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剑令》 第1章 六道法境 地坤星上,有一方仪之地,名唤“精武大陆”。 千年以前,精武大陆之上国家林立,战乱不断,朝代更迭,更是屡见不鲜。 在后来的上百年间,龙丘帝国崛起。经过几代帝王的励精图治,将士们的浴血奋战,终于统一了精武大陆的大部分地区。 历代帝王提倡以文治国,规避穷兵黩武。百姓安居乐业,社会经济得到稳定发展,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文治盛世”。 在这种形势下,外有北真国、西项国、西夷诸部、东倭国虎视眈眈,觊觎已久,内有奸佞之辈蠢蠢欲动。加强边塞防御,铲除国内奸佞黑恶势力,成为了龙丘帝国的“国策”。 龙丘帝国开科取士,广招安邦定国之人才,仁人志士闻风而动。一时间,保家卫国之风席卷整个帝国。 崇文者,寒窗苦读。尚武者 ,日夜修炼。更有修炼有素者,出门访山拜道,寻求修炼秘术,找灵气充盈之地不断提升自己的修为。 当世修炼秘术的灵异之地主要为九野天柱之山。分别是精武大陆南部的浮玉山,北部的北皓山,东部的钩无山,西部的白骨山,中部的痴匡山,东南部的风萧山,西南部的碧辉山,西北部帝星山,东北部的白石山,各为九野天柱,相当于九重天的根基。 修炼秘术的品阶分为六道法境:第一道为炼丹法境,第二道为炼炁法境,第三道为剑炁法境,第四道为炼魔法境,第五道为炼尊法境,第六道为炼道法境。 每一道法境又分为两重臻境。 炼丹法境的第一重为通元臻境,是将人之精炁神汇聚于炁海,结成内丹,丹色不一。 第二重为通虚臻境,是内视返观炁海,以意念之力令内丹如日星一般运转,使丹炁充盈,成为延年益寿之丹药,亦或动而致用。 炼丹法境修炼有成者,称为炼丹居士。 炼炁法境的第一重为通真臻境,吸纳天地真炁,进一步精炼内丹。 第二重为通玄臻境,以炁御敌,无往而不胜。还可利用修为感知窥测无上天意,也有人会止步于此法境。 炼炁法境修炼有成者,称为炼炁法士。 剑炁法境的第一重为通灵臻境,能够幻化的兽虫草木称之为灵。与灵兽虫、灵草木有仙缘的修炼者,可将其精魂与自身的玄力进行转换,进入通灵臻境。也有步入歧途者,进入蛊灵臻境,它是通灵臻境的一个旁枝。 第二重为通圣臻境,能够幻化的器物称之为圣。与圣物、圣器有仙缘的修炼者,可将其精魂纳入体内,进入通圣臻境。 剑炁法境修炼有成者,称为剑炁玄士。可将体内玄炁幻化成剑,一把或多把,呼之欲出,却呼唤不出。 也有异于常人者,同时进入通灵通圣双重臻境,或越境修炼。 炼魔法境的第一重为通冥臻境,可以和鬼魂共舞,纳其精魂为我所用。 第二重为通魔臻境,与魔同行,修炼其法,不被其扰,匡扶大道。 炼魔法境修炼有成者,体内之剑,呼之即出,称为炼魔幽士。 炼尊法境的第一重为通佛臻境,是以佛抑魔,精炼本尊,用佛法驱除心魔。 第二重为通神臻境,能与上神交流,参悟天道,甚至飞升上界,长生不老。 炼尊法境修炼有成者,称为炼尊星士。 炼道法境的第一重为通天臻境,参悟天道有成,通晓天意,置天道法则于身外。 第二重为通无臻境,修炼至此,已达无我无相之境,有感即通,无机不破。不受天道法则桎梏,甚至可以与其分庭抗礼,任意游走穿梭于青冥太虚之间。 炼道法境修炼有成者,称为炼道空士。 轻身秘术也可分为六道法境,分别为行空、慕远、迅雷、遁风、电光、无痕。 行空法境,可在空中腾跃,速度较慢,异于常人。 慕远法境,与声音速度相近,飘行较快。 迅雷法境,超过声音速度数倍,飞行很快。 遁风法境,介于超音速和光速之间,行动如风,甚至化身为风。 电光法境,与电光同速,一闪即逝,身形极快。 无痕法境,身随意至,想去哪里,只要心念一动,身已到达,无形无相,丝毫不留痕迹。 一切修炼秘术皆为太上神兵,因其非金非铁,无形无相,是金是铁,万道光芒而倍受炼炁士们珍视。是太上道祖之自然大道演化而出变化万端的修炼之法。 第2章 黑砂绵绝 龙丘帝国东南部有一座扬州城。 在扬州书院西街有一家“闲云茶社”,小楼依街而立,闲静雅致。虽名气不大,但生意还说得过去,来此品茶聊天者稀疏不绝。 茶社后院也为上下两层小楼,面积不是很大,却也宽敞明亮。 从茶社前门进来,经过连廊便可来到后楼。楼下进门正厅高悬一木制匾额,本色底,墨色字,上书“黑砂堂”。 在匾额下方挂有一幅“万里江山图”,左右配有一副对联,上联:“虎啸龙吟天地动”,下联:“铁掌绵绝鬼神惊”。 楼后有一个小花园,虽然没有奇花异草,但也色彩缤纷。 花园西侧有两棵琼花树,正值花开之季,一树雪白,满院飘香。 东方泛白,旭日欲出。一位清秀白衣少年正在花园琼花树下修炼功法。 只见他深蹲马步,双掌前推,凝神静气,已进入虚无空冥之境。修炼的正是本门功法“黑砂绵绝掌”。 此功法以黑砂堂独门修炼秘术与黑砂炼掌,威力少有与之匹敌者。 一只小黑猫从树后慢慢探出头来,瞪着圆圆的眼睛,极为调皮的扬头探爪,仿佛是在模仿小主人。 这孩子虽然年少,只有十七岁,但悟性颇高,再加上勤奋刻苦,已达炼炁上境,也就是通玄臻境。挥手之间,便可隔空御敌,他的修为已不容轻视。 这个少年,姓于名勾。其父于修远,正是闲云茶社的老板。 在街对面有一家“寿仙堂”药铺,其格局与闲云茶社极为相似,老板龙子恒医术高明,对丹道之术、 制毒解毒 之法造诣犹深。 于龙两家是几代世交,相处甚深,情同手足。 龙子恒膝下有一子一女 ,龙正和龙萱儿。因为老一辈交往过密,所以他们和于勾也甚为交好 。一起去定安书院上课,一起修炼功法和丹道秘术,有时也相约外出游山玩水。 三月的扬州正是出门游玩、感受无限春光的最佳时节,文人雅士从四方聚拢而来。 穿城而过的大运河,是这座烟柳繁华之城的缩写。泛舟运河之上,便可一览前人诗词中描绘的江南风光。 琼花观因为琼花的繁盛而闻名天下。每年四月,满院琼花飘香,犹如洁白的玉盘,清丽典雅。 在一个晴空丽日、暖风熏人的日子,东关渡口聚集了一些要上大运河上泛舟赏景的游客,渡口旁边也排满了等待出赁的游船。 站在前面的是一位中年游客,只见他身材高挺,面目俊朗,身穿一件交领白色长衣,腰扎玉带,给人一种儒雅飘逸之感。 他腰间悬挂一个锦囊,墨绿色的底,绣着一头金色的貔貅。它脚踏金币,张牙舞爪,口吐祥瑞。瞅那气势,像是要吞尽天下所有的金银珠宝。 周围是用金线刺绣的云纹图案,非常精美,绣工一流。 锦囊似乎挺沉的,把腰带坠得微微有些变形,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中年儒士手里拿着一把随处可以买到的折扇,时不时的打开扇几下。 这时,中年儒士抱腕当胸,请问船家:“租一日船多少银两?”排在前面的船工是一位六旬老者,精神头十足,身板硬朗,马上回话说:“一日一两银子。”中年儒士轻轻点点头,然后迈步上船。 “好嘞!”船家应了一声,就解开缆绳,撤掉跳板,向河面划去。 划的不快不慢 ,悠然自得的感觉,特别符合游人此刻的心情。 一时间,河面上船来船往,穿梭不断。 游人有在船上吟诗作对的,也有在船头放一小桌,摆上几个扬州小菜临风把酒的,也有边欣赏美景边谈天说地的。 总之,这一刻体现的就是生活有多美好。老船工的船慢慢的向南划去。 中年儒士向船工问道:“老人家,有酒吗?” “有,有,酒可不缺!”边说着边从舱底摸出一小坛“扬州小酿”,放在小方桌上。又拿出两碟小菜,一个酒杯,说了声“先生请”便专心划他的船。 中年儒士坐在小桌旁,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饮了一口,“好酒,好酒!”赞不绝口。 船家回过头笑呵呵地看了中年儒士一眼,“这酒哇,并不是出自大酒坊,而是一个小酒坊所酿。一年也酿不多少,供不应求。老板还是一位美女呢! “好,好!”中年儒士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隐约间,他仿佛感到来往的游船上有人在窥视自己。他装作不知,只管喝酒。 酒意渐浓,他情不自禁地吟诵起来: “江上春波渺渺,桥边烟柳斜斜。芳草萋萋到天涯。碧峰临晚照,诗酒趁年华。 墨染三千往事,悲欢一曲琵琶。东风吹梦向林花。乘云游四海,何处不为家?” 吟罢,向江南方向注目良久,仿佛有几分悲怆之感。 “先生,这首词应该是出自\/廊桥花坊\/吧!”船家不禁问道。 “哦,莫非船家对诗词也感兴趣?”中年儒士似乎有几分惊讶。 “哪里哪里,就是听得多了,有些印象而已!”船家回答道。 “老人家,一起喝一杯吧!” “不不不,不能酒后驾船。干我们这一行的,成年累月在水上漂着,不光要做到这一点,而且还得有好水性,好保证游客的安全。”船家急忙解释道。 “那好吧!船家,前面有离栖灵寺近的码头就靠岸吧!”中年儒士说道。 “先生,忙什么,这还不到半天呢?”看来船家是担心他那一两银子的船钱。 “临时有事,今天就到这儿吧!”说话间,小船继续前行。 “勾哥哥,这么迷人的景色,快来作首诗吧!”这时候对面传来了小女孩儿清脆的说话声。 “还作首诗,什么时候作过整首的?半首就不错了!”又有人调侃道。 中年儒士和船工同时向迎面行来的船上望去,船头站立一位婷婷少女 ,船尾还有两个翩翩少年。 只见那少女肌肤如雪,仿佛透着珠玉般的莹亮。双目似一泓秋水,隐隐闪着粼粼波光,花季的芳华让人为之心动。 一头黑发从中间分缝,在头上方挽一个不大不小的发髻,插一枚银制镂空的小凤簪,旁边再插一小朵绢制的淡粉色的芙蓉花。两绺长发搭在胸前,其余的长发飘洒身后。 上身穿一件白色窄袖短衣,上胸微露。下身穿一条白色长裙,外罩一件淡粉色薄纱罗材质的绣有花边的对襟过膝长的开衫。 斜挎一个窄带绣有点点梅花的淡青色的百宝袋,随着小船前行,微风拂过,裙衫随风慢舞,更显出窈窕的身姿,洒脱飘逸之极。 再看船尾左边的少年 ,剑眉高挑,双眸深邃,好似如洗夜空中璀璨闪烁的繁星,脸色潇肃,透着镔铁般的精芒。 头发梳得齐整,发髻挽得紧凑,戴着紫色束发锦冠,上插一支青玉簪。 身穿紫色交领窄袖长衫,腰扎一条一巴掌宽的黑色绣着云纹的束腰带,上面挂一枚塔青色雕有“飞龙在天”图案的玉佩。 脚穿一双黑色薄底儿练功靴,手拿一支精钢打造的短笛。一看就是一个斧劈不动,刀砍不倒的铮铮男儿。 调侃人的就是他。 “栖灵寺,琼花观。 丽日和风舞少年。 风流亦翩翩。 凭玉砌,倚雕栏。 无边圣景,心驰天地宽。 赞,赞,赞!嗯……!”果然如那个紫衣少年所说,诗作到一半没下文了,卡住了。 再看作诗的少年,面如美玉而无瑕,眉如墨画而生威,双目如炬而含情。 乌黑的发髻高高挽起,带着白色束发锦冠,横插一支润白色的玉簪。 身穿一件白色交领窄袖长衫,腰扎一条一掌宽白色绣着云纹的束腰带,上面挂一枚糖色的雕有“力争上游”图案的玉牌。 脚穿一双白色薄底儿练功靴,手持一支紫竹精致的长萧。 半首诗就是他作的,虽然卡在那儿了,却淡定从容,不以为然。 中年儒士自感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少年英武之气扑面而来,同时也感受到白衣少年的修为之深。 “难得,难得!”中年儒士脱口而出。 “管你叫半阙诗仙你还不愿意,什么时候你能作一首完整的诗,我就把‘半阙’去掉,叫你‘诗仙了’!”那个紫衣少年又调侃道。 “勾哥哥作诗虽然只有半阙,我却很喜欢!”那个美少女又说道。 几艘游船和这只船慢慢的一错而过之际,其它船上的游客是喜欢看帅哥的直了眼儿,喜欢看美女的忘了形,他们都在给这三位年轻人行注目礼。 中年儒士心中暗想,看来这次扬州之行要达偿所愿了!想到这里,右手轻轻一扬,手中那把折扇径直向白衣少年的左肩飞去。 折扇离那少年还有四五尺远时,只见那少年头都未回,左手轻轻向后一挥,掌锋过处,黑色光流微闪,折扇已经化成无数碎片飘落在河面之上随波逐流而去。 白衣少年出手的瞬间,就觉得有一股天地灵动之气夹杂着丝丝寒意在自己周身盘旋蜒绕,然后悄然散去。 这时中年儒士也感觉腰间的锦囊在微微地颤动,他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锦囊。 见有人挑衅,紫衣少年怒火已生,正欲飞身扑向中年儒士,却被白衣少年伸手拦下,“龙大哥,不要出手,他只是试探于我,并无伤害之意,算了吧!”说话的正是闲云茶社的于勾,要出手的正是寿仙堂的龙正,那位绝色美少女自然是龙正之妹龙萱儿。 “自家门口,岂容他人猖狂?”龙正说道。 “龙大哥,没什么要紧的,出来行走,当有容人之量。” 于勾微笑着说道。 “唉,就你呀,老是这么好说话!”龙正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谁?谁?谁敢欺负我勾哥哥?我……!” “好了好了,你又逞什么能?人家已经走远了!”龙正急忙制止了妹妹。 此时,两船一南一北已经远远拉开了距离。前面出现了一个码头,中年儒士让老船工靠过去,随手从腰间摸出二两纹银放在方桌上,登岸而去。 老船工拿起银子掂了掂,“先生,给多了!”转头再看时,中年儒士已不见了踪影。 老船工轻轻摇摇头,“这是什么人啊,怎么神出鬼没的?”边嘟囔着边收拾小桌上的酒菜…… 第3章 古玉龙环 时近晌午,龙萱儿不停地喊饿,于是三人就从东关渡口上了岸,走进一家挂着“仙客来”招牌的小酒馆儿。 因为是出游的旺季,所以楼上楼下客人挺多。一个小伙计把他们引上了二楼,幸好来得早,二楼还有一个靠窗的雅间。 小伙计随后送来了一壶凉茶,三人已经玩儿了一上午了,个个口干舌燥,赶紧倒满三杯,各自一饮而尽。 小伙计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三人问道:“几位吃点儿什么呀?” “先给我来三屉蟹黄蒸饺!”龙萱儿迫不及待地说。 “妹妹,你自己能吃完这么多吗?”龙正想要阻止妹妹不要点这么多。 “怎么吃不了,我自己吃两屉,你们两个吃一屉!”龙萱儿就属于那种大胃女孩儿,咋吃不胖,越吃身材越好。 “典型的吃货一枚!”于勾开了个小玩笑。龙萱儿对着他撅起小嘴儿,“哼,勾哥哥,你又说我!” “好了,你们别闹了!再给我们来四个小菜,一壶扬州小酿。”龙正在一旁插话道。 “得嘞!”小伙计高声答应一声,直奔楼下后厨而去。 一会儿功夫,所点美味全都端上楼来了,三人边吃边聊。 “勾哥哥,那是什么人呀,居然敢对你动手?”龙萱儿关切地问道。 “如果不是修为不够,我一定用漫天花雨教训他!”龙萱儿又说道。 “好了好了,此人并无恶意。据我观察,他的修为很可能已经突破剑炁法境,是一位大剑炁士。他若有意加害我的话,我恐怕很难全身而退,所以不必担心。”于勾对龙萱儿说道。 “勾勾说得有理,再者说,我和勾勾双剑合璧,怕他何来?”龙正又说道。 边吃边聊,边聊边吃,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屉盘底儿朝上。 于勾又要了一屉蒸饺、两个小菜,说是要去小酿坊看一下他的静姨。 就这样,龙正结了账,三人离开了仙客来。 书院东街有一家名唤“灵宝轩”的古玩店,于勾每每光顾于此。他感兴趣的不是奇珍异宝,而是那些刻着上古文字的“龙骨”。 “哎哟,是于公子来了!您看一下,本店又收了一些龙骨,相信您一定会喜欢的!”店伙计一看是老主顾来了,急忙笑脸相迎。 “不必看了,给我包好便是。”于勾每遇龙骨必买,足见其对上古文字的痴迷。 “勾哥哥,你又买那些烂骨头,家里还有地方放吗?”龙萱儿的话说明了于勾对龙骨有多喜爱。 “走了走了,去看静姨喽!”于勾高兴地拎着一袋龙骨和龙正龙萱儿离开了灵宝轩。 栖灵寺山门前,住持空远禅师和自己的俗家弟子,也是自己的爱徒明真正在等待一位远方客人的到来。 进进出出的善男信女时不时的向空远禅师施礼致意。 “师父,你说师叔今天能来吗?要是来的话也应该到了呀?”明真在一旁问道。 “会来的,会来的,贤弟一定会来的!每年琼花盛开之时,他都会如期而至!”空远禅师十分有把握地说道,脸上好像还带着小激动。 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前的甬路上,“来了,来了,师叔果真来了,师父你算得真准!”明真兴奋之极。 “阿弥陀佛,明真不要乱说话,出家人不打诳语!”空远责怪道。 明真心想,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是出家人吗?老拿出家人的标准要求我! 虽然这么想,但马上应道:“是,师父,徒儿知错!” “快随为师迎接!”空远禅师说着已经走下了台阶,明真赶紧跟上。 空远禅师快步向那白衣人走去,“阿弥陀佛,贤弟,贫僧已经在此等你三日了!” 白衣人也快步迎了上来,“抱歉兄长,因为途中有事耽搁了,让兄长久等了!”此人正是那位在运河之上游了半日,和于勾擦肩而过的白衣儒士。 要说到此人那是非同凡响,修为之深,出手之狠,在整个精武大陆只要提及此人都会让人为之胆寒。 他就是二十年前名动天下的西海之滨白骨山“白骨武宗”的宗主,世有“武妖”之称的西门白羽。此人一出山,天下为之震颤。 “给师叔请安!”明真上前躬身施礼。 “好孩子,又长高了!”边说边用手抚摸明真的肩膀,心里甚是喜爱。 “阿弥陀佛,好啦好啦,贤弟我们还是到寺里说话吧!”空远说道。 西门白羽和空远并肩而行,两个人的脸上洋溢着老友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 来到方丈室,明真上茶,然后就回避了,给师父和师叔腾出空间好好叙叙旧。 其实西门白羽每次出门都要简单地易一下容,尽量把自己收拾得普通一些,不熟悉他的人很难辨认出来,同时也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冲突。 兄弟久别,自然有千言万语。用茶已必,“白羽,想想你我兄弟在这人世间已辗转四十多年了,年少时的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那时你对修炼功法极为痴迷,并且天资过人,二十多岁就已经名满天下了。后来又和武魔上官南风、武魅独孤姹创立了白骨武宗。如今又当上了宗主,广收门徒,定可将白骨武宗传承下去,散叶开枝。”空远满眼的肯定。 “兄长过誉了。兄长当年和我一起修炼佛光手印,修为不在我之下。后来兄长一心向佛,专心修习佛法,相信你的修炼进境一定会非常大的。”西门白羽谦虚地说道。 “白羽,近几日外面一直在风传‘玉琮圣尊,归墟之门’,好像各大宗门和一些不明帮派的人都有所行动。你不是一直想破解‘玉琮’所隐藏的秘密吗,如今进展如何?贫僧也一直关注着此事,希望你能早日有所收获。”空远又说道。 “兄长,就在半个月之前,我去了京城的太学府,见到了府主梅老教授,向他请教了有关玉琮的事。他对玉琮圣尊并无了解,而对归墟之门确有独到见解。”西门白羽又说道。 “梅府主学识渊博,他是怎么说的?”空远急忙问道。 “他说,归墟者,为秘境之通道。入口在东海极底,名曰地竞虚,被誉为地渊之祖。出口在九天之端,名曰天穹虚,被誉为青冥之源。”西门白羽回答道。 “天穹地竞?天穹地竞?我怎么好像在哪本古籍里看过,当时认为是无稽之谈,就没有在意!”空远已面生遗憾之色。 “兄长不必着急,来日方长。”西门白羽微笑着安慰空远道。 “是呀,终于有线索了,这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空远又说道。 “因为短时间内无法破解,来看望兄长之期已近,就上路了。”西门白羽又说道。 “不要总惦念我,你平生痴迷于武道,潜心修炼更为重要。”出家人也一样有兄弟情怀。 西门白羽和空远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牛”。曾经一起学文,一起修炼,一起上山放过牛,一起下河摸过鱼。 修炼有成之后,空远来到栖灵寺修行,而西门白羽却开启了游历四方之旅。他历尽艰辛到各大宗门访师问道,希望自己的修为能有更大的提升。 他在外面游历了十年,又和上官南风、独孤姹创立了白骨武宗,名震天下。这时他才想停下来歇一歇,来栖灵寺看望童年旧友,并且每年一次,十年来从未爽约。 好朋友遍天下,最后有一个真心待你的,你就是人生的赢家!西门白羽和空远他们是“双赢”。 不知不觉间,天色黄昏,已经到了用晚斋时间,明真送来了斋饭,“师父师叔请用斋。”说着已然退身而去。 这斋饭对于世人来说是极为清淡的,甚至可以说简直是太水了,可对于西门白羽来说,那就是一年一度的生活大改善。 在白骨山呆得时间长了,还会怀念在栖灵寺度过的时光。 用罢斋饭,空远又说道,“白羽,让我见识一下玉琮有何神妙!”因为外面的传言,让他对玉琮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观此玉琮,绝非俗物。只是不知到底出自何处?”西门白羽说着摘下锦囊,拿出玉琮。 只见一尊色如墨染,晶莹剔透,外方内圆,形状如环的古玉呈现在二人面前。灵光微闪之间,似有两条蛟龙在玉琮内盘旋飞舞,缠斗不休。 “妙哉妙哉!”空远翻转了两下,“如此宝物,绝不可轻视于人。快快收起,快快收起!”他说着便把玉琮递还给了西门白羽。 二人又聊了半宿,说了一些精武大陆上近来发生的事情和一些陈年旧事就各自安歇了,西门白羽在方丈室隔壁睡下了。 太阳即将落山时,于勾和龙正、龙萱儿离开了扬州小酿坊,各自回到家中。 用过晚饭,于勾到花园散了一会儿步,准备开始修炼功法。正在这时,龙正和龙萱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龙萱儿走在前面大声说道:“勾哥哥,快来看一下我这几天修炼漫天花雨有没有进步。” 话音未落,只见龙萱儿右臂轻抬,纤纤玉手在百宝袋上划了一道圆弧,只见紫光微动,手臂外旋之际,掌心向上一带,已有十二支梅花针从袋中跳出被抛到了空中。 然后,她双手结成“天地无极手印”,顿时有一团紫色光流在两只玉手之间产生。紧接着在双手分开的瞬间粉臂轻轻向前上方一扬,紫色光流随之飞起,恰好与正在飘落的十二支梅花针相遇。顷刻间十二支梅花针有序地停在紫色光流周围,形成直径约二尺左右的针环,锋芒向前。双手拉远针环变大,双手靠近针环变小,双手下落,针环亦带着光流下落。 只见龙萱儿双手向前奋力一推,针环裹着紫色光流电掣一般向于勾飞射而去…… 眼看着针环裹着紫色光流电射而来,“哎,哎!”于勾惊呼着,此时躲闪已是不及。 正欲挥掌硬接,但手还没有推出,紫色光流已散,有细微的金属触地之声响起,十二支梅花针已然落在于勾的脚前。 龙正就在龙萱儿身后不远处,本来他想拦住妹妹,可转念一想,上个月妹妹就上演过这一幕,当时抛出的梅花针直接就落地了,根本就没发出去。今天应该也不会出现什么危险,没想到妹妹是真下功夫了,修炼进境这么快,好在是有惊无险! “对不起,勾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没有吓到你吧!”龙萱儿一脸过意不去的神色。 “啊没事儿没事儿,萱儿妹妹,下次不要拿勾哥哥做实验,对着那儿好不好!”于勾说着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墙壁。 “好的好的,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龙萱儿娇嗔着说道。 “小孩子做事就是欠考虑,以后再也不要这么鲁莽了!”龙正走上前来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哥哥!”龙萱儿有些下不来台了。 “来,我们开始修炼功法吧!”于勾赶紧打圆场。于是,三人便在花园里修炼起来。 于母泡了一壶毛尖悄悄地放在凉亭里面的石桌上,望了孩子们一眼,便上楼休息了。 在黑砂堂西书房有一中年男子坐在书案边正在品茶看书,显然,书中的内容已经把他完全吸引了,看的正是古本竹简版的《三鼎志》。 只见此人面白而润,眉目传神,鼻直口方。身穿一件素灰色长衣,因其博览群书、修为深厚更显气质非凡。此人正是有“千手降魔”之称的于修远,正是于勾之父。 正在这时,家人来报,“禀家主,袁先生有事求见。” “快,请他进来!”于修远吩咐道。 “是,家主!”家人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一会儿功夫,有一个身板壮实的老者从外面走了进来,虽然已年逾六旬,但须发皆黑,精神饱满。 来在于修远面前躬身施礼,“拜见大人,老朽给大人请安。” 于修远急忙站起身,“袁先生不必多礼,快快请坐。” “那好,老朽就不客气了。”来人说着来到西侧茶几旁坐下,家人奉茶之后退出。 “袁先生这么晚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吧?”于修远平静地问道。 “禀大人,最近我们江都客栈住进一些不明身份之人。他们有时早出晚归,有时昼伏夜出,行踪诡异。我派了几个得力的手下进行了查探,结果发现他们活动区域的中心点竟然是栖灵寺,难道他们是为寺里的佛宝而来?”袁方说道。 听完袁方的话,只见于修远的双眸精芒一闪说道:“这么多年,没听说有人对栖灵寺的佛宝感兴趣呀,寺里是否还有其它事情发生?” “禀大人,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只是有一位中年儒士住进寺里,看样子他和空远法师的关系非同一般。”袁方回答道。 “快说说此人是何模样?”于修远的双眸又是精芒一闪。 “大人,此人面目俊朗,束发白衣,看似相貌平平,实则身形矫健。据说那人的腰带上挂一个锦囊,沉沉的,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袁方又说道。 “难道是玉琮?最近不是一直有玉琮圣尊,归墟之的传闻吗?真应验啦?不能吧?如此宝物他就带在身上?玉琮现世,心怀叵测之人必然会来争夺,为确保宝物不落到奸人之手我们必须有所行动。”于修远面色凝重起来。 “袁先生,这样,你的人继续在外围盯紧栖灵寺,我再派人入寺查探一下。”于修远又说道。 袁方急忙站起身来,“老朽马上安排。大人,告辞了。”说完拱手转身离去…… 第4章 玉琮劫 袁方走了以后,于修远赶紧安排老家人去寿仙堂请龙子恒过府议事。又叫家人备好茶,站等龙子恒的到来。 一柱香功夫,从外面走进一位特别富态的中年男子。只见他面容丰润,卧蚕眉下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目光从容,留有一副非常齐整的短髯。 头戴紫色展角幞帽,身穿紫色长衣,没扎腰带,给人一种放松舒适感。体态丰硕,四平八稳,此人正是有“四绝医者”之称的龙子恒。 于修远一见急忙拱手上前,“大哥辛苦,快快请坐!” “贤弟不必客气,有事尽管吩咐便是。”龙子恒说着话已经坐下。 于修远就把袁方来过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于修远说道:“请大哥过来就是想听听您的意见,看看这件事怎么办?” “依我之见,今夜派人到寺内看看动静,如有什么风吹草动,见机行事。”龙子恒说道。 “大哥说的极对,那派谁去最为合适?”于修远问道。 “让正儿勾儿去吧,如有遇紧急情况就发信号示警。”龙子恒回答道。 “有大哥在身边,真是小弟之幸也!”说着便派家人去叫于勾和龙正。 龙萱儿见有人叫于勾和龙正,就知道有事儿,眼睛直放光,随后跟了过来。 三人很快来到书房,见过礼之后,龙子恒就把刚才和于修远商量好的事情跟于勾、龙正做了一番交代。 “于叔叔,我也去!”龙萱儿一听,马上说道。 还没等于修远说话,龙正赶紧出来阻拦,“萱儿,你修为尚浅,一起去会有危险的。好好修炼,以后有的是机会。”龙正是怕妹妹挨父亲训斥,就抢先站出来制止。 “萱儿,跟为父回家!”龙子恒满脸严肃,说着话已经站起身拱手向于修远说了句“贤弟,告辞。”便向外走去。 龙萱儿是一百个不愿意,但也没有办法,只有撅着小嘴跟着父亲回家了。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于修远又对于勾和龙正再三叮嘱,叫他们探明情况就回来,商量好以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千万不要轻易出手! 于勾和龙正连连说是,于修远这才让他们备好应用之物就出发了。 他们为了做到万无一失,先绕到栖灵寺后山,在夜色和树木的掩护下来到后墙外。 听了一下,周围一片沉寂,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寺僧做晚课敲打木鱼的声音。小哥俩对视了一下,各自点了一下头,便利用轻身飞腾之术进了栖灵寺。 他们在夜色的掩护下,见高走高,就低走低,一会儿就来到大雄宝殿后面。 二人不容分说,飞身而上,将身形隐于后房坡。在这里,可把栖灵寺前院尽收眼底。 于勾和龙正来得比较早,目前还没有发现异常,只要静观其变即可,他们的身形没于夜色之中。 此时戌时已过,东偏殿的方丈室还亮着烛光,空远法师和西门白羽还在叙旧,意犹未尽。 今夜一点儿风丝儿都没有,僧人的晚课时间已过,木鱼声已停,仿佛这座千年古刹也已沉沉睡去。此时此刻空气仿佛都凝结了,这个夜晚实在静得出奇! 子时已经过半,西门白羽在前,空远禅师在后从方丈室走了出来,“贤弟,你就在我隔壁房间休息吧!”空远禅师说道。 “好,全凭兄长安排。”西门白羽应道。 空远禅师安置好西门白羽睡下,将屋内烛火熄灭,出来把门关好。右手轻轻从门前一划而过,有轻微的声音传来,门栓已经在里面插好了。 空远禅师回到方丈室,将门关好,把烛火熄灭,便在床上开始打坐参禅。 栖灵寺只有大雄宝殿还向外透着烛火之光。发着奕奕华光的释迦牟尼佛像前,两个执事小僧双手合十相对而立,已然昏昏欲睡……,准确地说应该是摇摇欲坠。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这里多安静啊,不像有什么事呀!再说了,以空远法师的修为,谁敢来这里造次!”龙正有些不耐烦了,小声嘟囔着。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于勾赶紧伸手制止了龙正。 只见前面门房上纵上两个黑影,看那身形虽然不是顶尖高手,但修为也着实不低。 看看院中没什么危险,他们向院外招了招手,紧接着“刷刷刷”又跳上来好几个。“一二三四五六,又来六个。”龙正小声过着数。 这些黑影都斜挎硬弓,背背雕翎箭,腰插月牙短刀。他们又向寺内看了看,见没有什么异常,领头的向下一指,这八个黑影飘身而下,身形极为敏捷,径直奔着东侧偏殿西门白羽的房间而来。 离房间大约还有两三丈远时,停下了脚步。他们摘下弯弓,抽出雕翎箭,搭弦在手,对着西门白羽房间的窗户一顿暴风骤雨般的狂射。 箭无虚发,每支箭都穿窗而入,直至把背后的雕翎箭射剩最后一支。 然后个个把弯弓随手一丢,同时伸手从腰间拔出月牙短刀向西门白羽的房间扑去。 从摘弓到拔刀,动作一气呵成,那个齐整,不知道平时下了多少苦功夫进行训练! 就在这时,西门白羽南侧的隔壁房间门户大开,一个赤膊少年从室内蹿了出来。谁呀?明真呗! 明真睡得正香,并且美梦连连,睡梦中刚把一只烧鸡抓到手,拽了一条大腿送到嘴边,还没等吃到嘴里就听见利器破窗和器物撞击的声音。 孩子懵了,扑棱一下子就坐了起来,一听是隔壁房间,赶紧来到窗前。 这时声音已停,他把窗户开个小缝向外一看,八个黑影正拔刀向这边扑来。情急之下,也没多想,就冲了出来。 明真的突然出现,八个黑影都愣了一下,但是他们动作没停速度也丝毫没减,有两个黑影直扑明真,其他六个依然直扑西门白羽的房间,配合得极为默契。 明真见两个黑影已扑到眼前,左前方黑影左手执刀,向前横推直奔自己的小腹,右前方的黑影右手执刀向前横推直奔自己的咽喉。 危急时刻明真后退两步,双手在小腹炁海穴前结成佛光手印,瞬间双手间有一团金光流动,明真把双手左右分开闪电般向两个黑影击去,眼前有两道金光闪过,只听两声闷哼,两个黑影飞跌出一丈开外,倒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痛苦至极。 就这样手里的刀愣是没撒手,两个家伙胸骨好悬没被震碎了,嘴角已经有鲜血溢出。 明真正欲上前查看,两个黑影对视了一眼,把涌上来鲜血硬是咽了回去,双双一跃而起,左边这个挥刀直刺明真左肩,右边这个挥刀直刺明真的右跨,不知道这刀法都是谁研究出来的。 明真一看一击未成,急忙手指向上在胸前膻中穴处再结佛光手印,瞬间有一团金光在双手间流动,然后小臂外旋手指向下,同时手印向下移动停在小腹气海穴处,此时那团金光更加夺目。 明真双手左右一分再次向那两个黑影闪电般击去,两个家伙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已经飞出两丈开外,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口吐血,这回动不了了。 其他六个黑影是三个破窗三个破门杀进室内,打开火折子一看屋内插满了雕翎箭,尤其床上最多。 检查个遍,不论是活的还是死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六个黑影知道不妙,急忙撤到室外。 此时正好明真刚把那两个黑影撂倒。六个黑影一看,也不说话,成扇面形向明真围拢过来。 明真一看眼前这阵势,心想,师父哎,都打成这样了,你不可能不知道呀,你可真坐得住!哪容明真多想,六个黑影已杀到眼前。 对付两个还行,对付六个已无胜算。明真右脚发力,身形向左后方急退,化解了六个黑影的合围之势,转身向着西偏殿飘身而去。 这一片可是明真的地盘,往哪跑容易脱身他可清楚得很。 可明真的身形刚刚飘起,就觉得身后有微微的绿光闪动,紧接着惨叫之声连起。 明真落地转身望去,六个黑影全部倒地一动不动。有一个黑影还有一个白影正蹲下身在这六个黑影身上一顿乱摸,像是在找什么,可摸了半天什么也没找到。 这黑白二影抬头向明真这边看过来,明真就觉着面前有人影飘闪,黑白二影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明真心想,要说之前那些黑影肯定是人,可这二位就身法来说是不是人那还真难说,跑吧! 跑,想得美!右手边那个黑影跃身而起,右手成爪,指爪间泛着莹莹绿光直取明真右侧琵琶骨,想一招之内制服明真。 明真此时已是退无可退,只能小心应战。只见明真双手运劲骈指如剑,指尖微有金光闪动,右手剑指直刺黑影右腕脉门,左手剑指直刺黑影右肋章门穴。 这一招“二鬼投门”黑影确实没有想到,只好变爪为掌向下横削明真的左腕,泛着绿莹莹光芒的左掌直击明真前胸。 明真收左手,运劲右掌带着灿灿的金光奋力向黑影击出,黄绿两道光流相遇略带金石相碰之声,明真一下被震退五六步,胸口一阵剧痛,险些栽倒。 明真有些绝望了,打吧打不过,再打就得被人打死。跑吧跑不掉,跑也得被人抓回来打死。更何况那还有一个白影没动手呢,不动手的往往才是最能打的! 眼见黑影再次挥掌向明真击去,就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只见空中有一白衣少年翩然飘落在明真面前,挥掌向黑影击去,黑绿两道光流相遇居然发出了隆隆雷声,黑影被震得向后退了三四步。 来人正是于勾,他和龙正在大殿之上观战,看到明真遇险龙正就想出手,被于勾拦住了,“龙大哥,我先去救明真,要是不行你再出手。”说着在龙正肩头拍了拍就飞身而出。 虽然他们和明真只有数面之识,但也必须施以援手。 就在这时,那个白影一闪已经站在于勾面前,把黑影挡在了身后。 黑影身形娇小,应该是个女子,看样子白影很担心黑影这才提前出手了,这绝对不是个善茬呀! 白影也不说话,泛着绿莹莹光芒的右掌向于勾飞速打来。 于勾不敢轻敌,挥掌迎击而上,黑绿两道光流轰然相撞,电光火石之间,如同打了一道立闪,两个人同时被震退三四步。 这一掌于勾几乎倾尽全力,估计对手尚未用尽平生所学。 于勾心想,看来只能用天地无极手印来催动黑砂棉绝手做这致胜的一击了。 白影有恃无恐,正要挥掌再上,正在此时身后传来了说话声,“难道名满天下的黑白财神只会欺负孩子吗?” 黑白二影齐转身,只见被毁坏门窗的房间走出一个中年儒士,他左手轻轻向下一按,身形已然飘起,飞一般地落在黑白财神的面前。 众人就觉得有一股热流汹涌而来,热流过后,又有一阵寒气飒飒而至。此刻中年儒士又感到腰间的锦囊微微地颤动了几下。 这黑白财神是风萧山无风庵止心师太的高徒。 所谓高徒就是止心师太所收弟子中修为最高的,但修为也不及止心师太的七成。 他二人极为贪财,尽管天资聪颖,尽得师父真传,贪欲使他们的修为止于半山腰,止心师太的成名绝学“碧波吸魂掌”在他们这里黯然失色。 止心师太仙游之际,把无风庵交给了净贤,也就是黑财神毕卿颜。但她根本就不安心于此,没过多久就把无风庵“让贤”给了师妹净安,还为自己举行了个还俗仪式,就离开了无风庵。 她找到了师兄谭徳彦,也就是白财神,止心师太的亲侄子。 两个人早就有意于对方,但有碍于师太的威严不敢跃雷池一步。如今师太不在了,已无所顾忌,所以二人一拍即合,而且还是“志同道合”。 遂携手游历四方,寻珍访奇,囊尽天下至宝成了他们此生的最高愿望。只要他们听说哪里有宝可寻,绝对不会错过机会,今夜就是为玉琮而来。 于勾看着中年儒士特别眼熟,对了,这不是白天在船上拿扇子试探我的那个人吗? “二位想要的东西在我这里。”中年儒士用手轻轻拍了拍挂在腰带上的锦囊。 “如果二位能够打赢我,这囊中之物就是你们的了。”中年儒士言外之意就是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吗?真敢想! 这两个人可是最典型的要钱不要命,中年儒士话音刚落,黑白财神跃步向前,双掌齐出,两道绿莹莹的光芒罩向中年儒士。 中年儒士毫无躲避之意,就见他左手快速扬起,从左向右那么轻轻一划,刷……,便有一道烈焰奔涌而出,热流迎面直扑黑白财神…… 第5章 黑火焰 一道烈焰呼啸而出,热流迎面直扑黑白财神,二人避之不及瞬间面纱被热流引燃。 他们慌乱之中往面部一抓,将着火的面纱扯下使劲往地上一扔,双手在脸上摸着……,是痛苦,是狼狈,还是尴尬,同时他们的脸上还写着一个大大的“囧”字。 打,还怎么打?还想抢人家的“囊中之物”呢,一个回合都没走上。再打,最多一个回合小命就得被人家拿走! 黑白财神无心再战,撤身而走,黑白二影闪了几下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西门白羽转过身,看看于勾,又看看赤膊有些狼狈的明真,“行啊!孩子们,都挺能打呀!不错不错!”西门白羽是连连称赞。 “咋样,都没受伤吧!”西门白羽又问道。 明真赶紧说:“师叔,我们都没受伤,放心吧!” 西门白羽看了看没有说话的于勾问道:“这孩子是谁家的呀?身手这么好!” 明真又抢先回答道:“他是闲云茶社的于勾!” 虽然于勾一句话都没说,西门白羽看着于勾心里别提有多喜欢啦!这孩子,人品好,功夫好,长得好。 如果能收他为徒,我西门白羽此生无憾矣!他心里这么想可脸上却不露声色。 “大殿上不是还有一个吗,快下来吧!”西门白羽大声说道。 龙正早就等不及了,听中年儒士这么一说,飘身而至站在了于勾的身边。 西门白羽问道:“这孩子又是谁呀?” “回前辈,在下是寿仙堂的龙正。请问前辈您是哪位?”龙正拱手说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知道你们是谁就好了!”西门白羽避而不答。 “西面房上的几位姐姐也下来一见吧!”龙正一直在关注于勾的安危,心里也是特别紧张,西偏殿上有人他竟然没有注意到,心里倒有几分惭愧。 西门白羽又喊了两声,还是没有人现身,想是已经离去了。 原来武妖洞察毫末,早已感觉到山雨欲来。他置身于栖灵塔上,夜闯栖灵寺的人,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法眼。 西门白羽又说道:“来,我们过去看看那些黑影到底是些什么人!”说着就朝那些黑衣人走去。 于勾和龙正、明真更想知道这些人是何来历,紧随其后。 空远禅师也从方丈室走了出来,叫执事僧人拿来照明之物。 地上的六个人早已断了气,尽数被黑白财神击断了脖颈。把他们脸上戴着的黑眼罩全都摘了下来,看他们的形容像是北方夷人。 又把其中一个上衣解开,前胸没有什么异常,将其身体翻过去,发现后背刺有拳头大小的“玄焰朱丹”图案,就是一个红色的丹珠燃烧着黑色的火焰。 “兄长,不知道哪个宗门用如此图案?”西门白羽问空远道。 “阿弥陀佛,贫僧也是第一次见到,看来天下要再起风烟了!”空远面色更显凝重。 大伙又向另外两个被明真打倒的黑衣人走去,走近一看,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二人颈插雕翎箭已经气绝身亡,创口处渗着黑血,说明箭头上淬了剧毒,最后那支没有射出的箭是留给他们自己的。 原来他们是一群有飞蛾扑火之精神,一往无前之死士。 空远禅师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的,是谁基于什么样的目的,惯养出了如此穷凶极恶之徒? “兄长,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西门白羽又问道。 “报官恐怕对我们不利,出了这么多人命,凶手又跑掉了,我们很难说清楚。况且扬州刺史朱成璧胆小怕事,贪得无厌,他不一定会严查此事,弄不好会闹我们一身不是,必须小心从事。”空远禅师的担心不无道理。 西门白羽也觉得空远说得有理,说道:“趁着夜色,扔到后山埋了吧!” “贤弟,就按你说的办。”空远应道。 空远安排了三十二个僧人,四个人抬一个,带上工具直奔后山。又命人清理院内,连夜修复门窗。 于勾和龙正、龙萱儿每年都会陪他们的母亲来栖灵寺降香,所以对空远禅师和明真都不陌生,但夜探栖灵寺必须跟人家解释清楚。 把事情处理完毕,已经鸡叫头遍了。于勾、龙正还有明真跟着西门白羽和空远禅师来到方丈室。 于勾上前施礼,“大师,今夜来到宝寺,确实唐突,失礼之处请大师原谅。”说完一躬到地。 “没关系没关系,孩子,你帮了大忙了。”还没等空远法师开口西门白羽抢先说道。 于勾心想,你的修为深不可测,要是早现身的话,能用得着我出手吗?人岁数大了这脑袋里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呢! “是呀是呀,我还得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呢!”明真说着就向于勾拱手施礼。 空远禅师看了西门白羽一眼,心想,没见他夸过谁呀,今天这是什么情况? 他微微一笑说道:“佛门永远都是敞开的,你们什么时候想来就什么时候来!” “多谢大师体谅。”于勾说完又是一躬,龙正在旁边也是一躬。 天亮了,于勾和龙正辞离开了栖灵寺,回到闲云茶社。此时,于修远、龙子恒和龙萱儿已经等候多时了。 龙萱儿早已按捺不住,跑上前来拉着于勾的胳膊说道:“勾哥哥,快讲讲昨晚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龙正赶紧拦住龙萱儿,“妹妹不要着急,稍等一下!”一边说一边给龙萱儿使眼色,示意她先站在一旁。 于勾和龙正给于修远和龙子恒见过礼以后,就把昨晚栖灵寺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了一遍。 “大哥,您对这件事情怎么看?”于修远看着龙子恒问道。 “第一,黑白财神应该就是想夺取宝物,不会有大的阴谋。” “第二,那些黑火焰来势汹汹,非比寻常,背后隐藏着什么惊天秘密还不为所知。记不记得五年前,时任宁国军节度使的建王北巡遇袭,如果不是被我们兄弟撞上,建王恐怕已遭不测。当时袭击建王的黑衣人身上同样有黑火焰的标志,说明这股黑恶势力由来已久,并且他们所做的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容轻视。” “第三,打败黑白财神的人从其使用的功法来看,他就是武妖西门白羽。此人虽然出手狠辣,但是嫉恶如仇,就算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敌人。” 第四,其他宗门也要关注一下,看见的就有三伙人前来夺宝,看不见的不知道还有多少,要做到防患于未然,万无一失。”龙子恒对事情作了详细的分析。 于修远不住地点着头,龙子恒的每一句话都说到他的心里。 他让于勾和龙正先下去休息,又和龙子恒商量了一下行动的细节,主要以追查黑火焰为主,顺便暗中观察各大宗门的动静。 把袁方叫过来让他通知其他州府的江都客栈八大分号的人马全部撒开,像过筛子一样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线索。 栖灵寺的方丈室里西门白羽和空远禅师也在也在谈论黑火焰。 西门白羽说道:“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南奔北走,从没听说什么宗门用这种诡异的标志,难道这样的太平盛世真存在如此黑恶之势力?” 空远禅师说道:“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会有心怀叵测之人的存在,不将他们铲除将后患无穷。” 西门白羽又说道:“当务之急是怎样找到黑火焰的藏身之处,然后一网打尽。” 空远禅师说道:“白羽,你也一夜未睡了,先去休息吧,等你睡醒以后,贫僧就可以告诉你这些黑火焰从何方而来!” “那好兄长,你若能说出他们来的方向,我立刻前往追查他们的下落!”西门白羽马上说道。 “这么多人舍命来夺取此物,我也不妨窥测一下天机!”空远禅师又说道。 “那就拜托兄长了。”西门白羽说完出了方丈室回到隔壁房间。 他关好房门,低下身,伸手在床下摸了摸,床自动向一侧移开,出现一个地道入口,他迈步向下走去。 地道较为宽阔,来到地下,西门白羽在石壁上轻轻按了一下,床自动归位,地道口自动关闭。借着微弱的烛火之光,他向栖灵塔内的密室走去。 西门白羽走后,空远禅师让明真在门外给自己护法,他在方丈室内坐禅入定,双目轻闭,两手结天机手印,观想黑火焰存于脑海之中,口诵弥勒心经七七四十九变之后,灵星神动,眼前自有一番景像出现。 只见眼前峰峦叠翠,山势险峻,涧深崖峭,怪石横生,树高林密,岩洞幽暗。 一条大河从山下奔腾而过,水下暗流涌动,常有涡旋出现。 成群的老鸦在空中盘旋,久久不栖。隐隐约约有黑影在山间和岩洞中活动,此时空远禅师心中已然有了定论。 他刚要收起心念,就在这时,眼前景象突变。他仿佛置身于青冥太虚之巅,星河璀璨之间。 有五尊玉琮浮于天顶之上,晶莹剔透,色彩耀目。 青色玉琮居于东方,青光漫洒,柔美无限;赤色玉琮居于南方,红光飘闪,夺人双眼;白色玉琮居于西方,光芒乍现,银河暗淡;黄色玉琮居于中央,金光四射,华彩冉冉;黑色玉琮居于北方,黑暗之光,让人胆寒。诸琮争辉,天地奇观。其中,犹以黑暗之光最盛。 空远禅师心里暗道,这黑色玉琮不就是白羽手里那尊吗?果然不是寻常之物,真是非同凡响啊……! 第6章 帝困山 晌午时分,西门白羽从睡梦中醒来,感觉腹中饥饿。他舒展一下四肢,整整衣冠,便从密室中走了出来。 空远已叫明真备好斋饭,刚要拉动密室中的铜铃,就见西门白羽从外面走进来。 “白羽,饿了吧,快来用斋饭!”显然,空远的心情挺好。 “兄长,我真饿了!”西门白羽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吃。 用过斋饭之后,空远说道:“白羽,我看到那些黑火焰藏身于崇山峻岭之中。根据我所见的山中景象,地形地貌等特征,又查阅了一下《山海经》,感觉此山应该是位于四国交界处的帝困山。不过此去山高水险,面对的又是一群凶残狡诈之徒,背后隐藏着什么样的阴谋我们还不得而知,实在是凶险万分。你一定要考虑周全,再做行动。” 西门白羽坦然说道:“在没有把事情查清楚之前,我绝不会贸然行动。” “白羽,贫僧知道你的修为之深,但世态之炎凉,人心之险恶有时会让人始料不及,此行当须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啊!”空远法师又说道。 “我会小心的,请兄长放心。”西门白羽又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空远面色凝重地看着西门白羽说道。 “白羽,玉琮可能是上古神物,应该与五方五行帝君有关。”空远禅师思忖再三又说道。 “兄长说的是金木水火土五位帝君吧!”西门白羽听了空远的话,不禁眼前一亮。 “对对对,就是此五神。而且玉琮不止一尊,应该是五尊。”空远说着话面露激动之色。 “兄长,你都看见什么了,快跟我好好说说。”西门白羽一时之间兴奋不已。 空远就把自己看到的景象详细地给西门白羽描述了一遍。 “看来此物绝不能落到居心叵测之人的手里,否则后患无穷。”西门白羽听完空远的话说道。 “要不是发生昨晚的事,还有近日来的传言,我还真没想到玉琮如此神秘莫测。每当有宝物现世,星魔教必然崛起。你可以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或许会有收获。”空远又说道。 “兄长说的极为在理,白羽记下了。”西门白羽此刻觉得破解玉琮之谜,指日可待了。 空远又把帝困山之由来给西门白羽做了详尽的介绍: “在上古五帝的帝喾时期,社会稳定,百姓安居乐业。” “但是,帝喾有一个孪生弟弟姬酷一直觊觎帝喾的帝位,不甘心屈居哥哥之下。” “帝喾生性博爱仁德,勤政爱民,得到了广大臣民的拥戴。姬酷素来残暴成性,好勇斗狠。虽为孪生兄弟,性格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后来,姬酷联络了几个怀有异心的诸侯起兵造反,一心想夺得帝位。” “几番激战下来,姬酷惨败,成了帝喾的阶下之囚。即便如此,帝喾也不忍心杀了自己的弟弟,把他囚禁于蟒蛇岭。” ”依旧享受之前的待遇,甚至可以和家眷生活在一起,就是终身不得离开蟒蛇岭。” “帝喾这样做,一个是为了保护弟弟,二是为了天下不再起刀兵。帝喾把姬酷做为自己的一面镜子,经常警醒自己。” “后来他把蟒蛇岭更名为帝困山,就是要把自己的阴暗面全部埋葬在那里。” 西门白羽听着空远的讲述,心里暗暗称奇。 空远接着说道:“当年姬酷为了夺得帝位,还出重金从各个部落聘请了十位顶级铸剑师,用小次山的赤铜和大次山的精铁花了十年时间铸成了一把举世无双的宝剑,名曰‘落风’,意为即使有狂风刮过,也能一剑斩落。” “姬酷战败之后,落风剑被封镇于帝困山中。若能寻得此剑,你将如飞天巨龙再添一爪!”说到这里,空远的眼睛烁烁放光。 听空远说完,西门白羽急忙站起身抱腕拱手说道:“定不辜负兄长的期望!” 兄弟二人又将这件事情前后左右上中下做了一番细致入微分析,不知不觉间已是掌灯时分。 注定今晚是个平静的夜,无人敢来打扰。 清晨,于勾同平常一样在小花园里修炼功法。每出一掌,在黑色流光闪动之间都伴有隆隆的雷动之声。 黑砂棉绝手绝非功法中的上乘,但在这个少年手里堪称上乘。 虽然于勾修炼到第四层,但是他可以和修炼到第五层的父亲于修远相抗衡,足见其在武学方面的天分。 于勾正炼得兴起,整个身体已笼罩在黑色光流之中。 他把这些光流收归气海穴精炼炼一柱香时间,同时光流在气海穴内向左旋转三十六圈,再向右旋转三十六圈,然后运于双掌向前快速推出,瞬间千重黑色掌影呈现在眼前。 于勾的黑砂棉绝手已进入第五层臻境——千手降魔。 他心中喜悦,脸上平静,继续修炼。三十六次将罩体黑色光流收归气海,三十六次推出千重黑色掌影,然后收功,在园中悠闲地散步。 突然,有一中年儒士从天而降,飘落在于勾面前。他定睛一看,来人的衣衫极为眼熟,看脸却不认识。 只见他面色白皙,龙眉凤目,鼻梁高挺,嘴角微翘。发髻高挽,佩以束发白玉冠,横插白玉鐕。 脱俗并着清奇,超凡透着儒雅。加之修为极其深厚给人一种亦人亦妖之感,也因其出手狠辣杀气随影而行。 此刻西门白羽的形象和之前易容时比,简直就是背道而驰,大相径庭。 “敢问前辈是……!”于勾面带诧异之色抱腕拱手说道。 尽管之前他听龙伯伯介绍过武妖西门白羽,但面前这个西门白羽确实让他始料未及,比他想象中不知要“妖”上多少倍? 西门白羽轻轻的向着于勾点点头。 点头是什么意思呀?点头是喜欢,是肯定,是满满的关爱。 “于兄弟,我是西门白羽。”西门白羽面带着微笑说道。 “前辈您这是……!”于勾的手一直拱着没有放下。 “于兄弟,我有事要离开了,临走前来看看你,并且有事相托。”西门白羽平静地说道。 就这等人物,来看我,还有事相托……?于勾是一脸茫然。 “多谢前辈如此看重,不知道我能有什么帮到您的?”于勾不解地问道。 我有一物,现在不方便带在身上,想请你代为保管。”西门白羽回答道。 “不知前辈让我保管何物?”于勾又问道。 “就是此物。”西门白羽边说边将锦囊打开,拿出玉琮,向于勾递过来。 孩子愣在当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于勾心里琢磨,如此至宝,多少人想据为己有,甚至不惜丢了性命来抢夺,他就放心交给我? 西门白羽看出了于勾的心思,正色说道:“于兄弟,不要疑惑,我是真心让你保管。这次我去的地方危险重重,为防此物落在奸人之手才来找你。没有人能想到它会在你身上,切记永远不要离身。”说着又把玉琮向前递了递。 于勾只好伸出双手郑重地接了过来,翻过来掉过去看了个仔细然后揣在怀里。 此玉琮是圣物中的圣物,为“万圣之圣”,与天地人“三尊”平起平坐,可谓“圣尊玉琮”。 西门白羽来到鱼池边,选了一个形状大小和玉琮差不多的石块装在锦囊里重悬于腰间。 上次夜探栖灵寺龙正就问过那个中年儒士是谁,西门白羽并没有正面回答,当时于勾心里还有些不悦,现在看西门白羽这么相信自己,内心倒多了几分惭愧。 西门白羽当时为什么没有回答自己是谁?那是因为有一天他要以自己的真实面目来见于勾,并告诉于勾自己是谁。 “不知西门前辈此行要去哪里?”因为于勾听西门白羽说此去危险重重,出于关心,所以就问了一句。 “我要去查黑火焰的下落,此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西门白羽说道。 “我想和前辈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您是否愿意带着我?”于勾问道。 “你还是专心修炼,不要卷进这种事非中来,将来会有很多机会的!”西门白羽回答道。 于勾有些失望,却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我此次前来还有一件事,就是想和你切磋一下功法,于兄弟,你觉得怎么样?”西门白羽又说道。 于勾愣了一下,心想,黑白财神在您面前一个回合都没走上就落败了,狼狈而逃。您还要和我切磋,怎么切,怎么磋? 想到这里,于勾拱手说道:“西门前辈,我绝非您的对手,在前辈面前就我这点儿伎俩根本拿不出手,请您不要开我的玩笑!” “于兄弟,我就想领教一下你的黑砂棉绝手,同时你也可以找找感觉,对你修为的提高也会有所帮助的!“西门白羽面色肃穆地说道。 于勾一听,觉得有道理,和这样的高手过招可是机会难得。 “请前辈手下留情!”有机会和西门白羽过招,他立刻精神抖擞。 “于兄弟放心,我有分寸,来吧!”话音刚落,西门白羽身形已飘起,挥左掌直取于勾面门,一道火光闪过,热流扑面而来。 于勾也跃身挥掌,一道黑色光流冲向西门白羽,两道光流相遇,虎啸龙吟之声在小花园内回荡…… 第7章 冰火同炉 西门白羽的右掌挥出,一道森森冷芒向于勾横扫而来。他挥掌迎击,两道黑色光流齐出,虎啸龙吟之声再起,顿觉有一袭寒意从身体一掠而过。 二人是见招拆招,见势破势,犹如两条银龙上下飞舞,左飘右荡,缠斗不止。 西门白羽的“冰火同炉玄功”已经到了剑炁上境,再加上他以白骨武宗的“白骨塑身玄功”和从小修炼的“佛光手印”作为根基,施展起来是遇强更强。 这时于勾已使出了全力,西门白羽最多也就用了六成的修为。 眼见孩子汗水淋漓,西门白羽急忙向后飘落,稳住身形。 于勾也是正想撤身,没想到西门白羽却先收手了。赶紧落在西门白羽面前,“多谢西门前辈指教!”他拱手施礼说道。 其实西门白羽就是拿自己给于勾炼炼掌,一战下来,感觉这孩子比自己年轻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心里是更加喜爱。 “我这里有一本《冰火同炉玄功》,也放在你这里保存,你如果感兴趣可以研究一下,下次见面的时候还给我。”西门白羽说道。 这次于勾可没客气,上前就把书接了过来,“多谢西门前辈!”然后是一躬倒地。 “孩子,后会有期!”言罢,西门白羽飘身而去。 “勾儿,吃饭了,和正儿一起回来吃饭吧!”于母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花园喊儿子吃饭。 母亲,就我自己,今天龙正没有过来。”于勾忙把书藏在怀里,回过身来说道。 “那你在和谁说话呢?”于母问道。 “我想事情太入神了,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于勾又解释道。 “那好了,回去吃饭吧!”于母又说道。 “好吧,母亲!”于勾和母亲一起向东偏厅走去。 于勾吃过早餐之后,就回到楼上西侧自己的房间,把《冰火同炉玄功》放在床下藏好,又找来一根黑色比较坚韧的绒绳将玉琮拴好挂在自己胸前。他故意把绒绳系得长一些,玉琮轻易不会露出来。 他收好两件宝物,来到楼下西偏厅找父亲于修远,于修远坐在书案后还在看他的那本《三鼎志》。 “孩儿给父亲请安!”于勾说着躬身给父亲施礼。 “是勾儿呀,今天不去书院上学吗?”于修远看了于勾一眼问道。 “一会儿就去,我有话跟父亲说。”于勾说道。 “有话和我说,什么事说吧!”于修远把书放在书案上说道。 “父亲,我能参与追查黑火焰吗?”于勾紧盯着于修远的眼睛。 于修远看着于勾迟疑了一下,“追查此事,过于凶险。你年纪尚小,为父不想让你以身犯险。” 于勾平静地说道:“父亲,如果我有办法追查到黑火焰,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参与了?” 于修远一直在观察儿子的表情,心想,看来孩子真的长大了,或许可以委以重任。 “勾儿,那就说说你的办法吧!”于修远有几分兴奋。 于勾说道:“父亲,那晚栖灵寺出现的黑火焰一看就是事先预谋好的有组织的行动,背后一定隐藏着更大的不被人知的黑恶势力。他们在扬州肯定会有落脚点,我们根据这条线索进行细细地暗查。再一个就是监视各个城门,看看武妖西门白羽会从哪个城门离开,如有发现,尾随其后,定会有所收获。” 于修远觉得儿子的话有板有眼确实在理,不过还是心存疑虑,“勾儿,追踪西门白羽会有结果?” “父亲,这些黑火焰就是冲着西门白羽来的,以武妖的个性必然会追查到底除之而后快。此人身手高绝,阅历丰富,追查黑火焰的来历对他来说不是难事。所以,我跟着他一定会有所收获。”于勾回答道。 于修远心中暗自高兴,儿子平时说话并不是很多,今天却能把这件事情分析到如此地步,足见孩子绝不是泛泛之辈。 “勾儿,若真如你所说,为父就答应你的请求!”于修远说道。 “那好父亲,你赶紧派人监控所有的城门,看看武妖会走哪个方向?”于勾脸上不露声色,心里高兴坏了。 “好,为父马上就安排!”于修远真的答应了儿子的请求。 一天过去了,没什么动静。于勾并不着急,因为他心里有数。 吃过晚饭就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从床下拿出《冰火同炉玄功》仔细研读起来。 于勾打开书的第一页,上面写的是冰火同炉玄功的修炼心诀: 天地真宗,同炉火冰。炁海金丹,锁困双龙。阴极生阳,金光荡荡。阳极生阴,寒芒森森。至阴至阳,互为消长。阴阳并行,魔煞遁形。 于勾打开书的第二页,上面写的是冰火同炉玄功第一重——炁海金丹,锁困双龙的具体修炼之法:子时初刻,面北而坐,下肢双盘,双手相托,左阳右阴,炁海之滨。宇宙真炁,自上而下,天门开处,尽收精华,存于丹田,两柱香满。 于勾反复看了几遍,将其牢记于心。然后把书在床下藏好。 睡至子时,于勾起身盘坐在床上,双盘而坐,开始修炼冰火同炉玄功的第一重。 西门白羽每次来扬州都会在栖灵寺住上十天半个月的,当要离开之时还是依依难舍。 这次因为要追查黑火焰的下落,他在栖灵寺住了七天就决定提前告辞去帝困山。 他又易容成中年儒士的样子,让空远给备好一切应用之物,早上用过斋饭之后,便出了扬州西门一路向西而去。 这几天于勾一直在修炼冰火同炉玄功的第一层。内视丹田,似有金光闪动,浑身劲力猛增。修炼千手降魔时的千重掌影已经越来越清晰,掌影之间似有星光点点,雷动之声更甚。 用过早餐,于修远独自一人在房内看《三鼎志》,突然墙壁里有声响。 于修远将书架上第三层中间部分的书挪开,伸手在书架的顶部按了一下,墙壁里的暗格咔然打开,内有一个青花古瓷瓶。 他把瓷瓶拿出向另外一只手上慢慢倒过来,一个浅黄色的腊丸滚了出来。 这是一种不动声色就能传递情报的方式,无论在隔壁还是室外,只要把事先密封好的腊丸往早已安装好的管道内一放,它马上就能滚到接收着者的房间,可以减少人员接触而带来的麻烦。 于修远赶紧把瓷瓶放回暗格内,又按了一下机关,暗格自动关闭,把书按原样摆好。把腊丸捏开,内有一纸条,上书六个字:“武妖已出西门”。 他把纸条烧掉,迈着悠闲的脚步出了闲云茶社向寿仙堂走去。 见到龙子恒寒暄已毕,于修远直奔主题,把收到情报的事讲了一遍。 龙子恒听罢,果断地说道:“我们撒开大批人马千寻万找,也不如跟踪武妖来得巧妙!” 于修远问道:“兄长,何人堪此重任?” “勾儿和正儿呀!”龙子恒不假思索地答道。 “兄长,此去危险重重,让两个孩子去我心里不太托底!”于修远尚且心存顾虑。 “要他们只跟踪,不采取任何行动,就不会有太多的危险!”龙子恒倒是豁的出去。 看着龙子恒泰然处之的神态,于修远心里平静了许多。 于修远和龙子恒又作了一番商议,然后告辞回到了闲云茶社。 两个人商定好各自跟自己的儿子交待此事,并且做好马上出发的各种准备,然后让两个孩子在闲云茶社汇合。 一个时辰之,后龙正带着家人龙福两人两骑来到闲云茶社。于勾带着家人于福也是两人两骑已经做好准备。 为了不引人注意,没有人来送行。四人见面各自上马,即刻出发。 四个人出了扬州西门向真州飞驰而去。于修远又飞鸽传书其他州府的江都客栈分号的人马关注西门白羽的动向。 各州府是天下客商的云集之地,容易探听到天下发生的奇闻异事。再就是官道畅通易行,所以出来闯荡的人都会选择在州府停歇路过,即使是半人半妖的西门白羽也不例外。 于勾和龙正的想法也是一样,在第三天太阳卡山之际进了真州城,来到位于真州府衙东街的江都客栈。 客栈掌柜章奉君早已恭候多时了。他不断派人打探于勾和龙正行程,以便及时迎接,好给少主于勾留下好感。 于勾和龙正刚下马,就有人过来把缰绳接过去。 