脸无欲无求的月见里修一又坐起来了。 “浦原先生?”他有点意外。 前任十二番队队长，现在的现世着名奸商浦原喜助笑得灿烂如花：“接到江户川君的电话后我很担心呢，看到月见里君现在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啊，这销魂的语气和尾音，月见里修一总觉得这个说话语气似曾相识。 “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什么了?” 这一醒来的发展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他有点苦恼地摸摸头髮：“其实我的魂魄完全没有受伤，但是义骸和魂魄的联繫太紧密了，身体失血过多晕过去之后，魂魄也被迫沉睡了。” 就像被人按着脑袋睡觉一样，很烦。 “身上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浦原喜助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 “唔，”他动了动手臂，又按了按原本被掏了个洞的腹部，“完全没有，义骸修復得很完美。” “谢啦，浦原先生。” 浦原喜助：“哎呀收到了月见里队长的感谢总觉得很激动呢～” 确定了，这幅女高中生撒娇的模样，跟五条大少爷真是如出一辙，月见里修一想了一下，他们两个应该很有共同话题。 “哦对了，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月见里君，想先听哪一个呢?” “…先说好的吧。” “好消息就是——”浦原兴奋地挥动起他的手杖，“在修復义骸的过程中，我发现虚的袭击让月见里君的魂魄和义骸之间的捆绑程度下降了那么一些。” “简单地说，就是我能够触碰到你的魂魄和灵压了。” 一把发光的刀型物体被摆在他面前，从里面飘散出来的是再熟悉不过的气息。 是月见里修一自己的灵压。 “这把灵子刀是为了恢復黑崎君的灵力做的，就在刚刚我尝试着用它收集了一下月见里君的灵压，没想到就成功了。” 月见里修一有点不敢相信：“也就是说…” 能够被特殊装置收集，他的灵压已经可以…外放了吗? 终于能摆脱弱小的人类身躯了吗! “啊，这就是坏消息了。” 浦原喜助把灵子刀收回去，“虽然我和夜一小姐都能触碰到你的灵压，也可以用其他手段将它抽提出来。但是很遗憾，你似乎依旧无法主动使用它。” “普通人的日子还要再继续一段时间哦，月见里君。” 月见里修一的表情裂了。 深唿吸，吸气，唿气。 “是吗…” 他嘴角抽动着，双手抓住金属的床边，手臂上青筋暴起。 “那这个消息真是…” 咔嚓咔嚓。 “太糟糕了啊。” 浦原：“月…月见里君，床…床捏坏了啊!” 月见里修一低头，手下的床板已经被他捏成了一团扭曲的废铁。 “…” 或许是担心没有灵力的他再次受伤，浦原修义骸的时候顺手改造了一下身体机能。腕力，握力，弹跳力，都被加强到了一个正常人类达不到的高度。 虽然手臂看起来还是只有薄薄一层肌肉，但不是他吹，这样的钢架床他现在一只手大概能捏十个。 “失礼了。” 他清咳一声，双手收回，优雅地交叠在腹部前。 浦原喜助笑眯眯地看着他。 “其实之前总队长和我说过一件事，我一直都不太理解。” “嗯?” 月见里修一正在拆身上无用的绷带，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和浦原接触不多，一百多年前队长虚化事变，他好像还在真央念书。之后蓝染战他也完全没有参加，讲道理他和浦原只认识了现世的这几个月。 怎么突然有聊天的兴致了? “山本总队长说，如果想要‘完整地’恢復黑崎君作为死神的能力，月见里队长的灵压是不能缺的，哪怕你从义骸里出来需要很久，也一定要等。” 啊，山本总队长还说过这种话? “原本我是不同意的，”浦原喜助把帽子向下一拉，遮住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但是今天接触到月见里君的灵压后，我忽然就理解了。” 黑髮的年轻人一顿，再次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多了些探究。 第27页 “真的是特殊的存在，特殊的才能呢。” “不过你放心，”浦原用手在嘴边比划了两下，“我是不会多嘴的，除了我和夜一小姐，这个秘密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哦?” 月见里修一表情没变，但是身体肌肉却明显地放松了。他拿过一边的衬衫穿上，又整理了一下有点凌乱的头髮。 “那就多谢了。” “还有，代我向红姬问好。”长相俊朗的黑髮青年突然笑得有点狡猾。 浦原喜助一愣：“啊，会的。” “呦!大家好!”隔了一会，浦原拉开治疗室的门，“月见里君的义骸已经修復好了呦!” * 灰原虽然拄拐，但他是第一个冲过去的。 “修一前辈!” 像大狗狗一样的一年级泪眼汪汪地看着他，“真的被你吓到了!!” 成熟稳健的未成年人娜娜明闷闷地站在一旁不说话。 硝子和夏油时不时抱怨一句‘修一前辈真的太乱来了’‘干嘛一个人去对付怪物’‘果然还是应该躲起来’，夜蛾正道也担忧地看着他。 月见里修一：这个场面我有点应付不了。 他磕磕巴巴地安慰一年级们，又再三和二年级们保证自己完全好了，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强到可以一拳一个五条悟… 说起来，五条悟去哪了? 那个有的时候黏煳煳的白毛咒术师在人群里应该也是超显眼的存在，怎么感觉没有看到? “五条…诶?” 正想问新朋友去哪了，就看到面前挤着的人被其他人动作嚣张地拨开，一向高调的dk大摇大摆地穿过人群过来。 月见里修一想说，五条，别走的这么欠揍了，我现在虽然灵力用不了，但已经有殴打你的实力了。 虽然现在是朋友，但之前积攒的怒气属实还没有消失，这让他有点手痒。 白毛咒术师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小圆墨镜顺着优越的鼻樑滑到鼻尖，天空一般的蓝眼睛深情款款地与他对视。 “不用说了，老子答应你。” 月见里修一：“…哈?” 第13章 大病初癒，并且愈的非常完美的月见里修一拿着几个绳编手鍊发给了一年级和二年级们。 手鍊是用深紫色的细绳编的，颜色总让人想到他的眼睛。不算精緻，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简陋。 “修一怎么忽然想起来送东西了?” 夏油杰嘴上问着，但是手头里也没停，三两下就把手鍊戴在了手腕上。 “是我拜託浦原先生做的，每根绳子里面都存着一丝我的灵力。”月见里修一言简意赅，“虚可能还会出现，对你们来说它们也是界的的存在，你们暂时对付不了。” “真的遇上的话，我的灵力会保护你们。” 除了咒术高专的学生们，他还给总是遇到命案的柯南君留了一个。 硝子打量着腕上的手鍊，里面大概用了五六根细绳。 “好贴心啊，修一。”女孩子很真诚地感嘆。 梳着丸子头的咒术师也郑重地向他晃晃手腕上的手鍊：“会认真带着的。” 别夸，再夸要不好意思了。 “五条呢?”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的月见里修一开始转移话题。 二年级小团体今天只有两个人，夏油杰带着家入硝子，五条悟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大概是那天太丢脸了，找地方躲起来了。”夏油杰丝毫不留情地编排挚友，“修一如果懒得找他，我们帮他带过去也可以的。” “不了，正好我还有点事和他说。” 月见里修一想了一下，朝着两个人摆摆手，往宿舍那边走了。 “你们先去上课吧。” * 果然，五条大少爷就是五条大少爷，想翘课就翘课，就算是夜蛾老师的课也照翘不误。 月见里修一毫不意外地在宿舍里捕捉到了正在打游戏的白毛。 五条悟的房间比他和夏油杰的都大——因为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的大少爷一个人占了两个房间，又把中间的墙壁打通，做成比平常整整大了一倍的宿舍。 装修风格倒不像他本人的性格那么乖张花哨，而是简洁明了，一进门面对的就是巨大的落地窗，让人心旷神怡。 “怎么不去上课啊，二年级。” 辅助监督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五条悟悄悄看了他一眼，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不想去上课。” “上次的检讨写完了吗?” “…没。” “恭喜你，”月见里修一笑嘻嘻地夺过他手里的游戏手柄，“马上就要来新的了。” 真是让人操心的小孩。 五条悟没有像之前一样大吵大闹地过来抢手柄，而是从床边蹭过来，像只猫一样凑到他面前。 “唔…” 那张精緻漂亮的脸放大在他面前，纤长浓密的雪色睫毛随着主人的心情微微颤动，冰蓝色的眼睛似乎比外面的天空还要好看几分。 第28页 月见里监督—— 非常没骨气地向后退了两步。 不会真的有人能抵挡得住五条悟的美貌攻击吧?不会吧不会吧? “修酱，真的不是要和我告白吗?” 五条悟咂咂嘴，眉毛扭成了一条麻花：“怎么想都想不通啊，为什么不是要和我告白?” “难道会有人不喜欢我?”他震惊地摸摸自己的下巴，“不会吧，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杰那样的小眼睛都有人喜欢。” 正在上课的夏油杰总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其妙就不好起来了。 月见里修一无语地看着他自己说得非常开心。 “喂，修酱，你真的真的没有想和我告白吗?” 五条悟垮着一张脸问他，满脸都写着‘不可能吧’‘快告诉我不可能’。 “没有。” 逃离‘五条美貌光环’后的月见里修一迅速恢復了智力，冷酷地回答。 五条悟：猫猫震惊.jpg 他仿佛看见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东西，面对特级咒灵都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表情的咒术师瞪圆了一双猫眼，眼角湿润，神情哀婉。 “…为什么嫌弃老子?” 嫩粉色的唇角下垂，鼻尖泛红，一头漂亮的髮丝都仿佛暗淡了许多。 月见里修一：“喔喔喔喔我我我我…” 我没有应付这种场面的经验啊!!! 刚刚还笑呵呵的青年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他磕磕巴巴了半天，耳朵尖都憋红了也没憋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冷静，冷静，月见里修一! 你可是尸魂界未来的希望!真央灵术院曾经的第一名! 后辈被…被你一句话欺负哭不算什么的! “我…我没嫌弃你。” 手足无措的黑髮监督干巴巴地说，“我就是…呃，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对，不是嫌弃你。你别…别哭啊。” 五条悟泪眼朦胧地握住他的手：“真的吗?真的不是嫌弃老子吗?” …这人怎么都快哭了还不忘自己那个嚣张的自称。 “不嫌弃不嫌弃…” “所以你其实还是被老子的魅力吸引了，喜欢老子的吧?” “对对对…” “以后还会跟老子告白吗?”五条悟带着白雾的蓝眼睛依旧是泪眼汪汪。 “会会会…” 月见里修一已经麻了，护廷十三队都是些流血不流泪的疯子，这是他一百多年来第一次看到别人在他面前哭。 他也不知道五条悟在说什么，到最后就一个劲地点头，满脸写着生无可恋。 “哈!” 五条悟在脸上一抹，装出来的哭脸一下子消失，瞬间从柔弱无助小可怜变回了那个让人头疼的大少爷。 “我就说，”他大摇大摆地向后一靠，伸手勾住墨镜转来转去，“老子的魅力是无敌的。” “杰超级过分，他因为这件事嘲笑了我好几天。”顶着一头柔软白髮的咒术师语气夸张地说，“他居然觉得是我自作多情，哇，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五条悟诶!”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老子。” 月见里修一从他变脸开始就沉默地坐在一边。 “你看，果然修酱还是想和我告白，但是不好意思说对吧?”五条悟掏出手机，亲密地揽过旁边人的肩膀，“我要发几张照片给其他人看，尤其是杰。” 五条悟表情娇俏地自拍了几张后就开始兴致勃勃地和还在上课的夏油杰、硝子分享带着粉红色滤镜的自拍，“修酱，你的表情有点怪怪的，你笑一下啊～” 沉默了半天的月见里修一终于说话了，他眼角青筋抽动，五指握拳，关节处咯吱作响，脸上带着一贯的微笑，但整个人的气场都非常可怕。 “五条。” “嗯?怎么了，要告白了吗?” 心情大好的五条悟笑眯眯地转过来—— “我掐死你!!!!” 月见里修一怒吼，紧接着一个箭步扑到床上，把长得比他还高的白毛摁住就打。 距离第一次见面过了七个月，经常被压榨的月见里修一终于如愿以偿地打了五条悟一顿。 * “魅力真大啊，悟。” 夏油杰轻飘飘地说，笑得像个狐狸。 “闭嘴，杰。” 鼻樑上还贴着创可贴的五条悟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硝子叼着棒棒糖，默默地在一旁拍照，记录大少爷的吃瘪时刻。 “我就说，你的脑子有问题——硝子，稍微看一下悟是不是被诅咒附身了，用反转术式还有没有救。” 梳着丸子头的黑髮咒术师的声音温和清润，任谁都不会觉得不舒服，只可惜内容对于他的好挚友来说有点过于挑衅了。 “出去打一架吧。” “不，我不想浪费时间和你这种魅力太大的人打架。” 夏油杰抿唇笑，指指他的创可贴，“这样会被人打的魅力，我可接受不了。” 五条悟：拳头硬了。 “五条，”教室的木质拉门被拉开，探出来半张熟悉的脸，“出来一下。” 第29页 硝子‘诶——‘了一声，和夏油杰交换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嘁。”五条悟懒得理他们，脸上别别扭扭，身体却非常诚实地朝着门口走了。 * “…” “…” “…” “喂，不要不说话。”月见里修一捏捏他的脸，“怎么了?我又没下狠手揍你，你的脸不还完完整整的，和以前一样帅嘛!” 这张脸太好看，好看到身为死神的他都不捨得在打架的时候下手。 五条悟不说话，用那种‘都是你的错’‘快和老子道歉’的哀怨眼神盯着他。 真是个好懂的小孩子，月见里修一失笑，紫水晶般的眼睛里溢满了笑意，平常看着不太好接近的脸也柔和了许多。 “喏，那天我本来是给你送东西的，结果被你搅和忘了。”个子稍微矮一点的黑髮青年拉过对方的手，将手鍊放在他的掌心。 “这是我拜託浦原先生融合了我的灵力做的手鍊，你出任务的时候记得带上。”月见里修一说，“我担心你们遇到「虚」的时候受伤——别嫌我烦，这是来自长辈的关爱。” “唔。” 五条悟左看右看不看他，偷偷把手鍊放进口袋里。 “还有一件事。” 他突然上前抱住五条悟。 辅助监督轻轻揉了揉他的头髮，把那颗雪白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黑色的发梢落在五条悟的鼻尖。 “谢谢。” 月见里修一的身上总是有着淡淡的、像是月亮的气息——虽然很难形容月亮是什么味道。 “咒术界高层的事情，夜蛾先生都和我说了。如果不是代表五条家的你的维护，我现在估计已经被关起来了。” 他的语气带着点调侃，可眼神是真诚的。 就像他一直以来对咒术界的落后以及封建的糟糕观感，咒术界的高层也是一群堪比尸魂界中央四十六室的蠢货。对于一个来路不明，力量不明的辅助监督，他们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抹杀。 尸魂界在摸清楚两个世界的融合问题之前是不会开诚布公和咒术届谈话的，如果咒术师非要为难他，还真是个大麻烦。 夜蛾说，是五条悟直接冲去高层们觥筹交错的饭局，阴阳怪气加威逼利诱了一番，才让他们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不被触动肯定是假的。 “不管你是不是一时兴起，我都要谢谢你的帮忙。” 月见里修一用力地搓了两把手感极佳的白毛。 “给那帮烂橘子们添麻烦的事情我经常干，”说到这，五条悟也不再是那副别扭的样子，逐渐变得眉飞色舞，“比起这个，我还有件事想要问你呢，修酱。” 他勾住月见里修一的脖子，借着稍微高那么一点的身高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 “真的不想和我告白吗?”最强的二年级拖着声音说，“说不定我会答应哦。” 第14章 月见里修一对于他这种处在世界中心的大少爷奇怪的胜负欲表示非常理解，“想要收到朋友的告白来彰显无底的魅力”也确实是五条悟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他义正严辞地拒绝了对方的要求。 据说夏油杰听说这件事后笑得闪了腰，还是硝子大发慈悲帮他治疗，避免了这件糗事通过校医小姐在整个高专中传播。 五条悟对此表示非常遗憾，并表示他真的很愿意接受月见里监督的告白，欢迎他随时来。 月见里修一：谢谢，对这种优惠并不是很感兴趣。 咒术高专除了降妖除魔的各类专业课之外，为了避免咒术界的未来们变成文盲，也设置了和普通高中相近的通识课。 显而易见，只有夜蛾一名老师是没办法上这么多课的，往常都是由辅助监督负责这部分课程，但是月见里修一不一样，他是现代社会的真&mdot;文盲。 什么物理化学生物，小滑块方程式遗传图谱，他一个也不懂。 被五条悟威胁过的高层并没有立刻放弃找他麻烦这件事，因为没办法给学生上课，月见里修一的主要工作除了带着高专学生们出任务，就是外出驻守。 这次是去北海道。 枫叶落下的时候，黑髮的监督一个人离开了高专，等到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飘雪的冬天，以及五条悟的生日。 * “悟出生的时候，大概就像是马上就要绝户的皇室终于有了继承人那样震撼。” 擅长举例子的夏油杰微微沉思，两个月不见，他的气质越发成熟，看上去更像狐狸了。细长的眼睛韵味十足，嘴角总是带着淡淡的笑，耳垂上的黑色耳钉添了一份神秘感。 “我听说过!”灰原举手，“五条前辈出生后，咒灵的整体实力都提升了一个档次，就是为了赶上他一个人为咒术界增加的砝码!” “噢，厉害。” 硝子一手刷着手机，毫无灵魂地回应了一句。 五条悟满脸写着无趣，听着他们讨论已经听烂了的《五条悟传奇》。落地窗外是纷纷扬扬的雪花，室内温度倒是很高，一年级和二年级们窝在被炉里，桌上是咕嘟咕嘟的寿喜锅。 第30页 他转头，身边是听得津津有味的月见里修一。 这人长着一张年轻俊美的脸，表面上总是一副绅士的样子，但是私底下熟悉了之后，性格其实很跳脱，五条悟看着那双漂亮的深紫色眼睛，又加了一句——还爱记仇。 没想到他还会对自己的传奇人生感兴趣。 果然还是喜欢老子吧，五条悟心里想，不愧是他。 他对修一的感情大多是好奇与奇怪的独占欲，说不上是喜欢，想要被告白也不仅仅是为了证明无敌的魅力，具体的原因他自己都说不清。 即使不清楚原因，五条悟这么想的同时就这么做了。 盯—— 泛着白雾的苍天之瞳不自觉地盯住身旁的男人。 头髮好像长了点?垂在肩上好温柔的样子。 说起来他之前虽然发色和头髮长度跟夏油杰都很像，但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五条悟像猫猫一样伸出手抓抓他的头髮。 虽然在温暖的室内，但月见里修一总觉得毛毛的。对面的灰原正讲到幼崽五条悟靠着一个眼神就吓退了来杀他的诅咒师，敏锐的辅助监督却感觉到危险来袭。 耳后有风声! ——然后头髮就被抓住了。 “餵…你干嘛呢?” 他有点无语，五条悟像是没见过头髮的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插进细密的黑髮中，勾起一缕长发绕在指尖。 温热的指尖无意擦过耳尖，月见里修一下意识一抖，莫名其妙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修酱头髮变长了?才没几天没见吧。”屋里很热闹，五条悟凑到他耳边说，带着草莓糖霜香气的唿吸打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哦，你说这个啊。” 他神秘一笑，“我的魂魄和义骸捆绑的程度在下降，义骸受到影响，会和我原本魂魄的样子越来越像。” 头髮以不正常的速度变长其实是个好消息，说明他离恢復死神状态不远了。 虽然身体能力顶级的狂战士体验感也不错，但他果然还是喜欢以前的样子。 月见里修一：好耶好耶。 五条悟撇嘴，没说什么别的，似乎对他的头髮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五条悟传奇》还在讲，但主人公已经不听了，认真地摆弄着月见里修一的头髮。 “你小的时候真的有很多诅咒师想要你的命?” 听了一会，月见里修一忍不住凑到他耳边问。 五条悟无所谓地说：“从出生开始。” 他的命从几千万日元涨到几千万美元，又到上亿。有的人单纯为了高昂的赏金;有的人是嫉妒他的天赋，妄图把他掐死在摇篮里来彰显天赋都是狗屎，以此慰藉脆弱的内心。 … 感觉，有点可怜。 五条悟再怎么天赋异禀，他的人生到现在也只过了十七年。十七年内就已经把暗杀当作家常便饭，在同龄人还在为了学习成绩、的女孩子苦恼时，他的命就已经被无数刽子手盯上了。 “觉得我可怜吗?” 五条悟笑嘻嘻地凑过来，软乎乎的白髮在月见里修一的肩膀上蹭来蹭去。 月见里修一这次没把他拎到一旁，而是表情复杂地摸摸他的头髮。 “有点可怜，悟。” 看起来真的好喜欢老子啊，修酱，五条悟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内心的小人捂住颤抖的胸口。 滚烫炙热的感情在dk的心中翻涌，他黏在继续听《五条悟传奇》的青年身上，即使没有戴墨镜，周围的世界也无比安静。 他喜欢呆在月见里修一身边，或许是因为监督先生身上毫无咒力。那双天赐的六眼带给他的除了强大的实力之外，还有无止境的信息洪流。 建筑物上的咒力残秽，咒术师身上的咒力运转，每个普通人身上因为负面情绪不自觉溢出的咒力流向，五条悟觉得自己并不想被迫往脑子里塞那么多无聊的东西，可惜六眼不是主动技能，除非把眼睛闭上——那就没办法走路了。 所以他经常遮住眼睛，而面对月见里修一的时候，六眼除了那张俊秀的脸什么也看不见，只是一双普普通通的漂亮眼睛罢了。 世界好安静啊，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听故事的修酱身上。 《五条悟传奇》越讲越离谱，其中还有夏油杰夹带私货的挚友黑歷史，这些都没能让五条悟简单快乐的心情受到影响。 直到聚餐结束，五条大少爷眨着期待的大眼睛向辅助监督要礼物。 “哈?我听说你不收生日礼物的。” 月见里修一有点意外，“之前特意问了夏油和家入，但他们说‘因为五条什么也不缺所以叫我们不要准备礼物’，我就没有准备。” 月见里修一真诚朴实的表情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他的心上，五条悟一时没控制住捏碎了自己的墨镜。 求问，咒术高专的校规里有不能殴打同窗这一条吗?在线等，挺急的。 * 过了新年，春天就过得很快。 好像就一眨眼，东京街边的树叶落了又绿，一年级们逐渐变得能够独当一面，夏油杰和五条悟终于成了正式的准特级。 ——有证件的那种。 而，浦原喜助先生的穿界工具还没研发出来，甚至他整个人都不在现世了，据说是回尸魂界了。 第31页 月见里修一的头髮都快长到腰了，回家的门还没看见，这让他在这个异常炎热的春天显得异常萎顿。 信任终究是错付了! “一转眼都一年多了。” 夜蛾正道把他们三个叫过去的时候还在感嘆，“下一届的新生也快到了。” 五条悟戴着小圆墨镜，没骨头一样地靠在门框上，嚷嚷着好热，夏油杰在他身边，叮嘱他不要在夜蛾老师的办公室里如此放肆。 可他本人正靠在另一边的门框上，懒洋洋，比起五条悟也没好到哪去。 夜蛾正道：爱的铁拳蠢蠢欲动。 “夜蛾先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敏锐的月见里修一及时出手，保住了两个问题儿童差点被锤的脑袋。 夜蛾正道沉思了一刻，似乎是在考虑究竟要不要让月见里修一参与这件事。辅助监督意识到这可能关乎咒术界的秘密，体贴地转身向外走。 夜蛾最后拦住了他，表情严肃下来。 “天元大人的极限快要到了。” 对这件事算是有点了解的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是一怔，月见里修一对于咒术师秘闻不太了解，但也知道天元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人物。 无论是笼罩高专的结界，还是日常任务时设下的「帐」，所藉助的力量全都来源于这位前辈。 似乎是很严重的事情啊。 “在天元大人极限到来之前，需要保护「星浆体」——天内理子的安全，并将其「抹消」。经过讨论研究，夏油，五条，这个任务由你们两个负责。” “提问——”五条悟举起手，“保护一个小姑娘的完全，然后还要将其抹消?” “没错。” 白髮咒术师露出一个神经兮兮的表情，看似遮嘴实则嗓门洪亮地说：“脑子终于坏掉了吗?” 夜蛾正道觉得自己还能忍。 “毕竟要当校长了，天又这么热，有些奇怪的想法也很正常。悟，不要嘲笑夜蛾老师。”夏油杰一脸宽容大度的表情，好像是在对幼儿园小朋友的降智举动做出回应。 这对经常互呛甚至大打出手的塑料挚友此刻默契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登台表演四小天鹅。 夜蛾正道觉得忍自己不了了。 爱的铁拳最终还是落在了两个准特级的头上。 第15章 “修酱，你是不是想问「星浆体」是什么?” “不想，这是你们咒术师的秘密，我不感兴趣。” 才怪，他真的很感兴趣，但是夜蛾正道纠结了很久才决定让他参与，估计咒术界不太想让他知道太多。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他也不是必须知道，这个秘密听起来也不像是什么有趣的秘密。 “哈!说谎，我看到你眼睛都亮了。” …可恶的五条悟，被揭穿的月见里修一恼火地踹了白毛大猫猫一脚。 坐在后座的夏油杰不轻不重地把副驾驶的五条悟拍回座位上：“也没什么是修一不能听的，天元大人的情况在咒术师之间不算秘密。” “那这样可太好了。”月见里修一从善如流地接过话茬，“先从所谓的极限和「星浆体」开始讲起吧。” 夏油杰：…你好歹再推拒一下。 “跟他的术式有关系喽，”五条悟说，“据说是「不死」的术式呢。” 不死是不可能不死的，月见里修一默默吐槽，护廷十三队第一个不允许。要是掌握这种术式的人，人人都能不死永生，那生死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 “与其说是「不死」，不如说是「在身体衰老即将走向死亡时，强行利用术式将其改造，从而实现不死」。” 夏油杰比他的挚友多听了几堂夜蛾的课，对于这件事的了解就更多一点。 “听起来并不是什么好的术式，生死是人世间最普遍的规则，挑战生死不是个明智的想法。”有点职业病的死神先生吐槽。 五条悟：“老子最讨厌正论!” 月见里修一给了他一拳让他暂时去一边玩。 “确实有副作用，”夏油杰算是默认了他的观点，“术式对身体进行改造的过程，天元大人将失去作为人的意识，而且改造的结果也是不确定的。” 狐狸眼微微眯起：“进化为比人更高层次的存在，不知善恶。既然有继续站在咒术师这一边的可能，同样也有可能成为人类的敌人。” 确定了，确实不是什么好术式，听起来就像是高等级的走火入魔。 夏油杰的讲解能力很强，月见里修一很快就理解了天元的特殊之处。 “然后，「星浆体」是什么?「同化」又是什么?” 刚刚除了胡说八道就是瞎折腾的五条悟也聚精会神地趴在月见里修一的肩膀上听。 “在进化开始前重置肉/体，从而直接避免进化的开始，既可以保持不死，也可以避免进化而失去意识，简单来说——” 夏油杰揉了揉太阳穴：“就是定期让天元大人换个身体，「星浆体」就是被选中的新身体。” 在现世看了不少修仙小说的修一：“夺舍啊?” “差不多吧。” 第32页 月见里修一觉得，这小小的咒术界，科技发展的不行，战斗形式单一，上层思想守旧迂腐，但花样还挺多。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原本的世界里没有死神，”他真心实意地说，“不然第一个把你们这些搞事情的咒术师抓走。” 汽车在一座大厦下停下，辅助监督检查了一下地址说：“就是这儿了，星浆体天内理子目前的住所，你们两个尽快把她带出来，送回高专吧。” 按照夜蛾正道的说法，不管是天元的极端狂热追随者「盘星教」还是诅咒师集团，都在蠢蠢欲动想要这个年轻女孩的命。 他虽然对天元的同化抱有一些偏见，但总归是他们咒术师的事情，既然星浆体本人和高专的学生们看上去都没有意见，他也没道理去插手。 “修酱和我一起吧，我已经感受到周围有诅咒师了哦。”五条悟凑过来，“呆在下面多危险啊。” 夏油杰推开他：“还是和我一起吧，悟一到战斗的时候就想不起身旁的人，修一跟着你才更危险吧。” “哈?不管怎么说老子都是最强的吧?”白毛咒术师开始撸袖子，“保护修酱这件事我肯定能做到啊。” 眼看着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第一百零八次世界大战就要开始，月见里修一及时进入战场，一只手一个把两个人分开。 “我说，”他又把俩人拉回来，像对待小鸡仔一样把人锁在臂弯里，“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我现在的战斗水平了?” 月见里修一伸出大长腿，轻轻地朝着旁边的路灯柱子踢了一脚。 “咣!” 五条悟和夏油杰目瞪口呆地看着中间凹进去，整个成了波浪形的钢制柱子。 “就这，有什么可保护的?”现在甚至能徒手掰钢筋的辅助监督表示很不能理解。 “快点走快点走，做完了任务还要去一趟秋叶原，我答应了硝子帮她带最新发售的游戏。”做出了惊人举动的月见里修一看了一眼时间，推着两个正在怀疑人生的准特级往大楼的门口走。 ——走了两步又把五条悟拉回来，让他用咒力把被踢弯的路灯柱修好。 两个问题少年神情飘忽地走了，估计还不能接受帅哥监督一秒变哥斯拉的戏码。 “真是的，”月见里修一看着他们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后，有点烦躁地活动了一下脖颈。耳后有急迫的风声传来，他顺势向右一避。 深紫色的双眼一冷，原本温柔亲和的长相顿时变得有些危险。他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两枚扣子，眯起眼睛放松了一下因为开车而有些僵硬的四肢。 “我看起来就那么弱吗?” 披着人类壳子的死神对着向他袭来的诅咒师露出一个有点戏嚯的笑。 * 完成完现术，拿回力量的这一天对于黑崎一护来说也没什么不同的。练习了几次学会了自由收放自己的完现术后，他就收拾东西告别了银城。 游子和夏梨给他发了信息，说是家里有大惊喜;同班同学启吾和水色也在line上敲了他好几次，问他今天什么时候有空。 家人和同伴的关心让他觉得心里暖暖的。 余光瞄到备註是‘修一’的联繫人，黑崎一护突然想到最近可以去试试找下被困在现世的年轻队长，说不定完现术对于他现在的困境有所帮助。 有了力量就能保护同伴了，一切都朝着很好的方向在发展啊。 “我回来了。”他心情不错地推开家门。 推开家门，黑崎游子开心地接过他的书包：“一护哥!” 橘发的高中生揉揉妹妹的头髮。 “真是的，一护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已经上国中的妹妹在可靠的大哥面前还是会忍不住撒娇，“今天可是有惊喜哦?” 她拉过一护的手，也不管哥哥鞋还没换，就兴沖沖地往楼上跑。 “诶?什么惊喜?” 黑崎一护无奈地跟着妹妹跑。 “是好久不见的表哥来啦!一护哥一定也很想他吧?” 表哥? 他哪里来的表哥? 离客厅只有一个转角了，那位他毫无印象的便宜表哥和夏梨聊天的声音传来，他却没有任何感，战斗带来的直觉让他浑身的细胞都紧张起来。 “秀九郎哥哥!” 坐在黑崎家客厅的男人留着黑色及肩短髮，容貌斯文俊秀，左边额头上有一道浅浅的伤疤，熨烫得十分整齐的白色衬衫搭配背带西装裤，手里捧着本从不离手的书。 袭击了茶渡和井上、闯进xcution总部将他打了个半死的月岛秀九郎朝他勾起一抹浅笑。 “一护哥!怎么愣住了!”黑崎夏梨抱怨，“是秀九郎哥哥呀!” “月岛!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暴怒让他没时间细想贸然上前会让他的妹妹们怎么想，黑崎一护只是一个大步冲上前，抓起月岛的衣领。 茶渡和井上被月岛秀九郎攻击后，将原本应该是敌人的他认做是自己亲密无间的伙伴，而现在他的妹妹熟稔地叫这位毫无关联的陌生人‘表哥’。 月岛秀九郎不仅袭击了他的同学，更把手伸向了他的家人! “一护哥!你在干什么啊!”游子带着哭腔冲过来，“是秀九郎哥哥啊!小的时候一直带着我们玩的!” 第33页 “对啊，一护哥，你都忘了吗!” 黑崎一护怔怔地看着妹妹们谴责地望着他，不对，不是这样的! 而黑髮的男人只是在小姑娘们身后，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抓乱的领口。 他慌张地从自己家逃了出去，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在把他推向绝望的深渊。 兼职的老闆、同班同学、，所有人都在说月岛是你的大恩人，是教你使用死神力量的人，是帮你救回露琪亚的人，是看着你打败蓝染的人。 他们不理解为什么一护这么针对自己的恩人，怜悯地像在看一个神经错乱的病人。 这个世界疯了吗? 面对死亡都不曾退后的黑崎一护没办法面对这样的同伴，他逃避地跑到了大街上。空座町开始下雨，橘发的高中生在他最讨厌的天气里，内心逐渐变得冰冷。 还有谁能理解他吗?能理解他对月岛的恨意，而不是把他当作不懂事的孩子，能告诉他你的选择没有错? 一双深紫色的眼睛在他的脑海里闪过，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颤抖着掏出了手机。 “…餵。” “黑崎?” * “比想像中的要简单啊，诅咒师集团招不到人了吗?干脆倒闭吧。” 五条悟大大咧咧地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个梳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孩，夏油杰走在最后。 两个最强dk刚刚像逗猫一样把倾巢而出的诅咒师精英打得痛哭流涕。 “修酱，我们…诶?” 五条悟正想往监督身边蹭，却看到他的状态不太对。 月见里修一面色凝重地看着手机。 “我有点事要处理。”他把钥匙扔给五条悟，“另一位辅助监督已经在过来接你们的路上了，直接跟他回高专就好，不用等我。” 黑髮的监督先生检查了一下车上的东西，又在地图上查到了最近的电车站，甚至连任务都没过问，匆匆转身就要离开。 “修一?” 夏油杰不放心地握住他的手腕，“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是我们能做的吗?” “没什么，一个朋友遇到了点麻烦。” 他老神在在地拍拍夏油杰的肩膀，“照顾好你们的任务吧，明天见。” “哦对了五条，”路过五条悟的时候，月见里修一再一次停下，从西装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漂亮的布口袋扔给心情极速变差的五条悟。 “生日礼物，虽然有点晚。”紫色的眼睛俏皮地一眨，他的主人就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略长的黑髮被梳成高马尾，随着他跑走在身后摇晃，很快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范围内。 “是什么?” 导致五条悟隔了大半年才收到生日礼物的始作俑者之一夏油杰丝毫不脸红地凑过去看。 白髮的咒术师唿吸有点不平静地打开口袋——是一条项鍊，雪银色的细链上挂着一枚极其漂亮的蓝宝石。 宝石切割得很完美，就连家财万贯的五条家少主都不得不承认的完美，阳光照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色彩。 “总感觉很眼熟…” 自来熟的天内理子看看宝石，又看看两个怪人。 “啊!”她一下子跳起，兴奋地指着五条悟，“像你的眼睛!” 第16章 月见里修一冷着脸在电车站里奔跑，他轻松越过围栏，肘关节突然一痛，手机里传来的依旧是忙音。 该死的，浦原喜助在这种关键时候去哪了? 还有黑崎一心呢?你的好大儿不知道被哪里来的小喽啰欺负了，你怎么就消失不见了?? 掏出尸魂界的通讯器不死心地按按，依旧没有反应。 十二番队和露琪亚也联繫不上。 赶在最后一刻冲进即将关门的电车后，月见里修一紧皱着的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餵。” 一个迴旋踢把想要抓住他威胁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诅咒师踢飞之后，他有点意外地接到了黑崎一护的电话。 “黑崎?” 对方的声音不像往常那样有活力，他跟黑崎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那是个对待朋友总是元气满满的高中生。 虽然有着十几岁人类都会有的毛病，但是无论是在拯救同伴还是拯救空座町时，都没有真正陷入过绝望，也没有因为绝望而一蹶不振，是个非常勇敢的少年人。 但这次不一样，他的声音…太脆弱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面的人唿吸有些急促，估计是做了好一会心理准备才开口。 “修一，你记得…月岛秀九郎吗?” … 月见里修一瞬间从冷面帅哥变成豆豆眼。 “呃…黑崎…”他磕磕巴巴地说，“你也知道我…呃，当上队长不久，我…年纪也很小。” 对，年纪很小，就连山本总队长都知道他只是个一百多岁的孩子啊! “有时候可能记不太清东西…我得承认我不是故意的，没有说不重要的人就不去记的意思…”一百多岁的孩子硬着头皮说下去，“月岛…那是谁啊?” 月岛秀九郎这个名字他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啊!!! 第34页 算了，累了，毁灭吧。 “…太好了。” “黑崎，你…”哭了? “太好了，修一。”黑崎一护声音有些哽咽，“我以为我已经全都失去大家了。”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泪水落下，橘发高中生无力地跪在地上，手机里传来月见里修一担心的询问。 “出什么事了?你在哪?” 电车到站，月见里修一从回忆里抽身，跟着人流换乘，额角逐渐强烈的痛感被他强制性忽略。列车运行图上清楚地标出了空座町，看起来今天的他运气不错，至少没有被死神世界挡在外面。 “能够改变过去的人类吗…” 他边走边想，一护没有说太多，好像是有人找过来，他匆忙就挂断了电话。现在只知道他身边熟悉的朋友和家人，都被一个叫做‘月岛秀九郎’的人类改变了记忆。 作为‘家人’‘恩人’‘挚友’这种有着复杂羁绊的身份。 如果是真的的话，真是个棘手的问题啊。 “浦原到底跑到哪去了…” 他有点头疼地按住太阳穴，空座町目前的最强战力是浦原喜助和黑崎一心，他虽然也是队长级的死神，但是目前还只是个没有灵力的倒霉蛋。 除非对方大发慈悲决定肉搏，不然他去了也容易白给。 电车到站，穿着西装但根本不像上班族的黑髮年轻人匆忙地上车，步伐有些踉跄。 感觉四肢灵敏度下降了很多，他随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是义骸到保质期了吗? * 空座町的雨还在下。 在银城空吾找到他之后，黑崎一护第一次下定决心，想要杀掉一个人类。 不是虚，也不是死神，而是一个人类。 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半冷静，一半癫狂。再次见到被月岛的技能控制的同伴们时，他没有再被不甘打败，而是直接沖向了月岛秀九郎所在的二楼。 “想杀了我吗?黑崎一护。” 男人还是那个悠闲的样子，但这次保护在他面前的不再是普通的人类，而是xcution的其他完现术能力者。 “是吗?原来你们也被月岛控制了。” 他的眼神很坚毅，毫不犹豫地掏出代理证。米白色的骨质假面覆盖在面部，又如同骨骼般蜿蜒覆盖在全身，以死神代理证为中心形成的短刀泛着金属的冷光。 “杀了你，一切都会变得正常吧?”黑崎一护单手握刀，刀尖指向月岛秀九郎。 依然捧着书的男人淡淡一笑：“那么，你就来试试吧。” 一护觉得自己不会再被动摇了，即使同伴和家人现在都站在他的对面，但总还有人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月见里修一的话证明不是他的记忆出现了问题，而是月岛用他的能力改变了其他人的记忆。 篡改羁绊，卑劣的手段。 所以只要杀死月岛，就没有问题了吧。 将力量灌注在短刀上，一护死死地盯住那个瘦高的身影，脚下一点，藉助空气的力量迅速移动到他面前—— 短刀裹挟着黑红色的灵力直直噼下，而月岛秀九郎不闪不躲，在刀即将落到他头上的时候，一护甚至看到他在笑。 刀尖没有划破皮肉的触感，而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撞开。撞击产生的烟雾让黑崎一护没能第一时间看清楚对方的脸。 “黑崎同学…”一个女声弱弱地说。 原本沉稳坚毅的棕色双眼此刻写满了不可思议，黑崎一护就那么站在空中，一动不动。 是井上织姬和茶渡泰虎，比起同班同学和青梅竹马更接近‘同伴’这个概念的人。 “你们…也要拦着我吗?” 茶渡面露为难地看着他。 “月岛!”他像疯了一样大吼，“别躲在我同伴的身后!” 内心遭受重创后再次积蓄力量的一护一跃而起，满心都是对月岛秀九郎的杀意，可他的两位同伴再次挡下了他。 茶渡泰虎沉默地挡在他面前，与他的刀相对峙，而井上织姬一脸担忧地为月岛秀九郎胸前那道细小的伤口治疗。 每一次每一次，黑崎一护的每一次攻击都被两个人挡下，而月岛只是怜悯地看着他，在茶渡和井上的保护下像是在看一只丧家之犬。 为什么啊!! 只有十七岁的高中生终于撑不住了，他那头桀骜不驯的橘发被雨水淋湿，狼狈地贴在脸上。棕色的双眼失去焦点，仿佛空洞一般。 井上和茶渡虽然担心他，但依旧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的对面。 即使月岛在他们的过去中加入了自己的身影，可我和你们的羁绊，和你们经歷的一切依然存在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愿意相信他，而不相信我呢?” 他终于忍不住泪水了，“就算是月岛对你们来说很重要，难道我们就不是同伴了吗?” “我为什么要拿回力量啊!!是为了保护你们啊!!” 就这样吧，或许是他错了。 “黑崎…” 有人来了吗?可是雨太大了，我已经看不清了。 露出了真面目的银城空吾一刀斩开了他的完现术，大笑着嘲笑他的愚蠢，血液从身体里流走的感觉真不好啊，原来连你也在骗我。 第35页 “黑崎!” 沉浸在悲伤绝望中的一护突然被越来越近的声音叫醒。 来人看起来同样狼狈，一身西装被雨水淋湿得七七八八，但一双灿若寒星的紫眸即使在雨中也熠熠发光。 “修一…?” 你怎么来了? 月见里修一艰难地越过灌木丛，朝着中间的空地走去。不知道为什么，逐渐靠近空座町的时候，他浑身上下每一个关节都在剧痛，好像是骨骼被人打碎重铸。 下了电车后，他几乎是靠着意志找到了黑崎一护，他好像有点来晚了，总是像太阳一样有活力的年轻人像一只小狗狗跪在地上哭。 “别哭啊…” 怎么这么疼啊，义骸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月见里修一真的要疼得翻白眼了，回去一定要投诉十二番队和浦原喜助的产品质量极差。 “蓝染都没把你打哭，现在哭什么?” 眼前的视野逐渐模煳，他已经看不清黑崎一护的脸了。 “别怕，我这不是来了——” 他把还在发愣的高中生拎起来，伸出手臂挡住了银城空吾的攻击。 嘶，手臂好痛好痛好痛。 “哦?你又是谁?” 银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最新加入战场的年轻人，感知不到灵力，是个实打实的普通人类，但是力气大得出奇。 “又是黑崎一护的同伴吗?”他转头找月岛，“喂，月岛，顺便给这傢伙也来一刀吧!” 趁着银城和月岛两个人还在聊天，月见里修一低声对一护说：“我的灵力还没恢復，而且现在义骸的状态不对。” 黑崎一护一惊。 “干嘛那么看我?”九番队的新队长挑眉，“你打电话的时候状态那么差，我可怕你出了什么事，什么都没管就直接过来了。” “那怎么办?” “所以啊，一护，我可能还要靠你保护呢。”他痛得笑容都有些扭曲，“振作起来啊，这点挫折可打不倒你——小心!” 月见里修一把橘发的高中生推到一边，然后在刀光袭来前眼前一黑，魂魄像是被撕裂一般。 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来得还真及时…” 哎，就是非但没帮上忙，还倒给黑崎添麻烦了，就应该和五条他们一起回高专，或者抓那两个最强问题高中生一起来。 被雨淋湿的死神先生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修一!!” 一护被推开，眼睁睁看着刚刚还带着笑的月岛一瞬间出现在月见里修一身后，书籤化作长刀，一刀贯穿了黑髮紫眼的青年单薄的胸膛。 鲜血汨汨流出，染红了整片地。 “月岛!!!” 他不能放弃，还有人在乎他，冒着大雨来救他! 怒吼声戛然而止，一柄泛着幽蓝色光芒的长刀洞穿了他的胸口，刀尖上带着点点莹白。 黑崎一护僵硬地回头，只看见了沉默的浦原喜助和黑崎一心。 视线角落里，是身受重伤不知生死的月见里修一和石田雨龙，井上织姬和茶渡泰虎依旧站在月岛身边。 * 尸魂界，技术开发局。 一股被特定标记过的灵压突然在现世被捕捉，消失了近一年的深紫色标记在地图上极速跳动，屏幕边缘的数值不断飙升。 “空座町附近有队长级灵压出现!” 十二番队队员有些激动地说，“是月见里队长!” 涅茧利“唔”了一声，有点意外地看着紫色的标记跳动，“他恢復得还挺快，看样子总队长不用再担心了。” 第17章 提问：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脸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反正月见里修一觉得，自己晕倒的时候表情还挺好看。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留下一片阴影，鼻樑看着也挺高，就是侧脸上蹭上了点泥巴，混着血迹有点丑。 他下意识伸手过去擦了擦。 “你是死神?” 月岛秀九郎温良和善的外表有点绷不住，戒备地站在他身后，浅白色的长刀挡在身前。 原本以为是不重要的普通人类，银城叫他去补上一刀，让黑崎一护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变成敌人。 月岛虽然不贊同这个想法，不过倒也无所谓，这个普通人类也确实如他所想地被一刀放倒了。 结果倒下的那一瞬间，强大的灵压爆发，周边的草木都被灵子狂风捲起。一个一模一样的、穿着死霸装的人影出现在倒下的人类身边。 麻烦大了，他们一直不想去招惹死神的。 “你能看见我?那这不是很明显。”月见里修一耸耸肩，“你们知道的，关于死神的情报应该足够判断吧。” 他没再搭理月岛，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灵子争先恐后向身体里涌进的感受。 真是久违了啊。 月岛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另一边沖天而起的灵压暴动吸引了注意。 “怎么又…” 他似乎是想过去，却被一柄带鞘的刀挡在身前。 “那么着急干什么?”拿刀的死神眉眼间带着调侃的笑意，“可不要去打扰小朋友恢復力量。” 第36页 他握着的刀很长，通体纯黑色，夹杂着几缕紫色的流光，从外表上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即使隔着刀鞘也能感受到锋利的刀锋。 月岛秀九郎看了他一眼，衡量了一下两人的力量差距，没有硬闯。 这就对了嘛，月见里修一冷笑一声，转头认真看向另一个灵压漩涡。 气息很混乱，里面感觉有几十人的灵压混在一起，他还感受到自己的了。 估计是浦原做的那把专门恢復一护灵压的刀。 狂风散去，刚刚还在哭的橘发青年一转眼就换了个样子。 黑色的衣摆猎猎作响，领口处隐隐约约露出点黑色的纹身，一把宽大的长刀扛在肩上。 “不错嘛，原来死神化的黑崎是这样的。”月见里修一满意地打量着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靠’气息的黑崎一护，“我还是第一次见。” 站在黑崎一护身后的是十三番队的副队长，朽木白哉的妹妹朽木露琪亚。她保持了两秒钟的正经之后，就没忍住对着一护的脸踹了一脚。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她在吼‘窝窝囊囊’‘哭哭啼啼’‘没出息’，一护不敢说话，只能乖乖蹲在那听训。 露琪亚的性格跟她哥哥差的可有点大，他觉得还是妹妹的性格更好玩一点。 银城空吾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半是挑衅半是惊疑地上前，离得有点远，月见里修一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也差不多该我出场了吧。”他整理了一下有点乱的羽织，有点不怀好意地眯起眼睛。 “我说，”那双紫眼睛看向月岛秀九郎，“你是不是捅了我一刀来着?” * “那把刀里可不止露琪亚一个人的灵压!” 空座町上空，巨大的穿界门打开，五个熟悉的身影出现。 “那把刀里，可是有护廷十三队，所有队长副队长的灵压。” 站在中间的日番谷冬狮郎冷冰冰地说，踏出穿界门的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向四周看了一圈。 朽木白哉也不着痕迹地朝着另一边望了一眼。 “剑八、一角、冬狮郎、白哉，还有恋次!”一护露出一个有点惊喜的表情，“大家都来了!” “叫我日番谷队长。” “…噗。” “朽木，你是不是笑了。”一头银髮，有着祖母绿双眼的少年眼角抽动着说。 朽木白哉瘫着一张脸，表示不是我。 “哈哈哈哈!” 笑声从下方传来，紧接着一个白色的人影被人踢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天台的断墙上。 “月岛大哥!” 月岛秀九郎忠实的下属狮子河源惨叫着冲上去，刚刚还好端端的男人现在止不住地吐血。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站在下面的黑髮男人身上。 “是你?”朽木白哉的声音还是冷冰冰的，但表情明显和缓了不少。 “呦，好久不见!小狮郎，白哉。” 来人的衣服通体纯黑色，没有多余纹饰。 上半部分是传统的和服，只不过袖口及其宽大，挥刀的时候像漂亮的蝴蝶翅膀。下半部分是裤腿同样极为宽大的裤子，长至脚踝。 是死神的标志，死霸装。 外披白色长羽织，羽织上蝴蝶骨的位置上印着墨色的‘九’字。 他的长相跟一边的朽木白哉有点相似，但头髮要更长，在脑后束成一个高马尾，看上去年纪不大。 最瞩目的应该是一双水晶般的紫眼睛。 “不要这么叫我!月见里!”日番谷的额角又开始跳了。 死神状态的月见里修一摆出一张无所谓的脸，脚尖一点就跃到几位同僚身边。 “看着很有精神啊，黑崎。” 他真诚地夸了夸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黑崎一护。 “修一，你…你恢復了?” 朽木露琪亚也松了一口气：“月见里队长!太好了!” 没等月见里修一来得及回復两个人的关心，银城空吾就不甘心地挤进了这个对话。 “月见里…队长?”他脸色很不好，咬牙切齿地念出这几个字，“不错嘛，黑崎，藏得真深啊!” 话题中心的死神抽空看了一眼月岛秀九郎，刚刚那一击大概是让他撞断了几根肋骨，吐了不少血，胸口都被染红了。 他又看了一眼自己惨兮兮的义骸，胸口被一刀刺穿，白衬衫也同样被染了颜色，差不多算扯平了吧。 反正被月岛控制的那个人类小姑娘会为他治疗的，死不了。 一护质问银城为什么要这么做，而银城给他讲了个故事。 大概内容就是身负特殊能力的完现术者是人类中的少数，因为特殊的能力从小受到身边人的孤立，被霸凌被歧视。 他们不甘心少数群体就要保持沉默，于是走到了一起，成为了xcution。 “然后报復死神吗?关我们什么事啊?” 月见里修一垮着张脸。 “是为了夺取一护的力量吧。”露琪亚面色凝重，“得到力量，增强自身。” 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他嘆了口气，觉得有难搞的问题要出现了。 第37页 “既然说不通，那就用实力来解决这一切吧。”银城说，“雪绪。” 带着贝雷帽的小少年慢吞吞地掏出游戏机，紧接着中多出了数个正在形成的方形空间。 “请多关照。”梳着及颈中短髮的银城空吾对着黑崎一护和在场的所有死神露出一个混杂着挑衅和兴奋的笑。 死神和完现术者被一对一地关进了不同的游戏空间进行战斗，但月见里修一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自己的对手。 “为什么把我留下来啊??” 眼看着所有人都被划分进了不同的空间，只留他一个人站在外面，月见里修一心态崩了。 打架不带他，是看他刚刚恢復灵压水平太差了吗?? “可恶!被小瞧了吗?” 他本想随便打破一个空间抓个对手出来，却被笑眯眯的浦原喜助拦住了。 * “说起来还真让人意外啊，月见里君恢復的时机。” “是啊，”月见里修一吐槽，“我本来以为是义骸坏了，差点就去投诉你了。” 浦原喜助赶紧摇头摆手：“和我可没有关系，月见里君，你今天能脱离义骸可是连我都没有想到。” 黑崎一心，浦原喜助，还有月见里修一，两个披着人类壳子的死神和一个刚刚摆脱人类壳子的死神坐在别墅外的凉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还是第一次见面吧，黑崎先生。” 他不再找浦原喜助的麻烦，转头去和一直沉默的黑崎一心搭话。 “幸会，月见里队长。” 被一护形容为不靠谱老爸的男人神色间有些担忧地看着最中心的方形空间，银城空吾和黑崎一护两个人被关在里面战斗。 “浦原，这个真的没办法从外面打破吗?” 他示意那个被雪绪划分出来的，据说不杀死对方就出不来的空间。 “唔，我没试过，但月见里队长应该可以，类似于封印的这种东西向来难不住他。” 黑崎一心眼巴巴地看向月见里修一。 “可以打破，”月见里修一有点奇怪地看他，“黑崎先生，你很担心一护吗?” “呀，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非常担心呢～” 浦原插话，“之前我们在想办法恢復黑崎君的死神之力时，可是被黑崎先生阻止过的。” “哎，”曾经冠以没落的贵族志波家名号的前任十番队队长嘆了口气，“我总是觉得，一护的人生已经够跌宕起伏了，说实在的，作为父亲，我不想看着他再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了。” “做个什么也看不见的普通人也挺好。” 话题逐渐转向育儿方向，两个上了年纪的死神你一言我一语，围绕着到底是应该尊重一护的意愿让他继续成为死神，还是直接让他回归普通人的安稳生活展开辩论。 没经验的一百多岁小孩默默离这两个人远了点。 远处一个浅绿色的方块消失，更木剑八一脸不爽地挥动着斩魄刀走出来。 “餵!月见里!过来打一架吧!” “不去!”月见里修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你打完了没事干就直接回尸魂界好了。” “嘁。”剑八看了他两眼，发现这人是真的不想打架之后就打开穿界门回去了。 浦原喜助看了一眼身旁无所事事的年轻人。 “对了，月见里君。”他说，“既然已经恢復了，是要准备回尸魂界吗?” 咒术界和咒术高专对于他来说本就是走错了路的意外，身为护廷十三队的队长，‘护廷’才是他最本职的工作。 月见里修一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被他问得一愣。 第18章 “会回去的，但不是现在。” 黑髮的年轻人略显轻松地说，“我接了人家的任务，做到一半跑到空座町来的，不能半途而废啊。” 而且，即使要走，也应该跟咒术高专的那些人好好告个别才对。 时间的流逝对于死神来说再微渺不过，如果这次没好好告别，那么下次再见或许就只能等到咒术师们七老八十的那一天了。 想到那个嚣张肆意的五条少爷，如果不好好说明的话… 他打了个哆嗦，感觉周围都变冷了。 “啊，果然。”浦原微笑，“月见里君在咒术界的时候，其实过的很开心呢。我也猜你不会这么快回尸魂界。” “我会和总队长说的，”月见里修一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等任务完成，一切事情都结束，我会回去好好当队长的。” “那桧佐木可要再忙一段时间了。” 刚刚赢了战斗破开空间走出来的日番谷冬狮郎说，“总队长夸他代理队长的工作做得不错，你可要小心回来之后没位置了。” “知道了，小狮郎。” 月见里修一脸上瞬间笑容灿烂，一个箭步冲上去把个子不高的银髮酷小孩抱住，“好久不见啊!” “餵!月见里，快点放开我!” 被揉乱了头髮的日番谷冬狮郎瞬间破功。 阿散井恋次似乎也结束了战斗，一头红髮极为显眼，离着很远他就认出来了。 第38页 “月见里队长!”待人真诚热情的六番队副队长向他招手，“欢迎回来!” “啊，阿散井，好久不见。” 看来完现术能力者即使得到了特殊的力量，但本身依旧是普通的人类，无论是从能力还是战斗经验上讲，都比不上身为死神的他们。 日番谷也好，阿散井也好，赢得都很轻松，身上都没什么伤口。 黑崎一护那个有治疗力量的同学之前被浦原打晕了放在结界里，本来还在担心治疗这个问题的月见里修一松了一口气。 不对。 “你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他数了一下，三个队长，两个副队长，外加一个实力堪比副队长的三席斑目一角。 加上黑崎一护和露琪亚刚刚好和完现术那边人数相同，不可能是之前就预料到要一对一了吧? 按理说两个队长就足够解决这些人类了。 “浦原喜助没和你说吗?” 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当家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白哉?”月见里修一的眼睛瞪大了，“你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平常穿衣都十分严谨的贵族现在一身死霸装破破烂烂，左侧的衣袖整个被撕破，露出来的手臂上也有着不少血痕。 好傢伙，嘴角还在吐血呢。 “是那个月岛么，居然能把你逼到这个份上。”他侧过头，看向地上已经不知生死的男人。 这可是他没想到的，单论战斗能力，这人的水平真的不高啊。 “月岛秀九郎的能力很麻烦啊，”浦原喜助咧开嘴笑笑，“改变过去什么的，多亏了朽木君意志坚定呢～” “对了，”月见里修一看了一眼浦原，“他应该跟我说什么。” “我们来到现世的目的。” 九番队队长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叉：“完全没有。” “呀，这个怎么说呢…毕竟黑崎先生也在场啊。” 浦原喜助语气尴尬：“他们来的目的，大概是…” “判断是否需要抹杀黑崎一护。”朽木白哉补上了后一句。 在一边吃瓜的黑崎一心：??? “尸魂界在新一任代理死神出现时就做好了准备——利用新的死神代理引出银城空吾后，将两个人全部抹杀，这也是我们这些人来到现世的原因。” 虽然年纪小但意外很可靠的日番谷冬狮郎接过了解释的任务。 “餵…你们就这么讨论起来要杀一护的事了?”黑崎一心无语。 朽木白哉表情不变：“原本是应该直接抹杀的，但是因为他是黑崎一护。” “我们来，是为了他的选择。如果他选择站在银城那一边，与尸魂界作对，那我们就是来杀他的。” “但如果他没有因此而动摇，我们就只是来帮他的。” 斑目一角擦了擦脸上的血，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好久不见，月见里队长。” “好久不见，斑目。”正在听茶话会的月见里修一给他让了个座位。 “还真是兇险的选择呢。”浦原唯恐天下不乱地摇他的扇子。 “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吧，黑崎看起来可是正义的伙伴。” 月见里修一听完他们苦大仇深的讨论后，觉得这帮人真是杞人忧天。 “我是不是可以走了?浦原，你记得回收一下那个义骸，它被月岛捅穿了——” 他起身，指指脸朝下趴着的义骸。 “哦对了，如果有新的就更好了，我还不知道咒术师能不能看见魂魄，到时候被当成诅咒就麻烦了…” “月见里，总队长要求，如果你灵力恢復了，黑崎一护做出选择后你必须要在场。” 朽木白哉一句话就把他钉死在原地，“杀掉黑崎一护需要你的能力。” “…” “…” “行吧，别看我，我留下。”他投降了。 银城空吾看起来有几分实力，上方的空间到现在还没被打破。死神们的茶话会也不开了，全神贯注地盯着雪绪的结界。 “喔。” 直到月见里修一看到一道黑红色的灵力将空间斩成两半。 空间破开了，两个人依旧打得难捨难分，从一护的表情上看不到一丝动摇。 果然啊，黑崎一护是个内心纯善，甚至单纯到有点傻气的好孩子。 即使知道了尸魂界对他有监视，有利用，但却仍然会相信于自己出生入死的同伴们。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尸魂界为他而改变吧，愿意为他打破‘不能将灵力传给人类’的规则，也愿意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走了走了，下班了。”月见里修一悄悄一笑，率先起身。 浦原和黑崎一心都松了一口气，朽木白哉不再说话，拎着妹妹露琪亚转身就打开了穿界门。 日番谷冬狮郎看起来也没有想多待的意思。 “月见里，你要回去跟总队长说点什么吗?” “唔…回去看一眼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十番队队长打开穿界门，一只脚踏入黑暗中，正想回头跟许久没见的友人聊两句，就看月见里修一的面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第39页 * “啊，又是打不通。” 五条悟抱怨，“修酱到底去哪了，这都两天了，电话也不接简讯也不回——他不会跑路了吧?” 沖绳海岸边，碧蓝的天与澄澈的海水相交叠，绵软的细沙像铺垫在上的金粉。 五条悟依旧带着小圆墨镜，上身是花衬衫，下身是花短裤，端着一个巨大的椰子躲在遮阳伞的阴影下。 披散着黑髮的夏油杰正在陪天内理子堆沙堡。 从诅咒师集团手下救出天内，又按照天元的吩咐满足她想要上学的愿望后，保护星浆体的任务地点不知不觉间从东京转移到了沖绳。 这几天，赏金杀手就像闻着血味的狼，哪怕知道星浆体处在「六眼」和「咒灵操使」的保护下，依旧前仆后继地过来送人头。 任是觉得打架比做路边的调查问卷还简单的五条悟也烦的不行。 就像是苍蝇，虽然不会像野兽一样咬下你的血肉，但一大群长时间在你耳边打转，日夜不停的感觉甚至比野兽还要让人崩溃。 这就是现在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状态，不危险，但精神倦怠，心情躁郁。 “餵!带墨镜的!你在干嘛?为什么不过来堆沙堡?” 天内理子兴奋的声音传来，“你和这个刘海怪人是朋友吧?难道是怕输给他?” “哈?我会怕?”五条悟拉下墨镜，用那张漂亮的脸做了个极丑的鬼脸，“下午就要回东京了，快点玩吧，小屁孩。” 心情不好的大少爷转过身，背对着正在沙滩基建热火朝天的两个人，只留一个圆熘熘的后脑勺。 人生只剩下半天的小姑娘虽然不承认，但眼睛里还是浮现出落寞。 “理子妹妹?” 夏油杰的声音很温柔，“不用在意悟的话，他那个大少爷脾气总是这样。虽然说话难听，但是他还是很关心你的。” 一夜没睡，术式「无下限」超负荷运转，特意延长一天回到高专，只为了能让她玩得开心。 估计现在的五条悟已经困得有点放空了。 “夏油先生，”天内理子攥紧拳头，指甲陷进肉里，留下一片片痕迹，“你说，同化后的我，真的能像想像中一样吗?” “我即为天元，天元即为我。” 