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殇》 第一章 迷途 http://.biquxs.info/

“杀!”随着一声令下,万千战马与士兵相继冲去,两军相碰,随即而来的就是战火连天与千万士兵的叫喊声、杀戮声,刀光相碰之声。黑云密布于战场之上,仿佛随时将会掉下来将军马一齐毁灭。仿佛……杀戮之中的那一抹白袍、那个人是我一直苦想的、苦思的、苦念的。他卷身于战火之中无法逃脱。突然,一道寒光而来,那把剑深深地刺入他的胸膛,心口一塞。不知为何,他残留的那一个微笑如此的让我心酸。那一抹苦笑如此让我挂念。 “洛儿,你回来了……” 霎时突然坐起,知道这是梦,不觉间松了一口气。可……这奇怪的梦…… “月夕,你醒了?”表姐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见我醒来忙过来慰问,“怎么了?身体好些了吗?”“嗯,已经退烧了。” 我叫柳月夕,今年十七岁,因为要上高中,便同我的表姐生活在一起。就在今天,发生了一件令我想都不敢想的事,而这件事也改变了我的一生。 “表姐,楼顶衣服干了吧。” “嗯,你身体还没恢复,楼顶围栏没修好,到楼顶小心些。” “知道了。” 我心里恍惚着,明明刚刚才做的那个梦,而且梦里的场景是怎么回事还没搞清楚,怎么现在丝毫都想不起来了?迈着两条沉重的腿上了楼。风吹开了通往楼顶的门,顺着呼呼地风声上了去。今天的风怎么这么大?小心翼翼地走到沿边收衣服。 不知何时,又是一阵大风,脚在沿边忽的踩了一个空,身子顿时轻飘飘的,紧接着就觉得一股强大的风流带着自己的身子坠下楼去。 不觉间一声大叫响彻天空。 这里可是二十七楼,摔下去可是必死无疑。霎时间,脑子只是一片空白,心中也是没了所想的人或物,不是说人死的那一瞬间脑海里会浮现一些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或物吗?可是为什么……我的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吗? 终于恢复了些许的意识,之上觉得头处一阵阵的疼痛,让我晕乎乎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富有古风的纸灯和木式的屋梁一一浮现在眼中。猛地一下子坐起身子,只见一个个身着古装的男女老少围在我的床前。 “这是……” “姐姐……”忽的一位身着红衣琉丝裙的女孩满心欢喜的望着自己。大概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好可爱的女孩子。不对,这群人都穿着古风的服饰……难道表姐楼下有一个剧组正在拍戏? 神游之时,她忽的又叫了我一声,而且这么多人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感觉浑身不自在。 “姐姐,你可好些了?” “嗯,就是……头有些痛而已。” 听到我的回复,身旁的一个妇女泪流满面,“老天爷保佑,小姐没事。” “小姐?这是哪儿?”我望着面前的妇人,一脸的惊讶。“是啊姐姐,你莫不是从阁楼上摔下来后将脑子也给摔坏了吧!这是哪儿姐姐都不知。”她这话说的我心里真的不爽。外表小萝莉,内心……腹黑到极点哈! 说来也怪,怎么到现在一台摄像机也没有看到,而且……导演……工作人员在哪儿?等等!阁楼?这是咋二十一世纪该有的东西吗?不对……难道我——穿越了? “小姑娘我问你现在是什么时候?” “姐姐当真是傻了,洪武七年哪!” hat! “好了黎儿,洛儿这才刚醒,莫要吵着她休息了。”忽的一个老练的声音传入耳畔。 “洛儿?” “洛儿,你当真如大夫所言,忘记了一切?”他的眸里有关切,我忽的想起了我爸。 “许是吧!你是……” 后来我从我的贴身侍女那儿得知,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沫吟洛,刑部尚书沫陆瑾之女。方才的小女孩正是沫吟洛的妹妹——沫黎儿。还有一个哥哥,名唤沫深。 我穿越的缘由当是因为在我从楼顶上坠下的那一刻沫吟洛也从阁楼上摔了下来,本来今天是沫黎儿的生辰,沫吟洛精心为她准备了花灯会,然后不知为何从阁楼上失足掉了下来。所以我的灵魂就进入了沫吟洛的身体里,自然就是穿越了。所以可以说沫吟洛已经死了,二十一世纪的我……可能也死了。也不知道表姐发现我不见了之后怎么样了。不觉间叹了一口气。 “姐姐?”沫黎儿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黎儿。” “姐姐心情不好,不如出去散散心吧!”她许是见我唉声叹气安慰我罢了。 “也好。” 繁华的街市人来人往,堵个水泄不通。原来,这就是金陵城,繁花似锦的金陵城。 “姐姐快看,那里围了好多人!”沫黎儿拉着我就往那人潮聚集处奔去。“黎儿你慢些!”只见人群之中,一位身着蓝衣的舞姬在台上翩翩起舞,更是有许多人在台下聚精会神的观看。 “是比舞吧!”沫黎儿咧着嘴诡异的看着我,“姐姐,平常你一旦遇到这些有关比舞的街市,可是吵着闹着要来呢!”“是吗?”我冲她尴尬笑笑。“姐姐,为何你不上去?你不是最喜欢舞蹈了吗?”“我……”沫吟洛也喜欢跳舞?在二十一世纪,也是表姐叫我跳舞,而且均是古典舞。默然,竟如此的想回去。古代再好,繁华的街市再好,终是比不过家。 “姐姐,你变了许多。明明只是记忆消散了,可是难道你连你的最爱也忘记了吗?”她悲凉的眸子看的我心疼。她想她的姐姐,即使我代替且拥有同沫吟洛一样的面貌也终究不是她。 “不曾忘。”话毕。我迈步上去,予奏乐的一个神色,便懂了其中的深意。 随着悦耳的音乐,曼妙的舞姿好似融入到轻轻吹拂的云风之中,悠久、绵长。不知从何处飘来的几片花瓣落入手中,迎着花海翩翩起舞。望着似百花仙子在花中舞蹈,仿佛所有人的目光均被吸引、陶醉其中无法自拔。 人海茫茫之中,一眼便见拐角处的一个微笑、一袭白衣,一头飘逸俊气的长发,约半束在发冠之中。笑了笑,离去了。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二章 四方案 http://.biquxs.info/

次日沫府。 许远便可听到一阵脚步声正向府中踏来,沫吟洛本悠哉地作画,此时便随之将注意力转过去。只见一干头戴礼帽,身着锦衣卫服饰的人进来,其中一位着装与其人有些不同的人走了来,恭恭敬敬的向自己行了个礼。 “请问小姐可是沫大人的千金沫吟洛?”沫吟洛疑惑的点了点头。“我是,敢问阁下是——”他顿时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小姐,可否随我去一趟兴王府?” “兴王府?” “是的,你可还记得昨日在比舞赛中的您,恭喜您夺得魁首,请您去面见我家大人。”他不紧不慢道。 沫吟洛半信半疑望着他,沫深本练着剑,闻此一声惊讶。他停剑走过来打量着来人的着装。“秦风?……可是秦大人派你们而来的?”沫深许是知道些什么。 “正是。” 沫吟洛本来犹犹豫豫的不好决定,却听沫深劝来一句,“洛儿,秦大人是御前锦衣卫,金陵人皆对他有好口碑,大概是有何要紧的事情。不妨。” 沫吟洛仔细听他说着,这便嗯了一声。 随着这些锦衣卫,来到了一个府邸,几棵杨柳种在府邸了一旁,另外还有两座石狮子在大门的两旁,看起来就这么有架势。 “姑娘请。”他做了个欢迎的姿势,招呼着自己进去,刚踏过门槛,便见到许多的捕头站在两侧。看这架势,怎么那么像清朝县官审犯人的时候呢?入里,便是里厅,只见一位身着白衣的男子坐在茶几上,一只手捧着书,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而另一只手则持着一盏茶杯,不停地颠和着,显得自在悠闲。 “来了?”那人道了一句。沉闷而不失典雅的声音,是那么有磁性。他一个转折,走到自己身边,上下打量着自己。 “你是谁?找我有何事?” “姑娘可曾记得昨日的比舞大赛?我乃是大明兴王府锦衣卫之首秦风,奉皇之命,来民间挑选舞姬。姑娘既然得了魁首,那这次舞姬便是姑娘了。”他说的头头是道,不过沫吟洛还是觉得很草率。 “舞姬?我身为沫府千金,乃高贵之身,怎能为一舞姬?”沫吟洛摆着大架子道。 “你既入了这比赛之中,就说明你愿意进宫,此乃皇命,你敢不从?”秦风的架子立刻高于了沫吟洛, “我……” 秦风俊逸的面庞上即刻又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沫小姐是大家闺秀,想必知晓皇权难违之道。” 没办法,只能先应了他。逃也是逃不掉的,要是找到合适的机会再想办法逃走。 不知道这个叫什么秦风的,到底是不是出于奉皇命挑选舞姬的目的,这选舞姬怎么让他一锦衣卫来执行,他按理说也应该是办案的,真是奇了个怪的。这几日我便扣在了兴王府不得出去,整日让一个皇宫中的旧舞姬帮我训练,还要练习唱歌、奏乐、弹古筝,要么被这几个家伙折腾地没完没了,也是累得每晚倒床就睡。至于那个秦风,就是整日和他的下属在屋子里商谈着什么,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直到这日。沫吟洛练完舞后入了别院,正准备进去,却听到东厢房中有人的谈话声。沫吟洛止住了步子,伏在门前窃听着,只听到两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声音,像是秦风和他的下属。 “大人,沫姑娘最近没有什么异样。” “‘四方案’事有蹊跷,算命的卜过,此次凶杀案与她关系匪浅,只是他话中有话,不知沫吟洛到底是此案中的什么身份。我们且先按计划行事,有何变故向我汇报。” “是!” 沫吟洛不禁震了一下。“四方案”?那是什么?原来选舞姬只是个堂而皇之的理由,果然身为锦衣卫的他们,目的是为了查案子,我只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这么说的话,那讨厌的舞蹈不练也没有什么关系啦。(此人庆祝的完全不在一个频道)这么说,我只要帮他们破了这个案子就可以回去了,也不用永远困在宫中了。 “啪!”“我可以帮你们破案!”沫吟洛猛的推开门,满有自信道。 “?!” “好啊!你若是真能破的案子就放你走。”秦风仿佛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而惊讶,只是微微笑道。“大人……”下属有些担忧,却见秦风抬手,便退了下去。 “……嗯……好!”沫吟洛应道。 秦风转折又道:“但你若是破不了呢?”他摇晃着手中的茶杯,一脸严肃的望着沫吟洛。 “我若是破不了,那就任凭大人您处置。”沫吟洛恭敬地作揖道。 “那本王便给你这个机会,这段时间内兴王府的人随意你调遣,你若是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本王。期限为十日……” “不用。大人您给我三日就好。”他许是些许震惊,可不长又回归原色,道:“好,三日就三日。” “那请大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我。” “就在前些日子,药店的掌柜去命小二给李府送药,李公子常年得病,从小体弱多病,便在那药店订了半年的药材。那日仍是同往日一般去送药,可到了李府,却是尸横遍野,李府上上下下无一人存活。小二便上告了衙门,县令无能,上告了朝廷,陛下便下令兴王府彻查此事。查案之时,一个时间段内,赵、钱、孙三大家同李府一般被灭门,而这四家也都是京城的四大富户,又分别在京城的东南西北各一方,我们并将此案称为‘四方案’。”秦风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我们查了许久,却毫无半点消息,宫内的算命的卜了一卦,四方皆案,顶舞之人必系。便假借给陛下挑选舞姬为命,找出算命的算到的那个人,所以也就找到了你。”他不紧不慢地说了半刻。沫吟洛听得仔细。 “大人,您又说错了,那不是算命的,那是国师啊!”下属不知何时冒出这么一句。 “有何区别?不都是装神弄鬼一番,本王视他们为一类。”他又喝了口茶。 “大人……这样不太好吧!” “有何不可?” 沫吟洛不禁背后发凉,好傲娇的锦衣卫…… “大人,那现在那四府可有人去过?或移动过什么东西?” “没有,自案发以来,本王下令封锁四府,至今除了本王外没有任何人到过那里。” “那大人可否带我前去一趟?” “你去便是。” “多谢大人。” 随着马车先到了赵府,第一次坐马车,竟晕呼呼的吐了,上午的饭都白吃了,还被那几个手下笑我没出过阁楼,没见过世面,气死我了。 宽厚的大门被贴上了封条,没开门,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透过鼻梁,恶心的自己差点又吐了一遍。地上全是尸体,自己也被吓个不轻,毕竟从小到大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死人,尸体已经有些许发臭。 “大人,这些人的死因可知是何?”沫吟洛捂着鼻子问道,无奈他摇了摇头。“我们已经验过尸体,可是身上却没有伤口。也用毒针试插过喉咙,也不是中毒而死。” 奇了个怪的,身上没有伤,也不是中毒,那是怎么死的?屏住呼吸,大胆的翻了翻已经冰冷的尸体,却是不见伤口,脖颈也没有勒痕,也不是被掐死的,这是怎么回事? 猛然间,一旁转板上印着日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反射出光芒,走近些原来是一根根针。 “大人,你过来看!”他注意到了地上的银针,惊讶道:“为何之前本王没有发现?那这跟银针……”他双眸凝重的望了自己一眼,两人心中也都是有了答案。 没错,银针要么是给皇亲贵族的饭菜中试毒的器具,要么就是大夫用来给病人针灸的工具,既然是出现在这里,一定也是不一般的事情。因为赵府上上下下没有学医的,要是有,也只能是从外界带来的。 “快!所有人转移去钱府!”秦风大叫一声,所有人都起身离开,就在他人刚踏出府门之时,千钧一发,不知哪里刺来得几根根银针,直逼自己与秦风,秦风一个箭步将自己推了开来,跃身向那银针的来源处追去,可谁知那黑影却早已没了身影。沫吟洛被吓得不轻,良久还没晃过神来。“大人你没事吧!”部下全都涌了过来慰问着。“本王无碍,沫小姐可有事?”“大人放心,我没事。”离开了这不安全的赵府便直接回了兴王府。 “大人,你是如何知晓那贼人回了赵府的?沫吟洛好奇地问道。” “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知道贼人就在赵府这一事呢?”他反话问了自己。 沫吟洛笑了笑,颇有自信道:“大人让属下们转移钱府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引那贼人出现,想逮个正着!” “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 “大人过奖。不过是猜的罢了。” “哦?猜得?如此之准?” “……” 秦风淡淡这么一句后,又道:“其实先前在赵府时我发现了个东西。” “何物?” “脚印。” “?!” “在凉亭之处的墙至地下,我碰巧见到了一些脚印,且带有黏土,按理说一般半个时辰内也会变成干土,而那却是湿土。所以我认为……凶手可能还在附近。”秦风将自己在赵府的经过一一说了个通。 “所以大人大叫一声虚则转移,实则为了引凶手出现。大人难道未曾考虑过……若是那凶手不在附近呢?” “所以我赌了一把。” 沫吟洛叹叹,“原来如此。”她顿了顿,“……那这根银针……”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根针,思索良久,道:“这便是你自己的事了,你可别忘了你可是答应我三日破获‘四方案’的,我告诉你我发现贼人的经过已然是在帮了你,我可不能再犯第二次。” 他无所谓的撇下自己一人离了去,一点儿都不顾自己的感受。沫吟洛气的头顶冒火,握紧了拳头。“你个家伙,要不是看在你是个锦衣卫头儿,管你秦风马蜂,我先把你打成羊癫疯。气死我了,帮我一下会死啊!” 仔细观察这几个根银针,像是有什么异样,针尖处有些许的黑色物体,还带有微紫色,送去给太医鉴定,银针上竟是被人抹了毒。所以,这么看来凶手是用银针杀的人。而这四府,都可以断定是一人作案。可是这银针……又是如何杀害人的呢?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章 三日破获四方案 http://.biquxs.info/

例接,相继去了钱府、李府、孙府,翻动了几具尸体,却仍不见伤口处。 “奇怪?平白无故,仅用几根针是如何刺入体内,又是从哪里开始下手的呢?”踏入里屋偏西厢房,却见茶几上摆放着半盏茶水,茶几上留下一处血迹,茶杯口处也有一处唇形的血印。“如此看来,死者死前不久喝了口茶便被杀害。而凶手用银针作案,所以他只能在短短的这一时下手。所以,那当时凶手也在附近。”猛地一瞬间,似乎是被什么给敲醒,“等等,如此看来,死者死时凶手就在身旁不远,这么说的话,再大可能也可能是熟人作案。对,就是这样!”仔细摸索这钱府的西厢房,忽然,脚下一沉,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又是一个惊悚,几支箭朝自己刺来,警觉的一个转身,衣裙的一角被箭刺透,牢牢钉在身后的柱子上。 “好险好险,这西厢房如此机关重重,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此次是瞒着大人来的,尚且一人,太不安全。还是先回兴王府罢。”言罢,便迅速转身离去。 兴王府后院,思绪万千的沫吟洛蹲坐在池塘边,望着那泛起层层涟漪的湖水,心中甚是烦闷。如此复杂多疑的“四方案”到底如何破解,那秦风只给了我三天时日,若是破不开可就得一辈子待在宫中,也没有机会回到二十一世纪了。啊!我的电脑我的手机我的ipad!我好像你们啊! 就在感叹之时,身后的身影映入湖中,折射出倒影。 “怎么?我记得某人似乎向我承诺过三日便可破获这‘四方案’,而今却是在此感慨愁闷。早知如此不如随我进宫,若是成舞姬被陛下看中也能做个妃子贵人。却硬是逞能,说这大话,如今只有后悔的份。”秦风全然不顾沫吟洛的感受,一个劲儿的嘲讽她。 敢情这家伙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啊! 猛地站起身来,顶撞他道:“大人,吟洛还未认输,况且,三日时限还未到,吟洛亦不曾输!” “今日已是第二日,你若是在明日夕阳落山之时……” “不会!你我二人不过是在下一局棋,虽然你一直在逼我走向绝路,而你却疏忽了。这一场,我只缺一子,便可大败你全局!”沫吟洛有足够的信心,便是一番发自内心的话。 秦风似是惊讶,小小闺阁千金,竟有如此翻大口气,着实惊人。她若是名女捕头,实力定能异于常人。 午后,辗转起身回去沫府。几日不见黎儿他们,也不知可会担心我,毕竟可说他们现在才是我的亲人。 太阳骄艳似火地直射大地,这古人也真是的,这么热的天还得穿这么多,一连好几件衣服,要是换成二十一世纪早就换短袖了。虽说才是春天吧,不过这个温度也接受不了啊! 突然,不知何时来了一辆装米的推车与自己擦肩而过,胳膊上蹭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哦……对不起姑娘,你没事吧!”推米的人慌慌张张地慰问着。 “无妨,你这慌慌张张的是要去哪儿?” “哦,这不那锦衣卫秦大人在调查四府被灭门之案,要在赵、钱两府歇息几日,命小的去送米,好有粮食吃。”说完便匆忙离去了。 送米?大人不是下令封锁四府了吗?理应无人去的。况且,大人何时说要去那儿休息的,那么多尸体在那儿。这其中定有蹊跷。 沫吟洛抬步正准备回兴王府禀告此事,忽的止步,想了又想。那人先前还嘲笑自己一番,这次去求他帮忙,他定会再刁难我。也罢,我才不要像他俯首称臣嘞!偷偷地跟着那送米之人来了钱府,这果然同自己猜想的一般,无半个人影。他撂开那辆米车,独自迈步进去,这去的方向正是昨日自己来过的西厢房。 这人果然很可疑,明明是来送米,却是撒开米车自己进去。 沫吟洛踏着步子小心的走进府中,那人四处侦查一番,便在那茶几上四处摸索着,望着样子是在找什么东西,似忽然触碰到了什么机关,茶几上的板砖移了开来,闪出一个地下通道,这是通往另一个房间的机关吗?而且钱府何时多出了一个密道?这个人莫不是与四府灭门案有何联系?遐想着,正欲上前去追寻,肩膀却被一只手抓了去,身后的人一用力将自己拉了回来,转身望去却见他皱眉的神色。 “大……人……”正想说话却被他捂住了口,他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将沫吟洛拉到他的身后,探头向西厢房望去,见人已走远,这才小声说道:“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沫吟洛双手抱胸,趾高气扬道:“我见大人平日日理万机,案子又多就不想打扰您老人家了。而且大人不是说过破‘四方案’是我自己的事吗?就算告诉大人大人也不会管我的。”秦风无奈叹了叹,“你还真是个倔脾气。”“小的不敢。” “那什么,大人你怎么在这儿?而且连下人都不带一个?” “兴王府不见你人影,便知你是来查案子了。前些日子在赵府吃的亏你可是忘了?今日竟又敢只身一人前来。”他四处打了几下,见人还未出来,责怪自己。 “没有,我方才准备回一趟沫府,路上却碰见了往钱府送米之人,便一路跟了过来。”秦风一个诧异,“送米?为何往钱府送米?这全京城无人不知钱府被灭门,往此处送米予何人?” “那送米之人说是你在此查案,要住些日子,便按你吩咐送的米来。” “我未曾让何人送米来钱府,况且我怎会住在如此尸横遍野之处。” “就是因为我知道大人你不会这样做所以觉得他很可疑就跟了过来。方才我索性偷偷地看了一眼米袋,里面装的不是米,是沙!”话毕,只见秦风搓着眉,说:“所以此人很有可能与此次‘四方案’有很大关系。” “哦,对了大人,我认为死者的死因是凶手将银针刺入死者的天灵盖刺入脑中导致死亡。因为先前让太医鉴定过银针上有毒,而送药的小二发现李府被灭门是在白日,李府上上下下人来人往,夜间也没有动静。贼人只能在白日下手,而导致死者如此快死去,只能是将银针刺入脑中,最快丧失意识,也致丝毫动静都没有。况且你的部下不是说过验过尸体吗?那头部可有查看?” “没有。”沫吟洛顿时惊喜万分,“那吟洛的推测就是对的,还有,我昨日偷偷来了此处,见西厢房有个茶几的杯盏上有血渍,死者死时不久喝了口茶,而凶手当时也只能是在场的。而且我在那里碰到了机关,你说常年以卖锻锦为生的钱府又怎会埋下机关呢?要做也是贼人埋下的,方才我还看见有一个密道,就是他送米之人进去了,前些日子在赵府我们曾碰见了一次贼人,若是已杀了人达到目的,又为何会回来呢?刚刚那送米之人就是凶手,这赵、钱、李、孙四家定是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而李府、孙府的东西已经到手了,这次来的钱府说明就如上次去赵府一般,是来取东西的或是什么。所以,如果他这次在钱府达到了目的,那下一个目标就是赵府,因为上一次我们在,所以他没有达成目的。”沫吟洛将她所推测的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秦风。 “你竟然又瞒着我,一人去了趟赵府。” “哎呀大人,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当务之急是要抓到贼人。” “啪啪啪啪啪~”一阵单调的掌声传入耳畔,顺着声音的来源处,二人的目光聚集在了西厢房门前的贼人身上。“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说的一点不差。”那人笑笑,一脸的得意。 “你是何人?为何要屠四府满门?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激荡的心情在身体中碰撞着,这种人根本就是不在乎别人的生命,只知道不择手段的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直是十恶不赦。“我平生最恨你这种把别人的生死当做开玩笑的人!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择手段。” 秦风似是有些震惊地望着她,因为在这样的时代,除了皇亲贵族以外其他人的生命在那些人看来根本不值钱,也不会在乎这些。皇帝的一句话,便可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而这便是他一生的命运。 “呵……不与你多言废话,凡是知道了这件事的人今日休想活着离开这钱府!”贼人不知何时从身上掏出几根银针直向沫吟洛与秦风刺来。“他有银针,果真是凶手!”沫吟洛道。秦风警觉地拉着自己避开了银针,可为什么……胳膊处仍是一阵剧痛?他将自己置于一边,很快便将贼人擒住,本以为他没带部下来,没想到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竟有一大堆人涌了上来,讲那贼人带回了大理寺。 来了赵府,目的是为了那贼人为的东西。“大人,如果钱府有机关通道的话,那么我就能肯定,赵府也有,而且也有贼人想要的东西。” “那——事不宜迟,现在去赵府。”他一声令下,手下就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辆马车来。 呃……有权威真好! 昔日人来人往的赵府,今日却尸横遍野,虽然现在凶手被抓住了,但,死去的那么多人就再也回不来了,难道这就是古代吗?一个满是杀戮的时代。不觉间心似乎沉了下来,忽然止住了步子头也微微低下。秦风貌似察觉到沫吟洛的沉默,“……你怎么了?” “大人,为什么现在的世界同我所在的地方不一样?这里充满了杀戮、仇恨与许多的阴谋诡计。”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得她自己都快听不见。 “这还不是这个世界的全貌,你所看到的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习以为常罢了。我从小就处在人心险恶的环境下,一个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我觉得你应该庆幸,庆幸你不过是个府门小姐,不需要体会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他的眼眸突然很深邃,深邃到无人能读懂他的心思。他不过是个锦衣卫,为什么会体会到这种感觉?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四章 凤玉呈祥 http://.biquxs.info/

将赵府上上下下彻底搜寻了个遍,也没有碰到什么机关。奇怪?按理说赵府应该是有一个机关的,可为什么我们找了许多也未能找到呢?灭门四府,只为一物,四方之案,一人作案。 四门?四方?四物?难道—— “大人,我们去东厢房查看一二。” “嗯。” 在东厢房一阵摸索之后,果然,秦风在画轴的后面摸到了机关,随即从墙壁处打开一道门。入里,里面黑灯瞎火的。忽然一个亮光闪了出来,照得沫吟洛睁不开眼睛,原来是秦风点着了油灯,她一个惊讶,“大人你那里来的油灯?”他满不在乎的给了一个放置油灯的空处,尴了个尬的,我怎么就没发现? 继续往下走,来到了一个摆有一块大石台的空旷之处。石台上放置了一个珍珠盒子,五颜六色的珍珠宝石镶嵌在和在外边,显得很是好看。“这是……”“这里面应该就是那贼人想要的东西。”秦风说着,打开珍珠盒,只见一块碎了四分之一的玉佩放置其中,玉佩上的图案却是一个凤尾。 “那这剩下的三块玉佩也应该只有那贼人方知晓,话说,你是怎知玉佩是在东厢房?” 沫吟洛笑笑,“这很容易啊!大人你看,四大世家分别坐拥于京城东、西、南、北侧,也按次分为赵、钱、李、孙,既然钱府在西厢房也刚好对应了钱府在京城的方位,那按照这个规律也可知道赵在东厢房,李在南厢房,孙在北厢房。” 秦风微微笑道:“原来如此。可你有几成把握你的猜测就是对的?” “一成。但仅凭着这一成把握我也赌了一搏。但大人还是信我了,不是吗?” “是。” 大理寺狱前。经一番审视,才将贼人所盗来的其余三块玉佩找到。不过却不知道该如何将三块玉佩合在一处。严慎了犯人,却丝毫结果也没有。仔细观察四块碎裂的玉佩,合为一处——是一个凤凰的刻样。 “沫吟洛,你可想出这‘四方案’的最后一点?”秦风只是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他恐怕是想挑战我的实力,‘四方案’的谜底若是揭开,当时他答应我让我离开的承诺便可实现。 “我不敢确定。”她忽的来了这么一句。 “此话怎讲?” “我认为,贼人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让四块玉佩合四为一,如此看来,贼人不惜将四府灭门也要将玉佩得到,这玉佩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沫吟洛将四块玉块递到秦风面前,合并到一起,又道:“如此看这四块玉佩,即是一凤凰图案。那——我们的目光便可锁定到——‘凤’的身上。”秦风淡淡的望了沫吟洛一眼,说道:“你是指……皇后?”“嗯。”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进宫!”秦风扬起斗篷就提步而去。猛然间,沫吟洛的头似有些昏昏沉沉,仿佛是什么触摸不到的东西压的她喘不过气来。身子没有力气,双腿发软。 霎时,凭着最后那么一丝的力气去挽他的衣尾,便昏了过去。千斤重的气压终是砸了下来。 “沫吟洛!”他一脸震惊地望着扶住的沫吟洛。“大人你先别管我……快……进宫……”沫吟洛的眼瞳淡然,垂眸而落,那最后的模糊身影……为何这般熟悉? 这个身影怎么这么像……他? 头疼的厉害,像是有两个不知道的什么东西在相互猛烈撞击。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望着富丽堂皇的屋子,猛地坐起了身子,惊醒了一旁熟睡的侍女。 “沫姑娘你醒了?” 沫吟洛环顾四周,问:“我问你,秦大人呢?他不在,可是去了宫中?”侍女摇摇头,“没有,大人还在府中。” “你可知大人现在何处?”侍女一脸的懵,“渡……渡阳湖。” 沫吟洛猛地起身下床,草草地套了一件披风,飞奔渡阳湖而去。 老远便听到委婉连绵的琴音传入耳畔,望去,原来是秦风正弹着古筝。望着他如此悠然自得,脸上还满是惬意,心中顿时恼火。步子一直迈到他跟前,他诧异的望着自己。“怎么?伤好了?”他抚住了琴,淡淡望向自己。 “大人,你为何没去进宫?”秦风拿起一旁的茶杯,掂量几下,心平气和道:“为何要去?”你这家伙,还问我为何要去,明明自己昏倒前,还叫他先去皇宫找皇后,先当案子查清楚。“大人,我方才明明让你去找皇后,你为何还要闲情逸致在此处抚琴?如今‘四方案’还未解开啊!”他起身走到自己跟前,沫吟洛不禁后退了几步。 “你这般想让我去破了‘四方案’,无非就是为了不用进宫,我说得可对?” “是,这的确是我的私心,但一方面我也想为大人你揭开谜题。”说出这话,沫吟洛自己心里都觉得难受。这电视剧的情节又出现了。 “当真?”他的双眸变得很凝重,盯着自己的眼瞳,步步紧逼,沫吟洛节节后退,脸上飞出一抹红晕。一个不经意,脚似乎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个踉跄摔进了湖中。只觉得一股清凉涌上心头。还好湖水不深,水不过到自己的膝盖上处罢了。 “带你去皇宫并非不可,不过事先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他的眼神变得诡异至极,沫吟洛看得害怕。怎么感觉不像是什么好事。 “何事?” 秦风微微俯下身来,将手伸到她面前,挽住沫吟洛的手,笑道:“扮成小宦官。” ?!沫吟洛的脸瞬间僵硬。 “哈……哈?” “你想,再怎么说,我也是皇上的御前锦衣卫,若是平白无故带个女子一同入宫,岂不是遭人非议?况且,你便又是刑部尚书沫陆景的千金,可否得蔽人耳目?”这么一说,还真是有些许道理。“可是为何……偏偏是小宦官……”沫吟洛说到最后一句压低了声音,小声嘟哝着。 “那好!不去便是。”他猛地起了身,转身离去。“哎……”沫吟洛这一叫可算让他止住了步子。只见秦风转过头来凝望着她。“依大人的令下便是。”算了,为了能进宫见到皇后把案子破了,不就扮个小宦官吗?接了!秦风见她应了,便踏着步子转身而去。 翌日。 束起发髻,横插一根发簪,身着一白衣宦官服,扮成男子还真是有几分俊气。“想不到我扮成男子,可还是蛮帅的哈!” “帅……”侍女疑惑道。“啊……俊……嘻嘻。”“那是当然,沫姑娘你本就是绝色倾城,为男子也不差分毫。”沫吟洛摆摆手,提醒道:“错了,我现在不是沫府千金沫吟洛,我叫柳知夜,万不可再叫错了。”“是是是……沫……柳公子说的是!”“好了,我们走吧。” 尾随着秦风来到皇宫,想不到这举世闻名的明故宫竟是如此的气派,虽说是21世纪仍保留着明故宫遗址,可终究是残年之久。哪能比得上这时人来人往的热闹气氛,要是随便哪样东西回到了21世纪,我还真的是红了。 忽然间,感觉是有什么东西触碰着自己的头顶,抬头一看,原来是秦风宽大的手掌覆盖在自己的头顶上。 “你在想什么?”秦风狠狠地往自己的脑门上一弹。“啊……没……没什么。” “那便去面见皇后吧!小宦官。”他故意当着三个字说的重了些,明知自己先前很不乐意的。 你这家伙……若你哪天栽在我的手上……嘿嘿…… “皇后娘娘!”秦风行了个礼。沫吟洛在身后偷偷望了一眼,皇后果真是绝代风华,身披凤冠霞帔更是惊艳不已,远远望去就能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这便是凤威吧! 皇后见到秦风,似乎是有些惊讶的样子,可又像是心事重重。沫吟洛暗暗起了疑心。“知道大人就是会来拜访,所以特地在此恭候。”皇后起身下了凤椅,微微的笑道。面对如此温柔的皇后,沫吟洛也不禁对她产生了好感,可是秦风却完全不当一回事,绝情道:“娘娘多虑了,只是在下近来被一‘四方案’难住,后来发现此案与你有关,便来了宫中。”皇后的脸上变得十分难看,却不像是生气,脸上竟然是充满了歉意。秦风的语气是如此的冰冷,沫吟洛听得心里都不快。“原是如此,那大人就查吧!翠儿,去给两位大人收拾一个房间。”“是。”秦风的心里像是藏着什么事情,为什么她与皇后一见面场面会变得如此僵硬,他与皇后之间有什么纠葛? 别院中。 秦风一直坐在茶几上,不语,似乎在想着心事。“多虑、只是,何必将话说得如此绝情?”沫吟洛看着思绪万千的秦风,不满道。他一边掂量着手中的“四方案”中的玉佩,一边冷漠道:“我们不过是来查案,何必与那些人多言语。” “大人,你可是与皇后娘娘只见有什么过节?” “没什么,只不过不想与这宫中人有何牵连罢了,以后此事你大可不必过问。”呆愣地望了他一会儿,应声着,“……是……”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五章 元明国师 http://.biquxs.info/

“大人,玉佩的事你可查到线索了?” “我查?我记得‘四方案’当是你负责的吧!单凭带你进宫面见皇后,本王已然又是帮了你一次。怎的?又想临时抱佛脚?”秦风举起四块玉佩,映着日光仔细侦查着,光线照得恰当好处,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映更加突出而有光泽。 沫吟洛望得出神,他突然来这么一句一棒子将她打回现实。 可恶!竟然又提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罢了,我自己查,大人且先将玉佩给我。”秦风闻声一扔,将四块玉佩投到沫吟洛处,稳稳地接住了三块,可另一块却稳稳地砸中了她的头。 “啊……”这家伙是故意的吧! 沫吟洛怒气冲冲地拾起掉落在地的玉块,刚踏出门槛出了去,顿时感觉到秦风嘴角微微扬起的笑意。 捧着四块碎了的玉块朝御膳司去。折腾了许久,到现在还未吃饱饭,还是先填饱肚子再去查案子的好。途径宫内游园,末春五月,游园有几株芍药已经盛了开来,软质柔嫩的花瓣映着晨时的太阳光辉,显得鲜润有光泽,很是好看。不禁被这美丽的花吸引了眼球。走近了些,小心地用手捧着。“第一次见到白色的芍药,果真是美!如此柔软细腻,这‘五月花神’的芍药果真是应了它的花语:依依惜别,难舍难分,真诚不变。除了花中之王牡丹,你便是次之了吧!” “柳公公若是喜欢,拿去一朵便是。”不知何时耳畔传来了一个温柔细腻的声音。 “皇后娘娘。”沫吟洛微微弯腰作揖,“这花如此美丽,我若将它折下……一来,毁了它的芳姿,二来,便不能让更多人欣赏它了。” “公公果真是阔气!” “让娘娘见笑了。”皇后望了一眼芍药花,随后又目不经心地淡淡望了望沫吟洛,道:“公公不去查案,怎的来了游园?”沫吟洛惨然,“说来惭愧,这一日不曾入食有些欠乏,便想着去御膳司讨口饭吃,途遇这白芍花开,就来观赏一二。”“原来如此。”她亦是缓缓地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却不知是在瞧些什么。 “娘娘……可是有何心事?” “哦……你家大人呢?”说起这人我就来气。 “回娘娘,大人身子有些乏了,此刻正在院中歇息。” “这样啊!”她显然是心不在焉的样子,沫吟洛看得疑惑,这似是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是何处不对。她为何……是这般内疚的表情? “娘娘,恕小的冒昧,您与我家大人之间……可是发生过什么事?”问到此处,皇后不禁低下了头,脸色竟是难看。“本宫欠他的——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皇后这句话我听不懂?什么叫欠他的? “公公伴你家大人有多久了?”这……该怎么回答,我现在是柳知夜,不是沫吟洛。等等……大人先前说之前有一个姓柳的,但不记得名何了,不如就按他的说吧! “娘娘,小的不过才伴大人两个月。” “两个月……那你可知他的情况?或说可了解她?”她仿佛是有些明知故问。 “小的不过才伴大人两个月,怎会了解他。”那是肯定的,我认识他还不到三十天。“不过……大人倒是实在,同小的说了些他的心里话。”闻此,皇后蓦地有些激动,“什么话?”沫吟洛微微深吸一口气,“大人说他从小就处于人心险恶之中,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就如同宫中一般,一般的冷酷、无情。”“果然……他还是如此,本宫还是……得不到他的原谅……”不觉间,皇后的眼眶已布满了泪花,一滴泪顺着她的面颊缓缓流下。沫吟洛看得心疼,忽然,怀中放着的四个玉块有了莫名的反应。惊的她一下子兜不住掉叮当作响地在了地上。 她细看,众人均是一惊,这四个玉块竟奇迹般地闪烁着微弱的光。沫吟洛猛懂,“娘娘,可否借你的一滴泪?” “本宫的……一滴泪?” “是!” 皇后竟是半句话没有再说就是从脸颊处取下一滴泪,滴落在碎裂的玉块上。四块玉块竟亮得越发强烈,耀眼的一阵光芒过后,剩下的……便是一块完整的玉佩捧在沫吟洛的手中。 我的天哪!这是什么架空时代啊!太玄幻了。 沫吟洛欣喜若狂,“多谢娘娘,小的这便告辞了。”皇后方才还恍惚着,见沫吟洛兴高采烈的,可算是回过了神。她漠然望着沫吟洛远去的背影,心中划过一丝悲凉,亦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柳……”身后似乎是一个欲言又止的喊声,沫吟洛没听得清楚,淡然离去了。 “大人!”还未踏进门,沫吟洛就像个孩子一般赶忙将喜悦的叫声传播。他依旧是那般逍遥自在。“怎的?如此兴奋?”轻轻地和着手中的杯盏,说。 “为何你总是在喝茶?”沫吟洛汗道。“品茶乃是一种风雅之气,你个庸俗之人怎会明白?”你这人……罢了,不与他一同计较。“大人,玉佩组成了!”秦风平静的心态似是被打乱,“当真?”他起身走到沫吟洛面前,看着她手中色泽鲜明的玉佩,道:“如何组成的?”“用的是皇后娘娘的眼泪。” 不知道是沫吟洛哪里说错了,只是看着秦风的脸上稍稍的变了些。只见他淡淡的望了自己一眼,可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冷漠、尖利,甚至带有一丝的恼怒。“你去见了皇后?”“嗯……有何不妥吗大人?”“没什么。”沫吟洛实在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深吸了一口气,道:“大人,我觉得皇后娘娘是一个很温柔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渊源,但是像娘娘那样善良的人,即使与你有什么过节,这其中也应该是有误会的。” “说得这般像你特别了解她似的,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看得出来,一定是因为皇后他的眸子里闪出了愤怒。“……况且我们只是来查案,如今案子结了,午后我们就回兴王府。”他起身朝门外走去。 “可是……” “沫吟洛!你若是再多言语,本王就将你囚禁于宫中,永世不得踏出宫门半步!”秦风猛地转身过来,厉声道。此番吓得沫吟洛连声都不敢大喘。他的眸、他的神色只有仇恨及其愤怒,不曾带有半分的柔和,几乎不像自己先前所认识的秦风。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发怒,而这根本原因就是我去见了皇后,他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皇后做了什么令他生气的事吗? ———— 谁知道秦风到底去了何处。虽然不知道秦风为什么一提到皇后就生气,但是现在紧要的还是解开玉佩的故事,光是将玉佩组成了还是于事无补啊! 沫吟洛在宫中兜兜转转,不知不觉竟又走到了凤临宫前。沫吟洛震然。 不能够不能够!我不能再来烦皇后娘娘了,之前已经给人家添麻烦了,虽然皇后娘娘人很好吧……而且秦风也不喜欢我去找娘娘…… 她欲转身离去,方才走了几步,却又止住了步子。 可如今我除了找皇后娘娘又能找谁呢?秦风那个家伙上午还跟自己吵了一架,他肯定不会理我了。那……等等……唉! 她却是走走停停,走走又停停,徘徊不前。“柳公公!”这叫声将沫吟洛一下子拉回现实。只见一个凤临宫门前扫地侍女正拿着扫帚朝自己招手。沫吟洛假笑地回了一下。怎奈她又叫了一句,且还上前来。“公公怎的走了,娘娘午前还要找公公来着呢!” “找我?” “对啊!” 侍女领着她去了一个亭子前,只见皇后仪态万千地坐于此处。方才明明是如此威震四方霸气外露的凤临天下的样子,见到沫吟洛后立即喜笑颜开如同大家闺秀,温婉贤淑。 “娘娘。” “公公可算是来了,午前公公走后正叫翠儿去寻公公呢!”皇后招呼着沫吟洛坐下,她脸上的笑容不去。 “娘娘……找小的所为何事?”皇后见自己问,随即拿出一卷竹书,看上去是有些老旧,可不沾染污渍,着实可见保护的程度之深。“午前,那玉佩的事情过后掉下来的不止是玉佩。”沫吟洛打量着桌上放置的竹书,细道:“娘娘的意思是此书是同玉佩一齐出现的?” “正是如此,当时本宫正被此玉光所震慑,全然不知竟有此物一同落下。侍女察觉时不想公公已经走远。午后去院中寻公公却无半个人影。”午后……好吧我承认我那时候在御膳司……额…… “知道是公公的东西,本宫不敢擅自拆开。不过单凭这四字……”她深深地看了恍惚的沫吟洛一眼,“柳公公……可是有何事?” 元明秘史。 “娘娘既然知晓此物是同玉佩一同出现的,且是突然出现的,那当应明白此物更不是小的的。但问娘娘……知道是何物?” 仿佛事情很久,她眉头轻轻皱起,“陛下登基时,有一位重臣的离开让陛下如今都放不下心。前朝之国师彦礼,拥天下谋策,怀孔明之智。怎奈如此贤才却由前朝那昏君糟蹋,不但不理朝政,且放任丞相掌权。彦礼于此不再辅佐其,终日以病告称不朝。此后陛下当朝,建我大明,君临天下。陛下不堪浪费此等人才,愿以国师之位相待,彦礼大人这才重回朝政,愿辅佐明君以造福天下苍生。”皇后说的心事重重,顿了顿,亦叹了口气,续道:“谁知后来国师见民心以平,朝政以稳,亦明晓官场是是非非,不愿卷其中。此后留下一卷‘元明秘史’不见人影。陛下多年来都未寻得他,故人既已走,陛下也就释怀了。” 皇后的细语,沫吟洛听得仔仔细细。她望了一眼停外盛开的朵朵烂漫花,一股悠然之意袭上心头。 “既是如此……”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六章 末花神种 http://.biquxs.info/

夕阳把它最后的光芒洒向了人间,云霞映着落日,天边酡红如醉,衬托着渐深的暮色。踱步向偏殿走去,放眼望去,除了几个侍女和宦官,却不见秦风的踪影。 “这家伙,果真是如此讨厌皇宫,现都未曾见他,怕是早丢我一人回了兴王府。”望着盛开的白芍花,软质的花瓣,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十分有光泽。 “好笑,我怎会丢下我的军师,独自一人离开呢?”顺着声音转身望去,原来他还没有离开。“呵……军师?很快就不是了……”沫吟洛小声嘟哝着。秦风听了这话,似乎有些震惊。“听你这口气——可是破了案子?” “是啊,最后一步,我借着皇后娘娘之手,赢得了这场棋局,原来贼人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篡位。” “此话怎讲?” “大人请看。”沫吟洛从怀中拿出一卷书。“这是……元明秘史?”“正是!据我打听,当年大明朝有一国师深得皇上厚重。听说那国师是从元朝开始便一直在每代皇帝前辅佐,今大明,皇上见他忠心不变,又有本事,别让他也归顺自己,将元明两朝国内机密记录在他撰写的一卷书上,后来这神秘的国师便不知怎的失去了踪迹,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与此同时,他的那卷元明秘史也随之消失不见,也不知贼人是如何知晓这些秘密的,而且还知道——”沫吟洛望了一眼秦风,又道:“皇室的秘密和四府的玉佩所在之处。” 秦风微微一笑,顿时化解了凝重的局面,氛围立刻变得轻松。“果然,是我之前小看你了,你竟真能破的案子。” 说到这里,沫吟洛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了,大人可曾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 “大人当真忘了吗?你说过若是我能破了‘四方案’,便可放我离开,不用永远待在宫中。” “好!本王答应你。自今日起,你大可不用跟着我了,过你自己的生活。”他的答案竟来得如此之快,不过,以后也不用每日跟着这讨厌的马蜂了。 沫吟洛似乎突然间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急忙追上秦风的脚步。“不对呀大人,你就这么离开了,我没有令牌出不了宫门哪。”沫吟洛忙拦住秦风的去路。 “那边是你自己的事情了。”他就这么绝情的陪她自己一人了,独自远去。 人品好烂,人品好烂,人品好烂,这人品也忒烂了些吧,就不能顺便送自己出宫吗? 还是跟着他来了宫门前,他自己出了门,却把沫吟洛让侍卫拦住了去路。 天,我怎么碰到这种人啊,这是倒了几辈子的霉。 “大人,你怎能如此,好歹我也帮你破了‘四方案’啊!不是吗?”他渐渐停下脚步。“罢了门卫,让这可怜的小官官出来吧。”这人猛然间又拿着自己开玩笑。沫吟洛这才得以脱身,这个锦衣卫的官也太大了吧,先是冷漠皇后,然是可以自由在宫中走动,而现在可随便放宫中人出宫,难免会让人起疑心。一个锦衣卫罢了,官比皇后还大,还住在兴王府,皇上到底给了他多大的权威呀?还是不要惹他的好,免得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以后不用对他马首是瞻了,我去做我逍遥快活的千金小姐。 沫府。 一踏进沫府门槛,心情就是无比的舒畅,回家的感觉就是好啊。 “喂,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沫府!”门口两个家丁堵住去路。 “咳……怎么,我才离开了一个多月罢了,你们就不认识我了?”两位家丁相视一眼,顿悟。“原来是小姐,你换了一男儿装,害得我们没认出来。”“罢了罢了,且先让我进去。” 刚进府,便见沫深正擦拭着自己的剑。“哥哥。”沫深见着沫吟洛这身扮样,差点没认出来。 “洛……洛儿?” “是我。” “你怎的……” “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何这一身装扮,说来话长。”沫深笑笑,“不管怎样回来就好。洛儿,你可知你离开的这段日子里,黎儿每日都在盼着你回来。” 平日和那小丫头闹得最烈,这丫头会想我? “吱——”沫黎儿道墓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俊秀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沫黎儿先是一愣,道:“这位哥哥,你找谁?”来人微微一笑,将发簪轻轻拔出,乌黑亮丽的头发披散至腰,容色倾国倾城。 “姐姐!”沫黎儿兴奋的叫出声来。 “怎么?这才一个月不见,黎儿这便不识得自家姐姐了?” “不曾忘记不曾忘记,只不过姐姐,你为何扮成男儿身?” 想起秦风让自己扮成小官官的事,心里就不舒服。“我不想回忆。” “话说姐姐,你这段日子去兴王府做了什么?” “查案。” “啊?” “呃……我是说练舞的时候顺便看到了他们锦衣卫查案。”慌忙找个理由接下去。“姐姐,你去兴王府这么久,可见到秦大人了?” “秦风?” “嗯嗯。” 没想到这小姑娘竟然都知道他。“秦风嘛——肯定是见过的啦,好端端的为何提他?” “姐姐身在兴王府难道不知?京城‘四方案’便是他破的。” 我当然知道“四方案”是兴王府中人破的,可你若是知道到底是谁破的,就不会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他了。呵! “对了姐姐,你可有什么心愿?”“嗯?”沫黎儿抚住沫吟洛的胳膊,道:“姐姐莫非是忘了,明日是你的生辰啊。” “我的……生辰?”我能有什么心愿?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回到21世纪。“姐姐喜欢什么?”“我喜欢的……”忽然间,脑海中浮现了那日在皇宫中望见的白芍花。 “言之所爱,白芍花开。” 翌日。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子,这才将沫吟洛叫醒。缓缓打开门,一缕阳光直射自己的脸庞上,映着阳光,也见的在自己面前跑来跑去的沫黎儿,见她满头大汗,一会儿那边跑,跑一会儿这边跑跑。 “黎儿!黎……”叫着她,可这丫头却未曾听见,忙活着自己的事去了。不经意间望见旁边石桌上看着书的沫深,走近了些,疑惑道:“哥哥,黎儿这满府跑的,是在做甚?”他捧着书笑笑。“她呀,知道今日是你的生辰,也不知是在弄些什么花样送给你吧。”看着这小姑娘,不禁有些许的感动。 望今天的沫深是有些不对劲,这才注意到他手中捧着的书籍。“哥哥,你今日不去武馆吗?”“哦,为兄今日有些许不适,便没去了。”他依旧是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书。“你个习武之人,今日怎会看这些书籍?” “整日习武深觉乏味,便想体验一下书生的感觉。”沫深这语气听着有些敷衍和随便。沫吟洛眼神微妙的望着沫深,仿佛是在使眼色,沫深被盯得浑身不舒服,道:“好吧我承认,前些日子师父告诉我们一件事,他有一个花种,堪称圣物。说是当年皇上出去狩猎之时,遇到一神奇景象,从天空划过一个东西,径直落在皇上的白马蹄前,近一看是三颗花种。国师补了一卦说是神物,便将三颗花种给了当时皇上的心腹,也就是师父、太子和兴王府锦衣卫之首秦风。师父说,他年纪大了,要从我们几个弟子中选一继承武馆,同时保管那颗花种,但要我们文武兼备,所以为兄才……”沫深说的头头是道,沫吟洛不禁燃起了好奇心。 “那哥哥可知这花种有何用?”他说片刻说:“嗯——不太清楚,不过师父说国师卜卦时说此花种可满足人心愿,渡人心劫。” 满足人心愿,渡人心劫?那我是不是就有机会回21世纪了?虽说不太实际,但这连穿越都在我身上发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那哥哥,你文采可以吗?”他脸色立刻变了,“洛儿,你此话何意,为兄我……” “好啦好啦,哥哥,我相信你。加油!fighting!” “发……” “你就当没听到吧哈哈!” 哥哥的武功自然是不在话下,可是他的文采……可是一窍不通,所以看他是没希望了。太子?皇室宗亲被惹急了可是要掉脑袋的,看来也是算了。实在是不想——再去找那个人啊。没办法,为了能回去,就不要脸一次吧。 果然还是回到了这里,这兴王府还是如当日一般富丽堂皇。沫吟洛一身水蓝琉丝裙,发髻横插一湛蓝丝带簪,不是很华丽的着装,却让她美若天仙,倾国倾城。抚着长袍在兴王府面前徘徊着,迟迟未曾进去。就这样冒昧的来会不会显得很唐突啊?毕竟之前秦风也说过让我离开了,也不用再来兴王府,就这样没有任何理由就来了,会不会让他嘲笑? “沫吟洛。”这声音……果真让步履徘徊的沫吟洛一下子怔了住。 沫吟洛似定住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猛的一转身被吓了一跳。秦风就站在离自己不过一尺的身后。 “哈……哈……大人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哎!”秦风淡然凝视了她一会儿,眼里有些许疑惑,却仍是回了一句,“此处是兴王府。”“呃……呵呵……是……是吗?既如此,我就不打扰大人了,再见!啊不,再也不见!”忙捂着两颊慌慌张张地离开。尴尬,怎么刚好撞见他啊!他那么闲的吗? “站住。”才走了没几米远就被喊停了步子。“你又来兴王府所为何事?”沫吟洛僵硬地转过身来,食指不停地卷着披散的发丝,显出腼腆的样子。“我……我……”沫吟洛抿着唇,偷偷地看了一眼正在认真地看着她的秦风,终是道了一句,“我想问大人一个问题!” “说。” “我想问,当年皇上出去狩猎,可让大人您一起随去,且遇到了一怪异景象,便是三颗花种从天而来,落在陛下的白马蹄前。”秦风听她这番话,似乎是微微的惊讶,“确有此事。” “我想知道,大人可是也有这其中一颗?” 秦风默然一笑,道:“原来……你是为的这个。”“正是!听哥哥说,此花种可满足人心愿,渡人心劫,吟洛想让大人你帮个忙。” “你可是有何心愿?” “是!” “此花种乃是圣物,本王怎能随意便给旁人,看在你破了‘四方案’的份上,本王可满足你所说的那个愿望。” “不是的!大人你实现不了,就算是当今圣上也实现不了我的愿望,唯一只能靠此花种。大人,你的身影很像我的一位故人,我明明过得十分快乐的生活,可是忽然有一天……我莫名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我不适应那里。若换成大人,你当如何?”沫吟洛话毕,忽的沉默。不知何时竟是跪在了秦风的面前。阳光的照射下,她的眼眶中闪烁着些许泪光。见此凄凉,秦风的心中淡然有了一丝的荡漾。 “既来之,则安之。”仅仅这六个字便是他的态度,他蓦地转身向府中走去。突然,沫吟洛的声音又出现在他的耳畔,使他停住了脚步。“可是大人,若是你同你所喜欢的人分开了,所思念的人分开了,难道你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再回到她的身边吗?”沫吟洛自己说着话,语气这般坚定,却不知何时泪花已悄然打落。她默许稍稍,暗暗又道:“大人莫不是……坐以待毙……”秦风虽是又提起步子离开,可在那一霎那,他道了这番话。“看你表现。” 沫吟洛的心猛地跳了一下,顿时欣喜,“大人……” “你且先回沫府仔细收拾你的衣物,若你不怕遭人非议,过几日来兴王府住上一段日子吧!兴王府——”他顿了顿,扬起了嘴角的微笑,“……缺少你这样的‘军师’。” 窗边,见着一个身影坐在一旁,望着窗外吹过的风儿,却是搅动了他有些杂乱的心。 “若是同自己所爱的人分开了,难道不会想尽一切办法再回到她的身边吗?”此话萦绕于耳,久久不能忘怀。沫吟洛的思,她的绪,让他心中划过一丝悲凉。仿佛一回忆起那件事,心里就像是被挖了一块,绞痛不已。 “沫吟洛,何为你的故事?……”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七章 深宫不测 http://.biquxs.info/