章奉君赶紧拱手上前,“少主和龙公子驾临,未能远迎,请不要介意!”这是一个特别会说话的人。 于勾和龙正抱腕拱手,于勾说道:“章叔叔太客气了,您为客栈生意日夜操劳,已经很辛苦了,哪敢劳烦章叔叔!” “不辛苦,不辛苦,少主,龙公子里面请!”章奉君说罢,让客栈伙计头前带路,自己陪着于勾和龙正向客栈内走去。 两个家人紧随其后,经过连廊,来在上房二楼东侧第一间福字号客房。 房间宽敞明亮,布置素雅。几个伙计正在把从隔壁“福满居”叫的酒菜往桌子上摆,酒菜的香气已经扑鼻而来。 章奉君是一个身材精瘦、脸形精瘦,目透精光的人,极善人情世故,左右逢源。 虽然不会功夫,却可以轻松自如地游走于形形色色的世人之间。 于修远看中的就是他的这一点,于勾和龙正恰恰就烦这种人。 三人坐定,于福、龙福分别站在于勾和龙正身后。 “想必少主和龙公子已经饿了吧,薄酒素菜,不成敬意,请两位多多包涵!”章奉君说完拿起酒壶给于勾和龙正倒酒。 龙正急忙制止,“我们有要事在身,不便饮酒,还请章叔叔谅解。” 龙正表面客气,实则内心不悦,这就是一个少年人的心性。 于勾在一旁也说道:“章叔叔,确实如此,我们是真饿了,快给弄一些主食来吧!” “那好那好,主食马上就到。”章奉君急忙应承。 就在这时于勾问道:“章叔叔,西门白羽现在何处?“ 章奉君回答道:“他去了城西南的麒鳞山,山中有座法严寺,就在那里投宿了。我已派人将寺院严密监视起来,若有风吹草动马上来报。” 于勾点点头,说话间伙计已把阳春面端上来,于勾和龙正一边吃面一边品尝丰盛的菜肴一会儿就吃饱了。 章奉君本想和两位公子好好喝一杯,没想到两个孩子没给面子,就一直在旁边陪着,推说自己不饿也没吃。 这章掌柜极好杯中之物,是个没酒不吃饭的主,这顿酒没喝成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又不好表露出来。 于勾和龙正用罢晚饭,章奉君让伙计把杯盘撤掉,备了一些茶水上来,同时又安排于福和龙福下去吃饭休息。 于勾又让章奉君把真州的详细情况给作了介绍。这可是他的强项,从小孩讲老人,从山岭讲到河流,从城内讲到城外,滔滔不绝,用嘴把真州翻了个底朝上才离去。 于勾和龙正住的房间有两张床,一个在门旁边,一个在窗户旁边。 “勾勾,我困了,先睡觉了!”龙正说完便倒在门旁边的床上睡着了。 于勾伸手摸了摸怀里的《冰火同炉玄功》,又摸了摸玉琮。心想,这要是让人知道玉琮在我这里,那会是怎样的后果?西门前辈高就高在这儿,没有人会想到他居然把玉琮交给别人保管。 于勾心里想着事儿,不知不觉已是子时初刻。他盘坐在床,开始修炼冰火同炉玄功的第一层——炁海金丹。 于勾每次修炼此功都有进步,丹田内的金光越来越强,并且逐渐要汇聚成团,外面罩着黑色光流,欲成“黑云蔽日”之法相。 两柱香时间已过,于勾收功起身,倒了杯茶刚喝到一半,只见窗外有人影一闪而过。 于勾放下茶杯,走过去轻轻把窗户打开,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向南飘去。 于勾脚下微微用力,身形就跃窗而出,阔步踏空,朝那白影追去。 夜深人静,只有远处传来一两声夜鸮的鸣叫,两只白影在暗淡的夜色中显得更加清冷皎洁。 来到城外一处安静之地,只见前面的白影飘然转身,挥起右掌向于勾打来,一道阴森森的寒芒铺面而至,于勾挥掌迎击,一道黑色光流裹着点点寒星呼啸而出。 两股光流相撞,虎啸龙吟伴着薄冰破裂之声在夜空中回响,那半钩弯月仿佛已被震得摇摇欲坠…… 第8章 移形化影 从白影的身形上于勾就可以辨认出,来人正是武妖西门白羽。 所以,他也不搭话,左掌快速挥出,黑色光流泛着点点金星扑向西门白羽。 西门白羽左掌向上轻轻一撩,一道金灿灿的火光席卷而来。 两道光流顷刻缠卷在一起,砰然炸响,于勾顿觉有一股暖流从掌心直贯脚底。 远处树林中的鸟儿被吓得乱飞而起,惊叫之声仿佛要把这黑色薄纱一样的夜空刺穿。 于勾向后飘退几步,双手由左右两侧划弧上举,至头上方时双手下落收归膻中穴前,引丹田之玄力贯注双掌,极速向前推出,顿时之间千重黑色掌影裹着点点繁星以排山之势罩向西门白羽。 武妖泰然自若,轻抬右手,掌心向前,立掌自右向左在面前一抹而过,距身三尺,阴森森的寒芒已将全身罩住,金石相撞之声锵然响起,于勾向后退了几步,一股寒意从身体之中一掠而过。 响声刚落,锐器破冰的咔然之声又起,于勾双掌极速推出后才发现,正有四名身着红衣,面罩红纱的女子手持寒光凛凛的长剑,从西门白羽身后奇袭而至。 他此时想施救已然来不及,眼看着电掣而来的四柄利剑直接刺在西门白羽阴森森的罩体寒芒之上。 尖锐的锵然之声过后,紧接着就是金属断裂之声……,四柄长剑变成八段掉在地上。 四名红衣女子手捂右臂,看样子极其痛苦。她们的手臂已经僵住,无法动弹。 于勾飘身落在四名红衣女子面前,“各位身为女子,却心狠手辣,居然敢偷……!”他“袭”字还没出口,在夜色的掩护下,四名受伤女子身后突然又蹿出一名蒙面红衣女子,手持利剑直刺他前胸。 怎么就会偷袭呀?不容多想,于勾急忙身形左转,微微右移,用右手掌指在其剑身之上轻轻一磕,对手瞬间身体失去平衡。 于勾急挥左掌,一道黑色光流泛着点点金星直扑蒙面红衣女子身前,那女子只能将长剑一横,挡在胸前,硬接了他这一掌。 金石撞击之声铮然作响,红衣蒙面女子被震退五六步,两肩隐隐有灼痛感,勉强站稳身形。 于勾上前几步,用手一指,“你们还有完没完?赶紧消失!” “小师叔,你还不出手吗?”蒙面红衣女子有些急了,高声喝喊。 话音刚落,只见她身后似有人影一闪,一道红色光矢像流星划破夜空朝于勾右肩电射而来。 这一下还是出乎于勾意料之外,他急忙向左一闪,就觉得身侧寒意来袭,一道阴森森的寒芒直扑红色光矢。 锐器处冰之声咔然响起,红色光矢顿时消失在森森寒芒之中。是西门白羽出掌替于勾接住了对方的突然一击。 他定睛一看,还是蒙面红衣女子一个人手持长剑站在那里,身旁并没有第二个人存在。 “我们打不过他们,快跑吧!”一个娇滴滴带有几分稚嫩之气的声音传来,但还是不见有其她人出现。 蒙面红衣女子气愤已极,发着狠跺了一下脚,朝着四名受伤女子一挥手,她们的身形极速后退,转瞬间消失在身后的树林之中。 于勾转过身看了看西门白羽,“西门前辈,这都是些什么人?” “她们应该是凌灵宫的弟子!”西门白羽回答道。 “您说的是林颖儿所创立的天女宗?”于勾又问道。 “准确的说是林颖儿光大了天女宗,世人只知有林颖儿,却不知其师甄晓婷。” 当年甄晓婷因为丈夫柳世谦的背叛,盛怒之下挥剑砍向柳世谦,谁知道他的相好洛三娘冲过来挡在柳世谦前面,甄晓婷收剑不及,将洛三娘的左臂活生生斩落。 突如其来的变故和眼前血淋淋的场景让甄晓婷不知所措。等她清醒过来,就带着万贯家财还有一仆一俾离开了秦州。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应该去哪里。她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几日,来到了灵山脚下。 山上下来一群悍匪,将其拦住,甄晓婷好话说尽,土匪头子杜寒山也不肯放过她们。 甄晓婷憋着一肚子邪火没地方发泄,忍无可忍,就用祖传的剑法和功法将这群悍匪斩杀近半,剩下匪徒全都抱头鼠窜,逃之夭夭。 从此以后,灵山就成了甄晓婷的家,本想就此隐姓埋名,了此残生。 偏偏这时甄晓婷发现自己已有了身孕,她心里别提有多恨了,要着吧,这是柳世谦的骨血,不要吧,这又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她在无比昏暗的日子里煎熬着,终于把孩子生下来了,还是个男孩儿,取名甄峻泽。 她曾经几次想把孩子扔掉,因为他看见这个孩子就会想起那个忘恩负义的柳世谦。 甄家人虽然身负绝学,却不以此谋生。甄家的家训是“不受利益左右,不受官家驱使”。 甄晓婷恨透了柳世谦,同时也恨透了天下所有的男人,她根本不相信男人能给女人幸福。 明明过得很和睦的两口子她看了居然受不了,甚至下山把人家妻子掳上山来,跟女子讲男人有多不可靠,不让女子回家。甄晓婷不知拆散了多少幸福的家庭? 他的丫鬟小荷和家仆林守安日久生情,两人想长相厮守。被她发现,她打断了林守安的双腿然后把他关进了地牢。 甄晓婷觉得,我把你们当亲人,你们却背叛我! 此时丫鬟小荷已怀有身孕,不久就生下一个女儿,就是林颖儿。 林颖儿和甄峻泽七八岁时,甄晓婷就开始把家传的功法慢慢地传授给他们,她不想自己后继无人。 等到两个孩子十七八岁时已经修为很深,完全继承了甄晓婷的衣钵。 这些年甄晓婷一直在忧郁中度过,深厚的修为却没能护住她的身体,已是病入膏肓。 临终前把灵山托付给丫鬟小荷,并嘱托两个孩子,家传功法所奉祖师为九天玄女,要经常上香参拜。 自己卧室的里间屋供有祖师的画像,所有功法都收于《甄氏秘录》之中,此书就放在香案的夹层内,。 甄晓婷的离世最难过的就是甄峻泽了,孩子久久不能从失去母亲的痛苦中走出来。 过了一年,他说要出门散散心,便带着足够的金银离开了灵山。 三年过去了,甄峻泽也没有回来。林颖儿是个特别要强的女孩子,山上的一切事宜没有不掺和的。 小荷正好懒得管,加之林守安虽然早就从地牢中放出,但行动不便,索性就把灵山交给女儿打理。 林颖儿看得很长远,要想把师父传下来的功法发扬光大,就应该广收弟子,于是她自立门宗为“天女宗”。 她亲手为师父甄晓婷画了一张像,挂在祖师画像的右边,一起供奉。 她还在灵山主峰凌峻峰建了一座精致的楼阁,名为“凌灵宫”,自奉“凌灵宫主”。时间一长,没有人记得林颖儿,只有人知道谈之色变的凌灵宫主。 几十年过去了,天女玄宗的势力在不断的壮大。又修建了东西南北四宫,已经有门徒数百之众,林颖儿的四大弟子名噪天下。 “今天袭击我们的人多半是林颖儿的徒孙,她的四大弟子可能马上就要出场了。”西门白羽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于勾心中纳闷,不禁问道:“西门前辈,这回我们的麻烦大了,你还笑?” 西门白羽道:“小兄弟,十五年前我就上过凌灵宫,想和林颖儿切磋一下功法。不巧的是,她正在玄女崖修炼九天玄女手印的第七层,到了关键时刻,不能出来见我。” “凌灵宫的九天玄女手印共有九层,甄晓婷炼到第七层,就已难逢敌手。据说甄氏先祖修为最高的炼成了第八层,至今无人炼成第九层。” “接待我的是林颖儿的大弟子斩妍,她说她可以代替家师与我一战。” “那时候我的冰火同炉玄功就已炼到剑炁法境,用了七成功力和展妍打成平手。展妍已修成九天玄女手印的第五层。” “用九天玄女手印袭击你的人修为不弱,人影一闪就消失了,她的移形化影秘术已经到了神鬼莫测之境。” “这种功法炼成之后,可以借助草木和身边的环境融为一体,还能附在同伴的身体上,叫对手很难发现,然后给对手施以突袭,让人防不胜防。” “那次我和斩妍交手时,她也用了移形化影术,但她还没有真正修炼成功,我还能看见她浅浅的身影,对我并没有造成威胁。” 西门白羽说到这里,于勾感叹道:“世间竟有如此神妙的秘术!” “喜欢吧,也许你以后也有机会学到此术!”西门白羽说着又笑了笑。 “这是凌灵宫的修炼秘术,我怎么可能学到?”于勾有些疑惑不解。 “小兄弟,等到有一天你超越了我,你想学什么功法都有机会,没有机会你自己还可以创造机会!”西门白羽是在说不断强大自己的重要性。 “西门前辈,我怎么可能超越您呢?能有您一半的修为我就很开心了!”听了西门白羽的话,于勾有些诧异。 西门白羽并没有作答,而是向周围环顾了一下,然后说道:“小兄弟,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那好,西门前辈,我们走吧!”于勾欲转身离去,可还没等他转过身来,四面八方突然传来利器破空之声。 西门白羽知道,这恐怕是黑火焰故计重施。 他一步跨到于勾身旁,右手搭住于勾肩膀,左手快速抬起,在面前由左向右一抹而过,顿时灿灿金光将二人笼罩其中。 紧接着“铮铮铮铮……,”尖锐的金属撞击之声不绝于耳。羽箭射在宛若铜炉一般的烈焰罡气之上,纷纷掉在地上。 “前辈,您能坚持多久?”于勾忍不住问道。 “一柱香时间应该没问题!”西门白羽回答道。 说话之间地上掉了很多雕翎箭,箭羽已被金光散发的热流引燃,在周围形成一个火环,景象蔚为壮观。 过了一会儿,金属撞击之声停了下来,西门白羽将左手收回按于气海穴上,灿灿金光瞬间消失了。 只见四周有十多个黑影手持月牙短刀向二人包抄过来。 于勾和西门白羽身形同时飘起,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在这些黑影没有形成合围之前对他们实施截杀。 西门白羽身形刚刚飘起,只见那些黑影后方有紫色光流闪烁,紧接着“噗噗噗噗……”,眼前的七八个黑影尽数摔倒…… 第9章 天地无极 西门白羽眼见面前这些黑影已经倒地,急忙撤步飘身来助于勾。 只见于勾双掌齐出,黑色光流裹着点点繁星如惊涛拍岸一般卷向冲在前面的两个黑影,惨叫之声连起,两个黑影被击出两丈多远,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树上,又反弹回来摔在地上,吐血而死。 西门白羽一看,还有六个,刷一下就把于勾围在当中。后面两个挥刀横扫双腿,前面两个跃起举刀立劈双肩,左右两个端刀直插软肋。 于勾脚下用力,身体极速朝后上方斜飘而起,同时双掌急推,千重黑色掌影泛着点点繁星罩向六个黑影……,一声闷雷般的巨响之后,哀嚎之声连连响起,六个黑影全部摔倒,痛苦地挣扎着。 这时龙正已经飘身落在于勾和西门白羽面前。 原来于勾从客栈窗户飘出的一霎那,弄出了一点声响,龙正被响声惊醒了。 他坐起来一看,于勾的床上空着。他急打开窗户向外望去,有两个白影已经飘远。 龙正担心于勾的安危,就简单地整理一下装束,也从窗户飘出追了过去。 他追着追着发现前面有一群黑影正和自己朝着一个方向追赶,并且这些黑影的装束和那晚在栖灵寺的黑影装束一样。 龙正想是不是又和玉琮有关,就一直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跟着跟着龙正发现黑影越来越多,开始七八个,现在有十五六个。 当他们来到南城时,正赶上执夜守军换岗。一时间,城上人头攒动。那些黑影一见,急忙将身形隐藏起来。 过了将近两炷香时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甚至有的岗哨都睡着了,那些黑影在城西南角找个空当出了城。 龙正小心翼翼远远跟随,等那些黑影找到于勾和西门白羽,马上实施东西合围,乱箭齐发。 把箭射剩最后一支时,扔掉弯弓,拔出月牙短刀直扑于勾和西门白羽。 这时龙正从西面赶至,只见他轻抬右手在身侧百宝袋上划了一道弧线,就有紫色光流泛起,手臂向上一挥,已有三十六支梅花针被抛到空中,然后双手结天地无极手印,瞬间一团紫色光流在双手之间产生。 双手向空中一扬,紫色光流正好与三十六支梅花针相遇,三十六支梅花针顿时在光流周围形成一个针环。他双手极速向前推出,针环裹着紫色光流直接罩向眼前那些黑影,靠西边的黑影全部倒地。 三人汇合以后,于勾和龙正把各自遇到的事情跟对方简单地说了一遍,然后他们对这些黑衣人进行逐个检查。 被龙正打倒的这些黑衣人,每个人的大椎穴上都插了一支梅花针,穴道已被封闭,动弹不得。 加之梅花针上喂有麻药,个个都昏睡过去了,并且身上都有黑火焰标记。 其它梅花针也是针无虚发,都打在黑衣人的身体上,每个人身上三到五支不等。 龙正从每个人身上把梅花针取下来,重新放回百宝袋中。 他看了看于勾和西门白羽,“这些人怎么处置,再过一个时辰他们就会醒过来。” “通通处死,一个不留!”西门白羽回答道。 “不行不行,西门前辈万万使不得,他们既然没给我们造成伤害,就放过他们吧!”西门白羽虽然出手狠辣,但听于勾这么说,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转身再看被于勾打伤的六个人时,只见个个颈插雕翎箭,早已气绝身亡,创口还渗着黑血。 这下西门白羽心中可有数了,被龙正打倒的那些黑衣人醒来之后,必然也是这个结果! 想到这里,西门白羽说道:“天快亮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于勾拱手说道:“西门前辈,那我们就告辞了,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西门白羽说罢,飘然离去。于勾和龙正也飘身而起,踏空而走。 他们进了真州城,回到江都客栈已是寅时初刻,赶紧上床休息。 于勾和龙正睡了一个半时辰,就起床修炼功法。用过早餐之后,他们作好了出发的准备。 中午过后,章奉君来到福字号客房,拱手说道:“少主,西门白羽已经离开了法严寺,向西走了。” 于勾说道:“章叔叔,那我们也该走了。” 章奉君道:“请少主,龙公子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好的,章叔叔保重。”于勾和龙正说罢下楼带着两个家人出了真州西门,向西行进。 黑火焰的再次出现,证实了这股黑恶势力不光是由来已久,而且具备相当大的实力,从他们培养的这些死士就能够看出来。 此时西门白羽已经把心境放缓下来,并不急着赶路,而是遇山观山景,遇水看水流,信马由缰一路西行。 于勾也挺喜欢这样的,他和龙正是白天游山玩水,日落投宿休息,功法勤习不措,以前从来没有这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感觉。 他们仿佛是鱼入大江大河,搅动碧水生波,虎啸高山丛林,脱离俗世红尘。小哥俩的心情那叫一个敞亮! 一天两个人谈起西门白羽,龙正问道:“勾勾,西门前辈总是找你切磋功法,老有奸人想夺取他身上的宝物,你不觉得和他在一起太危险了吗?” 于勾看了看龙正,“龙大哥,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和西门前辈在一起,不光修炼功法有精进,而且还长见识。” “就你这见识长的,风险也未免太大了些!”龙正对于勾还是有些担心。 “再一个,不要老是大哥大哥地叫,我最多也没比你大半年,以后有事直接喊名字就好了,听着也舒服。”龙正又说道。 于勾看着龙正,稍微迟疑了一下,“是,大哥!” “你看,还叫还叫!”龙正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于勾白天赶路,晚上修炼冰火同炉玄法。每次修炼之后,西门白羽都会过来和他切磋一番。武妖这位名师在不知不觉中就要出高徒了。 一转眼,于勾和龙正离家已经半个月了,今天下午就能赶到滁州。 西门白羽并没有进滁州城,直接去了凤阳山的禅窟寺借宿。 在太阳西偏时于勾和龙正进了滁州城,这里也是繁华之所,街道两侧各种商铺一家挨着一家,往来人流穿梭不断,叫卖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牵着马进城还没走多远,就见有两个伙计打扮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来拱手施礼,“两位可是于公子和龙公子,我们是江都客栈的伙计,奉邵掌柜之命前来迎接两位公子。” 于勾和龙正也拱了拱手,然后于勾说道:“我们正是,二位辛苦了,就请前面带路吧!” “两位公子,请随我们来。”说罢接过于勾和龙正手里的马缰绳牵着马在前面引路。 他们跟着两个伙计向城里走去,来到城中街朝北拐,走了大约半柱香时间,又转向西,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座青堂瓦舍大宅院门前。 只见高门楼上悬挂一块新做成的木制匾额,本色底,墨色字,上书“江都客栈”四个大字。 于勾不禁问道:“这匾是新换的?” 其中一个伙计回答道:“回少主,以前的牌匾太旧了,也正赶上少主要来,就做了块新的换上,以壮我们江都客栈声色。” 于勾听完,“好,换得好!”这时一阵淡淡的油墨香飘来,于勾不由自主又抬头看了看那块新换的匾额。 这时邵掌柜已经从里面迎了出来,是一位三十四五岁,五短身材的壮汉。只见他浓眉大眼,直鼻小口,留有微微的小黑胡。 黑色方巾罩头,身穿黑色箭袖长衣,腰束宽带,脚穿黑色薄底儿练功靴。 给人的感觉就像石头滚子成精了,走起路来地都在颤,还有些扭捏。 离开扬州之前,还真没有人给于勾和龙正介绍过各个江都客栈分号掌柜的情况。 于勾心想,此时此刻只能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了。 邵掌柜上前拱手说道:“邵金锋恭迎两位公子,两位公子远道而来,想是辛苦了,请先到客房喝茶休息一下。” 于勾和龙正也拱手说道:“邵大哥辛苦,我们此来给你添麻烦了。” “自家人不要客气,两位公子里面请!”邵掌柜说完侧身向后退两步,作了一个往里请的手势。 “邵大哥请!”于勾和龙正说罢向客栈内走去。 这邵掌柜外观男子气概十足,可说话却是公鸭嗓,声音发尖,让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这是一个两进院,前院有东西厢房加上房。穿过上房经过连廊就来到后院上房。 邵掌柜在侧陪同,前面有伙计引路,来到后院上房二楼东侧第一间福字号客房,门上的福字牌也是新的。 邵掌柜说道:“少主和龙公子先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到隔壁房间洗一下热水澡,然后我为两位公子准备了酒饭。” 于勾忙说道:“邵大哥,不用太麻烦,简单一点儿,我们能吃饱就行。”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先歇着,我下去看看酒饭准备咋样了。”说着拱手离去。 龙正刚端起茶杯,于勾赶紧上前把龙正的手按了下去,又作了一个不许喝的手势,他端起茶杯倒在窗边花盆里。 他心里有些纳闷,刚要问于勾怎么回事,于勾又在他面前晃了晃手制止了他。 “大哥,我们去隔壁房间洗澡吧!”于勾说着示意龙正配合自己。 “好吧,洗澡去!”于勾和龙正走出福字号客房,于福龙福也跟了出来。 来到隔壁房间门前,于勾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禄字牌,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两个伙计正好刚把两个浴缸加完热水,看见他们进来,一个伙计放下手中的水桶拱手说道:“洗澡水已备好,我们伺候两位公子沐浴。” 于勾说道:“不必不必,我们这有人伺候,你们下去吧!” “这……!”说话的伙计迟疑了一下,“听少主的,我们走吧!”另一个伙计碰了他一下,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朝于勾和龙正行了个礼就下楼去了。 于勾让于福把门插好,他伸手试了试水,热度正好,就示意于福脱衣服洗澡,自己在一旁伺候着,他同时朝龙正使了个眼色。 龙正一看,赶紧示意龙福脱衣服。龙福也懵了,刚要说话,于勾赶紧示意他们不要出声,快点儿配合。 两个家人稀里糊涂地脱了衣服进了浴缸,别提有多不习惯了。 两位公子感受了一下作下人的滋味,洗完澡回到之前的客房。 于勾和龙正这么做,就是为了防止遭人袭击时,方便出手。 过了一会儿,邵掌柜带着四个伙计每人提着一个大食盒走了上来。四凉、四炒、四炖、大白馒头摆了一大桌子,还有两坛“女儿红”。 把饭菜摆好以后,“请两位公子慢用!”邵掌柜说完带着伙计们走了,人家根本就没有陪吃陪喝的意思。 于勾有些为难了,吃吧,怕饭菜有问题。不吃吧,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呀! 这时于福过来打开一坛酒,倒了一碗,端起来就喝了一口,于勾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这回把于勾给弄懵了,心想,这小子平时胆小怕事,今天这是谁给他的勇气? 眼见于福又抓起一个馒头摸起一双筷子吃了起来,一道菜不落,吃了个便。 看着于福吃得那个香呀,其他三人感觉都饿了。 于福忙活了一通,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良反应,就转过身对于勾说:“少爷,应该没什么问题。” “以后不许这样了,要真有问题你命就没了!”于勾表面上是责怪,实际上是真担心于福的死活。 “来吧,大家都过来吃饭吧!”于勾说道。 龙福还不肯上前,于勾又说道:“以后吃饭不分主仆,出门在外把那些繁文缛节都改改,快过来吃饭吧!” 龙福这才走过来,主仆四人共进晚餐。他们也没有喝酒,很快就吃饱了。 天还没有黑,于勾说想出去转转,龙正也感觉挺无聊的,于是四个人就下楼了。 也许是到了投宿时间,邵掌柜正在接待要驻店的客人,人数还不少。 于勾问道:“邵大哥,咱们江都客栈的生意这么好吗?” “对呀,咱们客栈住宿条件好,价钱又公道,所以来这儿投宿的人特别多。”邵掌柜回答道。 “邵大哥,你先忙着,我们几个想出去转转,过一会儿回来。”于勾说完紧盯着邵掌柜的眼睛。 邵掌柜先是怔了一下,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噢……,去吧去吧,没事儿,我给你们留门!” 邵掌柜用眼睛一直把四个人送出大门,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第10章 幽冥掌 于勾和龙正带着两个家人还没走多远,他们就感觉有很多只眼睛在盯着他们,索性在一左一右转了一会儿便回客栈了。 一见于勾他们回来,邵掌柜是笑脸相迎,“两位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怎么没多玩儿一会儿呀?” “邵大哥,我们累了,想早点儿休息了。”于勾也是笑呵呵地答道。 “我已安排人把客房又收拾一遍,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两位公子尽管开口。”邵掌柜又说道。 “多谢邵大哥,那我们上去了。”于勾说完和龙正他们向后院走去。 “好的好的!”邵掌柜又目送于勾他们走到连廊尽头进了门看不见为止。 来到楼上,于勾和龙正一商量,他俩住福字号,两个家人住禄字号。于勾又对两个家人耳语一番,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因为两次遭遇黑火焰强弓毒弩的袭击,所以于勾才作了有针对性的安排。 两个家人回到客房,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把两张床立起来挡住了窗口。把被褥铺在地上,两个人就躺下了。 只要投宿客栈,于勾就把两个家人安排在一起住,是因为他们不是敌人主要的攻击目标。 他把窗户打开个小缝,以便于观察外面的动静,和龙正轮流值班,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岗。 已是子时初刻,于勾说道:“龙正,你先盯着,我修炼一下功法。” 龙正坐在窗户旁边没吱声,只是朝着于勾摆了摆手。 于勾盘膝而坐,两手相托,左阳右阴……,开始修炼冰火同炉玄法的第一层炁海金丹。 已经修炼了三七二十一日,此时丹田内金丹已成,黑砂棉绝之玄力将其包裹其中,“黑云蔽日”之法相已经显现。 两炷香时间之后,于勾开始修炼第二层阴极生阳。他心中默念修炼真诀,开始行功。 只见他双手前伸,掌心向上,以鼻吸气,天地精炁自右手劳宫穴吸入,经外关,过曲池,抵达右肩髁,再抵左肩髁,经曲池,过外关贯注于左手劳宫穴。 此时以鼻呼气,就有灿灿火光在左手心泛起。 又过了两炷香时间,开始修炼第三重阳极生阴。 姿势和呼吸方式相同,唯独天地真炁运行方向相反,是从左手劳宫穴进入,从右手劳宫穴呼出。呼气时,右手掌心有凛凛寒芒产生。 修炼完毕,于勾收功起身来到窗前,“咋样,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发现任何异常。”龙正说道。 “那好,你先歇一会儿,我看着。”于勾说道。 “行,勾勾,你来吧!”龙正说着站起身来,但是眼睛可没离开窗户缝,“勾勾,有人来了,这么多!”龙正小声说道。 于勾急忙凑进窗前一看,东西厢房各闪出十多个黑影,只见他们摘弓抽箭,然后把箭都点着火,对着“福禄”两个房间乱箭齐发。 前两次射不着人,这回是要烧死我们呀!他们急忙抽身出了福字号客房,进了禄字号客房,这都是于勾事先安排好的。 两个家人心里有事儿,一直就没睡,四只眼睛一直在盯着天花板。突然感觉外面有火光闪动,紧接着于勾和龙正就冲进来了。 此时箭都穿过窗户射在床板上,窗户已经着起火来,福字号室内也起火了。 四个人蹲在床板后静静地等待着……,等什么?等黑影把火箭射完,他们好冲出去。 正在这危急时刻,外面传来了惨叫之声,火箭也马上停了下来。 于勾双掌齐出,两张床“咔嚓”一声被震成数段向窗外飞去。 与龙正随后飘身而出,两个家人紧跟着也跳了出来。 他们出来一看,地上的黑影正在用箭射东厢房上的黑影,他们已经来不及点火了。 东厢房上的黑影手持穿云连环弩占了上风,把地上的黑影射倒近半。 龙正伸右手从百宝袋中摸出三十六支梅花针,他把手一抖,一团紫色光流裹着三十六支梅花针罩向地上的黑影,眨眼之间这些黑影“扑扑扑”全部倒地。 这时连廊之中有人说话,“江都客栈掌柜邵金锋给少主请安!”说罢朝着于勾拱手一揖。 大家一齐向那人望去,只见他中等身材,五官端正,头罩黑色方巾,身穿黑色箭袖长衣,右手拎一柄长剑,颇有凛然之气。 “小心!”于勾话刚出口,就见“邵金锋”身后有人影来袭,一道寒光向其脑后劈来…… 于勾情急之下飘身而起,同时急挥左掌,斜刺里黑色光流裹着道道金光席卷向来袭之人。 邵金锋面无惧色,他身体快速左转,同时右脚向右开步,左手顺势抽出利剑“犀牛望月”斜刺偷袭之人的前胸。 就在一转身的瞬间,一股热流从他鬓边掠过,脸颊一阵刺痛。 来人眼看偷袭就要得手,可情势瞬夕突变,顷刻之间已经受制于人。 她不敢怠慢,用手中的精钢板斧下压邵金锋的长剑,同时左手挥出硬接了于勾一掌。 幽暗的掌力伴着哀怨的哭泣之声,透着蓝洼洼的莹莹之光,与裹着道道金光的黑色光流相遇,至阴至阳的两股玄力撞在一起,如同冰入热油般的“嚓然”作响,把剑斧交鸣之声瞬间淹没,整个院子都被震得直颤。 来人以一敌二,毫无退却之意。这时大家借着火光才看清楚,偷袭之人竟是最初出现的那个邵掌柜。 这都什么情况?世上果真有“魂煞幽冥玄功”,难道“幽冥界宗”也卷进黑火焰事件中来了?这样威震八方的门宗也能被他人驱使,还大费周章地弄个假江都客栈出来! 他心中想着,可身形丝毫未停,飘身横穿连廊而过,迫身来在假邵掌柜面前,也不说话,右掌急出。 于勾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尽早撤离,拖延时间长了,再把官府惊动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只见数百道黑色掌影泛着森森的寒芒罩向假邵掌柜…… 假邵掌柜知道今天遇到强敌了,急忙双手横斧,抖动身形,顷刻之间,有一大团幽暗的透着蓝洼洼莹莹之芒的光球在她胸前波光流动,哀怨的哭泣之声再次传来,而且更悲、更怨了……,再加上深更半夜凉风习习,令人毛骨悚然。 数百道掌影带着薄冰破裂之声极速撞在光球之上,两股至阴之玄力撞在一起,轰然响炸响…… 终究有一道掌影未被光球所阻,从假邵掌柜面门一擦而过,“啊……!”她一声惊叫,面皮和罩头方巾被活生生扯了下去,长发也披散下来,竟然是一个白胖白胖的娇美少妇,身材极度丰满,眼神儿极为勾魂儿。 她急忙用手去摸脸,生怕自己破了相,板斧也差点儿撒手了。 美少妇已无心再战,飘身后撤而走。一身胖肉,却极其轻灵,只见蓝光飘动,已然飞上西厢房。 “于公子,他日相见,定报这毁脸之仇,后会有期!”说罢,飘身消失在暗夜之中,“哈哈哈哈……!”紧接着又传来让人不寒而栗的狂笑之声。 还没等邵金锋再出手,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少主,我们快撤吧!”邵掌柜急忙说道。 “好,赶紧撤!”于勾也着急呀! 龙正快步走向那些被他射倒的黑衣人,“快,快,帮我把梅花针都收回来!”说着自己已动手拔针。 于勾撕开一个人的衣服一看,果然还是黑火焰。 邵掌柜忙向东厢房上一招手,十个黑衣人飘身而下,配合龙正一会儿功夫就把梅花针全部收回来了。 这时后院上房火越着越大,也顾不上了,“邵掌柜,快,让他们先撤!”于勾说着用手指了指那十个黑衣人。 邵掌柜向他们作了一个撤退的手势,十个人快速地撤离了现场。 于勾一挥手,“快,跟我来!”说着向前院奔去,大家紧随其后。 一直来到大门外,于勾飘身而起,伸手就把“江都客栈”牌匾摘了下来,然后又踏空来到后院,将牌匾丢进了火海之中。 等于勾返回来时,龙正已带人把马牵了出来,五个人上了四匹马回到了真正的江都客栈。 邵金锋把客栈又作了一番安排之后,来到于勾和龙正的房间。 这回邵掌柜并没有让他们住上房,而是住进了西厢房靠北把头的两个房间,而且西厢房这些天没安排客人入住,专等于勾他们的到来。 重新见礼之后,三人相视而笑。龙正还故意在邵掌柜脸上捏了捏,感觉是真人脸。 于勾问道:“邵大哥,你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及时?” 邵金锋回答道:“今天下午我一直在等两位公子的到来,也是我大意了,把迎候你们的人派出去之后,我在客栈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不见把你们接回来。我马上又派两个人去城门口打探,很快其中一个人回来禀报,说之前派出的两个人已不见了踪影。” “我知道出大事了,就派出所有人马,对整个滁州城进行梳理。结果就在天黑之前有人来报,说在西北城发现有个江都客栈。” “我急忙亲自过去查探,正好撞见你们从假客栈中出来,根据以往的描述,我断定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人。” “我们出来转一会儿,就是希望能被我们自己人看见,结果还真起作用了。”于勾说道。 “探明情况之后,我就回来调动十名连环弩好手在假客栈外面埋伏起来,一有动静,马上采取行动。”邵金锋又说道。 “邵大哥行事果决,进退有序,剑术精妙,真是我们江都客栈之福啊,再次感谢邵大哥!”于勾言罢,深鞠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少主过奖了,我绝不敢妄自尊大,辜负堂主对我的信任。若有事差遣,定当尽心竭力。”说着急忙扶住于勾。 “邵大哥,这场大火必然惊动官府,我们四人不如尽早离去,以防生出事端。”于勾这是在向邵金锋请教。 “少主,不必着急,你们先安心住下,观察一下动静,再作决定,方为稳妥。如果贸然离开,恐被人注意,反倒危险了!”邵金锋说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那就依邵大哥之说,我们暂时先住下来,再作打算。”于勾越发信赖邵金锋。 “少主,赶了一天的路,又折腾半宿,大家一定都累了,抓紧时间休息吧!我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你们,尽管安心睡觉。”邵金锋的安排让于勾和龙正心生暖意。 “好好,邵大哥也快去休息吧!”于勾和龙正拱手相送,邵金锋也拱拱手转身离去。 已经是丑时了,那边的大火不知道烧成什么样了?于勾还在暗暗担心。 龙正看出于勾心中有事,“勾勾,别多想了,早点休息,把精神养足,说不定有硬仗等着我们呢!” “对,休息!”于勾说着宽衣解带安然而眠,确实是累了,龙正也躺下就睡着了。 无论走到哪里,修炼功法是不能耽误的,天刚放亮,两个人就起床开始修炼。 虽然在外面奔波劳累,甚至危险重重,但长见识,磨练人,也让人的心境更加开阔,对修为的提升帮助极大。 于勾和龙正修炼约半个时辰,收功起身,自觉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离家半个多月已来,两个孩子确实修炼进境不小,尤其于勾,修为突飞猛进。 “这么多客房都没人住,偏偏让我们几个人挤一个房间,真是岂有此理!”一个女子的说话声传来,听声音年纪不大。 “小姐,小姐,别喊了,有话好好说,这样影响多不好!”又传来另外一个女子的说话声,听声音要比刚才那个年纪大一些。 于勾从屋内走了出来,看见门厅里站定主仆四人。一位娇小姐,身边站着一个丫鬟,身后还跟着两个婆子。 虽然丫鬟婆子都穿着下人的衣裳,却掩饰不住她们怡人的姿色。看样子是受了什么委屈,出来找茬的。 就见那位小姐肌肤娇嫩,脸颊透着桃晕。秀雅绝色的花容被自身清灵的气场所辉映,非凡的气质在花容和气场之间得到升华。 “这位小姐,江都客栈是个讲理的地方,有什么事可以找邵掌柜,一切好商量。”于勾上前拱手说道。 “说什么说呀,有什么好说的?昨天我们来这里住店,掌柜就说只剩一个房间了,怎么和他商量都说没有,让我们四个人挤在一起。等到晚上,整个西厢房都黑着,一点儿灯光都没有。今天过来一看,果然空着这么多房间,公子你说,是不是太欺负人了?”娇小姐极其气愤地说道。 “谁欺负人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从娇小姐身后传来…… 第11章 刁蛮小姐 这时邵掌柜从外面走进来,“你不说没房间了吗?自己好好看看,这都是什么?”这位娇小姐是不依不饶。 “我家少主在这儿,如果他同意你住你就可以住,他愿意让你住几间你就可以住几间!”邵金锋一下就把自己摘干净了。 “这可是你说的!”娇小姐依然脸有怒色。 她转身看着于勾,“这客栈是你家开的?” 于勾怔了一下,因为他心里从来没想过这客栈是我家开的,到这儿我说了算。尤其是日常经营客栈的一些事宜自己也不懂,不能什么都掺和。 今天被这位小姐一问,有些不知所措,但马上反应过来,“请问小姐,你需要几个房间?” “还有几个房间?本小姐全包了!”说完她用娇怨的眼神看着于勾……,只有喜欢才会有这种眼神。 四目相视,于勾内心波澜微动了一下,“还有几间?邵大哥,都给这位小姐了!” 于勾心中有些发慌,此时他的定力已经打了折扣。这一切都没能逃过娇小姐的法眼,她看在眼里,愉悦在心里。 其实于勾也不是没见过美女,龙萱儿的美貌绝不在此女子之下,但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乱了方寸。 邵掌柜仿佛看出了端倪,急忙上前来解围,“梅小姐,这里除了我家少主住的两间客房,还有六个房间,您都要了吗?” “邵掌柜是吧,我刚才的话你没听见?还用本姑娘重复第二遍吗?”这位梅小姐还耍起来没完了! “不知梅小姐要在此住多久?”邵掌柜问道。 “这个你别管,本姑娘要是心情好的话就多住几天。你要是再敢惹我不开心,本姑娘就住下来不走了!”见过刁蛮的,却从来没见过刁蛮到不可理喻的,简直就是个泼女孩儿! “六个房间一天是三两银子,再加上昨天住的那个房间总共是三两五钱银子。既然梅小姐这么喜欢本店,那就先预交十天的住宿费,共计是四十两银子!”邵掌柜是在走正常程序,也希望梅小姐知难而退。 “本姑娘向来都是先住店后给钱,难道你是怕我们短了你的店钱,还是怕我们把你的客栈打包卷走了!”这梅小姐说话是句句带刀,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你们三个,搬西厢房来住,每个人住两个房间!”梅小姐朝仆从们挥了挥手说道。 邵金锋平生第一次遇到摆不平的事,这可不同于对付黑火焰,一顿连环穿云弩就能射倒一片。 这位梅小姐是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并且此人还软硬不吃! “那这么说,我还真做不了主了,还得我家少主来做主!”得,这球又踢回来了。 这时,龙正和两个家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看这阵势,梅小姐又来劲了,“你们干什么?一群大男人都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啊!” “弱女子,就你还弱女子?天下女子都像你这样弱,我们男人都不用活了!”龙正实在憋不住了。 “唉,你又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梅小姐是来者不拒。 “噢,这位是龙公子!”邵掌柜赶紧介绍道。 “龙公子,这客栈和你有什么关系?”梅小姐继续话中带刺儿,不依不饶。 “这是……!”于勾一下把龙正给拽了回来,“龙大哥,别说了,不然只会越来越乱!” 争吵声把好多住店的都惊动了,都跑来看热闹。 于勾一看这场面,“好了好了,就按梅小姐说的,她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她想住几天就住几天!梅小姐,你看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这就对了嘛,你们早这样不就没事儿了,谁愿意和你们吵架呀!”梅小姐说话的同时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于勾的脸。 于勾感觉自己快被她那娇媚的眼神给烤化了!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邵掌柜摆手示意大伙快些离去。 “好了梅小姐,你如愿以偿了,请吧!”于勾说罢转身要回自己房间。 “等等,等一下!请问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梅小姐毫不掩饰地问道。 “我叫于勾!”于勾说完又要离去。 “等一下等一下,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呢!我叫梅韭儿,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于公子尽管吩咐!”先是和人家大吵一架,然后又套近乎,真是个鬼难缠。 “多谢小姐美意,于勾告辞!”于勾说罢转身和龙正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这场风波终于被平息了,江都客栈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西厢房和上房,东厢房的格局是一样的。一进门是个方厅,两侧各有四间客房,有走廊相通。 梅韭儿放着上房不住,领着丫鬟婆子搬进了西厢房靠方厅南侧的两个房间。 她和丫鬟住一个房间,两个婆子住一个房间,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一个人住两个房间。 于勾和龙正吃过早饭就在屋内休息了,好好补了个觉,一直睡到太阳西偏才被院里的喧哗声吵醒。 于勾急忙起身从西厢房走了出来,又是梅韭儿和邵掌柜不知因为何事发生了争执。 “不是说好的这些房间我都包了,你又安排别人入住,真不把本姑娘放在眼里!”梅韭儿又在发飙。 “梅小姐,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原本你们也住不了这么多房间,这样还能给你减少开销,也方便了他人!”邵掌柜赶紧解释道。 “说的好听,给我减少开销,那你事先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擅作主张?”梅韭儿今天是和邵掌柜杠上了。 “我擅作主张?难道在这江都客栈还都得听你的?”邵掌柜有些急了。 “听也得听你家少主的,就你,差远了!”这梅韭儿是故意气人。 “二位不要吵了!”从上房走出一人,只见他面色白皙,龙眉凤目,鼻梁高挺,嘴角微翘。发髻高挽,佩以束发白玉冠,横插白玉鐕。 脱俗并着清奇,超凡透着儒雅,加之修为极其深厚,气场十足,给人一种亦人亦妖之感,也因其出手狠辣,杀气随影而行。 “前辈,你怎么来了?”于勾高兴地跑过去问道。 梅韭儿一见于勾,啥毛病都没了,眼巴巴的看着他,美目之中娇媚横生。 “小兄弟,我们住近点儿,互相好有个照应。”西门白羽若无其事地说道。 “太好了,以后前辈的饮食起居就由晚辈来照顾。”于勾的话让人感觉很贴心。 “小哥哥,这位是谁呀?你怎么对他这么好?”梅韭儿心内醋意已生。 “梅小姐,这是我朋友。请你给在下一个薄面,不要再争执了。”其实于勾想说不要再闹了,但是怕再把梅韭儿惹毛了,就措了一下词儿。 “那好吧,小哥哥,听你的!”梅韭儿那娇媚的眼神再次席卷而来。 “那就请梅小姐回房休息,我和前辈还有话说。”于勾用肯切的眼神看着梅韭儿说道。 “那行吧,我走了,你们随意!”梅韭儿说着,娇媚的眼神又在于勾的脸上扫了一圈才转身和丫鬟离去。 “前辈,我们进屋吧!”于勾说完将身形靠近西门白羽向屋内走去。 “少主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叫家人来找我便是!”邵掌柜在于勾身后说道。 “没什么事了,邵大哥,你去吧!”于勾回了一下头说道。邵掌柜拱了拱手向前院去了。 二人来到屋内,各自落坐,于勾说道:“前辈,一路上已经多次有人暗算我们,现在您以真面目示人,岂不是处境更加凶险了?” 西门白羽说道:“小兄弟,你也看到了,我们是躲不开他们的,我们又不能逃,只有正面面对他们,以后我们就结伴而行,共同对敌。” 其实西门白羽是怕于勾有闪失,每天在于勾身边便于保护。 “前辈所言极是,就依前辈。”于勾开始就想跟着西门白羽,但他没同意。于是他就迂回了一下,通过父亲于修远的安排一路西行,现在终于和西门白羽合兵一处,如愿以偿了。 “怎么样,小兄弟,修炼冰火同炉玄功有进步吗?”西门白羽面带微笑地问道。 “禀前辈,我自己感觉应该有进步。”于勾不太自信地回答道。 “说话底气不足哇?”西门白羽希望这孩子能自信一些。 “前辈,昨天晚上碰到一个使魂煞幽冥掌的,和她交手时我的一道掌影撕掉了她的面具,那一刻我觉得自己进步很大。可后来我又想,可能是因为那个人修为不够才落败了也未可知。”于勾说了一下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哈哈哈哈……!”于勾还是第一次看到西门白羽这么笑,桌子上的茶具在茶盘里都发出了“嘚嘚”声。 “小兄弟,以你这样的进境速度,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超越我啦!”西门白羽忍不住内心的喜悦。 “前辈高看我了!我说过,只要能赶上您一半的修为我就心满意足了!”听着像是于勾在谦虚,其实这是他的心里话。 “小兄弟你听我说,当年我修炼一重冰火同炉玄功需要大约三十六天时间,而你现在修炼一层也就二十一天左右,这样一比较,说明你的先天悟性远在我之上,将来必定会大有作为!”西门白羽越说越高兴。 “不管结果如何,我定当刻苦修炼,不辜负前辈对我的期望!”于勾说完向西门白羽深鞠一躬。 “小兄弟,不必客气,你我相识即是缘分,近十年我每年琼花开放的时候都会来一次扬州,今年我终于遇到了你!”西门白羽心中颇为安慰。 “前辈,你是说……!”于勾话没说完,前院传来什么人的叫嚣之声,“客栈之中所有人等,都来院中站好!刺史大人有命,严密盘查过往客商,快点出来配合官家办差!”紧接着“晃晃晃”有罗声响起。 “这是谁呀?喊什么喊!敲什么敲!打扰本小姐清静!”罗声刚落,梅韭儿带着丫鬟婆子已从西厢房走了出来。 官差出现得很突然,一时间其他住客都给弄懵了,都伸着脖子往外瞅,却没有人敢出来。 这时候,邵掌柜走了进来,“各位各位,听我说。官家办差,大家不要害怕,请大家好好配合!我这里给大家作揖啦!”说罢作了一个罗圈揖。 看见邵掌柜出来说话,大家陆陆续续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于勾一看这种情况,“前辈,他们肯定是来查找和黑火焰有关的线索,你出去没事儿吧?” “没事儿,这种情况已经躲不了了,我们出去吧!”西门白羽平静地说道。 “那好,前辈,我们走。”于勾和西门白羽一前一后,来在院中往人群当中一站,观察着动静。 邵掌柜也来到人群当中,向于勾和龙正小声交待了一番。 来办差的是一个捕头领着八个差役。班头名叫任铁钧,年纪在三十五六岁,浓眉狮眼,一部络腮短髯,身材高大,修为深厚,似凶神降临,一看就是一个外家修炼高手。 所谓外家修炼,就是从精绝的拳法中寻找发力的感觉,并逐步积蓄力量,然后再以硬物修炼拳法,来提高自己的攻击力和杀伤力。 任铁钧修炼外家拳法二十多年了,往那儿一站,如铜浇铁铸一般,滁州人背地里都叫他“铁太岁”。 于勾心想,我要是能一掌把他打倒,那才说明我的修为真进步了! 这时有个差役端着登记簿走了过来,开始高声念住店人员名单。念一个站出来一个,一一进行核查。 铁太岁任铁钧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察言观色。他干这行可有十多年的经验了,极为识人。 核查完二十三个人之后,院子里就剩下梅韭儿主仆四人,于勾和龙正主仆四人,还有西门白羽和今天下午最后入住的一个书生主仆二人。 除了那书生主仆二人之外,其他人看起来极其乍眼。 “梅韭儿,哪位是梅韭儿?”差役高声喊道。 “小点儿声,本姑娘在这儿呢!”梅韭儿说着向前上了一步。 铁太岁早就看直眼儿了,他也向前上了一步,“梅小姐是哪里人啊?”铁太岁终于说话了,内心的淫荡已行于色。 梅韭儿看见他这副嘴脸,心里隐隐作呕。 “本小姐是哪里人跟你有什么关系?”梅韭儿是气不打一处来。 “梅小姐,我等例行公事,请你给予积极的配合,否则后果自负!”铁太岁心中的怒火已经燃起。 “后果自负,负你个大头鬼我负!”梅韭儿平时娇纵惯了,听不得半点冒犯之辞,已心生怒意。 任铁钧在滁州办差这么多年,还没遇到敢和他公然作对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有人说他头大,他的一双狮眼已然喷出了火苗。 铁太岁向身边的两个差役使了个眼色,二人心领神会,迈步向梅韭儿走去…… 第12章 龙隐卫 两个差役一左一右直奔梅韭儿而来,走到跟前,各自伸手来抓她的双臂。 还没等碰到梅韭儿,就听“啪啪”两声脆响,两个差役每人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他们被打得眼前金星乱窜,险些栽倒。 说实话,就连铁太岁站得那么近,他也没看清这两个大耳瓜子是怎么打的?他心想,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还制服不了你? 铁太岁又向另外两个差役使了个眼色,他们如狼似虎地扑向梅韭儿。四个差役把梅韭儿围在核心,各出损招来抓梅韭儿。 四个人眼看就要抓到梅韭儿了,就见梅韭儿的身影闪动了两下,“啪啪啪啪”又是四声脆响传来。四个差役每人又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得他们直摇晃。 铁太岁一看自己不出手不行了,他右手五指成爪,纵身跃步抓向梅韭儿的左肩。 他身形刚刚跃起,就感觉从右前方有一股黑色光流奔自己面门席卷而来。 铁太岁急忙双手握拳,前臂交叉,一招“如封似闭”截挡于勾的这一掌,就听“嘭”的一声闷响,好像重锤落在巨木之上,铁太岁刚跃起就被迫落回了原地。 出道十多年了,在这滁州地界,他还不曾遇过敌手。 于勾本不想出手,他怕梅韭儿把事情越闹越大,不好收场。 因为他已看出这铁太岁加上八个差役也未必是梅韭儿的对手,只有吃亏的份儿。如果再惊动官兵,这江都客栈麻烦可就大了! “官爷,且慢动手!”于勾说着向铁太岁走来。 铁太岁接了于勾一掌,心中怒火更旺,哪容他再说话,二次纵身跃起铁拳带着劲风直捣于勾心窝。 于勾这孩子就是太善良了,他本来是不想铁太岁吃亏,一片好心,结果铁太岁根本就不知道。 在他看来,在场的没有人是他对手。其实呢,在场的他恐怕一个都打不过! 于勾此刻有点儿进退两难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但也只好开打了。因为你越让,他越会步步紧逼。 只见他轻抬左掌,向前缓缓推出,来接铁太岁的铁拳。这回于勾用了五成的修为,比之前多用了两成。 又是“嘭”的一声闷响,铁太岁就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插进了烈焰腾腾的火炉里,灼烧感痛彻骨髓。 他急忙抽拳后撤,抖了抖手臂,一看并没受伤,知道对方是在警告自己,手下留着情呢! 现在他才明白,这些人当中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高人没出手呢! 此人可是奸滑得很,他一看这种情况,想的就是先全身而退,然后再搬救兵。 要是把官兵招来,那就很难收场了。龙正也看明白了这一点,他飘身来到铁太岁面前。 “你……!”铁太岁以为又有人要和自己动手,心里着实颤了一下。 龙正拱手说道:“这位官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你,是什么意思?”铁太岁心里有些不托底了。 龙正又说道:“请官爷放心,在下一片好心,绝无加害之意,请随我来!”他说完率先向西厢房走去。 如果再多说话,显得自己太没胆色了,铁太岁只好不太情愿地跟在龙正身后,还不时回头瞅瞅那些差役。 龙正把铁太岁领到他和于勾住的房间,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往任铁钧面前一晾,铁太岁瞬间变成了面太岁。 他眼睛当时就直了,看了看金牌,又看了看龙正,屈膝向下跪去…… 铁太岁就是一副小人嘴脸,他比你厉害的时候,他就是你爷爷。你比他厉害的时候,他就是个三孙子。 龙正急忙用手搀住,“使不得,使不得,任大哥快快请起!”他故意这么称呼,是为了把关系拉得更近些。 任铁钧抱腕当胸,“不知上差驾到,多有冒犯,得罪!得罪!”他是一个劲儿地倒过,生怕龙正怪罪。 “任大哥,这次我们出来是微服办差,不想被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身份,请任大哥帮忙,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就是刺史大人也不要让他知道!”龙正说着向任铁钧拱了拱手。 现在龙正跟他一客气,他反倒不知所措了,手脚都无处可放了。 他再次躬身施礼,“大人尽管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用“三孙子”来形容铁太岁其实都不到位。 “还有一事,任大哥,我不知道你们在查什么,但江都客栈没有你要找的人,一会儿你就带人速速离开。”龙正又说道。 “是是是,我马上就走!”任铁钧无不答应。 原来龙正拿出的金牌上面有五个梅花篆字,横序的两个梅花篆字是“龙丘”,竖序的三个梅花篆字是“侍卫司”。 金牌后面是一个张牙弄威十分霸气的龙头图案,取神龙见首不见尾之意,这是龙丘侍卫司“龙隐卫”的标志。 龙正领着任铁钧进了厢房,院子里的人有些茫然了,不知道龙正在玩儿什么鬼画符! 大家正在狐疑,就见龙正和任铁钧一前一后从西厢房走了出来。 “大家听好了,江都客栈已核查完毕,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我们去核查下一家!”说罢又向龙正拱了拱手,“告辞!”这才转身带着差役们走了。 这些差役还纳闷呢,除了刺史大人以外,就没见过我们这位捕头跟谁客气过,今天这是怎么啦? “好了好了,没事了,大家回房间休息吧!”龙正大声对大家说道。 “这位大哥,你是用什么办法把这个混账王八蛋给搞定的?快跟我们说说!”梅韭儿有些兴奋地说道。 但又马上自作聪明地说道:“噢,我知道了,你给他银票了!猜对了吧,一定是这样!”她天真烂漫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笑了。 “怎么,我说得不对?”梅韭儿又回过头来问大伙。 “对,你说得对,你猜得太准了!”龙正赶紧应承道。 “你们看,我就说嘛!”梅韭儿洋洋得意地带着丫鬟婆子回房间了。 “少主,要没有别的事我就忙去了。”显然客栈还有事需要邵掌柜处理。 “邵大哥,你去忙吧!记得一会儿派人给我们送一壶好茶过来。”于勾说道。 “好的少主,茶马上就到!”说罢邵掌柜转身离去。 “前辈,到我们房间坐一坐吧!”龙正见那个书生也带着家人回了东厢房,拱手向西门白羽说道。 “好吧,于兄弟,前面带路!”西门白羽也不客气,龙正在前,于勾在后,西门白羽居中进了西厢房。 他们进屋刚坐下,邵掌柜已经派人送来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伙计给倒了三杯茶就退出了房间,一会儿功夫,芳香满屋。 “小兄弟,你是用什么方法让铁太岁离开的?”西门白羽看着龙正问道。 “抱歉前辈,这件事我现在还不方便说,您放心,以后您一定会知道的。”龙正拱手说道。 “那好,我不问就是。”西门白羽笑着说道。 其实于勾心里也很疑惑,但听龙正这么说,也就没再说什么。 西门白羽又问于勾道:“你说你昨晚遇到了使魂煞幽冥掌的人,你说说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勾说道:“他们弄了一个假江都客栈,把我们接到那里。我发现有些异常,就作了防范。幸亏邵掌柜机智果断,我们才很快脱离了险境。” 于勾又把有人偷袭邵掌柜,自己如何跟那个人交手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西门白羽说道:“这个人应该是幽冥界宗的曾玉环,世称‘销魂贵妃’。她是幽冥界宗宗主九殿地皇玉致远的关门弟子,也是他的儿媳妇。” “前辈,您和幽冥界宗有过接触吗?”于勾问道。 西门白羽回答道:“十年前我在南岳之巅遇到了出来游历的招魂散人玉临风和销魂贵妃曾玉环。” “那时玉临风的魂煞幽冥掌修炼到地阴九层,我们相见甚是投缘,互相交流了修炼心得,还进行了切磋,我用了八成修为和他战平。” “玉临风生性敦厚,之后他还感谢我手下留情,据说那时曾玉环魂煞幽冥掌修炼到地阴七层。” “前辈,要修成魂煞幽冥掌总共有多少层?您快给我们说说!”龙正有些忍不住了问道。 “要修成这魂煞幽冥掌,总共有地阴十八层。”西门白羽说道。 “啊!那需要修炼多少年啊?”这个回答确实有点儿出乎龙正意料之外。 西门白羽说道:“只有付出辛苦,才能有回报,修炼之路本来就是坎坷而漫长的,你们要认识到这一点。” “前辈教训的是,我们记住了。”龙正非常诚恳地说道。 西门白羽继续说道:“所谓地阴十八层也叫地宫十八层。幽冥界宗的地皇宫是修建在丰都山的山体之中,是在地平线以上。在建造地皇宫的同时又修建了地下十八层地宫,每层地宫都囚困了大量孤魂冤鬼的哀怨之气。” “前辈,这么多哀怨之气从何而来?”于勾不禁问道。 西门白羽说道:“丰都山的主峰招魂峰上设有招魂坛,招魂坛的中央插有一领七方招魂幡,招魂幡下设有香案,香案之上摆有九种供品,三种水果,三种糕点,三种生肉。” “为什么叫七方招魂幡而不是八方招魂幡?”龙正问道。 “有七方是孤魂冤鬼来时之路,有一方是他们的投胎之路。”西门白羽解释道。 “有精通招魂秘术者于夜半子时,也就是一天之中阴气最重之时,先焚香跪祭七方招魂幡,然后在左掌画一道雷符藏于掌心,防止恶鬼上身,伤及自己性命。“西门白羽接着说道。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施术者左手握拳,右手掐招魂诀,口中念动招魂真言七七四十九变之后,飒飒阴风骤然刮起,七方招魂幡在风中凌乱飘舞,幡杆狂抖不止,四面七方就会有哀怨的哭泣之声向招魂坛聚集而来。”西门白羽说到这里,房间里的空气开始紧张起来。 “这魂煞幽冥掌修炼起来也太麻烦了,而且恐怖之极!”龙正听着,眼睛直直地看着西门白羽。 “人为财死,有些人为了银子不惜铤而走险,钻研招魂秘术,还敢现场实际操作。”西门白羽说道。 “前辈,怎样收集这些孤魂冤鬼的哀怨之气,难道是把他们都囚禁起来吗?”于勾又问道。 “无需囚禁起来,他们来到招魂坛上,在七方招魂幡下整齐列成方阵。这时施术者从背后摘下地皇分魂印寄于方阵之上,只见道道蓝洼洼透着莹莹之光的哀怨之气快速飘向地皇分魂印,哀怨的哭泣声渐渐消失,哀怨之气被全部吸存于分魂印之中。”西门白羽又说道。 “这么多鬼魂站在招魂坛上,怎样才能把他们打发走呢?”龙正想像着那种场景,背后直冒凉气。 “哭泣之声停止以后,甚至可以听见嬉笑之声,哀怨之气全消。然后施术者再次掐诀念动真言,这些鬼魂会有序地一一从香案前走过,每个鬼魂拿起一样祭品开心的离去,寻找投胎之所去了。”西门白羽回答道。 “这回该收场了吧?”龙正又问道。 “还有最后一道程序,就是把地皇分魂印放于地宫之中,哪层哀怨之气匮乏就放哪层。施术者念动散魂咒,只见地皇分魂印散发出千万道蓝洼洼的,泛着莹莹之光的哀怨之气,在地宫中飘荡,哀怨的哭泣之声响成一片。”西门白羽讲的这些,于勾和龙正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都听入神了,天黑了居然都没感觉到,直到家人于福点亮了蜡烛他们才醒过腔来。 “修炼魂煞幽冥掌需要百日筑基,从它的入门功法炼起。百日之后具备了一定的修为,经过护法阁阁老验证之后,就可以进入地阴十八层修炼功法了。先从上面第一层开始修炼,因为越往下地阴之气越重,哀怨之气也随之增强。修为不够的根本无法进入下一层地宫。地宫上面贴着盖有‘道经师宝’法印的五雷镇符,地宫四周贴有东岳镇符,以防哀怨之气泄出,危害人间。”西门白羽又解释说道。 于勾和龙正听得称奇不已,这时邵掌柜让伙计送来了丰盛的晚餐。 大家刚拿起筷子,就听见房间外传来小女孩儿娇妙的声音:“小哥哥,吃什么好吃的呢,也不说喊本姑娘一声!”刁蛮霸气的梅韭儿又来了…… 第13章 暗夜流光 话音刚落,梅韭儿带着丫鬟是翩翩而入。 正好于勾旁边有个空座,梅韭儿也不客气,上来就坐在那儿了,丫鬟往她身后一站。 龙正看着梅韭儿,气不打一处来,“你是谁呀?谁让你进来的?还说坐就坐下了,赶紧给我消失!”龙正是真不客气。 “你管我是谁?我就不走,你能把我怎么样?!”梅韭儿说着是又晃头又瞪眼。 “你……!”龙正是真气急了,但是嘴有些跟不上趟。 “好了好了,龙正,你们不要吵了!大家都饿了,快吃饭吧!”于勾赶紧劝阻。 “就是嘛,我早就饿了,哪来那么多废话?这么多美味,还不吃!”梅韭儿说着话已经动筷子了。 “这人脸皮厚的,简直天下无敌了!”龙正是一句好听的都没有。 “你说谁?”梅韭儿刚说出三个字就被于勾给拦住了,“得得得,这么多好吃的,使劲吃,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斗口上!”说着给梅韭儿递个眼色,又朝一桌子美味努努嘴。 梅韭儿的心一下子就飘起来了,美丽的心情把一切都代替了。龙正爱说啥说啥,全然不顾,瞅都不瞅他一眼。 西门白羽看着孩子们吵来吵去的样子,心里不知为什么会泛起一种暖融融的幸福感! 一会儿功夫,大家就吃饱了。 “哎呀,好香啊,回去休息喽!”梅韭儿是故意气龙正。 “吃饱就睡,小心别被人给杀吃肉了!”龙正心里还憋着气呢,不依不饶。 “哼,要吃也吃你的肉!”梅韭儿说着话头也不回地领着丫鬟走了。 “大家近日来天天赶路,一定都很疲惫,早点儿休息吧,我也回房休息了!”西门白羽说完站起来向外走去。 “前辈,我送你。”于勾也马上站起身来。 他把西门白羽送回房间,又帮他整理好床铺,两个人边喝茶边聊天。 “于兄弟,你家一直就居住在扬州吗?” “我家在扬州已经居住一百多年了。听父亲讲,我家祖籍登州府海阳县,因为那里经常闹倭匪,官府又不作为,实在无法生存,太祖父就带着全家人南下来到扬州。那时曾祖父也就像我现在这么大,去了一家茶庄作伙计,太祖父靠给有钱人家看门护院养家度日,如今的闲云茶社就是曾祖父留下来的祖业。”于勾有些感慨地说道。 “人这一辈子真是不容易,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吗?”于勾的话处动了西门白羽,他不禁问道。 “先生是哪里人我还真不知道!”于勾静静地望着西门白羽说道。 “我是镇江人,十八岁就外出游历离开了家,一直没回去看看。”西门白羽说道。 “到了扬州离镇江已经很近了,想要回去看看不是很容易吗?”于勾有些好奇地问道。 “于兄弟,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都是陈年旧事了,不必再提了。”西门白羽似有难言之隐。 “先生,不要伤感。有我在,您不会孤单的!”于勾不便再多问,只能好言安慰西门白羽。 西门白羽笑了笑,“看你说的,我有那么脆弱吗?” “先生,我说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绝对没有轻视您的意思!”于勾赶紧解释道。 “于兄弟,没关系的,在我面前想说啥就说啥,不需要这么拘谨。”西门白羽又笑着说道。 “先生,您的孩子多大了?是不是和我差不多大?”于勾问道。 “我还没成家呢,哪来的孩子!”西门白羽又笑了起来。 “就凭您这身份和条件,找不到媳妇?不可能呀!”于勾有些无法理解了,满脑子的疑问。 “找媳妇容易,但是想找一个适合的就难了,这些年一直也没遇到。”西门白羽很平静地说道。 “先生,等我们把事情办完了,你和我一起回扬州,我给您介绍一位美女认识,相信您一定会喜欢的!”于勾一本正经地说道。 “小孩芽子,懂的还不少,还给我介绍美女,以后不许再提此事。”西门白羽半真半假地说道。 “小兄弟,你现在家里都有什么人?”西门白羽问道。 “先生,我现在和父母生活在一起。六年前因为奶奶的离世爷爷特别伤心,就外出散心去了,至今未归。只是每年过年写一封家书报个平安。今年过年来信说,他在京城的护国寺修炼功法呢!我挺想念他老人家的,有时间我一定去把他接回来!”于勾说着话心里酸酸的。 “人年龄大了,更多需要的是陪伴。有时间你去京城走走,多陪陪老人家!”西门白羽又开始安慰于勾了。 “到了京城,我还能去看望一下外公,我还没见过他呢!”想想见到爷爷的同时还能见到外公,于勾又高兴起来。 “这么说来,你母亲是京城人氏?”西门白羽问道。 “对呀,我外公在京城开了一家珠宝玉器行,名为‘玊阁’。不光卖珠宝玉器,还卖文玩字画,挺有名气的!”于勾回答道。 “挺好的,两家人也可说是门当户对了。”西门白羽赞叹道。 “小兄弟,我再跟你说一下销魂贵妃曾玉环。应该是有人出了重金请她出山来对付我们。她虽然不缺钱花,但她小时候穷怕了,所以有赚钱的机会绝不会放过,无论是玉临风还是玉致远都拿她没办法。玉临风非常爱曾玉环,妻子出来冒险,他肯定放心不下,既然不能阻止,那只有暗中保护了。”西门白羽对这些宗门人士了解颇多。 “昨天晚上曾玉环落败了,玉临风怎么没出现?”于勾问道。 “那是因为她虽然败了,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玉临风没有出手。”西门白羽说道。 “嗯,先生分析的太有道理了,看来以后我们要更加小心了。”于勾心想,这回又多了一个强敌。 “不必紧张,小心应对即可。况且邵掌柜已经在暗中埋伏了大批连环弩高手,谁要敢来无异于自寻死路,我们都警醒点儿就好。”西门白羽又说道。 两个人是越说话越多,不知不觉已是夜半子时,守夜人打响了三更。 “先生,我得回去修炼冰火同炉玄功了,告辞!”于勾看修炼时间已到,便起身想离开。 “不用回去,在这儿修炼就行,我们两个一起修炼。”西门白羽把于勾留了下来。 西门白羽盘坐于地上,于勾盘坐于床上,两个人开始修冰火同炉玄功。 “修炼秘术者,当以体为炉,以神为火,以炁为剑,以意为锤,以精淬之,以心感之,千锤百炼。然后知,其炉必坚,其火必旺,其剑必利,其锤必专,淬可芒之,感可察之,道必通矣。”西门白羽说罢,轻抬左手,在面前从左向右一抹,瞬间烈焰罡气已将其罩在其中,房间之内金光万道。 只见于勾双盘而坐,双掌前伸,掌心向上,顿时左掌心有烈焰之光冉冉飘起。 修炼了一个时辰,于勾收功起身。西门白羽见于勾修炼完毕,也收功站起,“于兄弟,回去休……!”西门白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窗外有蓝色光影一闪而过。 “于兄弟,有人,随我来!”西门白羽话音未落身形已经飘出门外,于勾紧跟着飘了出来。 那道蓝色光影已经飘上了西厢房,见其脑后有铅色星环飘闪,应该是个炼魔境的高手。西门白羽和于勾也飘身而上。 蓝色光影见西门白羽和于勾追来,向西北方向飘然而走。西门白羽拉起于勾的手飘身紧追不舍。 来到西北城角僻静处,蓝色光影飘身跃城而出。西门白羽和于勾见没有人发现,也联袂飘身跨出城去。 追着追着,前面出现一片树林,蓝色光影稍顿了一下,便飘进了树林。 西门白羽和于勾知道这树林之中可能存在危险,但已经追到这儿了,不能放弃,二人毫不犹豫地追了进去。 暗夜漫漫,一阵凉风吹过,“唰……!”树叶发出极其清冷的声音。 前面的蓝色光影时隐时现,快速跳动向前,更给这阴风习习的树林带来了森森的幽幻之感。 约么过了一柱香时间,追到了树林的尽头。又出现一个蓝色光影,两个蓝色光影飘身越过前面的空地,向北面的山谷飘去。 “先生,你看,怎么变成两个啦?”此时于勾心里才生出几分紧张。 “于兄弟,不用担心,刚才是一个人,现在是两个人,有人在这儿接应他同伙。”西门白羽安慰于勾说道。 “先生,还追吗?前面是什么情况我们可一点儿都不了解!”于勾提醒道。 “都追这么长时间了,一定要进去看个究竟。”西门白羽毫无退却之意。 “那好先生,我陪您进去。”于勾也不想回去。 “于兄弟,走!”西门白羽拉起于勾飘身进了山谷。 身形飘起的一瞬间,于勾影影绰绰看见身侧的峭壁上有三个字——“幽兰峪”。 “先生,这是幽兰峪。”于勾说道。 “好,你我二人今天就夜闯幽兰峪!”西门白羽说话时依然很平静。 靠山谷左侧有小溪涓涓流出,溪边是用青石板铺成的甬路。路边种满了兰花,正值花开时节,微风慢拂,一谷幽兰,满谷幽香! 顺着甬道往前走,偶遇慢坡,便会有几级台阶,拾级而上,前面又是平整的青石甬道。 再往前走两柱香时间,出现一个小桥,也是由青石砌成。原来,小溪水是从山谷右侧石壁下流出,中途改道向左,所以才有这座小桥的出现。 穿过小桥,前面出现一个大宅院,两个蓝色光影飘到门前就消失了。 只见白墙青瓦,门楼高挑,大门黑漆透亮,颇有气势,足见这家主人绝非等闲之辈。 大门上贴有一副对联,颇有意境。 上联是“人世通仙境”,下联佩“幽兰醉红尘”,横批空着,只贴着一张纸,什么也没写。 “先生,怎么有对联没横批呀?”于勾禁不住问道。 “我也不清楚,难道是九殿地皇玉致远的师妹鬼门左使沈幽兰住在这儿?”西门白羽沉吟了一下说道。 “应该是了,刚才那两个人修炼的轻身秘术应该是幽冥界宗的‘暗夜流光’,这里的主人一定是鬼门左使沈幽兰!”西门白羽又补充说道。 “好,好啊!我归隐山川三十年,在这精武大陆之上居然还有人记得我,对于我这个老太婆来说也算是三生有幸了!”黑漆大门洞开,走出一位中年女子,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女。 为什么说她是中年女子,因为她脸部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七八岁,绝对超不过四十岁,却是满头银发。其实她已经六十多岁了,给人的感觉酷美无比。 “西门白羽给沈前辈请安!”西门白羽说着躬身施礼。于勾没有说话,也随着西门白羽给沈幽兰施礼。 “你就是名震天下的武妖?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老太婆也算是大开眼界啦!”沈幽兰边说话边不住地打量着西门白羽。 “前辈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俗人一个,根本不值一提。”西门白羽颇为恭敬地说道。 “不知武妖擅闯我幽兰峪所为何事呀?”沈幽兰不无刁难地说道。 “禀前辈,白羽并非擅闯,而是有人请我们来到这里。”西门白羽依然平静作答。 “请?谁请的你们?我是这里的主人,怎么不知道啊?”沈幽兰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 “沈前辈,是有两个使用暗夜流……!” “师叔,你就不要为难西门兄了,哈哈哈哈……!”西门白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幽兰身后传出来的说话声给打断了。 从门里走出三个人,为首的也就是说话的这位是个中年男子。只见他形容清瘦,二目如电,说话铿锵有力。他的外表和这说话声音听起来不太相符,好像是别人在说话,他在对口形。 在他的左侧是一个翩翩少年,相貌清秀俊美,如果给他男扮女装,那就是一位活脱脱的窈窕淑女。 再往中年男子右侧一看,于勾一愣,只见一个色绝城倾的丰满美少妇站在那里,呀!这不是销魂贵妃曾玉环吗? “西门兄,十年不见,你的仙风更盛了,真是恭喜恭喜呀!”中年男子拱手上前向西门白羽施礼。 “玉贤弟,当年你我南岳之巅一别,仿佛就在眼前,人生苦短,绝非虚语啊!”西门白羽似乎极为感慨。 “玉环见过西门大哥!”曾玉环过来给西门白羽行了个万福,没好意思看于勾。 “弟妹真是越来越年轻了,可喜可贺!”西门白羽回礼道。 曾玉环又行了个万福,没有说话向后退去。 “舒扬,快来给西门伯伯见礼!”玉临风说着用手在身边少年的肩头轻轻一拂。 只见那个美少年上前一步,“舒扬给西门伯伯请安了!”一看就是一个有教养的孩子。 “好孩子,今年多大了?”西门白羽面带微笑地问道。 “西门伯伯,我今年十六了!”玉舒扬透着稚嫩、天真和可爱。 “舒扬,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于勾,你们同龄,一定有共同语言。”西门白羽把玉舒扬引荐给于勾认识。 “想必这孩子就是江都客栈的于公子吧啦,我家夫人与你交手,颜面尽失,如有机会,定向于公子请教一二!”玉临风非常爱他的妻子,曾玉环的落败他心里显然不太舒服。 “晚辈怎敢在玉前辈面前行无礼之举,于勾给玉叔叔、玉婶婶请安了!”他说完,对着玉临风和曾玉环各自深深鞠了一躬…… 第14章 干戈玉帛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站在这儿了,都到里边说话吧!”沈幽兰听大伙越说话越多,就出来阻止,说完进了大门朝正堂走去。 “是呀是呀,我们这只顾说话了,西门兄和于公子里面请!”玉临风急忙往里让客。 来到正堂,沈幽兰已经在主位坐好。玉临风和曾玉环在西侧落坐,玉舒扬站在父母身边。 西门白羽和于勾在东侧落坐,侍女早将香茶奉上。 “西门兄,今日请你们来,一是为了和你叙叙旧,一晃你我兄弟已经十年未见。二是关于我妻子……!”玉临风说到这儿侧脸瞅了瞅曾玉环。 “玉贤弟,都是自家人,有话尽管直说便是。”西门白羽怕玉临风有话不好开口,赶紧把话接过来说道。 “西门兄,勾公子,玉环受奸人挑拨,一时起了贪念,才闹出假江都客栈这件事来!” “玉叔叔,当时我就觉得这件事可能有误会,但我又一时摸不着头脑,只有和玉婶婶一战了,有冒犯之处还请玉叔叔和玉婶婶多多包涵!”说罢,于勾起身又是一躬。 销魂贵妃曾玉环终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说道:“孩子,是婶婶一时不明真相,这才险些犯下大错。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婶婶的地方,婶婶定当尽力相助,以弥补此次的过失!” 不管是真是假,曾玉环话说得绝对够敞亮了,连玉临风也颇感意外。 “那我就先谢过玉婶婶了!”于勾又拱了拱手,二人重新落坐。 看到双方的矛盾已经化解,最高兴的人就是玉临风了。 “那晚勾公子和我妻子交手时,居然用冰火同炉玄功催动黑砂棉绝手应战,当时我就想此子一定是西门兄的高徒,于是我就去江都客栈转了转,果然见兄长也住在那里,这才深夜把你们引到幽兰峪。”玉临风高兴地说道。 “玉贤弟,我和这孩子一见如故,经常在一起切磋功法,并未收他为徒。”西门白羽解释道。 “什么?他不是你徒弟,那他冰火同炉玄功跟谁学的?”玉临风很意外。 “是他自己从书里面自悟的,我没有作任何指点。”西门白羽非常肯定地说道。 “原来如此,要收赶紧收,小心被别人抢了先。哈哈哈哈……!”玉临风心里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玉贤弟,今天既然话已说开,你也就不要介怀了!” 西门白羽知道玉临风心地善良,有事放心里容易胡思乱想,就又劝说了几句。 “孩子们,时候不早了,你们饿不饿,饿的话我让人给你们做点儿吃的,如果不饿就安排大家休息吧!”沈幽兰以长辈的姿态说话了。 没人提醒也就罢了,听沈幽兰一说,大家还真觉得饿了。 “美女奶奶,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呀?”玉舒扬早就饿了,终于有说话的机会了。他去树林边接应父亲,一去一回路也不近,孩子嘛,当然饿得快了。 “好好好,看把我们小舒扬给饿的!星儿,月儿,快去给大家准备点儿吃的!”沈幽兰一看玉舒扬可爱的样子就乐得合不拢嘴。 “是,师父!”星儿和月儿答应一声下去准备夜宵去了。 “于勾是吧,来,进前来,让老太婆好好看看!”这鬼门左使也对于勾感兴趣。 于勾赶紧起身走上前去,“晚辈给美女奶奶请安啦!” 他挺会说话,见玉舒扬叫沈幽兰美女奶奶老太太挺受用,也如法炮制。 你还别说,于勾这一叫,沈幽兰心里乐开了花,“好孩子,听说你小小年纪,修为极其深厚,和玉环交手还占了上风。不知道你的轻身秘术如何呀?” 在沈幽兰心里,幽冥界宗的轻身秘术“暗夜流光”天下无双,没有能与之抗衡的。 “晚辈的轻身秘术勉强还可以应付。”于勾自然是实话实说。 “孩子,想不想修炼我们幽冥界宗的轻身秘术暗夜流光啊?”此语一出,四座皆惊,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嗯……!”把于勾也给弄懵了。就连西门白羽也心里一沉,心想,这是要跟我抢徒弟呀! “哈哈哈哈……!不急不急,等你想好了就来幽兰峪找我!”沈幽兰似乎看出了于勾的为难,马上给于勾台阶下。 “晚辈有要事在身,等我把事情办完了,会好好考虑的,多谢美女奶奶的厚爱!”于勾这话说的好,叫人挑不出毛病。 “是真会说话呀,你这一下把我给支到天边去了!行,你就记得有这么回事,什么时候来都行!想着,再来的时候,帮我把大门上的横批填上!”这沈幽兰心里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 西门白羽听到这里,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说话之间,星儿和月儿已经把夜宵准备好端上来了。大家一看,很简单,却很美味。 什么呀?熏肉卷饼。自家烙的薄饼,熏好的野兔肉,撕成小块,再加上香葱和香菜,用调味料拌好,然后往薄饼上一铺,那么一卷……,不用说吃了,大家看着都已经口内生津了。 吃罢美味,大家又喝了杯茶便各自安歇了。西门白羽和于勾被安排在后院的西厢房休息。 折腾了大半宿,也就睡了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于勾从小就每天早起修炼功法,已经习以为常了,到时间就醒了。他刚起床,西门白羽也起床了。 两个人收拾停当,一起来到院中。这是一个两进院,有前后上房,东西厢房。 再往后是一个偌大的花园,花园之中当然是以兰花为主,剩下的就是一些珍贵的盆栽和一些奇异的树种。有序地错落在凉亭,池塘,假山周围,蔚然成景。 池塘的西侧,在绿树掩映之中,有一个二层小楼,修得极为精致,是这座大花园中的一个亮点。 西门白羽和于勾只是站在花园前面西侧的月亮门向里面看了看,没有主人的许可,不便进入。 “先生,玉叔叔脑后有铅色星环飘闪,想是已经进入炼魔法境,您的修为在他之上,怎么不见有星环闪现?”这是昨夜于勾看见了玉临风脑后的星环心中产生的疑问。 “问我这个问题的人不止你一个,也成了我自身的不解之谜。十年前我就应该突破剑炁法境了,可体内的心剑始终呼唤不出,更不见有星环出现。可我修成的剑炁却能和炼魔法境的人相抗衡,难逢敌手。”西门白羽说出了异于常人的修炼经历。 “先生修炼境遇异于常人,说明先生天赋异禀,必然会有惊人的进境。”于勾安慰西门白羽说道。 “但愿如于兄弟所说,那再好不过了。”每个修炼者对自己的修炼进境都有一分期盼,西门白羽也不例外。 他们在院中又转了一会儿,这时候玉临风从前院上房走了出来。 “怎么样,西门兄和于公子睡得还好吧!”玉临风看见他们就过来打招呼。 “好,睡得很好,多谢玉贤弟的款待,让你费心了!”西门白羽说道。 “玉叔叔早!”于勾也上前问候。 “能在滁州遇到你们,虽然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却在我们快意人生之中。此中的美好之情,不是用言语能够表达清楚的,正所谓一切尽在不言中。”可以看得出来,玉临风是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玉贤弟,我还有一件事要向你请教,请你务必以实相告。”西门白羽的脸色有些凝重起来。 “兄长言重了,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小弟去做,兄长吩咐便是。”玉临风说道。 “你可知道来请弟妹出山的到底是些什么人?”西门白羽想进一步挖掘关于黑火焰的线索。 “这件事我已经问过玉环了,就是那假江都客栈的主人顾振山。那里本来也不是什么客栈,是顾家的老宅。为了除掉勾公子和正公子,顾振山临时把自己的家重新收拾布置了一下,就成了名义上的江都客栈,其实就是一个死亡陷阱。”玉临风说道。 “玉贤弟,这顾振山现在何处?”西门白羽又问道。 “顾振山把他家改造成‘江都客栈’之后,又把所有的事情作了安排,给玉环扔下二百两黄金就带着家人离开了,不知去向!”玉临风回答道。 “二百两黄金?这么多!”西门白羽惊讶地说道。 “这二百两黄金就是用来买于公子和龙公子命的!”玉临风说道。 “啊,我的命也太值钱了吧!”于勾惊叹道。 “这就证明你和龙正严重地阻碍了这股黑恶势力的重要行动,目前你们俩已经成了他们必须诛杀的目标!”西门白羽对于勾说道。 “西门兄,听你这么一说,问题好像很严重,看来这股势力来头不小啊!”玉临风开始担心起来。 玉临风不光担心西门白羽和于勾他们,心里更担心妻子。因为曾玉环拿了人家的重金,事情却给搞砸了。 像这种事情可不是你没给人家办成事儿,把钱退回去就可以了结的!要么和黑恶势力继续合作,要么就得和西门白羽他们团结对外。实在不行,赶紧领着老婆孩子撤回丰都山,只怕回山之路也是危机重重! “我们已经第三次遭到的袭击了,虽然他们每次都是以失败告终,可是他们越挫越强,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这次我们出来就是为了追查这股势力来自何处。”西门白羽说道。 “西门兄,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和勾公子他们帮我把玉环和舒扬送回丰都山,然后我和你一起去追查这股黑恶势力的下落!”玉临风的这种想法和西门白羽不谋而合。 “玉贤弟说的很有道理,但我不希望再有人卷入这件事情中来。把你们一家送三口回丰都山后,你也不要再出来了,我带着于兄弟他们继续追查此事!”西门白羽也是替玉临风着想。 “西门兄,我还是……!”玉临风还没说完,这时星儿来叫大家去吃早餐,西门白羽也向他摆手示意先不要说了,于是大家一起共进早餐。 吃罢早饭,西门白羽和于勾起身告辞。 和沈幽兰别过之后,西门白羽对玉临风说道:“请玉贤弟在这儿等我消息,定好哪天出发我派人通知你,然后咱们在城西汇合。” “好,那就听从西门兄的安排。”玉临风心存感激地说道。 西门白羽和于勾与大家相互致意,就离开了幽兰峪。 回到江都客栈已接近中午,于勾和西门白羽刚一进门,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扑面而来,“勾哥哥,你这是去哪了,怎么才回来?”于勾一看,竟然是龙萱儿,谁能意料到她会来! “萱儿,你怎么会来?不会是一个人偷跑出来的吧?”于勾心里有些发毛,他知道龙萱儿不是没有可能干出这种事来。 “说不是偷跑出来的吧,我开始确实是背着父亲出来找你们的。说是偷跑出来的吧,又是有人一路把我护送到这儿的!反正这事儿你不用多想,总之我见到你们很高兴!”龙萱儿非常开心,她可不管别人怎么想。 “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呀?是谁护送你来的?”于勾有些上火了,龙萱儿跟来有危险不说,还会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因为得分心去保护她。 “勾哥哥你别着急,是父亲派人护送我来的!”龙萱儿赶紧又解释。 “来,萱儿妹妹,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门先生!”于勾向龙萱儿说道。 “萱儿给西门先生请安!”龙萱儿说着话给西门白羽行了个万福。 “都是自己人,不必多礼。”西门白羽微笑着说道。 “少主,有什么话到里面说,别在这儿站着啦!”听说于勾回来,邵掌柜也迎出来了。 众人来到前院上房方厅,大家落座已毕,龙正也过来了,进门就问:“勾勾,你和西门前辈去哪儿啦?急死我了!” “我和先生出去办点事儿,不用担心,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快把萱儿的事情说一下吧!”于勾现在想快点儿把龙萱儿来到滁州的来龙去脉弄清楚。 “啊,你说萱儿呀,没什么,就是野惯了,在家呆不住。你想想,咱俩都走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在家,她哪了受得了!”龙正就把从龙萱儿和四个家人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原来,于勾和龙正走的时候,龙萱儿还在自己房中修炼天地无极手印。 最近她一直很用功,每天增加两柱香炼功时间,修为已经有明显的进步。 等她修炼完出来吃午饭的时候,发现只有父母在那儿,没见到哥哥。 “妈,我哥呢?怎么没来吃饭?”龙萱儿觉得有些不对劲。 “你哥出去办事了,快吃饭吧!”龙母说道。 “他去哪啦?为什么不带上我?”龙萱儿有些不高兴了。 “赶紧吃饭,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龙子恒看着女儿严厉地说道。 龙萱儿看了看父母没再说话,吃完午饭在院中散了一会儿步,就回房练习女工,装出一副乖女儿的样子,其实她另有打算。 “小姐,你今天表现得好好哦!”看到小姐反常的表现,丫鬟洛夕禁不住说道。 龙萱儿斜眼看着洛夕,“跟你有关系吗?是不是又欠收拾了呀?”。 “不是的不是的!小姐我就是觉得好奇,就又说错话了,对不起呀小姐!”丫鬟洛夕急忙认错。 “你是不是知道我哥去哪儿啦?”龙萱儿就是随意那么一问,结果歪打正着。 “不行不行,老爷不让说,要是告诉你我就惨了!”洛夕赶紧往老爷身上推。 “不说是吧,是不是不说,那我可就要换丫鬟啦!”龙萱儿用手指着洛夕一字一顿地说道。 洛夕经受不住龙萱儿的恫吓,一个回合还没结束就什么都说了。 洛夕就怕把这份差事丢了,一个人孤苦无依。龙萱儿看透她的弱点,老拿这事吓唬她,每次都奏效。 她就把于修远过府,正好她从客厅经过,听到了让于勾和龙正去追踪西门白羽的事告诉了龙萱儿。 龙萱儿听完马上行动,准备了一些银两,第二天一早留下一封书信在房中,趁着家里人不注意,从后花园施展轻身秘术飘出墙外,顾了一辆马车,出了扬州西门,直奔真州方向而去…… 第15章 飞枝惊马 龙萱儿的马车在太阳下山之际进了真州城,来到真州江都客栈。 她前脚刚进客栈,于修远派出的四匹快马就赶到了。 四个人下马进了客栈,看见龙萱儿躬身施礼,“萱儿小姐,我等奉主人之命前来护送你!” “那好吧,各位辛苦了,今天早点儿休息,明天早上出发!”龙萱儿颇感意外,居然不是要把自己带回去,而是过来护送的! “谨遵萱儿小姐吩咐!”四人说罢,转身下去休息。 今天早上吃饭时龙萱儿没过来,龙子恒刚要派人去叫,丫鬟洛夕拿着一封书信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龙子恒心想,这臭孩子,真就一个人走了,还挺有胆色! 她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父亲母亲大人在上,女儿叩首:萱儿不孝,不能在身边陪伴。请父母不要过度挂怀,我会护自己周全,全身而退。女儿虽无从军报国之志,却有惩奸除恶之心。今追赶大哥西去,定不辱龙家门风,请父母安心等待女儿归来!不孝女儿龙萱儿亲笔。叩首,再叩首。 龙子恒看罢,心里是无比激动,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几转,硬是憋回去了。 他把书信交给了夫人,龙夫人一看就沉不住气了,“子恒,你快点儿派人把萱儿给追回来,你快呀!”急的是泪流满面。 “哈哈哈哈……!夫人,看把你给急的,没什么大不了!你看女儿说的那些话,这都是当年我想说却没敢说的话,真是虎父无犬女呀!好,好!夫人,你别急,我去找修远商量商量!”龙子恒是既激动又高兴。 “那你倒是快点儿呀!”龙夫人是担心女儿心切,一刻也等不了了。 龙子恒来到闲云茶社,把龙萱儿出走的事讲述了一遍,问于修远该怎么办? 于修远看着龙子恒的表情,不知道是该安慰他还是该恭喜他,都有些糊涂了。心想,自己女儿离家出走,你非但不着急,却激动高兴成这样了! “大哥,此事无需紧张,派人护送她西去即可。对孩子来说也是个历练,还满足了她的心愿,岂不是一举两得!”于修远早已看出龙子恒的心思,所以来了个顺水推舟。 “好,好!就依修远贤弟的!那就请贤弟速速派人前去护送!”龙子恒虽然也有些担心,但他有些激动高兴过头了,一想到生了一个这么有志气的女儿心里就美,龙萱儿的那封信是彻底征服了她亲爹。 于修远让龙子恒给于勾和龙正修书一封,又挑选了四个修为高,能力强的好手,给他们讲了一下如何保护好龙萱儿的相关事宜之后,备了四匹快马,急追龙萱儿而去。 事情安排好之后,龙子恒就告辞回家安抚夫人去了。 龙正把事情的经过讲完后,又拿出了龙子恒的亲笔信递给于勾。 于勾打开书信一看,上面无非是一些嘱咐他和龙正如何保护好龙萱儿的话,还有就是叫他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他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又看了龙伯伯的书信,心情稍安。 龙萱儿来了,需要安排住处,于勾领着龙萱儿来西厢房找梅韭儿商量。 “梅小姐在吗?”于勾来到梅韭儿房间前喊道。 “小哥哥你回来啦!这是去哪儿啦,才回来?”梅韭儿听见是于勾的声音,没等丫鬟做出反应,自己就马上跑过来把门打开了。 一看,于勾身边还站着龙萱儿,她愣怔了一下,“你们有事儿吗?”梅韭儿没有再喊小哥哥,笑容也瞬间消失了,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感。 本来龙萱儿刚进客栈来见龙正的时候,她出来看了一眼,从话语中听得出来,是龙正的妹妹追来了。 按理说自己心里早就明白于勾和龙萱儿会很熟,可看见他俩突然站在自己的面前时,表现出的竟是茫然不知所措,甚至感觉自己在于勾心中的地位已经荡然无存了。 “梅小姐,我出去办事刚回来。这不是我表妹来了嘛,还带着四个家人,别处还是没有房间,我和你商量一下,让他们也住在西厢房好吗?”于勾用的是近乎请示的口吻,以免再发生争执。 这也是事先和龙萱儿说好的,于勾说客栈剩下的房间都被梅小姐包了,住店要和她商量一下,就说龙萱儿是自己的表妹。 “于公子,你家的客栈你说了算,你们想怎么住就怎么住!”梅韭儿说完关上了房门。 此时此刻,她平生第一次内心有那种说不出的难过感觉,眼睛都有些湿了。 “小姐,你怎么啦,怎么不高兴了?”丫鬟看着有些不对劲,就走过来问道。 “我没事儿,开门时把眼睛迷了,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忙你的!”丫鬟从来没见过小姐被霜打过的样子。 “勾哥哥,梅小姐这不是很好说话吗?”龙萱儿不禁问道。 “是呀,确实很好说话。”于勾也很意外,他赶紧安排龙萱儿和四个家人入住西厢房。 又在客栈住了两天,第四天上午邵掌柜来找于勾,“少主,现在城门守军已经不盘查过往的客商了,今天再看看动静,也许你们明天就可以离开滁州了。”邵掌柜把外面的情况给于勾讲了一下。 “那好,邵大哥,你派人盯住城门,有什么异常及时通知我,我们好快速作出应对。”于勾听完说道。 “少主放心便是,事情早已安排妥当,绝不会有任何疏漏。”邵金锋说道。 “邵大哥办事,我当然放心。自从我们来了以后,给你添了太多的麻烦。我会告知家父,给予嘉奖。”于勾对邵金锋的能力非常认可。 “多谢少主对我的认可,这些都是我份内之事,理当尽心尽力。”邵金锋的谦逊让于勾对他的为人更加钦佩。 “邵大哥就多受累了!”于勾又说道。 “无妨,无妨,少主,告辞了!”邵金锋说完拱手转身离去。 一天过去了,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勾和西门白羽一商量,决定明天早上先派人通知玉临风,然后在滁州西涧和他们会和,先去丰都山。 第二天一早,邵金锋先派人飞马去幽兰峪给玉临风送信,之后又为于勾他们把马匹车辆和路上应用之物准备好。这下可惊动了西厢房的梅韭儿。 于勾和龙正他们刚要出发,门外传来了娇嗔嗔说话声,“于公子,这是要去哪儿呀?要走了也不说来跟本姑娘告个别!”梅韭儿说着话已经带着丫鬟走了进来。 “是梅小姐呀,我们有要事在身,不能再耽搁了,请你在此安心居住,我们就先告辞了!”于勾赶紧解释道。 “不知于公子要去往何处,能否告诉我呢?”于勾没想到梅韭儿会刨根问底。 “我们要去巴州,不但路途遥远,而且充满了艰险,必须早些上路了。就和梅小姐告辞了,后会有期,真重!”于勾说完和龙正就往外走,龙萱儿也出来了。 “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我也要去巴州。本来我想要是能有人结伴同行那是再好不过了,还真让我遇到了!”听梅韭儿这么一说,于勾可傻眼了。 他说去巴州并非虚语,因为丰都都山就在巴州东部。他以为这样一说,梅韭儿自然会知难而退,不再纠缠。没想到她居然也去巴州,这怎么可能呢? 梅韭儿的作法就是你有多大鞋,我就有多大脚,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着跑。 于勾不明就理,他没想到梅韭儿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他转念一想,反正去丰都山是更改不了了,结伴而行未尝不是件好事,说不定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想到这里于勾说道:“梅小姐,既然想和我们一起走,那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于公子的一句话了。青儿,快去告知月姐姐和华姐姐,我们可以西行了!” “是,小姐!”丫鬟答应一声转身去喊人。 一会儿功夫,两个婆子跟着丫鬟出来了,看样子她们准备得比于勾他们还充分。 西门白羽和六个家人已经在院中等候,大家前呼后拥来到前院。 梅韭儿坐的是一辆两匹红马拉的雕车,邵掌柜是不想龙萱儿输给她,给准备了一辆同样的两匹白马拉的雕车,看着就特别气派。 龙萱儿首先上了马车,心里且美着呢!前面有两个家人换班驾车,左右有四个家人骑马保护。 中间是梅韭儿的红马雕车,梅韭儿和两个婆子坐在车里,由丫鬟青儿驾车。 于勾和西门白羽还有龙正骑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邵掌柜和大家一一告别。 来到城门口守门的军兵都看傻了,愣是没敢上前查问,十多个人顺顺利利地出了滁州城。 接近晌午时分来到了滁州西涧山口,玉临风一家三口在那里已经恭候多时了。 玉临风骑着马,老婆和儿子坐着一辆两匹黑马拉的雕车。 大家汇合以后,稍事休息,便沿着官道向安丰镇方向行去。 于勾和龙正骑马在前面开道,身后是曾玉环和玉舒扬的马车,有一个家人驾车。 再往后依次是梅韭儿和龙萱儿的马车,最后面是西门白羽和玉临风骑马跟行。 大队人马一路向西而行,好不气派威武!大家边游山玩水边赶路前行。 赶了十几天的路,龙萱儿坐马车实在是坐腻歪了,就从车里出来飞身来到于勾马前,“勾哥哥,我不想坐车了,你教我骑马吧!” “萱儿,快回车里去,等回扬州再教你!”龙正在一旁赶紧制止龙萱儿。 “哥哥,也没什么难的,你们就让我试试吧!”龙萱儿不肯让步。 “来,萱儿妹妹,上我的马,我来教你!”于勾说着从马上跳了下来。 “太好了,太好了!”龙萱儿快步来到于勾身边。 “来,萱儿妹妹!”于勾小心翼翼的把她扶上马,自己牵着马在前面走,“萱儿妹妹,坐稳啦!” 这样一来,梅韭儿在车里可坐不住了。这些天以来,她只要看到龙萱儿和于勾在一起,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难过,但又无法说出口。 她心想,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快点把事情办完吧,好回我的凌灵宫! 原来这四个人都是凌灵宫的弟子,那两个婆子是林颖儿的二弟子惭月和三弟子休华,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丫鬟青儿是林婉儿大弟子斩妍的大弟子郁青青。 此人虽然能耐不怎么样,但入门早,在师妹们面前横行霸道,说一不二。并且很会讨师父和师祖的欢心,所以这次才有机会出来历练。 梅韭儿是林婉儿的关门弟子,别看年龄小,辈分却不低。更难得的是天资聪颖,修为深厚,是继承天女宗的不二人选。 本来她们出来八个人,上次在真州袭击西门白羽时有四个受了轻伤,已经回凌灵宫养伤去了。 当时郁青青对于勾实施突袭不成,反而落败。就是梅韭儿躲在她身后,用九天玄女手印再次袭击于勾的。 她攻击的是于勾的右肩,并没有要制人于死地的想法。足见她心地善良,不愿意恶施于人。 在扬州栖灵寺,西门白羽看见西偏殿上的四个人就是梅韭儿她们。 在滁州江都客栈,梅韭儿故意找茬就是为了接近于勾,从而进一步接近西门白羽,找机会抢夺玉琮。 “勾哥哥,把缰绳给我,让我自己试一下!”龙萱儿恨不得马上就能学会骑马。 “萱儿妹妹,不要逞强。你看别人骑马挺轻松,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很危险的!”现在保护龙萱儿的安全成了于勾的第一要务。 “勾哥哥,没事儿的,你就松手吧,驾…!”龙萱儿用手拍了一下马背,马儿便向前跑去。 于勾见马跑得并不快,跟着跑了几步,“萱儿妹妹,接着!”就把缰绳扔给了龙萱儿。 你还别说,修炼功法出身就是非同凡响,真就骑得很稳当。 龙萱儿和于勾的对话梅韭儿听在耳中,却刺痛在心里,她就感觉龙萱儿是在故意表演给她看。 这时,车队经过一片枝繁叶茂密林,道路较为狭窄,马车刚好可以通过。 恰好有树枝探出来,梅韭儿伸手狠狠地折了一节,在手里把玩着…… 她趁大家不注意,施展移形化影之术,一撩车帘便飘进了树林。三师姐休华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任由她去。 梅韭儿在树林中尾随了龙萱儿一段路,见和车队已经拉开了距离,就将手中的树枝向龙萱儿骑的马抛去。 马儿被树枝刺了一下,疼痛难忍,立刻向前狂奔…… 龙正一看不好,催马向前追去。于勾也急忙飘身而起,飘身向前追赶。 道路在树林的尽头向左转进了山谷,此时已经不见了龙萱儿的身影…… 第16章 天缝峡 眼见龙萱儿骑着马风一样地转弯进了山谷,于勾和龙正都有些急了,龙正在马上飘身而起,两个人一起踏空飘进了深谷。 西门白羽也飘身追来,三个人向前追了大约有一柱香时间,看见龙萱儿的马在路边吃草,却不见了龙萱儿。 地上还躺着两个带着面罩的黑衣人,他们在周围边喊边寻找,始终没有回应。 对黑衣人进行了检查发现,二人都是被梅花针击杀的。两个人除了膻中穴中了一支梅花针之外,还有几支插在了其他部位。 看来龙萱儿最近是真下功夫了,修炼进境非常大,竟然能击杀两个黑衣人。这样看来,应该来了很多黑衣人。 掀开黑衣人的后背,同样有黑火焰的标志。他们的游戏规则就是,只要执行任务失败必死无疑。哪怕是当时不死,之后也得自行了断。 “这有一封信!”于勾首先发现在马鞍子上挂着一封书信。 龙正赶紧奔过去将书信抢在手里,打开观看。只见上面写道:要救龙萱儿,速来鹿蹄山。 龙正看完,马上递给了西门白羽,“西门前辈,萱儿危险了!” 西门白羽接过书信看了看,“你不要着急,萱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们要找的人是我,我去鹿蹄山解救萱儿!” “先生,怎么可能让你自己去冒险呢?我和龙正必须和你一起去!”于勾在一旁急忙说道。 “这些黑火焰多次袭击我们都没能得手,所以他们就抓萱儿当作诱饵,引我们前去。到了他们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有胜算。肯定陷阱已经给我们挖好了,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呢!”西门白羽又说道。 “不用说一个小小的鹿蹄山,就算是阎罗殿,这回我们也要掀他个天翻地覆!”于勾又面露杀气地说道,龙正都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失态。 这时后面的车队赶了上来,招魂散人玉临风问明情况之后说道:“这鹿蹄山座落在在安丰镇北一百多里地方,因其主峰形状酷似鹿蹄而得名。山势呈两山夹深涧之势,周围又有群山环抱,地形极其复杂险要。深涧远远望去,就像鹿蹄子中间那条缝,俗称天缝峡。车氏兄弟已经盘踞在那里多年,看来绑架龙萱儿和他们有关!” “玉贤弟,从这去鹿蹄山可有近路?”西门白羽急忙问道。 “据我所知,没有近路。只能先去安丰镇,再北上鹿蹄山!”玉临风回答道。 “两位前辈,这离安丰镇还有多远?”此时龙正已经心急如焚,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再有两天我们能赶到安丰镇,然后再用半天时间就能到达鹿蹄山。”玉临风回答道。 “那我们快点儿出发吧,晚一刻萱儿就多一分危险!”龙正说完翻身上马。 大家该上车的上车,该上马的上马,快速向安丰镇赶去。 梅韭儿趁大家忙乱之际偷偷躲回车里,始终没敢出来。 其实这并不是她的本意,是因为当时情绪失控才酿下如此大祸,她心里也在暗暗担心龙萱儿的安危。 大家一路狂奔,没用上两天就进了安丰镇。 安丰镇是龙丘帝国的北方重镇。平时镇内并无驻军,战时这里却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 于修远在这里把原来的平安客栈兑了下来改为江都客栈,作为传递消息和黑砂堂弟子歇脚之用。 现在客栈掌柜的是一位年轻后生,名叫汤剑纯。虽然客栈没有太多的进项,但维持个收支平衡还不成问题。 于勾一行来到安丰镇江都客栈,汤剑纯早已把房间准备好了,又给大家端上了丰盛的佳肴。 终于找到舒服的休息之地了,吃完饭后大家赶紧进行短暂的休息,然后就聚在一起商议如何营救龙萱儿之事。 别人休息,于勾和龙正可没心情休息,两个人商量着想连夜赶奔鹿蹄山。 “去救萱儿当然是越快越好,前提是我们必须先把鹿蹄山的情况要做一下详细的了解!”西门白羽听了于勾和龙正的想法说道。 “汤大哥,你对鹿蹄山一定很了解,快给我们说一说!”龙正都快急疯了。 “好,那我就把知道的跟大家说一下!” “现在的鹿蹄山由车氏三兄弟占据着,这座山车家已经经营了几代了。” “天缝峡上窄下宽,里面有很大的空间。车家在这里建了三道山寨。第一道叫鹿鸣寨,由老三月夜飞鸮车轼轮把守。” “第二道叫鹿角寨,由老二六爪苍鹰车轼胄把守。第三道叫鹿王寨,由老大旷世金鹏车轼恭坐镇。” “据说他们三人都是犀牛岭望月峰鹰翻门鹰祖英飞扬的入室弟子,每个人的修为都高深莫测。” “要想成功把人质救出,就得从这三兄弟入手。他们三个都是痴迷修炼之人,只有上门去挑战并击败他们,也许就可以化敌为友,救出萱儿小姐自然就不是什么难事了!”汤剑纯把鹿蹄山的情况介绍了一遍。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等汤剑纯说完,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西门前辈,玉前辈,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赶往鹿蹄山吧!”龙正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看着西门白羽和玉临风。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对视了一下,他们本来想明天上山,看见龙正火烧火燎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让他再煎熬一个晚上。 “事不宜迟,汤掌柜,你马上给我们备三匹快马,趁天还没黑,我和于勾、龙正立刻赶往鹿蹄山!”西门白羽先开口说道。 “说什么呢,西门兄!去救人你还要抛开我吗?汤掌柜,备四匹马!”玉临风听西门白羽这么说再也按耐不住了。 “还有我!汤掌柜,备五匹马,我也去!”丈夫玉临风以身犯险,销魂贵妃曾玉环哪能放心得下? “此去吉凶未卜,我不想你们夫妇二人也卷进这件事情里来!”西门白羽肯切地说道。 “西门兄,你我二人十年前有缘相识,今天又有缘结伴同行,足见我们兄弟缘份匪浅。兄长你要再说这样的话,就是瞧不起我玉临风了!”玉临风见西门白羽一再阻拦,心里有些不高兴了。 “是呀,西门大哥,我特别感谢你们有容人之量,不追究我的过失,反而以德报怨,还护送我们一家人回丰都山。还有就是多个人多分力量,我们夫妇的修为虽然不是天下第一,但也能拿得出手。莫非西门大哥是担心我们的能力?”曾玉环的一席话说得西门白羽再也无法阻拦。 “好,汤大哥,赶紧备五匹马,现在就出发!”于勾急忙说道。 “好的,少主!”汤剑纯拱手转身下去准备。 “我也去!”一直坐在一旁的梅韭儿也站了起来。 “梅小姐就不要去了,安心等我们回来就行了。”于勾赶紧阻止。 “是呀,小姐,就凭这几位的修为,前去救人必定万无一失,你就不要跟着掺和了!”郁青青自然有她自己的盘算。 梅韭儿看大家都持反对意见,“那好吧!”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其实她心里另有打算。 汤剑纯已把五匹快马备好,玉临风夫妇临行安抚了一下玉舒扬。孩子也想跟去,怎奈爹娘不准,也只能告诉爹娘一定小心,留下来耐心等待爹娘早点儿平安归来。 西门白羽和于勾等一行五人骑上快马,向北直奔鹿蹄山狂奔而去。此时太阳还有一杆子高。 大约两个多时辰,五人来到了鹿蹄山下。天色已经黑下来了,借着刚刚升起不久的蛾眉弯月的微光,可以辨清周围的山景。 车家占据此山多年,各方面经营得都很到位。路也修得很平整,沿着这条路就可直达鹿蹄峰。 越往山上走道路变得越狭窄,最后只能一人一骑通过。不过还算顺利,又走了不到半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已经来到天缝峡前,远远可见鹿鸣寨上的灯光。 五人又催了一下跨下的坐骑,来到寨门前。 大家本想来到天缝峡,面临的一定是剑拔弩张、如临大敌的场面。可到这儿一看,却截然相反。 高高的寨城之上,并没看见有人把守,只有几个灯笼挂在上面,象征性地照着,证明这里有人。 寨门大敞四开,一左一右有两个家丁好像在站岗。 他们看见于勾和西门白羽一行五人上来,一点儿也不感觉惊讶,而是稳稳地走上前来拱手施礼,“我家三位主人已经在鹿王寨恭候各位大驾光临,各位请进!”说罢侧身往里让人。 于勾和西门白羽拱了拱手,催马进了鹿鸣寨。寨内静得出奇。里面有不少房舍,说明这鹿蹄山实力雄厚。 走了大约一柱香时间,来到了鹿角寨。这里的场景跟鹿鸣寨一般无二。 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刚来到寨门前,就有两个家丁上前拱手施礼,说的话都和之前一样,然后往里让人。 五人催马进了鹿角寨,场景和之前都极为相似。 又一柱香时间来到了鹿王寨,离老远就能看见寨里灯火通明,天缝峡两侧的崖壁都被照亮了。 大家来到寨门前,有个人在那里已经迎候多时了。 只见他中上等身高,长眉高扬,双目如电,鼻似鹰钩,留有黑黑的两撇小胡子。 大波浪的长发披散过肩,头上扎一条二指多宽黑色发带,迎门处镶一块菠菜绿的美玉。 身穿一件深绿色剑袖长衣,腰扎一巴掌宽的炼功带,脚穿一双黑色薄底儿炼功靴。 见到西门白羽等人上前几步,拱手说道:“西门宗主携各位大驾光临,车轼恭在此恭候多时了!”西门白羽名震精武大陆,即使没见过,也能猜出哪个是他。 西门白羽点点头拱手说道:“原来是鹿蹄山的车大先生,久仰久仰!不知英老前辈可还安好!”西门白羽故意把关系往近拉。 “多蒙西门宗主关心,家师一切安好!”车轼恭回答道。 这时龙正走过来,把那封书信递给了西门白羽。 西门白羽接过书信,“车兄,这封信可是你们所留?”西门白羽说着把信有递给了车轼恭。 车轼恭接过书信看了看说道:“西门宗主,这封信的确是我们留下的,不过你们不要误会,请你们到我鹿蹄山来,有要事与你们商量,绝无加害之意!” “请?有你们这么请人的吗?先是绑架人质,然后以人质相威胁!干出这种下三滥的构当,还在这里厚颜无耻的装腔作势,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龙正再也忍不住了。 龙正突然发话,给车轼恭弄了个大难堪。他心里有气,却得强忍着。 “请问这位是……?”车轼恭顾作平静,带着一副长者风范的样子说道。 西门白羽为了不把事情闹得太僵,防止车轼恭他们恼羞成怒之后,对龙萱儿起加害之心,赶紧接过话题说道:“车兄,他是四绝医者龙子恒的公子龙正。因为他妹妹龙萱儿在你们手上,所以不免有些言辞激烈,还请车兄不要介意!”于勾走过来把龙正拉开了。 “啊,原来是龙公子,好说好说!西门宗主,我们还是里面说话吧,请!”车轼恭也觉得自己拿着不是当理说实在是没趣,赶紧往里让人打破僵局。 “车兄请!”西门白羽说罢带着大家跟着车轼恭向鹿王寨里面走去。 寨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样。在鹿王殿前的空场上放了一个大长桌,桌子的东侧已经有四个人坐在那里。见西门白羽他们过来,相继站了起来。 来到桌前,车轼恭说道:“各位大驾光临,我已备下美酒佳肴来款待大家,快快请坐!” “多谢车兄美意,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西门白羽说完示意大家坐下。 大家落座之后,旷世金鹏车轼恭也居中而坐,然后吩咐家人上酒上菜。 “西门宗主,把你身边这几位都给我们介绍认识一下吧!”车轼恭又说道。 “那好,我身边这位是丰都山幽冥界宗的少宗主招魂散人玉临风,旁边是他的妻子曾玉环。在往下是龙正,车兄你已经知道了。最后一位是千手降魔于修远之子于勾。”西门白羽说道。 “好!好!”车轼恭边说好边不住地点头。 “西门宗主,我也介绍一下我们的人。”他用手指了指左手边头一位,“这位是南海浮玉山天目门门主千眼神君郎子野。他身边这位是他的妻子金莲圣母叶柳烟。剩下两位是我的二弟车轼胄和三弟车轼轮。”车轼恭介绍的同时,两边的人互相拱手致意…… 第17章 凝霜剑 车轼恭介绍到车轼胄和车轼轮时大家才注意,他的两个弟弟居然和他长相极为相似,只是穿着不一样而已。 六爪苍鹰车轼胄身穿一件灰白色箭袖长衣,迎门安一块烟青色美玉。 月夜飞鸮车轼轮身穿一件浅棕色箭袖长衣,迎门安一块无瑕的白玉。 还有让大家觉得神秘的就是金莲圣母叶柳烟,脸部罩着金凤展翅形面具,把鼻子往上的大半边脸都罩住了,根本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一会儿功夫,美味佳肴摆满了长桌。每个人的身后都站着一个丫鬟负责斟酒。 “诸位,欢迎大家来到天缝峡!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干杯!”车轼恭率先举杯,一饮而尽。 他是怕大家怀疑酒中有毒,所以自己先打了个样,以示他鹿蹄山行事光明磊落。 “车大先生,我们可不是来喝酒的,而是来要人的!我妹妹龙萱儿现在何处,赶紧让她出来与我们相见!”龙正哪还有心思喝酒! “龙公子尽管放心,你妹妹在我这里好吃好喝好招待,待为上客。等我们把事情谈完,定当让你们兄妹团聚。”攥在手心里的筹码,车轼恭怎能轻易放手? 听车轼恭这么说,为了萱儿的人身安全考虑,龙正就没有再说什么,只能见机行事,伺机而动。 除了曾玉环没有饮酒以外,其他人都端起了酒杯。 两杯酒过后,旷世金鹏车轼恭说道:“西门宗主,听说你们白骨武宗有一尊玉琮,可否展示一下,让我们这些见识浅薄之人开开眼!” 西门白羽回答道:“车兄,很抱歉,此玉琮乃是我白骨武宗的镇门神物,非本门弟子绝无见到的可能,请车兄多包涵。” “西门宗主,只不过区区一尊玉琮而已,何苦这么吝啬,扫大家的兴呢?”千眼神君郎子野有些急不可耐了。 “郎门主,绝非我西门白羽吝啬,此乃我门宗之规,任何人都不能违背。”西门白羽毫不让步,为的就是要看看车轼恭他们到底还有怎样的说辞? “西门宗主,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双方各出五人,进行一对一的较量,采取三局两胜制。如果你们打赢了,就带着龙萱儿离开,我绝不阻拦!如果你们打输了,就把玉琮留下,同样可以带着龙萱儿离开,我也绝不为难!这样算是最公平合理了吧?”车轼恭终于把“道儿”划出来了。 这家伙老谋深算,其实他们还有后手。车轼恭是在逐步消耗西门白羽他们的实力,一步一步往深渊里引。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了,不知哪位前辈愿意与我龙正一战?”龙正挺身而起,双眼杀气已现,满脸透出镔铁般的精芒,让人不寒而栗,他心中已生杀意。 西门白羽本不想让龙正先出战,但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那就让我来领教龙公子的漫天花雨,请龙公子赐教!”月夜飞鸮车轼轮话音刚落,只见他右手轻轻一拂桌案,身形已然飘起,左手“青龙探爪”闪电般抓向龙正的面门。 车轼轮与他两位兄长相比,轻身之术更胜一筹。他讲究先声夺人,以快打慢,快中求胜。 两个人相距比较近,只有一桌之隔,加之龙正身后还有一把座椅,后退已无可能。 他只有施展天地无极掌法,右手由下向上划弧,再向下盖压车轼轮的左爪,同时右掌掌心向上快速穿出,直击车轼轮的咽喉。 龙正借着右手向下盖压之势,身形已经飞起,并向后飘退。呈以攻为守,以退为进之势。 虽然车轼轮擅长的是轻身之术,但论修为深浅,龙正也是略处于下风。 车轼轮见龙正的左掌穿喉而来,急忙挥右爪来抓龙正的脉门。这要被他抓中,会战斗力尽失,胜负立分,必败无疑。 龙正急忙撤手将身形下沉,向后下方飘落。 车轼轮丝毫不给龙正以喘息之机,如影随形。并伸右爪由下向上抓扣他的左侧软肋。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招招凌厉非常。 这时两个人已经落地,龙正急忙身形左转,提右膝格挡车轼轮的右小臂。同时借转身之机用右掌拇指侧挥击他的脖颈,这就是天地无极掌法见招拆招的精妙所在。 龙正已经是一退再退,车轼轮也感觉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但在他每次形成绝杀之时,龙正都能在不经意间化解,还能还以颜色。 车轼轮有些急了,他向后飘退数步,双手掌心向下,左右展臂成苍鹰欲飞之势。 然后双手向下划弧于小腹前,再向上托至胸前膻中穴,紧接着左臂内旋左手成鹰爪曲臂前推。同时右手也成鹰爪,爪指向下曲臂前推,双手腕部相合,在腹前结成七星鹰爪手印。 瞬间,有一团清灰色流光溢彩的光球在双手之前产生。 车轼轮将双爪收于双肩前,清灰的光球在他胸前漂浮鼓动,似有无尽的力量喷薄欲出。 他把双爪极速向龙正推抓而去,只见清灰色的光球顿时化成上百道凌厉的爪影抓向龙正。 龙正早有准备,就在月夜飞鸮飘退的一刹那,他向左急转身形。在转身的瞬间,双手之中已经多出了七十二支梅花针,每只手各持三十六支。 龙正转过身时,双手已结成天地无极手印,一团紫色光流在双手间产生。他双掌齐出,数百道掌影裹着七十二支梅花针疾风骤雨一般罩向月夜飞鸮车轼轮。 龙正用意念控制梅花针分上中下三路,直击车轼轮的天目、膻中、炁海三处要穴。 数百道爪影和数百道掌影相遇,劈雷闪电之间,金属利器触击铁石之声锵锵然连连响起,已有梅花针不断从空中飘落。 转瞬之间,金石触击之声已停,光流消散。龙正站在那里傲然不动,只见月夜飞鸮车轼轮手捂右肩摇摇欲倒,战斗力尽失。 原来,攻击车轼轮三大要穴的梅花针尽数被震落。因为龙正修为尚不够深厚,有一些梅花针并不受其意念控制,只能击向车轼轮,却不能打击他的要害之处。 恰恰这些乱飞的梅花针让车轼轮防不胜防,有一支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右肩。加之梅花针上喂有麻神散,车轼轮再也无法施展修为,他的半边身子已经没有了知觉。 有两个家丁急忙跑过来,将他搀进鹿王殿内找人医治。 龙正面色依然如铁,不慌不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他坐下之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墩,又用眼睛把车轼恭和郎子野他们狠狠地扫视了一遍! 千眼神君郎子野再也坐不住了,一拍桌案站了起来,“龙公子,你有些过于狂妄了吧!” 郎子野话音刚落,就觉得有人在拽他的衣衫。他侧过脸来一看,自己的妻子叶柳烟正在向他使眼色,示意他坐下,让他不要操之过急。 郎子野又转过头看了看大伙,无奈加尴尬地坐下了。 金莲圣母叶柳烟不慌不忙地站了起来,向对面一拱手,“各位,不知哪位愿与我叶柳烟分个高下?”她表现出来的和郎子野正好相反,极为沉稳,用平静把锋芒全部包裹起来。 她心里明白,自己的丈夫还不到出手的时候,后面还有更硬的骨头等着他去啃呢! 叶柳烟话音刚落,就见眼前有蓝色光芒飘动,有一个极度丰满的身形已经飞起。 她挥动右掌,一道透着蓝色莹莹之光,并伴着哀怨哭泣之声的幽暗掌力撞向叶柳烟。 出手之人正是销魂贵妃曾玉环,让叶柳烟没想到的是对方会一句话都不说就突施杀手。 其实曾玉环心里一直后悔自己为虎作伥,正憋着劲呢,想要将功补过。 叶柳烟急忙飘身而起并向后稍退,急挥左掌向前推出,同时脑后有铅色星环闪现,一道霜白色的森森寒芒罩向曾玉环。 两道阴寒臻绝的掌力在空中相遇,顿时有冰面破裂之声“咔咔”响起,在场的人都感觉到有一股寒气在向四周扩散开来。 西门白羽看在眼里,想起了师父玄冰圣叟冰天雪曾经向他提起,他还有一个女弟子叫叶雨时,人称冰国圣女,在很久以前就去游历天下了。她修炼的就是太阴玄冰掌,深得师父真传,修为极高。 并且师父还嘱托他,如果有一天在外面遇到叶雨时,一定让她回一趟北部冰原,这件事他一直记在心里。 北部冰原位于冰火大陆南半部,与精武大陆隔北海相望。冰火大陆一半被冰川覆盖,一半地火横行,两种极端的自然景观在此共荣共存。 于勾也感觉到叶柳烟输出的掌力和自己右手发出的掌力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不动声色,紧盯着叶柳烟一招一势的变化。 这时叶柳烟被震得身体颤了一下,飘身落地站稳身形,而曾玉环被震得向后飘出数步才落地稳住脚步。 曾玉环知道自己这个回合已落下风,但也不能就此收手认输呀!她索性牙一咬,心一横,眼睛里已经泛起蓝洼洼的光芒,施展暗夜流光轻身秘术,上百道蓝色光带裹着她丰满的身形,风一样的飘飞而起,右臂前探,手持精钢板斧,再度扑向叶柳烟。 叶柳烟不敢怠慢,她知道曾玉环一定还有出奇制胜之法,令人防不胜防,自己必须小心应对。 她抽出腰间“凝霜剑”,飘身而起,裹着森森寒芒的利剑已经浮起了一层白霜,直接刺向曾玉环。 就在两个人相距还有一丈远的那一刻,曾玉环见时机已到,她手臂一抖,精钢板斧卷着蓝色光流极速向叶柳烟面部劈来。 叶柳烟心里是早有提防,但她万没想到对手会把兵器脱手来强攻自己。 她急忙手腕内旋,在眼前挽了一朵大大的剑花,森森的寒芒在剑花的周围飞舞游动。 电掣而来的精钢板斧正好劈在剑花之上,冰面破裂之声伴随着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溅……,精钢板斧愣是被震得飞了回去。 曾玉环伸手将板斧接住,强大的冲击力迫使她身形向后飘落。 她就觉得身后蓝光飘荡,一只有力的手臂将自己丰满的腰身紧紧地揽住。 曾玉环知道是丈夫玉临风担心自己,及时施以援手。夫妻二人衣袂飘飘,稳稳的落在地上。 她深情地看了丈夫一眼,丈夫回了爱妻一个幸福的微笑。 曾玉环挥斧又要扑向叶柳烟,玉临风赶紧伸手拉住,“玉环,不要再打了,我们输了。” “我怎么就输了?谁说的?我还没打完呢!”曾玉环是满脸的不服气。 “看看你的板斧!”玉临风用手指了指说道。 曾玉环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板斧,斧子的一角有指甲大小的一块竟然被凝霜剑给削掉了。她心里大惊,这叶柳烟的佩剑绝非寻常之物! “我的斧子!”曾玉环挥动板斧要和叶柳烟拼命。这可是她的心爱之物,等于她的心尖儿被削去了一块。 玉临风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没有放手,“玉环,听我说,你看看你的披风就明白了。”玉临风说着把妻子的披风往前一拉,曾玉环这才看见自己的披风不知什么时候被什么东西给刺穿了,上面居然有个小洞! 曾玉环可有些傻眼了,美丽的容颜变了颜色,“临风,这是谁干的?” “玉环别急,是你板斧上被削掉那块残片飞回来给刺穿的,幸好有惊无险。玉环你放心,为夫一定为你讨回公道!”玉临风怕妻子上火,赶紧一顿安慰。 “这一场我们输了,多谢郎夫人手下留情!”玉临风边说话边将妻子扶回她的座位,叶柳烟也回到原处坐下。 玉临风安抚好曾玉环,起身说道:“该轮到我玉某出手了,不知哪位愿与我切磋切磋?”玉临风用眼睛扫视了一下车轼恭、郎子野和车轼胄,眼神里充满了不卑不亢。 虽然玉临风并没有什么狂妄之举,但是在车轼恭等人眼里他这是目中无人,是对整个鹿蹄山的藐视。 六爪苍鹰车轼胄再也坐不住了,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早就听闻幽冥界宗的魂煞幽冥玄功天下无双,今天就让车某领教领教!”说罢飘身而起舞动双爪扑向玉临风。 玉临风见车轼胄飞扑而来,不慌不忙,微微抖动身形,上百道蓝色光带飘荡,他已然停在空中。 车轼胄急挥右爪直奔玉临风咽喉横扫而来,他用了六成的修为一半是攻击一半是试探。 玉临风还是很平静的样子,他轻抬左掌格挡车轼胄的右爪,同时挥右掌轻拍他的左肩。轻描淡写之间,暗藏着无限的杀机…… 第18章 同门之谊 玉临风出手虽未攻击对手要害之处,但幽冥掌的威力车轼胄岂能不知?他左手急忙骈起剑指直刺玉临风的掌心,并借势身体向后微微撤退。 其实他这是以攻为守,以退为进,足见车轼胄绝非等闲之辈。 鹰翻门主要以修炼指爪功夫见长,功成之后,可谓威力无穷,所向披靡。 就在六爪苍鹰的剑指离玉临风的掌心还有半尺远的时候,只见玉临风右掌轻轻一抖,有一个泛着莹莹之光的蓝色光球瞬间在他手心生成,同时四周隐约传来了悲切的哭泣之声。 车轼胄猝不及防,剑指刺在光球之上,就觉得有一股瘆人的寒意顺着手指直透左臂。 他知道不妙,急忙身形后撤,旋转左腕,剑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圆,手臂一抖,再度遥刺玉临风的面门,一道青色的光矢电射而出。 玉临风丝毫没有躲避之意,快速将右掌撤回,然后迎着青色光矢极速推出。 两股仙力在半路相遇,仿佛有猎叉触击山壁之声“嚓然”响起,青色光矢瞬间化成一只六爪苍鹰在蓝色光球之中左冲右突。