阳光正盛，天内理子却觉得有点冷。 “能记得住我的同学吗?能记得住一直照顾我的黑井小姐吗?能记住此刻，沙堡带给我的快乐吗?” 任务不断进行，夏油杰的内心也在动摇。 「星浆体」从出生开始的意义，就是在最美好的年纪成为天元的容器，意志连同灵魂都被抹去的这件事，真的是正确的吗? “我没办法回答你，”有着细长狐狸眼的咒术师抱歉地笑了笑，“但咒术高专有一位很特别的辅助监督，他对灵魂有着非常深刻的理解。” “他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伸长耳朵听着挚友说话的五条悟开始哼哼，“不巧，辅助监督刚刚跑了，他的心上人五条悟甚至都联繫不到他。” 夏油杰已经练成了自动过滤掉‘喜欢我’‘追求者’‘心上人’这类会让他血压拉满的词彙。 “哦?可是夜蛾老师和我说，修一快回来了，等我们到高专，就应该能看到他了。” 眉眼间的韵味越发成熟的咒灵操使笑得意味深长。 “修一的心上人，你的重要程度…嗯…让我大吃一惊啊。” 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最难缠的白色大猫猫瞬间从躺椅上窜起来：“什么??” 怎么可能?? “你”他接着指向天内理子，“别玩了，我们快点回东京!” 理子妹妹：??? 气鼓鼓的五条悟听不进去花季少女的哀嚎，冷漠无情地拖着一个不情愿的拖油瓶和一个幸灾乐祸的拖油瓶飞回了东京。 「六眼」对飞机上的每一个人都进行了筛查，夏油的飞行咒灵在飞机周围保驾护航，一路上平安无事。解决了从机场到高专门口这最后一段路上的障碍物后，三个人终于站到了咒术高专的大门口。 “好了，我们已经进入天元大人的结界内了。” 一直照顾天内理子的黑井扶住胸口：“太好了，可以安心了。” 朱红色的鸟居背后是青葱翠绿的树林，青石板砖的地面上留下了时间的痕迹。 “烦死了，修酱到底去哪了啊?” 找了一圈没看到熟悉的人影，眼下一片青黑的五条悟撇嘴，“下次我可不要再给小姑娘当老妈子了。” 一片树叶从树梢落下，在空中打着旋儿，最后落在了白髮咒术师的肩头。 “呵…” 藏在阴影里的男人带着疤痕的嘴角勾起一个笑。 第19章 比醒来之后看到自己的脸更惊悚的一件事是什么? 是从空座町一路赶回来，到了高专的大门口却发现青石板路上奄奄一息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人。 虽然五条悟的性格自大狂妄又臭屁，但他自称最强是绝对没问题的。 四百年一遇的「六眼」加持五条家的「无下限」术式，虽然还没能学会术式的顶点「领域展开」，但是特级之外可以说是绝无敌手，哪怕是特级术师也可以一战。 第40页 之前夏油杰还能和他不相上下，而放缓了吸收咒灵速度的咒灵操使或许也暂时赶不上他了。 现在最强的五条大少爷躺在血泊中，那一头霜雪般的白髮沾染了血迹和泥土而变得骯脏不堪。他的眼睛睁着，总是飘着白雾的苍天之瞳空洞地望着苍天。 侧额被开了狰狞的一个洞，鲜血止不住地流，染红了身下的路面。而总是帮助嘴巴说个不停的喉咙也被利器贯穿，持刀人毫不手下留情地拿刀从喉咙向下拉，几乎将人噼成了两半。 月见里修一没有立刻上前，而是迟钝地揉揉眼睛。 假的吧? 五条悟怎么可能这么惨地躺在高专的校门里? 他再怎么讨人厌，高专的学生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吧，而且夜蛾是绝对不会让其他人欺负他的学生的。 揉过眼睛后，视野逐渐清晰，不知生死的白毛猫猫依旧躺在地上。 “餵!五条!” 身为死神的辅助监督慌了，他手忙脚乱地跑过去，一不小心被地砖绊倒直接跪在了血泊里。崭新的义骸膝盖处传来剧痛，可他却没心思关注。 他想过十几种见到五条悟的场景，趾高气扬表示没有你我们的任务也完成得顺利无比;恹恹地抱怨着你怎么又跑了难道侍奉五条大人做任务不够重要吗;或者兴奋地扑过来说几天不见你有没有想和我告白呢修酱。 就是从来没想过这人不知生死，仿佛一个破布娃娃地倒在地上。 五条悟在他心中的分量比想像中更重。 修长的手颤抖着伸过去，五条悟的脸颊还是温热的，鼻息尚存，还活着。 他魂魄胸口处的锁链也依旧存在，并且好好地呆在身体里。 月见里修一松了一口气，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吓死我了…” 不过就算活着，几处致命伤如果不及时救治，以人类的身躯迟早都要死。 他伸出手，顿了顿又收回去。 …回道，他完全不会。 死神的鬼道是藉由灵力，通过不同的解放语产生不同形式的变化的招式。常用的主要分为攻击性的破道，封印性的缚道，以及治疗性的回道。 月见里修一生来就像一把锋利的刀，他所拥有的全部能力几乎都是用来破坏和毁灭的，哪怕是重要的人倒在他面前，他也没办法用出一丝一毫的灵力为他治疗。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能力这么挫败。 “怎么办…”青年四处张望，沾着血的手颤抖着掏出手机，想要联繫夜蛾正道，或者直接打急救电话把五条悟送到医院。 然而就当他心情复杂地挂断夜蛾的电话后，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事实就摆在了他面前。 按照安排，今天日落后天元将和星浆体同化，卡在这个时间来的袭击者，目的不言而喻。 而五条悟负伤了，夏油杰和天内理子呢? 月见里修一冷静下来，握着五条悟温热的手，就那么跪在血泊中里飞速地思考。 任务前夜蛾特意强调过，进入高专后立刻将天内送进薨星宫。既然都到门口了，爱凑热闹的五条没理由自己一个人站在门口吹风。 那么就是在门口遇敌后，他一个人留下，而让夏油杰带着天内理子立刻前往薨星宫。 “糟了!” 五条悟都对付不了的敌人，战斗力目前比他差一点夏油杰怎么能全身而退! 另外两个人有危险了! 他立刻起身想走，站起来的一瞬间却又纠结地停下。 把五条悟一个人留在这，他做不到。 树梢上又落下几片叶子，月见里修一的唇边被他自己咬得发白，最后还是在五条悟身边设下了三重结界后匆忙离开了。 慢慢睁开眼睛的五条悟入目是赤红的血色，从一丝缝隙中能模煳地看见浅紫色的光晕环绕在他身边，似乎是在保护他。 * “回去吧，理子妹妹。” 薨星宫本殿里，夏油杰温柔地对着天内理子伸出手。 他的校服改过之后显得极为宽松，下半身的灯笼裤让他看起来少了些许身高带来的压迫感。 丸子头配一缕垂在额前的刘海，宽厚的耳垂上银质的耳钉闪闪发光，温文尔雅又不失性感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月见里修一总觉得他宝相庄严，换身衣服就可以直接去寺庙里出道成为全日本最靓的菩萨，事实证明他认认真真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像个菩萨。 站在他对面的天内理子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瞬间就顺着脸颊流下来了。 “人生的意义就是作为「星浆体」被天元大人同化，明明有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却都要为所谓的大义而捨弃，你真的想要这样的生活吗?” 夏油杰看着她的眼睛，“不是吧?” “这种生活，分明就是错误的。” 夜蛾正道用了「抹消」而不是「同化」，其实也在暗暗告诉他们，这件事情并不是想像中那么高尚而正确的。 “我和悟讨论过了，如果理子妹妹你真的不想捨弃一切成为天元的载体，那我们就会取消同化。” 挚友满不在意的脸浮现在脑海，明明说着那么‘大逆不道’的话，却还是像在讨论游戏攻略一样随意——可能讨论游戏攻略都会更认真一些。 第41页 “无论是与天元为敌，还是被咒术界谴责，”救苦救难的夏油菩萨露出一个浅笑，“我们都能护住你的” 还有修一，想到不知所踪的辅助监督，夏油的笑容扩大了些。身为死神，对于生死的平衡看得更加重要的他如果在场，估计在高专门口就把人放走了。 天内理子说不出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他流泪。 “走吧，不要留在这了。” 还穿着校服裙的少女用尽全力点头，声带微微颤动，想要回应他的话。 如果他们两个的耳朵对于普通人类的热武器再敏感一点点的话，就能听见伴随着声带振动的、枪/械上膛的声音。 扳机被有力的手指扣下，弹头脱离弹壳，进入线膛，带着一线尾焰向少女飞去。 目标显然是一击毙命。 天内理子破涕为笑的脸还停留在夏油杰的面前，下一帧却变成了另一张熟悉的脸。 月见里修一的表情半是严肃半是认真，子弹从他的太阳穴穿过，在另一侧带出一朵血花。 暗处的伏黑甚尔眯起眼睛，脸上写着不满。 “修…” 脑子卡壳的夏油杰哀嚎还没嚎出来，就看到‘月见里修一’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 “修一大人，”他好像换了个声音，“虽然说被穿头而过不会死，但是您总该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吧?” 他抱着天内理子无声地落在地面上，两步就躲在了夏油杰身后。漏了个洞的脑袋还在往外流血，配上膝盖处的血迹仿佛从哪个战场逃回来的。 “被爆头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抱歉了，管家先生!” 伏黑甚尔握着一把价格不菲的刀，悄无声息地准备再次终结天内理子的命，挥刀而下的时候被突然冒出来的第二个人拦住。 对方拿的刀看着很朴素，没什么多余装饰，但和他那把几个亿的长刀对峙却丝毫不输，隐隐还占据上风。 “…你是谁啊?” 月见里修一觉得手腕上承受着难以想像的压力，这个人类的力量似乎比死神状态的他还要大。 可怕。 对峙以伏黑甚尔的刀断了结束。 嘴角带着一道疤的男人有点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手里只剩一半的巨款。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吧。” “我?” 穿着死霸装和白色羽织的月见里修一挑眉，“你能看见我啊。” “?” “那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东京咒高的辅助监督，负责这个——” 他指指还在发愣的夏油杰。 “还有倒在门口那个六眼。” 伏黑甚尔觉得他被耍了：“辅助监督?咒术高专什么时候出来能一下砍断五个亿的刀的辅助监督了?” 月见里修一惊了。 这刀还挺贵，比起被开了个洞的义骸，算下来不亏。 “夏油，你没事吧?”他不再和身材壮硕的男人进行无意义的对话，转头仔细地看了看把女孩护在身后的丸子头少年。 身上没什么伤口，血是他自己的义骸蹭上的，唿吸平稳，灵魂状态没有问题。 “我没事，悟呢?”夏油杰回过神，摇头。 月见里修一露出一个算得上和善的微笑：“这就是下一个问题了。” 他挥动那把深藏不露的长刀，指向伏黑甚尔，紫色的双眼冷得像刀光。 “五条悟，就是那个白髮蓝眼睛的孩子，是你打伤的吗?” 上身穿着黑色练功服，勾勒出健美的身材曲线的黑髮男人也笑了：“他没死?可惜了。” “所以是你，对吧?” “这个答案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伏黑甚尔答非所问。 月见里修一倒很老实地点头：“算是吧。” “缚道之八十一，断空。” 他没继续向后看，只是伸手向后一指，一道浅蓝色的光墙出现在他和后面的三个人之间。 夏油杰不知道修一发生了什么，和之前看着完全不一样，但内里还是他熟悉的那个人，这让他很安心。 光墙看似让人惧怕，他却能从中感受到保护的意味。 月见里修一摆出一个起势，俊秀的脸面无表情，束成高马尾的黑髮和白色羽织一起被风吹起飘在身后。 “虽然死神不能伤害普通人类，但是让你在我的刀下活着——” 伏黑甚尔后背一凉，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感，抽出另一把价值不菲的长刀准备先发制人。 和他相比有些瘦削的青年长刀抡成一个满月，轻易地挑开了仿佛有千钧重的噼斩。虽然力量较差，但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比起格斗更像是要命的技巧。 术师杀手伏黑甚尔甚至看到他在挥刀的间隙还有余力对着他勾起一个冷冰冰又有点嘲讽的笑。 死神的笑很凉薄，更多的是危险。 “还是不难的。”他说。 第20章 “我多嘴问一句，”月见里修一高高跃起，宽大的衣袖像是翻飞的蝴蝶，“你是人类对吧?实打实的正常人类，没有咒力也没有灵力的那种。” 伏黑甚尔敏锐地察觉到了身后袭来的危险，伸出手臂格挡，被他的侧踢震得手臂发麻。 第42页 怪物，真是个怪物。 这句话同时出现在两个人的脑海里。 “修一，他是「天与咒缚」。” 一直没说话的夏油杰出声，他谨慎地盯着身材壮硕的男人每一个举动，生怕他再从身上盘绕的丑陋咒灵身上掏出什么可怕的武器。 有的时候，多读点书就很重要，月见里修一默念。 “那是什么?” 他对咒术界常识了解的看来还是不够啊。 虽然使用武器他能够靠着招式和经验占上风，但力量上的差距让他的手臂一阵阵发抖。而放弃武器转而肉搏，他竟然也没办法干脆地赢，这人怎么这么难缠!! 不敢使用什么大型杀伤技能的月见里修一要烦死了。 当死神就是这点不好，想跟人类打个架都没办法放开了打。 “缚道之九，崩轮。” 一道黄色绳状灵子从他的指尖飞出，迅速地像锁链一般缠绕在伏黑甚尔的身上。天与暴君试着动了动手臂，发现这道细光还不止长得像锁链，作用也像。 他居然动不了了。 “天与咒缚，是从出生便被强制赋予的「束缚」。牺牲某种先天的条件，换取某一方面强大的力量。”夏油杰回答，“我见过那些病得奄奄一息，却拥有着强大咒力的人，而他——” 他看向伏黑甚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反向的天与咒缚。” “放弃所有咒力，转而得到无与伦比的肉/体力量。” 被他说出来歷的男人也不惊讶，悠哉悠哉地站在那，像是在赌马场里的公子哥一样悠闲。 “他说完了，那你呢?辅助监督。” 伏黑甚尔像是放弃了挣扎，一双懒洋洋的眼睛看向他，“你又是哪里来的?” “我?”月见里修一恶狠狠地笑着，上前踹了他一脚，“我是神啊，人类。” 那一脚的力量不小，伏黑甚尔被他踢的胃里翻江倒海，嘴角的疤痕也被溢出的血丝染成了红色。 “不是人类吗?”他边笑边吐血的样子让夏油杰感到一阵恶寒，“那可太好了啊!” 黄色的光绳瞬间被他的力量震得寸寸断裂，向前奔跑带来的风将月见里修一的额发向后吹，清晰地露出了那张英气俊朗的脸。 “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那么一点，”长发的死神持刀和他对上，手腕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发抖，嘴角的笑却一直没有消失。 麻烦麻烦，太麻烦了。 听说黑崎一护曾经还是人类的时候挣脱过朽木露琪亚的一号缚道「塞」，对于没有灵力的人类来说九号缚道「崩轮」已经算得上是绝对的牢笼了。 而他的鬼道水平比起朽木露琪亚来说还要高出不少，没想到伏黑甚尔居然仅凭肉/体力量能做到这点。 月见里修一换成左手单手持刀，右手掌心向上，食指与拇指成圈。 躲在夏油杰身后的天内理子好奇地看着他。 “单手持刀吗?未免有点太自信了。”伏黑甚尔手上使力，想趁着现在压制住他，却看到对方的食指向下一弹，紧接着冲击力极强的气流顺着手指的方向沖向他的胸口。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撞到了本殿的外墙上。 “现在还觉得对手不是人类很好吗?” 月见里修一随手用袖口擦了擦刀身，又将它收入腰间的刀鞘。他平静地看着伏黑甚尔从墙上跳下，这种程度的撞击依旧没有对这位天与暴君产生太严重的伤害。 不过他自己也没使出几分力罢了。 “我有点烦了，不能伤害人类，我根本无法放开手脚去跟你打。”他整理了一下袖口，似乎是准备离开了的样子。 “轻视吗?” 嘴角有疤的男人笑起来，他其实长得很帅气，举手投足间还带着一丝颓丧的性感，身上几处外伤也没有让他显得狼狈。 “并不。” 月见里修一转身撤销了之前用来防止身后的三个人被波及的「断空」，“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你是来寻仇，还是为了杀掉星浆体拿到报酬，又或者单纯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 “你没有找过我的麻烦，我擅自处置你，说不定五条那傢伙还会不高兴。” 五条悟张牙舞爪的脸出现在他脑海里。 对面的男人再一次高高跃起，挥刀斩下，刀尖逼近他的眉间，刀柄上缠绕的锁链似乎永远没有尽头，那双紫眼睛却平静如一潭清水。 “所以啊，”月见里修一伸出手，宽大的衣袖从手腕处滑落，露出覆盖着一层肌肉的小臂，细长的手指点在伏黑甚尔的眉间。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等五条自己来处理你吧。” “缚道之九十九，禁。” 极强的紫光笼罩住伏黑甚尔的全身，光线化为深黑色的丝绸，将人一寸寸地捆绑住，之后又渐渐缩小，只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黑球。 伏黑甚尔似乎是想挣扎，但最终还是没有挣脱开。 “唿。” 紧赶慢赶从空座町回来，回来就遇上朋友重伤，强敌入侵，还打了一架的月见里修一长舒一口气。 这场战斗看似轻松，实际上他也耗费了不少灵力，想要封印这位天与暴君属实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第43页 “他…死了?” 天内理子颤巍巍地问。 “没有，只是以沉睡的状态被封印了，封印解开后就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他把球抛给夏油杰，“收好，别弄丢了，也别吞了。” 夏油：…不要把我说的像是什么都吃的样子!! 薨星宫本殿被两个人的战斗破坏得七七八八，站在一片废墟残垣里，月见里修一看向身后的三个人。 准确来说是两个人，他自己装着义魂的义骸脑袋上还在哗啦啦流血，被他叫做‘管家先生’的义魂正在努力尝试着止血。 “那么，给我讲讲都发生些什么了吧，我不在的这几天。” 他只知道这帮人为了救天内理子的保姆黑井，从东京到了沖绳，然后花了两个小时解决敌人之后就疯玩了两天。 直到他们到了高专门口，五条悟还好好地在和他发消息。这两个小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把每个人都弄的要死要活的。 * 在被伏黑甚尔捅穿了脑子后的一小时，五条悟靠着生死之际顿悟的反转术式找回了意识。 两小时后，四肢回暖，术式作用下新的血液源源不断地生成，致命的伤口处细胞加速分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癒合。 又过了半小时，五条悟睁开了眼，仅仅过了不到半日，这个世界在他眼中就变得分外清晰。 云的轨迹，每一丝溢散的咒力来源与去向，树梢叶子摇摆的角度，知道这些事对现在的他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反转术式」，能够活死人生白骨的超强技能，也是让他向着「领域展开」再迈进了一步的台阶。 周围的血已经逐渐干涸，变得黏黏的，放在平常爱干净的五条猫猫绝对就一蹦三尺高，但他现在只是又闭上了眼睛。 他能感知到夏油杰的咒力，就在不远处，平和沉稳，不像是出了事情的样子。天内理子也好好的，既没有进薨星宫内部，也没有被突然窜出来的杀手杀掉。 放下了心的五条悟悠闲地闭上了眼睛。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他知道自己强，但从来没有这种，天下尽在手中的微妙感。 就像是终于登上了山巅，向下俯瞰却发现众生如蝼蚁。曾经困扰他的柴米油盐酱醋茶甚至比不上山上的一枝桃花来得重要。 而他不仅有一枝桃花，他有一整棵桃树，甚至有这穿云破雾的整座山。 耳边的蝉鸣声勉强算是悦耳，磅礴的咒力流动在他的体内。 我即是天，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五条悟的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他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瞳孔缩小，笑容称得上疯狂甚至是狰狞。 “哈…” 低哑的笑声从他的喉间溢出，他伸手捂住扭曲的脸。 这种感觉太好了… “餵。” 有人在叫他? 五条悟瞬间有种被人打断的不悦感。 “喂，五条，你怎么了?” 他一双蓝眼睛里盛满了愤怒地睁开眼，就看见月见里修一弯下腰，好奇地看着他。 变长了不少的黑髮垂下几缕，落在他的脸上，五条悟从他的髮丝里嗅到了月光的味道。穿着一身很奇怪但莫名很配的古怪衣服，还带着一把长刀。 如获新生的六眼向他传递了见到月见里修一后的第一条信息：修酱真的好好看，鼻樑好高，淡粉色的嘴唇亮亮的，眼型是微微上挑的，熟悉的紫瞳里清晰地倒映出乱糟糟的自己。 让他想起了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眼前令人心安的紫色光晕。 “没事吧?” 月见里修一有点担心地对他伸出手。 呜。 五条悟的耳尖慢慢变红，紧接着红晕染上了白皙的脸颊。他似乎是有点害羞地偏过头，轻轻咬着唇，不去看在他眼里连头髮丝都在闪闪发光的修酱。 突然好喜欢修酱啊，修酱怎么这么好。粉红色蒸腾着，顺着脖颈一路爬到额头，刚刚还有点疯的五条悟突然想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眼含秋水，长睫毛微颤。 叫了他半天也没收到回答，而且因为对方突然像高烧一样变得红通通的感到很担心的月见里修一：…这孩子是不是被捅出什么毛病了。 五条悟抑制住内心各种疯狂的想法，用那双水汪汪的蓝眼睛深情款款地望向月见里修一。 隐藏的颜艺大师修酱正嘴角抽搐，眉头紧锁，愁眉苦脸地看着他。 五条悟回想了一下，他看夜蛾做出来的有点对眼、看着就不太聪明的青蛙玩偶时，好像也是这种表情。 第21章 “你怎么看上去有点疯疯癫癫的?” 月见里修一伸手拉五条悟起来，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个子虽然看上去瘦瘦的，但身上实打实的有不少肌肉，他一伸手就后悔了。 好重，想现在就松手把他扔在这。 五条悟委委屈屈地扁着嘴被他拉起来，制服上沾满了干涸的血迹，胸口的部分整个被伏黑甚尔的刀划的破破烂烂，狼狈得不行。 他一站起来就缩起身子，把自己埋在月见里修一的怀里。柔软的白髮贴在他的颈间，专属于人类的温热的肌肤与跳动的脉搏让他再一次有了回到现世的真实感。 第44页 啊，被人欺负了，感觉好委屈啊，他负责的猫。 辅助监督瞭然地拍拍他的背。 “呜…修酱。”五条悟疯狂地在他的颈窝蹭来蹭去，脸上挂着要掉不掉的眼泪，霜白色的睫毛与黑髮相互交叉。 “没事了，大家都好好的。” 月见里修一有点心疼地看着五条悟额头的伤疤，看得出来伏黑甚尔拿刀捅进去的时候丝毫没有留情，疤痕狰狞而骇人。 那个嘴角有疤的男人也太没有眼力见了吧?这么好看的一张脸，居然还捨得下手。年轻的死神先生觉得自己的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把那个术师杀手再放出来打一架。 他都没想过要打五条悟的脸!!! 白毛咒术师像只大猫猫窝在他怀里，好久才不舍地站直，他的小墨镜早就在和伏黑甚尔战斗的时候碎掉了，一双晴空般的蓝眼睛毫无遮挡地露着。 “修酱去哪了?怎么才回来。”他的声音拖拖拉拉，黏黏煳煳，给月见里修一的感觉像是‘刚刚破壳，对第一眼看到的人充满依赖的小鸟’，很奇怪，但放在五条悟身上又觉得很正常。 黑髮青年被自己的脑补激起一身冷汗。 他拉下手臂上五条悟攥得紧紧的手，“空座町的黑崎君那边出了点问题，过去看他们打了一架，顺便见了一下好久没见的同事们。” 概括能力满分，月见里修一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百分。 “啊——”五条悟皱着眉毛，“所以修一是…” 他打量了一番从穿着到气息都完全不同了的青年，下意识感觉这个人离他变远了。 而且「六眼」这次清楚明白地告诉他，面前的人真的不算‘人’了。不是人类，不是诅咒，也不是精灵，更像是一种未曾见过的存在。 “恢復了。”月见里修一接过他的话，笑嘻嘻地回答：“也不知道托谁的福，反正很巧地在空座町恢復了。” 五条大少爷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夏油带着天内理子刚好过来，远处还能看见正在往这边赶的夜蛾正道，他张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 义骸修一脑袋上的血已经止住了，夏油杰不知道从哪变出来了一卷绷带，像模像样地给他缠了几圈。 天内理子的校服裙子上沾上了几滴血，丢了髮带后头髮也变得乱七八糟的，但整个人的气息都很正常，并没有变成天元或者其他的怪物。 五条悟心里松了一口气。 被伏黑甚尔一刀插进脑袋的时候，刚刚已经领悟反转术式的他其实更担心的是夏油和天内。一个是在高专最好的朋友，另一个是他想要保护的妹妹，是他开始反抗腐朽的咒术界的第一个见证人。 还好他们两个都没有事，不然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杀了伏黑甚尔。 话说回来，那个杀手呢?活的没见到，尸体也没有，难不成还从修酱手里逃走了? “悟、杰!还有修一!” 另一边跑来的夜蛾正道少见地气喘吁吁，没了高专校长的严肃感。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听高层们相互虚假地祝贺，祝贺天元大人的新生，祝贺咒术界又将迎来五百年的庇佑。 消失了两天的月见里修一一个电话打过来，开篇就是五条悟被人打得只剩半口气躺在高专门口，夏油和天内状态不明，叫他赶紧过来救人。 夜蛾当机立断，在高层们不满的训斥声中抓起衣服就赶着回去救学生。 来的路上他通知了在学校的家入硝子先去救人，从宿舍里跑来的硝子还带着小兔子髮带，她不由分说地按下五条悟的肩膀，仔细地检查他额头和喉咙上的伤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背景音是五条悟任性又理直气壮地缠着月见里修一，没法好好检查他的脑袋的家入硝子气得恨不得直接把这个烦人的同学抓下来一顿殴打。 夏油杰看到挚友活蹦乱跳之后就不再参与两个同学的日常闹剧，带着天内理子走到夜蛾正道面前。 “夜蛾老师。” 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了，原定的同化时间已经过去了，天内理子知道自己逃避了整个咒术界为她制定的命运，躲在夏油杰背后不说话。 夜蛾正道伸出手，悬在空中，夏油杰本以为这一巴掌是要打在他身上的，却没想到最后夜蛾只是轻轻摸了摸天内理子的头髮。 “辛苦了，你们两个都是。” 严肃的长辈放缓了语气，对着刚刚从死亡的危险中逃离的两个孩子说。他可能知道自己长得有点凶，努力地露出一个和蔼的微笑。 “做得不错，杰，是个成熟的二年级了。” 夏油杰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感觉，他只是觉得哪怕被五条悟看到了会一直被嘲笑到毕业，现在的他也有点想哭。 眼圈红红的，虽然经歷了很多但其实只有十五岁的狐狸眼丸子头少年欲盖弥彰地别开脸。 “夜蛾老师，这是我和杰一起想出来的主意哦～” 跳到月见里修一背上，亲昵地搂着他的肩膀的五条悟语气轻快地说，仿佛不是和朋友一起捅了大篓子，而是做了什么好事在邀功。 个子不够高的家入硝子在旁边蹦跶着想抓他下来，五条悟嘿嘿笑着，灵巧地躲过，还有心思对着夜蛾wink。 第45页 夜蛾：“…悟，快下来，不要闹修一了!” 慈祥的老父亲瞬间变身愤怒的老父亲，他觉得自己一小时前满心满意对五条悟的担忧都是狗屎。 “先生，我…我不想再做「星浆体」了。”天内理子咬咬牙站出来，腿还在发抖，“我…我也想有自己的人生，虽然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但我真的不想放弃一切!” 她用力地对着所有人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辜负了大家的期望，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作为「天内理子」平凡地结束我的一生!” 少女的脸上还挂着几条泪痕，即使害怕得发抖，脸上依旧坚定。 夜蛾正道面色复杂地想要开口说话，却被好不容易摆脱了五条悟的月见里修一打断。 “夜蛾先生，「星浆体」就仅仅是一个契合天元魂魄的人类躯壳吗?”只赶上了任务的尾巴，对很多东西都不太了解的月见里修一举手，手腕上还有被任性白毛掐出来的红痕，“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做一个呢?” 他算是看明白今天这场戏了。 封印了伏黑甚尔之后，夏油杰和天内理子依旧是闷闷不乐，强颜欢笑的样子。 夏油是在为因为放走天内，后续产生的一系列后果而担心。而天内则是在害怕逃过了今天的「同化」，还会有明天后天。 “自己做一个?”还红着眼圈的夏油杰愣住了，下意识地看向另一个脑袋上还留着他亲手缠上的纱布的‘月见里修一’。 ‘修一’面瘫着脸向他挥挥手，似乎是在打招唿。 夜蛾正道一开始没注意到这个人，注意到了之后也被这两个除了神态和装扮不同，其他都一模一样的‘人’，被吓得够呛。 “修一，你这是…?”他有点迷茫地在两个修一之间看来看去，即使知道哪个是他熟悉的，还是忍不住会被另外一个的外表所迷惑。 “故障排除，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月见里修一，一名死神。”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另一边，“这是我的义骸，里面的魂魄是我常用的义魂。”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他的这句话绕懵了。 “之前我受伤的时候，浦原先生和四枫院小姐应该已经和你们说过了，我其实并不是人类，目前身体表现的一切特徵都是人类的特徵，也是因为我借用了人类的躯壳。” “简单来说，现在我不需要这具躯壳了，所以为了防止为人类社会造成困扰，就在其中安放了新的魂魄代替我。” 义骸又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落落大方地走到中间，跟所有人打了个招唿，“顺便说一句，我是改造魂魄。” “不管怎么说，看着还是很奇怪啊。和修酱真的是一模一样，「六眼」都分不出来和之前的差别。”五条悟站在月见里修一身后，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嘟嘟囔囔。 夜蛾正道沉思了一会：“这种完全和正常人类一模一样的造物，以我们现在的科技手段，是做不到的。” 月见里修一扶额，忘了咒术师是完全不发展科技的奇葩群体了，在尸魂界属于量产的常用装备「义骸」在这真的像是天方夜谭。 回尸魂界之前一定要提醒夜蛾正道发展科技，争取早日实现祓除诅咒现代化。 “如果缺少星浆体确实对天元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可以向总队长说明，为你们提供可以代替星浆体的义骸。”他思考了一下说。 “毕竟世界在融合，目前尸魂界已经开始在接纳咒术世界的魂魄，如果天元暴动导致人类社会受损，因此造成的生死失衡对我们来说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而且这种彻底将一个正常人类魂魄抹除的「同化」，身为死神的他没有办法视而不见。 月见里修一走过来将天内理子挡在身后，自认为给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星浆体」可以回归正常的人类生活;天元不会因为缺少新的身体而术式进化，咒术界可以安稳地度过下一个五百年;夏油杰和五条悟不用因为这件事被咒术界高层针对;夜蛾也不会夹在中间难做人。 五条悟被硝子用小兔子髮带捆在那检查脑子，隔着几个人看向挺直着背的月见里修一。 不愧是修酱啊，不管是作为普通人，还是恢復成了死神，永远都能这么自信地解决一切问题。 “你脸红什么?” 硝子无语地摸摸他的额头，“不发烧啊。” 五条悟瞄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哼。” 第22章 持续了三天的星浆体任务经歷了反转反转再反转之后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夜蛾听了他的话之后思考了一下，觉得非常有道理，并且他个人是非常支持用这种无生命的造物代替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方案的。 不过他即使是高专的校长，稀少的一级咒术师，也没办法直接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 “咒术师群体并不以实力决定话语权，血缘、家族出身、背后代表的利益团体才是更重要的。” 夏油杰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冷漠，一双细长的狐狸眼里只有像冰一样的寒意。 “烂橘子们。” 相比之下五条悟的说法就更简洁明了，即使他自己就出身御三家之首的五条家，并且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 第46页 虽然还需要咒术师高层们商议后才能做出定夺，但天内理子目前不用再被送去同化，而是暂时留在高专，由硝子帮忙照看。 人在空座町的黑崎一护还给月见里修一发了简讯，郑重地感谢他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去帮自己，并且激动地告知自己的死神之力已经完全恢復了，最近正准备去尸魂界看看老熟人。 顺便还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帮忙带过来的，朽木家的柿子之类的。 “市丸银到底是败坏了我多少名声啊…”他额角抽动，“怎么全世界都知道我跟朽木家的柿子过不去了…” 回去必殴打市丸银，谁拦着都没用，松本乱菊都只能在旁边看着这只白毛狐狸挨打。 月见里修一下定决心。 回去，回尸魂界。 黑崎的简讯突然提醒了他，他似乎是该回去了。 月见里修一按灭了手机屏幕，坐在房间的窗边。一双长腿有点危险地搭在窗外，长发散落，被风吹到耳后，窗外是弯弯的月牙。 两个现世的一切都在平稳地运行着，他似乎也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等夜蛾和高层们讨论完，得到结果，应该就可以走了。 夏油目前看起来没什么继续钻牛角尖的徵兆，硝子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省心。一年级的灰原和七海最近任务做的也不错，估计几个月后升上二年级也不会比他们的前辈差。 咒术高专的大家好像都不用他担心了—— 脑海里不自觉地出现了一个白髮的身影。 五条悟脑袋被捅了一刀后好像脑子出了点问题，乍一看上去疯疯癫癫，见到他之后又像看着一件瑰宝一样热情又黏腻。 他今天其实一直在避开五条悟的视线，虽然说不清楚，但他觉得有点太过沉重。 他不太懂人类之间沉重的感情，也不敢去碰。 “五条悟啊…” 月见里修一烦躁地捏了捏鼻樑，月光照在他那张俊秀的脸上，紧皱的眉头昭示着他的心情十分纠结。 “嗯?修酱在叫我吗?” 熟悉的草莓奶油气息从他耳侧传来，热气扑在他耳后的软骨上，激起了一阵战慄。五条悟端着奶油蛋糕，弯腰站在他身后，含煳不清地说，边说还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奶油。 ???哪里冒出来这么大一只白猫猫 “啊!修酱!” 五条悟没想到这人直接被他吓得脚下一滑从窗边掉下去了。 还好他现在是死神状态，不然可能已经摔得需要拄拐了。 “五条!你大晚上的过来吓我干什么?” 月见里修一有点羞恼地从地面跳回窗台，脸颊绯红，表情有些咬牙切齿。 “我当然是来看你的!”五条悟熟练地蹭过来，占据了一半的窗台，“吃蛋糕吗?” 他故作大方，却表情痛苦地挖了一小块蛋糕举到对方面前，眼睛忽闪忽闪，仿佛在说‘我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修酱，连蛋糕都让给你吃了，你还不快夸夸我’。 月见里修一用一种十分睿智的眼光看他：“虽然你能看到我，也能碰到我，但是我现在真的不是人类，吃不了人类的食物。” “唔。” 五条悟也不在意，自己吃得很开心，不知道从哪又弄了个小圆墨镜戴上了。 吧唧吧唧。 吧唧吧唧。 “五条。” “嗯?” “…你想死吗??拿我的袖子擦嘴!!”长发的死神忍无可忍一声怒吼，勒住了五条悟的脖子，“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是这不代表你可以拿我的袖子擦嘴懂吗??” 他黑色的死霸装袖子上一块白花花的奶油异常显眼。 五条悟像个螃蟹一样胡乱挣扎着，挣扎了半天，在他的锁喉下转过身子面对他，鼻尖贴着鼻尖，月见里修一甚至感受到了墨镜的金属边框有些冰冷的触感。 “那个嘴角有疤的男的去哪了?”白毛大猫凑得更近了点，摸着自己的下巴，摆出名侦探的架势，“没看到尸体，也没看到他跑，难道被你轰成渣渣了?” 虽然被蹭了一袖子奶油还是很恼火，不过看在五条悟真的很好看的份上，月见里修一愿意把这个仇往后稍稍。 这张脸真的救了他太多次。 “忘了和你说了，我是死神，不能随便伤害没有灵力的人类，把他打了一顿之后封印了。”月见里修一回答，“就是夏油拿着的那个黑色的球。” 五条悟继续盯着他看，表情十分认真。 “他打伤的是你，也应该让你来处置他。明天去找夏油拿一下，我把封印解开，你愿意打就打，愿意杀的话…也不是不行。” 嘴边还沾着奶油的五条大少爷内心只有一个想法：他好爱我。 不仅帮自己困住了对手，还允许自己在死神眼皮子底下杀人——这不是爱是什么!!! “嗯，好吧，就听你的吧。”五条悟内心尖叫，表面上满不在乎地回答，只不过身体很诚实地往修一那边蹭了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月见里修一打量了他一番，“五条，你要杀了他吗?” 虽然现在的事实是五条悟依旧活着，但伏黑甚尔的确是抱着杀了他的想法下的手。如果不是他天赋异禀，及时领悟了反转术式，现在大家见到的就只是他的尸体了。 第47页 五条悟想要报仇也是无可厚非。 “嗯…”有着漂亮脸蛋的咒术师思考了一下，“修酱希望我杀了他吗?” “我没有想法，这是你的事，你自己选择。” 五条悟苦恼地抓抓自己的头髮：“我现在就是想找个人打一架，和谁都好。按理说我和那个可恶的男人有仇，他是最佳选择。” “可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在和我打一架后还活着啊。”咒术师嘆了口气，“很难吧，修酱，我现在不太想杀他，对他也没有愤怒，但是——” 他非常真心地感嘆，“我果然，太强了啊。” 哇，好欠揍的发言。 月见里修一突然想到了硝子带着天内离开前和他说的话——“悟变强了，从我们能追得上的强，变成我们追不上的那种了。” 眼角下有一滴泪痣的女孩少见地认真，“我猜他最近的心态会很不正常，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修一能想办法给他治治脑子。” 他明白了，领悟反转术式让五条悟的实力产生了质的飞跃，六眼已经隐约觉察到自己和所有人都不同了。 这时候的他可能迫切想要一个对手，不知道是想证明‘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还是想证明他没有孤零零地呆在天上，同伴们依旧能追得上他。 辅助监督先生的思路比较奇怪，他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并且他非常简单粗暴地认为五条悟需要个对手打一架，这个容易。 “那你别跟他打了，他被我踢断了几根骨头，现在也肯定不是你的对手。” 月见里修一微微侧身，月光映得他的半张脸轮廓分明，羽翼般的睫毛在深紫色的幽深瞳孔上倒映出细长的影子，最勾人的还是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 “我来做你的对手，怎么样?” 五条悟唿吸一滞。 理论上来讲，他不应该很轻易地被其他人的外貌所蛊惑的——论长相，五条悟自己就能战胜整个东京，再怎么好看的脸，跟他相比都会有些许逊色。 但他每次都总是轻易地被月见里修一吸引。 无论是平常装作成熟稳重，实际斤斤计较的性格，还是解决问题时意气风发的模样。 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了。 “…嗯。” 只是单纯在下战书的修一：你脸红啥? * “唿…” 深夜，距离高专几十公里的荒林里，一道纵深的沟壑横贯东西，霸道地将地面一分为二。庞大的咒力席捲带来的狂风与尘土如云雾般散开，露出斑驳的地面和被拦腰折断的树木。 这么恐怖的破坏力，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是飞弹过境。 五条悟脸上沾着几丝血迹，墨镜碎成了一片又一片。他坐在地上，逼到面前的是泛着浅紫色的刀尖。 “哈…哈哈哈哈…!!” 虽然狼狈，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尽是疯狂的笑意，他像是找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拿刀的人，苍蓝色的眼底像是燃着一团火。 月见里修一单手握刀，站在被五条悟的新招式轰得破碎的地面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比我想像的还要厉害啊，五条。” 他没拿刀的那只手整个袖子都被咒力撕得粉碎，白皙的手臂上有几道显眼的血痕，还在向下滴血，总是潇洒地飘在身后的羽织也破破烂烂。 “这个招式叫什么?以前没见你用过。” 月见里修一收刀回鞘，伸手想要拉五条悟起来。白髮的咒术师没有握住他的手，而是又摆出了刚刚的那个手势。 “是「虚式」哦，「虚式&mdot;茈」。”五条悟咧开嘴，兴奋无法控制地从语言中溢出来，“我刚学会的，修酱，快夸夸我。” 他用手在地上一撑，直接跳进了月见里修一的怀里，“吶吶，修酱用的是什么，居然能挡住我的茈。” 一想到对方在面对如此恐怖的「无下限」秘术，依然淡定从容地只伸出一只手挡在身前的样子，五条悟就有点激动地控制不住自己。 帅也耍了，并且因为轻敌少了一条袖子还挂了彩的月见里修一高深莫测地微微一笑。 “是个不错的招式，不过你应该是第一次用，想要一招打败我不太可能。” 他回头，清俊的面貌在月光下似乎温柔了许多。 “不过等我离开后，我敢保证，你就是整个东京最强的了。” 可以放心地离开了，月见里修一压下心底的一丝不舍。 五条悟本来还蹭在他旁边兴奋地看着他，却越听越不对劲。 什么离开，离开哪?咒术高专吗? 为什么要走? “修酱，要离开这里吗?” 黑色长髮的死神还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地点点头：“我是队长啊，要工作的。离开尸魂界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 五条悟，东京咒术高专二年级，同时具备「无下限」、「六眼」及「反转术式」能力的绝世天才。目前正在月光下，森林里，像被自己的「茈」噼到头了一样怀疑人生中。 “为什么…”他怔愣着后退，脸上的表情足以让能够填满东京巨蛋的颜控心痛。 第48页 月见里修一不忍心地对他伸出手，“五条，相处了一段时间，我知道对你来说我是个可靠的长辈和朋友，但成长总要学会告别…” “为什么!你…” 五条悟双手握拳，像猫放爪爪一样摆在身前，双眼泪汪汪。 “你不是喜欢老子的嘛??” 还在输出教育后辈语录的月见里修一卡壳了，下意识觉得这个猜测十分荒谬，然后在五条悟笃定的眼神里逐渐迷失自我。 他…说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我不会真喜欢他然后还要始乱终弃吧… 一瞬间，无数画面闪回，他的脑子里出现了「不存在的记忆」。 月见里修一，瀞灵廷九番队新任队长，着名的天才少年。目前同样在月光下，森林里，像被五条悟的「茈」打到脑子了一样怀疑人生中。 第23章 “所以修一就留下来了?”夏油杰拿着地图，旁边是戴着遮阳帽叼着棒棒糖的硝子，加上一个明显憔悴了不少的月见里修一，三个人一起站在东京街头。 “悟，真的好会骗。” 硝子毫不留情地吐槽被派去做其他任务的同学。 月见里修一垮着一张脸：“只是暂时留下来，等到世界完全融合完了，你们毕业了我就离开。” “哦?不错呢，昨天晚上听到悟在我隔壁嚎，我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夏油杰非常优雅又不失嘲讽地抿唇一笑。 成熟稳重的辅助监督不想承认自己单纯地因为五条悟可怜巴巴的样子，就连夜让技术开发局给总队长捎话，说他还要在这多待一段时间。 又顶着被骂的风险，偷偷找日番谷冬狮郎，叫他再多帮着桧佐木处理一下九番队的队务。 “别说了，好好做任务。” 不想面对黑歷史的月见里修一捂住脸。 他坐在窗边认真思考了一晚上，然后做出了如上所述一系列失智选择，悲愤中抬头就看见占据了他整个床，在清早的阳光下睡得无忧无虑的五条悟—— 甚至还在他的被子上流口水的五条悟。 他火速借着做任务的藉口拉着夏油和硝子坐着最早一班的电车离开高专校园了。 “所以是真的有任务吗?”硝子问，“我以为没有，修一只是想拉我们两个出来逛逛。” “当然有!我可是正经辅助监督!” 其实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个‘委託’，来自着名的高中生侦探，目前变小了的小学生江户川柯南。 “久等了。” 一辆米白色的小轿车停下，小小豆丁柯南从座位上滑下来，熟稔地和几个人打招唿。 几个人走进最近的一家甜品店坐下 “简单的案情我已经和月见里先生发信息说明了。”个子不高的小孩子坐在高脚凳上，神情严肃地举着平板电脑，面前还放着月见里修一特意给他点的小草莓蛋糕。 “最开始警视厅的猜测就是几起普通的杀人案，后来在现场都发现了相似的证物，又怀疑是连环杀人案。” 东京的几所顶尖高中接连有优秀的学生被发现惨死家中，民众对未成年人遇害的案件十分关注。不过几日之内，案子非但没有破，还让兇手如入无人之境地再次下手，东京警视厅压力激增。 据说目暮十三为此愁掉了几根头髮，广发邀请函，邀请各路侦探联手破案。 东京名侦探‘沉睡的小五郎’自然也被邀请参与破案，寄宿在毛利家的江户川柯南跟着去了两次现场后，立刻就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了。 “虽然没有在现场看到之前的那种怪物，但是有一些奇怪的印记，和那些怪物给我的感觉一样。” “是「残秽」吧。” 家入硝子接过小朋友手中的平板电脑，翻看了几张他自己画下来的印记，偏过头去和夏油讨论。 “是，”夏油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柯南，“没想到你除了能看到诅咒，居然还能看到它们留下的残秽。要不要考虑来高专上学?” 月见里修一也意外地看了柯南一眼，这个奇怪的高中生还挺有天赋，不仅能看到诅咒和虚，居然还能看到他都看不到的咒力残秽。 了不得呀。 没出事前在帝丹中学读书读得好好的工藤新一君很有礼貌地拒绝了本升专的邀请。 “其实这个时候我还没确定，这个案子的兇手是非人类，”柯南拿回平板电脑，接着调取了三份资料递给他们，“直到所有取回证物、保存证物的警员也都纷纷出事之后，而警视厅调查锁定到的嫌疑人——所做的一切犯罪就只有入室盗窃。” “入室盗窃?” “是的，是一名同为高中生的男生。现场得到的所有证据，以及摄像头、他本人提供的不在场证明，都能证明他只是悄悄潜入了受害人家中，拿走了几样并不值钱的东西后离开。” 资料上有几行被重点涂成了红色。 “所有的推理结果都显示，案发时，除了受害人以外没有任何人在场。”柯南摊手，表情有些无奈。 月见里修一沉思，“那个证物呢?听起来有点邪门的那个。” “是个四方的木匣，从现场取回后就没有人动过，目前在警视厅的保险库里。”柯南回答。 第49页 夏油杰眯起眼睛：“那个木匣有问题，里面或许放了什么危险的咒物。” “夜蛾老师那里应该会有能屏蔽咒物气息的东西吧，袋子或者箱子之类的。”硝子插话，“咱们回去弄一个出来，小朋友，你能从警视厅内部把那个木匣偷出来吗?” 月见里修一满头问号：“你们不能走正规流程，让夜蛾先生去跟警视厅交涉一下吗?” 咒术师也不算是与世隔绝，正常人类社会中各行各业的精英基本都和他们有所往来。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灵异案件发生后，东京警视厅将其移交到咒术师手上的案例。 “未确定是咒灵案件前，我们基本都是这么做的。”夏油的笑不及眼底，“就和设下「帐」的目的一样，诅咒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很多时候杀死咒术师的不是诅咒本身，而是人类的恐惧。” “我们要保护弱者，修一，就和你们的工作一样。” 上世纪案件的移交频率还是很高的，平均一个月有二到三例，但随之而来的就是警视厅的小道消息传得飞快，民众爆发小范围恐慌，直接引发了诅咒实力大增。 二级变一级，一级变特级，前去处理诅咒的咒术师面对实力大涨的诅咒，损伤惨重。 江户川柯南虽然了解的不多，但凭藉好用的脑子考虑到了这个原因。所以他也没有直接和目暮十三说明，而是悄悄地联繫了认识的月见里修一。 夏油杰明明是在说一件他坚持了很久的事情，月见里修一却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了一丝勉强，一丝挣扎，好像是失去方向的指针，靠着残余的一点记忆，执拗地指向故去的方向。 不对劲，这人有点不对劲。 回去要和五条悟说一下，让他发挥胡搅蛮缠大法，看看夏油杰怎么回事。 * 回高专的时间比他们想像的还要早，外表小学生的柯南在几个恶劣大人的威逼利诱下答应了帮他们想办法把证物从警视厅弄出来之后，夜蛾正道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内容很简单：七海和灰原在执行二级任务时出事了。 “灰原怎么样了?” 几个人急匆匆地回到高专，医务室的门紧闭着，门口坐着眼睛上正缠着纱布的七海建人。 “七海?”看到前几天还好好的学弟，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硝子也有点不好受，“眼睛怎么了，还好吧?” 七海建人轻轻摇头：“眼睛是外伤，涂了药休息一下就好了。” “灰原他…” 月见里修一走进楼里的时候其实就松了一口气，这栋楼里没有新生离体魂魄的气息，也就证明灰原和七海都还好端端地活着。 医务室的门打开，校医小姐摘掉手套，对着七海建人摇摇头。 有着一头璀璨金髮的年轻人眼神黯淡了。 “灰原他…失去了一条腿。” 学长和学姐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医务室门前只剩下屋子里仪器发出‘滴滴’的声响。 “怎么回事?不是说是二级诅咒吗?” 隔了一会儿，夏油杰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七海你是二级术师，灰原也有三级，你们两个不至于会被二级诅咒伤到这个程度。” 月见里修一敏锐地发现，七海建人手腕上含有他灵力的手鍊细了一圈。 他的灵力并不针对诅咒，只有遇到和虚相似的波动时才会出现。 “不是诅咒?” 七海听到他的话，疲惫地点点头。 “原本可能只是个普通的诅咒，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它得到了许多…村民的供奉和祭祀。”他说到这的时候，夏油的脸色变差了许多。 “这个诅咒就这么变成了，土地的神灵一样的存在。”七海嗤笑，“可是神灵的待遇没能让他改掉本身的‘恶’，那些村民们不知道，吃掉他们的牛羊，杀死他们的儿女，将恐怖笼罩在所有人头上的，正是他们自己的愚昧造出来的怪物!” 怪不得，月见里修一嘆气。被人类供奉，得到了虚假神格的诅咒是很难再被同为人类的咒术师杀死的，这时候大概只有身为死神的他才有资格‘弒神’了。 “「窗」又出错了吗?”硝子向后靠在墙壁上，“这应该是一级紧急事态吧?需要杰和悟这种等级的咒术师去解决的事情。” 那东西什么时候靠谱过啊，月见里修一默默吐槽。 “不用太过担心，孩子们。”走廊里的气氛太过沉重，校医小姐忍不住安慰他们几个，“还好七海比较及时地救下了灰原，只是伤到了一条腿。科技这么发达，义肢不是什么难接受的事情了，灰原会好起来的，毕竟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嘛!” 校医小姐还有报告要写，嘱咐他们几个如果灰原醒了，记得不要太激动，再把同伴的伤口压开了。 硝子被她叫走，研究后续灰原的治疗计划，夏油杰似乎心情不好，说是要到外面去透透气，也低着头离开了。 原本空荡荡的走廊再一次回归了空荡荡。 “修一前辈。”七海建人的嗓子有点哑，他把头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 “嗯?” “我不想当咒术师了，以后。”金髮的混血一年级小声地说。 第50页 十四五岁的年纪就要面对自己的生死，面对同伴的生死，他们要保护普通人，保护这个社会，但是谁来保护他们呢? 七海建人不觉得这个工作可怕，他也并不懦弱怕死，他只是觉得有点累了。 和普通人类相比，他们也只是多了些不普通的能力，只是为了这些在生死中磨练出来的能力，就被认定要为了救助其他人而奉献出一切。 “当个普通人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他喃喃自语。 修一前辈会觉得他懦弱自私吗?七海默默地想，毕竟是在当普通人类时就能为了救人不顾生命的前辈。 要不然劝劝他也行，如果修一前辈说的话，他大概会听的。 “唔，挺好的，娜娜米有什么理想的职业吗?” 没有想像中长篇大论的教育，月见里修一只是安抚地摸摸他的头，“一直没好意思说，我觉得你挺适合出道当爱豆的。” 虽然年纪小小，但已经初显社畜本性。七海如果去当爱豆的话，绝对会是那种虽然下班时间不会营业，但会把每件事都在上班时间用心做好的绝贊爱豆吧! 七海建人，在月见里修一笃定的目光中，开启了一条未曾想过的全新道路。 第24章 “修一前辈…不会觉得我这种退缩的行为很让人不齿吗?” 还在幻想娜娜米成为爱豆后的样子的月见里修一被他的话逗笑了，“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不要这么悲观啊，七海同学。” 长着一张冷漠厌世脸的七海建人呆住的样子有点可爱。 “这没什么的，我给你们讲过我的经歷吗?” 辅助监督起身看了一眼病房内，灰原还没醒，安静地睡着，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他心下放心了些之后，就开始认真地给后辈讲故事， “…没有?” “其实死神也不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他和七海一样坐在地上，“我们也是要上学的，培养死神的地方，叫「真央灵术院」。” 月见里修一脸上露出了点怀念的表情。 “进入真央的学生，经过六年的学习之后，找到自己的斩魄刀，并且通过学院设置的考核，就可以真正地毕业，进入护廷十三队，成为一名合格的死神。” 死神这么危险的工作，开始之前都会经过长达六年的学习，并且不会让学生在毕业考核前真正接触到虚。相比之下只有四年的咒术高专，居然从一年级就让幼苗们独自祓除诅咒。 他心里又给咒术界的高层们记了一笔。 “修一前辈也是这样吗?” “当然——不是。”月见里修一嘿嘿一笑，“想不到吧，我是一百多年前从真央毕业的，但是去年才成为死神。” 七海建人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不知道是在为他的年纪惊讶，还是在为他一百多年的无所事事惊讶。 “真央的老师不会逼着别人成为死神的，就像我。我离开学校后的一百多年，像一个普通的游客在尸魂界玩了很久，也没有人指责我‘懦弱、自私’。” 成熟的大人笑眯眯地伸出手指点在一年级的额头上，“而你的老师，你的前辈们，也一定不会因此指责你。” “确实，咒力是上天赐予你的，可是上天并没有说，有了咒力的人就一定要成为咒术师，一定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和爱好去拯救他人。” “在我眼里，所有人类都是平等的。”死神指指自己的眼睛，“没有‘强者就一定要去拯救弱者，弱者就一定要等待强者的拯救’这样的正论。” 因为大家看起来都菜菜的，菜鸡之间还要分出个高下吗?月见里修一在心里默默补充。 讨厌正论的五条学长听了大概会很开心，七海很意外，在这种严肃的讨论里，他还能想到不着调的五条悟。 “嗯，我知道了。” 高专疯子里为数不多的正常人，一向很可靠的七海建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谢谢你，修一前辈。” “没事。”月见里修一摆摆手，“真的不考虑成为爱豆吗?娜娜米，前辈很看好你的。” 他像是路边鬼鬼祟祟的星探一样揽过一年级的肩膀，“四年级的歌姬同学前段时间因为追了人品不好的爱豆，心情很糟糕呢。如果是七海的话，绝对会做到最好吧，一定能拯救许多伤心少女。” 七海：…不，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灰原受伤，高专的气氛变得有点沉重，月见里修一正想趁着这个谈心的机会活跃一下气氛，清清嗓子，准备荼毒一下正经的未成年，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 他脑海里的铃铛开始疯狂作响。 危，修一，危! “我先走了七海灰原醒了记得打电话告诉我!” 辅助监督表情一僵，语速极快地结束了对话，迈着大长腿就跑的没影了。 七海建人满脑子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快这个疑问就打消了。 因为全高专都又爱又恨的霸王五条悟气势汹汹地从走廊尽头冲过来了。 “七海!”他面色不善，“灰原怎么样了?” 他今天本来是被外派到横滨去了，到了就马不停蹄地做任务。任务结束后正准备休息一会，蛋糕都点好了，就接到了夜蛾的电话，又马不停蹄催促着司机一路超速赶回高专。 第51页 七海建人把校医小姐的话又转述了一遍。 “唿，还好，吓死我了。” 五条悟夸张地抚住胸口，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庆幸。虽然他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学弟在他心中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那你也别太难过，七海，该休息休息，一会我带着杰他们过来换班。”放松下来后一脸疲惫的五条悟摆摆手，“眼睛受伤不好好修养的话，可能会留下难看的疤，以后需要戴眼镜遮住哦。” “我倒是没所谓啦，”白髮咒术师有点臭屁地推推自己的墨镜，“毕竟老子这么好看，墨镜都遮不住我的美貌，七海海这样的就容易变丑哦。” 七海建人：真是谢谢你了。 得知学弟没事后，五条悟就迈着他大摇大摆的步伐准备离开，路过七海身边的时候鼻子却突然敏感地嗅了嗅。 “嗯?”洞悉一切的「六眼」微微眯起，“好熟悉的味道…” 好像今天早上还闻到过… “修酱是不是来过!”五条悟突然跳起来，幼稚地指着这面墙，“我闻到修酱的味道了。” 金髮一年级下意识闻了闻身侧的墙壁，什么都没闻到。 果然在无理取闹吧，五条学长。 “可恶!七海，修酱去哪了?” 走廊里空荡荡，只有他们两个，五条悟找了一圈发现人肯定已经离开了，表情臭得像个反派。 “…回房间休息了?” 七海建人心里默念，修一前辈，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五条学长太吓人。 “五条学长，找修一前辈有什么事吗?” 五条悟边往楼梯口跑边咆哮：“他喜欢老子，但想始乱终弃老子!!休想!!” 七海：???这种东西是我不花钱能听到的吗 * 其实只是有点害羞、暂时不好意思面对五条悟的月见里修一漫无目的地在高专校园里逛了逛。 高专的校园里有很多其实没什么用的小房子，路过其中一个时，他好像看到了夏油杰。 ——标志的狐狸眼，及肩的黑髮，耳边闪着光的耳钉。 月见里修一倒回来看了两眼，确定里面坐着的的确是夏油杰。正想推开门进去打个招唿，就看到夏油身边还坐着一位他不认识的女性。 他确定自己能够记清高专四个年级所有的女生，已经毕业但经常会回来的女性咒术师，也能记住一些。但是这个人并不在以上的范围内，身材好，一头披散的长髮，是成熟性感的长相。 没印象，而且很强，周围的气场和五条、夏油这种特级咒术师不相上下。 两个人似乎认识，正在聊天，夏油的表情稍微有点愣，而坐在他身旁的女人表情很放松。 月见里修一向后退了两步，反正没什么重要的事，他决定不去打扰夏油和朋友的交谈了。 “哈!在干嘛?被我抓到了吧!” 突然出现的五条悟一个飞扑从背后挂在他身上，怕被屋里的夏油和陌生女人发现的月见里修一慌忙退后了几步。 “你干嘛??”他压低声音，“快点从我背上下去。” “不——要——” 五条悟沖他做鬼脸，“你先答应我留下来。” “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 白毛的咒术师一会儿捏捏他的耳朵，一会摸摸他的头髮，身高一米九且肌肉结实的身体像一个巨大的秤砣挂在他的身上。 月见里修一举双手投降：“我昨晚已经和山本总队长说了，再待一阵子，所以，快点放开我。” “真的?”五条悟喜形于色，漂亮的猫眼亮晶晶，明明已经比他高，却还要低头把毛茸茸的髮丝蹭在他的侧脸上。 “好了好了，别玩了，你头髮蹭的我好痒。” “果然是喜欢老子吧。”美滋滋的五条悟说，嘴角快咧到耳后了。 板着一张正经脸的月见里修一眼神飘忽，耳尖绯红：“我怎么可能喜欢未成年。” 五条悟倒是很大方，“唔，没事，那你明年承认喜欢老子也可以，明年我就成年了。” 这是他什么时候成年的问题吗?? 月见里修一有点心累，但是不可否认，见到五条悟的时候，他的心底确实有那么一丝小小的雀跃。 “你在这干嘛呢?” 大少爷踮起脚尖，越过他看向窗户，“是杰啊，还有，那个女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或许是从来不懂得遮掩的五条悟摇头晃脑太过显眼，夏油杰很快就和陌生女人结束了谈话，面上带着无奈地打开房门。 “悟，修一。” “呦，杰，在这偷偷摸摸的干嘛呢?”五条悟没有偷看被抓包的尴尬，理直气壮地和夏油杰打招唿。 夏油杰摊手，表示早就猜到了五条悟会是这个反应。 “偶然遇到了九十九前辈，随便聊了几句。” “九十九?” 月见里修一觉得这个姓氏很耳熟，总觉得在哪听到过。 “哦哦哦，是那个!”五条悟手里比划着名，“那个从来不接任务，奇奇怪怪的特级?” 九十九由基表情像是被打击到了。 第52页 “见面就这么评价前辈有点不好吧?六眼。” “不要那么叫我，好难听的名字啊。”五条悟的脸皱成了一团。 女人对他翻了个白眼。 “初次见面，”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整理好表情，第一个看向了月见里修一，“夏油，五条，还有…东京咒高神秘的监督先生。” “我是九十九由基。” “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 …这是什么问题? “他不喜欢女人哦，”五条悟居然还认真地回答了，他指指站在自己身边的月见里修一，尽力掩饰脸上的得意。 “他喜欢我。” 第25章 罕见地出现在东京咒高的九十九由基似乎被五条悟的大胆发言吓住了，自我介绍刚刚做完，就打着哈哈讪讪离开。 “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五条悟对她的反应非常不满，表情嚣张地抓着夏油杰问个不停。 “没什么，很好，你说的对。” 