翌日。 “自今日起,你便住在西苑。”秦风领着沫吟洛到了一个清静淡雅的小偏院。 “哦好。” “还有,既想要花种,定是有代价的。今后你须对我唯命是从。”他到早把条件定下了。 “那大人,花种何时才能给我?”沫吟洛小心翼翼地问。 “看我心情。” “呃……” “怎么?有意见?”他高傲道。 “没……没什么。依大人令下便是。” 这人也真是傲娇,若不是为了能得到花种,为了能回家,才不会对你这个家伙俯首称臣勒。不过话说,他为什么让我住进兴王府呢?难道是有求于我?想象出他请求自己做事帮忙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邪笑。 “你笑什么?”耳畔忽的传了秦风的一句问话,身子不禁被吓得抖了一下。 “啊?没有啊呵呵……” 气喘吁吁地将自己的衣物搬入西苑,来回跑了十几趟才将所有的东西摆放搬好。大人他当真连一个手下也不派来帮我搬东西?累死我了,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个千金啊。 迎着和煦的日光,西苑一旁的大树展现它那翠绿的碧叶,顺着树干忽的望见一个身影坐在树干上,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嘴中叼着一个细长的狗尾巴草,一身浅墨玄衣。半抬着头,似乎在往些什么。这个人……看起来很陌生啊,之前在兴王府办“四方案”的时候未曾见过这个人啊!他是谁? “那个……喂!”沫吟洛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那人顺着声音,似乎注意到了树下的自己,转头望向沫吟洛。 “哎!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兴王府?”沫吟洛问。 “看你在底下搬个东西磨磨唧唧老半天,我看着都心急了。”他答非所问道。他……他这是在同我讲话吗? 突然,那男子纵身一跃,跳下树来,稳稳的站在自己面前。“哎?你个女人怎会出现在兴王府?四哥可是从来不会带女人来兴王府的啊!”他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沫吟洛。 “四……四哥?” “哈?你这一脸惊讶的表情是何回事?喂!你可见到我四哥了?我找他呢。”男子四周环顾着,却着实不见人影。“敢问贵公子是——”沫吟洛还是大胆地重问了一遍。男子捋了捋衣裳,起着范儿道:“连我都不认识,你这女人还真是好笑,实话告诉你,本王正是当朝九王爷——顺安王顾夏臻。” “哦……当朝王爷……”听着便应了一句,可是顿时回了神,被吓个不轻。“啥?当朝王爷?”顾夏臻耸了耸肩。“嗯!” 沫吟洛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 “沫吟洛,你可收拾好东西了?待会儿我们进宫面见圣……”秦风踏步而来,见着了顾夏臻和慌乱失措的沫吟洛怔了怔。 “大……大人……”沫吟洛正准备将这件大事告诉秦风,却见他从容镇定地对顾夏臻道了一句:“九弟,你怎么来了?” 九……九弟?hat? “没什么,我在府中闲着无趣,所以来找你博弈。” “近来事物繁多,怎有时间歇息。” “大人……”此刻懵逼的沫吟洛正一脸疑惑的望着闲聊的两人,二人似乎注意到了自己,只见秦风转身笑道:“沫吟洛,你此番仍是想不到?”听他这句,沫吟洛暗暗思索片刻。“你……你是皇子?”他淡淡的说道:“太子。”沫吟洛仍是有些不明,“可……可是不对呀!大明国姓理应是姓朱啊!怎么……还有,他既是王爷理应大你一个辈分,为何叫大人你四哥?” 顾夏臻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是父皇的义子。可是因戴功封王的哦!” “那大人……” “我姓段,名懿,字熙尘。”他这番严肃的表情,怎么看也不是开玩笑的样子。“我同……我母妃姓。” 沫吟洛仍是一天的疑惑,更多的是震惊。莫名其妙的,身边的锦衣卫秦风便成了当今太子段熙尘,怎么这一切来得如此之快?甚至自己还没有做出一点的心理准备。 “九弟,你且先去别处走走,我有一些事情要同这位姑娘说。”段熙尘望了沫吟洛一眼,又吩咐着身旁的顾夏臻。顾夏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反正你也走不开来,我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 目送着顾夏臻离开,段熙尘唤着沫吟洛,“先前未曾告诉你是怕你走了消息,毕竟本王是太子,虽不常年在朝中,但若是被旁人知晓恐怕会遭人非议。瞒了你许久,你可怪我?”他忽的这么一句,让沫吟洛没缓过神来。“小的不敢,只是……小的有一疑问。” “说。” “吟洛愚钝,太子殿下为何会隐身于民间?为何不待在皇城之中?” 段熙尘顿了许久不语,望着他的神色,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心事。放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不做,来个小小的兴王府当个锦衣卫。放着荣华富贵不享,非要去过那靠苦力赚钱的生活。真是不明白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本王……”他的眸子荡起了回忆,些许清澈,却又透露着些许浑浊,以至于让人猜不透。“……不想卷入权位争夺之中,为自身利益,以至于不惜伤害自己的手足兄弟。”他的神色顿时沉了下去,缓缓又道:“我记得我同你说过,我自小就生活在权野纷争之中,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吟洛记得。” “你之前问我,为何本王与皇后的关系如此之僵硬。那是因为,她,是我的仇人。” 沫吟洛望着段熙尘仇恨的目光,静静的听着。“我的母妃月妃娘娘段月隐曾与皇后相依为命,从小便生活在一起。何知今日,他她们二人一同入了宫,背父皇看中各做了妃子。父皇宠信母妃。母妃却不知,情深义重的姐妹因嫉妒亲手将她推下了河,以至于冤死于宫中。后来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当上了皇后,却因事后心怀愧疚,膝下也无子嗣,便。在父皇面前求他让我做了太子。” 沫吟洛不禁也被带入他所说的回忆之中。若不是他亲口所说,自己又怎能知晓平日里刚毅不屈的秦风还有这样的一段过往。可能,身在帝王家的他,必定得面对此事,这也是他的命运,怎么也摆脱不了这早已定下的局势。 “那殿下……你恨吗?”望着他的眼角划过一丝悲凉,沫吟洛问出的话似乎也没了什么底气。 “恨?”他默然冷笑一声,“恨又能如何?母妃依旧不能回来。” 段熙尘眸里顿时含了数不尽的悲伤与哀愁,沫吟洛看得揪心。“人生难断言,但年也是我亲眼所见母妃落入湖中,想去救却被身旁的心腹侍女拦住。” 十年前。 段熙尘被先生叫去书房学颂古诗,正沉迷于书海中的他,却不知他的母妃正处于危险之中。月妃见先生将段熙尘带走,便去游园散心。 “今日是怎么了?为何游园中都无人?”段月隐问着身旁的侍女。 “回娘娘,今儿个太行宫的云娘娘要挑几个下人,下人们见这云妃势力大,便全去沾光,此刻奉天殿恐怕也没几个下人。” “原来如此。” 踏步走向玉湖桥上,却见对面也走来两人,细看,正是宣妃与她的侍女,也是今日的皇后。“望这游园的花今儿个怎的开的这番旺盛,原来是妹妹来了。”宣妃似笑非笑道。 “姐姐说笑了。先生将尘儿叫去书房了,这才出来散散心。想不到竟在此处碰见了姐姐。”段月隐脸上的笑容不去。 宣妃往段月隐身上瞧了一眼,却不知是在看些什么。隐约间,听着身旁的侍女低着头,小声地在宣妃耳畔说了些话。“娘娘,此时周下无人,正是好时机。”宣妃望了段月隐一眼,脸上有些许惆怅。 “妹妹,本宫听说云娘娘赏了你一打玉凤糕,不知是何滋味。”宣妃又望了望她身旁的侍女。 “都是自家姐妹,姐姐何必拐着弯子。”她笑着吩咐道:“去,去把云娘娘赐的玉凤糕拿来给宣妃娘娘尝尝。”侍女应了声便下去了,桥上也只剩三人。 “妹妹,几日不见气色又好了许多。” “姐姐言重了。” “不知可是这玉湖的荷花露保养的好?” “荷花?”段月隐探头向湖中望去。一个不经意,身后的人一使劲,身子便没了知觉,刷地直往水中落。呼着救命,可周下却不见半个人影,望着宣妃似侥幸的表情,心中陷入了绝望。原本情同手足,如今却想加害于我,她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自己认识的宣姐姐了。脚似乎被一个东西拉了去,一直往下沉。以至于喘不上气,失去了活力,失去了呼吸,失去了……心跳。 此刻,一切事物都被段熙尘看在眼里,先生放了课,便准备回去找段月隐,可路过玉湖却恰恰见到了宣妃将段月隐推下湖中的那一幕。 “母妃……”欲冲出去却被侍女欣儿拦住,欣儿自小便守在自己身边,她是除了先生和母妃自己唯一信任的人。 “小殿下不要去!深宫之事难测,娘娘也是逼不得已,小殿下此时若是去的话,宣妃知道你看到这些会去向陛下禀告,定然不会放过你的!”欣儿尽量抓住段熙尘挣扎的小手。 “可是母妃……”他欲言又止,眼中早已闪烁着泪光,他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就是不会掉下来。因为他答应过段月隐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易落泪。他信守承诺,以至于母妃落难时也不掉下一滴眼泪。 “小殿下要以大局为重,日后若与宣妃闹得太僵硬,对殿下不好。”欣儿看着亦是心酸,她顿了顿,“娘娘在宫中也尝遍了明争暗斗,这番……也是解脱。”欣儿自小也没有见过段熙尘这幅神情,这种欲哭无泪,却又难斩泪丝的表情。 “……”段熙尘心中也是万分悲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妃沉入水中却无能为力。他不甘!不甘如此!不甘让宣妃就这样撇清罪名!这个人,他会记一辈子,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如今的仇事。 “如若能回到当初,我宁愿不做这个太子,那当时就不用顾忌这么多,能去救母妃了。”他望着树上哗哗落下的树叶,顿然的神色变得很难看。 “殿下……” “在宫外不要叫我殿下,宫外……我依然是兴王府的锦衣卫——秦风。” “是。”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八章 初遇碧婉言 http://.biquxs.info/

“你且先去准备,待会儿我们进宫。”段熙尘望着她说着。 “为何?” “向父皇禀报,我收了个军师。”他微微笑道。沫吟洛不禁懵了一秒、两秒、三秒……轻声应了一句。 知道他这句话是玩笑,怎会如此大动干戈,为了禀告陛下而进宫呢? 明故宫内。 随着段熙尘确确实实进了宫,却是不曾见到陛下,他只是领着自己去了一个挺偏僻的宫殿。虽说在宫中所处的位置偏远,可的确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 此殿,无名。 段熙尘抚着长袖,坐在这个小殿进门便可看见的砚桌上。“沫吟洛,磨墨。”沫吟洛方才还在打量着四周,他忽的一声令下被吓得一惊。“哦……哦。” 真是……谁让你出门都不带个下人的……等等!你这是把我当下人呢! “殿下这是为何?” “‘四方案’是京城大案,凡此案,皆需一一手抄于《案录》之中。” “《案录》既是书籍,兴王府又是查案之府,为何不直接将其带入兴王府,也好省了跑腿之苦?” 他忽的停了笔,“你可知《案录》何等重要?”“……” 怪不得将其放在这么偏僻的地方,眼看是一个普通的小庭院无兵把守,恐怕把守之人皆是暗卫。 沫吟洛磨着墨,实在是无聊。她的眼睛忽的停在了认真抄笔录的段熙尘身上。如此俊逸之长发,如此俊气之面庞,仿佛是个女子都会为之动容。她看他越发的熟悉,越发的难以自拔。 “沫吟洛。” “啊?” “我就这番好看?” “……”她两颊一红,不知如何回答。 沫吟洛怔了怔,忽的道:“啊……我是想问大人,你的父皇也就是陛下不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 不觉间,沫吟洛有些惊着。我都未曾说过是指哪件事情,他这就猜出来了吗? “为何?难道这么多年了就没有一点的讯息传到陛下耳边吗?” “没有,母妃落水时四下一人,唯一的母妃的侍女被宣妃支开。当时侍从们都去云妃娘娘那去了。除了宣妃和她的侍女,还有路过的心儿本王,便无人知晓此事,自然也没有人向父皇禀报。母妃的侍女就算是知晓是宣妃所为,就凭着她的势力,她也只能装作哑巴。” 从未见过如此的段熙尘。平时冷冰冰的、霸气的他,一提到他的母妃便变得如此弱小无助,原来他也有如此弱小的一面。 “我看皇后娘娘那神情,怕是知道你已知晓她推月妃娘娘下水的事了。”沫吟洛打量四下无人,小心翼翼道。 “她……是在我当上太子之后察觉到的。她怕是发现我在母妃落水先前与她来往甚密。可母妃落水之后发现我同她在一处时变得冷淡。如此——之后我便没同她说上几句话。” 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杀母之仇却不得而报。如此之心情如此之事,又有何人能理解?若是换成我,恐怕会伤心的哭上几天,不管什么阴谋加身,想着法子治她。可是他这么多年了,依旧将此事埋藏在心底,也不能告诉陛下。这么久了,他该有多煎熬。 怕是因为这件事,殿下才抛开皇室的身份隐身民间,只愿做那自由的小小的锦衣卫,也不想去干涉朝中之事,不想卷入朝野纷争的杀戮之中。这些年来,他是如何背负着杀母之仇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可……我每次看皇后娘娘见到大人你之后,似乎很是愧疚。”沫吟洛望着段熙尘,似有些话不从心。 “你不必为她说情。”难奈他想到了这里,“你很信任她?”段熙尘的目光变得很尖锐,直叫人害怕。 “大人我没有……我只是……有点恍惚罢了。”后半句的声音顿时很低,低的怕连自己都听不见。他见自己如此,没有多言半语便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段熙尘走了多远。沫吟洛始终待在原地恍惚着。若不是殿下亲口所说,自己怎么也不会相信如此温柔和蔼的皇后娘娘会做出伤害殿下母妃的事情。一直认为她同深宫中的那些妃子不同,她不会因为想争宠而去做这些事。可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 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必再去牵扯宫中之事,也不便再去过问关于皇后的事情,去做自己的事,去寻找回到自己时代的办法,寻找回到自己家的办法,寻找——能再见到他的办法。 “大人!”用尽全身力气去赶上段熙尘的步伐。却见一个不小心不知与何人的肩膀碰撞了一下。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披着淡红披风的人走了过去,披风的帽子盖在她的头上,撞到了自己似乎也没有看见的样子。定睛一看,月牙似的眉毛下挂着一双是会说话的眼睛,还见一个水润的红唇。头上戴着一个簪花发苏,湛蓝的莲花流苏分别挂在两侧,一身淡红的流仙裙,好似天仙下凡。与沫吟洛亦不差分毫,望着年龄应与沫吟洛一般大。 好漂亮的女孩子。 烂漫的容妆不禁让沫吟洛感叹。可她的表情中却让人感到一丝寒颤,仿佛置身于冰冷极寒之地。 “如此美丽却又让人感到害怕,这个女孩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耳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不禁吓得身子一抖。 “九……九王爷?” 顾夏臻微微一笑,道:“她叫碧婉言。”“何人?” “是最近才到宫城内的,本王听宫女们说是前国师的女儿吧?”顾夏臻提着下颚,思索道。 “国师的女儿?国师不是在前些日子内消失了吗?她的女儿……” “听宫女们说,碧婉言同国师一样也会法术,所以父皇没有去找国师。有传言说是国师不让父皇找他,说是避世什么的。然后忽闻国师女儿于世出现,说是最近宫中不知为何有许多灵异事件,便请她来收服作怪的妖魔。但因为国师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施展法术,而她会。而且无人证实她就是国师之女,所以很多人将它视为巫女。” “巫女?”沫吟洛斟酌着顾夏臻方才的话。 “嗯。”顾夏臻望了望沫吟洛,“哎?你怎的一人进了宫?我四哥呢?” “哦!殿……大人他先回府中了。时候不早了,小的就先回去了。”这欲踏步而去,耳畔却又传来一个声音。“没有你家大人带你出宫,你出的去吗?”闻此,沫吟洛忽的止步。 顾夏臻一笑,一块令牌扔向自己,沫吟洛慌忙接着。“这是令牌,有了这个你就可以随意进出宫门了,沫吟洛。” “……谢九王爷!”沫吟洛猛地一惊,转过头来,“王爷是怎知……”“四哥先前不是在我面前叫过你的名字吗?”他两手搭上后脑勺,悠闲自在地向另一方走去。 有吗? 兴王府。 “大人!大人!”寂静的王府顿时被一声叫唤打破了,猛地出现着一声惊叫,使得心静中的段熙尘一个不小心将手中的茶盏啪的一声给碎裂在地。冒冒失失闯入的沫吟洛见着碎裂在地的茶杯和沉默着的段熙尘,心中冒出了疑惑。 “……” “?” 屋子中寂静良久,忽的望见段熙尘似乎有些恼火的笑,“沫吟洛……”“嗯?”“若是你还想在兴王府待下去,以后说话的声音就小些,可懂?” 望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沫吟洛不禁汗毛都了起来,“哦……哦……” 只见段熙尘冷静地喝了口茶,正准备说话,却又被沫吟洛抢先了一步,“但是!”这一惊,差点让段熙尘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本王方才说过什么?” “可是这个你绝对感兴趣,而且非常重要。” 段熙尘蓦地一笑。“感兴趣?本王现在对任何东西都不感兴趣,本王感兴趣的是——”他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缓步走到沫吟洛跟前。 “……” “本王感兴趣的是没有本王的帮助,你是如何出了宫的,小宦官?”望着他那一脸的邪笑,心中就是不爽。这人也真是的,为何总会想着法子损自己。沫吟洛沉默不语,只是用着犀利淡漠的眼神望着他,段熙尘见沫吟洛不语,不仅有些无措。“咳咳……方才你要说什么?” “方才在宫中之时,小的见到九王爷了。”段熙尘只是喝了一口茶,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貌似这件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我还见到了——碧婉言。”沫吟洛又继续说着。段熙尘喝茶的动作顿时停了下来,终于将双眸抬向沫吟洛,却又转眼望去别方,继续品茶。 “她是何人?” 沫吟洛惊讶道:“大人不知道吗?九王爷告诉我她是国师的女儿,却又几度遭人质疑,还听说会些许法术,人平时也寡言少语,待人冷冰冰的。所以宫中之人对她有些排斥,还被咒为巫女。” “本王除了这几日带你入宫,也常年不进宫。且来去匆匆,怎会知道这些闲琐小事。”他依旧是从容的表情,似乎也不为此事而惊讶。 “可是我听九王爷说,近日宫中发生了许多的灵异事件,所以陛下请碧小姐来驱魔收妖。” “灵异之事?”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九王爷说的是有这么一回事。” “她又不是道士,为何请她收妖。况且何来这些妖魔鬼怪,恐怕只有父皇会信。” 是啊,我本来也不信,可谁想到我竟然碰上穿越的事情,然后我就信了。本来以为古人应该都是有着封建思想,没想到竟还有人有这21世纪的科学理念,这个人挺特别的。 沫吟洛微微作揖,道:“大人,我想去查清楚这件事。” “你是指——你想去宫中查这个案件?” “是!” “是何等事物让你这般执着?报酬?”段熙尘缓缓放下手中的书,淡然的打量着沫吟洛。 “不是的大人,查案不是为的一己之利,目的是为了还清白之人一个公道,是为了探求案子的谜底,是为了……大家。”她的目光十分有自信,仿佛闪烁着不可磨灭的光芒,以至于让人不得不听从和信任她所说的话。“而且九王爷给了我令牌,不用劳烦大人,大人只需要同意让我出兴王府就好。” 沫吟洛望着他,语气中带有恳求希望。段熙尘细细打量沫吟洛,如此的她,不禁有些震动人心。坚定不移的眼神带着灵气,白皙的皮肤在透过窗子照射进屋子的阳光下,显得有光泽。她的头发很长,到了腰际,用紫罗兰色的缎带束起,扎成一个马尾。在阳光的反射下,给他添了一抹神秘的气质。她的面貌像是清晨水面上白莲花初绽,让人不由自主的沦陷。即便是扮成男儿装,也掩盖不住她那绝色倾城的容貌。 段熙尘从未如此细致地观察一个女子,从前见到她们依是不曾注意,或说没有心思注意。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儿有些许神秘,以至于自己很好奇,想要去了解、接触她的神秘。 “既是你自己的自由……本王无权干涉。”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九章 妃魂破之 http://.biquxs.info/

“天气甚好,却叹四哥不在身旁,想当年……”顾夏臻漫步在宫中,望着大好的天气不觉间想起了十年前的二人。当年在月飞未落难之前,其实四哥很爱笑,每次自己都爱同他一起玩儿。总觉得有四哥在的地方就会十分安心,可现如今…… 想起当年流落在外的自己,无依无靠。当年,自己亲眼望着自己的父母在熊熊烈火中失去了踪迹,唯有自己侥幸逃了出来,才没有被这场大火夺去生命。后来,自己独自一人在森林中捕杀些野兽生活,却碰巧遇见被野狼包围的陛下。因当时守卫不幸同皇帝走散才使皇帝落难,于是自己便救下了他。皇帝为表感恩以及赏赐,便收自己为义子,为当今的九王爷——顺安王,自当上了这个王爷后就受宫中人非议,只因自己是皇上收的义子,只是民间俗人却被陛下与那些戴功的人同封为异姓王。没有皇室的血统,也不配为宫中之人。只有四哥,他不介意自己的过去,不介意自己的身世,处处帮助自己。就算是其他的皇子贬低自己,他也会站出来为自己说话,尽管他这个人平时待人冷冰冰的,但是其实他也十分会关心人。 本来想着最近四哥来宫中的次数也挺多的,总是直接去兴王府找他怕他会嫌自己麻烦,便猜想来宫中能不能碰见,也顺便拜访父皇。没想到却未曾见到他人,却见着了这些天一直呆在他身边的沫吟洛,不过话说那个姑娘为何会出现在四哥身边?想来他这块千年寒冰,自小身边便不让女人呆着。 “罢了罢了,不去想他的事,这难得来一次宫中,先去看父皇吧。”顾夏臻转身往奉天殿踏步而去。 如果一个绝美佳地,却感到一丝疑惑。一座阁楼前横过一条浅湖,一座木廊跨过湖直接连接阁楼前门至湖对岸,对面一座假山,还种着许多花与翠竹。 “如此美景,为何先前自己不晓?” 顾夏臻望了一眼阁楼,题名为归云阁,也不知是何时所建,不禁多望了几眼。便想起要去看父皇,离去了。 莫不知方才走了几步,便听一声大叫和一阵木枝碎裂的声音。放眼望去,却见一身着红衣披风的人,从木廊桥边的栏木上摔了下去,直往湖中掉去。原来,此人正是人人避之的小巫女碧婉言。归云阁是皇上兴师动众为她建的一安身之所。方才一人坐在木廊栏木上赏着风景,却不知工匠匆匆忙忙疏忽了木栏还未钉牢固,才导致如今之局。顾夏臻没顾的多想,一个纵身往碧婉言摔去的地方去,他却不知会法术的碧婉言对这种事却是不需帮忙。只见在她往下掉的那时,欲坠入湖中,可她在半空中一个旋转,又重回木廊桥之上,却见此时落入湖中的顾夏臻。碧婉言坐在木栏上探头望向湖中泛起的水花,望着层层泛起的涟漪,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喂!湖里的,没事吧!”话语中仍然透露着冷冷的感觉。 忽然一个大水花从湖中溅起,全身湿透的顾夏臻站在她的面前。“无碍,水不深,淹不死我。”他依旧保持着灿烂阳光的笑容。 “无事便好,我可不想让一个陌生人因为我而出了什么差错。”碧婉言的眼神中透露着冰冷。言罢,便起身离去。 “哎?姑娘……”还未走几步却被顾夏臻叫停了步子。她默然一个回眸,霎时顾夏臻不禁打了个冷战。为何她身上的寒气如此重?如此令人惧怕? “你不怕我?”她似乎在劝着他离开。 “为何这样说,你又不是妖怪。” “在那些人的眼中我同妖怪一般无二。难道你不知我便是宫中人所传言的巫女碧婉言?我劝你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她说完又转身离去,忽然脚腕一阵疼痛,险些跌倒在地。只得依靠一旁的木柱支撑,怕是方才大意,转身时不小心扭到了脚踝。 “姑娘怎的了?可是崴着脚了?”顾夏臻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旁,伸出来的手似乎是要帮她,可想起她房产的话语,有犹豫半分。 “不用你管。”碧婉言忍着疼痛,往归云阁去。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又跑到自己身边,“看你伤的不轻,不如我送你去太医院吧!” “我说了不用你管。” “不行,虽然说你我仅有一面之缘,但我不能置之不理。”顾夏臻的语气比碧婉言还要有气势,怕是铁定了心要送自己去看太医了,他俯身在她的面前,“来,上来,我背你去。” “我自己走。” 顾夏臻忽的闷笑了一声,只见碧婉言一脸诧异的望着他。“为何笑?”“我在想,你若是不上来,我也有办法治你。若是姑娘不配合,我就到处宣言——”他顿了顿,一脸坏笑,“你勾引我。” “你……” “况且,不管我是什么身份,从今往后你在宫中也定会遭不少非议。” 不知道这个人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总不能一直跟他耗下去。而且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若是如此被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坏了名声,今后如何在宫中呆下去? 话不多言语,碧婉言也不能奈他何,只好乖乖上他的背。一路上碧婉言也不是很安分,像一条被河水冲上岸边的小鱼垂死挣扎着。 “你到底是何人?”她用着令人惧怕的目光,望着顾夏珍的后侧脸。虽不直视,但也能感觉到碧婉言那冰冷可怕的眼神。 “小小之恩,你无需报答,心中记着就好。” “你这人……”被他这么一说,自己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什么都会被他给反驳。明明这是在问他,被他一说,却给误以为是想要报恩什么的。 太医院。 “原来只是不小心扭到了筋骨,太医说休息几日便能好了。”顾夏臻俯下身子望向坐在椅子上除去右鞋的碧婉言。 “那你可以离开了吗?”碧婉言一个冷眼抛了过去,顾夏臻不禁感到了些许尴尬。 “你为何……如此讨厌我?” “并非讨厌你,是为了你好。我是巫女,你一直在我身边徘徊,定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罢,不打扰你,我走便是。碧姑娘好生休息着。”顾夏臻这才起身离开。目视着他走了许久,碧婉言这方微微松了一口气。“可算是离开了。” 才离开皇宫没几天,没想到今日又回来了。 沫吟洛拿出令牌,在两侍卫面前一晃,便直接进了宫。哈哈!有权威果然是好,来去自如。若不是九王爷,怕是又得倚仗段懿的面子,每次进攻都得到她的恩准,实在是太麻烦,还是令牌来的字容易,给我自由之身。只不过,今日是来查案子的,不能好好玩玩儿了。灵异之事?宫中无缘无故发生这些事情,虽说只有在21世纪的现代才能证实科学,以除鬼神之说。但在如此的古代,也理应不该发生的,虽说我穿越了这是真的,但科学一点来说,也只是人在濒死状态时的时空穿梭,灵魂互换罢了。又怎是神鬼之事?莫不是——宫中的宦官、宫女的冤魂,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哈。不觉间心中掠过一丝恐惧,已经不敢再继续往下想了。 放眼望去,宫中却无任何人,空荡荡的。“奇怪,宫中为何无人?” 忽的一个小宫女从自己面前跑过,沫吟洛赶紧拉住她,“哎,姑娘,请问为何今日宫中无人?”她慌慌忙忙道:“不是无人,只是今日那巫女要施法除灵了。” “啊?” “最近不是发生了许多灵异事件吗?陛下专程请了那巫女来除魔降妖,今日便是她动法之时,不与你说了,我也要去看看。” 碧婉言? 跟着那宫女来到了一个台前,四周更是围满了人,站在台上的正是碧婉言,一身红衣斗篷,帽子盖过头,两比蓝莲花流苏过两侧,一身粉衣琉璃裙。一人在台上忙活着。她手中拿着一个外形怪异的杯盏,里面似乎还放有液体,然后向一旁正在台下的皇上行了个礼。 “陛下,驱魔需用宫中至阴至阳之人的血。” “朕已经为你准备好。”他一个手势,台下遍上来些许人。 碧婉言挨个取过他们食指上的一滴血,滴入那奇怪的杯盏之中,她便又扬起右臂,左手在杯盏前摆弄了几下。 这是要做什么。 等候许久,这才见一个光芒直射天空,光芒的起源点正是那奇怪的杯盏之中。可自光芒一照射天空,便又消失了。台下的宫女宦官们更是诧异万分,就连陛下也在看见光的那一霎那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陛下不必惊慌,婉言已经在此布下法阵,妖魔定不会再作乱。至于除了他们,还需要等到十日后的阴时。到那时,妖魔便会被法阵的力量所禁锢,我方可收了他们。”碧婉言恭恭敬敬道。 “劳烦法师了。” “陛下言重,此乃婉言职责所在。” 稍许片刻,台下人纷纷离去。沫吟洛依心有疑虑。随后在两个扫地的宫女那儿打听了些消息。 “两位姑娘好,我是兴王府秦大人派来宫中差案子的,不知姑娘可能协助我破案?”沫吟洛上前就是一个恭敬的作揖。 两位小宫女见着潇洒俊气的沫吟洛不禁愣了愣,脸上飞出一抹红晕。“小……小公公是……” “在下柳知夜。” “原来是柳公公,我们当协助您办案。” “多谢,不打扰二位姑娘许久。不知二位姑娘可知近日宫中所传的灵异事件——各为何事?” 两个小宫女相互望望,不久,其中一个道:“听说,是陛下的贴身宫女玉儿发现的。那日夜,玉儿去御膳司端些点心去。不想在路过奉天门时遇一白衣女鬼在空中游荡。” “对对,诡异的是,女鬼口中还不停地念叨着‘琼六宫妃不死,乃是吾皇之大错。阳数之极亲王不灭,乃是吾皇之大忌’!且当时四下无一人,玉儿被吓得赶紧回了乾清殿告诉了陛下,听闻还是哭着回来的。为此,宫中人议论纷纷。” 沫吟洛思索片刻,心中疑虑顿时增添许多。“那玉儿可有伤着?” “哎?说来也怪,玉儿回来时却是同去时一般无二,丝毫伤痕也不曾有。” “多谢二位姑娘。”“不客气。” 独自一人在宫中自由散漫的走着,还总是斟酌的方才宫女所说的话。琼六宫我知道是东西六宫的妃子,但后半句却百思不得其解。阳数之极?那是什么意思?不禁抱头痛哭,天哪!书到用时方恨少,怪我古言未曾学好。不对啊!文言文中有记载阳数之极吗?是我知识尚浅,还是记忆紊乱?亦或是……我的猜测是对的。 “前面的,走来走去干什么呢?”突然的一声大叫讲沫吟洛怔住了。只见一列手持刀剑的侍卫向自己奔来。 “啊?” “说你呢!你这个小宦官是哪个宫里的?如此放肆,胆敢在宫中随意走动。” “我……” “如此不懂规矩,还一身白衣袍子,穿的同其他宦官不同,怕是图谋不轨之人,随我去面见圣上!” “……等等……”二话不说,这帮侍卫就莫名其妙的将自己给抓了起来。先前在宫中走动时也不曾有官兵抓过我啊!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章 成穆孙氏 http://.biquxs.info/

“陛下,小的在奉天门抓到一行迹诡异之人,欲图谋不轨。”两侍卫将沫吟洛猛地往地上一摔,直接跪在了皇帝面前。 这力气大的……就不能轻点吗?腿都快被摔断了好吗。 “哦?”皇帝挪动眼瞳望向倒在地上的沫吟洛,兴许是见沫吟洛的样子有些眼熟,道:“你是……那日太子与一同入宫的小宦官?” “正是小的。” 于此,他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不是什么图谋不轨之人,你们抓错了。继续巡察吧。”“是。” 沫吟洛似乎是有些惊讶,赶忙打打身上的灰尘从地上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到一边。 为何?陛下一知晓我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就一口咬定我不是坏人?他就这番相信大人吗? 宫中有规矩,下人不可直接仰面看皇帝或嫔妃,可沫吟洛却是站在一旁直目看着面前威震四方的大明天子之尊,完全忘了这茬。皇帝发觉她还在,目不斜视奏折,只是提醒了一句,不曾计较许多。“只是侍卫们弄错了,若无其事,你可以离开了。” 沫吟洛鼓起了好大的勇气这才回了一句,“不瞒陛下,此次小的是奉大……殿下之命入宫调查灵异之事的。” 他放下奏折,一声轻笑,“太子何时会管这等杂事?” “这……” “此事朕已经请碧姑娘妥善管理好,不劳太子费心。”后半句时,皇帝是抛了一个冷眼过来,沫吟洛实在是被吓得身子一颤,平复心境,又道:“陛下息怒,殿下不曾有怀疑陛下的意思,只是此事太过蹊跷,对宫中娘娘和下人们的安全不利,而且若是传了出去当真有什么,只怕会让金陵城中的人们议论纷纷。”沫吟洛倾城一笑,似雍容华贵的牡丹花盛放,她顿了一顿,“若是能查个水落石出也好了了陛下的心结,亦平复了民间的鬼神之说。” “此话在理。罢了,朕不插手你们的事,想查便查吧!只是近些日子少穿白衣。” “?” “宫中传言有白衣女鬼,朕也是怕有人在装神弄鬼,这才吩咐侍卫们多加留意身着白衣之人。” 怪不得那些家伙抓我……“多谢陛下提点,小的这方告辞了。”“嗯。” 如此一来,那两位小宫女所言属实,确实发生过此事,只是是何人这般大胆敢在宫中装神弄鬼。他又是为的什么呢? 是夜。 进入深夜,宫中的人着实少了许多,大概是近些日子来的白衣女鬼一事搅得人心惶惶,宫女宦官们入夜均不敢出门随意走动了。沫吟洛却提着胆子打着一个灯笼在文华门周围走动。寒风中透露着些许凉意,还瑟瑟地发出恐怖的声音,仿佛是一飘荡在空中的空灵,一个不经意便会将人吞噬。 再过文华门便接近奉天门了,正是近些日子多出现女鬼之地,也是令人提心吊胆之地。不觉间,空气中顿时凝固着一股诡异的气氛,一旁的树枝使劲地摇晃,亦飘下几片残叶,似是什么人给了它灵气。又是一阵寒风夹过,风中貌似带动着一个朦胧的影子在沫吟洛的周围迅速的来回穿梭。其身影行动迅速,并不知道是何模样,只能隐约的看到白色的物体。 这——莫不是那日玉儿所遇的女鬼? 想着,一分惧怕袭上心头。沫吟洛大胆遐想着,突然一阵颤颤悠悠的声音渐渐传入耳畔。 “琼六宫妃不死~乃是吾皇之大错!阳数之极亲王不灭~乃是吾皇之大忌……”灵异之声不绝于耳,一直重复徘徊。沫吟洛的汗毛此刻都快竖起,想着她毕竟是个女孩,就算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就算明晓什么科学之道,她毕竟没见过这种场面。步子颤颤巍巍,仿佛只要被人轻轻一推便可摔倒。 沫吟洛握紧了手中的灯笼,这是此刻唯一的光明,她不想丢掉。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正对面的上空,蓬头散发,由于夜中没有光线,仅靠着这一点灯笼星火只能模模糊糊的看个大概。沫吟洛心猛地一跳,顶着惧怕睁眼打量一番。她脸上血迹斑斑,鲜血和肉体融于一体,实在是恐怖至极。雪白的衣裙被身上多处伤口所染成一个又一个的大红花。甚至,沫吟洛还看到了她已经腐烂了的面容,七窍鲜血不止,沫吟洛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你……你是何人?”沫吟洛的声音些许沙哑,亦是颤抖着的声线与音调。 “圣上惑之,实乃臣妾悲之~为妃所迷之,至乃臣妾冤死~妃不死,臣妾不甘~顺安王不灭,臣妾身死心不亡……”女鬼口中仍是念叨着这几句话,不为旁事所惊动。 臣妾?这个女鬼——莫不是哪位妃子的冤魂? 沫吟洛沉思良久,已然是忘记了什么。 就在联想之际,她忽然回过神来,再去望向那空中,方才所飘荡的身影已经不见,怕是离去了。原来她不伤人,先前玉儿哭着回了乾清殿,怕是因为胆子小被吓哭的罢。若她当真是哪位妃子的冤魂,那这宫中可多了一桩不轨之案。那此案——又应当从何处查起呢? 沫吟洛受陛下安顿,被安置在一个偏殿中。从皇宫回兴王府还需坐马车,便就此安顿一夜。虽说宫中明争暗斗、阴谋诡计自然是少不了,但我一个兴王府的小官官来宫中查案而已,应该无人注意我吧! 翌日清晨。 沫吟洛其实一早便醒了,只是躺在榻上想事情罢。阳光透过木窗照射在屋子中,使房间散入一片金辉,光亮无比。 “不知昨晚的女鬼可是真的。也不能排除有人装神弄鬼什么的,若是真有人在作怪,那他/她的目的何在?这对……”“咚咚!”这突然冒出来的一阵敲门声叫沫吟洛差点儿从榻上摔下来。 什么人一大清早就来敲门? 回神细想,我身处宫中,也无什么人认得我,怎会有人来找我? 轻轻地打开门,却见刺眼的阳光直射自己的脸上,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清来人的面貌。容色如镌刻般棱角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虽是俊气,可同段熙尘比起来仍是差了三分。 “你是……” “沫姑娘好,属下名为风离痕。” ?!他为何能看出我是女儿身,而且还知道我是谁。沫吟洛一时尴尬无比,支支吾吾了老半天说不出话来。风离痕淡淡一笑,道:“沫姑娘无需惊讶,是大人让我来协助沫姑娘办案的。” “大……大……大人?他来了吗?”就连说话都口齿不清,忙打探四周可有段熙尘的身影。 “沫姑娘莫要惊慌,大人不曾与属下同来。”沫吟洛这才松了一口气。“对了,你说你是来帮我的?” “正是。大人知沫姑娘心善特此来宫中查案为陛下分忧,但沫姑娘毕竟是一介女子,一人行迹于深宫太过危险。这才让离痕协助姑娘。”他倒是说的似句句在理,反正都是一个劲的为段熙尘说好话。 那家伙会担心我?明明先前去请求他应准我进宫查案时他脸色还有不对的地方,怎么这会还会请人来助我? 沫吟洛不禁起了疑心。这人会那么好吗?而且我要查这个案子也是自己提出来的,还说不要他帮忙来着。 “你说你叫风离痕?” “是。” “你好,我叫沫吟洛。” 无论段熙尘是打着什么算盘来派一人协助我的,但我也总归不是孤单一人了,以后也是多了一个帮手,办案应该也轻松多了些吧。 二人相坐在茶几上,风离痕见沫吟洛自始至终一直是愁眉苦脸的,不禁问道:“沫姑娘可是被什么难题难住了?” “在想宫中所发生的种种灵异之事。” “何事?” “前些日*中的奉天门处传言有女鬼出入,还一直说些奇怪的话,宫中人为此议论纷纷。我便来查查。” “沫姑娘可知是什么些话?” “‘琼六宫妃不死,实乃臣妾悲之。阳数之极亲王不灭,至乃臣妾冤死。’我猜测是有人在宫中作怪,不过宫中死人无数,我也觉得若真是有神鬼之说,就是哪位妃子的冤魂。” 风离痕细细地听着,“那沫姑娘可相信神鬼之说?” “先前不信,但到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我就有些恍惚了。”是啊!自穿越来,我就有点信了,不然我是坚决不会相信这些封建迷信的。 “所以说,二者皆有可能。” 哎?奇怪了,他竟然没有问自己发生过什么事情。人家怕是不想让我难堪,且想早些破案吧。 “风大哥先前可是在兴王府当职?” “嗯。属下是一直在兴王府当差的。” 遭!口误了!在这时候还没有“当职”这个词呢! “啊……呵呵,那我为何先前未曾见过你呢?”沫吟洛赶紧转移话题。 “沫姑娘怕是不知,那一段日子离痕出去办案了,也是近几个日才回来的。怕是沫姑娘前脚方出兴王府,后脚离痕便回来了。” “原来如此。” 看这个风离痕谈吐之余,怎么说也应该是个耿直而不会有小心思的那种人。看来大人还是蛮会挑人的,知道我不喜欢那种会耍小聪明的人,所以才派了他过来协助我。 “对了,风大哥可知何为阳数之极?”听沫吟洛问到这里,风离痕的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对,脸上大写的惊讶。但他貌似也没有想太多,就笑着回答了她。“阳数之极是阳数之首,所谓极。为九。” “九?” 古人尊“十”亦崇“九”,为采用数学十进制,所以奉“九”为阳数之极,尤其受到古代楚人的尊敬。 “所以——阳数之极亲王不灭就是指——九王爷?女鬼没有说得很复杂,她只是将阳数至极‘九’和亲王二字拼凑一处,继而得出九王爷。那,之前所言的顺安王也是九王爷。” “正是,九王爷便是大明的顺安王。所以这最终的矛头就是指向了后宫三千嫔妃以及如今的九王爷。” 沫吟洛实在是不明,女鬼为什么要陷害后宫三千妃子和九王爷呢? 屋子中沉默良久,风离痕和沫吟洛都没有说话,这屋子静得好似连一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得到。 “噢!属下想起来了,听沫姑娘这番话,曾经陛下的确又一个妃子死于奉天门处。” “妃子?” “嗯。陛下登基后的那一年曾封过一个成穆孙贵妃。那时,陛下宠幸孙贵妃,孙贵妃也因此诞下二女——怀庆公主和玉凤公主。后其妃一女,怀庆公主不知为何英年早逝,孙贵妃因此伤心成疾,终日卧床不起。后来他的第二女玉凤公主也因一次刺客来袭挟走了玉凤公主,公主至今下落不明。这才导致孙贵妃因失去二女而痛心身亡,而且是一日出门路过奉天门忽听到传言玉凤公主死于民间的消息而死在那里。此后,今日的女鬼就是孙贵妃的冤魂这一传言便在宫中传了开。” “原来如此。这孙贵妃也着实可怜。”沫吟洛望了望窗外,正是奉天门的方向,不知她此刻是在想些什么。 想来,痛失二女自是常人无法接受的。孙贵妃虽为高贵之身,却经历过此般双重打击,难怪她一时无法接受痛心身亡。许是一缕清风而过,拂起沫吟洛乌黑的秀发萦绕于脸颊,点点春色停留于此,着实惊艳。 她垂眸,一时间思绪万千。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一章 凋花婉言 http://.biquxs.info/

是夜。 游园的湖面上波光粼粼,显得格外有光泽。透过假山,只见一个身着赤红衣衫的女子蹲在那里,面色凝重,纤细白嫩的手指上缠绕丝丝交错长线,继而放入水中。 顾夏臻方才觐见了陛下,来宫中当然也是因为这几日风波骤起的女鬼一案而来。 “我大明王朝方才建立十余年不久,竟无事生非,何来的妖魔作祟?这怕是不祥之兆。”他徒着步子在游园里乱走着,显然是方才来的时候迷了路,刚刚带他前来的小宦官也忘记带着了。 怪我平时不常来宫中,这宫城的地貌也是给忘个一干二净了。 顾夏臻茫然得四处转悠,月光微弱,他的步子倒是缓慢得很。就这么独自在一个地方到处徘徊着。远处,似乎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引得他止住步子。 “姑娘一人在此是做甚?” 碧婉言忽地听到顾夏臻的声音传入耳畔,心里一惊,知道是他,竟二话不说就转头离开。她提起灯笼,却突然被他拦住了去路。“姑娘为何这般厌恶我?可是我哪里得罪了姑娘?”顾夏臻这番说着,不禁想起了前几日碧婉言崴脚一事。他的脸唰得一下变了样子,大惊,“姑娘……莫不是计较我碰了姑娘的脚……”他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吞吞吐吐。 碧婉言微微皱起眉毛,脸色有点难看,“不是。”又抬步离开。 “哎……碧姑娘!”顾夏臻竟又跟了去,忙道:“姑娘若是介意此事,我就当做没发生过,可好?”他忽的一笑,月光的映衬下,他侧脸的轮廓更是清晰,俊朗的身姿直叫人沦陷。 “不必了。我不是为了此事。” “那是为何?”顾夏臻平时虽开朗,但毕竟是个王爷,除了在他四哥面前何事这番开朗话多过。 “我记得我同公子说过,我正是宫中人口中的巫女,乃不正之身。身有邪体之人公子莫要靠近。此番,你这是为何?”碧婉言显然是有些烦躁。 “可是我没有见过会担心别人的巫女。”顾夏臻眼见碧婉言又要离开,一手下意识的抓住了她的胳膊。 “我……”她此刻亦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猛地甩开顾夏臻的手,双脚一个不稳直接摔入浅湖沿岸处。一股清凉顿时袭上心头,衣裙黏在身上难受至极。 “碧姑娘!”坐起望见顾夏臻伸过来的手,大概是方才她掉入湖中的那一瞬间他想拉住她,却晚了一步。 “碧姑娘你可有事?”他慰问着。 碧婉言一个冷眼抛过去,“为何我只要一遇见你就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如此阴魂不散?” “要不我先送你回归云阁吧!”碧婉言这番话说的这么重,谁曾想顾夏臻却仍是问着她的大碍。“不劳公子费心。”她笨拙地站起身,顿时,她的衣裙如一条长蛇托在身后,反倒成了累赘。“你这样会受风寒的。”顾夏臻望着她的背影大喊。却是不曾唤回一个回眸。 顾夏臻不相信,她绝对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或许只是因为某些原因让她不得不披上这层根本不属于她的外皮。或许……她会变回去的。 “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想管宫中人如何传你的谣言。我只相信我此刻眼睛看到的你。”顾夏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碧婉言的身旁,他许是会武功吧。碧婉言细细的打量着顾夏臻将他的风衣披在自己身上的动作,缓缓地,轻轻地,仿佛是怕惊到了什么一般。 不知为何,这个人给自己的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自己是人人都有所排斥的巫女,而他却一点也不畏惧地屡次出现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况且他连自己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她不是这种无情之人,只是这世道太残忍,若是知道了他的名字,日后也定会让他受到牵连。所以她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 “为何要帮我?”碧婉言冷冷地道了一句。 “姑娘容色美如画,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爱惜。”他冲着碧婉言默然一笑。 “美貌不是天生的。”碧婉言低着头,沉着声音,气氛不禁变得诡异。 “啊?……” 她一个眼神盖过顾夏臻的眼睛,随即道:“是通过许多妙龄女子的鲜血炼化为一张人皮覆在我的脸上,这番妖魔之术……当然,也少不了杀过许多人。”她的眼神诡异的可怕,空气顿时凝固起来,直叫人无法呼吸。风儿吹过,树枝在夜色中摇曳着,好似空灵闪过。而面前的这个女孩也好似阎罗王的使者,来阳间取人性命。她的话语过后,顾夏臻的眉头紧锁,他忽的望了一眼碧婉言,脸上闪出一阵失色的表情,不假思索的向远处跑去,离开。 碧婉言终是松了一口气,“终于离开了。”提起步子这才没几步,却又见顾夏臻匆匆忙忙地跑回来。 “你为何回来了?” “我不曾说过我要离开啊。” “那你这是……” “我听你方才所说的话便想起了这个。”顾夏臻扬手拿起一束流苏玉佩,湛蓝剔透,实在是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这是当年我还在野外时一个道士赠与我的。此物可驱逐魔性以及血腥气。我想若是你的美貌当真是用别人的血炼化,定然少不了那些人的怨气,此物应该有驱散怨气的功效。”他顿了顿,一笑,“只是那个道士说需用我的血,怕你瞧不惯,适才去避了避。” 话毕。碧婉言的心猛地跳了一下,望着面前的人竟有一种无法言述的心情。“既知我杀过那么多人,又怎会害怕这丝血迹。”她的目光停留在顾夏臻仍在滴血的食指上,滴答滴答作响,让她心疼。 “也是……只是,日后碧姑娘若还需她人之血炼化人皮面容,怕是需用我的血来驱逐怨气,此功效是有时日的。” 明明认识不到几日,此人这番会为她着想,明明方才那番话他知道是她骗他的,却还是甘愿献出自己的鲜血与至宝。为何——这个人是这样的呢? “我日后……不会了。” 碧婉言淡淡地望着他,仔细地打量着他的面容。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气,帅气中又带有一抹温柔。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 “你——叫什么名字?”万般种种之下,她终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姑娘终是问我的名字了。”他像是期许已久似的,一语道出。 若我不问,你打算一直瞒着我吗? “我那是……罢了,同你说你也不懂。” “婉儿日后叫我顾夏臻即可。” 碧婉言大惊,“你方才叫我什么?” “当是婉儿了。” “我何时应允你这般叫我的?” “方才。”顾夏臻仍是如此简洁地答了一句。 “笑话,我何时……”碧婉言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夏臻抢先一步,“婉儿既然问到了我的名字便是认我这个朋友了,我如此叫你有何不妥?” “你……罢了,你爱如何就如何吧。”既是强词夺理,她如何反驳的了。 碧婉言亦是无奈。自那件事过后,多少年了,多少年未曾有人这般亲切的叫过她。而她也不曾再有过朋友,这份阴影怕是一辈子也抹不去。 “风大哥是何时进的兴王府?”沫吟洛随着风离痕走在去奉天门的路上,此次前去,当然是为了查个究竟。 “属下自大人来兴王府那一日,属下也就来了。” “很久了吗?” “应该许久了,大人方来兴王府时不过十岁,跟着宋大人一起后,之后便一直待在那儿了。” 听他这么一说,自大人的母妃走后,大人就离开行宫之中了,也定是无法接受残酷的现实,才来兴王府当个小小的锦衣卫的。 “大人他……今辰多少了?” “既是十年前的事……年方二十吧。”原来,他已经在兴王府快待上十年了。 “风大哥,你觉得大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不瞒姑娘,大人可说得上是我见过最仁爱之人。” 仁爱?为什么我丝毫没有看出来,每天摆着一张冰山脸,还动不动就反驳我说得话,真的跟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一样。 “当年,大人方十二岁,忽得听闻圣上要诛杀大人之师宋大仁,连夜跑去宫中为宋大人求情。还有一日圣上大开杀戒,大人也去劝说,翌日,圣上将一根荆条放在地上让大人去捡,大人后来却顶撞了圣上‘上有尧舜之君,下有尧舜之民’,若非此话是从大人口中所出,其他人怕是早被圣上给抓进天牢了。”风离痕忽地笑笑,“大人也是我见过最固执之人,当年孙贵妃去世,陛下令大人服齐衰杖期,大人却以不合礼法而拒绝执行,使得陛下大怒不惜持剑指着大人。大人明知陛下喜好严猛之攻,但仍不改自己凡事宽仁的主张,甚至不顾冒犯龙颜的危险,屡屡据理力争。” “原来……真正的段熙尘是这样的。” “沫姑娘这话的意思是……” “嗯——先前不了解大人,我只是认为他十分的高傲、固执,甚至还有些讨厌他那样的性格,但是后来大人告诉了我大人母妃的事,我稍有些改变了我先前的见解。而现在听风大哥你这么一说,我又开始觉得我之前是不是把大人理解的太坏了,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重新认识一下大人?” 风离痕微微一笑,“沫姑娘此下可是彻底摸透大人的性情了?” “没有,他太神秘了,而且这个人平时也寡言少语的,我想应该没有几个人能了解他的性格。”而且我也没有必要去了解他,我只是想拿到花种尽快离开这里罢了。 不知为何,沫吟洛忽地垂下头,似乎这个心思让她有些的后悔。 我这样想……算不算是利用他…… 第十二章 鬼木偶 http://.biquxs.info/