两股能量相互抗衡,不知何时休? 车轼胄不断抖动指腕,连续将仙力注入光球之中,让那只六爪苍鹰保持着旺盛的战斗力。 玉临风依然稳如山岳,他置身于上百道蓝莹莹的光带掩映之中,在连绵不绝的哀怨哭泣之声伴奏下,轻松自如地应对着对手的不断攻击。 两个人在空中相持约有半柱香时间,车轼胄以为玉临风是在跟自己比拼耐力,就将多年的修为不断地输出,他对自己是信心满满。 玉临风一直是在以静制动,车轼胄已经逐步走进自己预先设定好的节奏中来。 他见时机成熟,突然手臂快速一收一推,八成的修为如洪流奔泻一般,向车轼胄席卷而来,那只六爪苍鹰也被淹没在洪流里。 在场的人都以为两个人还会相持下去,不曾想眼前的较量瞬息突变。 车轼胄慌忙飘身后撤,挥动双臂,双手结成七星鹰爪手印。顿时,双手前有一个青色光球产生。一只六爪苍鹰在光球内飞舞盘旋,大有雄鹰展翅恨天低之势。 他不敢怠慢,舞动光球迎着玉临风恢宏的幽冥掌力极速推去。 两股仙力“轰然”撞在一起,地动山摇的一声巨响,在场的人都感觉到自身受到了能量波的冲击,仿佛整个鹿蹄峰都在晃动。 玉临风在空中被震得摇晃了几下才稳住身形,千百道蓝色光带也被震得纷乱飘飞,向他身后像风摆柳一样摇荡。 车轼胄被震得向后退了七八步才强行稳住身形,胸口一阵剧痛,他不自觉用手捂在了胸前。 他深呼吸了几下,再次挥动双臂,双手结成七星鹰爪手印,想奋力一搏,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失败会叫人非常难过。 “二弟住手!”随着一声呼喊,大家就见人影飘动,旷世金鹏车轼恭已经飞身挡在了车轼胄的前面。 “大哥……!”车轼恭向后一摆手,“二弟,确实是玉先生技高一筹,大家同是修炼之人,胜败实属常事。赢要赢得光明,输要输得磊落,下去休息吧!”他的一套说辞可谓冠冕堂皇,是在给车轼胄找台阶。 “多谢玉先生赐教,他日若有机会,定当登门请教!”车轼胄也只有就坡下驴了,向玉临风拱了拱手飘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玉临风也拱了拱手,“期待与车二先生再度交锋!” “今日有幸得见玉先生幽冥玄功的威力,果然是当世奇术,请先生回座休息。”车轼恭虽然心里不服气,但表现得很客气。 “车大先生过奖了,玉某天资平平,绝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下面要看车大先生一展身手,实在是我平生的一大幸事,我就再多喝两杯。”玉临风说罢飘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他用手轻轻地扶着妻子曾玉环的香肩,曾玉环深情地看着丈夫。他朝着含情脉脉的妻子点了点头,以示对妻子的安慰。 “西门宗主、于公子,你们哪位愿与我一分高下呀?”车轼恭已经在那边叫阵了。 “晚辈愿意向车大先生讨教几招!”一个白衣少年已然飘身来到旷世金鹏车轼恭面前,正是于勾。 “好!素闻你父千手降魔于修远的大名,只可惜未曾一见。今天有机会在此领教黑砂棉绝手,也不枉我把你们请来鹿蹄山一回。” 车轼恭虽然说话比较委婉,也没有轻视于勾的意思。他对自己是信心十足,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 “请车大先生赐教!”于勾向车轼恭拱手一揖。 “哈哈哈哈……!请于公子先出手,不然传出去,整个精武大陆都会笑话我车轼恭欺负孩子。”两个人还没开打,车轼恭就有些忘形了。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于勾说完挥动右掌直击车轼恭左肩。于勾比较沉稳,先是出招试探。 车轼恭见于勾一掌打来,不文不火的样子,就觉得于勾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已经有了三分怒意,这正是于勾想要的。 只见车轼恭身形不动,右手握拳,迎着于勾的手掌挥击而去。 两手相触的一霎那,于勾就觉得一股强大的力道冲击而来。在这股力道之中,他已经感觉到了车轼恭的怒意。 于勾并不和他硬碰硬,而是借力身形向后飘退数步,再度挥右掌极速推出,只见一道黑色光流如同黑龙浮出一般扑向旷世金鹏车轼恭。 头一个回合过后,车轼恭心里是怒意加得意。他心想,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芽子能奈我何! 他正美滋滋地看着于勾,想看看这个小娃娃到底还有什么本事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为之一惊。 车轼恭急忙左手成鹰爪翻腕上提,运劲于爪指之间,他手臂内旋,鹰爪向前用力推抓,上百道暗灰色凌厉的爪影连绵罩向于勾。 两股精绝的仙力相遇的一瞬间,山体崩塌之声“轰然”作响,惊得在场的人不由自主地回头看身后的崖壁,崖壁依然巍巍峭立,大家才松了口气。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车轼恭向后飘退三四步才稳住身形。 于勾被震得向后飘退五六步,他不想给车轼恭喘息之机,只见他右掌轻轻下按,身体向前飘飞,挥动左掌直击而去,一道黑色光流裹着道道火光如排山倒海一般罩向旷世金鹏。 车轼恭刚站稳脚步,于勾的第三轮攻击就到了。他右手翻腕上提,运足了八成的爪力,迎击而出,数百道爪影带着“飒飒”风声罩向于勾。 两道精纯深厚的力道在半路遭遇,相互抵消,阵阵虎啸龙吟之声在天缝峡内回荡不息。 车轼恭就觉得有烈焰迎面扑来,手臂上的灼痛感尤为强烈,身体也被震得向后飘退了五六步。站稳身形之后,不禁抖了抖手臂,已有失长者风范。 他定睛再看于勾时,同样也被震退了五六步远。 车轼恭这才知道面前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不可等闲视之,他心想,不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今天恐怕要栽在这个孩童手里! 只见他挥动双臂,手结七星鹰爪手印,道道金光在他双爪之上闪动。紧接着,他双臂极速外展,成鹏程万里之势。 一个直径二尺左右的暗黑色光球在他头上双手之间产生,一只金翅大鹏在光球内盘旋飞舞,有道道金光在光球表面不停地乱窜,景象极为壮观。 车轼恭求胜心切,双爪急出,抓向于勾。 就见上千道暗黑色的爪影泛着道道金光,伴随着呼啸的破空之声如流星风暴一样,要将眼前这个翩翩少年撕碎吞没。 “来得好!”于勾早有准备,双手由左右两侧收于炁海丹田,再向上捧至膻中穴,然后双掌齐出。 左手数百道黑色掌影夹着腾腾烈焰,右手数百道黑色掌影裹着森森寒芒,在天崩地裂、虎啸龙吟的撼世声中罩向车轼恭。 毁天灭地的一声暴响,一股臻绝的爪力和两股完全背道而驰的掌力相互抵消,顷刻之间尘起烟飞,化为乌有。 崖壁上松动的石块不断地被震落,发出“咔啦啦”的声音,众人不由自主地回头观望。 车轼恭被震退了七八步,并且感觉有两股能量流扑面而来。一股灼热难挡,一股阴寒彻骨。他不禁用手摸了摸左脸,又摸了摸右脸。 于勾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如此强敌,被硬生生震得向后飘退七八步才稳住身形。 车轼恭心想,我从小修炼有三十多年了,今天竟然和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堪堪打了个平手。平手就意味着我已经输了,真是汗颜啊! 如果就此收手,实在是心有不甘,如果拼尽全力,或许还有胜算。他想到这里,把心一横,目露杀气,暗黑色的光流在他眼睛里涌动。 旷世金鹏车轼恭挥动双臂,双手再次结成七星鹰爪手印,这就打算和于勾拼命了。 “车大先生且慢动手,我有话说!”只见一个紫色丽影衣袂飘飘拦在了于勾和车轼恭中间。 来人正是金莲圣母叶柳烟,她面对于勾说道:“于公子,今天车大先生爱惜你少年英才,故一直没有施以全力。此局以双方站战平作论,不知于公子意下如何?” 本来剑拔弩张的场面,现在却有人出来做起了和事佬。 于勾心中有数,这样算起来我们还赢一局。不用说战平,就算我输了,西门前辈也能反败为胜,他对西门白羽是信心百倍。 他赶紧拱手施礼,谦恭地说道:“多谢车大先生手下留情,叶前辈所说晚辈十分赞同。” “那好,就请车大先生和于公子回座继续畅饮吧!”叶柳烟边说话边转过身向车轼恭拱了拱手。 事已至此,这个台阶车轼恭是不得不下了。他一言未发,飘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叶柳烟又转过身对于勾说道:“于公子,你可曾听说过玄冰圣叟?”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出乎于勾的意料之外,“嗯,此等方外神人,晚辈早就有所耳闻,只是无缘难得一见,实乃此生之憾事。” “于公子,据我所知,你们黑砂堂的黑砂棉绝手虽然威名远播,但达不到如此的威力。你到底师承哪位高人,可否如实相告?”看样子,叶柳烟不问个一清二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叶前辈,我从小就和家父一起修炼黑砂棉绝玄功,再没有拜过任何人为师。今日所说绝无半点儿虚假,请前辈相信于勾。”于勾一句虚妄之词都没有,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不可能啊?即使你天赋再高,根骨再出奇,只修炼黑砂棉绝掌也不会有如此的修为呀?”叶柳烟满腹疑问,向于勾摆摆手,示意他回座,自己同时也飘身回到桌旁落座。 于勾刚回到自己的座位,“勾勾不负众望,真是好样的!”龙正已经向他投来了感激的目光。 “过奖了,你以绝对的优势打赢了第一场,而我却勉强打了个平手,想必让你失望了。”这就是于勾,面对敌人,临危不惧,面对兄弟,不骄不躁。 “我纯属上天眷顾,侥幸取胜,不值一提。而你此战却彰显了你的真正实力,你我二人绝不可同日而语。以后我不加倍努力,会被你落得越来越远。”龙正在修炼之路上,第一次感觉有压力。 “好了好了,咱们还是先干一个吧!”于勾说完,两个人举起杯碰了一下,一引而尽。 两个孩子是随性而为,并没有其他用意。可恰恰这个举动触怒了两个人,他就是千眼神君郎子野和旷世金鹏车轼恭。 在他们眼里,于勾和龙正是在提起前庆祝胜利。车轼恭是怒火中烧,但他已经没法再出战了,只能是暗气暗憋,也端起一杯酒一下倒进嘴里,然后将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墩。 郎子野是拍案而起,“西门宗主,现在就剩你我了,请吧!”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没打到最后,谁都觉得自己能赢…… 第19章 五雷掌 “郎门主请!”就见西门白羽轻轻推了一下酒杯,身形已慢慢向后飘起,全身上下有缕缕金光萦绕,飘逸绝伦。 双目泛起森森寒芒,涌动欲出,杀气如影随形。 千眼神君郎子野左手前探,右手轻轻向后一拂,已然飘身而起,脑后有铅色星环飘闪,在紫气掩映之中朝着西门白羽飞去。 那身手也是御气自如,洒脱异常,施展的正是天目门的轻身秘术“紫气浮尘”。 眼见距离西门白羽还有一丈来远,郎子野轻提右掌向上一举,左手侧伸,掌心向下,拇指按住手上五行木位,掐成“青雷诀”,体内的五雷丹瞬间和天地灵力接通,有数道青色的电流在他右掌心闪烁,“嗞嗞”作响。 郎子野将手臂收于肩前,顺势向前抖腕一击,有十数道青色的闪电伴着滚滚雷声劈向西门白羽。他用的正是天目门的修炼秘术“太乙五雷玄功”。 西门白羽不躲不闪,左手曲臂托于胸前,然后手臂内旋对着郎子野缓缓推去,一道金色的热流呼啸着奔涌而出。 两股熔金化铁的千钧仙力相遇的一瞬间,烈焰飘飞,似天崩地裂一般,仿佛整个鹿蹄山都要被掀翻了。 大家都感到热风扑面,强烈的烧灼感向四周蔓延,剑炁士大战炼魔士的戏码就此上演。 西门白羽被热浪吹得衣发飘飘,萦绕全身的道道金光也向身后狂飞乱舞,身形却傲然不动,威吓天地。 郎子野被震得倒退了两步,脑后的星环摇摆不定,罩体的紫气也被热风吹得向他身后飘散,眼前的场景叫人叹为观止。 一个回合交锋之后,千眼神君知道自己想打赢武妖绝非易事,但箭已在弦上,退却是不可能的! 他再度飘身向前,萦绕周身的紫气更浓了。 郎子野左手上举,掌心朝天。右手侧伸,掌心向下,拇指按住手指火位,掐成“赤雷诀”。体内的五雷丹瞬间与天地灵力再度接通,数道红色电流在他手心“嗞嗞”乱窜。 他将左手收归肩前,顺势向前抖腕推出,数十道红色闪电带着滚滚雷声劈向西门白羽。郎子野又增加了两成仙力,已使出了八成的修为。 西门白羽依然稳如山岳,见数十道闪电向自己劈来,将右手捧于胸前,此时他眼睛里的森森寒芒消失了,换之而来的是腾腾的烈焰喷涌欲出。 紧接着他手臂内旋,掌心泛着森森寒芒用力向前推去。 一道霜白色的光流透着彻骨的寒意,还带着“咔咔”的冰面破裂之声罩向郎子野。 顷刻之间,冰入岩浆之声“嗤嗤”作起,两股惊天动地的掌力相互抵消,白茫茫烟气蒸腾,弥漫了整个鹿王寨。 在这些观战的人中,最紧张的就是金莲圣母叶柳烟,她担心丈夫不是西门白羽的对手而身陷危机之中。 两个回合过后,叶柳烟彻底傻眼了。当西门白羽第一掌挥出时,她就呆住了。当西门白羽第二掌挥出时,她仿佛看到的是年轻时的玄冰圣叟冰天雪在和自己的丈夫交手。 她茫然不知所措,心潮起伏,懵懵地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硝烟尚未散尽,就见郎子野双臂齐举,成双手托天之势。他左手拇指按住手指金位,掐成“白雷诀”,右手拇指按住手指水位,掐成“玄雷诀”,双手同时把天地灵力和体内的五雷丹接通。左掌心有数道白色电流“嗞嗞”乱窜,右掌心有数道黑色电流“嗞嗞”狂舞。 他把双手收于肩前,瞬间“化诀为掌”奋力向前推去。 数十道白色闪电和数十道黑色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劈向西门白羽。郎子野是倾尽全力、放手一搏了! 西门白羽还是泰然自若、洒脱飘逸,面对眼前如此暴烈的拼斗,他竟然是如此的镇定从容。。 只见他双手相叠托于小腹前,此刻护体金丹灵力充盈,在体内鼓荡不休。 他将双手分开,指尖向前,掌心向上曲臂托起。右掌心已然是寒芒凛冽,左掌心却是烈焰腾腾。 这时,他的左眼烈焰已消,变得寒芒凛凛,右眼依旧火光熊熊。 以前精武大陆上的修炼者是只闻武妖其名,未见西门白羽之人。今日得见,四座皆惊! 眼看着上百道黑白两色的闪电已经劈到面前了,西门白羽两臂内旋,用力向前一推,双掌齐出。 他左掌的熊熊烈焰以焮天铄地之势卷着上百道金光闪闪的掌影呼啸着罩向郎子野。同时右掌一股霜白色的光流裹着上百道凄厉的掌影伴着“咔咔”的冰面破碎之声与左掌齐头并进。 就在西门白羽双掌齐出之际,就见千眼神君身后有一个紫色的身影一飞而起,来人正是金莲圣母叶柳烟。 她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出手阻截西门白羽的掌力,以免丈夫遭到重创。 叶柳烟万万没有想到,她们劫持人质,费尽周章,把西门白羽和于勾等人引到鹿蹄山来,不但没有达成所愿,而且出乎意料的事却连连发生。 输赢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只要丈夫能平安无事,全身而退就心满意足了。 于是飘身而起,挥动双臂,双掌齐发。两股霜白色的光流在“咔咔”的冰面破裂声中,汇成一股光流裹着数百道阴冷的掌影,撞向西门白羽右手所发出的霜白色光流。 顿时冰山崩塌之声伴着“隆隆”沉闷的雷声,烈焰夹杂着黑烟火光烛天,森森的寒气不断向周围扩散,彻人骨髓。 闷雷之声是西门白羽的左掌输出的烈焰与郎子野双手输出的黑白两色闪电相互抗衡所发出的声音。 冰山崩塌之声,是西门白羽右掌输出的霜白色光流与叶柳烟双手输出的阴冷光流相互交融所发出的声音。 不用说鹿蹄山,大地都在瑟瑟发抖,鬼神皆惊,西门白羽被震退了三四步。 在巨大而神绝的掌力作用冲击之下,郎子野夫妇被震退了七八步。他们赶紧双手相牵,在空中旋转了数圈才慢慢落地站稳。 他们二人已经倾尽全力,如果此时西门白羽挥掌杀来,他们已无还手之力。 西门白羽飘身来到叶柳烟面前,拱手说道:“可否请郎夫人摘下面具,以真面目一见?” 叶柳烟没有说话,默默地抬手将面具轻轻摘下,只见她手腕一抖,白光闪处,精美的“凤展翅”顷刻化为碎片,随风飘落。 再看叶柳烟容颜失色,清泪飘零。西门白羽一见,急忙上前躬身施礼,“西门白羽见过叶师姐!” 大家看到西门白羽上前施礼已大为不解,当听到“叶师姐”三个字时,更是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所以然! “师父和叶师兄都非常惦念师姐,不知师姐这些年在外面可曾安好?”遇到今天这种情况,西门白羽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不知从何说起。 “好,好,一切都好!只是我愧对师父,没能在他老人家身边尽孝,辜负了师父的再造之恩!”叶柳烟说罢,泪如雨下。 “师姐不必伤心,师父和师兄只是希望你能回极北冰原看看,他们担心你在外面过得不开心,绝没有强留你的意思!”西门白羽耐心地安慰着叶柳烟。 西门白羽怎么就确定叶柳烟是自己的师姐呢? 原来,叶柳烟原名叫叶雨时。她还有一个孪生哥哥名叫叶逢时,就是西门白羽口中的叶师兄。 两兄妹除了男女有别之外,长相是一般无二,极为相像。当她摘下面具的那一刻,西门白羽一眼就确定是叶雨时无误。 兄妹二人从小被玄冰圣叟冰天雪收为弟子,并深得其真传。 冰族人在极北冰原之上建立了自己的王国,他们用坚冰筑成方圆几百里都城,极其雄伟壮观! 他们在坚冰之城过着与世无争、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这里成了一方圣境。 尽管它距离精武大陆有数千里之遥,依然吸引着那些喜欢访异探奇的人历尽艰辛、长途跋涉而来。 甚至有些人来到之后,一下就迷上这里,乐不知返。 上百年前,叶逢时和叶雨时的先人来到极北冰原,就再也没有离开,所以坚冰之城才有了叶姓。 冰天雪其实是冰族王室继承人,但他厌恶权术之争,喜欢修仙问道。 他把冰国一切事务交给二弟冰天聪打理,自己带着家人及四名亲信侍卫来到坚冰之城北部的北皓山。 这座山坐落在上古冰川深处,终年冰雪不化,完全是一个被洁白覆盖的世界。 在北皓山的深谷之中,有一个长春洞,里面四通八达,而且错综复杂,广阔的空间可容得下千军万马。 洞内与地下熔岩相通,外面冰天雪地,寒风凛冽,里面却是温暖宜人,四时如春。 冰天雪就在这里居住下来,修炼仙道秘术,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在他四十二岁那年,根据洞内洞外两种境界的极大反差,他大彻大悟,以“冰火丹道玄功”的为筑基之法,创立了“冰火同炉玄功”,一种功法能发出极寒和极热两种背道而驰仙力,可谓奇妙无穷。 冰火同炉玄功包涵了烈焰玄冰掌,乾坤罡气护体,穴位罡气伏魔,烈焰寒冰飞升轻身秘术。 冰天雪听说坚冰之城的叶家有一对孪生兄妹极为伶俐聪慧,就下山来到叶家,说服叶逢时和叶雨时的父母,将两个孩子带上山,教他们修炼冰火同炉玄功。 因为叶雨时独独对冰雪有好感,他就另辟蹊径,为他独创了太阴玄冰掌。此掌至阴至柔至寒,特别适合女孩子修炼。 以她的机敏聪慧,几年下来,就掌握了太阴玄冰掌的精髓,修炼进境极为快速,比她哥哥的悟性还要高。冰天雪对叶雨时寄予厚望,期望颇高。 又过了几年,她下山办事,遇到了来坚冰之城游历的南海浮玉山天目门的掌门大弟子郎子野。 二人一见倾心,感情至深,她还把郎子野带回了长春洞。 郎子野在山上住了数日,通过言语交谈,冰天雪发现此人心性飘浮,急功近利。他怎能放心把爱徒的终身托付给这种人,于是就和叶雨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叶雨时非常敬重自己的师父,她也感觉师父说的极为有理,就遵从了师父的话,叫郎子野离开了北皓山。 半年以后,叶雨时发现自己心里根本放不下郎子野,已无心在山上修炼。她就跟师父说要出去游历天下,增长一下见识,以助自己修炼。 冰天雪明白她的心意,虽然心里不愿意,但他心疼徒弟,不忍心看到她一天到晚郁郁寡欢的样子,就同意了她的请求。 叶雨时离开了极北冰原,不远万里来到了南海浮玉山。一去就是二十多年,音信全无。 好在她和郎子野结成夫妻之后,十分恩爱。无论什么事郎子野都会考虑妻子的感受,事情都处理得较为得体。 尤其接任了天目门门主,掌管了整个门宗之后,他知道责任重大,必须以门宗为重,要有掌门的风范。 叶雨时就属于那种特别旺夫的女人,婚后还为郎子野生了一双儿女,一家人过得非常和美。 天目门也被他们治理得风生水起,在精武大陆上名气日盛。 人没有知足的,正所谓欲壑难填就是这个道理。加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郎子野急功近利的本性怎么可能改变呢? 这次他就没有经得起千两黄金的诱惑,还有别有用心的人的挑唆,不远数千里夺宝而来。还是为别人夺宝,堂堂一门之主,利欲熏心,就成了黑恶势力的帮凶加打手,可叹! 叶雨时知道这件事情时已经晚了,郎子野和黑恶势力交易已经达成。她只有跟在丈夫左右,见机行事,挽回危局。 另外,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玄冰圣叟冰天雪的弟子,把自己的名字也改了。而且出来行走,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天意弄人,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人不惜重金雇用丈夫所要夺取的宝物,主人竟然是自己的师弟,自己的师弟居然是名动天下的武妖,白骨武宗的宗主西门白羽! 此时此刻,把“情何以堪”这个词用在叶雨时身上最恰当不过了! 眼前这个局面对另外一个人来说也更为要命,他就是旷世金鹏车轼恭。 他们不光把仗打输了,最叫他难以接受的是叶雨时是西门白羽的师姐。打来打去,人家是同门,鹿蹄山却成了孤家寡人。 他就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本来想这场拼斗之后,用千两黄金入帐来壮大鹿蹄山。 事与愿违,却落得如此窘迫之境。关键的是夺宝未成,出金子的人怎么会善罢甘休,他们背后的势力恐怕没人能与之抗衡! 都是我贪心之过,祖上几代经营的鹿蹄山,今天要毁在我车轼恭手里了…… 第20章 望月楼主 “郎门主,郎门主!”车轼恭一边小声喊一边朝郎子野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这边来。 此时的郎子野站在妻子身旁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叶雨时和西门白羽的对话。 对于他来说,不管是打输了还是打赢了,他都有后手,夺宝是势在必得。可现在形势逆转,他绝对不能当着妻子的面加害她的师弟。 如果他再对西门白羽等人施以杀手,那他们郎家的美满幸福日子恐怕就要过到头了。不能只要金子不要家呀,这个道理郎子野还是懂的! 这时,他见车轼恭向自己招手,就对妻子说道:“雨时,我过去一下。”说着用手指了指车轼恭。 叶雨时知道丈夫在这个时候绝不敢胡来,并没有说话,她用手示意丈夫过去。 郎子野来到车轼恭跟前,“郎门主,我们怎么办?”车轼恭说着垂臂用手向周围指了指。 “我也正琢磨这事呢!有没有什么可以躲避的地方,不然的话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可就都悬了!”郎子野急忙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郎门主说得太对了,如果我们连命都保不住,谈什么都是枉然,请随我来!”他说完向车轼胄使了个眼色,转身朝鹿王殿走去,还时不时向周围直窥视。 “雨时,快过来!”郎子野最关心的当然是自己的妻子,这是危难时刻每个人的本能反应。 “师弟,快,跟我走!”叶雨时拉着西门白羽的手臂向郎子野这边靠拢。西门白羽也向于勾等人招手,示意他们跟紧车轼恭。 于勾和玉临风他们一直在观察现场的变化,尤其是车轼恭和郎子野的一举一动,大家都给盯死了。 看见车轼恭撤往鹿王殿,他们刷一下就站了起来,又见西门白羽招手,只见蓝光一闪,玉临风便来到了车轼恭的身后,把车家两兄弟给隔开了。 于勾、龙正还有曾玉环紧跟着叶雨时和西门白羽。 这时车轼恭命人打开了鹿王殿的大门,众人纷纷进入大殿之中,然后殿门紧闭,并有上百名家丁严密把守。 本来兵刃相见的两方势力,如今因为形势所迫,变成了攻守同盟。 车轼恭和郎子野到底怕的是什么?怕的就是他们自己的后手牌。 鹿王寨周围高处凡是能藏人的地方,都埋伏着黑火焰死士,有上百人之多。 这么多人居高临同时下突施冷箭,纵使修为再高也难以应付。 郎子野和车轼恭他们早就商量好了,一旦夺宝不成,立即撤出,然后用淬了剧毒雕翎箭射杀西门白羽和于勾等人。 即使西门白羽一个人能逃过此劫,到时候车轼恭和郎子野再一起杀出,武妖独木难支,夺宝必成! 不曾想事发突然,因为叶雨时和西门白羽的师姐弟关系,让他们的计划化为泡影。并且他们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身陷自己所挖的陷阱之中。 “勾哥哥!”听见喊声,众人回头一看,龙萱儿从殿后走了出来。 于勾和龙正赶紧奔过去,一左一右拉着龙萱儿的手,上下前后看了个遍,“萱儿妹妹,你没事吧,他们没有欺负你吧!”虽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于勾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们敢欺负我?他们知道惹怒了本姑娘后果会很严重,就好吃好喝好招待!你们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龙萱儿说着展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依然是神气活现的样子。于勾和龙正看在眼里,心内稍安。 于勾暗暗告诫自己,一定杜绝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太悬了! 车轼恭走过来,“哈哈哈哈!龙小姐到我们鹿蹄山来,必须是贵宾级的待遇,两位公子就不必担心啦!”车轼恭这是想打消龙正和于勾心中的疑虑,以免在这危机重重的时候再生枝节。 “贵宾级的待遇?有机会我把你抓到扬州去,也让你好好享受享受贵宾级的待遇!”龙正脾气较为火暴,就拿话使劲怼车轼恭。 “哈哈哈哈,龙公子说笑了!这次的事情纯属一场误会,既然话已经说开了,当下我们一致对外才是!”车轼恭此刻只能说点儿好听的,以平众怒。 龙正又用透着精芒的眼神瞄了瞄车轼恭,然后把脸转向一边。 车轼恭又把这里的情况向西门白羽和于勾等人详细地作了介绍,并且安慰大家说,即便这鹿王殿挡不住外面这群杀手,他也有办法带着大伙离开这里。 其实他根本不想离开鹿蹄山,要放弃这里,真是比让他死都难过。 大家在殿内等了有一柱香时间,也不见外面有动静。 “车大先生,等了这么长时间也不见有人出现,你是不是因为打输了就故意编造谎言欺骗我们,好给自己找台阶下?”销魂贵妃曾玉环终于憋不住了。 “玉环妹妹,你千万不要误会,外面确实埋伏了上百名杀手,是我们带过来的。”叶雨时怕误会加深,急忙站出来解释。 曾玉环瞅了瞅叶雨时,心想,跟我一样拎不清,甚至比我还糊涂! 就在这时,殿门外有人影闪动,大家心内不免有些紧张,都以为那些杀手已经攻到殿前了。 “咚咚咚!咚咚咚!”有人敲门。 大伙都懵了,心想这些杀手挺客气呀,不但没破门而入,而且还挺懂得礼数,这杀手的素质也太高了吧? “轼恭,赶紧给为师开门!”大家心里正在狐疑,门外传来了一个老者的说话声,犹如洪钟一般,打破了黑夜的沉寂。 “是师父!快快,把门打开!”车轼恭赶紧命令家丁打开殿门。 殿门开处,大家借着烛火之光定睛观看,门外站立一位八十多岁须发皆白的老者,精神矍铄,双目炯炯,一看就是一个得道通玄、修为纯厚的人物。 “师父,您怎么来了?”车轼恭说着跪倒磕头。车轼胄紧随其后,他的身后又跪倒了一大片。 来人正是犀牛岭望月峰望月楼楼主鹰祖英飞扬。 车氏兄弟虽然笑傲鹿蹄山,声威显赫,独霸一方,但对其师父极为敬重,每次相见必是大礼参拜。 他们对家丁的要求也是一样,见到祖师爷要毕恭毕敬,敬若神明。 “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你这鹿蹄山还不叫人家给荡平了!一群糊涂蛋,贪心不足,败事有余,这些年算是白混了!”老爷子挺生气,劈头盖脸地一顿教训。 “是是是,都是弟子的过错,请您老人家不要生气!”说罢把头往地上一杵,就等着师父发落。车轼胄在一旁也不敢吱声,只能配合车轼恭,也把头贴在地面上。 “好了好了,跪着给谁看呢?一副尊师重道的样子,背后却胆大妄为,都起来吧!”英飞扬余怒未消。 “是,多谢师父!”车轼恭说完站了起来,车轼胄也跟着站了起来。 “没听你们祖师爷说话吗?都起来吧!”车轼恭向身后跪着的家丁喊道。 “行了,你们几位也都出来吧!”给大家弄得莫名其妙,心想,这老头在和谁说话呢? 就在这时,有四道人影从鹿王殿上飘落下来。 于勾他们一看都认识,正是梅韭儿带着一个丫鬟和两个婆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师父,这,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车轼恭急忙问道。 “什么人,都是你们的恩人!要是没有她们,我也未必能救得了你们!”看来英飞扬对梅韭儿她们还挺认可。 “多谢四位女恩公,车某有礼了!”车轼恭朝着梅韭儿她们深鞠一躬。 “啊,不客气不客气,小事一桩,举手之劳而已,本姑娘给车大先生行礼了!”这个嘴不饶人的小姑娘今天还挺客气,因为她见到于勾心情就好,没办法! “英老前辈,多年不见,神采更加飞扬了,恭喜恭喜呀!”西门白羽走上前来给英飞扬见礼。 “哎哟,小武妖呀,咱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如今你白骨武宗已立,威名鼎盛,应该恭喜的是你才对呀!”英飞扬的话里面就透着对西门白羽的喜爱。 “西门能有今日的修炼进境,也承蒙当年英老前辈的教诲,晚辈再次感谢!”西门白羽说完又是一躬。这样有修为、有风度的人谁能不喜欢? “小武妖,你太谦虚了!一个是你天资过人,再一个就是你在武学修炼一道肯钻研、肯下功夫,苍天不负有心人啊!”英飞扬又说道。 “师父,还是到殿内坐下说话吧!”车轼恭等了半天才有机会说话。 “好,我们殿内好好叙叙旧!”英飞扬说罢拉着西门白羽向殿内走去。 梅韭儿带着丫鬟婆子跟着英飞扬来到大殿之中,大家分主次坐下,英飞扬是居中而坐。 左手边坐的是西门白羽、玉临风、曾玉环、龙正、于勾、梅韭儿、龙萱儿。不知什么时候,梅韭儿又抢在了龙萱儿的前面。 右手边坐的是车轼恭、郎子野、叶雨时、车轼胄,序列和他们开战之前差不多。 “英前辈,外面那些杀手已经被你们五个人给解决掉啦?”千眼神君郎子野起身拱手施礼说道。 “怎么,郎门主不相信我们五个人有这样的实力吗?”用反问回应郎子野说明英飞扬对他也极为不满,要没有他掺和,鹿蹄山就不会险象环生,危机四伏。 “对呀!你就怀着一颗感恩戴德、知恩图报的心,日日为我们虔诚地祈福就好了,其他的你就什么也别管了!”梅韭儿是话里带刺,往死里噎郎子野。 “你……!”郎子野刚要反驳,叶雨时拉了一下丈夫的衣襟,他忿忿地坐下了。 叶雨时知道这时候丈夫说话越多,越会引来更多的麻烦,所以她马上伸手阻止。 这次黑火焰死士出动了十二组人马,有近百人。他们以为用毒箭射杀对手是最有效的办法,可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那么,梅韭儿是怎么和英飞扬遇到一起的呢? 西门白羽和于勾等人走后半个时辰,梅韭儿她们也离开了客栈,出了安丰镇。 早已有人为她们备好了快马,梅韭儿一行四人一路飞奔,朝鹿蹄山方向追赶而来。 西门白羽和于勾他们刚上山,梅韭儿她们就到山下了。把马匹隐藏好后,她们施展移形化影轻身秘术,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一直摸到了鹿王寨。 她们又把鹿王寨内转了个遍,把出入通道,房屋分布,寨墙守卫情况,一一作了详细的勘察。 最后她们发现在四面高处较为隐秘的地方竟然暗藏着大批的杀手。 来到一个隐秘之处,梅韭儿和两个师姐商量,该如何行动? 这时候龙正已经打败了车轼轮。二师姐惭月说道:“就双方实力对比,很有可能西门白羽一方会占上风。他们一旦打赢了,这些亡命之徒必将乱箭齐发实施偷袭,然后拼命冲杀。这些人要是得手了,我们再想夺得玉琮可就难了。所以,我们先除掉这些杀手,然后再慢慢想办法谋夺宝物。” “我觉得二师姐说的太有道理了,我支持二师姐!”惭月的想法正中梅韭儿下怀,因为她心里特别担心于勾。 本来夺宝的事情她就没放在心上,这次就是出来闲逛的。一听到二师姐这么说,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现在就作如此定论还为时尚早,不如我们先做好准备,然后根据事态发展再伺机而动!”三师姐休华提出了折中的办法,目的是为了既有机会夺宝,又能保存实力,尽可能不树立强敌。 “三师姐,就属你鬼点子多!”梅韭儿心里特别不爽,又不能明目张胆地反对。 “我就觉得之前那位二师姐说得句句在理,就按他她说道办!”黑暗之中传来一个老者低沉的声音。 “谁?谁呀?”梅韭儿她们向周围看了个遍,竟然没看见人!她们还不敢大声说话,怕惊动隐藏已久的杀手。 “我们谈谈怎样合作吧!”低沉的说话声再次传来。 大家再转头看时,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已然站在她们的身旁,把梅韭儿她们吓了一大跳! “我叫英飞扬,是车家三兄弟的师父,这次来到鹿蹄山就是为了制止他们行不义之事。这些杀手必须除之,彻底断了他们为虎作伥、求取不义之财的想法。”英飞扬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知道你们是凌灵宫的人,也是为了武妖身上的玉琮而来吧!我劝你们趁早放下这种念头,帮助西门白羽他们脱离险境。否则,必遭正义的遣责,后果自负。”英飞扬直接道破了梅韭儿她们的来历和此行的目的。 梅韭儿看了看二师姐,又瞅了瞅三师姐,两个人都没说话。 “英老前辈真不愧为一门宗师,说话句句在理,就依前辈所言。”梅韭儿转身施礼低声说道。 “好!既然这样,我们分头行动!我去袭击西南面的杀手,那你们五人分成三组,分别去偷袭西北、东北、东南面的杀手,他们十个人打完,我们就动手。”英飞扬说罢,施展本门轻身秘术“捕风捉影”,身形立刻消逝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第21章 武仙 英飞扬走后,梅韭儿她们赶紧作了明确的分工。惭月袭击西北面的杀手,休华袭击东北面的杀手,梅韭儿带着师侄郁青青袭击东南面的杀手。 分工完毕,她们借着漆黑的夜幕,运用轻身秘术,各自隐身于所要攻击的目标之后,待时机一到,行黄雀在后之举。 就在车轼恭转身向鹿王殿走去的那一刻,鹰祖英飞扬对西南面的刺客下了狠手。 等到那些杀手反应过来,多数已被击杀,死在了英飞扬的利爪之下,只有极少数人侥幸逃脱。 梅韭儿她们见西南方向有光流闪动,知道英飞扬已经动手,就各自从背后对刺客实施了突袭。 因为英飞扬和梅韭儿她们所施展轻身秘术极具隐蔽性,又加之夜色的掩护,刺客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很快,大多数的刺客倒在了九天玄女手印之下,也有一小部分趁着夜色逃之夭夭。 处理完刺客以后,英飞扬飘身来到鹿王殿门前叫门,梅韭儿她们五人随后赶到。 鹿王殿上,大家还是围绕刺客这一话题在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英老前辈,您可曾对杀手进行了仔细的检查,他们的来历您怎么看?”西门白羽面色凝重地问道。 “我查验过了,在这精武大陆之上行走五六十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黑火焰这种标志。他们究竟从何而来,我也是一无所知!”英飞扬目光肃穆地说道。 “小武妖,你能来到鹿蹄山,看来也绝非偶然,莫非你此行的目的是为了追踪这些刺客而来?”英飞扬从西门白羽的话语里已经感觉到他对黑火焰的关注。 “是啊,您说得对。我们已经几次遭到黑火焰的袭击,虽然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却也凶险非常。这次要不是英老前辈和梅姑娘出手相助,我们这些人恐怕要有性命之忧了!”西门白羽对英飞扬和梅韭儿她们极为感谢。 “像这种黑恶势力人人得而诛之,否则,天下必将再生祸端,永无安宁之日!”西门白羽又说道。 “小武妖果然是嫉恶如仇,名不虚传,老朽自愧不如呀!”这是英飞扬对后生晚辈的肯定。 “前辈高抬西门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以匡扶正义、铲除邪恶为己任。怎奈晚辈人单力微,实在是心愿难成啊!”西门白羽向英飞扬道出了心中的除恶不尽,义愤难消的心情。 “好,好哇!西门宗主壮志凌云,胆色过人,心愿必成!”英飞扬对西门白羽是大加赞赏。 “对了,西门宗主,那位少年可是黑砂堂的少堂主吗?”对于英飞扬来说,这才是他今天最感兴趣的话题。 “是的,这孩子就是千手降魔于修远的公子于勾。”西门白羽回答道。 “晚辈于勾给英爷爷请安!”西门白羽这边话音刚落,于勾就起身给英飞扬深施一礼。 “哈哈哈哈,好孩子,免礼免礼!”老爷子言语之间都透着对于勾的喜爱。 “我说孩子,我看你已入剑炁法境,和轼恭切磋时所用的可不单单是黑砂棉绝掌。不知你受过何人指点,尊师是哪位,可否告知老朽?” 英飞扬不光对于勾感兴趣,也对于勾的修为感兴趣,更想知道谁命这么好,有幸收了他为高徒。 “回爷爷的话,晚辈确有高人指点,但从未拜过师。”于勾没法回避,只能如实相告。 “明白了明白了!”英飞扬又转脸向西门白羽说道,“此子年少志伟,先天星神过窍,修为至此,已极具武道仙者之风,以‘武仙’称之可谓恰如其分,不知西门宗主可有同感呀?”大家都没想到,英飞扬居然会给于勾如此之高的评价。 “英老前辈慧眼识珠,言之有理,西门也有同感。”西门白羽顿了一下急忙回答道。 “英爷爷过奖了,晚辈修为尚浅,怎担得起如此高誉,实在是愧不敢当。”于勾再次躬身施礼说道。 “嗯,待人谦恭有礼,处事波澜不惊,堪当天下大任,已经没有什么能够掩盖你的光芒了!”英飞扬是越看于勾越喜爱。 “英爷爷高看我了,我只是尽一个修炼者的本分,心存正义,世人行世事罢了。”于勾始终拱着手,有感而发,直抒胸臆。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好!武仙请坐!哈哈哈哈……!”英飞扬在爽朗的笑声中伸手示意于勾回座,眼神始终没离开于勾。 于勾又微微颔首施礼后,才退回自己的座位。 “轼恭啊,这折腾半宿了,有些饿了,赶紧给大家准备点吃的。”英飞扬到了鹿蹄山,有什么要求,从来不客气。 车轼恭急忙站起身拱手施礼,“师父稍候,马上就好。”他吩咐管家下去安排,大家在大殿之上边喝茶边聊天。 吃过饭之后,英飞扬又嘱咐车轼恭安排人手,做好防范。车轼恭还把大家隐藏在密室中休息,并随时做好撤离的准备。 一夜平安无事,早上起来众人用过早餐,郎子野夫妇首先起身告辞。 她们先和英飞扬、车轼恭辞行后,又过来和西门白羽告别。 “叶师姐这就要走了,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一起回一趟极北冰原,去看望师父他老人家!”西门白羽见叶雨时和郎子野要走,急忙上前搭话。 “西门师弟,一定会有这一天的!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办,等完事之后,我们同回北皓山,就此别过!”叶雨时说罢,双目含泪转身匆匆离去。 郎子野见状,紧跟着她向山下走去。 “师姐保重!”西门白羽也是内心感慨万千,目送叶雨时的背影渐渐走远。 直到叶雨时和郎子野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西门白羽还没有缓过神来,还站在那里望着前方。 “西门兄,我们也收拾一下回安丰镇吧!”玉临风看在眼里,马上提醒西门白羽。 “噢,我们是该走了!”西门白羽这才从波澜起伏的心境中挣脱出来。 他来到英飞扬面前,“英老前辈,西门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以后有时间,一定会去犀牛岭看望你老人家。后会有期!”西门白羽说罢躬身施礼。 “你们有事尽管去忙吧,说不上哪天就又见着了。”英飞扬知道西门白羽他们重任在肩,就没有作过多的挽留。 “英爷爷,于勾和您告辞了!”说罢,于勾给英飞扬深深地鞠了一躬。 “去吧,去吧!”英飞扬不住地点着头,并向着于勾扬了扬衣袖,怅然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无尽的喜爱和依依不舍。 玉临风等人也过来和英飞扬告别,因为出于对英老爷子的仰慕,无不恭恭敬敬。 梅韭儿一看于勾他们要走,忙不迭的跑过来和英飞扬辞行。 “英老前辈,韭儿这就走了,您老人家多多保重!”梅韭儿说罢深深万福。 英飞扬对梅韭儿进行了一番嘱托,让她行事一定要以正义为先,决不能为虎作伥,否则追悔莫及。 梅韭儿连连点头说是,然后带着她的“丫鬟婆子”匆匆追赶于勾他们去了。 西门白羽和于勾等众人,不到晌午时分就回到了安丰镇。 众人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下,西门白羽又把大家召集到客栈的会客厅,商议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西门白羽说道:“我们现在的每一步行动都在敌人的监视之下,想躲过他们的眼睛不太容易,看看各位有什么看法?” 于勾见大家都没说话,起身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于公子有话,但说无妨!”招魂散人玉临风说道。 “我们这些人结伴而行,太过招摇。不如兵分三路,减小目标,也会给劫杀监视我们的人造成更大的麻烦,这样对我们极为有利。”于勾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于公子此言颇有道理,但唯一的缺点就是我们分开之后战斗力会减弱,同时也增加了危险性。”销魂贵妃曾玉环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劫杀我们的人主要用的就是强弓硬弩,只要我们采取有效的防范之法,相信定可顺利西行。”于勾继续说道。 “于公子可有预防弓箭之法,说来听听。”曾玉环迫不及待地问道。 “首先,我们选择较为隐蔽的房间居住,并且将门窗封闭,让弓箭无法射入。其次,防止刺客火攻,提前找好退路,虚虚实实,让他们难以得手。”于勾又说道。 “听起来话语至简,用意却极为深刻,于公子之法可行。”玉临风说道。 “那我们怎么分兵?”梅韭儿不想和于勾分开,有些坐不住了。 “我是这样想的,西门前辈和玉前辈他们走南路,延信州、襄州一线西进;梅小姐她们走中路,延蔡州、唐州一线西进;我和龙大哥还有萱儿走北路,延颖州、陈州一线西进,看看各位意下如何?”于勾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我……!”梅韭儿刚要说话,就被身后的惭月给拦住了,“于公子所言极为有理,就按他说的办吧!”惭月抢话说道。 梅韭儿回头用极不情愿的眼神看了看二师姐,但事已至此,也不好坚持己见。 对于梅韭儿来说,不让她和于勾一路同行,就如同把她的心掏空了一样,她会寝食难安的! “那行吧,我们在哪会合呀?”这才是梅韭儿最关心的事情。 “我们在秦州会合,梅小姐的家不是在秦州南门外吗,会合之后你转道南去就可以了!”于勾又说道。 “我们……!”梅韭儿刚想说我们不回家,又被惭月给拦住了,“好,一切听从于公子安排!” “嗯……,既然大家没有更好的办法,就按于勾说的办吧,今天在此好好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各自出发。”说完,西门白羽让大家回房间养精蓄锐。 第二天天刚放亮大伙就都起床了,收拾妥当,吃过早饭,便按照事先于勾设计好路线分别上路了。 为了加快行进速度,梅韭儿放弃了马车,与丫鬟婆子各自乘了一匹快马,风一般的向蔡州方朝狂奔而去。 龙萱儿虽然还不精于骑术,但为了赶时间,于勾给她选了一匹较为温良的踏雪乌骓乘骑,三人与西门白羽等人告别之后,向颖州方向驰去。 因为于福和龙福修为较弱,加之路途凶险,于勾和龙正一商量,决定让他们和护送龙萱儿的人先回扬州了。 西门白羽见于勾他们都走了,就和玉临风一家人上了事先备好的马匹向信州行去。 于勾在前面开道,龙萱儿居中,龙正断后,三人非止一日来到了颖州境内。 尽管山川壮丽,风景如画,但于勾三人毫无留恋之意,只管向前赶路,生怕耽误了行程。 他们白天赶路,夜晚投宿客栈休息,如果错过了客栈,就选择山高林密隐蔽之处安歇。 孩子们每天坚持修炼功法,在奔波之中不断提升自己。 几天之后,三人进了颖州城。颖州之后再无江都客栈,延蔡州一路走才有。 时值中午,大家都有些饿了,“龙正,萱儿,我们先找地方吃饭吧!”于勾回头看看龙正和龙萱儿说道。 “前面街边有个王记面馆,过去吃一口,然后抓紧赶路!”龙正向前指了指说道。 “唉,这几天只顾着赶路了,是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终于来到大地方了,可得好好吃一顿。勾哥哥,快走呀!”龙萱儿一见有吃的,本来很疲惫,马上来了精神。 来到面馆前,他们把坐骑栓到一边,在门前的凉棚下找个空桌坐下,伙计马上迎了过来。 龙萱儿给每人点了一碗面,又要了几个小菜,大家边吃边聊,一会儿伙计又给端来了茶水。 说话间,于勾不由自主地向前后左右看了一圈。 “勾哥哥,你看什么呢?”龙萱儿看着于勾的表情,瞪着大眼睛问道。 “噢,萱儿妹妹,没什么,我就是随便看看!”于勾怕龙萱儿担心,就搪塞了一下。 “龙正,吃完饭以后,我们就不要急着赶路了,找一家客栈好好休息一宿再走吧!”于勾又说道。 龙正知道于勾心中又有了新的盘算,“行,这些天赶路太累了,就偷懒一下。走,找客栈去吧!”龙正看妹妹和于勾也已经吃完,就喊伙计结账。 三人牵着马边向前走边询问路人,终于在城西较为僻静之所,找了一家雅轩客栈投宿下来。 夜半子时,于勾和往常一样,继续修炼冰火同炉玄功,黑砂棉绝手也从未懈怠。 离开扬州这段时间,可以说是于勾人生崭新的开始。 不但修炼有了很大进步,还经历几场实战,并且都是和高手对决,自身的临危应战能力更是有显着提升。 修炼完毕,于勾将所有仙力收于炁海之中。他内视丹田,见一团暗黑色的光流里面有森森寒芒和熠熠金光透出,普照天地。 他暗暗说好,心里颇有收获之感…… 第22章 玄玉之门 于勾刚要躺下休息,就见眼前豁然开朗,一道晶莹剔透的玄玉之门悠忽之间矗立在面前。 门前有两尊擎天玉柱,上面的云纹精美绝伦,隐隐可见有两条黑龙围绕玉柱盘旋飞舞,若即若离。 但黑龙仿佛被玉柱之玄力所缚,无论他们怎样蜒动旋飞,却始终无法解脱。 玉门之上竖悬一块熠熠生辉的无字匾额,令人犹生揣度之心,挥之不去。 玉门之内向外透出温婉柔和的光,这光照亮了于勾的脸,同时也照亮了于勾的心。 这光让他产生了如沐春风之感,毫无怯懦不前之意,不由自主地起身向玉门走去。 通透的玉门里面,美轮美奂的景象更让人心驰神往。 只见天空蔚蓝如洗,瑞彩万道。一座富丽的殿堂飘浮其中,匾额上的字迹清晰可见,上书“天穹宫”。 海面碧波万顷,鳞光涌动。有一座湛蓝色梦幻般的殿堂,巍然屹立在大海深处。其匾额可见,却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于勾此时此刻,心神已被眼前奇妙无比的景象所摄控,快步走上台阶伸手推门,玉门似重逾千钧,纹丝不动。 他运功聚炁,用力推去,玉门开了一条缝。于勾向前提膝进步,正欲推门而入,只听得“嘭”的一声巨响,玉门又关严了。 紧接着“哐”的一声,两扇玉门正中间被加盖了一道玄界法印。于勾定睛细看,是“水经至宝”四个八龙云篆。 出于本能,他“咚咚咚”敲了三下门,等了片刻,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情急之下,于勾伸手去拉门环,门仍是纹丝未动。与此同时就觉得有一股清流从门环顺着他的右手劳宫穴延手臂过膻中直接注入炁海之中。 一种舒适无比的感觉顿时传遍于勾的全身,心神也随之一振。 随着清流的源源注入,丹田充实之感不断增强。约有一柱香时间,丹田已开始胀痛,于勾急忙一抖手,门环“哐啷”一声落回了原位。这时,他才从痴迷之中完全清醒过来。 如此奇妙美景绝不能独享,“龙正,萱儿…!”可于勾的话音未落,身前的妙景已经荡然无存,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是想喊龙正和龙萱儿过来一饱眼福的,但他不知道这样的妙景不是谁都有缘得以一见的! 于勾茫然地向周围看了看,再看看自己的右手,又下意识地伸手摸摸尚在隐隐作痛的小腹丹田位置,确实是有点懵。 再低头往脚下一看,自己居然站在凳子上,我这是…… “勾勾,这是什么情况?” “勾哥哥,你干嘛呢?”此时,龙正和龙萱都被吵醒了,已经站在了于勾的面前。 “噢,龙正,萱儿妹妹,蚊子咬得我睡不着,起来打蚊子。吵到你们了吧,对不起,对不起!”慌乱之中,于勾只能胡编了一套说辞。 “打蚊子,哪来的那么多蚊子?”龙正将信将疑,嘴里嘟囔着。 “勾哥哥,你这是打蚊子吗?我看你这是在拆房子,你喊我和哥哥是要我们过来帮忙吧!”龙萱儿瞪着大眼睛天真地看着于勾。 “打完了,打完了,你们快回去睡觉吧!”于勾想赶紧把龙正和龙萱儿打发走。 “打完了就下来吧,还在上面站着,下来下来!”于勾听龙正这么说,急忙从凳子上跳下来,心里还在琢磨,‘我是怎样上来的呢?’ “真的没事吗?没事我们可睡觉去了!”龙萱儿说着向外走去。 “睡觉!”龙正用手指了指于勾也向外走去,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于勾一屁股坐在床上,还没缓过神来,又传来了敲门声。 他开门一看,是客栈执夜的伙计,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于勾说没事,伙计还有些不放心,伸着脖子往屋里一阵撒摸,什么也没发现,这才放心地走了。 这一夜,于勾没有休息好,他只要一闭上眼睛,那道玉门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终于睡着了,又会梦见自己又去开那道怎么也无法打开的玉门…… “勾哥哥,勾哥哥,起床吃饭了!”于勾听见龙萱儿喊自己,这才从他的“玉门幻梦”中清醒过来。 离开扬州以来,哪怕是在野外露宿,也没有今天这么疲惫。 于勾从床上爬起来,使劲地抻着懒腰,想好好抖擞一下精神,但作用不大,疲倦之意始终挥之不去。 洗漱完毕,用过早餐,三个少年离开了雅轩客栈,出了颖州西门沿着官道朝陈州方向奔去。 到了晌午时分,他们跑出来有一百多里路,已经错过了吃饭的地方,可谓前不着村后不着店。 龙正一看于勾没精打采的样子,说道:“我们先到前面的树林里休息一下,吃点干粮。”他说着向前面山脚下的一片密林指了指。 “好,歇好了再赶路吧。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于勾有气无力地说道。 林边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三个字——“虎尾岭”。 三人来到树林里,把附近都转了转,没有发现异常,就把马拴在树上,背树而坐,清水加烧饼垫吧了一下。 然后,龙正负责放哨,让于勾和龙萱儿靠着树眯一会儿,缓解一下疲劳。 龙萱儿也不怎么困,坐那闭目养神。可于勾太累了,靠在树上就睡着了。 龙正一直挺精神,密切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半个时辰过去了,他看于勾睡得很香,就没叫于勾,想让他多睡一会儿。 龙正心想,趁着勾勾和萱儿妹妹休息,正好自己去树林边上放放马,进林时看到那里水草特别茂盛。 他刚站起身,就听见树林外面传来了说话声,“宗主,按时间算,他们早该到了,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左护法,不要着急,应该是快来了!”是两个人在讨论什么。 突然有人出现,龙正为之一惊,再一听后面说话那个人的说话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呢?啊对,是千眼神君郎子野! 这时龙萱儿已经醒了,龙正赶紧示意妹妹不要出声。然后过去轻轻地拍了拍于勾的肩膀。 于勾虽然睡着了,但他的防范意识还在,马上睁开了眼睛。 “嘘……,郎子野来了!”龙正让于勾别说话。 这时已经听见了嘈杂的脚步声,不光有人还有马,并且不止两个人,正朝树林走来。 于勾和龙萱儿马上站了起来,他们探头向树林外望去,只见千眼神君郎子野在前,身后跟着两个黑衣老者,每人牵着一匹马,离树林越来越近了。 郎子野右手边的老者看着非常乍眼,须发皆白。可身形之矫健,就足以证明他是得道的修炼大家。 “勾勾,后面那两个是天目门的左右护法吧!”龙正不免有些紧张。 “嗯,应该是他们。”于勾平静地回答道。 “郎子野不是走了吗?这才几天就找来了帮手?”龙正一连串的疑问。 “该来的总会来,先看看再说。”于勾依然很镇定。 马的反应也很灵敏,还没看见就已经先听见有同类到来。 其中有一匹马情绪反应比较强烈,使劲地打着响鼻,同时用一只前蹄不停地刨地,也不知道它是在向主人示警还是在向同类示威。 就在这时,有凉风吹来,树林跟着风舞动起来。 于勾抬头向上望去,虽然艳阳高挂,但西面的天空已被乌云遮蔽,并能听见有“轰轰”的雷声传来。 “宗主,树林里面好像有人!”还是之前那个被郎子野称作左护法的人又说话了。 “我也听到了,快!”郎子野说着一挥手,三人快步向树林奔来。 尽管天空风云突变,也没影响到郎子野和他左右护法的洞察之力。 还没等郎子野他们走过来,于勾,龙正和龙萱儿已从树林里迎了出来。 这时,天已经完全阴了下来,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天边的闪电像银蛇一样不停地乱窜,雷声越来越近了。 再说郎子野,在鹿蹄山收到飞信传书,是他四师叔五雷真君水兴洋所寄。 信中说,子野师侄:我已脱困,离开了锁仙崖。你的一双儿女有幸落入我手,交出掌门之位,可保他们安全。如今我身在巨蛊山,一切事宜速来面谈,逾期后果自负! 郎子野看完书信惊呆了,本来想出来赚点金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家后院起火了。 叶雨时更是急疯了,“子野,怎么办?怎么办?!”一向特别沉稳的她,现在是阵脚大乱。 “夫人,你别急!我们马上赶去巨蛊山,找水兴洋面谈,就算这门主之位不要,也要确保孩子们平安!”郎子野心疼妻子,在极力安慰着她。 两个人离开鹿蹄山之后,狂奔六百里,赶到了巨蛊山。 原来,郎子野的师父观世真君林碣石初任掌门之时,天目门就发生过两次内讧,发起之人就是这五雷真君水兴洋。 水兴洋最大的强项就是挑拨离间、收买人心,而且不择手段。 为了争夺门主之位,他网罗收买了一部分门众,在门宗内部暗中制造事端,最后把矛头直指门主林碣石,说他处事不利,枉为门主。 开始林碣石并没在意,可树欲静而风不止,在水兴洋不断的推波助澜之下,门内产生了大规模的冲突,甚至造成了门众的死伤。 冲突平息以后,有人提出是水兴洋在背后捣鬼,可林碣石并没有找到真凭实据来证明这件事是水兴洋所为,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虽然没找到内乱的罪魁祸首,但林碣石却吃一堑,长一智。 他暗中派人调查,结果各种迹象表明,水兴洋就是那个残害同门的始作俑者。 林碣石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小师弟怎么会干出如此欺师灭祖、卑劣不堪之事,他只是旁敲侧击了一下,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仁爱之心并没唤起水兴洋的向善之意。 这个五雷真君不但没有就此收手,而且变本加厉,制造出更大的祸端。 两年之后,天目门再次发生暴乱,规模比上次还大,死伤人数比上次多出几倍。 水兴洋已经毫不掩饰,从幕后站到了台前,公开反对师兄林碣石,把门内动乱之责全都推到他的身上。并且扬言,只有自己才堪当门主大任。 林碣石在极度失望之下,这才说服二师弟和三师弟,加上左右护法的协助制服了五雷真君水兴洋,再次平息了门内之乱。 单是残害同门一项罪名,就能让水兴洋身首异处。可林碣石还是心软了,竟然都没废去他的修为,将其囚禁在了“锁仙崖”思过。 一个能够启动“窥玄法阵”的一门宗主,还异想天开希望小师弟有悔过自新的一天,好再叙兄弟情义。 又过了二十年,林碣石离世,门主之位传给了他的大弟子郎子野。尽管郎子野并没有把天目门发扬光大,可管理得也算有条不紊。 这次千眼神君郎子野出门远行,又给了水兴洋可乘之机。 虽然时间过去很久了,天目门内还有不少受过水兴洋恩惠而死心塌地支持他的人。 水兴洋通过这些人,勾结上了左右护法上善和厚德,许诺如果自己掌管了天目门,可以和他们共享本门至高无上的“窥玄秘术”。 这对于上善和厚德来说,太有吸引力了。而且他们觉得自己平判有功,宗主只信任二师弟和三师弟而轻视他们一直耿耿于怀,便秘密潜入天目门的封禁之地锁仙崖亲谈此事并达成协议。 他们又趁着夜色偷偷冲进四海峰上的天道院,囚禁了郎子野的一双儿女。然后,他们破了天道院的重重机关,取出了天目门的镇门圣器——“镜阙剑”。 上善和厚德用镜阙剑斩断了锁在五雷真君水兴洋身上的七道囚仙锁,让他重新获得了自由。 三人没做一刻的停留,水兴洋手持镜阙剑,带着上善和厚德杀进八荒峰上的酬勤阁。 《窥玄秘术》就藏于酬勤阁中,由郎子野的二师叔和三师叔看守。 直到水兴洋带人杀进酬勤阁,他们才知道门内又生变故,于是慌忙应战。 水兴洋为什么被称作五雷真君?就是因为在整个天目门内,要论起修炼太乙五雷玄功,能望其项背者,如凤毛麟角。 唯一一位能和他抗衡的天雷真君布青云,已经去了京师五刑堂出任首席法座,不在门内。 再加上今天手里又多了一柄天目门的镇门圣器镜阙剑,而且还有左右护法相助。 郎子野的两个师叔战不到十个回合就已落败,他们只好钻进密道,落荒而逃。 他们的生死对于水兴洋来说无关紧要,找到《窥玄秘术》才是重中之重。 他发动所有听命于他的人,将酬勤阁翻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这让他大失所望。 水兴洋静下心来一想,现在要想夺得门主之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拿郎子野的一双儿女作威胁,逼其就范。 想到此处,他整顿天目门,把支持自己的收归麾下,不支持自己的全部囚禁起来。在上善和厚德的协助下,很快掌管了整个天目门。 郎子野的一双儿女可得好好看管起来,虽然他们修为尚浅,绝不可疏忽大意。 水兴洋亲自带人把郎欣欣和郎皓山押往锁仙崖,每个人身上都给锁了两道囚仙锁,并派亲信看守,确保万无一失。 他原本是想等郎子野回来,逼着他把掌门之位让给自己。 在山上呆了几日之后,他有些不耐烦了,转念一想,不如去找郎子野,赶紧把事情办完,只有自己名正言顺地坐上门主宝座,才能真正安心。 想到这他就和左右护法商量,上善和厚德对他是有几分畏惧的,不敢提出异议。就这样,水兴洋把门内诸事安排妥当,带着左右护法先去了巨蛊山…… 第23章 门主之争 五雷真君水兴洋带着左右护法上善和厚德,离开了南海浮玉山天目门,北上来到巨蛊山。 这巨蛊山是蛊神宗发源之地,其宗主是阴阳毒神水兴风,也就是水兴洋出了五伏的堂弟。 水兴洋可谓老谋深算,纵然郎子野的两个孩子都在自己手里,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得找个靠山,万一有变,也好有退路。于是,他来到巨蛊山,先站稳脚跟,再找郎子野。 见到水兴风之后,水兴洋毫不隐瞒,把自己想夺门主之事和他说了。 水兴风当然支持堂兄了,加之有整个蛊神宗作后盾,即使出现意外,他蛊神宗还是蛊神宗,又有谁能奈我何! 他告诉水兴洋,按计划行事即可,不要有后顾之忧。 水兴风还说道:“大哥,近一段时间天下传闻,玉琮圣尊,归虚之门,你可曾听说?” “兄弟,我被囚禁了二十年,不曾听说有这样的传闻。不过郎子野好像是为夺宝而来,而且是为别人夺宝,有人不惜重金请他出山。”水兴洋说道。 “大哥,看来这次我们要有意外收获了!哈哈哈哈……!”水兴风有些忘形了。 水兴洋马上修书一封,飞信传书郎子野。 郎子野夫妇来到巨蛊山,见到水兴洋,是又气又恨,但又无计可施。 被人家按住了软肋,手里的筹码只剩下这个门主之位了,这飞来的祸事还是这门主之位惹出来的! 水兴风在巨蛊山天蝎峰的蜈蚣院给郎子野夫妇设宴接风,说是接风,其实就是欺人太甚。 大家打过招呼后各自入座,叶雨时和郎子野勉强吃了点东西,纵使再美味的佳肴,此时此刻他们也难以下咽。 “四师叔,欣儿和山儿现在怎么样了?”郎子野终于发问了。 “请子野放心,两个孩子我已经安置在锁仙崖,派人好好看护,不会有任何闪失。”五雷真君水兴洋不慌不忙地说道。 “四师叔,只要你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无论门主之位,还是阵法秘术,对了,还有镜阙剑都是您的。”