散着头髮的夏油杰露出一个普度众生的微笑，“对了，悟，你为什么不问问另一个当事人的意见呢?” “哈，当然，没错，”白髮的咒术师用指尖勾着墨镜，哼哼着露出了璀璨夺目的蓝眼睛，“为什么不呢?” 夏油杰一眼就看出来他在转移话题，但是长期被五条悟的坏脾气折磨的他当然选择拆挚友的台了。 这可不是落井下石，关心朋友们的感情生活罢了，有什么不对吗? “那我帮你问问——修一!” 五条悟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去，妄图捂住夏油杰的嘴，顺便不动声色地把人打一顿。 “你听到刚刚悟的话了吗?有什么想法?” 咒灵操使召唤出虹龙，悠闲地坐在咒灵身上，悬停在离地三四米的位置。扑了个空的白毛猫猫气得差点一发「赫」过去。 “卑鄙!杰，我看错你了!” 被牵连进来的月见里修一点点头，然后在夏油杰期盼的眼神里… 沉默了。 夏油杰：???大哥，大哥你说话啊，你不要吓我。 “不是吧?”他身手矫健地从咒灵身上跳下，表情有点意外，“悟难道不是在造谣吗?” 刚刚还心里上下忐忑的五条悟现在立刻支棱起来了，迈着他拽到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过来，亲密地揽过辅助监督的肩膀。 “怎么可能，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吗，杰?” 月见里修一：“准确地来说，我也不知道。” 比起五条悟稍微矮了点的黑髮男人一向果断，偏偏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面上有些困惑，他身边的大猫猫见状立刻得寸进尺搂得更紧了点。 还耀武扬威地对着依旧单身，连个暗恋对象都没有的夏油杰挤眉弄眼。 你看，我都有人喜欢了，你还只能和你的咒灵、咒灵和咒灵们呆在一起，多可怜啊。 夏油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回应他。 “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老师没教过，我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我看五条挺笃定的…”月见里修一摸摸自己的下巴，“而且我也不讨厌他，在我找到答案之前，说我喜欢他也可以。” 刚刚和五条悟在墙角的斗智斗勇似乎让他瞬间想开了，他甚至还伸手摸了一把对方白皙嫩滑的脸蛋。 “五条长得这么好看，按照你们人类的想法…我似乎也不亏?” “修酱～” 星星眼的「六眼」最强咒术师扑进他的怀里扭来扭去，“好喜欢你啊!” 月见里修一思考了一下，摸摸他的猫猫头。 站在一旁的夏油杰目瞪口呆，他觉得五条悟的脑子已经够不正常了，这辈子可能都没人能对上他的思维了，没想到——月见里修一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你俩绝配。”他发自内心地鼓鼓掌。 “对了，五条，你过来。”月见里修一想起了正事，拽着五条悟往一边走，“有点事要和你说。” “我需要迴避一下吗?”夏油杰不怕事大地在后面起闹，“有什么是我这样的单纯未成年不能看的吗?” “你在这等着就行了。” 五条悟冷哼着想和挚友再嘴炮三百回合，被月见里修一毫不留情地一把拖走。 行吧，谁叫你喜欢我呢，他摇摇晃晃地跟着走了。 走过拐角后，黑髮青年望了一眼，夏油正兴致勃勃地观察路边的小花，看起来天真烂漫极了。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夏油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对劲过?”五条悟反问，漂亮的脸蛋拉得老长，“你叫我过来真的只为了说这个吗?修酱。” “啊，好失望啊!”白毛大猫猫嘟嘟囔囔。 月见里修一觉得他好笑，伸出手捏住那张脸揉了半天，“怎么了?失望什么?” “我在跟你说真的。”他转脸就严肃起来，“他真的不对劲，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还是最近咒灵吃多了?” 五条悟两只手像小花苞一样托着脸，苍蓝色眼睛滴熘熘地转：“说起来…好像是有点…” 第53页 小眼睛挚友最近经常坐在那发呆，魂不守舍的，有的时候目光又深沉得他看不懂。 偶尔两个人吵架，夏油杰的观点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偏激了不少。平常遇到了，只觉得有些违和，被月见里修一提起来他才觉得确实有些不对劲。 “修酱有什么想法吗?” 辅助监督伸手指指他。 “我?”五条悟挑眉。 “对，”月见里修一点头，“你们两个是同龄人，又是朋友，你去和他聊一聊再合适不过了。” 解决咒术师的心理问题，还是由咒术师来最恰当，况且他有其他事情要做，五条这两天刚好没任务。 “就这么说定了，好好干，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黑髮的青年表情有些戏嚯地拍拍他的肩膀，转身就要走。 五条悟立刻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有点细，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掌下温热的皮肤。 “嗯?”对方侧过身看他，纤细的眼尾拉出一道诱人的弧度。因为手腕抓在他手里，身后的蝴蝶骨透过单薄的衬衫勾勒出漂亮的曲线。 他要说什么来着… “…” 牙尖嘴利，多次被评为咒高“好好的孩子可惜长了张嘴第一名”的五条大少爷语塞了。 月见里修一有点疑惑地看着抓住他不让他走，却又不说话的少年人。 “没事我就先走了，我要去找硝子拿东西，然后去一趟东京警视厅。”他动动手腕，“一会见。” 模特身材的青年转过身离开，黑色长髮被风吹起。 * “又见面了，小侦探…诶?” 月见里修一的招唿打到一半，看见对面‘几乎一模一样’的一大一小愣住了。 他瞧瞧矮一点的那个，虽然长相稚嫩，但魂魄完完全全就是高中生的样子。而旁边高一点的那个… 外表上和柯南的原本的长相几乎是一模一样，而他自己真实的模样，也和外表仅仅差在了髮型上。 “双胞胎吗?” 经过缜密思考后，他自认为推理出了最可能的结论。 下一秒两个人就默契地冷哼一声，嘴撅得老高，为了不看对方，恨不得扭断脖子把脸别过去。 …行吧，还挺默契。 “介绍一下，月见里修一，东京咒术高专的辅助监督。”互相嫌弃的游戏玩够了之后，成熟的未成年人江户川柯南介绍了两个人认识，“而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东京警视厅的头号通缉犯——怪盗基德。” 被叫做基德的少年顶着工藤新一的脸，笑嘻嘻地对着新朋友打招唿。 “你好呀，神秘的修一先生。” “喔，你好!”月见里修一和他握握手，“原来侦探和怪盗居然是能一起来警视厅偷东西的朋友吗?。” “哈?谁和他是朋友?” 刚刚还是沉稳小朋友模样的柯南瞬间激动得跳起来，脸上写满了嫌弃。基德的脸色更像是吃了苦瓜一样，扁着一张嘴。 “饶了我吧，我和这位名侦探才不是朋友。如果不是听说这个案子不破，会死更多的人，我才不会牺牲我鑑赏宝石的时间跑来警察的地盘。” 怪盗基德掐着自己的脖子做了个鬼脸。 “东西我拿到了，”月见里修一併不准备煽风点火，让高中生们的战争继续下去。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不起眼的布袋，扔给基德。怪盗接住后好奇地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倒是没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虽然说这个口袋可以隔绝咒力，你们用它把那几个木匣子带出来是不会被影响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不要太过好奇——” 认真研究布袋的柯南和基德同时抬起头看他。 “诅咒比你们想像的还要可怕。我能保证你们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时的安全，但如果过于好奇，碰了不该碰的，”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青年人压低声音，深紫色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冷漠，“离开我之后会不会出事，我不能保证哦。” “啊～好可怕。”基德夸张地抱住双臂，柯南看着属于自己的脸被他用得乱七八糟，感觉火气又上来了。 不能生气，他立刻拉着还在演戏的基德朝着警视厅的大门走去，“我们先走了，修一先生，一会见。” 两个人走了没一会，大门口就集结了一个小队，目暮十三警部匆匆地带着这队人离开了。 “情况属实吗…” “…就是他…，…死状…现场有同样……” “快点…” 离得有点远，警察之间的对话他只听了个大概，不过从目暮十三严肃的表情上看，看来是哪里又出了什么命案。 东京真是个危险的城市啊，等在门口的月见里修一有点无聊地想。 * 虽然月见里修一对于怪盗基德的名字不太熟悉，但显然这位怪盗先生的业务能力非常到位。目暮十三离开后不过十几分钟，意气风发的蓝眼少年就转着手里的布口袋，踏着轻快的步伐从警视厅的大门口走出来。 “喏，拿到了。” 布口袋打着转，在柯南惊恐的目光里准确地落在了月见里修一的手上。 第54页 “多谢了，两位小朋友，东京市民会感谢你们的付出的。” 掂掂手里的袋子，沉甸甸的，灵压透过特殊材质的布料能清楚地感知到上面附着的咒力，看来确实是诅咒在作怪。 基德立刻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是不是能走了啊，名侦探。” 虽然表现得乖张花哨，但其实还是纯情善良的少年啊，月见里修一看着试图用哈欠掩盖脸红的基德，非常体贴地没有揭穿。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胸口处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扔给怪盗：“算是一个小小的谢礼。” 基德反应极快的接住了，低头一看，是用天蓝色和深紫色细绳编织的手鍊。 “虽然做了防护措施，但是你去拿这东西还是不可避免地沾了点咒力在身上。”月见里修一指指他拿着的手鍊，“手鍊里面有我和另一位咒术师的力量，即使离开我的视线，也能保护你平平安安。” 什么吗，高中生面貌的基德别扭地把不算精緻的手鍊收进口袋里，刚刚还威胁他不要乱动东西，不然可能会死的很惨。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再联繫我哦。” 东西拿到了，心情很好的月见里修一笑眯眯地和小朋友们告别。走出警视厅的范围后，正好看见不远处有一只二级诅咒在朝着他的方向前进。 他看了眼手里的布袋子，是它吗? 哪怕被咒具包裹住了，依旧会散发出吸引诅咒的气味吗?听起来是有点棘手的东西。 他随手弹出一道灵力，被盯上的诅咒抖动了两下之后就不动了，庞大的身躯化成齑粉散在空气中。 “还好这东西从警视厅拿出来了，”月见里修一加快脚步，向着高专的方向前进，“不然还真危险啊。” 走了几步，他看见了第二只诅咒，然后是第三只。 不对劲，遇见第四只诅咒后，他立刻停住了。 出了市中心，周边的景色已经有些荒凉，草木疯狂生长。他停下后立刻打开手中的口袋，流着口水的诅咒逐渐接近，混杂着血腥的恶臭。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诅咒越过了他! 就像是前方有什么珍馐美味一样，一个心脏正在有力跳动的人类，和一袋子甚至能引诱诅咒杀人的咒物都比不过未知物的诱惑。 “是东京市区的方向…”月见里修一神情严肃。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餵?” “修一先生!”是柯南的声音，电话另一端的背景十分嘈杂，“之前那位嫌疑人出事了!” 出事了?那个和咒灵连环兇杀案有关的、入室盗窃的可疑高中生? “目暮警部刚刚带人去了现场，拿回了一个新的证物。”隐藏在小学生外表下的高中生语速极快，逻辑清晰，“那个证物…比你带走的那些都更可怕。” 柯南抑制住手腕下意识的颤抖，抬头望向在普通人眼里只是有些阴翳的天空。 十几只…几十只? 目暮十三回到警视厅不到十分钟，而循着气息跟过来的咒灵已经掩盖住了警视厅上方的一片天空，盘旋咆哮，发出刺耳又令人恐惧的声音。 “喂喂!名侦探!你叫我来的时候可没说过要面对这种恐怖电影一样的场面啊?” 怪盗基德拉着他躲在其他人看不见的拐角，翻腾着自己带来的道具，“纸牌枪、滑翔翼、特效烟花…该死，对上那些怪物，这些东西根本就没用吧!” “喂，餵!柯南!怎么回事，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赶过去!” 柯南沉默了几秒钟，似乎是在斟酌当下的情形。 “修一先生，你们所说的诅咒已经包围了东京警视厅，请…救救我们。” 请救救大家。 第26章 “啊啊啊!!!” 站在身旁的上班族毫无预警地炸成了一朵血花，身着华贵皮毛外套的贵妇人表情惊恐，高声大叫。 她不再顾虑过于夸张的动作是否会让精心熨烫后的裙子泛起褶皱，也不在乎几十万日元的外套沾上血迹后还能不能保持原来的顺滑。 在死亡的阴影面前，她只是遵从了最基本的人性，最本能地宣洩着恐惧。 “后退!回到警视厅里去!” 比起其他人，能够清晰地看见咒灵的基德庆幸自己今天顶了工藤新一的壳子。他尽力指挥着在场的普通人尽可能地躲回建筑里，等待着那位神秘的“修一先生”赶到。 “…倒霉…” “…倒霉…” 有着极其不协调比例四肢的咒灵念叨着人类未知的语言，宛如一个醉汉朝着警视厅大门口冲过来，撞翻了一路上的隔离带和还在鸣笛的警车。 在普通人眼里他们看不见咒灵，只能感受到一阵阵阴冷的风从身边穿过，然后汽车的铁皮像是纸片一样被攒成一团，偶尔有不走运的人断了胳膊或者腿，甚至还有直接炸成碎末的。 “小心!”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身后瞬间出现了诅咒的影子，咒灵螳螂般畸形的双臂架在他的脖子上，再有一个瞬间，这层薄薄的皮肤就会被划破。 基德咬咬牙，掏出扑克枪对准了咒灵，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第55页 伤害是有的，但是能毫无代价地恢復吗? 柯南看着扑克切断了咒灵的一只手，但伤口处出现了泡沫状的生长，眨眼间就生成了一只新的手。 刚刚他用足球试了试，虽然踢爆了咒灵的心脏——姑且认为它们有心脏，但也没有成功杀死它。 “看起人类的力量对这些诅咒来说，没有致命性的作用啊。”柯南自嘲般地喃喃，“只有那些咒术师，或者修一先生这样拥有特殊力量的人，才能杀死他们吧。” 这也是他没有丝毫犹豫就向对方求助的原因。 工藤新一虽然是个骄傲的人，但骄傲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他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人类社会中陷入各种困境，他都能用聪明的脑子去解决。 但这种明显不是凭他自己就能解决的危机，强行‘骄傲’就等同于将自己陷入没有答案的谜题。 梳着双马尾，头绳上的琉璃珠子还在叮噹作响的小女孩站在基德身边，抱着兔子玩偶无声地流眼泪。天空中盘旋的蛇形咒灵冰冷的竖瞳盯上了她，怪叫着俯冲下来。 它的速度太快，怪盗下意识把小姑娘抱在怀里，面对着逼近的咒灵闭上了眼睛。 “你——”看到这一幕，柯南像被人扼住了喉咙一样。 浅紫色混着苍蓝色的光晕瞬间罩住小女孩和保护着她的高中生，外表黏腻的咒灵撞上这层光后惨叫着化成飞灰。 得救了，基德恍惚着抬头，不远处走过来两个高挑的身影。一个梳着丸子头，黑髮，额前留着奇怪的刘海，身后盘踞着巨大的龙行咒灵。 另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则有着一头璀璨的白髮，步伐轻快，黑色墨镜露出苍蓝色眼眸的一角，得益于绝佳的视力，基德看清了那一片令人心悸的蓝。 这俩人怎么和走t台一样… “五条先生!夏油先生!” 柯南立刻对着两个人挥手，小小的豆丁小跑着过去，“你们终于来了!” 得救了，他松了口气，一时放松，差点腿软地跌倒在地。 “哦呀，”夏油杰胳膊一伸，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臂，“注意安全，小弟弟。” “餵!”基德把小女孩送到安全的位置后也跑了过来，“你们是来救人的吗?” 五条悟眉毛挑得飞起，伸出一根手指在两个人面前晃了晃。 “不是哦。” “…诶?” “我们只是过来拿回警视厅的人刚刚带回来的那个「证物」的。”夏油杰笑眯眯地歪过头，“而负责来救你们的——” 明明是嘈杂无比的现场，柯南和基德却恍惚间听到了清晰又沉稳的脚步声。 “!” 循着声音抬起头，这才发现，警视厅上空除了盘踞着的咒灵，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人影。 他站在咒灵群的中央，梳成高马尾的长髮被风吹着飘起，宽大的袖子仿佛蝴蝶振翅，纯白色长羽织夹杂在黑髮与黑衣之间。 “——另有他人。” “情况特殊，东京警视厅的普通人太多，目击者太多，而咒术师说起来都是人类，做点什么都很容易被同为人类的非术师看见。” 夏油杰语速平缓地解释着，“如果由咒术师出面，很容易造成在场普通人的负面情绪激增，影响咒灵的力量和警视厅里那个咒物的力量。” “这么一比较，身为普通人看不见的死神的修酱当然更合适啦——说起来，杰，我们情侣出任务，你跟过来干什么?” 五条悟一秒钟变脸，“好烦哦，你。” “修一不在，你倒是很大胆吗，悟。”夏油杰挥挥手，身边的咒灵立刻扑上去抓五条悟的头髮、扯五条悟的袖子，“刚刚还是说他喜欢你，现在就直接变成情侣了吗?” 自信的五条大少爷龇着牙对他做鬼脸。 柯南&基德：…这两个人靠谱吗? “你进去拿东西吧，我要在外面看修酱，记得快点出来，一会还要回高专。” 五条悟非常自然地指挥着夏油杰。 丸子头的咒术师微笑着对他比了个中指，转身走进了警视厅。 “修酱会怎么做呢?” 弄走了夏油杰，五条悟拄着下巴，换了个姿势，舒服地坐在长椅的靠背上，眼睛一瞬也不离开踏在空中的那个人。 “哦哦，他要用他那把刀了吗?” 柯南的视线立刻离开这个看上去有点轻浮且不太可靠的白髮青年身上，转而继续看向月见里修一。 这位辅助监督现在的造型对于他来说有些陌生，宽袖黑衣，白色羽织，像是江户时代的武士，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刀。 离得太远，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看到他站在咒灵的中央，不慌不忙地抽出了一把长刀。 “会不会累啊…”五条悟小声嘟囔，“这么多只，还得砍一会呢。都怪烂橘子们，还要求不要有什么太大的光线和声响，不要惊动人类和警视厅…诶?” 还在抱怨的咒术师愣住了一瞬。 那把长刀拔出后瞬间消失，与此同时，月见里修一握刀的掌心多了一团浅紫色的光晕。他双手在身前合十，而后向两边分开，浅紫色光晕被拉成一道细线，顺着他手的动作化成一个圆形。 第56页 像是一道光环一样环绕在他身边。 光环正中央的人衣袖无风自动，表情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神的悲悯。 无论是环绕在他周围的咒灵，还是落在地上，想要进入警视厅的咒灵，最终都没有禁得住月见里修一身上强大力量的诱惑。即使五条悟威慑性的咒力环绕在他左右，成群的咒灵还是一拥而上。 跟数十上百只咒灵比起来，月见里修一的身形太过瘦弱，就像是河里的一颗石子，仿佛这片怪物随时都有可能将他淹没。 “修一先生…”柯南有些担心。 五条悟却没有任何担心，他甚至因为那个不起眼的光圈中蕴含的力量而激动到颤抖。如果说他的力量像是暴风雪，摧枯拉朽般便能摧毁一切，那么月见里修一现在的力量就更像是一把锋利的长刀。 仅仅是看着，就仿佛锐利的刀刃逼近眉间，刀锋的寒意裹挟着凛冽的杀意，似乎能斩断前方的一切。 “哈…” 面对这种危险到本能甚至都让他避其锋芒的力量，五条悟却丝毫没有感到恐惧。他摘下墨镜，冰蓝色的苍天之瞳里是疯狂的痴迷。 让我看看吧，你究竟能有多强，能不能让已经站在咒术的顶端的我，继续拥有一个追逐的目标? 月见里修一听不到他的话，也猜不到他的想法，在被咒灵淹没的前一秒，他十指相触，细细的紫色光圈瞬间向外扩大，所有咒灵顷刻间被拦腰斩断。 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咒灵们还保持着跃起的姿势定在空中，接着一阵风，就像一阵樱花雨被吹散，只留下了那道浅紫色的细圈。 月见里修一伸手，浅紫色的光晕再一次回到他手中，化作一把长刀被收回刀鞘。自始至终，他的神情看上去都淡淡的，没有被临时委託的不满，也没有因为实力强大而狂妄。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復胸腔里狂跳的心脏。 怎么会不喜欢啊，修酱这样的人?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是上天按照他最喜欢的样子设定的。纯情六眼把慢慢变红的脸埋进手里，在一旁柯南和基德惊恐的目光中扭来扭去。 “我说…名侦探，这个人…”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 “只是有点脑子不正常罢了，别介意。”刚刚离开不久的夏油杰从警视厅的大门口光明正大地走出来，手里拿着引发了整场动乱的木匣子，云淡风轻地说。 什么叫有点脑子不正常啊!!脑子不正常可不是个小问题啊!!高中生怪盗在心里疯狂吐槽。 “喂，悟，东西拿到了，等修一下来，我们就走吧。” 衣袂飘飘的死神收了刀，又检查了一下有没有还没杀掉的漏网之鱼，正满意地准备回到义骸里，就听到五条悟的声音。 “修酱!!” 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是身体反应比脑子快，等他意识回神的时候，月见里修一已经带着疑问看过来了。 说点什么? 加油，你好棒，一会我们去吃甜品吧，辛苦了修酱? 还是一会把杰扔下我们去约会吧，听说仙台的毛豆生奶油喜久福很好吃哦? “你…”他顿住了一秒，然后脑子直接脱轨。 “你觉得我们的婚礼地点定在明治神宫怎么样!” 月见里修一：??? 夏油杰：??? 柯南&基德：??? 世外高人模样的死神最终还是没能战胜这句惊世骇俗的发言，脚下没站稳，直接从空中摔下来了。 * “所以这是什么啊?” 头上顶着大包的五条悟不满地摸着头髮，“能把周围几公里的咒灵全都吸引过去，特级咒物?” 解决了警视厅的紧急事态后，三个人匆匆忙忙地带着据说害死了人的木匣回到咒术高专。 刚刚二话不说就对着爱徒正义铁拳出击的夜蛾正道表情严肃地盯着放在面前的木匣子，周围坐着两个二年级的问题学生和辅助监督，还有一个叼着棒棒糖凑热闹的硝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夜蛾正道有些迟疑，伸手推开了木匣的盖子。 木匣不大，内里是深红色的丝绒布，中间放着一支已经干瘪、泛着深红色的手指。 事实上将这东西称为手指有些勉强，长度比起普通人类手指有些太长，指甲更是尖锐如同野兽般。 “果然是它，两面宿傩的手指。” 第27章 “宿傩?” 月见里修一突然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修酱，你认识他吗?”五条悟像大猫猫一样贴在他身边，懒洋洋地问。 “我怎么可能认识…” 这话问的，死神也不是所有死人都认识啊。 两面宿傩，诅咒之王，拥有两张脸四只手的鬼神，据说曾经也是着名的咒术师，最后却化为了诅咒。千年前咒术全盛时代，咒术师们几乎集结了所有力量向他挑战，却最终落败。 在他死后，凝聚他力量的二十根手指被砍下，成为了特级咒物。 “这东西应该是被封印的吧?”硝子打了个哈欠，“放在外面多危险啊。” 特级咒物的封印有效时，对于咒灵来说是极大的威胁，可以用作驱逐诅咒的物品。而当封印逐渐脱落，残留下来的就只有强大的咒力，对于咒灵来说就变成了珍馐美味。 第57页 智力残缺不全的咒灵会不自觉地被其中的咒力所吸引。 “如果普通的一级咒灵吞噬了这个手指，会变得很难对付吗?” 月见里修一摆弄着褐红色的手指，“看起来不太起眼啊…” 死神的灵力很少能够储存在特定的物体中，并且也很难通过简单的吞噬在不同死神中进行传承。两面宿傩的手指让他稍微有些好奇。 “会变成特级。”夜蛾回答。 哦，特级啊，那感觉问题不是很大。 “大概就是很一般的那种特级，修酱，不用担心。” 五条悟趴在他身上，声音含煳，“只要宿傩的灵魂不要被唤醒，一根手指里的咒力不会让普通的咒灵翻出什么浪花来的。” “啊——我好睏啊，我们回去睡觉吧。” 大猫猫伸懒腰，似乎完全不在意这是个多么严肃——其实也没多严肃的会议。 夜蛾在旁边青筋直跳。 “那还是有一点的危险的。”月见里修一想了一下，“夜蛾先生，你们后续对于「两面宿傩的手指」有什么处理措施吗?” 东京警视厅的危机虽然很快就解除了，但如果不是因为当时有能看到咒灵的江户川柯南和基德在场，以及月见里修一还没走远，伤亡肯定会比现在可怕得多。 技术开发局前几天刚发了信息给他，被诅咒杀死的人类不会留下魂魄，如果诅咒作恶太多，因此丧命的人类数量太多，可能会影响到现世和尸魂界、虚圈之间的平衡。 这可是大问题。 如果咒术师们想不到办法妥善处理宿傩的手指，只能任由它继续在全国各地引起骚/动，作为死神的他不可能不插手这件事。 “之后会对它进行封印加固，送到天元大人的结界中保存。” “那就好。” 他把手指放回原本的木匣中，又把之前拜託基德从警视厅里偷出来的另外四个木匣统统拿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依次打开木匣，“之前遇害的几个高中生家里放着的，都是宿傩手指的封印符带吧。” 用朱红色画着诡异花纹的黄色符纸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因为年代久远，有些地方风化严重，已经有些褪色。 符纸被人为粗糙地撕成了几份，塞进了不大的木匣子，或许是已经被咒灵吞噬过的原因，上面残存的咒力并不多。 夜蛾正道点点头。 “纸带长时间与宿傩的手指接触，沾染上了宿傩的咒力，本身已经成为了等级不低的咒物。” 向来不想多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五条悟依旧懒洋洋地闭着眼，而看着这些证据已经差不多猜出整个案子真相的夏油却握紧了拳头。 修剪得十分圆润的指甲因为主人近乎自虐的力度而陷进肉里，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有些发白的指痕。 月见里修一无意间看到了他的手，又瞄了瞄他的眼睛。 深不见底。 不妙啊，辅助监督移开视线，看见还在扭来扭去的五条悟就有点上火。 刚安排了你去开导你的挚友，现在他就又心理不健康了，你这是开导了个锤子。 “嗷!”五条悟眼泪汪汪地捂住自己的头，“修酱，你不爱我了吗?” 月见里修一笑眯眯地收回自己的手：“这是爱的铁拳，五条。” 家入硝子“噗噗噗”地在旁边笑。 他玩够了，不再和五条悟胡闹，而是翻出离开警视厅前，柯南塞给他的案情推理记录，慢慢对照着「两面宿傩的手指」的各种特性开始整理整个案子。 “偶然得到宿傩手指的高中生似乎发现了包裹它的符纸能够为人带来不幸，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悄悄潜入了那些他看不惯的优等生家，把从手指上剥下来的符纸留在了那些人的家里。” 大概是嫉妒吧，他在心里补充。 最后的案发现场里发现了那位嫌疑人高中生的日记，里面用无数恶毒刻薄的话诅咒着校园里的风云人物们。 有的时候是因为他们成绩太好，有的时候是因为漂亮的女孩子们相比于他更愿意和优等生们交流，有的时候甚至是因为“他穿了我不喜欢的颜色”这种荒诞的理由。 夜蛾正道沉思：“宿傩手指的封印符纸确实能够吸引咒灵，那几个高中生应该是死于咒灵之手。” 月见里修一兴致并不高涨地撇嘴，“第一个人死了，第二个人死了，脑子有点问题的高中生觉得自己可以靠着这点破纸杀掉所有的眼中钉了。” 愚蠢的想法。 “然后他剥下了最后一道纸带——boom!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魔鬼从里面爬了出来。” 五条悟接过他的话茬，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 “揭开所有符纸后，针对宿傩手指的封印也失效了。比起纸带上沾染的一点点咒力，完全体的手指显然诱惑更大。” 夏油杰合上几个木匣的盖子，脸上依旧带着笑，但笑容的含义却有些复杂。 做着美梦的高中生就这样死在了咒灵手里，但是还没等闻讯而来的咒灵们决出胜负，确定手指的归属，收到报警电话的目暮十三就匆匆带着人来了案发现场，带走了宿傩的手指。 第58页 他还好奇过，目暮警部是怎么做到完好无损地从案发现场、咒灵环绕的地方回来的。后来才知道，柯南看到目暮十三离开时，就悄悄把他之前送的手鍊塞到了警部先生的口袋里。 警视厅曾经调查那位高中生嫌疑人时，还特别关注了几位受害人是否校园霸凌过他，得到的结果却是完全没有。 积极向上的优等生们和浑浑噩噩混日子的阴郁少年就像两条毫无交点的平行线，仅仅因为太过优秀，死在了同龄人的恶意下。 “嫉妒成这个样子，就算他没有拿到宿傩的手指，光凭怨气都能养出来个一级咒灵了吧。”五条悟嗤笑，“总想着让别人变得更差，不想自己变得更好，失败者和弱者总是这么让人发笑。” 说完，他又回归了最开始懒洋洋的模样，“走吧走吧，修酱，我好睏～” “夜蛾先生。” 意志坚定的月见里修一面对猫猫撒娇毫不动摇，叫住了夜蛾正道。 “我有位两位同事，代表护廷十三队，想和咒术师方面谈一谈。” 从来都是无比淡定的硝子呛到了。 “你的两位…同事?”夜蛾正道像是噎到了一样。 “是的，”月见里修一突然笑得有点像狡猾的小狐狸，“也就是说，都是死神。” 夏油杰倒吸一口冷气。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我可能需要和高层们提前商讨一下。”夜蛾艰难地组织好自己的语言。 “唔…”监督先生无辜地眨眨眼，“他们似乎已经到了。” 月见里修一站起身，走到窗边，随手推开木窗。 “餵!市丸队长!朽木队长!在吗?” * 市丸银和朽木白哉最后也并没有走窗户，而是穿着义骸很有礼貌地敲门进来的，五条悟还觉得有点失望。 “怎么死神的出场也和人类一样无聊啊。” 并不擅长谈话，也并不想参与这次谈话的月见里修一见到熟人出现就火速拎着五条悟撤离了。 “呀咧呀咧，月见里队长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欢我啊。”市丸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话里的意思委委屈屈，只可惜朽木白哉并不吃他这一套。 原本吵着困了要睡觉的五条悟倒是还一个劲地回头看。 “那个黑头髮的，是你的哥哥吗?”他指指朽木白哉，又转过头抱住月见里修一的脸看个不停，“和你有点像哦，不过还是修酱更好看。” 夸我帅，这我可就心情非常舒畅了。 “他不是我哥哥。” 月见里修一流光溢彩的紫眼睛滴熘熘地转，带着点调侃的地说：“那是尸魂界四大贵族之首，朽木家的当家——我可没有那么尊贵的身份。” 五条悟愣了一下，然后情真意切地握住他的手。 “修酱，过去都过去了，虽然你没能当成尸魂界的四大贵族，但是你可以成为咒术界御三家的——” 纯情dk突然脸红了，没有墨镜遮挡的蓝眼睛慌里慌张地别开对方的视线。 月见里修一突然有种预感，让他这么说下去，话题可能会向着一个奇妙的方向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腾。 冷静，修一，拿出你一百多岁前辈的气场，虽然你好像是有点喜欢他，而且他的脸总是让你失去自己应有的立场，但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咳咳，五条，我——” “成为御三家的家主夫人啊!!!” 完了，他还是说出来了。 少年人的爱恨看起来都无比真挚，就算是对情爱没什么了解的月见里修一也有些触动，他正纠结着如何才能合适地回应五条悟，余光就看到旁边站着一位表情尴尬的上班族。 “少主。”上班族开口说话了，“长老们希望您回去一趟。” “还有这位月见里先生…一起。” 第28章 身着深色小袖长着的下人垂首，走在最前方领路，隐约能看见领口处的五条家徽纹印。 五条悟表情很臭，像一只横行霸道的螃蟹，搭配高专/制服的皮鞋重重地踩在光可鑑人的地板上。声音通过渡殿一层一层地向前，在古老森严的五条家内传递。 像是在宣告：混世魔王回来了。 前面领路的下人听到他十分故意的脚步声后明显一抖，步频更快了，恨不得立刻把难搞的少主交给长老们解决。 月见里修一觉得他的走路姿势怪的，但是注意力更多是被五条家的建筑吸引了。 桧葺入母屋形屋顶，连接各个主殿的渡殿和长廊都用了名贵的木材，随处可见的古雅浮雕。 能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拥有这么一片风水宝地，御三家之首的五条家地位比他想像的还要更高。 而且整个五条家古宅的风格意外地很合他的喜好，是典型的日式庭院，正好路过的这一间院子里栽种着红枫。 初秋时节，坐在屋内，拉开障子门，枯山水景观配合着似火的枫叶。 妙哉。 “你家挺好看的。”他偏过头，和目前还在气鼓鼓的五条悟说，“枫叶很漂亮。” 五条家古宅占地极大，却总是觉得空荡荡的，除了进门后遇到的几个身影匆匆的下人，他似乎一个人都没看到。 第59页 漂亮的庭院美则美矣，却没什么人气。 怪不得五条悟宁可天天在紧巴巴的高专宿舍呆着，也不想回家。 “想看的话，下次再带你来看。” 走过最后一个转角，五条悟随口说。 面前出现的是个茶道式庭院，竹制篱笆环绕着大得可怕的房屋，石灯笼点缀在青翠的草木间。障子门大开，屋内的茶室里坐着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大多已经白髮苍苍。 男子均着正式的纹付羽织袴，而女士则是穿着黑留袖，连髮丝都一丝不苟。 真是可怕的阵仗，月见里修一看了眼自己身上穿着的高专/制服，虽然是刚洗过的，干净整洁，但比起这些穿着正式到可以立刻去面见天皇的老人们… 他现在脱了义骸还来得及吗?感觉死霸装加上羽织能勉强撑撑场面。早知道当年就应该从朽木白哉那抢两个据说值十套房子的牵星箝，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话说回来，五条悟回家，他怎么也被跟着带来了? “悟少爷。” 衣着正式的老人们对着衣衫略微不整的五条悟行礼，言语中具是恭敬，没有丝毫不满。而刚刚还嚣张肆意的螃蟹五条悟居然也安静了下来，默默地走到主位上坐下。 霜白色的睫毛垂下，总是嬉笑着的一张脸上面无表情，苍天之瞳里空空如也，总让人觉得有些疏离。 就仿佛是无欲无求的神站在云端，略略向下望了一眼芸芸众生。 真是稀奇，猫猫怎么突然安静了，月见里修一多看了五条悟两眼。 侍奉的下人想要带着他在其他位置入座，月见里修一虽然莫名其妙被叫到五条家，但接着就见到了这么大的欢迎阵仗，有脾气也都消了。 他很有礼貌地颔首，准备跟着下人离开，迈出第一步后却感受到了袖口传来的阻力。 五条悟一语不发地拉着他的制服袖口，因为跪坐着而低着头，从月见里修一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毛茸茸的一头白髮和发旋。 黑髮的青年尝试着把自己的袖口扯回来，试了两次才发现对方的手攥的紧紧的。五条悟执拗地不抬头，他却从一个圆脑壳里看出了点祈求。 月见里修一：再信他最后一次。 “不好意思，我就先坐在五条悟后面的位置可以吗?” 他抱歉地对着指引下人笑了笑，下人慌忙地看向一侧的长老。头髮已经有些花白的长老沉默着看了两眼五条悟，最后还是缓缓点头。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悟少爷。” * 月见里修一觉得，自己可能不会再来五条家了。 太!可!怕!了! 明明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老们没有说什么，但每个人如同一个木偶一样跪坐在那里，他就觉得汗毛直立。 ——不要问死神的汗毛和人类有什么区别，问就是没有。 不管问什么，不管说什么，那些人都只是像个人偶一样，用那双空荡荡的眼睛盯着人看一会，然后恭敬地行礼。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悟少爷。”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悟少爷。” … 好像他们的字典里只有这么几个字，五条悟开始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子模样，后来被气得直接摔门走人，也没看出来尊贵的五条家长老们有什么恼怒的意思。 月见里修一特意留在后面多看了两眼，五条家的人看五条悟的眼神并不是像在看一个后辈、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是在看「神」。 五条悟坐在五条家的外墙上，丝毫不心疼地踩在古朴的米色墙面上，手交叠在脑后吹风。 “啊。” 月见里修一这才想起来，五条悟在咒术界，确实是可以称作「神」一样的存在。 继承「无下限术式」的人并不只有他一个，但同时继承了「六眼」，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无下限的人几百年来却只有他一个。 常人眼里遥不可及的咒术巅峰，却只是他出生的地方。带着那双眼睛降世后，这个世界都在为了他而改变。 确实像「神」。 “修酱，你也看到了吧?” 坐在墙上的大猫猫探出半个身子，对着靠在墙边的月见里修一说。 “我可是最强的哦，就连咒术师眼里高不可攀的五条家，都把我当成神供着。”白髮的少年人状似头痛地扶住额头，苍蓝色的眼睛里笑意不及眼底。 已经不只是神了，就连最虔诚的信徒都会对神明有那么一丝的不满，而五条家的所有人面对正常也好，撒泼也好的五条悟，永远都是无底线的纵容和服从。 今天开篇各位长老惯例地聊了聊五条悟的近况，大少爷一两个字草草了事，他们却如获至宝般点头哈腰。 后来提到了月见里修一，其中一人就说最近听到了悟少爷的一些传言。 ——无非是什么“明治神宫结婚”“五条家家主夫人”之类的传言，问题不大。 偏偏五条悟正在叛逆期，直接就说非月见里修一不娶，让各位五条家的长老们先做好准备，不服的建议明天门口跟他碰一碰。 虽然在场的长老们都很震惊，但最终还是说了那句经典的“如果这是您的意愿”。 一个封建气息十足的古老世家，对家主继承人的纵容已经到了找个男老婆都不反对的程度了，这是什么一种精神啊。 第60页 说五条悟是五条家的神确实不为过。 神闭上双眼，对着风张开双臂。 “这就是神的感觉吗?” 无趣，刻板，像是牢笼，又像是这世上最极致的冷漠。 “也不怎么样。” 他沉浸在自己唯我独尊的世界里，没看到刚刚还站在下面的月见里修一听的满头问号，最后一跃而起。 “嗷!!” 唯我独尊的五条神被他的“男老婆”一个干脆利落的肘击ko，勉强靠着无下限没有摔进池塘里。 始作俑者半蹲在墙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眉毛挑起，眉尾斜飞入鬓，表情戏嚯。 “五条，你搞清楚，我才是神。” 年轻的死神指指自己，又反过来点点他。 “你再怎么强，终究还是人类——会哭会笑，会流血会受伤的人类。”他的眼睛似乎比夕阳还要明亮，“别被人说着说着就连自己都被骗过去了啊!” 他望着温柔的晚风，半开玩笑地说，“人类就该有人类的样子，给我好好像一个青春洋溢的dk一样活着，懂?” “修酱…”五条悟站在墙边，仰着头看他。 “你们咒术师是不是都没有思想课的啊?”月见里修一就着刚刚的姿势蹲在那，眉头皱着，“你一个，夏油一个，怎么总感觉脑子都有点什么大病。” “未成年人类，一天天想那么多干什么?抓紧时间吃好喝好，多交朋友，谈谈恋爱，不要老是给自己找麻烦。” 在尸魂界同样被当成幼崽的死神苦口婆心。 落水的猫猫突然原地跳了跳，有点笨拙地爬回了墙上，贴在月见里修一身边。 “唔…修酱。”五条悟抱着他不松手，“你好喜欢我啊…” 喂喂，怎么了就好喜欢你啊? “五条，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他一直觉得很奇怪。 被整个咒术界视为「神」的少年如此轻易地就对他表露了好感，别说对于普通人了，这件事对于死神来说都是不太容易接受的。 “哈?”大少爷认真地纠正他，“虽然我很喜欢修酱，但是修酱更喜欢我哦!” 月见里修一本人都对他这个结论感到很疑惑，但也懒得和他计较：“行行行，我喜欢你我喜欢你。那你为什么愿意接受我的喜欢啊?” 死神，要学会以退为进。 “因为…我才不告诉你!” 白毛咒术师的尾巴翘上了天，“这是老子的秘密，你只要乖乖地继续喜欢我就好了。” 这就难办了，月见里修一看着他的眼睛，默默在心里嘆气。 五条悟比他想像的还要认真，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更认真地对待这件事。 大猫猫虽然疯疯癫癫，但他今天甚至在家族会议上提到这件事了，月见里修一愿意相信他是认真的。 他也得认真考虑一下了啊。 “所以…” 有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小悟无辜地歪头，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他。 “能把你的手从我的衣服里拿走了吗?” 五条悟的手有点冷，贴在他的腰上像是冰冰凉凉的玉，强烈的存在感让他完全没办法忽略。 “是我给修酱的奖励哦。”大少爷摇头，还顺手在他腰上捏了两把，“修酱的腰好细哦，平常都看不出来，制服太丑了啊，下次让他们给你做收腰的。” 五条家之旅最终以暴力的辅助监督一脚把大少爷从自家围墙上踹下去作为结尾。 第29章 从五条家回来后，月见里修一认真地开始思考“和五条悟在一起”这件事的可能性。 为此他特意找了一些人取经。 “什么?你问我和我的小真咲?呜呜呜呜我们是爱情啊，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磨灭的爱情啊!什么死神和人的隔阂，在爱情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这是情绪激动，黏在自己家客厅的黑崎真咲巨幅照片上嚎啕大哭的黑崎一心。 “说什么呢，月见里队长!我和银…还没有到那种关系啦!哎呀你这种小朋友不要老是问大人的事情啦，真是的!银怎么…” ——这是脸颊爆红磕磕巴巴找藉口的松本乱菊。 “…” “…” ——这是浑身都散发着冷气的朽木白哉。 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啊，月见里修一扶额，队长们单身狗居多，即使有爱情故事，看起来也都过于奇特。 他决定慢慢想，等时机到了，答案自然就来了。 从秋等到冬，从冬又等到春，辅助监督先生先等来的倒不是内心的答案，而是笑呵呵上门来的浦原喜助。 “呀，月见里君的气色不错呢～”奸商摇着扇子，下巴上的胡茬比起去年来不少只多，“看来咒术界的生活很适合你呢，桧佐木副队长知道了估计会哭着来现世求你回去吧。” 想到他描述的场面，气色不错的月见里修一打了个冷颤。 “浦原先生，好久不见，有什么事吗?” 虽说现在空座町到咒术高专越来越简单了，不过顾及到咒术师这边的想法，除了驻扎在这里的月见里修一，死神一般是不会轻易过来的。 第61页 之前过来和咒术师高层交涉的朽木白哉和市丸银离开后，浦原喜助还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见到的第一个死神。 “有点重要的事情想要拜託月见里君呢。” 对方墨绿色的眼睛里流转着清光，面上笑容不减，“我想要借月见里君一半的灵力。” * 自春天过去后，五条悟发现，他的修酱好像变得…虚弱了一些。 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用些什么词，毕竟修酱一直都强得过分，哪怕是感觉不是很厉害的现在，也能把他们这个年级的所有人吊起来锤，用“虚弱”来形容属实有些勉强。 但是他确实就是这么感觉的。 对于其他人来说，感知到这点可能会很困难，但五条悟的实力极速提升，他已经快要能够触及到月见里修一所在的那个层级了。 如果说修酱之前是大海，那现在或许就成了风平浪静的小湖泊。 当然，相比起来，五条悟可能刚刚有小湖泊的水平，不过等到学会了领域展开后，他相信他可以和完全体修酱一战的。 “怎么了，五条?” 小湖泊坐在床上收拾东西，看着白髮咒术师脸上莫名其妙出现了有点傻兮兮的表情。 “啊?”五条悟回神，“修酱，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感觉你变弱了。” …这小破孩子，月见里修一拳头硬了，哪有这么直接就问“你好，你是不是变菜了”的人啊?? 回头看见五条悟真挚的漂亮脸蛋和疑惑的大眼睛，他就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白毛猫猫，你好有本事。 “借了一部分灵力出去，所以看起来是变弱了点。” 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休息时间了，五条，你该回去睡觉了吧，明天不是还有夜蛾先生的课?” “嘁。”五条悟露出一个非常不爽的表情，“为什么杰就可以和你去出任务，我就要留下来上课啊。” 他皱着眉，浅色的睫毛在灯光下看起来梦幻极了。 “干脆明天拉着硝子逃课吧。” “给我好好上学啊你!” 五条悟捂着被打了的头，气鼓鼓地在他的床上打滚。 “就连还没入学的伊地知都能跟着你做任务，身为未婚夫的我为什么不行!!夜蛾老师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月见里修一扶额，什么时候就成未婚夫了?话说你自己都脑补了些什么啊! “我不管，我也要去!!不就是个有人失踪的案子吗，我一分钟就给你解决好!” dk六眼吵嚷着，吵到隔壁的夏油杰都听到了。 拈花的活菩萨笑眯眯地掏出了耳塞戴上，不想听挚友发出的噪声污染。 “因为你是最强啊。” 黑髮青年非常熟练地安抚他，“把你和谁排在一起做任务都太浪费了，我又不可能跟着你一个人。” “为—什—么—” 大猫猫抱着铲屎官的腰，像长长的年糕条一样瘫在地上，声音有点哽咽，“修酱，爱会消失对吗?” 又来了又来了，他无奈地嘆了口气。 “对了，五条悟。” 被叫到全名的捣蛋猫猫忽然僵硬了，慌张地左右看了半天，试图矇混过关。 “我有话想对你说，”月见里修一的内心其实也很忐忑，他竭力压下脸颊上逐渐升起的红晕，尽量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刻意，“明天任务结束后…一起去吃甜品吧。” “诶?” 正准备装哭的五条悟愣愣地抬起头。 “…看什么看，诶什么诶，不来算了!” * “看起来好开心啊，修一。” 夏油杰少见地把头髮放下，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从外表上看像个普通的高中男生一样。 月见里修一点头，“约了五条任务结束后一起吃甜点。” 狐狸眼眯起来看看他，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 “啊，”夏油杰一拍手，“是想好了吗?和悟在一起?” 托五条悟的福，大少爷和辅助监督的关系在咒高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被如此直白地点出想法，辅助监督稍微有点不好意思，“是啊，不过说不定五条那傢伙转头就哈哈哈地笑我，说什么老子魅力第一，修酱也不过如此嘛巴拉巴拉。” 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却从没有这么怀疑过。 “不是哦，修一。”咒灵操使微笑着耸肩，“悟那傢伙，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呢。” “虽然他那个奇葩的脑子让他做的事看起来像是有点毛病——”夏油在心里补充，不是一般有毛病。 比起大庭广众突然说些婚礼在那里举行之类的话，第一次见面就抓着对方的手说“我答应你”、在高专逢人就说“修酱喜欢我”“修酱要始乱终弃我”这种危险发言看起来竟然都不是什么大事了。 “——但是他很真心地喜欢你，我们都知道。” 硝子，夜蛾，灰原和七海，甚至还有校医小姐。 月见里修一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第62页 他当然知道啊，而且他好像也很喜欢五条悟。 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思考，他终于意识到—— 无论是那头软乎乎的白髮，苍蓝色的六眼，精緻漂亮的脸蛋还是无可救药的性格。 都很喜欢。 大概是没救了吧。 “看来今天我要认真完成任务呀，可不能耽误修一的大事。” 今天的任务是什么来着，夏油杰顺便回想了一下。 哦，好像是某个小村庄最近出现了人口失踪和异常死亡，「窗」设置的任务级别是二级，而他自己的评级是特级。 没问题的吧，说不定还来得及围观一下修一的告白和五条悟灵魂出走现场。 “到了。” 月见里修一关上车门。 任务地点的小村庄坐落在山谷中，被层层叠叠的树木所包围，环境带来了压迫感，却又让人感觉分外安全。 他突然察觉到了一丝违和感。 “嗯?怎么了?” 下车后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开始四处张望的月见里修一吸引了夏油杰的注意。 辅助监督面色沉静地盯着不远处的树林。 “不，没什么，夏油，你先去村子里解决咒灵吧。” “真的没事吗?” 月见里修一开玩笑，“能有什么事。” 夏油杰面上疑惑，但是还是听话地先走进了村子。 毕竟只是一个与世隔绝小乡村的二级任务，无论是他还是修一都可以独自解决，确实也出不了什么事。 夏油杰离开后，月见里修一朝前走了两步。 微风吹过树林，几根细嫩的树枝随风摇曳，但他却丝毫没有心思欣赏乡间的景色。 有人——他不确定是不是人，躲在树林里。 暂时失去一半灵力后，他对周围的感知程度明显下降，只能模煳地摸到点对方尚未隐藏起来的尾巴。 不是死神，也不是虚。 是单纯路过的咒术师吗? 在树林深处，他视线的盲区，有两个披白袍的身影。 其中一个张扬地蹲踞在腕粗的树枝上，留着沖天的紫色庞克头，脖颈上挂着星形的吊坠，肩章上印着夸张的骷髅图案。 而另一个男人身形瘦高，有一头浅金色的长髮，五官精緻冷漠，身着雪一样纯白的长袍，安静地靠在树干上。 “真是敏锐啊。”庞克头开口，语气中半是调笑半是认真，“都已经将灵压降低到这种程度了，还是会被他察觉到吗?” 金髮的男人没有回应他，他也并不觉得气恼。 “不愧是那个「修一」啊。”巴萨德&mdot;布拉克自说自话，如鹰隼般的红瞳满是兴味地盯着远处的月见里修一，“陛下真是给了我们一个不得了的任务，雨果。” * 夜蛾正道走进教室后，沉默了。 不算大的教室里，只坐着一个似乎有点醉醺醺的家入硝子。 夏油杰不见了可以理解，临时有个任务需要他去，可是明明该坐在教室里的五条悟怎么也不见了? 夜蛾：!!!臭小子又逃课 他觉得自己费力维持的好好老师形象又要崩塌了。 “悟呢?”好好老师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 硝子一脸困意地抬头看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这是谁。 小姑娘好像又喝多了，夜蛾正道痛心，这三个问题儿童真是一个都不让人省心。 “悟?哦…他好像说要去买戒指。” 买戒指?买什么戒指? “对了，他还说他要考虑请假…结婚?” 硝子挠挠头，似乎也觉得这个说法有点诡异。 夜蛾再次沉默了。 “五条悟!!!” 当天，校长的怒吼响彻了高专。 第30章 月见里修一没有再纠结树林里到底有些什么。 毕竟在整个咒术世界，能够威胁到他的存在也不多。 他最后再看了一眼，利落地转身，向村子里走去。 夏油的咒力很特殊，对月见里修一来说，除了五条悟就属他的咒力比较好认。 他甚至不需要用个什么找人的鬼道，只是闭上眼睛，灵力覆盖整个村子，就很轻易地找到了夏油杰的位置。 离这儿不远，没有咒灵的气息，看来任务已经做完了。不过他身边似乎还有两道微弱的咒力波动，像是有些许咒力的非术师。 “最近辅助监督好像还是有些短缺啊…”他略微一思索，觉得比起在原地等夏油回来，自己还是过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有些咒力的人类，说不定能带回高专接他的位置。 他又不可能一直做辅助监督这个和他不太匹配的工作。 夏油杰的咒力停留在一个有些破败的小院里，月见里修一走到门口时，正好看见两个村民慌里慌张地从院子里出来。 上了年纪的老婆婆面色惊恐，跛着脚，一瘸一拐地迈着步子，嘴里还念叨着“怪物”“厄运”之类的词。她走得太匆忙，离开时撞到月见里修一的肩膀都没有反应。 监督先生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周围。 似乎没有「帐」降下过的痕迹。 不会是夏油又忘了放「帐」，然后他收服的那些长相很随意的咒灵把村民吓到了吧? 第63页 都三年级了，一年级的时候天天犯的错误怎么还想不起来改! 而且「帐」没有放下，如果被查出来后，扣的可是辅助监督的工资! “夏油!”他语气不善地推开院子里唯一一间屋子的大门，“都说了好多次了，不管是什么级别的咒灵，一定要记得放「帐」，怎么又把村民吓到了?” 屋子里有点暗，东西两扇极小的窗户透过的光只能照出一个大概的人影。 月见里修一还没意识到不对劲，推门时带下来的灰尘让他的视野有些模煳，“「窗」如果问起来，扣的可是我的工资。虽然我一个死神也不太在乎人类的货币，但是你们好歹给我留点面…子?” 看清屋里的状态后，他顿住了。 “…夏油?” 离开前还有心思调侃他的咒术师此刻跪在地上，背对着房门，面前是铁质的栅栏——走近后月见里修一发现这不是栅栏，而是个铁笼子，笼子的角落里缩着两个脏兮兮的小女孩。 夏油杰低着头，柔软的黑色髮丝垂下，遮住了他的表情。安静的屋子里只能听到他急促的唿吸声，和窗外树叶摩挲的声音。 没人回答。 两个小女孩似乎有些畏光，屋门被月见里修一打开后，她们两个又向阴暗的角落里躲了躲。 这大概就是那两个吸引他过来的非术师了，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瘦得皮包骨头，身上脏兮兮的，看上去受过不少虐待。 唉，可怜的小朋友。 月见里修一看了一眼还在地上跪着不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夏油杰，上前握住的铁笼的锁，手下溢出一丝灵力，正想斩断铁锁放她们出来，就被身侧传来的大力推开。 他毫无防备，一时不察，踉跄了几步撞在了一侧倾斜的竹竿上。 “夏油??”肩膀处传来一阵轻微的痛楚，但是眼下他没心思去管。刚刚突然推开他的夏油杰此刻眼神怔愣着挡在铁笼子前，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他似乎才回过神，看到月见里修一捂着一侧肩膀皱眉看他，立刻有些慌张。 “修一!你没事吧!”他想伸手，却又想到刚刚就是这双手推开了对方，眼神暗了下来，迟疑地想要收回。 “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啊?”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被月见里修一不客气地握住，辅助监督的声音咬牙切齿，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 监督先生手上用力，青筋凸起，夏油杰感觉自己的骨头快要被捏断了。 不愧是修一…好能记仇。 月见里修一看他脸上稍显痛苦之色，冷哼一声松开手。 “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跪在那，又在我想要救这两个小姑娘出来的时候突然冲出来推开我。” 他垫着脚偏着身子，视线越过夏油杰看向躲在他身后的两个小姑娘。其中胆子大一点的那个怯生生地抬头看着他，他笑眯眯地摆摆手。 行行好，他虽然说是死神，但是也并不是坏人，怎么夏油杰跟防人贩子一样防他。 夏油杰看着他和两个小姑娘的互动，紧张的肌肉逐渐放松，刚刚充斥着各种疯狂想法的脑子似乎也冷静下来了。 但那个一直盘踞在心头的声音却依旧没有停下来。 它在说：‘非术师都是丑恶而骯脏的，从天内理子死里逃生后，盘星教众人的愤恨不满;再到东京警视厅危机来源于一个普通高中生对于优等生们的嫉妒。你还没看懂吗?’ ‘咒术师其实不是在跟诅咒搏命，而是在跟非术师的愚蠢和无知。我们拼尽全力守护的只是这些自大狂妄的猴子，难道不可笑吗?’ ‘想要创造一个没有诅咒的世界，就该把那些猴子都杀掉。这样这个世界才会是对的。’ 别说了，夏油杰捂住自己的耳朵。 ‘想想灰原，再想想你身后笼子里的女孩，你还想继续保护这个猴子的世界吗?’ “别说了!” 月见里修一：?我说什么了 他正隔着铁笼逗弄着两个小孩子，就看夏油杰莫名其妙地开始发疯，顿时觉得很奇怪。 “夏油，你到底怎么了?” 虽然经常跟五条悟一起搞事情，但夏油杰在他心里还是比较可靠的高中生，他从没见过咒灵操使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之前就觉得他心里藏着些事，问了几次对方也只是笑着摇头。 “修一，我…”他声音有些哑，又有些颤抖，“我想创造一个…没有非术师的世界。” “我想杀了这些庸碌无知，却又自大狂妄的人类。” 他的声音逐渐冷静，“诅咒来源于非术师处于负面情绪时泄露的咒力，如果把他们都杀了，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诅咒了?” 天内理子不会背上几千万的死亡悬赏;灰原不会因为愚蠢的土地神信仰失去一条腿;东京高校的优等生们会好好活着，拥有光明的未来… 而也再不会有像这两个女孩一样可怜的孩子，只是因为拥有咒力，就被认定是“怪物”，是厄运的象徵，而被村子里的其他人像关牲畜一样关在暗无天日的笼子里。 没错，他应该杀了那些非术师的，这才是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一条路。 第64页 “…哈?” 月见里修一想了很多可能，唯一没想到的是夏油杰继五条悟后也疯了，而且疯得还很偏激。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义骸出了点问题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我想杀了所有非术师，这样的话，就会创造一个没有诅咒的世界了吧。”夏油杰抬头，伸手遮住自己的双眼。 一定会的吧。 空气安静了一会，笼子里的小姑娘无措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我说，”月见里修一皮笑肉不笑地揽过夏油杰的肩膀，看上去俩人像是亲密无间的好友，“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他压低声音，“我是死神，还是你是死神?在一个死神面前说要主宰所有人类的生死，不错嘛小伙子，很有胆量。” 夏油杰僵住了，然后一瞬间仿佛从梦中惊醒。 大意了。 * 夏油杰，男，十六岁，咒术高专三年级生，长达一年的时间内经歷了各种人性的丑恶实录，并因十分钟前目睹了村民囚禁虐待身负咒力的小孩子而产生了“想要毁灭人类”的想法，目前正在辅助监督面前土下座接受教导中。 “所以，你就因为这些事情，决定要杀死所有非术师?” 月见里修一头疼地闭上眼睛，眉毛皱成乱七八糟的一团。 还是作业太少了，没事想这么多有的没的。 夏油杰不说话，闷闷地坐在那，小小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倔强。 “看到这两个小姑娘之后，你是什么想法?” 月见里修一指尖弹出一道微光，铁锁瞬间从中间断开，两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推开铁笼的门，一步一步踏出来。 “…想杀了这些该死的猴子。” 瞧瞧这不健康的想法。 月见里修一拍桌子：“你怎么就不能报个警呢?咱们在东京警视厅还是有人脉的人，你不能学会变通吗??” 不在场的江户川柯南和目暮十三同时打了个喷嚏。 “你是咒术师，面对咒灵的时候你是强者，勉强算你有资格审判一切。但现在没有咒灵，只有人类。非法囚/禁、虐待儿童，解决这些是警察的工作。” “这个社会很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和分工，许多罪恶并不需要你来审判，自有相应的人去负责。” 夏油杰不是坏人，看着他从青涩的一年级到现在沉稳的三年级，月见里修一可以很笃定地说。 他或许只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认为这个世界都在按照他心中无比理想化的规则运行着：人与人之间亲和友善，没有嫉妒和怨恨，没有愚昧和无知。 但真实的世界远远比他想像的要残忍，二年级以来经歷的种种糟糕事一下子将他心里对于世界认知的那层滤镜打破了。 偏执的咒术师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觉得这个世界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而他是强者，他有理由将世界扳回正轨。 而改变世界的手段就是杀掉所有人类。 夏油杰本身的性格和咒术界对年轻人心理健康的忽视导致了今天这个结果。 被他说中了心中所想的狐狸眼年轻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将头垂下。 …是他刚才下手太重，把孩子揍得有心理阴影了吗? 最开始懒得说话直接武力镇压的月见里修一清咳两声掩盖了一下自己的心虚。 “还有你说要杀掉所有非术师…”月见里修一觉得十分头疼。 “我跟你说过吧，被咒灵杀死的人类不会留下灵魂，如果这样的死亡太多了，就会影响到尸魂界、虚圈和地狱的平衡——这可是大问题!” “而你!”他恨恨地指着夏油杰，“拜託你清醒一点，你是咒灵操使，你如果把所有人都杀了，没有一个人类会留下魂魄，平衡一乱，我们全都完蛋了!” 夏油杰如醍醐灌顶，神情严肃地思考了一下，“那如果我用其他方法…” 服了，被打了一顿之后，这人居然还没放弃自己的想法。人人都说五条悟是疯子，这么一看夏油杰疯得也不轻。 咒术师里还有正常人吗? “这不是用什么方法的问题…”月见里修一扶额，“你就不觉得自己的想法非常没有道理吗?” “如果觉得非术师都是愚蠢的猴子，你可以选择未来不那么博爱地拯救所有人。觉得不值得救的就不救，觉得该死的就放任他被诅咒杀死。” “而不是说，今天天气不错，我觉得有些人不值得救，所以咱们把人类都杀了吧。” 辅助监督伸手把夏油杰拉起来，“我不记得有没有和你们说过，那种叫虚的怪物，你知道他们的来源吗?” 夏油杰沉默着摇头。 “是内心有执念的人类，在外界和内心的影响下，失去内心堕落而成的。” “什么…?” “没错，杀了很多人和死神的虚，其实曾经也是人类。” 多相似的处境，诞生自人类的诅咒和诞生自人类魂魄的虚，反过来伤害人类和他们的保护者。 “但并没有死神觉得这是不对的，也并没有死神觉得，为了永绝后患，我们应该把人类都杀光。” 第65页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内心受到了极大触动的夏油杰摇头。 “因为仅仅用咒术师或者死神的标准去评判人类是很偏颇的。” “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夏油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我也会有生气的时候，怨恨的时候，如果我是个非术师，那么这么多诅咒，总有一只是因我而来。” “你也一样，”月见里修一垂下眼帘，“你是个很优秀的咒术师，很优秀的年轻人，但你的性格固执，如果你死后有什么执念残存，总有一天会堕落成虚，进而伤害他人。” 虽然听起来很遥远，但夏油知道，修一说的是真的，并不是为了劝他胡编乱造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像我们一样不太完美的人还有很多。” “况且，我们存在的意义，是在恶意中守护这个世界的美好，而不是因为有恶意存在，要将整个世界变成人间炼狱。” 