忽地一阵狂风大作,掀起地上的灰尘浮起一处波澜。沫吟洛顿时觉得不对劲,在腰际一阵摸索,貌似是在找些什么,可没有结果脸上浮现一丝惆怅。 “沫姑娘你怎么了?可是掉了什么东西?” “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我的。” 她所找的正是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一个挂饰,而那个东西对她来说有着无比重大的意义,丢不得。 寻寻觅觅,可终是在廊道旁的墙角附近找到。只见有几颗珍珠串起,另有一朵白色的小花点缀在吊坠末端,显得小巧精致。她忙拾起吊坠,小心擦拭,“还好没事。” “这个挂饰对沫姑娘就这般重要?” “嗯。”沫吟洛只是小心地捧着挂饰微微一笑。 忽然间,不远处的一个东西映着日光反射到沫吟洛脸上,眼睛似是被刺到了一般。定睛看去,却见墙上紧紧地绷着一根细的快看不见的铁丝,似乎连接着两个东西,而这两物又分别在相对的方向。 咦?明代有铁丝了吗? “沫姑娘,你在看什么?走了。”风离痕催促道。 “没什么。”沫吟洛站稳脚跟快步追去风离痕。而纤细的手指搭在铁丝上,顺着铁丝跟着自己的步伐移动。不知道到底是巧合还是什么,铁丝的这一头正是奉天门的出处,越来越高,一直固定在奉天门的木梁上。为什么宫中会有这种东西,而且是通往奉天门的?那么另一头…… 她忽地一回眸望向她方才走过的道路,心中闪出许多猜想。 噢!这莫不是别人用来晾衣服的?!(作者:′?`) “沫姑娘你可是有何事?从方才你就一直沿着墙边走,可是那里不适?”风离痕不知何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沫吟洛若有所思地放下手,不知是在看些什么,“并非如此。风大哥,麻烦你跳上那木梁,用手在梁木上擦拭一周。” “是。”风离痕也没有多问,即刻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了。木梁和奉天门自是没什么差错,只是待他擦拭木梁一周后,手指上竟沾有奇怪的红色液体。犹豫了半晌,这方纵身而下。 “沫姑娘,这……” “嗯,看来同我想的一样,此物——正是丹。(丹:古人称朱砂为丹)” “那为何奉天门上会有丹?” 沫吟洛微微皱眉,“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索性看到阳光的照射下丹显露了出来。方才,我沿着墙边走是因为我看到了铁丝,且一路通往奉天门处,便心存疑虑。” 是夜。 晚风划过夜色,透露出些许凉意。一袭红衣穿过摇曳的竹林旁,从归云阁出,至游园的湖边。碧婉言轻手轻脚踏入湖中,湖面泛起层层涟漪,手持几根丝线带入水中,丝线绕过一旁的许高的树上直至湖里。映着月色闪出光线,她一个腾飞,红莲衣裙随风扬起,手指敏捷的拉动着丝线,仿佛是在操控着什么。 而奉天门一处也传来了脚步声,风离痕手持着一把宝剑,警惕的四处打探着。而沫吟洛泽全神贯注的望着奉天门的木梁之上,忽的一阵白影随风而过,划过夜色穿过风离痕和沫吟洛的身后,顿觉一丝凉意拂过面颊。 “来了。” “沫姑娘,可是那女……” “嘘!静观其变。” “琼六宫妃不死,乃是吾皇之打错。阳数之极亲王不灭,乃是吾皇之大忌!”依旧是如此灵异的声音,划过天空回荡不去,让人毛骨悚然。 “风大哥,你能抓住她吗?”沫吟洛这话像是开玩笑,可她却是及其严肃的。貌似这声命令会令人大吃一惊,因为谁不知道那空中摇荡的可是“女鬼”。 然而令沫吟洛也有些惊讶的正是风离痕丝毫没有考虑便飞身而去,正是往那“女鬼”处去。 沫吟洛四下打量着,亦望了望那不停游荡的女鬼,忽地悟出了什么。 这女鬼在空中飘荡的路线则是一直朝一个方向,不曾有变向,划过奉天安门的梁木之上。去的方向,正是方才二人来过的地方。她的路线没有变动……所以,这个“女鬼”是假的!“女鬼”身上有“血”,而她经过奉天门梁木之上,留下了“血渍”,但,那却不是真正的血,这是我们发现到的朱砂。 “啪嗒!”一个似骨架子的东西被风离痕扔了下来,止在沫吟洛的裙角,随即散架。 “沫姑娘,这只是一个鬼木偶。” “果然。同我之前想的一样。”之前我看到的“女鬼”可怕模样,不过是在木偶头上套上一层人皮面具罢了。作案的那人到底是出于何目的,竟敢如此在宫中造次?沫吟洛灵机一闪,霎时一个回眸,目光迅速划过通往别处的铁丝。 “风大哥,快!去这铁丝的源头。”若是晚了一步,贼人发现鬼木偶不见了定会逃离的。 顺着月光映在铁丝上呈现的光线,很容易辨别铁丝的去向。紧跟着风离痕渐渐远去的背影,可算是到了。他站在一个湖边,湖旁有一棵大树,他没有做任何动静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树上。沫吟洛正准备上前喊,却见树干上坐着一个姑娘,沙罗琉璃裙摆在空中,一见赤朱色的斗篷披在身上,显得无比清新脱俗。而这个人——碧婉言? 碧婉言的目光斜视到沫吟洛的身上,脸上微微露出的微笑,可却是假笑。“公子,请问这个人你可曾认识?若是认识请你告诉他,如此目不斜视地盯着一个姑娘到现在……可是少了礼数?”她倒是悠闲自在地在树上来回摆动双脚。 风离痕见他这么一说,别过了头。 “不知阁下可是碧婉言碧姑娘?” “是又如何?” “啊……这是在下的朋友,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对不起姑娘。”此时的风离痕可算是说了句话。 “罢了,跟你们计较也没什么好处,就这样罢。”她继续摆弄着那日在祭台上放置的奇怪的杯盏。 抬起步子离开,一阵寒风吹过感到些许凉意。风儿的路过带下了树上的几片叶子,水面荡起一层波纹。 “不对。”沫吟洛突然止步,往方才的地方去。 “不知姑娘可是忘了什么东西?”沫吟洛对着树上悠然自得的碧婉言会心一笑。 “此话何意?” “姑娘忘了带走自己,若是不尽快离开被人发现了,那巫蛊之术和欺瞒圣上的罪名,姑娘怕是承受不了!” 碧婉言的脸上失去了笑意,脸色忽地有些难看。“公子在说什么?为何我听不懂?” “在下在说些什么,怕是只有姑娘自己心里最清楚。” 碧婉言闻此,脸色顿变黯淡无光,以至于到慌乱的地步。 “碧姑娘,自在下第一次遇见你在下便知姑娘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一个人善良与否是可眼观的。”沫吟洛说得实实在在的话,“在下只想问姑娘一句,六宫妃子与你有何仇恨?九王爷又与姑娘有何关系?你为何要诅咒他们,以至于想要加害他们?” 碧婉言的眸子无比清澈,很有灵气,可此刻却透露出些许深邃,愈加诡异。“我的事……你根本不懂。公子若是想去禀告陛下便去吧,我不拦你们。” “在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在下不会告诉陛下。而且,在下明白……碧姑娘也一定有什么苦衷,在下不相信姑娘不到万不得已会动杀人之心。” 碧婉言心里冷冷的,微微闭上眼睛,昂首望天。“你——叫什么?” “沫吟洛。” “好,我记住了。沫姑娘……”话毕。忽得一阵雾气缭绕,树干上再也没有方才的身影。 “沫姑娘,此事……” “风大哥,关于这件事你能替我保密吗?若是惹下了什么罪责我一人承担。” “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将此事说出去的。我也相信碧姑娘是好人。” “谢谢你,风大哥。” 碧婉言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碧姑娘定是那种心善之人,她这么做,也一定有着她的苦衷。不知为何,第一眼见她就有犹见故人之感。 “沫姑娘!” 沫吟洛正在偏殿肆无忌惮的徘徊着,突然有人这么喊她一声。原来是风离痕。 “风大哥。” “碧姑娘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此案未曾查清楚。风大哥,这段时间你可能帮我多多注意后宫和九王爷?” “谨遵沫姑娘之命。” “呃……那个风大哥啊……其实你没有必要这么拘谨的,我也只是个千金小姐罢了。人人平等哈。”这么说也是因为不太习惯,平时在兴王府都是自己给段懿行礼,现在猛的一个人给自己行礼,果真是不适应。 “听沫姑娘的。”他辗转又道:“沫姑娘,你打算何时回府?” “回兴王府?” “嗯。” 对啊,最近一心在查案,回兴王府的事也没有确定,估计也有好几天了。啊!我算是看穿了,这风离痕摆明了就是殿下派来劝我回去的吧。 “回……回……回回回去?呃……案子加身,还是等查清楚案子再做打算吧。此事……不急。” “是。” 风离痕露出难色,“只是……殿下那边……”他这意思也是明了,若是不给段熙尘一个交代怕是不可。 “殿下那里我自有办法,风大哥无需担忧。” “那便好,那沫姑娘,属下便去看守着了。” “嗯。” 虽然同风离痕相处的时日不长,但在这些日子的种种来看,他的为人我也算是看清了:待人温和有礼、严律职守。所以碧姑娘的事儿他应该不会泄露出去。 “哒!”懵然间,头顶一阵疼痛,不仅疼还是被吓得一惊。 “啊……”两手不停地在头上揉揉搓搓。 “痛?莫非你觉得,如此轻轻一下比兴王府拷打犯人的刑法还痛?” 额?这声音……不对!这种主角出场就要撒花的情景…… “殿殿殿殿殿……下……”身体像是本能反应一样躲的老远。 段熙尘淡淡的望着受了惊吓的沫吟洛,道:“不过是来皇宫查个案,你可是连兴王府的大门都不想迈进一步了?”他的目光不知为何,透露出些许寒意,带有一丝犀利,很冷……很冷……且不带有任何的一丝温暖。 殿下他……这是生气了吗? “……” 二人如此沉默良久不语。路过的侍女不禁疑惑的多望了几眼。想着,这太子跟一个小宦官怄气。 忽地瞟见他手上拿着的一根权杖,似是由纯金所制,可若是纯金所制段熙尘如何能这般轻易地拿得动它?不过还是很耀眼夺目。还是赶紧转移话题的好。 “殿下,你手上的这个是……”本想见着让场面凝固的气氛缓解些,谁知道他却仍是保持沉默,只是站在沫吟洛的面前望着她。沫吟洛见气氛不对,又尴尬了几分,再不敢多说半句话。忽地,她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眼睛,很清澈,直叫人沦陷。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掩盖不住他的霸气与冷漠,而至人不敢轻易靠近他。 段熙尘的眼睛很好看,通俗一说,便是有星辰大海。沫吟洛的脸上瞬间闪出一抹红晕,粉扑扑的面庞清纯可人,她的容貌仿佛不曾沾染任何人心的丑恶,叫人见了难以自拔。 回避了目光,却又忍不住地偷偷看了他一眼、两眼、三眼…… “案子……可解决了?”天哪,殿下终于说话了。 “啊?” “若是办完了就速速回兴王府。皇宫……不安全。”话音落下,段熙尘便提步离开。他去的方向不正是乾清殿吗?此番殿下入宫,莫不是去找陛下商谈国事?也是,纵使他多不想进宫,他也是太子。况且这些年来他隐身于民间陛下也未曾将他的太子之位废去,所以,他还是心系百姓的。 “殿下此番话,可是劝慰?”沫吟洛慌忙叫住他,当然也是想问段熙尘这次进宫可是专程面见圣上。 “非也。” “……” “是关心。” “?!”此番话一出口,着实让沫吟洛大惊,身体像不听使唤似的,热乎乎也似发了烧。她一时竟无法控制她自己,脸红得有些过了。 殿下,你怎么那么会撩人……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三章 一残恨意入骨 http://.biquxs.info/

且不管三七二十一沫吟洛灰溜溜地跟在段熙尘身后,一直进了乾清殿。段熙尘许是注意到了沫吟洛,却是一句话也未曾说,一点反应都没有。 “儿臣拜见父皇!”沫吟洛眼见也行了个礼。 “免礼,尘儿今日入宫是为了何事?” “启禀父皇,昨日瓦剌使节来访太子府,带来了瓦剌族人的这跟权杖,为之交好,儿臣便擅自收下了。” 听完段熙尘的这一番话,沫吟洛大惊。什么?这这这竟然是两族交好之杖?大人竟然用这么神圣的东西来打我。段熙尘,你也太不慎重了! 沫吟洛一时间在头上摸摸揉揉,皇帝用余光瞟了一眼沫吟洛,便没什么了。 “许将军适才方出兵去攻打北元,这瓦剌就匆忙想与我们交好。”皇帝轻笑一声。 段熙尘似乎料到了什么,说:“北元夹在我大明与瓦剌之间,今日瓦剌见我们攻打北元,怕是为保不策。”“那你就如此轻率地收下了?”连沫吟洛都看得出来,段熙尘自作主张手下权杖惹得陛下不高兴了。这番话说得沫吟洛心惊肉跳的。 “父皇不必担忧,此时我们已经与北元关系破裂,正处于敌对状态,此时除了瓦剌四围的小国大可不必挂心。与瓦剌交好也可大涨我大明势力,对于北元的攻打也好有胜算。” 皇帝微微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你既然已手下权杖此时多说也不用了。”他忽地又叹道:“罢了。那使节现在何处?” “禀父皇,使节舟车劳顿,儿臣已将贵宾安顿在太子府,不复午后便可来宫中面见父皇。” “那便好,你可要好生招待。” “是。” 出了殿,她仍是无声无息的跟在他的身后。 “怎么?你不去查案吗?”段熙尘突然停步,沫吟洛险些撞到他。只见她微微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案子……” 段熙尘料到她有心事,“线索断了?” 碧姑娘的事……暂且不能告诉大人。 “嗯……” 段熙尘认真的看着有些灰暗的沫吟洛,道:“所以……你要放弃了?” 沫吟洛不知为何听他这一番话让她心里不安顿起,或者说是不服气。这几个字不断的敲打着她的心。 “不会!查案并非儿戏,既然接下案子,不到破案那一日我绝不会放弃!”沫吟洛信誓旦旦道。 段熙尘见沫吟洛重新拾起信心,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此番俊美如画的面容,沫吟洛一时忘得痴了。“沫吟洛,此话可是你自己说的,可别忘了你今日在此留下的誓言。” “大人放心。吟洛定然记得。” “但愿如你所说。”段熙尘话说完亦没顾的沫吟洛,独自离开了。 沫吟洛仔细斟酌着他那最后一句,不知是鼓励还是无奈。沫吟洛望着他渐行远去的背影,不禁攥紧了拳头。“大人!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午后。 奉天门处有一个身影在徘徊着,步子很慌乱,眼神很疑惑无奈。沫吟洛四处侦查着,目的也是希望能发现些什么线索。骄阳似火,每次她抬头往梁木上望去的时候,眼睛都会受到一阵刺痛,她却也不在乎。 知道鬼木偶是她做的事情,可是如此只能吓吓别人,她这么做到底目的何在? “沫小姐!”忽地一个声音传入耳畔,原来是一个宫女正向自己缓步走来。 沫吟洛大惊,沫……小姐?难道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呃……” “沫小姐无需惊慌,我是归云阁碧姑娘的侍女乐儿,您的身份我们不会泄露出去。”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便好。”细细想来,前些天遇见碧婉言时,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后她便叫了我一声沫姑娘。天!我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果然,做小宦官还是太难。 “沫小姐,乐儿此次前来是传碧姑娘话的,请您前去归云阁,与我家姑娘一见。” 见面?原来碧婉言住在归云阁。所以……我若是去了多半也能弄清楚先前发生的种种事件了。 “好。” 随着宫女到了一个景色宜人之地,一片湖,湖上架有一座桥廊道,廊道直通归云阁。放眼望去,见到碧婉言正坐在廊道的栏木之上,两脚悬空悠闲的摆着脚。 “碧姑娘,沫小姐来了。” “嗯。你先下去吧。” 侍女退下。碧婉言似乎是有一些疑惑的望了一眼她,却不说话。 “沫小姐为何不说话?” “我等着碧姑娘给我答复。” “什么答复?” 沫吟洛深深地望了一眼碧婉言,“鬼木偶的答复。” 听到这里碧婉言一怔,两脚也停止了摇晃,像是瞬间无了神,静静的在那里坐着。沫吟洛叹了叹,说:“碧姑娘,你可以相信我吗?”碧婉言瞬间有些诧异地望着她。“若是你告诉我真相,我也定然不会告诉陛下,更是只字不提。” 碧婉言的心有了一丝的触动,她望着清澈见底的湖水,缓缓道:“我并不想如何。一切……只是为了复仇。” “复仇?” “平川顾氏,皆是杀手。待人冷血,杀人不眨眼!”她望着天,面色凝重,“为了主人的命令,宁可杀尽天下人。十年前,皓月当空十五日,本是家人团聚高兴之时。谁料到,顾氏杀手夜中暗袭,杀我爹娘,屠我村邻。除了我一人逃出村子一里被义父所救,村中尚无一人存活。从那时起我便立誓,定杀尽平川顾氏杀手,为我爹娘乃至整个村邻报仇!”碧婉言的眼神突然变得十分尖利,让人见了不由自主的害怕,甚至不敢靠近。 他竟然同大人一样自小就背负着仇恨一路走来,这种种心情又有何人能理解? “可是……在平川。”沫吟洛的意思当然是问她,平川的顾氏杀手自然是在平川,她为何要千里迢迢地到金陵来?而且——找谁报仇? 她惨然一笑,“平川顾氏早在一场大火中烟消云散,那场大火的起因当然是顾氏杀手的其他仇人。顾氏一脉平生杀人无数自然结下不少仇恨,现如今也是他们的报应。” 沫吟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顾氏?九王爷也姓顾,莫非…… “而顾氏却仍存一丝血脉,便是当年救下陛下的那个小男孩,正是今日的顺安王。” 果真如此,九王爷果真就是顾氏杀手的后代。“所以……你要赶尽杀绝?”沫吟洛向她那里走了几步,步子颤颤巍巍,细细打量着回忆灭门事件的碧婉言。 “没有。这是他们的报应,他们欠我的就必定得还!”碧婉言的语气严厉,让人不敢靠近。 “既然只是因为平川的顾氏杀手,那与六宫妃子又有何干?” “这不过是个理由罢了,若是不惜借孙贵妃之名而成的鬼木偶,又怎会有人相信?” “所以你就借鬼神之说想让陛下相信,因为如今方才坐稳江山的皇帝都必定相信此类谣言,怕有人动他的储君之位。更是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你想让陛下相信,若是九王爷不死就会对他的江山有所威胁,而这根本理由正是因为九王爷是陛下收养的义子?” “……” 沫吟洛见碧婉言此刻不做声,又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会将六宫嫔妃也牵扯进去,若是陛下当真相信,清除六宫怎么办?”沫吟洛心里刺痛的厉害,如此被人冤枉,如此牵动些无辜的人……可是太过分了?“难道你一心为了报仇……都不顾及他人的死活了吗?”沫吟洛厉声过去。她不明白,古人的思想、古人所信崇的道、古人所担心的种种竟如此荒谬可笑。杀人别人以满足自己的私心。 “不会的,到时候我会想办法救那些无辜的人。” 果然,她还是善良的。 “碧姑娘,你本性善良,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放下吧!一切都过去了,就算你杀了九王爷你的爹娘也不会回来,何必徒增一条性命!” 碧婉言眉间燃烧着怒火,“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凶手逍遥法外吗?他们杀了人就应该偿命!” “可是九王爷并不知情,他的父母也走了,浪迹于荒野数十载,这就是他的惩罚。九王爷他很善良,他不会伤害别人的。” “人心叵测。沫小姐,此事与你无关,你以后无需插手。” 碧婉言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沫吟洛看得出来。 她也是首先想到了别人,只恨她走错了路,仇恨盖过了她的善良,我要如何才能将她拉回正轨呢? 月光笼罩大地,湖上波光粼粼,很是好看。碧婉言坐在湖边望着时不时探头冒出湖面的红鲤鱼,心里甚是烦乱。她真的好想她的爹娘,好想在回到从前,好想在回到他们的怀抱。 爹,娘……你们为何如此狠心丢下婉儿一人…… 默然,一滴泪珠滑过她的面颊,滴入湖中,恰是那落水的滴答声搅动得她的心不得安宁。她望着湖中的倒影,她脸上全是痛楚,仿佛从来不曾有过微笑。 “你们究竟犯了什么错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你们?” 湖水荡起了波纹,月色霎时暗淡,仿佛也是为了碧婉言的哭诉而悲伤。凉风习习,不禁打了个冷战。这温度也好似她心的温度,已经是冷的了。她坐于此处,双手抱膝缩成了一团,,叫人可怜。 万般寒冷之下在下一秒她感到了一丝温暖。不知是何人轻轻地给她披上了一件风衣,而这件风衣——甚是眼熟。 她回眸望去,又是这个熟悉的身影,仿佛他不曾离开过,只是一直在她身边徘徊、在她难过的时候突然出现,给她温暖。 “碧姑娘为何苦?若是有何伤心事不妨向我倾诉。”顾夏臻望着碧婉言红润的眼眶,心里一股酸涩涌上。不知何时他竟然会说出这些话来,也不知何时,他竟学会关心别人了。 碧婉言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他,透过他的眸子碧婉言能看得出他对她的关心。 一阵清风而过,并非寒冷刺骨。 碧婉言控制不住她自己缓缓走过去,轻轻地靠在他的怀里,无声无息地,生怕惊动些什么。顾夏臻一怔,脸上失去了表情,许久没有缓过神。 “一会儿,就靠一会儿……一会儿我就把肩膀还给你。”她细柔的声音很是好听,亦从她的身上嗅到了一股芬芳,沁人心扉。一直觉得这个姑娘冷冷的,很无情,也总觉得她什么都不怕,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临危不惧。可现如今,他错了。她再怎么处事不惊她也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怎么会没有弱小的一面,怎么会没有让人心疼的一面? 碧婉言却不知,如今让她心存依赖之人不久后将会成为她毕生的仇人,她也不得不……去选择杀了他。 知汝之苦,不可解汝之忧,吾心甚烦也。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十四章 权杖被窃 http://.biquxs.info/

碧婉言的事沫吟洛一直耿耿于怀,料想,她会不会真的对九王爷下手,九王爷是皇亲国戚,若是出了什么事定会引起很大的轰动。大人平时与九王爷关系最为要好,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大人一定很伤心。不至于此,碧婉言若是真动了手也定会被抓,而处于极刑。想谋杀皇戚耶!那还得了,不就差那么一点点就是皇帝了吗? 午门。 午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和一匹马,另有一小锦衣卫站在那儿。望这个样子,应该是兴王府的人。 “离痕,沫小姐,我是奉大人之命来接你们的。”锦衣卫作揖道。 啥?大人料事如神呐!他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去的?而且大人他终于长良心了,终于知道我每次走回兴王府是有多累了,终于知道派人用马车来接我们了。等等,马……马……马车?自从上次去查“四方案”坐马车吐了之后,再没敢坐过马车了,可是如果不坐马车的话,多远哪! “呃……那个,我骑马吧!风大哥你们去坐马车。” “沫小姐千金之身,万一摔着属下如何跟大人交代。”风离痕这话说得沫吟洛都不好意思了。 “不存在的。没事没事。因为我想吹吹风……呵呵……”我才不要就这么把自己的丑事说出去呢!一旁来接我们的锦衣卫竟然笑了。他为什么笑?对!上一次查“四方案”的时候,他肯定在!嗯,肯定在!所以笑话我。 “随小姐便好了。” 沫吟洛假笑些许,随后笨拙地扶着马鞍上了马,第一次骑马多少有些恐惧。突然,马一声长鸣,把自己吓个半死,直拍胸口,简直是欲哭无泪。 “驾!”沫吟洛打马就紧拽缰绳而去。马不假思索地跑了起来。风吹着果然很舒服,发丝在风中乱舞,扑面而来的是风,还是风。果然,这种速度会让人心情舒畅。 沫吟洛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她不会骑马。只是顺着马自己乱跑,跑在街上还接连撞了好几个摊子,使得老板们几声叫骂。马就这么肆无忌惮的跑着,沫吟洛这时才慌了,胡乱的拍马拉缰绳,使劲一用力,马匹一声长鸣,跳的老高终于停住,可她却因马的一下狂躁,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这摔的那叫一个疼,脚还抽了筋。而恰巧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奔来一辆马车,那匹马儿似乎受了惊,一个劲儿的往自己这里奔来,横冲直撞。 “闪开!快闪开!”驾马的车夫冲着沫吟洛就一声叫喊。而此时的沫吟洛哪里还站得起来?脚完全就使不上劲,她只好坐以待毙,手不停的揉着脚,马车仍是不受控制地向自己奔来,还有五米、三米、一米。“啊!”马车的经过带起了灰尘,一阵灰尘使得一旁围过来的路人纷纷睁不开眼,而在那千钧一发之间,正在她绝望之时,突然出现的一只手揽住她的腰际,将她迅速地抱向一边。他跃身骑上方才沫吟洛骑的马匹,追去那失控的马车。沫吟洛愣了愣,站在原地望着逐渐远去的打马背影,不由得望得痴了。 他何时会回来?此刻她心里只有这一个问题。 不待一会儿,一阵马蹄声传来了耳畔,向她奔来。在快经过她的那一瞬间,他将手向自己伸来,沫吟洛颤巍巍的将手伸了去,那一刹那,她像飞起来似的。却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安全的坐在马背上,直接靠在他的怀中。他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生怕她会再一次从马上摔了下去。渐渐地,二人的身影消失后,众人才一一散去。 马依旧不停的奔跑着,而沫吟洛也静静地坐在他的怀中,未曾吱声。离得好近,他的呼吸触碰到她的耳畔,不禁涨红了脸。他的手好温暖,叫人不舍离开,这个温度让她的心里有一丝的踏实。她似乎沉醉于这片刻的美好。迎着风,与他的发丝顺在了一起,不知过了多久,马匹停在了兴王府前,懵了许久的沫吟洛可算是缓过神来。他跃身跳下了马,脸上像是没有表情。 “下来。”段熙尘将手伸向她,似是要牵她下马。沫吟洛慌了神,犹犹豫豫地伸手过去,却迟迟未曾搭上去。段熙尘一把抓过她,手一紧,小心翼翼地将她搀扶下来。 “大人……”沫吟洛试探性的唤了他一声,望着他令人猜不透的表情,心中莫名有些惧怕。怕什么?怕他生气?沫吟洛,你什么时候学会看他的脸色行事了? “不怕么?” 段熙尘这么一问,沫吟洛不禁一个疑惑,“怕什么?” “明明不会骑马却要逞能,方才若不是我出现你如今多半也已残废了。”他生气了?仅仅是因为我的倔强?我的逞能? “不是的,若不是……”沫吟洛没再说下去,后面正准备说得当然是她不坐马车的原因。段熙尘见她如此,似乎猜到了什么望了她一眼,道:“下不为例。”他的语气比方才平和不知许多。 沫吟洛心中一喜,“嗯。” 步入兴王府,就有一种回到了家的感觉,总觉得这里才是最温馨的地方。 跟在段熙尘来了书房,沫吟洛也仿佛猜到了段熙尘要叫她来似的,自觉地跟上了。 “大人是如何知晓我今日会同风大哥回来的?”沫吟洛望着正在看书的段熙尘。 闻此,不知为何,他微微将手中的书放下,而是细细的凝望着沫吟洛,“风大哥?” “?” 他见沫吟洛愚钝,随后又拿起书看起来,“猜得。” “如此之准?” 此话一出,二人顿时都钝了一秒。这场景貌似在哪里见过?屋子中一片寂静,段熙尘依旧看着手中捧着的书,而沫吟洛则尴尬的站在一旁不语。 大人这算是惩罚我吗?也不说话,搞得自己的心更加慌乱了,这样的冷战还不如痛快的挨一顿骂呢!天知道他接下来要干什么。风大哥此时应该也回来了吧? 沫吟洛不禁向门外多望了几眼,段熙尘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平放着手中的书,瞟了她一眼。这般着实让段熙尘心中有几分恼火。 “啪!”他忽地把书往桌子上一“放”,也不知是为何,怕是不想让她继续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吧。这着实把沫吟洛吓了一跳,她望了段熙尘一眼,见段熙尘的脸色不对,便自觉得站到一边去了。 “殿下!”忽地,安静的书房被一位匆匆而来的人打破了。瞧他的着装,并非兴王府的人,还叫大人殿下,应该是太子府的人吧。 “何事?” “昨日瓦剌使节带来的神杖不知为何平白无故没了踪迹。”段熙尘大惊,沫吟洛也被惊到了。 “发生了何事?” “属下不知,只是今日打扫灵希阁的下人发现神杖不知所踪的。” “那使节可知晓?” “没有,使节不知” 段熙尘这才松了一口气。沫吟洛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惊慌失措的段熙尘,向来无论是发生了什么事,他都是镇定自若的。 “快,加派人手搜寻!切记此事不可传入使节耳中。” “是。” 神杖乃是贵宝,此物关系着两族交好,若是丢了怕是会引起非议。话说,如此珍贵之物,大人一定会派许多人看守,应该是兴王府的禁卫。这般都能被盗走,此人应该会武功。沫吟洛推测着。 段熙尘转身离去,大概是去太子府。沫吟洛不敢跟着,因为方才他还说了她一顿呢! 段熙尘许是注意到什么,“还不快跟上。” 沫吟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心中大喜,赶紧麻溜地跟上。 太子府。 “殿下!”这方进门,就有一干下人迎了过来。 原来这太子府如此华丽,本以为兴王府已经够华丽了,现在才知道太子很更胜一筹。而且段熙尘常年不住在太子府,都是在兴王府过夜,竟然仍有下人在此打扫视察,果然气派! “大人,你平日都不来太子府吗?” “不来。” 可能——还是因为月妃娘娘的事而耿耿于怀吧! “那为何……”沫吟洛当然是想问为什么太子不住在太子府,竟然还有许多下人在这。 他止住了步子,望着沫吟洛,“不过是为了瞒住宫中的那些老大臣罢了,在宫中,人固传言,本王不过常年不进宫罢了,以为我常日住在太子府。” “大人……” “我隐于民间之事,只有父皇、九弟知晓,而平日的奏折我也是在兴王府查看,太子府的那干下人不过是做做样子。” “太子府是大人从小生活的地方,这里有你小时候的回忆。月妃娘娘事发之后,大人你不仅不愿进宫,连太子府也不愿迈进一步吗?”不知道为什么,段熙尘惆怅的脸色望了她一眼,沫吟洛顿悟,方才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对不起大人,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段熙尘或许并没有为沫吟洛方才的那番话而难过,并没有半分的责怪,反倒多了几分失落。“沫吟洛,难道这些日子过来……你仍是不知本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抬步而去,背影很是孤寂。 沫吟洛随即愣了愣,她方明白。 沫吟洛,你怎么这么傻?大人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既然把心里话说了出去何必道歉?此番一个道歉,反倒将大人说成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只因这后来的一句话将这些弊端一一兑现了。在你看来,大人当真是这种人吗?不是! 沫吟洛后悔又惹得段熙尘生气,她早该明白,自己这种遇事随性不懂得思考的性格自然与段熙尘这种凡事处变不惊、思虑三分的性格相冲。 无声无息地随在段熙尘身后,在段熙尘身后远望而去。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正在太子府里使唤着下人,一身浅黄色的衣裙格外光鲜亮丽,头饰精美至极,一看便知是上好的玉器打造而成。走近了些这才瞧清楚她的样貌,两朵粉红的花比在发髻之上,外加湛蓝的流苏,一株额间吊饰更是让她显得小巧玲珑。她漠然一个回眸,见着段熙尘后,方才还显有些生气的面庞即刻如鲜花绽放。 “段哥哥!” 第十五章 相思醉 http://.biquxs.info/

“平乐,你怎么在这儿?”段熙尘望了望她口中称之为平乐的女子,问。 “好不容易回一次金陵城就想着先来看你,可是他们说你不在,便等了会儿。哎?段哥哥你这是去了何地?”她似有些撒着娇。 望着这娇小、贵气的女孩儿,大概同沫吟洛一般大,沫吟洛瞧着她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怜意。而这个姑娘却不知大人整日根本就不待在太子府,她又如何能在这里寻的段熙尘的身影。平乐许是注意到了一旁身着白衣宦官服、俊气十足的沫吟洛。 “段哥哥,你身边怎么又多了个小宦官?他见着眼生啊!子扬呢?” “子扬去苏州了,不久后便会回来。”段熙尘说着又看了一眼许久不支声的沫吟洛,又道:“至于这个小宦官……他是自己厚着脸皮跟来的。”沫吟洛顿时恼火至极。这……这人……要不是有特殊原因,你以为我想跟着你啊!段熙尘,若是你哪日落到我手里,嘿嘿…… 沫吟洛微微作揖,“姑娘好。殿下权大势大无论是谁都想瞻前顾后的跟着殿下。小的今日能在此同姑娘说话,也能如此跟在殿下身后,亦是多亏了殿下垂爱。”她默然又一个诡异地笑,“若是靠厚着面子,殿下怕不是早就把我轰出去了。”段熙尘似乎听懂了什么,不知该说些什么,轻咳了几声。 许平乐不禁对沫吟洛多了几分兴趣,还有些许崇服,“你这个小宦官倒还是挺有意思的,同本郡主先前所见的都有所不同,竟能让本郡主有生之年见到段哥哥露出这种表情。” 郡主?莫不是又是什么大人物?也是,能如此称大人为段哥哥的料想也定不是一般的人物。 “郡主见笑了。” “哎!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郡主,小的柳知夜。” “淡淡夜色兮,唯有汝知。柳知夜……嗯,好名字!”她轻浅一笑,娇俏至极。 “郡主谬赞。” 许平乐忽地想到了什么,“不妨不妨,段哥哥,不知你府上可还有此等下人了?还真是有趣。” 段熙尘微微笑着,“此等识趣的下人怕是不曾有了。”段熙尘望了沫吟洛一眼,不知是为什么。 “那……段哥哥可能将他给我?”许平乐似乎对沫吟洛有兴趣,竟然要起人来。 不可啊不可!段熙尘你不能答应啊!我要是走了花种怎么办? “呵!改日我定找个其他的小宦官送到你府上。她……”他又是望了沫吟洛一眼,沫吟洛有些愣。“……怕是不可。” 许平乐叹叹,“罢了罢了,既然段哥哥你如此宠爱这小宦官,平乐又何故自讨没趣。” “郡主!郡主!”从太子府里走来一个人,一身黑色铠甲,束起马尾头冠的男子。他见段熙尘在,行了个礼。“怎么了?”“时间到了,许大人吩咐过午时三刻回去。”许平乐心里有些不高兴,“知道了。”她招呼几个下人离开,扬起衣袍转身离去,临走时忽然想起什么事,又回到段熙尘身边,“段哥哥,对了,此次平乐是同瓦剌的使节一同回来的,几日后陛下要摆席招待使节,接风洗尘,各大臣都要前去赴宴,段哥哥你莫要忘记了。” “知道了。平乐,本王还有事情未处理,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先行回去吧!”大人竟如此便应和下了逐客令,这气势……够足,莫名地为这郡主感到歉意。 “段哥哥啊!平乐这才刚回来就想着来见段哥哥你,怎么这才见到,段哥哥如此不解人情就要赶平乐走啊!”她撒着娇,不知不觉竟抱住段熙尘的腰际,直接进入了他的怀中。 二人不由得一惊。沫吟洛慌乱地转过身。非礼勿视!显得无比尴尬。 “咳……平乐,今日当真不便,择日我们再见,可好?”他忙缓缓推开许平乐,劝道。 “好吧好吧,我走便是了。”仿佛这郡主就是段熙尘的克星,平时从来不见慌张的段熙尘此番见到这许平乐就忙躲她,见她离开他才松了一口气。 沫吟洛禁不住背着身子一旁偷笑去,这热闹看得她心里大喜,段熙尘也会出糗。 “沫吟洛!”段熙尘一声有些恼怒的叫唤叫沫吟洛不禁打了个寒颤。 “啊?” 他一手拎起沫吟洛就是抬步离开,沫吟洛被拖的浑身不舒服,赶忙挣脱束缚。沫吟洛瞟了他一眼,眼里尽是愤怒。这家伙又怎么了? 眼见两人目光对在一处。段熙尘踱步向她走来,一步两步三步,步步紧逼,沫吟洛只好节节后退,眼神漂移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这一幕为何如此熟悉?我待会儿会不会又掉进池塘里什么的。悄悄地向后一瞟,果真是一片池塘。天!老天爷你耍我呢! “见本王被人耍,你就这么高兴?”他仍是不止步子。望着段熙尘似有些生气的面色,沫吟洛不自觉的心中多了几分惧怕。她微微地又后退了几步,却见脚跟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再往后一步,她却不知就要撞上后背的木柱上。下一秒,只见段熙尘的手掌护住了她的后脑勺,一点,只差一点她就会撞上木柱。 沫吟洛小心抬头,静静地听着他铺面而来的呼吸声,娇俏的脸庞飞起一抹红晕。段熙尘望着怀中的人,静静地,一动不动,手掌轻轻地抚着她的后脑,下颚恰巧碰到了她的头顶,顺滑的发丝散发出一缕淡淡的幽香,对着怀中之人不禁起了怜爱之心,有了想保护她的冲动。段熙尘眼见不对劲,重重地用手拍了一下她的头,“真是,走路不注意脚下且胡思乱想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啥?”沫吟洛愣了愣,怕是还没从方才的事中缓过神。 “你怕是得多吃几次亏才长记性。” “对不起大人,我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段熙尘眼神顿变犀利。 “错了错了……”沫吟洛默默低下头,不言多语。 “走。”沉默良久,他的气也应该消了。 “是。” 灵希阁。 随着段熙尘走了好久,他带沫吟洛来了一个宫殿内,四下安静至极,这段路似乎没什么下人。莫非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灵希阁?” “此地正是安放权杖之地。” 入里,便见一个空着的木台架在那里,木台上雕刻有龙纹和凤纹,其中还镶嵌有几颗珍珠,显得很是精致。沫吟洛仔细打量这个木台,空空如也,“权杖果然不见了。” 段熙尘的眼神中竟多了几分担忧与慌乱。 “权杖被盗走了,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沫吟洛四处打探,摸了摸那木台。 “很显然,两种原因——一:为财而谋。二:为了阻止两族交好。” “大人所言极是,若是第一种原因的话,便是金陵中的游荡小贼,或是其他人一时鬼迷心窍。若是第二种原因……最大可能是那些乘虚而入的谋反之人,所以,也很有可能是朝中的达官贵人。” “朝野纷争,是你我不可预料的……”他的话中有话,似乎又回忆起月妃娘娘的事情,那段阴影到底何时才能从他的心中抹去,可能需用几年,亦或许——是一辈子呢? 沫吟洛此时不好说话,只是四处张望着。 “对了大人,方才那位郡主和那位身披铠甲的男子……”她望着神游的段熙尘,“你们貌似还挺熟。” “平乐是许将军的女儿。另一位是江茂,此次特地护送平乐回金陵城的将军。” “许将军?” “许瑾思。” “噢。”虽然没听说过,但为何她也觉得历史上没有这个人呢?难道史书与实际不符?难道一些事情陛下不容许后人记载在史册上?亦或是忘了? “当年,父皇未登皇位之时是许将军和刘先生鼎力相助方使父皇成为九五至尊,平定天下。现在刘先生不愿卷入朝野纷争,退出官场隐居。彦礼大人再走后,父皇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许将军了,而她的女儿许平乐也因许将军被封为郡主。她也是从小同我玩到大的,自然熟悉不过。” “青梅竹马?” “咳……” “噢。” 其实沫吟洛看得出来,许平乐对段熙尘的心情太容易看出来了,她一定从小就喜欢他,可……呃……那郡主肯定也不是不知道,段熙尘他就是一座万年冰山。可怜啊可怜…… 沫吟洛的魂魄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可是脚下的步子却没停过,她绕着灵希阁的那座木柱不停地徘徊。段熙尘忽地许是注意到了什么,迅速朝她那里奔去。 “沫吟洛!” 沫吟洛一时慌了神,脚下突然一沉,身子轻飘飘地一下子坠下一个凭空出现的大窟窿,如万丈悬崖深不见底,里面是黑暗、还是黑暗。 这一幕她再熟悉不过,当初她从楼顶上坠下去的时候也是如此,强大的气流带着她摔下去丝毫反抗的能力也没有。这个阴影让她忘却不得,太恐怖,太让她记忆深刻。她眼睛逐渐模糊,面前的景象早已看不清楚。不远处,那随她一同坠下来的面孔竟这般熟悉,这般让她挂念。他的神色……是因为我而紧张吗? 不过……他是谁呢……与他这般相像,到底是段熙尘,还是何简? 沫吟洛神识不清,她好累,此刻她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无力去反驳死神的囚禁。她渐渐合上眼眸,可却在那一瞬间仿佛是什么人揽住她的腰际,将她死死的囚在怀里。“殿下……”这方落地,沫吟洛适才方恢复些许意识,只见千万根银针齐发,向他们刺来。沫吟洛一时间看不清楚,只能听到抱着她的人在挥袍阻挡,随后就是根根银针落地的声音。她竟丝毫没有伤着,可是她又在怀疑,可是她听错了?为何还有银针穿过布袍的声音? 一直有个声音在叫她,是她的信念。 她猛然睁眼,只见她正靠在段熙尘的怀里毫发无损。她那一睁眼让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段熙尘平时如此傲气焕发的容色如今却变得这般苍白无色。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她望着段熙尘唇畔缓缓流下的鲜血心中一紧。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几处血渍,墨黑的袍子染上血红的大花一时着实分辨不出来。 她拾起身旁落下的银针,一层墨黑色浸染其上。“银针有毒?!”段熙尘许是听到沫吟洛的惊叹,紧闭着的双眸似是要睁开,“此乃……元明国师调效三年之久的‘相思醉’……由断血封喉和相思子的毒汁练就而成的毒素……”他的声音略有一丝沙哑,叫人听着心疼。“国师……”沫吟洛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抬起略显颤抖的手为他擦拭嘴角的鲜血,“殿下……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你受这么重的伤……”眼见沫吟洛的眼眶已经闪烁着泪花,段熙尘一时心痛几分。什么时候,他竟因为她的半分喜怒所动容? “咳……咳……”沫吟洛听段熙尘咳了几声,心里更加慌乱,“殿下……殿下你没事吧……”段熙尘垂下头,掩饰脸上的痛楚,同时还不忘抬手抚了抚沫吟洛的头,“无碍……” “这哪里是无碍……”霎时,一滴泪珠不自觉的顺过她的面颊流下滴落在他的手上。沫吟洛越望着他,越觉得他像何简。段熙尘为何这般像他,看自己的眼神都一模一样,有时甚至自己直接把段熙尘当成了他。 段熙尘话音未落,终是支持不住身子,一下子倒在沫吟洛怀里,头有些昏昏沉沉的沫吟洛见段熙尘倒了下来瞬间慌了神,“殿下!殿下!你别睡!……”用尽浑身力气去叫太子府的下人,也不知道可否有人听到,但她只希望此刻能有一个人来救段熙尘。 只要能来救他就好了…… 第十六章 指间纱 http://.biquxs.info/

公元2017年 三月二十三日 图书馆。 “月夕,放学后你陪我去买李宁泽的新专辑吧!我家宁泽又出新歌了,mv帅炸。”柳月夕望了一眼花痴的瑾色,狠狠地推了下她的脑门,“你呀~” “那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嘛?” “去!保证去。” 瑾色兴奋地抱着柳月夕的胳膊,“就知道月夕最好了。”柳月夕脸色一变,“等我写完作业先。” “不会吧!就你那性格不把作业全部写完誓不罢休,那最起码都十一二点了。” “我尽量快点。”柳月夕两手在书架上摸索着,还不忘安慰下身旁的瑾色。“月夕~作业什么的不重要,哪有李宁泽重要,好不好嘛?”月夕不答应,只见她一个劲儿地摇她。手一个不稳,方才还捧着的书就直接摔在了地上。瑾色容色大变,“对……对不起。” “没什么。”柳月夕弯腰伸手过去,在快碰到书本的那一刹那,一双雪白的球鞋映入她的眼帘,迎面伸来一只纤细的玉手引起了她的注意。他抢先一步将书捡起。柳月夕细细的打量着面前的男生,一件白衬衫搭配一条墨黑色的裤子显得很有精神,他眉宇刚劲有力很是帅气。 “你的书。”他将书递到柳月夕面前,一时间柳月夕凝视着男生的眼睛有些没缓过神。 接过书,有礼的冲男生一个微笑,“谢谢。”男生脸上荡漾起一抹迷人的笑,说了声不客气便离开了。 “月夕月夕!”柳月夕这才回归现实,瑾色就激动地一个劲儿的拉扯她的衣服。“怎么了?”“他是高三的何简学长。”月夕愣了愣,“何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耳熟,大概是在哪里听到过。“就……今年校园文化艺术节在比赛里得了小提琴第一名的那个?” “对对对。很帅是不是?” 柳月夕将书上的灰尘打打,重新放回书架上,好在没有损坏,并应和了一句旁边吱吱呀呀半天不停的瑾色,“嗯,帅帅帅……”她放书的手不禁顿了住,一想起刚才何简望她的眼瞳,一时间有些痴了,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眼睛,他的眼睛里仿佛有星辰大海,让人一见便沦陷其中。 不经意地叹了叹,“到底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眼睛这么好看的孩子……” 瑾色诧异地看着自言自语的柳月夕,“啊?”“没什么。我说,今天放学先陪你去买李宁泽的新专辑。”瑾色一兴奋扑到柳月夕怀里,“月夕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四月五日。 柳月夕无措的望着面前靠在树旁虚弱的何简,不停地说着对不起。何简苦笑着拭去她脸庞上挂着的泪珠,“别哭啊!”她望着何简胳膊上被毒蛇咬过的伤口,心里满是自责。“明明已经打电话给老师了,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柳月夕四处张望期望着此时能有一个人能来找到他们二人。学校举行外出野营,可没想到她却意外和大部队走散,何简找到她后,还因为救她被毒蛇给咬到,柳月夕此时真的想痛骂自己一番,怎么那么不小心。 “没事,我还好。”何简冲她一个暖心的笑。柳月夕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的眼睛格外的好看,如星辰点缀闪耀,如大海广阔深邃,让她难以自拔。 四月六日。 何简被带去医院,好在伤口不深及时救援没有生命危险。柳月夕坐在床边望着安睡的何简,心情连她自己都猜不透。她此刻心波荡漾,见到何简安然无恙不知心安了多少。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倍的感激何简,如今似乎只要能默默地看着他心里就很开心、很踏实。她似乎认为,这个为了救她而连性命都不要的人便是她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洪武七年。 沫吟洛头疼得厉害,腿脚发麻、四肢无力,昏昏沉沉的站不住脚跟。碧水湖边,坐着一个安静的身影。沫吟洛望着湖中倒映着的身影一时间思绪万千。 为什么?这件事跟那一件一样? “何简……”她思念着这个人,恨不得能马上回去见到他,回味他的微笑、看见他的眸子以及他的温暖。沫吟洛呆呆地望着手上持着的吊坠,这便是她现在在明朝所剩下的唯一的他的记忆了。她方穿越来的时候的确很想家,甚至在沫府的时候时不时还偷偷的哭,但是时间能淡忘一切,一段日子后也好了许多。可现如今段熙尘的举动让她再一次回忆起那件事、那个人。他们的眼神好像,像的她有时把他们误以为成一个人。 段熙尘,你究竟……是谁? 不知何时,她的眼眶已被泪水所浸润,一滴泪顺过脸颊滑了下去,滴落在水面上荡起了波纹。 那个真正属于这个时代的沫吟洛你在哪儿?为何要让我顶替你活下去?你为何自己不回来?难道你要让柳月夕至此在世界上消失吗? 水面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个身影,她恍惚着,一时间不禁愣了许久,方才有勇气回过头去看。段熙尘淡淡的望着她,不曾说半句话。果然,他的气色比之前差多了,看着一点精神也没有,脸上毫无血色显得是憔悴许多。沫吟洛凝望着段熙尘的眸子,目光恰巧对在一处。沫吟洛晃了神,她缓缓迈步过去,颤抖的手似要附上他的面庞,她此刻当真是分不清楚。他看自己的眼神竟与他一模一样。 沫吟洛眼角还挂着泪珠,眼眶湿润一看便知方才哭过,“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露出半分颤抖,亦有几分沙哑。 段熙尘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几分的刺痛,但他不做丝毫举动,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不知她心中藏着什么秘密,也不知她此刻伤心的是什么,他只能这般望着她。 沫吟洛心里不禁嘲笑自己一番,问他有什么用,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所说的是什么意思。沫吟洛努力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她怕若是在看下去真的会把段熙尘当成他。 “为何不敢直视我?” 沫吟洛不知该如何作答,眼角余光掠过段熙尘苍白的嘴唇,回身重又坐回池塘边。“大人的伤可好些了?”她却是答非所问。 “好多了。” “大人骗我,明明面色如此苍白,怎会好多了?”段熙尘却是一句话不说。寂静良久,沫吟洛望着湖水,忽地一句,“谢谢你。” “何意?” “谢谢你不顾一切救我让我不曾受到半分伤害。谢谢你让我再次想起了他,不然,再过许久我怕是记不起他了。”段熙尘似是听懂了半分。“大人,你的眼睛……和我那位故人很像,特别是看我的眼神……连我似乎都快分不清。” “恩。”他只是嗯了一声,也是,他是段熙尘啊!那座万年冰山啊!难道你还指望他会安慰你什么的吗? “你可听说过……《指尖纱》的故事?”沫吟洛正感受徐徐春风拂面,却听段熙尘这么一句。“指尖纱?” “传闻唐朝时有一个王爷名为李阔,自小孤冷高傲。一日相识于昆仑山修炼的白狐林歌浅,林歌浅化身大唐郡主入住李阔的府中。久而久之二人亦动了真情。有一天李阔发现林歌浅正是昆仑山掌门沐涟依下弟子,奉命监视李阔。重重误会之后,李阔被皇帝定上了谋反的罪责,他早知会有这么一天,为了不让林歌浅伤心,告诉她何日他门前的那棵早已枯萎的铁树开花何时李阔才会爱上她。林歌浅穷其一生的法术致枯树开花。那一日三千繁花落入懿王府,李阔不顾官兵阻拦破除一切回到王府,与失去毕生功力的林歌浅一同死于飞花烂漫之下。后人给予此故事一个名字——‘指尖纱’,一抹轻纱残留于指尖,清风而过,其微微划过触之不即,轻纱即喻白狐。亦象征着李阔于林歌浅的爱情不得善终,可他们最后的决定……他们不会后悔。” 沫吟洛听着入神,“好凄凉的故事。” “或许并非所有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但若是你坚持下去,哪怕最后穷尽一身,最起码你不曾后悔过。”段熙尘眸子里含着坚定,沫吟洛听出了他给她的鼓励。他当真在安慰我?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他所说的句句都对上了我的伤心事。花种……这是我回去的唯一目标,我说过一定会让段熙尘心服口服地将花种给我,若如今只因为想起了伤心事就去放弃未免太过不值。 “吟洛明白。”沫吟洛望着远处被清风吹起摇晃的屋檐铃铛叮叮作响,心里似是什么东西落下了。她亦不知,何时……段熙尘已悄悄离去。 太子府的廊道上响起了段熙尘阵阵咳嗽声,持久不停。昨日才中的毒,今日怎就会好?他的步子颠簸,走几步便咳嗽几声,时不时需要廊道的木柱给以支撑,不然早就倒了下去。头上忽地冒出许多汗珠,脸色惨白至极,原本完好的手上却浮现好几块於紫,如此吓人。头忽然一阵昏昏沉沉,险些撞到木柱上,好在太医及时出现扶住。 “殿下,你没事吧!” 他用尽力气挤出这样一句,“无碍。” “殿下万万不可再随意走动了,这毒……怕是难治,殿下可要好生歇息着。”“知道了李太医……此事,莫要传到父皇耳中。”李太医大惊,“啊?殿下莫不是在同下官开玩笑吧!您伤的可是国师所炼化的毒怎能不上禀陛下?若是严重了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无碍,若是出了什么差错,本王担着便是。” “这……那下官去准备药材了。” “嗯。” 第十七章 画中仙 http://.biquxs.info/