郎子野现在只能认怂。 “子野,不急不急。”水兴洋慢条斯理地说道。 快把郎子野夫妇急死了,郎子野心想,‘你特么不急,我特么急呀!’但又不敢发作。 “四师叔,您老人家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只有我们能做到的,一定满足您的心愿。” 叶雨时此刻的心情,只要能换得孩子们平安,什么都行舍得出去。 “是呀,四师叔,有什么要求您快说!” 这时候,郎子野不怕提要求,就怕他不说话。 “子野师侄,那我就说了。你此次不远几千里来到鹿蹄山,是为何而来呀?”水兴洋一朝得势,就变本加厉。 “四师叔,是有人出千两黄金让我帮他抢夺武妖手里的玉琮。” 对于郎子野来说,家都被人抄了,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那…,可曾得手?”听到“玉琮”二字,五雷真君的一双长虫眼直冒绿光。 “四师叔,遇到的都是宗主级的修炼大家,无果而终,真是汗颜啊!” 话语间能听出来郎子野心有不甘,这说明此人真的是本性难移。 “快和我说一下,都有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兴洋的眼睛更亮了,表现出极为好奇的样子。 “既然师叔感兴趣,我就给您说说。” 郎子野心里说话,‘就你厉害,谁都不如你!’ 他就把鹿蹄山的经历给水兴洋叙述了一遍,这个被囚禁了二十年的五雷真君满脸都是不屑的神情。 “师侄,鹰祖英飞扬可以说是名震精武大陆,其余的不过是无名鼠辈,我是从来闻所未闻。”水兴洋真是狂妄至极。 叶雨时心想,‘这些年你在哪待着你自己不清楚吗?脸真比脑袋还大呀!’但她却不敢明说。 “这些人现在在哪呢,还在鹿蹄山吗?”水兴洋迫不及待地问道。 “嗯…,要么在鹿蹄山,要么在安丰镇,也有可能在向西的路上。”郎子野连续说出三种可能。 “废话!”五雷真君水兴洋把脸撂了下来,有些怒了。 “四师叔,你别不高兴,反正我们离开鹿蹄山的时候他们还没走呢!”郎子野又说道。 “我想知道他们究竟在何处,你可有办法?”水兴洋又问道。 “这…,那我去打探一下!”郎子野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必不必,我有办法,你们且稍安勿躁。”这时,阴阳毒神水兴风用柔和的语气说道。 “兄弟你有办法,那太好了。” 水兴洋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意,他觉得自己想要的都能如愿以偿。 “郎门主,可知西门白羽等人在安丰镇的落脚之处?”水兴风问道。 水兴洋看看水兴风,心想,‘马上我就是门主,你还管他叫门主,真不会说话。’却又不能说出来。 “知道知道,他们刚到的时候住在安丰镇的江都客栈!”郎子野尽可能把话说得无懈可击,生怕惹水兴洋不高兴。 “大哥,安丰镇有我的生意,我马上飞信传书,让那里的弟子打探一下,马上就会有消息的。” 水兴风还是用和先前一样的语气说道。 “多谢兄弟,受累了。”水兴洋到了人家的地盘,也得赔着小心。 “那就有劳水门主了。”郎子野拱手致谢。 水兴洋心里琢磨,‘水门主,怎么像在叫我呢,那种不咸不淡的感觉自己都觉得挺尴尬。’ “两位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水兴风面带着微笑说道。 “水门主,我和夫人奔波一天一夜了,给安排个地方,我们休息一下。” 郎子野夫妇实在太累了,休息一下,缓解一下疲劳尤为重要。 他们是早上到达巨蛊山的,刚过晌午,安丰镇就有飞信传来。 信中说,江都客栈确有不少人离开,共有十一个人。有三伙人分三路向西走了,并且信中还说了每一路的人数及年龄体貌特征。 水兴风看过书信之后马上告知了水兴洋,水兴洋想进一步了解一下这些人的情况,就派人去叫郎子野。 郎子野夫妇急忙来见水兴洋,“四师叔,有消息了?”郎子野急切地问道。 “嗯!”水兴洋点点头,把书信递给了郎子野。 郎子野匆匆将书信看了一遍,“对,就是他们,错不了。”郎子野非常确定地说道。 “那你快说说每一路都是什么人,具体介绍一下。”水兴洋的眼睛又泛起了绿光。 “好,南路是武妖西门白羽和招魂散人玉临风一家;中路是一个姓梅的小姐带着三个仆从,不知是什么来路,看着就不是泛泛之辈,鹰祖似乎和她们很熟悉;北路就是被英飞扬称作武仙的于勾,还有他的两个朋友龙氏兄妹,二人的父亲是四绝医者龙子恒。” 郎子野把这些人的来头透露给了水兴洋。 “说完了?”水兴洋眯着眼注视着郎子野。 “四师叔,说完了。”郎子野的眼睛里微微带着杀气。 “嘿嘿嘿嘿…!”水兴洋一阵奸笑,“子野呀,我还有一个要求,只有你帮我达成,咱们马上回浮玉山。”他不无狡诈地说道。 “四师叔,你还有要求?!” 郎子野心里琢磨,我这门主位置都要给你了,你还想要什么? “有,当然有!你把玉琮拿回来给我,我,确保欣儿和山儿平安!”水兴洋真是薄情寡义、欲壑难填。 “四师叔,你……!”把郎子野气得说不出话来。 “四师叔,玉琮在西门白羽身上,而他被世人称之为‘武妖’,是白骨山白骨武宗的宗主,其人的修为深不可测。想要拿到玉琮,事比登天!”叶雨时禁不住向水兴洋大声说道。 “侄媳妇,不要急嘛!你们说的什么武妖如何如何厉害,可我是头一次听说呀!咱们商量一下,肯定有拿到玉琮的办法!”水兴洋哪肯轻易放手。 郎子野和叶雨时已经无言以对,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水兴洋。 “子野师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不然的话,欣儿和山儿怎么能安全呢?”水兴洋是步步紧逼。 “四师叔,我们和鹿蹄山联手都没占到半点便宜,以失败告终。现在我人单势孤,哪还有什么办法?”郎子野已没有信心再去夺宝。 “子野,不要气馁嘛!西门白羽他们现在已分三路西进,实力会明显减弱,我派左右护法和你一同前往,一定会成功的!” 五雷真君不光贪心,而且心机颇深。 郎子野的眼睛闪了一下,心想,我怎么没想到呢?他又生出了再次夺宝的念头。 转头看了看妻子,叶雨时正用冷峻的目光看着她。郎子野明白,妻子是不会同意自己再去她师弟那劫夺玉琮的,本想说些什么,马上又咽了回去。 “怎么,你们不想去?” 水兴洋脸色阴沉,眼睛透出凶残的辉芒。 “四师叔,去是一定要去的,但是我们从哪一路人下手?” 叶雨时说话了,她的心终于平静下来,要开始反击了。 水兴洋的眼睛转了转,说道:“那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本来水兴洋想说,直接去劫杀西门白羽不就完了吗,哪来那么多废话!可他马上退了一步,反过来问叶雨时,真是老谋深算。 “四师叔,我通过观察发现,武妖西门白羽最在意之人就是于勾,我们先劫杀于勾这一路人,容易得手。最好是把他们全部活捉,西门白羽必然来救,我们在巨蛊山以逸待劳,将他们一网打尽!” 叶雨时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水兴洋。 “侄媳妇,你这是故技重施呀!不过,倒是可以试一试,就不知我兄弟愿不愿意?” 水兴洋说完转脸看着阴阳毒神水兴风。 “既然堂兄不远几千里来投奔我,说明没把我当外人,兄弟我就帮你完成心愿。” 水兴风言语之间极为理解水兴洋,特别有兄弟情谊。 “那太好了,我在这里先谢过兄弟。”水兴洋说罢拱手一揖。 “大哥无需这么客气,都是兄弟该做的。”水兴风说道。 “我兄弟都这么说了,侄媳妇,你们就马上出发吧!” 水兴洋说着向上善和厚德使了个眼色。 郎子野知道,他们四个人劫杀于勾三人胜券在握,就没有再说什么。 左右护法没想到又要和郎子野夫妇合作,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特别尴尬。四人离开巨蛊山,向颖州方向奔去。 走出没多远,叶雨时逐渐放慢了行进速度,信马由缰地向前走着。 郎子野和左右护法在后面跟着,各自想着心事。上善和厚德虽然心里着急,想快点赶路,但又不好说什么。 直到太阳快下山了,也就走了六七十里路。前面出现一个比较繁华的大镇子,名叫“集贤堡”,这里距颖州已经不足二百里。 连日的奔波已使郎子野夫妇疲惫不堪,“子野,我实在坚持不住了,找个客栈休息一夜吧!” 一个真正的修炼者本没有那么脆弱,叶雨时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好,就依夫人。”郎子野催动坐骑率先向镇内奔去。 在镇中心有一家“梅菲客栈”,修建得非常讲究,前后两栋二层楼,匠心独具,古朴大方,让人一看心里就敞亮,郎子野不由自主地扽了扽马缰绳,停在了客栈门口。 叶雨时和左右护法也跟了上来,这时,已经有两个伙计迎了出来,热情招呼着接过了马匹。 前院楼上还有两个房间,四个人先在楼下餐厅用过晚饭之后上楼休息。 郎子野夫妇和左右护法各自进入自己房间之后,叶雨时轻轻舒了口气,终于有和丈夫单独说话的机会了。 “子野,这件事你是怎么想的?”叶雨时小声问道。 郎子野听妻子这么问,两只眼睛闪了闪迟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和水兴洋说好了,尽量活捉于勾他们吗?”他反问叶雨时。 “子野,我们不能再做错事了,有西门师弟在,一定能够救出欣儿和山儿的!”叶雨时又小声说道。 “夫人,那你说怎么办?”郎子野又问道。 “咚咚咚!”这时有人敲门,郎子野过去开门,推门的一瞬间,门上掉下来一封信,她伸手接住了,门外没人,来人是把信夹在门缝上就走了。 郎子野插好门,转身将信递给了妻子。 叶雨时打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北路三人已到颖州,大约明天中午前后到达虎尾领。” 看完书信,叶雨时又递给了郎子野。 “子野,明天见到于勾的时候,让他俩先出手,然后你从背后奇袭,除掉这两个忘恩负义东西!” 叶雨时边说边用手指了指隔壁左右护法的房间。 郎子野的眼睛又转了转,“夫人,莫非你还有其他打算?” “子野,我准备转道南下,去找西门师弟,来帮我们铲除水兴洋。”叶雨时回答道。 “夫人所言极是,今日早些休息,明天好去办大事。” 郎子野只有先顺着妻子,尽管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他曾亲眼见证妻子和西门白羽相见时的情景,浓浓的同门情谊让人为之动容。 自从水兴洋提出劫夺玉琮这个附加条件时,郎子野就在绞尽脑汁,想找一个既能夺得玉琮又能诛杀水兴洋的一石二鸟之计。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转了很多遍了,反复权衡利弊,想制造一场鹬蚌相争般的厮杀。 郎子野在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先顺着妻子的心意看一步走一步,然后找机会再按照自己的心意伺机而动。 第二天一早,叶雨时借故通知西门白羽来巨蛊山营救于勾为由,向信州方向奔去。 上善和厚德对视了一下,心里有所怀疑,但也无法阻拦。他们转念一想,有人质在手,量叶雨时不敢轻举妄动。更何况她手里没有镜阙剑,锁仙崖的上百条囚仙锁无人能破。 叶雨时走后,郎子野带着左右护法扑奔虎尾岭…… 第24章 三尊归臻 眼看着郎子野三人离树林越来越近,躲是躲不掉的,于勾迈步向树林外走去。 龙正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就和龙萱儿跟了出来。 郎子野和左右护法正往这边走呢,于勾三人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为之一愣,停下了脚步。 “郎前辈,怎么去而复返啊?是找我们有事吗?”于勾先开口问道。 “啊…,这不是于公子吗,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郎子野没想到会这么巧撞上于勾,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没话找话。他并不害怕于勾,但他忌惮叶雨时。 “我们赶路累了,在这歇一会儿。这不,你们就来了。对了,怎么不见叶前辈呀?”于勾不紧不慢地说道。 “于公子,夫人她有事……!”郎子野的话刚说一半,就见暗光一闪,上善拔剑扑向于勾。 传言左护法上善善斗,性如凶煞,果然传言不虚! 于勾见一道黑灿灿的辉芒直刺自己面门,急忙飘身后退。 同时就觉得有一道紫色光流裹着数十道寒星从左后方罩向上善。是龙萱儿见此人太嚣张了,忍不住出手迎击。 上善真人赶紧撤臂抬腕,将剑横在面前。左手剑指按于剑身之上,掐成“龙虎诀”,人剑合一,顿时有上百道剑影形成一道剑幕挡在他胸前。 紧接着一阵“叮叮当当”的金铁碰撞之声过后,龙萱儿的三十六支梅花针全被挡在外面,飘落在地。 之前上善看郎子野和于勾磨磨唧唧的,打又不打、退又不退的,心里实在受不了了,这才拔剑出手。 如今见有人偷袭自己,他心中怒火更旺,飘身而起,挥剑直取龙萱儿。 就在上善飘起之际,又见紫光突闪,漫天寒星卷着凉凉的雨滴从斜刺里席卷而来。 他慌忙转身,横剑掐诀,又一道剑幕罩在身前。 上善手持之剑,据说是魔界的灵物,为“五魔之剑”的第一剑,被誉五剑之尊,名曰“天阙”。 有这等宝物在手,上善怎会把眼前的几个孩童放在眼里?在他看来早已胜券在握。 激烈的金铁撞击之声响成一片,龙正的梅花针已有数十支被震落于地。 就在上善得意忘形之时,就觉得左肩头一阵刺痛,他身形一颤,剑幕也已减弱,幸好此刻梅花针已经落尽。 他把剑交左手,伸右手想把左肩头的梅花针拔掉。 这时感觉左手臂连着半边身子都已麻木,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手中之剑锵然落地,随后身形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有骄纵之心,必然轻敌,防范必有疏漏,给敌人以可乘之隙。有隙,针必入,故骄兵必败。 “太好了,太好了!”龙萱儿高兴得手舞足蹈。 决定兵分三路之后,龙正就把所有的梅花针都喂饱了他父亲四绝医者龙子恒的独门秘制“麻神散”,用以增强梅花针的杀伤力。 “哎,真糠!”右护法厚德摇了摇头说道。 传言厚德工于心计,以谋略见长,从不轻易出手。 他在后面观战,本以为上善用不了多大功夫就会活捉或重创三个毛孩子,结果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上善和厚德原来是在钩无山悬月寺出家,上善法号一枯,厚德法号一荣。 因少不更事,无心佛法,更无法守住酒肉之戒,无数次违反寺规,最后被逐出悬月寺。 他们除了修习寺内入门功法以外,还偷炼了悬月寺的不传之秘术——“罡煞灵旨真经”。 他们也只是照葫芦画瓢修炼了两层,能与之相抗之人却已很少。 离开悬月寺后,他们四处飘荡,为了能吃饱饭,又投入天目门。这里要好一些,有机会喝酒吃肉。 在天目门他们也没得到真传,但他们有两层罡煞灵旨大法作功底,已经出类拔萃,且没被人识破。 先门主见他们如此能打,便封为左右护法。 过了几年,门主见他们并无二心,又赐予他们“天阙剑”和“地阙剑”,但就是不传给他们“太乙五雷玄功”。 即使这样,上善和厚德已是如虎添翼,而厚德的修为更胜一筹。 二人如今都已经六十多岁了,上善须发如墨,看上去特别年轻。而厚德却须发皆白,苍老异常。 这和他们出家时的法号正好相反。一枯容光焕发,一荣饱经沧桑。 两个人在一起相处有几十年了,虽然他们不是心存正义之人,但几十年的兄弟情义还是有的。 今天见上善倒下了,厚德胸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烧到了脑瓜顶。 只见暗光微闪,他背后的“地阙剑”已经出鞘,飘身而起,剑锋直指龙正。 龙正刚要挥掌迎战,就见自己的后上方有一道黑色光流卷着腾腾烈焰并伴着虎啸龙吟之声罩向厚德。 厚德一看,觉得形势不妙,仓促之间,他收臂立腕,将剑立于胸前,左手剑指按于剑身之上,形成“天地诀”,人剑合一,一道剑幕罩在身前。 “嘭……!”一声巨响,厚德真人被震退了三四步,雨雾乱飞。 树上的绿叶被震得扑簌簌飘落,随风而舞。于勾依然飘于空中,泰然自若。 厚德不相信自己的修为敌不过眼前这个小孩伢子,他催动体内的罡煞真力贯注于“地阙剑”上,随着身形极速前飘,暗光涌动,剑气直捣于勾前胸。 于勾再出左掌,又一道如前甚至更恢宏的掌力还夹杂着“轰轰”的雷声罩向厚德。 一声惊天的爆响,烟雾飘荡,厚德真人又被震退了三四步。 “是真糠!自己弱还好意思说别人!” 千眼神君郎子野在他身后自言自语道。 此时的厚德已经恼羞成怒,自己从来就没败过,今天怎能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呢? 他运使罡煞灵力,挥剑而起,风一般的扑向于勾。 郎子野一直在隔岸观火,哪边获胜他就站在哪边。 他看到厚德两次落败,足见于勾之强,他马上对右护法起了诛杀之心。 他左手直臂上举,掌心朝天。右手直臂下按,掌心朝地。双手大拇指同时掐成“青雷诀”,掌心灵力与天地灵力相接,顿时两手心有数道青色闪电在“嗞嗞”作响。 他这是在作准备,只要厚德真人再出手攻击于勾,就从其背后偷袭。 “子野师侄,你终于肯出手啦!” 这突如其来说话声,吓得郎子野心里一颤,不知什么时候,五雷真君水兴洋已经站在他的身后。 “四师叔,你怎么来了?”郎子野说着身形已经飘起,右掌急出。 上百道泛着青光的闪电在滚滚雷声的呼应之下罩向武仙于勾。 正赶上厚德已将罡煞灵力融于剑气之中,暗芒如急流汹涌,与郎子野的掌力同时罩向于勾。 于勾看在眼里,毫无惧色。他催动体内仙力,双掌齐出…… 左手的黑色光流卷着腾腾烈焰伴着虎啸龙吟之声罩向厚德,右手黑色光流裹着森森寒芒夹杂着冰面开裂之声罩向千眼神君郎子野。这时,雨下得更大。 四道撼世之力相遇的刹那间,在地覆天翻的毁灭声中,烟气升腾,落叶狂飞。 这次,于勾被震退了六七步,而郎子野和厚德丝毫未退。 他们一看于勾后退,一下来了精神,各自凝聚全身的玄力同时扑向于勾。 就在这一瞬间,风云突变。乌云在向于勾上方汇聚,如墨翻腾。周围的天空蔚蓝如洗,只有头上的压顶黑云,遮住了天顶的太阳,但依然电闪雷鸣、雨如倾盆。 于勾知道他们这一击已倾尽全力,势在必得。他急忙将浑身的仙力全部汇聚在双掌之上,奋力向郎子野和厚德真人击去。 出掌的瞬间,于勾就觉自己身体从炁海穴往上已置于天地灵力的旋涡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吸入恐怖的黑云之内,双掌之力在翻倍猛增,两道向外输出的仙力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撕开! 龙正和龙萱儿在于勾被震退的那一刻就已作好了准备,就在于勾出掌的同时,他们各自奋力发出七十二支梅花针,如漫天花雨般罩向郎子野和厚德。 顷刻之间,风起云涌,天地变色。周围树林摇荡,枝折叶飘。 地上阴风飒飒,百草欲折。一声天塌地陷、地毁天绝的骇人炸响之后,烟消云散,晴空万里。 再看千眼神君和厚德已被震出十几丈远,郎子野嘴角有血渗出,眉须之上泛出一层白霜,已经倒地不起。 厚德前胸和地上有大片血污,须发皆被烈焰灼焦。同时他们身上都嵌入了十数支梅花针,已重重地摔在地上,昏迷不醒。 就连五雷真君水兴洋为了躲避于勾雄浑的掌力,也向后飘退了二十多丈远,才逃过一劫。他们的坐骑也受到惊吓,四散奔逃。 “三才合一,三才合一之相!”五雷真君水兴洋以为这是“天地人”三才合一。其实他看错了,是“天人器”三尊合一,“三尊归臻”之象。 天,指的是刚才的黑云蔽日之象;人,指的是于勾本人;器,指的是他胸前的玉琮。 水兴洋心内一懔,像这样有天地相助之人,堪称为神,如何才能战胜他呢? 这时,上善迷迷糊糊的从地上坐了起来,伸手摸摸左肩,用力将梅花针拔出来扔在地上,又伸手去够掉在一边的长剑。还行,居然还没忘去捡自己的“天阙剑”。 他踉踉跄跄站起身,辨认一下方向,拄着剑,晃晃悠悠地向水兴洋走去。 “糠!真糠!太糠了!”五雷真君看着天目门被打惨的一个门主和两个护法,嘴里嘟囔着。 此情此景,他心里颇为感慨,诺大一个天目门,也是精武大陆上的一大名宗,却不堪一击,连三个涉世未深的孩子都对付不了!就算现在自己亲自出手,也毫无胜算! 上善一步三晃走了过来,看到郎子野和厚德的惨状,一下呆在那里。他不相信自己倒下之后,郎子野和厚德也倒下了,甚至惨到叫人目不忍睹。 他伸手试了试二人的鼻吸,嗯,好在还有气。 上善抬头看看五雷真君,“四爷,你怎么来了?” 现在他要是称呼水宗主,显然不合适,只能这么凑合着叫了。 “我怎么来了?我不来谁给你们收场?”水兴洋没好气地说道。 上善回头看看于勾、龙正和龙萱儿,又转过身看看躺在地上的郎子野和厚德,再抬头看看水兴洋,心想,‘你收得了场吗?大言不惭!’ “四爷,他俩怎么办?”上善指了指地上的郎子野和厚德。 “来人!” 水兴洋话音刚落,身后的树林里走出四个毒仙宗的弟子。 他用手一指地上的郎子野和厚德,“抬上他们,回巨蛊山!” “是,师伯!” 那四人应了一声,抬起郎子野和厚德向树林里走去,水兴洋和上善跟在后面消失在树林深处。 一看这群人走了,于勾他们赶紧把地上的梅花针全部拾起来收好,然后向藏有马匹的树林走去,准备继续赶路。 就在这时,东面传来马蹄声,听起来挺纷乱,马匹还不少。 于勾他们回头观看,远处驰来四匹马。跑在前面的是两个仆从打扮的美妇,后面一个丫鬟紧跟其后,中间马上坐着一位红衣少女,端庄秀雅,美貌脱俗。 马儿奔跑起来她衣袂随风而舞,显得更加潇洒飘逸、娇艳动人! “梅小姐!” 四匹马越跑越近,三人一下看清楚了,原来是梅韭儿带着丫鬟婆子赶来了。真是“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呀!” 眨眼之间,梅韭儿四人的马已奔到眼前,她们勒住坐骑,翻身下马。 梅韭儿看见于勾他们先是一怔,然后就忍俊不禁“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原来于勾他们经受了一场大雨,同时又经历了一番恶战,如落汤鸡一般,浑身溅满了泥污。尤其是武仙于勾,英俊的脸庞也已经花了。 “勾勾,咱们走!” 龙正说罢,一手拉着于勾、一手拉着龙萱儿转身向树林走去。 他们牵出马匹,三人飞身上马,越过虎尾岭向西奔去。 “哎,你们别生气呀,歇一会儿再走吧!” 梅韭儿说啥也没用,眼看着三人上马走了。她赶紧上马,催动坐骑,风一样追了上去。 梅韭儿离开安丰镇后,一路之上闷闷不乐,无论惭月和休华怎样开导安慰,她始终开心不起来。 “师妹,这次师父命我们下山,是为玉琮而来,如果你无夺宝之意,咱们就回凌灵宫向师父复命吧!” 惭月见劝说无果,就把师父搬了出来。 “二师姐,谁说我不想夺宝了?要想夺宝,就要接近西门白羽,要想接近西门白羽,就要接近于勾。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 梅韭儿有些烦了,开始和惭月论起理来。 “师妹,英飞扬对你说的话我们都听见了。他希望你不要走错路,要心怀正义。你对他可是特别尊敬,这你又怎么解释?” 惭月见梅韭儿和自己论理,也就不客气了。 “二师姐,英老前辈行事作风受世人景仰,我一个后生晚辈怎好当面违拗,只是应承一下罢了!” 梅韭儿还振振有词。 “你既然这么说,下一步怎么办,说来听听!” 惭月是想看看这个小师妹还有什么话说。 “现在先想办法把三路人马会合到一起,我们才有机会!”梅韭儿说道。 “怎么会合?你说一下具体该如何行动?”惭月继续追问道。 “二师姐,剩下的你们就不要问了,天机不可泄露,往下我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好了!” 梅韭儿满脸胸有成竹的神态,还真把惭月给唬住了。 到达蔡州后,她们在那里休息一夜,第二天便沿着官道赶往颖州。 由于重新安排行程,多走了一些路程,才被于勾他们给落下了。 也正是因为她们晚到一步,还躲过了一场大雨。 虽然见面于勾和梅韭儿还没说一句话,但她心里有一种如沐春风般的幸福之感! 梅韭儿带着“丫鬟婆子”远远跟在于勾、龙正和龙萱儿身后,一路向西追去…… 第25章 梅菲客栈 五雷真君水兴洋带人进了虎尾岭的树林之后,先找了一个僻静隐蔽之处,让人把郎子野和厚德放下来,除去了他们身上的梅花针。 同时他又派人回去打探一下,找一找马匹。 “怎么没看见叶雨时?”水兴洋盯着上善问道。 “她去找西门白羽了,说是让他去巨蛊山救人,她好像特别有把握,认为我们必胜无疑。”上善回答道。 五雷真君的眼睛翻愣了两下,没再说话。 他又给二人做了检查,发现厚德的伤要重一些,但不至于危及性命。 郎子野的伤要轻一些,因为他的修为比厚德高出不少。 见他们一直不醒,水兴洋问道:“左护法,你是怎么倒下的?” “我,我是中了旁边那个少年的梅花针,半边身子就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上善满脸的惭愧之色,说话声音都比平时小了许多。 “那你是怎么醒过来?”水兴洋又问道。 “可能是时间一长,大雨一浇,我才醒的。”上善又低声回答道。 “看来梅花针上只是喂有麻醉性的药物,并非剧毒。”五雷真君想了想说道。 “他俩没事吧?”上善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事,你身上有药吗?”水兴洋又问上善道。 “什么药?我从来不带呀!噢,对了对了,厚德经常带着。”上善说着弯下腰去。 他在厚德身上一顿翻,找出一大堆,有止血的、解毒的、内服的、外敷的。 五雷真君过来一看,“对,把那止血的给他们每人服一粒,解毒的也每人服一粒!” “好,好!”上善边答应着边拿药给二人服下。 过了约有一炷香时间,郎子野和厚德才慢慢地苏醒过来。 他们睁开眼睛,看看站在面前的五雷真君和上善,什么也没说。 又过了一会儿,出去打探的人回来了,把马都找到了。 “那三个人走了吗?”水兴洋急忙问道。 “走了,不过不是三个,又来了四个,一起向西去了。”打探的人回答道。 “什么什么?又来四个,都什么人啊?”水兴洋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人,是四个女的,好像是一个小姐带着三个家仆。”打探的人又回答道。 水兴洋又不说话了,他在想这四个人是谁呢! 虽然郎子野和左右护法惨败,但他一直在衡量于勾三人和自己这边的实力,想搞一次反杀。 当他听到又来了四个人时,不得不暂时放弃了他的想法。 太阳下山之际,于勾三人率先进了集贤堡。来到镇中想找个地方投宿,一眼就相中了“梅菲客栈”。 他们刚下马,梅韭儿带着丫鬟婆子也到了。 梅韭儿不是在找客栈,她是盯着于勾。于勾在哪下马她就在哪下马,于勾在哪吃饭她就在哪吃饭,于勾在哪投宿她就在哪投宿。 一看来了这么多客人,跑出来几个伙计,牵马的牵马、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于勾三人跟着伙计向客栈内走去。 “于公子,今天对不起了,我不是故意的!” 梅韭儿赶紧凑过来和于勾说话。 “噢,没什么,都过去了!” 于勾继续向客栈里走着,看也没看梅韭儿一眼。 “小姐,你等一下!” 后面休华在喊梅韭儿。 “有什么事到里面说!” 梅韭儿朝后面摆了摆手,脚步丝毫没停。 “小姐,有事和你说,等一下!” 听见二师姐惭月又喊她,梅韭儿才停下来。 “什么事呀?快说!”梅韭儿一边转身一边问道,她此刻的心已经跟着于勾进客栈了。 当她转过身时,眼前的情景让她莫名其妙。两个师姐和一个师侄都在用手往客栈楼上指。 梅韭儿心想,这是怎么了,指啥呀?急忙转头向楼上看去,这回她看见了。楼上高挂着匾额——“梅菲客栈”,这一刻梅韭儿有些呆住了! 让她吃惊的是,这个客栈怎么会和自己重名? 为了掩人耳目,她下山之前就给自己改了名字,叫“梅韭儿”。其实她的真名就叫“梅菲儿”! 她在一次练字的时候发现韭和菲特别相像,并且有本末倒置之感。 “走啦,进去再说。” 梅菲儿向三个人一招手,又去追于勾了,三个人赶紧跟了进去。 有伙计引路,把他们领到客栈正厅。 “陆先生,今天生意好,又来了这么多客人,您快给登记一下!”伙计进门就向坐在桌案后的一位长者大声说道。 “初三呐,不是告诉你说话小点声嘛,震得我脑瓜垠子疼!”那位陆先生看着伙计不太高兴地说道。 “噢,对不起陆先生,我这一高兴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初三赶紧压低了声音给陆先生赔不是。 “好啦好啦,有啥好高兴的,这里的生意啥时候不好过?”陆先生不耐烦地说道。 “对对对,陆先生说的是。”伙计初三是唯唯连声。 “都什么人住店啊?按顺序登记一下姓名!” 来这里住店的人很多,有这么多女客人住店陆先生还是第一次见。 “陆先生,给我们开两间上房。”于勾指了指龙正和龙萱儿说道。 “你们不是一起的?”陆先生把面前这七个人扫视了一遍说道。 “是一起的,陆先生,我们是一起的。”梅韭儿急忙上前说道。 “谁和你是一起的,怎么走到哪都有你呢?”龙正一看到梅韭儿就气不打一处来,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到底是不是一起的?”陆先生的脸有些阴沉了。 “是!” “不是!” “是!” “不是!” 龙正和梅韭儿还在斗嘴,至死方休。 “行了行了,别争了,是不是一起的不重要。我先跟你们说一下,本客栈不能男女混住,后院有专门为女客人准备的客房,有专人服侍。现在我给你们安排一下房间。” 陆先生一副眼前后生晚辈一大堆,这里舍我还有谁的老脑筋神态,还不停地用眼皮撩大伙。 “就依先生安排,我等无异议。”于勾拱手轻声说道。 “嗯,不错!你俩前院上房丁字号房间。”陆先生指了指于勾和龙正说道。 “你俩后院甲字号房间。”他指了指龙萱儿和梅韭儿说道。 “你俩住后院乙字号房间。”他又指了指惭月和休华说道。 “你后院丙字号房间。”最后他指了指郁青青说道。 “来吧,登记一下姓名就可以入住了!” 陆先生看谁也没吱声,认为大伙对自己的安排很满意,就开始进行下一步了。 于勾和龙正登记完之后,就是龙萱儿,然后是梅韭儿。 “梅九儿,家里兄弟姐妹不少呀!”陆先生边写边叨咕着。 “陆先生,你写错了!不是这个九,是韭菜的韭!”梅韭儿一看赶紧提醒。 “噢,我还以为你在家里是老九呢!行了,知道了!” 陆先生又用眼皮撩了撩梅韭儿,合上了账本。 “你知道什么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赶紧给我改过来!”梅韭儿有些生气了。 “至于吗?知道是你不就行了吗?”陆先生还是没当回事。 “怎么不至于,给改过来不就完了吗?”梅韭儿是不依不饶。 “初三,出什么事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位中年儒士。 “家主好!”初三见了来人急忙施礼问好。 众人回头一看,见来人锦冠束发,面色清润,眉目生威。身穿一件紫色广袖长衣,暗绣梅花,足登薄底踏云靴,如星神转世一般。 “家主?就是这里的老板对吧?看看你顾的先生,连个名字都能写错?” 还没等陆先生说话,梅韭儿就抢先发难。 “陆先生,你怎么老和客人过不去呀?”这位家主向前走了几步问道。 “禀家主,这位小姐说我把她的名字写错了。” 陆先生早已起身,见家主问话,如实作答。 “就不能问清楚再写吗?拿来我看看。”中年儒士用缓慢的口气说道。 “好的,家主。”陆先生说罢,把账册递到了家主手中。 “是哪个名字写错了?”家主问道。 “梅九儿写错了,不是这个九,是韭菜的韭!”梅韭儿忍不住又说话了。 “你是梅韭儿?”家主看了看梅韭儿问道。 “对,是我!”梅韭儿颇为有理地说道。 “陆先生,把笔给我。”家主又说道。 陆先生急忙拿起毛笔蘸了蘸墨,递给家主。家主将“九”字勾掉,又在旁边写了个“韭”字。 “你看看,这回对了吧?”家主抬头注视着梅韭儿。 “对了,早改过来不就没事了吗?”梅韭儿这才消了怨气。 “梅小姐是哪里人氏?”家主把账册递给陆先生又问道。 “我是秦州人,去京城办事,回来路经宝地,打扰了!”梅韭儿回答道。 “从这回秦州太绕了,得多走一个月。”家主提醒道。 “没关系,主要是出来散散心,看看风景,不急着回家。”梅韭儿应对自如。 “虽然年少,又为女子,竟有如此胸襟,可敬,可敬!”家主对梅韭儿颇有好感。 “前辈过奖了,不知前辈怎么称呼?” 梅韭儿得到夸赞,心里美美的,这才想起来问人家是谁。 “本人梅鹤翁,是这客栈的主人。今日和诸位有缘相遇,极为荣幸。一会儿在后花园的怡然亭为大家接风洗尘,还请各位赏光。” 不知这位家主是何用意,初次见面,如此热情! 大伙互相看了看,“多谢梅前辈厚爱,初来乍到,怎好打扰?” 于勾感觉有些意外,就出言推辞。 梅鹤翁已看出于勾的心思,“这位公子不要多心,一份心意而已,无需多想。”他赶紧解释道。 “既然梅前辈都这么说了,我们就不要辜负他的一番美意,否则太失礼了!” 梅韭儿就爱凑热闹,有这种机会,怎可错过! “梅小姐说得对,大家一路风尘,洗漱一下,然后去后花园。”梅鹤翁说罢,向后院去了。 于勾和龙正的房间就在前楼,让龙萱儿去后楼和梅韭儿住一个房间她有些不愿意,但就刚才那个场面又不好说什么,就随着梅韭儿她们去了后楼。 初三把众人通过连廊送到后楼大厅门口,早有女侍者在那里迎候,把这些女客人送到各自的房间。 洗漱完毕,由女侍者将梅韭儿和龙萱儿她们从正厅后门送到楼后梅鹤园内的怡然亭。 初三引路,于勾和龙正从西侧连廊进入梅鹤园。 这时,天色渐暗,院内和花园内彩灯高挂,明亮如昼。 满园梅花,暗香浮动。亭阔桥曲,如入幻境。 于勾和龙正沿着甬路边走边观赏园内美景。再往前走是九曲桥,连接着湖心的怡然亭。 漫步桥上,偶尔听见下面有乍水之声,是鱼儿跃出水面觅食莲蕊发出的声响。 湖西的假山上、花房上栖息着几十只仙鹤,时不时有几声鹤鸣传来。 怡然亭内,梅韭儿和龙萱儿等人在女侍者的安排下都已入座。 左边上首两个位置空着,是给于勾和龙正留的,惭月和休华坐在三四位。 右边依次是梅韭儿、龙萱儿和郁青青。 为了能多坐人,是把两张八仙桌对在一起。女侍者们正在忙着端酒上菜,人影攒动,不亦乐乎! 女侍者引导于勾和龙正就坐之后,便去湖北畔的鹤鸣轩请家主梅鹤翁。 约半炷香时间,梅鹤翁携同夫人来到怡然亭。大家起身相迎,见过礼后,梅鹤翁夫妇在主位的两张椅子就座。 大家一直在猜想什么样的美女才能配得上家主梅鹤翁?这一见非同凡响,果然容颜倾世,惊为天人! 虽已年逾四十,依然身材窈窕,肤如凝脂,娇艳绝伦。 项上挂着一枚小巧精致的镶金玉牌,雕工细腻,玲珑剔透,上面刻有一枝梅花。 穿一件绛色华服,上面绣有千朵梅花,金线纹边,外罩薄如蝉翼的青纱。华贵却不失端庄,妖娆不失典雅。 把梅韭儿和龙萱儿这些新一代小美人儿的目光都给吸引了,为之所动。 甚至惭月和休华都在想,梅鹤翁请大伙吃饭,意不在酒,好像是在炫耀其夫人的美貌!因为梅夫人太光鲜亮丽、光彩照人了! “诸位,有缘在此相聚,我仿佛回到年轻时代!今天,我们不分大小、不分长幼、不分尊卑、平起平坐、一醉方休!这是集贤堡的特产“五泉液”,来,大家和我一同满饮此杯!” 梅鹤翁激动万分,开心不已,说着话就起身和大伙碰杯,然后一饮而尽。 果然是好酒,还没有入口,已是满园飘香,让人有了几分醉意。 “鹤翁,慢点!你真以为时光倒流啦!” 梅夫人多少有点担心丈夫酒量,就带笑出言提醒。 “夫人,不必担心,我至少有十年没这么开心了,多饮几杯无妨!”梅鹤翁依然豪情万丈。 一杯酒过后,于勾等人开始放松下来。因为他们确实没看出来梅鹤翁有什么恶意,但也真的没看出他的热情到底从何而来? “梅前辈,这五泉液真是酒中上品,不知其名由何而来呀?” 于勾觉得既然在酒桌上,聊酒最为合适。 “于公子问得好!这酒是用西山五泉之水和本地的五谷杂粮所酿,故名五泉液。各种单一谷物口味的也有,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选,各得其妙啊!” 梅鹤翁见于勾有此一问,是津津乐道,喋喋不休。 “梅前辈深谙酒道,晚辈长见识了。晚辈敬您一杯!” 于勾说罢,举杯和梅鹤翁一起畅饮。 酒越喝越浓,话越说越透。梅鹤翁同于勾和龙正越唠越投机,说到千手降魔于修远和四绝医者龙子恒时,是称赞有加。 梅夫人同梅韭儿和龙萱儿也是有说有笑,相谈甚欢。 “我有事向前辈请教!”梅韭儿想说出心中的疑问。 “梅姑娘不必客气,有什么话尽管说,谈不上请教。”梅夫人笑容可掬地说道。 “您这客栈为什么叫做‘梅菲客栈’,有什么缘由吗?” 这个疑问要不说出来梅韭儿会睡不着觉的。 “哦,原来梅姑娘关心的是这件事!” 梅夫人说到这里,脸上已没了笑容。 “前辈如果不方便说,权当韭儿没问!”梅韭儿一看梅夫人脸色不对,急忙说道。 “没什么不可说的,既然你能问起,我就说给你听。十二年前,我和鹤翁在京城居住,有一儿一女。儿子名叫梅飞色,女儿名叫梅菲儿。” “就在那一年,女儿在家中凭空不见了,我和鹤翁心急如焚,到处打听寻找,足足用了两年时间,找遍了整个个精武大陆,也没有找到。” “后来,我们路过集贤堡,看见集贤客栈出兑,就把它盘了下来。因为这里四通八达,地理位置优越,是往来客商歇脚的首选之地,很容易听到来自各个地方的消息,方便寻找孩子。” “为了引人注意,就把集贤客栈改为梅菲客栈。”梅夫人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大家讲了一遍。 “原来是这样,请两位前辈不要难过,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找到你们的女儿的!”梅韭儿赶紧宽慰梅鹤翁夫妇。 “好孩子,真会说话!不知你家住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啊?”梅夫人开始盘问梅韭儿了。 提及家中之事,梅韭儿说家住秦州城南,家中父母安好。祖传有千亩良田,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梅夫人故意套近乎,说两家虽然离得远,但同为梅姓,是同宗同源。 她还询问梅韭儿父母的年岁,按长幼排序,让梅韭儿管她叫大伯母才肯善罢甘休,并且让龙萱儿也这么称呼。 惭月和休华同郁青青坐在下面,有人问就答一句,没人问就听大伙说话,装作从容不迫的样子。 “禀家主,初三说又有四个人来住店,只有一个房间了,问是否收下?” 一个女侍者来向梅鹤翁通报前楼有客人住宿之事。 “再给腾出一个房间,让陆先生去花房休息,把他们收下吧!” 梅鹤翁马上作了安排。然后他和大伙继续谈笑风生、施酒布菜。 又过了半个时辰,梅鹤翁见大家喝得差不多了,而且都有些疲倦了,就让侍者给大家带路回房间休息。初三从前院过来把于勾和龙正带回前楼就寝。 惭月和休华回到房间,“师妹,你看没看见梅夫人戴的青玉镶金项坠?”惭月压低声音轻轻地问道。 “没太细看,好像是带着呢!有什么不对吗?”休华小声说着,已是哈欠连天。 “有一次师父让我帮她收拾房间、整理物品,在她梳妆盒的最底层也有一个,和梅夫人带的极为相似。”惭月又轻声说道。 “一个款式的项坠,一次雕出多个也是有可能的,巧合罢了。二师姐,太困了,快睡吧!” 休华边说边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26章 红袖残梅 “哼,懒猫,就知道睡!” 惭月嘴里嘟囔着,还在琢磨镶金玉牌和今晚的酒宴。 她心想,看来,梅鹤翁无端的热情背后一定隐藏着惊天的不被人知的秘密。 于勾和龙正回到房间亥时已过,他们边喝茶边聊天。 “勾勾,郎子野真是狼子野心,他居然还敢劫杀咱们?幸好你的修为提升得快,不然,可就危险了!”龙正有些气愤地说道。 “这件事很难说,也许是他想帮我们,可他身后的那个人的突然出现,叫他不得不对我们出手。” 于勾通过场上细微的变化,来分析郎子野到底想干什么。 “我怎么没看出来?依我看他们就是想致我们于死地!”龙正继续说道。 “此次出来办事,郎子野和叶前辈没带任何人,怎么没几天郎子野身边就多了这些人?还有,上次他们离开鹿蹄山时,情绪就有些不对,好像有大事发生,怎么会这么快又来劫杀我们?再一个,叶前辈怎么没来?她不会任由郎子野乱来的!” 于勾一下子说出了心中所有的疑问,可谓知微见着。 “对呀,关键就是叶前辈去哪了?她不会遭遇不测吧?” 听完于勾的一番言辞,龙正心中也是疑问重重。 “要按到达虎尾岭的时间算,郎子野他们昨晚一定在集贤堡投宿,我们可以问一下伙计,他们昨晚有没有住在梅菲客栈?” 于勾的思路越来越清晰了。 “我去我去!” 龙正说着起身开门向楼下走去。 他来到正厅,初三在那里执夜呢,看见龙正向自己走过来,急忙起身相迎。 “龙公子,您这是有事呀?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因为看到家主对龙正他们的热情款待,初三当然不敢怠慢。 “啊,是这么回事,有没有这样一个人昨天在这住过店?” 龙正就把郎子野的长相特征向初三简单地说了一下。 “龙公子,好像有这样一个人!我多问一句,还有什么人和他一起吗?”初三还真帮忙。 “应该还有两个,其中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着特别惹眼!”龙正回答道。 “对对对,是有这么一个人!不过,是四个人,还有一个女的!” 龙正的话提醒了初三,他一下想起来了。 “噢,是这样……,那女的长啥样?”龙正又问道。 初三就把他看到的详细的描述了一遍。龙正一天听,心里明白了,那个女的一定是叶雨时。 “好,多谢多谢,打扰了!”龙正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龙公子,你不想知道他们去哪了吗?”初三见龙正要走,急忙问道。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龙正一听,马上停住了脚步。 “对呀,今天早上我送他们出的门。三个男的向东去了,那个女的向南去了!”初三回答道。 “多谢你告知我这些,我要去休息了!” 龙正说着从腰间摸出块碎银,放在了桌子上。 “龙公子,别这样,家主知道了会骂我的!”初三急忙推辞。 “嘘……!”龙正作了一个让他不要声张的手势,转身向楼上走去。 龙正回到房间,“勾勾,真被你说中了,郎子野他们昨天真住在这里,叶前辈也在!”他把刚才打听到的全部告诉了于勾。 “那你说,叶前辈到底会去哪呢?”于勾在极力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从这往南是什么地方?”龙正不禁问道。 “这里往南应该是蔡州!”于勾马上回答道。 “叶前辈去蔡州干什么?”龙正又问道。 “嗯,蔡州…,那蔡州再往南呢?龙大哥,快拿地图来!”于勾好像想到了什么。 “再往南不会是信州吧?叶前辈去找西门前辈了!我看过他们同门相认时的样子,一定错不了!” 龙正说完,从挎袋的夹层之中取出地图。 于勾认真地听着龙正的分析,不住地点着头。他接过地图展开一看,果然如龙正所说。 “看来叶前辈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才会去找西门前辈。但她走之前绝不会让郎子野劫杀我们,她或许另有安排。是郎子野没按她说的作,或者是没有机会按她说的作。” 于勾感觉郎子野身后那个人的突然出现,可能就是虎尾岭那场争斗的转折点。 “虽然不能确定,但你的分析已经把我说服了!”龙正竖起大拇指说道。 “是谁在那?”楼前传来梅鹤翁的说话声。 “啊,住店的,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听说话声,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更深露重,小心风寒,还是早些休息吧!”梅鹤翁又说道。 “多谢提醒!” 然后听见门响,应该是那个人回房间休息了,外面又静了下来。 “勾勾,已是子牌时分,该炼功了。”龙正提醒道。 “好,龙正,我先说一下,一会儿要出现什么奇异景象,你不要说话,也不要动!” 于勾怕出现玄玉之门的时候龙正会有不冷静的表现,惊动其他住宿的客人。 他们各自盘膝坐于床上,龙正修炼天地无极手印,于勾开始修炼黑砂棉绝手心法。 半个时辰之后,于勾又开始修炼冰火同炉玄功。 虎尾岭惊心动魄的一战,让他真正明白了只有不断地提升黑砂棉绝手和冰火同炉玄功,自己出手时才会更有胜算。 这时,龙正已修炼完毕,看看于勾还在修炼,就倒身睡着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双臂上展,然后翻掌下按于炁海,如是三次,修炼结束。 就在这时,灵光再现…… 于勾睁开双眼,“玄玉之门”已静静地矗立在他面前。 此刻他的心暖融融的,带着这种无比愉悦的感觉,他起身慢慢向“玄玉之门”走去。 门前擎天玉柱上的两条黑龙还在那里盘旋欲飞,红红的“水经至宝”四个字依然清晰地印在两个门环中间。 于勾心想,自己上次把门都推开了,就是因为这个大印的突然出现,门被封住了。 他走上台阶,伸右手去拉右侧的门环,有一股清流直接注入劳宫,沿手臂而上,再过腋下,达于膻中穴,向下贯入丹田之中。 他享受着这种舒适无比的美妙之感……,丹田越来越充实,甚至开始有点胀痛了,才松手放开了门环。 瞬息间,幻境胜景化为乌有。这次,他依然站在室内的凳子上。 他从凳子上下来,准备去休息。就在这时,隐隐听见有细微的衣袂飘飞之声从屋顶一掠而过,向后院飘去。 于勾来到后窗旁边,侧身轻轻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向外面望去,就见有个黑色人影,周身有紫气浮动,已经飘过后楼。他心想,不会是郎子野吧? 他正欲推窗飘身而出,只见那个人影在梅鹤园上面打了个旋,转身径直向自己这个方向飘来…… 此人黑纱罩面,背背长剑。于勾不由一怔,难道此人是为我而来? 这时,梅鹤园上面白光涌动,白光之中繁星璀璨,如银河倒泻。 一个身姿窈窕、妩媚无比的娇影在白光繁星的笼罩之中挥掌直扑黑影,白光推动数百道掌影如惊涛拍岸一般席卷而来…… 黑影一看不妙,急忙拔剑转身,以“玄雀诀”之式剑锋直指来人,恐怖的剑气以排山之势与数百道掌影相持在相互抵消之中。 玄雀诀是指剑锋呈南北走向,龙虎诀是指剑锋呈东西走向,天地诀是指剑锋呈上下走向。 于勾见黑影所用的轻身秘术和郎子野如出一辙,但身上多了一把灵物,看样子不是郎子野。如果没有这把利剑,恐怕他已经落败。 与黑影鏖战的正是梅菲客栈的女家主梅夫人。 梅夫人本想一击克敌,没想到对方有恃无恐!她嘴角微翘,笑容稍纵即逝,双目透出骇人的杀气。 只见她左手柔臂慢摇,红袖轻扬,数十支梅花残枝撕坚裂韧而出,残梅枝带着悲切的风鸣之声射向黑影。 黑影急忙飘身后退,手中利剑瞬间舞出十数朵剑花,将全身笼罩其中。 一阵钝物敲击金属之声响起,就见黑影身形一晃,有一枝残梅插进了他的束发锦冠之中。 黑影被吓得浑身发乍,惊出一身冷汗,不由自主地伸手捂了一下头部,飘身急退。越出客栈之后,头也不回地向西逃去。 黑影一边跑一边想,二十年前横行于精武大陆,杀人不眨眼的“红袖残梅”,竟然隐藏在梅菲客栈之中! 梅夫人见不速之客已被赶走,又在后楼上站了一会儿,就飘身回到鹤鸣轩休息了。 这“红袖残梅”是南明郡国碧辉山赤蚕宗“五残尊者”之一,排名第四,是赤蚕宗宗主八方明镜法无天的宝贝女儿法可依。 二十年前法可依威名正盛,后来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销声匿迹,无人知道她的去向。如今得见,也算是三生有幸! 于勾见黑影逃走,急忙打开前面的窗户,飘身飞出客栈,遁形潜踪尾随而去。 黑影并没有在集贤堡内逗留,而是施展轻身秘术,眨眼之间就已遁出堡外,一直向西山奔去。 西山虽然不大,但林木茂密,松柏长青,沟壑交错,水流潺潺。 山上的五个泉眼,涓涓细流,日夜不息。泉水清凉,彻人心脾。 五泉之水汇聚成溪,向山下流淌,一直从集贤堡前经过,也有人把西山称作“五泉山”。 于勾眼见黑影飘身越过溪桥,身形晃了两下便遁入密林之中,失去了踪影。 他急忙越桥而过,拾级而上,沿着青石铺成的台阶向山上追去。 因为于勾心里清楚,这山路的尽头,很有可能就是黑影的藏身之处。 他用体内仙力催动身形极速前飘,想看看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好一探究竟。 突然,于勾就觉得身侧紫气浮动,一道黑影正以呼啸着青色闪电的掌力奇袭而来。 他不由自主地急挥左掌,一道黑色光流卷着腾腾烈焰伴着虎啸龙吟之声喷涌而出,直击黑影。 两道仙力不期而遇,一声巨响,山石震颤,树林摇曳,落叶飘零,宿鸟纷飞,宏大的冲击力将二人同时震退了七八步。 于勾情急之下奋力的一击,掌力超乎寻常。因为他已经两次从“玄玉之门”上吸取灵力,有自身修为的四成之多,让他的仙力飞速提升。 黑影心内一惊,虽然看着两个人这个回合旗鼓相当,但不知什么原因,他心生忌惮,感觉自己已经处于下风,不敌于勾。 他急忙抽出背后的长剑,把体内仙力融于剑气之中,黑云翻涌一样的剑气放着青色的闪电,极速刺向于勾。 刚才黑影在梅菲客栈怕惊动旁人,没敢释放雷电。他只能化雷为炁,剑炁合一,强行御敌。现在他已经没了顾忌,尽展杀招。 于勾不敢怠慢,先避其锋芒,身形如电光闪烁,向右飘出一丈多远。 他刚刚稳住脚步,就听见“咔嚓咔嚓”之声连连响起…… 转脸一看,道旁已有一片胳膊粗的竹子被剑气斩断,纷纷倒落,黑雾飘荡,竹叶纷飞。 黑影见于勾只是躲避,并未出手,以为于勾惧怕自己的利剑,再次挥剑拼力刺向于勾。 于勾挥舞右掌,倾尽全力向黑影击去,想以森森寒芒与其抗衡。他已看到,黑影拔剑,杀伤力猛增。 眼看掌已推尽,却仙力全无,此时剑离手掌已不足三尺。 惊慌之下,他想抽掌撤步,再以右掌攻击敌人。 想归想,于勾就觉得自己已被未知的外力所困,悬于空中,不能自主。 剑离手掌已不足一尺,他心想,这下完了,我命休矣! 就在于勾绝望之际,利剑似乎突然被外力所阻,停在手掌之前。 有一种吞天噬地般的力量在他手掌间产生,随即遍及全身。 黑影的剑气和仙力在被这无边的力量疯狂地吞噬着,由劳宫穴注入,沿手臂而上,过腋下,达于膻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还听见有一个人在得意地哈哈大笑。 就连黑影的罩面青纱也被吸下来,飘到一边挂在树枝上,于勾看见此人正是在虎尾岭站在郎子野身后的那个人。 他觉得自己此刻就是一个大吸气筒,受制于人,既不能抵抗,又不能阻止,绝望至极! “哎……!” 黑影此时也是惊恐万状,不由的喊出声来。慌乱之中,急忙撤剑抽身,才从恐怖的旋涡中逃过一劫。 黑影如惊弓之鸟,丝毫不敢停留,飘身急走,向山上逃窜。 于此同时于勾已获自由,轻轻的落在地上,伸伸胳膊,登登腿,一如既往的灵活,他心里是疑云重重。 其实是他胸前的玉琮在借助于勾吸取水兴洋的灵力,滋养自身。 于勾见黑影已经落败,急忙奋起直追。 过了有一柱香时间,前面地势开始平缓,影影绰绰看见一座庙宇。黑影毫不犹豫,飘身而入。 于勾走过去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座道观,因山上有五眼清泉,故名“五澈观”。 道观之地,乃窥测无上天意之所,就是观道的地方,如同观测星象一样,常给人以神秘之感。 他飞身飘上道观旁边的参天古树,向观内望去,只见观墙随山势起伏,高低有序;三进殿宇呈平直子午线,气势不同凡响。 于勾心想,要不是亲临此地,绝不会相信会有如此佳境,真不是山高水深能够与之相比的! 他想了想,还是先回梅菲客栈吧,然后再作打算。于是飘身落地,向山下走去。 唉,这一天天的,真是风云变幻,险象环生,跌宕起伏,如在梦境…… 第27章 纯阳洞 于勾回到梅菲客栈,从窗外飘入。见龙正还在熟睡,就轻轻爬上床去,酣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完毕,用过早餐,于勾坐在八仙桌旁悠闲地品着香茗,心里在想,‘逃进五澈观的那个人是谁呢?郎子野去哪了呢?’ 他突然眼前一亮,‘郎子野一定也在五澈观!’ “勾勾,我们不赶路啦,今天你怎么不着急呢?”龙正看着于勾气定神闲,一反常态的样子不禁问道。 “噢,先不走了,在这等西门前辈和叶前辈来与我们会合。”于勾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确定他们能来?”龙正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于勾。 “等等试试呗,万一能来呢!”于勾又说道。 “万一?万一他们不来呢,会耽误很多路程!”龙正提醒道。 “耽误赶路是小事,如果错过了,西门前辈和叶前辈都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可能会有大麻烦!所以,我们必须在这里等!” 于勾已经把可能发生的事情想到了前面。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勾勾,就依你所说便是。”龙正边点头边说道。 二人刚说到这里,有人敲门。是初三来通知于勾和龙正,说梅韭儿和龙萱儿等人已在楼下等候,准备出发。 于勾和龙正急忙下楼,来到正厅。 龙萱儿跑过来刚要说话,陆先生从后门走进来,“于公子,龙公子,梅小姐,龙小姐,家主请各位到鹤鸣轩一序,有要事相商。” “你们家主有什么事?我们还急着赶路呢!”龙萱儿不解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家主说了,请你们务必过去,说完话再走,绝不阻拦。”陆先生又解释道。 “行,我们就过去看看。”于勾轻声说道。 “那你们在这里等着,我们去去便回。”梅韭儿对惭月、休华等人说道。 “不必不必,让她们回房等候即可。”陆先生急忙说道。 “那你们就回房等着吧!”于勾看了一眼陆先生,又对惭月、休华等人说道。 “陆先生请前面带路。”于勾又说道。 然后于勾四人随着陆先生沿着后院西侧的连廊向后花园走去。 惭月和休华等人从中间连廊回到自己的房间等候。 陆先生领着于勾等人进了梅鹤园,穿过怡然亭,沿着九曲桥来到湖北畔的鹤鸣轩。 一进客厅,就见梅鹤翁和梅夫人已经在那里等候。 “孩子们,快来坐!”梅夫人热情相迎。 于勾和龙正坐在左边,梅韭儿和龙萱儿坐在右边。 “各位,恕我冒昧,有事相求,可能给大家的行程带来不便,请多多包涵!”梅鹤翁一再表达自己的歉意。 “梅前辈,没关系的。您太客气了,有什么话尽管说。”于勾谦恭有礼地说道。 “有于公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是这样的,本府有一张家传的古画,想请你们四位给鉴赏一下,看看是不是真品。”梅夫人在一旁说话了。 “禀前辈,我等虽然都会作画,却不精于此道,恐怕帮不了您的忙。”于勾拱手说道。 “不需要你们多懂,只要你们走进古画之内,看看里面有什么,回来告诉我们就好了。”梅夫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走进画里,这怎么可能?”龙正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四人相顾愕然。 “我说的是真的,绝无虚语。此画名为‘青冥神游图’,相传为观音大士梦中所作。在月圆之夜,将此画悬于月光下,焚香跪拜之后,有缘的童男童女便可步入其中,一览仙境的繁华胜景!”梅夫人道出了古画的玄机。 “这么神奇的事情会发生在我们身上?”梅韭儿将信将疑,还是不敢相信梅夫人说的话。 “你们在这小住几日,等到本月十五的夜晚,一试便知真假。”梅夫人又说道。 “这可不是小住,今天才五月十二,我们足足在这要耽误四天时间,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龙正觉得梅鹤翁夫妇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龙正,不要急,再住四天,好好欣赏一下这绝世之作。另外,找个好玩的地方,我们也出去转转。”于勾好言安慰龙正道。 “是呀是呀,于公子说得太对了,这几天一切费用梅菲客栈全包了!” 梅夫人见于勾答应留下,内心不胜欢喜。 “让前辈破费了,我等恭敬不如从命。” 于勾顺水推舟,拱手表示谢意。 “远来都是客,我们只是略尽地主之谊罢了。”梅鹤翁又说道。 “两位前辈,不知集贤堡有什么好去处,给我们说一说,我们好出去消磨一下时间。”于勾问道。 “你们可以到街上走走,看看本地的特色美食有没有喜欢吃的?要想寻幽探胜可去西山五澈观。那里山光水色,亭台殿宇,倒也值得一游!” 梅鹤翁把当地的情况简单地给大家介绍了一下。 “多谢前辈指教,我们就先告退了。” 于勾说罢,带着大家出了鹤鸣轩。 梅鹤翁夫妇一直送到门外,还告诉陆先生给派个向导。 于勾等人走上怡然亭回头看时,他们还在向大家招手。 “萱儿妹妹,你和梅小姐直接回房休息吧,一会儿我和龙大哥要出去一趟。”于勾边走边对龙萱儿和梅韭儿说道。 “于公子你什么意思?你们出去寻开心,让我们在客栈里闷着,有点过分了吧!” 梅韭儿心想,‘就算先前得罪过你,我已经认过错了,你还想怎样?’ “是呀,勾哥哥,我一个人多无聊啊!” 龙萱儿也是一百个不愿意。 “你们要听话,别多想,外面看似平静,实则杀机暗藏,我是在为你们的安全着想!”于勾又解释道。 “我不,我就要去,本姑娘有能力保证自身的安全!” 想说服梅韭儿还真不容易。 “勾哥哥,你就让我们去吧,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龙萱儿也不肯回房间。 “陆先生,派人去通知我的家人,在前楼正厅等候。”梅韭儿向来就这么任性,哪怕是在凌灵宫。 陆先生看看于勾,又看看梅韭儿,是左右为难。 “陆先生,快去吧!”龙萱儿在一旁又说道。 听龙萱儿也这么说,陆先生才犹犹豫豫地向后楼走去…… 于勾四人回到前楼正厅等候,没多大功夫,惭月休华郁青青就过来了。大家一起向客栈外走去,初三紧紧跟在他们后面。 大家走在街上,只有梅韭儿看啥都稀奇,这也想买,那也想要,龙萱儿对她是不屑一顾。 在街上转了一圈,于勾买了一些糕点一类吃的东西,然后向西走去。 没走多久,就出了集贤堡,远远可以望见西山,甚至隐隐约约能听见水流之声。 前面不远处就是溪流了,大家一齐向前奔跑,来到溪边,蹲下身去,用手捧起清凉的溪水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喝饱之后,各自解下腰间的水袋灌满水,继续向前走。 这是出行远游的人养成的习惯,只要在路上遇到水源,就要喝足灌满,以备不时之需。 梅韭儿和龙萱儿像两只快乐的小鸟,在明媚春光里嬉游。 她们最先跑上溪桥,然后转身大喊大叫,“于公子,勾哥哥,你们快来呀!” 快乐洋溢在孩子们的脸上,只有惭月休华跟在后面,不见她们有一丝笑容。 这群人着实惹眼,偶尔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他们几眼。 他们越过溪桥,沿着台阶向上慢行,树林里传来鸟儿的叫声和潺潺的流水声。 “你们快来看看,这片竹子怎么啦,是被雷劈了吗?” 龙萱儿先看到了那片被剑气所伤,十分惹眼的竹林。 “我看不像雷劈的,竹子都是被拦腰斩断的,应该是被凶残的利器所伤!” 龙正在一旁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对对,龙公子说得有道理,就是被利器所伤!” 梅韭儿也在一旁附和。 “哼,我哥说的当然有理,因为那是我哥!” 龙萱儿有些不高兴了。 每次她看见梅韭儿在于勾眼前晃来晃去,都是怒从心头起,气在胆边消。她心里有数,勾哥哥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谁也抢不去! 众人约么走了有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五澈观”山门前。 白天仙门大开,迎来送往各方善男信女到这里降香祈福,观内供奉的太上道祖极为灵验。 站在门口作指引的道童一看来了这么多人,还都是生面孔,急忙上前稽首,“各位仙友,你们是来本观进香的还是来游玩的?” “仙童请了,我们是来进香的,同时也想一览这妙境的风光。”于勾拱手说道。 “那好,请各位仙友随我来。” 道童又打了个稽首,转身向观内走去。 到了前院的道祖堂内,道童把香点燃,递给每个人,按先后顺序顶礼膜拜。 初三最后一个进香,为家人祈福保平安。 进香跪拜完毕,于勾拿出一锭二两纹银放在供桌之上。 道童赶紧收起,“各位仙友,可否需要我带大家观赏一下观内的景色?”一见于勾出手大方,他马上把香客的待遇提高了。 “小师弟,师父让我来接待各位仙友,你去前面忙吧!” 大家刚出殿门,门侧有一个年轻的道士已经在那里恭候。 “是,师兄。” 道童向年轻道士打了个稽首,转身向山门走去。 “各位仙友,请跟我到后面一观。” 年轻道士说罢,直接向殿后走去。 “后面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梅韭儿凑到于勾身旁问道。 “不清楚,到了就知道了。”于勾回答道。 太祖堂后面是碧霄宫,殿内的壁画气势恢宏,描绘的人物众多,内容丰富,技艺精湛,叫人流连忘返。 逛完碧霄宫,往后是倚岩壁而建的纯阳宫,外观更加雄伟。 宫内壁画描写的是仙境的生活,线条流畅,色彩纷呈,人物形象真实生动,堪称当世之佳作,让凡人能够从中感受修仙之美。 “于公子龙公子你们在这先看着,我出去方便一下。” 初三上前告假。 “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于勾见初三挺急,就让他去了。 年轻道士转头看看初三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说道:“后面的纯阳洞内还有更壮观的壁画,不知各位仙友是否还有兴趣欣赏一番啊?” “这些壁画已经够漂亮了,还有更好的,一定要看!” 梅韭儿兴致正浓,甚至都有些着迷了。 于勾心想,看看壁画也无妨,就没有阻拦。 年轻道士见众人如此喜欢壁画,心内暗喜。 他带着大家来到神像后面的暗阁,这里灯火如炬,亮如白昼,和前殿一样宽敞。 年轻道士伸手拉开了暗阁的后门,现出一个两丈见方的空间。 两侧贴石壁各有五根石柱,整齐矗立,上面雕有飞鹤祥云。 