他不轻不重地弹了弹对方的额头，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醒醒吧。” 第31章 月见里修一给目暮十三打了个电话，靠谱的警部先生回覆说立刻就会带人过来了解情况。两个小女孩——菜菜子和美美子怯生生地跟在夏油杰身后，好奇地左看右看。 “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吗?”额头上红肿着一块的咒术师语气温柔。 啊，仿佛看到了母亲的光辉。 虽然夏油杰看上去是改邪归正了，但走出村子的路上，月见里修一依旧没有放弃给他洗脑。 “人类是不能都杀的，想想看，你会做饭吗?你会换灯管吗?你会指挥交通吗?” “难不成以后准备你耕田来你织布，你打渔来你插秧?省省吧，夏油，没了非术师，咒术师世界根本就运转不起来。” “没人造汽车，你们得走路去做任务。没人做校服，你们得穿着兽皮出门——就连你这刘海都没人给你剪。” 如果说刚刚的夏油杰只是暂时被他说服，回到高专后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自我调节的话。那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服气了。 太能说了，太会说了，既会讲大道理，又能如此接地气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礼。 “我迫不及待想看到你和悟在一起了，修一。”他衷心地说，“你们俩在说话的艺术上真是绝配。” “谢谢。” 月见里修一丝毫不客气地收下他不算夸奖的夸奖。 “我们就先回高专吧，”眼看着快要走出村子了，辅助监督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我有点东西放在了房间里没有拿，还要先回去一趟。目暮警部已经派人过来了，不用担心…” 离开村子的最后一段路是个上坡，环抱在丛林之中小村庄逐渐成为他眼中的一个墨点。这个任务即将像之前很多个任务一样顺利结束，直到月见里修一的视线越过了坡顶的那条平行线。 “救…救救我们!” 刚刚急匆匆跑走的老婆婆声音悽厉，冷汗顺着花白的头髮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 整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在原本空旷的平地上。他们看上去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身上也没有明显限制他们离开的束缚，但所有人都只是僵硬地、像个木桩一样站在原地。 惊恐地瞪大眼睛，像是看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看着原本还面带笑容的两个人走上来。 “救救我们!求求你们了!你们一定能做到的吧!” 身型壮硕的男人带着哭腔大喊，小孩子的啼哭声和尖叫声逐渐响起，让刚刚还平静的室外乡村霎时间变成了恐惧的乐园。 月见里修一愣住了，好不容易开朗了些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也呜咽着躲回了夏油杰身后。 “怎么…” 怎么回事? 明明刚刚他来的时候，村子里还好好的。好奇的村民们会扒在门框边上悄悄看着外来的青年，偶尔会有追逐打闹的小孩子从他身前跑过。 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数十人挣扎着求助的目光让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而因此而来的沉重负担淹没了他的内心。 怎么了，还有，救人。 无数讯息从他的脑海中流过，但最后只剩下这几个字。 “这…”月见里修一匆忙向前走了两步，想要抓住离他最近的小孩子。就在他即将碰到那块粗布衣裳的前一秒，一道火焰瞬间在两人之间燃起。 他勐地回头。 “呦，「修一」。”髮型前卫的年轻人勾起一个要笑不笑的表情，愉快地对他挥了挥手，“见到你真高兴啊。” 巴兹比蹲在人群外一块不起眼的大石头上，有点远的距离让月见里修一没能看清他的长相，但熟悉的力量让他一瞬间就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 是他在森林外感知到的，躲在森林里的不速之客。 不只是他，还有那个站在一边似乎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瘦高男子。 他的视线移到雨葛兰&mdot;哈斯沃德身上，清楚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近乎压倒性强大的力量。 夏油杰安顿好两个女孩后冲过来想要看看这边的情况：“修一!” “别过来!” 第66页 平常总是笑着，看起来永远都轻松自如的辅助监督伸出手臂将他拦在身后，厉声道，“躲在我身后不要出来!” 哪怕他暂时失去了一半的力量，实力依然在目前还是个学生的夏油杰之上。脑海中的危机雷达在疯狂作响，告诉他快点离开这里，这两个白袍人非常危险。 他现在都不敢保证能赢的对手，夏油杰肯定也做不到。 况且还有这么多人在场。 “你们是谁?” “诶?”巴兹比拖长了声音，“居然不认识我们的力量吗?” 他似乎有点生气地按了按太阳穴，“这也太高傲了吧，死神。” 居然知道他是死神吗? 看来是来者不善了。 “巴兹比，”有着浅金色睫毛的冷面青年开口，“速战速决，陛下给我们的时间不多。” “知道了知道了，”庞克头似乎一下子泄了气，“本来还想趁机和他比试一番的，看来是没这个机会了，真遗憾啊。” 月见里修一听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对话，左手握拳朝下，五指张开的同时，浅紫色的光圈同时展开，一下子将在场的所有村民都笼罩在内。 边缘有清冽的刀光闪动，在明媚的日光下并不耀眼，内里蕴含的力量却让人内心震颤。 巴兹比瞬间收敛了调笑的表情，面色凝重地盯着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光圈。 披着人类外壳的死神先生几息之内就整理好了情绪，此刻似乎并不慌张，步伐轻快地走到最靠近两个人的位置。 “不要这么嚣张啊。”他手指轻弹，刚刚还站着人的巨石瞬间从中间断开，“开始聊天前最起码要自报家门吧。” “你们到底是谁?” “有什么目的?” 光圈充满威胁意味地向前扩大了些，哈斯沃德随风摇曳的长披风撞到上面后，立刻像是被利刃划过一样，碎成了几片破布。 如果这片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光再向前扩大一步，巴兹比不禁猜想，或许自己就会像披风和石头一样被毫不留情地斩断。 “真是可怕的力量啊，修一先生。”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咧开嘴大笑，两手做出拉弓的姿态，青蓝色的灵子十字弓若隐若现，“我们…是灭却师。” 灵子箭矢撞在浅紫色的光环上。 * 灭却师，和死神一样歷史悠久的退魔团体。同样以消灭「虚」为目标，两个阵营却并不友好，甚至可以说是死敌。 自月见里修一有记忆以来，唯一一次听到这个词还是因为黑崎一护身边的伙伴，石田雨龙。 千年前一战后，灭却师在死神心里似乎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那么，他甚至很冷静地想，面前这两个，明显是来自某个组织的、实力和目前的他不相上下甚至超过他的灭却师—— 究竟是哪里来的? “你的目的呢，灭却师?” 他今天不准备打架了。 顶尖灭却师团队的突然出现，对于尸魂界来说是个大问题。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救下这个村子里的所有人，然后立刻通知山本总队长。 而且他今天的实力并不占优势，来了一个人还可以勉强应付，两个人，他的胜算不大。 无论对方怎么挑衅，他都不准备应战。 “哦，差点忘了。” 巴兹比拍拍灵子箭矢碎掉后粘在他身上的碎屑，“修一先生，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们有个不情之请。” 要是在平常，月见里修一会直接拒绝，然后把人冷嘲热讽一顿。 但今天他想息事宁人，态度意外地好。 “你说。” “我们希望你能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 那双刚刚还盛着商业假笑的紫瞳倏地冰冷下来，轻飘飘地看了他们一眼。 “你们还挺敢说的。让我，陷入一段时间的沉睡吗?” “月见里修一，我知道你，在死神中被称为「无敌」的存在，没有人能杀死你，甚至很少能伤到你。” 巴兹比耸肩，“所以我们才说，仅仅让你‘陷入沉睡’啊。” 黑髮的青年勾起一个恶劣的笑。 “我拒绝。” “既然对我有所了解，自然也知道，如果我不撤掉这个结界，”他随手碰了碰紫色的光圈，“你们几乎是不可能打破的，即使是——你那个金髮的同伴似乎有着很诡异的能力。” 哈斯沃德的神情怔住了一瞬。 “刚刚你们也说了，‘陛下’给你们的任务设定了时间。”他向后靠在巨树的树干上，“所以，与其在这里耗费时间，做一个本来就无法完成的任务，我劝你们还是早点离开，回去復命吧。” 巴兹比没有回应他的话，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雨果，”他忍不住问同伴，“这圈刀光真的…” “无法打破。”哈斯沃德垂下金色的眼睫，笃定地告诉他。 “啧，麻烦。早知道他露面的那一瞬间就该直接杀掉他。” 星十字骑士团的圣文字「h」不甘心地动了动手指，右手却忽然凝起一团火焰，瞬间跃至月见里修一面前! 第67页 “那就让我来看看!这把镇守尸魂界的刀究竟有多难打!” 火焰带来的炙热让黑髮的死神面孔有些模煳，他不避不躲，就那么睁着一双水晶般的眼睛，唇角带笑地看着视野里的一团明亮。 拳头带着风声与火焰落下，却在触及浅紫色光圈的位置时被无形的壁垒拦住了! 鲜血从巴兹比的手背溢出，似是被利刃划开的伤口狰狞无比。 “怎么…” 怎么可能!他咬牙吸收着空气中的灵子，修復意料之外的伤口。 月见里修一却没想让他这的试探如此轻易地结束。 “破道之九十——” 斑驳的黑色阴影环绕着庞克头的男人迅速堆叠，仿佛一个黑色的木棺。 “「黑棺」。” 巴兹比被黑色笼罩前，一直沉默的哈斯沃德挥剑斩开了那片黑色，打断了即将完成的鬼道。 “不要轻敌。”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有些老旧的怀表，镶嵌着钻石的指针正缓缓走向终点。 “时间快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场面上看上去是月见里修一占据上风，但夏油杰清楚地看到了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开始颤抖，而笼罩在所有村民身边的光圈也逐渐变得暗淡。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就好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月见里修一缓缓吐出一口气。 巴兹比虽然看上去狼狈，但他的实力可一点也不差劲，那一击带着火焰的拳头耗费掉了不少灵力才勉强抵挡住。 捨弃咏唱的鬼道也并非为了作秀，而是他怕完全咏唱的鬼道抽空他身体内的灵力，这些村民一旦失去保护，说不定都会死。 还有夏油。 夏油的实力并不差，但灭却师出现的太过突然，他并不清楚咒力是否会对这些陌生人起作用，不敢让夏油参战。好不容易劝回来的未来咒术天才，可不能栽在这了。 “既然时间快到了，那么，我也不想和你们玩了。” 月见里修一直起身子，语气轻浮地说着，“你们的实力似乎没办法让我陷入沉睡，回去告诉你们的陛下，让他挑几个更厉害的人过来吧。” “这些人质——”他转身扫视了一圈傻在原地的村民，“我就留下了，下次记得找点高明的手段，挟持普通人类——太逊了。” 巴兹比原本还在满脸不甘，听到这倒是笑了，笑得还有点惋惜。 “之前没发现，你的性格还挺对我胃口的，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相遇，说不定会成为不错的朋友。”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了。” “好了夏油，跟陌生叔叔们说再见，他们要走了…” 松了一口气的辅助监督懒洋洋地摆手，回头想要告诉小朋友警报解除，却看见了让他惊慌的一幕。 “去死吧你!怪物!” 瘸腿的老婆婆趁着夏油注意力分散的一瞬间，恶狠狠地扑向菜菜子，一把推在她的后背上。 身量不高，瘦弱不堪的小女孩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推出了光圈之外，而她倒下的位置生着嶙峋的怪石。 如果就这么倒在地上，尖锐的石锥或许会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夏油想要扑过去救人，情急之下露出了破绽，却被身旁早有预谋的中年男人抡起的木棍击中了头。 鲜血流下来，遮住了他有些涣散的双眼。 “菜菜子!夏油!” 月见里修一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在倒流，从指尖开始都在变得冰凉。 他立刻脱离义骸，瞬步到菜菜子身边，拉住小女孩的手，全力把她推了回去。 还有夏油! “修一，”巴兹比的声音突然响起，“离开本体的感受不太好吧?浦原喜助又借走了你一半灵力，你是不是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他知道了。 月见里修一僵硬地回过头，身体还在向后仰倒。 “时间到了，动手吧。”指针指向正中，哈斯沃德将怀表放回胸口的位置，转身离开。 就在他的话音落下后，月见里修一突然觉得，自己动不了了。 从灵魂深处被禁锢住的感受很不好，像是被锁链锁在了暗无天光的深海，窒息感与孤独感如影随形。 是那把刀出了问题。 夏油杰的头剧痛，血色瀰漫在眼前，让他看不清面前的一切，只能模煳地看着菜菜子和美美子哭喊着向他扑过来，而那个庞克头的白袍人再次做出了拉弓的姿势。 十字形的灵子弓周围多了一圈火焰，仅仅是看都能感受到骇人热度的箭矢搭在弦上，目标指向被定格在半空中的长髮死神。 “不要…不要…” 他挣扎着想起身，不顾身上的尘土想要拦住那只箭，可那道坚不可摧的浅色光晕消失了，箭尖还是穿破了空气，穿过了月见里修一的眉间。 夏油杰忽然感觉很悲伤，眼泪混着鲜血落在地上。 哈斯沃德离开后，月见里修一其实已经意识到发生什么了，也知道，今天似乎是一定要如两个灭却师所说，陷入沉睡了。 他其实并不排斥「沉睡」，细算起来，他之前的人生有大半时间都花在沉睡上。 第68页 但这次却意外地有些不舍。 高专的学生们和夜蛾、护廷十三队的同事们，还有空座町可爱的人类们，和同伴们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在他的脑海。 最后出现的是一张漂亮精緻，张扬肆意的脸。有着一开始他并不喜欢的白髮，璀璨的、泛着白雾的眼睛仿佛天空的倒影。 五条悟的率真，五条悟的任性，五条悟的胡搅蛮缠，五条悟的一切。 “抱歉。” 细密的裂纹爬上了他俊秀的脸，死神的身影像是破碎的玻璃，一片一片地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了主人的义骸也逐渐变得透明。 “我可能要失约了。” * 满心欢喜坐在甜品店的五条悟正在纠结要不要再多点一份香草布丁，握在手里的银勺子却突然掉在了桌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诶?” 突如其来的泪水盛满了那双「六眼」，他觉得很新奇，摘下了墨镜，伸手想要接住一滴眼泪。 是苦的。 第32章 这条街道的一家甜品店最近来了一位很奇怪的客人。 在东京高得有些过于突出的身高，穿着怪异但却意外修身挺拔的深色制服，一头亮眼的白髮，以及圆圆的黑墨镜。 这么一形容，听起来像是电视台放送会青睐的搞笑艺人，又有点像是会登上东京警视厅通缉令的怪人。 但对方很年轻，虽然看不清隐藏在墨镜下的双眼，但露出的半张脸比起最红火的演艺明星也差不到哪里去。 甚至更精緻更好看。 店长小姐在心里偷偷叫他‘白猫猫先生’。 因为他第一次来是在下午，阳光明媚，少年人推开挂着风铃的玻璃门，白髮在阳光下耀眼得无法直视，浑身上下都带着猫一样的满足。 五条悟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豪气地点了店里所有的招牌。店员长小姐非常诧异，看起来身型瘦弱的他并不像是能吃这么多东西的人。 “点这么多吃不完的话，很浪费呢。客人您可以从中先选几样，剩下的下次再来尝尝也无妨。” 五条先生心情很好，摇了摇手指。 “我在等人呢，”他的声音轻快，“要先把所有甜点先尝一遍，选出最好吃的送给修酱。不用担心哦～” 从上向下看，能隐约看见他藏在墨镜后天空一般的蓝眼睛，盛着要溢出来的期待和喜悦。 是想把最好的留给喜欢的人呀，被年轻人的感情可爱到了的店长小姐掩唇笑。 “那我叫甜点师傅专门做点迷你款的给你试吃吧，吃那么多会腻的，就没办法把最好的留给喜欢的人一起了。” 他愣了一下，然后耳尖慢慢变红，掩饰地抓了抓梳得很整齐的白髮。 坐在窗边的白髮少年认真地试吃了很多款点心，纠结着选了几样对方应该最喜欢的。太阳逐渐西沉，他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他等的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店长小姐和甜点师傅窃窃私语，将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后所有的期待都寄托在了白髮的年轻人身上。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打破了店里的静谧。 五条悟觉得奇怪，懒洋洋地接起了夜蛾正道的电话。 “喂，夜蛾老师?” 那天下午，店长小姐和五条悟都没能等到让他们无比期待的那个人。 前一天表情狰狞地冲出店门，瞬间消失在门口的白髮高中生让店里的两个人担心了很久。让他们意外的是，第二天这位猫一样的少年又来了。 “今天想来点什么呢?” 他依旧选了靠窗的位置，看起来心情平復了许多，没有戴墨镜，露出了一双比那颗名为「绀青之拳」的蓝宝石还要璀璨的苍蓝色眼睛。 “昨天觉得好吃的那些吧，记得要多放糖哦。” 外表精緻细腻的甜品盛装在米色的骨瓷碟里，摆在这位漂亮的少年人面前。昨天还嗜糖如命的五条悟只是静静地看了它们一眼，转而望着远方的夕阳。 直到暮色降临，东京街边的路灯亮起，他才一言不发地离开。精美的甜品外表有些干裂，细密的糖霜早已融化。 接着是第三天，第四天，白髮的年轻人每一天都会在下午推开这间店的大门，点几样店长小姐已经记住了的点心，望着窗外，坐上一下午。 他总是一个人呆在那，不吃东西，除了点单也不怎么和别人说话，配上绝美的面容仿佛凝固的雕塑，让上了年纪的甜点师傅很是担心。 五条悟出现在这家店的第二十一天，店长小姐挂上了歇业的牌子，甜点师傅脱下了围裙坐在他身边。 “孩子，你怎么了?” 看上去如阳光般耀眼的少年只是一笑。 “什么事也没有。” 他离开的时候，暖色的桌布上氤氲开了一片深色的水花。 还有一对指环已经变形的钻戒。 第二十二天，不知道名字的白髮少年没有出现，第二十三天也没有。 直到甜点师傅换了人，从前的菜单换了又换，这家店的风铃也再没为了白髮蓝眼的咒术师响起过。 * 五条悟第一次见到月见里修一的时候，初印象是惊讶混合着糟糕的。 第69页 黑髮及肩的青年微笑着站在那，有着一双深紫色的丹凤眼，唇色是有些浅淡的嫩粉色。他个子很高，穿着朴素的衬衫长裤，腰线很漂亮，腿快有半个硝子长了。 温柔和善，能看见诅咒却没什么战斗力的文弱高中毕业生，听上去就是咒术师们会喜欢的人设。 “哼。” 五条大少爷嗤之以鼻，见面第一天就和人结下了梁子。 神赐的「六眼」能够看到这世上他想看到的一切。 从咒术高专的同窗们，到马路边上的上班族，遇见所有人的第一眼，他看到的都是杂乱无章的信息洪流。 海量的信息消耗着他的脑组织，时刻不停的「六眼」让他没心思关心这人长什么样，好不好看，只是觉得烦。 除了月见里修一。 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温柔的紫眸，和带着平淡浅笑的唇角。 没有咒力，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一张俊脸，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原来也能够带给他轻松和愉快，而不是只有永远过载的双眼和大脑。 意外地有些熟悉，好像很多年前同样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五条悟慌乱地移开了眼神，视线回归除月见里修一以外杂乱无章的世界后，他突然有点后悔。 好累，早知道就多看一会儿了。 自此，他觉得这人一定有问题， “我居然什么都看不到!”他抓着夏油杰和硝子的肩膀晃来晃去，“不可能，他一定不是人类，杰，硝子，你们两个不要被他的外表所迷惑!” “得站在老子这边啊!” 五条悟开始了针对新任辅助监督的大作战，具体包括偷他的发绳、抢他的果汁、踩他新换的鞋，以及拉着一年级们一起孤立他。 月见里修一似乎脾气很好，面对大少爷的刁难只是腼腆地笑了笑。 可恶! 第一阶段的计划宣告失败后，终于忍不住的五条悟经过三分钟的深思熟虑，于某个夜晚闯进了月见里修一的房间，并且没脱鞋爬上了对方的床。 “臭小鬼!!不要弄乱别人的床啊!!” 意外因为这么一件小事摘下了优等生面具的月见里修一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迅速展露出了真实的自己。 而原本对他抱有敌视态度的五条悟，逐渐发现，自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时间有点太长了。 起初只是因为对方奇特的体质，能带给他无休止运转的「六眼」一个休息的瞬间，等到见到这个人越来越多的样子后，他觉得他的视线已经移不开了。 强大，自信，如神祇;又真实，幼稚，像一个真正的人一般。 生而为神，却有着人的个性，人的情感，人的内心。 “这跟我就是绝配嘛!” 五条悟再次揪着两个狐朋狗友的衣服后领发疯，冷白色的皮肤上升起浅浅的粉霞，“修酱什么时候和我告白，等不及了啊!!”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决定替天/行道。先不说别的，得把这个脑迴路有问题的六眼打一顿。 就连一向很放纵他的夜蛾正道知道他在缠着月见里修一时，都恨铁不成钢地斥责他。 “这种事情不能拿来开玩笑!悟!” “老子才不会拿修酱喜欢我这件事开玩笑!”叛逆乖张的大少爷吐舌，随后在咒骸们的追逐下哈哈哈地跑远。 已经毕业的庵歌姬某次任务听说这件事后，甚至专门杀回高专，大骂五条悟你这个人渣，居然还想祸害温柔的月见里先生。 大家怎么都这样啊，五条悟很不解，明明他是真的很喜欢修一啊。 喜欢看着他，喜欢待在他身边。 “或许是因为你看上并不会像是对另一个人产生‘喜欢’或‘爱’这种情绪的人吧。”带着眼镜，为了任务报告在挠头的月见里修一随口回答。 五条悟没骨头一样趴在他背上，“可是我喜欢修酱，修酱也喜欢我。” 辅助监督摸摸大猫猫的头。 死神和人类能在一起吗?他不知道，但只要月见里修一向着他走出第一步，他可以走完剩下的九十九步。 但意外来得比他想的更加突然，或许从他第一眼看到月见里修一的时候，六眼反馈而来的空荡荡，就註定了这次被遗落在时间夹缝中的约定。 生而为人，却拥有神的眼睛，神的力量，神的孤寂的五条悟，在十八岁的晚夏，还是没抓住属于他的月光。 恍惚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幼时的五条家，高墙大院里，恭敬的下人垂首带着尊贵的小少爷走在木制长廊上。一阵微风吹过，随着樱花瓣落下的，还有身着白色羽织的死神。 有着深邃紫色双眼的男人轻盈地坐在樱花枝上，笑眯眯地对他伸出手：“我回来了。” * “五条老师…” 藏在深处的意识逐渐回笼，五条悟睁开双眼。 “五条老师?”乙骨忧太担忧地看着他，“你还好吗?” 原来是梦啊… “没事的哦～” 咒术高专一年级的班主任摆出一个元气的jk手势，“放心吧，忧太同学!” 最强先生还娇俏地眨了眨苍蓝色的眼睛。 不…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让人放心的样子吧，乙骨忧太被五条悟的神色吓得一抖，不由自主地握住背在身上的长刀。 第70页 “不要管他，” 墨绿色长髮，表情冷漠的女孩子从他身后走出来，安抚地拍拍被吓到的同学。 “是真希同学呀，”五条悟拿起放在一旁的白色绷带，一圈一圈地缠在双眼上，那双璀璨的蓝眼睛逐渐被掩盖在朴素的绷带下。 “这么热情地来唤醒正在午睡的老师吗?老师好感动!” 他的语气还是轻快又甜腻。 禅院真希嫌弃地别过脸。 “夏油先生有事来找你，”她似乎是不想和五条悟待在一个房间里太久，迅速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他在三年级的教室等你。” 乙骨忧太跟着点头。 “呀～既然是我可爱的学生们的请求，good teacher gojo当然要想办法满足啦!” 身高超过一米九的男人站起来，猫一样地活动了一下有些疲惫的身体。 “嗯?忧太?” 禅院真希已经走远了，刚刚来到高专不久的乙骨忧太却依旧站在那，有点纠结地看着他。 被点名的乙骨忧太瞬间站直：“是!” “不用紧张啦。”五条悟走过他身边，顺手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想和老师说的吗?” 乙骨忧太张口，又迟疑了一瞬。 五条悟鼓励地对他笑了笑。 “五条老师…是梦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了吗?”腼腆的男孩鼓起勇气问，“刚刚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老师的表情好悲伤。” 白髮男人嘴角的弧度凝滞了一瞬间。 “不是悲伤的事情哦，忧太。”他背对着乙骨忧太，没有停下脚步，“是老师喜欢的人。” 第33章 月见里修一睁开眼，就看到浦原喜助的大头和京乐春水的大头亲切地贴在一起。 “你醒啦?”两个人惊喜地说。 他眨了眨眼，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目前的情况，决定把眼睛闭上再睡一觉。 是幻觉，怎么忽然看到京乐队长和浦原先生耍宝了。 “小修一～不要睡了，你已经睡了很久了。” 京乐春水依旧身披绣有团花的粉红羽织，常戴着的蓑笠却不见了踪影，与上次相见时相比，右眼上还多了个黑色的眼罩。 这是什么新造型?弄的还挺酷。 活动了下因为沉睡而不太灵便的身体，月见里修一正准备坐起来，就看见一副慈祥长辈模样的京乐不仅带上了眼罩，还缺了半只耳朵。 或许是受伤的日子过去了比较久，他右耳上的伤口已经凝结了血色的疤痕，边缘凌乱而丑陋，似乎并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浪荡的剑客身上。 “你耳朵怎么了?” 他‘噌’地窜起来，眉毛皱起，“尸魂界还有什么人能伤到你，毁掉你半只耳朵的吗?” 山本总队长有这个实力，但不应该啊，京乐春水这是得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才能被他的老师打成这个样子。 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黑髮青年歪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等等。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浦原喜助的脸也沧桑了不少。 有种不详的预感… “我睡了多久了?” 浦原喜助用双臂比了个大大的叉：“不是沉睡哦，月见里君，是消失。” 完完全全的消失，又凭空由灵子塑造，再次出现在尸魂界。 “如果不是拜託葛力姆乔先生帮忙拿回了这把刀——”他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掏出一把深色的长刀，“估计你还要继续消失下去呢。” 月见里修一看到这把刀之后眼睛都亮了，眼疾手快地把它抢到自己手上。 还是在自己手上安心。 “葛力姆乔&mdot;贾卡杰克?豹王?那位第六十刃?”他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刀鞘，满意地发现刀身上没有任何损伤，“真是太感谢了，这位破面先生帮了大忙了。” 他随手把腰上别的、和手上这把一模一样的刀取下，又将它化为一缕浅紫色的刀光融进浦原拿来的这一把中。 “我消失了多久?” 他还记得，消失前他正在和夏油杰做任务，而漂亮的白色大猫还在等他。 希望不要消失太久…不然想想五条悟那个无法无天的脾气，他默默在心里祈祷。 “嗯…大概五十天?” 浦原喜助摸摸下巴上的胡茬，“京乐队长记得吗?我记不太清了诶。” “差不多吧，最近的日子太糟糕，我也记不太清了。” 月见里修一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不算太长。”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发现原本长至腰间的黑髮如今成了过耳的短髮，倒是觉得很新奇。 “和咒术世界融合的怎么样了?如果我想过去的话，大概需要多久?” 他边说边环顾四周，挑高的屋顶，落地的长窗，这似乎是一番队的队舍。 “山本总队长在吗?我还有点事情想和他说。” 京乐春水和浦原喜助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修一，”披着花羽织的男人笑眯眯地举手，“既然你醒了，有些事情我们也可以和你说了。不过——” “你最好先做个心理准备。”他压低了声音。 第71页 月见里修一停住脚步。 “第一个消息，灭却师又出现了。”京乐春水伸出一根手指。 这个他知道，莫名其妙找他麻烦的两个人就是灭却师，而且是实力强劲的灭却师，他正想着找到总队长汇报一下。 “然后呢?” “然后他们自称「星十字骑士团」，在你消失后的第三天，侵入了尸魂界。” “什…” 侵入尸魂界?? 京乐春水不再是一脸调笑的表情，“碎蜂队长、朽木队长、狛村队长和日番谷队长的卍解被对方「封印」，在战斗中受了重伤。” “雀部副队长战死，山本总队长遭到灭却师首领友哈巴赫的伏击，重伤昏迷，「流刃若火」也断了。” 再次醒过来后所有的愉快感统统消失在了京乐春水简单的两句话中，月见里修一甚至怀疑自己并没有醒过来，而是还在沉睡中做着什么悲剧故事看多了的梦。 假的吧?一定是假的吧? 他沉睡不过几十天，曾经睡了几十年过去，尸魂界的一切都没什么变化，怎么这次就… “不过这都是几十天前发生的事情了，”京乐苦笑着摊手，“事情变化得太快，说起来都感觉像是几十年前一样。” “最近大概就是…友哈巴赫带领的灭却师们已经闯进了灵王宫，进入了灵王大内里。” “然后前去阻止他的黑崎君因为体内的灭却师血统，被友哈巴赫操纵着，一刀斩开了灵王——顺便说一句，如果不是浮竹队长牺牲自己化作了「灵王的右臂」，现在整个世界已经开始崩塌了。” 说到这，京乐春水的情绪明显有些低落。 浦原喜助似乎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还好月见里君醒来了，不然京乐队长都已经准备将无间的钥匙埋在心脏，去见蓝染惣右介了。” 月见里修一听完他们两个人一人一句，说完了五十天里非常迷幻的剧情，然后抱住头蹲在地上，想让自己冷静一下。 这都什么事啊!! “白哉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他喃喃地问。 “被零番队带走后，似乎进行了不错的修行，现在正在和灭却师们战斗。” “山本总队长呢?” “重伤昏迷，「汤泉鬼」麒麟寺天示郎说需要先修復斩魄刀「流刃若火」才能唤醒山老头，而修復这把斩魄刀缺不了你的力量。” “黑崎他们还在灵王宫?零番队的其他人呢?” “还在，零番队的其他人…”浦原说到这，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既然友哈巴赫能够闯进灵王大内里，见到灵王本人，他们应该已经战败了。” 问题不大。 零番队的队花是沉丁花，象徵不死不灭，只要灵王存在，灵王宫存在，尸魂界、现世、虚圈还存在，就能够永生。 月见里修一知道了师长和朋友们都勉强算是安全后，算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他睡醒了之后别人和他说“你家被偷了”，他估计能气得再睡回去。 京乐春水和浦原喜助就看着他蹲在地上沉思，思考了半天，最后提起刀就走。 “走吧，我们现在去灵王宫把友哈…叫什么来着那个人?” “友哈巴赫。”浦原友情提示。 “对，友哈巴赫。”年轻的九番队队长活动了一下肩膀，“我们去把他砍了，事情就结束了。” 他冷着一张脸，眼尾带着一抹凌厉，看起来完全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想要直接冲上灵王宫把对方干掉。 京乐&浦原：??? 俩人不知道月见里修一为什么突然就拎刀要走了，但还是尽职尽责抱着他的腰和大腿勉强把人留下了。 月见里修一非常不理解：“你们拦我干什么?我有急事，你们相信我，咱们赶紧去把灭却师该杀的杀该关的关，受伤的同伴救一救，尸魂界毁坏的地方修一修。” 然后他就可以安心去找他的猫了啊啊啊啊啊! 不问理由就闯进别人的地盘、打伤了他的同伴，还打扰年轻人谈恋爱的灭却师都应该去下地狱! “小修一，”京乐春水嘆气，像个秤砣挂在他身上，“事情远比你想像的复杂，哪怕是你，友哈巴赫也不是说要杀就能杀的掉的。” “我们废了很大力气叫醒你，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月见里修一从气头上冷静了一下，勉强压下了想要直接靠武力解决的想法。 “你们需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你能够帮助京乐队长进入「无间」，并打开蓝染惣右介的部分封印。”浦原喜助压低帽子，“我们需要他的力量来对抗星十字骑士团。” * 一番队的队舍下隐藏了八层监牢，以佛教中八大监狱的名字命名，关押极恶的第八层称为「无间」。 并非所有犯人都会被关进一番队队舍下的监牢，由整个护廷十三队实力最强的队伍镇守。很多被判定为对尸魂界有威胁的死神其实只是被关押在二番队管辖下的蠕虫之巢。 但有一个人，值得「无间」打开尘封已久的大门——或者可以说，庆幸有「无间」的存在，才让所有死神、瀞灵廷高层勉强放宽了一颗心。 第72页 “就是这里了，关押蓝染惣右介的地方。” 面前是一片黑暗，京乐春水停留在光线依旧存在的那一侧。 “无罪之人就仅仅能够走到这里了，再往前的位置，不是我们能够触及的领域。”他转过头，“不过，你是特别的，月见里队长。” “四十六室的大人们可是要求我将无间的钥匙埋在心脏，才能进入，并解开蓝染身上的三处「束缚」。”他无奈地摊手，“紧接着就是大战了，我可不想因为一串钥匙影响战局。” “所以，就拜託你了。” 视一切封印为无物的「修一」先生。 月见里修一从他身后走出，没有停顿地走入黑暗中。 蓝染惣右介吗? 他对于这位野心家的印象还停留在真央灵术院时期。 “哒、哒”脚步声逐渐变远，延伸至不可见之处的黑色长带将一个人紧紧地禁锢在九颗暗红色的木桩之间。 从眼到口，均被覆盖缠绕，宛若一个安静的人偶。 “京乐队长，”无间的牢房很大，月见里修一的声音显得有些空旷，“你是说，需要解开他的「左眼」、「口」以及「脚踝」三处封印，对吗?” “没错。” 京乐春水盘腿坐在地上。 “可是——” 深紫色的丹凤眼微眯，毫不意外地对上黑暗里那只平静温和、甚至带着笑意的棕色眼眸。 “他的封印，似乎早就已经解开了哦。” “什么?” 前任五番队队长、虚圈之王蓝染惣右介浑身上下包裹着黑色的布带，身材修长，棕色的髮丝有些微长。 他缓步踏出黑暗，右眼被遮盖，仅剩一只左眼。此刻虽然是罪人，却依旧散发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你看起来似乎很意外，京乐春水。” 蓝染轻笑，偏过视线看向站在他身侧的月见里修一。 “还有，许久未见的修一。” 第34章 “别，我们不熟，你还是叫我月见里吧。” 月见里修一冷漠地离他远了两步。 蓝染惣右介垂下温润的棕色眼瞳，嘴角弧度似笑非笑，就像是容忍问题学生叛逆期的师长一样。 “可是「修一」才是你真正的名字，不是么?” 他那仿佛能看破一切的视线随意扫过，“月见里只是个你随意给自己找的姓氏。” “你倒知道的很清楚。”黑髮的青年轻笑，“可是，你怎么知道，你所知一定是真的呢?” 蓝染只是站在那，恐怖的气场就覆盖了整个无间。月见里修一站在他对面，没有任何退缩或是畏惧。 事先把和蓝染相见的所有可能场景都在脑内演练了一遍的京乐春水傻眼了。 谁也没告诉过他，蓝染解封后第一件事是和新任九番队队长就名字问题槓上了啊? “两位…”他觉得很头疼地站出来当和事佬，“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 话还没说完，几个身穿白袍、带着白色面罩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四十六室的人?” 月见里修一把目光从蓝染身上移开，有点无语地看着这群白袍人默契地朝着他们两个走过来，“这白衣服真是让人手痒。” 穿什么不好，非穿灭却师同款。 “对不住了，月见里队长、京乐队长。” 领头的男人声音低沉，“我们知道你们是为了尸魂界，想要解封蓝染，但是我们还是需要对他的状态进行一个检查——” 跟在他身后的其他人态度轻慢地上前。 月见里修一瞄了一眼蓝染，默默站的离他远了点。 以为这位恶龙被封印后就成了老鼠吗?真是没有什么脑子的想法，和身上穿的白衣服很配。 蓝染笑着用被限制在周身的灵压将几人直接变成了灵子碎片，消散在「无间」。 “不错的养料，对于这个监牢来说。” “好了，碍事的人都已经不见了，该谈谈正事了。” 京乐春水拍拍手，“蓝染，你想出去吗?” “我不记得我有请求过你。”棕发的男人微微扬起头，视线居高临下。 这人，长着一张温文尔雅的脸，语气也并不嚣张，说出来的话却比所有人都狂妄。 月见里修一对话术大师们的谈判不感兴趣，他今天只是作为一把会走路的钥匙帮着京乐春水开门。京乐和蓝染聊些什么，又怎么样说服蓝染为尸魂界所用，就不是他能力范围内的了。 谈判不是他的强项，他对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 看上去这两个人还要谈笑风生一阵子，他觉得有些无趣，起身准备到无间的其他地方走一走。 “修一。” 刚迈了两步的人被迫回头：“又怎么了?” 叫住他的人忽然笑得像是曾经那个谦虚的老好人队长一样，“当年你离开真央后没有进入五番队，我真的觉得非常遗憾。” 看见他的神情后，月见里修一觉得一阵恶寒。笑得这么好看，不知道肚子里有多少坏水。 先走为上，他总觉得再不走蓝染就要说些什么可怕的东西了。 第73页 “不…” “之后我特意去询问了真央的老师，”蓝染没有给他打断对话的机会，“得知你是因为没有找到斩魄刀才没有从真央毕业后，我个人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 行行好，没能毕业是什么光荣的事吗，就不能留点面子给我吗? 京乐春水看着这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有点发愁地拉低了斗笠的边沿。 “多谢关心，”月见里修一在心底翻了个巨大的白眼，眼神凌厉如刀光，“毕竟我觉得自己和更木队长属于同一流派的天才，有没有斩魄刀影响不大。” 蓝染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他袖口露出来的一截细长的手腕，又回忆了一下更木剑八的样子。 “那还真是让人意外呢。” 可恶，这让人生气的语气。 他不准备和蓝染有太多牵扯，哪怕对方现在用他很讨厌的语气在不动声色地嘲讽他，他也能做到微笑着转身离开。 等你出去早晚打你一顿，月见里修一在小本本上记了蓝染忽惣右介一笔。 “修一。” “啊?啊?啊?”再次被叫住的黑髮青年不耐烦地转回头，“到底有什么事情啊，这位大哥?不能一次就说完吗?” 他都被叫住两次了，真是，烦死了! 耽误他筹划谋杀友哈巴赫的计划了! 蓝染嘴角勾起，眼睛微眯。 “去往虚圈前，我在大灵书迴廊的深处偶然翻到过一本关于零番队和灵王宫的书籍。” 原本已经昏昏欲睡，等着她们两个吵完了再说的京乐春水立刻警惕地看向他。 月见里修一收敛了面上的不爽，表情冷漠地盯着他。 “你想说什么?” “灵王宫里存着一把非常古老的无主斩魄刀，”蓝染向着他走了两步，“那本记录里虽然没有具体写到这把斩魄刀的外形和能力，却清楚的记录了它的名字。” 他们两个人身高差不多，月见里修一平视着走到他面前，笑容暗含深意的蓝染惣右介。 “那把刀也叫「修一」呢。” * 东京咒术高专，第三年级活动教室。 本就不太结实的木门被五条悟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得摇摇欲坠，坐在窗边的黑髮狐狸眼男人微微皱眉。 教师先生收回大长腿，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悟，十年了，还没学会如何使用你的双手开门吗?真是人类的退步啊。” 五条悟拉下眼罩，露出钻石星辰一样的蓝眼睛，不客气地坐到他的对面。 “老子的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油杰总是在想，他到底是怎么把一张还算看的过去的脸扭曲得这么丑的。 “修一当年能看上你，真是让人意外。”身穿黑色长风衣，内里绘着夸张浮世绘的男人嫌弃地别过脸，“毕竟是除了一张脸，其他都糟糕透顶的恶劣大人。” 五条悟对着他比了个国际通用友好手势。 “被烂橘子们恨得牙根痒痒的黑/道头子，有话快说，高专可不欢迎你。” “是吗?”夏油杰故作惊讶，“禅院家的那个小姑娘还对「盘星」很感兴趣呢，毕竟跟咒术界腐朽又愚蠢的思想相比，有着正常思考能力的年轻人都会更会喜欢我的理念一点吧。” 说完他还不好意思地掩唇：“是戳到你的痛处了吗，五条老师，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哦。” 十年来已经修炼出良好的伪装能力的五条悟觉得这人就是该打一顿。 “不说这个了，”夏油杰正色，“伏黑甚尔，你还记得吗?” 「六眼」危险地眯起，极具压迫性地看着曾经的挚友的眼睛。 他怎么可能不记得。 伏黑甚尔的封印失效，是当时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十年前，在我离开高专之前，修一留下来的封印突然失效，伏黑甚尔从其中脱离。” 夏油杰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似乎很不愿提起这段过去。 “我记得。” 当时因为伏黑甚尔的实力太过危险，再加上他和御三家之一禅院家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一时没想好如何处理这个人，索性让月见里修一先把人封印着。 然而月见里修一消失的太突然，哪怕是夏油杰亲眼看着他消散，五条悟也不愿意相信前一天还在邀请他一起吃甜点的人已经不在了。 直到保存在高专的封印失效，伏黑甚尔再次出现。 “你还记得，那真是太好了。毕竟当年你和他的那一架，毁掉了半个高专。”夏油杰假笑，“包括我的房间。” 伏黑甚尔无预兆的出现，月见里修一留下的封印凭空消失，这两件事逼着五条悟相信，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 盛怒与极度的悲伤之下神智不清的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经歷了一场恶战，如果不是夜蛾正道正好赶到，那个嘴角有疤的男人估计已经死在他手下了。 好在之前在薨星殿时天内理子平安无事，最后夜蛾做主，这件事不了了之，伏黑甚尔在五条悟想杀人的目光中笑容阳光又灿烂地离开了高专。 “嘁。” 五条悟现在想起那个场景还觉得气得牙疼。 第74页 “是他啊，”他像个大爷一样，不耐烦地伸了个懒腰，“那我不想听了，想想就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消息呢～” 身量极高的白髮男人站起，推开椅子准备离开。 “三天前，伏黑甚尔在接儿子放学的路上，突然没有任何徵兆地被封印，现在又变成了一颗黑色的圆球。”夏油杰在他身后不咸不淡地说，“我拿到了那颗封印着他的圆球，没有任何咒力，只有死神的灵力。”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悟。” 如果说封印消失代表着设下封印的人离开了，那么，封印再次出现又意味着什么呢? 背对着他的白髮咒术师没有说话，空荡的教室里只能听见他们两个的唿吸声。 “啊…”过了很久，五条悟双手捂住脸，脖子后仰，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声音，“杰…你真的很讨厌。” 他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是娇俏。 夏油杰被噁心得浑身汗毛竖立。 “这么重要的消息，不应该是第一时间就通知我吗?果然眼睛小所以心灵的窗户也没有打开吗?”高专一年级的老师先生声音兴奋得有些过于明显，透露着丝丝诡异。 “杰?果然还是你的错吧?” 五条悟转过头的时候，哪怕是熟知他本性的夏油杰也被他此刻的表情吓到了。 被认为是神赐的「六眼」兴奋地瞪大，冰蓝色环绕着的黑色瞳孔宛如冰层下深不见底的洞窟。五条悟虽然会经常性地随便用脸，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 面部肌肉狰狞，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等待了数十年，妄想得以实现的疯子。 赤红色的光在他身前凝集成危险的「赫」，夏油杰对他这个不打招唿就开始发疯的举动十分唾弃，不避不闪，只是慢条斯理地从风衣内里口袋掏出一支精緻的银制柯尔特蟒蛇左/轮。 「赫」从施术者指尖脱离，黑髮男人带着麂皮手套的手指同时扣动扳机，一阵青色的烟雾从枪/口飘出，眨眼间就形成了咒灵的样子挡在他面前。 “乐意奉陪。” * 日常巡视的夜蛾正道对今天也平静祥和的校园感到很满意。 他冷硬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淡的微笑。 微风，阳光，鸟语，花香。 还有这安静的空气… “嘭!!!” 夜蛾脸上的笑还没褪去，面前的教学楼就在他眼前炸成了花。 红色和青色的光芒交织，隐约还能看到略有些显眼的白髮和翻飞的风衣下摆。 深唿吸。 又是这两个讨债鬼! “五条!!” 校长愤怒的吶喊再次响彻高专。 第35章 涅茧利推着他的「灵压增幅器」走到附近的空地。 “如果说，大家的灵压加在一起依旧不够的话，那么用这个就可以了。” 借着浮竹十四郎召唤的「灵王的右臂」，世界停止了崩塌。为了在浮竹生命耗尽之前解决这次的动乱，拯救世界，尸魂界余下的所有队长副队长正在想尽办法制作通往灵王宫的「门」。 零番队可以在灵王宫自由来去，靠的是他们晋升为零番队时，藉由灵王之力重塑的血肉与骨骼，即「王键」。而护廷十三队并没有这个凭证，只能依靠灵压硬闯。 原本是准备集合护廷十三队目前还在尸魂界的所有队长副队长，以及现世假面军团所有人的力量，强行进入灵王宫支援。 但浮竹十四郎为了稳定被砍成两截的灵王，将整个人都献祭给了灵王右臂化身的独目大神，灵压一下子就出现了缺口。 再加上浦原喜助和京乐春水突然离开，通往灵王宫的门迟迟无法打开。 好在涅茧利及时赶到。 “通知浦原队长和京乐队长尽快回来吧，”阿散井恋次担忧地看向已经逐渐失去魂魄本来面目的浮竹，“浮竹队长可能撑不了…” “队——长——” 桧佐木修兵突然泣涕横流地大吼，在其他人惊异的目光里朝着远处的来人奔去。 月见里修一惊恐地避开自己过于热情的副队长。 “月见里队长!”桧佐木泪眼汪汪，“您终于回来了!我已经两年多没见到您了!” 某位沉迷辅助监督这一工作的队长心虚地咳了两声。 京乐春水和浦原喜助走在他身后。 “各位!”浦原挥手，“不用担心灵压了哦，我们找到了更简单的方法进入灵王宫。” 他对着已经呆愣住的众人说：“月见里队长回来了。有了他，我们就能靠着「天柱辇」顺利进入灵王宫了!” “月见里队长…太好了!您没事!” 朽木露琪亚看到酷似她大哥的面容后，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下，“您消失后，我们都很担心您。” 在场的几位副队长都动容地点点头。 被抢了风头的涅茧利顶着太阳花造型的帽子，歪过头看着对于大家的关心明显有些手足无措的月见里修一。 “月见里的灵压能够填补浮竹留下的空缺吗?” “不。”京乐春水回答，紧接着这位代理总队长神秘一笑，“但是他拥有「王键」。” 第75页 涅茧利顿时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地打量着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年轻死神。 帮忙处理了两年多队务的桧佐木还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表达对翘班的队长的思念以及小小的不满，而月见里修一本人正尴尬地接受副队长的控诉。 京乐春水温和地看向黑色及耳短髮的青年，“他是特别的，与我们所有人都不一样的存在。” 技术开发局的现任局长转了转金色的眼球，似乎他这个评价让这位科学怪人的兴致更高了。 “是吗?还挺有趣的。” 京乐春水带着月见里修一回来不过一刻钟，志波家的「空鹤大炮」就已经准备好。随着天柱辇升空后，所有人都眷恋地看了一眼越来越远的尸魂界。 千年前未完的一战，终将来临。能否守护尸魂界，守护整个世界，能不能再回到这片熟悉的地方，就看这一战了。 * 伏黑惠觉得自己最近不适合上学。 在学校会有脑子不正常的小混混欺负同学，在放学的路上还有整天不见踪影的老爸突然冒出来说些胡话。 本来老爸说着说着话就被凭空出现的黑色绸带变成了一个拳头大的黑球，这件事已经够倒霉了。 直到隔几天的路上，他被一个一头白髮的神秘男子拦下后，他才知道。 人，其实可以更倒霉。 “呀～你就是伏黑惠吗?” 神秘男人带着黑色的眼罩，语气轻浮，嘴角带着令人讨厌的微笑，“别这么紧张，你小的时候，我好像还见过你呢。” 不良少年伏黑哥皱起眉头，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喜。 “是我，请问你有事吗?” 记忆深处似乎有关于这头白髮的记忆，在他父亲莫名其妙消失的一年多时间里，这个人仿佛出现过几次。 “你看到你父亲被封印的全过程了吧?”男人的身量很高，似乎是为了适应伏黑惠的高度而特意地弯下了腰。 这本应该是一个主动表达友好的动作，偏偏被这个人做出来，就带着一丝丝欠揍和挑衅。 “看到了。”伏黑惠冷淡地回答，“所以呢?是你们搞的鬼?” 虽然伏黑甚尔丝毫没有做爸爸的自觉，日常生活里照顾他更多的还是姐姐津美纪，但毕竟是血脉相连、赋予他生命的人。 如果这个诡异的白髮男承认，那么他会拼尽全力让对方得到教训，并想办法救出他不靠谱的父亲。 “不是哦～” 五条悟隔着眼罩，清楚地看到了伏黑惠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虽然我很讨厌他，但并不是我——其实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个问题呢。” 长得真像啊，五条悟觉得自己对着这张几乎是伏黑甚尔翻版的脸，坚持到现在还没有殴打小朋友，简直是好脾气到一定境界了。 伏黑惠的面上露出一丝不解。 “你有没有，看到另一个人出现。”五条悟把眼罩推上去一点，露出一只苍蓝色的眼睛，“在伏黑甚尔被封印的时候?” “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哥哥，黑长髮，紫眼睛。” * 天柱辇毫无阻拦地穿过灵王宫外围的七十二道结界，落进已被灭却师改造成「真世界城」的灵王宫表参道。 “我们分头行动。”京乐春水承担起了指挥的任务，“尽量避免战斗，抓紧时间找机会进入灵王大内里!” “是!” 队长带着副队长们四散开来，桧佐木修兵原本也是准备跟着月见里修一的，结果他许久未见的队长说是有点事要先离开，把他託付给了平子真子。 又变成空巢副队长的桧佐木眼巴巴地看着身后写着「九」的男人再次转身离开。 友哈巴赫整个将灵王宫改造得不成样子，原本围绕在灵王居所附近的零番离殿不知所踪，只留下了看起来有些陌生的建筑群。 月见里修一朝着记忆里的方向走了两步，却没找到熟悉的地方。 “奇怪…” “在找死神留下的残渣吗?” 一个黑色皮肤，留着白色短髮的灭却师靠在一边的白墙上。 他出现得悄无声息，左眼似乎常年是闭着的，上面覆着黑色十字印记。佩戴着一双白色的手套，“x”形的刺青沿着手臂盘旋而上。星十字骑士团特有的白色长袍披风昭示了他的身份，左肩上覆盖着一段雪色的毛皮。 “灭却师?” 月见里修一右手搭在刀柄上，斜斜地望过去。 他没去找对方的麻烦，没想到对方找上门来了。 “喂，”没等黑色皮肤的男人回答，他就也向后倚在纯白色的建筑外墙上，懒洋洋地扬着下巴，“你是不是有个金色长髮的同伴，还有一个留着紫色庞克头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星十字骑士团「x」利捷&mdot;巴罗似乎没将他放在眼里，面对着一个状态上佳的队长级人物，也只是自顾自地踱步。 傲慢的像只孔雀，月见里修一十分不屑地“切”了他一句。 “作为陛下的最高杰作，最接近神的男人，”他像一只鸟一样张开双臂，身后的长披风翻腾成白色的海浪，“区区死神，不配做我的对手啊。” 第76页 真敢说。 “是吗?”黑髮青年也不和他多说，虚虚伸出一指，赤焰般的光辉在他之间凝结，而后爆发出灿烈的光亮，像奔腾的火焰涌向白衣的灭却师。 “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明明只是放弃咏唱的低等级鬼道，但周围的建筑群似乎都被影响着不停颤动，巨大的烟雾蔓延在利捷&mdot;巴罗原本所站的位置。 “不好意思，你的队友让我很恼火。”月见里修一跃到房顶，左脚踩在凸起的平台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不知生死的灭却师，“既然找不到他们，那就拜託你承担一下我的怒火了。 远处正在和京乐春水对峙的「m」杰拉德&mdot;瓦尔基里一时间被这巨大的动盪所吸引。 “你们那个瘦瘦小小的队长可要小心了，”身躯庞大的灭却师不担心自己的同伴，反而开始大笑，“灵王的护卫队，可有一半都死在了他的对手手上。” 灵王的护卫队…零番队? 据说全员战力总和在护廷十三番队之上的王族特务队? 同样严阵以待的日番谷冬狮郎听到这一愣，下意识有些担心地看向那个瘦削的背影。 朽木白哉眉头微微一皱，握住千本樱的手紧了紧。 “就只有这点能力吗?” 烟雾散去，白髮的巴罗却毫髮无伤，他垂着眼，眼里有些不耐。 “所以说，不配成为对手的人，为什么还要挣扎着爬到这里呢?” 他解开枪/上包裹着的墨绿色布带，没有瞄准，只是简单地将枪/口对准了黑髮的死神。 杰拉德&mdot;瓦尔基里看着他的动作，吃吃地笑起来。 “那个黑头髮的小子是你们的同伴吧。”他远远指着月见里修一，“现在过去救他，说不定还来得及哦。” 闭着一只眼的灭却师没有做什么其他的动作，月见里修一却有种被瞄准了的感觉。 “他们灭却师怎么总有这种奇奇怪怪的能力…” 他想跳下去一刀了结了对方，却瞬间被不知名的力量贯穿了肩膀。 什么?! 像蝴蝶一样轻飘飘落在地上的死神肩部涌出暗红色的血液，染红了纯白色的队长羽织，他依旧保持着疑惑的表情，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灭却师只是睁开了眼睛，自己身上就被开了个洞。 “修一!”日番谷失色。 京乐春水沉默地拉住了想要过去的少年，日番谷冬狮郎不解地看着他，他也只是摇摇头。 “所以说，很无趣啊。不过是释放了些之前无暇释放的力量，就一个个没用地倒下。” 利捷&mdot;巴罗再次闭上了纹着十字花纹的左眼，松开了手中握着的布带，走到了跪在地上的死神面前。 “我的能力名为「万物贯通」，没有子弹，所有在我的枪/口与目标间的物体，都会被平等地贯穿——并且不会被任何物体阻拦。” “因为太弱，甚至提不起杀掉你的兴致啊。” 月见里修一脱下了羽织，又撕下半个袖子勉强包扎好了肩膀上的伤口，晃悠悠地站起身。 “看着同伴死去的感受会很难受…怎么可能!” 杰拉德&mdot;瓦尔基里罕见地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几息前的场景瞬间对调，利捷&mdot;巴罗不可置信地跌倒在地，在肩膀的同样的位置出现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而月见里修一的刀甚至没有出鞘，只是修长白皙的手指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虽然你的同伴能力似乎不错，”京乐春水压低了蓑笠，“但是似乎遇上了我们这里最棘手的对手呢。” “不可能…” “听说你们最开始的计划，是想要夺走队长们的卍解?” 京乐春水露出了来到灵王宫后的第一个笑，“知道为什么失败了，只能勉强将卍解封印吗?” 肩上的伤似乎完全没有影响月见里修一，他抽刀出鞘，静静地站在那，等待对手的下一步动作。 “是因为修一的一半灵力，能控制尸魂界几乎所有的斩魄刀哦。” 第36章 “这不可能…” “那可是你们的皇帝特意派出了雨葛兰&mdot;哈斯沃德去拦截，并且提前冒险潜入灵王宫偷走一把刀，只为了将他封印的存在。” 京乐春水悠哉悠哉，似乎很满意杰拉德&mdot;瓦尔基里震惊的模样。 利捷&mdot;巴罗也收敛起了不屑的态度。 “我在护廷十三队队长的资料中并没有看到你，月见里。”他继续将枪口瞄准对方，“看来尸魂界似乎是想把你当成必要时候的杀手锏。” 他瞬间睁开紧闭的眼睛，无形的子/弹从枪口飞出，带着贯穿万物的凌厉。 似乎能穿透一切的虚空直逼月见里修一面门，却在最后只是化作了一缕不算锐利的风，仅仅切断了他耳边的几缕髮丝。 黑色的髮丝飘然落地。 “被斩断了啊。” 巴罗盯着他手里的刀，“你有一把不错的斩魄刀。” 他有自信，按照护廷十三队目前暴露出来的信息，没人能避开他的万物贯通。 月见里修一看上去灵压平平无奇，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能够意料之外地阻拦他，最大也是唯一的可能就只有那把资料不详的斩魄刀了。 第77页 “这个吗?” 月见里修一能理解他的想法，略微挥动了两下手中的长刀，“可惜，这不是斩魄刀，只是一把普通的刀罢了。” 和死神的斩魄刀比起来，没有始解，也没有卍解，好像也没什么独特的能力。 白哉的千本樱能化作数片樱花般的刀刃，总队长的流刃若火燃起的火焰能将整个尸魂界的水分耗至枯竭。 这么一看他的刀还真是朴素无华，和其他死神一点都不一样。 直到必杀技被破解还依旧心态平稳的利捷&mdot;巴罗却突然大吼：“不可能!普通的刀不可能能够破解我的万物贯通!” 他没再闭上眼睛，无形的子/弹从枪口连续不断地向外飞出，“月见里修一!你想打乱我的阵脚吗?哈，我告诉你，你成功了!” “你彻底激起了有哈巴赫陛下最完美的造物的愤怒!” 月见里修一：…你给自己的前缀还挺长。 他不再和对方废话，握刀的手腕一转，长刀化为汹涌的海浪，整个平面都被水色占据，仿佛水天倒转。 即使灭却师再怎么强调无形，面对包容一切的水，细小的、如箭矢一般的透明子弹无处遁形，穿过水壁留下一道白线。 黑髮的死神依旧是挥挥手，子弹碎裂在水中，翻涌起几朵浪花。 紧接着水流急泻，向前奔涌，如同咆哮的巨兽， 利捷&mdot;巴罗一时来不及躲闪，只能慌乱地调动起静血装，企图硬抗声势浩大的一击。 “是水系的斩魄刀?”杰拉德&mdot;瓦尔基里没有听见远处两个人的对话，自顾自地猜测，“没想到尸魂界还有这么强的水属性斩魄刀。” “月见里修一…陛下没理由会漏掉算得上是强大的他啊。” 似乎是远处的战争太过于引人注目，京乐春水看身材高大的灭却师没有想要现在就打一架的想法，立刻暗示日番谷冬狮郎带着朽木白哉尽快离开，自己悠悠闲闲地坐下，和对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那不是修一的斩魄刀，只是因为契约而为他所用的水系斩魄刀的力量罢了。” 漫天的海浪又在黑髮青年眨眼闭眼间消失，化作片片飞雪，寒意向各个方向蔓延，灭却师巨人甚至感觉到了冰花凝结在他的发梢上。 京乐春水闭上眼，又想起了他带蓝染离开无间前的对话。 * “你的猜想勉强有点道理，典籍上没消除干净的内容也确实是我们的疏漏。” 听着蓝染成竹在胸的猜测，京乐春水暗自惊讶于他哪怕被囚\禁也依旧灵通的消息网络和惊人的智慧，面上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 “但斩魄刀…斩的是魂魄，无论是死神、现世普通的整，还是种类各异的虚，说到底都是魂魄的化身。” “这个名字配不上修一，因为他斩的并不是魂魄，而是灵王。” 这个讯息对于重新唿吸到尸魂界空气的蓝染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 毕竟大家都知道，大逆不道，妄图颠覆灵王未遂的他被判在无间监/禁数年。如果月见里修一真的斩过灵王，怎么可能还好好地当他的队长? 当时，从见到京乐春水起到踏出离开无间第一步都面不改色的蓝染头一次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想不到吧?他看起来就是个性格温和的年轻人。”京乐很满意他的反应，“说起来，月见里修一这个魂魄出现，还要感谢你呢，蓝染。” “我?京乐春水，不是所有的玩笑都能随便开的。” 棕发的男人笑眯眯，周身环绕的灵压却丝毫没有玩笑之意。 “哎呀～你接着听嘛!”带着草编蓑笠的死神语气没个正经，“如果没有崩玉的诞生，修一永远都只是修一，是一把藏在零番队内的太刀，不会催生出有着自我意识的魂魄，这不是多亏了你嘛!” 藏在零番队?因为崩玉的诞生而出现的魂魄? “他到底是个什么?” 蓝染通晓尸魂界发生的一切，对于队长也称得上禁忌的大灵书迴廊对他而言也只是个普通的后花园，但月见里修一整个人就像一个谜。 一百多年前突然出现在尸魂界，经平子真子引荐进入真央灵术院学习。他和现任三番队副队长吉良伊鹤、五番队副队长雏森桃同级，也是当年真央最具天分的学生。 斩术出类拔萃，灵压极高，有着优秀的鬼道天赋。所有人都觉得他会是未来队长的人选时，他却突然从真央消失，理由是没有找到斩魄刀所以无法毕业。 很荒唐。 时间慢慢过去，所有人都在默默淡忘这位昙花一现的天才时，蓝染还执着地在谋划着名虚化实验的同时寻找消失的月见里修一。 不过他最后也只是查到了月见里修一离开真央后借住在朽木家，和朽木家逐渐变得沉稳的小少爷白哉勉强算是玩伴。 等他因为拒绝崩玉放弃进化，被封印而进入无间后，他才知道这位没能找到斩魄刀的死神居然悄悄地回到了护廷十三队，还当上了队长。 “我承认我无法理解月见里修一的存在。”蓝染惣右介语气平淡地低下头，“一百多年过去了，尸魂界的所有人我都早已看透，唯独他是个例外。” 第78页 “他到底是什么?” 看上去没什么压迫性的目光落在京乐春水身上，“回答我，京乐。” 两人之间经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好啦，我和你说。”京乐春水率先投降，“我感觉你这个人对尸魂界没什么感情，如果这么一个小问题都不回答你，难免日后会被你捅刀子。” “你知道灵王到底是什么吗?” 蓝染看着他，缓缓点头。 “说是王，光鲜亮丽，住在高高在上的云端，有着全尸魂界最强者的保护，却只是个没了四肢，被封在水晶中充当着世界基石的人/棍罢了。” 一千多岁的代理总队长嘆气，毫不避讳地和尸魂界的罪人聊起了灵王宫秘闻。 “而在灵王成王之前，被纲弥代家的始祖用来斩断灵王四肢的那把刀，就是最初的修一。” “一把过于锋利的神兵。” 