沫吟洛最终还是回了灵希阁。是啊!段熙尘的那番话让她难以忘怀。正如他所说,既然早已做出了决定就应当继续坚持下去,哪怕穷其一生,起码不曾后悔过。若是对自己都没有信心了,又如何能成功的去做一件事呢! 她细心打量灵希阁的每一个角落。她的目光忽地停留在一个木柱上,一滩血迹凝固在此处。奇怪?当时她与段熙尘来的时候竟未曾发现这滩血迹。而且,抬头望去,屋顶处有一处红瓦被揭开,当时和段熙尘来的时候是阴天没有太阳所以不曾注意到,此时太阳正值当午,便直接照在沫吟洛的身上让她一下子注意到。 灵希阁有门卫,且都是禁卫高手。看来,盗贼就是从那里出去的。 木柱上那滩凝固的血迹大概是盗贼的血迹,他会武功,受伤后应该借木柱一个力攀上屋顶从那里逃离。血迹相对的地方,也正是木台的底部,沫吟洛察觉到竟有一个发射器固定,空孔程直线状,孔形则是箭头状。看来应该是太子府设下的机关,大概先前她和段熙尘掉下去的那个打窟窿和抹上“相思醉”的千万根银针皆是机关。 发射器里的箭头已经不见了,盗贼应当是中了箭离开时才会在木柱上留下血迹。只是他疏忽大意,临走时竟忘记了盖上红瓦,不然这逃离路线也太明显了。木柱上的血迹早已凝固,而木柱这里直射不到太阳,血迹颜色已有些发黑,如此看来盗贼作案的时间离现在最起码有一两天。 既然中了箭,而且从屋头上离开的。都这么久了若是屋头残留血迹且在太阳直射下大概也已凝固不好流失。沿着屋头的血迹不知可否找得到盗贼。 沫吟洛正出灵希阁想爬上去,这才想起自己不会武功。权杖被盗一事尚未告诉任何人,多一人知晓就多一分危险,此时大人的伤还未愈,兴王府的话——也不能求助。算了,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她小心翼翼的小步小步爬上屋顶,望着许高的梁木,不仅叹道:“非习武之人果真是遭罪啊!”算了算了豁出去了!找线索重要。她似乎爬了好久这才到了屋顶,一个不经意当真发现了一滴血迹残留于红瓦之上。“哈!果然有。”顺着几滴血又到了屋子的尽头,只得再爬下去,然后再爬上另一个屋顶。 为何……还有这么多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往回看,应该是出了太子府许久了。也不知道是到了什么地方,一个庭院很是华丽。隐约望去,一个矫健的身姿出现在她的眼瞳中,俊逸之长发,一袭湛蓝的衣袍,舞着剑在花海中练习,这花,正是末春白芍。忽的一片白花瓣飘来,她轻轻地捧着。“芍药,这花中仙子果真是得人赞赏。”再转眼望向院中练剑的少年,身姿挺拔,挥剑平稳,还多得几分俊气。虽是远观,却也能感受到他那一身的正气,也着实见识了他那一套挥洒淋漓的剑术,年龄,也同段熙尘和风离痕他们一般大。 不知——这是哪家的公子,习得这么一身好剑术? 在那待了许久,也看了许久他的剑术。“这应该也是这公子的府邸吧!”沫吟洛正陶醉于这花海之中武艺,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遭了遭了!沫吟洛你可真傻,光顾着看别人练剑竟然忘了正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忙从外观上站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觉得太阳好烈,照得她头昏昏沉沉的,拖着脑袋,身上突然没了力气。她这才站起身来,脚就不小心踩了个空,直接从屋顶上摔下去。沫吟洛大惊,慌忙闭眼。 又是这样,当初穿越也是因为这样从楼上掉了下去…… 一阵风吹来,沫吟洛的马尾长发随风扬起,这阵风带来了一群花瓣,更带来了一蓝色的身影,他似是从画中飘下来一般,也似是从花中而来。 待她反应过来,腰际被这蓝衣公子揽了住。沫吟洛一时望得有些发呆,怔了许久。 “画中仙。”她望着他清澈而温暖的眸子,不知为何说出了这番话,花带着他的身子落了地,他也小心翼翼的将自己放开。 “公子可真是有趣,第一次有人这般称谓我。” 沫吟洛笑了笑,“只是觉得公子举止文雅,眸子清澈,好似画中的仙人。” “阁下言重了,不知……阁下为何从……而下。”他望了一眼方才沫吟洛滑落的地方。 沫吟洛尴尬笑笑,“呃……方才正在欣赏风景却不巧失足掉了下来,还惊扰公子你练剑,真是惭愧。” “不妨,阁下无碍便好。”仿佛他身子骨里都透露出风度。 “时间不早了,小生便告辞了,不打扰公子练剑。”沫吟洛赶紧离开此地。 “哎……”他似乎是要唤沫吟洛,却见她走远,不禁一笑,“跑的这么快。” 哎呀哎呀!这次的糗可出大了,竟然从人家的屋梁上摔下来,还是在人家不知情的情况下,好糗啊!她边走边埋怨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禁后悔了。“果然爬墙不适合我。”喘了许久的气,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天!线索怎么又断了?若是在拖,血迹恐怕会流失的。”想了这么多,最终还是决定继续寻找血迹。“这点苦算什么?难不住我的!”找了又找,竟再没有找到痕迹。“咦?怎么回事?到了这里怎么就断了?!” 四日后。 自段熙尘中毒后,只在太子府休息了一日他便带着沫吟洛回了兴王府。她曾多次劝他他都不听,他中毒太深,在太子府还有太医时时调理。怎料他就是如此,还是回了兴王府,或许——那个地方带给他的回忆他不想面对吧!可……自回兴王府后,他也只是终日待在他自己的寝室中,这几天来,他也一直不露面。 沫吟洛正想敲他的门,也是想看看他可有大碍,可手却止住了,定格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的伤还没好,这么贸然进去会打扰他休息吧! 其实不止是这个原因,再是前几天沫吟洛去劝他的时候他只是看着书沉默不语,头一点也没有抬起来看过沫吟洛。他莫非是生气了?可是沫吟洛记得她也没和他有什么过节啊! 想想后,还是辗转决定了要提步离开。踏过院子的门槛,方为着刚刚的事情而犹豫不决,未曾缓过神。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从脚打量到头,他一袭洁白如雪的长袍,头发随意披散不加任何束饰,微风吹动发丝却不曾凌乱。就算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如何也掩盖不住他那不如凡尘的脱俗气质。沫吟洛恍惚着,竟然直接碰见他了,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这个人的心思真的好难猜,或喜或悲,以至于让人不敢靠近他。仍是如此的淡定平静,段熙尘脸上似从来没有过笑容。漠然,他抬步朝她那儿走来,他当然不是来找她的。可是段熙尘明明看见她了却像没看见一样。 眼见他要越过沫吟洛的身旁,有一缕发丝拂过她的面颊,夹杂着些许神秘的味道,同他这个人一样。不知为何,沫吟洛的手竟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角,沫吟洛一怔,惘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段熙尘亦停步。 “……”段熙尘侧着脸微微望向自己,自己却是一句话也开不了口。她该说些什么好,这一幕,她连她自己在做什么都不知道。 “大人……您可是生我的气了?”沫吟洛小心翼翼地问。 “本王为何要生你的气?” “我的不思进取……不求上进……所以大人不想理我了。”沫吟洛还是明白自己先前的…… “你倒是实在。” 沫吟洛跑到段熙尘面前,望着他有些泛白的脸色,“大人,我知道我前些日子那般堕落不对,如今已经明白大人的话了。若是以后我还犯什么错,大人尽管骂我打我都可以,只要别不理我就好了。” 段熙尘其实明白她先前的痛楚,“本王何时说过生你的气了。” 沫吟洛心中一喜,“真的?我就知道大人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段熙尘望着沫吟洛爽朗的笑容,那光洁白皙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一股不明的燥热瞬间袭上心头,他慌忙别过头。 “大人,你怎么了?” “以后此事不要乱猜了。” “噢!” “明夜,父皇要准备一场夜宴,你好好准备。” 沫吟洛似乎猜到了什么,“可是那日平乐郡主所说的夜宴?” “嗯。招待瓦剌使节的宴会。” “我也要去吗?” 段熙尘突然迈步离开,“你若不想去也并非不可。”沫吟洛赶紧上前去拦住他的去路,“别别别,我去。”沫吟洛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大人,权杖被人盗取一事,明日若是被使节知道了……” “所以本王是为了此事去赴宴。” “原来如此。” 第十八章 夜宴 http://.biquxs.info/

次日夜。 皇城 “殿下,此次宴会都有哪些人呢?”沫吟洛一身宦官服默默地跟在段熙尘身后。 “文武百官皆在场。” “哇!这么气派!”不觉间竟感到一丝凉意划过心头,想不到深宫就是深宫,这般死气沉沉凉意袭身。“哎呀!” “怎么了?” “殿下,宫中刮风,您的病还没好呢!” “本王所患的并非风寒。” “是噢。” 文武百官入座,而瓦剌使节也是早早到来,沫吟洛站在段熙尘身旁,是以小官官的身份。尽管她仍是有些不愿意。她站在那儿,不经意地竟注意到了一个人。“爹?!”不禁叫出了声,好在只有段熙尘听到。 “怎么了?” “我……我……我爹。”她怕的当然不是沫陆景,而是怕现在这个小宦官的身份见到他,身份定会暴露。她无助地望了一眼段熙尘,他却是悠闲的喝着茶,还隐约看到他嘴角扬起的笑意。 天哪噜!有什么好笑的?段熙尘呐,到时候倒霉的可是你的欺君之罪! “本王不怕什么欺君之罪。”沫吟洛一惊,“殿下你是会读心术吗?” “……” 沫吟洛方才恍惚着段熙尘的话,忽的眼睛不禁瞟到了对面的坐席上的一个人,白袍翩翩,气质非凡。这正是昨日练剑的那名公子。哎?他是什么人?宫中的宴席也是他能来的嘛?又莫不是什么达官贵人? “殿下,那个人……”沫吟洛指着相对而坐的男子,一股好奇心涌了上来。 段熙尘望了他一眼,淡淡地品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萧家子弟,萧闫。金陵城赫赫有名的公子,才华横溢,世人皆知。”他说着,又喝了一口茶。 “噢。” “你可是刑部尚书沫陆景的女儿,这等人物,你不知?”“我……” 我当然不知,这才来了这里多久啊?更想着如何开脱,他便就此又道了一句,“果真是闺阁千金,没见过世面。”你……好你个段熙尘,别仗着你是太子本姑娘就怕你,看我到时候不想办法整你。 “他性格古怪,却才貌双全。金陵城的姑娘们无一不对他爱慕倾心,只有你这个怪胎竟连他是何人都不知。在朝为官却不曾卷入官场的斗争之中,而朝中各臣亦是对他礼让三分。”他话说到儿这儿,沫吟洛更加钦佩了,“如此厉害?不过话说回来,殿下您不也是同他一般性情孤傲,每次出去都会引得一大片桃花奔来,你却不识人间烟火。还有平乐郡主,她对你已然是如此了然,而殿下你……”沫吟洛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紧跟着补上一句,“万年冰山……”段熙尘不禁变了脸色,怕是那平乐郡主对他的态度令他吃不消吧。不过见段熙尘如此,自己也算是扳回一城了。果然平乐郡主就是她的克星。哈!眼见一旁偷乐呵的沫吟洛心中着实不爽,给她一个冷眼,就让她灭了士气。 随着礼乐钟声的敲响,皇上登上了龙椅,一干舞女随即而上,婀娜多姿、舞姿曼妙。 “今我大明迎来了瓦剌使节实属荣幸之至,朕心生喜悦。”陛下说话时分在场人纷纷不语,以显对皇帝的尊重罢。声音洪亮有力,故具有威严性。 坐在皇帝不远处的瓦剌的一干使节纷纷站起身来,其中一位道:“陛下过誉了,大明与我瓦剌交好,普天同庆。望陛下不忘这约定就好。” “使节放心,朕定记得贵国的情谊。” “谢陛下。” 一番载歌载舞、杯酒畅饮之后,却见瓦剌使节命人唤来一男子,一身墨色玄衣,头发束在发冠之中,手持一宝剑恭恭敬敬的走了进来。“陛下,此乃我瓦剌族第一高手。今后便留在陛下身边,以显贵国之势气,也好护陛下您安危。”“这……” “护陛下之安危吗?原来就算是想交好的国家,也会对他国留有余心,有所忌惮。话虽说是保护陛下安危,无非就是安插眼线罢了。说多了,不就是不信任吗。”沫吟洛说着,似乎是说给一旁的段熙尘听得。“那又能如何?这个世道本就是由阴谋诡计组成,各个国家交好,也无非就是保己国之安危罢了。” “啊……使节,贵国的心意朕领了,只是朕身边的几位皇子已是武功高强,朕的安危更是无需多言,像贵国的高手还是留给可汗的好。” 谁料使节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陛下怕是不领情?” “并非如此,朕只是觉得可汗太有心了,而朕确是有贤才之子。” “陛下,既然如此,不如请出陛下口中所说的贤能之人与我族之高手比试一番,若是当真有贤才之人在陛下身边,那我可汗也是放心了。” 话说到这里,沫吟洛有些惊着,不禁望了一眼段熙尘。他竟还是如此悠闲自在的喝着茶。大人呐遇到大事了该你出场了!难道当真不急吗?就如同未曾看见一般。 遐想着,他镇定自若的望了一眼对面安坐的顾夏臻,不待一会儿,他竟然自主地站起身来,“父皇,若是您相信儿臣,请容许儿臣同这位瓦剌高手领教一番。”啊!难道段熙尘一早便知晓九王爷会自主站起来吗?且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敢问阁下是……”使节道。 “这正是朕的第九子,顺安王。” “原来是顺安王。”二人相视行了一礼。 “啪!”似是什么东西的碎裂声,回眸一看,眼见摔碎在碧婉言桌旁的茶盏。她被怔得许久未缓过神来。听闻——他!顾夏臻便是顺安王?便是那个杀自己全家的仇人之子吗?也是那个——自己苦苦寻找要取他性命的故顾氏杀手一脉? 不知是一旁的侍女叫了多少声,方缓过神来。“回陛下,婉言近些日子来身子有些不适,方使茶杯未曾扶稳,让各位受惊了。”她忙站起身,赔礼。 “碧姑娘若是不舒服,赶紧下去歇息吧。” “谢陛下。” 她缓缓起身离去,渐渐走到顾夏臻的身际,面色凝重的望了他一眼。顾夏臻,为何是你?天下世人之多,为何就偏偏是你?你可知你的爹娘闯下了多少祸事,杀尽了多少人? “只是虚惊一场罢了,还是请二位公子比试一番吧!”皇帝道。 随即将二人相视一笑,拔剑而出,一道剑光映着月光直射众人。剑呼之即出,未待顾夏臻反应的时候,一道乌光势如破竹径直向他刺去,他灵敏的一个转身方使自己没有被剑刺伤。却见绕身而起时扬起的发丝从对方袭来的剑上轻轻划过。他意偷袭,像这种非君子之人,如何能留在父皇身边,又怎能配得上第一高手的称号?且不多想,顾夏臻站稳脚跟,卯足脚劲一个越翻,在空中一个“圆”字空翻。脚间滑动上间气流搅动了那弥散在空中的声音坠落而下,如蜻蜓点水一般,只听得那破碎一样的寒光闪过他的面前,随之而来的则是架在他脖子上的冰冷的剑。 好快!未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顾夏臻竟如此厉害,仅凭这几个动作便让那人败北。不禁望了段熙尘一眼,段熙尘的武功在顾夏臻之上,那他的武功——是有多么高强啊?他竟仍是如此的处变不惊,仿佛事先就已料到了结局。 一阵掌声随之而来,“厉害,果真是武功高强,贵国的高手果真是非同凡响!那我们也就不自讨没趣了。”使节叹道。 “使节见笑了,不过公子方才的确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顾夏臻望了一眼黑衣男子,正是想告诉他,偷袭,并非君子所为,更非……第一高手所为。 “使节啊!这夜宴莫要为了此事而扫了兴,不过是比武而已,两族交好才是重中之重。”皇帝笑了笑,道。 “陛下所言极是。” “父皇,儿臣不知为何有些头昏,这便回去了。”顾夏臻道。 “这……好吧。” “谢父皇。”顾夏臻想要离开当然并非此事,更多的……是为了方才有些反常的碧婉言,虽不知她是怎么了,但自己敢肯定,绝对不是身子不适,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明明已是六月初了,竟还有些冷。风儿吹过,带来了一丝凉意。这使顾夏臻的身子不禁一颤。不知跑了多久却仍不见其身影。 “奇怪?她人呢?莫不是——回归云阁了?”他这便踱着步子朝归云阁的方向走去。这夜,寂静的可怕,晚风划过一旁的竹叶,落下了几片。模模糊糊地走到了玉凉亭旁,却疑惑了。“难道因为这次夜宴,宫中都无人了吗?” “不然你想如何?”霎时间,一股气流带动一个身影到了他的身边,且传来了一诡异的话语到他的耳畔。待顾夏臻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知什么寒光直射他的面庞,却见——一把寒剑正架在脖颈之处。“九王爷……”来人顺着方才的话续道一声,顺音而去,换来的是碧婉言那仇恨般的眼神,再回一往的孤寂、冰冷,同先前不知有多大的差别。 “碧姑娘这是为何?” 她用憎恶的目光望着面前被她缚于手掌的顾夏臻,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讨债。” “何债?” “父母之仇,屠村之仇!” 顾夏臻脸色骤变,“我当真不知你此话何意。” “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们顾氏一脉皆是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在你父母杀死我爹娘的那一刻我便立誓,定杀尽你平川顾氏一脉。而从那刻起,你我——便是仇人。” “碧姑娘,这其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当年是我亲眼所见怎能是误会?就是因为你的爹娘,至我从小就背负着灭门之仇!” 她的话语很是尖利,怕是下定了决心要置我于死地,可为何——我却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的犹豫及不舍? 第十九章 债 http://.biquxs.info/

夜宴。 “陛下,不知——我族之权杖,可有保存完好?”二人不由的一惊,果真问到了这个话题之上,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使节说笑了,如此贵重之物朕当是竭力保护啊。”皇帝笑了笑,望了一眼段熙尘,“懿儿,那权杖,你可带来了?”段熙尘闻声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行了个礼,道:“父皇见谅儿臣以为,此等贵重之物还是多加保护为好,只怕有心之人揣摩,便没有带来了。此时正在儿臣府上。”使节一阵大笑,“贵国果真是重情义,可汗若知道有此友邦,定欢喜不已。”“使节见笑了。” 沫吟洛闻此这才松了一口气。段熙尘哪段熙尘,你可真是集套路、才智以及口才于一身的才子。 宴毕。皇帝和使节们纷纷离去了,却见段熙尘仍是坐在那里,不知是为了何。因为还有一些余臣他要招待吗?“咕噜噜~”肚子竟打起鼓来了。是啊!自从在兴王府吃过那餐中饭后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能不饿吗?就现在这个时辰换做21世纪的时间少说也有十一二点的样子了,你们达官贵人可以吃宴席上的食物,可怜我们这些奴才,从宴会开始到结束都不能吃东西,还得全程站着,肚子不打鼓才怪呢。 “太子殿下!”正犯愁自己的肚子,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见到的是那张俊气温柔的面孔,正是萧闫的走过。他似乎是来找殿下的,却瞧见了沫吟洛的存在。“啊……这位公子,好巧啊!想不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沫吟洛轻浅一笑,“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原来公子是朝中之人,先前多有冒犯,还请萧公子见谅。”“不妨。” “咕噜噜~”不妙,肚子又发出警报了!萧闫见景笑了笑,从自己的桌子上拿来几块点心,递给了她,“你想必是饿了吧!来!我这儿有些点心。”哇噻,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这下可不用你挨饿了我的肚子。正准备接过点心,却看见段熙尘犀利的眼神盯紧了她,便不舍地又将手缩了回去。“没有,其实也没有很饿,公子留着自个儿吃吧!”好吧,看来是忽略这个家伙的存在了,好你个段熙尘,竟然连饭都不让我吃。那我只好——不吃了。算了,不吃就不吃,反正我也不是很饿!反正我也不是……很……饿…… “萧公子客气了,不过本王的人本王自己会管制,就不劳你费心。”段熙尘竟如此冷漠,说话也是丝毫不客气。 “殿下既如此说,那就算在下多管闲事了。不过,请教小公公姓甚名何?” “柳知夜!”她二话没说上前回了一句,却撞见段熙尘再次抛来的一个冷眼,便又退下了。 “萧公子来找本王莫非只是为了这个小宦官?” “啊……并非如此,是在下冒昧了。不瞒殿下,在下是想请教一个问题。” “何事?” “在下前些日子下了一盘棋,却不想,乱了棋局之阵法,以遭被其棋所为之,而被对弈之人所控制,在下却茫然于寻找棋局的遗漏之处,不曾想到对方以操纵全局。待自己反应之时,却不料满盘皆输。所以在下想问殿下,若是在还有一线生机之时,当如何运用棋子,当如何胜了这盘棋局?”沫吟洛此时是饿的不行,偷偷的在桌上拿了几块糕点往嘴里塞,已然是未曾听到二人的谈话。 “若是换成本王,当忘记输赢,一切注意力集中在不损一兵一卒便可胜之满盘的战略上。因为,你身边的人并非你所利用的棋子,他们是全心全意地助你,不负自己对你的忠诚。”萧闫闻此微微一笑道:“殿下果然是心怀仁爱之人,此番话,也算是在下所寻的答案了。”他欲转身离去,忽地笑着望了一眼正在偷吃的沫吟洛,离去了。 “殿下,萧公子跟您说什么了?”沫吟洛一边塞着食物一边道。段熙尘瞟了她一眼口中的食物,已然是知道了她在偷吃。沫吟洛呆愣了几秒,慌忙将手举起,使得手中的食物全掉落在地。 “若饿了又何必偷偷摸摸?” “殿下,你不是不让我吃东西吗?” 他转过身正对望着她,面色凝重,“不知善恶,岂能领心受益。”“啊?”他说完便离开了,似乎从他的话中读懂了一二。人心险恶,却是不可预料的,殿下如此也算是做了个保障吧!逐渐跟上了他的脚步,并着肩。 “殿下认为,萧公子对我们来说——是敌人?”只见段熙尘无奈地托着下颚,“小孩子总是如此,对事物总要问个好坏之分。”孩子?沫吟洛懵了许久,怒道:“我……我才不是小孩子呢!17岁了都。”段熙尘微微叹了叹,道:“萧闫这个人,连本王都猜不透他的心思。或许如你所说,他,即好即坏。”“可是我看萧公子他很温柔啊,待人也是彬彬有礼,不像是个坏人。”他不知为何,一时间思绪万千,是有什么心事吗?段熙尘忽地抬头望向夜空中的那一轮明月,“你又怎知……你的认为不会像上一次对皇后那样?”他的话着实将她给惊着了,真的是这样吗? 不知走了多久,却见远处的两个身影。“这是……九王爷和碧婉言?”沫吟洛大惊道。只见此时的段熙尘面色亦沉下几分。 “碧姑娘!”沫吟洛顾不得许多直接朝那里奔去,大概是料到了什么。见到的景象正是碧婉言手持剑指向面前的顾夏臻。 “别过来!”碧婉言突然一声叫沫吟洛一惊,即刻停了脚步。 “碧姑娘,往事已去,你又何必执着?九王爷是无辜的。” “无辜的?他的爹娘屠了我全村,我若是不杀他,如何对得起我的爹娘?”沫吟洛看得出来,碧婉言眼里含着泪,却不敢滴落半分,若是此时下不去心杀他,来日定更下不去手。 “沫吟洛,这是怎么回事?”段熙尘紧跟着过来。“殿下,现在一时跟你说不清楚。总之——碧姑娘,你这样做你也会被抓进牢中的,甚至处以死刑。” “死又何惧,早在我爹娘被杀的那一刻,我已认定死便是我的归宿。” “可是……” “沫小姐!”不知何时,顾夏臻突然叫了她一声,“四哥,你们莫要卷进来。这件事……还是让我们二人自己解决的好。毕竟,这是我欠她的。”风划过夜色,这风中似是带有千万根针一样直刺人心。“顾夏臻,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那日去救将落水的我,若是你不来,我不会认识你,不会知道你的身份,更不会……要杀你。”碧婉言的话句句刺耳,叫人不忍再听下去。 “婉儿,请容许我这般叫你。你话虽如此,但我觉得——若是不遇你我的生活将没有意义。”顾夏臻顿了顿,静静听着夜莺的凄苦鸣叫,“之前我一直认为你这个人很可怕,待人冰冷,也说不上几句话,仿佛骨子里都透露着寒气。可是后来我发现,其实你有一颗同其他女孩子一样的心,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罢了。我之前在疑惑,你总是不露微笑,到底喜欢什么?想要什么?现在我终是明白……你想要我的命……我给你……”碧婉言恍惚着,却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手中的剑已沾满了他的鲜血,血滑过寒剑一滴滴的落下。剑刺入肺腑之中,疼得他无力站住脚跟,一下子单腿跪在了地上。碧婉言被他的举动怔的许久未缓过神来,举在半空的剑忽的掉落在地,其上的鲜血沾染了一旁的花草,显露出绯红的颜色,却也是冰冷至极的。 “为什么……九王爷……”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望着面前跪地不起的人口中咳出血渍于地。 “还……债。” 碧婉言的心似乎都已经冷却,无措地望着他。她本无意杀他,因为她很矛盾。 可为何…… 待他将要倒地之时,她终是去扶住了他,她还是做出了另一个抉择,一个连她自己想都不敢想的抉择。 凤翱九天,但莫心死。且听——凤吟心殇,断欲肠! (本册完) 第二十章 绯心却 http://.biquxs.info/

耀眼的阳光照亮了整个金陵城,此处无论是哪里皆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茫茫人海之中,一眼便见两个夺目的身影,女子一头如水墨般的发丝,一身湛蓝色的碧罗裙,容色更是倾国倾城,这便是京城第一女神探沫吟洛了。太子殿下亲封的称号,让她那段日子走路都是跳着走的。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名号,才可同兴王府的人一同走在街上,也不必受口舌之罪。而她身旁的便是段熙尘了,名上为兴王府锦衣卫之首秦风,实则是大明王朝的太子。此番二人并肩而行,正是欲去府中见九王爷。街上人虽多,可见到两人的非凡容貌,同不一般的气质,行人纷纷自觉的避让,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来,当然也少不了许多的目光与议论。沫吟洛不禁被盯得浑身不自在,先前都是扮成小宦官出门,而现在贸然以真实性别公世,竟引来这么多的眼球。另一方面——莫不是因为段熙尘?嗯!一定是,看那些姑娘们的花痴样儿就可以肯定了。 “大人,为何不坐马车啊?”她望了望四周的人群,说道。 “不想坐。”答案竟来得如此之快。 “哦,也好,锻炼锻炼身体。”听他这话后,段熙尘不经望了他一眼,便没什么了。 怎……怎么了?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 顺安王府。 九王爷的王府还是第一次来呢!九王爷虽是陛下的义子,可是陛下却给了九王爷这么好的王府,着实可说仅次于太子府。可见陛下也是如此的看重九王爷,可说得上将其视为亲生子女了。 虽然不曾见到当初的顺安王府,可想来毕竟是王府,定然是热闹至极。可如今的王府,放眼望去着实少了些生气,反倒是觉得有些许冷清与寂静。 “一座富丽堂皇的王府,竟如死一般的安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沫吟洛不禁叹叹。 “九弟先前喜好玩乐,顺安王府亦是热闹非凡。可因为她小巫女的出现使原来嘈杂喧闹的王府变得如水一般寂静,绝非当初的顺安王府。”段熙尘果然跟九王爷关系很好,想必先前也经常出入顺安王府。 “难道这一切都要追责到碧姑娘的身上吗?”沫吟洛以为段熙尘是在责怪碧婉言。 “并非如此,一切——皆由九弟的执念而起,并至如今的结局。”真的是这样吗? 踏入里院,却见不远处的屋子中的一个身影。他驼着身子,似是方才才从床上爬起来。脸色惨白,也是没有了血色,这瞧着让沫吟洛不禁有些心疼。“九王爷……”她同段熙尘快步而去,想赶着速度去扶住他。顾夏臻见匆匆而来的二人,若惊若喜。 “四哥,沫小姐,你们怎么来了?”他卖力想从床上站起来,却被段熙尘拉了住。 “你伤未好,别乱动。” “九王爷,你的伤……可好些了?”她望着他憔悴的脸慰问着。 “经这些日子的休养,已无大碍了。”想必是为了碧婉言,毕竟,这是他心中的执念,或许是因为有她碧婉言方有如今这般的顾夏臻,可或许因为有她碧婉言,九王爷……方为了她而醒来。 想到这里,沫吟洛环顾了四周,“碧姑娘呢?”她望了四周,自是以为碧婉言会留下照顾顾夏臻。 “我不知。”他道,抬头指向那桌子上的一纸信笺,道:“未曾见到她,却看见了桌上的那封信,便想起来拿就见到了你们,我也是方才醒的。” “信笺?”段熙尘转身向桌旁走去,拿起信递给了顾夏臻。 上面刻着五个醒目的字:九王爷亲启。望顾夏臻大神色,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他小心翼翼的打开,只见一列列明了清晰的字迹。 九王爷,我知道你一定会醒来,在你对我说那些话时我便无心杀你;而在拔剑刺心之时,我方明白,我早已明白这世间我最不想恨得人就是你。九王爷,离开,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婉言自知此生与九王爷你注定无缘,而我又是人人都有所排斥的巫女,若是同你携手并行,怕会遭人非议。此次我的离开,望你能放下对我的执念。你莫要寻我,若是让我再与你相见,我定会亲手杀了你以断我父母之仇。我希望——你我不会有那一天。 落款 碧婉言 纸张末尾的那三个字让他怔了一阵,字里行间都流露出碧婉言誓要离开的决心。顾夏臻被怔得许久未曾缓过神,不知何时轻轻地闭上了眼眸,口中不自觉地道出这么一句,“婉儿。” “碧姑娘……当真走了吗?”沫吟洛望了一眼顾夏臻,又望了一眼段熙尘。段熙尘从未曾见过他如此,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在这之前的九弟喜好玩乐,却很尽忠职守,不是个贪心的人,但如此的他却也着实让段熙尘面露难色。 “九王爷,你不要伤心了。” “我不曾伤心,我只是想,她为何不辞而别?为何……不事先同我说一声?起码,得等我醒来吧。” “……”沫吟洛与段熙尘不语。他们知道,碧婉言与他有血海深仇,碧姑娘在将心托付给他的时候还下定决心要杀他。谁会知道她心里有多么的难受。此番离开是对她的解脱,也是对九王爷的解脱,她当然是想悄然无声地离开,这样……一丝不舍都可以打消。 “九弟,若是无什么大碍我们便离开了。”似乎还没说上几句话,段熙尘就催促着离开了。“那我就不送四哥了。”“嗯。” 出了顺安王府大门,沫吟洛就一个诧异,“大人,你为何走得如此之快,我们还未同九王爷说上几句话呢!” 只见段熙尘眼里透露出丝丝难奈,“你若越是劝着他,他反而越陷越深。倒不如让九弟自己解开心结。” “原来如此。” 走着走着,许见段熙尘望了她几眼,似是想到了什么事,“这段时间的事情比较多,不知半个月前你我去灵希阁查线索后,你可找到其他线索?” “线索?”话说到这,她忽的一怔。上一次是找凶手留下的血迹,可是后来……呃……想到这里,沫吟洛的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红晕。 “你怎么了?”他这么一问方使她回过神。 “啊……啊……没……没什么……只是后来又寻盗贼血迹时,血迹却断了,接而……线索也断了。”段熙尘有些半信半疑的望着她,“你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他这么一说,沫吟洛又有些心虚了。当是先前从屋顶上摔下来的事,而且还遇到了萧闫,望大人对他的态度,显是不太喜欢吧。少惹是生非,能避则避。 “真的没有什么,不过是……遇到了一只猫被吓得不轻罢了。”听沫吟洛如此一说,这方注意到段熙尘嘴角竟扬起的一丝笑意。哎?有什么好笑的? “看来,你的胆子要练。” “这……胆子怎么练啊?难不成经常找人来吓我……” “这也未尝不是个办法。” “哎你……” 平川。 透过竹林,远处虽是一个村落,但已成废墟,大概也是荒废了许久吧。碧婉言望着这已成废墟的村子,简直不敢相信。小时候在这里度过了多么快乐的时光,可现如今…… 她踏过这里的每一寸土地,手轻轻地拂过发了焦的木桩,出现了斑痕。一抹,一层厚厚的尘埃粘在手上。这里是她快乐的回忆,亦是痛苦的回忆。 “爹娘,你们想婉儿了吗?婉儿来看你们了。你们会不会怪婉儿?婉儿连你们的尸体都找不到,亦不能给你们找个好归宿,对不起……”大火燃尽的村庄,恰在那一处寸草不生,只有村庄周围生长的竹林。往事挥之不去,那爹娘被杀手刺入胸膛的场景,血染整个村庄的记忆如云雾般缭绕在心头,想忘都忘不掉。“爹娘,对不起,我找到了仇人的血脉,可我却杀不了他。不知为何……我不想他死。婉儿听了沫姑娘的话不赶尽杀绝,他的爹娘已经遭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不会怪婉儿吧……”他静静的蹲在那里,沉默良久,来到这个村子,脑海中就不自觉的浮现当年的画面。诺大的村落里仅有她一人,一身朱红色的衣裳在焦黑的一堆木炭中更是显眼。她的哭泣声回荡在空竹幽谷之中,让人听了不禁打个冷战。 “婉儿。”老练而具有威严性的声音传入碧婉言的耳畔,她顿时打起精神来,擦干泪水,站起身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义父?义父!可是您?” 隐约中,竹林的一角出现了一个身影,黑色的衣袍,似是有四十多岁的年龄,实则经历了百年沧桑,他便是隐身于世外的元明国师,彦礼。彦礼在碧婉言心目中一直是那个对他严格且威严的义父。自在那场屠杀之后,他便教她武功与法术,虽是女子而彦礼告诉她不可懈怠,学武是为了不受人欺辱,更多的是为了保护那些受权势之人欺凌的人,继而也告诉她官场上的官官拥护与勾心斗角。也正是这个原因,彦礼方选择了隐居。 “可是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嗯。”她许有惭愧的点了点头。 “如此一来,该如何是好?你若执于当年之事,当如何有一颗快乐的心”他望了碧婉言一眼,很深很深地望,脸色十分凝重。顿了顿,又说:“义父希望你能像其他女子一样,能整日以欢笑挂容。”纵使并非亲生父亲,纵使他对自己从小就要求严格,他也是一直为自己着想的,毕竟自己也是她自小便抚养长大的。 碧婉言望着燃尽的村子,垂下了眼眸。“义父……婉儿,不想报仇了……”彦礼听这话,若惊若喜,更带有一丝疑虑,“为何?” “因为婉儿不想杀他,更是……下不去手杀他……”碧婉言话没说几句,彦礼就明白了她的心事。这个孩子自小便没有什么心事,说的上的也就只有那屠村之事,她也一心想为父母报仇,更是没有想过其他任何与报仇无关的事情。若是这个人当真令她如此,便可知道,她为此付出了真心。 他叹了叹,上前去抚了抚她的头,“义父万万没有想到,你数年来欲要报仇的心,今日,却因儿女情长所羁绊。” “义父……”碧婉言望着彦礼那沧桑的面容,道不出话来。 他知道,义父自小便随着他的师傅学习法术,继而练就了长生之体。从元朝到今大明,他经历了多少?无人知晓。纵使习得再高强的法术,人就是人亦不是仙,自是违背不了自然的法则。所谓“长生之体”,不过是延年益寿罢了。如今的义父也将有一百五十来岁了吧。在世人看来,他不是被称为巫师,便是妖道,而又有何人知晓他的辛苦,亦不知这百年之躯是他苦心化来的。 “也罢,你能忘记这一切也好,义父再过几年也终是要入土了,望你莫要再被往事所牵绊。” “义父今后休要再说这些话,婉儿定当记着义父的一言一句,忘记仇恨陪伴义父您,做一个同其他女子一般的女孩。” “那便好。” 第二十一章 怡茗阁 http://.biquxs.info/

线竹摇曳,在相互的碰撞中发出一种清脆的声音,更是衬托了夜色的寒意。月色朦胧中,隐约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主子,按照您的吩咐,神仗已经放置我们这儿有一个月了。” “很好,明日将神杖送回太子府,切记行事小心。”那人冷笑一声,嘱咐着。 “是。” 清早的阳光明媚却被一声大叫所干扰。沫吟洛有些厌倦这声音。“谁呀?一大早就如此嘈杂,扰民了都。”段熙尘看书看得入迷,忽的来了这么一句,“这不正像你?”“我……” “大人!”来人急匆匆的像是有什么急事。 “何事?” “启禀大人,太子府的人来报,神杖不知为何又回来了。” “什么?”沫吟洛抢先一步惊讶。待段熙尘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这便又退了回去。 “何时回来的?” “听太子府的人说,正是今早有人去打扫灵希阁后发现的,怕是昨夜或是今早。” “传本王令一下,加派人手看管,万不可再出什么差错。”段熙尘只是下达命令,并没有再说什么,沫吟洛也是为此一惊,待宣报的人下去后,她慌忙站出来。“大人,你不去太子府去看看吗?” 他竟悠闲地捧回自己的书,“为何要去?”段熙尘总是这个样子,如此处变不惊,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可方才那眼神……更是不能理解。毕竟,让他段熙尘动容的事情可不多。 “去太子府查看啊!神仗被送回来了,难道不是大事吗?” 他淡定地拿过桌旁的茶盏,抿了一口,“你若是想中了那人的圈套便去吧。” “?”沫吟洛百思不得其解。段熙尘可是知道些什么,不!他是料到了什么。 “你近些日子来是怎么了?为何行事如此鲁莽,万事皆不考虑一番?” “我……”她欲言又止。段熙尘的心似乎被她的举动所惊扰,有种复杂的感觉,不经意地望向一旁的她。他许是有些懊悔方才的话,或说也算不上懊悔,最起码是不想让她露出这样的神色。 “大人。”正在二人恍惚的时候,不知是何人从门外而近,叫了一声大人。细看,是一男子。身上穿的衣服跟风离痕他们都不一样,不是锦衣卫服饰,更像是军事类的人物。 “子扬,回来了?” “是,大人。北平一案,查清楚了。” “很好,你辛苦了。一会儿命人将此案记在《案录》上。”沫吟洛偷偷看了他一眼。大人今日不亲自去了? 似乎到这时那个被段熙尘称为子扬的人才注意到了沫吟洛。“大人,这位是……” “她是刑部尚书沫大人的千金,沫吟洛,也正是如今的京城第一女神探。北平‘四方案’正是她所破,如今为兴王府办事。”段熙尘他此番话着实让莫子扬心存疑虑,而且看沫吟洛的目光充满了敌意,更带有一丝讽刺。 “我兴王府何时需要一介女流之辈来协助?”说完便扬长而去。这让沫吟洛听着的确有些不适。 “子扬性情就是如此,可为人恪尽职守,望你不要对他心生怨恨。”段熙尘手持毛笔写着什么,细道。 “大人放心,我不至于这般小肚鸡肠。” 沫吟洛缓步走在街市上,街市的人来人往及耀眼的太阳让她的心中感到些许烦闷。忧愁之时,却见不远处的茶楼前有人吵了起来,她步入人群之中,只见一位女子和一男子争吵起来,女子大概同沫吟洛一般大,眉目清秀,可人至极。而这男子正是有二十打头的样子。姑娘与男子不知争吵着什么,一旁正有一位年龄约四十多岁的妇女不停的轻拍姑娘的后背,慰问着。姑娘竟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位大哥,这是怎么了?”沫吟洛挤进人群,问向一旁的男子。 “唉!也不知道应该相信谁,这姑娘说这位公子偷了她的钱袋,而这位公子却又说没有。这公子看着也挺老实的。” “你……你偷我钱袋不怕我报官去,这可是我留着给我娘看病的银两。”姑娘抽噎着。 “你这姑娘真是蛮不讲理,我有钱为何偷你的?” “你……你……我明明看见你偷了我的钱袋。”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偷了?” 姑娘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啊是啊,他可是徐大人的儿子,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偷你的钱呀!”一位路人站出来说道。 “就是……” “这位大哥说的对啊,姑娘家的别不讲理呀……”一时间,似乎所有的人都在帮男子说话,这么一来,姑娘是觉得自己更冤了。 “等等。”沫吟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进人群之中。“徐公子……是吧?”她望了男子一眼,笑道:“自赵钱李孙四府灭门之后,你徐府苦劳作,今日便是金陵城第一富户了吧。” “你又是何人?小爷我的事也是你能管的!”谁料这人竟然冷眼相对,让沫吟洛无奈了。她微微一叹,且听众说风云。 “这徐公子怕是见识匪浅,这京城第一女神探的名号他都不知。” “是啊是啊,沫姑娘可是来主持公道的,这个情他都不领。” 如此一来,他并没说什么了。 “既然是沫小姐,求你帮我主持公道,那是我给我娘看病的钱,万不能丢啊!还有那钱袋,是我娘亲自为我缝制的荷包,我一直爱护有加。” “放心。”沫吟洛绕着那男子打量一周,笑了笑,“公子眼生啊!是近些日子徐大人才将公子带进金陵城吧。” “你想说什么?” “只是,就算是富家公子,偷姑娘的东西可是会遭人非议?” 徐公子闻此,眼角划过一丝惆怅,之后怒斥一声,“你胡说!”沫吟洛眼疾手快,将他腰际的一个荷包夺了过来,递给了姑娘。“这是你的吧。”姑娘接过荷包,“嗯。”徐公子即刻面露难色。“你……” “啊,原来真是徐公子偷了去呀。” “这也太不道德了,徐公子家里可是富户,竟会偷一个姑娘的银两。” 只见那徐公子恼羞成怒,“你……你是怎知……” 沫吟洛微微一笑,道:“第一,姑娘说钱袋是她娘缝制的香包式的钱袋,所以你身上的香气不对劲。而且女子身上所佩戴的荷包香囊的香气与男子的香囊大有不同。第二,你的手躁动不安,想让人不注意到都难。第三,男子不佩荷包,若是你佩戴,莫非……不怕被人嘲笑?还是说有姑娘倾慕徐公子,这才将荷包作为定情信物给公子的?” “是……是又如何?” “哦!那徐公子请告诉吟洛,这荷包上的杜鹃花是何物?女子赠送男子荷包,荷包的绣样理应是鸳鸯,徐公子做何解释?”他顿时语无伦次。沫吟洛走近了些,“只是——吟洛有一事不明,你不是贪财,到底为何偷姑娘的荷包?” “我……” 眼见他说不出话来,沫吟洛便招呼着一旁的路人们离开,众人纷纷散去,在那徐公子站在那里沉默良久,便也离去了。“哎……”沫吟洛许是有些惊讶罢。 “多谢沫小姐了,若不是你,丝竹也不得脱身。”一旁的妇女感谢道。 “丝竹?” “是,小女名丝竹,多谢沫小姐。” “呃……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徐公子……” “沫小姐何出此言?”沫吟洛笑了笑,“徐公子家财万贯有的是钱,为何无事生非偷你银两?” “?” “总归一个情字。我想他大概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引起你的注意罢了。你先前可有与他有什么来往?” 丝竹似有些惊讶,“先前……他时不时会来怡茗阁品茶。” “正是此因。” “这……像他这般富家子弟都是一个品行,我定不会答应,而且,此刻我只想救我娘。” “……” 大概是说到了什么话题,一旁的妇人上前来,“啊……沫小姐不妨来怡茗阁喝些茶?”沫吟洛转身望向身后的茶楼,很是古典清雅,“好啊!不知夫人如何称呼?”“叫我茗娘就好。” 茗娘的确是一个十分和蔼且又善良之人,她不但请沫吟洛在她的茶馆喝了些茶,还同她聊了许多许多的话,很容易让人亲近,那丝竹姑娘正是在怡茗阁做的是些杂事。因为爹离世的早,剩下一个身患重病的母亲,母女俩相依为命,丝竹也是到处打工赚钱给她母亲看病,茗娘自然也是对她关爱有加,不仅在干活类的事上让她少干了些,银两也是比其他小工要多些。 “那茗娘,你可知丝竹姑娘的爹是如何去的?”茗娘的脸色有些难看,叹了叹,“这孩子也是命苦,他爹在世的时候家中也是一贫如洗,丝竹的爹便常年在山上采药,再到街上去卖。怎料一次他去山上后,乌云密布,下起了大雨,雨水将山上的泥流也一起冲下了山,加上雷电,何以再见他回来过。”茗娘说的话字字刺心。 “丝竹姑娘……” “唉!这姑娘,我也是看她可怜才收留她,不过我能帮也只能帮到这儿了。” 转眼望了望楼下的人山人海。“茗娘……开这家茶馆多久了?”“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吧。”见楼下又来了两人往茶馆里走,茗娘便离开了。“沫小姐,不同你说了,我下面还忙着,老身怠慢了,您一个人先喝着茶啊。”“嗯,您去忙吧。” 本以为元朝的归去,迎来大明的统一,担心会过上繁华安宁的日子,而身为九五至尊的皇帝,又怎知还会有人吃不饱穿不暖。也是,帝王中人,过着华贵的生活,吃着山珍海味,怎会明白百姓的痛处?不过,多半也会是政务和朝野纷争搅得皇亲贵族不得安宁吧。 历史上的明朝,不是有很多战乱,但也不是很太平。 “杯盏茶中清香度,亦似美人心中语。但却一抹芳不及,犹念白芍处白衣。”这感觉……晓见一袭轻纱后的身影,更传来他唇畔方才落下的话。 “萧公子?!”见到来人她方知晓。 萧闫上下打量一番沫吟洛,嘴角划过一丝笑意,“柳……姑娘如今可能告诉在下你的名字?”沫吟洛这才想起自己正身着女儿装,面色尴尬,两颊羞红,淡淡道:“对不起萧公子,我……对你说了谎。” 萧闫轻浅一笑,俊逸的容色仿佛停留于此。“所以……” 她恍然大悟,“噢!我叫沫吟洛。” “原来如此。” 第二十二章 六月风烟骤起 http://.biquxs.info/

二人相席坐下,沏了盏茶。 “沫姑娘,恕在下冒昧,你为何要扮成小宦官?”沫吟洛叹了叹,“女儿身在外,行事多有不便,也是无可奈何。” “沫姑娘所言极是。只是……在宫中掩人耳目,不以真实身份面圣,莫不怕被陛下发现?”他这么一说,沫吟洛有些怔住,倒茶的动作搁在了半空。 这件事让他知道了,他不会告诉皇上吧!那可惨了,其君之罪呢。 “沫姑娘!沫姑娘!”萧闫见她怔了怔,唤了几声。“啊……不小心走神了,望萧公子见谅。”她缓缓再坐下身,抿住唇,面色凝重的样子。 “沫姑娘放心,在下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他拿过沫吟洛面前的茶盏,放了些茶叶,又放到她面前。沫吟洛一愣,这才知晓自己方才心事重重,倒茶连茶叶都忘记放了。“让萧公子见笑了。”“不妨。” “萧公子怎会有闲情逸致来茶馆品茶?”沫吟洛望了一眼萧闫面前的一杯茶,道。 “我向来都来此处。” “当真?没想到萧公子也是文雅之人。”说到这里,沫吟洛不禁想起段熙尘先前还说自己是庸俗之辈,不会品茶,好让她生气。 “其实我平日里的爱好并不是品茶。” “愿闻其详。” “知沫姑娘乃是刑部尚书沫大人的千金,不知姑娘棋艺可精?” “棋?原来萧公子喜欢下棋?” “只是平日的爱好罢了。”萧闫这才重又认真的上下打量沫吟洛一番。她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萧公子为何这般望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他微微笑了笑,“哦!没有,就是对沫姑娘你有些好奇。” “?” “正是疑惑六个月前沫姑娘的‘起死回生’之事,此事当时也是传遍了整个金陵城。” “啊……” 我不正也为这事烦心吗?哪知道去楼顶收个衣服,竟突然狂风大作,竟还游历于几百年前,想必当时的沫吟洛“起死回生”也让不少人倍受惊讶吧!为何这六个月来在兴王府段熙尘从未问过我此事?嗯——也是不明沫吟洛当初是怎么摔下阁楼的。 “……当初,也是认为自己快死了,更是到地府走了一遭,可能是我侥幸罢了。” “沫姑娘说笑了,这不也正是你在阳间有舍不得的人。” “舍不得的人……”她的话语很轻很轻,心中万般复杂。是啊!舍不得、放不下的人,不正是心里藏着的那个人吗?何简,还有表姐。可能是老天爷看我太可怜,才让我有了一次重生的机会吧。纵使如此,我又如何才能回到他们身边呢? “提起了姑娘的伤心事吗?萧某多嘴了。”萧闫见她许久不语,以为是伤心了。 “没有,萧公子多虑了,倒是你的这一番话……让我想起来一件事。” “?” 沫吟洛深深地谈了一口气,然后向萧闫嫣然一笑,“萧公子,与你谈心甚是有趣,日后——还望能再见到萧公子。”她正欲离去,又道:“对了萧公子,多谢你的茶了。另外萧公子的文雅之气吟洛也都有所感触,望日后能与萧公子下一盘棋。那……告辞了。”沫吟洛临走时的一个微笑让萧闫不觉扬起了嘴角,“沫姑娘,我也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此话意味隽永,他眼角划过些许微妙,亦有些许喜悦。 馆袖清风,独揽一抹芳不及。更言道:画中之美人,望却不及。 金陵街。 沫吟洛的心飘忽不定,就像空中那几朵云彩罢。飘飘荡荡,不知从何而来,亦不知往何处而去。“老天爷,你何苦刁难于我……”辗转,望面前几个小孩子欢声笑语的跑过,貌似也没有那么伤感了。人来影去,一个不经意,只见一熟悉的身影从自己身旁快速掠过,她猛的一转身,见到的正是莫子扬的身影。 子扬?他见到我为何如同没有看见一般,为何?我就那么让人讨厌吗…… “子扬!”沫吟洛霎时叫住了他,他却没有回头看她,“你这是去何地?大人交给你的任务吗?”好心打招呼,却见他转身抛来了一个冷眼。“与你何干?”似乎不想与他多言半句,只是吐出这四个字就坦然离去。沫吟洛看得出来,他看自己的眼神是充满敌意的,而更多的是厌恶与瞧不起。沫吟洛抬手想再叫唤,可见到是他那孤傲与深沉的背影。手只是搁在半空许久才放下。她不知道为什么莫子扬对她冷眼相看,先前的那些锦衣卫看着都还对自己蛮尊敬与欢迎的,可是这个莫子扬是怎么一回事?是他贬低所有女人的能力,还是厌恶我不知廉耻留在兴王府?亦或是他的第一感就让他讨厌我? “啊!”我的一个声音传入耳畔。沫吟洛回神只见不远处一位跌倒在地的小女孩儿。她赶紧上前去扶她,近一看,原来是沫黎儿。“姐姐!”“黎儿?” 她不免大吃一惊。“你跑什么?疼吗?”沫黎儿摆摆手,马虎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没事没事,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刚刚去兴王府找你,秦哥哥说你去市集买肉了,果然在此附近找到你。”沫吟洛一愣,顿时一脸的懵。市集?现称菜!市!场?我去,我又不是他家佣人段熙尘…… “这人真的是……” “姐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你如此匆忙,找我是为了什么?” 沫黎儿激动地快跳起来,“大事大事!” “?” 沫黎儿做了个手势,沫吟洛会意,半信半疑地附耳过去。“三日后不是爹的寿辰吗?” “寿辰?” “嗯,姐姐你莫不是忘记了?” “没……没事你继续说。” “到时候爹会请一下许多朝中好友来,所以……”沫黎儿望了望四周,声音更小了,“欧阳悦儿也会来。” “欧阳悦儿?” 沫黎儿叹了叹,“姐姐,你莫不是从阁楼上摔下去后真的失忆了吧,欧阳悦儿呀!就是那个水师提督欧阳瑾的女儿。”沫吟洛皱了皱眉,“她来就来呗,又如何?”“关键在于,姐姐你与她向来不和,上次你摔下阁楼就是她策划好的。”沫吟洛一怔,“她……当时也在?”“嗯。之前我看你有些不对,这还是受了重创,没敢告诉你,黎儿这次是真的怕你再出意外。” “黎儿……”莫名的,看着面前的小黎儿,心中顿时温暖,感动至极。 “姐姐放心,上次是黎儿没注意才让那个欧阳悦儿得了空,这次她若是再对姐姐你做什么,黎儿第一个不放过她。”沫黎儿紧紧地握着沫吟洛的手,虽然她的手小小的,可沫吟洛还是能感觉到满满的安全感。“谢谢你黎儿。” “姐姐与黎儿有何好客气的。对了姐姐,三日后你回来吗?”“那是一定的,爹的寿辰我必须去,至于那个欧阳悦儿……我自有办法。”一时她的眼神犀利,仿佛早已想好了对策。 “啊……姐姐,你出得来吗?” “什么?” “你现如今可是女神探,于兴王府办事,你走得话一定得征得秦哥哥的同意。”为什么啊!我向来来去自如,也没见那家伙管过我……呃……有那么一两次……好吧。她似乎又注意到什么点子上,“黎儿,你方才叫他什么?” “秦哥哥啊!” “不准这么叫他。”是啊!那人城府那么深,想想就可怕,黎儿不能这么叫他,感觉好别扭。 “为什么?” “不准就是不准。没有为什么!” 沫黎儿眼神微妙,认真地打量着沫吟洛上上下下。 “喂!小家伙你看什么呢?” “嗯……” 沫吟洛浑身不自在,“……” “姐姐……” “嗯?” “你醋坛子打翻了。” 此话一说出口,沫吟洛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可谓大吃一惊,“我去,你这小家伙……你竟然能想到这里。”沫吟洛毫不犹豫地往她头上一拍,疼得她忙捂住头,“姐姐!” “干嘛……谁让你说我来着,小小年纪不学好。”就是,原来这古代小孩也这么早熟,她才多大啊!十岁打头不得了。 “切!醋坛子醋坛子。我告诉秦哥哥去!”这么一揍,某人更猖狂了。沫吟洛急忙把她捉回来拎着,“你确定你今天离得开此地?” “啊……欺负小孩啦!救命啊!” “你安分点,刚刚还夸你呢!又犯。” 这家伙吃软不吃硬,立刻卖乖,“哎?夸我什么?” “没什么?” “说啊说啊!” “不告诉你。” “小气鬼……” 兴王府。 “大人,不好意思肉没买到,您今个儿怕是要吃素的了。”沫吟洛刚踏进门槛就直接怼他一句。段熙尘本安安静静地看奏折,闻此,愣了愣,似是领会了。“咳咳……”一看就是无措表现。天啊!大人脸红了,冰山红! “大人,黎儿先前来兴王府了?” “找你的。”这家伙,果然来了。那么小小一只,若是大人想拦,门前的侍卫大哥怕是一只手就能把她丢出去。 “那她……可说了些什么?”她别胡说八道啊! 段熙尘目光离开奏折,淡淡地扫过沫吟洛许有慌乱的眼神,俊朗的脸庞上蓦然浮现一个挑逗的笑,“有啊!他问了本王你在何处。” “哦。” 沫吟洛似是在想些什么,全然不曾注意到段熙尘静静离开座位,步步向她这里走来,“她问了本王的生辰八字。”沫吟洛一回神,忽地望见面前许近的段熙尘,脸上泛起一抹红晕,盛唐之人所钟爱的牡丹都不及她娇贵夺目。她望着逐渐靠近的段熙尘,尴尬后退半步。“她还问了本王……”段熙尘注意到她望着自己的眸子里闪烁着星光,淡淡轻笑,忽地又凑到她的耳边,“与你的关系如何……”温热的呼吸触碰她的耳际,沫吟洛此刻只觉得脸红得发烫,头有些晕乎乎的。“那大人……是如何作答最后一个问题的?”似乎是不经意间所说的一句,直到她说完才觉得后悔。 “当然是……债仆关系。”最后四个字重重地将她敲醒,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某人已坐会椅子上悠闲的看书去。 “债仆?!”她刻意强调一句。 只见段熙尘闲静地沾了一口茶,“且不说你做神探入兴王府后的事,单凭几次三番带你前前后后地入宫就让本王舟车劳顿,算上劳顿费。然是特许你在宫中自由进出,亦是让其他下人身觉不公,为了平复他们,本王也花了不少心思,算上烦心费。看在你查案破迷,亦解决了不少事情,本王大慈大悲,赊去不少银两。其他的你去雨房查看。你说——你打算何时还?” 沫吟洛被他这么一说,不知如何反驳,“大人你不是说你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吗?” “你这一大笔债与那有何干系?” “呃……”我还以为这家伙是把钱财当作身外之物的高洁之人呢! “大人,你是太子……缺银两吗?” “为兴王府收。”他又望了沫吟洛一眼,“你仅仅是一知府千金,怕是也拿不出那些银两。” 沫吟洛赶紧应和,“是啊是啊,大人你可怜可怜我吧,你看小的皮嫩肉的。也不能向我爹借,不至于让我去金陵街乞讨吧。” “你这债……算起来一辈子也算不清了?” “是啊是啊!” “可是……你不想欠人人情。” “这个我不介意。(?????)” “……那你可愿永远待在兴王府,不仅是为了末花神种,只当做工作?”打小工?原来如此,敢情大人就是想让我留在兴王府啊,真是!还说那么多,把我吓死了。“可以可以,我愿意。”仿佛是什么目的达成了,隐约见段熙尘嘴角扬起的笑意。 “对了大人,神仗的事……” “既然神仗安然无事,我们先将此事放到一边,昨日瓦剌使节已经回返了。如今我们应该注意的是——沫大人的寿辰。”沫吟洛仿佛是被什么给刺了一般,“我爹……的寿辰?”黎儿说爹的寿辰会有很多人,还有谋害沫吟洛摔下阁楼的欧阳悦儿,要盯紧着她,难道还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本王说……你要注意的是一个人。”难不成…… “欧阳悦儿?”沫吟洛的神情莫名地有些激动。 “那是何人?” “啥?大人不认识吗?” “本王为何要认识她?本王想说的是——”他的目光顿时变得很犀利,直至可怕,“佞臣沈逸。” 第二十三章 馆青初绽 http://.biquxs.info/