前面出现一个高约八尺宽约六尺的洞口,黑漆洞门紧闭,两扇门中间画有精美的太极图,门洞上方雕有三个梅花篆字——“纯阳洞”。 门前的台阶之上左右各摆一个镇洞石墩,上面站着两个煞气凛凛的麒麟。 年轻道士走上台阶,轻轻在门上太极图的“坎”位上一按,洞门呀然一声向内慢慢打开。 “仙友们,请进!” 年轻道士说着,做了一个让客的手势。 洞内更加宽敞,可五马并行,高约丈二,纱灯高挂,明暗有度,于勾带着大家迈步上了台阶。 “各位仙友,你们慢慢欣赏,我在洞口恭候各位。” 年轻道士没进去,在洞外垂手侍立。 于勾看看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就没有多想,和大家继续向洞内走。 这里面没有壁画,都是浮雕,石壁上雕的是历代名人励志的典故,匠心独具,人物栩栩如生。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讲述着自己知道的人物故事,同时也在猜测不知道的典故。 不知向里走了多远,前面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个方圆约有三四丈的大厅。 大厅呈八卦形,方砖铺地,地中心有一个直径约一丈左右的太极图。 厅内赤、橙、黄、绿、青、蓝、紫、白八色纱灯高挂,光线更加柔和温馨。 在每个纱灯下方的地面上都映出一个八卦的“卦爻”灯影,给地厅增加了几分神秘色彩。 在太极图中心位置有一八角形石桌,上面雕有荷花图案,还整整齐齐摆着一套茶具,周围还有八个绣墩。 周围的石壁之上都挂着两幕锦罗幔帐,半开半掩,露出石壁上的竖屏浮雕。 在正对洞口通道的北方石壁上贴着一道黄纸朱砂的“祈福平安符”,符上盖有“道经师宝”法印。 石壁前有一个檀木香案,上面摆着香烛贡果,烛光微动,香烟袅袅。 武仙于勾撩了一下锦罗幔帐走进大厅,环顾四周,没什么动静。 “来,大家都进来吧!” 于勾没有发现有什么危险,就摆手示意大伙往里走。 “勾哥哥,这里不像供人游玩的地方,似有闺阁的气息。” 到了厅内,龙萱儿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是呀,于公子,这里的气氛确实有些诡异,依我之见,快快撤出方为稳妥!” 惭月也在提醒于勾。 她的话音刚落,洞口传来空推石磨般的“隆隆”轰鸣之声,大家不由得大吃一惊…… (第一卷完结) 第28章 妖煞少女 听见异响,武仙于勾急忙飞身扑向洞口,但为时已晚,眼看着万斤巨石从洞口上方滑落,离地面已不到一尺高了。 轰然一声巨响,尘沙横飞,巨石把洞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是年轻道士见于勾等人已深入纯阳洞内,就处动洞口右侧门墩上的机关,石柱收于石壁之内,断魂石滑落,将众人困于岩洞之中。 于勾只觉心内一沉,这么多人要是因我丧命,我心何安呐?真不该带大家来此险地! 后悔已经无济于事,情急之下,他凝聚体内仙力,双掌齐出…… 左手黑色光流卷着腾腾烈焰伴着虎啸龙吟之声,右手黑色光流泛着飒飒寒芒夹杂着冰面破裂之声如洪流急涌,冲向巨石。 一声晴天霹雳般的炸响,烟尘飘飞,纱灯摇荡。巨石只是微微地颤了颤,于勾被自己的掌力震得向后退了三四步。 一击不成,他正欲挥掌再击,这时身后传来了说话声,“于公子,你刚才出掌,威力世所罕见,却未能把洞口打开,再出掌恐怕也是白费力气,我们不如想想别的办法!”是惭月在后面大声提醒于勾。 她看到于勾出掌的力道,极为意外,心想,‘他的修为怎会突飞猛进,成倍的增长?’ “对,于公子,我们还是看看有没有其它出口吧!”梅韭儿也在后面大声说道。 在巨石落下的那一刻,大家真的有些慌了,只有惭月和休华年长一些,较为镇静。 看到于勾如此的拼命,所有人的心都慢慢安静下来。 “那好,大家散开,对石壁、地面、洞顶进行细细检查,看看有没有出口或机关,如有发现,不要轻易触碰,防止暗器伤人!” 眼前当务之急就是快点离开这里,又要保证大家都安全,于勾要考虑到每一个细节,绝不可以自乱阵脚,再忙中出错。 “就按于公子说的,大伙赶紧行动起来!”惭月又说道。 “韭儿妹妹,咱们比试比试,看看谁先找到出口,把所有人都救出去!” 龙萱儿倒也乐观,都这个时候了,也忘不了和梅韭儿分个高下。 “龙姐姐!哎…,不对,你占我便宜!你才多大呀,居然敢管我叫妹妹!” 梅韭儿觉得自己吃了亏,有些不高兴了。 “谁稀罕占你便宜,不比拉倒!” 龙萱儿脸上也没了笑容,转身去寻找出口了。 “比也是你输!” 梅韭儿也赶紧开始查找线索,难掩好胜之心。 大家开始在洞内的上下左右前后仔细排查,不放过每一个细微之处。折腾了约有一个时辰,毫无结果。 此时已过中午,大家都饿了,再加上着急上火,确实有些疲惫了。 “勾哥哥,这有茶水,能喝吗?”正在这时,龙萱儿向于勾大声问道。 “萱儿妹妹,不能喝,小心有毒!这说不定就是给我们准备的!” 于勾急忙上前制止。 “于公子,我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再想办法吧!”是龙萱儿提醒了惭月,就向于勾建议道。 “好,大家都过来歇一会儿吧!” 于勾觉得惭月说的对,应该先保存实力,才有脱困的希望。 大伙都围了过来,坐在绣墩上休息。幸好于勾事先有准备,他把带的糕点每人分了一块,剩下的留到实在坚持不住的时候再吃。 每个人带的水也要省着喝,此时的水可是尤为珍贵! “这有茶水,说明时常会有人来,这里不是专门为我们准备的,他们是临时想到把我们困在这儿。”于勾一边扫视着周围一边说道。 “于公子,你都想到了什么了,快跟大家说说!” 梅韭儿听到于勾的话,有些急不可耐了。 “他们把我们困在这里,多半还是为了夺取西门前辈的宝物。” 于勾看事已至此,只有实话实说了。 “可西门宗主不在这儿呀?”梅韭儿不解地问道。 “西门前辈知道我们有难,必然来救,到时候他们就会以我们的性命相要挟。”于勾又说道。 “西门宗主怎么会知道我们在五澈观呢?”梅韭儿又问道。 “叶前辈已经赶去信州,给西门前辈送信去了!”于勾说道。 “叶前辈不是走了吗?”除了龙正,梅韭儿和其他人是越听越糊涂。 “唉!我不是来这里游玩的,我就是想探探五澈观的底。不让你们跟着,就是怕有危险。这下好,本来困在这里应该是我和龙正,结果又多了你们五个!”于勾叹了口气说道。 “于公子,到底怎么回事,你赶紧给大家说清楚!” 休华等人没有想到,不知不觉中又会身陷危机。 “昨天你们在虎尾岭看见我们三个的时候,我们刚进行完一场恶战……!” 于勾就把在虎尾岭的遭遇,详细地给大家说了一遍。 “龙正问过初三,前天晚上叶前辈和郎子野,还有那两个什么护法就住在梅菲客栈!” “昨天早上叶前辈就向南去了,我猜测她去找西门前辈求救去了。至于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我就不知道了。” “巧合的是,昨晚有个蒙面人夜闯梅菲客栈,是梅夫人出手将其赶走的。” “我看蒙面人的身形和郎子野身后的那个人极为相似,我就追了出去,想看看他究竟是谁?我跟着来到了西山。在山路上,他又偷袭我,在打斗过程中,是他的剑气斩断了一大片竹子!” “后来他不慎面纱滑落,我看清他就是站在郎子野身后的那个人。我亲眼看着他逃进了五澈观,很有可能郎子野也在,所以我要来这里一探究竟!” 于勾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丝毫没有隐瞒。 “看来,我们还有机会离开这里!”惭月听完于勾的讲述说道。 “你们先歇着,我再看看这洞内到底有什么秘密?” 于勾说着站了起来。 “进洞的时候,那个道士按的是门上太极图的坎位,我刚才坐这个位置应该就是坎位!” 他说着转过身去…… “不对呀,这灯影照出的卦爻图案却是兑卦?” 他有些犹豫了,又用脚尖踩了踩映着兑卦图案的方砖,丝毫没有反应。 “于公子,我觉得这些你都不用试了,我们这么多人,来回走了多少遍了,要有机关,早就有反应了!” 还是惭月表现的较为老道。 “对对,姐姐说得对!” 于勾回应着惭月的同时,还在思考着什么。 “嗯……!”于勾不住地点着头,“门上的是先天八卦,而这大厅里是后天八卦!” 他好像终于想明白了,就走到绣墩跟前,用脚踢了踢,绣墩纹丝未动。 “大家听我说,你们全都撤到洞口去,我来试试这绣墩是不是机关!” 于勾似乎很有把握,但要做到防患于未然。 “勾哥哥,你和大家说说,你想到了什么?我们都撤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太危险了!” 龙萱儿非常担心于勾的安危,不问清楚心里实在没底。 “是呀,于公子,你说明白了我们才能撤离!” 一看龙萱儿关心于勾,梅韭儿又生醋意。 “如果灯影卦位是假象,那这个位置就是坎位,和门上一致,就有可能打开通道。如果不是假象,此处兑位为惊门,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让你们躲一下。” 于勾根据自己的了解,简单地给大伙作了解释。 “不过,请大家放心,无论什么危险,我都能应付!” 他见大伙都不肯走,又安慰道。 “我相信于公子有这个能力,让他试一试吧,都随我来!” 惭月说着,用手臂拢着大家向洞口走去。 大伙都不断的回头看着于勾,实在放心不下。特别是梅韭儿和龙萱儿更加担心他的安危! 于勾为了让大伙不担心,面带微笑看着他们撤离,直到全都撤到洞口。 他把锦罗幔帐拉严,将入口通道全部挡上,向刚才那个绣墩走去。 他立于绣墩前,先双手相合于丹田,然后运转体内仙力,将全身笼罩在涌动着烈焰的黑色护体罡气之中。 然后矮身伸手按住绣墩,向左用力,没有动。再使劲向右旋拧,顿时有轰然之声响起,绣墩转了一圈。 于勾就觉得身后金风飒飒,寒星飘闪,上百支绣花针电射而来。 只听得空中“嚓嚓”作响,护体罡气像磁石一样将上百支绣花针全部吸于其上。 于勾见时机已到,把手臂十字交叉收于胸前,然后奋力向上挥展。 金光飘舞,光流翻动,劲风狂卷,上百支绣花针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他慢慢转过身定睛观看,只见西面的石壁中间有两块竖屏浮雕已纵向打开,石室之内珠光宝气,色彩夺目。 “龙正,萱儿、韭儿,你们快过来看看啊!” 于勾心里太激动了,竟然不叫梅小姐了,直接喊‘韭儿’! 众人听见喊声,噼哩扑隆跑进大厅,眼前的景象把大家都惊呆了。 石室里有一个黄金铸成的大鼎,装满了金锭银锭和翡翠珠宝,辉光四射,让人的贪欲之心蠢蠢欲动。 “我去看一下!” 梅韭儿自告奋勇,向石室走去。 “小姐等等!” 惭月飘身挡在梅韭儿面前。 “怎么啦,月姐,为何拦我?”梅韭儿不解地问道。 “还是我去吧!” 惭月说罢,飞身进入密室。她在密室里转了一圈,环顾四周,观察细致入微,却没有任何发现,更不用说纯阳洞的出口! “于公子,这里没有危险,你也进来检查一下吧!”惭月向于勾喊道。 “好,我再看看!” 于勾答应一声,飘身来到密室之中。 他在密室里反复查找,终无所获,失望地走了出来。 “于公子,依你所说,这厅内就是后天八卦,不知还有什么玄机?”惭月跟在于勾身后问道。 “后天八卦可用于排兵布阵,操演得法,杀伐狠辣,战无不胜。八卦八方分为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刚才我们打开的是兑卦惊门。”于勾说道。 “这么说,找到生门我们是不是就可以脱困了?”惭月又问道。 “生门就在那,我再试试,你们再撤到洞口去。”于勾指着东北方向的石壁说道。 “只好这样了,成败在此一举。来,大伙都去洞口!” 惭月又带着众人向洞口走去…… “于公子等等!” 于勾正要去转动艮位的绣墩,就听见西北方的石壁后面传出年轻女子的声音。 紧接着“轰轰”的坚石摩擦之声响起,石壁中间的两块竖屏浮雕转动,石门洞开…… 一个白眉白发,充满妖煞之气的红衣美少女从门内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出来。 她的凤目之中泛着绿莹莹的光芒,如煞灵一般,不错眼珠地看着于勾。 “小姐小姐,你慢点,院主不是说不让你出来吗?” 有两个丫鬟从石门里追了出来,表情极为无奈。 在场的人全看傻了,甚至头发都往起直竖。看见有两个说着人话的丫鬟跟出来,大家才心内稍安。 “请问……,你是于公子?” 白发少女应该是心里不太确定,才有此一问。 “对,在下于勾!”于勾镇静地回答道。 “这么说,勾哥哥就是你呗?”看来这个白发少女已经在石壁之后听了很久了。 “对,是我!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于勾最想弄清楚的就是,“她”究竟是谁? “我是谭灵若,纯阳洞的主人。” 来人毫不避讳,直截了当。 “纯阳洞的主人,是你把我们困在这里的?” 于勾心想,找到洞的主人就好办了! “此事与我无关,是我父亲派人做的。” 谭灵若依然如实相告,倒也爽快。 “你父亲是谁,可否说来听听?” 于勾在暗暗琢磨,不会是夜闯梅菲客栈的蒙面人吧? “家父谭徳砚,虽然不是威震天下,但也能算得上臭名远扬,你们应该有所耳闻。” 没想到谭灵若会如此评价其父,乍听起来确实感觉有失体统。 “没听说过,确实没听说过!”于勾边摇头边说道。 “莫不是黑白财神之中的白财神谭徳砚?”惭月与休华耳语了几句,然后说道。 “正是,这位姐姐还算有点儿见识!” 不知道她爹是谁,谭灵若还有点不是心思了! “好哇,黑白财神!在扬州栖灵寺已经交过手了,真是冤家路窄啊!” 于勾怒火中烧,顿时左眼寒芒凛凛,右眼烈焰升腾…… 他不是因为自己身处险地才发怒,而是因为身后这些人被自己所累而发怒。! 于勾的表现让谭灵若心内一寒,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冤家路窄又能怎样?你们身临困境,能有本事脱困就不错了!” 谭灵若虽然腿有些软,但嘴却硬得很,一点儿不让步。 “生门就在那,我就不相信我们出不去!” 于勾指了指东北方向的石壁,转身走向与之正对的绣墩…… “站住!你不要碰它!”于勾就像没听见一样,“于勾,你给我站住!” 谭灵若似乎有些急了,花容失色,双目怒睁,眼睛里泛起的绿芒更盛! 于勾继续向前,毫无停下的意思。 谭灵若眼看制止于勾无望,她身形前飘,挥动泛着绿色光流的右掌直接扑向于勾。 只见她长长的白发迎风飞舞,红红的长衣随风飘荡,脑后有铅色星环若隐若现…… 第29章 妩媚万端 “勾哥哥小心!”龙萱儿一声惊呼。 于勾的脚步虽然没有停下来,但谭灵若的喊声已经让他开始犹豫了。 就在这时,感觉有一股仙力正向自己袭来。他急忙左腿前迈,身形右转,挥左掌迎向谭灵若。 棉绝的黑砂掌力卷着腾腾烈焰瞬间与绿莹莹的碧波吸魂掌力相遇,虎啸龙吟之声骤起! 谭灵若就觉得自己的掌力全被于勾的掌力所抵消,同时有一股暖流被吸入体内,贯通全身,舒适无比,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美妙之感,正因为这样,她心生忐忑,有些慌了手脚。 她急忙抽身后移,红色衣袂飞舞,白发随风向前飘扬。 尽管是败退,但姿势优美,动作飘逸,美不胜收! 谭灵若向后飘退了七八步,落地站稳了身形。 “于公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谭灵若又有了说话的机会。 “谭灵若,谁要和你动手了,有话快说!”于勾心里着急,说话火气越来越大。 “你说那里是生门,只不过是先贤大师们推演出来的生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把生门和死门调换了位置,结果会怎样?”谭灵若这是要和于勾论理呀! “这个还真没想过,我只想带着大家赶快离开这里!”于勾回答道。 “于公子,你一定知道世上之法,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是什么意思吧!” 谭灵若谈吐不俗,看来此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这句话是说,取胜之道,在于审时度势,千变万化,不能墨守成规,生搬硬套,才能无往而不胜,立于不败之地!” 于勾也是饱读经典巨着之人,颇通法理。 “说起来振振有词,行动起来却鲁莽至极。我要不出来阻止,不要说你们七个人,加上我们三个都会死在你手!”谭灵若的脸上充满了怨怒之色。 “既然是我错了,还请谭小姐不吝赐教,我这里洗耳恭听。”于勾平复了一下心境,拱手说道。 “哎……!这就对了,这才是一个落难之人应有的态度!” 因为谭家丫鬟从来没见过有人敢顶撞自己的主子,早已愤愤不平。 “有你们什么事,住嘴!”谭灵若赶紧出言制止。 “没关系,想是我之前的鲁莽之举触怒两位姐姐了。”于勾又说道。 “于公子,这生门之处与地下暗流相接,如若触动机关,将洪流泛滥,顷刻之间纯阳洞就会被吞没,后果不堪设想。”谭灵若对着东北方向说道。 “谭小姐,不知道是哪位高深莫测之人建造的此洞?”于勾进一步问道。 “是家父重金聘请高人建造的,至于是谁,我也不清楚。当时开凿到这里才发现有暗流汹涌,纯属意外,无法改变。既然已成定局,只有将势就事,生门变死门。”谭灵若道出了当年的实情。 “是呀,死者,生之终结,亦是生之初始!” 今天于勾才知道什么是生死一念,什么是生死难辨,这件事让他感受极深。 “于公子果然识时务,在这生死攸关之际,能有如此之领悟,真是善莫大焉!” 谭灵若和于勾是陌路知己千言少,绝地相逢遇知音啊! “过奖了!烦请谭小姐指条明路,让我们早点儿离开此地,感激不尽!”于勾再次拱手说道。 谭灵若微微笑了笑,“于公子,想是大家都饿坏了,请各位移驾,随我到陋室之内吃点东西,好好歇一歇。” 说罢,她转身向自己的石室走去。 “小姐,你的闺阁怎可随便让外人进入?” 之前说话的那个丫鬟又开口了。 “什么外人,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今天是我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我太高兴了!屏儿棠儿,快去准备吃的!”谭灵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是,小姐!” 两个丫鬟极不情愿地走进了石室。 谭灵若转过身,看见于勾等人还站在那里,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于公子,相逢即是有缘,我绝无恶意,请大家随我来!”她再次诚挚地邀请大家。 于勾回头看看大伙,大伙正在看着他。 “大家跟我来吧!” 于勾向大伙一招手,所有人跟着谭灵若走进了乾位石室。 石室极为宽敞,分内外两室。内室为谭小姐卧房,外室为客厅,但这里却是第一次有客人光临。 室内石壁全部用汉白玉装饰,家具清一色的雕花檀木,锦罗幔帐更显奢华。 客厅和卧室内都有书架,装满了古今经典和名家巨着。难怪谭灵若谈吐不俗,学识渊博。 用八色玉石制作的彩灯,内置红烛,光线无比柔和,室内如沐春光一般。 客厅中间有一张八仙桌,已经摆好了点心和水果,还泡好了一壶铁观音,茶香满屋。 “来,大家不要客气,快快请坐!” 谭灵若看大家又停步不前,就再度相让。 “谭姐姐,我们哪有心思吃呀?我们就想快点离开这里!” 梅韭儿终于忍不住了。 “是呀,谭姐姐,我们在外面游走惯了,突然被困在这里,心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龙萱儿也跟着说道。 “你们别着急,都坐下听我说!”谭灵若又说道。 大家一看说什么也没用,就都怏怏不乐地坐下了。 “我是三岁住进的纯阳洞,如今已经十五年了,一直就没出去过,最多能去洞口走走。” “我知道的进出通道就是你们进来的地方,已被断魂石封死,我们只有耐心等待了。” “家父家母即使想让你们死,也不会让我死的,几天之后他们一定会将巨石吊起,打开洞门的。这里的食物我们省着点吃,应该还能坚持两天。” 原来谭灵若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谭姐姐,真的就没有别的出口了吗?” 梅韭儿还是有点不甘心。 “听说话声音是梅小姐吧,确实没有出口了。从现在开始,我和你们同进退、共生死!” 谭灵若此语一出,大家再也无话可说。 “小姐小姐,快看你的头发!” 就在这时,丫鬟屏儿大喊大叫起来。 “我的头发怎么啦?”谭灵若被丫鬟的表现吓到了,伸手去捋长发放在眼前来看,这一看,她自己也是大吃一惊。 “小姐,镜子镜子!” 丫鬟棠儿拿着镜子飞一般的从内室跑出来。 当镜子放在谭灵若面前的那一刻,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已容颜大改,白眉白发全都变成淡淡的沙金色。就像大漠黄沙的颜色,只不过还极浅极浅的并附有柔润的光泽。 这时于勾他们才注意到,谭灵若满头白发已经消失,换之而来的是淡淡的沙金色秀发,白眉毛也变色了,大家同样也是倍感惊奇! 如果之前说她是魅灵妖煞,现在就是妩媚万端! “小姐,你的病要好了!呜呜呜……!” 两个丫鬟激动得同时失声大哭起来。 谭灵若也激动得泪流满面,她这是喜极而泣。 屏儿与棠儿从小和小姐一起长大,见证着谭灵若以药为食的日子,今天有如此转机,怎会不惊喜无状? 谭灵若来到于勾面前,“多谢于公子再造之恩,灵若给恩公施礼了!”说着深深一个万福。 这一下在场的人都糊涂了,于勾也懵在那了。他赶紧站了起来,下意识伸手去扶谭灵若,可又感觉不对,手伸到一半又撤了回来。 “谭小姐,这是怎么回事?你把我们弄糊涂了!”惭月赶紧上前问道。 “各位,对不起,是灵若唐突了!” 谭灵若又赶紧给大家赔不是。 “大家有所不知,我下生时就白眉白发,皮肤雪白,被视为妖物,险些被扔掉。” “可父母舍不得,就请来得道高人,想看看有没有办法将我医好。高人看完,说我娘在怀我之时,冲撞了白煞,所以我才会长成这样。” “还说我不能见光,否则就会病入膏肓而亡。只能在纯阳之地的纯阳之位居住,并且不能见天日。” “于是,家父就派人四处寻找,最后找到这里,花掉大量的金银建了这座五澈观。以纯阳宫为掩护,开凿了纯阳洞。” “家父建造纯阳洞,一是为了给我治病,二是为了囤积宝藏。你们也看见了,隔壁石室有多少奇珍异宝!” “我已经吃了十八年药了,什么稀的、干的、丸的、丹的,年年吃,月月吃,天天吃,一天吃三遍。今天和于公子对了一掌,是他的纯阳仙力被我吸入体内,将我身体里多年积累的药石之力催化升华,药效才发挥出来,让我这妖魅有些人样了。你们说说,我怎能不感谢于公子的大恩呢?” 谭灵若说到这里,又是泪如泉涌。 “好了好了,灵若姐姐,你就别哭了,太激动可能对你身体不好!有勾哥哥在,你一定会完全康复的!” 龙萱儿听到谭灵若的讲述,也是感动不已。 “好,好,我不激动,我不哭了。咯咯咯……!” 听了龙萱儿的话,谭灵若又破涕为笑。 “你们别光看我了,赶紧吃点东西,我也该吃药了。” 这时棠儿把药碗递了过来,谭灵若一饮而尽。 大伙吃着东西,还沉浸在对谭灵若人生经历的感伤之中。 于勾又把大家给谭灵若介绍一遍,惭月、休华、龙正比她大,剩下的都比她小,都以兄弟姐妹相称,包括屏儿和棠儿。一时间,纯阳洞内变成一个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那日,郎子野夫妇带着左右护法离开巨蛊山之后,阴阳毒仙水兴风提醒五雷真君水兴洋,“大哥,你就真的放心左右护法和郎子野夫妇这一去不会出问题吗?” “他们的孩子在我手里,谅他们不敢轻举妄动!”水兴洋说道。 “郎子野两口子要想除掉左右护法,轻而易举。然后再回来对付你,恐怕会很麻烦,我建议你跟去看看。”水兴风又说道。 水兴洋一听,心里倒有些后怕了,便随后下了巨蛊山。 水兴风派了四个弟子一路跟随,并告诉他集贤堡五澈观的谭徳砚是自己的挚友,那里可作为临时落脚点,还给谭徳砚修书一封。 在虎尾岭等到郎子野和厚德恢复过来,太阳已经偏西,天黑以后才赶到集贤堡。 水兴洋怕住梅菲客栈撞上于勾,就让水兴风的四个弟子住进了客栈,刺探并传递消息。 他带着郎子野和左右护法去了西山五澈观,叫开山门递上水兴风的书信。 白财神谭徳砚接到书信,亲自相迎,置办酒宴招待水兴洋,并安排地方给郎子野和厚德疗伤。 昨晚梅鹤翁出来巡视,正赶上巨蛊山的弟子刚刚把消息传出去。 五雷真君水兴洋夜闯梅菲客栈,就是想找机会掳走武仙于勾,没想到先被红袖残梅法可依所驱赶,之后又败在于勾之手,只好逃回五澈观。 无奈之下,他和黑白财神道出实情,想和谭徳砚夫妇联手夺宝。臭味相投之人如今不谋而合,有共同目标的人走到了一起。 黑白财神一听,上次扬州栖灵寺夺宝没能得手,现在机会终于又来了。这次正好既夺玉琮,又报烧脸之仇,一举两得。 他们连夜密谋,定下奸计。第二天,于勾等人果然来到五澈观。 黑白财神和五雷真君暗中观察,于勾等人的一举一动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利用于勾想探查观内情况的心理,一步一步把他们引进纯阳洞,最后触动机关,断魂石封闭了洞口。 下一步就是耐心地等待,等待西门白羽来到集贤堡,然后以人质交换玉琮。 初三方便完,慢悠悠地回到纯阳宫,宫内已经空无一人,年轻道士也不见了踪影。 他到处打听,都说没看见。初三有些着急了,赶紧下山,想回客栈看看于勾等人是否已经下山。 他刚走到半山腰,迎面走来一个中年邋遢道士,不但袍冠不整,而且破旧不堪。胡子支楞八翘,不知道有多久没梳理了。 道士左手提溜着一只烧鸡,右手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破宝剑,一步三晃地向山上走来。 走到初三面前,“你,梅菲客栈的吧!”道士停下了脚步。 “是呀,我是梅菲客栈的初三!”初三回答道。 “初几?今天不是十一吗?” 道士嘴里叨咕着,把破宝剑别在腰间,顺手从怀里摸出一块竹片递给初三,“给,把这个交给你家主人。”他嘴里浓浓的酒气熏得初三直恶心。 初三先是一愣,马上伸手接过竹片。 “你,快回去吧!” 道士说完,又一步三晃地向山上走去。 初三虽然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马上赶回到客栈,客栈里也不见于勾等人的踪影。 他赶紧去见家主,把五澈观内的情况说了一下,又把遇到破道士的事也说了,然后把竹片交给家主。 梅鹤翁接过竹片,只见竹片的绿皮一侧用利器划出五个字——“三日后归,于。” 他看完竹简,心内极为不安,急忙跑去鹤鸣轩找夫人法可依商议此事…… 第30章 四圣归臻 五月十二,五澈观纯阳洞的夜晚。 这里的白天和夜晚是一样的,特别废腊,都需要点灯熬油,成年到辈子就这样。 大家虽然没有吃饱,但勉强可以维持体力。 梅韭儿和龙萱儿等所有女子都住进了谭灵若的闺阁——乾位石室。 床不够睡就搭地铺,惭月休华和郁青青睡地铺。 梅韭儿和龙萱儿睡屏儿和棠儿的床,而屏儿和棠儿去挤小姐的床。 “我儿子叫梅飞色,女儿叫梅菲儿!我儿子叫梅飞色,女儿叫梅菲儿……!”梅韭儿一闭上眼睛,耳边就会想起梅夫人的声音。 于勾和龙正守在大厅,在厅内搭个地铺。 “勾勾,你说我们还有机会出去吗?” 闲着没事,龙正和于勾聊天打发时间。 “放心吧,有谭小姐在,一定会化险为夷的。”于勾信心满满地说道。 “每次遇险,你都毫无畏惧,大家已经习惯把你当成主心骨了。”龙正又说道。 “什么毫无畏惧,谭小姐出现的那一刻,我后背也直冒凉气!”于勾轻声说道。 “她的遭遇的确叫人心酸,十八年不见天日,真是太可怜了。不过现在好了,遇到了你,她的出头之日到了。” 龙正对谭灵若的未来还挺有信心。 “谭小姐心地善良,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否极泰来的。” 这是于勾发自内心的对谭灵若的祝福。 “你们怎么还不休息呀?” 话音未落,绿光微闪,谭灵若已经站在龙正和于勾面前。 虽然十八年不见天日,但她真正继承了止心师太的衣钵。 “谭姐姐好俊的轻身术!”于勾急忙起身说道。 “灵若妹妹确实身手不凡!”龙正也起身说道。 “龙大哥和恩公真把我当病人了,看我可怜,为了让我开心,是故意捡好听的说吧!” 谭灵若听到夸赞,心里美美的,嘴上却有另外一番说辞。 “说句不客气的话,你的修为已经远在你父母之上。” 龙正在栖灵寺见过黑白财神的身手,女儿较之父母,绝不可以同日而语。 “是呀,我曾和你父亲对过一掌,今天又和你对了一掌,你们父女俩的确实力悬殊。”于勾说道。 “这些年,身在地下,无所事事,只能靠修炼功法打发时间,没想到,竟有如此收获!” 于勾和龙正要是不说,谭灵若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强。 “谭姐姐未经世事,心无旁骛,再加上业精于勤,真可谓苍天不负有心人啊!” 于勾对谭灵若的经历感悟颇多,受益匪浅。 白天一战,于勾感觉到,她已达可以吸取他人仙力之境,这是碧波吸魂玄功难以逾越之境,达到此境,后面皆为坦途。轻身秘术“碧波飘渺”也会很快臻于化境。 “恩公说得在理,我还有事有求于恩公。”谭灵若说着上步施礼。 “灵若姐姐有事尽管吩咐,于勾定当尽力。”于勾赶紧伸手相扶。 “明日还请恩公为我再施仙力,助我早日康复,我想和你们一起去游历精武大陆。”谭灵若用极其期待的目光看着于勾说道。 “好,没问题。明天中午你来找我,先去休息吧!” 于勾觉得这是小事一桩,自己义不容辞。 “多谢恩公!你们也休息吧,灵若告辞!” 谭灵若说罢,径直回内室去了。 已经进入夜半子时,于勾和龙开始修炼功法。 为了不让人看见,这一次,于勾躲到洞口,离龙正很远,一个人独自修炼。 修炼完毕,他又从玄玉之门内吸取了自身两成的灵力。 收功之后,于勾向大厅走去。他就觉得身侧好像有人影一掠而过,似乎是梅菲客栈的家主梅鹤翁。 他下意识的左右仔细看看,却空无一人。 五月十三,五澈观纯阳洞。 时至中午,谭灵若来找武仙于勾。 “恩公,我们应该怎样进行?”谭灵若问道。 “灵若姐姐,我们可以采用双盘式盘坐于地,我以左掌对你右掌,将真力输送给你,你稍用意将其吸入炁海之后,贯于全身即可。”于勾回答道。 “怎么是单掌相对,为什么不是双掌相对呢?” 谭灵若心里尚存疑问,不免要求证一下。 “你先感受一下我的掌力,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勾说罢,将右掌抬起,置于谭灵若面前三尺处,手掌周围立刻黑色光流涌动,寒芒凛凛……,她顿时觉得寒意刺骨。 他再抬左掌,手掌周围黑色光流翻涌,火蛇乱窜……,谭灵若感到面部灼痛难忍。 “恩公竟有如此掌力,真令人惊奇感叹。能够与恩公和各位兄弟姐妹在此相遇,真是灵若前世修来的福分!” 谭灵若深深一个万福,感觉自己是何其幸哉! “灵若姐姐,不必多礼,我们现在开始吧!”于勾急忙说道。 两个人对坐于地铺之上,于勾为谭灵若推功过脉,催化她体内的药石之力进一步升华。 她感觉体内仙力慢涌,似有黑黄两色神龙在碧波之中穿行,经久不息,浑然飘飘若仙…… 约半柱香时间,于勾轻轻收回右掌,将仙力收于炁海之中,睁开双目。 谭灵若意犹未尽,美目轻闭,还沉浸在暖流荡漾的幸福之海里面。 “灵若姐姐,可以收功了。”于勾见谭灵若这般陶醉,就提醒她说道。 她双臂轻扬过头,然后下按于丹田,如是三次,收功起身。 “恩公,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谭灵若有些不解的问道。 “以仙法药石之力为强身之术,宜循序渐进,方得善果,否则,必然早衰。”于勾解释道。 “多谢恩公教诲,是灵若太心急了。”谭灵若又是深深一礼。 “灵若姐姐不必客气,先去好好休息吧!”于勾说道。 “恩公,我还有一个请求,请你务必答应!”谭灵若说道。 “灵若姐姐请讲。” 于勾心想,要求还挺多。 “恩公,我一天到晚无聊至极。能不能教我一些掌法,可以用来活动筋骨,打发寂寞。”谭灵若说道。 “噢,这个简单,龙正家传的十八式天地无极掌法盖世无双,让他教你几势,正好他也待着无聊,你们就好好切磋切磋吧!” 于勾给龙正找了个好活儿。 龙正在远处一个劲地向于勾晃手,示意自己不想交谭灵若,但为时已晚。 谭灵若走过去和龙正见过礼之后,龙正就一招一式地教她天地无极掌法。 洞内的气氛活跃起来了,大家都走出来,在大厅里修炼本门功法。这样一来,感觉时间过得快多了。 到了夜半子时,武仙于勾和龙正按部就班的修炼功法。 五月十四,五澈观纯阳洞。 中午,谭灵若按约前来。 “灵若姐姐,你的头发越来越漂亮了!” 于勾发现她的眉毛和头发的颜色又加深了,心里也有几分成就感。 “是呀,恩公,我早晨起来就对着镜子,不知看了多少遍呢!”谭灵若说话的同时,无法抑制内心的喜悦。 “如果你愿意,我可将黑砂棉绝手心法传于你,对你身体会有好处的!” 于勾也真舍得! “愿意!恩公,当然愿意啦!” 谭灵若更开心了。 于勾也在想,如果谭灵若能修炼烈焰掌,一定会事半功倍的,但这件事需要禀明西门白羽再定,他就没说。 他继续为谭灵若推功过脉,她又沉浸在美妙绝伦的幸福之境。 这次于勾用了一柱香时间,相信效果会更好的。 收功之后,谭灵若又去和龙正切磋天地无极掌法,这让她受益良多。 她还教大家“闻风而动”的游戏,纯阳洞内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就是把布条反复缠绕成球,如拳头大小。将参加游戏的人双眼用黑纱蒙蔽,有人往石壁上抛布球,凭借耳力,利用轻身秘术飞扑抓球。 大家都争着前来尝试,最多能抓到抛出布球的十之二三。有时判断距离不准确,还会撞到石壁。 只有谭灵若每抓必中,在洞内任意穿行,如在空旷之地,没有任何碰撞,这个游戏她玩了好多年了。 她的轻身秘术碧波飘渺也令人赞叹不已,止心师太要是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徒孙,定会十分欣慰的! 洞内的食物越来越少了,大家统一一个感觉,就是“饿”。 梅韭儿和龙萱儿也变得少言寡语,再也没心思掐架了。 惭月和休华心里在想,此次下山是为夺宝而来,却落入绝境,自身难保! 所有人都找地方养精蓄锐去了,洞内又恢复了沉寂。 夜半子时,于勾和龙正坚持不辍,继续修炼功法。 五月十五早晨,五澈观纯阳宫。 黑白财神和五雷真君认定于勾龙正等人在洞内早已水尽粮绝,即便不被饿死,也会失去战斗力。 经过这几天的疗伤,郎子野和右护法厚德也已恢复如初。 郎子野心里一直在思忖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局面,不停的在矛盾中挣扎。 黑白财神、五雷真君、千眼神君、上善和厚德,还有观内两个修炼有素的弟子,八人合力,在纯阳洞洞口启动了“托天法阵”。 重逾数万斤的断魂石被平地托起,十根石柱归位,再次将巨石擎于洞口之上。 “水师兄,我们进洞看看吧!”白财神谭徳砚面带得意地对五雷真君说道。 “好,谭院主请!” 两个人带着郎子野等人向洞口走去。 他们刚走两步,就见洞内白影一闪,一个白衣少年已站在洞口。 在洞里困了三天,依然精神饱满,神采飞扬,脸上还带着微笑,从容淡定,来人正是武仙于勾! 洞外开启托天法阵,惊动了洞内所有的人。于勾让大家在洞内等候,自己先出去看看外面情况,让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他嘱咐谭灵若,出洞时必须把双眼罩住,防止强光伤眼,这才飘身出洞。 黑白财神、五雷真君等人一见,相顾失色,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就剩他一个人了,厚德,杀了他!” “好!” 左护法上善欲雪虎尾岭之耻,招呼右护法厚德,二人相互配合,直扑于勾。 他们飘身急进,拔出了背后的利剑,双双掷向于勾。二人是求胜心切,想以魔剑打乱于勾视听,再以罡煞灵旨真力做致命的一击。 就在双剑脱手的一霎那,瞬间化成两道“黑色光流”,在于勾头上飘忽闪动几下,便贯入她的体内,消失不见。 此刻正是他突破炼炁法境的瞬间,体内剑苗已生。两柄魔剑的适时进入,心剑之苗被其压制,喧宾夺主,即刻化为乌有。 可于勾还浑然不知,他身子一抖,就觉得有两股强大的灵力入体,随后浑身气力倍增。 而且天阙剑和地阙剑上的“道经师宝”法印同时也被玉琮吸走,两柄魔剑威力恢复如初。这也是它们弱于镜阙剑,不能斩断囚仙锁的原因。 其实所谓的五魔之剑并非魔界圣物,它们只不过是五位五行帝君心底难以消除的心魔欲念罢了。 虽然心剑被压制,两柄魔剑却一下把他带入了剑炁上境,“四圣归臻”,风头正盛。 魔剑需要自身滋养,以后若没有灵异之地修炼秘术,修为恐怕会停滞不前,甚至境界回落也未可知,幸好他有玉琮护体。 “三圣合一!”五雷真君和白财神异口同声地说道。 他们相视无语,心里各有盘算。可他们不知道,加上于勾身上的玉琮,是“四圣合一”! 上善,厚德二人,瞬间失去了宝物,没了倚仗,不免心生恐惧。 但身已飘起,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催动罡煞真力,从高处俯冲而下,一个推掌攻击于勾面门,一个穿掌直插于勾小腹,真是拼了命了! 二人想的挺好,手刚挥出,就见于勾头上有绿莹莹的光芒闪动,鲜红色衣袂随风飘飞…… 一个满头金发、红绢罩目,妩媚已极的少女,挥动着暗绿色光流翻涌的双掌,劲风呼号,似虎啸远山,又如龙吟四海,势若雷霆般罩向上善和厚德。 二人来不及作出反应,两道光流重重地击在他们的胸口上,两个人惨哼一声,向后摔落在五雷真君水兴洋脚下。口鼻血流如注,奄奄一息。 谭灵若一击而中,绿芒飘忽之间,已挡在于勾前面。 “恩公,这天地无极掌法果然天下无双!” 谭灵若是在闭着眼睛说真话。 天地无极掌法固然精妙,若没有碧波吸魂掌力和黑砂棉绝掌力的融合,也不会有如此的狠辣。 “灵若姐姐,你怎么出来了?” 不光黑白财神、五雷真君大惊失色,让于勾也非常意外。 “谁要敢伤害恩公,谁就是自寻死路!” 谭灵若浑身上下杀气腾腾,一战成名。 “好在这是纯阳宫内,光线较弱。灵若姐姐,千万不要走出宫外!”于勾实在担心谭灵若乱闯,遭遇不测。 “放心吧,恩公,我就在这看着你!”谭灵若知道于勾担心自己,为安其心,就顺从地说道。 “谭院主,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多了一个帮手?”五雷真君水兴洋十分不解地问道。 “水师兄,我也不清楚啊!这是小女,怎么和他们成一伙的啦?” 谭徳砚这话一出口,就更说不清楚了。 “兴风和你是挚交,你却伙同外人害我,你也太不仗义了吧!” 水兴洋情急之下,质问谭徳砚。 “灵若呀,灵若,娘的乖女儿,你怎么跑出来啦?” 黑财神毕卿颜跑过去一把拉住了女儿。 “快,快让娘看看,你的头发怎么啦!” 黑财神是看上看下,问这问那。 谭灵若就把纯阳洞内发生的事情,给他母亲讲了一遍。 “多谢于公子救命之恩,多谢于公子,多谢!” 黑财神连连给于勾施礼道谢,感动得泪流满面。 “徳砚,徳砚,你看灵若好了!你快过来呀!” 黑财神高兴得直喊白财神。 谭徳砚想答应还不好意思答应,想过去看看女儿,又有碍于五雷真君水兴洋的情面,又不好过去,伸着脖子往谭灵若那瞅。急得他直搓搓脚,左右为难。 这时,纯阳洞里所有人都出来了,个个都挺胸抬头,不知道从哪来的精神头! 水兴洋看看郎子野,使了个溜之大吉的眼色。 “郎门主,叶前辈在梅菲客栈等你呢!” 于勾灵机一动,抖生一计。 “你……!好哇郎子野,你就等着收尸吧!” 五雷真君水兴洋气得脸色发青,指着郎子野恶语相加。 然后他抽身撤步,出了暗阁,向纯阳宫前门奔去。 “四师叔,你听我说!你等等我!” 郎子野投鼠忌器,没有彻底制服水兴洋之前,只有跟着他任其摆布,方能确保一双儿女的安全。 他说完,飞身蹿出暗阁,去追水兴洋。 还没到门口,眼前白影一闪,武仙于勾挡在了郎子野前面…… 第31章 残剑诛心 郎子野一见阻拦,当时就急了,“于勾你快让开,让我跟他走!” 他像疯了一样,伸手来扒拉于勾。 他为什么是扒拉,怎么不打呀?他在虎尾岭已为于勾以身试功了,哪还有底气再战! “郎门主,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于勾按住郎子野的胳膊问道。 “哎呀……!逃跑那人,是我四师叔五雷真君水兴洋,他抓了我姑娘和儿子作为人质,要挟我让出门主之位,还让我帮他劫夺西门宗主的宝物!我,快,快让开!”郎子野快崩溃了。 “我说嘛,在虎尾岭我就觉得哪里不对劲!那行,你快去追吧,我随后就到!” 于勾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马上放行。 郎子野心急如焚,出门向西飘身越过观墙去追水兴洋了。 “龙正,你过来一下!”于勾喊道。 “勾勾什么事,你说!” 龙正赶紧跑了过来。 “你在这保护好所有人,我去追郎子野。千万不要让谭小姐走出纯阳宫!” 于勾嘱咐完龙正,也随后追出门去。 五雷真君水兴洋为了防止意外,将四匹坐骑藏于观西的树林里,以备不时之需。 他出了纯阳宫,飘过观墙赶往树林。进了树林一看,马匹不见了。 水兴洋在周围转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 “无量天尊,仙友请了!” 这时从树后转出一人,是一个中年邋遢道士。 只见他袍冠不整,仙衣又脏又旧,胡子支楞八翘。左手拿着啃剩下的半拉猪蹄子,右手提溜着一柄破宝剑。 看见这个道士,水兴洋一下想起好多词语,什么惨无人道,目不忍睹,凄惨无比等等等等。 “噢,仙友请了!” 道士的突然出现,吓了水兴洋一激灵。 “仙友要往何处去呀?”邋遢道士阴阳怪气地问道。 “是这样,我的马不见了,我出来找找!仙友可曾看见?” 水兴洋实在懒得搭理他,没办法,现在有求于人家。 “看见了。” 道士回答得还挺痛快。 “在哪呢?快告诉我!”水兴洋迫不及待的问道。 “不告诉你,是我把马藏起来了。” 道士用高低不平的眼神看着水兴洋,满脸的不屑。 什么是高低不平的眼神?就是一只眼睛平视不动,另一只眼睛在不停地上下打量你! “你找死!” 人怎么会七窍生烟呢,就是叫这种人给气的,水兴洋说着挥起了右掌。 你要说看不见也就算了,居然明说藏起来了,还就不告诉人家! “想比武?你要能打赢我,就把马还给你!” 邋遢道士换了一只眼睛打量水兴洋,那表情,都不用打,气都能把人气死。 “好!一言为定!” 水兴洋说罢,掐起青雷诀挥掌飘身而起…… 他周身紫气飘舞,右掌青色闪电“嗞嗞”作响,如雷怒九天一般罩向邋遢道士。 这时千眼神君郎子野赶到了,他见有人和水兴洋打起来了,心中暗暗高兴,远远地躲在树后静观其变。 “来得好!” 道士急忙把半拉猪蹄子叼在嘴上,挥动油渍麻花的左掌,原地没动,直接迎击水兴洋的太乙五雷掌。 顷刻间一道白惨惨的光流散出数百道掌影将水兴洋笼罩。 一声天柱崩塌般的巨响,水兴洋被震退五六步,而邋遢道士稳如山岳。 周围的树木在“咔嚓咔嚓”声中,倒下了一大片,枝叶横飞,尘烟飘荡。 郎子野差点没被倒树砸着,此刻他心里乐开了花! 水兴洋深感意外,道士和梅菲客栈那个女人师出同门,但他更胜一筹。看来我是得罪人了,这是来寻仇的呀! 怎能就此罢手,五雷真君水兴洋从背后抽出镜阙剑,将五雷真气融于剑气之中,飘身急进,刺向邋遢道士。 此时道士嘴上的半拉猪蹄子还是没舍得扔,他急忙飘身而起,把破剑交于左手,右手握住剑柄破剑出鞘。 郎子野一下就把自己的嘴捂上了,不然就笑出声了! 道士的剑,是一把名副其实的破剑,是真破呀,拔出来竟是锈迹斑斑的半截断剑! 邋遢道士并不因此而气馁,他用左手抵了一下猪蹄子,飘身而起,霎那间他周围被白惨惨的光芒笼罩,繁星闪动,似置身于璀璨的银河之中,挥起半截断剑迎战水兴洋。 “锵然”一声暴响,五雷真君水兴洋的镜阙剑刺在道士断剑的剑盘之上。 水兴洋剑气磅礴宏大,邋遢道士以“银河倒泻玄功”护体,二人相持不下。 这时于勾也已经赶到,他藏身在郎子野身后的不远处静观其变。 道士心想,‘今天大意了,幸亏这剑盘是上古神盾所化,替我挡了一下!’ 他把剑鞘插于腰间,伸手抓住猪蹄子,张大嘴巴狠狠地啃了一口,在用力的一瞬间,身体随之一抖,一道白惨惨的剑气顺着半截断剑直刺五雷真君心窝。 五雷真君一声惨叫,剑气穿胸而过,心脉受损,口喷鲜血,跌倒在地,镜阙剑也撒手不要了。 同时他身后“咔咔”之声连续响起,又有六七棵大树被剑气摧断。 邋遢道士飘然落地,将断剑还入鞘内,又狠狠地啃了一口猪蹄子,慢慢地嚼着。 然后弯腰拾起镜阙剑,“镜阙!唉,真是好东西,给你用,瞎了!” 道士说着把剑举过了头顶…… “前辈且慢!”人随声至,正是武仙于勾。 邋遢道士一点也不意外,反而说道,“要看比武,就大大方方地看嘛,躲在树后多不敞亮!姓郎的那个,还是什么门主,也出来吧!”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把镜阙剑剑尖儿对着太阳,用一只眼睛往上瞄,不知他想看到什么? 郎子野慢吞吞地从树后走了出来,眼睛一直盯着躺在地上的水兴洋。 水兴洋并没有死,不过以后想修炼功法,为害人间恐怕是不太可能了! “多谢仙长为本门除害,子野有礼了!” 郎子野拱手给邋遢道士深施一礼。 “不用谢,不用谢!是我看这小子不顺眼,跟你没关系!”道士不耐烦地说道。 “仙长,此镜阙剑为天目门至宝,可否将它还给在下!” 郎子野是低声下气,大气都不敢出。 “你呀,镇不住!他行,给他才合适!” 道士说着竟然把剑递给了于勾。 “前辈,剑是人家的,为什么要给我?”于勾不解的问道。 “我不是说了吗,他镇不住!剑在他那,只能给他带来麻烦,你收着最合适,拿着!”道士有道士的道理。 于勾心想,先接着,然后再还给郎子野,就接过了镜阙剑。 “前辈,这个人怎么处置?” 于勾指着水兴洋问邋遢道士。 “问他,是他门宗的叛徒,由他发落好了!”道士用下巴指了一下郎子野说道。 “仙长,家师临终交待,无论怎样都要留四师叔一条性命。你看我把他带回天目门囚禁起来,可以吗?”郎子野也在向道士请教。 “你是门主,你说了算。快回去吧,看看那两个是不是已经死了!”邋遢道士又啃了一口猪蹄子说道。 “多谢仙长,多谢仙长!”郎子野也算逢凶化吉,峰回路转了。 于勾把水兴洋背上的剑鞘解下来,宝剑入鞘。 郎子野从地上扶起水兴洋,可他伤很重,走是走不了了。 “虽然年龄没比你大多少,毕竟是你师叔,背回去吧!”道士又说道。 “好,我背他!”郎子野背起水兴洋向五澈观走去。 于勾和邋遢道士在后面跟着,“回去就说是你们联手制服的他,别说看见我了。” 道士说完,白光一闪,消失在旁边的树林里。 郎子野和于勾回到五澈观时,上善和厚德的尸体已被抬走,纯阳宫内清理得干干净净。 龙正和梅韭儿等人按照谭灵若的心意,被安置在纯阳宫西侧的汇阳阁内。 谭灵若正在让父母给大伙准备饭菜,别看出洞时一个个精神抖擞,其实人人饥肠辘辘。 “于公子,麻烦你去找谭院主来给我师叔疗伤!”郎子野把水兴洋背到之前住的地方对于勾说道。 “好,郎门主,我现在就去。把剑还给你!” 于勾放下镜阙剑向外走去。 “多谢于公子!”郎子野看着于勾的背影说道。 于勾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出门去纯阳宫找谭徳砚。 他来到大殿一看,好几个小道士都在往汇阳阁内端酒送菜,十分繁忙。 于勾走进阁内,看见大家围坐桌前,正在忙着喂脑袋。 谭灵若和她父母站在旁边相陪,黑白财神一左一右,满面笑容在和女儿说着贴心话。 她的弟弟谭灵铠也来看望姐姐,二人有说有笑,极为亲近。丫鬟屏儿和棠儿在一边垂手侍立。 谭灵若依然红绢罩目,却罩不住她喜获自由的灿烂笑容。 “恩公,快来吃饭吧,饿坏了吧!”谭灵若听见于勾回来高兴地说道。 “我等一会儿再吃,你也吃饭吧!”于勾说道。 “恩公,我等你一起吃!”谭灵若美滋滋地站在父母中间。 “谭院主,郎门主请你过去一下,有事和你商量!”于勾上前说道。 他是碍着谭灵若的情面,他发自内心的不想搭理黑白财神。 “是恩公回来了,老夫多谢于公子治愈了灵若多年的顽疾!” 谭徳砚说着深深一揖。 谭灵铠没说话,也和父亲一起向于勾施礼,以表谢意。 “谭院主,这可使不得,举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于勾说着赶紧将其扶住。 “大恩不言谢,容老夫日后慢慢报答!” 之前于勾和谭徳砚还刀兵相见,现在已经化敌为友。 “于公子如果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夫妇帮忙,尽管开口,定会全力以赴!” 黑财神的感激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两位真的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说好了,这件事就此作罢,以后再也不要提了。我先吃饭了,谭院主快去见郎门主吧!” 于勾说完便坐在桌前和大家一起用餐了。 谭灵若听着于勾坐下了,她母亲也扶着她慢慢地走到于勾旁边坐下。 梅韭儿看在眼里,心里酸溜溜的滋味又开始泛滥了。 龙萱儿倒没太在意,看了一眼于勾和谭灵若,继续大吃二喝。 谭徳砚去前院见到郎子野,看了看水兴洋的伤势,“是你,还是他?你们俩,谁干的?” 白财神说的他,指的是于勾。 “是我们两个联手。没办法,他挟持了我的一双儿女,想夺门主之位。”郎子野无可奈何地说道。 “噢,我明白了!” 谭徳砚骨碌着眼珠子不住地点头,不知道还在琢磨什么,随后他安排人给水兴洋疗伤。 吃饱喝足之后,武仙于勾准备带着大家回梅菲客栈。 谭灵若是千般的不舍,万般的难过,忍不住流下泪来。 “灵若姐姐,你在阁内多住些日子,慢慢适应外面的环境,等我们办事再回来看你。到那时,我们大家一起去游历四方,你说好不好?” 于勾没办法,就说了一些安慰她的话。 “那好,我等你们回来!” 谭灵若闻言,这才止住了哭泣。 “是呀,灵若姐姐,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们会想你的,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龙萱儿也被这依依的离别之情所感染,又是一番安慰。 “谭姑娘,这一次不寻常的经历,让我们成为一生的朋友。苍天不会辜负我们,后会一定可期!” 这次经历,让惭月感触颇深。 大家有感而发,直抒胸臆,表达的是世间真情,而真情可贵! 于勾带着大家出了纯阳宫,向五澈观山门走去。 而谭灵若再不舍,也只能止步于纯阳宫宫门了。 黑白财神夫妇早已准备了厚礼,在山门处等候。 一见于勾一行人走过来,谭徳砚赶紧上前搭话。 “于公子对谭家恩重如山,老夫略备薄礼,请你务必收下!” 谭徳砚给准备了四大箱子礼品,说话间示意小道士将箱子打开。 大伙就见眼前金光闪闪,金锭满箱,足有上千两。 于勾心想,‘黑白财神之名真不是白叫的,真有钱啊!这可能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谭院主,你说,我和你女儿是不是朋友?”于勾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朋友,当然是朋友啦!可我无以为报,就用这些表达一下心意!” 因为这是谭徳砚最喜欢的东西,所以他用这些来报恩。 “谭院主,我告诉你怎么报答我。以后我干什么你就跟着干什么,你看怎样?” 于勾是希望绕谭徳砚以后能安分守己,不再制造事端。 “这,恩公,你这是将老夫一君啊!”谭徳砚有些尴尬,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所以说呀,谭院主,道不同不相为谋,赶紧把金子收起来吧!” 于勾说完朝大家一挥手,向山门外走去。 “恩公!于公子,你等等!”谭徳砚紧跟着追了出来。 “好了,谭院主,止步吧!噢,对了,谭院主,纯阳洞到底有没有生门啊?” 于勾突然想起洞中地下暗流的事,就顺便问了一句。 “有,当然有。进出通道不就是生门吗?” 谭徳砚看了看于勾说道,他是在故意回避话题。 “生门不生,而死门不死,对吧!” 于勾眼睛紧盯着谭徳砚,想看看他作何反应。 “恩公,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 谭徳砚的眼睛直转,是在装傻,洞内应该还有出口。 “你说,我要是转动艮位绣墩会怎样?”于勾贴近谭徳砚耳边说道。 “我怕灵若有危险,早将连接机关的千钧玄丝解除了,艮位只是虚设罢了。”谭徳砚小声说道。 “原来如此,受教了!谭院主,告辞告辞!” 于勾说罢,带着龙正等人下了西山…… 第32章 空境符圣 武仙于勾带着大家回到梅菲客栈,已时近中午。 梅鹤翁夫妇是翘首以待,还准备好了各种食材,只要于勾他们一回来,就起锅烧油。 “于公子,你们可回来了!我已经在这足足等你们三天了!” 大家还没到客栈门口,初三就迎了出来。 “初三,抱歉抱歉,这些天让你受累了!”于勾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于公子太客气了,小事一桩。家主在鹤鸣轩已恭候各位多时了,快请!”初三说着在前面带路。 他将大家带到后花园门口,有女侍者引路,众人来到鹤鸣轩。 正厅之内,香飘四溢,女侍者们正在上酒上菜。 像这样的场景,是于勾他们来到集贤堡以后,已经出现三次了。 第一次是三天前在怡然亭,第二次就是上午在五澈观纯阳宫,第三次就现在鹤鸣轩。 宴席的主办方的热情程度,不言而喻。一见于勾等人进来,梅鹤翁夫妇起身相迎。 “各位,这些天过得可好?我们一直期待着大家的归来,甚至还有些担心你们会一去不回,看来是我多虑了!” 梅鹤翁是不吐不快,想什么就说什么。 “鹤翁,你真啰嗦!大家一定都饿了,还不请大家入座!” 梅夫人见梅鹤翁话说得太实在了,就出言制止。 “对,夫人说得对,大家快快请坐!”梅鹤翁赶紧说道。 “这几天鹤翁就在给大家准备吃的,也不知道符不符合大家的口味!”梅夫人面带微笑地说道。 “符合!这么多美味佳肴,当然符合啦!” 梅韭儿首当其冲,坐下就开吃。 “对对对,都是我喜欢吃的!” 龙萱儿也不甘心落于其后。 梅鹤翁夫妇看在眼里,喜在心上,觉得这几天没白忙。 其实大家是从纯阳宫吃饱了才下山的,回到梅菲客栈也没觉得怎么饿,可这些天饿坏了,见到满桌子的美味,就又胃口大开了。 梅鹤翁夫妇话里话外都说大家饿坏了,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于公子,这些天你们在五澈观都做些什么呀?” 梅夫人想知道这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梅夫人,也没什么,就是遇到一个昔日旧友,就多住了两日。” 于勾说话的同时在想,要不要和他们实话实说。 “什么昔日旧友,不就是到处攫取宝物,臭名昭着的黑白财神吗?” 梅韭儿没忍住,突然冒了一句。 “小姐,你知道什么呀,就胡说!” 惭月和梅韭儿她们曾在扬州栖灵寺的西偏殿上亲眼看到于勾和黑白财神交手,她生怕梅韭儿把话说漏了。 “噢,难道是我看错了?” 梅韭儿反应神速,赶紧出言加以掩饰,让人觉得她说的话模棱两可,不足为信。 “什么黑的白的?现在吃饭最重要,大家都别客气,多吃点儿!” 其实红袖残梅法可依一下就听明白了,只不过她也不想把事情挑明。 让梅鹤翁夫妇没有想到的是,在集贤堡住了十年,竟然不知道为世人所不齿的黑白财神会隐于五澈观中,和他们作了这么多年邻居! 梅鹤翁接到邋遢道士的竹片之后,便去找夫人商议此事,因为于勾等人的突然不知所踪让他大为不解。 二人经过反复商议,决定夜探五澈观。 梅鹤翁当晚进入观内,寻遍了每座殿宇庙堂,都不见于勾等人的踪影。 他就想,人可不少啊,总共七个人,不能说没就没了吧? 他把认为最可疑的地方又排查了一遍,终于找到纯阳宫神像后面的暗阁。 暗阁后门里的巨石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一只手按于石面之上,用六行遁甲玄力去感受巨石的厚度。 结果他发现巨石后面是空的,而且空间还很大。 同时他也感知到巨石只是普通的土行之石,以他的修为,很容易通过。 梅鹤翁催动体内六行遁甲玄力,利用六行遁土玄诀,再以心念驱动玄力,在面前画了一道金光闪闪的六行遁土符。 只见眼前有“奉土神帝君遁土诀令勅”十个玄法金字,如粼波闪动,异常清晰耀目。 再将六行遁土符贯注于断魂石内,梅鹤翁迈步进身,金光微闪之间就已穿石而过,进入纯阳洞。 于勾刚修炼完,正往洞里走。梅鹤翁一见,急忙施展“六行遁空玄诀”从他身边一闪而过。 于勾当时并非幻觉,他确实看见了梅鹤翁。 他已经三次从玄玉之门内吸取灵力,进境突飞猛进,所以才能看见梅鹤翁如飘似渺的身影。 梅鹤翁在洞内转了一圈,见大家平安无事,就从断魂石穿出,收起六行遁土符,放心的回客栈了。 他将探知的情况告知夫人法可依,二人都认为还是耐心等待为妥。 这梅鹤翁到底是谁呢?他是京师太学府梅宛陵梅教授的长子梅秩序,世称“空境符圣”。 他的师父是痴匡山无步峰六行遁甲门门主六甲星士荆天纬,是其掌门大弟子。 二十多年前,空境符圣梅秩序在游历天下时与初涉精武大陆的红袖残梅法可依不期而遇。 他们一见倾心,梅秩序禀过师父之后,又随法可依去了赤蚕宗。 八方明镜法无天那是何等高傲之人,但他对梅秩序的样貌才华是赞誉有加,还为梅秩序和法可依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后来,他们隐于京城的市井之中,过着恩恩爱爱的日子。 直到十二年前,爱女梅菲儿无缘无故丢失,梅秩序和法可依这才重出精武大陆,现身于山川人海之间,四处寻找女儿。 一晃两年过去了,毫无结果。他们就在四通八达的集贤堡定居下来,继续打听女儿的下落。 八方明镜法无天为了确保宝贝女儿法可依的安全,就叫四弟子残剑诛心莫金樽暗中保护。 他装成游方道士,邋遢不堪,隐去了自己的真实面目,时刻关注着梅菲客栈。 梅菲儿遵照师父凌灵宫主林颖儿的吩咐,把名字改成梅韭儿,虽然看似巧妙,却不隐蔽,被梅秩序看出了端倪。 为了弄清楚梅韭儿的真实身份,梅秩序和法可依想尽办法接近梅韭儿。 他们多么希望女儿梅菲儿早日出现,也不枉夫妇二人十二年来对她的日思夜想。 这些天来,于勾等人是吃没吃好,睡没睡好,终于回客栈了,吃饱喝足,他们要好好睡上一觉。 大家一一向梅鹤翁夫妇告辞,各自回房间休息。 “我儿子叫梅飞色,我女儿叫梅菲儿!我儿子叫梅飞色,我女儿叫梅菲儿……!” 梅韭儿刚闭上眼睛,梅夫人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起。 梅鹤翁夫妇寻找女儿梅菲儿的事,让梅韭儿一直心神不宁,她总在想,他们所说的梅菲儿会不会就是自己呢? 师父说过,自己是她捡来的,名字也是她起的,这也许只是一个巧合罢了! 梅韭儿想着想着睡着了,龙萱儿没什么心事,早已进入梦乡。 这些天确实太乏困了,于勾一觉睡到太阳卡山还没醒。 “咚咚咚!” “于公子,于公子,有人找!” 朦朦胧胧之中,于勾听见有人敲门喊自己。 “谁找我呀,什么事呀?” 于勾起身推门一看,是初三。 “于公子,有位西门先生向陆先生打听你,听说你在,便让我来请你去楼下见面!”初三回答道。 “太好了,快走!” 于勾说着便向楼下奔去。 “可算把他们盼来了!”龙正迷迷糊糊翻了下身说道。 于勾来到正厅一看,“先生,玉前辈,你们来啦!叶前辈,您回来啦!”他赶紧给三位前辈一一见礼。 “于公子,子野怎么没在客栈?” 叶雨时已问过陆先生,说郎子野走后就再也没回来,她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了,心里非常不安。 “噢,郎门主在西山五澈观呢!”于勾回答道。 “五澈观?可我和他约好在客栈等我的!”叶雨时十分不解地问道。 “叶前辈,是这么回事,他师叔受了重伤,郎门主在为他疗伤呢!”于勾解释道。 “五雷真君水兴洋怎么来了?”这确实有点出乎叶雨时的意料。 “他可能是不放心郎门主,就一路跟踪监视!”于勾又回答道。 “水兴洋受了重伤,那左右护法呢?”叶雨时又问道。 “都死了,是被黑白财神的女儿谭灵若毙于掌下的!”于勾说道。 “乱了乱了!怎么还有黑白财神女儿的事?” 把叶雨时听得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叶前辈,是这样……!”于勾就把从虎尾岭到梅菲客栈,再到西山五澈观发生的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唯独略去了残剑诛心莫金樽的出现。 “好,太好了!还给他疗伤,此人留不得!” 叶雨时说话的同时,眼睛里掠过了一丝杀意。 “我也觉得不能留,可郎门主说他师父有遗命,不管怎样都不能伤其性命!”于勾又说道。 “于公子,趁天还没黑,陪我去一趟五澈观!” 叶雨时急于见到郎子野,想把事情处理干净。 于勾怔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西门白羽。 “好,我们一起去吧!”西门白羽说道。 于勾一听,凑到西门白羽跟前,“先生,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单独商量一下,请随我来!”他说完向正厅的后面走去。 来到后院连廊内,于勾靠近西门白羽说道,“先生,这次我无意间救治了黑白财神的女儿谭灵若,我想让她真正好起来,就把黑砂棉绝掌心法传给她了,我还想……!” “你还想把烈焰掌心法传给她,对不对?”西门白羽已明白于勾的心意,就打断他的话说道。 “对,先生,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知您能否应允?”于勾在等西门白羽同意。 “谭灵若生下来就不见天日,想来十分可怜。听你说,人品还不错,这件事就由你做主好了。”西门白羽非常支持于勾的想法。 “多谢先生,我替灵若姐姐给您施礼了!” 于勾说罢,深深一揖。 “灵若姐姐!”西门白羽不由得一愣,“一会儿我也要见见谭灵若!”他定睛看着于勾说道。 “先生,有什么不对吗?”于勾心里也稍微顿了一下。 “没什么不对,就是灵若姐姐叫得挺亲!”西门白羽说着向正厅走去。 于勾随西门白羽来到正厅,“玉贤弟,叶师姐,我们去五澈观吧!” 四人刚要出门,“勾勾,等一下,我也去!”龙正从楼上急匆匆跑下来。 “你就别去了,在这照看萱儿妹妹她们吧!”于勾回头看着龙正说道。 “那好吧!”龙正说完,慢悠悠地向楼上走去。 天刚擦黑,他们施展轻身秘术,一会儿功夫就来到西山脚下,越过溪桥,向山上飘去。 来到五澈观前,山门已经关闭。 于勾上前敲门,“咚咚咚!”“请问有人吗?” 敲门声惊动了观前树上的宿鸟,扑啦啦满天乱飞,一会儿消失在夜色里。 “谁呀?都这么晚了!”观内有人问道。 “我是于勾,上午从这走的,有事求见谭院主!”于勾向门里大声说道。 “噢,是于公子呀!您稍等,待我禀明院主,让他亲自来接!”说着脚步声渐远。 功夫不大,就听见有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恩公来了吗?你且稍等,马上开门!混账东西,恩公来了还不直接开门,让人家久等!” 是白财神谭徳砚来了,还在骂看门的不懂事。 “夸啦!”门栓一响,紧接着观门大开。 “真是恩公回来了,快快里面请!”谭徳砚夫妇双双出来迎接。 “来得有些冒昧,还请谭院主多多包涵!” 于勾见人家这样以礼相待,也就客气了许多。 “恩公,这几位是……!” 谭徳砚一眼看见了于勾身后的西门白羽,心里不禁一颤。 白财神毕卿颜早就注意到了,心里也在打鼓。 “谭院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白骨武宗西门宗主!” 虽然二人在栖灵寺打过照面,但于勾出于礼节,必须正式介绍一下。 谭徳砚一缩脖子,和妻子对视了一下,“噢,西门宗主,失敬失敬!” 他们夫妇二人心里都在琢磨,这不会是来秋后算账的吧? “这位是幽冥界宗少宗主玉临风!” “招魂散人的威名早有耳闻,久仰久仰!” 谭徳砚夫妇心里更加不安,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全跑到我家来了! “这位是郎门主的结发妻子叶夫人!” “噢,郎门主一直期待叶夫人的到来。各位里面请!” 谭徳砚有些明白了,看来这位叶夫人是主角,其他人都是陪同而来。 双方互相拱手致意,谭徳砚夫妇把众人让进前院东厢房待客厅,然后命小道士上茶。 “恩公来此,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谭徳砚夫妇见到西门白羽就觉得脸没地方放,赶紧找个话题缓解尴尬的气氛。 “谭院主,去把郎门主请来,叶前辈有要事相商!”于勾说道。 谭徳砚赶紧命小道士去后院请千眼神君郎子野…… 第33章 名师高徒 没过多长时间,小道士在前面带路,郎子野手提镜阙剑来到东厢房。 他一进门,“西门宗主,临风兄,雨时,于公子,你们来啦!” 郎子野一一和大家打招呼,他就盼着叶雨时早点回来呢! “郎门主,请坐!”西门白羽说道。 “多谢!” 郎子野说完,挨着叶雨时就坐下了。 “谭院主,请你们回避一下,我们有事借宝地商量一下。”于勾在一旁说道。 “恩公客气了,什么宝地,只要恩公一句话,全部照办!” 谭徳砚颇有恭敬之意,说完便和妻子毕卿颜带着小道士出去了。 “子野,水兴洋咋样了?” 叶雨时直接切入正题,毕竟此人关乎她们一双儿女的安危。 “他勉强保住一条命,以后再也没有能力和我们为敌了!”郎子野说道。 “此人不死恐再生祸端,不如除之以绝后患!”叶雨时说道。 “我答应过师父,无论怎样都会保四师叔不死!”郎子野说道。 “那是以前他被囚锁仙崖,不出来为害门宗为前提,现在另当别论!”叶雨时又说道。 “雨时,她现在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担心什么呢?”郎子野执意不肯除掉水兴洋。 “上次在巨蛊山,我感到阴阳毒神水兴风也是一个极端狡诈之辈,劫夺玉琮之事他一定在暗中推波助澜。我担心水兴洋和他之间还有不为人知的构当会对鑫儿和山儿不利!” 叶雨时本来就心思缜密,现在事关重大,更要思虑周全,不能有一点疏漏。 “你要这么说,四师叔就更不能杀了。只要他活着,水兴风就会有所顾忌!”郎子野听了叶雨时的话说道。 “水兴洋能够三次挑起天目门内讧,并脱困于锁仙崖,说明此人心机深不可测。他在夺取门主之位的同时,肯定也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对阴阳毒神水兴风必有所托!”西门白羽听了郎子野夫妇的对话后说道。 “师弟,他能把什么托付给水兴风呢?”叶雨时急忙问道。 “你们想想,即使他坐上了门主之位,他真的会放过你们一家四口吗?即便你们侥幸逃脱,他也会一路追杀,直至赶尽杀绝为止,这才是他真正要做的!”西门白羽说道。 “先生是说,如果水兴洋死了,水兴风会飞信传书给天目门,斩杀人质!” 于勾话音刚落,郎子野和叶雨时“噌”一下同时站了起来。 “子野,两个孩子要是出了意外,我也活不成了!” 作为母亲的叶雨时,此刻心如油烹一般难过。 “雨时,不要急,会有办法的!” 郎子野是真恨自己呀,要不是自己被贪欲驱使出来夺宝,怎会落得如此境地! “郎门主,叶前辈,你们不要着急,还有办法补救!”于勾又说道。 “于公子,你快说说,有什么办法?”叶雨时已是阵脚大乱。 “第一,水兴洋没死。第二,水兴风应该还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所以,人质暂时是安全的。我们应该连夜赶往巨蛊山,控制住水兴风,那样就好办了!”于勾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问题没那么简单,蛊神宗是精武大陆上的一大毒宗,不会轻易受制于人。必须有一个万全之策,方为稳妥!”西门白羽提出了异议。 “不好!先生,少了四个人!”于勾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于兄弟,什么少了四个人?”西门白羽看着于勾问道。 “郎门主,水兴洋带来的四个人你知道去哪了吗?” 于勾看了一眼西门白羽没回答,转脸去问郎子野。 “于公子,那天从虎尾岭回来,巨蛊山的人住进了梅菲客栈,水兴洋带着我和左右护法来五澈观投宿!”郎子野说出了四个人的下落。 “当天晚上确实有四个人住店,原来是他们。先生,你们先在这商量,我回客栈一趟!”于勾说着站了起来。 “事情紧急,你快去吧!”西门白羽不禁也担心起来。 “先生,把这个给灵若姐姐,我走了!” 于勾从怀里拿出一本书册递给西门白羽,然后推门出了东厢房,飘身而起,就见黑色光流飘舞蜒动,他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恩公你……!”站在太上堂门口等候的谭徳砚刚想说‘恩公你要走呀!’于勾已不见了踪影。 “将来天下都是他们的!”黑财神毕卿颜看着谭徳砚不禁感慨道。 于勾走后,郎子野压低声音说道,“水兴风和谭徳砚交往甚密,我们要多加小心!”他害怕谭徳砚会再有不义之举。 “这个倒也无妨,他家人都在这,他不会轻举妄动的。”西门白羽说道。 “也是,西门宗主说的有道理。”郎子野点点头说道。 “郎门主,去把谭院主叫过来,我有事和他说。”西门白羽说道。 “好!”郎子野答应一声去门外喊谭徳砚,“谭院主,西门宗主找你有事!” “我马上来,在这候着呐!”谭徳砚说着向东厢房走来。 他刚进门,西门白羽就站了起来,“谭院主,我想见见令千金,不知是否方便?”他想亲眼看看,让武仙于勾如此上心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这,西门宗主找小女有事?” 西门白羽突然提出这种请求,让谭徳砚有些意外。 “是这样谭院主,听于兄弟说令千金经历异于常人,又单纯善良,故而我想见一见!” 西门白羽看谭徳砚的表情有些不对,不免解释一番。 “噢…!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灵若在纯阳宫,请西门宗主随我来!”谭徳砚说罢,转身要往外走…… “爹,听说恩公来了,我过来看看!” 谭徳砚刚一转身,一个妩媚万端的少女已站在众人面前,身后跟着屏儿和棠儿。 众人一齐向门外望去,只见她满头金发光泽柔美,一双碧眼微微流光,面色白皙透粉,一件红色长衣暗绣牡丹。 看到谭灵若,西门白羽一下就想起了自己的结义妹妹武魅独孤姹。 她们虽然长相大相径庭,风格迥异,但可谓各有千秋,都不可等闲视之! 谭灵若站在门外正在向室内张望,她在看什么呢?她在找恩人于勾! “看你这孩子,这么不听话,怎么跑出来了?” 谭灵若的突然出现,让谭徳砚非常意外,不免要装腔作势的责怪两句。 “爹呀,怎么没看见恩公呐?” 没见到于勾,谭灵若有些失望。 “灵若,是不是爹娘的话都不听了!”毕卿颜也向这边走来,女儿的不请自来她也感觉有失体统。 “爹,妖气十足那位叔叔是谁呀?”谭灵若靠近父亲低声说道。 “胡说!什么妖气十足,他是白骨武宗的宗主西门白羽,别没大没小的!”谭徳砚赶紧小声斥责女儿。 “我说的也没错呀,他不就被天下人称之为武妖吗?”谭灵若还在跟她爹小声嚓咕。 “你有完没完?还不去给各位前辈见礼!” 谭徳砚有些不高兴了,其实是故作姿态给外人看的。 “是谭姑娘吧?你就是于兄弟嘴里的那位灵若姐姐吧?请接我一掌!” 西门白羽说罢,屋内金光飘荡,身形已然飘起…… 他双目寒芒凛凛,左掌烈焰腾腾,身体横向从室内飘出,挥掌击向谭灵若…… 西门白羽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的人极为惊诧! “灵若,快闪开!” 谭徳砚说着一缩脖子,身形向右移开五六步,两个丫鬟也吓得跑开了。 他知道女儿比自己修为深多了,轻松就会躲开,可谭灵若愣是原地没动! 一个原因是她年轻气盛,再一个她始终置身岩洞之中,未经世事,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害怕。 谭灵若急挥右掌,催动体内仙力迎击西门白羽。 挥掌的一瞬间,她满头金发飞舞,红色衣袂飘飘,双目碧芒闪烁,全身掩映在绿莹莹的辉光之中,右掌涌出一道绿莹莹的光流,光流之内黑蛇乱窜,以急流奔涌之势罩向西门白羽…… 虎啸龙吟般的一声巨响,烟尘四射,屋瓦颤动,谭灵若向后退了三四步,西门白羽已站在她面前。 “啪啦啪啦”几声脆响,数片檐瓦被掌力震落于地,摔成八瓣。 “西门宗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不满的冲我来!” 毕卿颜出于做母亲的本能,飘身挡在了女儿前面。 “院主夫人,你误会了!我有要事和你们商量,我们到厅内叙话!” 西门白羽说完,转身走进了室内。 他这一出手,把郎子野夫妇也给弄懵了,他们心想,他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见西门白羽只出了一掌就不打了,还说有要事相商,商量什么,不会是想让黑白财神以女儿抵罪吧?郎子野是满腹狐疑,不得其解! 要不说,这种人想事情就跑偏,何况做人了? 黑财神看看白财神,白财神看看黑财神,两个人愣在当场。 别看刚才她们话说得挺硬,其实心里一直在打鼓。 “名满天下的黑白财神今天这是怎么啦?我真的有要事和你们相商,快进来呀!” 西门白羽前脚进门了,还没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过身一看,黑白财神立在原地没动。 “噢,商量什么事儿呀,整的神神秘秘的,怪吓人的!” 黑财神毕卿颜边说话边冲白财神谭徳砚使了个眼色,向屋内走来。 谭徳砚夫妇慢吞吞地走进厅内,用溜出的眼神盯着西门白羽看,西门白羽和郎子野夫妇都坐下了,他们二人愣是没敢坐。 “二位不用这么拘谨,这是在你家,在自己家里有什么好怕的,快请上坐!” 西门白羽不安慰还好点,这些话一出口,谭徳砚夫妇心里更没底了,慢慢地走过去,一左一右坐在了主位。 “你们看,哪有客人在主人家相请主人的?传出去人家还不说我喧宾夺主,欺人太甚了吗?”西门白羽笑呵呵地说道。 “西门宗主,有什么话你就快说吧,别折磨我们俩了!”谭徳砚涨着胆子近似哀求地说道。 “是呀是呀,有什么要求你尽管说,我们尽力满足便是!” 像毕卿颜这种贪心不足的人,动不动就想拿钱平事儿。 “二位的一贯行事作风导致你们遇事就会往歪处想,哪怕是遇到好事。我想收灵若为徒,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西门白羽终于说出了内心的想法。 “这,是真的吗?” 谭徳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着话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 “西门宗主,你可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啊?”毕卿颜用半信半疑的眼神看着西门白羽说道。 “我哪有时间和你们开玩笑?不管你们愿不愿意,都去问一下灵若愿不愿意!” 西门白羽言下之意就是,只要谭灵若同意,你们两个反对也没用。 “谁说不愿意了,我们当然求之不得!走,德砚,我们去问问女儿的意思!”黑财神拉着谭徳砚往外就走。 “哎呀!问什么问呐,把灵若叫进来就是啦!” 谭徳砚的意思,机会难得,绝不可以错过。 “不不不,谭院主,灵若已经是大人了,此事必须经过她的同意,赶紧去问吧!”西门白羽可不想强人所难。 “那好吧,西门宗主,你稍等!”毕卿颜和谭徳砚出门去征求谭灵若的意见。 谭灵若和西门白羽对了一掌之后,有一股暖流贯入体内,全身舒爽,精神倍增,和于勾在纯阳洞内交手时的感觉一样。 她同时内心也倍受打击,心想,我一出纯阳洞就将上善和厚德毙于掌下,怎么遇到西门白羽就不行了呢? 这时,她的父母走了过来,“灵若,听见没,西门宗主要收你为徒,你可愿意?”毕卿颜问道。 “想收我为徒,可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修为有多深?” 谭灵若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服气,不好好较量一下岂能甘心! “有多厉害?我和你爹在他面前连一个回合都走不上!刚才那一掌,他恐怕一半的修为都没用上!”黑财神毕卿颜严肃地说道。 “他怎么和恩公修炼同一种秘术呀?他们是什么关系?”谭灵若想的还挺多。 “这些不重要,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就行了!”毕卿颜又说道。 “那……,我就看在恩公的份上,勉为其难地同意了!”谭灵若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她心里明白得很,能遇到于勾是上天垂怜,能拜西门白羽这样的大剑炁士为师,就是上天垂爱!更何况修炼他们的秘术还有助于自身的治疗,何乐而不为呢! “太好了太好了!”黑财神毕卿颜拽着女儿就往厅内走。 “母亲,你慢点儿,着什么急呀?”谭灵若一向看不惯父母的嘴脸,被拽得有些不高兴了。 “你快点儿,别让你师父久等!”毕卿颜已经替女儿先把师父认下了。 她是连拉带拽,连拖带扯来到待客厅内,足见毕卿颜让女儿拜西门白羽为师的迫切心情。 谭徳砚心内暗自狂喜,差点儿乐出声来,女儿不光病好了,还能步入大宗门修炼! “怎么,你们都考虑好了?”西门白羽见一家三口都进来了马上问道。 “西门宗主,考虑好了,灵若也同意了!”毕卿颜早已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 “既然这样,灵若,就给为师敬茶吧!”西门白羽此刻也是满心欢喜。 “好好好,我来倒茶!” 毕卿颜急忙走到茶几前,拎起了茶壶斟了满满一杯,递给了女儿。 谭灵若接过茶杯,来到西门白羽面前,双膝跪地,“师父在上,灵若给师父敬茶!” 她说着双手将茶杯举过头顶,毕恭毕敬的样子,说明她十分尊师重道。 西门白羽接过茶杯,轻轻喝了一口,心里感觉也是收获满满。 谭灵若给师父磕了三个头,西门白羽将徒儿扶起,就算礼成了。 “灵若,把这个给你!”西门白羽说着递过来一本书册…… 第34章 石破天惊 “师父,这是什么呀?噢,烈焰掌心法!”谭灵若看着书册说道。 “这是于兄弟撰写的,是他建议我把此心法传授给你,用以治疗顽疾。当时我就想,他如此认可你,你一定有过人之处,刚才一试,果然没叫为师失望!” 西门白羽对谭灵若的表现特别满意,自己终于有了一个称心的弟子。 “就是嘛,我可不是泛泛之辈!不过师父,你怎么能管恩公叫于兄弟呢?这样一来,我岂不是太吃亏了?” 谭灵若初涉人世,还挺能较真儿! “胡说,吃什么亏?他一口一个灵若姐姐的叫,是你占为师的便宜了!”西门白羽微笑着说道。 “师父说得有理,是灵若想多了!” 听了西门白羽的话,谭灵若也笑了。 可把黑白财神二人给美坏了,差点没手舞足蹈起来。 他俩年轻时只要夺宝成功,就会以他们的方式手舞足蹈地庆祝一番。 今天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开心,比夺得宝物不知还要高兴多少倍。 “要用心修炼,不许骄傲,为师把事情办完回来,要检查你的功课的!”西门白羽收起笑容对谭灵若说道。 “请师父放心,灵若定当谨遵师命,勤加修炼,不枉师父和恩公对我的一片苦心!”谭灵若说完深深一个万福。 “恭喜师弟收到得意弟子,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替你高兴的!” 冰国圣女叶雨时激动得眼睛都有些湿润了,个中滋味涌上心头。 “多谢叶师姐!灵若,快过来给你二师伯请安!”西门白羽是想借着请安安慰一下师姐。 “灵若给二师伯请安!” 谭灵若走过去双膝跪地,倒头便拜,尽管她还没弄清这是从哪论的二师伯! “何须行此大礼,师伯心领了,快起来吧!” 还没等谭灵若头磕下去,叶雨时已经把她扶了起来。 “灵若,这把剑名曰‘凝霜’,是你师祖收聚千年玄冰精魂凝炼而成,今天师伯把它赠于你,留作纪念!”叶雨时说着把佩剑递向谭灵若。 “多谢师伯对灵若的一片心意。如此宝物,只有师伯才配得上!” 谭灵若处事极有分寸,她婉言谢绝了。 “师姐,此等至寒之物,不可留在灵若身边,否则,会伤害到她。这也是只让她修炼烈焰掌心法的原因。”西门白羽提醒叶雨时说道。 “是呀,雨时,凝霜剑确实不适合灵若!” 郎子野说的好听,其实他是舍不得。 “看看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灵若,是师伯考虑不周,抱歉抱歉!”叶雨时极为懊恼地说道。 眼看一件罕见的至宝就要到手了,结果谭灵若与其无缘而与之失之交臂。黑白财神看在眼里,痛在心上,痛失宝物。 “二师伯,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对灵若绝并无加害之意,只是想送我一个见面礼,表达一下对我和师父的祝贺罢了!”谭灵若在极力安慰叶雨时。 “瞧这孩子,太精太灵了,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叫人心里舒服,有机会二师伯一定送你一件更好的礼物!”叶雨时是打心眼里喜欢谭灵若。 “灵若,这位是郎叔叔,那位是玉叔叔!”西门白羽又介绍道。 “郎叔叔好!玉叔叔好!”谭灵若又过去给二人深深施礼。 “你郎叔叔是南海浮玉山天目门门主,和你二师伯是一家人!”西门白羽又说道。 “噢,我知道了,师父!” 谭灵若左看看叶雨时,右看看郎子野,心里就觉得郎叔叔和二师伯不搭。 “谭院主,你们夫妻二人以后就不要再想着夺宝的事啦!以后我西门白羽的,就是灵若的!” 西门白羽是在提醒黑白财神,以后是一家人了,千万别乱来。 “不敢,不敢!除了于公子,西门宗主也是谭家的恩人。恩人的话,定当遵从!” 谭徳砚满脸惭愧之色,一直在表达自己的感恩之心,而毕卿颜低着头,没好意思吱声。 黑财神心想,已经是第二次想劫夺玉琮了,而于公子在被困的情况下医好了女儿,现在西门白羽又收女儿为徒,自己贪得无厌,可他们却以德报怨,真是叫人无地自容! “灵若,我和你二师伯的师父是极北冰原北皓山的玄冰圣叟,你还有一个大师伯叫叶逢时,是你二师伯的孪生哥哥。” “我去北皓山拜师之前就和上官南风、独孤姹创立了白骨武宗。他们二人世称武魔和武魅,而我被称作武妖……!” “先生这个妖,可是正义之妖,令精武大陆上的邪恶狡诈之辈闻风丧胆!” 这时,武仙于勾从外面走进来,打断了西门白羽的话。 “恩公,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谭灵若看见于勾走进来,是喜出望外。 “灵若姐姐,你怎么跑出来啦?表现不好哦!”于勾这样说话,是希望谭灵若能开心些。 “我可不是跑出来的,我是来看你的,结果你不在。于是,我就拜了个师父,我有师父了,你有吗?”谭灵若高兴地炫耀道。 “拜师?拜谁为师?”于勾用惊愕的眼神扫视着在座每一位前辈高人。 “我现在郑重地给恩公介绍一下,这位西门宗主,我已正式拜他为师。我现在既是白骨武宗的入室弟子,又是北皓山的嫡传弟子。我虽然拜一人为师,却走进了两大宗门,恩公,你替我高兴不?” 黑白财神看着女儿神采飞扬的样子,内心不胜感激于勾和西门白羽。 “恭喜先生收得如此高徒,也恭喜灵若姐姐能拜先生为师,这可是双喜临门啊!” 于勾也是异常兴奋,听完谭灵若的话,赶紧给师徒俩道喜。师徒俩都笑了,屋里的人都笑了。 “灵若姐姐,你不光人长得漂亮,而且还透着一股妖煞之气,以后你就是‘武煞’了!”于勾又突发奇想地说道。 “好哇好哇,我喜欢这个名字!煞者,凶神也!以后我这个凶神要惩恶扬善,匡复正义,名留百世!” 谭灵若这些年在纯阳洞确实没少读书,懂的还挺多! “灵若,时候不早了,回房休息吧,我们还有事要商量!”西门白羽说道。 “是,师父,弟子告退!各位前辈,灵若告辞!” 谭灵若说完,出门带着两个丫鬟回纯阳宫了。 “于公子,事情办妥了吗?”谭灵若走了之后,叶雨时急忙问道。 “叶前辈,已经办妥了。他们四个听见了我们的谈话,想偷偷逃离梅菲客栈,被龙大哥发现,全都控制住了,现在关在客栈的密室之中。”于勾回答道。 “龙正立了大功了,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巨蛊山牵制,可以主动出击了。”西门白羽听完于勾的话说道。 “西门师弟,我们应该怎样主动出击呢?” 不把话说清楚,叶雨时的心是不会放下来的。 “叶师姐,我们已经连续奔波几天了,必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早上赶往巨蛊山,,天黑之后我们夜闯蛊神宗。”西门白羽回答道。 白财神谭徳砚一听,完了完了!兴风兄呀,这回我可帮不了你了,我要是给你通风报信就等于在害我自己一样啊!他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嘭……!”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闷响,大家坐在屋里感觉地面颤了一下。 谭徳砚急忙跑出屋外,四处观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西门白羽和大伙也都出来了,响声没再出现,观内寂静无声。 “院主,小姐说纯阳洞洞口的断魂石崩裂塌落了,请您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一个执夜的小道士呼哧带喘的从后面跑过来报信。 谭徳砚看了看大伙,最后把目光落到西门白羽脸上,“西门老弟,可否陪我走一趟,一探究竟!” 他这是想找人壮壮胆,别看是在他家,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心里没底。 “谭院主前面带路便是!” 现在西门白羽是谭灵若的师父,非但不能拒绝,理应首当其冲。 大家来到纯阳宫,“爹,断魂石碎了,你快去看看吧!”看来巨石的崩落让谭灵若心生恐惧。 “灵若,没事儿的!走,和你师父一起去看看!”谭徳砚担心女儿受到惊吓,极力安慰之余,又拿西门白羽给她壮胆。 “对呀对呀,有师父在,没什么可怕的!”谭灵若说着靠近西门白羽身边,一起向宫内走去。 大家来到暗阁内,只见巨石大大小小裂了不知多少块,洞口又被堵得严严实实。 西门白羽走到碎石前,伸手按在一块较大的石头上,不停地磨搓着…… “断魂石之前受过至刚至阳掌力的重击,它的先天魂脉尽断。于兄弟,这是你的杰作吧!” 西门白羽说话时,于勾正翻过来掉过去地看自己的左掌。 “啊,不可能呀?那天我们被困洞内,情急之下我想用掌力将巨石掀开,可惜没有成功,当时巨石可是完好无损的。对了,今天早上从洞里出来时它还是好好的!”于勾奇怪地说道。 “呵呵呵呵……!当时你要是补上一掌,最多两掌,你们可能就脱困了!”西门白羽笑着说道。 “一击未成,我觉得我打不开这上万斤的巨石,就放弃了!先生,如你所说,当时纯阳洞是困不住我们的!”于勾又说道。 “恩公,你太神了!看来我真得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赶上你!”谭灵若听到师父和恩公的对话,进一步增加了修炼烈焰掌心法的信心。 “所以说嘛,做事情不能轻言放弃!如果没有人把洞口打开,你岂不是身怀裂石之术,却要被困死在洞里,那是何等的遗憾啊!”西门白羽也在替于勾等人后怕。 “都是我的错,险些害了恩公等人的性命,幸亏没有铸成大错!”谭徳砚是追悔莫及。 “谭院主,事情都过去了,如果没有这次遭遇,灵若姐姐还在洞里呢,怎能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地走出来?我们因祸而你们得福,纵然我们以身犯险,也值了!”于勾这种充满正义和情义的胸怀,确实是十分难得。 “恩公啊,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楷模!恩公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白财神谭徳砚已经不知怎样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恩之心了,这就叫做近朱者赤。 “谭院主能这样想,以后精武大陆就消停多了……!开玩笑开玩笑!” 玉临风终于没忍住,调侃了一下白财神。 谭徳砚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本来于兄弟的掌力会使断魂石在一个月或几个月以后才崩落,可有人利用遁甲玄术穿石而过,巨石再次受到符力的渗透,就提前崩落了。”西门白羽继续说道。 西门白羽说得大家有些毛骨悚然,这样的人岂不是已具备神鬼之能?大家都用惊疑的目光看着他。 “据说痴匡山六行遁甲门极善此术,遁石之人没借助任何灵物圣物,自身修为已达通灵通圣法境,实为罕见!”西门白羽看到大家疑惑的眼神,又解释道。 于勾暗想,‘看来上次在洞内看见梅鹤翁的身影是真的,那他到底是何许人呢?’ “先生,即便真有这样一个人来过,他应该也没有什么恶意。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客栈吧!” 于勾眼看已到亥时,因和梅鹤翁夫妇有约,心里有些着急。 “那好,我们先回客栈。谭院主,院主夫人,打扰了,告辞告辞!灵若,师父走了!”西门白羽和谭家三口人一一话别。 “西门老弟,欢迎常来五澈观!”谭徳砚为女儿能有这样一位师父而感到欣慰,毕卿颜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知足。 “师父,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呀?灵若会想你的!”谭灵若也是依依不舍。 “很快就会回来,为师不会食言的!” 西门白羽心想,收得此徒,已经不虚此行。要将于勾再收归门下,我白骨武宗必将威震海内! 叶雨时陪郎子野先留在观内,西门白羽和于勾,还有玉临风由黑白财神夫妇送到观门口,大家不免又客套一番,他们便向山下走去。 “于兄弟,你说水兴洋夜闯梅菲客栈,是梅夫人将他赶走的,那梅夫人用的什么秘术?”西门白羽好像有些摸到头绪了。 “我不知道她用的什么功法,我只看见她飘身而起的瞬间,白光闪烁,繁星璀璨,一出手漫天都是白惨惨的掌影。后来她一抖长袖,有无数根梅枝射向水兴洋,他发冠上中了一枝,就败走了!” 于勾把当晚所看到的,详细的给西门白羽描述了一遍。 “红袖残梅!她是赤蚕宗五残尊者的老四,是其宗主八方明镜法无天的女儿法可依。” 听完于勾的话,西门白羽终于想到了梅夫人是谁。 “西门兄,梅鹤翁是化名,其实他就是空境符圣梅秩序!” 玉临风想起了十几年前的传闻,如今全都对上号了。 “西门前辈,当天晚上在纯阳洞内我看到梅鹤翁的身影从我旁边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想是真的!”于勾又说道。 “西门兄,你说两位声名昭彰的大炼魔士,隐姓埋名窝在此地,其中必有隐情!”玉临风又说道。 “玉叔叔,他们十二年前把女儿梅菲儿丢了,找了两年没找到,就兑下了这家客栈,改名为梅菲客栈,意在早日找到女儿!”听了玉临风的话,于勾说道。 “什么情况?两个大炼魔士连个女儿都看不住,这十二年可苦了他们了!” 玉临风也有一双儿女,深懂天下父母心。 三个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梅菲客栈门前…… 第35章 青冥神游 于勾和西门白羽,还有玉临风进了客栈大厅,梅鹤翁正在焦急地等待于勾的归来。 看见三人一起回来,梅鹤翁微微怔了一下,“于公子,你可回来了,让我好等!” “放心吧,梅前辈,答应你的事,我不会忘的!”于勾见梅鹤翁有些着急,赶紧说道。 “于公子,这两位是……!” 梅鹤翁见西门白羽和玉临风相貌非凡,并隐隐感觉有大剑炁士内丹的波动。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也有同样的感觉。 “西门白羽!” “玉临风!” 两个人自报家门,同时向梅鹤翁拱手致意。 “久仰久仰!二位,请先在此间用茶,我找于公子有事,失陪了!于公子,我们走吧!” 梅鹤翁说完转身要走…… “不知空境符圣如此匆忙,所为何事呀?” 西门白羽感觉还是把话说明了好,免得你揣测我,我揣测你的。 “西门宗主幸会!玉少宗主幸会!梅秩序有礼了!” 梅秩序见对方主动把话挑明,自己已经没有隐瞒的必要。 “梅前辈,那晚你真的去了纯阳洞,我看见你了!”武仙于勾欣喜地说道。 “你能看见我?于公子,你已进入通灵通圣臻境了?我怎么没察觉到你内丹的波动呢?” 听了于勾的话,梅秩序倍感惊奇。 “这个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只看到梅前辈身影一闪而过,不是特别清楚!”于勾又说道。 “原来是这样!” 梅秩序暗想,‘可能是自己大意了,本心不定,未能把身形完全隐遁。’ “我请于公子他们给我鉴赏一幅画,如果两位也有此雅兴就一起吧!”梅秩序对西门白羽和玉临风说道。 “西门兄,我平时喜欢作画,甚至临摹先贤的大作,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梅秩序的盛情邀请,让酷爱书画的招魂散人玉临风感觉却之不恭。 “好吧,我也长长见识!那就走吧,秩序兄早就等不及了!” 听了玉临风的话,西门白羽爽快地答应了。 空境符圣梅秩序带着三人来到后花园鹤鸣轩,梅夫人和龙正龙萱儿梅韭儿众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勾哥哥,你怎么才回来,真让我们好等!”龙萱儿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西门前辈,玉前辈,你们也来了!” 梅韭儿看见西门白羽和玉临风进来,急忙上前见礼。 “你们都在呀!”西门白羽和玉临风也笑脸相迎。 “可依,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白骨武宗的西门宗主和幽冥界宗的玉少宗主!” 梅秩序知道不必再隐瞒了,索性让大家知道清楚。 梅夫人面色微变,心中暗想,‘这么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怎么也会来到梅菲客栈?我和秩序的身份他们可能已经知晓!’ “两位宗门大士仙临客栈,不胜荣幸,可依有礼了!” 红袖残梅法可依轻盈移动娇躯,上前微微颔首低眉,给西门白羽和玉临风见礼。 “梅夫人太客气了,恕我等冒昧,打扰了!”西门白羽拱手说道。 玉临风也拱手向法可依还礼致意。 “时辰已到,可依,把画拿出来,请大家鉴赏!”梅秩序夫妇等的就是这一刻。 “好,各位稍候,我去去就来!”法可依说完向内室走去。 “请大家移驾院中,香案已经设好,我们在那等候!”梅秩序又对大家说道。 大伙随着梅秩序来到院中,功夫不大,法可依手捧画轴款款地走了出来。 梅秩序接过画轴,轻轻展开,将其正面朝南悬挂于香案上方。 大家借着烛光观看,是一幅重山耸立,白水奔流的山川多娇图。 近前再看,上面有题字,曰“青冥神游图”。 落款印有两方八龙云篆印章,上面是“佛法僧宝”,下面是“道经师宝”。右上角还有两方印章,一是“六甲星士”,一是“空境符圣”。 “秩序兄,此画虽为佳作,但绝非上品,并且看不出是何人的手笔。落款怎么会是佛道三宝法印?令师的印宝也在上面,莫非之前他老人家收藏过此画?” 玉临风能有如此深的见地,确实具备几分鉴赏书画的造诣。 “临风兄勿急,吉时不可错过,一会儿我慢慢说给你听,请入座用茶!”梅秩序示意玉临风和西门白羽入座,初三早已将桌椅准备好了。 “于公子,你们有愿意入画一观的请过来!” 梅秩序是在邀请众人进入画境,真正感受一下画作的神奇所在。 呼啦一下,于勾,龙正,龙萱儿,梅韭儿,惭月,休华,郁青青全都围上来了。 惭月休华和郁青青是不想进的,为了保护梅韭儿的安全不得已而为之。 “大家身上如果带着有吉祥祝福和驱邪避凶护身符的请摘下来,因为此画极具灵力,它会吸尽护身符内的灵力,使之化为凶物就可惜了!”梅秩序是在说明入画的规则。 大家开始往下摘护身符,于勾和龙正从腰间摘下玉佩,龙萱儿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白玉平安无事牌。 梅韭儿惭月休华从脖颈上摘下三枚翡翠荷花平安扣,郁青青摘下一枚碧玉荷花平安扣,都交给梅夫人收好。 凌灵宫都是女弟子,荷花玉扣寓意着清白做人,守身如玉。 于勾摸摸胸前的玉琮,心中暗想,‘绝不能暴露此宝物,它的灵力肯定远远超过那幅画的灵力,不会失去灵力而化成凶物。’他就没把玉琮摘下。 大家分两伙烧香跪拜,先是于勾龙正龙萱儿梅韭儿,后是惭月休华和郁青青。 后一伙人拜完刚刚起身,青冥神游图瞬间长大十数倍,高约两丈有余,宽约八尺。 接下来,画内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如光天化日一般。 里面传来了淙淙流水声,鸟叫声,甚至还有微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突然,惭月休华和郁青青身形飘起,飞入山川美景之中,“师叔!”郁青青情急之下喊出了口。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于勾、龙正、龙萱儿、梅韭儿也都飘了起来,飞进了鲜活的青冥神游图之中。 他们很快就赶上了惭月和休华,七个人浮在空中,不须用力,想往哪个方向飞,只要向那个方向一招手,身形就会随意而往。 可在峰峦上自由盘旋,与苍鹰为伴,也可在溪涧间任意穿行,同鸟儿齐飞,也可在树林中飘过,听娇莺恰恰鸣叫,还可贴近花丛,看细蝶时时起舞。 这里没有太阳,天空中洒着柔和的光辉,大家沉醉于美妙的春景之中。 “勾哥哥,这里太美了,我们别回去了!”龙萱儿开玩笑说道。 “怎么可能,这些恐怕都是虚幻的,根本就不存在!”梅韭儿说道。 “不要想的太美了,说不上还有什么困难等着我们呢!”于勾说道。 天际有大片灰云飘来,细雨婆娑,天气慢慢转凉,似晚来的秋天。 “当……!当……!”山间的庙宇里传来了悠扬的钟声。 突然,冷风飒飒,寒意刺骨,千山飞雪,万籁寂灭,银妆素裹,冰封千里。 大家被淹没在白茫茫的世界里,不禁手手相牵,结成人环,在飞雪中飘荡。 飘雪渐停,乌云散尽,青冥通澈,千峰雪晴。 有暖风阵阵吹来,天气开始变热,隐隐有蝉鸣之声不绝于耳。 大家欣喜之余,掸掸身上的冰雪,舒展双臂,似蛰伏已久的生灵从残冬里醒来。 “当……!当……!”雪山上的庙宇里响起了悠扬的钟声。 好景不长,稍纵即逝。顷刻之间,狂风肆虐,黄沙满天,苍茫大漠,一望无垠。 大家急忙用衣袖掩住口鼻,听天由命,随风而去。 风沙骤停,尘埃落定,顿感热浪滚滚,似煮如蒸。远处孤烟冉起,长河流淌,天边圆日将落。 这时,大家看见下面有商队经过,传来了清脆悦耳的驼铃声。 “当……!当……!”远处的庙宇里又有钟声传来,大家不禁心内一懔。 又有习习凉风吹来,似咸似腥,霎那间海青河晏,碧波万顷。 大家在大海上空遨游,与长风同行,与海鸥嬉戏,尽享海天一色、长空万里之美。 “当……!当……!”海岛上的庙宇里传来了悠扬的钟声。大家知道,又要变天了,心里有些紧张起来。 紧接着,于勾就觉得有大量的灵力向自己胸口聚来,是玉琮在吸纳青冥神游图的灵力。 天色渐暗,黑夜降临,悠忽之间,浮力消失,“扑通扑通扑通……!”,大家全都坠落水中。 “勾哥哥,勾哥哥!” “师妹,师妹!” “龙正,龙正!” 是龙萱儿在喊于勾,惭月休华在喊梅菲儿,于勾在喊龙正。 大家乱作一团,黑暗之中,于勾摸到一条小船,他带着大家爬了上去。 幸好于勾和龙正都会划船,他们架着小船,向前慢行…… 于勾和龙正等人入画之后,空境符圣梅秩序也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和玉临风谈论青冥神游图。 “临风兄,此画精妙之处不在于作画之人手笔有多高超,而在于它可化为真山真水,通灵通圣!”梅秩序说道。 “妙极妙极!若不是亲眼看到,绝不会相信竟有如此神秘莫测之作!这不是上品,这是天品之作!”招魂散人玉临风越说越兴奋。 “相传,一日观音大士在紫竹林边打坐,突生倦意,便睡着了。梦中大士神游仙境并被其妙景所感,于是就作了此画。观音大士醒来后,发现此画就挂在身侧的紫竹之上,甚感其妙,就将佛家的三宝印加盖其上,还请来太上道祖为其作证,盖上了道家三宝印。”梅秩序将青冥神游图的由来讲了一遍。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都觉得梅秩序所言不虚,边听边不住地点头。 “秩序兄,我看画上有令师的八龙云篆宝印,他老人家是不是曾经入画神游?”西门白羽问道。 “西门兄,真不愧为一门宗主,洞察毫末。我师父是入画第一人,也是在此之前唯一一个入画之人!”梅秩序说道。 “入画的人出来之后是不是都要把自己的名字印上去?”西门白羽又问道。 “对,等他们七个人回来,我把他们的名字全都雕成八龙云篆宝印,印在画上,留作纪念!”梅秩序回答道。 “这幅青冥神游图要是配上一副对联就完美了!”玉临风感慨道。 “此话极为有理,明天就请临风兄挥毫泼墨,赐一副宝联给我!”梅秩序说道。 “什么宝联,只要能入秩序兄的法眼就好!”玉临风说道。 于勾和龙正划着划着,天色渐亮,接下来皓月当空,眼前景象也清晰起来,小船已在怡然亭靠岸。 青冥神游图幻化成真山真水需要借助周围的环境,于勾他们看见的大海就是宝画利用湖水的湿性所化,所以众人才掉进了湖里。 “家主,回来了,他们回来了!”看见众人归来,初三激动得大喊起来。 西门白羽等人回头观看,只见入画的七个人全在小船之上,大家来的时候就看见小船停在怡然亭边。 梅秩序身形闪动,已站在怡然亭上,伸手拉大伙上岸,西门白羽和玉临风,法可也依随后赶到。 “梅前辈,你这幅画太坑人了,我们险些就回不来了!”梅韭儿是满脸的不高兴。 “抱歉抱歉!虽然画里坎坷重重,但绝无生命危险!大家赶紧回自己房间洗个澡,把衣服换一下!”梅秩序也有些于心不忍。 “先不着急洗澡,我想再看看画!”于勾说着向湖北岸走去。 大家顺着曲桥来到鹤鸣轩前,都想再好好看看青冥神游图,这一看非同小可,全都目瞪口呆! 只剩一张纸挂在香案前,上面空空如也,再无半点墨迹,连非常醒目的三方宝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最心疼的人就是梅秩序了,这可是六甲星士赠给他的至宝啊! 还说让玉临风给写对联呢,这下好,直接往上写吧! “各位,我想问一下,你们谁身上是不是带有通圣之物没有摘下来,请以实相告!” 无论怎样,也怪不得别人,梅秩序只能查一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没有。 “梅前辈,我早上从纯阳洞出来的时候,天目门的左右护法挥剑来攻击我,结果他们的宝剑双双化成两道黑色光流进入了我的体内,是不是它们的原因!” 于勾反应比较快,他想用两柄魔剑来掩盖玉琮的存在。 西门白羽本来以为就是玉琮吸纳了青冥神游图的灵力,听于勾这么一说,也有些疑惑了。 “据我所知,天目门确有三柄魔界圣物,于公子所说应该错不了!唉,这也是你和六行遁甲门的缘分,不知于公子是否愿意拜我为师,修炼六行遁甲玄术?” 空境符圣梅秩序说着说着要收徒了,西门白羽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请梅前辈原谅,我还有要事需要处理,等我办完事,回到扬州禀过父母,再给您答复。”于勾在绕着弯地拒绝梅秩序。 “好吧,我静候你的佳音。” 梅秩序宁愿相信于勾说的是真的,因为像于勾这样有修炼天赋的孩子极难有缘遇到。 在他看来,于勾已进入第三道法境剑炁法境,突破此境指日可待。 其实于勾自身修为稍浅,四圣归臻让他难逢敌手。尤其有玉琮的加持,无疑如虎添翼。 “各位前辈,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房间休息了!”于勾带着大家向前院走去。 “于公子,大家都饿了吧,我会让人把吃的送到你们的房间!”梅夫人大声说道。 “多谢法前辈关心,多谢了!”于勾回身拱手说道。 “秩序兄,我们也告辞了!”西门白羽和玉临风也离开了后花园。 于勾众人各自回到房间,沐浴更衣之后,吃点东西,就休息了…… 第36章 咫尺天涯 空境符圣梅秩序和红袖残梅法可依收起空纸画轴,回到鹤鸣轩。 “秩序,这次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有点大?菲儿没找到,还把青冥神游图给搭进去了,太可惜了!”法可依有些失望地说道。 “可依,不要气馁,此事或有转机!”梅秩序劝说道。 “我能不急吗?十二年了,终于看到点儿希望,又破灭了!瞧这些护身符,和我的相似的一个都没有!”法可依非常遗憾地说道。 “拿来我看看!”梅秩序伸手把所有护身符都拿了过来。 “这三块可以排除,上面雕字清晰!”梅秩序说的是于勾龙正龙萱儿的玉佩和玉牌。 “这三个是翡翠的,有两个有字,是惭月和休华,没字的一定是梅小姐的。这个是碧玉的,上面没有名字,丫鬟和小姐怎么可能带一样的护身符呢?”梅秩序边对比边说道。 “对呀,秩序,你说的有道理!”法可依不觉眼前一亮。 “惭月和休华入画的一瞬间,那个小丫鬟是不是在喊师叔?”梅秩序还真注意到了这一点。 “好像我也听到了!”法可依也想起来了。 “这说明她们根本不是主仆关系这么简单,是装出来的。她们这样做到底是基于什么目的?” 梅秩序一边说着,手里还在捣鼓那几个平安扣。 “这三块大的上面都雕有本人的名字,这不,于勾,龙正,龙萱儿!”法可依又边看边念。 “这四枚玉扣中间孔壁上好像有字,字太小了,我看不清。可依,去把聚光镜拿来!”梅秩序好像有所发现。 “秩序,你稍等,我去找找!” 法可依说完走进内室,功夫不大,她拿着聚光镜走了出来。 “好久不用了,以为找不到了,没想到,还真找对地方了!”法可依从内室里走出来说道。 “可依,你再拿个蜡烛来,光线有点暗!”梅秩序说道。 “真能支使人,我都成了你的丫鬟了!”法可依开玩笑说道。 “上哪找这么娇媚迷人的丫鬟去?”梅秩序也笑着说道。 “去你的,瞎说什么呢?给你!”法可依说着把聚光镜递给了梅秩序。 梅秩序接过聚光镜,开始细细观察梅韭儿她们那四个平安扣。 法可依又点着两支蜡烛放在案几上,厅内一下亮了许多。 梅秩序把聚光镜对着玉扣挨个细看,“太隐蔽了,雕工精绝无比,还是小篆,不注意都看不见!”他边观察边说道。 “秩序,快给我看看!” 法可依说着,伸手把平安扣和聚光镜“夺”了过来。 “看到了看到了!笔画还挺多,不会是姓法的法吧!”法可依还挺能联想。 “不可能,按你这么说,这些人都是你们法家派来的!”梅秩序半开玩笑说道。 “那是什么字呢?”法可依对着平安扣看起来没完了。 “可依,我还没看清楚你就拿走了,让我再看看!”梅秩序说着伸手来接。 “唉,要不是法我就不知道了,给你吧!” 本来想显摆一下,结果没成功。法可依无可奈何地又把平安扣和聚光镜递给了梅秩序。 “嗯,好像是‘凌’字,凌云壮志的凌,四个都有!”梅秩序边看边说道。 “秩序,我们认识的人中没有姓凌的呀,你再看看那三块有没有!”法可依又说道。 “好,我看看!”梅秩序又拿起于勾三人的玉佩和玉牌看了一遍,“没有,这三块没有!”他摇着头说道。 “好好想想,我们接触过和凌字有关的人和事吗?” 法可依绞尽脑汁地回想以前的事,想找到和凌字有关的线索。 “凌……,凌……!” 梅秩序也站起身,在厅内不停地转来转去。 “对,是林姑姑,是林姑姑的凌灵宫,凌灵宫收的全是女弟子!” 梅秩序心里像开了两扇门,差点没蹦起来。 “是她把菲儿偷走了!你个老贼婆,看我不移平你凌灵宫!” 红袖残梅法可依此刻暴跳如雷,已是满眼泪水。 “可依,你先冷静一下,光凭这个凌字还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追查!” 看着妻子痛苦的样子,空境符圣梅秩序上前抱住她,也是难过万分。 “秩序,我们不要再遮遮掩掩的了,明天就把事情挑明了吧!” 法可依激动地说道。 “好的,可依,就依你!”梅秩序已经无法再阻拦妻子了。 他和妻子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是兴奋还是悲伤,一夜未睡,瞪着眼睛直到天亮。 残夜退去,红日初升。梅秩序和法可依以归还护身符为名,来到后楼,进一步追查女儿的线索。 梅韭儿和龙萱儿她们洗漱完毕,用过早餐,收拾妥当,要上前楼和于勾等人聚齐,准备赶往蛊神宗。 她们经过大厅时,看见梅秩序夫妇在那坐着,脸色难看,精神欠佳,梅夫人好像还哭过。 “两位前辈,你们是不是因为那幅青冥神游图,上火了,觉都没睡好?” 梅韭儿看见二人有些不对,就上前询问,。 “青冥神游图虽为至宝,但还不至于让我们情绪如此低落。”梅秩序说道。 “那你们怎么了,看着有些怪怪的!” 听梅韭儿一问,龙萱儿也好奇起来。 “之前和你们说过女儿梅菲儿丢失的事,现在我们找到线索了,想和梅小姐好好谈谈!”法可依说道。 “和我有什么好谈的?家里的情况我不是已经跟你们说过了吗?”梅韭儿此刻心里也有点乱。 “你们都是凌灵宫的人,凌山确实在秦州南门外,就是外的有点远!” 法可依再也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了,她想快点确定梅韭儿的身份。 “你们带着的荷花玉扣圆孔内都雕有凌字,难道是巧合吗?”梅秩序问道。 “有凌字也不能说明我们就是凌灵宫的人呀,或许我们都姓凌也未可知呀!” 要比狡辩,梅秩序和法可依还真不一定是梅韭儿的对手。 “在惭月和休华入画的时候,她为什么喊师叔?能给我做一个合理的解释吗?”法可依指着郁青青问道。 “梅夫人,我没喊师叔,我在喊小心,我有点担心她们的安全!” 郁青青知道自己惹了麻烦,但没有办法,只有死扛。 “梅小姐,这个没有雕名字的翡翠玉扣是你的吧?丫鬟和小姐怎么会带一样的饰品,这岂不是坏了规矩?”法可依紧盯着梅韭儿说道。 “规矩也是人定的,我们姐妹情深,无可厚非!” 梅韭儿心里更乱了,她暗想,‘回到凌灵宫见到师父,一定把自己的身世问个清楚!’ “先把玉扣还给你们,然后你们出个人和我试一下身手,如果你们用的不是天女玄宗的秘术,那就是我错了,绝不继续纠缠,你们以为如何?” 法可依平缓了一下心绪,把荷花玉扣递给了梅韭儿,看来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她是不会罢休的。。 “韭儿,梅夫人,你们不要争执了。我承认,我们确实是凌灵宫的,不过师妹的身世我们确实不清楚,请梅夫人不要苦苦相逼了!” 惭月知道,一动手就会露馅,还不如早点说出自己的身份,免得伤了和气。 没有师父同意,她不敢说出凌灵宫也有一块同梅夫人带的一样的梅花玉牌。 “各位有所不知,凌灵宫和京城太学府是世交。当年如果林姑姑肯放弃宫主之位,他就会和家父结为伉俪!”梅秩序说道。 “京城太学府的梅教授是您父亲?我们这次出来先去的京城,替家师给梅老前辈送几本上古的典籍!”惭月又说道。 “家父和林姑姑虽然没能在一起,却成了知己。每隔三年,林姑姑就会来京城与家父论道,总结修炼心得。菲儿三岁那年,正是他们三年相约之期,最有机会偷走菲儿的只有林姑姑了!”梅秩序又说道。 “十二年了,我们苦苦寻找了十二年,你们能够理解一个母亲的心吗?”法可依看着梅韭儿泪如泉涌。 她这一哭不要紧,梅韭儿有如感同身受,不觉眼泪也扑簌簌流了下来。 梅韭儿心想,‘出来行走,师父不让我报真实姓名,不是要隐藏凌灵宫的身份,而是要隐藏梅菲儿的身份!’ 在场的人都被她们感染了,眼睛里都有泪水在打转。 龙萱儿忽闪着大眼睛左右看了看,心中暗想,‘这回真出事了,出大事了,我得赶紧告诉勾哥哥去!’她想到这里,快步出了后楼大厅。 “龙萱儿,你等等我!” 梅韭儿借着追赶龙萱儿,跑了出去。 “菲儿,菲儿!”法可依想把“女儿”喊住。 “梅先生,梅夫人,告辞!” 惭月向梅秩序夫妇施了个礼,也匆匆追了出去。 休华和郁青青也朝二人施了施礼,随后而去。 “可依,不要伤心难过了,现在知道菲儿还在人世,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呀!” 梅秩序嘴上这么说,眼泪也已经止不住了。 “秩序,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梅秩序的话还真好使,法可依马上停止了哭泣。 “当然是上凌灵宫,找林姑姑对质!”梅秩序信心满满地说道。 “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法可依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你也太着急了,我们一夜未睡,总得休息一下吧!”梅秩序急忙说道。 “我是有点兴奋过度了,好,先休息!”法可依说道。 “可依,你先去休息,我去看看,他们好像要走!”梅秩序又说道。 “啊,他们要走?我们可得跟着,菲儿可别有什么危险!” 还没等把女儿认回来呢,法可依就开始“犯贱”了! “能有什么危险,你没看见有西门白羽和玉临风两个大剑炁士跟着吗?”梅秩序反问道。 “秩序,你说得对,我一激动,脑袋都不转个了!你快去看看,可别让菲儿又跑没影了!” 法可依被折磨得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阵糊涂,一阵明白。 龙萱儿来到前楼正厅见到于勾,“勾哥哥,梅前辈和梅夫人说梅韭儿是他们丢失的女人。对了,她不叫梅韭儿,是叫梅菲儿!”她是一吐为快。 “原来是这样啊!”武仙于勾愣了一下说道。 这时梅韭儿已经来到门外,没好意思进来,站在连廊里擦眼泪呢! “萱儿妹妹,你快去劝劝她,别让她哭了!”于勾见此情景对龙萱儿说道。 “勾哥哥,我也没遇过这种事情啊,不会劝啊,还是你去吧!”龙萱儿不知所措的说道。 “唉,这事还得我去!” 于勾说着向后门走去,他们急着去巨蛊山,必须把事情尽快处理妥当。 他出来时,正好惭月休华她们也到了。 “梅小姐,不要难过了,和父母团聚应该高兴才对。”于勾劝说道。 “高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有问过师父才能弄清楚!”梅菲儿抽噎着说道。 “对呀,你师父也未必是故意要隐瞒你,她可能是想找个最佳时机再告诉你。” 于勾没有看见刚才事情发生的过程,他是经过分析后才这么说的。 “但愿如你所说!”梅菲儿还真就不哭了。 “梅小姐,事情紧急,我们要赶往巨蛊山,不知你还跟我们走吗?”这才是于勾真正想说的。 “去,我和你一起走!”梅菲儿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好,我们现在就出发!”于勾马上说道。 “于公子,你们要去哪呀?”这时空境符圣梅秩序也过来了。 于勾赶紧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跟梅秩序说了一遍。 “于公子,巨蛊山是蛊灵毒虫蟠居繁盛之地,阴阳毒神水兴风极善炼蛊用毒,此去凶险万分,你们还是不要去了!” 梅秩序不只是担心大伙,更担心梅韭儿。 “梅前辈,关乎两条人命,不管有多危险,我们都要闯一闯。至于蛊神宗的四个弟子,两天以后放了就行了。”于勾说道。 “于公子有如此决心,我也不好横加阻拦,祝你此去如愿。”梅秩序见拦不住于勾,于是说道。 “谢过梅前辈,我们告辞了!”于勾说罢转身离去。 大家跟着于勾出了梅菲客栈,纷纷上马,向西而行。 郎子野把水兴洋托付给白财神谭徳砚,带着妻子叶雨时正在西山脚下等待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的到来。 “师弟,你们怎么才过来,我和子野等了很久了!”叶雨时早就等着急了。 “师姐,临时出了点事情,刚处理完,就马上赶来了。有我在,不用担心!”西门白羽说道。 “西门宗主,我们出发吧!”郎子野也是很着急的样子。 “好,大家快点儿赶路,争取中午赶到巨蛊山!” 西门白羽说罢,催动坐骑带头跑在前面。 大家刚分开没多久,因为天目门的事又聚到一起。虽然少了曾玉环和玉舒扬母子俩,可又多了郎子野和叶雨时。 十一个人,十一匹马,跑动起来极为显眼,于勾心内不禁有些担心。 “先生,我们这样大张旗鼓地赶往巨蛊山,是不是容易打草惊蛇呀?”于勾催马跟在西门白羽身侧问道…… 第37章 空夺法阵 听到武仙于勾的话,西门白羽说道:“别看阴阳毒神水兴风只派了四个弟子出山,这表明他夺宝之心犹盛他人。到现在他还没现身,是在以静制动,足见此人心机之莫测,行事之干炼。积于这些,水兴风绝不会沦为五雷真君水兴洋的棋子,恰恰相反,他在利用水兴洋投石问路。”武妖对眼前情况的分析颇有深度。 “先生,你是说水兴风不会轻易飞信传书天目门,置人质于死地!”于勾说道。 “不到最后时刻,他不会把事情做绝。所以说,不必紧张,轻松前行,蛊神宗虽强,我们也不弱。”西门白羽又说道。 “这次我们是明闯还是暗闯?”于勾问道。 “明着和水兴风要传信飞鸽,他不会承认有,我们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暗中行事。”西门白羽回答道。 “郎门主和叶前辈去过巨蛊山,到了之后可以让他们画一张山上的草图,以便于我们行动。”于勾说道。 “嗯,这个办法太妙了,可达事半功倍之效!”西门白羽非常赞许地点点头说道。 大家争先恐后,跃马扬鞭,晌午时分,来到离巨蛊山十里的蛊灵镇。 传言此地民风彪悍,都有族群观念,自我保护意识强烈,善蛊者居多。 本来路过的人就少,突然有十一个人十一匹马进镇子,马上引来了很多异样的目光,人人都有危险靠近之感,防范之心顿起。 为了不引人注意,于勾和西门白羽带着众人住进了一家小客栈。让客栈伙计帮忙买了些吃的东西,大家吃饱之后养精蓄锐。 于勾借来了纸笔,让郎子野把见到的巨蛊山地形详细地勾画在纸上,供大家参看。 地形图画好之后,于勾和西门白羽先看了一遍,将巨蛊山的地形了然于胸。 巨蛊山的地理环境非常复杂,四周高低曲折的山岭像无数条蜿蜒游动的巨蛇将其主峰天蝎峰层层盘曲其中。 眼见太阳快要落山了,于勾把大家叫起来做好出发的准备。 又让千眼神君郎子野按照亲眼所见结合巨蛊山地形图,给大家作了一番讲解,让所有人都做到心中有数。 “梅小姐,巨蛊山危险重重,我建议你们留在客栈等我们回来,没必要以身犯险!”于勾对梅韭儿说道。 “于公子,我们来都来了,不惧怕什么危险。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梅九儿面无表情,说完提剑在手向门外走去。 于勾和大伙相继来到院中,早有人将马匹备好,大家纷纷上马,赶奔巨蛊山。约有半个时辰,就来到山下。 今天是五月十六,一轮车轱辘大的月亮刚刚从东方升起。 巨蛊山山势起伏崎岖,奇草怪木丛生,时不时传来野狼的嚎叫声和夜鸮的低鸣。 因为这里聚居着各种蛊灵毒物,使得山上的草木也长得奇形怪状,张牙舞爪。 在月光的辉映下,巨蛊山更显阴森恐怖,神秘莫测,让人望而却步。好在山路经常有人行走,不是那么难行。 千眼神君郎子野和叶雨时在前面带路,他们手里各持一柄利剑,时刻关注着前面的情况。 一阵夜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令人不寒而栗。 “刷……!”一匹野狼从山道右边的荒草丛中蹿出,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见有人过来,急忙隐没在山道左边的怪木林中,胆小的后背直冒凉气。 有的坐骑受到惊吓,“咴咴”直打响鼻,也惊动了路边黑松林里栖息的夜鸮,“扑啦啦”飞了起来。 一会儿,“嗖……!”从山道左侧的灌木丛中跑出一只黄鼠狼,一闪便消失在山道右侧的坟圈子里。 再往前走,有两条毒蛇在山道上蜿蜒游动,“嘶嘶”吐着舌信,郎子野赶紧下马用剑将其挑开。 就这样,七拐八拐,翻过了三座山岭,跨越了三道沟壑,大家来到了天蝎峰下。 “这不对呀!”郎子野说着在不停地向四周张望。 “是呀,上次来的时候这里不是这样的!”叶雨时也有些惊疑地说道。 “按照郎门主画的地形图,这里应该是一片荒草甸子,然后是密林,怎么没看见荒草甸子,就到树林边了?” 于勾也发现,这里跟郎子野画的地形图和他讲述的不一样。 “师姐,你们会不会记错了?”西门白羽上前问道。 “不会,不会的!我和子野是白天来的,上下走了两趟,绝不会记……!” 叶雨时的话还没说完,眼前景象大变…… “忽闪”一下子,树林暴退几十丈远,几十丈之内瞬间变成了荒草甸子。 “对对对,原来就是这样!”叶雨时瞪大眼睛说道。 她话音刚落,又是“忽闪”一下,树林又来到眼前,荒草甸子又不见了。 “太吓人了,是不是闹鬼了?”龙萱儿惊魂未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忽闪”一下,树林又退出几十丈远,荒草甸子又呈现在众人面前,中间有一条七八尺宽的通道,穿过草丛直入密林。 “大家不要怕,这是役使精魂之术。”招魂散人玉临风说道。 “玉叔叔,什么是役使精魂之术?”于勾问道。 “这巨蛊山上有高人,他能转换灵兽的精魂到自己体内,再把这些草木种上蛊灵,然后任意控制转换它们的位置,用这种方法震慑或者攻击敌人!”玉临风解释道。 “这还能过去吗?”龙萱儿越发紧张起来。 “我们施展轻身秘术飞过去吧!”梅韭儿说道。 “不可不可!树林之中隐藏着数以万计的食人蛛,树林上方飘浮着它们释放的大量的毒丝,皮肤触及就会溃烂,眼睛触及就会失明,千万不可鲁莽!”郎子野急忙拦住梅韭儿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不能啥都没看着就回去呀!”梅韭儿有些不耐烦了。 “大家不要着急,你们先把马拴好,留下个人看守,我去探探路。” 于勾说罢,将马拴到路边的树上。 “于公子,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毕竟是在为自己的家人出头,叶雨时不禁有些担心于勾的安危。 “叶前辈放心,我去去就来。” 于勾说完,身形浮动之间,已飘到密林前面。 由于有圣物的加护,他的身速已达迅雷法境。 他心里明白,只要一落地,就会招来无数毒物的攻击。 他刚在空中稳住身形,就见眼前灵光闪动,一条十几丈长的斑斓巨蟒出现在密林间的通道上。 巨蟒见到于勾,一声低啸,将前身竖起一丈多高,张开血红大口直扑过来。 于勾急忙挥动黑色光流翻涌,烈焰腾腾的左掌拍向巨蟒的头部。 就要击中蟒头的瞬间,于勾就觉得有一股无法抗拒的灵力将自己缠卷,直接被吸入巨蟒的血红大口之中。 梅韭儿一见急了,顺手从旁边折了根树枝插在胸前,挥剑飘身而起。 就在飘起的一霎那,立刻失去了踪影,只看见一柄寒光闪闪长剑凌空向前飞去。 轻身秘术大致可分两种,一种是先修炼隐身,后修炼身速。另外一种是先修炼身速,后修炼隐身。 梅菲儿修炼的移形化影秘术属于前者,并且还要借助于有生命的草木作为加护。 她的身手叫在场的人为之惊叹,就是速度慢了一些。 眼看梅菲儿的长剑离巨蟒还有几尺远,它浑身颤动了几下,上身向前猛的一探,血红大口一张,于勾又从里面飞了出来。 巨大的灵力把于勾直接送到西门白羽等人面前,他稳稳地站在地上。 “勾哥哥,你没受伤吧!” 龙萱儿急忙过来围着于勾转了一圈,见他毫发无损,这才放心了。 “韭儿!” 惭月和休华一声惊呼,各自挥剑扑向巨蟒。 于勾出来的一瞬间,梅韭儿又被巨蟒吞入腹中,惭月和休华不顾一切的去救师妹。 即使是两个人同时出剑也于事无补,二人被巨蟒一起吞入腹中。 龙正和龙萱儿双双飘身而起,手结天地无极手印,每人催动七十二支梅花针射向巨蟒…… 梅花针有的被巨蟒吸入口中,有的飞进密林里,好像有几声惨叫传来。 顿时灵光消散,巨蟒化为乌有。 留下郁青青看着马匹,其余众人飘身来到树林前细细观看。 好像有人倒在林间通道上,大家慢慢靠近一看,有六个蛊神宗的弟子中了梅花针,已经人事不省。 惭月和休华被大网罩住,也中了梅花针,失去了知觉,唯独不见了梅韭儿。 大家赶紧动手拔掉她们身上的梅花针,将二人从网里救出来。 龙萱儿从挎袋中拿出两粒丹药放入她们口中,又给每人灌了一口水。 消失的巨蟒是巨蛊山蛊神宗五大长老摆下的一座法阵,是用来活捉敌人的,名曰“空夺”。 五彩斑斓的巨蟒是空夺法阵的外形,也就是阵的法相,是集五大长老的灵力于一身而成。 大长老曲行转换了五百年灵蟒的空夺精魂,可幻化出五彩斑斓的巨蟒,居于法阵中心天禽星位,所以此阵也被称作“天擒”。 二长老黄朗居于法阵的天冲星位,三长老胡思鸾居于法阵的天英星位,四长老卫慈居于法阵的天柱星位,五长老晏辉居于法阵的天蓬星位,有这些人鼎力助法,空夺法阵威力猛增。 因为密林通道不是正方向,是东南---西北方向,所以四人所处星位是隐藏在密林里的,只有大长老曲行盘坐于密林通道之中专心施法。 由于法阵是他体内的空夺精魂幻化而出,其本尊也就成了法阵的一部分,无论在法阵之外还是在法阵之内都看不见他。 