蓝染神情严肃。 “当时的世界甚至没有死神的说法，更别提斩魄刀了。” “灵王被斩后，世界逐渐由一分裂为现世、虚圈和尸魂界。为了守护三界的平衡，诞生了死神，又诞生了斩魄刀。” 京乐春水摘下别在腰间的花天狂骨，“而斩魄刀的诞生，是来自于零番队的刀神二枚屋王悦。” “二枚屋王悦锻造了斩魄刀的雏形浅打，浅打被死神携带在身边，因不同的灵魂而觉醒不同的能力。” 他说到这停顿了一下。 “这其中有个有意思的事情——刀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只是个有着形状的躯壳，而‘斩’这项使命或者说是最根本的能力，并不来源于刀剑本身，而是最初拥有这项能力的那把刀。” “斩断灵王四肢的修一就是那个赋予所有斩魄刀‘刀剑本能’的存在。” 京乐春水将花天狂骨拔出一段，“二枚屋王悦打造出浅打，修一赋予其斩切的本能，再经死神本身魂魄的引导，斩魄刀最终觉醒。” “你的镜花水月，我的花天狂骨，甚至总队长的流刃若火，都经歷过这个过程。” 镜花水月早已封印在无间的另外一个深处，并不在蓝染身边，但他还是下意识地看着手心，仿佛能透过回忆，看到他的斩魄刀诞生的过程。 “作为交换，所有斩魄刀会将自己的部分能力赠予修一，虽然都是些十分基础的东西，比如如何操控火焰，如何冻结冰雪。但成千上万把刀能力的汇集，展现在他的身上，就会显得非常不可思议。” “甚至没有一把斩魄刀能够伤害他，在死神的范围里，他是无敌的存在。” * 指尖的寒意将京乐春水从回忆中唤醒，面前的战局已经变得有些无趣。 拿回本体那把长刀、一半灵力回归的月见里修一哪怕对于星十字骑士团的灭却师而言，也是可怖的存在。 利捷&mdot;巴罗的能力为万物贯通，而月见里修一拥有着最初始最强大的刀剑本能，再强的子弹面对刀锋都会显得有些无力。 黑色皮肤的灭却师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冰晶蔓延在他那张原本傲慢不堪的脸上。 灭却师是灵王的碎片造就的特殊人类，而月见里修一则是曾经斩断过灵王本体的神兵利器。 胜负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很遗憾，”冰雪与海浪尽数消失，只留下了熟悉的浅紫色的刀光。月见里修一站在空中，半只衣袖无风自动。 “游戏结束了。” 第37章 “你不去救他?” 利捷&mdot;巴罗的能力被月见里修一完美克制，骄傲的“最佳造物”此刻正狼狈地跪在地上，而充当审判者的死神长刀举起。 他的同伴杰拉德&mdot;瓦尔基里没有上前阻止，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和京乐春水干瞪眼。 “弱者会被淘汰，”带着面具的巨人灭却师嗤笑，“为了成就大业，无形帝国只需要最强的那一批人。” “真是理智到冷漠无情的发言啊。” 那位「万物贯通」的灭却师没有放弃挣扎，虽然他的能力在对方面前几乎为无，但除开这些，他还有最基本的灭却师能力可以运用。 以灵子为弓的「神圣灭矢」，将身体外部极限强化的「静血装」和「动血装」，速度甚至能快过死神瞬步的「飞镰脚」。 “我没有输!!我是陛下最看重的属下!!” 月见里修一看着他癫狂的模样甚至有些怜悯。 明明是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的人类，按部就班地生活也不会太差，为什么偏要搅和进生死不论的战斗中呢? 是为了那个名为“友哈巴赫”的首领吗?看起来他的个人魅力确实不错。 “我不会杀了你，只会摧毁你作为灭却师的所有能力，”名为「修一」的太刀斩下，“到时候回到现世记得好好做人。” “修一…” 长刀落下时，月见里修一恍惚听见耳边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是幻觉吗? “修一…” 利捷&mdot;巴罗将静血装覆盖在体表，死死地睁着眼，盯着逼近的刀锋。 “修一!!” 第79页 泛着浅紫色清光的利刃已经逼至他的额前，持刀之人冷漠的双眼垂下，衣袖无风自动，却在下一秒连人带刀消失在原地。 长刀破风而来，仅仅留下一缕微风，拂开黑皮肤灭却师的额发。 京乐春水心头一震：“修一?” 没人回应，他闭上眼，灵压向四周扩散，能感觉到月见里修一依旧在灵王宫内，甚至就在他附近的位置，却根本看不到人。 还在就好，灵王宫内构造复杂，零番队虽然战败，但可以肯定他们依旧存活。说不定是他们用了什么秘法将黑髮的年轻人拉走了。 “嘁，还真是走运啊，巴罗。” 「m」杰拉德&mdot;瓦尔基里看上去却十分不满，仿佛劫后余生的不是他的同伴，而是敌人。 那个可怕的紫眼睛走了? 利捷&mdot;巴罗后知后觉地动了动血流不止的手腕，他还活着，灭却师的能力也依旧在身体内，而带着凛冽杀意的死神却消失不见了。 “哈哈哈哈!”他摇晃着站起来，肆意张狂地大笑，“是命运的眷顾吧!是命运让我为陛下继续奉献!” 空洞的枪口指向毫无准备的京乐春水，“那个死神走了，接下来就是你了吧?没了他那种诡异的能力，即使你在死神中很强，也挡不住我的子弹…” 兴奋张狂的灭却师在京乐春水诧异的视线里缓缓倒下，眼角不甘心地抽动着。而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杰拉德此刻却浑身散发着金光，仿佛沐浴在神的光辉中。 京乐春水很清晰地感知到，利捷&mdot;巴罗的生命力迅速流逝，而原本就强大到难以估计的杰拉德&mdot;瓦尔基里身上的气息正在逐渐攀升。 闭着一只眼的灭却师倒下没了唿吸后，带着面具的巨人满意地张开双手，身上圣光笼罩。 “你看，弱者不配存在于无形帝国，陛下自会决断，将他的力量「圣别」给真正的勇士。” 友哈巴赫居然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属下，将力量分配给另外一人。 这件事带来的震撼让京乐春水一时说不出话。 “那么死神，既然你自信到放走了你的两个同伴，独自面对我，那就做好被「奇蹟」灭杀的准备吧。” * “呦，小修一。” 带着方框墨镜，一头捲髮，身上穿着白色无袖羽绒马甲的男人热情地和满脸疑惑的月见里修一打招唿。 “二枚屋先生?” 站在他面前的赫然是零番队的「刀神」二枚屋王悦，而零番队剩下的几位也都坐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 “灭却师们从我这里把你的本体偷走了以后，我还想着去抢回来呢。”王悦热情地说，“没想到十三队那边的人更快一步，已经带着你和灭却师们对上了。” “我们就只能找机会直接把你叫过来，没吓到你吧?” 月见里修一：… 在他耍帅的时候把人叫走，虽然没吓到，但还是好不爽啊。 “你们还好吗?” 距离上次见到这些人已经过了好几年了，其中也经歷了不少变故。虽然月见里修一依旧因为战斗没结束就被带走这件事不满，见到熟悉的人总归还是兴奋多一点的。 他随手将长刀收回刀鞘，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似乎是「大织守」修多罗千手丸的宫殿，而宫殿的主人正优雅地坐在一旁，身后盘绕着的骷髅手臂宛如盛开的花卉。 可刚刚的灵王宫里，几座零番离殿明明被彻底毁掉了。 “外面的战场，不过是妾身制造的假象。”黑长髮的女子微微颔首，发间繁复的金色髮饰熠熠发光，“妾身编织了一张极大的幕布，把友哈巴赫众人困在了兵主部阁下所创造的伪灵王宫中。” 留着长鬍鬚的和尚听到这点点头。 “唿，那就好，大家都没事就好。” 月见里修一心底一块石头落下，又找了个位置坐下。 “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我离开后京乐队长要一个人面对两个灭却师，还有点不放心。” 几个人对视一眼，在零番队中资歷最老的「真名唿和尚」兵主部一兵卫站出来清了清嗓子。 “修一，吾知道你现在属于护廷十三队的一员，保护瀞灵廷是你的责任。”拥有漫长的寿命，在零番队中也是公认的最强者的和尚语气严肃，原本有些松懈的月见里修一也不禁坐直了身子。 “但是这次战争，吾等不能过多参与。同样，因为你之于死神特殊的力量和地位，也希望你不要太多干涉双方的战争。” 啊? 月见里修一听愣了。 在他看来，灭却师现在的所作所为危害的已经不仅是瀞灵廷了——打上灵王宫，斩杀灵王，这帮疯子一样的灭却师威胁的是整个世界。 而零番队的责任是守护灵王，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零番队的立场还是“不参战”? “可…” “我们知道你想说什么，小修一。”麒麟寺天示郎打断他的话，“我们的职责是守护灵王，但灵王，只是个位置。” “有哈巴赫带着他的下属第一次闯入灵王宫时，我们就发现了不对。” “灭却师的力量来源，就是灵王遗失在现世的碎片。” 第80页 果然。 “所以灭却师只要面对我，就会被我的力量所克制。” 因为他灵魂的来源是曾经斩断灵王的太刀修一，天生就是灵王力量的克星，也就是灭却师力量的克星。 所以他才能成为死神斩魄刀诞生的助力之一，因为死神的力量和灭却师刚好相反。 “现在的灵王殿下失去的力量太多了。” 和尚闭上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失去了四肢，失去了心脏，而失去的这些未来都会让这个世界不平稳，甚至陷入危机。” “灵王该换了。” 二枚屋王悦勾下墨镜的边缘，眼神锐利。 “这是最好的机会，友哈巴赫拥有随意分配灭却师力量的能力，也就是「圣别」——九年前他已经杀死了几乎所有混血灭却师，收回了他们体内的灵王碎片。我相信死神能将友哈逼到回收所有灭却师力量的那一步。” 而友哈巴赫杀死灵王后，已经将他的力量全部吸收。 月见里修一一下子就懂了。 “你们想让灵王的所有力量被友哈巴赫掌握，”他说，“然后再将友哈变成新的灵王。” 可是按照友哈的性格，他绝不会按部就班地好好被关在灵王宫，做一个不能动的花瓶。 “…黑崎一护?” 他突然起身，“你们想让黑崎一护控制住他——或者杀掉他?” 和尚点头。 “黑崎一护身上有死神、人类、虚和灭却师的血统，也是几百年来现世唯一的一个。吾等已经算过了，他会是终结友哈帝国的那个人。” 零番队的职责相对于保护灵王，更像是通过保护灵王来稳定世界。 目前的灵王力量太过分散，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再加上继承他力量、「全知全能」的友哈巴赫来势汹汹。 与其拼死一搏，杀死所有的灵王碎片，继续守着残缺灵王这个不稳定的基石。倒不如破而后立，借友哈巴赫之手收回灵王的完整力量，再通过黑崎一护这个特殊的存在，杀死友哈，将友哈变成完整的、稳定的新灵王。 顺着这个思路，月见里修一继续想。 零番队不过多参战，是因为死神和灭却师现在的力量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点。 如果有外来力量的加入，死神力量变强，可能会导致友哈死的太透，旧灵王死去，新灵王未生，计划失败。 “如果我参与的太多，友哈没能按照计划成为新的灵王，你们会选谁做替补?”他皱眉，“黑崎一护吗?” “不错，目前看来，能够代替灵王的只有他二人。”和尚承认，“不过黑崎一护终究是我方人士，几次拯救瀞灵廷，心地纯善。他是人类，即使身体里有着灭却师血脉，吾等也不愿让他承受灵王之苦，不生不死，浑噩度日。” “所以在和灭却师军团交手后，我们没有再参战，而是退到幕后。” 二枚屋王悦接过话茬，“不是打不过，为的就是让友哈巴赫，而不是黑崎一护，最终成为新的灵王。” 比起同为死神的零番队，存在特殊的月见里修一打乱战局的水平可能会更强，即便零番队离开，只要他在，友哈巴赫的未来似乎还是蒙着一层雾。 他想到了黑崎一护有点傻气的笑。 黑崎君很年轻，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人/棍还是让一千多岁心眼多的灭却师大叔来做吧。 “接下来我不会参战了。” 深紫色的双眼微闭，“但有一件事，如果他们找到我，我不会拒绝。” 二枚屋王悦看向他。 “修復黑崎一护的斩魄刀，这是我原本的职责。” * 真/世界城之战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九番队队长月见里修一在打败星十字「x」利捷&mdot;巴罗后失踪，原本即将一边倒的胜利天平重新回归正中间。 不只是死神，假面军团、虚圈破面，还有来到尸魂界的完现术者们，全都参与了这场战斗。 还有石田雨龙父子，以及一些在「圣别」下侥倖存活的灭却师。 月见里修一在暗处偷偷看过他们的战斗，惨烈，但却没有人退缩。靠着所有人的勇气，所有人的努力和计谋，在「全知全能」的笼罩之下获得了一丝胜利的机会。 他们没错过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 所感所知堪比神明的友哈巴赫，在拥有了完整的灵王力量后，死在了黑崎一护的刀下，接着被零番队制作成新的灵王。 世界恢復平稳，一切都如计划那样进行着。 “说起来，修一你的消失还真让我们担心了一段时间呢。” 再次回到瀞灵廷后，京乐春水握着酒壶，开玩笑般地说。 “你不在，我还真有点怕，要不是朽木队长他们突然回来，我可能就真的被那个大块头杀死了啊。” 坐在一旁的月见里修一愧疚了一秒。 “好在最后大家都没事。” 是的，大家都没事。昏迷的山本总队长转醒，许多受伤的队长副队长也在麒麟寺的帮助下快速恢復。 逃过圣别的灭却师们回到了现世，当起了普通人。 帮了大忙的破面葛力姆乔、妮莉艾露早早回了虚圈，抱怨着死神的地盘真是让人唿吸都难受。 第81页 算了算，还真是只有月见里修一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因为加上昏迷的日子，他离开咒术界已经一百多天了。 一百多天了! 想到这个数字他都有点心肌梗塞，不知道离开他的五条悟过得怎么样。 虽然他希望五条悟该吃吃该喝喝，做个快乐的大猫猫，但如果对方真的在他消失后的还如此快乐—— 他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的。 “不说了，我要走了。” 已经换下羽织，只穿着一身死霸装的男人站起，和还在喝酒的花外套队长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可能很久都不会回到尸魂界了，所以，拜託你把队长羽织交给更适合的人喽。” 京乐春水隔空和他碰了个杯，月见里修一笑着离开。 等在八番队队舍外的是浦原喜助。 “都准备好了吗?” “嗯。” 浦原拉开穿界门，门内照旧是危险的黑色，可黑髮的男人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 “对了!月见里君!” 月见里修一沉入隧道底部前隐约听见浦原喜助的声音。 “之前为了防止灭却师联合咒术师，我们暂时打断了世界融合的进程，并且关闭了两个世界的所有通道!” “所以这次重新开放后，先前两边不一致的时间流速可能会导致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 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穿过黑暗后，另一端的光亮越来越大，顺着光线进入另一个世界后，他轻盈地落在了庭院里的一棵樱花树上。 是个莫名有些眼熟的和风庭院。 僕人引着白髮的男童走在廊道上，七八岁的男孩穿着浅绿色的蜻蜓和服，低垂的白色睫毛下是令人心醉的蓝色。 樱花树在他身后，而月见里修一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微风轻轻拨动。 但男孩依旧敏锐地转过头，淡漠如神子的六眼里清楚地映出了一袭黑衣的男人。 “你是谁?” 他轻声问，语气也如神明般冷淡。 这眼睛，这头髮… 月见里修一的脸裂了。 五条悟的儿子??? 第38章 浦原喜助真是个鬼才。 面对着只有八岁的五条少爷，月见里修一只剩下这一个想法了。 什么叫“无关紧要、无伤大雅”的问题啊?? 五条悟都成了冷静自持的小学生了，这咒术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他无比心累地瘫在樱花树下，决定先离开这个世界再说。 一袭嫩绿色和服的迷你五条悟板着一张小脸坐在他身边，不大的手紧紧地拽着他的袖子。 月见里修一尝试着把自己宽大的袖子扯回来—— 没成功。 “小弟弟，”他立刻换上一副亲切的笑脸，“松手好不好?大哥哥有其他事情要做。” 和记忆里没有什么差别的苍蓝色六眼浅浅地瞥了他一眼。 “你不是人类吧?” 月见里修一噎住。 “出现在我家有什么目的?” 他现在相信这个看起来和dk五条悟一点也不像的小孩就是五条悟本人了。 这熟悉的问句，看来不管什么时候，这人第一眼都要对他的身份表达一些质疑。 “大哥哥是神明哦。”他耐着性子，捏着嗓子回答。 小五条悟冷笑一声：“骗人。” 月见里修一：… 让人生气的本事也一模一样。 想到最开始相遇时五条悟理直气壮的胡搅蛮缠，他现在就非常想迫害小朋友。 虽然幼年五条悟长着一张精緻漂亮、洋娃娃一样的脸蛋，虽然他苍蓝色的猫眼仿佛最珍贵的蓝宝石，虽然—— 但是谁让他长大之后那么能讨人厌呢! 五条悟就看着从天而降的男人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 …这人怎么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是人类吗?” 月见里修一不动声色地换上义骸，“我有唿吸，有心跳，体温正常。” 靠着直觉提出质疑的小孩子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但作为神明化身降世的少爷思路就是不走寻常路。 五条悟挽起布料昂贵的袖口，摸摸月见里修一的手腕，抓抓他的头髮，甚至还捏了捏他的鼻子，也不管这行为符不符合御三家大少爷的身份。 做完这些，他再一看，六眼都无法评判面前的人到底是不是“人”了。 好像翻车了的五条悟：… 被他上下其手的月见里修一笑眯眯地纵容着幼年体六眼的胡作非为。 小样，跟我斗。 白髮的小孩子明显有些不开心了。 “什么啊!”他抱怨，“你肯定是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吧，非人类!” “猜猜看游戏到此为止。” 因为看到了不可一世的五条悟幼年时模样而十分满足的月见里修一併没有停住脚步，穿界门打开的时机不对，他要去的不是这个咒术世界。 虽然小悟同学的确很可爱，但大悟也不差。 还沉浸在“我怎么会看错”的悲伤情绪中的五条悟就看着穿着奇怪的黑色短髮男站起身，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耀眼、比樱花还灿烂的笑容。 第82页 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他莫名地从这个笑容里读出了点什么。 月见里修一伸手在虚空中一划，伴随着浅紫色刀光滑过，深棕色的障子门凭空出现在五条家的院落中。 紫黑色的灵蝶盘旋着落在浅米色的纸上，大开的门后是不见底的黑暗。 “下次再见喽。” 心情很好的男人转身，宽大的衣袖飞起，五条悟眼看着他匆匆出现却又匆匆消失，下意识地拉住了对方的袖口。 死神被他拉了一个踉跄。 “…餵。” 五条悟执拗地抓着他的袖子不松手，漂亮的蓝瞳里是满满的不甘心，“告诉我你是谁，非人类!” 这次对方没有纵容他，而是变戏法一样把自己的袖子斩断了一段，紧接着跳进门后。 “餵!” 白髮小孩气急败坏地看着狡猾的男人像滑熘熘的鱼一样熘走。 “再见啦!等你长大，估计就能再次见到我了!” 月见里修一俏皮地对着他眨眼，下一刻就哈哈大笑着消失在了五条悟的视线中。障子门、紫灵蝶随着他的离开而消失不见，只留下他手里还留有余温的布料。 * 七海建人摘下眼镜，平静地抬头望向笑容扭曲的咒灵。 与邪恶阴暗的本质不同，他长着一张无辜可怜，在人类审美中很好看的脸。苍白的带有缝合线的皮肤上还残留着几道狰狞的血痕，是刚刚被粉红色头髮的一年级殴打留下的。 “真是不走运啊。” 原本已经向他们倾斜的胜利天平因为咒灵突然领悟了领域展开而被逆转，对于真人这种将人拖进领域，靠着必中效果就一定能造成伤害的领域… 金髮一丝不苟的男人闭上了眼睛。 总有人说，人在一生走到末尾的时候，脑海里会像播放电影一样闪回一生中的许多片段，有的刻骨铭心，有的平平无奇。 资深社/畜七海建人对此嗤之以鼻。 死都要死了，回忆那么多夹杂着狗屎的记忆有什么意思? 但他现在的确想起了很多事。 常去的面包店，以及会为他特意留下喜欢的面包的店员;明明是极恶咒灵的载体，却心地善良的虎杖悠仁;以及他曾远离过，又忍不住回来的高专。 啊，没能等到修一先生回来，欣赏五条悟号啕大哭的景象是他心底的遗憾。 毕竟从去年伏黑甚尔出事后，最强信誓旦旦地放言他命中注定的老婆马上就要驾着七彩祥云回来了。 谁不想看五条悟的乐子呢。 不过啊，虽说他是个别扭的人，但一生中很幸运地得到了许多人的照顾与感谢。 “我没有遗憾了。” 他的脸上浮起一个平静的笑。 真人脸上露出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不再挣扎一下了吗?你挺强的对吧。” 他没有立刻动手杀掉自己的敌人，反而悠闲地坐在地上，像一个懵懂又好奇的孩子。 “我没有学会领域，我无法战胜你。” 咒灵话这么多吗? 如果他和咒灵多聊两句，能让虎杖等到不知道去哪做任务的五条悟过来救人的话，他还是挺愿意这么聊下去的。 真人却不愿意多说了。 “你可真无趣啊。” 苍白的手向他伸过来，指尖带着病态的青黑色。 虽说没有遗憾了，但人生终止在这里果然还是有些难过啊。 等待死亡降临的第五秒，他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一只还带着伤疤的手从外部打破了真人的领域。 虎杖? 七海建人愣愣地看着粉色头髮的男孩表情坚毅地跳进来，衣服上还带着可笑的红色兜帽。 “诶?” 领域的主人也很诧异居然有人上赶着找死这件事，不过被这个少年挡下攻击、进而再次见到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后，他就知道虎杖悠仁的打算了。 阴差阳错获救的七海就看着咒术高专一年级，「宿傩的容器」虎杖君一秒从西中之虎变身豆豆眼。 “啊啊啊啊啊啊!!” 被虎杖砸了个洞的地方透露着一丝光亮，但现在没人注意光亮，一阵哀嚎顺着破洞的风就传遍了整个「自闭圆顿裹」。 真人：??? 七海扶住落在地上的虎杖，抬头就看见一个人影顺着洞掉进来了。 “谁把地面——给我打了个洞啊!!!” * 月见里修一总算是拉着浦原喜助调对了时间，打开穿界门的时机也刚刚好，黑漆漆的看着就像是地面。 他信心满满地穿着义骸跳下去，没想到刚离开穿界门，这“地”就破了个洞，他立刻就顺着洞掉下去了!难道第二次尝试也要这么失败了吗? 不是很想回尸魂界了，月见里修一生无可恋地自由落体，感觉会被浦原喜助笑话。 这个黑黢黢的空间总给他一种微妙的不适感，似乎还带着点咒力。 莫非是遇上了什么咒术师打架现场? 他勉强调整了一下落地的方向，转了一圈想看看有没有熟悉的人，就看到一个金髮的年轻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这头髮，这眼睛，这皱眉的弧度，倒是让他想起七海建人。不过他离开的时候七海才十五六岁，这人看着都二十七八了，对不上。 第83页 已经是成年人的七海建人从来没想过，帮五条悟带个学生，居然还能遇到已经消失十年的辅助监督。除了头髮变短了，对方的样貌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 而且修一先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虎杖君打破的洞里掉进了咒灵的领域? 一级咒术师的余光瞄到了身受重伤，准备逃跑的真人。 不好! 上次让他逃走，几天不见就进展如此神速，这次他学会了领域，再逃走的话，估计全日本除了特级术师没人能对付他了。 “修一先生!”或许是因为见到故人的原因，他下意识地想起了学生时期的习惯，“那个是特级咒灵!” 十多年前，曾经也有很多次，他和灰原遇到麻烦时会大声叫着辅助监督的名字寻求帮助。而月见里修一总是会及时提着他的长刀，把所有危险斩于刀下。 “啊?” 月见里修一对这个语气很熟悉，他正路过一棵树，勉强拽了根树枝停住了下落，听到七海建人的话后条件反射般地左右看了看。 那个疤痕脸? 长得还不错，但怎么看怎么不对劲，眼神也让人觉得不舒服。 “是他吧，特级?” 除了那个粉头髮的一体双魂，就剩下这个疤痕脸了。 他没怎么细想，顺手扯下正握着的树枝，再次因为重力下落后直接在空中旋身，眼神凌厉地把细嫩的树枝像一支箭一样掷出去。 虎杖悠仁没有见过这个黑髮的陌生人，但这根树枝让他，连同寄居在他体内的宿傩都感到不寒而慄。 带着刀锋的凛冽，直直射向眼神惊恐的真人。 “呃啊!” 原本身上就被两面宿傩开了个口子的咒灵直接被树枝割裂了半个身子，左臂连同肩膀被死死地钉在地面上，已经不成人形的咒灵只能化成一股蓝紫色的液体顺着地面的缝隙逃走。 “唿。” 刚刚站稳的月见里修一收回手，顺手燃起一缕火焰，将已经化为脓水的咒灵残躯化为飞灰。 咒灵的问题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人的问题。 虽然很难相信，也很难理解，但离近之后，他发现这个金髮的男人好像确实是七海建人。 “七海?” 这是经歷了什么，从水灵灵的小甜菜长成现在这个沧桑的模样啊! “…修一先生?” 七海建人也很震惊 毕竟和年少时突然消失的前辈在十年后重逢，画在漫画里里都是会被吐槽的情节。 “是我。” 月见里修一意识到事情好像变得不受控制起来，“现在是什么年代?” 啊，这台词，真蠢。 “诶?已经跑掉了吗?” 七海没来得及回话，就被人打断。真人离开后还未消散的领域被来人像捏核桃一样随手捏碎，他的声音轻快甜腻，逆着光看不清长相，只能勉强看清一头竖起的白髮。 “我来晚了啊～” 第39章 “…修一?” 五条悟是很擅长说话的，曾经不止一次，咒术师匿名论坛里提到过这位什么都好的特级要是少长一张嘴似乎就更好了。 但是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声音居然有点哑。 「六眼神子」五条悟仿佛入了魔障一般，定在原地很久，然后缓缓地向着战斗中心走来。 他的步伐平缓而有力，似乎被震惊到说话都在抖的人并不是他。黑髮男人的长相在他的眼里逐渐清晰，连带着深紫色的双眸，以及周身环绕着的，熟悉的气场。 是他。 “你回来了…” 暗哑的低笑声断断续续地从喉咙中发出，那双隐藏在黑色布料下的苍蓝色双眼闪烁着兴奋与疯狂的光，仿佛有晦暗的冰层在他的眼底破碎。 从伏黑甚尔出事之后，他就冥冥之中有种预感，月见里修一没有死，哪怕夏油杰亲眼看着他消散在夕阳下，五条悟依旧坚定地相信他没有死。 过去的一年里，他疯狂地出任务，把日本的每个角落几乎都找了个遍。即使没有任何收穫，他的想法依旧没有动摇。 好在他终于等到了。 他贪婪地盯着完好无损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如果月见里修一能够看到他眼里满溢的情绪，说不定被他吓到。 身材高大的死神在他眼里就仿佛是被顶级猎食者盯上的羔羊。 ——但月见里修一看不见，他只是对这头白髮太过熟悉，导致愣住了那么一瞬间。 是五条悟吧。 来人气场沉稳淡定，还带着那么一丝游刃有余，双眼被黑色眼罩蒙住，没办法通过窗户和他的心灵沟通。 和记忆里傲娇臭屁，神经兮兮的高中生不能说是极为相似，但可以说是完全不一样，似乎只有过于突出的身高和亮眼的白髮勉强算是一致。 但月见里修一併不觉得自己会认错喜欢的人，这就是五条悟。 就像见到幼年体六眼的时候，他也只是开玩笑，其实心里很清楚这个白髮的孩子是谁。 他说过，哪怕五条悟面目全非去了尸魂界，他也一定能认出来，认清一个人的灵魂可是身为死神的基本功。 “五条?” 断壁残垣下是一滩骯脏的血水，穿着衬衫和西装裤的黑髮男人站在中央微微偏头，眼里带着笑意。 第84页 “好久不见。” * “或许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身高足有一米九还多的白髮特级咒术师像个挂件一样，死死抱住月见里修一的腰不松手，走到哪跟到哪。 外表看上去像个高中毕业生的黑髮青年费力地拖着他的挂件，勉强地走了两步。 “为什么好好的五条悟变成了这个样子?” 站在一旁围观的娜娜明沉默了。 状况外的虎杖悠仁同学睁着豆豆眼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该帮着哪边。 虽然一方是熟悉的五条老师，但二十八岁的成年人突然抱着刚毕业dk的腰不放… 是不是该报警啊? “七海!”月见里修一悲哀而愤怒地嚎叫，“你说话啊!!!” 对不起，修一先生。 已经是个没有心的社畜的七海建人痛苦地捂住了胸口，我没有阻止五条用奇怪的方式缠着你的实力，果咩。 “诶～” 带着眼罩的咒术师站在青年的身后，像一只依赖主人的大猫猫一样，柔软的白髮贴在他的颈间，唿吸间的热气激得他一阵颤慄。 “修酱，这么久没有看到我了，居然还能狠下心抛下我和七海海聊天吗。” 已经是高专老师的五条悟委委屈屈地在对方耳边轻轻吹风：“不要嘛不要嘛～” “明明都已经和人家订婚了不是吗?喜新厌旧是不可以的呦!” 悠仁：目瞪口呆。 无辜的七海建人：不是很想参与这个谈话。 “我先带着虎杖同学去处理一下咒灵留下的残局，”他似乎是被这个场面辣到眼睛了，僵硬地把眼镜带上，“修一先生…五条前辈就交给你了。” “去吧去吧。”五条悟笑眯眯地跟他摆手，“别回来了哦～”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啊!!可靠的娜娜明! 月见里修一垮着一张脸，生无可恋地努力着，妄图从特级咒术师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粉色头髮的高中生懵懵懂懂地跟着上班族打扮的金髮男走了，临走前担忧地看了一眼被五条悟八爪鱼一样缠住的陌生人。 那个长相很俊朗的年轻人恳求地向他伸出了一只手。 “七海…” 虎杖悠仁迟疑地拽住七海建人的袖子，“真的没问题吗?五条老师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样子。” 七海建人眼观鼻鼻观心，直接扯着虎杖悠仁离开。 “没事的，是大人之间的谈话，我们先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带上了痛苦面具的月见里修一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头也不回地离开。 “怎么了修酱，你不想和我呆在一起吗?”五条悟近得嘴唇都快碰到他的耳垂了，“我好难过哦，不是说好了‘最喜欢悟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啊!明明没怎么叫过名字的好吗? 虽然这场面让他哪哪都不适应，但月见里修一依旧得硬着头皮独自面对这个模样大变的五条悟。 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那个头髮柔软顺滑，一张脸漂亮的天上有地下无，还带着一个可爱小墨镜的五条悟呢??他那么大一个dk五条悟去哪了! 这个带着眼罩，一头沖天白髮像是羽毛球成精，说话还黏煳煳像有皮肤飢/渴症的男人是谁!! 现在回去找小悟还来得及吗，在线等。 好不容易扒拉下一只猫爪爪的月见里修一绝望地想，不管怎么说八岁正太捉弄起来可比中年(?)嫌疑人好玩多了。 “难道我又去错了时间?不对啊…浦原明明说不会再错了。” 不是说五条悟变成这样他就接受不了了，就是—— 任谁可可爱爱的男高中生几个月没见就成了眼罩怪人，都没办法平静地接受吧! 月见里修一觉得自己需要时间，至少让他先平復上几十分钟。 又黏煳煳地蹭过来的五条悟贴着他的侧脸，「六眼」隔着布料清晰地描摹出对方的样子。 黑髮，略微上挑的丹凤眼，深紫色的双瞳，总是微微勾起，带着一丝笑意的唇角。 是他熟悉的样子，熟悉的人。 这个礼物来的太突然了吧。 他不受控制地缩紧了双臂，似乎恨不得将对方藏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要被别人发现。 修一，是他的修一。 “是我哦，修酱，你没有走错。”五条悟挂在他身上，“我一直在等你啊，终于回来了，好开心哦～” 他当然也知道这是他要找的五条悟，只不过漂亮dk害羞着欢迎他回来的场景一下子没有了，他有点郁闷。 月见里修一又打量了一下五条悟—— 这什么打扮啊? “完全没有人管管你吗?” 被黏着的青年已经放弃挣扎了，在五条悟看来比起抱怨更像是在用自己独有的方式撒娇，“好歹让你弄个正常点的造型——这完全把你漂亮的脸蛋都遮住了吧!” 这是受啥大刺激了，月见里修一有点心疼地隔着眼罩摸摸他的眼睛，指尖轻楚地感知到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一个爱美的猫，恨不得每天都耀眼到闪闪发光的猫，半年不见突然自闭了? 第85页 “因为修酱已经消失了十年了嘛。”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开始我还保持着清纯高中生的风格，后来怕修酱你喜新厌旧，当然要多换换喽～” “一定要随时保持闪闪亮亮的状态呀!”五条悟娇俏地吐舌。 十年?什么十年，哪来的十年? 他离开了十年?不是一百多天吗? 月见里修一突然懵了。 黑髮的男人手扶在深色的高专/制服袖上不动了，一向灵动像藏着些鬼主意的紫瞳也罕见地一片茫然。 五条悟伸出细长的手指，缓缓勾下眼罩，露出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一个动作被面前的男人做出来就带着一点色/情的意味。明明就是摘个眼罩，他愣是营造出了脱衣服的气氛。 十年间都没什么变化的「六眼」专注地看着他，即使白髮的咒术师面上再怎么平静，再怎么若无其事，他的眼底就像是有一股漩涡。 深不见底，执拗而疯狂。 “我…我不知道。” 来到咒术世界后一切违和感都说得通了。 七海建人莫名其妙沧桑了，周围的建筑风格和以往大不一样，高专的学生来了他不认识的新面孔，连咒灵的实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搞什么啊! 他居然消失了十年!!瞧瞧五条悟这个小眼神，他突然觉得自己也太渣男了! “尸魂界那边出了点事，浦原和涅把和咒术世界的融合切断了。”他有点语无伦次，“听说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有点差别，我在那边呆了几个月…” “我没想到在你这里就变成十年了…” 月见里修一蹲在地上，恍恍惚惚地抱住自己的头，“天吶，我都做了些什么?” 离开了一百天还能抱怨五条悟怎么突然穿搭这么奇怪，离开了十年—— 他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分了，对于大猫猫而言。一个突然离开了十年的人，缺席了人生中重要十年的人，似乎没什么指手画脚的资格。 “对不起，五条，我不知道…” 他的脸色很不好，总是张扬自信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歉意。因为蹲在地上，从五条悟的视角看过去，无所不能的修酱现在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对我感觉抱歉吗?那可太好了。 “没关系的呦～”依旧长着一张十几岁的脸的白髮咒术师同样蹲下身，亲密地捧着他的脸，语气轻快而甜腻，“我不怪修酱，不过，修酱这次应该就不会走了吧。” 扑闪的霜白色睫毛蹭在他的鼻樑上，有点痒，稍乱的白色髮丝在月见里修一的视野里像一堆细密的雪。 五条悟是在笑的，可是刀剑的直觉让月见里修一后颈一紧，瞳孔紧缩。 “被丢下的感觉真的不好啊，”他扑在黑髮男人的身上，猫猫一样把一米九的身子缩进对方怀里，肢体交/缠，“修酱，修酱，不要再丢下我了好不好～” 第40章 “虽然很抱歉，但是这里有点急事需要修一先生帮忙。” 七海建人低沉稳重的声音打断了五条悟的星星眼攻击，现在已经二十七岁的靠谱成年男人站在不算完好的教学楼窗边，“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帮忙?” 月见里修一火速联想到虚出现，然后是基里安进攻咒术界，最后甚至脑补到了虚圈新诞生了瓦史托德级大虚现在正在七海建人身后伸舌头流口水。 他立刻扔下还在全方位展示自己的脸蛋的五条悟，火急火燎地瞬步到了窗边。 “娜娜明～” 被留在原地的特级对着学弟招手，示意他看过来。 内心大叫不好的七海建人僵硬地看着五条悟露出一个人比花娇的笑容，“杀了你呦～” 苍蓝色的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长睫毛如同蝶翼般轻颤，五条悟笑得倾国倾城，嘴里却放着狠话。如果离近了看，甚至能发现他脸上狰狞凸起的青筋。 真是可止小儿夜啼。 七海：不愿再笑。 “怎么了?” 一心救人的月见里修一落在他身边，“没受伤吧?” “不，没事。” 窗户邻着楼梯，转角的墙壁碎了不少，露出内里的钢筋。楼梯扶手上沾着几滴血迹，和暗绿色的墙壁对比鲜明。 一个外表奇异的尸体倒在窗边与楼梯间的空地，外表是不健康的蓝色，嘴部向前凸起，像是变异的鳄鱼。却又长着人类的四肢，头部还残留着几缕黑色的头髮。 没等一脸焦急的虎杖悠仁开口，表情严肃的月见里修一就皱起了眉。 “这是人类吧?谁做的?” 单纯看外表像咒灵，但他是死神，这个“怪物”的魂魄明明就是人类。 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危险的人体实验。 “修一先生，您能救他吗?” 粉头髮的男孩冲上来握住他的手，他有一双澄澈的眼睛，眼下两道浅浅的月牙形疤痕，“七海说您是死神，所以您一定能帮帮顺平的吧?” 是这个男孩的名字吗，顺平? 年轻的死神看向站在已经面目全非的身体旁边的魂魄，髮型看上去有些阴郁，过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但脸上却带着温暖的笑容。 第86页 他又看了一眼顺平胸前的锁链，已经断了。 生长在胸口的因果锁链，连接魂魄和□□，魂魄离开身体而锁链不断，代表这个人依旧活着，魂魄可以再次回到体内。 但如果锁链断开，除非是用秘法强行斩断，可能会蜕变为死神或虚，其他所有情况下，便都是生命走到尽头的标志。 面前这个魂魄的锁链是自然断开的，死亡已成定局，哪怕是他也无法更改。 “很抱歉，小朋友。” 他能看出虎杖悠仁身上覆盖着一层强烈的悲伤，哪怕不知道虎杖同学的故事，他也觉得很难过，只能伸出手摸摸他的头。 “生与死的界限，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晰而坚定的界限，你的朋友我无能为力。” 闪着星光的双眼黯淡了下来，虎杖悠仁的手呆呆地滑落，好像有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 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五条悟也只是沉默地站在月见里修一身后。 “呜…” 最后的幻想也破灭的男孩像受伤的小兽一样蹲在破碎的地面上，细听还有压抑的呜咽声。 三个大人看着小朋友陷入了沉默。 “他们是朋友吧?” “是吧。”七海建人小幅度地嘆了口气，“吉野顺平，虎杖君新认识的朋友，还说着要带他去高专一起上学。” “真人，就是你刚遇到的那个缝合脸咒灵杀了他。” 缩在那的虎杖悠仁小小一团，而站在他身边的吉野顺平的魂魄手足无措，恳求地看着月见里修一。 听着心里有点难受的修一回头，伸手在五条悟眉心轻点了一下。 “修酱?” 白髮的咒术师有点疑惑，但下一秒就看见了他从未看见过的世界。 与咒力完全不同的力量在整片空间内流动，而早已应该死去的棕发男孩正站在虎杖悠仁身边，身影有些透明，胸口有着已经断掉的锁链。 “这是…魂魄?” 五条悟很快就明白了月见里修一的用意，“修酱?” “嗯。” 看来是可以，将灵力短暂地注入咒术师的体内，就能让他们看见魂魄的存在，听到魂魄的声音。 身材高大的黑髮青年走到虎杖悠仁面前蹲下，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虎杖同学吗?” 有点慌乱的粉发小老虎胡乱擦了两把快溢出来的眼泪，抬起头，对上对方视线的下一瞬就感觉到眉间被轻轻地碰了一下。 月见里修一收回手指，鼓励地看着他。 “修一先生…?” 他茫然着露出了有点疑惑的表情，视线游离间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顺平!” 下意识扑过去的男孩扑了个空，有点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吉野顺平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悠仁。”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虎杖悠仁抹了一把眼泪，抬头看着吉野顺平。 “我大概已经死了哦，所以你碰不到我，甚至最开始都看不到我。” 魂魄的视线越过五条悟看向月见里修一，“感谢这位不知名的先生，多亏了您，我才能和虎杖再见一面。”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月见里修一点头回礼。 “对不起…对不起…顺平，我没能救你。” 见到好友，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崩塌的虎杖突然捂住脸，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念叨。 “我…我要是再强一点，就能救你了。看到你那个样子我真的很难过…” 吉野顺平被他突然的道歉吓住了，却又很快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没关系的，悠仁。” 轻如雾的身影朝前走了两步，留着半长发的高中生身量不高，有一张明显还是孩子的面容。 “虽然一直很想问，为什么我的人生中总是充斥着悲剧，为什么好运似乎从未眷顾我。”说到这，吉野顺平露出一个苦笑，“但真的失去一切之后，反而平静了呢。” “很开心遇到你，”虽然两个人隔着生死，互相无法触碰对方，但他还是伸出了手，“就是没能跟你一起去你说的高专有点遗憾啊。下次有机会的话，一起看电影吧。” 虎杖沉默了一会，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身前的一团空气。他低着头，让对方没办法看到他的表情。 但他故作欢快却还是带着哭腔的声音暴露了一切。 “嗯，下一次一起看《蚯蚓人2》吧，你上次看的第三部难看到爆吧!” 剩下不多的阳光慢慢顺着窗缝熘走，天色暗下。大人们早在吉野顺平开口后不久后就悄悄离开了。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并肩坐在窗边，静静看着夕阳。 * “修酱。” 五条悟单手托腮，指腹划过翘起的唇角，尾音上扬，透露着几丝愉悦。 “为什么会帮悠仁，死神把灵力传给人类，是禁止的吧?” “你怎么知道?” 同样在看夕阳的月见里修一有点惊讶。 死神把灵力传给人类确实是被禁止的，当年朽木露琪亚被带回尸魂界，就是因为私自将死神之力给了黑崎一护。 第87页 还是朽木白哉苦大仇深地去抓人。 虽然他今天的行为看起来不过是简简单单安抚了两个悲伤的小朋友，虎杖悠仁也没有收到多少灵力。但如果按照中央四十六室的要求，确实是会被处刑的。 不过问题不大，尸魂界本来就没人管的了他，何况现在大家都在忙着战后重建，没人会想不开找他的麻烦。 就是不知道，讨厌正论的五条悟连咒术师的规矩都懂得不多，怎么知道死神的事情的。 “我之前跟黑崎君聊到过哦。” 五条悟长臂一伸，把人揽进怀里，和之前一样黏的紧紧的，“有点担心嘛。” 月见里修一没挣开他，而是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眼睛舒服地眯成了月牙。 “因为夺走少年人的青春是不可饶恕的啊。” 多年前说过这句话的主人公猫猫歪头。 被近距离美颜蛊惑到的死神面无表情地捂住胸口。 救命，过分好看了。 “对于朋友来说，最悲伤的事情就是突如其来的离别了吧。” 月见里修一伸出手，光线在他脸上留下了斑驳的印记，深紫色的眼睛有些暗淡。 就像他和五条悟，被灭却师打碎魂魄的时候，他心里最后还在想，五条悟是不是还在等他。 重逢了一切都好，但不论是他的一百天，还是五条悟的十年，都是怀着遗憾和后悔的。 如果当时他们能有机会见一面，后面哪怕要等十年，是不是会比现在好很多? 黑髮男人想到这忍不住笑了，从五条悟的怀里坐起来，跃下窗边。 “所以成了可靠的大人之后，当然要守护好小朋友。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拉回怀里。 在月见里修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黏人的大猫猫熟练地把毛茸茸的头埋进他的颈窝。 “是在想我吗?” 五条悟的唿吸很轻，带着突然变得又些灼人的热度，“修酱刚刚的表情很好看，是在想我吗?” “不要黏着我啦，”被抱了半天的月见里修一终于觉得不太对劲，“现在天气很热。” 是真的热，涅茧利的义骸做的真的不错，连人类的感觉都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的额前已经起了一层薄汗了。 “不要嘛～” 毛茸茸的白脑袋更用力向下埋，他感觉锁骨似乎被五条悟的鼻樑撞的生疼。 “我害怕了，修酱离我远一点就开始心口疼。” 五条悟咬唇，苍蓝色猫瞳水盈盈的，没了眼罩的遮挡后里面浓重的情绪展示在白日天光下。 虽然月见里修一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但面对着这张脸，真的很难说不。 喜欢撒娇的人又长得太好看真的让人没办法拒绝。 他忍着初秋的热气，安静地坐在五条悟腿上，好在五条悟只是看着瘦弱，不然他一个一米八五的大男人，能把他直接压垮。 “是不是在想你啊…是啊。” 还有句话一直没来得及说呢，月见里修一深唿一口气，给自己做了些心理准备。 因为修一的直球还在脑海里循环播放许多疯狂想法的五条悟猝不及防被人捧住了脸。 “悟，”他喜欢的那双眼睛认真地和他对视，他喜欢的人有点紧张，“我也很喜欢你，如果可以的话，很希望一直和你在一起。” 五条大少爷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砰”地一下炸掉。 怎么会有这么犯规的人啊!!这么认真地捧着他的脸告白，如果他的不在意装不下去了，做出些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是修酱的错吧? “五条?怎么呆住了?” 孩子不会傻了吧? 月见里修一不免有些担忧，起身拉住五条悟的手，“我们先去把虎杖同学那边的事情解决了，再回高专找一下家入…唔!” 后颈被人强硬地捏住，能够自由施展无下限咒术的手此刻揽在他的腰间。五条悟那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脸瞬间放大到他眼前，鼻尖相贴，他甚至已经闻到了对方身上淡淡的香草味道。 五条悟满意地看见修一的眼睛里只有他的影子。 更喜欢我一点吧。 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非常不好意思地围观了一小会儿的七海建人忍不住轻咳。 “咳咳!” 五条悟看了七海建人一眼，平静地松开一脸懵的月见里修一，又镇定自若地帮他整理好有点乱的衣领，全程都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一样。 然后摆出了领域展开的手势，笑容十分狰狞。 “无量——” “虎杖那边已经告别完了，他不想耽误你太久，已经可以送吉野顺平离开了。” 七海迅速说完他的事情，三步并作两步站到月见里修一身后。 很好，娜娜明。 五条猫收回猫爪，心里已经把刚刚不快点亲下去的自己嫌弃了八百遍。 “嗯?” 心跳加速的月见里修一虽然也有点遗憾，不过还是立刻专注于面前的问题上。他对七海的说法有些不解，“他们是不是会错意了，这不是悲剧啊?” “?” 第88页 现在轮到七海建人不解了。 死神都说了救不了，难道让两个人相见不是为了告别吗?? 第41章 “修一先生!” 虎杖悠仁小跑两步，“谢谢你让我再见到顺平，我真的太开心了!” 小老虎给他的感觉和曾经的灰原雄有点像，都是真诚到有点傻气的孩子，月见里修一看着看着，随手撸了两把粉色的头毛。 “担心什么，没让你们告别，这又不一定是最后一面。” “…诶?” 完全没想到这个发展方向的虎杖悠仁又吓出了豆豆眼，“可是、可是这样不会让你难办吗!死神也是有要求的吧，肯定不能随便让已经去世的人活过来…” “悠仁，”五条悟笑眯眯地用食指抵在唇前，“修酱不是这个意思哦～” 已经做好准备的吉野顺平也愣愣地看着他。 “知道人死后会去哪里吗?” “…天堂?地狱?”小老虎想了半天，干巴巴又不确定地回答。 月见里修一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意，他觉得五条悟这个老师当得属实不是很称职。 五条悟立刻举双手投降。 “是尸魂界。” “一个和现世完全不同，但是又处处相似的世界。魂魄在那里也会每天吃饭睡觉，上班学习，结婚，最后化作灵子消散。” 从没听说过尸魂界的虎杖悠仁小同学听的一愣一愣的。 “而负责维护尸魂界的秩序，保护魂魄安全的就是死神——当然，也就是我本人。” 悠仁：海豹鼓掌。 “和其他魂魄一样，你的朋友会被送往尸魂界，开启全新的生活，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死去就完全不存在了，所以不用担心。” 粉发少年看上去激动得快哭出来了：“真的吗!” “是的。”月见里修一微笑，“虽然去往尸魂界后，会忘记活着时候所有的记忆。但是那些有着强烈执念，并且身上带有灵力——或是你们的咒力的人，往往都能回想起来。” “我没办法救活他，我也没办法在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强行带你去见他。但我可以保证，他想起来现世的一切后，你们会见面的。” “吉野同学虽然没办法和你成为同学，不过如果他想成为死神，还是可以成为我的校友的。” 他心情不错地开了个玩笑。 当时和灭却师决战前，京乐春水意识到了这一战会确定新任灵王的人选，黑崎一护也有可能永久地被留在尸魂界，就特意去空座町给他的同学们送了能够往来于尸魂界和现世的符咒。 到时候他可以去涅那里要几张，送给虎杖，想要让两个人见面，办法总比困难多的嘛。 吉野顺平似乎已经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 “谢谢您!”他一个劲地对着月见里修一道谢，不仅是为了能再次和朋友相遇，能够继续学习生活，更是因为自从他妈妈去世后就压在心上的大石头。 他总是担心，妈妈一个人，如果死后的世界真的像书里写的地狱那样黑暗阴冷又残忍，会不会让她很难受。 现在听了这位死神先生的话，知道妈妈在另一个世界或许过着很快乐的日子，萦绕在心头的愧疚终于渐渐消散了。 虎杖悠仁看上去也很开心。刚刚心情低落的小老虎现在笑嘻嘻的，深金色的双眼闪着愉悦的光。 自诩好老师的五条悟立刻对着七海建人挤眉弄眼：你看，你弄哭的学生最后还是得我们修酱来哄。 七海：不想理你。 “你可要快点想起来，到时候还能去找阿姨，我超喜欢阿姨做的饭的!” “嗯，一定!” 吉野顺平转过身，认真地看着月见里修一，“我准备好了，修一先生。” 五条悟和七海建人都没有见到过死神魂葬的过程，两个人睁大了眼想看看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视线中心的黑髮男人伸出手在顺平额头轻轻一拍—— 虎杖悠仁紧紧盯着好友，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消失，结果…没变化? “修酱，失手了吗?” 捧着脸的五条悟惨遭痛击。 五条悟精准踩雷的本事真是十年都没变过。 月见里修一觉得眼巴巴地围着他的一群咒术师非常搞笑，原本看着有些凉薄的眉眼间透露出丝丝笑意。 “怎么可能就这么直接送他过去啊。尸魂界刚打完架，乱得不行。” 他点点吉野顺平周身的浅紫色光晕。 “我把我的一点灵力留在他的魂魄内，能保护他不出什么意外。” 瀞灵廷的建筑基本上碎了一半，现在正在各种重建，上到各位副队长，下到普通队员，都在搬砖。 流魂街的状况稍微好一点，不过也不乐观。 如果吉野顺平运气差点，去了编号靠后的下流魂街，说不定会遇上街头混混，被硬拉去做苦力之类的。 他看到了顺平额头上的疤痕，小孩的生活本来就不容易，去了尸魂界要还是那么惨，他这个前护廷十三队队长可太没用了。 总得做点什么。 爱操心的死神先生又想了一下，“你英语怎么样?不然我送你去西梢局那边吧。就在伦敦，生活方式都差不多，他们那边现在会安全很多。” 第89页 和尸魂界东梢局——也就是护廷十三队对于虚和灭却师尽数斩杀的态度相比，西梢局的态度比较温和，更多是谋求和「虚」，在他们那边称为「龙」的怪物和平相处。 所以在日本的护廷十三队忙着和灭却师打架时，远在里伦敦的西梢局就要安稳很多。他觉得对于年轻小朋友来说，现在还是西梢局更合适一点。 “我给他们魔阵队的队长发个消息，问问他送你过去好不好操作…” 月见里修一行动力极强，正准备拿手机，吉野顺平哭笑不得：“不用麻烦了，修一先生，我还是留在日本就好了，你的力量会保护我的，我自己也会努力的。” “好吧。” 黑髮的死神耸肩。 他没有从义骸中离开，而是直接在虚空中一抓，深色的长刀凭空出现在他手里，十分捧场的虎杖悠仁适时发出了“哇”的惊嘆。 “真的准备好了?” 月见里修一轻声问。 顺平看了一圈，对上了虎杖鼓励的视线，点点头，“准备好了。” 暗黑色刀柄的末端轻印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淡金色的纹章，魂魄化为灵子碎屑，逐渐在新的世界降生。而他原本被真人改造得怪物一样的身体，也消散在空气中。 眨眼间，刚刚还有些拥挤的地面空荡荡，虎杖悠仁虽然还是有点眼睛酸想哭，不过想到可靠的修一先生的话，还是努力把眼泪留在了心里。 会再见面的。 他吸吸鼻子，看起来有点呆，还没开口说话，就看到月见里修一收敛了刚刚放松的状态，一双紫色的眼睛颇具压迫性地看过来。 “刚才我就想问了，五条。” 月见里修一微微向后偏头，从五条悟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细长的眼尾。 “虎杖同学的身体里似乎还有一个魂魄，” 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虎杖悠仁，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注视却仿佛能看穿一切，“而且看上去有点危险啊。” *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会，打破安静的是虎杖悠仁侧脸上慢悠悠出现的一张嘴。 皮肤从中间开裂，露出的不是鲜血淋漓的血肉，而是猩红的舌头和一口白牙。显然这张嘴不是虎杖悠仁的，因为在它出现的下一秒，嘴角就咧开了一个夸张又充满恶意的弧度。 面前乖乖的高中生绝对不会做这么欠揍的表情，月见里修一立刻下结论，这绝对是他身上那个不知名的魂魄干的吧。 对dk的身体做这种会社死的事情，好屑。 “比我想像的还要敏锐啊，黑头髮的小子。” 声音慵懒磁性，带着点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悠闲，“居然能看出来这小鬼的不同，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咒术师要是都有你的眼力，我说不定还能提起点兴趣对付他们。” 这声音听着特别像某个老熟人葛力姆乔，月见里修一不免有些跳戏。 “是你身体里的那个魂魄?” 他不理兴致勃勃的两面宿傩，反而和正在捂脸企图捂住这张该死的嘴的虎杖悠仁说话，“他能控制你的身体?” 寄宿的魂魄通常都像是个客人，别说控制身体长出一张嘴了，连动两下手指都是奢望。 这魂魄既然能如此深刻地影响虎杖，再加上这快要溢出来的邪恶，估计不是什么善茬。 拳头硬了。 “喂喂，”两面宿傩不满地打断，声音听起来多了些挑衅，“打起精神来应付我啊，不要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跑去跟小鬼谈心。” “真是的，一千年过去，人的胆子都变小了吗。” 一千年? 咒术师再怎么能唿风唤雨也都是人类，活不了一千年，听他这个口气…咒灵? “是的，”虎杖悠仁对于宿傩的挑衅十分头疼，“我在之前不小心吞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他就寄宿在我的身体里了…有的时候就会冲出来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修一先生你不要介意…” 两面宿傩还想说什么，新长出来的眼睛就瞄到五条悟阴森森的眼神，斟酌了一会还是选择不说了。 他现在只有两根手指的实力，跟这个六眼硬碰硬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还是战略性撤退比较好。 五条悟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月见里修一听见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白髮猫猫秒变脸，眨着大眼睛看他。 看见对方挑起眉，精通jk撒娇的五条大少爷还撅嘴给了空气一个啵啵。 围观了互动全程的两面宿傩表示这对该死的男同，仗着老子打不过那个白毛秀来秀去。 “他留在身体里还是有点影响的，下次我试试把他从你身上分出来吧。” 五条悟现在的实力比起高专时期强了不止一点，但他可能也没办法把两面宿傩和虎杖悠仁强行分开。 虽然目前月见里修一併不比他强太多，不过在魂魄这方面他是专家，多研究研究还是可行的。 从回到咒术世界到现在，他连轴转了半天，还没和高专的其他人见过。现在各种突发情况基本上解决完了，他想了想，准备拉着五条悟回高专。 “五条——” “大话说的不错，紫眼睛。”去而復返的两面宿傩语调古怪，“还要把我从这个小鬼的身上分开?哈哈哈哈!” 第90页 好刺耳的笑，月见里修一面无表情地捂住耳朵。 “你是这小鬼的同学?天真得过分了啊。” 月见里修一暂时搁置了回高专的想法，开始活动手腕。 再忍他一次，他内心默念。 “没想到五条悟会喜欢你这种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我以为他会有什么好眼光，看来六眼也没什么大用啊，啧。” 理智的弦，断了。 月见里修一一跃而起，五指微弯，手掌下部瞬间按在虎杖悠仁额头。就在虎杖以为自己会被这裹挟着强大力量的一击击穿脑壳的时候，他却只觉得那只手轻飘飘地穿过去了。 而且什么东西从他的身体内剥离，他还痛了一下下。 优等生打扮的黑髮男人单手按着两面宿傩的额头，眼角闪动着危险的光，而身着宽袖和服、和虎杖悠仁长相极为相似的诅咒之王似乎没想到他的动作，一时间愣住了。 “你这个穿女式和服没礼貌的独眼怪，快给老子道歉啊!!!” 愤怒的死神先生丝毫不留情地挥舞着刀鞘给宿傩的头来了一记重击。 与月见里修一的怒吼同时出现的还有同样怒不可遏的五条悟。 “你这个咒灵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苍蓝色的眼睛里有烈火在燃烧，“修酱怎么没胸没屁股了!!你懂什么!!” 第42章 气氛很紧张，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月见里修一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来一趟咒术界，满脑子都是打架不太好，况且他刚刚才遭遇了特级咒灵。 但两面宿傩实在是有点过于欠揍。 还有五条悟! 看来十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高专小悟听到没胸没屁股的话题估计只会红着耳朵张牙舞爪，现在的大人悟居然能面不改色地和宿傩争论。 虽然作为没胸没屁股的主角，他并不想听这种争论。 要不先打宿傩，然后再收拾五条悟吧，月见里修一认真地想。 打宿傩费不了多少力气，因为他不可能下狠手。现在他还没办法把两面宿傩完全从虎杖悠仁身体中分离出来，只是把诅咒之王以魂魄的形式拉出来。真的打起来，还不清楚会不会对悠仁产生什么影响。 “便宜你了。” 他伸手把五条悟拉回身后，开始和臭着一张脸的宿傩互喷垃圾话，“看在虎杖同学的份上，饶你一次。” “哦?六眼的小情人，脾气挺大的。”两面宿傩不怒反笑，四只暗红色的眼睛闪动着挑衅的光。明明虎杖悠仁的脸看着挺友善的，但同一张脸到了宿傩身上就让月见里修一烦得很。 很好，死神额角抽动着准备拔刀，这老头子咒灵还真的讨人厌。 先把他打得一个月不敢说话再说。 “修一应该不会吃亏吧?” 七海建人悄悄朝着五条悟的方向走了两步，低声问，“他好像还穿着那个‘义骸’。” 即使宿傩现在只有两根手指的实力，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手。月见里修一刚刚回到咒术界，人还没落地的时候就击伤了特级咒灵，现在又要和诅咒之王对上。 尤其是他还在义骸里，身体状况和普通人类没有区别，总让人有点担心。 大人中的大人七海建人十分不能理解五条悟在旁边准备看热闹的行为。 “放心吧，修酱不会输的。” 即将被打的五条悟心情看起来意外地很不错，“要相信他呀～” “真的吗?修一前辈好厉害。”虎杖悠仁有点惊羡地看着身材高挑的黑髮男人，“前辈比五条老师还要厉害吗?” “嗯…”五条悟倒没有像以前那样悠闲又笃定地说出什么“我是最强的”之类的话，而是破天荒地思考了一会，形状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 “不知道诶，”最强咒术师摊手，表情很无辜，“我在高专的时候是打不过修酱的，他把我揍的好惨哦。” 七海建人扶额，这人又开始满嘴跑火车了。 “诶?真的吗?” “嗯哼，”五条悟倒不觉得难堪，兴致勃勃地和学生分享，“不过当时的我的确很弱呀，连领域展开都没有学会呢。现在的话…还真不知道我和修酱谁更厉害一点。” 大猫猫伸了个懒腰：“下次找他试一试吧。” 直到现在也没学会领域展开的七海默默在心里想：不用下次，你估计一会就要挨打了。 “哇，修一前辈好厉害，”虎杖悠仁星星眼地看着被五条悟承认和他不相上下的男人，“宿傩那傢伙，会被狠狠地揍一顿吧…嘿嘿。” 小老虎暗喜，觉得宿傩对顺平见死不救还落井下石的仇可以报那么一点点了。 长刀在月见里修一手中化作浅紫色的光晕，而一袭白底红纹和服的两面宿傩双手合十，做出了领域展开的手势。正当两个人要对上的时候，天空中传来一阵雷声。 虎杖悠仁下意识抬头，就看见巨大的虹龙盘旋在上空，隐约能看见一个长发的身影侧坐在咒灵上，飞扬的风衣内里是张扬的浮世绘。 “啊!”他立刻跳起来，“夏油先生!” 刚刚已经感觉到夏油杰的到来的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对好友永远做作的拉风出场表示不屑。没了墨镜遮挡后，夏油杰把他的白眼看得清清楚楚。 第91页 笑眯眯的「盘星」首领对着他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夏油?” 听到熟悉的名字的月见里修一立刻把宿傩扔在一边，转过头就看到了坐在虹龙身上的长髮男人。 比起十年前，夏油杰的头髮长了很多，披散下来，黑色的长风衣和暗红色的衬衫代替了千篇一律的高/专制服。 一身极道装束的咒灵操使甚至还带了一对黑曜石耳钉，在阳光下折射出漂亮的色彩。 夏油杰在挚友死亡凝视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细长的狐狸眼盛着清光，“好久不见，修一。” 月见里修一没理会宿傩在身后念念叨叨的挑衅，认真打量了一圈面前的男人，突然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 “太好了，”样貌依旧年轻的男人感嘆，“看起来你过得不错，除了五条，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了。” 他还在咒术高专的时候，夏油杰的心理状态就不怎么好。