“何人?” 段熙尘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柜边,拿出一本,翻了开来面色凝重道:“沈逸,当朝将军,为人诡计多端、野心勃勃。七年前被父皇派去边疆抵战以稳朝纲,边疆战乱横生,历经七年未曾还朝。今辰返回故土。曾几次在去往沙场的途中结党营私,对沿界百姓烧杀掠抢,心狠手辣。”他蓦地顿了顿,“当年,二十岁的他早已算计丛生,因年少有为被新登基为王的父皇封为镇国将军。在国驰骋官场,勾结奸臣。父皇在位不过几个月间,曾有一次利用左臣怦发对父皇的不满,以至威胁到了父皇的皇权。”沫吟洛听到这里,震了一下,“那……陛下为何不惩治他?如此之人,免去官职也并非不可。” “不可。他手握兵权,若是如此,他定当与父皇起正面冲突,甚至起兵反击。” “……” “所以,此人一直是父皇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不能守,亦不能攻。” “那该如何?难道等着他将陛下的朝政推翻吗?”段熙尘面露难色,叹了叹,道:“本王这些年一直在搜寻他对父皇有二心的证据,却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治他。”他又缓缓放下书,走到沫吟洛跟前,“沫吟洛,他沈逸向来与沫大人井水不犯河水,此次要去你爹的寿宴,定有目的。父皇对沫大人近来来器重有加,我想,他不是想要你爹的命已绝后患,就是想对他有所利用,成为自己谋权以利的助手。所以我想请你助我,除了这个乱臣贼子,同时也帮沫大人。” 请?大人竟对我说的请字。 沫吟洛望着面前的段熙尘,他的眼中此刻所含的是对她的信任与肯定。“大人说的什么话?吟洛自入兴王府,不仅是沫府的人也是兴王府的人。就算大人也不说,为了陛下的皇权,为了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像这种人吟洛也定会想尽办法救治他。不用大人说,我也会尽绵薄之力助大人的。” 可能是出于她的勇敢与善良,或是慷慨与真诚,段熙尘对面前这个女孩的信赖倍加。 “那大人,吟洛帮你干活儿,剩下的费用可不可以开个七八折扣呢?” “不行。” 寂静的可怕的夜,连风都似在哭泣。“哒哒——”一阵缓慢的步子进入了这个空无一人的地域——归云阁。天空下着小雨,顾夏臻打着一把伞走到了归云阁的面前,他的步子很轻,像是不想打破这里的宁静。“难奈,她人已走,这里静与不静又有何干系?”他似乎是在安慰着自己,不去想,不去思。可他却不知不觉地进宫来到了这里,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他与她第一次见面的画面,路过、落水、相见、相识。这些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迎着许久不停的雨声,他的眼眶中看见前面的栏木上正坐着一位身着赤朱红衣的女子,一只白嫩的手伸出屋檐外,接着檐上落下的雨滴。她好奇的望着空中落下的雨滴,蓦然一个回眸,冲他一笑,“九王爷。”骤然,身影隐去,顾夏臻的心随之使劲一跳。 “婉儿……”再望去,犹剩自己的身影,周围无一人。 纵使相隔千里,纵使背负上一代的仇怨。但凡心连心,二人为此,却仍是一片真心。这些隔阂又如何能斩断二人的情丝? “九王爷,难道婉儿要等到下辈子才能同你在一起吗?”碧婉言小心翼翼地拿出顾夏臻给她的玉佩。她从未如此爱护一样东西,更是每日带在身旁与自己形影不离。此刻,她是多想见他一面,可是她不能,此生都不能,不想杀他,所以只能不与他相见,这也是她与他最好的结局。 “九王爷,愿你觅得良人,佳人永伴。”辗转,忘却无尽的月色,所谓世间相爱男女所说的话,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她怕是做不到了。 “凄凄梦雨晚过风,默默长吟为君死。” 三日后。 今日正是刑部尚书沫大人沫陆景的寿辰,朝中大臣及金陵城中的达官贵人纷纷来拜访,热闹非凡。 “哇!今日府中来了好多人呐!”沫黎儿兴奋至极,活蹦乱跳的从阁楼上跳下来,紧跟着,身后的一位侍女慌张的追赶。“二小姐您慢点!府中今日来了许多人,别碰着了!” “没事没事!”她已然是把侍女的话当成了耳旁风罢,兴高采烈地跑去了前院。 此时沫大人更是忙得不可开交,进府一人便招呼一人,也是够忙。待到这二人的出现。 “爹!” “洛儿,回来了?” “嗯,来给您老人家祝寿。” 沫陆景打趣道:“爹还以为你这大名鼎鼎的神探整日事情多,没时间来我的寿宴呢!” “怎么会,女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好……好……” 待他见到一旁的段熙尘,不禁傻了眼,“殿……殿下……”段熙尘使了个眼色,“沫大人莫要太张惶,此次我是来赴宴的,将我当成兴王府的秦风就好。”沫陆景点点头,望向沫吟洛,见她微微一笑。他万万不知,沫吟洛不过去兴王府办个事,成了金陵神探,竟还招来了太子,无不让他大吃一惊。 “想不到你沫府仍是如此的气派。” “仍?”她执着于段熙尘话中的一个字。“大人先前来过?”只见他嘴角微微上扬,“谅你也不记得了。本王七岁那年来过沫府,见到过你。我记得当时你因为哥哥在武馆被人打伤而哭。那日你躲在凤青花下,眼里含着泪水,我看着着实心疼。你可记得……我同你说过什么?” 闻此,沫吟洛的眸子顿时低垂。五岁的沫吟洛……不是我,我又如何知晓你同我遇见过?又如何知晓你同我……不对,同她说过什么? “大人恕罪,吟洛……不知。” 段熙尘转过身,面对着沫吟洛,很认真的看着她,“不服软者,方能如凤一般翱翔于九天之上。不轻易落泪者,方能如凰一般,只待凤攀际而来。二者皆具,当称之为——凤凰。” “凤凰?” “这几个月来我与你相识,当我看到你不服输、不落泪之时,我很欣慰。”望段熙尘的神色,似乎是他发自内心的话。我不了解之前的沫吟洛是什么性情,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无法继续她的生命,我只能依靠我自己的性格替她活下去,之前她所经历的一切我不知道,我也只能当做忘记了。所以大人,你的这番话,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或许,先前是受大人你这番话的影响吧!”她的脸上出现一抹苦涩的笑,深邃的眸子里充满了伤感与失落,无尽的悲伤,双眸黯淡无光的望着段熙尘。 “你……”段熙尘看沫吟洛有些奇怪。 “大人……随我去里厅吧。” “嗯。” “姐姐!”一进里厅刚好和沫黎儿撞上。“你们怎么到现在才来?” “们?你怎么知道大人要来?”沫吟洛笑着望她。 “嘿嘿,不告诉你。” “小鬼。看!我给你带的什么?”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多了一串糖葫芦。“哇!谢谢姐姐。” “大人,随我上阁楼吧。此处以便我们找人。” “好。” 二人正欲离去,却见沫黎儿抓住了段熙尘的衣角,“秦哥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不陪黎儿玩了吗?”沫吟洛一惊,“黎儿,不得无礼!” 见沫黎儿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段熙尘微微俯下身,温柔一笑,抚摸着她的头,“黎儿,我同你姐姐有要事,等办完事再回来找你,可好?” “噢……秦哥哥……你说话算数,快点回来。” “好。”段熙尘在沫吟洛眼中竟如同变了一个人,此时无比暖心的场面让她不禁忘得痴了。这个温柔至极的段熙尘此时好像个大哥哥,眼里含藏着无尽的星辰,从他身旁仿佛触到了温热的阳光。 他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万年冰山,融化了吗? “哎?姐姐,你怎么脸红了啊?呵——”沫黎儿邪笑道。 “才……才没有呢!吃你的冰糖葫芦去。大人,我……们走吧。” “……” 同跟着她的步伐走上阁楼木梯,她却一句话也不曾说过,很快速的走在他的前面,段熙尘不知为何,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 “大人,你确定这次沈逸会来?”沫吟洛和段熙尘坐在茶几上,望着楼下的人声喧闹,道。 “他说想与沫大人套近乎,亦或是想加害于他,此次的寿宴是大好的机会。” “哦。”沫吟洛望着面前的段熙尘,总感觉少了什么。“啊……大人,我去给你倒茶。”对呀,他最喜欢品茶了,什么时候都见他身旁摆着一杯茶。 “不必了,正好,也戒戒茶瘾。” “哈?”呃……他这个样子喝茶的确算是喝上瘾了。 “悦儿姐姐,你看,这沫府今日来了这么多小姐,也没有一个能与你娉美呀!” “是啊是啊!你就是风华绝代。” “可惜这先前的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却是被那沫吟洛占了去,也是委屈姐姐了。” 欧阳悦儿妖艳一笑,“她沫吟洛怎能同我相比,不过是山间的一朵野花罢了。” “是啊是啊!悦儿姐姐你可是富贵牡丹,她比不上的。” 怎奈果真遇到了这人?看来黎儿说得对,这个欧阳悦儿先前的确是和沫吟洛不和,唉!听这自恋的口气就知道这家伙生在后宫决定厉害。跟电视剧里那些反派人物说话的口气一模一样。算了算了,就当做没看见吧。 段熙尘见沫吟洛一脸的无奈,也不知她听到这话心里是怎么想的。 “白芍隐居于世不与群芳争艳,妄自菲薄,牡丹娇柔富贵于世,往次受人赞赏,便大放异彩,直至世人腻味,却仍是孤芳自赏,居高自傲。”段熙尘不知何时嘴中吐出这么一句。沫吟洛知道他是在帮自己说话,有些惊,亦有些喜。 “大人……”联想稍稍,“哎?我何时妄自菲薄了?” “一个千金小姐扮成小宦官避于人后,不是妄自菲薄是什么。” “我……”我骄傲着呢! 欧阳悦儿见段熙尘这么说,脸色大变,可自见段熙尘那绝世俊美之貌,心中又多了几分倾慕。转眼看见一旁坐着的沫吟洛,脸唰的一下白了。“你……沫吟洛?你没死?!”沫吟洛坐在那里,邪魅一笑,“托欧阳姑娘的福,吟洛——活得好好的。” “可……可我明明看到你从阁楼上摔了下去,怎么……还有一滩血迹呢!” 大概这家伙是整日闭门不出吧,那时我那起死回生的事闹的金陵城沸沸扬扬,她竟然还不知道。 “哦?是吗?恐怕是我在阳间有舍不得的人吧。所以我来找她的。那个人——是不是欧阳姑娘你呢?”沫吟洛猛地上前,阴森的脸,让欧阳悦儿险些摔着。 “喜……喜儿,我有点不舒服,扶我回去吧。” “是……是……”说完,几人阴沉着脸慌张而去。 段熙尘见此,不禁轻浅一笑,“沫吟洛,你也当真是够了。” “那又如何?我可不想……再被她害一次。” “她是何人?” “就是先前同你说的欧阳悦儿,上一次就是她差点把我害死。” 段熙尘的目光停留在沫吟洛身上,“以后……这些人少来往。” “嗯。” 第二十四章 周折的寿宴 http://.biquxs.info/

段熙尘静静地坐于此处。因为所坐的位置靠围墙,围墙只有半截身那么高,透过此处可直接看清楼下。他望着楼下的一块空地,正是沫陆景与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那人年约二十五及上,衣着华丽。沫吟洛见段熙尘眼神不对,“大人,你怎么了?” 他眼不离那里,道:“沈逸。”沫吟洛一惊,赶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段熙尘的目光停留在一个长鬓束冠、年约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 “沈逸这般年少?我还以为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人呢!” “有何不对,沈逸,自小习武,勤加练习。本是穷苦人民,后因武功高强被军队留下,升为军统。后来被父皇看中,获将军职位,年方二十七。” “这么厉害?”沫吟洛仔细看尽沈逸,怎么看也看不出像个佞臣,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段熙尘看错了。可是不应该,段熙尘对他记忆那么深刻的。 “段哥哥!”忽的一个声音让二人立刻打起了精神。这……是平乐郡主,她怎么也来了?沫吟洛上下打量自己的女儿装,顿时慌乱。这郡主那么喜欢大人,前些日子还见过我,若是让她发现段熙尘长久与一女子相处在一起,不得杀了我,我还是赶紧溜的好。 “大人,我去看看黎儿。顺便会会那沈逸,先去一步。”段熙尘不语,只是依旧望着楼下的人山人海。 这么看来——是默认了吧! 起身,恨不得赶紧飞出这个地方,只待越过他的身际之时,手腕一紧,“别想跑,回去坐着。”他嘴中吐出的每一字每一句,无一不让沫吟洛严寒至极,瑟瑟发抖。这么热的天,能遇见冰块也奇了哈! 只好悻悻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许平乐兴高采烈的过来,手中提着一个鸟笼,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段哥哥,平乐刚才去太子府找你你又不在,下人告诉我你来此赴沫大人的寿宴了,果真在这里。”他望了一眼坐立不安的沫吟洛,“近来比较忙,赶巧沫大人寿辰,便来贺寿,也当休养生息。” “也是,你劳务繁忙,休息一下也好。”于此,许平乐忽地注意到一旁的沫吟洛,瞧着有些眼熟,“你……柳知夜?”仔细打量一番,又好像不对,“你……你是女人啊!你……这……段哥哥……” “她是沫大人之女沫吟洛。” “什么?原来就是你啊!早听闻名扬全金陵城的女神探沫吟洛,破除四府灭门案和宫中的鬼木偶案,实在是聪慧至极,一直想见一面。没想到在这之前就已经见过了。” 沫吟洛恭恭敬敬地一个微笑,“郡主恕罪,吟洛并非有意欺瞒郡主。”许平乐眼神有些微妙,默默地扫了沫吟洛一眼,便没什么了。“对了段哥哥,平乐那天夜宴没有来,你不会怪平乐吧。都怪爹,都去边疆作战了,还非要嘱咐江茂拉着我去见什么沈逸。” 沫吟洛莫名尴尬了几分。你没看见我是吗?=_= “沈逸?你去见他了?” “是啊!就是闲聊,太过无趣。” 闻此,段熙尘意味深长地望向楼下。许平乐见段熙尘走神,看向沫吟洛,“你,随我来一下。”“?!”沫吟洛一惊,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段熙尘,丝毫没有反应。 “哦……哦。”这个许平乐有点吓人,那带有杀气的眼神不禁让她感到些许凉意。随着她和两个侍女下了楼,来到了后院,此处是平时哥哥练武的空院,宽敞至极。这般望去着实不见任何人影,如此看来大家都聚在前厅。 “听着沫小姐,你女扮男装留在段哥哥身边,在他周围迟迟不去,我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不过你这样也是徒劳,段哥哥是不会对你动心的。本郡主同段哥哥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将来太子妃的位置也势必是本郡主的,还望你打消这个念头。”她说得振振有词,仿佛下定了决心要把段熙尘这块肉吃到不可,果然……她就是为的这个目的。女人心啊…… 沫吟洛见这样的许平乐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可爱,不禁一笑。许平乐一脸的诧异,“你笑什么?” “郡主说了这么多,没有一句离开大人的。” “怎……怎么了,你……不服气吗?”她本来个子就小小的,如此两颊泛起羞红,还这般无理取闹,着实像个孩子。 “郡主,你可知你如今像个孩童,而此时的神态就像一个被抢了玩物的孩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沫吟洛微微一叹,“郡主既然同大人认识这么久,亦相处了这么久,感情自然是深,岂是一个贸然而来的、与大人认识不到一年的人就可破坏的。大人若当真像郡主倾慕大人一样,当是什么人也影响不了的。可大人若实在是不对郡主动情,无论郡主如何想尽法子大人的心也动容不得。” 许平乐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沫吟洛所说句句在理,“那你的意思是……你对段哥哥没有什么?” “那郡主希望有什么?” “一点也不要有!像段哥哥这么优秀的人,整个金陵城的姑娘都爱慕至极。你别一不小心晃了神。” “我不会的。” “望你记着你如今的话。” 这是警告吧,先前同大人在一起相处也没有什么在意的,现在让这个郡主这么一说,倒是有些不自在。 忽地,一阵悦耳的清脆鸟叫声传入她的耳畔,顿时回神望去,是许平乐的画眉鸟。白色的眼圈,眼边各有一条白眉均称的由前向后延伸,并呈峨眉状,十分好看。许平乐养的这只是白耳画眉,腿部上处呈艳橙色,背部是灰白色,显得很是好看。只是……这只白耳画眉看起来似乎少了些生气,不像其它的鸟一样活蹦乱跳。 这鸟…… 段熙尘望着楼下,定神良久,忽地起身下楼。 “沫大人,沈某祝你生辰快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沈将军的心意下官领了。此番沈将军能来赴宴便足够了。” “沫大人您平日为国操劳,辛苦万分,也是帮了我父皇不少忙,段懿再次谢过。”段熙尘阔步而来,恭恭敬敬地来。沫陆景有些惊喜,“殿下言重,此乃下官的本分。” “殿下?”沈逸看过去,见段熙尘过来有些诧异。 段熙尘微微一个作揖,“沈将军。”沈逸笑道:“想不到七年不见,当年的俊逸少年如今已英姿飒爽。”他又一笑,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沈将军说笑。” “下官今日的寿辰有二位贵人拜访,实属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正在几人畅快交谈中,一个喊声过来。“大人!”沫吟洛快步而来。 “大人?”沈逸道。 “啊……沈将军,殿下此次正是微服而行,在外律称大人。” “原来如此,请问姑娘是——” “这正是小女。”沫陆景指着沫吟洛道。 “原来是沫小姐,幸会幸会。” “嗯。” 段熙尘的目光停留在沫吟洛的身上,目光恰好对上。沫吟洛疑惑几分,会意,不由衷打量一番沈逸。 “沈将军,沫大人,段懿还有要事未处理,先行告辞。”随后捉着沫吟洛的手腕离开,“你跟我来。”临走时不忘交代一声,“沫大人,借你女儿一用。” “哦!”转眼望向沈逸,“孩子大了。” “是啊!” 沫吟洛任由段熙尘拉着,这般来了花园他方放开她。此处无一人安静至极。 “看到他腰际的玉佩了吗?” 沫吟洛仔细回想,“那是何物?” “军令。” “军令?调动……军队?” “嗯。荆州军令。” 沫吟洛一个诧异,“荆州军令不是由我爹掌管吗?为何在他手上?” 段熙尘眼神突然变得深邃而难以捉摸,“你以为,他沈逸当真只是投着拉拢或谋害而来?” “那……” “招待祝寿之人的沫大人自是忙得不可开交,而沈逸趁其不备偷去荆州军令,将其伪装成玉佩,这样望去不过如普通饰物一般无二。方才刻意与沫大人交谈不过是降低他的戒心罢了。” “大人的意思是……” “他想集结各洲军令,召集军队。”他的眼神忽地犀利,“谋反。” 沫吟洛这才发现有了个大漏子,“那荆州的军令岂不是由他夺了去?”段熙尘蓦然一笑。随后一个身影从空中跃下,来人正是莫子扬。“大人,荆州军令。”他将手中之物交给段熙尘。“早知沈逸有二心,这便提前防备,让子扬去打探一番,将军令夺回来。” 原来如此,原来那日在街上遇到了子扬,他是去办这件事了。大人方才一直望着楼下也是在观察子扬的行动啊。 “若是他发现军令不见了……” 莫子扬淡淡道:“他暂时不会怀疑到我们身上。” “子扬,你同离痕一起去盯紧沈逸,剩下的交给我们就好。” “是。” 待莫子扬越过沫吟洛的身际,颇有怀疑的望了她一样,冷眼相视。 他这是在怀疑我的实力? 段熙尘许是注意到了二人的动作之余,上前去,与沫吟洛并着肩,“若不想被人冷眼相待,那就去用行动证明给他看。” “是。” 虽然不知道莫子扬为什么这么看不起我,但是我一定会打破他的规则,对我有排斥之心什么的,很快就不复存在了!莫子扬,你等着看吧! 路过一旁的竹枝摇曳着,许是风儿吹过,带来了凉爽与惬意。跟在段熙尘身后竟丝毫炎热也感觉不到,照说也已经七月了啊……果然这座冰山不仅心冷,而且人也冷,降暑必备良药!哈! 他的披风衣角随风触碰到了她,不禁抬头望向这个背影,一袭墨黑的锦衣卫服饰,头上一束发冠,余下些许发丝随意披散,予风中凌乱。 奇怪?大人今日怎么想起穿锦衣卫服饰了?先前他可都是喜欢着一身蓝襟白衣,头发也只是随意披散不加任何束饰。可是今日——是为了进一步的隐藏身份吗? 沫吟洛一时望得无法自拔,此刻,段熙尘的背影竟让她感到无比伟岸,而她自己却又是如此的渺小。这正是一片海和一条小溪的区别吗?可是在他身上也没有看到任何太子的架子,他仿佛真的只是个锦衣卫而已。她发现,段熙尘对她所说的一言一句都起着很大的作用。什么时候——她竟将他当成了依赖?什么时候——她竟对他唯命是从?什么时候……她也越发的肯定与信任他了? “沫姑娘!”遐想过深,只觉得手腕突然一紧,似是被什么人给抓住。回眸望去,萧闫的脸上铺满了笑意。段熙尘闻声亦停步,半转身看过去。 “萧公子?!”沫吟洛愣了半晌。 萧闫见段熙尘在,行了个礼,“殿下。” “什么事?”他面不改色地望着萧闫。 “哦……我是来找沫姑娘的。”沫吟洛一惊,“找我?” “嗯。” 段熙尘见此不曾多言半句,提步离去。 “哎……大……”见萧闫还在,停止了叫唤。“萧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萧闫笑了笑,“知道今日是沫大人的寿辰,特此前来拜访。听闻沫大人喜好书法,便命人用玉琢木雕刻了一支砚笔,望沫大人能喜欢。” “玉琢木?”那可是上好的木材啊!“那吟洛在此替我爹谢过萧公子了。” “啊……沫姑娘等一下。此外萧某还准备了一件礼物给沫姑娘。” “哎?给我?” “正是。” 说着,他缓缓从怀中取出一白莲吊坠,精致小巧,很是耀眼。上呈微微泛紫的羽毛点缀,中呈一条纤细的长丝连接,下呈一小巧白莲。 “这……这我怎么能收?萧公子已经耗费心思为我爹雕琢砚笔了,这个吊坠我确实不好意思收啊。” “沫姑娘怕是不领情?” “……不是……” “当是见面礼好了,不也正好补上。” “这……可是我没有东西给公子啊!” “不妨,沫姑娘收下就好。” “那……谢谢萧公子了,我还有事先行告辞。” “嗯。” 望他离去的背影,沫吟洛仍是犹闷不解。萧公子……为何突然送东西给我? 转身离去,也没有想太多了。园中的花个个张扬开,姹紫嫣红。徜徉于花海之中任人陶醉。沫吟洛却无力回应,更是无心欣赏。出了花园,却见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身影。她不禁怔了一怔。 “大人!”她上前去。原来段熙尘一直在这里等她,沫吟洛的心不知为何突然凉了些许。 “走吧。” “去哪儿?” “不去哪儿,你带我在沫府转转。” “好。” 朦朦胧胧的日光若隐若现,让沫吟洛心烦意乱,偷看了一眼段熙尘,他却是如此的平静淡然。 “萧闫……同你说了什么?”他忽地问。 “啊?哦……萧公子是来送礼的。” “哦。” 哦?!这未免也太敷衍了。“大人不好奇吗?” “好奇什么?” “萧公子送了我什么之类的。”说着从怀里取出萧闫方才给她的白莲羽坠。段熙尘望了一眼沫吟洛与那坠链,“你很喜欢?” “也没有吧。因为之前也有个朋友送给了我一个吊坠,现在看这两个——有些冲突的感觉。” “另一个?” “哦。”她将那随身携带的碎花吊坠拿出来。 “朋友?” “嗯,难忘的……朋友。”沫吟洛轻轻地握着这个吊坠,她很想念他,当每每见到这个吊坠的时候。 何简…… 段熙尘深深地望了一眼出神的沫吟洛,提步离去。 “走了。” “哦……” 第二十五章 月色静谧之美 http://.biquxs.info/

“子扬,当初你去北平时可曾见到张夫人?”书房内,段熙尘望着站在一旁的莫子扬,问着。 “没有,听那里的人说是赴往荆州了。” “荆州?” “嗯。张老爷被害,张府无人支撑,下人们皆离去寻其他主子。张夫人携其小女赴往荆州,说是那里有亲人,前去投靠了。”听到这里,只见段熙尘微微蹙眉,“荆州先前是一繁华地带,那里人来人往我倒是相信,可现如今一场小战之后,虽说不上饥荒之地,可那里却也无商人来往。乞丐更是每走几步便遇一人,此时能在那里立足之人能有几个?张夫人此次去荆州投亲说出来不免让人心生猜疑。” “属下也认为事有蹊跷,可见没什么大事之后便离开了。况且此事已由离痕前去查看,大人也不要为此事太过操心了。” “嗯。” “对了大人,荆州军令你打算如何处置?” 见莫子扬问到这个字眼,他思索片刻,道:“沈逸不怀好意,既盗走军令无疑是攒兵蓄力,待到时机成熟再起兵谋反。此事不得疏忽。这军令我打算还给沫大人。” “大人所言极是。” 是夜。 兴王府后院如死一般寂静,没有嘈杂,没有喧闹。皎洁的月散发微弱的银光,洒下的银辉于面前的竹叶之上,光泽之感随即透露。恰似一阵清风而过,拂过段熙尘的面庞。他站于此处的一棵梅花树下,只是冬日未来,此树不过只剩枯枝罢了。 沈逸的事情搅得段熙尘心中一刻不得安宁,不知他可有收集到其他军令,若是哪日他当真拥有那般权力,这大明江山……怕是缚之一溃。 沫吟洛端着一盏茶水步于木廊之上,目光注意到不远处的身影之上。“大人。”段熙尘回神,望她不紧不慢地朝自己走来。“大人为何独自一人站于此处?” “今夜的月甚是好看。” 沫吟洛不禁亦抬头望月,确是比往常圆润,“今日是十五,每月十五月亮都是这般好看。”段熙尘不语,目光淡淡划过面前被风所吹动的一丛竹叶。沫吟洛许是猜到什么,缓缓将茶盏放在一旁的大石头上,“殿下可是为了沈逸的事而揪心?”四下无人,她便直接唤他殿下了。 段熙尘闻此一叹,“沈逸胆大妄为,我担心……若是若干日后他当真起兵造反,百姓不知得受多少苦。” “那我们就竭力去阻止他,一日不行就三日,三日不行就十日,反正吟洛一定永远站在殿下身边,帮助殿下。”她嫣然一笑,如同游园中的百花齐放,亦如月色的静谧之美,任人陶醉其中。段熙尘望着她,心中顿起一份暖意。 沫吟洛仔细望着段熙尘的嘴角,似是扬起了些许。她忽地抬步走到面前的一块空地上,悠然扬裙起舞,不知何处飞来的花瓣轻轻地翻飞于天地之间,漫天花雨中,一个美若天仙的紫衣少女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那如墨一般的发丝在风中凌乱,最奈是那回眸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沫吟洛不知为何她此时要舞于此处,可她此刻心中唯一所希望的便是让段熙尘不再那般操劳,她希望他能开心。 舞毕。沫吟洛上前去,仔细打量段熙尘的容色,眸子含杂些许她看不透的情感。她蓦然一笑,“殿下笑了。”不知为何,段熙尘越发沉醉于她的笑,无法自拔。许是注意到什么,他忽地抬手轻轻擦拭她的眼角,是一残煤渍。沫吟洛望段熙尘眼里的深沉与疼爱,她眼角忽地划过一丝羞涩。 殿下的盛世美颜呐……完了完了。 “殿下,我想求你一件事。” “何事?” “明日可否应准吟洛去怡茗阁?” 段熙尘疑惑半分,“怡茗阁?” “对,就是茶楼。”沫吟洛见他良久不语,指着方才放在那儿的一盏茶,“殿下答应我吧。看!那盏碧螺春可是我亲自所制,当是孝敬殿下的啦!”沫吟洛又调皮微笑,“碧螺春哦~殿下最喜欢的碧螺春哦~” 段熙尘淡淡的笑,“好。” 沫吟洛心中一喜,下意识地抱住了他,“谢殿下,我就知道殿下最好了。”段熙尘一时没缓过神。 “对了殿下,这茶你一定要尝尝,为了这个,掌事的赵厨还把我给说了一顿呢!”待她兴高采烈地离开,他这才发觉脸颊的燥热让他的心安分不得。 清风不才慕竹,月下美人之娇。 翌日。 “哇啊~好累啊!”为了做那盏茶一夜未眠。“不过好在殿下收下了,而且还应准我出兴王府。”不觉间走在街上伸了个懒腰,双臂扬起,袖袍顺势似要滑落,却见不知何时,扬起的双手被谁抓了住,亦抓住了那衣袖,方使袖袍不曾滑落。 沫吟洛一惊,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面前的蓝衣美男站在与自己不到一米的距离处。“女孩子家的,哪有随便将双臂显露在外的。”她呆呆地点了点头,忽地将定在空中的手抽回,两颊露出微微的粉红,实在可人。 “多谢萧公子。” 他似有些疑惑的笑。怕是想,她一个知府千金,从小受到教育,怎会不知这般礼数?沫吟洛见萧闫一身浅蓝素衣,手中一把折扇,身旁还站着一个小书童,道:“萧公子,这位是……” “他是我的书童画砚。”看他样子的确是比萧闫小了些,大概也就小不了沫吟洛几岁。和沫黎儿一般大吧。 “这样啊!” “沫姑娘去何处?” “怡茗阁。” “好巧,我和画砚亦准备去此处。” 沫吟洛笑了笑,“再好不过,但,这次怕是不能陪萧公子品茶了。” “?” “我是要找丝竹姑娘的。” “丝竹姑娘?” “嗯。不同你说了,我先走了。” “哎……” “茗娘!”茗娘见沫吟洛来,立刻喜笑颜开地迎来,“沫姑娘来了?随里坐坐吧!” “哦不了,我是来找丝竹姑娘的。” “丝竹?丝竹出去买药了,不稍片刻应该回来。” “那……我在这等等吧。茗娘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这样啊,那我去忙了。” 望着别致的茶楼,不仅让沫吟洛心中顿起一番惬意感,向后退了退,欲正眼望观整个茶楼。脚下似是踩到了石子,一个踉跄,恰逢这一刻有一双手从身后抓住她的两肩,正是退撞到了萧闫的怀中。 “萧公子?画砚,你们没离开啊?” 他索性轻轻将她放开,“方才不是同姑娘说要来此地吗?”“也是啊!” “沫姑娘!”来人正是丝竹。 “丝竹姑娘,你回来了?” “嗯。沫姑娘这是在等我吗?” “是啊!丝竹姑娘,你娘的病可好些了?”问到这儿,她的双眸露出些许黯淡,“娘最近不知为何,越发严重了?” “丝竹姑娘不要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嗯。这是……” “这是萧府的萧公子和他的书童画砚。” 丝竹行了个礼,“二位公子好。” “嗯。” “丝竹姑娘,我这里有些银两你拿去给你娘看病吧,光吃药怕是不行。”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袋厚重的银两递给了丝竹,她似是为这个而来的。知道若大娘病情严重,就支出了一些银两来给她。丝竹再三推阻,可最终还是收下了,孝子之心,她何不想自己的娘快些好呢! “丝竹姑娘!你娘……你娘出事了!”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的话搅动了所有人的心,丝竹更是焦虑万分,直奔家中而去。 “娘!” “丝竹姑娘!哎……”不见丝竹停下步子,沫吟洛只好跟着去。闻此,“我们也去帮忙。”“是。”萧闫吩咐着。 丝竹的家真的好远,到了城郊的一个山林之中,偏僻且狭窄。一直到了一个由木头和稻草所组成的草屋中,想不到丝竹姑娘的家境如此贫寒。 “娘……”跟在她身后落了一大截,到屋外时已听见她的哭泣声,如此悲凉。入里,见到的却是丝竹抱着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一刻沫吟洛不禁怔住了。 若大娘……走了? 她们身旁的地上留有一滩血迹,怕是若大娘留下的。“沫姑娘!”转眼见到闻声跑过来的萧闫,他们见景也停了步子,止了口。三人静静地站在门前望着,只留下丝竹抱着那具尸体痛苦,哭声好似绕梁三尺。她撕心裂肺一般的哭声让三人不觉心中发凉,皱起眉头,叫人看得心底一阵阵的刺痛。 “丝竹姑娘,你不要太伤心了。”见她平息了些许,沫吟洛赶紧上前去安慰。 “让三位看笑话了……只是……娘走的突然……着实让我悲痛不已……”她抽噎着硬从口中挤出这么一句。沫吟洛脸色惆怅,皱紧眉头,心有疑虑的在这个低小简陋的草屋中四周转了转,她猛然一个回头望向丝竹,“丝竹姑娘,你娘她得的是什么病?” “风寒。”她望了望冰冷的尸体,抽噎着。 “风寒?这并非绝症的风寒怎会致死?” “我也不知,只是自娘得了这种病后就不能干重活,甚至连下床行走都有些困难,时不时会晕倒,有时甚至会……咳血。”沫吟洛闻此咬了咬下唇,思绪万千。 风寒……这种迹象怎会是风寒?普通病状的风寒不得以毙命,这种病情根本不只是普通的风寒那么简单。“我怀疑……若大娘不是中风寒而死,若非中毒不可能会死,不然……就是他杀。”丝竹一惊,“沫姑娘可是知道些什么?” “这还只是猜测,我不敢确定。” 丝竹放下尸体,朝沫吟洛走来。“莫非……”沫吟洛霎时似是注意到了什么东西,扫过的余光到若大娘身上,“等等……”她快步到尸体面前,小心翻动,只见尸体后脚跟往上一些的脚筋之处有一个细小而不显眼的血孔,另一只脚是一样的状况。 “果然……丝竹姑娘,若大娘的病是什么时候患上的?” “四个月前。自患上风寒后就是如此,再过两个月就彻底不能下床走路。” “沫姑娘是发现什么了吗?”站在一旁许久不语的萧闫终是说了句话。 “嗯。尸体的后脚跟筋脉被刺穿,所以导致不能走路,况且既然不能下床行走,若大娘为何死于此处。这里离床榻好几米远,就算是从床上掉了下来她也没有推力再能翻滚到这里。而且没有理由。再者,她身上也没有翻滚的痕迹。不过……前身却有灰尘,而且,丝竹姑娘你家是稻草土地屋,近日又碰上雨水。若是有人来此定会留下脚印,可是此时除了我们没有其它脚印。若大娘今日去世,大概是死神来的时候挣扎地爬到了这里。”丝竹心里顿时凉了几分,“娘……” 萧闫打探了一下尸体,问:“凶手若是先前不想让若大娘下床行走,为何不直接挑断其脚筋。” “不!若是用刀或剑挑断会留下疤痕,所以为了避人耳目,用如此细小的针作案。而且凶手作案之时也定是在若大娘不知情的情况下,不然若大娘为何不知此事?我不明的事就是凶手为何要杀你娘?难不成是仇杀?”丝竹摇摇头,“我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从未得罪过别人,怎会招上仇家?” “既是如此……” 第二十六章 雨中的暗潮汹涌 http://.biquxs.info/

“娘……请让女儿……送您最后一程吧。”将若大娘安顿好,丝竹却是跪在坟前良久不起。似是哭了许久的原因,她的脸色略显苍白,眼眶不仅通红,眼瞳竟也泛起了几线血丝。沫吟洛看得心中一阵阵的刺痛与心酸,想不到丝竹姑娘竟如此有孝心,母养女、教女、育女,其恩一生无以为报,她的这般哭诉,倒也是孝子之道吧。 “人死……亦不可复生,丝竹姑娘节哀顺变吧。”这般景象看在眼里,沫吟洛说话都顿字顿句的。 “三位,丝竹招待不周,还让三位看到了这一番景象,实在是抱歉。”她顿了许久,缓着气道了这么几句,“我还想好好陪陪我娘……望三位……见谅……” “那……告辞。”沫吟洛临走时仍望了她一眼。 “世事难料吗?”沫吟洛于萧闫并肩而行,画砚于其后,她脸色许有惆怅,“天子脚下……竟还有如此之事。”萧闫望了望沫吟洛,道:“陛下日理万机,不是所有百姓的安危都安照的过来的。况且杀人这种事不是各朝都存在吗?这岂是担忧就能阻止或避免的。”萧闫他……是这样的见解。 “杀戮。我看到的全是杀戮,难道那些人就没有一丝的怜悯之心吗?到底是什么样的利益比人的生命还要重要?世间之物若降临于世,便有着它自己的生命,无论是什么都是如此。我们不应该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亦不应该利用别人的生命。只要它降生于世它便有有继续活下去的权利,我们不应该擅自做主他人的生命及人生,不是吗?” “或许吧。”萧闫好奇怪,他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为什么是这种让人难以琢磨的表情? “这便是萧公子的答案了吗?” “……” 数不尽的难言,望不尽的神色,萧闫的感觉给人那么奇怪。 霎时,一股冰凉透上鼻梁,原来是一滴雨水滴落。“下雨了?” “?” 说是迟那时快,老天爷像是发了疯一般,向人间道起倾盆大雨。“快跑!”不经意间,本能反应的拉住了萧闫的手腕向远处奔去,而这个小小的动作在他萧闫的眼中是那么的在意。离丝竹的家已经很远了,见不远处有一个小亭子,便去避了避。 眼见雨小了些,画砚出亭,“公子,画砚去拿伞。” “嗯。” “哎……”沫吟洛要叫他叫回却晚了一步,可见人影已逐渐远去。 “怎么了?” “还下着雨呢!画砚他……” “画砚一向忠心,就算你劝他他也还是会坚持回去拿伞的。” “……” 天空昏暗,雨滴落入一旁的湖中,奏出叮当的悦耳旋律,凄凉瑟瑟的细雨中,除了雨滴的音律,剩下的却是划过空中的寂静。万物悄然无声,静静的享受着雨水的滋润,以及其凉惬的洗礼。夏季的烟雨之中,忽见她倾国倾城的侧容,雪白的皮肤,乌黑雪亮的眸子中仿佛有故事,娇俏的挺鼻与水润的红唇,端正的五官构成一倾城绝貌。许是烟雨的飘忽不定,她的侧容亦是如此深沉。不。应当是她的眼瞳,似是荡漾些许不解与黯淡。兴许是因为方才丝竹的事。萧闫似是沦陷于某个奇妙的感觉之中,第一次想要时间静止的欲望,亦许是从未有过的心动。 目光移到她发髻的簪带上,湛蓝鲜亮,为她添了几分动人。不知为何,他的心底暗暗浮现几分失落。“沫姑娘……” “?” “不喜欢在下送给你的白莲羽坠吗?” 沫吟洛尴尬几分,奇怪他为何突然问到这个。“萧、萧公子为何这么问?没有啊!”沫吟洛注意萧闫的目光停留在她头上的丝带上,明白了什么。“萧公子送给我的白莲羽坠我很喜欢。只是吟洛素来喜好丝带簪花,许是更适合些吧。不过萧公子不要在意……你送给我的白莲羽坠我很是喜欢……于是珍藏起来了。”萧闫闻此不语,静默于此,目光不移。 沫吟洛不知道该怎么办,“啊……公子赠与我爹的砚笔爹很是喜欢呢!爹还说——知他者,萧公子也。”他可算是有了动静,浅浅一笑。沫吟洛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他会生气呢! “沫大人喜欢就好。”他的眸忽地注视着沫吟洛,抬起望彻她的眼睛,沫吟洛心觉一怔。“沫姑娘喜欢更好。”顿然,烟视媚行、欲语含羞。“啊……”双颊顿时红起,“嗯。” 万般愁绪缭绕于心头,沫吟洛心有余悸,她不明,萧闫今日举止为何如此奇怪,而且让她的动作都变得有些拘谨了。雨依旧是不停,雨水拍打着树上的枝叶让沫吟洛心生些许烦闷,二人沉默许久不语,气氛凝固了。她微提一步,视线避开萧闫,望向方才画砚远去的方向。 奇怪?画砚为何到现在不回来? 萧闫大概是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视线重新转移到她的身上,沫吟洛见景又退了回去。耳畔传来脚步声。 “公子!”正是画砚的身影。“公子……伞……”他气喘吁吁的。见他手上只拿了两把伞,萧闫诧异,“两把?”画砚一惊,怕是忘了沫吟洛,“啊……公子恕罪,画砚疏忽了,不如,画要砚把自己的伞给沫姑娘吧!” “那你怎么办?” 画砚挠挠头,“画砚是奴才,怎能让公子小姐淋着雨,我自己回去就好。” “不成。”沫吟洛不认为两等制的说法,她岂能这般苦了别人好了自己。 “沫姑娘若是不嫌弃,就同我共处一把伞吧。”萧闫温柔笑道。 “这……不用了,待雨停了些我自己离去便是了,不耽误你们时间才好。” “在能如此,我岂能留你一姑娘家于荒野之中?” 画砚劝着,“是啊沫姑娘,画砚是奴才不可委屈沫姑娘一同一伞,而公子不一样,虽说可能不妥了些,但总比你一人留在这里好。此处如此荒凉,指不定会有什么豺狼虎豹的,多不安全。”被他这么一说,沫吟洛也是有些害怕的,“那……多谢公子了。” 沫吟洛处于萧闫的肩后一些,她怕是觉得不自在,有些恍然失措。这伞不是很大,而且还是两人共用一把伞,理应挤了些,沫吟洛却没有被淋着丝毫,萧闫也是一脸从容。 “沫姑娘,到了。” “多谢萧公子了。”蓦然他一转身,瞥见他的右臂从上到下已湿透,沫吟洛顿时心中一寒。她莫不知萧闫方才将伞几乎全部都歪到她的那一边。再看他的面容,却是如此温柔的笑。沫吟洛不知该如何开口,心中是自责,也是感谢。待到她想到些话时,只见远方的两个身影,落寞。 沫吟洛啊!你怎么这么傻呢? “回来了?”轻声的脚步声传于耳后,有人道。声音带有丝丝的不悦与讽刺,转身望去。“子扬……” 他缓缓走过来,步履深沉,“沫小姐……不曾透露什么兴王府的机密或情报给萧闫吧?”他神色不悦,眼神犀利,充满对自己的不满。 “子扬这话是什么意思?” “子扬不敢。子扬只是想告诉沫小姐,既然身为京城第一女神探,既然从今以后是兴王府的人,请务必恪守自己的本分,不要做……”他提步走到沫吟洛肩前,“……有损兴王府的事。”说完扬长而去。 莫子扬这番话说的沫吟洛心里好不开心。也有些委屈。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这个人总是对她怀有戒心?甚至有些排挤她,这让她好委屈。 “沫小姐!沫小姐!”赵厨匆忙朝她这儿奔来,她顿时忘记了方才与莫子扬的过节。 “赵师傅,怎么了?”他似乎是在责怪着沫吟洛,“你说你煎茶就煎茶吧,怎么能放那么多当归呢?” “哎?那不是补身体的吗?所以……就多放了一点儿。” “一点儿?后厨里都找不到当归了,可谓一点儿?你下次做菜做汤煎茶什么的还是先向其他厨子讨教一番吧,免得哪天我厨房会给你给烧了。”这样赵厨就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沫吟洛已然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唉!又被骂了。 “行行,赵师傅,我去看看,下次好好改善。” 后厨。 杯盏中残留几许碧螺春,她用手沾了些许,往口中一塞,顿时苦涩饶舌,似乎舌头都麻了。就差没吐了,“我天哪……好苦……” “就是的嘛!当归放太多苦的嘛!沫小姐你说你又聪明又会跳舞,下棋、乐器、画艺样样精通,面貌亦倾国倾城,怎料这厨艺竟差到这种地步……”呃……表姐只是供我学艺术,我还学做菜?不能够不能够,没把家里厨房烧着就不错了…… “唉!也不知道大人是怎么想的嘛!竟然全部喝下去了。” “什么?这么苦大人都喝下去了?” “可不是嘛!他虽然嘴上不说,可那脸府上的人都看到了嘛!青了一个上午的啦!” “青了?” “是的嘛!……(此处省略)” 沫吟洛仓皇而去,直奔段熙尘房间。 书正看得入迷,却不料门一下子被某个人给“推”开。段熙尘打量着跑的满脸通红的沫吟洛,“你怎么了?” 沫吟洛不语,一连喘了好几口气,上前,在段熙尘身上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打量个便。他有些恼怒,待她从他的身侧而过,霎时,沫吟洛的手腕一紧,猛地一下被段熙尘拉到他椅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沫吟洛瞬间懵住了,仰视着他,俊朗的容颜映入眼瞳,好近,不安分的心竟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她意识不对想要后退,却不料直接摔了一跤。 段熙尘无奈摇摇头,“笨蛋。”可还是将手伸到了她的面前去扶她起来。沫吟洛慌忙站起,“大人,其实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内伤,既然没有的话我就先走了!”她语速极快,像是要迫不及待地逃离这里。 “站住。”毛骨悚然,忽地一立,停步。 沫吟洛回头,见他正专注看书,殊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坏点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人,你没事吧?上午我做的茶那么苦,你喝完啦?”他脸色忽地一变,“咳……嗯。” “……” 她思绪万千,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人,金陵城郊……又是一桩死案。”段熙尘微皱眉头,望向沫吟洛,沫吟洛会意,道:“丝竹姑娘,怡茗阁的活儿工,她娘在今日去世了。听丝竹姑娘说她娘先前身患风寒不能下床行走,每日以药物支撑,今日我亲眼目睹了若大娘死时。不过我想是有人害若大娘。” “今日发生的?” “嗯,若大娘死时躺在离床好几米远,且凶手用针刺穿她的脚筋使她无法行走,并非病情所致。我知道那是她在两个月前不能下床走路的,凶手也是在那时刺的针。可是有一点我不明白,既然想杀她两个月前就可以动手,为何等到今日?” 段熙尘拿起茶盏掂量些许,仔细推敲沫吟洛方才的话,突然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扣,道:“若非是时机未到,就是想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这起死案同那日所得的风寒没有关系?” “她是何日得的风寒?” “四个月前。” 段熙尘的脸上忽地露出诡异的表情,“那不一定。” “哈?” “风寒不过是常见的病状罢了,不得以致命。如果凶手的目的只是想至若大娘于死地,那如你所说,他(她)大可在两个月前动手,但是凶手却没有这么做。或许凶手借用风寒为由,让人误以为若大娘是患久病不得治而死,可是仅两个月的风寒不得致死。死者生前所得的风寒也许是自染上的,也或许是凶手引上的,只是为了做个掩盖罢了。你可知她是如何死去的?” “我不知。” “那当日的情况如何?” “我们在丝竹姑娘的稻草屋,我记得若大娘死时身旁有一滩血迹,侧卧,其周围也没有打斗的痕迹,亦没有其他脚印。” 段熙尘面露难色,疑虑几分,“除了这些呢?”无奈沫吟洛摇了摇头。良久,她嘴里忽地冒出这么一句,“大人……会不会……是药物上的问题?” “?!” “这几个月来,丝竹姑娘一直给若大娘煎药,可总不见好转,因为没有发现其死因,而若大娘死时身旁也只有一滩血迹,大概是她咳出来的。身上除了脚筋被刺穿后也没有其他伤口,所以能再将其毙命的就只有药物了。丝竹姑娘是绝对不可能对她娘做什么的,所以我怀疑……在她给她娘买药、运药、煎药这之间会不会出了什么问题?”沫吟洛说了一大堆,却见段熙尘只是淡定地喝了口茶,没有再说什么,继续看着手中的折子。沫吟洛不禁哑口无言,百思不得其解。 他这是什么意思?怎么…… 沫吟洛无奈耸耸肩,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去。 “去哪儿?”他可算是说了话,可是目光却没离开手中的折子。 “去查案啊!” 见他又是一个无言,转身,离去,却又听到他一句话,“入夜了,明日再去吧。” “啊……哦……” 连绵的雨声依旧不停,沫吟洛拿起一旁靠在门边的木伞,怔了怔。这伞正是萧闫的怕是方才萧闫直接将伞递给了她,她却浑然不曾意识到。 算了,明日再送给他吧!先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 第二十七章 埋没的医馆 http://.biquxs.info/