五条悟也尝试着去和夏油谈过，不过对方显然是个有些固执的人，他只能看着夏油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最后一次任务，他没忍住“教育”了对方一次，眼看着有好转的迹象了，灭却师横插一脚，再回来就是十年后了。 夏油杰没把自己作成要灭世的大恶人，还好好地和高专的伙伴们在一起，能真心地笑出来，对他来说就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了。 “你也一样。” 事实上过得确实不错，并且让很多咒术师过得不太好的夏油杰笑容满面。 “虽然我猜悟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很想再说一次。”夏油杰拍拍虹龙的脖颈，咒灵缓缓地下降到半人高的位置，黑髮男人从它的背上轻轻跃下，“欢迎回来。” 啊，这就是久别重逢的快乐吗! 月见里修一觉得自己眼眶甚至有点酸，他看看正在咬小手绢的五条悟，看看沉默不语满脸无奈的七海建人，又看看夏油杰。 因为五条悟的态度太自然，他并没有太多“过去十年了”的感觉，现在仔细想想，这是他无比珍贵的伙伴们，在他们的视角，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了啊! 原来的dk们变成了成熟的上班族、不着调的教师和疑似黑手党，甚至还有很多人没见到，硝子、夜蛾、灰原…如此宝贵的重逢时间，怎么能浪费在两面宿傩身上! “下次再收拾你。”月见里修一感动地吸吸鼻子，一把将两面宿傩塞回了虎杖悠仁身体里，“珍贵的时间不应该消耗在讨厌的千年老咒灵身上。” “哈?你…!” 两面宿傩还想说点什么，被眼疾手快的虎杖悠仁捂住了嘴。 世界安静了。 “走吧!我们回高专吧。” 月见里修一期待地朝着同伴们伸出手。 * “抱歉，修一，你走之后，你的房间就被悟併到他那里去了。” 兴高采烈地跟着老朋友们回到高专之后，月见里修一就被夜蛾正道的一句话当头一击。 夜蛾也是刚知道他回来不久，心里光顾着激动，没来得及考虑住处的问题。何况这十年来五条悟走到哪，就把他的未婚妻(或者是未婚夫)的故事宣传到哪，夜蛾正道下意识就把他们两个给绑定了。 修一回来了住哪?五条悟那里地方还不够大吗? 然而此刻的咒术界公认五条家家主未婚妻满脑子都是：我房呢我房呢我房呢我房怎么没了? 傻眼的月见里修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五条悟揽住肩膀带走了，二十八岁的男人依旧长着一张十八岁的脸，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高中大学校园里最风云人物的学长。 “那就住在我的房间里好啦～”五条悟笑眯眯地说，“我的房间很大的呦，足够装下修酱了。” 月见里修一还想说话：“等等…” 灰原雄愣愣地看着五条前辈像是没听见一样把人拖走了，没有遮挡的蓝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 “五条前辈…真的很热情啊。我才刚刚和修一先生打了个招唿呢。” 灰原有点失落：“当时修一先生拜託了井上小姐一起和家入小姐帮忙治疗我的腿，我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同样还没来得及和月见里修一说上几句话的家入硝子冷漠地吐出一个烟圈：“他不是热情。” 是占有欲作祟。 咒术高专这么些人谁不知道五条悟打的什么算盘。再平淡的情感经歷十年的发酵，也早就变得疯狂而黏腻了。 对月见里修一来说，只是几个月没见，他自然想和每个人聊聊天。可是对五条悟来说，十年没有见到，他已经不想将月见里修一的视线分给任何一个人了。 “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来得及。” 再怎么说，五条悟又不能把人占着就不放了。 月见里修一还没从房子没了的悲伤中自拔，眨眼就发现五条悟根本没带着他去高专宿舍，面前眼熟的红枫和枯山水庭院显然不是咒术高专的风格。 五条家? 黑髮男人微微皱眉，绕着小院走了一圈，确定上一秒还在咒高的自己的的确确是被五条悟带到了五条家老宅。 “不是说回高专吗?” “啊～”五条悟牵着他的手，语气轻快，“高专没有修酱的的房间了，所以我就带你回到五条家了呀。” 第92页 新任家主自信满满：“我给修酱准备了很多房间呢。” 白髮的咒术师想要牵着他继续在偌大的宅院中逛逛，但月见里修一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扑哧一声笑出来。 “说起来，你小时候和现在的性格差别还真大。” 他反过来拉着五条悟走到长廊边坐下，有点怀念的望着院子里的红枫，“怎么长大了还变得越来越爱撒娇了?” “诶?” 满心阴暗想法的五条悟愣住了，「六眼」的超级大脑里迅速闪过了小时候的所有画面。 毕恭毕敬、沉默不语的五条家长老;贪婪成性、阴险狡诈的杀手;还有或嫉妒，或崇拜，或愤恨不满的咒术师。 沉闷，无趣。 记忆里突然闯进一片樱花树，落英缤纷的时节，穿着怪异的年轻男人像樱花精灵一样落入了无趣的古老宅院。 那个让他幼时惊艷又有点气恼的身影逐渐和眼前黑髮紫眸的青年重合，只不过樱花变成了红枫，转眼就会消失的神明如今牵着他的手，看着他笑。 “啊。” 是你啊。 五条悟突然就泄了气，游刃有余的表情统统消失不见，像一只委屈的大猫一样把自己埋进月见里修一的怀里。 “修酱怎么老是这么犯规。” 他自暴自弃地念叨：“我都想好了，五条家这么大，哪怕把你关在里面也没人会找的到吧，对吧?” 诶?? 月见里修一瞬间僵硬，是这样的吗? 能够随意操控咒灵生死的手指轻点在他的眼下，顺着皮肤的纹理慢慢划到耳侧，带着温度的指尖缓缓地摩挲着有些敏感的耳垂。 “餵…不要…”对方的变化过于突然，导致月见里修一的气势莫名弱了一等，他有些心虚地想要挣开五条悟的手。 这是什么发展啊!!他没学过这个啊!! “可是修酱好好的回来了，还这么可爱地看着我。”五条悟的鼻尖蹭蹭他的脸，深吸了一口气，“果然还是忍不下心啊。” 面色爆红的死神先生还在努力地找回应该有的节奏。 “五条，你听我说…” 他超级无敌好用的脑子滞涩地转了几圈，嘴却比脑子还要快一步：“咱们俩打一架吧!” 白毛大猫懵懵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久别重逢，相信我们对对方的实力都非常好奇!”月见里修一用从没这么快过的语速迅速开始洗脑，“正好现在有时间，不如我们互相试试!” 五条悟沉思了一会。 “行。”咒术界最强果断地点点头，“走吧，出去打。” 第43章 新的一天，咒术高专又是早早地开始了一天的教学工作。 虽然不是教师，但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学校的家入硝子打着哈欠路过二年级的教室门口，毫不意外地发现该来上课的五条悟果然没来。 禅院真希冷着一张脸，背挺得很直坐在座位上;毛茸茸的熊猫趴在为他特制的桌子上，似乎是没睡醒。 顶着一头软软的米色头髮的狗卷棘小口小口地吃饭糰，旁边乙骨忧太的位置是空的——年轻的特级被派往国外出差，好不容易人丁兴旺起来的二年级又只剩三个人了。 “悟还没来吗?” 硝子随口问了一句。 “ 没有哦～”熊猫摊手。 真希冷哼一声：“谁知道那个笨蛋又去哪了。” 唔。 硝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续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迟到了你…” 快到拐角的时候，她隐约听到另一边有熟悉的声音。 “好睏啊，想再睡一会…” 一转过去，就看见大型挂件五条悟赖在月见里修一身上不起来。一向清爽干净，精神饱满的黑髮青年今天却一脸倦色，眼下一片青黑，没什么精神地走着。 五条悟虽然黏煳煳地不放手，说得自己好像快要虚弱得晕倒了一样，但看起来还是比月见里修一好不少。 只不过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下还是能看出点黑眼圈。 硝子：这俩人昨天干啥了? 她怀疑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光明正大迟到的老师，又打量了一下被老师带走的前任辅助监督。 “你们两个…?” 五条悟正想和她打个招唿，闻言娇羞地捂住脸，大鸟依人地撞进月见里修一怀里。 莫名其妙被撞的死神先生觉得自己快被他撞断气了。 “讨厌啦，硝子。”最强咒术师抱怨，“你说什么呀，我才没有和修酱怎么样呢。” “都是修酱太热情了，我真的招架不住啦。” 他像个陷入爱河的女高中生一样，边叫着“达咩达咩”，边往对方怀里钻。 月见里修一：… 这人说什么呢。 “我们两个昨天打了一架，”他的嗓音有点哑，该死的五条悟睡着了居然还抢别人的被子，“在五条家附近，你现在去看还能看到被悟轰出来的坑。” 那坑是相当的大，希望五条家的后勤足够靠谱，不然几个小时后“东京惊现陨石坑”就要上电视台头条了。 第93页 “啊。”硝子肉眼可见地失望了一点点。 我的战友!!你在失望的什么啊!! 久别重逢难道就这么一点点的塑料情谊吗!! “快点，已经迟到好久了。” 存在感无比强大的五条悟都快走到教室门口了，依旧摊在自己身上不动，月见里修一戳戳他，示意他快点去给小朋友上课。 “真的，真的不要我了吗?” 最强一步三回头，恨不得挤出几滴眼泪来。 家入硝子摆出一个熟悉的死鱼眼面对二十八岁同窗的犯傻。 “…你是老师，应该去上课了，快点快点。” 大猫猫摘下墨镜，一张小脸我见犹怜，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月见里修一只能好声好气地劝他。 被哄着的五条悟满意地走了。 好累，这就是馋别人脸蛋要付出的代价吗? “修一，你其实不用这么惯着悟的。”硝子说，“他虽然不靠谱，但是平常上课还是会认真上的。哪怕你不说，最后他也还是会去的。” “我知道。” 没精神的青年揉揉脸，“不过他既然闹着想要被哄，哄哄他也没什么的。” 啊，是狗粮的味道。 硝子面无表情，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 “原来你留在了高专当校医。” 看见家入硝子穿着白大褂的月见里修一有点惊讶，当年三人组里唯一的女生总是一脸“不想工作快点下课”的样子，他本以为毕业后这位小姑娘就会立刻回归正常人类世界，远离咒术师的烂摊子。 没想到她会选择留下。 “最开始我也没想到，”硝子微微一笑，“灰原出事后，我一想到如果我离开，剩下的几个同学可能就要缺胳膊少腿，就没法下定决心离开了。” “哦，灰原。” 月见里修一一拍脑门，他昨天还看到了这位永远活力无限的年轻人。个子不算很高，但看起来非常健康。 “他的腿没事了吧?我看着像是恢復得差不多了的样子。” 被接近虚的咒灵打伤，反转术式对他的治疗效果十分微弱。和浦原喜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空座町奸商热情地跟他讲述了井上织姬的「双天归盾」。 为此他特意去了趟空座町，邀请这位小姐帮忙治疗。 “非常不错，就和没有受过伤一样。” 唿，那就好。 家入硝子留长了头髮，眼下依旧是看上去不太精神的黑眼圈，不过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很好。 “你们几个看上去都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要去我那坐一会吗?悟可能还要等一会才能下课。” 黑髮男人摇头，“不了，我还要去看看夜蛾先生，下次再见。” * “修…修一先生?!” 身着红白色巫女服的庵歌姬打开门的一瞬间有些失态。 “呦，歌姬同学，好久不见。” 月见里修一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很自然地伸手打了个招唿，“夜蛾先生在吗?” 坐在屋里沙发上的一个白髮老人一下子就站起来了，隐藏在长眉下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这老爷子身体挺灵活，月见里修一只是随意瞄了一眼，并未多想。 谁知道老人一直盯着他，视线里还混着几分忌惮。 是我认识的人吗? 他后知后觉地有些疑惑，“…乐岩寺先生?” 这长长的白眉毛和耳朵上杂乱的朋克风饰品倒是有些熟悉… “果然是你!”乐岩寺嘉伸沉声说，“月见里修一，你居然还活着!” 不，理论上来讲我根本就没有活过… 根据他匮乏的咒术界知识，都知道京都校的校长出了名的严苛死板。虽然月见里修一很想和乐严寺讨论一下他死活的问题，不过还是算了吧。 “夜蛾先生。”他和对着乐严寺微微点头，就当打了招唿，“看起来我来的不太是时候?” 这么一副正在谈大事的样子，还有歌姬想说话但又忍着不说的样子… “还好，修一，我正想去找你。” 夜蛾正道这些年倒是没什么大变化，依旧严肃着一张脸，只是髮型有些许变化。 “找我吗?怎么了?” 有点意外，他现在也不是辅助监督，不需要天天管小朋友的任务，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找他的吗? “你离开后，伏黑甚尔从封印中解放。他毕竟还是禅院家的血脉，不好对他下死手，所以高专这边和他签了互不干扰的契约。” 伏黑甚尔… 死神先生勉强从不太遥远的回忆里扒拉出来了这个人。 哦，那个嘴角有疤，很能打的男人。 “一年前——我们猜测是你甦醒过来的时候，你之前留下的封印再次生效，伏黑甚尔也就又回到了被封印的状态…” 啊。 月见里修一莫名觉得有点尴尬。 双方都握手言和了，因为他那个无比顽强的缚道，让东京咒高险些被人误会成了违反承诺的小人。 使不得使不得。 “东西在哪?那个封印留下的黑球。我现在就…” 第94页 他现在人刚好在，还是尽快解开封印，免得误会加深。 夜蛾正道的脸上也少有地露出了几分尴尬。 “问题就出在这里…” 他轻咳两声：“之前封印一直保存在夏油杰的「盘星」手里，前段时间移交到了高专。” 挺好，离得还近。 就在月见里修一都准备好下一秒就出门去解封印的时候，夜蛾正道又开口了。 “但是，那个球失踪了。” 哦，失踪了。 ??? “失踪了?” 月见里修一的声音立刻高了八度。 这东西也能弄丢?这可不是什么买一送一的玩具塑料球，这里面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是一个有着极强破坏力的「术师杀手」! 这得多大的心啊… 他痛苦地扶额。 “怎么丢的?” “本来我们是建议将封印保存在天元大人的结界内的，”夜蛾正道嘆了口气，“可惜禅院家非常抗拒，和杰他们谈判了很久，最后决定保存在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地宫里。” 槽点太多，月见里修一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第一，禅院家为什么要出来捣乱;第二，捣乱也就罢了，为什么又牵扯进来一个加茂家? “然后就丢了?有问过加茂家的人吗?” 皱着眉的京都咒高校长开口：“没人知道是怎么丢的，甚至连什么时候丢的都不知道。” 啊这。 “修一，那个封印是你下的，你应该能找到吧。” 能是能…但这个真的没有想像中那么好找。 那个封印属于鬼道，灵力的走向是固定的，降低了使用者本人带来的特异性。 再加上那都是他十年前设置的封印了，中间还消失过一次，所携带的他本人的特徵微乎其微。 凭他自己肯定是找不到了，只能去求助一下万能的涅茧利队长试试。 “我试试，但不会很快就找到，你们要做好准备。” 他表情没了刚刚的轻松：“如果拿走那个封印的人能打破我的封印，那么伏黑甚尔会不会倒戈，回来找你们麻烦，我就不确定了。” “——你们应该没那么多仇家吧?” 月见里修一试探着问。 夜蛾正道听到这明显松了一口气。 “这个你不用担心。” 因为这位天与暴君的儿子正在高专读书。 “那就好——诶?” 黑髮的年轻人被突然打开的门吓到了。 开门的人同样也顶着一头黑髮，不过略微有些凌乱，向着各个方向翘起。睫毛很长，长相也很清秀，只不过这张脸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很抱歉，夜蛾老师。”走进门的伏黑惠面对着僵住的夜蛾正道鞠了一躬，表情平淡，“虽然贸然闯进来打断你们的谈话很不礼貌，但是，我听到了我父亲的名字。” 那双略有些三白眼的眼睛冷淡地扫过屋里的所有人。 “你们说——他失踪了?” 封印伏黑甚尔的“罪魁祸首”月见里修一大唿不妙。 被小朋友找上门了… 第44章 “那一瞬间我真的要尴尬死了。” 月见里修一把脸埋在抱枕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他整个人都扑倒在不大的沙发上，大长腿蜷缩着才没搭在地上。 下了课的五条悟满脸想笑的表情，但碍于月见里修一的武力威胁，最后还是没笑出来。 虎杖悠仁就没那么多顾虑了，粉发少年坐在地上，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太惨了吧，修一先生。”他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还好你遇上的是伏黑，如果是别人，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没错。 尴尬的场景解决的很快，快到月见里修一现在还有种欺负小朋友的负罪感。 只是过来找人的伏黑惠偶然撞见邪恶的大人们讨论他失踪的父亲后，并没有想像中的歇斯底里，只是非常冷静地询问了一下事情的详细经过。 伏黑甚尔被第二次封印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所以他是知道自己的便宜老爸出了点事情的。 不过五条悟很笃定地说这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伏黑惠虽然对这个莫名其妙用绷带遮住眼睛的怪人感到怀疑，还是相信了他的话。 他甚至还知道御三家费了很大力气，把封印他老爸的球从那个神秘的夏油先生手里抢了回去。没想到事情刚过去没几天，他爹就丢了。 提到封印就没办法不提到月见里修一，不仅无意识把人给封印了，还和人家儿子当面遇上了的死神先生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 顺便把提前什么都没和他说的五条悟一起埋了。 虽然伏黑惠只是冷淡地点了点头，没有扑上来拽他的头髮或者挠花他的脸。 感谢小朋友不杀之恩。 “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不提前和我说一下，五条。” 黏黏煳煳又蹭上来的五条悟伸出了跃跃欲试的猫爪爪，结果被月见里修一无情拍掉。 “什么事?” ? 还问他什么事? “当然是我打过并且不小心把他封印的人的儿子就在高专念书啊!!”月见里修一立刻回头捏住白髮咒术师的后颈疯狂摇晃，“要不是小伏黑脾气好，我今天就得和他在夜蛾先生面前比划比划了!” 第95页 那场面，一向视他为麻烦的乐岩寺估计恨不得立刻把他叉出咒术界。 “这不是知道惠不会把你怎么样嘛…”五条悟含煳地说，“当时他都没有打我，我可是把他刚放出来的爹打了个半死的…” “伏黑甚尔也打过我诶…我们扯平了，你不能这么偏心的修酱～” 月见里修一勉强算是接受了他这个说法，他的视线又瞄到了还在挑选影片的虎杖悠仁，压低了声音戳戳瘫在他身边不肯起来的五条老师。 “还有虎杖同学，为什么其他一年级在上课，他要自己一个人在地下室和咒骸一起训练?” 他依稀记得，虎杖悠仁自我介绍的时候，提到了自己是东京咒高的一年级。 可是今天在学校里上课的一年级只有两个人，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五条悟因为起来晚了没来得及说，家入硝子还特意提醒他不要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虎杖悠仁。 这可不像是对待一个普通学生的态度，倒像是在瞒着什么。 “嗯…悠仁啊。”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在那帮烂橘子眼里，已经是个死去的人了。” 身为死神的月见里修一立刻怀疑地看着他。 最强咒术师扑哧一笑：“别紧张，修酱，你知道反转术式的。” “悠仁是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容器，而宿傩拥有着能够逆转生死的反转术式——那个糟糕的咒灵掏出了悠仁的心脏，让所有人以为他死了，又无声无息地治好了他。” 五条悟摊手：“为了保护学生，我们只能瞒着所有人喽。” …还是为了保护你的恶趣味吧，月见里修一看了一眼呆在地下室也兴致勃勃的虎杖，“都十年了，高层还是那个鬼样子?” 难以想像，对于生命漫长的死神来说，十年都足够换上一批全新的队长了，怎么人生短短数十年的人类咒术师依旧没什么举措? “要不都杀了吧。” 就像蓝染那样，月见里修一想着，虽然蓝染的叛变他并不支持，但直截了当取代中央四十六室的决心还是很不错的。 而且山本总队长也趁着四十六室空缺时将多项关乎尸魂界未来的事务都移交到了护廷十三队名下，整个尸魂界的风气好了许多，也勉强算是蓝染的贡献了。 论武力值，五条悟在咒术界的地位是不输给蓝染惣右介的，杀了高层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哎呀，不要这么暴力嘛，修酱。” 月见里修一不再脸朝下趴着，整理了一下衣服后坐起，靠在沙发靠背上，双眼微眯凝神。五条悟见状也坐在他身边，重新拿回桌面上的墨镜戴起来。 “我们和你们可不一样——说到底，咒术师也是人类，生活在人类世界里，要遵守人类世界的法律。” “不能随便说杀就杀的，要是我被抓走了，还要等着修酱来救我呢。” 月见里修一无奈地问：“那虎杖同学要这么躲到什么时候?” 夺走少年的青春是不可原谅的，好好的一年级天天躲在地下室里算什么。 “很快了哦。”五条悟嘴角勾起，神秘一笑，“悠仁～过来一下哦!” “喔?”虎杖悠仁元气满满地走过来，“五条老师，修一先生，有什么事吗?” “东京和京都两所咒术高专之间的姐妹交流会要开始了，到那个时候，你就能和惠、野蔷薇他们见面了哦。” 小老虎立刻欢唿：“好耶!” 姐妹交流会啊…月见里修一回想了一下，大概是在初秋。而且今天东京的乐岩寺校长特意过来，估计十有八/九是要聊这个。 “不过，交流会对于现在的悠仁来说还是很危险的。”五条悟故意压低声音，“京都校可是有不少野蛮人的，悠仁需要在这几天里尽快提升自己的水平，所以——” 还在低着头想事情的月见里修一猝不及防被五条悟揽住肩膀，“看!我给你找了个超级棒的新老师哦!” ??? 什么鬼，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又没和他说! 他可从来没给别人当过老师!而且对于咒力他真的是一窍不通啊! “哇!”虎杖悠仁捧场地鼓鼓掌，“是修一先生啊!谢谢五条老师!” 五条悟：“嗯嗯，我只是把修酱借给你一下，等他教完你，还要还给我的。” 眼看着这俩人就要单方面达成协议了，月见里修一立刻伸手把五条悟拽到一边去。 “你搞什么?”他头疼地问，“我可不懂咒术，一点也不懂!虎杖君放在我这，我什么也教不了他…” 孩子是好孩子，可是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五条悟笑而不语。 “悠仁目前还没有办法使用咒术，”等到月见里修一忍不住一把摘了他的墨镜后才慢悠悠地开口，“宿傩的术式刻进他的体内还要一段时间，现在的悠仁其实最需要的不是咒术师的教导。” 术式这种东西和鬼道、白打都不同，几乎每个咒术师都拥有不一样的术式，而且这是从出生就刻在血脉里的，很难通过学习得到。 虎杖悠仁目前既没有发掘出天生就有的术式，也没有获得宿傩的术式，空有一身咒力，却只能最简单地使用。 第96页 其他咒术师除了战斗经验和技巧，似乎没什么可教他的了。相比之下，有着一堆奇怪技能的月见里修一看起来都更适合当他的老师。 五条悟点点若有所思的月见里修一的额头：“修酱会很多我们都不会的东西吧，所以悠仁就拜託你了哦。” 小老虎的目光依旧十分清澈，深金色的眼睛期待地看着他。 “…好吧。” * 虽然前一天答应的很好，回去以后想的也很好，不过第二天坐在地下的训练室里时，月见里修一还是觉得气氛非常尴尬。 因为，他真的还没想出什么能教的。 和虎杖悠仁聊过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五条悟所说的“普通高中生水平”是3秒50米、一跃三米高、铅球破纪录的水平。 你们人类都这么可怕的吗? 他觉得这不需要教了，因为虎杖就像战士，而其他咒术师暂时算作法师。战士如何战胜一名法师?你只要在他施法之前以百米只需六秒的速度冲过去，再一拳打中对方面门就可以了。 毕竟咒术师也是人类，身体各项承受能力也应该和人类差不了多少，强如五条悟，眼睛被打了之后也会留下青黑色的眼圈。 人都晕了，还拼什么咒力啊。 这需要教吗?这不是直接站在胜利的道路上了吗! “啊?”虎杖悠仁挠挠头，“可是咒灵们都不怕打诶，虽然修一先生这么说了，但有的时候还是觉得自己很弱啊…” 哦，想起来了，应付完了交流会，虎杖悠仁更多时候要面对的是不怕痛也不易死的诅咒，肉/体的强悍就没那么重要了。 月见里修一眉头紧皱，又陷入了沉思。 死神的战斗主要可以分为三种，用斩魄刀的，用鬼道的，用白打的。斩魄刀没办法教，白打的话虎杖本人打架技术已经不错了，那就…鬼道? 死神用灵力能发出鬼道，理论上来讲，咒术师用咒力应该也可以吧。 “虎杖…” “呦，六眼的小情人。” 充满恶意的声音打断了月见里修一未出口的话，“你现在是这小鬼的老师?” “滚回去!”刚刚还笑着的虎杖悠仁立刻冷着一张脸，毫不留情地拍在自己的脸上。 “真是个好学生啊～”宿傩故意拖长了声音，“还真是维护自己的老师。” “你们这些人太无趣了，祝你早点学会什么东西，到时候就不用跪下来求我救你的伙伴了，哈哈哈哈!” 诅咒之王揭了虎杖悠仁的伤疤后，就大笑着回去了。 月见里修一发现小老虎的情绪明显低落了。 “修一先生，没事，你继续讲吧!” 小孩子这么爱逞强是不好的，他觉得比起战斗能力，现在虎杖君更需要的是心理上的鼓励。 月见里修一想到了一个非常适合开导他的人。 “虎杖同学去过空座町吗?”他笑眯眯地问。 对方摇摇头。 “那正好，今天我们就不待在小小的地下室里了。”高个子的黑髮男人站起来活动活动手腕，“我带你去外面转转，学点新东西。” “诶?!” 虎杖悠仁被他拉起来，表情还很懵，“修一先生…我们去学什么呢?” 那双深邃的紫眼睛里藏着笑意：“去学卍解。” 第45章 “其实不是要真的教你学卍解。” 走在路上时，月见里修一提醒了一下有些恍惚的虎杖悠仁，“我看你好像一直对宿傩的存在有点心结，正好有个熟人和你的经歷有些相似，我准备带你去和他聊一聊。” “诶?”虎杖很惊讶，“和我相似吗?” 父母早逝，与爷爷相依为命;偶遇奇怪的人说奇怪的话，结果因为心太软救人反把自己折进去了，目前正背着随时会落下的死刑为咒术界勤勤恳恳打工中。 难道这世界上像他这么倒霉的还能找到另外一个?? “嗯…不算太相似吧，只是身体里也有过另外一个特殊的存在。” 月见里修一回忆着黑崎一护的经歷，“不过他的住客人还不错，一直在保护他，而你摊上了宿傩这个累赘罢了。” “臭小子!你说谁是累赘!五条悟不在你…” 虎杖悠仁机械地捂脸，手动让宿傩闭嘴。 他真的累了，这世界上不会有比宿傩还屑的租客了，他发誓。 “哦，这就到了?” 照着导航走的月见里修一很意外。 之前因为世界融合的问题，感觉空座町和咒术高专还挺远，现在可近的有点吓人。 “东京咒高不会就在空座町吧?” 他开玩笑似地问虎杖，没想到小老虎丝毫不觉得奇怪地回答： “是啊，我来的时候也觉得挺奇怪的，空座町还挺繁华的，明明这种山和树林怎么看都不像市内会有的吧!” …还真是。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空座町可是能制造王键的重灵地，是现世最易聚集灵性的地点。咒力虽然与灵力不同，但随着世界的融合，两种力量的特徵会逐渐靠拢，空座町是灵力的中心，自然也会是咒力中心。 第97页 “那下次可以改个名字叫空座町咒高了。” 黑崎医院在一条普通的街道上，牌子不大，不过还算显眼。医院旁边的小别墅就是黑崎一家居住的地方，月见里修一带着好奇的虎杖同学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来了!” 门内隐约传来黑崎一护的声音，今天是周末休息日，在家休息的高中生还有点疑惑。 推开门就看到熟悉的人，黑崎一护又惊又喜：“修一先生!你怎么来了!” “呦，黑崎君。” 跟十几天没见的橘发少年打过招唿后，月见里修一上下打量了一番黑崎一护。 头髮剪短了，露出半个英气的额头，看上去精神状态很好，灵王宫的最终决战后，他似乎恢復的不错。 “之前就听京乐先生说你离开了尸魂界，没想到能这么快在现世见到你!这是…” 死神代理看向粉发的小老虎，眼神有些疑惑，“你的队员吗?来空座町驻守?” “不不不，”月见里修一摇头，“我可已经不当队长了，这位是虎杖悠仁同学，人类，算是我的半个学生吧。” 他又转头看向悠仁，“虎杖君，这是黑崎一护同学，目前是一位兼职死神代理的高中生。” “啊，你好!”黑崎一护虽然还在好奇人类是如何成为月见里修一的学生的，不过还是认真地和对方打了招唿，“不知道这么问是不是有些冒犯，虎杖君是咒术师吗?” 虎杖悠仁苦恼地抓抓头髮：“黑崎同学你好!呃…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咒术师啊。” 成熟稳重的大人打断了小朋友们的谈话：“这也是我来找你的目的，黑崎君。” “我吗?” “是的，”月见里修一笑容地点头，“黑崎君体内曾经有「虚白」留下的力量对吧?后来成为了你真正的斩魄刀「斩月」。” 野心家蓝染惣右介曾经将已死的死神魂魄改造成了一只虚，这只虚在现世攻击了黑崎一护的父亲黑崎一心，又被他的母亲黑崎真咲打败，最后藏进了真咲的体内，伴随一护出生而诞生。 是黑崎一护体内「虚」力量的来源，也是他真正的斩魄刀中的一把。 月见里修一虽然直到蓝染被关押后才进入护廷十三队，许多东西半知半解，但有关黑崎一护的事情，这几年还是有不少人和他提起过的。 况且所有涉及斩魄刀的事情，对他而言都不是秘密。 他还见过一护体内的虚白呢。 想起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却一头白髮，生着金瞳的存在，一护有些意外地点头。 “修一先生，是在为我重塑断掉的斩魄刀时见到他了吗?” 黑崎同学对他的真实身份还不太了解。 “是的。”解释起来太麻烦，月见里修一微笑着承认，“虚白虽然性格傲慢，但一直想着要保护你。” “不过听说最开始，他的怪脾气让你颇有点苦恼呢。” 被戳穿了的黑崎一护尴尬地摸摸鼻子。 “虽然在‘保护你’的这方面的差距有点大，但虎杖君目前也面临着身体里有个让人苦恼的租客这个大麻烦——” 说到这，月见里修一拉过虎杖悠仁，毫不客气地把人塞给橘发的高中生。黑崎一护的个子要稍高一些，两个人发色都是暖暖的色调，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兄弟。 “两面宿傩——虎杖君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让他的心态稍微有些不美好。我就想到了你，黑崎君。” 他露出一个有些苦恼的表情：“因为我不太擅长聊天，所以很希望黑崎同学能帮我和虎杖君聊一聊呢。” 黑崎一护现在可不是最开始露琪亚口中那个弱弱的男孩了，经歷了多次战斗，他的心态、经验和思想已经变得十分强大。 经歷相似，年纪也相仿，邀请他来和虎杖谈谈心，说不定能解开小老虎的心结。 “诶??” 反应慢半拍的虎杖悠仁语无伦次：“真的吗?” “原来是这样啊，”黑崎一护那张英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向来喜欢帮助别人的大男孩揽过虎杖悠仁的肩膀，“放心吧，修一先生，虎杖君就先交给我吧。” “当时我的斩魄刀断掉后，修一先生费了很大力气帮我復原，我一直想找机会感谢一下的。虎杖君的事，我会尽力的。” 好人啊! 黑崎同学，这真诚的眼神，这坚定的语气，如此品学兼优，善良又责任心强的少年! 就是你了! “那就拜託你了!我有点事要找浦原，就先把小虎杖放在你这里了。”月见里修一也不多客气，“到时候我过来接他，这段时间就先拜託你了。” “虎杖君，加油哦～” 黑髮的年轻人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一眨眼的功夫就从门口消失了。还没反应过来的虎杖悠仁就看着自己的新老师脚尖一点，就消失在原地，不由得感嘆：“好厉害啊!” “切，真是个天真的小鬼。”两面宿傩标志性的声音突然阴恻恻地想起，“就这么把你扔在这了?呵…哈哈哈哈哈!” 第98页 黑崎一护本来还在等着粉头髮的弟弟一起上楼，思考一会该说点什么让他不那么紧张，结果就听到了这恶意满满的声音。 葛力姆乔?像，但是不是。 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要对虎杖悠仁做些什么。 他皱起了眉，想起了月见里修一的嘱託，下意识地想要从身后拔刀。 * “浦原!” 巷子的角落里，浦原商店大门紧闭，月见里修一站在门口敲了会门，里面一直都静悄悄，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还没回来吗? 护廷十三番队之前正在忙着重建，跟灭却师那一仗打塌了半个尸魂界，据涅茧利发给他的消息，似乎西梢局那边都来了人过来帮忙。 “浦原居然老老实实留下了…” 浦原喜助在他初生意识不久后就离开尸魂界了，这么多年也没怎么回去过，不像是留恋尸魂界的样子。 现在黑崎一护都回到现世了，他居然还没回来。 是他那把斩魄刀「红姬」的能力太过特殊，在盖房子打地基方面尤其有天赋的原因吗?被山本总队长扣住了? 月见里修一一路走着过来，见要找的人不在，索性在门口找了个干净的藤椅坐下了。 他是想找浦原问问，理论上鬼道能不能用咒力激发，如果能的话，需不需要做什么改变—— 比如咏唱文的变化之类的。 虽然他鬼道水平可以说是不错，但完全是凭藉与生俱来的强大灵力，对于鬼道的本质和内核一窍不通。 听说前任大鬼道长也在浦原喜助这边，正好过来找专业人士先问问，到时候教虎杖也会容易很多。 “下次再来吧…”他嘆了口气，随便揉了两把自己的黑短髮，又看了一下时间。 时间还早，估计黑崎君还在认真地开导虎杖，他还是再等等再过去吧。 看时间的同时，他突然注意到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静音，而未接来电和信息已经在屏幕上堆了一排。 谁啊? 他才回到咒术界没几天，手机里没几个人，谁会这么着急，甚至像疯了一样找他。 一阵微风吹过，急促的喘息顺着风声传来，一双黑色的皮鞋突然进入月见里修一的视野，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有人来了。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那双苍蓝色的六眼。 “修一…” 声带间摩擦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又有些发抖，五条悟低着头，看着表情发懵的月见里修一。 啊… 他把五条悟给忘了!! 从高专走的时候，那边五条悟还在横滨出任务，他就直接带着虎杖悠仁出校门了，只记得和夜蛾打了个招唿。 一段时间没有接触人类社会，他也一时间忘了手机的存在。 五条悟以最快的速度结束任务后回到高专，满心期待地打开地下室的门，等着他的却只有早已失去主人温度的沙发和茶杯。 月见里修一和虎杖悠仁全都不在。 没关系，最强的五条先生心态平静地找遍了整个高专，甚至连夜蛾正道的办公室都去了，却发现办公室里夜蛾也不在，似乎又是临时有事。 整个高专，甚至可以称作‘广袤’的校园里也没有月见里修一的身影。 一个武力值点满的成年人在他眼皮底下消失几小时，他本来不应该这么慌张的，如果被夏油杰知道，嘲笑他的横幅估计能从东京塔顶直接拉到塔底。 可是消失的是月见里修一，他无法控制地想起了他还是个高专学生的时候，那个绝望的下午。 咒术界最强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高专，漫无目的地奔跑在整个东京。 “我以为你又走了。”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最强眼尾泛红，声音颤抖。 虽然五条悟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双本来像天空般澄澈的蓝瞳此刻仿佛凝聚着最深沉的黑暗，但月见里修一总觉得他要哭了。 直觉让他一个箭步跳起来，双手一伸，把白髮的咒术师抱在怀里。因为个子不够高，甚至还像偶像剧女主一样非常羞耻地垫起了脚尖。 “不会的，不会丢下悟的。” 他把那颗毛茸茸的白脑袋按在颈侧，动作轻柔地抚摸着那头漂亮的白髮，眼神温柔。 第46章 “你确定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吗?” 虽然已经平安无事地过了一上午，黑崎一护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没事，黑崎君不用担心。” 虎杖悠仁笃定地点点头，深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那就好。” 喝完最后一口汤，粉发的少年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黑崎君，多谢啦!今天还真是麻烦你太多了。” 先是因为精神状态太差，被担心的月见里修一拉过来，拜託本就很忙的高中生帮忙开导。然后到了午饭时间，还拜託看起来就很不良的橘发大哥做了顿饭给他吃! 中途黑崎君甚至尽职尽责地替修一先生威胁了一通两面宿傩，诅咒之王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吓的，一整个上午都没说什么。 虎杖悠仁觉得，跟咒高不靠谱的老师、校外的笑面狐狸还有让人头疼的咒术界高层相比，死神简直就是可靠的象徵! 第99页 无论是修一先生还是黑崎君，他觉得两个人身上似乎都有父爱的光环笼罩! 现在从咒专转去当死神还来得及吗?在线等。 “不，相比于修一先生给我的帮助，我其实没做什么。”一护摸摸头，“而且虎杖君给人一种很熟悉的感觉，能够帮到你，我也很开心。” 唯一知道虎杖还活着的辅助监督伊地知洁高已经等在门口了，虎杖悠仁感动地眨着一双狗狗眼，不舍地告别了好不容易新交到的朋友。 “下次我们学校有什么活动，我叫修一先生邀请你过来一起玩啊!” 直到坐在车里，他还在用力挥手，跟站在门口的黑崎一护再见。 已经锻鍊出一颗冰冷的心的社畜伊地知意外地看了两眼小朋友们。 “和这位先生相处的很愉快吗?虎杖同学似乎非常开心呢。” “嗯!” 虎杖悠仁重重点头：“这还是我受伤之后，第一次接触和我差不多大的朋友呢。之前一直在老师和娜娜明的保护下，虽然很安全，但总是会有点寂寞。” 毕竟有些话跟同龄人可以说，跟长辈在一起就会很羞耻完全说不出口。 “而且黑崎君非常可靠，虽然很年轻，又知道很多，和伏黑、钉崎他们都不太像，总觉得像长辈一样稳重呢。” 决定了，以后要多跟着修一先生出来玩。 虎杖悠仁后知后觉地在车里找了一圈，发现除了他好像就是辅助监督伊地知了。 怎么回事? “修一先生呢?他的事情还没处理完吗?我以为我们还能一起回高专的。” “啊…” 一直都很专业并且冷静的伊地知露出了一个有点尴尬的表情。 “五条先生追过来了…月见里前辈好像是陪着他去银座了。” 哦，去银座了啊。 “什么!!”虎杖悠仁立刻站起来，头磕到车顶后又痛唿一声坐下，“修一先生和五条老师去逛街了??” 而且没带他!! 作为一个从乡下(指仙台)来到东京，大多数时间还待在东京与世隔绝的山里的高中生，他怎么可能不想去全日本最繁华的几条街上看看! 修一先生，爱会消失对吗?虎杖悠仁可怜巴巴地吸吸鼻子。 他也想去啊!! “啊，虎杖同学可能不太知道。” 短暂地作为月见里修一的后辈近距离接触过他的伊地知瞭然，“修一前辈和五条前辈是情侣啊。” “啊!” 虎杖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被吓到的小老虎，“是这样啊!” 怪不得五条老师老是像离不开主人的猫猫一样缠着修一先生。 “幸好他们两个没带我，不然岂不是打扰好不容易的二人世界了。” 刚刚还在低落的虎杖这时候满脸庆幸，小声说着“还好还好”。 “那我们先回去吧，伊地知先生!” * “这件怎么样?” 月见里修一伸出手，点点模特身上的深灰色风衣，“你比模特身材好，穿起来肯定更好看。” 五条悟看也不看，直接把黑卡拿出来了—— 修酱说好看的衣服必买!!不买不是最强特级! “不是，你等等。” 哭笑不得的修一示意热情的柜哥稍等，“起码要试一下吧，不然不合适的话就穿不了了。” 五条悟手里已经拎了几个大大的购物袋，都是刚刚路过的几家店里，月见里修一随口一说觉得好看的。 大少爷刷卡从不看价格，各专柜的销售人员都眉开眼笑。 “我要把自己打扮成修酱最喜欢的样子，这样你就不会扔下我了吧。” 最强咒术师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好像立刻就要西子捧心，美人垂泪。 “不不不不不…” 在柜哥震惊的眼神下，听着好像个负心汉的黑髮青年手忙脚乱地拉着五条悟离开，“不要瞎说啊，悟!” 浅淡的粉红色爬上他白皙的皮肤，配合原本十分俊朗的长相，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爱。 “我…” 月见里修一头一次觉得自己口才差得有点惊人。 他就是想让五条悟别再多担心了，尸魂界一切平安，那把刀他也时时刻刻带着，是不会再突然离开的。 可是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少爷似乎是怕了，人变高了肌肉也变多了，但比起曾经高专时候，这态度可是娇弱太多了。 黑髮男人有点心疼地轻摸他的头髮，手指穿插在雪白的髮丝间，莫名有股缠绵的意味。 “我…我很喜欢悟，会一直留在你身边的。” “那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水汪汪的「六眼」直直又痴情地望着他，月见里修一太阳穴一跳。 咒术师和死神之间好像没这个必要…毕竟普通人类的婚姻关系根本没办法束缚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而且日本已经开始允许同性结婚了吗?五条家家大业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而且这个发展方向怎么越看越熟悉… 眼看着月见里修一脸上浮现出为难之色，五条悟下狠手捏了自己一把，晶莹的泪珠瞬间在眼眶里打转。 第100页 “你不爱我了吗!修酱!二十八岁的我最终还是人老珠黄，入不了你的眼了吗?” 啊这?? 瞬间接受路边零星几个路人质疑的眼光的死神先生尴尬地捂住了脸。 五条悟没给他这个来之不易的当鸵鸟的机会，虽然眼角还挂着眼泪，双手却强硬地握住他的手，慢慢地张开，露出月见里修一飘着浅粉色的脸。 家入硝子曾经跟他讨论过这几年流行的“反差萌”，大意就是平常冷酷无情的人突然无比深情，就会让人更容易沉沦，五条先生当时的评价就是“无聊”。 但他现在看着一直张扬自信的月见里修一，那张俊秀精緻的脸上浮现着淡淡的红晕，冷冽如刀的紫眸此刻温柔如水，甚至还慌张地避开自己的视线时。 他就想给家入硝子点个赞，顺便打点钱。 “不能这样啊～修酱。” 黑髮个子稍矮的青年低着头，耳尖绯红，细瘦的手腕被高个子的男人牢牢掌控。 而白髮蓝颜的男人眼角带泪，表情却玩味又诱惑。他微微弯腰，仰起漂亮到不真实的脸，声音很轻，仿佛能感受到声带在耳边摩擦。 对方逐渐靠近带来的羞耻感，和被近距离美颜暴击带来的恍惚感让从没认过输的月见里修一只能感受着自己的脸越来越红，故意四处游离的眼神也渐渐聚焦在五条悟身上。 完蛋了，他想。 他好像真的栽在五条悟身上了。 像孔雀开屏一样又是散发魅力，又是装哭卖惨的五条悟满意地勾起嘴角，手指轻柔地插入对方的指缝间，十指相扣。 “那走吧，我们先去买戒指。” * “虽然我猜到你谈恋爱会很高调吧…” 夏油杰抖抖指间夹着的报纸，狐狸眼几乎笑成了一条缝。 “但逛个街就能把自己弄到报纸上去，我还是真的没想到呢。” 懒散地支着大长腿的五条悟没有理他，自顾自地欣赏着戴在手上的新戒指。 白金底座，配上完美切割的钻石，阳光斜着照过来，璀璨的色彩照亮了一整片墙壁。 不愧是他和修酱的定情戒指，就是好看。 被夏油杰拿过来的报纸某一版非常醒目地印着五条悟在商场里握着月见里修一的手那一幕，两个大帅哥各有各的魅力，以及哪怕是照片都能感受到的强烈的张力和粉红泡泡。 在网络社交媒体才是主流的今天，报纸上的一张照片意外地火了，虽然和刊登者“想要唿吁大家为同性婚姻合法化投票”的目的南辕北辙。 “不错，”五条悟长舒一口气，放下已经欣赏了一上午的戒指，“这就是单身人士的阴阳怪气吗?再加把劲，你也可以上报纸呢。” “羡慕吗?羡慕你也没老婆，太可怜了夏油君～” 夏油杰：你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说正事。”他放弃和这个人扯皮，选择换个话题，“丢失的封印有线索了。” 五条悟一顿，放下翘着的长腿。 “找到了?” “没有，但是…一位老熟人给我们提供了线索。” 夏油杰的表情意味深长，“十年没见到，我们对对方都很震惊。” “?” “修一已经去见他了，我看他很感兴趣的样子。估计等你过去，就能看到他们两个相谈甚欢。” 什么! 五条悟立刻站起身，颤抖着指着夏油杰：“你居然背着我让我老婆去见别的男人…好你个小眼睛，心思真毒啊!” 没等夏油杰动手，他就两步踏出房门，朝着会客室跑。 米色的障子门被人大力推开，五条悟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修、修酱!你在和谁聊天…哈?” 原本一脸警惕的咒术师和跪坐在地上的小孩子大眼瞪小眼。 江户川柯南看着突然冲出来的白头髮也很无奈。 “你…”五条悟迟疑了一下，“你怎么十年都没长大?” 第47章 “邀请黑崎君过来吗?” 月见里修一被虎杖悠仁拦下后，有些迟疑地重复了一遍小老虎的请求，“虎杖同学和黑崎君的友谊建立得如此快，是我没有想到的。” “是的!”虎杖点头，星星眼地望着他，“我问过夜蛾校长啦，他说可以邀请朋友来观战的!” 夜蛾同意主要还是因为黑崎一护不是普通人，是死神。目前死神和咒术师的交流合作越来越频繁，人家小朋友想来看自己的活动，非不让来有点不好。 可以邀请朋友来观战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的月见里修一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我知道了，我会和黑崎说一下的。” 愿望满足的虎杖悠仁蹦蹦跳跳着走了。 东京和京都的姐妹校交流会定在下周，虎杖也被批准可以在下周正式在所有不知情者面前亮相，所以显得非常高兴。 虎杖离开后，月见里修一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接着拿出手机发了两条信息。 “修一?” 拐角处过来的是夏油杰，最近频繁出现在高专的狐狸眼男人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唿，“今天没有被悟带去做任务吗?” 第101页 本来元气满满的死神先生一下子垮了脸。 可别提了，五条悟这人像是离不开他了一样，无论是去餐厅吃个饭，回五条家搞事情，还是全世界到处做任务，都要把他带着。 虽然月见里修一直到现在还是无业游民，但托五条悟的福，这段时间一直没闲着。 呵呵，真好。 “我非常严肃地拒绝了跟他一起去北海道的请求。” 塑料挚友夏油杰赞赏地为他鼓鼓掌。 “上次工藤君带来的线索还不太够，是吗?”他话题一转。 月见里修一的眉头皱起来，点点头。 “没找到，拿走东西的人似乎早有准备。他很笃定，我即使回来了，也会有办法让我本人都找不到自己设下的封印。” 和五条悟的照片登上报纸后，依旧当着江户川柯南的工藤新一看到了，立刻找上门来。 “十年?什么十年?” 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的小学生不解，“我们不是三个月没见吗?” 破门而入的五条悟立刻就角落自闭去了。 他来只是因为很久没见这些咒术师朋友，正好解决了绀青之拳的案子，伤也好的七七八八，就顺路过来了。没想到遇到夏油杰时，他正在和家入硝子聊封印失窃的问题。 风靡全日本的高中生侦探立刻就不困了! 拉着夏油杰详细描述了一下案件经过后，柯南仔细回想最近案子里遇到的所有细节，还真找到了些相关的蛛丝马迹。 “七海已经照着江户川给的思路找了快一周了，最近的一次，到达目标地点的时候屋里的茶杯还是热的。” 事情越拖越久，月见里修一也有些急躁，“他们是故意的。” 夏油杰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 不对。 还在发愁的死神抬头看着夏油杰，“你怎么又来了?不怕那些贵族找你的麻烦?” 虽然身为特级咒术师，非常优秀的毕业生，但高专和夏油之间的关系还是有点尴尬，据说除非有什么必要的事情，一般是不会碰面的。 夏油杰高专三年级结束后没有按部就班地成为咒术界的打工人，而是震惊所有高层地脱离了高专，建立了一个全新的组织「盘星」。 核心理念就是不救不值得的人，不做无意义的牺牲。也可能是被浦原喜助刺激到了，盘星还大力发展科技，与咒术相结合，目标是让二级咒术师也能拥有和特级战斗的能力。 就像他用的那把用来施展咒灵操术的蟒蛇左轮一样，现在这位特级可不需要再吞吃抹布味的咒灵球了。 显然，夏油杰这种过于新潮的思想与咒术界僵硬死板的封建上层格格不入，虽然他没被通缉，但高专人明面上也不好和他的关系太要好。 五条大少爷除外，他任性，他甚至还贊助了这个大逆不道的组织。 所以夏油杰也很少来高专这边，按照硝子的说法，之前大概每个月会过来一次。但他回到咒术世界后才不过半个月，夏油杰都来了五六次了。 夏油杰思考了一下说：“也是哦，最近我来的是有点太勤了。” “不过呢——”他语气一转，“我这次是有正事要来找你的。” 找他? “上次修一你和我说的，把两面宿傩从虎杖身体里分出来的方案，我回去尝试了一下。”狐狸样的眼睛微眯，“效果好像还真的不错呢。” * “呀，为什么这个季节的东京还是这么热啊。” 钉崎野蔷薇不耐烦地扇扇风，少女细腻的额头上挂着几滴汗珠，“话说夏季校服还能不能做好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一个学校一个年级说到底就她和伏黑惠两个人，需要这么长时间做衣服吗? 这是从种棉花开始的吗? 大姐头非常不满意。 沉默寡言的海胆头美少年默默地走在她身边，看上去倒是清清凉凉。 嘁，伏黑又不是爱说话的，虎杖那傢伙不在，气氛完全调动不起来啊。 时隔很多天，野蔷薇心里还是有点为那个粉头髮傻瓜难过，她烦躁地把扇子塞回伏黑惠的口袋里，想要到路边的贩卖机买两瓶冰汽水。 硬币刚刚掏出来，就看见肌肉勐男从天而降，还穿着和东京咒高类似的深色制服，梳了一个诡异的丸子头。 …这是什么奇怪的萌点吗，野蔷薇僵硬了一秒，就准备把视线移开。 “喂，一年级。” 肌肉勐男背后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墨绿色短髮，五官神情中带着点妩媚，“见到前辈不问个好吗?” “…禅院前辈?”看见原本在京都校的禅院真依出现，伏黑惠愣住，“您怎么来了?” 与禅院真希在某些方面意外很相似的真依轻笑：“啊啦啊啦，当然是听说你们这里好像死了个人，有些担心，所以才跟着校长过来了。” 在对面两个人明显冷下来的视线里，她眼神流转，“毕竟是个骯脏到，哪怕与我们同称‘咒术师’都让人反胃的存在呢。” “你这个…” 钉崎野蔷薇被激起了火气，想要上前理论，被伏黑惠拉住后，她还不甘心的吼：“餵!大姐!你会不会说话啊?” 第102页 “居然叫我大姐!”禅院真依眉角抽搐，看起来也没了耐心，似乎是要当场和野蔷薇打一架。 站在他后面的肌肉男伸手把她拦在身后，禅院真依不情不愿地翻了个白眼。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伏黑惠也听说过东堂葵，京都校大名鼎鼎的肌肉笨蛋，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这两个人出现在这里的时候。 “伏黑惠吗?那个天与暴君的儿子?”东堂葵活动了一下手腕，“先问你一个问题吧!” 他随即马步下扎，双手合十，眼神坚毅而沉稳。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钉崎野蔷薇：…哈? * 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月见里修一满头问号的站在两方之间。 小海胆满头是血地趴在地上，虽然看起来生命力还很顽强，没到进气多出气少的程度，不过一片血色看上去总归还是有些心疼。 钉崎野蔷薇状态也不太好，一身运动装被划得破破烂烂，脸上还带着点擦伤。 这可是高专今年为数不多的幼苗们，可不能在这夭折了! 他随手就加入战局，逼停了来势汹汹的两个陌生人，满面愁容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结果就因为伏黑惠和东堂葵喜欢的女人类型不一样??就这?? 九十九由基本人来了都搞不出这么大的事情。 “你们是京都校的学生?”他看着惨兮兮的小朋友们，语气不佳，“你们跑到东京来耀武扬威，乐岩寺校长知道吗?” “还有歌姬老师。” 禅院真依颇为意外地打量了一眼他：“你是东京咒高的人?” “不是。” 准确地说，他是教工家属。 “等等，真依。”东堂葵再次伸手拦住了墨绿髮的女孩，“我有点事要问他。” “啊?啊!又怎么了你这个肌肉笨蛋?真是!” 禅院真依恼火的抱怨被东堂无视，他双眼像燃着火焰一般盯着穿着卫衣的年轻男人。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又来了又来了，月见里修一嘆了口气。 这个肌肉男一个，再算上九十九由基一个，为什么老是上来就问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他就不能有点创新，喜欢男的吗? “我喜欢的人是男的。”他假笑着回答。 东堂葵，二年级，京都高专一级咒术师，正在正常流速的时间里定格中。 “哈?男的?”禅院真依震惊，“你不会就是，五条悟传闻中那个金屋藏娇的娇吧?” “我看上去娇吗?” 虽然五官精緻但其实长相很英气的月见里修一有苦无处说。 这帮咒术师一天天没事都在脑补些什么东西。 “交流会还没到，你们咒术师本来就人少，就别再私下里打来打去了。今天这件事，我会看伏黑和钉崎的意愿处理。你们也快点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巨大的拳头就带着风砸过来了。月见里修一神色一凛，立刻从原地跳开，顺便把两个一年级带到安全的位置。 “咒术师，你什么意思?” 那双看上去温和可亲的紫眼睛此刻冷冷的，整个人的周身也围绕着强大的气场。 东堂葵扯开嘴角：“我听说了，悟的另一半，其实是个实力非常强的隐世高手。” 有点武痴的高中生兴奋的小碎步左右跳跳，“来跟我比一场吧，前辈!” 不，他不想和小朋友打架。 “修一前辈!沖!打得他们满地找牙!叫他们再来我们的地盘撒野!” 没让真依占到半点便宜的野蔷薇在他身后吼，“他们还说虎杖的坏话!” 还想装温柔和善前辈的月见里修一立刻改变了想法。 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那就来试试吧，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 他不想真的把这俩人打出什么大伤来，免得过几天的姐妹校交流会上被对方说是欺负人。但又不能弄点太简单的东西，不然会被小瞧… 不过他的招数基本上都是看上去朴素但威力巨大的那种啊… 东堂葵那边跃跃欲试，青筋突起，月见里修一在这边琢磨着怎么赢他才合适。 决定了，学点别人的招数好了，最好来个又酷炫又能控制好威力的那种。 清瘦的黑髮男人凭空一握，握住一把深色长刀。 “哦?武器是刀吗?”东堂兴奋的向他一跃，拳头似乎立刻就要击中他的面门。 “诶?”见到月见里修一接着松开手的禅院真依愣住，随即大喊，“小心!东堂!” “散落吧——” 长刀像纷飞的蝴蝶一样，散落成深紫色的花瓣，环绕住东堂葵，让他无法动弹。 “千本樱。” 刚刚走出穿界门正好看到全过程的朽木白哉：… 在他身边的浦原喜助：哦呵! “没想到修一君还会用这招呢，”奸商摇着扇子，“朽木队长，他的这把‘千本樱’始解跟你的相比，有几分相似呢?” 真正的「千本樱」持有者朽木白哉：… 第103页 大概是只有外观看起来像，其他毫不相干的水平。 第48章 “忘掉你们刚才看到的。” 月见里修一语气僵硬地走在前面，周身气场冷冰冰的朽木白哉走在他旁边，浦原喜助比他们两个慢一步，倒是还乐呵呵地摇他的扇子。 “修一君会的东西真的好多啊，刚才我和朽木队长就差点被你骗到了～” 浦原喜助语气轻快，像是没听到他的僵硬和尴尬。 不是都说了让你忘了吗!! 很多年没干坏事，好不容易皮一下就被正主发现当场处刑的月见里修一无奈地扶额。 “我不是故意的，白哉。”他企图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我就是想弄个炫酷一点的吓他们一下，你也知道，你的千本樱看着，非常高级。” 朽木白哉：那我真的是谢谢你了。 被邀请来看交流会的六番队队长面瘫着一张脸。他依旧是及肩的半长发，额前没戴牵星箝，两只凤眼冷冰冰的。 虽然和月见里修一的五官相似，但现在两个人气质不同，髮型也差得有点大，估计很难再认错。 “我先带你们去高专，咒术师这边特意给你们准备了住处。” “真贴心呢，”浦原感慨，“修一君现在依旧在做辅助监督吗?” “不，”月见里修一耸肩，“我现在是家属。” 浦原喜助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啊～五条君对吧?说起来，我还很期待，十年后的五条君是什么样子呢。” 原本没兴趣参加两个人谈话的朽木白哉微微皱眉，突然开口：“你是认真的?” 还想调侃调侃月见里修一的浦原喜助见状尴尬地闭嘴。 “是啊，我觉得你应该挺了解我的。”而当事人并不觉得向来高高在上的朽木家主语气有什么问题，耸耸肩：“我可不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白哉。” 虽然看上去还是有些冰冷，但朽木白哉皱着的眉头随着他的话被抚平，墨色的双眼也一片平和。 “那就好。” 哇哦，浦原喜助心想，他们两个果然和传闻中一样，表面上没什么交集，实际关系好得过分。 而在刚刚回到高专的五条悟眼里，他—— 他突然就又酸又委屈又怒气冲天又患得患失了。 “修酱!” 白色大猫猫摘下眼罩，悄无声息地从身后扑到月见里修一身上，一头软软的髮丝使劲在对方的颈间摩擦。 突然出现的咒术师倒是把两个尸魂界来客吓了一跳。穿着木屐的浦原喜助敏捷地向后一跃，然后像是被吓怕了一样夸张地抚住胸口。 “真是吓人啊，五条君～” 而朽木白哉依旧保持着贵族气质，只不过冷冽的双眼从上到下认真地打量了一番像是开屏孔雀的五条悟。 「六眼」不动声色地看回去，倒映着天空的颜色里却带着无法忽视的震慑。 不知道是不是个子太高的原因，五条悟平常总是弯腰驼背，现在却站得笔直。他的脸上收敛了玩笑和装可怜的表情，与生俱来的气势让那张一直年轻的脸多了几分冷漠。 他们两个互相怎么还有敌意了? “欢迎回来，悟。” 月见里修一搞不懂这两个人突然幼稚起来的行为，只能无奈中带着点好笑地安抚着挂在他身上的五条悟。 “这是我的同伴们，前十二番队队长浦原喜助，和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他拉住最强幼稚鬼的手，语气轻快地把两个人介绍给自己的男朋友。 “浦原先生你之前就认识的，不过也十年没见过了。而白哉——我跟你说过的，”月见里修一兴沖沖地站在朽木白哉身边，疯狂在两个人的脸上使眼色，“有没有觉得我们长得很像!” 被他从身上拉下来的五条悟粲然一笑：“虽然很像，但还是修酱更帅气呢～” “其实第一眼看上去，五条君的变化还蛮大的，不过…相处了一会觉得性格还是以前的样子啊。” 一样幼稚。 围观了朽木白哉和五条悟斗法全程的浦原喜助在心里补充。他唯恐天下不乱，摇着小扇子煽风点火。 “走了，浦原。”两个人又僵持了半天，朽木白哉率先退出战局，毫不留恋地转身进屋，只留下一个高傲的发尾。 “明天见喽!”浦原喜助也嘻嘻哈哈地走了，一直开屏的孔雀五条悟立刻松了一口气，又变成没骨头的样子挂在月见里修一身上。 * “那个朽木是修酱的什么人啊?” 朽木白哉关上门的下一秒，五条悟就哭丧着脸，无比忧怨地扯着嗓子喊，“我嫉妒了啊!” 不仅仅是两个人话语间的熟稔，他的「六眼」虽说不能完全看清魂魄，但也算小有了解。上次朽木白哉来到高专时候他不在，只是听说和修一两个人长得有点像。 这次见到才发现，两个人连魂魄上都有些微妙的联繫。 虽然整个咒术界都不会相信，五条家的家主会有什么嫉妒甚至是患得患失的情绪，但五条悟的的确确有些酸了。 “啊，”月见里修一正掏出手机给夜蛾正道发消息，听到五条悟的抱怨丝毫不紧张，甚至还有点放松。 第104页 “虽然我和白哉理论上来说是没什么关系的，但是他一直以我的大哥自居。”之前从未拥有过家人的死神吐槽，“别看他现在高岭之花得很，以前就是个臭屁小孩，非要按着我给他当弟弟。” 啊? 五条悟傻眼。 怎么还天降一个大舅哥? 月见里修一：“你也知道，我的魂魄源于刀剑，所以理所应当地继承了为初生斩魄刀‘开蒙’的工作。而我觉醒后遇到的第一把斩魄刀就是千本樱。” 当时他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娃娃，朽木白哉也没比他大多少，塑造千本樱的时候，两个人稀里煳涂地被对方的灵魂所影响，导致越长越像。 影响甚至大到，当年朽木白哉学习卍解的时候，他还得全程像个工具人一样呆在朽木家。 就连不苟言笑的山本总队长和朽木家的家主银铃都说他们俩就像是双生子。 曾经中二又暴躁的白哉家里没有兄弟姐妹，突然得知有个和他关系不一般的陌生人，当即就觉得月见里修一是他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我就这么变成他们家编外人员了，虽然白哉这些年越来越像个冰块，不过露琪亚来了以后，他更爱端着当大哥的范了。” 也还没放弃他一家之主，一弟一妹的人设。 想到这，月见里修一扑哧一笑：“他估计是在考察你这个弟媳妇能不能进他朽木家的大门。” 五条悟：…任是他也想不到，某位冷面男子儿时居然还有给别人当哥的癖好。 “那我下次可要带着五条家最贵重的礼物上门拜访了。”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又懒洋洋地像大猫一样赖在修一身上，“他们会在现世待多久?” “不知道，估计你们的交流会结束，白哉就回去了吧。”月见里修一摸摸下巴，“他这次可能把自己的年假都花了。” “别担心啦，”他侧头靠在五条悟的头上，就像是习惯一样蹭了蹭，“白哉不同意，我也不会像茱丽叶一样和你分开的。” “你要放弃家族和我私奔吗修酱?” “可以啊。” 虽然他没有什么富可敌国的家族等着继承，不过如果真的有，在漂亮的蓝眼猫猫面前估计也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放弃吧。 * 天降大舅哥朽木白哉在住处和东京的各个景点呆了没两天，姐妹校交流会就开始了。 “黑崎呢?” 月见里修一起了个大早，来了之后发现黑崎一护亮眼的橘色头髮不在，“还没来吗?” 难道阳光少年也会有赖床的习惯吗? “去看虎杖君了。”浦原喜助打了个哈欠，“五条先生今天不是要让虎杖君闪亮登场吗，黑崎不放心，早早过去了。” …说实话，他也不怎么放心，谁知道五条悟的闪亮登场是怎么个闪亮法。 “今天是什么流程啊～修一君。” “团体战，一群人在树林里，之前放了些咒灵在里面，比哪方杀掉的多。”月见里修一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两本秩序册，“给，大舅哥。” 朽木白哉瞪了他一眼，伸手接过。 “诶～还真是新奇啊，年轻人的东西。”浦原摆弄着秩序册，“之前真央好像从来没有过这种活动——修一，你当时在真央是和朽木队长一届的吗?” 朽木白哉优雅地翻看着薄薄的小册子：“不是，他和日番谷队长是同学。” “喔?”浦原有点惊讶，“原来你年纪这么小。” 月见里修一呵呵一笑，这就是他从来不说他和日番谷冬狮郎是同级生的原因。 