稀稀疏疏,每一滴雨水的落下都敲打着萧闫的心,雨波及心潮的荡漾让他的心无法平静。雨夜虽没有月光,没有星空,却有稀疏的雨将他带入美好的回忆。雨夜不好,它不华丽亦不美好,却因为此日的雨中心动,让他就此爱上了雨季。莫名的,他亦不知自己的心中所想。 “公子,有个人要见您。”萧闫的遐想被人敲醒。“何人?” “沈将军。”萧闫听到这三个字,不觉心中暗暗一嘲。“呵。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沈逸向来与我没什么交情,今日这是来做什么?” “小的不知。” “叫他进来吧。” “是。” 沈逸的步子方踏入屋子里,便有一股清逸之气自里而来,让人心觉悠惬之意。雨下着,萧闫坐在对面的窗上,仰头侧面着他,万般思绪。 “沈将军此次前来萧某有失远迎,实属大错,望您见谅。”他终是将目光移到沈逸身上。 “萧公子客气了。” “沈将军驻守边疆七年之久,今日归京实属大驾,萧某自愧沈将军归京未及三日进朝拜访陛下,再回府,已是来往匆忙,竟还不忘来我府上拜访。沈将军抬爱。”萧闫见他站着,手向桌椅的方向一展,沈逸会意点头,坐下。“早听闻萧公子足智多谋,更是一人才矣,我就不兜圈子了,不知萧公子可愿同我并行,共度天下?”他的话已然是明了,萧闫掂量沈逸方才的话许久,朝他漠然一笑,“沈将军莫非不知——萧某不会卷入官场斗争之中,亦不会……跟人交易。” 沈逸似早料到一般,“萧公子果真并非俗人,我知道若只凭我一人的目的,萧公子断然不会同我合作。” “哦?那沈将军的意思是……” 他缓步走向萧闫身边,冷笑一声,“萧公子……莫非忘记了当年的血海深仇?以及……当年的萧府?” 他的话字字刺耳,萧闫的心忽地一沉,殊不知缓缓纂紧的拳头已明了他所做出的抉择。阴沉的天空,更奈他那阴沉的脸,落寞的可怕。 或许执念是期盼未来的夙愿,也或许——是走向深渊的堕落。二者,皆在你的一语之中,亦是一念之间。 顺安王府的下人们个个心生猜疑,因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主子突然间性情大变,先前开朗爱开玩笑,而这一个月中却又变得如此的沉稳。他变得心事宁宁,似有些忧郁。 “王爷?王爷!”秋古见顾夏臻发怔,唤了几声。他这才回过神来。“王爷,您这是怎么了?最近有些心神不宁的。要不要小的去命膳厨熬些姜汤给您?” 他比了个手势,“不必了。”望了望面前桌上的一大批折子,道:“秋古,还有多少折子?”秋古心中掂量下数量,“回王爷,这周大概还有三百多卷。” “三百多卷……”他叹叹,又道:“去把剩下的都呈上来吧。” 秋古有些惊,“王也不可,您这从一早起来就开始批折子了,也要休息休息,小心累坏了身子啊!陛下都没有您这么忙,其他的明日再批阅也未必不可。” 不知何处刮过的一阵清风,吹动了一旁的竹帘,顾夏臻不禁微微皱眉头,心中好难受。“她不在,我又有何心情去做别的事呢。” “王爷……” “行了秋古,你先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秋古见此,便心怀担忧的下去了。 清风吹过,却如同针尖刺骨,耀眼的阳光射过,却如同黑暗的侵蚀。他找不到路,看不见光明,最终却坠入深渊之中。阳光的来过也似她的来过,她的微笑也让他心中一乐,她依偎在他的怀中,静静地趴在他的腿上,那一身赤朱色的衣裙、那有些冰冷却又很温婉的笑让他怀念不已。或许这便是他所追求的、他所向往的美好吧。他想伸手去触摸她面庞的温度,却在下一刻她骤然不见,无奈的苦寻、苦找,也终是是换不回她的身影。她好似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婉儿……” 兴王府的院中,一袭紫衣迅速往前门而去,手持一把红伞,东张西望。沫吟洛忐忑的打探了四周。 大人应该在处理公务吧!正好趁这个机会将伞还给萧公子。不过是出个门而已,内心怎么这么忐忑?况且我待会儿也顺便去见一下丝竹姑娘查清案情,大人他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话虽这么说,心里还是心虚,脚下正要跨过门槛,却…… “沫吟洛!”这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一怔,正想跨过门槛的脚却悬在了半空。我的天哪!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敢情他就是踩着风火轮来的吧。 “呃……大人……好巧啊!您……找我什么事呢?”她尴尬的转过身去,心中的躁动彻底出卖了她。 “神探近日很不安分呐!到处跑。”段熙尘挑了挑眉,心里有些恼怒。 “有……有吗?” 他上前一个步子,眉间漠然划过一丝愤怒,“怎么?又想去见萧闫?” “啊?”沫吟洛抬头望他,“其实……我是去还伞的,而且,待会还准备去查案呢!” “伞?” “嗯。” “这伞稍后我命下人送去就好,你,同我过来。” “哎……” 殊不知段熙尘拉他去书房干什么?但自她见到了书房里站着的莫子扬,便料到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知大人找吟洛有何事?”沫吟洛心里有些不爽。 “本王打听了丝竹姑娘的事,药材,是她从徐大夫那里买来亲自煎给她娘服用的。若是真如你所说,本王便命你与子扬一同前去徐氏药庄探知一二,若是有什么事立刻回来向我禀告。” 沫吟洛一时呆住了。和莫子扬一起去?大人是嫌我们之间的关系还不够僵硬吗? “大人,风大哥呢?”她这么问当然是不想和莫子扬一起去。 “他去荆州了,本王派子扬同你去是因为这次是场谋杀案,那么凶手定还逗留在京城。因为知晓我们在查案所以怕查出什么。你不会武功,子扬会保护你。” 是吗?我还真怕被他给揍上一顿。 “本王公务繁忙,不能同你们一起去,所以你们万事务必小心。” “是。”看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干也不行了。 路上,莫子扬的眼里似乎都没有沫吟洛这个人,一心一意的走自己的路,跟她更是一句话也不说。还真是个冷门的“保镖”哈!话说若真是药物上出了问题的话,那凶手……莫不是徐氏药庄里的人? 二人还是先去找丝竹,可茗娘说丝竹不在怡茗阁,自昨日就不曾见过丝竹了。 兴许是昨日下了雨的缘故,欲去丝竹姑娘的家这一路上竟全是淤泥,让人无从下脚。莫子扬倒是轻快,他用轻功一下子就穿过了这段淤泥之地,难奈,留下沫吟洛举步艰难。她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万般无奈。 “他当真一点忙都不帮,就这么走了?”脚下像是有人将自己的脚死死抓住一般,寸步难行。好不容易过了这段路,放眼望去却不见莫子扬的身影。“哎?子扬人呢?就这么丢下我了,他认识路吗?”环顾四周,这荒野之地一人也没有。她的心开始慌了,顾不得许多快步而去。 “子扬!”可算是到了目的的,见莫子扬也到了丝竹姑娘的家,她是诧异至极。他是怎么知道…… 莫子扬没有理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停留在墙角,眉头紧皱。待沫吟洛望去,心中顿时悲凉不已。漆黑无光的墙角蹲着一个娇小而瘦弱的身影,她双手抱膝团在一起。刺耳的哭泣声让沫吟洛心里好生难受。 “丝竹姑娘……”沫吟洛下意思地唤了一声,她却没有反应。她走近了些,缓缓道:“竹儿,竹儿……”她顾不上礼数,或许这种称呼要亲近些。丝竹抬头,下一刻,沫吟洛的心就怔然一酸,心疼至极。丝竹的眼眶中闪烁着泪光,眼睛不仅哭红了,而且还泛起血丝。这才一日不见,她为何憔悴成这样?面色惨白的厉害,嘴唇干裂,没有血色。望着她这个样子明明应该是大病之中的人,怎奈,竟是一晚哭成这个样子的。 “沫……沫姑娘……”她的唇颤动许久才吐出这么几个字。声音沙哑到如此,沫吟洛此刻甚至怀疑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之前的那个可人美丽的丝竹。让人猛一下心怀几分惧怕。沫吟洛同她一起蹲坐在地上,她小心翼翼地划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双手捧住她的脸,温柔呢喃道:“我会找出那个杀人凶手,我会……还你娘一个公道。”这严肃的许诺在沫吟洛的心中悄然屹立,她誓要找出凶手,实现她今日所说的话。丝竹缓缓点头,眼眸闭上的那一瞬间,泪水悄然而下。 丝竹姑娘告诉我们,这四个月的药材每日都是从徐大夫那里买的,且每日的药都是她亲手所煎无人所经。将药材送去太医观察,其实药物本身并没有毒,而不知何人在里面添加了些离魂散导致如此。 “是药店中的人做的手脚还是其人从中浑水摸鱼?”莫子扬拾起些许药物,轻搓几下,一脸认真道。 “到底如何去了药店便可知晓。我怀疑有很大的可能,凶手是在药店时动的手脚,丝竹姑娘说了,次次买药回家的途中都不曾有过异动,那凶手能下手的空间,便是在药店抓药、进药之中了。” 莫子扬脸色有些难看,内心忐忑不安,“事不宜迟,先去药店再说。” “嗯。” 虽是同自己并肩而行,而莫子扬却仍是一语不言。子扬这个人我也能看得出,他一心为大人、为兴王府,并非小人。或许对我的冷酷及偏见归根究底是因为我这个闺阁千金却整日抛头露面,还当上女神探的名号,让他对我心怀不满及疑惑吧。不知道这次的安排是不是大人有意的,毕竟他知晓我与子扬在兴王府显得有些不合,若他不计前嫌我还是挺希望能和子扬成为好朋友的。 沫吟洛不经意望过来的几眼让莫子扬有些不明。 穿过那条狭道没多远便可到药店,不知为何沫吟洛的心里隐约感到些不安。“为何这里没有行人了?”她打探四周竟不见半个人影,且周围也存放许多杂物,这些房子一个挨着一个,相对而建,中间留下一个有些窄小的狭路。关键在于此处的房屋个个大门紧闭,似是无人居住。 “狭非路……此处不对,行事小心些。”莫子扬道。 “嗯。”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过了这个岔道,果真见到一个药庄,然而却是大门紧闭,更是无一人。“这……”沫吟洛轻抹一下墙壁上的一层灰尘及泥垢,大吃一惊。她慌忙而去,推开那扇门,瞬间一股尘土飞扬而来让她连咳了好几声。周围破损至极,只待她看到了下一幕,骤然一声大叫。她的脚沾染上鲜血,面前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恶心的血腥味让她难以呼吸,整个屋子都被腥臭味所包围。“这……这是……”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如此残忍,如此可怕。 沫吟洛的叫声吸引了在外观察的莫子扬,待见到屋内的一切已是满脸惊恐。“怎么了?”他望向一旁惊慌失措的沫吟洛,问。 “怎么会……为何……人都死了呢?一个活口也没有。”这景象让她又回忆起了之前的四府灭门之案。 “子扬!你过来看!”她将莫子扬叫到药柜旁,拿起一张方子,又说:“你看,这是不是大夫开给丝竹姑娘的方子?”莫子扬看过丝竹的方子,他应当有印象。“是。” “若是每日都要给若大娘抓药的话,而且药庄客人居多,那定是要提前准备一份的。每次丝竹姑娘都是在午后抓药,所以我们找找看有没有一份药材是给他们准备的。”沫吟洛一边忙活着找一边说着。 “若是未曾准备呢?” “不找找看怎么知道?” 寻寻觅觅,终于在一个柜层中发现那味药材,“白芷、黄芩、当归……是这个!” 莫子扬上楼查看一番,翻动几具尸体,却见个个尸体血流的最多的部位便是脚腕处,然而在脖颈处似乎也有些异样,按照脖颈处的筋道布局,显出紫红色的线道,也是顺应了筋道的生长方向,简单化的来说算是筋发紫。 沫吟洛仔细查看这则药材,从怀中掏出一卷银针,挨个刺进药材中,只见一处黑渍从针尖开始延伸。“果然……”她回头却不见莫子扬。“子扬!子扬!”提步向阁楼上迈去,见莫子扬正蹲在一具尸体旁仔细打量什么。她上前去,“子扬。”沫吟洛将发黑银针递到他眼前。 “药材里下了毒?” “嗯。如今看来是药物出了问题,只是药庄的人为何惨死?且至今无人知晓。” “你看。”莫子扬指向尸体的脚跟处。沫吟洛定睛看去,“这个杀人手法……没错,当初若大娘的脚筋也被刺穿,所以,将这个药庄灭门的是同一个人。” “此话怎讲?” “我怀疑……药庄的老板和凶手联手杀了若大娘,然而如今事情败露为了自身利益杀人灭口,也是怕药庄里的人走漏风声。不然,药庄乃是治病救人之地,怎会招上仇家?太残忍了。”莫子扬分析着沫吟洛的话,又望了望一旁的尸体,淡淡一句,“给我。” “什么?” “银针。” 他是怎么知道我带了银针的? 只见莫子扬将银针从尸体的脖颈处刺入,他脸色顿变。“怎么了?” “用针从颈部侧面横穿过去,刺断此处大动脉使其毙命,不露痕迹……神不知鬼不觉。”子扬一边在尸体的喉部摸索一边说着。 “可若是喉筋被挑断,是会向外流出大量鲜血的啊!可为何尸体除了脚部流了些血之外其它部位都是无碍的样子?” 莫子扬起身望向沫吟洛,“刺入脖颈的那一刹那,筋处该流的血都被逼进去了。”他这番话说着沫吟洛花容失色,“什……什么?怎么可能?人的身体由外的一层皮囊包裹,里面就是血肉与白骨,一旦皮囊刺破血自是从孔处流出来,怎会……再逼进去?” 他目光微妙,“那,你又如何解释若大娘的状况?” “这……” “银针刺入筋骨内,况且,针孔小,他能刺亦能封。你看,脖颈处的筋道发紫,是为什么?” “血被封住?继而,筋道无血可通,最终猝死。所以那凶手会武功。” 莫子扬又望了沫吟洛一眼,应该是她说对了吧。他的神色顿时变得十分黯淡,“我……先走了。” “啊?”沫吟洛不明。他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第二十八章 煞星 http://.biquxs.info/

兴王府。 寂静的后院,偶然缓慢而沉静脚步掠过,为其增添了一丝神秘。娇月当空,唯有莫子扬的身影在府中穿梭,他的心里乱糟糟的,不知该从何说起。今日沫吟洛的推断让莫子扬有些怀疑自己,原来,她并非无用,她当时的话语更是无声的反驳了莫子扬先前对沫吟洛的观点。他在迟疑,也是犹豫,似乎她今日之举已证实了她沫吟洛的能力。 “啊……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莫子扬猛的缓过神来,有人到了他的身边他竟丝毫没有察觉,是想得太过深了。莫子扬抬头望去,面前的这个姑娘有些陌生却又有印象,他隐约记起,正是那日在草屋中暗暗啼哭的丝竹。 “丝竹?”他打探道。 “嗯,不知公子是?” “莫子扬。” “是……那日与沫姑娘一同的公子吧!” 他点了点头,又问:“丝竹姑娘……怎会在兴王府?”丝竹背靠着园墙,“沫姑娘好心,见我无处可去让我在兴王府待上几日,怕是会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妨。”她倒是知书达礼,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莫公子……信命吗?”丝竹忽然吐出的话让莫子扬有些茫然。“命?”不禁重复那个字,“姑娘信吗?” 丝竹似有些苦笑,脸上划过一丝悲凉,“我本来不信命的,可是后来爹娘都离我而去后,我便明白一切都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我就是个煞星,爹在我出生没多久后便离世了,而如今娘也……小时候凡是与我玩得近的孩子,不出三日定会出些事。自此,除了我爹娘村子里便无人敢接近我。我也怕我来兴王府会不会连累到你们,所以我明日就会离开。”莫子扬不言,良久,提步离去。丝竹不禁叹叹,望着莫子扬的背影心中多了几许自责与惭愧。 无论是谁,对于煞星都是能避则避吧!我果然……还是不受人欢迎。 “你,不用离开。”淡漠的声音萦绕耳畔,她一脸诧异地望向莫子扬,他的脸上满怀的是她向往已久的自信。 “?!” “凡事欲其益,必先其反。若……是福星呢?”莫子扬回眸一语,让丝竹开始疑惑。她或许真正开始认识她自己,那个真正的自己。 无尽的黑色夜空,唯有最自信的那颗星最亮,或许本就出生在一个漆黑的世界,被埋没,可若找到自己,便成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西苑。 沫吟洛坐在桌前眉头紧缩,手中持着一封信笺,她面露难色。望着面前摆放着的宣纸,忽地提起毛笔,欲写,却又迟迟不曾下笔。桌上的油灯晃晃,忽明忽暗,使她心烦意乱。忽地,屋中的又一个油灯被人点亮,顿觉闪出一片光明。 “为何不点灯?”来人缓步而来,沫吟洛闻声一惊,待人到自己身旁,惊讶至极。“殿下?”他怎么来西苑了…… “在想事情,所以还是暗一点好。” 段熙尘细细地打量着桌上的信,“信,是谁送来的?” 她抿抿唇,“欧阳悦儿。” “怎么说?” “一个月后的花灯节她想邀我一同前去,我在犹豫该怎么回复。” 段熙尘认真地望着她,“你想去吗?”他的语气顿时变得严谨。 “黎儿一直想要一个花灯,平时也买不到,只有花灯节的时候那些西域商贩才会来金陵城摆铺子。但,欧阳悦儿……这次我不敢带黎儿去,她一向与我关系僵硬,若带黎儿去我怕她会对黎儿下手解气。” “所以你是要去的。” “嗯……可是我怕……”沫吟洛欲言未完,却听到段熙尘这么一句,“放心去……”段熙尘的眼瞳忽地深入沫吟洛的眸子,轻声呢喃,“有本王在……”沫吟洛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轻浅笑道:“好。” 原来,这就是有大佬护着的感觉吗?很踏实啊!我之前在二十一世纪怎么就没有遇到呢?背后有靠山就是好,更何况还是个太子哈! “殿下找我有何事?” 段熙尘突然变得很严肃,“药庄灭门之案,以及若大娘惨死之案……有些奇怪。” “子扬向殿下你禀告了?” “嗯。你可曾发现这次凶手杀人的手法,与当初的四府灭门之案有些像。” “的确都是由银针做案,不过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当初盗走玉佩的贼人将银针抹毒,再刺入天灵盖,直接以脑毙命。若非很大的力气不可能将银针刺入坚硬无比的天灵盖之中,他会武功。而这次,凶手用银针刺入人的筋脉之处,且会封血,那他(她)不是会武便是会医,可是能同时在医馆杀了所有人并且无声无息,那他(她)会武无疑。” “那殿下的意思是两次的凶手是一路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古往今来会用银针作案的人少之又少。我想,他们怕是为一个主子做事。” 沫吟洛沉思良久,忽地想起什么事,怪不得感觉什么不对劲,这才发现自段熙尘进来就一直站在那里。“殿下……你坐。”她慌忙站起将椅子让给他。 “不必了,夜已深我就不多逗留了。这个给你。”只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碧绿的玉佩,定睛一看,正是那日四府皆有的玉块拼凑一处的凤样玉佩。 “这不是……殿下,你没将此上交朝廷吗?” “父皇让我代为保管,另外元明秘史也在我这里,这玉佩价值连城,你可要好生保管。”他细心嘱咐。 “为何给我?” “虽然卷轴没有了,但这玉佩可换好几座城池,如此宝贵之物交予他人,我不放心。” “殿下难道不怕我将其丢弃,或是当了吗?” 他跟着一问,“你会吗?” “不会。”沫吟洛没有丝毫的犹豫。 段熙尘蓦然一个微笑,“那不就好了。”最奈是他那突如其来冲她的一个微笑,如此温柔,如此俊逸。沫吟洛有些怔,似乎沦陷其笑,就差没陶醉其中了。 天哪,我这是怎么了?难怪整个金陵城的女子都为之倾倒,难怪他有那么多的桃花,这么看来……他段熙尘的的确确是个美男哈!这要是在二十一世纪该有多少姑娘为之痴迷呢?以前他总是板着一副冰山脸,让人见到就怕!我什么时候有这种内心独白了?清醒清醒! 段熙尘轻轻牵起沫吟洛的手,将玉佩放在她的手中,且另一只手指向玉佩上的凤凰,道:“我希望,你将来能成为它……”又是双眸凝重地望了她一眼,离去了。 沫吟洛恍惚几秒,“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或许,这是一个祥和的夜。 金陵街。 无穷的黑暗笼罩着金陵城,如此凄凉。“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的在灰暗的金陵街上游走,偶然路过怡茗阁处,却见大门留下一个缝。“这么晚了这门怎么没关啊?”迈步去,头探进门缝中,“喂!有人吗?你家门……”待他打开门下一秒看到的景象令他如同看见死神一般的惊恐。怡茗阁尸横遍野,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面而来,不远处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她的纤细玉手沾染鲜血,那一回眸令人振瑟。女子蒙着一层轻纱,但那一双血红的眼睛足以让打更的惶恐至极,他吓得摔了一跤,“杀……杀……杀人了!”只见面前的人不曾说半句话,踏上屋头离去了。 “大人,今日辰时县府的人来报,金陵的东街之处又是一起……”子扬望了望段熙尘的脸色,“……灭门案。”他翻阅折子的手顿停,“带本王去。” “可是大人,还有这些折子……” “若是百姓都没了,如何治理国家?” “……” 不多说半句便阔步向门外走去,未走几步,却见沫吟洛拦住了他。“大人你们要去哪儿?” “怡茗阁。” “那里发生什么了?” 忽地,段熙尘的目光变得犀利,“发生了一场命案……灭门。”这几个字重重地敲打着沫吟洛的心。“什么?我也要去!” “不可!” “为什么?查案是我的职责所在,更何况,茗娘……”段熙尘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也明白她的心情,可他终究还是拒绝了她的请求,“你待在兴王府哪都不许去,这几日的连环案太危险了。” “不会的!茗娘是一个很好的人,怡茗阁也是个很好的地方,我不能让茗娘就此冤死,我要给她一个交代。” “本王会帮你找出凶手。” “可是……” “沫吟洛!”他的眉头紧锁,透露出愤怒,然而更多的是关心。 这是他第二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上一次是因为皇后,而这一次呢……是为了什么? 沫吟洛的惆怅地看着他,如此清澈,如此难过。段熙尘有些不忍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却不得不冲她发火,好让她不要跟去。因为凶手实在是太过残忍,他怕她会遇到危险。或许段熙尘根本没有意识到已对这个女孩动了心,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保护她。 “可若是没有大人的地方,岂不是会更加危险?”望着她泛起一丝波光的眼睛,皱了皱眉,微微抬起手为她拭去眼角快要滴落的泪珠。他拉住沫吟洛的手,“走吧。” 怡茗阁的四周围满了人,昔日是因为怡茗阁的茶香所吸引,而如今,却是一场腥风血雨促成的。沫吟洛的步子深沉而无力,她不敢靠近,更不敢相信,茗娘她真的……若是丝竹看到这一幕,她会如何? 沫吟洛走到门前,欲推开门,却迟迟未曾下手。终于,她鼓起勇气摒气一鼓作气将这扇通往尸群的大门推开。难闻的尸臭熏的她的头一阵眩晕,抬步,尽是尸体,脚亦不知该往何处放。 整个怡茗阁都……无一人生还! “昨夜打更的呢?”段熙尘问向一旁的锦衣卫。 “禀大人,在这儿。”一位领着一个神色慌张的男子来。 “我问你,你昨夜都看到了些什么?” “禀……禀大人,小的昨夜如往常一样在街上打更,然后看到怡茗阁的大门没关上就去看看,想提醒赶些将门关上,你说这月黑风高的,万一进了贼可就不好了,谁料我一推门,在门缝里看到……看到……”他像是受了些惊吓,手脚不停的哆嗦。 “你看到了什么?” 打更的咬紧了牙关,两唇颤抖的挤出这么一句。“我……我看到这里尸横遍野,还有一个手沾满鲜血的红衣女鬼,我当时吓得就慌忙离开了,没……没注意到别的了。”只见他不停的小心喘息,似乎是真的吓得不轻。段熙尘双眸垂下,似乎在思索些什么,“行了,你下去吧。”他提着步子走到屋子里,见一旁惊魂未定的沫吟洛,眼里对了几分关切,“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可算是回过神来了,“大人,问出什么了吗?” “打更的说他看到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女鬼。” “女鬼?” “嗯。多半是他下当时吓到了,脑子凭空联想到的罢了。” 沫吟洛俯下身去,仔细打量着尸体,“这些尸体的死法和若大娘、医馆里的人死法一般无二,所以还是同一个人做的案。” “关键在于凶手为何要杀这些无辜的人?”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连环案使沫吟洛的心躁动起来,她有些找不着北,不知道什么是头,什么是尾,不知该从哪个方向来展开思路,她仿佛迷失在浓雾之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大人,我……有些迷茫。”她这话说得段熙尘心里一个诧异与惊讶。她起身迈步而去,出门的那一刹那看见了莫子扬,沫吟洛突然害怕见到他。莫子扬对她的冷眼相待似乎比之前要收敛许多,然而这一次她的不自信再次使她跌落谷底。沫吟洛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她这是怎么了?之前的勇气和信心都去了哪里?明明刚才还信誓旦旦地跟段熙尘说一定会找到凶手,一定要给茗娘他们一个交代,可现在心底却只是堆满了绝望的种子。 这,不是给他们徒增麻烦吗? 第二十九章 徘徊 http://.biquxs.info/

是心情的原因吗?她看到的天都是阴沉沉的,也不知道是如何回到的兴王府,反正整个路途中她都是无精打采的。 “沫姑娘,你刚才去哪儿了?我看府里少了好多人,你们是去办案了吗?”迎面而来的丝竹让沫吟洛感到无比的愧疚,她该……如何说出口…… “对不起……” “?” “怡茗阁……怡茗阁……茗娘她……” 丝竹眼里有些黯淡,她的心一紧,“怡茗阁怎么了?” “灭门……”仿佛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 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丝竹全身乏力的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沫吟洛想去扶却是无力地随她一同跪坐在地上。心头是有刀在扎刺吗?丝竹全身几乎虚脱。“茗娘……茗娘她就像我的义母一般,我还未去报答她……还未去……”无尽的泪水犹如倾盆大雨倾泻而下,这双重的打击如同雷电一般狠狠的劈在她的身上,那么疼……那么痛。“我……我就是个煞星……只会残害别人……我就是煞星……” “对不起……对不起……”沫吟洛的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她望着哭泣不止的丝竹,唯一能说的只有对不起,她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再去面对她。因为再一次见到这么多条人命出现在她的眼前让她有些接受不了,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无能,什么女神探?什么许诺?终究是她自以为是罢了。没有办法找出凶手,她毫无头绪,没有信心……然而,她却不知道仅仅是因为一场杀戮的重影让她的状态不佳,从而在这次的案件中起不到很好的效果,就有些颓废了。 丝竹在她的屋中几乎哭了整整一天,恐怕眼睛都已经哭肿了。在这几天之内痛失亲友的感觉无人能体会,她的悲、她的痛、她的伤及她痛苦的回忆,沫吟洛多希望能在这一场哭泣中随泪水一起消失殆尽。她没有去劝说她,只是静静地守在门外等着她哭完。一切,似乎本就不是她沫吟洛的错,她却甘愿承担所有的责任,她认为她找不到凶手就是违背了对丝竹的许诺,她便认为是她对不起丝竹。可在她茫然追寻于自己的过失时,却不曾想过是因为再次血杀场面让她适应不了,正因为她是二十一世纪的人,处在一个法制社会,不会将人命随意践踏。所以她难以接受,或许……这便是她的“过错。”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将丝竹送回房间后她便一直待在她的房门前,静默在那里。待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她才知道,默然背负这么多,她唯一需要的……是一个依靠。 “你怎么在这儿?”段熙尘的声音让她突然觉得很温暖。沫吟洛不曾说话,她淡淡坐在那儿良久,望着段熙尘关切的眼神,她的心一时拎地紧紧的。沫吟洛蓦然不顾一切地扑进他的怀里,眼眶中闪烁着泪光,却不曾落下。此刻她方明白什么是安全感,而段熙尘正是她的依靠。 段熙尘一惊,却还是轻抚着她的头,道:“你怎么了?为何突然间就跑回来了?”段熙尘如此一问,沫吟洛抱得越发紧了些。她心怀愧疚,不知如何告诉段熙尘。 “殿下……对不起……” “何出此言?” “我不配做京城第一女神探,这桩案件我丝毫没有头绪。或许子扬……说得是对的,我连对丝竹的承诺都实现不了……我只会哭……” 段熙尘轻轻抓住她的两肩,微微将她推开些,道:“听着沫吟洛,任何事情都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查案亦是如此,没有过程而胡乱推断案件结果的不算查案。遇到这种状况你需要学会克服,从来不曾有什么是一帆风顺的。这世上没有你沫吟洛解不开的谜题因为你是我亲命的女神探,所以你一定会度过这场考验你心理障碍的难关。除非……你不想实现对丝竹许下的诺言……” “不是的……” 段熙尘眼神顿变微妙,“所以——证明给我看,同时也证明给一直对你心怀疑虑的子扬看。证明……你的另一面。” “嗯。” 段熙尘似乎在什么情况下、什么时候都有着一颗处变不惊的心,这正是沫吟洛所向往的一点,或许让她后悔的许多事都由她的冲动一手造成。在沫吟洛眼里他段熙尘就如同一道阳光,总在她迷茫的时候将最耀眼的光辉洒在她的身上,点醒她。同时也为她照亮了一条通往光明的路。她却不知,她将此当成了依赖。 “殿下,丝竹在屋中哭了一天了,我担心……”他示意摆手,“痛失亲友的苦任谁都无法消受,让她一人静一静。” “好……” 辗转,踏步向院外而去。那一刹,沫吟洛看见一道寒光向正于游神的莫子扬背后袭去,持剑者一身红衣,那身影如此熟悉。沫吟洛顾不得多想,跃身冲去,“子扬小心!”挡在他背后的的那一瞬间,一把剑毫不留情地刺入她的心膛。 “沫吟洛!”段熙尘的叫声让她心口一塞。沫吟洛抬眼望见持剑之人,让她万分惊讶。那一身赤朱红衣是多久不曾见到了?碧婉言的面容刻印在沫吟洛的眼瞳中。她是碧婉言,却又不是。碧婉言外表虽冷,心却是有情有义的,而面前这个人眼中尽是无情的杀戮,可怕至极。最奈是——她那一双赤红的眼瞳,竟还有月环的刻样。她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顿时觉得喉咙一咸,一个咳嗽,一股鲜血从口中直涌而出。又是一阵刺痛,眼瞳的最后一个景象是碧婉言无情地拔剑而出,身子软绵绵的无力的倒下,沫吟洛眼眸闭上后再也没有力气去睁开。 经历了两次死亡的我,上一次能活过来,而这一次……怕是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了吧。 沫吟洛的不省人事也伴随着碧婉言的无声离去。莫子扬望着瘫倒在自己怀里的沫吟洛脸上布满痛楚,他顿时恍然失措,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的沫吟洛让他有些缓不过神。她为什么……要为他挡一剑? 西苑。 沫吟洛的床边围坐了许多人,唯有她静静地躺在那里,悄无声息的,脸上尽是平静。一位太医正在为其把脉,为了救沫吟洛段熙尘不惜将宫中的太医都请了来。 “大人,沫小姐的心脏被剑刺穿,伤得太重,下官……怕是无力回天了。”太医的脸色亦有些难看。 段熙尘闻此,心上犹如被千金石头所砸,他怔了良久。 “太医,当真没有办法了吗?”丝竹心急如焚,她闻声沫吟洛受了重伤便迅速赶来。无奈,太医却是摇了摇头。段熙尘静默于此,双眸黯淡地望着安静的沫吟洛,不做任何反应站在那里。良久,口中淡淡的说出一句话,“别将此事告诉沫大人,本王……定能治好她。”他们以为,段熙尘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大人……”太医知晓沫吟洛没得救,他想劝,却被驳了回去。“走……” “是……”众人纷纷散去,唯留他一人萧然站于床边,静静的望着她。 她的面色憔悴的不一般,苍白至极、毫无血色,可她的容、她的貌却是依旧如此倾城。段熙尘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最终留给他的,唯有一个伤心的拥抱、一个悠然的眼神,最后只剩下一具冰冷的曲壳。她就这么的不负责任,一段遗言都不曾留下。段熙尘不禁多了一个遐想,她没有遗言,那便说明她还会回来。尽管,这只是他的遐想与期盼罢了。 一旁静默的美人,闭眸宛如白芍的美姿,蕴美的勾勒出她的眼眸轮廓,唇畔便是莲花组成的曲线,如此温婉可人。 “沫吟洛,我不知——你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个秘密,不知你要那花种有何用,亦不知你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的人是何人……我只知道,若是你不醒那花种的诺言可就作废。”他轻轻抚着她的发丝,眸子里含杂太多看不透的情感。简短的话语却蕴含无尽的情感,曲断连枝,犹是一残无法忘却的梦。段熙尘的一生都是单调无味的,他没有生活的目标,亦不知他自己应该做什么,然而她沫吟洛的出现让他明白他的所爱、所思、所念,及……他一生的牵绊。 莫子扬的步子很沉却不稳,他的心因沫吟洛的那一举动持摇不定,她用她自己的命换了他一命,这样的沫吟洛让莫子扬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肯为他人的生命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所谓的大爱在她的一举一动中所体现。莫子扬不知为何,他对沫吟洛怀有了些许愧疚之心,他但凡想起沫吟洛冲到他的面前,那一剑刺入她心口的那一个场景,他就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涌出酸涩之感。骤然,远处渡阳湖的小亭子中隐约可见一个身影。他缓步过去,慢慢地靠近。只见丝竹双手抱膝坐在亭子里,头埋在腿上。莫子扬皱了皱眉,他凑近了衣角触碰到了丝竹扬落在石椅下的衣裙,她似是察觉到了莫子扬的靠近,露出了半个头,两眼却不曾望向他。 “莫公子。”她淡淡道。 “你在哭?” “爹娘被我克死,整个怡茗阁和医馆都因我而被屠杀,现在沫姑娘也……因为我变得半死不活。我说过我就是个煞星,所有接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我的命就是如此,注定孤独一生。”丝竹句句痛彻心扉,她不知为何总会给人带来厄运。一切一直在她的预料之外。 “鬼有鬼伴,人亦有人伴。”莫子扬这番话说得丝竹有些惊着。她不语,只是微笑地望着莫子扬,虽然莫子扬的这句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但是丝竹只是他这是在安慰她。莫子扬坐下,脸上没有表情,可丝竹总是觉得他似乎心情不是很好。 “你觉得——沫吟洛是个什么样的人?”莫子扬的内心对沫吟洛迟迟没有做出肯定,本来是不喜欢这个人的,以为她接近段熙尘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为的给她自己谋一段好前程。可现如今她愿意不顾一切保护他人,即使牺牲她自己的姓名。这一举,又是大爱。 “莫公子不敢肯定,是还对吟洛心怀疑虑吗?”丝竹见一旁的莫子扬不支声,脸色惆怅,许是默认了。“实话实说,她是一个很善良的姑娘,她可能有时会有些倔强,对破案的执着,不喜欢服输。然而她的内心始终是一个软弱无助的女孩子,一切的坚强与不服输,只是她表面的一层保护罩,当其破碎,她也需要一个依靠。她虽然是一个女孩子,可她却大爱无边,一切行动前总会先想到别人而忽略自己。”辗转起身,望向莫子扬,“莫公子对她的偏见,终是不了解她。然,一切误会还未解除时,你只会厌恶她,就更不会去尝试了解她,自是不知她那颗善良的心。” 丝竹这番话让莫子扬再度反思自己,“我……错了吗?” “你没有错,莫公子对兴王府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相信,吟洛一定也明白。你只是——对自己的不相信,连同上对吟洛的不肯定。”莫子扬认真地望着丝竹的一句一句,她很肯定,这些话是由心而发。 丝竹提起莫子扬的手,小心放在他自己的心口上,“没有什么人能让莫公子你信任一辈子,但终是有人是为你好的,你若是想试着去信任对你好的人,你就应该先去相信你自己。若是还心存疑虑,不妨听听……你心的声音。” 对于一个人应该去试着了解他(她),若是一早便下定论,你却不明他(她)的性情与真正的他(她),终会害了别人也会伤害了自己,正所谓……背上了后悔二字。 第三十章 埋藏的心事 http://.biquxs.info/

一缕夕阳射下,笼罩在沫吟洛的脸庞上,她一动不动,却仍是光彩照人。那一抹余晖如此鲜亮,却是太阳的最后一丝光亮。三日了,她仍是不曾醒来。不知为何,段熙尘的脸色越发的惨白,嘴唇干裂不曾水润。喉咙一直干燥难受亦有些许疼痛。忽地胸口一阵剧痛,双腿无力险些倒下,好在及时扶住一旁的床架。喉咙的沙疼让他重咳不已,身子犹如千万根针剑刺入一般。胸口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疼的他站不稳脚跟直接瘫倒在地。 她的面孔最让段熙尘不舍,一丝动静不曾有过。负着与毒素的顽斗,他用尽余下的一丝力气,伸手理了理她额头的发丝。沫吟洛的状况实在是让段熙尘的情绪及身体不佳,殊不知,她受到的伤害让段熙尘的心如死了一般,亦是不知“相思醉”的毒会再度复发让他生不如死。侵蚀其身的毒素犹如梦魇将段熙尘从阳间拉向地狱,不得流转。 一阵敲门声传人耳畔。“四哥!四哥!”顾夏臻见无人开门直接推门而入,瘫倒在地的段熙尘让他大吃一惊,赶紧上前扶起他。“四哥你这是怎么了?” “无妨。你怎么来了?” “我听子扬说沫姑娘……受了重伤,如何了?”段熙尘指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沫吟洛,“昏睡不醒。” 顾夏臻上前探了探沫吟洛的脉搏,却是丝毫没有跳动,他心一紧,“四哥……沫姑娘怕是已经……”顾夏臻字字刺入段熙尘的心中,他未言,只是难受的弯腰站在那里,落寞的身影让顾夏臻看着心寒。“是何人做的?” 段熙尘的眼睛顿变黯淡,“你的……心上人。”顾夏臻一惊,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婉儿?!怎么会……” “本王亲眼所见。” “四哥,莫非你当真相信是她所为?” “不信。” “那……” “大概是有何人指使她如此做。而且她当时想杀的是子扬,只是让沫吟洛挡了一剑便离去了。”段熙尘话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顾夏臻赶忙将他扶住,“四哥你到底怎么了?为何重咳不停?” “不过是中了风寒罢了。” “四哥,你就别骗我了,这怎是风寒。”他上下打量了段熙尘一周,夺过他的手腕就把了个脉,症状有些眼熟。他一惊,“‘相思醉’?!” 段熙尘不语,让顾夏臻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说法,“何时染上的?” “你不用管我,没什么大碍。” “国师所研至毒——‘相思醉’,毙命之毒。我怎能不担心?四哥,若不是我从小学过些医术,今日看不出你这毒,你是否打算一直瞒着我们?” “……” “四哥,此乃剧毒,需要马上……” “你可是近来闲得紧?!”段熙尘紧了紧嗓子厉声道。 顾夏臻明白,段熙尘自小不曾对他发过火,今日一定是不得已而为之。“四哥,我知道沫吟洛的死让你很伤心,但你不能耽误了自己的病情。你是一国储君,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天下苍生所想,莫非你想辜负父皇对你的信任?”闻此,段熙尘的眸子越发淡然,如同没有了灵魂的躯壳,“江山又如何?父皇贤才之子众多,不少我一个。”他此番说话都到了有气无力的地步,顾夏臻发现,这段日子以来段熙尘亦越发得像沫吟洛了。这般倔强。他虚弱到这种地步,看着如何让人相信他是一习武之人? “四哥……你变了。自月妃娘娘去世之后你从未如此对一人执着过。”顾夏臻瞧着微微闭眸的段熙尘,发自内心的说了这一句话。段熙尘漠然一声叹息,“变了……就变了罢。” 顾夏臻坐回床边,望着安详的沫吟洛,“不知道这丫头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番为了她?”顾夏臻打量着沫吟洛,仿佛是发现了什么,“等等……”他抬手在她的脖颈处捏拭几下,蓦然一笑,“这个庸医早该赶出宫去了。” “此话怎讲?” “沫小姐的脉搏没有动静只是表面现象,她脖颈处的大动脉仍在跳动,莫非那庸医不曾注意过?”顾夏臻怔了怔,“虽在跳动,却是不明显。那剑大概不曾伤到心脏。所以沫小姐还活着。” “你……可有办法?” 顾夏臻叹叹,“毕竟是伤到了心脉,我学术不精,只是同师父学了些许医术便学武了。所以四哥,我不知——归心白莲可能救她?” “归心白莲?” “此物修复心脏,实属稀世珍宝。宫内似乎不曾有过此物,所以这药物的寻找也成了阻碍。” 段熙尘的眸顿时变得深沉,灰暗呢喃一句,“我知道在何处。” 往日冷清的萧府今日却露出格外的热闹气氛,亦或是反臣之意。 “沈将军夺你的天下我报我的仇,依此联手一同为快,自是不错。可为何要连累无辜之人?”萧闫今日的心情似乎还是不佳,显现不出他平日和气的样子。 “太子段懿足智多谋,此人若是不除怕会成了我们夺取天下的绊脚石。所以便让他同他的谋士一同除去,好省些事。”沈逸似乎为了不惜一切代价,萧闫知道此人野心颇大,留世定会祸及百姓。可若不同他联手,他也没有机会去报仇。若非他提此事,自己怕是已经快将此给抛之脑后了。萧闫面不改色地下着棋,“沈将军想的还真是周到。” “不做些苛刻的事成不了大业。只是——对她的控制似乎还不到位,她杀了一人后竟就此离开了。” “她?” 沈逸笑了笑,轻拍几下手掌,随后便从外进来一名女子,轻纱红衣,白肌红眼。萧闫不禁微微蹙眉,“一个女人?” “她可是元明国师的义女,习得一身武艺,可是一枚好棋子。” “莫非沈将军想依靠一个女人来助你登上皇位?” “她同段懿那伙人认识,所以他们定然不会对她下手。这可正好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萧闫望了望沈逸,“那你又为何屠了怡茗阁和整个徐氏药庄,且还杀了……她的娘?”沈逸一声轻笑,“我这可是为了萧公子。当年为了扰乱朝堂让陛下心中不稳,萧公子的爹娘可是犯下的大错啊!这些人都知道那个秘密,若是泄露出去传到了陛下的耳朵里,萧公子可就不能继续为沈某办事了。” “原来沈将军已经将我的底细打探好了。” “不敢,沈某只是不想失去一个人才。” 沈逸这话,已然是抓住了萧闫的把柄,看来若是他不听从沈逸的话,那件事怕是会被他给兜出来。这是在耍伎俩的利用他。 “沈将军方才的话……意思是已经杀了莫子扬?”萧闫只好转移话题,为保不策。 “没有,被沫陆景的千金挡了一剑。”沈逸话出口,萧闫正欲下棋的手骤停,怔了许久,“何人?” “沫吟洛。” 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缓缓道:“如何?” “好像危在旦夕,要去了吧。”沈逸奇怪,萧闫的动作之余都有些不对劲。 良久,萧闫起身离去,“沈将军,天色近晚,恕不奉陪。画砚!送客!” “是。沈将军,随小的来吧。” 沈逸疑惑,萧闫这是为何?性情大变。他未过多猜疑,领着碧婉言离去了。 月朗星稀,却有些许乌云缠绕在天边。秋风吹过,顿有几分凉意袭上心头。萧闫站在屋外,面前有一丛翠竹,他一身蓝衣肃立于此,望着月心中多了几许悲凉。 “公子,披一件外衣吧。天寒。”些许清冷却很好听的嗓音缠绕耳畔,扬起,却又淡下。绾瞳拿了一件披风出来,小心翼翼披在萧闫身上。 “嗯。”萧闫回过头来望她,眉间似轻云缠绕,一抹韵色停留于此。绾瞳依旧是如此,那冷若冰霜的面容似乎在那之后再不曾改变过,起码他不再望见过。他淡问,“碧婉言的底细可打探清楚了?” “回公子,碧婉言确是元明国师之女不假。听坊间的人说,陛下曾召她入宫除魔。后不知为何便没了音讯。” “沈逸……实在是心思缜密。竟会用那件事来威胁我,他怕是觉得我并非全心全意地助他。” 绾瞳淡淡看着萧闫,“那公子,我们可还继续相信他?” “为何不?想要成就大业,这仅是第一步。” 绾瞳不知该说些什么,若是让他一直惦记着当年的血海深仇,不知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从前的萧闫并不是如此,她明白,只是一次的事故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绾瞳瞧着如今的萧闫,一时间不知道萧闫的心中所想。他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萧闫了。 或许……他一直不是。 “公子,太子殿下来了。”下人过来一声,萧闫心中一觉,“绾瞳,随我去迎客。” “是。” 前厅。 “殿下。”萧闫上前行了个礼。“萧公子不必多礼,本王今日深夜到访的确不妥,可本王有急事请求萧公子。” “殿下请说。” “本王此番是来求药的。” “?” 段熙尘又道:“归心白莲。”萧闫闻此,不免多望了几眼段熙尘,“殿下就是为了此物?” “本王……要救一个人。”段熙尘的话音未落,萧闫救猜到了是何人。“莫非殿下不知,归心白莲乃是我萧家至宝,殿下就笃定我会给你?”萧闫话中有话,段熙尘并非不知。 “这本王自然是知道。不过萧公子的为人,本王还是很清楚的”他辗转望了一眼萧闫,“那……夜已深,本王便不打扰了,就此告辞。” 萧闫远远地看着段熙尘的背影,定神良久不曾说话。 绾瞳许是看出来什么,“公子……”却瞧他神色,不再说下去。萧闫不语。 空寂的屋中隐约有脚步声,步子迈得很轻,声音自是很小。月光透过窗子挥洒进屋子,皎洁的月儿光辉映在沫吟洛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动人。萧闫的脸上露出些许难色,他顿在那里许久,望着沫吟洛那憔悴的脸,心中不免寒了几分。若是他不救她,那她必死无疑,但是萧闫他做不到。屋外的笛声悠扬,萧闫知道,随着悦耳的笛声也传来了段熙尘的思绪。 萧闫不知道该如何去喜欢一个人,他也不能如此,他背负了太多,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但是起码现在他可以去救她的命,去做他可以做的事。 这夜……含杂太多。 一个蓝衣身影从萧府的屋檐上而落。“公子……去见她了?”绾瞳望着面前方落下的背影心中忽地多了些许失落。萧闫蓦然一个回眸,眼里的黯淡让绾瞳心里一寒。 “绾瞳,以后此事……你不用管。” 绾瞳面色灰暗几分,“绾瞳明白……” 第三十一章 红颜归 http://.biquxs.info/

翌日。 清晨的阳光格外的耀眼,段熙尘依守于沫吟洛的门外,他坐在门前的廊亭中,手中还握着适才吹过的笛子,他仿佛……吹了一夜。 阳光照进屋子里,洒下一地的金辉。且照射在沫吟洛的脸庞上,这刺眼的阳光让沫吟洛感到些许不适。睫毛的触动同时带来了她意识的苏醒。沫吟洛肢体的意识亦逐渐恢复,却不敢轻举妄动,全身上下尽是痛处让她难受至极。隐隐有些头痛,不仅用力抬手揉了揉。 她仿佛……是在阴曹地府走了一遭,却又像是做了一场梦,睡了一觉。可这身体却像不是她的一般,很难操控。阳光照得她睁不开眼,缓缓起身,却倍感这阳光的温暖。这是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 “吱——”开门声让段熙尘心中骤然一怔,他若惊若喜,这便意味着……她,回来了。他虽是淡然平静的坐在那里,可他的心却已经是躁动不安。段熙尘迟疑良久才转过头去望向她,苍白的面色,凌乱的发丝随意披散。一身洁白如雪的睡衣,如此乱糟糟的沫吟洛却仍是娇俏可人。 “殿下。”她站在那里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略显沙哑,可音色还是她的音色,听这语气,着实虚弱。 “醒了?可好些了?”段熙尘这开口第一句让沫吟洛心中略显失落。“嗯。”更是有一些不悦。她当然不开心,这方醒,他竟丝毫惊讶之感都不曾有,开口第一句话竟不是嘱咐要多休息什么的。不按套路来啊这家伙! “殿下,吟洛这才刚醒,可有何要吩咐的?” “若是没什么大碍,稍后进宫将近来的案子详细记在《案录》上。” “我……” 我才“起死回生”,你这就让我做事,真的是…… “殿下,就这些吗?” “嗯。” 他倒是平静淡淡然提步而去了,沫吟洛心中划过一丝恼怒,不禁小声嘀咕。“段熙尘,你个大马蜂!万年冰山……不解风情的家伙……”许是听到了她的小声埋怨,步子骤停。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沫吟洛的面前,一只手揽住她纤细的腰际,沫吟洛顿觉身子一紧,动弹不得。 他的眼眸似是要望穿她,眼里含杂想念与万般沫吟洛看不透的心思。她顿时有些羞涩,眼眸低垂不敢去看他。霎时,一个温热的唇吻在了她的额头上。沫吟洛被吓得丝毫不敢做出动静,可红得快要发烧的脸庞彻底出卖了她,热了。头处一阵眩晕让她手足无措。 段熙尘微微移开,望着怔得一动不动的沫吟洛,淡淡一句,“本王……不解风情?”沫吟洛此刻就像一只被驯服的小鸟依偎在他的怀里定格。她的唇畔微微张开似乎要说些什么却是无声。 段熙尘像是达成了什么目的,这才将她放开,撇下她一人离去。 沫吟洛深吸一口气,狠狠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真没出息!”以后怎么在兴王府混下去?干脆……就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好了!嗯,我没看见段熙尘,我什么也没看见! “啪!”的一声,茶盏的碎裂声惊到了在外看守的侍女,二话没说推门进去。方踏进门一步两位侍女便傻了眼,一眼便见摔在地上的茶盏残渣以及蹲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碧婉言,她打着冷战神色慌张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红颜姑娘!红颜姑娘你怎么了?”两侍女的叫唤反倒让她更是慌乱,“我是谁?这是哪儿?你们……你们又是何人?我义父呢……”眼前的这一切让她心里充满了恐惧,陌生的面孔、陌生的场景让她的心一刻也松不下来,大脑一片空白,似乎从来没有过记忆,从何而来?亦要往何处去?她很迷茫。“红颜姑娘你冷静些!”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到底是何人?”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她杀人的那一刻,双手沾满鲜血,对面人的痛苦神色……这是她吗?如此残忍,如此狠毒。 “怎么了?这么吵?”随着声音,沈逸的步子快速赶来。 “回将军,红颜姑娘的病又犯了。” 沈逸望向角落里情绪不稳定的碧婉言,快步过去。见到他,碧婉言的眼神越发的恐惧,“你……你……”她哇哇地张着嘴,却迟迟说不出话来,面前的这个人太可怕,让她畏惧至极,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从地狱而来的恶魔。 “听着!你叫红颜,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精心培育十七年的顶级杀手,你要无条件的服从我的命令!”不知为何,沈逸的这番话说得碧婉言平静了许多,霎时,她的眼睛如血一般红彻,月牙刻样。一股不明的寒气扑面而来,令人振瑟。 “她服了慑心丹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若是当真有什么立刻向我禀告!” “是!” 生活仿佛失去了目标,没有方向也没有终点,甚至连起点与开始也不知道在哪。顾夏臻的灵魂似乎沉于一片黑暗之中,他迷失于此。是她将他带来,她却在走到半路时突然消失,不将他也一并带出来。 顾夏臻独自一人坐在院中,望着池中的清水,时不时有几条小鱼探出头来。他的眸中顿见一红衣在水中,她跌落于水中之时,他伸手去扶之时,这些画面总在他回归现实之时消失殆尽。“沫小姐回来了,为何你还不回来?是你刺伤的她。你去了兴王府为何迟迟不来顺安王府?”寂静良久,忽有一语打破宁静,“王爷,兴王府锦衣卫秦大人邀您接见。”顾夏臻小默些许,道:“知道了。” 金陵街繁华不已,人群喧闹倒是很热闹。顾夏臻处于马车之中欲去兴王府。他微微掀帘,问向一旁的秋谷。“秋古,秦大人可说让我前来所为何事?” “回王爷,兴王府锦衣卫只向秋谷交代秦大人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您商议,请您前去。剩下的秋古便不知了。” 四哥无端端的叫我去兴王府做甚?先前次次皆是我去找他,且是对弈。而现如今我已放下别心,专心管理事务,此行叫我前去莫非是为的沫小姐? 忽地,似是一缕红衣从马车旁越过,顾夏臻心中一紧,忙叫道:“停!”直奔而下,赶去追那一抹熟悉的感觉。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顾夏臻自知碧婉言不会再回来,却还是控制不住他自己,一心想着去证实……刚刚那个身影到底是不是她。 “姑娘!”他跟上步伐,恰是那一背影便让他感到熟悉,那一袭赤朱红衣,如此高傲,如此冷贵。那一回眸让顾夏臻有些发怔,“婉儿……”是她!那许久未见的面孔。“你当真回来了……” “公子……是在与我说话?” “公子?”顾夏臻一怔。 “是啊!” “婉儿,你可是还恨我?” 碧婉言不知如何作答,“公子此话何意?还有……我不叫婉儿,我叫红颜。” “什么……” “是啊!这位公子你这是为何?这是我家红颜小姐,不是你口中的什么婉儿。”身旁的侍女说着。顾夏臻猛地抓住碧婉言的两肩,“婉儿,你为何要自欺欺人?你这次回来为何要杀沫姑娘?”碧婉言一惊,“杀……人……”侍女赶忙推开顾夏臻,“这位公子你别动手动脚的,怎如此不知礼数。” “婉儿,我知道你恨我,如今你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恨我就恨我为何要牵连无辜?”碧婉言情绪愈加不稳定,“你……你到底是谁?我说了我不叫婉儿……”她隐约头疼,疼地她险些站不住脚。 “若你不是碧婉言,为何还要留着这个?”顾夏臻夺过她腰际的玉佩,这正是那日他送给她的辟邪之物。碧婉言头疼至极,却还是抢回玉佩,“这是……我的东西。” “是啊!这是你的,这是我那日送于你的,你说你的脸是由许多人的血肉炼制而成,我便将此当于你的护身符。这些日子没有我的血……它可还奏效?”顾夏臻字字句句敲打着碧婉言的心扉,痛苦不断蔓延,“别……别说了……”侍女拦不住他,只见他又道:“说到底,你这不还是……放不下我吗?不然,你为何还带在身边?” “我让你别说了!”她的头像是要炸开一样痛,支离破碎的记忆不断涌入脑海中,荡漾不去。心犹如碎了一般如何也拾不回来。“这是谁的记忆……谁的?”顾夏臻望着陷入痛苦之中的碧婉言不紧皱紧了眉头,“婉儿……”她甩开他的手,这般纠结,似乎只要看见他心就如刀绞一样痛。或许只要看不见他……就好了。 “小姐!小姐!”侍女冲着顾夏臻一声吼,“你非要把我家小姐逼疯吗?!”随后赶紧追上去。顾夏臻望着碧婉言愈渐远去的背影,他没有去追逐,更话是……不敢去追逐。他怕,若那当真不是她,他心中唯留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之消失殆尽。 兴王府。 “四哥,我今日……看见她了。”段熙尘知晓顾夏臻说得是何人,他微微品了口茶,“回来了?” “嗯。不过,我亦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她,她似乎不认识我。” “此见故人,割心断思,皆为不得已而为之。” “四哥,可是知道些什么?”段熙尘面不改色,吩咐道:“去将沫小姐叫来。” “是。” 顾夏臻不明段熙尘所为,不禁眉头紧锁。 西苑。 “大人找我?” “是,还请沫小姐前去。”沫吟洛一怔,哑口无言,脑间缠绕着复杂的丝线。他忽然找我做什么?大病初愈呢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而且上午的事……算了算了,豁出去了,反正迟早都得说话的。 “九王爷。”沫吟洛的目光扫过段熙尘,直接看向顾夏臻。“沫小姐的伤势可好些了。” “嗯,好多了。”看不见他看不见他看不见他!“啊……九王爷来此所为何事呢?” “我……”他话还未说完,沫吟洛赶紧接上去,“想必是来找殿下对弈的吧!刚巧殿下近日政务繁忙,不如让我陪王爷对弈吧。”沫吟洛拉起顾夏臻便想溜。“哎……” 段熙尘淡然坐在那里,泯了口茶,“沫吟洛。”沫吟洛慑然,骤然停步。果然他的气场还是大啊!沫吟洛被他这句震的丝毫不敢动,眉毛微微翘起,一脸的苦。顾夏臻识相闪到一边,看热闹去了罢。沫吟洛肃立于此,依可感觉到段熙尘的步子朝她身后走来。 “你可知,轻眺朝中贵族是何等之罪?”沫吟洛迟迟不敢回头,“吟洛不敢。”忽地,似是什么点子划过心头,“那殿下,对民女的无心玩味……岂不是更加无聊吗?”沫吟洛似乎拖下了很大的面子才说出这么一句。她猛地一转身,却见段熙尘离自己的距离倍加的近,她脸一红,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却见段熙尘又小迈一步过来,认真地望着她,“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我……” 顾夏臻实在是不忍打扰,却感尴尬,还是轻咳了几声,怕是觉得二人忽视了他。沫吟洛回神,他段熙尘早已坐回石椅上。什么时候回去的?汗…… “沫吟洛,看见了吗?” “啊?”沫吟洛望向对面闲然品茶的段熙尘,脑子一转,“啊……嗯。是碧姑娘。”她又用余光瞟了一眼一旁淡然垂眸的顾夏臻。 “当真是她伤了沫小姐吗?”沫吟洛抿抿唇,“其实,我心怀疑虑。” “此话怎讲?” “碧姑娘……似乎也不是碧姑娘,她的感觉不对。而且她的眼睛是血红的,还有月纹刻样,所以我很奇怪。” “慑心丹。”不知何时段熙尘口中冒出一句。 “慑心丹?!” “可控人心的丹药,唯……沈逸所有。” 顾夏臻道:“四哥,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段熙尘抬眸望向顾夏臻,细道:“偶然一次,本王与沈逸在宫中后院相遇,见到了他腰际的裹佩(裹佩,呈两层,外层是一个普通的玉佩,里层放置药丸的裹瓶,为沈家所有)当时不知里面是何物,却在他走的时候拾到了他不小心落下的慑心丹,此物也只有他一人所拥有。” 沫吟洛认真地听着他的话,“那碧姑娘便是……不然她也不会去杀子扬的。按照她的性格,既然当初决定要离开,今日是断然不会再回来的。” 顾夏臻皱了皱眉,语重心长道:“是啊……我信她,若非他人所逼迫她是绝对不会去杀人的。”话余之际,沫吟洛和段熙尘均刻切地明白此时顾夏臻的心情。他信碧婉言胜过于信他自己。说碧婉言杀过人,哪怕是他亲眼所见他也定是不会相信。因为……那个善良、事事都先为他人着想的碧婉言才是他深爱着的婉儿。 红颜……并非她。 第三十二章 今非昔比 http://.biquxs.info/

“段哥哥!”一声尖叫引来了门外看守的侍女,匆忙而来。“郡主您怎么了?”许平乐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双手紧紧的抓着侍女的衣袖,还发着颤。“怡香……怡香,我看见……我看见段哥哥他被那个沫吟洛给害……害死了……”许平乐的声音都是慌乱颤动的,许是被惊吓到的缘故。 “郡主,您怕是又做噩梦了,太子殿下在太子府好好的呢!” “可是……那个沫吟洛……”许平乐欲言又止,怡香见景,笑道:“郡主,太子殿下足智多谋、武功高强,她一个小小的沫吟洛奈何不了殿下。” “也是……” 怡香眼神微妙地望着许平乐,“郡主若当真不放心那个沫府的小姐,大可……”怡香的眸间闪过一丝邪念,“将她除了罢。”许平乐闻此心一紧,脸色大变,“放肆!”怡香花容失色,咕咚一声跪在地上。 “我何时教你如此了?沫吟洛纵使有万般不是,她也是沫大人的千金。沫大人是陛下的所用的朝中重臣,若是沫吟洛因为我们出了什么差错,那可不是你我可担待得起的!” “怡香知错,郡主莫怪!怡香下次不敢了!” 许平乐瞧她这样子不免有些心疼,转念又道:“罢了,你也是为了我好,起来吧。” “谢郡主。” 可能,当真是因为怡香方才的话让许平乐的思绪有些错乱,更是拿不定主意。 “郡主,水师提督欧阳氏千金欧阳小姐求见!”忽地,许平乐心中似有什么东西扬起了,“欧阳悦儿?她找我有何事?” “小的不知。”许平乐望了一眼一旁惊慌失措的怡香,道:“怡香,随我去前厅。”怡香小有慌乱地跟上,“是。” 许平乐小步走去前厅,只见一身着淡黑蓝纱裙的女子在前厅处徘徊着,见许平乐来,即喜笑颜开地迎上来。“欧阳悦儿见过平乐郡主。” “免礼。”许平乐上下仔细打量面前的女子,有些疑惑,这向来不与自己有过交情的欧阳悦儿今日前来是为了何?“欧阳小姐好兴致,今日会想到来锁屏阁看本郡主。”许平乐抬步走到自己养得画眉鸟前满有兴趣的游戏。 “郡主这说得是哪里话?悦儿这不是来给郡主请安了吗?” “欧阳小姐有心就好。”许平乐丝毫笑脸不给她。虽然不曾与这人有过什么交情,可她的为人自己倒是略知一二。上次欧阳大人来将军府上做客自己见过欧阳悦儿,且亲眼目睹她对下人刻薄尖酸,并且为人高傲自大,自己是不那么喜欢她的。 欧阳悦儿脑间似乎有什么念头划过,她皮笑肉不笑地缓缓提步过去,走到许平乐跟前。许平乐戏完鸟微微转身便见欧阳悦儿在跟前,脸色略燃起些难看。“欧阳小姐莫不是有什么话要同本郡主道来。” 见她如此,欧阳悦儿蓦地邪魅一笑,“郡主你看,这桂花开得多美啊!香气迷人的。”许平乐顺着她的手望去,自己院中的几棵桂花树上泛出了芳香宜人的金桂花。“这月桂呀!现在开的确实招人喜欢,香气宜人。可若是无人欣赏,便是要愧死在这深院中了。这花虽美,可待着秋一过便是悄无声息的凋谢了,何不趁着这绽放芳姿之时好好地向人们献一把魅。”许平乐听懂了欧阳悦儿的话。“欧阳小姐真是有情趣。” “郡主,悦儿明白你的心思,这向来待人冷漠的太子殿下自是不容易让人亲近,可郡主当真不曾怀疑过……殿下身边的那个丫头?”欧阳悦儿的话已然是明了,许平乐有些发怔,不知该说些什么。 “沫吟洛?”她话不从心地说了一句。 “是啊!郡主难道未曾想过,她为什么能一直待在殿下身边?” “我……”许是鱼儿已经上钩,欧阳悦儿抽抽脸,挤出一个笑,“当是殿下受了那沫吟洛的妖惑。”许平乐一惊,脸色一变,瞬间打起了精神,她慌忙将身旁这个人推开,“不会的!段哥哥他不会的!”欧阳悦儿险些没站稳脚跟,随后又道:“郡主不相信?” “我……”许平乐支支吾吾半天,“沫吟洛说过她不会对段哥哥动情的。” 欧阳悦儿漠然一声轻笑,“郡主,您还真是善良单纯,她说得话郡主也相信?”她顿了顿,“太子殿下英姿飒爽、才貌双绝,这金陵城但凡知晓殿下名字的名门小姐无一不对殿下爱慕倾心,怎会少得了她沫吟洛。我看她就是蛊惑殿下留在殿下身边,贪图荣华富贵,待陛下百年之后,太子殿下继位她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了。” 许平乐不停地喘着气,她目光呆滞地望着面前的鸟笼。“郡主,若是您仍不相信,那……请在明夜的花灯会上与悦儿相见,悦儿定让郡主……见到真真切切的沫吟洛。”她退一步,“悦儿告退。”随后,欧阳悦儿便踏着步子高傲离去。临走时,她的脸上亦荡漾起一抹妖艳的笑。 许平乐惶惑地望了望自己养着的白耳画眉,心中的迟疑占据了她整个思绪。 “郡主,欧阳小姐的话……”怡香上前扶住险些跌倒的许平乐。 “怡香,我应该相信段哥哥的,对吧?” 怡香脸色变化很大,她迟疑了几分,随后道:“郡主,万事终有一险,何不做了保障再做定论。”怡香的话让许平乐越发不敢相信先前自己做的定论…… 兴王府。 “丝竹!!!”沫吟洛突然醒来,打量了四周,这才清楚只是个梦。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她方才梦到丝竹从她的眼前消失不见了,让她心里好难受。她一只手托着额头深深的叹了口气。 “吟洛,你怎么了?”这句话让沫吟洛无比的暖心。“还好,你没走。” “我去哪儿?你怕是做噩梦了吧。”丝竹望着惊魂未定的沫吟洛,眼里透露出担忧。“嗯。” “没事的,我不会走的。” “嗯。” 丝竹淡淡看了沫吟洛一眼,道:“对了,方才有欧阳府的人来代话。” “欧阳府?欧阳悦儿?” “嗯。来人说,望你莫忘记了今晚的花灯会。” 沫吟洛一惊。我差点把这茬给忘了。唉!为什么不能等一段时间再醒来?这样就不用去赴约了。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算为了黎儿的花灯吧。 “知道了。” “吟洛,你怎的与欧阳府的人有牵挂?” “唉!说来话长,以后若是有时间我再细细同你道来,那个……我先去准备了。”沫吟洛起身就欲穿衣离开。丝竹随着她起身站起,“准备什么?”沫吟洛冲她嫣然一笑,“人心难测,出门在外,何不多些计策防身?” “如此,便不去好了。”沫吟洛叹叹,“无碍。且,人世间许多事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那你小心些。” “嗯!” 丝竹忽地一转身,一块雪白色的玉佩显露在外,和今日衣着光鲜的丝竹显得很是融洽。“丝竹!”沫吟洛指着她腰际的玉佩,“这个玉佩……” “哦……这是我的传家宝,自小便带在身边的。怎么了?” 沫吟洛摇摇头,“没什么,我先走了。” “嗯。” 沫吟洛恍惚不定地迈着步子,丝竹家如此贫寒连药物都买不起,怎会有这般华丽的传家宝? 满塘的池水清澈见底,沫吟洛蹲在渡阳湖边不知做些什么。忽地,湖的另一边的水面上映出了一个人的倒影。沫吟洛猛地站起身来,“子扬!”喊声似乎扰到了莫子扬,蓦地回首望向沫吟洛,见她正朝自己奔来。沫吟洛惊讶地看着他,这是莫子扬头一次听到自己的喊声停了步子听她说话。 “子扬这次……可是会认真的听我说话了?” 莫子扬诧异地看她,神色却不改,“沫姑娘想同子扬说些什么?” “子扬,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沫姑娘……” 沫吟洛深吸一口气,道:“子扬,我知道你对我有偏见,我能力有限我也不配留在兴王府这神捕云集之处,更配不上京城第一女神探的名号。但是,望着贼人逍遥法外,望着清白者活活冤死,我又何尝不想将贼人绳之以法,还清白者一个公道?我知道你处处为殿下、为兴王府着想,自是怕我做出有损兴王府的事。但我想请你相信,我既然入了兴王府、既然被殿下封上了神探的名号,我是定会为兴王府效力的,又怎么会去做苟且之事?” 莫子扬细细听着面前这个女孩所说的一字一句,他不再用排斥的目光看她,她的大爱、她的善良莫子扬似乎已着重体会到,似乎……当初丝竹说得话他亦记在了心里。莫子扬提步过去,嘴角微微扬起,沫吟洛一怔,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她自认识莫子扬后第一次见他笑。好像子扬并不像曾经的段熙尘那般冷血,他也是有血有肉的。 “沫姑娘此言,子扬定当记在心里。日后,望沫姑娘与我们一起为效忠殿下与兴王府,破案、求解。”这真的是莫子扬吗?他看自己的目光不再尖锐、不再犀利,或许……我们真的和解了吧。 “嗯。” 不大一会儿,沫吟洛抬步离开,只见莫子扬叫住了她,“沫姑娘去何处?” “我要去找殿下请示,今夜要出府一趟。” “殿下今早便去了荆州,未曾回来。” “荆州?!” 第三十三章 白耳画眉 http://.biquxs.info/

荆州城虽是陛下特地下令修建的一座城池,可自一场小战后人烟稀少,街上已不像金陵城一样繁华。虽说是城池是以街道,可放眼望去,狂风卷起地上的沙便是使整个荆州城覆上一层薄细的尘土,或说,是沙。 “此处如此荒凉,离痕,你确定张夫人携其子女来了荆州?”段熙尘打探着四下残破不堪的周围。 “是。当初是属下亲眼看见张夫人驾着马车来了荆州。” 忽地,一股不明的疼痛渗入他的心扉,段熙尘猛的抬起一只手支撑在一旁的城墙上,微微咳嗽了两声。风离痕见景,快速扶住了他,“大人……你怎么了?” 段熙尘摇摇手,“无碍,我们先去找张夫人。” “是。” “哥哥,你有吃的吗?”突然,一个衣衫破烂的小女孩灰溜溜的冲到他们面前。风离痕似要上前说些什么,却被段熙尘拦住,他脸上荡起了温柔的笑,俯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锭银两,“这里有一锭银子,拿去买吃的吧。”女孩欲接去,却被忽然而来的一位妇女带走。“和你说过什么?谁让你拿别人东西的?”妇女亦是一般衣衫褴褛,怕是穷苦人民,她转身看向段熙尘,“对不起啊!小女不懂事,脏了您的眼线,我们这就……”她许是注意到了段熙尘和风离痕的样貌,神情顿变。 段熙尘一惊,“张夫人?!” “不是不是,你们认错人了!走.。”她催促着小女孩离开,却被风离痕拦住去路。 “夫人留步!”段熙尘快步过去,打量着面前略显邋遢的母女二人,道:“张夫人……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我……” “您不是前来投亲的吗?如今这般地步夫人从何解释?”段熙尘早知她心里藏着秘密,可张夫人不知为何不如实道来。 风离痕见她不言,补了一句,“张夫人,您若是如实相告,大人定会查出张老爷的死因还你们一个公道,届时,也不用你们再受苦了。”张夫人眼里含着疼爱地望了望紧紧依偎她的小姑娘,似乎不忍再看到她这样下去,不自觉地终是开了口,“大人当真会让我们母女二人不再受苦受累?” “当真。” 张夫人见段熙尘肯定,心中松懈了几分,“三个月前不知为何来一帮从未识过的人进了府中,随后老爷就同那位带头之人进书房不知说了些什么,谁知道那正是亡命之祸。三日后的一夜中老爷便被几位刺客所害。随后就有人诬陷老爷为官不正,私缴银碎,于是陛下将这座府邸给封了住,我们只好奔赴荆州……”张夫人一边说一边抽噎着。段熙尘眼神有些微妙,上前去附身用手抚了抚小女孩的头,微笑,“喜欢皇宫吗?”女孩愣愣地点了点头。段熙尘又是一笑,“你大可每日都来那里,来找我。” “哥哥住在那里吗?” “嗯。这大明天子也住在那里,若是你想便可天天见。” 张夫人似乎是听懂了什么,神色慌张地赶忙过去抱住女孩,恳求道:“大人,您大恩大德放过我们母女二人吧!她还小,若是入宫……岂不一剑杀了我,我求求你……”她紧紧抱住女孩用畏惧的目光苦苦央求段熙尘。 “张夫人,这一案牵扯数条人命,难道你不想为张老爷报仇,还要苦心欺瞒吗?”他的话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我说……我说……是沈将军……老爷平日里与沈将军私交甚密,我便怀有疑心。直至那一日我偶然在门外听到他们在谈论……当年玉凤公主之事,我亦在想,孙贵妃去世已久,玉凤公主也在七年前并不知所踪,为何今日忽的说起……” 闻此,风离痕的目光望向一旁良久不语的段熙尘,似乎……在担心什么。 “玉凤……”段熙尘印象深刻,小时候与这个妹妹玩得甚是密切,除了顾夏臻便是无时无刻寻去玉凤。只是后来有刺客将她俘走,至今没有下落,这个妹妹……怕是再也找不到了。 “本就是一概而过的事,我并没有多在意。后来老爷被杀,是沈将军让我们赴往荆州,他说能给我们母女俩一个安身之所。如此,我们便来了,只是不见其人,我们只好沦落至此。”张夫人打量一番段熙尘的脸色,又道:“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望您放过小女。” “我不会带她走,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荆州城……并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他眼里含着一些悲伤及惋惜说话的语气鲜有缺少生气。随后吩咐道:“离痕,带她们回金陵,为她们找一处好住所。”然,抬步离开。 “大人,不劳您费心,只是沈将军已为我们谋了一个好住处,不劳您麻烦了。” 他蓦地一回首,目光犀利,“沈逸想要杀你们你们不知不知道!” “?!” “若是当真如你所说,那他为何至今不派人领你们去住所?” 张夫人的话身顿时低下,“兴许是近日来事务繁忙,无暇顾及我们罢。” “是啊!他近日事务繁忙,没有时间派人手来杀你们以除后患罢了。” 段熙尘的话让张夫人险些没站住脚跟,“怎么会……”段熙尘迈步上前去,“张夫人,你如实道来,你……是不是孙贵妃当年身下的贴身侍女,也是玉凤的奶娘?”张夫人眼里的慌乱及惊讶暴露了她的全部,手足无措的微微颤动,“你……你是如何知晓……” “我如何知晓不重要,你只需如实回答。” “大人所言……句句属实。”仿佛埋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转瞬公然于世,世人皆晓。 沫吟洛草草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带着自制的“气烟弹”往门外而去。天色近晚,繁星早已点缀在夜空之中,明亮且如此美丽。 她这才踏出门外,便被突然出现的莫子扬拦住,“沫小姐去何处?”沫吟洛被他吓得不轻,一个踉跄,“子扬?!你……走路怎么没声呢?我有要事要处理,恕不奉陪。”她说完正准备走,却又被莫子扬用手拦住,“天色近晚,望沫小姐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啊……不是,我真的有事儿,待会儿就回来哈!”她见莫子扬良久不说话,当是默认了,扭头离开。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事,回头,“子扬!” “?!” “那个……你去看看丝竹吧!她这些日子心情不大好,我可能要过一会儿回来,麻烦你照看一下。”是啊!早上那个梦实在是太可怕了,让她都没办法心安了。莫子扬只是望沫吟洛远去的背影暗暗答应,面无表情,不知想些什么。 金陵街繁华至极,人流如海,今日的花灯节果真不同凡响!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花灯齐聚于此。寂静的湖边因为人的到来变得熙熙攘攘,水面上漂流着曼妙的花灯,给这湖增添了一抹愠色。街上叫卖的贩子简直快要喊破嗓子。 沫吟洛照着当初欧阳悦儿给她的书信上的地点来了这所谓的千聚阁。明明是一个繁华的地段,可唯独这千聚阁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大概是被欧阳悦儿承包了吧!真不知道这家伙想要干嘛? 入里,只见富丽堂皇的木柱上都绣上金饰,龙纹凤饰。此番宽阔大气,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沫小姐来了?快请坐。”一个妩媚妖里妖气的声音传入耳畔,沫吟洛不禁瑟瑟发抖。一听便知是欧阳悦儿,她若是在二十一世纪这般娇柔造作,会被“大姐们”给群虐的…… “不妨,我站着便好。”沫吟洛这才注意到坐在正中的椅子上的许平乐,随后行了个礼。“郡主于此,吟洛不知,未好准备望郡主恕罪。” “无碍。”不知道为什么,许平乐的眼神看自己有些奇怪。 欧阳悦儿一声轻笑,“沫小姐果真是懂礼数,也知尊卑贵贱之分,明晓是非,知郡主身份贵重。” 沫吟洛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真心不想理这个家伙……唉!沫吟洛笑道:“郡主千金之体,吟洛远不及,这点吟洛还是明白的,自然要尊重郡主。然,欧阳姑娘可是与郡主一般有千金之体,高贵之身,方可这般教导吟洛罢?” 欧阳悦儿气急败坏,眉间燃起一丝恼怒,却强挤出一抹苦笑,“沫小姐所言极是……”她怕是咬紧了牙关,此时想狠狠揍自己的一番。 “好了,我们以和为贵。沫小姐还是先坐下吧!此番花灯节本郡主也是好意相邀二位,想我们增进些感情。”许平乐吩咐着一旁侍女倒茶,一边招呼着沫吟洛入席,说的这么严肃,搞的沫吟洛也不好意思拒绝了。 “来,沫小姐尝尝我亲自所煎的香茶。”欧阳悦儿命侍女倒了一杯给沫吟洛。她打量一番面前明水晃晃的茶水,随后提杯,饮尽。“好茶是好茶,只是少了这香韵中之美、茶中之醉。” 自从喝了怡茗阁的茶后,便不知哪里还有更好喝的茶了,而现如今…… 许是因为沫吟洛的话,欧阳悦儿脸色大变,“……沫小姐真是风雅之人,这茶之香、气之贵……悦儿所制自愧不如。”沫吟洛不语,抬眸望向许平乐,便见她微微皱着眉头,忽地,似是想到了什么,道:“听闻沫小姐习得一身好舞艺,不知今日可能让本郡主大开眼界一番?” 许平乐这话是什么意思?当自己是舞姬罢?她说跳就跳? 眼见一旁欧阳悦儿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沫吟洛瞧着心里真不舒服。“听闻千聚阁的舞姬、乐姬才是金陵城数一数二的,不知郡主可愿让我去引几个来供郡主欣赏?” “沫吟洛!你这么不知好歹,郡主下令你敢不从?”欧阳悦儿即刻煽风点火,如此嚣张。 “沫吟洛,你当真如欧阳小姐所言?只是尽个舞罢,何故推辞?” “我虽不是何千金之体,但仍是一品刑部尚书之女,若今日舞于此,日后如何有颜面舞于陛下、太子等各朝中贵族?” “放肆!沫吟洛!你竟敢贬低本郡主,不怕本郡主定你目无王法之罪吗?” 沫吟洛不言,提步向门外去,忽地停步,“若是郡主有那么大的能耐今日可将我抓于此地,我当……无话可说。” 沫吟洛心里很清楚,这定然是许平乐和欧阳悦儿用的一个计谋,不能再待下去了。“吟洛近日周事繁多,这便告辞。”然,抬步离开。 “沫吟洛!你给本郡主站住!”夹杂在许平乐对自己的叫唤之中还有一阵悦耳的鸟叫声。沫吟洛记得很清楚,同那日一样。她慌忙迈步朝挂在那里的笼子中的画眉走去,精神涣散,眼神迷离,感觉就算将笼子打开这鸟也不会飞出去。 “怎么?沫小姐难不成还对郡主的鸟感兴趣?”欧阳悦儿迈步过来。 “这鸟……有问题。” “有问题?有问题是你才对吧!”她扬起手就要打沫吟洛,沫吟洛猛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厉声道:“欧阳悦儿,你爹不过是个四品水师提督,今日你竟无事生非动手打人!你莫不怕我将此上告陛下,让你爹连这个官也坐不起?” “你……” 对于鸟来说,就算是被关在笼子之中也应该是活蹦乱跳的,可是这只画眉却缺少生气。不对!它的眼睛……有月牙刻样,同碧姑娘一般,那便是沈逸的慑心丹,他竟然在郡主的鸟身上种下慑心丹,究竟……是为的什么? “郡主,这鸟你是从何而来的?” “本郡主从何而来的鸟与你何干?” “郡主既然不妨告知,那我也不好追问,就此告辞。” “来人!拦住她!”果然是个计谋。只见一群士兵蜂拥而来,还好沫吟洛早有准备。她从怀中掏出一个圆溜溜的不过半寸的球体,猛地往地上一砸,一阵烟雾顿时弥漫开来。 “我要是不会这点伎俩就枉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了。”她趁着士兵被烟雾迷的睁不开眼,赶紧开溜。 难奈,似乎感觉什么不对劲。头忽的昏昏沉沉,眼里的景物模模糊糊,顿觉一阵眩晕袭上心头,站不住脚跟。“糟!我竟忘了后宫的惯用手段……”霎时,脚一个踉跄,身体如千金重倒在地上。 “哼!小小沫吟洛竟然敢冲撞郡主!胆大妄为!”欧阳悦儿抬步到沫吟洛身前,俯下身显有厌恶地翻动了她的身子。“来人!将她带去后阁,好生伺候!” “是!” 许平乐坐在椅子上显有不安分。“欧阳小姐要做甚?”欧阳悦儿忽地一个妖艳的笑,“群主可还记得悦儿先前同你说过的话?悦儿这就证明给你看!” 许平乐心里一寒,不禁有些忐忑。 第三十四章 权策 http://.biquxs.info/

段熙尘连夜从荆州赶往金陵已是路途遥远身觉乏累,却仍是处于书房之中专心管理政务。他明显不在状态,虽手持着奏章可魂魄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月光淡淡洒入书房内,映出他那棱角分明的轮廓,一身白衣微席而坐,眼瞳中散发出的神奕无从比勒,只不过他的思绪像是被什么所牵绊,眉头轻轻蹙起,神色黯然。 “玉凤……”他的口中念叨着这么一句。若不是风离痕查到有关张夫人的消息,以及沈逸利用张老爷的招兵买马的野心,今日如何能找到张夫人,又怎知他便是当年玉凤公主的奶娘?这知晓一切的人。 “大人!”一声嘈杂打乱了他的思绪,定睛望去,却见一位部下的快步而来。 “何事?” “方才有千聚阁的下人来报,沫小姐于此赴宴。” “她为何在那儿?” “听说是水师提督之女欧阳小姐和……郡主。” 他的心一颤,“一个月的时间已到……” 部下疑惑半分,“大人?” “没什么,速速备马!” “是。” 段熙尘记起来当初沫吟洛告诉他欧阳悦儿写了一封信给她,今日正是花灯节。不知为何,他心里顿时涌起一阵不安。段熙尘顾不上许多,即刻驾着马到千聚阁,亦想不起来要带部下。 “段哥哥?!”许平乐见到站在门前的段熙尘若惊若喜,连忙起身到他面前。“你怎的来此处了?” “沫吟洛呢?” 许平乐的心一落,“段哥哥……好不容易见一次平乐却是为了别人吗?” “平乐,你找她做什么?有什么事你大可直接找本王谈。” “原来平乐在段哥哥心中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之人,你怎就料定我会伤害她,你就那么在乎她吗?”段熙尘避开许平乐那楚楚可怜的目光,道:“本王再问一次,沫吟洛在哪儿?”许平乐怔然,他的举动一时震的许平乐站不稳脚跟。她站不住后退一步,眼眸低下。 “殿下,纵使您是太子对平乐郡主也需礼让三分吧!如此可会遭人非议?”欧阳悦儿许是达成了什么目的,似笑非笑道。段熙尘漠然抛过去一个冷眼,吓得她一哆嗦,“本王同郡主说些什么与你何干?” “我……” 见问不出话来他直截了当迈步朝里屋走去。 “殿下,您这一闯进来就如此可是少了礼数!况且我们未曾见过沫小姐。”段熙尘止步,忽地,一声不知从何而来的叫唤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推开挡在面前的欧阳悦儿顺声朝不远处的一扇屏风后大步而去。下一秒便让他的心如针刺一般阵痛。一个与屏风稍稍大的木盆中正躺着那个让他好找的人,盆中注满水,她的衣物均被水所浸湿,面色苍白如雪,仍是被水灌得不省人事。 段熙尘下意识推开方才灌沫吟洛水的侍女,一把抱起水中的沫吟洛,扬起衣蓬朝外走去。“平乐。”他淡淡站在屏风前,许平乐和在场所有侍女吓得连忙跪下。“段……”她正欲说话却被段熙尘抢先一步。“本王平日如何教你的?” “不为财物所迷,不为人心所惑。”许平乐依旧不敢抬头,她知道虽然这口气并不是很严厉,却可体会到段熙尘此时的恼怒及责怪。 “你既知晓,今日犯下的又算什么?” “我……” 段熙尘眼里的怒色仿佛将人所吞噬,可他却仍面不改色,两眼一直不望向一侧朝他跪着的许平乐。“堂堂郡主,与官臣之女谋害朝臣之女,你可知……你犯下何等大错?” “段哥哥……对不起……我并不知晓会如此,我以为……” “你以为?这大千世界的变化来去是你以为就能以为得了的?今日之事本王不会告诉父皇,若是何日再犯,可不是我不说便能救得了你的。”言毕,冷冰冰的话语让许平乐深感冰触心扉之寒。 背影渐去,许平乐只是彻彻底底的明白了一件事——在他眼里,哪有什么皇权?有什么罪名加身?他所看见的……不过一个沫吟洛罢了。 垂眸,低首。额前如凤冠般华丽的玉坠晃于眼前,价值千万金的玉冠华服她从未觉得如此沉重,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眸帘落,一行炽热的泪水滚落。 —— “咳咳……咳……”真像是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只觉得一阵沙哑的痛,眼眶迷蒙许久才睁开眼。“殿下?”沫吟洛视线落在了桌子旁的段熙尘,不禁话里透露出诧异。 “可有事?”见他话不从心的一句,沫吟洛也没多在意了,“无碍。”她不明的是明明之前还在千聚阁现在怎么就来了兴王府?想起方才欧阳悦儿和她的侍女将自己一个劲的往水中按,不禁瑟瑟一抖。 抬眸望段熙尘。大概是殿下将她救回来了。 他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丝毫动作不曾有,一手搭在桌子上,双眸凝视着什么。沫吟洛无从探知。他眉间萦绕的思绪沫吟洛似是猜到什么,自是不打算去问了。起身,草草的披上披风往门外而去,动作惊到段熙尘,他一回首,“做什么?” 沫吟洛冲他嫣然一笑,“去给殿下煎一壶茶。”见她明媚的笑容,段熙尘心中一暖,仿佛方才的恼怒均烟消云散。 “殿下,郡主的鸟是从何而来的?”沫吟洛煎完茶披上一件绒裙坐下,忙问着段熙尘。 “你为何问这个?” “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见她脑间荡起回忆,段熙尘小沾一口茶,答道:“孙贵妃赠的。” “?!”沫吟洛以为是听错了,“孙……孙贵妃?她不是……” “数年前孙贵妃在世时赠给平乐的。” “原来如此。”沫吟洛脸色凝重,思索什么。 “你怎么了?” “我今日去赴宴时见到了郡主的鸟,只不过……” “但说无妨。” “只不过那只白耳画眉似乎被喂食了沈逸的慑心丹。听说当年沈逸立下大功,陛下赏赐千金,那日恰逢孙贵妃的小女儿玉凤公主生辰,沈逸便以千金换一只白耳画眉赠予玉凤公主,可对?” 话余此处,段熙尘脸上的愁意加深,“确有此事。” “我不明白,他对赠予孙贵妃的画眉鸟下慑心丹做什么?” “监视。” 沫吟洛一惊,“监视?!” “当年孙贵妃受父皇宠爱,只因为她像……本王的母妃。” 望段熙尘提到这里,沫吟洛的心亦凉了几分,“那……” “沈逸想依此倚仗孙贵妃。” “他……孙贵妃有什么理由帮他?” 一袭清风而过,却见段熙尘投向自己的目光耐她寻味,让她难以捉摸,“玉凤……” 顺安王府。 “王爷!王爷!”不知从何时开始,秋谷就马不停蹄的穿过这里又穿过那里,并且一边跑边喊着顾夏臻,一直到了书房。顾夏臻显然是有些恼怒,微微将手中的奏折往桌上一拍。“秋古,本王同你说过多少次?” 秋古满脸委屈,“王爷,不……不是秋古想……八百里加急啊……”顾夏臻一脸从容地重新拾过奏折,无所谓的表情又让秋古急了起来。“你的猫又走丢了?” “不是啊王爷!不知何时王府的木帜上就一直站着一位红衣女子,一直没离开,听下人们说从天刚明就站到现在正午。” “红衣女子?” “是啊王爷。” “那你为何之前不告诉本王?” “杂役一开始以为是有什么事,练功什么的,没想到一直不走,后来她说要见您,这才禀告您的呀!” 顾夏臻有些责怪的表情,不多说半句即刻起身往门外而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猜到了是谁,只是没有勇气或者说不敢确认是不是那个人。 “哎……姑娘!你快下来!上面不安全!”还未到门口便听到当府的杂役冲着梁上的红影大声叫喊。 “何事?”顾夏臻一到此处便问,还未听杂役小厮回答目光就移到那个红影上。一身红衣轻纱,饰有纤细的红绳,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望向远方。只是那拂在脸上的一层轻纱遮住了面容。“姑娘!”女子听到顾夏臻叫唤,终是低眸望向梁下的顾夏臻,那一侧眸,带动一股气流清风,面纱随即落下。顾夏臻的心猛然一跳,果然是她。 “婉儿……”他不自觉的伸出手去,触之不及。碧婉言纵身跳下木梁,一股芳香弥漫而来,她站在顾夏臻面前,不过三尺的距离,他不知是喜是悲。 “你终于回来了,你这次……”他话说到一半,却被打断,碧婉言上前一步,凝望着他,道:“我要当九王妃。” “?!”顾夏臻一怔,不知如何启齿,“你……你说什么?” “我要当九王妃——顺安王妃。” “你为何突然……还有,当初你离开,你又说你叫红颜,婉儿……这是……”他一时间变得语无伦次。 “我就叫红颜,你只需回答我,可以?还是不可以?” 顾夏臻看得出来,她的表情让人猜不透,可这话却着实不像她自己说得。并且她当初……杀过人。“可以。只要你回来就好。”顾夏臻望着面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不知怎么说。可他始终拒绝不了她,她是她也好,不是她也好,只要她还是碧婉言,她就是那个他一直深爱着的婉儿。 如今她为何回来,有为何要当九王妃?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了。 原来,平乐郡主的画眉并非她自己所养,而是借孙贵妃之手间接从沈逸那里所得,而他沈逸却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当时步步计算的谋略却因陛下对他的重用而瓦解,他当年眼前的功名利禄却是揭发了他妄图借孙贵妃之手谋权篡位的野心。 沫吟洛趁着段熙尘告诉自己的线索还记得清楚,连忙收着进宫的令牌和衣物便是动身。沈逸这揽子的事情太麻烦,谁知道他竟在孙贵妃那里亦安插了眼线。殿下现在除了位高权重的陛下和九王爷,再无至亲。小时候与玉凤公主玩得也近,若是能寻得当年玉凤公主的讯息,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安慰。尽管沫吟洛是不落下一个可能去尽力调查的。谁知她前脚方踏出西苑,便被突然从天而降的莫子扬给拦着了。 “沫小姐往何处去?”他一手挡在她面前,拦住了去路。 “进宫。” “为何而进宫?” 沫吟洛心烦意乱,有种火烧眉毛即视感,“子扬莫不是连我的私事也要过问?” “子扬并无此意,只是确保沫小姐的安全。” “大人下得命令?” 莫子扬微微点头。 她又起步,“我去找大人。” “沫小姐别去。” “为何?” “大人不在,去了萧府。” 沫吟洛一个诧异,“萧府?”大人不是和萧公子关系不好吗?为何无事去萧府?不过近日大人总是东奔西走,先是去荆州,现在又是去萧府,在府里这段日子也不常看到他的身影,这是为何? “子扬!” “?” 沫吟洛一个恭敬的笑,“你能帮我去渡阳湖拿个东西吗?” “何物?” “你如此一说,我不进宫了,我打算回沫府。忽想到正准备送黎儿的簪子还丢在渡阳湖的玉凉亭处,可能代我去取?”双目凝视稍许,莫子扬不语,离去了。 此时某人正好有了脱身的机会,“子扬真好骗……哈!”沫吟洛二话没说出了兴王府,步子朝驿馆附辆马车,兴王府的马匹未经过大人同意那些锦衣卫是不会让我动得。不过麻烦的是……实在是不想坐马车啊! 第三十五章 我从不曾怀疑他 http://.biquxs.info/

金陵城繁华似锦自是热闹非凡,驿馆更是数不胜数。沫吟洛自是来了兴王府的忘年之交。 “哟!沫小姐来了,快请进。”木牙见还未进门的沫吟洛就客气招呼着。 “木牙,不知近来王侯将相来去得多,可有马眷供我租了?”木牙和气笑道:“沫小姐说得哪里话,尽管近日租客多,自然也是忘不了沫小姐的。”沫吟洛一笑,回了木牙。 “啪!”似乎是茶盏碎裂的声音,即刻引起了沫吟洛的注意。只见从阁楼的一围栏处抛下一大袋行李,从二楼直接扔下客厅大堂,将下面的客人均吓了一跳。然后便可听到一声叫骂,“没钱还住什么驿馆,我这驿馆不赚钱啦!快带着你的小丫头片子滚!” “掌柜的您行行好,我们母女二人也是无处可去,这房钱再拖几天您看……” “再拖几天?我没客人呐?人家等着住呢!快滚!”突然一对身穿破衣烂衫的母女二人从阁楼上被赶了下来,去拾起方才被扔下的大包衣物。 沫吟洛看着心里一寒,问:“木牙,这是何人?怎会落得如此下场?”木牙摇摇头,“这妇人和这小姑娘是前几日搬进住店的,后来没交房钱一直赖着不走,今儿个掌柜的亲自赶她们走的。” 沫吟洛眉头一紧,“怎会如此……” “沫小姐,我们还是别管这事儿,木牙带您牵马去,沫……哎?”木牙正想走,却见身旁方才还站着的人影消失的彻底。 “这位夫人,您没事吧!”沫吟洛连忙上前挤入人群,扶起妇人和摔在地上的小姑娘。 “多谢姑娘……”她抬头见着沫吟洛,怔了半晌,“沫……沫姑娘?” “夫人认识我?” “啊……沫姑娘同兴王府秦大人破除金陵灭门案、北平‘四方案’,断案神速,我自是有所耳闻。”沫吟洛闻此投给她一个微笑,“张夫人,不知可否随吟洛去一个地方?”妇人一惊,惊得正是沫吟洛方才对自己的称呼,她是怎知…… 沫吟洛心里似乎藏着什么事情,却没有挂在嘴上。她提着胆子招呼木牙给她们准备了一辆马车,领着张夫人和她随身带着的女童一起上了马车。待上了马车,沫吟洛不语,脸上似乎泛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并且一直抬眸望向马车窗外,马车内格外的寂静,就连那女童也规规矩矩的安坐着。 “沫姑娘……”张夫人似乎犹豫了许久才叫她一声。 “张夫人有何事?” “沫姑娘为何不说话?” 沫吟洛脸上的微笑不去,“夫人想让吟洛说什么?” “你……是如何知晓我便是你口中所说的那个张夫人的?” “张夫人的贵气和眉间的豁朗。”知道沫吟洛套殷勤,她一笑,“沫姑娘就别拿老身开玩笑了。” “大人前些日子去荆州带回前去投亲的张夫人,并携其小女一起带到了兴王府往来许久的那家客栈。再者,张夫人方才所说的‘四方案’是北平之案,金陵人怕是不知,而身在北平的张老爷有所耳闻自是平常不过的。” “原来是如此……”她说话断断续续,头也微微低了半截。沫吟洛像是看出来她心里涌起的几许悲伤,不禁微微蹙眉。 日光烈焰,只见一束阳光照进马车内,张夫人不知何时的一个侧身,一道光直接反射到沫吟洛的脸上,刺得她猛的挡住眼目。 “沫姑娘,你怎么了?” “啊……无事。” 沫吟洛的视线落在张夫人腰际的玉佩上,那有些眼熟的雪白色的玉佩沫吟洛是有些熟悉的,她貌似在何处见过。张夫人自从流亡在外后穷的连饭都吃不饱,哪里可得玉佩?若是有,也该早早为了衣食住行去当了罢。可她却没有,如此重视这个东西,来历何在? “张夫人。” “?” “您……可能将您腰间的玉佩给我看一看?” 张夫人一手微微按上玉佩其表面,神情有些为难。“娘!不可以!不可以给别人!”旁边方才还安分坐着的女孩听沫吟洛这么一说,猛的向前一扑,护住了玉佩。张夫人小心的将她推开,终是做了决定。“无事。沫姑娘不是心胸颇测之人,沫姑娘,给。”她递到自己面前。沫吟洛仔细的打量了一遍,手中的半圆镂空玉佩样式有一些老旧,看样子是很久以前的。但是整块玉佩雪白通透,没有一点杂质,显然是很名贵的,手感也是极好,想是佩戴的人对其也是极为珍爱。再看,只见侧壁上刻着一排细小的字:天降玉凤,瑞国兴邦。 沫吟洛的表情有些奇怪,面露难色。“沫姑娘……” “我没事,张夫人,您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沫姑娘请说。” 她将玉佩归还给张夫人,眼里的认真使得张夫人亦神情严肃。“不要将这块玉佩交给任何人,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它的存在,否则……将会招来杀身之祸。” “?!” 沫吟洛为张夫人和其幼女安排了一处好住所,正是先前父亲在城郊命人修建的小木屋,如今搬进金陵城内自是无人所住。虽然年代有些久远,可却是一座较为上好的住所,并不简陋。 天空阴沉,伴着从门外急促而来的脚步声,身后跟来了一阵嘈杂的叫唤。“沫姑娘!沫姑娘!”“沫姑娘您慢些!别摔着了!”沫吟洛进了西苑就慌乱地关上院门,冲她们一个不耐烦一句,“你们别跟着我了!”说完就紧闭院门,气喘吁吁的缓口气儿。沫吟洛奇怪,方才从张夫人那回来,这天入夜到兴王府还有几里路便引来一干不明侍女说要在自己身边服侍、端茶送水什么的,沫吟洛躲她们一路没歇过。 她推开房门,却在那一霎那见到一缕白衣从容的坐在茶几上喝茶。 “殿下为何在此处?”沫吟洛站在门前,表情并不是很惊讶,似乎有些明知故问的语气。段熙尘不语,沫吟洛便提步进去,与他相对坐在茶几上。“为何突然要请那些侍女来伺候我?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服侍。” 面对沫吟洛的质问,他倒是从容地很,“你怎么知道那些人就是我派来的?” “平日里我不经常出府,若是出去定是去查案,而这次进宫查案只有兴王府的人知道,那些侍女在我回来的路上便跟着我,而且……竟然也敢跟到兴王府,平日里殿下可是下令不让闲杂人等骚扰此处,若非殿下安排,谁有这胆量?”沫吟洛说得头头是道,只见灰暗中他嘴角勾起的一个弧度。然后起身走到院门处,开门向门外嚷嚷的侍女们一声令下,“都走吧。” “殿下不走?”沫吟洛见段熙尘回来就这么一句。 “我为何要走?” 好吧,这是他的府邸我没有权力。 “你今日没进宫?” 沫吟洛狠狠地吃了一惊,“我……还有,殿下怎知我没进宫?” “时间太早,你怕是连金陵还未出去就回来了。”唉!被他说中了。“遇见谁了?” “……” 段熙尘见她不说话,又说:“你不信我?”沫吟洛见他唇下止住便忽地开口,“张夫人。”他脸色稍微沉了几分,答了一声哦。 沫吟洛心里藏着事情,没敢向段熙尘坦白。 他许是猜到什么,换了个话题。“七年前,萧愘夫妇携走玉凤公主,为帮沈逸办事,而沈逸亦是是利用他们携来的玉凤公主准备威胁孙贵妃,椅仗孙贵妃之力助其谋反,当然是在孙贵妃不知情的情况下。怎奈,七年前的风月,天下大乱,时局动荡,他沈逸被父皇发配边疆作战,而孙贵妃也因失去儿女痛心而亡,念做亡魂。至此,沈逸一手策划的棋具满盘皆输。” 沫吟洛抬头认真地望着站在那里细细说来的段熙尘,听得入神,只见他转过身望向她,“而萧愘……正是萧闫的亲生父亲。”沫吟洛听他这么一句,一惊,“萧公子?!” 段熙尘到眸子里含着神秘,深邃地沫吟洛看不透、道不尽、望不彻。 “这是我如今能告诉你的信息,其他的……我想你也琢磨透了。” “此事……殿下先前为何不告诉我?” 段熙尘闻此淡淡地看着沫吟洛,“你确定……当初的你希望我将此事告诉你?或说……未经今日,之前的你,知道了又能如何?”不知为何,他似乎话中有话,此话说沫吟洛心里慌乱了许多,并非从容镇定,或者说已经安分不下来了。 “沫吟洛,你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要让自己成为别人的棋子。”他说了这句让沫吟洛恍惚至极的话便阔步而去,出门不远处遇到了踏步而来的丝竹,只是投以一个目光,却不知为何。 沫吟洛虽然是淡定的坐在此处,可方才段熙尘的一番话早已搅得她静不下心。他为何突然会告诉自己这么多,又为何说那样奇怪的话?他心里是不是有着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不可直言相告,只能假扮从容拐着弯子告诉自己什么事。 烛火明晃之下,清晰可见沫吟洛被她自己抓得紧紧的衣裙一角。 “吟洛。” “丝竹?你怎么来了?” 丝竹还疑惑段熙尘方才的目光,“方才我看见秦大人了,你们在说些什么吗?” “嗯。大人方才与我商讨一些案件,最近事情较多,有些抽不开身了。”沫吟洛的目光扫过丝竹的腰际,随后就没什么了。“最近……大人有些奇怪。”此话让丝竹诧异了些许,“此话怎讲?” “先是让子扬寸步不离的保护我,又为我安排一干侍女服侍。这真的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丝竹放下手中端着的一盆菜肴,语重心长道:“你对他……有了戒心?” 沫吟洛的心一颤,她着实未曾想到这里。 “吟洛……你不信任秦大人了吗?” 沫吟洛淡淡地看着面前的烛光摇曳,一旁的轻纱随风而动。顿时,她的神色黯淡几分,“我怎么可能会不信任大人?他在我初入兴王府时就放心地把‘四方案’交给我办,凡事皆会考虑到我的感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我、指点我,甚至不惜自己受到伤害来救我……”她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屋子里,略微颤抖,话语间却听出几许悲凉,“我宁可不信我自己,都不可能不信他……” 只是,她本以为早已猜透段熙尘、了解他的全部,而如今看来,不过是空虚有罢了。 第三十六章 寒雪意如此 http://.biquxs.info/