东京和京都校的老师都是在室内坐着观战，只能看到代表咒灵的符纸被代表不同人的咒力烧毁，并不清楚场上发生了什么。 而他们三个今天没穿义骸，坐在高专校园里最高的塔上悠闲地看着小咒术师们竞赛。 ——顺带一提，朽木白哉是站着的，因为坐着太不雅了。 “那个女孩子厉害的，”浦原鼓掌，远处正好是禅院姐妹的对决，“有点夜一小姐年轻时的感觉。” 月见里修一也看得津津有味：“没想到狗卷同学的技能这么酷炫，不过，京都校那个蓝头髮的女孩子就这么晕倒了，没人去救一下吗?” 不远处就是打架现场，而自称废物三轮的一年级趴在那睡得正香。 “要不以后真央也弄一点这种比赛吧，”他转头就和朽木白哉商量，“我早就想说了，一直上课也太无聊了。” “…” 周围逐渐暗下，月见里修一原以为是天色变暗，还觉得看比赛的时间过的比想像中快，但随即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有人在放「帐」，而且他从中感受不到任何守护的意味，是纯粹的恶意。 想要把学生和老师分隔开，做些什么杀人灭口的事情吗? “不是吧，怎么总有人喜欢打扰少年人美好的学校生活啊。” 他垮着张脸，正准备拔刀在帐还没完全落下的时候将它打破，忽然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是他自己设下的封印，还有刚刚回来的那天，和七海、虎杖一起遇到的咒灵。 第105页 月见里修一转头一眼，浦原收敛了笑意，而白哉的手已经按在了千本樱上。 他得先去把被封印的伏黑甚尔抢回来，这次错过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遇上了。 “这里交给你们了，”月见里修一对他们两个的实力很放心，只匆匆交代了一句，“我先去堵个人，帮我照顾好这帮小朋友!” 眨眼就消失在原地。 第49章 地下车库里瀰漫着血腥气。 这个地方看上去十分朴素：老旧的金属拉门，还用着收音机的保安室，灯光是仿佛做旧风的昏黄色。 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十分昭和风的地点会出现在东京咒高的校园里，更想不到天元的结界目前的入口就隐藏在其中。 而有些人知道，并且轻而易举地突破了这个咒术界的象徵设下的障碍，满意地拿到了想要拿的东西。 “唔…”真人站在血泊中，悠闲地清点着手上的东西，“宿傩的手指，还有…” 他伸手提了提细麻绳拴着的玻璃罐，三个罐子，里面充满不知名的液体，和一个宛如变异人类胎儿的存在。 “咒胎九相图啊～” 地下车库里已经没有活物，只剩下衣襟上还沾着血的真人和他手里那三个半人半咒灵的东西，他有些无聊地打量了一圈四周。 “真是无聊啊，咒术高专。” 虽然他一个人闯进敌人的老家偷东西并不慌张，但哪怕是性格散漫跳跃如真人，他也并不准备在这里大摇大摆地做些什么坏事。 毕竟，这里有五条悟，那个甚至没有限定语的‘最强’。 他之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去对战宿傩的容器，哪怕是现在也没有太怕过，但直接面对一个正常状态的五条悟—— 算了吧，活着还是挺好的。 “要走了吗?” 来人靠在门边，缓缓从阴影中走出，逆着光看不清脸，只能感受到翻飞的黑色衣摆和强大无比的气场。 真人脸上轻松的表情一瞬间凝固。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他居然没有察觉。 不是五条悟，这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咒力，也没有那头标志性的白髮，个子好像也没那么高。 那是谁? “不记得我了吗?”月见里修一‘嘁‘了一声，又往前走了两步，昏黄的灯光清晰地照在那张让真人灵魂都在痛的脸上。 “是你!” 那个该死的扔树枝的! 月见里修一也在第一面就把这个人的脸从记忆里翻出来了，看看他制造的血腥现场和手里握着的咒物，再联想到外面突如其来的意外，很难看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你们在捣乱啊…嗨呀，真让人烦躁。” 他揉了两把自己的短髮，语气中带着质疑：“你们是有什么偷东西的癖好吗?拿了我设下的封印还不够，现在要把宿傩的手指和这几个畸形的胎儿也带走?” 不是他说，这几样东西外表上看一样比一样丑，对于普通人来讲就是会带来厄运的垃圾，正经人谁偷这个啊?也不值钱啊! 扯远了，面前这个缝合脸是个咒灵。 “这东西对你来说是什么上好的补品吗?”想到这，月见里修一的脸有点绿了，“你不会已经把伏黑甚尔吃了吧?” 真人：…我倒没有那么飢不择食。 浅蓝紫色发色的咒灵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一面在脸上挂上轻松惬意的笑，一面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这个人很邪门，就像宿傩的那个容器一样邪门。普通的咒术师只能在他衍生出的肉/体上留下伤痕，而这个紫眼睛仅凭一根树枝，就能直接打穿他的伪装，在灵魂上留下可怖的伤疤。 他今天的任务是来拿东西，而不是和高专里的咒术师对上。 “想跑?”月见里修一冷笑，暗紫色的光晕自他站立之处迅速蔓延，笼罩住整个地下室，把这间屋子变成了难以打破的牢笼，“先把你手上拿的东西留下，还有，伏黑甚尔在哪?你们把他弄到哪去了!” 人都送上门了，他要是还问不出来惠惠的爹到底丢哪了，可真是没脸回去了。 真人沉默着没说话，嘴角的弧度却没那么轻松了，趁着月见里修一还没发难，他迅速将自己的身体化作一滩黏腻如沥青般的液体，试图顺着地面的缝隙离开。 死神先生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挣扎。 “啊!!” 沥青又化为了人型，一张符合人类审美的漂亮脸蛋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血痕，眼神复杂地盯着月见里修一。 “?” 他扯着嘴角看回去。 等了一会，满脸是血的真人居然看着他笑了，被盯着的月见里修一瞬间感到一股噁心和违和感，甚至有点毛骨悚然。 这咒灵，脑子不是有点大病吧?明明落下风，被他困在自己的作案现场没办法离开，甚至还受了不轻的伤。 居然还能笑出来。 “你是咒术高专的咒术师吗?” “不是，勉强算咒术师家属。” 真人疯癫癫的表情里露出一丝纯粹又天真的疑惑：“诶…那些人居然还有家人吗?” 说得像咒术师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第106页 “告诉我嘛，你是怎么做到，能够直接伤到我的灵魂的～”满脸是血的咒灵对于伤到他的罪魁祸首不像刚才那样惧怕，反而充满了兴趣，琉璃珠子一样的眼睛里闪闪发亮。 月见里修一瞟了他一眼。 “我没兴趣和你讨论这个，”他冷冰冰地拔出腰间的长刀，“手里的东西留下，告诉我伏黑甚尔的位置。” 长刀毫不留情地架在和他身高相仿的咒灵的肩膀上：“或者我用你的死活，来让你幕后的人滚出来，亲自和我谈。” 虽然真人长相可以说是赏心悦目，但他脑子不正常，做的事情也不正常。 他是死神，理论上来说在咒术世界是没有立场的。人类也好、咒术师也好，哪怕是咒灵也好，不造成尸魂界的动盪，他就没什么插手的必要。 但是五条悟是咒术师，他的立场就因五条悟而改变。 和敌人能有什么话可以讲呢?当然没话可说。 而且这个咒灵差点杀了七海建人，除了敌人，还是仇人。 刀锋上带着凛冽的杀意，真人清晰地感知到，这个人真心不想和他说话，而且想要杀他的心也不是假的。 真是可惜。 “我没有办法说服他喔，该你出马了～” 空无一人的暗处突然传来木屐与地面敲击的声音，一下一下，不紧不慢。月见里修一的刀还架在真人的脖子上，来人却丝毫没乱了阵脚。 没看到对方的脸，但月见里修一突然感到一丝违和，就好像面前的人本应该是个死人，却又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 穿着得体和服的男人撑着不合时宜的纸伞，朝着月见里修一一笑，额头上隐约露出狰狞的缝线。 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 伏黑惠清晰地感觉到有嫩芽从五脏六腑中钻出来，把皮肉撕扯得鲜血淋漓，开出染着血色的花。 一旁的禅院真希担忧地看着他，尽管这位二年级自己的状态也很差，失去了眼镜后的视线已经有些模煳。 那个特级咒灵额前断掉的木枝已经恢復，特级咒具「游云」沉进了河里，他们好像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咒灵花御有些怜悯又有些动容地看着这两个小孩子，手下的力道却没有任何变化，似乎下一秒缠绕的枝干就要拧断某个人的脖子。 “散落吧——” 恍惚之间，伏黑惠看到半空中站着一个黑髮的身影，黑色的宽袖和白色的衣摆翻飞，这个场景让他不免有些记忆错乱，好像又回到了之前和东堂葵打起来的时候。 月见里修一就是这么出现的。 “修一先生…?” 朽木白哉冷冷清清地瞄了两个人一眼，看到吸食血肉的花苞后不贊同地皱起了眉，长刀瞬间化为纷飞的樱粉色花瓣。 “千本樱。” 樱花瓣轻盈地飘散，诞生于自然的花御不禁伸手，却只感受到了刀割般的疼痛。 等她回过神来，飘扬的花瓣早已切断两个人身上的花枝，穿着有些奇怪的黑髮男子正扶着他们站住。 “你——” 花御没问出口的话被从天而降的挚友二人组强行打断。 “哈———!!” 东堂葵接过朽木白哉手中的禅院姐弟，而虎杖悠仁忍住了一腔怒火，担忧地看着快成了血人的同学和前辈。 “伏黑!真希前辈!你们没事吧!” 特级咒灵歪过头，四周锋利的树枝无声地逼近粉发的一年级。 “挚友小心!” “诶?” 等虎杖悠仁回头的时候，花御操控的树枝已经被朽木白哉的千本樱随手切成碎片了。 “啊!”他一乐，“谢谢修一先生的大哥!” 大哥稳重又矜持地点点头。 东堂看到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就觉得身上又开始痛了，赶紧拉住虎杖悠仁，“挚友，这场战斗，还是我们自己来吧。” “你要向这个咒灵证明，”他深情款款地按住虎杖的肩膀，“我们两个就是最般配的搭档。” 虎杖：…不，还是别了。 但他还是想要尝试着，战胜打伤他同伴的咒灵。 为伏黑和真希前辈受的伤报仇，还有那个疤痕脸… 朽木白哉没有插手。 他站在这，毫不夸张地说，虽然那个咒灵不弱，但在场的小朋友们不会有生命危险。 如果小孩子想要靠自己的努力战胜敌人，他觉得不是什么问题。 “这位前辈…”哪怕对东堂的般配论不太感兴趣的虎杖也忍不住恳求地看向朽木白哉，“我们想…” 他似乎对提出这个有些冒犯的请求感到有些羞怯。 “不必与我商量，修一只需我保住你们的性命。”朽木白哉退后一步，飘扬的花瓣重新化为长刀回鞘。 “尽力而为。” 虎杖握紧拳头，深深地朝他举了一躬。 * “嘁。” 五条悟发现这个帐除了排斥他，其他咒术师都能自由通过后，小小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正想着不管不顾暴力破帐，就感知到几处熟悉的不熟悉的力量爆发。 第107页 大舅哥、浦原奸商、葵、悠仁…还有修一。 惠和真希的气息虽然有些微弱，但朽木白哉到的很及时，已经没有大碍。 反倒是修一那边气息有些驳杂…离这个方向稍微有点远。 学生没事，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想到修一，他转头似乎就要走。 “餵!五条!” 庵歌姬忍不住叫住他，眉眼间写满了不贊同，“你是准备放弃救援学生吗?” “不啊，”五条悟打了个哈欠，被墨镜遮住的六眼水润润的，委委屈屈地指着漆黑的帐，“可是它不让我进嘛。” 庵歌姬恶寒地摸了摸身上竖起的汗毛。 “你好好说话。” “唉，修酱不在，你们就会欺负我。” 最强咂咂嘴，“好可怜的五条悟呀。” 在场的所有人：… “五条，休得胡闹!” 一直看他不顺眼的乐严寺嘉申沉声，拐杖重重地拄在地上，“现在不是你发疯的时候!” “嗨嗨，”五条悟非常不走心地点头，“那大家就先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大家哦。” “五条悟!”庵歌姬瞪着他，红白相间的巫女服衬得她更有威严，“学生们被困在帐内，面对着特级咒灵和不知名的敌人，你难道能心安理得地呆在外面吗?”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抬起眼皮，雪色的睫毛似乎要触碰到墨镜的镜片。 “不用担心，修酱在里面啊。” “啊，”他一拍脑门，“大舅哥和姦商也在里面。” 歌姬：…除了修一，这两个名字听起来就不可靠好吗! “月见里修一吗?”乐严寺问，“还有那几位尸魂界来的同伴?” 白髮咒术师耐心地对着佝偻的老爷子点头。 “别松懈，”乐严寺瞪了一眼好似有些放松的庵歌姬，“五条悟——” 他用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盯着五条悟，喉咙发出干枯的声音：“不要太相信月见里修一。” 第50章 “说真的，看着自己的脸出现在别人身上，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月见里修一嘆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建议你快点换张脸，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心平气和地站在这和你说话。” 在屋里撑着纸伞，额头带着缝合线的男人虽然身形与他并不相像，但那张伞下的脸再熟悉不过。 就是属于月见里修一的脸，不是长得像，也不是像白哉那样和他相似但又气质截然相反，是几乎一模一样，仿佛复制粘贴。 要不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无父无母，魂魄来源于一把太刀，还真要怀疑是不是莫名多了个失散多年的同胞亲兄弟。 “才不，我花了好大力气才捏了这么一张脸出来的。” 刚刚还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的真人吐舌，随即又伸出手碰了碰持伞者的侧脸，“虽说你这个人怪讨厌的，但这张脸还真的是让人喜欢啊～” 月见里修一一副要呕出来的表情。 “那既然用了我的脸，起码做个自我介绍吧。”他拍拍身后木桌上的灰尘，随意坐下，有些头疼地扶额，“万一你用这张脸做了什么坏事，我好歹也能找得到人。” 不，现在已经不算万一了。 地上趴着的十几分钟前还都是活生生的人，这个顶着他的脸的神秘人指挥着真人毫不留情地把他们全杀了。 甚至连魂魄都没有留下。 “算了，你不愿意说就不说。” 月见里修一越想越烦，皱着眉活动了一下有点僵硬的脖颈，眉眼微垂时眼尾的上扬似乎都带着点不屑。 那双独一无二、真人唯一无法模仿的紫瞳带着泠然的杀意看过去，撑伞的加茂宪伦甚至都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 等他回过神来，才在心底暗嘆面前的人可真是难搞。 “解释一下为什么杀了这么多人，不然，我就打断你们的手脚，让咒术师自己来问。” 未出鞘的刀连着刀鞘上一秒还在月见里修一手里像个装饰品，下一秒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隔着衣领和刀鞘甚至都能感觉到刀锋的寒意。 “不要这么着急吗，不如先坐下来聊一聊。” 沉默了很久，加茂宪伦轻轻一笑，“你不好奇吗?无论是今天的事情，还是我的这张脸，抑或是让你挂念的伏黑甚尔?” 你可别乱说话，月见里修一翻了个白眼，他才不挂念伏黑甚尔，这话要是被五条大少爷听到了又要发疯。 “我可没那么好奇，遇到事情最重要的是解决掉它，而不是刨根问底，耗时耗力非要问个明白。” 紫眸的死神偏头，表情似笑非笑，“胆子倒很大，杀了这么多人，抢了高专的东西，还想在这和我聊天?你是真的不怕五条悟啊。” 东京，甚至整个日本虽然有很多咒灵作乱，但没一个胆大到敢在京都高专校园里动手的，就是因为「六眼神子」五条悟的威名。 这一个咒灵一个半人看上去实力确实不弱，但对上五条悟可能也没什么太大胜算，怎么能这么自信又从容。 加茂宪伦收了伞，微微一笑，那张属于月见里修一的脸看上去温文尔雅。 第108页 “谈不上不怕，只是有些自保的手段罢了。” 好狂。 “你们有什么目的?”他不想再继续无聊的聊天，没什么耐心地问，“你们既然能如此轻易地进入天元的结界，还能弄一张和我一样的脸，相信你们也知道，想从我手下把东西带走不太可能。” 他用刀挑起拴着的瓶瓶罐罐，随手向后一扔，“接稳了，黑崎君。” 沉闷的地下室里突然窜出来一片橘色，手忙脚乱地接住朝着他飞过来的东西，“呜哇!”。 刚刚还一副世外高人模样打伞的加茂宪伦愣了。 “你不会以为我会一个人过来堵你吧?” 月见里修一这时候倒是笑了，他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看着像是狐狸，“我又不傻。” 他在顺着自己的灵压找过来之前，不只安排了朽木白哉帮忙照看着小朋友，还联繫了同时在高专的黑崎一护过来帮忙。 “虎杖君那边怎么样?” “他和那个东堂打了一架，不过对方似乎没带着什么恶意，虎杖希望我只是做一个观众。”黑崎一护耸肩，“跟着他一路去了河那边后，正好就看到白哉在那里，我就过来找你了。” 来的路上遇上了熊猫带着那个不爱说话的狗卷君，狗卷君似乎还受伤了，他还顺手帮了下。 月见里修一点头表示知道了，觉得不对劲又看了一圈，“浦原呢?” “救了人之后，在研究外面那个罩子。”黑崎君干巴巴地回答，顺便指指头顶的「帐」。 … 不愧是你，浦原。 他决定换个话题，转头去和明显没那么游刃有余的加茂宪伦说：“识相点就把东西留下，乖乖地把自己绑了，等着高专的人过来收拾你们。” 黑崎一护虽然看上去年轻，但身上的气息丝毫不比月见里修一差。单论实力，一个死神就够他们两个对付了，再多一个，实在是没办法占上风，反而显自己于险境。 加茂宪伦不说话，盯着他看了半天，额头的缝线似乎都有些狰狞。 “想跑吗?可是你也跑不了了。” 月见里修一脚尖轻轻一踩，浅紫色的光晕再次铺满整个地面和墙壁，“把伏黑甚尔交给我。” “他不在这里。” 加茂宪伦大大方方地摊开手，“你追踪到的不过是残留在真人身上的气息，伏黑甚尔的封印目前放在我的同伴那里。” “那就叫他带着过来。”月见里修一皱眉，“我没什么耐心。” 没人说话。 “修一，我觉得他们…” 黑崎一护有点迟疑地凑过去，强烈的直觉告诉他对方似乎只是要留月见里修一在这，而不是真的要谈些什么。 “他们在拖时间。” 似乎感应到什么的月见里修一把刀一收，“不叫就不叫吧，你想拖时间，正好，我也有这个想法。既然不走，就留下吧。” 一阵极强的威压忽然从头顶开始向外扩散，黑崎一护两步跨上台阶，冲到门外，只看见笼罩着比赛场地的帐一寸寸消散。 发色雪白的最强踏在虚空中，摘了眼镜后苍色的双眼如无情的神子一般冷冷地俯瞰着人间。 “五条悟来了。” 感应到某位少爷的咒力而下意识放松的月见里修一偏过头，“开心吗?” 一直以来都有些不正经的真人这才又些慌乱起来。 “喂，你的杀手锏呢，快点拿出来，现在不走我们俩可是真的要完蛋了。”他戳戳一旁的加茂宪伦，“五条悟来了啊!” 月见里修一的刀已经收回，但指间捏着的鬼道一直没松。对方既然能想出拖延时间的对策，肯定就有所准备。 他看着那个刚才撑伞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通体银白，夹杂着几缕深黑色。黑色如活物般在表面游走，又像液体一样滴落在地面上。 液滴落地的一瞬间，加茂宪伦又撑起了他的伞，伞沿遮住了脸，再次抬起时，之前那张年轻又俊朗的脸就变成了一张苍老的面容。 细长的眉眼，唇上留一小撮鬍子，有些松懈的皮肤，不变的还是额头上狰狞的缝线。 那滴黑色融进地面后，蜿蜒着爬成了一道细线，加茂宪伦一把拉过真人跳进细线之下的缝隙里。 “下次见。” 离开前，他还不忘了和和气气地和月见里修一告了个别。 那滴黑色正在不断消散，气息熟悉至极，是月见里修一在伏黑甚尔身上留下的封印的力量，不知道怎么为别人所用了。 他自己的力量显然能打破他自己的束缚，也就叫这两个人轻松地跑了。 封印有变，高专也有变，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松就结束。 他把抢回来的宿傩手指朝着黑崎一护的方向一扔，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 “修酱!” 五条悟急匆匆地追过来，只追上了月见里修一潇洒的衣摆。 * “咒胎九相图，宿傩的手指…” 夜蛾正道表情严肃地数着失而復得的几样东西，眉头都快拧成一团。 “到底是谁闯进了高专?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 第109页 乐严寺的声音颤颤悠悠，藏在眼窝里的眼睛却尖锐无比，盯着对面愁容满面的夜蛾和看着就心情不好的五条悟。 最强的两条大长腿架在桌子上，无所谓地伸了个懒腰：“诶，不知道呢。” “你…” “不管怎么说，这次还是多谢朽木先生和浦原先生了。” 夜蛾没有回覆乐严寺的质问，起身对着一旁的两位死神点头致意，穿回了义骸的朽木白哉微微点头，浦原喜助则是摇着他的扇子，和气地和夜蛾聊起来。 “怎么没看见月见里队长?”浦原故作夸张地找了一圈，“我们的队长可是很金贵的，虽说现在因为五条君的缘故暂时留在了咒术界，但是还是希望各位稍微尊重一下我们的队长。” “不然，我们的合作可能会有些不愉快了。” 虽然月见里修一请辞了，但无论他当不当队长，他在死神里的地位是不会变的。浦原显然是知道了咒术师高层的小动作，正想办法敲打敲打这帮不成器的人类。 “夜蛾先生!” 没等乐严寺做点什么回应，身穿长风衣的灰原雄就突然推开拉门，神情严肃，他直接走到夜蛾正道面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七海刚刚在回高专的路上被人袭击了，现在正在医院。” “事发的地方刚好有监控，夏油前辈拜託了江户川君在东京警视厅帮忙查看了一下，是…” 娃娃脸的男人张口又闭上，重复了几次才下定决心，压低了声音：“似乎是修一先生。” 第51章 “怎么是你?” 一身黑衣的男人踉跄着从半空中落下，落进诡谲的环境中。月见里修一也说不上来这像是个什么地方，只觉得四处都是眼睛，看得他头皮发麻。 离他不远的地方坐着个熟人，十年没见，似乎变化也不大。那人穿着黑色的紧身上衣，白色练功裤，嘴角一道疤，标志性的五官上好像写着“禅院”两个字。 月见里修一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又看了一圈周围。 怎么会是伏黑甚尔这人啊?? “哟，耍刀的，你回来了?” 伏黑甚尔倒没有见到仇人的愤怒，自来熟地和他打招唿。这位禅院家出身的天与暴君看上去没怎么苍老，虽然儿子伏黑惠都已经上了高中，他那副懒洋洋的模样还是和十年前一样。 他也一眼就认出来月见里修一了，虽然剪短了头髮，但这人的长相丝毫没变，周身凛冽的气场和那双紫眼睛也和十年前一样。 跟他交往不多，但显然不太合的来的月见里修一干巴巴地点头表示收到了。 “这是哪?” 他随便找了个看起来还干净的地方坐下，“我正追着那个缝合脸和他同伙，眼前一花就到这了。” 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为了把你找回来，好让惠能安心上学。” “惠有没有我都能安心上学吧。”亲爹甚尔咧开嘴角笑了，“你白费力气。” 月见里修一随手抓了一把身边黑乎乎的东西朝他扔过去。 “行了，你别贫了，知道这是哪吗?咱们得快点出去。” 他将灵压放开后发现这个空间极其诡异，似乎很大又似乎很小，里面尽是些半死半活的怪物。 既然伏黑甚尔已经找到了，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狱门疆」，听过吗?” 哈，丝毫没有。 “特级咒物?” 能困住伏黑甚尔的绝不是凡物，那个缝线脑袋既然敢带着这么一个东西就过来面对他，估计能短时间把他也困住。 那肯定是咒物，而且是级别不低的咒物。 “据说是源信和尚圆寂之后的肉身，能封印世间万物。”伏黑甚尔不在意地把玩着手里的短匕首，“你看，我们两个不都是被困在这走不了了吗?” 嘁。 月见里修一拍拍衣角沾上的黑色黏液，抽出腰间的长刀掷出，一刀斩断生着眼珠的黑色藤蔓。 “你怎么会被这东西困住，”他收回刀后嫌弃地擦着上面沥青状的残留物，边擦变转过头问。 “大多特级咒物说穿了就是依託于物品的强大术式，形成封印的术式再强也不过是限制咒力。”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咒力看上去无所不能，但却最终也只能限制咒力本身，以及怀有咒力的人。 伏黑甚尔，禅院家着名的零咒力者，天与咒缚的极致。按照咒力的规则，任何咒物携带的诅咒都对他没什么效果。毕竟他是完全靠着强大的身体能力能顾抗衡青年期六眼的存在。 而他和所有死神都是靠着灵力作战，咒物的封印，想要困住他更是不太可能。 “你再看看。”嘴角带疤的男人咧开嘴，一副要看他笑话的样子。 想赶紧结束几个月的”伏黑甚尔寻找工作”的月见里修一强迫自己忽略周围一切的违和感。 他准备用个破坏性强的招式，把这个封印一波带走，正好这个时间出去还能赶上和五条悟吃晚饭。 “你靠后站一点。” 伏黑甚尔被他顺手推到一边，握着刀柄的手松开，深黑色的长刀刀尖朝下，像一滴水一样融进地面。 第110页 天与暴君抱臂看着他。 “散。” 浅紫色的花瓣在黑暗的狭小空间里突然爆发，像是一阵旋风，以黑衣的瘦高男人为中心向外扩散。薄如蝉翼的花瓣上代着强烈的肃杀之气。 伏黑甚尔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波动。 ! “怎么可能!” 花瓣没有如想像那般撕开封印，反而无声息地融入了黑色中，如此自然，就像是水滴回到了大海。 月见里修一错愕地张开五指，又握拳。 “那个额头上缝线的人说，关着你的封印没有带在身上，他在说谎。” 从见到伏黑甚尔开始就反常急躁的月见里修一眼神逐渐平静，“他是怎么把我的封印和狱门疆融合的?” “终于发现了?我还以为你这十年脑子受了什么伤，还是急着见五条悟让你像个慌张的年轻人?” 男人促狭地对着他眨眨眼睛，“这可是你自己设下的封印，这么快就忘了?” 看他这个样子，月见里修一就觉得拳头硬了。 看在狱门疆的份上，先把个人恩怨放一放。 “这是我的力量，他是怎么做到的?” 试了几个八十号以上的破道，不仅没让这个黑乎乎的屋子破开一道口子，反而隐隐地有让它变强的意思。 月见里修一收回手，跟他最糟糕的猜测差不多。 狱门疆和他本人留下的九十九号破道合为一体，能限制咒式，还能吸收灵力，强化自身。 甚至原本他留下的鬼道都不再受他控制，想要终止或者收回都做不到。 源于他灵力的波动也微弱无比，这个混合封印估计一直在那个撑伞的人身上，甚至没离开过东京，但很少有人能凭这点气息找到它。 不靠咒力和灵力战斗的伏黑甚尔都拿它没办法，他自己现在也有点发愁。 手机早就没了信号，屏幕上最后一条还是五条悟发来的颜表情，控诉他跑得太快，把他一个人扔下了。 “不知道，我恢復意识以后，就发现换了个地方，具体是什么，还是那个人主动告诉我的。” 伏黑甚尔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光线打量他的表情，“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 皱着眉头的月见里修一抬起眼皮瞄他一眼，毫不客气地伸手把人推到一边去。 他正烦着呢。 “在等五条悟?” 儿子已经十几岁的成年人似乎看不懂尴尬的空气，打趣地又凑过来，“你是怎么和那个六眼扯到一起去的?” “问问问，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月见里修一作势要拔刀，对面的人也不后退，那双禅院家标志性的眼睛戏嚯地看着他。 深紫色的双眸和那双眼睛对视，两人没有人想要示弱。 “对又怎么样?”月见里修一翻了个白眼，“惠都上高中了，你还没见过人谈恋爱吗?” 伏黑甚尔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满意地回到之前的位置上。 “不，只是这个事情放在那个五条悟身上的时候，总让人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但是一想想——”他故意拉长了声调，“再想想另一方是你，好像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算你还会说话，月见里修一哼哼着松开刀柄。 “是啊，在等他。” “我还以为你会否认。” “谈恋爱有什么需要否认的?”有着一张年轻的脸的死神笑他，“你儿子都十几岁了，难道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伏黑甚尔眯起眼睛，似乎想在昏暗之中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尝试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年轻真好啊。” “单纯算数字，我年纪比你还大。” 月见里修一再次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你那把挺邪门的刀呢，借我用用。” “天逆鉾?” “就是那个能无视一切术式，把五条的喉咙划开一条口子，搞得他差点死掉的那个。” 短刀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光，落进死神的手里。 “谢了，我先看看这个封印能不能打破。要是我也不行的话，那就等五条来找我。” “他肯定会来找我的。” * “五条先生，我进来了。” 黑崎一护推开房门，探进来一个头，下一秒就被吓得后退两步。 “呜哇!怎么回事!” 据说是咒术界最强的那位往常总是笑嘻嘻的，一副不太正常(朽木白哉语)的样子，年纪上作为晚辈的黑崎一护其实也这么觉得。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严肃甚至有点吓人的五条先生。 咒术界的「六眼」没带任何遮挡住眼睛的东西，苍蓝色的双眸在昏暗的灯光下仿佛无瑕疵的水晶。 比起水晶似乎还要再冷一点。 他个子高，甚至感觉跟更木剑八差不多高，坐在沙发上时两条长腿横跨整个过道，斜着眼睛望过来威慑力极强。 比起最近刚刚伤愈的山本总队长似乎也不差多少。 “…呃，五条先生?” 黑崎一护硬着头皮凑上去打了个咋招唿，“修一还没回来吗?” 空气一片安静。 第111页 五条悟：… 离姐妹校交流会已经过去三天了，看着月见里修一离开的只有黑崎一护一个人。虽然死神代理仔细地把来龙去脉解释了好几遍，再三确定月见里修一是追着伏黑甚尔的封印走了，五条悟还是意料之外地焦躁不安。 “朽木先生说，修一先生之前因为任务消失几天都是常有的事，希望你不要太担心。” “这不一样。” 五条悟低声说，“他之前没有我。” 现在有了他，不会毫无顾忌地把他一个人扔下，就像他离开前还叫黑崎一护转告“晚上一起吃饭”。 经歷了很多却在爱情上一窍不通的黑崎君嘆了一口气。 “第二件事，浦原先生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下心，他帮你联繫了十二番队的涅队长，查了一下修一先生的灵力最近出现的位置。” 五条悟立刻回头看他。 “虽然很微弱，甚至他们都无法确定是否是修一本人留下的。” “在涉谷。” 第52章 涉谷的街道上，衣着潮流的上班族人来人往。作为整个日本的时尚中心，不管是上班时间还是节假日，车站前的十字路口总是繁华而拥挤，川流不息。 一次红绿灯走过的帅哥和美女不计其数，但今天所有路过涉谷站前大街的人都忍不住把视线在某个人身上做了更多停留。 在这个亚洲国家有些突兀的身高，穿着看上去就很昂贵的衬衫西装裤。一头雪银色的短髮，下巴微扬，垂下的长睫毛下是如碧玺般璀璨的双眼。 他就靠在路灯下，指示灯红绿交替了好几次，这位帅哥也没有想要走动的意愿，目光游离在整个长街上。 “五条先生看出什么了嘛?” 浦原喜助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他身后冒出来，“你都看了一下午了。” 自从黑崎一护去了一趟高专帮他带了一句话后，据说忙得满世界乱飞的最强特级一言不发地跑去了涩谷。 夜蛾正道为此愁秃了一小块头髮。 他还特意拜託了浦原喜助帮忙开导一下死脑筋的学生，虽然浦原对于消失两天的月见里修一併不担心，但看在咒术高专的面子上还是去了。 “在地下，但是，”五条悟皱起眉头，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少有地出现了有些暴戾的神色，“我看不清在哪。” 涩谷的人太多了，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类气息彻底掩盖住了月见里修一和伏黑甚尔留下的痕迹。在这种地方他很少摘下眼镜，因为哪怕只有一秒，六眼为他带来的信息都是难以想像的庞大。 他今天破天荒地用那双眼睛看了一下午涩谷的大街，越看心情越糟糕。 没赶上绿灯、身后的人走得太快撞到了自己的肩膀、周围的人打电话的声音有点大…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让这些非术师产生负面情绪，整条大街就像个装着驳杂咒力的炉子，根本没办法追踪一缕几十个小时前留下的微弱痕迹。 “怪不得人类总是在论坛上说，走在大城市的街道上，总是不自觉地感觉压抑、紧张。无数人路过这里，泄露出一丝负面情绪造成的咒力，进而影响下一个人。” 浦原喜助无奈地耸肩：“这就像一环环扣死的锁，结果只会越来越糟呀。” 五条悟觉得自己从这个神秘的死神话里听出了嘲讽，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这么下去看不出结果，”他直起身，翻出墨镜戴上，“我下去看看。” ?? “下去?怎么下去?” 这可是涩谷站前的十字路口，全日本最繁华的几条街道之一，难不成他准备动用五条家的势力封路，然后把地面再挖开? “你冷静点…” 浦原喜助也是几百岁的人了，他伸手想要拉住价值二十五万的白衬衫，企图说点什么拦住五条悟这个荒唐的想法。 “修一之前经常消失不见，你知道的，他们王族特务也会有许多隐匿身形甚至气息的秘术，咒术师里只要不是你对他下手他就不会有危险，你冷静点…” “哈?” 五条悟很不理解，眉毛挑得戴着墨镜都能看见。他停在原地，上下打量了一下浦原喜助。 “当然是坐电梯下去。” 他指着不远处的涩谷站，“这不就是入口。” 看这位死神的表情，不知道的以为他要亲自动手挖开涩谷的路面呢。 都什么年代了，上天入地早就不需要自己动手了。 浦原：… 他刚刚可能是疯了。 一向波澜不惊的奸商有些侷促地咳了两声，似乎要装作刚刚的对话从未发生过，跟着五条悟走进了涉谷站。 “这下面人更多。” 等他站在月台上，看着五条悟差点被横冲直撞的上班族撞倒后，终于又找回了状态，慢悠悠地感嘆，“五条先生，要不然你还是回高专乖乖等着吧，等涅队长那边有消息了我再通知你。” 家里有钱有势的五条悟显然很少坐电车，也很少见到这种阵仗，一米九的高个子呆在原地愣了一会。 “不能走。”他艰难地避开汹涌的人流，似乎想穿过月台，无奈人太多，“…我等晚上停运了再来。” 第112页 浦原喜助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那我叫黑崎君来帮你，你们年轻人熬夜，我就不参加了。” * “想出什么出去的方法了吗?” 月见里修一扯动一边嘴角：“我才坐下，你对我的脑子这么有信心吗?” “不过我确实想到个不受狱门疆影响的人，或者说是一类「人」。” “说来听听。” “虚。” 狱门疆本身能封印咒术师，鬼道能封印死神，混合封印让普通人中的天花板伏黑甚尔无能为力，月见里修一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另外一个熟悉的种族。 虚，虽然是死神的敌人，但尸魂界和虚圈的关系谈不上很差。新任虚圈领袖、前十刃第三刃赫丽贝尔还是被死神从灭却师手里救出来的。 虚的力量与死神完全不同，将两种力量融合甚至需要用到崩玉的力量。虽然鬼道对虚也有效，但他觉得那个额头上有缝合线的男人做不到利用他的封印控制虚。 “行啊，叫他们来吧。”伏黑甚尔舒服地向后一靠，“看上去我们不用等五条悟找来了。” 月见里修一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你疯了吗，我怎么叫人来。要是能叫人，我进来的下一秒就叫五条过来把这东西噼了。” 对哦。 伏黑甚尔坐起来看了他一眼，又躺回去。 “那咱们还是等着那个六眼小子过来吧。” 月见里修一：… 因为刀剑之间天生的联繫，他与所有斩魄刀都能通过类似于传信一样的方式沟通。但缝线脸的结界显然做的不错，他连这条路都被堵上了。 千本樱、红姬、冰轮丸、流刃若火，这些往常熟悉至极的斩魄刀都强制被封印与他隔开了。 “唉。” 他没来由地嘆了一口气。 不知道五条悟在干嘛，月见里修一抬头，狱门疆里黑漆漆一片，能看到的只有形状诡异的白色眼球，多看两眼都觉得是精神污染。 虽然大少爷人疯性格烂，呆在一起就像一只涂了胶水的猫，无时无刻不粘着他。但一下子离开了，哪怕只是短短几个小时，他心里还是有点堵。 天吶，死神里的真男人，曾经内心坚硬如钢铁的他居然也会有这么一天。月见里修一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伏黑甚尔，他似乎是认命了，懒洋洋地躺在那不动。 没在看他。 月见里修一悄悄低下头，把有些发红的耳尖藏进宽大的袖子里。 可不能让伏黑甚尔看到，不然他一世英名就全毁了，出去以后全世界都要知道他想五条悟想到耳朵发红，这成何体统! 他原本还在发愣，可一想到出去，突然又来了力气。 不能坐以待毙，等着人来救他，这可不是他的性格。虚…十刃也有斩魄刀，妮莉艾露的羚骑士、葛力姆乔的豹王、还有萨耶尔阿波罗那个科学怪人… 虚圈的大虚们拥有斩魄刀的，和尸魂界关系还算不错的还不少。 能不能成功，总要先试试。月见里修一再次闭上双眼，将意识沉入魂魄深处，试图唿唤这些略显陌生的斩魄刀。 折腾了一圈，消息似乎都石沉大海。 * 与此同时，暮色西沉，夜色降临，东京咒高的大门结界却被人拍的震天响。麻烦制造者五条悟不在，这么大动静，难道是他回来了? “我去看看。” 在夜蛾的默认下，七海建人起身，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虎杖悠仁连忙跟在他身后，准备和他一起去。 成年人中的成年人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虎杖立刻露出一个有点傻的笑。 “跟上。” 两个人走在校园里安静的小路上，七海建人不说话，虎杖悠仁也不出声，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后。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过来?” “啊?”虎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表情就变得有些尴尬，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呃…其实我有点担心。”纠结了半天，小老虎干巴巴地说，“七海海，我有点担心修一前辈。” 七海建人一愣。 “为什么?” 整个咒术界包括死神那边，大家都对月见里修一的突然消失没那么紧张。 那人是什么人，在东京又有谁能做他的对手，除了疯疯癫癫的五条悟推了所有任务要去找人，连传闻中的好大哥朽木白哉都不急。 虎杖悠仁有什么急的。 “是…是宿傩。”虎杖有点懊恼地说，“去找黑崎的时候，我其实看到了修一前辈消失的那个地下室，当时宿傩就冷嘲热讽的，我觉得他是在捣乱，就没太上心。” “后来五条老师离开高专去找人，他就更…”虎杖的脸皱成了一团，“肆无忌惮，还提到什么封印什么的，我不敢轻易相信他的话，但也有些害怕，看到你出来，就下意识跟着来了。” 七海建人半是无奈半是好笑地扶额。 没想到做为成年人和一级咒术师的他居然还被一个一年级担心了。 “宿傩说到什么封印了?” “我问他，他就不说了。”虎杖嘆气，“虽然说不能轻易相信诅咒的话，但我还是有点动摇。” 第113页 纯恶的诅咒之王会好心地提示他们同伴有危险吗?想想也不会。但如果因为这种偏见让他们失去了得知真相的机会，也绝对不应该。 自从顺平的事情后就不再相信宿傩的虎杖悠仁很纠结。 七海建人沉思了一会：“你和五条说这件事了么?” “我发了信息给五条老师，但他还没有回覆。” “那就不用担心了，”七海建人说，“这是成年人的工作了，小朋友还是要好好养伤。” 说着说着，大门就已经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让我们看看是谁来了吧，”上班族打扮的七海嘆气，抬手看了一眼腕錶，“在下班时间来访，还真是没有礼貌。” 门外是个陌生人——姑且称为‘人’。 一头看上去就桀骜不逊的蓝发，半边脸颊覆盖着骨质的面具，宛若兽类一样的瞳孔，眼尾也带着一抹耀眼的蓝色。来人身材高大，朋克风的外套下是结实而充满力量的手臂，英俊张扬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终于捨得来人了?” 蓝发的男人冷哼，长腿毫不客气地踹在门墙上，笼罩高专的结界再次动盪了一番。 看来引起结界震动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人了，这声音在虎杖耳朵里莫名还有些耳熟。 “来访的客人不应该先报上姓名吗?” 七海建人的语气淡淡的。 “你们的同伴都快死了，居然还有心思让我报上姓名?”葛力姆乔&mdot;贾卡杰克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转过身大笑，“那个叫修一的，你们应该认识吧?” 虎杖悠仁立刻呆住了。 “他的唿唤吵得我的刀不听话，逼我来到这该死的现世，顺着气息找到这里。”葛力姆乔很不耐烦，“所以你们还想接着用这个龟壳一样的结界把我挡在外面，等着那个修一在哪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死掉?” 七海建人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但手上动作已经反映了他内心的想法——他要带这个从没见过的嚣张陌生人进入高专。 “七海!”夜蛾的声音突然出现，紧接着是杂乱无章的脚步声。 虎杖悠仁一回头就看到了刚刚还在治疗室的校长带着伤还没好全的二年级们过来了。 “涉谷车站外降下了帐，悟那边已经失去了消息。” “咱们必须要过去一趟了。” 第53章 黑崎一护尽职尽责地跟在五条悟屁股后面，刷卡通过电车站入口的闸机。 “五条是个疯子，”来之前，浦原喜助这么和他说，“你别看他平常嘻嘻哈哈，性格看着很好，但他确实是个疯子。” 灭却师打进尸魂界和灵王宫，抢走了镇在二枚屋王悦殿里的那把神兵「修一」后，浦原喜助就和涅茧利强行关闭了死神世界和灭却师世界的所有联繫。 鬼道发动之前，他听说咒术界前途无量的六眼好像搞出了什么大问题，时间太紧来不及和夜蛾正道问这个八卦，也怕被咒术师一方得知尸魂界的战争后会影响实力的天平，他也就当个奇闻听了下。 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月见里修一消失在他面前，随后挚友夏油杰又离开高专自立门户，天之骄子、年幼的六眼接连受挫，面上不显，心里却疯了，某个晚上杀死了半个东京的诅咒，差点让整个咒术界的平衡出现问题。 “涉及到修一的事情，五条他总是很疯。”浦原继续教育黑崎，“哪怕我们都不是很担心他突然消失两天，五条还是要把整个东京都翻过来找人。” 这就是他考试过后的休假期要被抓来涉谷，在晚高峰的尾巴挤地铁站的原因。 “哎呀，好烦。” 五条悟苦恼地按住额角，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个楚楚可怜的小表情，看得黑崎一护骨头缝疼。 白髮的男人忽然摘了眼镜，一跃而上，就像一只翩跹的蝴蝶落在挑高的钢制大樑上，轨道另一侧传来的冷风吹起他的髮丝和衣角。 他就像是没有情感的神明，注视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橘发的死神少年站在下面看着他，总觉得五条确实挺疯，但疯的掩盖下似乎还有一点点孤单。 孤零零地站在那。 五条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站在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能看到整个车站上上下下好几层交错的线条。 这里依然没有月见里修一的痕迹，他看不见。 他的修一已经消失整整两天半了。 最强觉得自己已经痊癒的差不多的焦虑和不安又回来了，虽然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着急，死神们不觉得他们的同伴消失两天是什么大事，咒术师们也不理解他一个经常消失很久做任务的人为什么现在还能这么双标。 也就是被宿傩说了两句风凉话的虎杖勉强有些担心。 但是月见里修一无声无息抛下他消失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合理，经歷了一次长达十年的消失后，他非常清楚五条悟疯起来是什么样子，哪怕是出门买个喜久福也一定会告诉五条悟一声。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压下心里的委屈不安和快要撕裂理智的冲动，白皙的额角凸出几道青筋。 “在找人吗?” 黑崎一护转身，就看到两个奇形怪状的咒灵“狞笑着”走过来。 第114页 … 你们咒灵就没有长得好看一点的吗?低级别的不好看也就算了，看看人家破面十刃，好歹长得有模有样的，怎么会说话的特级咒灵还这么辣眼睛啊!! 漏瑚古怪地看了一眼另一侧背着两把刀的橘子头，莫名觉得自己被歧视了。 “不，并没有。” 五条悟收敛起刚刚狰狞的神色，轻松地跳下横樑，靠在围栏边，看着站在铁轨正中央的花御和漏瑚，“我只是来看看。” “是吗?听说你要结婚了，五条悟，是来看明治神宫吗?”漏瑚不像上次那么怕他，反而笑起来，“不过听说你的新娘不见了，是真的吗?” 要完，黑崎一护眼前一黑。 咒术师里的疯子笑眯眯地靠在围栏上，白髮垂下，像一只乖乖的猫，漂亮的像是橱窗里的珍宝。甚至还有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忍不住停在原地看着他。 漏瑚面上还是一副挑衅五条悟的样子，实际上他早就绷紧了脑袋里的那根弦，唯一一只灰白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盯着对面的咒术师，时刻提防他突然出手。 那个人居然让他拖住五条悟，该死，他看上去像是能拖住这个六眼的人吗! 哪怕花御跟着他一起，他都不敢说两个人能完成这个任务后活着回去。 “我需要等到咒灵操使出现的那一刻。”对方当时笑着和他说，“把五条悟留在涩谷地下的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总是撑着伞的男人，视线涣散的一瞬间，就感觉喉咙被人捏住了。 扼住他的喉咙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皮肤白皙的手，五指似乎都没用什么力，只是虚虚握着，漏瑚甚至没感受到人类皮肤应有的温度。 是「无限」。 五条悟还是像刚才那样笑着，单手提着特级咒灵的脖子，将它提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位置，六眼里仿佛有深不见底的漩涡。 可怕，瞬间就感觉到窒息的漏瑚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他自己是特级咒灵，还是特级中站在顶端的那几个，哪怕没办法战胜五条悟、没办法拖住五条悟，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保全自身应该是能做到的。 那个人类说了，五条的心已经乱了，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孑然一身无所牵挂的神子。孤身一人的五条悟是最强的五条悟，而现在的他不是。 但哪怕是这样的五条悟，他似乎还是连招架之力都没有，他不过是眨个眼，对方就能轻松地掐断他的喉咙。 可怕，真可怕，这就是咒术界的最强吗。如果五条悟还在，他们颠覆人类社会的目的似乎根本不可能实现。 身后的花御想要上前，却被从天而降的持刀少年拦住。跳下来的死神眼神坚定，眼神仿佛是藏着狮子。 他身上毫无咒力，但似乎有另一种强大的力量，花御有种直觉，如果自己不躲开，下一秒就会被他的刀噼开。 “修一真的出事了?”黑崎用刀指着花御，“和你们有关?” 漏瑚还有心思关心花御，想要转过头去看她一眼，五条悟脸上挂着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 “没想到垃圾之间还会互相关心呢。”他语气轻快，“是啊，我要结婚了，不过我猜我的新娘不想看到你们这些猪脑子——想到明治神宫方圆十几公里内有你们，我就觉得是时候扫扫垃圾了。” “正好你这个秃脑袋我也看腻了。” 苍蓝色的双眼微眯，漏瑚已经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音。 “你知道些什么，说出来。” 长着火山头的咒灵无力地张口，嘴唇微动。 “什么?”五条悟一个字也没听清，不满地皱眉。 漏瑚再次张口的时候，轨道尽头出现了电车的光，而周边的护栏整整齐齐地断裂。 全日本人流量数一数二的车站晚高峰的月台上能有多少人? “啊啊啊!” 上千人毫无防备地落进轨道，而不远处电车的声音已经传来，黑崎立刻收回刀，穿上义骸，靠着超强的运动天赋尽可能地让更多人回到安全的月台上。 “不行!根本来不及!”年轻的死神咬牙，神色焦急。 “五条…”漏瑚嘴吐了一口血，咧嘴露出沾着血色的牙齿，“救人啊。” 伦理学上着名的电车难题，将救一个人与救一百个人放在天平的两端。而五条悟现在面对的事情看上去更复杂一点。 是杀一车人还是让这辆车杀死剩下的所有人。 车头的光束照得五条悟的白髮闪闪发亮，他没有露出漏瑚想像中脆弱的表情，只是用那双震慑所有诅咒的六眼瞟了他一眼。 缓过神的普通人们互相搀扶拉扯着向后跑，向月台上爬，最后五条成了离电车最近的那个人。他没有离开原地，也没有放开漏瑚，而是单手举着咒灵朝着电车来的方向。 漏瑚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钢铁制物唿啸而来，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而五条悟依旧死死地握着他的喉咙，大有要和他一起死在这的打算。 “五条悟!你!” 黑崎一护又回到了死神状态，靠着斩月的刀风将一波一波人推上月台，转头就看到五条悟单手插兜站在高他好几倍的电车前。 第115页 “五条先生!”他想要奔过去拉走发疯的咒术师，却看到强光之中五条悟的嘴角还带着笑，是那种有点狰狞有点疯狂的笑。 无声的「无限」集中在漏瑚和电车之间，巨大的摩擦声响起，震得人牙酸。 想像中的电车没有开到还站着人的位置，死里逃生的普通人失了力跪在地上，大声痛哭。 烟尘散去后，五条悟的样子似乎没什么改变，距离他指尖几十公分的位置是被逼停在原地的电车，而夹在中间的漏瑚半边身体被「无限」和电车的动能压得粉碎。 “再不说，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另一半身体还能留下来。” 五条悟蹲下，拍了拍漏瑚一片惨白之色的脸。 * “涉谷站周围已经进不去了。” 正好在涉谷周边的辅助监督已经收到消息先到了现场，尝试了几次，帐无法打破，咒术师无法进入，随行的普通人也不行。 “帐同时拒绝了普通人和咒术师的出入。”伏黑惠沉思，“定下了这么严苛的「束缚」，还能有这么大的威力，真是稀奇。” 七海建人带着一个学生一个后辈坐在涉谷某座购物大厦外的长椅上，有点疲惫地听着辅助监督的报告。 “所以我们要用其他手段进入吗，帐的范围是400米，不到一站的距离，地上的线路应该进不去，可以试着坐走地下月台的线路进入涉谷站。” 猪野翻着手机：“明治神宫前站离这里还挺近的，副都心线的月台还在涉谷站地下五层，事不宜迟，咱们就现在过去…” “不不不!”辅助监督惊慌地鞠了一躬，“上面的安排是——还请各位在原地等待。” 等待? 虎杖悠仁满脸写着“不理解”，他正和冥冥姐弟坐在青山灵园里。 “我们不是也能做些辅助的工作吗?”他连说带比划，“虽然五条老师真的很强，但是把所有事情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是不是有点…” “我们就是要做些辅助呀——比如解决从五条手底下漏出来的杂鱼，或者他撑不住了我们好通知高层尽早跑路。”冥冥微微一笑，“所以，现在我们就要赶往涉谷了。” “可是…” 虎杖还想说点什么，优优已经替姐姐开口了。 “因为事发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在涉谷站内了，再派人手就是给他添乱了——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这个男人还真是过分奢侈啊…要这么多人给他打下手。” “而且，”年纪不大的优优看了他一眼，“谁知道这个帐和五条悟有什么关系呢?” “如果是他故意设下，想要引诱所有一级二级咒术师前去，将他们一网打尽的阴谋呢?” 虎杖：???老师杀我们还需要这么多弯弯绕绕吗? “高层可不像你们咒高的人这么信任他。”冥冥起身，第一个向外走，“说得极端一点，五条悟要是死了，或许对咒术师高层和诅咒来说都是值得庆祝的大日子。” * “真人，别玩了。” 撑着伞的和服男人看着在沙滩上玩泡泡玩得兴起的诅咒，无奈地出声叫住他。 “时间差不多了，夏油杰已经在来涉谷的路上了，高专的人也已经到了帐外，你们该去拦一拦了。” 他示意真人和陀艮两个人。 “啊～我还没玩够呢。”真人嘟着嘴，“为什么这么早就要去封印五条悟啊，明明还没到最好的那一天不是吗?” 和服男人轻轻摇头，神色温柔。 “今天这个日子也不错，虽然有个年轻的死神好像混进去了，但无伤大雅。” “再迟几天，等空座町那边发现不对就来不及了，月见里修一必须消失，但不能消失太久。” 他摩挲着手里的黑色方块，边缘带着点圆的弧度，表面流动着紫色的清光。 第54章 漏瑚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但也没死成。 五条悟把他按在铁轨上的时候，幕后的主使姗姗来迟。两个人分别与两个特级咒灵对峙，突然有第五个人加入战场，一下子打破了被默认的平衡。 来人穿着一身深色的和服，站在月台中央。旁边的人群遇到他后就像摩西分海一样，四散分开。 那人居然还撑了一把纸伞，因为身材高大，伞面覆盖在人群之上，枯木色的伞骨向着四周延伸，像是罩在其他人头顶的、干枯的手骨。 而黑崎一护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他颇为俊秀的脸，也不是他异于常人的打扮，而是对方贯穿额头的一道疤，上面密密麻麻地穿插着缝线。 加茂家真正的嫡子、加茂宪纪那位没有继承赤血操术的哥哥「加茂宪伦」——或者说羂索，就静静地站在那微笑。 几百人摩肩接踵的月台上竟然没有一个人觉得在电车站里撑伞很奇怪，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五条悟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就松开了双手，踩着空气回到了月台上，苍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 漏瑚趁他松手的这一刻赶紧逃回了花御身边，五条悟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视线很快又转回来人身上。 已死之人的身体，生机勃勃的灵魂。 第116页 “虽然第一次见，但是我怎么觉得你早该死了?” 五条悟像是在自言自语，偏过头，表情颇为疑惑，说出口的话却一点也不礼貌，甚至有点狂妄傲慢。 撑伞的人长着一张年轻的脸，细长的眼睛，颇有几分俊朗。 他也没有因为五条悟的话而变脸，只是无奈地摇摇头，鬓边的两缕小辫子随着他的动作摇晃。 “看起来你的怨气真的颇深啊，六眼。” 他从宽大的和服袖子中慢慢掏出一个深色的方块，边缘的稜角有些圆，表面流动着深紫色的光晕，让人一下就会想到月见里修一的那双眼睛和清亮的刀光。 “是在找这个吗?” 平平无奇的方块里传来强烈的月见里修一的气息，黑崎一护不算是探查灵压的高手，但那道气息强到他都能清晰地描摹出对方挥刀的样子。 更别提五条悟了，红光隐约出现在他的指尖，如果不是月台上还站满了劫后余生的非术师，要保护普通人的理智还限制着他，「术式反转」现在已经落在对方头顶了。 下一趟电车唿啸着驶入，撑伞的男人轻轻一笑，反手就将手里的东西扔下月台。 在狱门疆被电车掩盖住的一瞬间，更为坚固的第二道「帐」以地下五层的月台为中心，在原有帐的外侧悄无声息地降下。 与此同时，隐藏在第一道帐内侧的大量诅咒离开藏身处，进入涉谷站内，混杂在毫无所知的人类身边。 以涉谷站的客流量，如果没有咒术师的插手，不出一刻钟，这些杀人的诅咒就会顺着电车线路向着整个岛屿蔓延。 “想要就去拿吧。” 刚刚还会哭会笑的普通人在羂索出现的那一瞬间就像失了魂魄，双眼无神，像傀儡娃娃一样上车。即使月台上下刚刚爆发过可怖的战斗，甚至逼停了一列电车，但在新闯入的小白兔们眼里依旧是平常的样子。 没有人觉得不对，涉谷站依旧像之前一样运转着。 * 无形的能量以涉谷站为中心向四周扩散，七海建人放下一直没有翻页的报纸，站起身扶平西装上的褶皱。 “七海前辈?”百无聊赖打瞌睡的猪野摸不着头脑地看着他，“我们不等了吗?上面又有新消息了?” 巨大的帐在繁华的市中心出现，强烈的诅咒气息伴随着帐出现，在东京的一级咒术师几乎全员出动，结果高层一声令下，大家都在周边蹲着，等着五条悟一个人解决。 也不管五条悟一个人能不能应付得过来，既要除掉诅咒，又要保护普通人，可不是光靠一个特级就能做到的——就算他是五条悟，一个人扛这么多，也会累的吧。 说实话，猪野觉得高层脑子不太好，而且他真的好无聊。 “前辈!我们要走了吗!”崇拜七海的后辈双眼发光地看着他，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伏黑惠也看过来。 七海建人看着后辈一无所知的脸，不知是该愁还是该笑地嘆了口气。 “第二道帐降下来了，五条那边肯定是被什么事拖住了，我必须得过去看看。”他想了想辅助监督刚刚那张苦瓜脸，意识到自己正在违反命令的边缘试探，补了一句：“你们两个呆在原地不要动，有什么消息等辅助监督通知。” 好歹让小朋友不要跟着冒险，这是大人的事情。 “七海前辈…”伏黑惠还想说什么，只看见七海建人摆摆手，转身叫住计程车。 “我会从明治神宫前站，坐副都心线尝试着进入涉谷站内。你们的位置我发给真希同学了，她还在禅院家有点事情要处理，很快就会过来和你们汇合。” 金髮男人拉开车门，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注意安全。” 计程车载着不爱加班的男人扬长而去，留下不靠谱的后辈和有点沉默的一年级。站在楼顶的真人满意地看着这场小小的分别戏码，拨通了电话。 “喂，”他不再站在原地，而是轻轻跳跃在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楼之间，飘起来的蓝紫色长髮遮住了脸上的伤疤，看着就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少爷，“那个金髮的男人走了哦，我刚好看到呢。” “好，我知道了，陀艮已经出发了。” 另一边的声音有些嘈杂。 “真的不需要我去拦着他吗?上次和他打了一架，我可是被打得好惨，现在看见他还有点手痒呢～” “不用了，真人，陀艮就足够了。”对方压低声音，“记住我说的话，你有更重要的任务，听懂了吗?” 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其实很年轻，甚至可以说是轻柔悦耳，但这道轻柔的声音仿佛唤醒了真人血脉里的什么东西，让他胆寒。 真人突然打了个哆嗦，等他反应过来，对面已经挂断了。 “更重要的任务啊…” 他张开双臂，感受着高空的风。 他脚下的是涩谷stream，也叫涩谷流，是这个全亚洲最繁华的十字路口的最新地标，刚刚落成还没开业，比起周边显得较为冷清。整栋楼是非常工业化的风格，全玻璃幕墙，工业风的金属支架，错综复杂好似一个迷宫。 四周很静，显得风声有点大—— 虹龙从下方冲上来，直直地撞在真人身上，如果不是咒灵在最后一刻意识到今天的风声大的离谱，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风里冲上来的话，现在早就掉到地面摔成一滩烂泥了。 第117页 “是你们在捣鬼吧。” 夏油杰站在离楼顶不远的玻璃栈桥上，黑风衣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夸张的浮世绘。他还保持着握枪的姿势，银光闪闪的“柯尔特蟒蛇”被带着黑色麂皮手套的手指扣住扳机。 “狱门疆，伏黑甚尔，月见里修一，还有加茂家的废物嫡子。”男人眯起细长的眼睛，扣动扳机，虹龙化作一缕烟雾顺着“蟒蛇”回到他体内，“你们还想封印谁，五条悟?” “这么大的胃口，也不怕撑到自己。” 真人看着他，慢慢咧出一个笑：“你可真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所以呢，要来阻止我们吗?” 更重要的任务啊，这不是来了吗。 * 比起外面的风起云涌，狱门疆内倒是意外地平静，伏黑甚尔躺在不知道哪来的草丛里打哈欠，月见里修一撑着额头髮呆。 他估计着进入狱门疆有快半天了，也承认脑子开瓢的那位年轻人在结界术方面属实非常有天赋，他暂时找不到出去的方法。 但凡换个别的封印和狱门疆融为一体，都不至于把他关的这么死，偏偏这封印是他自己留下的，和他的力量同出一脉，破封印如切菜的他也无能为力。 我恨，月见里修一对着黑暗愤怒地翻了个白眼。 “省省力气吧，你翻白眼他也看不见。” 伏黑甚尔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翻白眼?这里这么暗，难道你能看见?” “我猜的，你们这种小朋友的想法不要太好猜。” 月见里修一提醒他：“放尊重点，我有意识的时候，你们禅院家估计还不知道在哪玩泥巴呢。” “我早就脱离禅院家了。”伏黑甚尔嗤笑，对他的攻击不为所动。 俩人安静了一会。 “惠虽然没说，但还是挺担心你的。” 也因为伏黑惠担心爹，他才觉得有点愧疚，闲下来的时间一直在找人。听五条悟的说法，伏黑父子的相处模式总是很别扭，他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向被困的爸爸传达一下儿子的思念。 天与暴君意外地看他一眼：“真是要结婚的人了，开始对家长里短上心了吗?” 月见里修一放弃聊天来打发时间，抽刀准备和伏黑甚尔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 他这张嘴真的是有够烦人。 “逗你的。”伏黑甚尔轻笑，“我知道惠会担心我。” “…你想出去吗?” “为什么不想，这里没吃没喝，也没有赌马场。” 当他没问，月见里修一再次翻白眼。 “那就等等吧，我再想想，我保证——”他拎着刀削断了周围畸形的黑色植物，断口的位置渗出黑色的沥青状液体，慢慢向上生长，“这丛草长成之前，我就能带你出去，怎么样?” 伏黑甚尔正想调侃他没由来的信心，就突然感觉到四周环境的变化，两个人同时起身，对视一眼。 “封印减弱了。”月见里修一顺手把手里还沾着草汁的长刀扔出去，几秒钟之后刀打着旋儿飞回来，准确地落在他面前。 捡起刀的死神若有所思地摩挲着刀柄。 确实减弱了，不是那种从力量上被削弱，倒像是原本只用来束缚他们两个的牢笼一下子塞进了成千上万人，被撑得摇摇欲坠。 像是一块面团被拉扯成了薄薄的面皮，面的数量没有变，只不过状态变了。 伏黑甚尔也抓过身侧有些黏腻噁心的植物看了看，发现上面覆盖的束缚感的确在不断减弱。 “脑门缝线的那个人疯了?还是这是给我们下的一个陷阱?” 月见里修一没等伏黑甚尔回答，拿刀在袖口上擦了擦，刀身上流淌着浅紫色的流光。青年精緻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个笑，深紫色的双眸看着就像个要搞恶作剧的坏学生。 “我可不管是不是他发慈悲，既然他给我这个机会，那就别怪我抓住了。” 毕竟捅破面皮可比捅破面团容易多了。 第55章 明治神宫前站已经成了钢铁丛林中的一片海洋。 准确地说是站前，七海建人没能进到车站内，就被水流拦住了去路。水流中心是个红彤彤的小八爪鱼，长相像是寿司店会喜欢摆在门口的那种吉祥物。 “什么啊。” 他几步跨过地上的水坑，无奈地望着整个被水流包裹住的车站入口，“太夸张了吧。” 粗如碗口的水流像藤蔓又像游龙，盘旋在金属质地的入口和钢化玻璃之上。如果此时有人路过，哪怕随手一拍，效果也堪比特效大片。 这可是繁华的闹市区，在没有帐遮挡的情况下弄出如此离谱的场面，真的不怕明天就登上全世界的头版头条吗? “所以说咒灵真的很讨厌。”七海建人解开领带，绑在手腕上，“就像不懂事的巨婴一样，只会给成熟的大人添麻烦。” 面前的小八爪鱼大概是特级，应该是特级。 他只有一个人，离得最近的伏黑惠和猪野一个是不靠谱的后辈，一个是才一年级的小朋友。 特级咒灵，打不过。 红色的小八爪鱼还在水里朝着他吐泡泡，七海建人看着它，默默地开始联繫其他人。 第118页 四位特级有事的有事，联繫不上的联繫不上，基本没戏。其他在东京的一级咒术师大多都各自带队在不同地方等待指令。 七海建人冷静地想了一圈，拨通了禅院直毘人的电话。等待声响了两次，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隔着电子产品仿佛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酒气。 “哦?七海?你怎么....” 禅院直毘人的第一句话还没说完，对面就变成了刺耳的忙音，通话被迫中断。 被挂了电话的禅院家主无语地看着手机。 “…不像他啊。”禅院家家主百思不得其解，摸摸鬍子想了想咒术高专最近又在搞些什么。 “好像是五条悟和人在涉谷打起来了…” 并没有收到调遣信息的禅院直毘人把这件事抛在脑后，重新捡起酒壶。 被他认为是反常的七海建人现在的状态算不上好，手机摔得粉碎，残骸躺在一边。特别定制的眼镜被水沖碎了一侧的镜片，比起亚洲人有些过于高耸的眉骨上一道细长的伤疤正在流血。 禅院直毘人接起电话后，庞大的咒术波动瞬间自面前的特级咒灵中爆发，紧接着他所在的环境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要不是意志坚定，阳光沙滩大海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他就该尖叫着报警了。 “领域展开，盪蕴平线。” 可可爱爱的小八爪鱼也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长出了强壮的四肢，胯部生出了一对附肢，头部保留了章鱼的特徵，后有斑点。 “一点也不可爱了。”七海建人吐槽。 特级咒灵开启了领域啊… 章鱼——陀艮手指间的水球释放，难以想像的水流铺天盖地地涌来。还穿着西装和皮鞋的成年人深吸一口气，抽出腰间绑着的武器，用领带仔细地缠了两圈。 “修一先生…”他默念，“希望我下班前你能顺利出现。” 他不想加班，但是面对特级咒灵，活着和加班，他还是想选择后者。 * 电车在涉谷站内停车时间不长，眼看着车门就要打开，流着口水、说着胡话的咒灵就要走上电车，全日本即将陷入血海地狱。 “不做点什么吗，五条悟?” 年轻的加茂家嫡子伸手示意：“他们可都是因为你，天降祸事。” “如果不是你急着找你的结婚对象，把涉谷站搅得一团糟，让我们把战场转移到人类社会里——” 他苦恼地扶住额头：“他们怎么会遇上这么倒霉的事呢?在封闭的电车车厢里，死于说不清的理由。” 他的歪理已经歪到漏瑚都要听不下去了。 电车门没有按时打开，紧闭着度过了短暂的停车时间。车内不明所以的乘客疑惑地拍着车窗，眼睁睁地看着站台越来越远。 “餵!怎么回事啊!” “不是吧，搞什么啊!让我们下车啊!” 用「无限」封闭了电车门的五条悟无所谓地看着他们叫骂。 “你看，你保护了人类，他们却还在怪你。” 年轻的诅咒师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用咒力控制电车不难，在不伤害普通人的情况下杀掉所有咒灵似乎也不难。” 以五条悟的实力，他对自己的领域的控制已经超过了现有咒术师的理解。 他大可以短暂地开启零点几秒的领域，由此带来的信息冲击虽然会让普通人几十天无法恢復神智，但足够杀掉全场的咒灵。 “但只要你没有救出你的另一半，咒灵就会源源不断地出现。救人，杀咒灵只会反反覆覆。” 几十天几十天的累积，总会摧毁普通人的神智。 而且外面有两层帐，如果他非要展开领域，打破第一层，放这些人出去，让外面蹲守的咒术师进来，那么非术士就会在无量空处和狱门疆之间被碾碎。 “东京是个很繁华的城市，电车来来往往，你要救人，就救不了他。” 五条悟侧过头看他，似乎认真在思考这件事。加茂宪伦收起伞，微笑着后退几步。 “喂，你到底想干什么?” 沉默了一会，五条悟趁着下一趟电车还没来，干脆有点耍赖皮地坐在地上，“绕这么大一圈，不会只是为了拆散有情人吧?” 怎么想都很不合理! “你暗恋修酱?”五条大少爷大惊失色，狐疑地看着面前人模人样的诅咒师，“不然就是暗恋我?” “做人不能这样，修酱心里已经有我了，你后来的，没戏了。赶紧放弃吧。” 白髮的青年像赶小狗一样摆手。 忍辱负重等到今天的羂索：… 现在就想打五条悟一顿，哪怕会影响他的大业，他也想打。 不过他最终还是把这种冲动压下去了。 “不觉得人类作为「人类」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吗?”他耐着性子，算着时间，跟五条悟像是亲密伙伴一样聊下去。 “没什么特殊的能力，缺点倒是不少。” “而咒灵有了思想，想要代替他们，我不过是推波助澜。” 胡说八道，你看咒灵的眼神也和看垃圾没什么两样。 五条悟轻哼，不像信他的样子。 第119页 他知道这人或许是在拖延时间，但他既然愿意配合，就说明—— 谁还不是在拖延时间了? “黑崎君，还没好吗?” 五条悟站起来，拍拍一尘不染的衣角，手拢成喇叭大声喊：“这边下一趟车也快来了哦。” 羂索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四周的咒力居然在短短几息之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要催啦五条先生!”拎着刀的橘发高中生苦哈哈地送走最后一只混在人群里的咒灵，“诅咒真的很多啊!” “可是要是修酱在的话估计早就杀光了哦，黑崎君看上去还需要多多练习啊～” 什么啊!修一在护廷十三队都是数一数二的斩术高手，更有成千上万把斩魄刀的能力为他服务，能超过他才是不可能的吧! 在咒灵出现之后，黑崎一护就默默解放了斩魄刀，趁着五条悟牵制对方的注意，用瞬步穿梭在月台上，迅速杀掉了这些实力一般的低级咒灵，避免他们混进人群伤人。 没等到下一趟进站，月台上就变得干干净净的。年轻俊朗，看上去十分无害的死神眼神清澈地站在一旁，而羂索的眼睛都快瞪掉了。 因为咒术界高层对死神或多或少的忌惮，计划中并没有死神的参与。 偶然混进来的这位年轻人也不在他们的名单上，本以为兴不起什么风浪。 结果直接把他整个计划都打乱了!现在五条悟本应该焦头烂额地处理混进来的咒灵，而不是抬着下巴鄙夷地看着他! “真让人意外啊…” 他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迅速思考着如何把局面控制住。想靠着普通人的安全威胁五条悟是走不通了，这个不知道哪蹦出来的死神的破坏力不亚于五条，两个人对他一个… 只能期待漏瑚那边快点把宿傩带过来。还有夏油杰… 五条悟没给他思考的时间，轻轻跃下月台，捡起四方的狱门疆，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 “刚刚那个火山头趁你救人的时候跑了，他身上带着宿傩的手指，估计是要去堵悠仁。” 黑崎一护立刻转头看他。 “下一趟车来的时候你跟着，从帐里出去，应该还能赶得上。” “那你?” 五条悟对他挥了挥手里的东西：“已经拿到啦。” 花御被五条悟打得半死，漏瑚已经离开去唤醒虎杖悠仁体内的两面宿傩。 场面差不多回到了一对一，五条悟据说是咒术师里的天花板，比起零番队和尚对于十三队来说还要强。黑崎一护思考了不到一秒，果断决定先去救别人。 在羂索有些僵硬的表情中，电车再次驶入，刺眼的车灯把隧道照得通明。车门打开后，已经被惊吓了一晚的普通人们争着抢着挤上了车，硬是没给车里人机会下车。 电车离开后，整个月台上似乎就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花御、表情晦暗的‘加茂宪伦’和摩挲着狱门疆的五条悟。 “只要破坏掉就行了吧——你还有什么遗言想说吗，关于换掉人类的想法就算了吧，听腻了。”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将右手按在狱门疆上。 虽然只有几天没见，但他差点又要失去修一了。这个封印看上去平平无奇，只要将它打破，修一就能回来了。 “正好明治神宫离得不远，一会给他们打个电话，明天应该就能顺便举行婚礼了…” 他似乎是有点紧张，小声念叨着。 “悟!” 月台另一侧突然有人大喊他的名字，声音很熟悉，但夏油杰应该不会这么不体面地喊他。 都要破音了。 “幻听，幻听。” 五条悟安慰自己。 “五条悟!!离你手上那个东西远点!然后立刻把那个脑门上缝线的人杀了!快点!” 夏油杰衣冠不整，嘴角还带着血，衣摆被地下的冷风吹得猎猎作响。 一直表现得像个失败者的加茂宪伦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你应该都听说过一个传闻，加茂家真正的的嫡子不会赤血操术，被当作废物扔掉了。” 夏油杰突然一个踉跄，靠着月台上的柱子才勉强没有摔倒。他脸上笑面狐狸一样的表情彻底被撕裂，痛苦地扶住心口。 “咒灵操使，你把真人收服了吧，可他身上带着我的血。”披着加茂家真嫡子躯壳的羂索收紧五指，“谢谢你，你来的还真及时。如果你不在，我可能就要被五条悟杀掉了。” “五条。”他紧接着叫住准备去帮夏油杰的白髮咒术师，“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他从怀里掏出一条朴素的银链子，上面挂着两个有点变形的素圈戒指。 “祝你永远不会到来的新婚快乐。”无比恶毒的祝福从他的口中说出，而五条悟知道自己应该尽快杀了他，了结这件事，但看到戒指的一瞬间还是愣住了。 是他十年前在修一的房间里找到的礼物，又被遗失在了路边的一家甜品店，之后再也没能找到。 “那是狱门疆…是封印…!别看他!” 止不住地吐血的夏油杰看他愣在那，恨铁不成钢地吼了一句。 晚了，狱门疆的开启只需要一分钟，而五条悟给了这对戒指十年。 第120页 他和六眼的宿命只能在咒灵操使在场的情况下被打破，虽然计划中出现了一些变动，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门开」。” 笼罩着涉谷站的第二层帐迅速缩小，化成黑色的圆环悬浮在五条悟身侧。 被赤血操术操控的真人将夏油杰的魂魄和咒力搅了个天翻地覆，纵横咒术界的盘星之主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好友被咒术界的最强封印死死地束缚住。 “我们新/世界再见。” * 就是现在，他短暂地感觉到了外界的气息，杂七杂八的咒力、咒灵的恶臭还有人类社会生机勃勃的气息。 好像还有虚? 狱门疆似乎又发生了些变化，月见里修一不能确定，但他猜这或许是封印最脆弱的一刻。 “你往后退两步。”月见里修一单脚后撤，将刀横在胸前，“不然我可不能保证不伤到你。” 伏黑甚尔没逞强，充分发挥了顶级小白/脸的职业素养，听话地离他远了点。 死神缓缓吐气，迅速抽刀，又用力将它甩出。长刀像是一道闪电划破黑暗，倏地将黑暗撕裂。 第56章 五条悟感觉自己好像在坠入深海。 周围都是黑暗，而远处有一扇轻掩的门，门里是唯一的光。 “看什么看!有什么可看的!” “你这个蠢货!!” …好吧，门里似乎还传来了夏油杰的怒吼。 他习惯了‘天上天下，唯我独尊’，习惯了无人能敌，乍一下处于弱势，第一反应是茫然。 杰说的那个「狱门疆」肯定是有问题的，他不过是看了一眼，就浑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脑门缝线的加茂家小子大笑。 夏油杰黑着脸在一旁吐血，脸上三分恼怒四分嫌弃，如果不是和真人对峙无法脱身，估计他会先给五条悟念一套经书，用来超度他‘无用’的脑子。 “哎，我都觉得我要毫不费力地赢你了。” 被狱门疆压制着半跪在地上的五条悟抬头，虽然姿势狼狈，但蓝眼睛看上去依旧桀骜不驯。 “所以你就是用这东西把修一关起来了吗?” 他偏头看了看深黑色的光圈，“真阴险啊。” “去和他相聚吧。” 羂索并不想和他多说，面对五条悟的时候，哪怕多说一个字都有可能出错。而且真人不知道能困住夏油杰多久，他必须要在意外发生之前，尽快完成对五条悟的封印。 “别啊，再说两句呗。”二十八岁的咒高教师开始撒娇，“我被关起来之后能遇到修一吗?” 光圈逐渐缩小，五条悟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他对未知咒物的效果似乎并不恐惧，这种时候还有闲心关注男朋友。 真可怕，五条家的六眼。 “狱门疆里有一千个世界，一千种时间，如果你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遇上吧。” 羂索伸出手，缩小的光圈最终还原成了纯黑色的小方块落进他掌心，除了表面深紫色的流光，还多了几只苍蓝色的眼睛。 五条悟慢慢接受了下坠带来的失重感。 他无法在这个诡谲的环境中动用咒力，如果宇宙中的星体会感到孤独，那差不多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了。 手长脚长的白毛大猫调整了一下下坠的姿势，突然觉得就这么一直坠下去好像也挺舒服。 什么都不用想，没有人类也没有咒灵，一天不会有八百个电话催他去拯救世界。 要是喜欢的人在身边就更好了。 “唉。” 但是五条悟不能休息，睡美人修一还在等着悟王子拯救，塑料挚友正在外面吐血，咒术界高层肯定也派了人守在周围，咒高的人遇上那几个特级咒灵也是凶多吉少。 “快点落地吧…” 他闭上那双璀璨的眼睛，开始琢磨怎么打破封印带着修一出去，就听见耳边一道风声掠过。 睁开眼后只看到一道雪亮的刀光疾驰而过，朝着远处门的位置而去。熟悉的气息从身后接近，紧接着有人揽过他的腰，持续的下坠被打断，两个人一起朝着光亮的方向前进。 来人身上带着月亮的气息，又如刀锋般凛冽。 * “你怎么在这?” 月见里修一踏空而行，跟在那一道刀光后迅速地上升，而他身后不远处还有一道被砍得稀巴烂的大门。 伏黑甚尔自动被满眼都是修一的五条悟忽略了。 “修一…” 五条悟话没说出口，先下意识地像八爪鱼一样把他抱得紧紧的，“我终于找到你了。” 毛茸茸的头埋在对方的颈窝，虽说死神没有人类的体温，但修一身上却总是温热的。 他贪婪地唿吸着对方身上的气息。 “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 “我这才消失几天，你怎么把自己也折腾进来了，还好我们刚好遇上。”被当成猫爬架的死神先生笑得有点无奈，“要是错过了，可就不知道你掉在哪个小世界了。” 狱门疆的「内」和「外」由一片纯黑的虚空连接，「外」联通现实世界，「内」则包含着一千个独立的小世界。 他趁着羂索打开狱门疆封印五条悟的那一瞬间破开了「内」门，用鬼道带着伏黑甚尔离开了狱门疆的「内世界」。 第121页 没想到在虚空中刚好看见了几天没见的五条悟，还像一片破碎的叶子向下坠，吓得他直接扔下伏黑甚尔过去救人。 ——伏黑甚尔还是后捞回来的。 “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浦原先生他们都在空座町，不会出什么事情，你不用冒险闯进来。” 刀光始终盘旋在前方，像一盏灯。 “何况你要相信我啊，我可是无敌的。” 他侧过头，看着整个把他抱在怀里的五条悟，“就像我相信你一样——哪怕所有人都无能为力了，你会救我出去的对吧?” 对于一个好胜心强又骄傲的人来说，承认自己做不到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承认自己做不到的同时将一切託付给另外一个人，又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五条悟觉得自己的心脏突然开始扑通扑通地跳，比被关进狱门疆之前跳的还要快。 月见里修一猜得没错，他被关进来，确实有一丝故意的成分。即使知道狱门疆里危机重重，但是因为有修一在，他在能够挣脱开封印的最后一个瞬间迟疑了。 不管在哪，他们两个要在一起。 “…我们出去就结婚好了。” 一米九的咒术师趴在比他矮一点的死神先生背上，“这里离明治神宫挺近的。” “可以，”月见里修一答应得很干脆，“但是人类的婚姻对死神来说好像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 “修酱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冷冰冰的话来!”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对人类来说很扎心的修一尴尬得全身僵硬，小声道歉：“呃…抱歉?” 光亮越来越近，即使没了夏油杰的骂声，五条悟也能确定门外面就是真实的世界。 “到了。”月见里修一牵着五条悟的手，两个人并肩站着，伏黑甚尔身上的鬼道消失，也跟着落在「外」门前。 月见里修一收回刀，蓄力准备打破第二道门。五条悟就站在他身侧，紧紧握住他的手。 * “帮着真人，看看能不能杀掉夏油杰。” 羂索走到还在恢復的花御面前，“杀不掉就算了，跑快点，不要被他控制了。” 夏油杰倒是不吐血了，可他现在面色苍白，浑身无力地靠在月台的水泥柱子上，声音有些虚弱。 “不用帮了，那个咒灵已经死了。” 死了…? “你杀了他?”羂索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油杰，真人的气息确实已经消失不见了，“已经被自己收服的特级咒灵都能下得去手吗?” 不管是考虑舍不捨得还是会不会反噬的问题，杀掉真人对于夏油杰来说都是个艰难的选择。 居然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做好了决定，并且动手杀掉了真人。 “还好五条悟已经被封印了，”他感嘆，“不然还真有可能被你打乱了计划。” 夏油杰用胸口的方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那还真是恭喜你了。千算万算，最后还是如愿以偿。” 派真人来，假装是为了拖住他来降低他的警惕，等到他收服了真人后再用留在真人体内的血液施展赤血操术。 “你为什么必须要控制我的身体和你一起进行封印——你自己一个人做不到?” “我与六眼的宿命罢了。” 本来准备离开的羂索略略一思索，忽然笑容满面地转回身，走到夏油杰面前蹲下。 “你杀了真人，一定费了不少力气吧。”他的指尖冒出一个血红色的刀锋，“要是趁现在杀了你，可再适合不过了。” “比起加茂家这个小子的身体，特级咒术师、咒灵操使的好像更有吸引力。” 羂索感嘆：“「盘星」现在可是蒸蒸日上，有了你的身份地位，我的目标会更快实现吧。” 血液像是不要钱一样从他的指间流出，刀锋迅速凝聚成型，逼近黑长髮男人的眉间。 “我可不想身体被你这个不知名的东西占据，”夏油杰冷哼，“我现在赢不了你，但是带着你一起死还是问题不大的。” 血液凝成的刀停在他面前，腥味熏得他想接着吐下去，羂索没有动手，眯起眼睛打量他。 “很不错的威胁，但是如果你能装得再强那么一点点就好了，这么虚弱的气息可没办法让人信服。” 血刀挥起，“你的身体，我就收下了。” “住手!” 一个年轻的声音大吼，紧接着一道不知名力量袭来，黑红色的月牙划破地面，似乎要将羂索一同噼开。 手中依旧握着伞的男人面色一沉，只能放过夏油杰，跃到高处躲开这次袭击。 烟尘散去，月台上多了几个人——粉头髮的宿傩容器虎杖悠仁、刚刚那个力量恐怖的橘头髮死神、一级咒术师冥冥和一个小男孩。 “你想对夏油先生做什么!” 虎杖悠仁脸上还带着擦伤，目光坚定地站在最前面，“五条老师和修一先生呢?” 羂索看到他后脸色一变。 “不好意思，后援来了。” 夏油杰在这几个人的保护圈里，温温柔柔地露出一个笑。 第122页 羂索：…你猜我气不气。 “五条先生?”黑崎一护收起斩月，朝着月台四周张望了一番，“离开了吗?” “被封印了。”夏油杰简练地回答，“狱门疆，他手里那个黑方块，修一也在里面。” “你怎么了?”银髮编成两股麻花辫，只露出一只眼睛的冥冥瞟了他一眼，“他能在封印五条的同时，把你伤成这样?” 要是对方这么厉害，他们现在还是撤了比较好。 “没事，收了他的特级咒灵之后被反噬了。”夏油杰一连吃了好几种药丸，面色逐渐红润，“先把狱门疆拿回来。” “漏瑚呢?” 羂索突然问虎杖，“宿傩没有被强制唤醒?” 他明明让实力最强的特级咒灵漏瑚带着现有的所有宿傩手指去拦截虎杖悠仁了! “在这呢。” 黑崎一护从身后掏出个亚麻色的小布包，朝下抖抖，掉出来一个头破血流又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漏瑚。 他追上漏瑚的时候，咒灵正准备往虎杖嘴里塞手指，被他一刀拦下，后来几个人忙活了半天把它绑起来了。 羂索：…怎么老是你! 今天是杀不了夏油杰了，还是趁他们放松紧警惕的时候快点离开吧。 他心思刚动，就感觉笼罩着涉谷站的帐被一种从未接触过的力量打破，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修一呢?在吗?活着吗?” 人还没到，一个嚣张的声音就远远传过来，他差点以为是听到了宿傩的声音。 “嘁!你没事催我什么，好好的虚夜宫不待，非要跑来救人。”那个嚣张的男声抱怨，“现在那个修一没看到，咒术师倒救了一堆。” “麻烦您了还真是不好意思。” 另一个声音虚弱又有些平淡的社畜开口，话里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葛力姆乔!” “七海海!” 蓝发的十刃骂骂咧咧地从地面一层直接跳下，无声地落在地下五层的月台上，他正像是扛麻袋一样把负伤的一级咒术师扛在肩上。 而七海建人虽然西装破破烂烂，身上到处氤氲着血色，整个人都湿透了，但还有力气说话斗嘴，让几个人稍稍安心了些。 葛力姆乔把随手救下来的七海建人扔给看上去最担心的虎杖悠仁，又看了一圈，发现那个脑门上一圈缝线的男人看着最可疑。 他也不好说为什么可疑，问就是猫科动物的直觉。 “是你吗?那个会喷水的鱼的主人。” 羂索有种不详的预感。 “陀艮怎么了?” “挡我的路，杀了。”豹王不耐烦地扯扯嘴角。 一连损失两员大将的羂索：… 瞄到面色不佳的黑崎一护之后，葛力姆乔把注意转移到了他身上，笑得十分不怀好意。 “呦，黑崎，你也在。” 代理死神用双臂比了个大大的叉：“今天不打架，我要救人。” “救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死神和人类随便你死不死。” “不是，你…” 眼看着两个人就要吵起来，羂索正想趁机离开，他手里的狱门疆就爆发出一声巨响。 看着狱门疆碎裂后，他满脑子都是‘完了’‘全完了’。 “啊?” 月见里修一破开封印出来后一下子看到咒术师死神和虚齐齐聚在一起，愣住了，“你们…开会吗?” 第57章 “你可算出来了，”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正在找黑崎一护麻烦的豹子，“我快被自己的斩魄刀吵死了。” 他们两个不算熟悉，不过托浦原喜助的关系，之前对付灭却师的时候短暂地站在过同一阵营。月见里修一对葛力姆乔没什么印象，但是今天他突然觉得这个臭屁的蓝毛豹子真是个好人。 “狱门疆上的那个裂口是你撕开的?” 怪不得狱门疆和鬼道的复合封印上出现了裂缝，原来真的有破面来了，那么一切都能说的通了。 对于咒力和灵力来说，改造后的狱门疆是个打不破的牢笼。但对于没有被限制的虚来说，这东西比纸片还脆弱，葛力姆乔这个级别的破面吹口气都能吹碎它。 “什么狱门疆?”葛力姆乔瞟了一眼正在被虎杖悠仁问东问西的七海建人，“我找你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这个咒术师，他说你被关起来了，指挥我来了之后，让我在外面等着。” 豹子伸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能进去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在外面等着?” “还真巧。” 月见里修一发自内心地感嘆。 葛力姆乔找到高专去，勉强记住了给他开门的七海建人的长相。咒术界高层对找修一不感兴趣，意见不合的豹王就独自来了涩谷，正好顺手从特级咒灵陀艮手下救了七海。 相应的，靠谱的七海建人带着他来到了帐外面，一向直来直往的豹王把帐撕了个口子就进去了，让月见里修一有了从内部破坏封印的机会。 “你怎么出来的!” 一直神色淡定的羂索的面具终于戴不住了，月见里修一打破了狱门疆出来，就说明伏黑甚尔和五条悟也快出来了! 第123页 五条悟! 他费尽心机、折损好几个特级咒灵才勉强关进去的五条悟! 好不容易让咒术界的最强战力离开战场，死神方也没有察觉，一切都是最佳时期。但他的一切计划还没来得及开始，怎么就被人逃出来了? 在他恨不得杀人的眼光里，慢慢化为一团灰烬的狱门疆里走出两个人影，瘦高的那个走得很快，两三步就窜出来站到月见里修一身后。 “哈。”五条悟扯起一个灿烂的笑，“想不到吧，我出来了。” 停顿了一秒，他继续说，笑容越发放肆：“甚至我还要结婚了。” 正在兢兢业业看守漏瑚的黑崎一护：…什么??? 年仅十八岁的高中生黑崎君神情突然恍惚，几天不见，张了一张高中生脸的月见里修一怎么就要结婚了? 黑崎君这个年纪还在挣扎在人类社会知识的海洋里，修一虽然身世惊人，但无论是性格还是外貌都像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五条先生一张娃娃脸，看着也不大，怎么就突然谈到结婚了。 “这…”他怔愣了半天，“白哉知道么?” 说完他就后悔了。 “啊，忘记和他说了。”霸气出场的朽木家编外人员摸头，“等把这个人解决了，我再和白哉说吧。” 趁着对面聊起来了家长里短，羂索咬牙环视一圈，咒术师这边顶级战力夏油五条都在，而且还混进来两个摸不清实力的死神。 而他的伙伴们，最强的特级咒灵漏瑚被橘发的死神小子用绳子绑得结结实实，派去拦截七海建人的陀艮已经死在了脸上覆盖面具的不速之客手上，花御重伤，只有不到之前一半的实力。 真人被心狠手辣的夏油杰毫不留情地杀死了，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这种情况下，别说拉着整个东京沉沦，他可能连涉谷站都出不去。 “想玩个游戏吗?”他强装镇定，想再最后挣扎一下。 五条悟是个高傲的大少爷，有着很典型的少爷脾气，在这种占据绝对优势的时刻，说不定会为了在心上人面前展示漂亮羽毛而给他这个翻盘的机会。 只要五条悟松口了，他有把握趁着其他人松懈的时候开启死灭回游。这个游戏一旦开启，就不会被任何人打断，接下来的发展可就不是这几个人能控制的了… “不想。”五条悟瞄了他一眼，双臂抱胸冷哼一声，“急着结婚。” 在伏黑甚尔不怀好意地科普了什么是狱门疆之后，他才意识到刚刚如果修一没有接住他，两个人可能就真的分开了。 而一切事端都是由这个人而起，甚至十年前他扔下的戒指都在他手上，难免不会让头脑活泛的五条悟联想到，灭却师找上门，让他被迫单身十年会不会也有这个缝线脑袋插手。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玩什么游戏，他现在恨不得直接把这个脑花送走，让它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有什么遗言吗?——对了七海海，夜蛾老师没说什么吧?让我留他一命之类的。”五条悟擦擦墨镜，“这种人的命可不能留啊，今天因爱生恨，为了拆散我和修酱就能拉整个东京垫背，明天不知道能干出什么事呢!” 大猫猫苍蓝色的眼睛亮闪闪，看起来诚恳极了：“杀了吧，我们把它杀了吧。” 最后一条路被‘恋爱脑’五条堵死后，羂索转头就想跑，一直在旁边当花瓶的伏黑甚尔上去给了他一脚。 天与暴君、人类最强肉/体力量的一脚直接把加茂家年纪不大的嫡子的身体踹跪下了。 “别跑啊，我收了钱的。”嘴角有疤的男人蹲下看他，伸手指指五条悟，“他今天可是不打算让你活着走了，我得把你看好了。” 正在和七海扯皮的五条悟余光瞥到这边的闹剧，扬起下巴哼了一声。 “真的不能随便杀吗?” “上层没有下达任何关于如何处理幕后主谋的消息，”帐消失后信号恢復正常，冥冥仔细检查了一番手机，确定辅助监督没有新的消息下发，“这么大的事故，主谋不是说杀就能杀的。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我建议你最好问问夜蛾先生。” “不杀了留着给高层们养老吗?”五条悟牙尖嘴利，“就因为他危险，才要立刻杀掉呀。” 他脚下一动，下一刻就出现在羂索身边，随手把对方的头按进碎了一块的月台里，表情正义又无辜：“你们也都知道，高层那些烂橘子靠不住的。要是交给烂橘子们，被他给跑了，那我们不是白打了一架!” 羂索的身体被五条悟猝不及防的动作撞的头破血流，视线里完全被鲜红色覆盖，哽在喉间的一口血也没憋住，吐了自己一身。 “诶，好噁心。” 五条悟立刻跳起来，把手在七海建人衣服上为数不多干净的地方上擦了擦，“修酱，你看他～” 擦完手的六眼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又缩回了月见里修一身后。 葛力姆乔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辣眼睛。 “我猜，他和你们咒术界还是有点关系的，”月见里修一很自然地接受了五条悟的一秒变脸，“如果你想直接在这杀了他，还是先和夜蛾先生商量一下比较好。” 第124页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你每次在外面出任务，夜蛾先生都很头疼，我看他头髮都白了不少。” 话很委婉，但大家都是聪明人，该听懂的都听懂了。 猫猫垂头丧气。 “虽然暂时不能杀，但是——” 月见里修一突然挑眉，“他的这个身体是不能留了。” “?”七海建人没听懂。 “这个身体早就没了魂魄，是个空壳了。” 虽然一切生理指标都正常，有唿吸有脉搏甚至有体温，但他是死神。和黑崎一护那种没有接受过正统教育的死神还不一样，他是正经在真央读了六年书的死神。 羂索的手段或许能骗过人类，能骗过咒术师，但在他眼里再拙劣不过了。 这个姓加茂，瘦高苍白，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的年轻人早就已经去世，而他的身体被人窃走，用了一些邪恶的手段，成了另一个魂魄容身的地方。 “人类的身体和魂魄是一一对应的，随着魂魄去往尸魂界，身体也应该陷入永远的沉睡。”月见里修一缓缓抽出长刀，刀柄下的金色纹章闪过几丝流光。 “这也就是生老病死，人类社会的铁律，但现在你把他给破坏了，用些你们自己的小把戏，这可不行——伏黑甚尔，把他的额头给我露出来。” 伏黑甚尔短暂地思考了一下：刚刚从狱门疆里出来的时候，他收了五条悟的钱，答应他在收拾羂索的时候搭把手。 而看小五这个三句不离结婚的意思，月见里修一跟他差不多是一家人了… 他非常尽职地按住羂索的后颈，强迫他抬起头，露出带着贯穿型疤痕的额头。 “你要干什么!” 狼狈不堪，满脸是血的羂索大吼。 “替你把人家的身体还回去。” 月见里修一倒着拿刀，丝毫不留情，重重地将刀柄印在羂索的额头，金色的纹路覆盖在带血的皮肤上。 而刚刚还充满生气的人迅速灰败下去，人生像个悲剧的嫡子加茂宪伦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失去了血色，双眼缓缓闭上。 一团大脑组织被从身体中逼出，被死神另一只手上黑色的灵力丝线捆得死死的，尖叫着挣脱了半天也只是无用功。 除了葛力姆乔，在场年纪最大的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五条和七海。见到这个堪称魔幻的场面，和脆弱的像一张纸的年轻人的身体，哪怕是见惯了超自然场面的他们也有些情绪低沉。 “豹子，浦原让你带了东西来吧?” “啊?”突然被点名，葛力姆乔一愣，然后就像炸了毛一样，“什么浦原!” 月见里修一老神在在：“你别装了，这么大事瞒不过浦原和涅。你的斩魄刀有异动之后，他们两个就找上你了吧。” 葛力姆乔可不是那种会被自己的斩魄刀胁迫的人，骄傲到不行的豹王如果连自己的斩魄刀都无法控制，那就是个笑话了。再加上之前灭却师之战，浦原和他异常亲密的合作关系，装作一无所知的奸商在背后出谋划策这件事差不多已经板上钉钉了。 “装这个脑花的东西拿来，接下来的事情就得交给悟了。” 紫色的双眸和六眼相视一笑。 第58章 掉马的葛力姆乔不情不愿地拿出了浦原喜助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交给月见里修一，然后转头骂骂咧咧就走了，连黑崎一护的麻烦都忘了找。 “多谢了，豹王先生!” 月见里修一非常真挚地在他身后喊，“有空常来玩啊!” 葛力姆乔头也不回地对他比了个中指。 “这就走了?不留下来吃个饭?”五条悟突然好客，“可惜了。” 等了两秒钟，他又开口：“要不叫浦原他们也过来?大舅哥年假还剩吗?” 好不容易休息好了的夏油杰随手拿了根棍子拄着，闻言恨不得给他一棍子。 “事情还没处理完呢，把你脑子里跟结婚有关的事情放一放。” 对此很无奈的月见里修一也怜悯地看着五条悟。 “这不是有你们在吗。”白毛特级笑嘻嘻地靠在黑髮死神的肩上，“人家累了，不想工作，要修酱抱抱才行。” 夏油杰作出呕吐状。 现在确实到了收尾部分，也确实不太需要六眼的超强战斗力。他知道跟这个犯懒的大猫讲不通，索性转头跟猫猫饲养员聊。 “浦原先生都准备了什么?”他看月见里修一埋头在小袋子里翻，“你这么一直压制着这个脑花也不行，要不等等夜蛾老师，他快到了。” “我也不知道他都准备了什么…这乱七八糟的，浦原到底在想什么??” 在第二次翻出肥皂泡泡机的时候，原本指望着奸商下凡帮他给这个意外完美收尾的月见里修一感觉有点恼火。 这都是什么啊! “老闆，可以下班了吗?” 伏黑甚尔在旁边打哈欠，“我还要带惠回家吃饭呢。” 五条悟漂亮的眼睛盯着他，露出一个假笑：“不可以。” “说起来，”月见里修一对小学生吵架不感兴趣，他看着空荡荡的月台和轨道，觉得有点离谱，“现在晚高峰刚过吧，东京这么冷清了吗?” 第125页 十多分钟了，没有乘客进入也没有电车驶来，涩谷站的地下五层静悄悄得仿佛咒术高专的禁闭室。 这不合理啊? 月见里修一在人类社会呆的时间不长，但该有的常识他还是有的。东京是什么地方，灯光永远不会暗下来，车流永远不会间断，如此空旷的车站显然不合常理。 “防止非术师进入帐内被劫持，副都心线暂时停运了，涉谷站的地下五层也因此关闭。”七海建人默默包扎自己受伤的手臂，“被葛力姆乔先生带进来之前我给工藤君打了个电话。” 然后工藤君找到了万能的铃木财阀大小姐铃木园子，一通电话就让一条电车线路在晚高峰的尾巴直接停运。 七海建人对这位年轻的女孩子肃然起敬。 月见里修一：… 刚刚还在发愁如果有普通人乘电车进来了，被羂索挟持之后该怎么办，为此他还想了不少对策。结果…这就是钞能力吗? “我也可以!”发现自己被冷落了的五条悟立刻窜起来，“不就是让电车停运吗!修酱你别看七海海，你想停运哪趟我就给你停哪趟!” 同样是知名财阀出身的大少爷大手一挥，理直气壮。 …大可不必，我又没什么让电车停运的爱好。 “既然电车停运了，那我就不用急了。”他扯了扯手上绑着羂索的大脑的灵力线，“他怎么处理，是要等等夜蛾先生到了再说吗?” 沉默了一瞬，月见里修一轻声问：“悟，七海，伏黑，虎杖，你们几个恨他吗?” 被点了名字的几个人一愣。 “虽然按照你们要求，我应该等夜蛾先生来了，和咒术界统一商量后再做决定，但我总觉得这有点委屈你们了。” 差点被关进咒术界最强的封印里的五条悟，被特级咒灵伏击两次险些丧命的七海建人，被迫离开家人朋友一年多的伏黑甚尔，还有在黑崎一护救场前被漏瑚按着塞了几根宿傩手指的小朋友虎杖。 比起夜蛾正道，比起高高在上的咒术界高层们，羂索带来的伤害更多是给他们的。 然而现在，面对着伤害过自己的人，让他们眼睁睁地站在一旁，等着别人安排他们的…好像有点过于残忍了。 月见里修一性格比较倔，是个爱记仇的人，如果是他好不容易打败的敌人，不能打不能骂，只能接受其他人的安排。他们说杀了就杀了，他们说放了也不能反驳的话，他自己反正是受不了。 估计能当场掀桌。 所以在等着大家长夜蛾正道的同时，他忽然就想到悟他们了。 “你们要是心里实在恨他，就说出来，大不了咱们在夜蛾先生到之前把他收拾一顿或者直接灭口——”一双紫眸熠熠发光的死神冷静地横过手掌在脖颈前比划，“我觉得你们咒术界还是不敢说什么的。” 毕竟粉碎羂索的阴谋有他一份功劳，还有尽职尽责的兼职高中生黑崎、远程指挥的浦原喜助和关键先生葛力姆乔。咒术界想独揽功劳也要先掂量掂量能不能打得过死神这一方。 “哦对了，还有夏油。” 他没等几个人回答，就一拍脑门，对着一旁研究脑花的黑髮男人招手，“来来来，有仇报仇，没仇看热闹了!” 成熟稳重的七海建人一边胳膊带着简易的夹板，思考了一剎那后就立刻做出了成年人应有的判断：揍，往死里揍! 他也不擦擦武器上沾着的血，单手拿刀，对着飘在空中被缠成个麻花的脑花就是打。 打得毫无规则，毫无章法，但是看起来相当解气。 虎杖悠仁原本也想拒绝，黑崎一护来得很及时，他手指还没咽下去几根的时候漏瑚就被橘发死神一刀打飞了。虽然他看着羂索的脑花也觉得手痒，但怕给其他人添麻烦，他打算把这口气就这么咽了。 结果他的人生导师七海建人一个箭步冲上前，对着脑花就是打，直接给他看愣了，愣了两秒以后果断加入了战场。 伏黑甚尔靠在一旁的立柱上不说话，抬抬下巴示意伏黑惠。 “你想去玩吗?”这位便宜老爹说，“想去的话就跟他们一起玩会儿。” 伏黑惠无语地看着他，他爹还是那副懒洋洋什么都不管的样子，不过那双和他极为相似细长的眼睛温和地看着他。 …好吧，说真的，这个脑花确实让他挺恼火的，玩一会就玩一会吧。 “虎杖，等等我!” 黑髮海胆头美少年迟疑了一两秒就跟上了同伴的脚步。 月见里修一贴心地放松了一些封印，好让几个人能打得过瘾。 “看着像块豆腐，”虎杖转了转拳头，脸上还有点担心，“不会一拳下去就碎了吧?” 那一会就没办法交差了! 五条悟在旁边摆手：“没那么脆弱，他把自己仅剩的这个脑子弄得比铁皮还结实。” 虎杖悠仁放心了，放心大胆地痛击脑花。 在三个人泄愤一样的围殴下，哀嚎声一直没停过，毫无“人性”的月见里修一坐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他们。 几乎是被害的最惨的五条悟站在他身后，旁边是面色好了不少的夏油杰。 “修一还是没什么变化啊，”夏油感嘆，“他平常可算不上细心，但是总是能考虑到别人的情绪，在他身边的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烦恼吧。” 第126页 他低下头笑笑，像是想起了之前被教育的几次，“你看七海，开心得像个傻孩子。” 五条悟眯起眼睛看了两眼，贊同地点点头：“确实挺傻的。” 被学长们吐槽的七海建人毫无所知，正在将多次被迫加班的怒火发泄在飘着的脑花身上。 “悟，”夏油拎着拐杖戳了五条悟一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跟五条悟一起看着闹成一团的学生和后辈们，“继续留在高专，容忍那帮烂橘子吗?” 涉谷的事变在走向不可控的方向前被解决，但咒术界高层在这件事上表现出的缺乏大局观，以及和五条悟的矛盾是没办法忽视的。 羂索被打败了，但其他有着颠覆咒术界想法的敌人却不会因此停下脚步，五条悟如果继续留在高专，未来可能要面对的就是诅咒师和高层两方面的压力。 “他们都是违背高层命令来帮你的，七海，冥冥，辅助监督带来的消息只是让他们原地等待，直到你出来或者死在里面。” 夏油啧啧称道：“等烂橘子们知道你好端端地活着，估计还有一场难打的仗啊。” “哈?当然要留下!”五条悟眉毛挑得老高，“我还没取代夜蛾老师当上高专的校长呢，怎么能半途而废!” 夏油：…? “不过你说的居然也有点道理…”五条悟摸下巴，苍蓝色的眼珠转来转去，“那帮烂橘子越来越嚣张了，我们不能再这么尊老爱幼下去了，得想个办法收拾他们一下。” “真坚定啊。”夏油杰假笑。 “我可是good teacher gojo!”五条悟骄傲地抬起下巴，“这种小事可不会动摇一个优秀教师的信念!” “你看，二年级和三年级们现在已经成长成靠谱的小咒术师了，一年级们虽然还有点——” 他指着正在围殴脑花的两个人，“嗯，是吧，但也不错啊!” “烂橘子们蹦哒不了几年了，我的目标距离实现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白髮最强非常骄傲，“我可不会为了烂橘子的针对而退缩。等着吧，杰，这就让你见识一下一个优秀的老师应该具备的素质…” “什么?修一先生要回尸魂界吗?” 虎杖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黑崎一护，“是尸魂界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夏油杰眼睁睁地看着优秀的五条老师在他面前上演了一番瞬间变脸。 先是愣了，然后有点茫然，紧接着一张漂亮的脸变得阴沉可怕，最后摆出了一副眼角带泪、可怜巴巴的样子。 “修酱!”快出了残影的咒术界最强转身助跑一气呵成，直接扑到还没说话的月见里修一身上，扑得他一个踉跄，“呜呜呜你要去哪里啊!不要把我扔下，记得带着我啊!” “要不先结婚吧，你看今天怎么样，正好大家都在，这里离明治神宫也很近，特别方便!” 月见里修一一头雾水地被他八爪鱼一样地缠着。 他就是回去参加一下桧佐木修兵的队长就职典礼，而已。 第59章 西流魂街第一区路边，一间不太起眼的酒馆里，叱咤风云的死神们端着酒杯，喝得东倒西歪。 “叫我回来就是喝酒啊?” 月见里修一翻了个白眼，推开醉得头顶都在冒泡泡的一角和弓亲，“不是说有就职仪式啊、典礼啊什么的吗!” 枉他劝了泪眼汪汪的五条悟一早上，才能从咒高脱身回到尸魂界。结果从穿界门出来后，瀞灵廷的大门都还没进去，就被京乐春水忽悠到了酒馆里。 除了基本不出朽木家本宅的大舅哥朽木白哉，基本上护廷十三队所有队长副队长都在了。 这场景跟他想像中的在一番队队舍里，庄严肃穆的仪式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几年前他们这些人开完队长会议熘出来玩的聚会，甚至比之前聚会的地方还要简陋一点… “别这么说吗小修一～”京乐春水打了个酒嗝，“浦原也没和你说有什么仪式啊典礼啊，这都是你自己脑补的——你回忆一下自己当队长的时候，有这些东西吗?” “我那不是走后门当的队长吗?”月见里修一扶额，“真央都没毕业的队长，你们好意思准备典礼，我都不好意思参加。” 这次酒馆局的主角桧佐木修兵正被平子真子他们拉着打趣，一张脸涨得通红，慌乱地看了一圈，最后可怜巴巴地看向月见里修一。 修一：… “别逗他了，平子队长。”头疼的前队长开口，“别给他吓得不敢当队长了，到时候山本元柳斋老师肯定要挥着拐杖揍你。” 一头淡金色短髮的五番队队长立刻举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做，桧佐木修兵趁机熘回了自己的桌子。 “月见里队长，您能来参加今天的聚会我太开心了!”当了队长似乎也没变稳重的桧佐木用力地跟月见里修一握了握手，“还有刚才您从平子队长那里救我回来…” 黑髮紫瞳的年轻人递了一杯水给他，“不用叫我队长了，我都卸任很久了。现在你才是九番队的队长，别怕平子——” 月见里修一扯起一个有点调侃的笑：“按你的地位，今天开始叫他真子都没事。” 第127页 “不不不不!”桧佐木修兵立刻像个拨浪鼓一样摇头，“我不敢!” 坐在角落里的市丸银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屋子人，也不喝酒，就像个小狐狸一样抱着手。 “你笑什么?”和他气场非常不和的前任九番队队长逗完了桧佐木，把注意转移到他身上，“好笑吗?” “不好笑，没有五条君好笑，但是还是挺有意思的。”市丸银回答。 桧佐木修兵当机立断扑过去拦住他的暴躁上司，成功阻止了一场即将爆发在流魂街的顶尖死神战争。 “下次见面必揍你。”越看市丸银越不顺眼的月见里修一放狠话，“今天看在桧佐木的面子上放你一马。” 市丸银换了个坐姿，“那我还要谢谢桧佐木队长了。” “行了，你们两个怎么见面就打。”京乐春水一手拦一个，“修一刚在现世帮着解决了咒术界的一个大麻烦，好不容易回尸魂界喝个酒，你俩就稍微忍忍。” 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桧佐木修兵默默跟着点头。 “月见里队长要喝点什么吗?” “我不怎么喝酒，要是一会沾了一身酒味，又要看白哉的大冷脸。” 更木剑八听到这拎着酒瓶过来：“你都快要常驻现世了，喝点酒还要被朽木白哉管着?” 前九番队队长、王族特务零番队成员月见里修一不再常年呆在灵王宫和尸魂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不少人对于五条悟的存在都了解得很到位——现世咒术界的天降神子，搞事情惹麻烦大王以及修一那个疯癫癫的漂亮男朋友。 “他代入我大哥这个身份已经一百多年了，”月见里修一插起一块蜜瓜，“别说我要呆在现世了，就是明天有人说我其实是四枫院家走失的大少爷，要我赶紧回去竞争一下继承人的位置，他也能面不改色把我扣在朽木家，继续当我的大哥。” 京乐春水边吃边点头：“听起来确实是朽木的作风呢。” “之后真的不打算回尸魂界了吗?” 一直在旁边装哑巴的日番谷冬狮郎突然开口，表情冷冷淡淡，“这么着急就让桧佐木顶上了你的位置，他最近可是忙坏了。” 桧佐木修兵不好意思地挠头。 “回啊，回来又不麻烦，”他眯起漂亮如紫水晶一般的眼睛，“不过应该不会呆太久，不然你们也知道五条悟那傢伙，他总担心我那天就消失不见了。” “带他一起回来呗，”京乐总队长无所谓地发话，“王族特务的家属，有点特权也是可以的。” 月见里修一遗憾地摇头：“他走不了。” “?” “他的魂魄关系着整个咒术世界与诅咒力量的平衡，如果他突然离开现世，很有可能导致诅咒方得到压倒性的实力优势，后果很麻烦。” 京乐春水遗憾地嘆了口气，“咱们这同事的情谊才开始几年，就又要中断了。” “别担心，总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带着五条一起回来。”月见里修一拍拍他，“人嘛，总是要有生老病死的，等把他送进真央读书，我就回来给你当同事，怎么样?” “想得倒挺远。”万年冰山的冬狮郎脸上也露出了几丝笑意。 “正好你在现世，山老爷子的意思是，虽然你不再隶属护廷十三队了，但东京咒术高专附近的地区我们就不派死神去驻守了，你记得没事帮忙照看着点。”京乐春水把玩着酒杯，“放假快乐，以及，我是不是该再提前祝福你一下新婚快乐?” “那我说一句谢谢?” 他举起盛着橘子汽水的酒杯和大笑的朋友们轻轻一碰。 * 自涉谷事变以来已经是第三天了。 那天晚上，夜蛾正道匆匆赶来，冷静理智地安排一部分人去送脑花到薨星宫，一部分人留下处理涉谷站的烂摊子，最后一部分人负责解决这次事变漏网的诅咒们。 送脑花去薨星宫的任务落在了五条悟、夏油杰和七海建人身上。 “跟这种无时无刻不带着一张臭脸的人真是难以合作。” 夏油杰轻飘飘地内涵了某位同行人，“不要老是像个离开妈妈的鸡宝宝一样可以吗，你已经二十八岁了，是个大人了，五条先生。” 气氛诡异的任务小组里，七海建人默默后退一步，把战场留给两位前辈。 他才不想参与这俩人的斗殴，当年在高专的时候就打烂了几栋楼，现在岂不是要把他当沙包。 气压极低的五条先生透过墨镜阴森森地看了夏油杰一眼。 “连恋爱都没谈过的杰还是闭嘴吧，跟你说了也不懂。” 他们赶回东京郊区的高专时已经是凌晨了，校园里的灯大多都熄灭了，月光下的「六眼」像漂亮的琉璃珠，只不过持有者长了张嘴。 “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猜谈过恋爱的人也不能理解你为什么在修一离开不到三个小时就开始发疯。如果我的伴侣像你一样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把我束缚在她身边，我会分手，真的。” 七海建人的步子越迈越小，逐渐离开两大特级的身边。 五条悟没说什么，拎着封印脑花的盒子自顾自地走在前面，快到薨星宫的时候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你们盘星还缺人吗?” 第128页 “缺，但你别想着过来作威作福。” “杰，怎么说话呢，我是那样的人嘛。”五条悟说，“就那种不需要总是全世界跑出任务，也不需要按时上班坐办公室的，能满足我改造咒术界的愿望，最好还有充足的时间留给我的家庭——” 白髮蓝眼的高个男人伸出手臂搭在夏油杰的肩膀上，家入赶来后他们的伤好了大半，但衣服还是破破烂烂，这场景七海建人怎么看怎么像乞丐接头现场。 “作为我的挚友，你一定能找到适合我的工作，对吧?” 夏油杰无视五条悟快眨出花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拍掉他的手。 “高层们看我已经很不顺眼了，要是再把你挖走，盘星的路可要难走多了——你是他们唯一能依靠的特级了，毕竟九十九常年见不到人，乙骨又被你送出了国。” “五条前辈想要离开高专了吗?” 七海建人忘了自己要远离危险前辈的想法，小跑两步赶上来，“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五条悟刚刚还信誓旦旦要跟咒术界的烂橘子高层斗到底，怎么现在就开始研究跳槽了? 狐狸眼拥有者也转过来，表示很愿意听听五条悟是怎么想的。 白髮的咒术师视线在他们两个人身上转了一圈，“怎么这么八卦了，七海海。” 七海建人：… “因为修一吧。”夏油杰和他对视两眼，就猜到了这位嚣张肆意的挚友的想法，“我还真没想到，你这种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性格，还会为了别人考虑。” “注意你的言辞。”大少爷立刻摇手指，“修一对你们是别人，但对我可不是‘别人’。” 夏油杰翻了个大白眼给他。 “从他回到高专之后就好像一直在迁就我，”五条悟继续说，“帮我带着悠仁训练，跟着我到处做任务——” “还得容忍你的幼稚，跟你结婚。”夏油杰插话。 白毛大猫发射了死亡眼神，盘星首领表示拒绝接受。 “总之，家庭是要靠两个人的努力才能维繫的…” 这就开始家庭了?七海建人无语，明明结婚的事还没什么影子呢，五条大少爷想的也有点太远了。 “我也不能总是让修酱配合我，偶尔也要配合一下修酱。”五条悟大手一挥，“最近我也看明白了，肃清咒术界的烂橘子们不一定非要任劳任怨、免费为他们收拾烂摊子——” 毕竟咒术界上层为了权力争斗和诅咒师勾结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他们这些人每年处理的诅咒事件有多少是术师打架人类遭殃，谁都说不准。 “我努力了快十年，最后就等到这帮人想让我死在涉谷站里，看起来是时候改变一下策略了。”六眼冷哼。 “等修酱回来，我准备离开高专一段时间，到时候说不定和他一起去尸魂界看看，不知道队长家属在瀞灵廷里的待遇怎么样啊…” “到时候拯救世界的事，记得帮我分担一点啊，杰，七海海。毕竟你们是没有家室的人。” 常年承担着咒术界最重的担子的年轻人像一只大猫猫一样伸了个懒腰，舒服地眯起苍蓝色的眼睛，浑身都散发着轻松愉悦的气息。 “做梦吧你。”夏油杰笑着呛他，几个人走进薨星宫。 * 月见里修一走出穿界门，还没来得及观察门开的位置，就被扑上来的白毛咒术师压倒在地上。 “修酱!欢迎回来!” 眼睛亮闪闪的最强脸上带着藏不住的笑，让好看的脸蛋越发地蛊惑人心，“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好消息? 黑髮的死神先生不再挣扎着要起来，反而一副看热闹的样子躺在地上，“什么好消息?” “就是——我失业啦!” 大猫猫很兴奋：“我可以当你的贤内助啦!你不用一直留在现世，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尸魂界!” “到时候你继续当队长，我陪着你呀!开不开心!!” 月见里修一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硬了。 “咦?修酱?” “…悟。” “?” “其实…我也失业了。”正式脱离护廷十三队的死神先生干巴巴地说。 “…” 想像中的陪伴对方达成事业巅峰的愿望全都破灭，即将面对双双失业现实的两个人沉默了。 第60章 最终章 夏去秋来，落叶随风，东京咒高的校门再次为了新同学而打开。 他们这年居然招了六个新生，打破了有史以来的纪录，以至于一时间辅助监督人手不够，已经升上二年级的虎杖他们几个还得在课余时间充当苦力。 钉崎野蔷薇和已经三年级的禅院真希有任务不在，难兄难弟伏黑惠和他一起， “虎杖前辈，伏黑前辈。” 走到练习场外的时候，一个看上去胆子很大的男孩举手，“那个…那位五条老师不在高专了吗?” 男孩开了口就开始像倒豆子一样，叽里哌啦说了一通： “我父母都是咒术师，还没到来高专之前就听说过五条老师了!最强的特级，继承了五条家六眼的超级天才!我超级崇拜他的!但是前段时间咒术师之间一直在传说五条老师离开高专了!” 第129页 他的神情一下子有些落寞：“这次来了以后一直也没看到他…啊!有点失落啊!” 除了第一次接触到咒术世界的新同学以外，其他的几个人也或多或少露出了有点失落的表情，虎杖悠仁顿觉头大，立刻和伏黑惠对视一眼—— 就像非术师世界的小孩子是听着人类社会的名人故事长大的一样，这一代咒术师家庭长大的小孩就是听着五条悟的故事长大的。 不管家长的口气是崇拜还是咬牙切齿，「六眼神子」的传说都会深深烙印在他们心里，甚至五条悟的吸引力比高专本身还要大不少。 “五条老师现在确实不在高专。”伏黑惠语气平淡地回答。 小朋友们立刻眼泪汪汪。 “不过并不是说他不回来了，”虎杖悠仁挠头，“事实上…五条老师应该算是休假度蜜月去了。什么时候他们玩累了，说不定就回来上课了。” 小朋友：??? “五条悟结婚了?”一直没说话的术师世家出来的小少爷惊掉了下巴，“什么时候的事?那种人都能找到人结婚??” 天吶，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六眼居然能脱单，这简直比禅院家抛弃封建老古板思想还要不可思议! “悟的风评有这么差吗?” 正当虎杖悠仁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直击灵魂的问题时，一个温和的男声从后方传来，小老虎眼睛立刻就亮了。 “夏油前辈!”他像看救星一样看着穿黑风衣的高个男人。 来人心情不错地和他们两个打了招唿：“你们好啊，虎杖，伏黑。” “很遗憾，小朋友，今年你估计是听不到五条悟的课了，不过见他一面还是机会很大的。”夏油杰眯起眼睛，像只狐狸，“他们两个今天应该刚从南极看了企鹅回来，下次出门就又要几个月后了。” “夏油先生!” 小少爷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您怎么来高专了?难道…今年替五条悟上课的是您吗!” 新兴咒术师组织「盘星」的领袖，在小咒术师之间的人气也是很高的。 夏油杰笑：“虽说高层换了一批人之后，我和高专的关系没那么差了，但是直接来上课还是有点戳那些贵族老头的痛点了。我只不过是受人之託，来看看今年的新同学。” 伏黑惠立刻捕捉到了关键点：“是五条老师?” “是啊，要不是为了你们，我可都不知道他的行踪。”夏油杰看了一圈新的一届一年级，眼里多了几丝满意，“看上去不错，悟要是知道了，估计又能安心地和修一一起去看极光了。” 被夸了的几个人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颇有些崇拜地看着五条悟之外的另一个传说中的特级术师。 夏油先生不动声色挖墙脚的本事还是这么强，虎杖悠仁默默地想，两三句话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从五条悟身上拉回来，再多说几分钟估计这六个人当场就要叛变几个跟着他去盘星。 “修一?是五条前辈的…同伴?” 唯一一个觉得有些不对的一年级选了个保守的问法，修一，这明显是个男人的名字。 不是说度蜜月去了吗? “是他法律上承认的另一半——虽然非术师的法律对他们两个都没什么作用。”夏油杰看了眼手机，“那可是一位连悟都不能完全战胜的对手。” 没等新生们开始惊讶，他就收起手机，率先迈开步子往门口走。 “走吧，死神们到了，悟他们也已经落地了。听我们说总是片面的，带你们去见见这对传说中的情侣吧。” * 羽田机场的国际到达航站楼人来人往，和行色匆匆的大部队相比，走在其中的两个挺拔的身影就显得有些突出。 极具压迫性的身高，两个人穿着款式相近的黑色长款大衣，稍高一点的一头雪银色的短髮，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另一位有着一双深紫色的凤眼，把下半张脸藏在柔软的羊绒围巾里。 帅哥或许常见，但衣品好的高个子帅哥可不常见，不时有旅客回头看他们，视线中心的两个人依旧不慌不忙地聊天。 “嘁。”五条悟看着手机撇嘴，“上诉失败，那个脑花还是得留在天元那里。” “第几次了?” “三，第一次是忧太帮忙问的，上次是杰，也被驳回了。”超模一样耀眼的白髮男人臭着一张脸，像猫猫一样在月见里修一的围巾上蹭了蹭，成功收穫了周围的一阵惊唿，“好烦吶，那东西就只能留给天元处理了吗?” 当时他们几个打完了架上交脑花还是挺痛快的，但下一秒就达成了共识：这东西必须在他们手里被彻底毁掉或者封印，避免夜长梦多。 谁知道剩下的几个烂橘子里有没有脑子不清醒的，为了针对五条悟能再把脑花放出来，到时候又要出事。哪怕不为了私怨，为了世界和平，也得下这个手。 结果拖了这么久，乙骨、夏油杰再加上五条悟三个特级轮番上阵，跟天元要人，三次全都被无情驳回。 月见里修一安抚地摸摸他的头，“天元怎么说的?总要有个理由吧。” 人是他们抓的，羂索造的恶也都是他们遭殃，这么个大恶之人，他们申请亲自灭口有那么不合理吗? 第130页 “命运。” 五条悟夸张地压低声音，“这是天元和羂索的命运，他们只能由对方审判什么的，反正我没听懂。” 五条家来接机的车已经停在了航站楼门口，大少爷把行李箱推给司机，拉着月见里修一钻进了后座。 下一秒他就黏煳煳地缠上来，像八爪鱼一样抱住对方，身上清甜的橙子味一股脑地钻进月见里修一的大脑，好像泡在夏天的冰橙子汽水里一样。 “换香水了?还挺好闻。”他凑得更近了点，“像个大橙子。” “别发愁了，既然天元执意要自己处理羂索，那我们也没必要着急。”即使是穿着义骸，长途飞行后也是会感觉疲惫，月见里修一把橙子味的大猫猫从身上扒下来，舒服地靠在宽大的座椅靠背上。 他侧过头看着蔫巴巴的五条悟：“你当时二话不说把咒术界的高层们换了一大半，天元都没有阻止你，显然是相信你不会乱来。现在你也留给他一点信任吧。” “毕竟在没有五条悟的年代，咒术界在天元的维护下也活得不错的。” 月见里修一把眼罩拉下来，准备睡一觉。 “我就是觉得好烦啊。”五条悟缩起来靠在他身上，“好烦好烦。” “别烦了，能杀他一次就能杀他两次，下次出了什么事我们又不是不在了。” 五条悟提醒他：“天元下次同化就是五百年后了。” 所谓的羂索、六眼、星浆体和天元的宿命，五百年一轮迴，即使这次因为死神的插手而发生些变化，也不能保证羂索活着，五百年后不会让事故重演。 咒术师的寿命要比普通人类长，但强如六眼，百年之后也会逐渐衰弱，五百年对他们来说是个很遥远的数字，“五百年后，估计下一代六眼都要老死了。” “五百年嘛，还在还在。”月见里修一满不在乎，声音里带着点困意，似乎是真的想要睡觉了，“等你去了尸魂界，我就回去找你，然后送你去真央上学。” “你上学的时候肯定是问题学生，那我还得回十三队，这样能在你考试的时候去当考官，免得你和我一样没法从真央毕业。” 月见里修一推开眼罩，神情还挺认真，“到时候你想在现世生活，我们可以申请现世驻守再回来，毕竟我在十三队里还是有点关系，这不是什么难事…” 说着说着他又困了。 五条悟真的因为他这句像是哄人的话安静了一会。 “话说回来，修酱，我好像还没问过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回答他的是月见里修一平稳的唿吸声，死神先生不想理他。 “修酱——不要装睡，说嘛说嘛～” 五条悟蹭他，一头白毛衬在他的黑外套上仿佛一颗盛开的白色海胆。 这多大人了，都二十九了怎么还撒娇?? 月见里修一无奈地坐直：“你想听什么?” “就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狡猾的黑髮年轻人反问：“我说过喜欢你吗?” “我有录音的。” ?? “你有点可怕。”月见里修一感嘆，“那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不能喜欢你呢?” “因为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好像天天都想打我。” “确实，你真的有点欠打。” 五条悟立刻抱住他不松手：“呜呜呜修酱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最开始我觉得你脑子有问题，”月见里修一边回忆边说，“第一次见面就说我不是人——虽然我确实不是，但我还是想揍你。” 五条悟：现在就是后悔。 “那你为什么喜欢我啊?” 他轻声问，“甚至还考虑了几百年后的事情。” 与人类相比，死神的生命无比漫长，和五条悟的相遇只是月见里修一生命中的一瞬，但他愿意为这一瞬捆绑一生。 想想都很不可思议。 “你不是自诩魅力无敌，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你快点说嘛!你再不说我亲你了。” 月见里修一立刻投降：“我说我说，你别冲动，你冷静。” 他性格比较直来直去，虽然有爱记仇的习惯，但总是有什么就说什么，这次少见地有些不好意思。 “就…你很好?” “…” 五条悟的表情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你别装哭装委屈!我说我说!”月见里修一脸颊泛红，“你要对自己有点信心啊!” “你可是绝无仅有的天才少年啊，虽然臭屁又骄傲，但是对天才心动不是很正常的吗——就像走夜路的人突然看见了星星，人都是会对星星心动的。” 在他最狼狈弱小的那段时间，五条悟就像神一样强大，他连靠近都会被震得吐血的咒灵，五条悟挥挥手就能打散。 而且他是鲜活的，是有着独一无二个性的，这种情况下心动简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满意了吗?”他说完就拉下眼罩，遮住泛红的半张脸，“满意的话我要睡了，到了高专再叫醒我谢谢…” 第131页 听惯了赞美的话的大少爷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只觉得，五百年似乎也没那么遥远，如果是和修一一起，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就像星星绕着月亮，陪伴就像一种习惯，山河崩裂，岁月变迁，他们之间永恆不变 就像我是你的星星，你也是我的月亮。 这之后很久，五条悟没再出声，汽车行驶在东京的公路上，做了隔断的后排只有浅浅的唿吸声。机场离高专不远，车子很快停下。 “满意，你要是能回高专以后，在大家面前再说一遍就好了。”停车的前一个瞬间，他凑在月见里修一耳边轻声说。 月见里修一摘下眼罩，五条悟凑得很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唿吸，而车窗外等了半天的虎杖悠仁兴奋地挥手，伏黑惠虽然没什么表情，但亮亮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内心。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站在旁边，周围围了一群新鲜面孔的小朋友，此刻正好奇地望车里看。尸魂界代表朽木白哉冷着一张脸，而朽木露琪亚正星星眼地看着升上三年级的胖达。 生活就是这样的吧。 即使未来会有那么多不确定，但爱人和朋友在身边，一切就都会变得平淡而美好。 “你做梦。”他突然对着五条悟做了个鬼脸，然后在大少爷反应之前轻轻吻了吻他的睫毛，“不过如果是说给你听，多少遍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