顺安王府今日不同往常,房梁上牌匾上到处挂上了红绳与红花,并贴上喜字。当然,今日是九王爷迎妃之日,顺安王府挤满了人,纷纷为这良缘贺喜,可他们不知这其中有着多少复杂的关系与原因。 顾夏臻牵着红绸带盖上红巾的碧婉言走入正堂,不知为何,他的步伐竟变得如此沉重,身旁的人让他又惧怕又欢喜。随着三声拜礼吟完,二人携手入了洞房。 “你下去吧。” “是。” 顾夏臻吩咐着侍女,随后提起喜秤掀过静静地坐于此处的碧婉言的红盖头,一身凤冠霞帔,浓妆艳抹,实在可人,只是那冷若冰霜的表情令他振瑟。“自今日起,你便是我顺安王府的九王妃,日后你若有何事就找本王好了。”她依旧坐在那里不动,只见缓缓开口。“谢王爷。” “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而愿意做九王妃的,若换成从前的你,至死都不会提。” 她忽地抬眸看向烛光摇曳下忽明忽暗的身影,“你明知我不是她,为何还要答应我?” 顾夏臻漠然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还是你……就够了。”他转过身,双手背于身后,道:“王妃休息着吧,本王出去走走。”只待话音落下,他便阔步离去。碧婉言坐在床边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顿时如刀割一般疼痛,她扶住身旁的木床架,却难抵心口残食的痛。 为何…… 翌日。 晨时初日升上云霄,照亮天地一片。烟风吹过,吹响朝阁楼屋的长铃,清脆入耳。檐下杯盏的碎裂声带来侍女的一番苦叫。“来人呐!王妃不见了!快来人呐!”菁儿拾着摔碎在地的茶杯,苦喊着。 “何事?”顾夏臻领着一帮人来,面色焦急。 “王爷,菁儿准备好茶水本想给王妃清清口,可没想到敲了许久的门也无人答应,菁儿只好推门而入,却不料不见王妃的身影。”菁儿行礼的动作都在颤抖,怕是快急哭了罢。 “来人!搜查王府上下,无论如何也要找到王妃!” “是!”他号令一下,只待下一秒便见碧婉言一身赤朱红衣缓步走来,“不用找了。” “?!” “我不过是出去散散心,何故大动干戈?” 顾夏臻挥手示意,身旁的下人纷纷离开。 “王妃果然有家主之风,这才进王府第一日就把王府上下不动声色的彻查了个遍。”顾夏臻面色难看,他似乎猜到了碧婉言方才去了何处。 “王爷谬赞。” “你去了书房?” “……” 他见她不说话,又问,“为什么?”碧婉言一个冷笑,“王爷防着我?”于此,顾夏臻淡淡一语,“若非心中有鬼,你怎能想到这里?” “你……”碧婉言恼羞成怒地指着他,就差没指上鼻子了。顾夏臻的表情不知如何形容,生气亦是无奈?他顺势突然紧抓住碧婉言指过来的手腕,囚得紧紧的。“王妃是个聪明人,料想在本王面前不会失了仪态。”他顿了顿,凑近了些,“你如今是顺安王府的人,方才你去了何处?想些什么?做了什么我心里都很清楚。我知道你恨我、想杀了我,我也知道你此次想做九王妃的目的,纵使你受何人唆使挑拨,我都知道并非你自己所愿。今后……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无论你如何伤害我我都不还手,待你何日放下仇恨,何日……我便心安。” 碧婉言的心一时像什么塞住一样难受,他这番话为什么听了这么揪心?待她神思恍惚之时,不知什么时候,方才紧紧抓着她手腕的手掌已经松开。她那一瞬间有了不想再放开的冲动,想去抓,可悬在空中的手迟迟不做出任何动作。 “菁儿。” “在。” “今后好生伺候王妃。” “是。” 言罢,碧婉言可感觉到他深情投来的一个目光,可她无力回应,待他从自己身旁走过才觉得连呼吸都是如此的沉重。“顾夏臻!!!”撕心裂肺一声呐喊让顾夏臻心寒了几分,却未停步。 为何?这个人为何对自己那么好?他此话未曾囚住她人,却是深深地囚住了她的心。为何心里的酸涩之感这般难受?我究竟忘了什么? 西苑。 透过进门来的一层轻纱闪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沫吟洛按着当初的记忆,手持着毛笔在纸上勾勒出那块见过一面的玉佩,正是张夫人的玉佩。那八个字深深的刻在她的脑海中,她似乎早已探透了一切,而她如今寻找的——不过一个机会罢了。 “沫姑娘!沫姑娘!”突如其来的叫声让沫吟洛的手一颤,她连忙将纸张收起来,从容面对慌张而来的兰儿。兰儿是兴王府的侍女,此后一直跟在沫吟洛身边,大概也是段熙尘安排的。 “何事?” “金陵街发生了一起闹事……” “?” “正是沫姑娘您的哥哥沫深公子。” “什么?”她惊的下意识站起来,直接夺门而去。 哥哥怎会无事生非在金陵城闹事?难道是出了什么差错? 她未顾得什么门禁直接徒步跑出府去。 不知为何,今日的街道上着实少了不少人,人少的竟有些空寂之感。沫吟洛的步子渐渐缓慢起来,她那一身紫衣在人群之中更是显眼。突然一声如军令般的吼斥,随即而来的是一支身披铠甲的军队驾马势如破竹而来。沫吟洛的步子骤停,行人纷纷四处逃散,金陵街上大风弥漫,荒凉之感而袭,唯有她一人立于此地。待军队到她面前,只见带兵统领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顶多不过十九岁。而且他看着实在是很眼熟,只是沫吟洛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他见沫吟洛从容地站在此处,勒住马匹的疆绳,道:“对面是何人拦我去路?” 沫吟洛上前一步,“你又是何人?金陵城有官府之兵庇护,哪里派来的军队吓得百姓四处逃窜?” “在下江茂,是苏州城的护城将领,今日奉沈将军之命入城维护治安。此番,正是要去接见将军。”江茂?沫吟洛许是记起些什么,他正是那日平乐郡主的护送将领,上次随段熙尘一起还见过一面。 沈逸,竟然又是他!此番江茂带兵进金陵城怕是在谋划什么。 “原来是江统领,民女有眼不识泰山,冒昧了江统领。不过……这金陵城有陛下坐拥,实乃天子之都,若无陛下指令江统领如此擅闯莫不怕陛下怪罪?” 江茂望着沫吟洛恭迎似又责怪的小,气势却更燃起了些,“你又是何人?此乃将军之命与你何干?” 沫吟洛闻此微微笑了笑,一个作揖不言半句却是离开。江茂勒马回望沫吟洛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轻轻皱起,却又像明白了什么。“统领,不过是个丫头,胆敢挡我等去路为何不将她直接抓起来?”一旁的将士上前来。 “不可,你莫不知为何四下百姓一一逃散,唯有她立于此地,且敢与我们这般叫嚣?” “小的不知。” 江茂面色突变凝重,“长袍紫衣,鬓花簪带,能有如此胆识与气量,她正是太子段懿亲封的京城第一女神探——沫吟洛。” 沫吟洛抚着衣裙,步子匆忙。她神思恍惚地迈着步子,越往沫府的方向去,越能看见人群。凡是江茂带领的军队所过之处无百姓行逗留。她途中遇到一个茶楼,不经意间茶楼第二层敞开的一个木窗引起了她的注意。那身影……不正是萧闫与沈逸?见两人相对而坐,敬茶的动作,她怔了一怔。 方才江茂不是说要去见沈逸吗?可为何他在此处与萧闫品茶?江茂所到之处人烟俱散,进城接见沈逸?见这城门都换了新兵,只怕……此话只是个幌子。沈逸怕是私自带兵入城,且是在陛下不知情的情况下。见兵马入城且无兵阻拦……这天,要变了。 她只是凝望稍许便扬长而去。而恰在此时,阁楼上方才敬茶的萧闫顺着角度亦注意到了沫吟洛,眉头一皱,脸上残留一丝惆怅,迟疑地放下茶盏,望着她渐行远去的背影良久。 “哥哥!”沫吟洛方进沫府就喊着,只见闻声而来的沫黎儿,“姐姐你怎么回来了?” “黎儿,哥哥呢?他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姐姐,你在说些什么呀?”沫黎儿不解地看着慌乱的沫吟洛。她紧抓住沫黎儿的肩膀,“兴王府的兰儿说哥哥在街上闹事,不对吗?” 沫黎儿叹了叹,“哥哥怎会无事生非,再说,他此刻已在武馆同师父练武了,何来的时间在金陵街闹事?”沫吟洛有些呆滞,她回神,亦又诧异地站在那里。忽地,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一只白鸽从空中飞来,到她面前。沫吟洛索性伸出胳膊给它落脚的地,这方注意到白鸽的腿上绑着一束卷起的纸条。 从来不曾收到过飞鸽传书,况且这白鸽是如何认得我的?莫非是传错了人? 她还是顺势揭开纸信,这笔迹有点眼熟: 明日,陛下在宫内游园庆贺顺安王娶妃,沈逸出席。 此信无落款。 沫吟洛定了定神。“黎儿,近些日子不要出府乱走。”沫吟洛叮嘱完就扬步而去。“哎……姐姐你去何处?” “回兴王府。” 是夜。 顺安王府内一片祥和,月色朦胧,月光洒进屋内。门前的翠竹之影映着月光倒映在窗纸上,竹影晃晃,条条丝理缠乱,理不清、割不断。 碧婉言的身影顺着烛光照在墙壁上,她静静地坐在桌旁,身旁摆着一盏灯火,朦胧灯光之下依稀可见她隐隐约约地将手中的纸张放入油灯上,一丝一丝地燃尽,只剩灰烬残留于油灯之中。忽闻一声鸟莺鸣叫,她迅速起身向门外走去,微风划过,冰凉的风如刀剑划过脸庞。她纵身一跃出了屋苑,直至到了一处树木昏暗之地,那一抹红衣方才停步。 “将军。”碧婉言向着一旁的黑袍之人行礼。只见他转身过来,正是沈逸的面容。“顺安王府的那些州城军报收集的如何?” “回将军……近来,我方入府,顺安王还不信任我。” “你撒谎!”他一声呵斥,碧婉言连忙跪在地上。“什么不信任你!早在半年前他顾夏臻早就把心都给了你,你如今回来他是求之不得!他怎么可能不信任你?”沈逸面色冷峻,夹杂在寒风之中更是令人惧怕。碧婉言不知如何开口,只是她心里有不想开口的秘密,不知为何沈逸竟如此让她惧怕。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并不和自己太亲近,她似乎……与这人很是疏远。 “将军,红颜可是忘了什么?为何顾夏臻他对我那么好?为何我不想去伤害他?将军你告诉红颜,我这般做到底是对是错?”沈逸见她露出这种表情,眼里燃出一抹怒色,“红颜,你可是我精心培育的杀手,你如今竟对我心生猜疑,是对是错我难道不清楚吗?” “可是将军……” “放肆!”待这一语下,一股灼烧肌肤的酸痛之感弥漫在脸颊处,他这一巴掌彻底打醒了迷茫中的碧婉言。她微微起身,“红颜明白了……”然,无声退去,那一抹红影淡淡消失于黑暗之中。 —— 沫吟洛来去匆匆,入兴王府已经入夜,她一进府,便向着灯火通明的段熙尘住处而去。可她方要进去推门却被莫子扬挡得死死的。“子扬这是为何?” “沫姑娘,天色已晚,殿下已经歇息,你还是回去吧。” 沫吟洛的翘眉轻轻皱起,“歇息了?这火都未熄,你告诉我殿下歇息了?”莫子扬仍是从容淡定地拦着,“沫姑娘请回。” “子扬,近些日子殿下是怎么了?对我如此不待见?先前无论何时只要是我来找殿下他可皆是向来不拒的。” “正是因为沫姑娘先前太过放纵,殿下希望如今沫姑娘能改正。殿下需要休息,望沫姑娘不要为难子扬。” 于此,她心里黯淡了些许,不知该说些什么。 默默地后退了几步,对着灯火明亮的屋子,道:“殿下,吟洛知道是你让兰儿告诉我,哥哥出了事,假借此名让我遇到江茂。那封信我也知道是你送来的,吟洛明白是殿下在指点我、为的什么。但我不明的是,你明明告诉我这么多此番我来找你你又为何将我拒之门外……”沫吟洛猜到了所有,亦破除了所有的谜,而唯独参不透的只有他段熙尘。“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所以你不想见我……” 她退于石桌旁的梅花树下,一身浅紫色薄衣寒裳,外披一件雪白的披风于此。不知何时,已有绵绵如柳絮般的雪花落下,翻飞于吹过来的阵阵寒风之中。她黯然神伤,心仿佛被刀割一样的痛,并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空洞。此刻,她唯一想的事情就是能见到段熙尘,她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真的好想见到他。 悄然间,随着愈来愈大的雪势抬步离开此地,留下一片空寂与落寞。 待其而去,“吱——”的一声,木门渐渐被推开。“殿下……”莫子扬望着面色如雪一样惨白的段熙尘担忧了几分。段熙尘不语,只是目光不移地望着远处渐行渐远的背影逐渐消失于茫茫白雪之中,梅花花瓣夹杂在雪色中,分不清、数不尽。 眉间缠绕些许的孤寂如这纤纤白雪一般被一一掩过。 第三十七章 肝肠寸断 http://.biquxs.info/

游园的花不同往日一般娇艳,而是均被掩没,早在秋日到来便一一凋谢。众人摆席坐于殿阁之中,雪,依旧是不停,而此时正是天地一色,白雪苍茫,如此圣洁。 殿上的上座是皇帝与皇后,而侧位便是顾夏臻与碧婉言,殿中无闲臣,只有近些日子皇帝信任的几个亲臣罢了。此番并非朝宴,或可说是后宴,殿里的人自然是松懈了几分。邀请来的大多都到齐,只是顾夏臻对面却是空了个座位。顾夏臻望着对面的坐席,目光有些呆滞,发着怔。 “臻儿。”一声洪亮的声音唤醒了他。 他握拳作揖,“父皇。” “今日可是朕特意为你娶妃之事而办的家宴,为何……王妃蒙上一袭轻纱不以真目面人?”顾夏臻闻此目光扫了一眼身旁安坐的碧婉言,又道:“父皇,并不是王妃不愿面见父皇,而是她近日轻染风寒之症,面色憔悴,怕因为这个而扫了父皇的雅兴。” “陛下恕罪。”碧婉言顺着顾夏臻的话回了一句。她是国师之女,先前进过宫内,也见过帝王,后不知其所踪,若此时被皇帝知晓她,怕是会出乱子。今日还未出府顾夏臻就亲手为她蒙了一面轻纱,尽管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 “噢……如此,朕也不为难你们了。”眼见侧位上空着一处,众人纷纷攘攘,只待皇帝也为此有些诧异时,段熙尘这方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的正是一身白衣宦官服的沫吟洛。 “父皇,儿臣来迟,望父皇见谅。”段熙尘身着一身雍贵的黑衣,衣上一件披风,他倒是不讲究,连喜宴都不穿太子服。 “无妨,快入座吧。” “谢父皇。”段熙尘不知为何面色越发的难看,莫不是生了病?正在沫吟洛全神贯注地盯着段熙尘瞧时,眼角的余光瞟到了正认真凝望她的萧闫,他心里大概是在猜些什么。也许是她为何又扮成小宦官,也许是她今日为何会来此,又也许是她为何如此关注段熙尘。 沫吟洛待见到萧闫的注意后不自觉地低了低头。 “今日是庆祝朕的皇儿成婚之喜,乃是后宴,各位爱卿不要拘谨,随性便好。”待皇帝话音刚落,只见沈逸早已沉不住性子,扬起酒杯便道:“陛下,那末将先敬陛下、九王爷和九王妃一杯。”“好。”四人相敬一杯,而待这第一杯落,其他臣子纷纷起杯相敬。起了个好头啊沈逸,看来这个朝廷已经有不少人是你能左呼右唤的了。沫吟洛望着接连四起的敬酒,暗暗嘲弄。 沈逸见风头已起,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众位大人的祝福本王和王妃心领了,本王在此谢过。”顾夏臻抬酒一饮而尽,四面大臣亦纷纷饮酒示意。 “王爷好阔气,今后我沈某也定当多加帮助王爷,捍卫我大明江山与子民!”沈逸忽地又站起来,众人的目光亦都转移过去。沫吟洛心里听着就不舒服,一来是挑拨,而来是奉承,这话……口不对心,不过好在陛下不把这个当回事。 “不知沈将军此话挂在嘴边,日后可当真如此照做?”突如其来的讽刺话让在场的人均是一惊,沫吟洛也诧异的望着身旁从容品茶的段熙尘。 沫吟洛目光抬向上座的皇帝,他只是将手中的酒杯缓缓放下,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沈逸皮笑肉不笑道:“太子殿下……此话何意?”段熙尘脸上没有表情,像是不曾听见他在说话一样自顾自地喝茶。沈逸嘴角抽了抽,“莫不是殿下质疑沈某?末将可一直对陛下忠心不二的。” “本王从来不做无把握的事,亦不随意言辞。” 此刻殿上众说纷纭,暗暗对其指指点点,臣子信得过这向来对人冷冰冰的太子,而对这待人总有些“假热心”的沈逸多了几分疑虑。“若非心中有鬼,本王方才说得话沈将军又何故如此记挂于心?” “你……”沈逸脸色不对劲,一时间黯淡无光,说不出话来。 “不知沈将军可还记得当年的玉凤公主?” 沈逸步子一个踉跄,狠狠地吃了一惊。坐在上座方才还不动声色的皇帝心里一颤,身旁的皇后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陛下……” 眼见众人心神不宁,段熙尘放下茶盏的动作惊到了身后站着的沫吟洛,他正好将其放在她面前的位置,正对她,沫吟洛认真地打量他放杯子的动作,杯中茶水晃晃,沫吟洛会意,心里一颤,随后抬步出席。“陛下是否还记挂着玉凤公主?”对面的沫陆景这才注意到身着宦官服的自家女儿。“洛儿?” 皇帝怔了怔,“当然。” “那,陛下可想再见到公主?” “你此话何意?你是说……玉凤尚在人间?” 沫吟洛微微一笑,指向身后不远处扮成丫鬟的丝竹,“她!便是当年陛下在人间遗散七年之久的贵族之身,玉凤公主。” “?!”丝竹亦是惊得瞪大眼睛,是沫吟洛让自己随她一起进宫,说是心中孤寂,前来陪同。没想到竟是见了这样一场闹剧。 “你……她……”皇帝猛地站起身,哑口无言,不知从何说起。 “七年前,萧愘夫妇胆大妄为暗自挟走孙贵妃之女玉凤公主,后来陛下将二人抓获并处以极刑,而玉凤公主却不知所踪,至今下落不明。”说到这里,沫吟洛不禁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看似镇定自若的萧闫,心里涌起不安。她却不知萧闫放在桌子下的拳头已经握紧地可穿山石。她又说:“而其幕后主使,正是他赫赫有名的沈大将军。”众臣又是一番热火朝天的议论。 沈逸眼角划过一丝怒色,“哼!你一个小宦官胆敢诬陷本将军,你该当何罪?” 沫吟洛转身望向显有慌乱的沈逸,蓦地拔下那一根簪子,如水墨般乌黑的长发随即散落,倾国倾城。“吟洛——不会乱说。” “你……你是……” 沫陆景见此更加确信这是他女儿沫吟洛,赶紧出席讨罪,“陛下恕罪,小女不懂事,还望陛下开恩。” “爹……”沫吟洛见此赶紧上前一步,“陛下恕罪,先前因特殊状况而扮成宦官实在是逼不得已。今日也是来将当年的真实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陛下的。”皇帝此刻心里慌乱的紧,并不顾的许多,“如此,朕不降罪于你,沫大人回席吧。”“谢陛下。” “沫吟洛,你为何说沈将军就是当年挟走玉凤的幕后主谋?” 沫吟洛步子一转,语气更加坚定,“当年陛下宠幸孙贵妃,并诞下玉凤公主,孙贵妃的父亲又是兵部尚书,掌理天下军政,实力不容小觑。为此,沈逸想倚仗孙贵妃之势。随后以千金换一只白耳画眉赠予孙贵妃,可孙贵妃不知那是沈逸喂食了慑心丹用来监视她的工具,在之后为保不策,然,命手下的人也就是萧愘夫妇绑架玉凤公主,想借此威胁孙贵妃助他一臂之力。难奈孙贵妃因痛失儿女而亡,沈逸失之交臂,计划破灭。我说得可对,沈将军?” 面对沫吟洛的质问,沈逸反而失了方寸,“你这是诬告!” “诬告?陛下,吟洛还有物证!” “何物?” 沫吟洛一扬手,早已安排好的下人出了殿将殿外候着的许平乐迎了进来。她随着一干侍女并提着一个鸟笼不紧不慢进来,望了一眼一旁不慌不乱的段熙尘,随后行了个礼,“陛下。” “沫吟洛,你这是何意?” 沫吟洛抬步走向许平乐身旁的鸟笼,道:“这便是七年前沈逸安插于孙贵妃那里的白耳画眉。”沫吟洛不经意间与面前的许平乐对上了眸子,她眼里仍旧是不屑与恼怒,沫吟洛掠过她的目光,提起来鸟笼。 “哼!不过是一只鸟,你如何能证明便是本将军用此监视孙贵妃?”沈逸像是假扮从容,目光犀利的看着沫吟洛。 “沈将军可是年份已久连自己安插的工具都忘了罢?这偌大的朝廷之上……不……整个大明都无人会炼制慑心丹,唯有你——沈逸,独脉单传练就其。” “呵……沫姑娘一世聪慧,想不到也会说出如此荒唐之话!” “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敢当着陛下的面来揭穿你!”沫吟洛快步到沈逸身边,夺过他腰际的裹佩,找到机关一个椭圆形的石盒显露出来,随即将石盒打开,其里便是几颗药丸。“这,便是慑心丹。陛下找太医查看,吟洛说的是对是错。”皇帝见此招呼着身侧的宦官,闻此,宦官接过那丹丸出了殿。 “沫吟洛,就算如此,可那鸟又未必就是当年的那只白耳画眉,你可有凭据?”待皇帝话音刚落,沫吟洛就像猜到了一般,只见身旁的许平乐提步上前,跪在正中,“陛下,平乐可以证明这鸟便是当年孙贵妃的鸟。” “说来听听。” “不是陛下可记得,当年沈将军奉命出征,归来后战功显赫,陛下大为喜悦,赏赐千金予沈将军,可将军果断推辞。而且他凯旋归来那日正是玉凤公主的寿辰,便以千金换一白耳画眉赠予玉凤公主,然,安置于孙贵妃之处。” “确有此事。” “玉凤公主被挟持后孙贵妃一蹶不振,数日以泪洗面,人也像变了一个人,后来不知为何将这只画眉赠与平乐。平乐所言句句属实。” 沈逸气急败坏,“许平乐,你……” “沈将军,平乐没有理由无端陷害你,平乐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 正在二人辩论之时,随着推门的声音,方才出去的小宦官捧着药盒进来,到皇帝身旁。“陛下,太医说此药丸中所含大量催脂与魂粉,会使服用之人六神无主,无条件地绝对服从旁人的话,同时也失去了之前的意识。”待宦官话说完,皇帝脸色难看至极,冲着站于殿中央的沈逸一声呵斥,“大胆沈逸!你如今还有什么话可说!” 他步子一个踉跄,连忙跪下,“陛下,末将为陛下驰骋沙场数年,忠心耿耿,如今因奸人挑衅陛下就降罪于我,陛下三思呐!” “是啊陛下!虽是如此,可沈将军今年来为国为民大家都还看在眼里。” “陛下还是不要妄断的好。” 见几个大臣站出来求情,皇帝仿佛是有所动摇,不禁闭了口。 沫吟洛此时忽地又抬步迈前一步,“陛下,今日吟洛在此赴宴告沈逸,一告沈逸攀权附凤、居心叵测。二告沈逸挟持皇亲贵族、胆大妄为。三告……沈逸私自集结州城军令,妄图谋反!”这一句惊动了在场所有人,都已经坐不安稳。 “什么?!” “当年陛下推翻前朝建立大明,先是实行剥夺相权,后将军令按地区划分,每个城池都有各自调动该城军队的军令。沈逸在七年前就不安好心,但由于计划破灭,如今卷土重来。他趁着朝纲不稳,拉拢士族、集结各州军令,待时机成熟,如闸中江水破堤而来,一举攻下金陵城,然,自称为王。” “你胡说,若我早有此计划,又为何不在七年前伺机出动,而等到今日?”他如同掰了翅膀的鸟,仍在垂死挣扎。 “是啊!你当年未出手,正是因为陛下派你出兵作战,边疆战乱横生,你这一去就是七年之久,而离金陵城千里之远你又如何有机会?待你回京,已是如今,你就大派人手,加大势力扩张。几个月前我爹的寿辰你这才刚回京就瞻前顾后的前去赴宴,偷得我爹身边荆州城的军令。而后试图拉拢萧公子,但萧公子为人正直,不愿与你同流合污。”她顿了顿,又道:“还有《元明秘史》。你七年前就已经知晓元明国师彦礼撰有一部《元明秘史》,并想得到手,可当时你初为将军担心根基不稳便迟迟不曾下手。待陛下将你调遣边疆你仍是心心念念着秘史,因为那可为你日后篡位打下基础。可是你人身在边疆抽不开身,于是收买江茂帮你夺得秘史,可待你有时间派下人偷秘史时恰巧碰上我和殿下,于是偷取未果。可是你的手下已死,无人可禀告你秘史已经被我们拿去。当你得知国师出现平川,便快马加鞭而去,以为秘史在彦礼那处,便杀了国师,将计就计利用碧姑娘为你所利用的杀人工具。” “你是如何知晓这些的?”待沫吟洛从他身边过,段熙尘望了望身旁的沫吟洛,压低了声音。沫吟洛淡淡一笑,“小道消息。” “你让碧姑娘服下慑心丹,为你所用,继而利用她大肆屠杀怡茗阁和若大娘,也就是玉凤公主的养母……已绝丝竹就是玉凤公主的这个秘密。并以萧愘夫妇挟持玉凤公主这事为由激怒萧公子,让他为你所用,你用玉凤公主的秘密威胁萧公子,让他与你共夺天下!” 心仿佛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了一下。碧婉言的身子不觉间一颤,顾夏臻许是注意到了她的不安,望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碧婉言不语,只是在他问慰完后,眼眶中的泪水已在不停地打转,支离破碎的记忆不断的在脑海中冲荡,一股莫名的冲击力来来回回的在她的体内碰撞。眼见她的面色一时不对劲,顾夏臻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婉儿……” “我是谁……我是谁……”她的躁动不安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待众人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沈逸暗地里的手不经意做了一连串奇怪的动作。沫吟洛似乎注意到什么,忙跑去阻止,可是为时已晚。 “杀!!!”他忽的一声令下,碧婉言的眼睛在那一瞬间如鲜血所浸染,如红玉般透彻,即刻显出月牙刻样。突然纵身而去,一袭红衣带动一股气流与寒光向上座的皇帝袭去,随着自身带动的气流,她脸上拂着的面纱微微而落。 “是你?!” 待她用银针刺去的那一刻,段熙尘眉色一展,跃身而去,拔出身侧的剑便挑开她飞向皇帝的飞针,叮当之声遗落在地,众人的心均是一紧。沈逸仍是不罢休,又朝着无意识的碧婉言一声呵斥,“杀了皇帝!”这一句落下,她的眼睛更加深彻,眼瞳又被蒙上一层红色,身体不受控制地再次跃起。然而这血红的眼睛以及这一声声超出极致的控制逼得她肺腑均被逼裂,内功耗尽,神识俱散。顿觉喉咙似破裂一般,一股献血直涌而出,染红她的嘴唇。她身子不稳,如同被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住,坠下。 顾夏臻尽全力跑去扶住她,难奈,无力回天。她从未如此安静地躺在他对怀里,口中而出的鲜血滴落于襟,她一身红衣,分不清何是血、何是裳。碧婉言神思恍惚,却残留一抹意识,望着面前的这个人她终是明白……他是何人。 余力未尽,她抬手想去抚这让她牵挂已久的面庞,“我曾杀于你、负于你,想去忘记你,可上苍知道我欠你,这情债不知如何还。如今……以命还之。”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第三十八章 心若幻境 http://.biquxs.info/

顾夏臻紧握她的手,却感越发的冰凉,他张着嘴,一滴泪落,不知该说些什么“何情债?何情劫?自始至终都是我的错……为何要你去还?我只望你能平安。” “舟,不会只在一方池水中驾行,而水……亦不会只载一只舟船……婉言自知命不久矣,不过,既能见到王爷心中已甚是喜悦。希望王爷能另寻她人与你共度一生……我只盼你能安好……”顾夏臻情绪越发不稳,“你别说了,我这就带你去寻太医……” “内功尽散,五脏六腑俱裂……已无力回天……”碧婉言的手亦是一紧,冲着面前的顾夏臻惨然一笑,“记住……我只叫碧婉言……”话尽,人心亦尽,她的手一松,此生她也解放,无需再尝人世间的情苦,无需再背负这仇恨加身。顾夏臻望着再不曾有动作的碧婉言,怔住了,那一抹微笑是她留给他最后的怀念,亦是永生的怀念。 纵然望得出神,然而人已死,便不知如何追究。段熙尘似是突然想到什么,“沫吟洛!”沫吟洛心里一颤,猛的转身望向方才还在自己身后的沈逸,而他却早已不见人影。待禁卫军来,事已过。亲臣纷纷上皇帝前来嘘寒问暖,皇帝说了一句平安便也一一散去了。 “陛下,臣忽的想起府中还有事,先告辞了。”坐在一旁许久不语的萧闫忽地起身请别。 “准。” “谢陛下。” 令沫吟洛动容的是他那惆怅的面色,她理解他的感受,如今知道沈逸才是杀害父母的凶手,他心里想必也不好过。沫吟洛不经意间将视线落在顾夏臻身上,目光暗暗移向他怀中紧抱的碧婉言,面色平静,嘴角挂着一丝残血,一束红衣。沫吟洛的心里一寒,顿时涌起阵阵的惋惜与难受,一时间她眼眶中不禁多了几许泪花,却不曾落下。 她的心凉了几分。碧姑娘死得冤枉,九王爷这撕心裂肺的痛无人能理解。 “父皇,儿臣告退!”皇都闻此面色难看些许,“去吧。”顾夏臻抱着已气尽的碧婉言转身朝殿外走去,他怀中的那一抹红裳他割舍不掉、忘却不了。永生都是。他以为,即使她当初为的任何目的入顺安王府,他依旧可以保护她,不让她受一点儿伤害。但,他错了。就算是当了九王妃她依旧像一只鸟儿,渴望自由,而不是整日面对那如囚笼般的府邸。就连她死了也会愿将尸骨埋于荒山野岭之中,化作尘土。 “来人!” “在。” “加大人手抓捕沈逸!罢免他所有官位!收去兵权!” “是!” 尽管这令已下,只怕无用。大殿之中经沈逸这一番闹腾现是无比寂静,仿佛剩下的人都在等皇帝缓过这会儿气。 “陛下,是时候……管管玉凤的事了。”皇后见他气消了些,劝道。 “玉凤……”皇帝的神色顿变黯淡,“沫吟洛!你说这个丫头就是玉凤?” “此话不假,陛下可还记得在公主出生之时,您与孙贵妃各断一缕发丝作为佩绳,并让人雕刻了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其中一个给了孙贵妃,而另一个则放置于公主那处。”沫吟洛话到此处,丝竹诧异地伸手抚了抚自己腰际的玉佩,待沫吟洛投给她一个微笑时,她这才上前去,取下玉佩。 “丝竹自小灾祸不断,从小父亲就去世,母亲含辛茹苦的将我带大,可多年来却一直是病魔缠身,无药可治。只要哪家的小孩子和我玩得稍近了些,都会遭受不必要的祸端,因此被说成煞星。”小宦官取过她手中的玉佩递给了皇帝,他仔细一番查看,然,竟是老泪纵横,“玉凤……” 皇后见此忙起身下了凤椅,走到丝竹跟前,小心搀扶起她,“玉凤,这些年来都委屈你了,好在你平安无事。若是妹妹看到你现在活得好好的,她该有多高兴呐!”皇后喜极而泣,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似是不让任何人再夺走她。 “玉凤过来,到父皇这儿来……” 丝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父……皇……” “好,来……过来……” 朝臣散去,如今只有他们家人团聚,这才是家宴吧。不觉间,沫吟洛的嘴角泛起微笑,她不经意望见看得出神的段熙尘,他的嘴唇亦微微翘起,一个淡淡的笑。目光不移这苦苦寻找多年的妹妹,如今一见,如同幻境一般,也或许,他一早便知晓了。 沫吟洛心安。殿下终于笑了。 事情仿佛都已了结,可为何心里还有什么放不下呢?尾随段熙尘出了殿,他仿佛一直在自己身前,而自己也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他突然停步,沫吟洛走着神一下子撞到了他,“殿下……”只见段熙尘回头淡淡地望着她,“平乐为何会来帮你?”大概……他是知道许平乐与自己的关系不好,所以才这么问的。 “郡主不是为了我。” “……” “她是因为殿下啊。” “我?” 沫吟洛深吸一口气,“郡主先前虽是对我不好,可她的初心不曾变过,只是受欧阳悦儿挑拨罢了。我本来去找她的时候,以为她不会答应帮我的,可没想到她竟一口就答应了。纵使她再怎么讨厌我,郡主她也是为了殿下你的,因为玉凤公主会回来,因为这样殿下你就会开心。”沫吟洛一笑,“还有,欧阳小姐已经被欧阳大人责骂了一顿,她也受到惩罚了,料想她下次应该也不会怎么样了。” 段熙尘细细的听着,亦深深地望着面前的女孩。“那你呢?” “我?哈!我爹是不会骂我的,他知道我是在帮殿……” “我的意思是……你为何这般帮我?自始至终都在帮我查案,也帮我找回玉凤。” 沫吟洛望着段熙尘看自己的眼神一时说不出话来,“我……”是啊!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帮着段熙尘,似乎从神仗之案开始她帮段熙尘的目的就已经不是为了花种了,那……是为了什么? 段熙尘的目光不移,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疼爱之色,沫吟洛站于此处不动,只见段熙尘又迈了一步上前。轻轻拿过她手上的束冠与簪子,两手穿过她脖颈两侧,微微盘起她的发丝,细心地扎成一个马尾辫,最后插入玉簪。“你不用回答了。” 沫吟洛顿时脸颊一红,头上一阵眩晕袭上。 “有人在等你。”沫吟洛神还没缓过来,突然听段熙尘这么一句,“什么?”待他从面前移开,沫吟洛一眼便见远处的一个背影,潇潇然,令人心寒。 她提着步子过去,待走到萧闫身后,道:“萧公子有何烦心事吗?”他看见沫吟洛,又惊又喜,一笑,“你来了?” 我来了?什么意思? “……嗯。”她顿了顿,见萧闫看她的眼神些许悲凉,劝慰道:“萧公子,你不要太伤心了,我虽未尝过痛失父母的滋味是如何?但希望萧公子不要太过挂怀。我不会安慰人,总之你不要太难过了。”萧闫见沫吟洛这番不知从何而起的安慰,心里暖暖的。“你能想到安慰我,就好了。”沫吟洛只是回给他一个微笑,不语。 不知何时竟又下起了小雪,绵绵柔柔的翻飞于天际。沫吟洛的眸子忽地停留在萧闫的手腕上,一处疤痕,想必是留下有较久的时间了。她猛地捉过萧闫的手腕,掀开那遮在手腕上的衣袖,一道细长的疤痕残留于手上。萧闫一惊,拉开沫吟洛的手重又盖上袖子。“不过是旧疾罢了,沫姑娘何须挂在心上。” “萧公子,有些话……我想问你。” 萧闫似乎是料到了什么,眉头一紧,“你说。” “当初瓦剌使节送来的权杖可是你盗去的?” 他一声苦笑,“是又如何?” “萧公子,你向来安分守己,为何要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那他高高在上的皇帝就能不顾人的性命大肆屠杀我萧府吗?若不是我侥幸逃出来怕是也要死在他的刀下。若不是我勤读苦学成人才之辈,他今日能对我礼让三分吗?”他又一声轻笑,“怕是早将我的尸身投于荒山野岭中罢了。”萧闫的眼里荡漾着愁绪,挥之不去。 “所以……你就到走神杖,为的就是两族交好破灭,为的就是朝政不安、时局动乱,两族再次开战?”沫吟洛的话淡淡的,“你应该怪的人并非殿下,而是沈逸,是他派萧愘去挟持玉凤公主,是他要谋反,陛下不过自卫罢了。” 萧闫的头疼得厉害,他从未如此慌乱过,从未如此不平静过。他转身望沫吟洛的脸上布满焦虑,心疼了几分。“到如今……你还在帮着他们说话。”他顿了一句,“洛儿,如今我放下仇恨、放下官名利禄,你我一起远走高飞,如何?”萧闫眸子里的情太过深重,心里的思念太过长久。为何?他会突然对自己说这些?为何?他会将情寄托于我? 萧闫抬手向她靠近了几分,想去拥住她,他心怀希望与期盼可待他望见沫吟洛后退半步的动作,心骤然落下。他眼里的失望一时间全都涌现出来。“是我太过勉强你,是我太冲动。” “萧公子……” 他转过身去,闭上眼睛,良久,道:“若这世间从来不曾有过他段熙尘,你可会将你的心放于我这里?” “……”沫吟洛听他这么一句话后,怔了好久不知如何开口。“萧公子,你我身处两个小岛,中间隔着浩瀚无垠的大海,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到一起去的。” “海又何妨?我照样可以乘着舟船来到你身旁。” “你还是不理解我的意思……” “够了……你相信他胜过相信你自己,我又何故要求你将心放在我这里,不是吗?” 沫吟洛眉头紧锁,她从未见过萧闫如此颓废,如此的焦躁不安。萧闫望沫吟洛的眼神越发多情,越发透彻。沫吟洛亦心酸了些许。他似乎是看够她的神色、读彻她的心事,辗转,提步而去。 白雪依旧,萧闫对她的情依旧。 沫吟洛对萧闫是心怀愧疚的,他对她情深义重,而她却毫无察觉,辜负了他的情。沫吟洛在恍惚……许是不够在乎他。她以为对萧闫心怀一辈子的愧疚、在他需要帮助时给予他一只手就是弥补。然而,并非如此。 夜色愈加深邃,沫吟洛盘坐于铺子上,手中握着一纸信件。自午前在皇宫的那一分别沫吟洛的心就持摇不定,而待她回兴王府已是入夜时分,就有萧府的人送来信。来人名为馆瞳。 她本是犹豫至极,接过信件后许久未敢拆开。借着窗外的月光,她方可瞧清楚信上写下的个个端端正正的字: 洛儿,我知你心不在我这里,午前许是我的冲动之语,可也是我的内心之话。我既已知多年前的真相,既已明晓一切,亦无牵无挂了。这身官服也是时候褪去,这官名也是时候摘下,今后当弃开世俗,避世而去,或许这才是我的归宿。莫寻。 落款 萧闫 他离开了,悄然无声的离开了。萧闫,真是耐人寻味。沫吟洛坐于窗前仰望皓月当空,心中积满了愁意。当初去查案之时她一早就发现萧闫很可疑,偏偏那血渍就在萧府绝迹,偏偏那灵希阁的暗箭触发射中盗贼,他萧闫的手上就残留一处箭刺疤痕。她想了很久都没敢往萧闫那里想,她相信萧闫不会这样,可直至他亲口承认,她才不得不相信。 忽地,夹杂在细雪与微风之中,一曲笛声悠扬传入耳畔使她心情舒畅,愁意俱散。这笛声似乎在哪里听过,是那么的熟悉。沫吟洛循着月色与笛声推门出去。她即刻提步去寻这令她怀念的笛曲。直到……那树梅花之下。那扬笛的背影令她心生思念。 “殿下……”她声唤起,笛声落。沫吟洛微微迈步过去,“这笛声……好熟悉。” “何处熟悉?” “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段熙尘却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目视着她,良久,道:“你不走吗?” “?” “与萧闫一起。” 她一个诧异,“你知道?” “猜得。” “哦……”沫吟洛低头望着地上洁白的雪,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言。 “沫吟洛。” “嗯?”她闻声猛地抬头。 “你是如何想得?” “什么?” “萧闫午前对你说得那些话。” 见段熙尘问到这里,沫吟洛不禁两颊一红,“殿下是怎知……” “偶然听到了。” 原来他之前没走。沫吟洛脸色惆怅,深感些许为难,可回答起来却是坚决的很。“吟洛不敢妄言,不过,天下之谜吟洛皆可解之,唯情……尚无解。” “所以……你心里没有答案。” “……” “所以你有可能跟他走。” “……我不会。” 段熙尘顿时眉头一紧,“为何?” 她渐渐抬眸望入段熙尘的眼瞳,淡淡道:“因为……情不归此处……” 这一语含杂太多连沫吟洛自己都不知道、说不透的情感,她自己都猜不透她自己的心思。 二人如此相之凝视对方许久,良久说不出话来。有梅花顺风而落,恰是夹在他们目光所对之处,待其落,心里亦割舍不掉的心事,亦相向对方倾吐,难奈,却是无言。 段熙尘望住沫吟洛的眼睛,心里的酸楚如泉水喷涌,不能自已。他忽然犹豫抬起手,欲要抚上她的面庞,可心中似有矛盾存在,手搁在半空不知如何。沫吟洛察觉到他有些纠结的动作,待段熙尘最终将手放下,她心里一寒,仿佛他的温度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仿佛他时刻就会从自己身边离开。沫吟洛在这一霎那有了想再去抓住他的手的冲动,可最终……她没有。 段熙尘扬步离开,未曾回过头。 为何……我有一种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结局篇 三千繁花于此 http://.biquxs.info/

翌日。 莫子扬收到段熙尘的飞鸽传书后便匆忙入宫,现兴王府无人知晓。只是莫子扬奇怪,殿下为何这般急匆匆地召他前去,况且,向来不喜深宫的殿下自昨日趁着夜色就入宫去太子府歇息,实在是令人心生猜疑。今日一早就传他过去不知是什么事情。 可这还是自家主子的吩咐他也不可不遵循。他这一入宫门就见宫女宦官们忙里忙外,料想是为今日玉凤公主回宫的封位做准备。莫子扬的步子也是慌乱,一路险些与好几个宫人撞着。 “玉凤公主驾到!”莫子扬闻此愣了愣,不远处朝他这边走来的正是一支雍容华贵的队伍。丝竹一身凤冠霞帔,浓妆艳抹,全然与先前落魄贫寒的她大有不同,宛若两人。她此刻如天仙下凡,碧蓝色的轻纱衣裙给她的容貌做了一个很好的衬托。身后跟着一干侍女,无一能与她所比拟。两把祖母绿的华贵孔雀扇被侍女举在她的身后,此番着实有公主出嫁时的阵仗。想来陛下对这在民间遗失七年之久的女儿也是思念倍加,如今重回身边自是越发疼爱。 丝竹此番,大概是去封位大典。 莫子扬望着公主的队伍走过来,他即刻俯下身行礼。他一身朴素的灰衣长袍在这艳丽的公主队伍中明显是格格不入。 丝竹许是发现面前这人正是从前对她帮助有加的莫子扬,那名看似冰冷实则有情有义的莫公子。丝竹修饰的完美无缺的眉角微微蹙起,不禁划过些许悲凉。是不是……当了这公主之后就再也不能每日见到面前这个人了…… 莫子扬同着一旁路过的宫女宦官一起行着礼。他默默抬头望了一眼从他身侧过去的丝竹,恰在那时,身侧的人亦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目光一不小心对上,叫莫子扬与丝竹心里不知为何寒了几分。 “天降玉凤,瑞国兴邦!朕怀揣多年的思绪今日终是美梦成真,七年之久宛若一世。朕本以为失去的玉凤不会再回来,可没想到上苍怜悯朕将她重又送回朕身边,朕心中甚是喜悦。此后,玉凤赐封位临安,入住临华殿!钦此。”小宦官接着圣旨逐一宣读。四下的人流堵个水泄不通,此番公主再现,普天同庆。 莫子扬静静地站在台下,一个角落处。 “临安公主……”口中淡淡吐出这么几个字,随后望了望不远处美艳贵气的丝竹,眼角划过些许惆怅,抬步离去。 午时。 本是平静而祥和的一天,可待那阵阵马蹄与士兵的怒吼声起,今日的金陵城彻底不得安稳了。铁蹄欲踏碎天际边角,身着黑甲士兵伴随着如雷阵般的怒吼而来,锐利白晃晃的刀刃狂袭入城,兵马如破闸之洪水而涌,一发不可收拾。 “杀!”骑于马背上的沈逸拔剑一声号令,数万军兵随即一路攻入皇城,挡路的平民百姓均被乱刀砍死,黑压压的天欲要坠落,将人压于其下。剑杀之人血溅数十米,群尸遍野于金陵街。 “什么?沈逸带江茂所领的军队入城谋反?!”沫吟洛听得莫子扬带来的话,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的确如此。” “果然……这场劫数无法避免。我去找殿下。”她方要抬步,又听到莫子扬一句,“殿下不在。” “不在?去了何处?”见沫吟洛问,莫子扬犹豫许久不语。“子扬,殿下去了何处?” “宫里。” “?!” 明故宫内。 “陛下,如今沈逸大肆派兵入城,欲图谋反!请陛下调动禁卫军剿灭这帮反贼!”朝中已经是慌乱至极,议论纷纷。 “沈逸的军队还有多远?” 身侧的小宦官慌张道:“回陛下,如今……如今那军队已攻破城门……迫在眉睫。” “大胆沈逸!待朕抓住他定当将他碎尸万段!” 段熙尘忽地抬步出来,“父皇,儿臣愿领禁卫军捉拿沈逸。” 皇帝一惊,“懿儿,你……”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领兵作战。”段熙尘一再请求。旁边的各位大臣一一站出来表明观点。 “陛下,如今许将军外出作战,江茂叛变,朝中无人可抗,太子殿下武功亦在众皇子中最为高强,是最合适的人选。” “太子殿下虽武功高强,但身份尊贵,不可犯险呐!” “虽说如此,可见殿下是继陛下未来的天子,要独当大任,当需带兵作战。” “可是……” “够了!众位大人,本王意已决,望父皇恩准。”段熙尘眉间透出急迫。 “可是……” “父皇,如今沈逸已带兵攻城,若是再不领兵对战,城内的护城军怕是会全军覆没。” “如此……好!你万事小心,朕等你凯旋归来!” “谢父皇。” 铿锵之音不绝于耳,其后灰甲弓箭手呈势锥子型,整齐划一紧随踏至。轰隆隆闷声作响,轱辘碾压地面震荡,整个壮硕的大型人状黑甲兵,鹤立鸡群于巨石后竭力推动,即使是最坚固的城门经受此等击中,势必被其粉碎瓦解。只待兵马将宽厚的宫门攻破,面见的是站于风尘之中的一袭白衣与一支精锐的军兵。 “沈将军,这才一日未见竟多了这般大的胆识。”段熙尘手持着一把寒剑立于此,那凌锐之气仿佛镇压住两军。 “呵!我当是何人,原来是太子殿下,你……这是何意?” 他冷笑一声,道:“沈将军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几日前你召江茂入城是为今日谋反做准备吧。而昨日的游园之事正是给了你一个谋反的理由。你集结各州军令,攒兵蓄力果然是为了盼这日的到来。” “原来殿下全都料到了。可……你这才方知晓,恐怕就要随这一同入土了。杀!”他话语间突然一声号令。 段熙尘握着剑柄的手一紧,即刻随着脚的蓄力一跃,带兵划入战争之中。只见一道寒光袭面而来,他身子一扬起,抬剑刺入来人的身体,鲜血沾染砖地,血红一片。 杀戮之中,寒刀刺入肌骨、挑断经络的刺耳声清晰可辨,将士的怒吼、战马的蹄声融入战争之中,刀剑相碰的撕裂声划破天际,如雷鸣般的战鼓敲响。又是将士们的冲锋陷阵,又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弥漫整个行宫。段熙尘的剑不知沾染了多少士兵的鲜血,脚步辗转挪移,颤颤巍巍。不知何时,这一身洁白如雪的白袍已染尽鲜血,滴滴落下。脚下未停,滚烫浸上冰冷于后背,身体如野兽残食,伤口绽开,血肉尽露。他顾不上许多,提起那如千斤重的血剑扬身而起,待剑落,他该杀的人亦睁眼怒目仿佛要将他吞噬。但,见剑已落,命已尽,唯留一个躯体随着意识的消散倒下。 一束白裳,提一剑,力竭,跪地。伤口绞动得他站不住脚,只在他杀完最后一人时,只在他除去这谋逆之臣时,他亦倒地不起。 将士们的尸首遍于此地,鲜血染红了天空,浸出一抹萧瑟之感。忽地,地上的雪未化却有乌云密布,一场倾盆大雨降下,冲刷着这遗留于行宫的血渍。仿佛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他想用这场雨洗刷一切,将士们的血肉、弥漫在空中的腥气。可他洗刷不了将士们的亡魂,依旧留于此,不灭。 城内的这场战争、这场杀戮,不知多少妻离子散,繁华似锦的金陵城竟变得如此不堪,残破之极。黑云昏暗过后,阳光灿烂照亮了整个金陵城。经一场大雨冲刷,血与水融于一起,顺地势而下。 沫吟洛站于兴王府门前,她似乎处于尸首之中,她的视野里尽是不堪入目的尸体。妇女孩童的央央啼哭听得她心寒,她出府门,微微抬着颤抖的脚迈步,若不是身旁的兰儿及时扶住,怕是要倒入这血泊之中。 “天道渺茫,臣心不古。旧朝翻改,新王继位,却是换来朝野动荡,时局不安。却是战乱横生、天下大乱。” 兰儿心一紧,“沫姑娘,此话说不得,历代改朝换代之时都需经历战乱之苦,这并非陛下一时亲民亲臣就能阻止得了的。” “……”沫吟洛缓了缓神,些许悲凉涌上心头,“兰儿,你说……命悬一线的人可还有挽回的机会?” 兰儿闻此心里诧异了几分,不过还是照实回答,“吉人自有天相,若老天爷不想让他死,他定能劫后余生。” 沫吟洛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自欺欺人。“此话在理。”她的眸子清澈无比,却含杂哀愁。话毕,她猛地下了决心扭头回去,不去看这悲情的情景,不去体会这凄凉之感。 渐渐的,天色又已暗。沫吟洛一人坐在那梅花树下,有小雪与花瓣夹杂划过她的眼前,缤纷落地。她落寞的坐于花树下的黑土之上,双手抱着腿盘于此,蜷缩成一团。她心里似乎在记挂着什么,等那人出现或等宫里传出讯息,可一天已过,毫无半点消息。为什么?她不知。耳前好似又传来那悲凉的笛声,她许是可以听出吹笛之人的悲伤之情,她许是可以感受到吹笛之人的不舍之心,她许是可以听出吹笛之人的相思之苦。怎奈,她此刻却未听得那悠扬笛声,未看见那俊秀的背影。 沫吟洛的心里及其矛盾与痛苦。她为何来此处?她为何而忧愁?她又为何心里窜出哀伤? 她欲闭眼体会这雪的圣洁,可一阵脚步声到她身边她又突然睁开眼睛,一下子站起。“殿下!” 莫子扬淡淡道:“沫姑娘,是我……” 沫吟洛尴尬地苦笑几声,“啊……子扬……是你啊……”沫吟洛重又蹲下身子,脸色暗了些许。待莫子扬有些犹豫地将一个东西递到她面前,她怔了怔,细看,正是一封书信。“这是……” “沫姑娘自己打开看吧。” 沫吟洛的心一时发慌,手有些颤颤巍巍地接过信封,她心里似乎知道是谁写给她的,她只是……不敢拆开看罢了。莫子扬见她迟迟不拆信,说:“难不成沫姑娘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这信写得是什么。” “我不知道。” “那为何不拆信?” “我……”被莫子扬这么一问,她亦有些心虚,这才鼓起勇气打开那如同枷锁般的信封: 俗世一花,不过春色一点均称罢了,又怎敌一介春日,繁花怒放,尽现姿彩。然,待其归去,仍留一抹寒冬于世,许过悲凉而安。你若愿翱于九天之上,我依守于你花枝初绽之地,守于你放飞翱翔九天之处,待你归来。你若寻得相之倾慕之人,愿流芳百世,我依远望而去,盼你、思你、念你,默然守你心中一处之地。你若不惜,我依不踏你一寸花地,不盼你心留一片未来,亦不扰你一季春深,只待你回眸,望见我为你吹笛。 身中“相思醉”之毒我自知命不久矣,只怕你见到这封信后,我已亡故。生死之命,乃是天道,天道,不可违,不可逆,亦不可避。吟洛,你若明我心,知我意,情亦相之,我当百转千世来寻你。 落款 段熙尘 “沈逸这场战乱,实辱皇室之威,陛下下令封锁消息出处,外人不知。子扬今日将殿下先前之命履行,沫姑娘……可明我意?”莫子扬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发怔的沫吟洛,说道。 这封书信如刀剑刺扎沫吟洛的心,这书信如同死契,沫吟洛捧着它身感千斤之重,手一颤,信纸飘扬落地。月亮安静地将月影投入梅花树旁的渡阳湖中,而她那滴从眸中而落的泪珠打碎了这月色,撕心裂肺一般的哭泣声徘徊于此,久久不去。 原来,他让子扬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出府,让那些丫鬟服侍自己是为了监视自己,这缘由当然是沈逸派江茂带兵入城,外面动乱不安,保护自己罢了。他知道自己有想揭穿沈逸阴谋的想法,便三番五次出府收集信息,给自己证据好揭穿沈逸。他一早中的“相思醉”明明到如今都未愈,却在中毒未满三日就告诉自己他毒已解,不过是想让自己不再对他怀有愧疚,好让自己心安罢了…… 从开始到结尾,由始到终,恐怕……我一直猜不透的只是段熙尘的心。 —————— 三个月后。 西苑。 春已至,微风吹来,一阵清新、淡雅的幽香迎面而来,花里透露出神秘,令人心神向往。金陵城收拾过那场小战的深幽残局又恢复往日的风采,热闹至极。 “沫姑娘,今日天气真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兰儿一进门就兴高采烈,但屋子内的阴凉之气着实让她心一颤。她望着沫吟洛的背影,只听她安静地盘腿坐在铺子上淡淡一句,“你自己去吧。” “沫姑娘,你都三个月未出兴王府了,好歹也出去散散心呐!会闷坏得。不如我陪你去沫府看看吧。” “无妨。” 兰儿又望了望她,整日手里就握着一块翠绿色的玉佩,还不让任何人碰,亦不出门,府里的莫子扬、风离痕都来劝过,包括沫府的人,可她都未曾听进心里,依旧是如此憔悴不堪,这让兰儿都心急了。 忽地一个身影遮住了太阳照向兰儿的光,她一惊,“公……”来人示意不礼,她便闭了口。只待来人坐到沫吟洛身旁,她依旧是紧紧地握着玉佩,并且目光呆滞地盯着它。 “吟洛。”闻声,沫吟洛的思绪被打断,“竹儿……啊不,公主殿下……” 丝竹朝她一个微笑,“你我姐妹情深,何须故得此礼?”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沫吟洛,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好似又回到了了她当初命悬一线之时。“故人已去,你又何故将愁绪硬往自己身上搬?” “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何……”她欲言又止,不忍再说下去。 丝竹握着她的手,“你可是京城第一女神探,你有什么不明白?”丝竹顿了顿,“痛失所爱之人的苦……我能理解。不过如今父皇对我很好,皇后娘娘也待我不薄,我亦知足了。吟洛,我很感谢你让我有一个家,能再受到亲人的疼爱。” 沫吟洛冲她一个苦涩的笑,没有说话。 丝竹见她这样,不禁抿了抿唇,“吟洛,我今日前来……是想带你去个地方。” 她将头埋到手里握着的玉佩上,“我不想去。” “你不去怎知你不喜欢?”还未待沫吟洛回过神,丝竹就草草地拉着她而去。 沫吟洛这般被她拉着,步子踉踉跄跄地来到金陵城郊,漫天的樱花飞舞,人置于花海之中。沫吟洛一个诧异,面前摆着一条樱花小道,风席卷着花瓣缤纷而落。待到樱花道的尽头,是一棵参天大树,亦是樱花树,朝霞浮于天空,四周没有楼落,只有山水,宛若人间仙境。而在这大树的四周是一片新绿的草地,之后,便是悬崖。这儿是与世隔绝了,竟无一人。 “三个月前,在你还未调查出我的身份之前,皇兄就已经知晓一切。他却未告诉我实情,皇兄说你在兴王府待了足足有一年,破案无数,也一直为的一样东西。当初,你在求他的时候,问他索要此物的时候,他也没有半分的犹豫。如今皇兄让我带你来这里,也算满足你的心愿了。” 丝竹此番话听得沫吟洛心里一股寒意袭上,“殿下……” “皇兄说,他不知道你为何那么想要那花种,甚至在梦中都希望得到它,他也不知道让你心里记挂着的人是谁,但他希望你快乐。如今花种已成树,皇兄为这棵树取了个名字——樱约树。想必如今你见到樱约树也会很开心。”丝竹止步,守于樱约道口,凝望六神无主的沫吟洛独自迈步过去。 她的步子微微颤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重至极,身感沉重。偌大的樱约树竖立于此,樱花随之落下,她伸手去接触,却待那花瓣落到她手心的那一刻化成一缕红烟消散,可望而不可即。原来,他早已为自己种下花种。 末花神种果真名不虚传。 沫吟洛轻轻抬手附上那粗糙的树壁,它好似有灵性,散发出一阵幽幽的光。她的心颤悠悠,这花种、这樱约树此刻已在自己面前,如今就可弃前尘而去,回家,去见二十一世纪她思念的人。可为何……心里总有一个空洞无法填补,心好似在滴血,滴触她的心壁,如酸水焚化肉体,难受至极。 段熙尘,一生弃尽荣华,不染宫尘官假。不求奢靡京华,只愿四海为家。深庭院落,不及历历长桦,可摘繁花。 或许,她早已在这个选择上徘徊,是做柳月夕还是沫吟洛。或许对于一早的她这个选择并不难,而现如今却让她无比迷茫。是那个无比孤傲的兴王府锦衣卫秦风,给予她太多帮助与鼓励。亦是那身处宫中却背负太多的太子段熙尘,让她明白太多朝野纷争,给了她太多保护,并为她付出了许多。 想到此处,不觉间低下头,扣在树壁上,鼻子一酸,泪水如江水而涌,眼眶装不下,闪烁在眼处的泪花一下次涌出顺着脸颊而落。她从未见过如此的自己,抱着这棵粗犷的樱约树痛哭,哭得这般悲伤。这份思念竟又是如此的沉重。她此刻已清楚明白,对于段熙尘的这份情早已远超于当初日思夜想的何简。 她当是明白,世间最痛的苦,不过相思之苦。 许是一阵清风淡淡吹过,拂起她的长发微微飘扬,透过樱约树的这一股凄苦袭上心头。又在此刻,那一曲长笛之声悠扬而起,徘徊于耳际不去,如此熟悉,如此悲凉。恰似一抹阳光掠过,给她带来温暖,让她这般挂怀。 三曲笛音入耳,可盼你三生情归此处。 (完结) 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