就连他身后的人也被阵之法相所掩盖,不易被发现,除非有修为极高者才能依稀可见。 “漫天花雨”来临时他避之不及,尽管有些梅花针被他的灵力震落,还是中了几支。 幸亏他炼毒多年,急忙摸出一粒“避毒丹”放入嘴里,才没被撂倒。 他急忙收起法阵,遁入密林之中,与其他四位长老会合逃回了金蟾宫。 于勾被吸入法阵之后,拼命挣扎想脱离法阵的控制,忽然听见有狂笑之声,声音好像是从自己的身体里发出来的。 紧接着于勾就觉得法阵的灵力在不断地向自己涌来,到胸前便消失了。 这几天于勾一直在吸纳玉琮的灵力,今天玉琮终于找到机会,吸纳法阵的的灵力,也就是五大长老的灵力来滋养自己。 这个空夺法阵向来是百用百灵,从无败绩,突然出现如此状况,五大长老也有些慌了手脚。 他们急忙操控巨蟒,用“吐灵诀”将于勾推出阵外。 这时正好梅韭儿挥剑刺来,他们又用“吞灵诀”将她吸入阵内。 在强大法阵灵力的作用下,梅韭儿直接摔到大长老曲行的身后,他的几个弟子急忙用事先准备好的大网将梅韭儿网住,然后绳捆索绑带走了。 这片密林叫作“万蛛林”,外面的荒草甸子叫“千蛇荡”,穿过万蛛林就是怪石横生的“乱石岗”,那里随便翻开一块石头,都会爬出几只四五寸长的大蝎子。 过了一会儿,惭月和休华悠悠醒来,“师妹,师妹!”惭月刚睁开双眼就在喊梅韭儿。 “师妹?谁是她师妹?”冰国圣母叶雨时不解地问道。 “梅韭儿,梅韭儿是她师妹,其实应该叫梅菲儿才对!”龙萱儿说道。 “梅菲儿?怎么又叫梅菲儿了?”叶雨时更加不解。 “假的,都是假的,叶前辈不要再问了!”龙萱儿又说道。 这时,惭月和休华已经站了起来,就是还有些打晃。 龙萱儿和叶雨时急忙一人扶住一个,“两位姐姐,你们还能走吗?”龙萱儿看着她们的样子担心地问道。 “能走,我们能走!快帮我们把剑捡起来!” 惭月和休华的坚强和勇敢打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于勾急忙把剑拾起来递给她们。 “菲儿,菲儿呢?”惭月晃了晃头又问道。 “她应该是被抓走了,我们马上去救她!”于勾说道。 “快走,我们快走!” 惭月和休华在龙萱儿与叶雨时的搀扶下,踉踉跄跄大步向前走去。 于勾在前面开道,走了有两炷香时间,才出了万蛛林,这时惭月和休华才完全清醒过来。 前面的乱石岗道路狭窄,大家顺着乱石间的小路走了一炷香时间,来到金蟾宫前。 就算在夜间,一样能感觉到殿宇的恢宏气势。宫门大开,里面灯火通明,就是不见一个人影。 于勾迈步走进殿内,“梅小姐!梅小姐!”他希望能听到梅菲儿的回应。 “救命啊!救命啊!” 西门白羽等人都听见了,纷纷冲进殿内。 “菲儿!菲儿!” 最着急的莫过于惭月和休华了,像没头的苍蝇四处乱撞,大家也跟着一起到处寻找。 其实喊救命的并不是梅菲儿,而是藏于暗室之中的三长老胡思鸾发出的声音。 在此忙乱之际,已经很难分清声音的真假,大家宁可信其有。此时,梅菲儿已被解往蜈蚣院。 就在大家找寻不得之时,大殿西侧明阁的门大开,有震耳欲聋的“嗡嗡”之声从里面传来…… 第38章 血刃天罗 大家不约而同向西面望去,已有不计其数的大黄蜂倾巢而出,在阁内盘旋飞舞,向众人袭来。 “危险!快撤!”西门白羽话音刚落,大殿的门“哐嘡哐嘡”全部关闭。 这时,蜂群已成压顶之势向大家扑来…… 情急之下,于勾和西门白羽带着大家退向东明阁。 什么是明阁?就是阳光可以直接射入,大多数人能够出入,不背人的阁室。 什么是暗阁?就是阳光无法直接射入,极少数人可以出入,较为隐秘的阁室。 什么是秘室?就是没有光线射入,用来自我保护或者干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极难被人发现的暗室。 什么暗道?暗道也有明暗之分,就是不被人知的极为隐秘的通道,可以用来逃生或者供进行秘密行动的人往来。 进了东明阁大家才发现,一扇门都没有,早已被人拆除不知被放到什么地方了。 有几只最勇敢的蜂子已经飞了进来,见人就蜇,毫不留情。 龙正无意间用一划拉,手就被蛰了一下。 郎子野用手一打没打着,脑门被大黄蜂刺中。 就在这危急关头,大家眼前有灵光闪动,一张血红色的大网已将东阁门封住。 大黄蜂撞到网上,瞬间化成数片,落在地上。 不停的有蜂子飞来撞到网上,不断地化为碎片,散落一地。 原来网丝锋利如刀,在不停地切割疯狂撞来的黄蜂。 飞进来的几十只蜂子也被于勾和西门白羽用烈焰掌击落。 他们又向窗户打了几掌,怎奈窗户格栅是精铁打造,短时间内无法打开。 此时郎子野已经疼痛难忍,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龙正也疼得捂着手在地上直蹦。 龙萱儿急忙摸出四粒丹药,给他们每人服下两粒,这才缓解了疼痛。 这时叶雨时才缓过神来,她拔出郎子野腰间的镜阙剑,几剑就把窗户上的铁格栅削了个干干净净。 大家先把龙正和郎子野从窗口掫了出来,然后再纷纷越出。 出来才看见法可依正在暗影处施法助灵,西门白羽让大家在旁边守护,不要打扰她。 这大黄蜂本来是生活在坟墓之中的,有两三寸长,毒性很强,因其鸣叫之声特别大,故称之为“地雷”。 蛊神宗的人见其攻击性极强,就把地雷蜂从坟墓中取出,进行人工驯养,用以攻击敌人。 幸好这些地雷蜂身上没有种上蛊毒,否则龙正和郎子野就会有性命之忧。 蛊神宗的人也曾把其它各种蛊毒种到地雷蜂体内或放入它们所食用的蜂蜜中,甚至种到它们采蜜的花草上。 结果有大量的地雷蜂死亡,少数幸存下来的也失去了毒性。 因为它们的食物太单一,只有花粉和花蜜。不像其它毒虫能够以别的毒虫为食物,炼出更毒的蛊毒。 尽管地雷蜂被种蛊不成,但依然威力极大。蛊神宗每次把仇家引进金蟾宫,必被蜂蜇至死。 就算你有机会破窗破门,却没机会逃走。 不过,今天地雷蜂可遇到了它的克星——“血刃天罗”。 血刃天罗是赤蚕宗的镇门圣物,是用百年赤蚕所吐的血刃蚕丝精炼而成。 用它杀人,可瞬间将人分割成无数块。并且还能控制罗网孔洞的大小,孔洞大时,人被分割成肉块,孔洞小时,人被碎成肉馅。 而且血刃天罗的主人修为越深,它的杀伤力也会越强。 赤蚕宗宗主八方明镜法无天手里还有一件,可以想象一下它的威力会有多大。 这件血刃天罗是红袖残梅法可依的,她和丈夫空境符圣梅秩序极度担心梅菲儿安全,随后跟来了巨蛊山。 梅秩序留下妻子救援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自己已经赶往蜈蚣院,去营救梅菲儿了。 见众人有难,法可依从窗外抛进了珍藏已久的防身圣物血刃天罗,挡住了地雷蜂对众人的攻击。 这可是她出道以来第一次使用,以前只是每个月把血刃天罗拿出来,用自己的仙力精炼一下。 还从没遇过如此强敌,也从来没有身临如此险境。 天罗之下,地雷蜂死亡数以万计,剩下为数不多的蜂子不见了攻击目标,都回巢了。 法可依已经感觉到没有异物撞网了,向窗内一招手,血刃天罗瞬间化为手帕大小,回到她的手中。此物也被称作“赤蚕天罗帕”。 她把天罗手帕四四方方地叠好,装进了用赤蚕丝织成的锦袋之中。 她手上也戴着用赤蚕丝织成的手套,以防血刃天罗伤手。 “蜂蜜也许能医治蜂毒,赶紧去弄一些来!”法可依看着龙正和郎子野痛苦的样子对于勾说道。 “好,法前辈,我马上去。”于勾说完转身向殿门走去。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没说话,紧紧跟在于勾身后。 来到殿门前,于勾推了推门没推动,他催动体内仙力,左手黑色光流涌动烈焰腾腾,虎啸龙吟之声骤起,对着殿门就是一掌。 “哐……!”一声巨响,两扇门颤了几下,居然没开,房上的瓦片都被震得咔咔作响。 这殿门是山上蛊灵木所做,坚硬异常。 “于兄弟,等一下!”武妖西门白羽说着走上前去。 二人同时挥动四掌,腾腾烈焰与森森寒芒卷着虎啸龙吟之声和冰面破裂之声击向殿门…… “咔嚓……!”响声震得金蟾宫直颤悠,两扇大门门转俱断,双双飞进大殿之内,断茬处有暗红色的浓血渗出,木内竟然种上了“万阻血蛊灵”,令其坚韧无比! 武仙于勾伸头向里面看了看,他想看看地雷蜂会不会再飞出来。 见没啥动静,他快步向殿内走去,直奔西明阁,西门白羽和玉临风紧随其后。 他们来到门口向内观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口供地雷蜂筑巢的棺材,这金蟾宫就是一个恐怖的杀人陷阱! “我们进去抬出来一口。”招魂散人玉临风向阁内指了指说道。 于勾和西门白羽点点头,三个人轻手轻脚向阁内走去。 靠边选了一口棺材,于勾和玉临风抬起来往外就走,直接奔大殿门口。 西门白羽走在后面,他想把西明阁的门关上,却拉不动,都被机关控制着呢。 三人出了大殿,把棺材放到空地上,玉临风挥起泛着蓝洼洼光流的右手,对着棺材狠狠打了一掌。 “咔嚓……!”棺材被震得四分五裂,里面还有些地雷蜂都被震死了,蜂蜜流了一地。这时法可依才带着大家走了过来。 “快,赶紧吃点蜂蜜试试!”法可依对龙正和郎子野说道。 龙正的手肿起了老高,郎子野头上长出了一个大包,眼皮也有些肿了。 他们蹲下身用手指蘸着蜂蜜往嘴里放,叶雨时把牛皮水袋里的水倒净,收了多半袋。 二人吃完蜂蜜,又喝了几口水,感觉疼痛减轻了不少,轻松多了。 “龙正,郎门主,感觉怎么样?我们得赶紧去救梅小姐?”于勾此刻非常担心梅菲儿。 “没事儿,我们走吧!”郎子野没精打采地说道。 他都能坚持,龙正就更没问题了。叶雨时带路,于勾扶着龙正,玉临风扶着郎子野,大家一起向蜈蚣院走去。 五大护法躲在暗室之中隔岸观火,以为稳操胜券。不曾想关键时刻出现了血刃天罗,这让他们一下子乱了阵脚。 看看大势已去,他们带着几十个弟子从密道撤往蜈蚣院,梅菲儿就是从密道被押走的。 郎子野和叶雨时在蜈蚣院住过一晚,他们对这里比较熟悉。 大家来到蜈蚣院前,让人意外的是,院内漆黑一片,大门紧闭,没有一点光亮。 梅秩序早已来到这里,他用仙力在体内画了一道遁风符,隐去身形,在蜈蚣院内到处寻找梅菲儿。 “大家在外面等着,我先进去看看。”于勾说完,便要进入蜈蚣院内。 蜈蚣院修建得比金蟾宫更加考究,蛊神宫居中矗立,精工雕梁画栋,殿宇气势飞扬。 东西偏殿分列左右,与蛊神宫建筑风格一致,浑然一体。 这里是宗主居住之所,也是供弟子们修炼的地方。 还有东西两个跨院,白墙青瓦,整齐有致,可作为弟子们休息之用。 蛊神宗开宗立派几百年,历代宗主都以维护门宗的基业为己任,从未懈怠。 “还是我进去看看吧,如果有什么不对,你们接应我。” 法可依担心女儿,要抢先进入蜈蚣院。 “法前辈,还是我去吧!像您这个阶位的大剑炁士还是后出手对我们有利!” 于勾说罢,身形一晃便飘入院中。他左右看了看,径直向蛊神宫走去。 他来到殿门前用手一推,门开了,他心想,‘不会还有蜂群吧?’听听没什么动静,迈步进了大殿。 靠里边的夜光碧玉屏风放出摄人心魄的荧光,加之外面透进来的月光,依稀可见室内的各种摆设。 正中有一张金丝楠木的大椅子,像小床一样大,应该是蛊神宗宗主的宝座。 夜光碧玉屏风立于宝座之后,是金丝楠木雕花框架,五块竖屏夜光碧玉镶嵌其中。 每一块玉石上都雕有一个毒物,从左到右依次是赤蛇,蜘蛛,蜈蚣,金蟾,蝎子,雕工细腻,个个栩栩如生。 东西两侧各有五把木椅,摆放整齐。大殿两厢分别矗立着五根黑漆宫柱,让这里更显阴森。 宫柱后面靠墙立有书架和铜折页的方角柜,柜里不知装着什么。 “大长老,宗主让你马上去见他!” 就在这时,于勾听见屏风后面传来一个女子的说话声。 “好,我这就过去!”紧接着又传来一个男子的说话声。 这是三护法胡思鸾和大护法曲行在演戏,意在将于勾引入陷阱。 于勾下意识地将身形隐于柱子后面,静静细听,好像有脚步声渐渐走远了。 在柱子的隐蔽下,他一步一步地向屏风靠近,等他来到屏风后面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墙壁上有个暗门开着,如果暗门关闭,就会和墙壁融为一体,不易被发现。 暗门内漆黑一片,于勾回手从旁边的灯架上抓了一根蜡烛用火折子点亮向门内照去,暗阁之内只有四壁,空间不大,空无一物。 他迈步进了暗阁,又四处看了看,什么也没发现。就在这时,石磨转动之声响起,暗门关闭。 于勾赶紧过去推门,没推动。他高举蜡烛,想找到暗门的机关。 他看到门两侧的墙壁上镶着两个灯台,便伸手去按…… 第39章 血灾之光 武仙于勾的手还没碰到灯台,他就觉得忽悠一下,暗阁已经向下沉去。 原来这是一个“阁中阁”,就是一个能够上下移动的小阁室。 于勾心想,‘这下可遭了,在地上进退空间大,容易应对危险,现在空间这么小,恐怕要受制于人了!’ 暗阁带的风让烛火不停地摇曳,也不知道下落了多少丈,渐渐慢下来,“嚓”的一声,暗阁停了,好像是到底的感觉。 他借着烛光,看见暗阁入口处出现一条通道,他伸手按按灯台,两个都没有反应。 他心中暗想,‘看来是上不去了,只有眼前一条路了!’ 于勾手端蜡烛,出了暗阁向前走去。 通道是由青石拱砌而成,方砖铺地,较为平阔。 没走出多远,他就看见前面黑暗之中有两只绿莹莹的眼睛在闪动。 于勾心想,‘不会是到地狱了吧?真遇到鬼了?’ 他头皮发乍,背后发凉,脚步却没停,因为退无可退,只能向前。 就听见“哐啷”一声,好像有人打开了铁门,吓得于勾一激灵。 他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和寂静之中,突然有声响,谁也受不了这种刺激。 “嗷……呜……!”紧接着传来一声野狼的哀嚎。 ‘嗯,是狼不是鬼,狼总比鬼好对付!’于勾心里暗道。 突然,黑暗之中喷出一道火光迎面直扑过来,他急忙蹲身伏于地面,火光从头上一飞而过。 这下他看清楚了,是一匹浑身如霜似雪的白狼喷出的火光,它面带狰狞,正慢悠悠向自己走来。 火光过后,洞壁上的油灯全被点亮了,洞内一片光明。 白狼不停地发出震慑心魂的嚎叫,露出四颗锋利的尖牙,一步一步的向于勾靠近。 他站起身,一扬手,把手中的蜡烛丢向白狼。 白狼用爪子一划拉,蜡烛掉落在地上,熄灭了。 紧接着“嗷……呜……!”它又是一声哀嚎,猛扑过来。 于勾等的就是这一刻,好作出对白狼的致命一击。 他挥动右掌,黑色光流裹着森森寒芒正要击向白狼,就觉得胸前微动,眼前红光闪烁,“道经师宝”四个八龙云篆大字赫然呈现在他面前。 白狼一下撞到了八龙云篆之上,印章丝毫没动,它却被反弹回去。 在梅菲客栈玉琮不仅吸尽了青冥神游图的灵力,就连颇具法力的道家和佛家的三宝印章也一起被纳入其内。 现在玉琮将道家三宝印章幻出,来帮助于勾抵挡白狼的进攻。 白狼并不气馁,连扑三次,都不能穿过道家三宝印章。 于勾又觉得胸前一动,白狼身上有大量的灵力向自己涌来,全部归于玉琮之内。 白狼急忙匍匐在地,不停地低吼着,朝着于勾摇头摆尾,表示臣服,眼前红光闪烁的道家三宝印章随之消失不见。 它从地上爬起来,将头贴近于勾的大腿,反复地摩擦着,嗅着他身上的味道。 于勾开始还有些打怵,后来见白狼并无恶意,是在表达友善,就用手抚摸白狼的头部来安慰它。 白狼又朝地低吟几声,望了望于勾,转身向前跑去。 于勾看着白狼的身影消失在暗道的转弯处,还发现自己的正前方有个暗室。 他慢慢走过去,借着暗道的灯光看见里面有一个大铁笼子,上面贴了十二道镇符,这应该是囚禁白狼的地方。 这白狼是巨蛊山中修行千年的狼王,被阴阳毒神水兴风的师祖尸蛊毒神易孤行发现后想据为己用。 他用尽各种陷阱,法术,蛊术,想控制住白狼,每次都以失败而告终。 身边有如此灵物却欲之不得,这对于欲壑难填的易孤行来说怎么能甘心! 他修书给臭味相投的好友苑载道商议此事,问他有没有办法俘获狼王,若能如愿,必以重金酬谢。 这苑载道是东北白石山天池观的观主,在精武大陆臭名远播,人称“九尘真仙”。 他以作风诡秘,行事不着四六而被世人所不齿。 所谓九尘真仙,就是已经修炼至炼魔法境,体内剑炁可幻化成九把拂尘,呼之即出,用以御敌,威力无穷。 俘猎灵兽可是苑载道的强项,白石山就豢养了大量的灵兽,都是他亲手俘获的。 其中竟然还有一只八百年的白虎,他对外号称“千年白虎”。 收到易孤行的书信,苑载道极为高兴。他回信说,‘兄弟放心,我给你炼制一件捕灵法器,俘获狼王,为期不远矣。’ 易孤行收到回信,高兴已极,以为很快就会如愿以偿。 结果一等就是三年,三年之后,九尘真仙苑载道派人给尸蛊毒神易孤行送来一件法器,叫作“血灾之光”。 这是苑载道从白石山中的一个狩猎世家,花了百两黄金弄到手的,一个至少使用了一百多年的精钢捕猎兽夹。 上百年的时间,它猎捕过几千只野兽,其中灵兽就有数百只。 精钢兽夹饱食各种灵兽的精炁精血,已颇具灵性,不用的时候,它的上面就也会涌动着骇人的“血灾之光”。 苑载道用含有王者之炁的白虎大力精魂精炼了精钢兽夹三年,使之成为威力无比的捕灵法器,野兽碰到它,无不乖乖受缚。 尸蛊毒神易孤行得到捕灵法器大喜过望,当他再次见到狼王的时候,将血灾之光抛在它的面前,狼王低吟数声,匍匐在地,俯首称臣。 苑载道没有让易孤行失望,易孤行也没有让苑载道失望,他派人给苑载道送去千两黄金作为酬劳。 易孤行把狼王囚禁在蛊神宗的地宫之中,每日来吸纳它的役使精魂来提高自己的修为,白狼已被囚禁差不多有一百年了。 吸纳白狼的精魂成为每代蛊神宗宗主的必修课,阴阳毒神水兴风就是利用白狼的役使精魂来控制山中草木的,也可以控制禽兽、毒虫,甚至是尸体为己所用。 他们以金蟾宫为陷阱,诱杀仇家或者活捉其他门宗的炼炁士,给白狼补充灵力。 这一百年来,白狼的精魂不断地被吸走,灵力得不到及时补充,它的修为已经开始下降了。 于勾之所以能来到地宫,这是水兴风事先设计好的,无论是谁误入机关,都会沦为白狼的美味佳肴。 早有人在暗道中等候,一旦有陌生人进入,立刻放出白狼,然后从旁边密道离开。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不光脱离了危险,还收服了千年狼王。 于勾在暗室门口闻到浓浓的一股血腥味,他刚想进去查看,身后又传来白狼的低吟声。 他回头一看,白狼从右转的密道里跑回来了,张嘴叼住于勾的长衣就往那个方向拽。 原来白狼是想带着他一起离开这里,见他没有跟来,就回来找他了。 这下于勾才恍然大悟,他抚摸一下白狼的头,急忙过去捡起蜡烛,用洞壁上的灯点亮,跟着白狼向前走去。 走了没多远,前面出现一道暗门,于勾开始上下左右寻找控制门的机关。 白狼急得围着于勾直转圈,然后低吟几声,跑到右侧的石壁下,用爪子使劲挠一块方砖。 这回于勾一下看明白了白狼的意图,原来机关就在方砖下面。 他蹲下身去,用手去抠方砖,铺的比较严实,没抠起来。 武仙于勾急忙把右掌按在方砖之上,将仙力注入其内,快速向上一带,方砖便飞了起来。 下面有个旋钮,于勾用力一拧,有石磨转动之声响起,暗门瞬间打开。 白狼首先跃出门去,于勾也不敢怠慢,出了暗门,前面就是台阶,看样子从这里就可以离开地宫了。 咦!向左转还有一条通道,和于勾下来时进入的通道一个方向,应该是通往金蟾宫的。 白狼已经跑上台阶,这时,于勾听见后面传来了脚步声。 他将身形隐于暗门一侧,脸贴着门边向门后望去,借着里面通道的灯光,他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是空境符圣梅秩序和刁蛮少女梅菲儿。 梅秩序寻遍整个蜈蚣院也不见梅菲儿的踪影,他用六甲玄力探查到地下有空间存在,于是遁入暗道之中。 他看见暗道北端有灯光,就凑了过去,原来那里有个暗室,门口有四个人看守。 梅秩序扑过去将四人击晕,从他们身上找到钥匙,打开了暗室的铁门。 一股腐尸味扑面而来,让人作呕,他急忙用衣袖遮住口鼻。 这里是给白狼储存食物的地方,平时活人死人都放。 他把门旁边的灯拿下来往暗室内一照,地上倒着一人,被大网层层裹缚,丢在那里,正是到处寻找不到的梅菲儿! 空境符圣梅秩序从体内唤出一柄“六甲玄匕”将网丝和绳索割断,救出梅菲儿。然后轻轻用意,六甲玄匕就已回到体内。 他拉着梅菲儿冲出了暗室,二人深深换了几口气,才缓过劲来。 “孩子,怎么样,没事吧!”梅秩序关切地问道。 “还好还好!本来以为你们再也找不到我了,死定了!”梅菲儿喘着粗气说道。 “有我们这么多人在,你不会有事的!赶紧离开这里!”梅秩序说完领着梅菲儿沿着暗道向前急走。 走着走着发现前面没路了,是暗阁阻断了通道,还传来了野兽的嚎叫声,这时白狼已经被降伏。 梅秩序只顾着救梅菲儿了,以至于暗阁从上面下来他一点儿都没察觉到。 他和梅菲儿都没出声,站在那静静地听着,一直等到什么声音都没了,梅秩序将手按在暗阁上,感觉阁壁很薄。 他又轻轻推了推暗阁,暗阁好像在晃,他又使劲地推了推。一会儿,暗阁动了,在慢慢向上升起。 这是上面的人以为白狼已经把于勾吃了,下面的人在发信号让把暗阁升上去。 梅秩序见通道已开,带着梅菲儿继续向前走,就追上了于勾。 于勾一看是梅秩序和梅菲儿,急忙把蜡烛端过去给他们照亮。 这一下还把二人吓了一跳,一看是于勾,梅菲儿赶紧跑了过来。 白狼已经跑上了台阶,见于勾停下来又跑回来了,梅菲儿一见,急忙躲到梅秩序身后。 “于公子,于公子,它是哪来的?” 白狼的突然出现,让梅菲儿慌了手脚。 “不要怕,不要怕,这是我新交的朋友!”于勾见梅菲儿紧张,赶紧说道。 “于公子的朋友就是大家的朋友,我先和它打个招呼!” 梅秩序对身后的梅菲儿说完,走过去用手轻轻抚摸白狼的头。 白狼也表现的极为友好,低吟几声,用头反复摩擦他的长衣。 梅秩序担心梅菲儿害怕,就先上来示范一下,自从第一次见到梅菲儿,他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快,你也来试试!”于勾朝梅菲儿招招手说道。 “嗯……!”梅菲儿边摇头边往后退。 白狼想打消梅菲儿的恐惧感,一下跑到她的面前,想要和她亲近亲近,吓得梅菲儿“刷”一下闪到了于勾身后,无意间使出了“移形化影”轻身秘术。 于勾就觉得这种情景以前从哪见过,但无暇多想,“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吧,不然大家会着急的!” 他向白狼一挥手,白狼便跑上台阶,在前面带路。 走了不到半柱香时间,眼前又出现一个门,于勾推拉不动,于是挥动右掌,一道森森寒芒闪过,“咔嚓”一声,门被震飞了。 一股腥臊恶臭之气扑面而来,三人急忙掩住口鼻,原来门后是一间茅厕。 白狼带着三人急忙从里面跑了出来,辨辨方向,原来这里是蛊神宫的西跨院。 这时,他们听见“吱吱吱吱”的叫声不绝于耳,还有虎啸龙吟之声,甚至还听见了鬼魂般的哀怨哭泣声。 蜈蚣院的上方有无数只蝙蝠是铺天盖地而来,正在向下俯冲,好像在攻击什么,有院墙挡着看不见。 武妖西门白羽和红袖残梅法可依等人等了好久也不见于勾出来,大家不禁担心起来,最后一致决定,杀进蜈蚣院。 众人刚进入院内,还没等走到蛊神宫前,蛊神宫内立刻变得灯火通明,阴阳毒神水兴风已经在此恭候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多时了。 五大护法逃回蛊神宫,将血刃天罗出现在金蟾宫的事禀报给了水兴风。 他只是微微一笑,“无妨无妨,金蟾宫里都是些普通的蜂子,输给血刃天罗实属正常。蜈蚣院有无数的蛊灵毒物,足可以置他们于死地,各位尽管放心好了!”水兴风对五大护法的担心不以为然。 “宗主,好像来的人多数出自大宗门,您还是小心为上!”大护法曲行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护法是不相信本宗主的判断还是不相信本宗主的能力?如果本宗主不能除掉这些人,下一任蛊神宗宗主就是你!” 水兴风就是说,我要是败了,宗主之位就让给你曲行。 “这……!” 噎得曲行哏喽一下,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阴阳毒神水兴风一挥手,在弟子们的簇拥之下,从蛊神宫内走了出来…… 第40章 金线蛊灵 “好哇,都来了!足够我家白狼吃一段时间啦!” 阴阳毒神水兴风感觉自己已经稳操胜券,露出得意而又狰狞的笑容。 他年轻时也是一个美男子,因为炼蛊制毒三十多年,巨蛊灵毒已经深入其心,相由心生,面目透着狰狞可怖。 人长时间从事一个职业,就会挂相。书读多了,就会变得儒雅,黑道混得时间长了,就会透着匪气。 “姓水的,赶紧把我们的人交出来,否则,定将踏平你这蛊神宗!” 梅菲儿不见了,现在于勾又不见了,红袖残梅法可依此刻心如油烹。 “哈哈哈哈……!交什么交呀,都被我喂狼了!红袖残梅,请上眼!”水兴风说着长袖向空中一挥,他谈笑之间已催动体内役使精魂之力,调动上万蛊灵毒物向蜈蚣院聚拢。 法可依抬头一看,不计其数的吸血蝙蝠铺天盖地向众人俯冲袭来。 蛊神宗在山洞里豢养了无数的吸血蝙蝠,它们被种上了“心意巨蛊灵毒”,只要主人召唤,不管是千山万水,还是死亡伤残,都阻挡不了它们义无反顾的前进意志。 大家还哪有时间对付水兴风了,这些不要命的蛊灵毒物才最可怕! 法可依身形一闪,来到龙萱儿身边,她催动体内仙力,撒出数百道白惨惨的掌影,将她罩在里面,吸血蝙蝠撞在上面,纷纷死落。 惭月和休华各自折了一根树枝插在胸前,想隐去身形,避开吸血蝙蝠的袭击。 没想到蜈蚣院内的草木都被种上了巨蛊灵毒,她们已无法施展移形化影。 二人急忙抽出长剑,舞出朵朵剑花,将自己罩在其中。 瞬间血肉横飞,肢离翼断,吸血蝙蝠的残骸掉落一地。 千眼神君郎子野夫妇也舞动利剑,将吸血蝙蝠不断地斩落。 龙正抛出“漫天花雨”,眨眼之间,就有数十只吸血蝙蝠死在梅花针下。 招魂散人玉临风凝聚体内幽冥玄力,数百道蓝洼洼的掌影浮动在悲惨哀怨的哭泣声中,吸血蝙蝠也随之坠落。 武妖西门白羽将右掌在头上挥了一圈之后向上一推,掌心立刻飞出三柄“冰屠玄剑”,在森森寒芒的辉映下,飞舞不停,斩杀蝙蝠。 龙萱儿已被法可依护住,现在最危险的就属龙正了,他的梅花针已经快用完了。 西门白羽时刻关注着场上的变化,他急忙闪动身形来到龙正身边,拉着龙正来到蜈蚣院中心位置。 他的三柄冰屠玄剑也以他为中心,紧紧跟随,不但将他和龙正护住,还大大减轻了吸血蝙蝠对其他人的攻击。 他十年前就已经进入剑炁法境,体内已炼成两柄玄剑,一柄为“冰屠”,另一柄为“火斩”。 一直以来他只能以强大的剑炁御敌,却不能将玄剑唤出。 来扬州以后的两个多月时间里,他的修为有了显着的提升,将体内的两柄玄剑幻化成六柄,三柄冰屠和三柄火斩。 就在十天前,西门白羽已能把体内玄剑唤出,用以杀敌。 他已经真正进入炼魔法境,此法境修成不易,极易产生心魔,控制不好就会遁入魔道。 他是以慢修六重法境的方式进行修炼的,也就是不借助任何灵圣鬼魔之力,完全靠长时间专心修炼功法不断进境。 玄剑的修炼可根据自己的喜好而定,喜欢以多取胜的,就不断增加体内玄剑的数量。喜欢以威力取胜的,就精炼几柄玄剑,或者只炼一柄。 吸血蝙蝠的数量实在太多了,有一种干杀不见少的感觉。 阴阳毒神水兴风见这么多吸血蝙蝠不能获胜,他朝地下一挥手,顷刻之间周围有无数只一扎来长的大蜈蚣向众人袭来。 这蜈蚣院名副其实,院墙和铺地方砖之下都是蜈蚣的巢穴。 见此情景,大家心内不免有些发慌。 “水兴风不要猖狂,看看谁来了!” 大家顺着声音望去,武仙于勾飘身而来,最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他身后怎么会跟着一匹如霜似雪的白狼。 这也大大出乎蛊神宗众人的意料之外,水兴风心里也慌了。 他这一慌不要紧,天上的蝙蝠和地上的蜈蚣都有些停滞不前了。 蝙蝠在空中不停地盘旋,只有极少数的在攻击。蜈蚣大多数都停下来,开始啃食吸血蝙蝠的尸块。 这样一来,大大减轻了大伙的压力,可以喘口气了。 于勾口中的“谁”指的就是白狼,他想更大引起蛊神宗众人的注意,以乱其阵脚。 其实他不用喊,没有人会不注意,白狼太乍眼了! 于勾出了暗道之后,发现情况不妙,就让梅秩序和梅菲儿先不要出手,自己先出去看看情况。 白狼一见,低吟几声,也飘身而起,紧紧跟在他身旁。 这时,水兴风身边的一个弟子,顺手从腰间掏出一个精钢兽夹扔到水兴风脚前,兽夹上面立刻涌动出血灾之光。 于勾和白狼刚刚落地站稳,白狼一见血灾之光,低吟数声,躲到了于勾身后,吓得不敢动弹。 二护法黄朗一看白狼不动了,马上来了胆量,他飘身而起,挥着金星乱蹿右掌直接打向于勾。 他的掌力间夹杂着他的心意巨蛊灵毒,中了他的掌,即便不死,也会任其摆布,为他所用。 于勾左掌急出,虎啸龙吟之声骤起,黄朗的掌力全部消失在烈焰腾腾的黑色光流之中。 他再挥右掌,“咔咔咔”冰面破裂之声又起,一道泛着森森寒芒的黑色光流直接击中黄朗的头部。 二护法黄朗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满脸泛起白霜,嘴角流血,摔在水兴风面前,气绝而死。 蛊神宗的人包括水兴风在内,全看傻了,他们没有想到,二护法在于勾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师父你看,那是什么?”水兴风身后的弟子指着空中喊道。 大家同时向上望去,有四个大酒坛子从头上飞过,越过蛊神宫不见了。 “快去后面查看一下!” 水兴风向大护法曲行一使眼色,示意他赶紧去。 “是,宗主,我马上就去!” 曲行说罢,转身离去。 阴阳毒神水兴风收敛心神,双臂齐挥,蝙蝠和蜈蚣又向大伙袭来。 他又向身后的三大护法一挥手,三人各展所长,杀向于勾。 白狼急忙飘身落在院墙之上,给于勾观战。 三人还没扑到于勾面前,就见眼前有寒光闪动,有三柄六甲玄匕正向他们飞来。 他们急忙飘身闪过,三柄玄匕在空中转了一圈,再次飞向三大护法。 三人急忙挥动奇形怪状的兵器格挡玄匕,忙得不可开交,这是梅秩序在西跨院给于勾施法助阵。 水兴风见状,又一挥手,身后所有弟子挥舞兵器杀向于勾。 这些人可不是于勾的对手,在虎啸龙吟和冰面破裂以及鬼哭狼嚎的交织声中,他们纷纷倒下。 蜈蚣见有人肉吃,不断地爬到他们身上,大饱口福。 于勾看见,就把他们的尸体丢到周围,阻挡蜈蚣对大家的威胁。 水兴风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他心里暗想,‘此人不除,蛊神宗必然毁在他的手里。今天我就算拼上性命,也不能让他活着离开!’ 他想到此处,身形一抖,又有一个水兴风幻化而出,脱离本尊,直接挥起涌动着血色光流的双掌扑向于勾。 众弟子一见,急忙退到水兴风身后,都庆幸自己保住了性命。 于勾急忙挥动双掌迎击水兴风的化身,就在双方四道骇人的掌力相触的一瞬间,就见水兴风的本尊一抖长袖,抛出两条金线一样的细蛇。 猝不及防,两条金线蛇直接射入他体内。 瞬间的刺痛让他的身形为之一颤,浑身上下血色光流涌动,眼睛也透出骇人的血色之光。 也就在这一瞬间,一声暴响,水兴风的化身被打回了本尊,于勾身上的血色光流也随之消失了。 水兴风站在那身形一颤,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满天的吸血蝙蝠鸟散而去,满地的蜈蚣纷纷回归巢穴。 西门白羽也将三柄冰屠玄剑收归体内,来到于勾近前。 武仙于勾轻轻落在地上,伸手将血灾之光捡起来,揣在了怀里。 白狼看到,飘身来到他身边,表现出极为亲昵的样子。 “于兄弟,你是不是中了蛊灵了,感觉怎样?”西门白羽替于勾捏了把汗,急切地问道。 “没什么,疼一下就过去了!” 于勾摸摸自己的腹部,并没觉得有什么异样,也就没有多想。 水兴风修炼的“身外化身秘术”虽然有成,但是还很弱。 但凡炼制巨蛊灵毒之人,其身心已被蛊毒所侵,多数人短命无后,修炼功法也很难达到真正的境界。正因为达不到,它才成了每代人努力的动力。 水兴风用化身攻击于勾是假象,是以此作为掩护,放出金线蛊灵蛇射杀于勾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他知道即使身外化身也不是于勾的对手,只有趁机发出五月初五炼好金线蛊灵才能置于勾于死地。 水兴风吐完血后,看到于勾安然无恙,让他十分不解,差点没再吐一口血,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三十多年的炼蛊制毒技术了! 两条金线蛊灵蛇进入于勾身体的瞬间,唤醒了天阙剑和地阙剑。 魔剑强大的力量让两条金线蛊灵蛇不敢轻举妄动,将身体紧紧贴在魔剑之上,它们若敢伤害主人,立刻会被魔剑斩成数段,死于非命。 这时,大家看到蛊神宫后面火光冲天。 “宗主,着火了!有人把火油扔到蛊灵宫上了!” 大护法曲行从后面飘身而至,前来报信。 “慌什么!赶紧带人救火!” 水兴风说话的同时,嘴角又有黑血渗出。 “宗主,救不了了,都快烧塌了!”曲行绝望地说道。 “我堂兄的传信飞鸽呢?”水兴风手捂胸口,边咳嗽边问道。 “没了,都烧没了!我们快跑吧!” 大护法曲行彻底崩溃了,他让两个弟子架起水兴风撤进了蛊神宫。 其他三大护法“叮叮当当”还在和三柄六甲玄匕作战呢,一见同门全跑了,已无心恋战,却又无法脱身。 空境符圣梅秩序见胜局已定,一招手,收回了三柄六甲玄匕,他和梅菲儿飘身来到众人面前。 三大护法是抱头鼠窜,也相继逃进了蛊神宫。 法可依赶紧来到梅菲儿身边,“孩子,你还好吧!” 她的眼神里,透着母性才有的关切和怜爱。 “您不用担心,我很好!”梅菲儿表情有点不太自然地说道。 法可依想拉她的手,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梅菲儿说完话,也把头转向一边。 蛊灵宫的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天蝎峰,宫内的蛊灵镇符被大火焚毁,各种灵兽纷纷冲出了牢笼。 有灵蟒,灵蛇,灵狐,灵鼠等等等等,竟然还有一只化翼白鸾从火光中潋滟耀动,扶摇而起。 白鸾在武仙于勾头上盘旋了三周,化成一道白光贯入了他的体内,令其气力倍增。 其它灵兽也化成本形的灵光,浴火而出,获得了新的自由。 “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于勾问道。 “刚才听水兴风和他的手下说,五雷真君水兴洋的传信飞鸽已葬身大火,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可以下山了。”西门白羽说道。 千眼神君郎子野心里恨透了水兴风,他真想把巨蛊山夷为平地,怎奈头上的伤经过刚才的拼杀,疼痛加重,只能作罢。 “既然大家没有异议,我们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空境符圣梅秩话音刚落,只见人影闪动,有两个灰衣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林姑姑,您怎么来了?”梅秩序非常意外地问道。 “菲儿给师父请安!拜见四师姐!”梅菲儿赶紧上前给二人见礼。 “弟子给师父请安!”惭月和休华也上前给年长的女子见礼。 “银蝶拜见二师姐,三师姐!”旁边的年轻女子赶紧给惭月和休华见礼。 谁来了?正是天女宗宗主,凌灵宫主林颖儿。 林颖儿身边的年轻女子是她的四弟子银蝶,是其众弟子中修为最高,仅次于她的人。 刚才空中的四个酒坛子,就是她们师徒二人施展移形化影拎过去的火麟油。此油最大的危险之处,就是见风即燃。 “秩序,我今天来是为了了却一桩心事!”林颖儿说完上前拉住了梅菲儿的手。 这时,银蝶拿出一块小巧精致的青玉梅花玉牌递给了林颖儿,她亲手将玉牌戴在梅菲儿胸前。 “菲儿,十二年前,是为师一时糊涂,将你偷出来留在身边,是为师对不起你!” 林颖儿未曾开言已激动万分,泪水在眼睛里直打转。 她转过身,“秩序,可依,这十二年来,让你们骨肉分离,饱受流离之苦,我这里给你们赔罪了!”林颖儿是连连认错。 “你太过分了,枉尊你为长辈,竟干出……!” “可依!好了好了!菲儿找到了,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林姑姑也没有什么恶意……!” 法可依想说‘竟干出如此下作之事’,被梅秩序适时给打断了。 “对对对,菲儿,快过来见过你爹娘!” 凌灵宫主林颖儿赶紧把梅菲儿拉到梅秩序和法可依跟前…… 第41章 霞阶危楼 在场的人被梅家三口人的遭遇惊到了,个个心酸不已,热泪盈眶。 梅菲儿此刻已是泪如雨下,身处茫然失措之中。 对于一个记忆中从来没喊过爹娘的孩子来说,父母的突然出现,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尽管她知道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她心里也在提醒自己,‘这不就是你做梦都想要的吗?你还别扭什么呢?’ 想到这里,她身形下落,双膝跪在父母面前。 跪是跪了,不知道受什么抑制,“爹娘”二字还是没有喊出口。 “娘的菲儿!” 红袖残梅法可依扑上前去,将梅菲儿拉起来一下抱在怀里,眼泪扑簌簌落在女儿的肩头。 空境符圣梅秩序眼泪也止不住了,他急忙走上前,把两只手搭在母女俩的肩膀上。 “菲儿,跟你爹娘回家吧!为师会在凌灵宫禁足十二年,自惩犯下的过错!”林颖儿非常自责地说道。 “林姑姑,你终归是菲儿的师父,对她有授业养育之恩,不必如此!” 毕竟是几十年来十分敬重的长辈,梅秩序不忍心林颖儿过分的为难自己。 法可依可一句话都没说,心想,‘老太婆,在你的凌灵宫里待着吧,永远都不要出来!’ “感谢秩序的宽宏大度,让姑姑我更加无地自容了!告辞了!” 林颖儿知道,只有自己消失在梅家人的视线里,这件事情才能早些过去。 “惭月休华,照顾好菲儿,等她安定下来,你们再回凌灵宫!银蝶,我们走吧!” 林颖儿和四弟子银蝶出了蜈蚣院,消失在夜色里。 林颖儿和梅秩序的父亲梅宛陵年轻时相爱甚深,由于她无法舍弃她的天女宗,最终两个人失之交臂,没能走到一起。 两个人虽然不能生活在一起,却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每隔三年,他们都会相聚在京城,在一起谈经论道。 她见证了梅宛陵的家庭幸福,儿孙满堂,天伦之乐。 这让她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平衡,她就在想,‘我要是能有一个梅家的孩子在身边就好了!’ 林颖儿是想找一种心理安慰,积于这种强烈的愿望,她付诸了行动,找机会偷走了梅菲儿,一晃就是十二年。 “梅前辈,时候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 于勾觉得不能在蛊神宗久留,还是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 “对,于公子说的对。可依,菲儿,我们回家吧!” 听了于勾的话,梅秩序才缓过神来。 “好,好!回家,我们回家!”法可依急忙用衣袖将眼泪擦干。 大家来到天蝎峰下,白狼一直跟在于勾身边,“你还是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吧,做一个好狼不要害人!” 于勾抚摸着白狼的头,然后挥挥手示意它离开。 白狼向于勾点点头,低吟数声,将头在他长衣之上蹭了又蹭,然后化成一道白光便不见了。 众人各自上马,离开了巨蛊山。 回到蛊灵镇,又住进了之前的小客栈。 第二天一早,大家用过早餐,准备上路。 千眼神君郎子野夫妇要去五澈观,接五雷真君水兴洋回南海浮玉山天目门。 梅秩序和法可依要带着女儿回梅菲客栈。 “你们先回客栈吧,我和他们出去转转,换换心情,然后回客栈找你们,你们两个在客栈等我就好了!” 梅菲儿还是没有喊爹娘,不过已经答应回家了。 “跟他们走太危险了,爹娘会担心的,要不爹娘陪你一起去!” 刚认回女儿,法可依可不想让她这么快又走了。 “不用你们陪,到时候我自然就回来了!”梅菲儿又说道。 “好了可依,就依菲儿吧!她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咱们的女儿!” 梅秩序明白,不能强迫女儿,应该顺其自然。 “菲儿,那爹娘送送你!” 无论怎么说,法可依就是舍不得女儿。 “也不用你们送,你们就和郎门主他们回集贤堡吧!” 梅菲儿就是想离开一段时间,让自己的心好好静一下。 “菲儿,把这个带上,遇到危险你就……!” 法可依从腰间摘下蚕丝袋递给了女儿,又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不能留住女儿,法可依的眼泪又下来了,梅菲儿看在眼里,不免也是一阵心酸。 “二师姐,三师姐,我们上路吧!”梅菲儿说完向客栈外面走去。 惭月休华和郁青青赶紧跟着她走了。 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一一向梅秩序夫妇和郎子野夫妇辞行,然后出了客栈追梅菲儿她们去了。 法可依无可奈何地擦干眼泪,跟着梅秩序还有郎子野夫妇回集贤堡了。 大家白天赶路,晚上修炼休息,虽然都很劳累,但感觉日子过得很充实。 西门白羽在和于勾修炼时,也看见了玄玉之门,而且于勾还可以从门上吸取仙力,他颇感惊奇。 “于兄弟,我们修炼的是同一种功法,这么多年,我面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景!”看见眼前的妙景,西门白羽兴奋地说道。 “先生,这玄玉之门应该是玉琮法相的显现,每次它出现之前,我胸前的玉琮都会动一下,可惜我现在还打不开它。”于勾有些遗憾地说道。 “于兄弟,破解玉琮的秘密就交给你了!”西门白羽高兴地说道。 “我第一次看见玄玉之门的时候,已经把门推开了,就是门上大印的突然出现,门就关闭了,再也打不开了!”于勾说道。 “要是能找到那方宝印也许就能将它打开!”西门白羽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 于勾也不住地点头,觉得西门白羽说的有道理。 “先生,玉琮有没有吸纳过你的仙力?”于勾问道。 “嗯……!”西门白羽思索了一下,“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注意,你这一提醒,好像还真有!”他想到了以前体内的仙力发生过细微的变化。 “玉琮吸取过五雷真君水兴洋的灵力,对了,青冥神游图的灵力也是被它吸走的!可它从来没有吸纳过我的仙力!”于勾又说道。 “我明白了,玉琮和你五行相生,同命相系,所以它不吸取你的仙力。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近十年来我虽然剑炁强大,却不能突破剑炁法境,原来是受它制约!” 于勾的话点醒了西门白羽,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不能进境的真相。 “先生,您放下了很多人不惜丢掉性命争抢劫夺的宝物,换来了修炼的成功!”于勾说道。 “看来只有真正放下,才能超脱!”西门白羽不禁感慨道。 原来太上道祖炼成这玉琮的时间八字和于勾的生辰八字完全吻合,分毫不差。真是难思其妙,玄之又玄。 半个月以后,武仙于勾和武妖西门白羽等人来到了华州境内。 刚过晌午,大家正在官道上驰骋,还有一天的路程就能进华州城了,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补充补充体力。 这时,从华州方向跑来两匹快马,一黑一红。 马上端坐两个精壮汉子,头戴斗笠半遮面庞,留有微微的黑胡茬。 身穿黑色箭袖长衣,脚登牛皮练功靴,背背两把赤铜打神锏,风驰而至。 “西门宗主请了!” 就在和大伙错过的一霎那,左手边的精壮汉子随手一丢,将一封书信抛向西门白羽。 西门白羽不经意间已经把书信接在手里,勒住坐骑转身观看,一黑一红两匹马已电掣而去。 “先生,什么事呀?” 于勾也停下来调转马头靠过来,其他人也都停了下来。 “我看一下,可能又有麻烦了!”西门白羽说着将书信打开了。 就见信上写道:西门宗主,久闻弟之威名,未曾得见。今获悉尊驾已至华州,请到霞阶山一叙,望君万勿推脱,兄肯切之至。危楼阁,封鼎。甲申六月初三。 “于兄弟,你和大家先去华州等我,我有事转道霞阶山!”西门白羽看完书信对于勾说道。 “什么事?我陪先生一起去吧!” 于勾害怕西门白羽以身涉险,有什么闪失。 “谢谢于兄弟挂怀,我最多三日,便回华州!”西门白羽面露微笑,从容不迫地说道。 “先生,我……!” 于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门白羽给打断了,“于兄弟,不必多说,我走了!” 他一抖丝缰,左脚点蹬,调转马头,坐骑像风一样去追赶那两个精壮汉子了。 于勾望着西门白羽远去的身影,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好直接去追。 “怎么回事?西门兄去哪了?”招魂散人玉临风催马上前问道。 “玉叔叔,西门前辈说他要去霞阶山!”于勾回答道。 “霞阶山,他和危楼阁有交情吗?”玉临风不禁抖生疑问。 “我也不清楚,他看完书信就走了,我要跟着他还不让。”于勾无可奈何地说道。 “不能明跟,我们可以暗跟。”玉临风说道。 “对,玉叔叔说得对!那我们走吧!”于勾说着就要催马去追。 “等等,急什么,先让他跑一会儿!”玉临风赶紧拦住于勾说道。 于勾笑了一下,“玉叔叔,让龙大哥他们先去华州等我们,免得这么多人动静太大。” 他知道此事不宜兴师动众,越隐秘越好。 “也是,我们就跟过去看看,可能什么事都没有,没必要都去。”玉临风也同意于勾的意见。 “龙大哥,你和梅小姐带着大家先去华州等我们,我和玉叔叔去办点事儿!”于勾马上对龙正和梅菲儿说道。 “大伙一直在一起,没必要分开,就一起去吧!” 让梅菲儿置身事外,她怎么可能愿意! “是呀勾勾,我们都去得了!”突然要和于勾分开龙正也有些不习惯。 “你们听我说,咱们人太多了,容易引人注意。我和玉叔叔悄无声息地跟过去看看,没什么事我们很快就回来了!”于勾耐心地对梅菲儿和龙正说道。 “那好吧,就听勾哥哥的!”梅菲儿柔声柔气地说道。 梅菲儿答应的如此爽快,让于勾和众人感到特别意外。 龙萱儿心想,‘和我抢勾哥哥,真不知害臊,看在你身世可怜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还是梅小姐识大体,我和玉叔叔也该出发了,你们也上路吧!” 于勾向梅菲儿等人挥挥手,和玉临风催马去追西门白羽。 “好了,咱们也走吧!” 梅菲儿说完,带着大家向华州方向奔去。 西门白羽骑着马往回跑没多远,有一条路岔向西南,通往霞阶山方向。 他快马加鞭,在太阳即将下山之际,来到了霞阶山下。 霞阶山壑壁陡峭,峰岩耸立,山石多呈霞光之色,加之山上有成片的血枫树,远远望去,枫林山岩层次分明,蔚为壮观。 最高峰血枫岩高逾百仞,微微北斜,摇摇欲坠,倾而不覆。 岩顶楼阁,宛若云顶天宫,飘渺欲颓,因其危而不倒,故称“危楼阁”。 前面山路崎岖难行,西门白羽将坐骑拴在路边的树上,向山上走去。 没走多远,有两个精壮汉子正站在半山亭旁等候他,就是那两个背背赤铜打神锏的人。 “西门宗主,家师命我等在此恭候大驾,请!”说着二人在前面带路。 走着走着,西门白羽感觉太慢了,飘身而起,身影闪了几闪,已来到血枫岩下。 等了一会儿,封鼎的两个弟子气喘吁吁地踏空而至。 “西门宗主,请给我们留点面子,慢点走好吗?” 两个精壮汉子上气不接下气,有点儿吃不消了。 “二位抱歉,你们前面带路便是!” 西门白羽跟在两个人身后继续向上走,约有一柱香时间,来到危楼阁前。 从远处看,血枫岩只是一柱孤峰,上来一看才知道,十匹马在上面跑动也没问题,方圆也有几十丈。 阁前有一个五门花岗岩牌坊,螭护鳞蟠,雕凿玲珑,上面横刻四个字,曰“化境飞仙”。 危楼阁六角五层,云楼高起,崇阁巍峙,峭檐飞展,与日争天。 斜方向还有四座三层楼阁,外形精致,内饰华丽,将危楼阁环抱其中。 廊转幔回,阁阁相通,花草树木,郁郁青青,真乃“天上之人间,人间之仙境”! 西门白羽去过林颖儿的凌灵宫和她的东西南北四宫,其景象之壮丽,让人观之欲夺,贪念萌生。 今日来到霞阶山危楼阁,身临其境,浑然物外,超凡入圣,西门白羽沉浸在悠然若仙的妙境之中。 “西门宗主仙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这时阁内走出三个人,为首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拱手向西门白羽致意…… 第42章 白虎真仙 出来迎接西门白羽的人步履从容,神态悠然,道风仙骨,如星魁临凡,正是危楼阁阁主封鼎。 “在下西门白羽,请问尊驾可是封阁主?”西门白羽拱手说道。 “本人封鼎,西门老弟请了!”封鼎说着话往阁里相让。 “封阁主请!”西门白羽和封鼎两个人一起向危楼阁内走去。 西门白羽隐隐约约感觉到封鼎身后那个秃头中年男子手里的长剑暗暗涌动的灵力,不禁多瞟了那人一眼。 这时天色已暗下来,危楼阁内已是灯火辉煌,封鼎直接把西门白羽引进西明阁。 夜宴已经准备好了,一桌子美味珍馐,满阁香气四溢。 “西门老弟,略备酒菜,以表心意,请坐请坐!” 封鼎极为客气,大家各自落座。 “封阁主如此盛情,白羽内心惶恐,感谢之至!” 西门白羽边说话边观察封鼎的表情,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西门老弟不必客气,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白虎真仙孔绶滔!”封鼎说的是右手边坐着的秃顶中年男子。 西门白羽心里一怔,“绶滔兄久仰久仰!”他心暗想,‘此人怎么会在危楼阁呢?’ “白羽兄久仰!”那人不动声色地拱手说道。 “这是家弟封玄!”封鼎又介绍另外一位较为年轻的男子说道。 “封玄老弟幸会幸会!”西门白羽又拱手说道。 “西门兄幸会!”年轻男子用飘忽不定的眼神看着西门白羽说道。 有弟子过来给四个人把酒倒满,“来,西门老弟,孔老弟,封玄,我们先干一杯!”封鼎说罢,一饮而尽。 他这是怕西门白羽多心,故意先打个样。 西门白羽和封鼎虽然未曾谋面,对他已有所耳闻,口碑极佳。所以,他根本就没多想,端起酒杯跟着就干了。 “西门老弟心胸如此豁达,果然不负武妖之威名!”封鼎对西门白羽的风范深表钦佩。 “与封阁主相比,可以说是望尘莫及,惭愧惭愧!”西门白羽极为谦虚地说道。 “西门兄到华州来是为了游山玩水还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封玄开口问道。 封玄还不到四十岁,与其兄长封鼎相差十几岁,从小就被父母兄长捧在手心里,异常宠爱。 他的形象和封鼎颇为相像,却毫无仙者风气,甚至还透着几分淫邪。 “就是闲来无事,约上几个朋友,出来畅享一下山川之美,人世之美。”西门白羽回答道。 “西门宗主真是童心未泯,经常与孩童为伍,都快成孩子王了吧!” 白虎真仙孔绶滔笑着说道,颇具讥讽之意。 此人年纪比西门白羽要大几岁,面皮较为白净,顶门头发早脱,侧后的头发任其飘洒于身后。 浓眉高高翘起,虎目闪露凶光,胡须硬如兽鬃一般,锋芒乱指。 孔绶滔还真有些来头,他是白石山天池观观主猎灵真仙苑洁深的师兄,还是“京师五刑堂”的次席堂座。 龙丘帝国为了笼络人才,皇帝颁旨,让各大门宗派出一名剑炁士以上级别的人会聚于京城,成立了“京师五刑堂”。 五刑堂既是由皇帝直接辖制替皇室办事的机构,也是游走于各大门宗之间联络合作事宜的中间机构。 由皇室监督,经过多轮比试,选出前十名修炼有素者作为五刑堂的核心力量。 前五名成为五刑堂的五大执行堂座,负责皇室具体事宜的执行。 五位执行堂座各执一柄与五魔之剑相对应的“五正之剑”,象征着公平正义。 五正之剑分别是“正天,正地,正烈,正镜,正魔”。 这白虎真仙孔绶滔身居前五名的第二位,执掌正地之剑,级别可不低,手眼通天。 后五名成为五刑堂的五大监察法座,负责对执行事宜的人进行有效的监督。 他们在行动上相互支持,在行事上相互制约,做到行动到位,行事果决,杜绝偏私。 “孔兄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莫非一直在暗中监视我的人是你?” 西门白羽以牙还牙,出言直击其要害。 “这……!” 孔绶滔想贬低一下西门白羽,没想到让人家一句话给弄得没嗑唠了。 他确实没有暗中监视,但有人把西门白羽等人的行踪透露给他了,话一出口就把自己暴露无虞。 “别这那的了,相逢即是有缘,来各位,再干一个!” 西门白羽说着举起酒杯,朝着封鼎三人比划一下便干了。 “西门老弟就是爽快之人,别光喝酒,尝尝我霞阶山的美味!”封鼎急忙出来打圆场。 四人边吃边喝,谈笑风生,看似祥和一片,实则杀机暗藏。 几杯酒过后,白虎真仙孔绶滔终于绷不住了,“西门宗主,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他也学会客气了。 “孔兄直言便是,无需如此拐弯抹角。”西门白羽说道。 “听说西门宗主有一件宝物,可否拿出来让我们一饱眼福?”孔绶滔目标很明确。 “抱歉孔兄,宝物确实有,却不曾带在身上!” 西门白羽说的既是实话,又是在吊孔绶滔的胃口,他就想看看,堂堂京师五刑堂的次席堂座怎么也会掺和玉琮的事情。 “没带在身上呀!”孔绶滔眼睛闪了几下,表现得很是失望。 “唉,白忙啊,想开开眼都不成了!”封玄的眼睛一直在西门白羽身上打转。 只有封鼎不动声色,稳如山岳,“西门老弟,来,咱们喝酒!”他说着又举起了酒杯。 “好,封大哥,干了!” 西门白羽暗想,‘是你让我来的,你怎么不提玉琮的事呢?’ 其实是孔绶滔暗中勾结封玄,许以重金,封玄这才假托哥哥封鼎之名给西门白羽写的信。 书信送出之后,封玄才把事情告诉封鼎。 封鼎极为生气,训斥了弟弟一番,但没办法,还得出来接待西门白羽。 “西门宗主,有人愿意用重金换你的宝物,不知你是否愿意?” 孔绶滔说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西门白羽。 “重金,重金是多少金啊?”西门白羽慢慢放下酒杯,不慌不忙地说道。 “黄金两万两,如何?” 孔绶滔伸出两个手指瞪着眼睛看着西门白羽,心里充满了期待。 “来各位,我们再干一个!”西门白羽故意在折磨孔绶滔。 “两万两太少了,你也说得出口!”西门白羽装出有几分醉意的样子说道。 “西门宗主,那你说个数!”孔绶滔是志在必得。 “玉琮乃家师所赠,是无价至宝,一百万两黄金都不换!”西门白羽的酒意更浓了。 “西门宗主,你……!” 气得白虎真仙孔绶滔怒火中烧,却又不好发作。 “行了,这酒也喝好了,封阁主,今晚我就在危楼阁下榻了!”西门白羽醉眼朦胧地站了起来。 “定会让西门老弟满意的!”封鼎说着站起来拍拍西门白羽的肩膀。 “西门兄,难得来到危楼阁,咱们品品茶,醒醒酒,切磋一下如何?” 这是封玄和孔绶滔之前商量好的最后一个方案。 “封玄老弟有如此兴致,为兄定当奉陪到底!”西门白羽面露得意之色说道。 他都是故意的,就是想让事态快点发展,他们直接提出切磋才好,打完就可以离开霞阶山了。 封玄把大伙让到大厅,落座之后,有危楼阁的弟子献上茶来。 茶还没有端到跟前,已经闻到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这是本地的特产,“霞阶毛峰”,又名“封魔符叶”。 这种茶叶的叶脉和灵符的符文极为相似,故被称之为“符叶”。 为什么前面还有“封魔”两个字呢?是因为它有较强的药性,头一次喝的人会经脉受阻,修为大打折扣,即使喝上,道行也会减掉三分。 西门白羽不知其中玄机,茶上来之后,端起来就喝,口感极为舒爽。 他也是把宝押到危楼阁主封鼎的身上了,认为封鼎绝对干不出鸡鸣狗盗之事。 封鼎是绝不会让弟弟封玄害人的,但西门白羽的表现有些狂妄,他心里确实不太舒服,就没有拦着,他认为自己可以把控局面。 喝了一会儿茶之后,西门白羽觉得酒意渐消,“好茶,果然好茶!”他是赞不绝口。 封玄一看这是“茶效”发作了,“西门兄,感觉怎样?要不我们到阁前切磋切磋!”他站起来略带试探地说道。 “好,就依封玄老弟!” 说着站起来向外走去,他丝毫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 来到危楼阁前,“西门兄请!”封玄已经迫不及待了,他认为打败西门白羽,玉琮唾手可得。 西门白羽往那一站,根本就没把封玄放在眼里,“封玄老弟请!”说完静待封玄出手。 封玄就等这一刻呢,他催动体内“隐元空灵”仙力,挥动双掌直接打向西门白羽面门,看着气势平平,实则剑炁内敛。 危楼阁的“隐元空灵玄功”是以天元九星作为炼炁之魂,可分为九重法境进行修炼。 九重法境分别是阳明,天璇,存真,玄冥,玉衡,开阳,摇光,洞明,空灵。 封玄已经修炼第六重开阳法境,马上就要突破剑炁法境了。 他一出手就全力以赴,空灵玄力呼啸而出,想给西门白羽一个下马威。 隐元空灵玄法的妙处在于只见其形,不见其功,没有打到你之前,你根本看不见对手仙力之所在。 西门白羽气定神闲,不经意间挥动右掌,坚冰破裂之声骤然响起,森森寒芒瞬间化成无形的剑光罩向封玄。 他是想用八成修为迫使封玄知难而退,可不知何故,就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咔……!” 一声脆响,不用说危楼阁了,整个血枫岩都颤了一下。 白虎真仙孔绶滔不禁回头看了看危楼阁,封鼎站在门口纹丝未动。 封玄稳稳立于原地,西门白羽被震退了三四步。 这下西门白羽看清楚了,在两道仙力相遇的一瞬间,封玄的掌力现出无数道金光,在金光之中有太多的北斗七星在闪烁涌动。 修炼隐元空灵玄功有成,开始出现的北斗七星是锤形,已达炼炁法境。 进一步修炼,出现的北斗七星就会呈现勺形,此时已达剑炁法境。 再进一步修炼,出现的北斗七星就会呈现刀形,“七星玄刀”已经修成,随之进入炼魔法境。 虽然未能如愿,封玄已占了上风,不免有些得意,机不可失,他挥动双掌,飘身而起,再次扑向西门白羽。 西门白羽知道自身出了问题,却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看见封玄恶狠狠的再次攻来,他正欲挥掌迎战,就见眼前白影一闪,寒芒再起,坚冰破裂之声更甚,寒芒化成无数只的冰鸾,在黑色光流的掩映下,迫向封玄…… “咔……!”又是一声脆响,大家眼前黑色光流飘舞,冰鸾乱撞,金光飘涌,七星飞窜。 这回封玄被震退三四步,摇晃了几下被哥哥封鼎扶住。 血枫岩又颤了一下,这回封鼎回头看看危楼阁,心想,‘这是要拆房子呀!’ 场上局面突然反转,让封玄恼羞成怒,他还想挥掌再战,被封鼎按住。 瞬间的变故把大伙都惊呆了,以为是西门白羽修成了“身外化身”之术。 烟雾散尽,大伙定睛细看,不是西门白羽,是一个仙气十足的美少年,来人正是武仙于勾。 于勾的掌力怎么会化成无数的冰鸾呢?那日在巨蛊山,化翼白鸾在烈焰之中潋滟飞出,扶摇而起,化成白光入其体内。 又经过半个月的修炼,于勾内视炁海之中一只冰鸾和一只火鸾在互相追逐,旋动不息。 冰鸾十分清晰,火鸾尚且有些飘渺。 炁海周围黑色光流笼罩,如黑云翻墨一般。 在黑色光流之中,天阙剑和地阙剑也在不停地围着冰鸾和火鸾绕行,两条金线蛊灵蛇将身躯紧紧贴在魔剑之上,瑟瑟发抖。 封鼎刚按住封玄,就见眼前白光飘闪,有虎啸山林之声让人不寒而栗,白虎真仙孔绶滔身形已经飘起,挥动双爪,无数的虎爪利颖罩向于勾。 孔绶滔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对付一个孩子绰绰有余!’ 于勾知道遇到了强敌,此人远胜过之前那人,他挥动双掌,虎啸龙吟之声夹杂着坚冰破裂之声不绝于耳。 他正要双掌齐出,就见眼前突然有血红色的光格耀目闪动,“血刃天罗!”于勾急忙收手,飘身后退。 白虎真仙孔绶滔身在空中,见状来不及多想,右爪顺势一划,强烈的刀削之感让他心内一颤,慌乱之中飘身急退,落在封鼎身边。 抬手再看,右手除了大拇指以外,其余四指的指甲均被削去,鲜血淋漓,他这才知道自己轻敌了。 血刃天罗在强大的白虎魂爪仙力的作用下,在空中飘了两圈,才回到梅菲儿手中。 这是梅菲儿使用血刃天罗,只能发挥它六七成的杀伤力,否则,孔绶滔的一只手都没了。 之所以梅菲儿能用,是因为她和母亲红袖残梅法可依血脉相通,血刃天罗和她有感应。 这也是赤蚕精魂和白虎精魂的一次较量,如果孔绶滔防范之心强一些,也许后果不会这样。 他听说过血刃天罗,可从来没见过,没能作出正确的判断和应对。 这时西门白羽身后已经站满了人,玉临风,梅菲儿,龙正,龙萱儿,惭月,休华,还有郁青青。 于勾和玉临风暗中跟着西门白羽,梅菲儿又带着大家偷偷跟着于勾和玉临风,一直跟到霞阶山…… 第43章 空灵星士 危楼阁主封鼎一看,不由得怒从心头起,他把弟弟封玄扒拉到一边,迈步向武仙于勾走去。 来了这么多不速之客,擅入血枫岩,弟弟战败,孔绶滔受伤,这些加在一起,作为一门宗主的封鼎脸上怎能挂得住? “鼎儿,把大伙都请进阁内来,我有话说!”这时阁内传来了苍老而又浑厚的声音。 众人一齐向阁门口望去,里面走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目光炯炯,精神饱满,如天上星神一般。 “是,父亲!” 什么怒气,什么脸面,这时候都不重要了,封鼎赶紧转身施礼答应。 他又转过身,“各位请随我到阁内一叙!” 说完之后,向阁内走去。封玄在左,白虎真仙孔绶滔左手捂着右手,跟在封鼎的右侧,一起走进阁内。 老者已在正位就座,封鼎和封玄走过去没有坐,一声不吱地站在他身后。孔绶滔也没敢坐,站在封鼎身侧。 此人为谁?他是危楼阁的老阁主封天壤,有人称其为“空灵星士”,可他并不喜欢别人这么叫他。 这时,大家都已走进阁内,封天壤招手示意大家落座,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就坐下了。 “来呀,给客人上茶!”封天壤对左右徒孙吩咐道。 “我是危楼阁封天壤,诸位也自报一下家门,我们也好认识认识!”封天壤继续说道。 “白骨武宗西门白羽给封老阁主请安!”西门白羽上前躬身施礼说道。 “武妖是吧!果然一身妖气,老朽喜欢!”封天壤微笑着说道。 “封老阁主见笑了,徒有虚名罢了。”西门白羽又拱手说道。 “幽冥界宗玉临风给封老阁主请安!”玉临风上前躬身施礼说道。 “招魂散人,确有大家风范!”封天壤不住地点着头。 “惭愧惭愧,封老阁主过奖了。”玉临风又说道。 “扬州黑砂堂于勾给封老阁主请安!”于勾上前躬身施礼说道。 “是于修远家的,听说英飞扬已赐你武仙之名,嗯,这个老东西眼力确实不错!”封天壤上下左右不住地打量着于勾说道。 “多谢封老阁主厚爱,晚辈倍感荣幸。”于勾又说道。 “扬州龙正,龙萱儿给封老阁主请安!”龙正和龙萱儿上前躬身施礼。 “嗯,儿子气宇不凡,女儿温婉大方,龙子恒有福了!”封天壤对龙家兄妹也是赞誉有加。 “多谢封老阁主美誉。”龙正又说道。龙萱儿没说话,心里别提多美了。 “凌灵宫梅菲儿,惭月,休华,郁青青给封老阁主请安!”梅菲儿等四人上前躬身施礼说道。 “个个修炼有素,貌美如花,就是出手狠了点!”封天壤话中有话。 “菲儿情急失手,还请封老阁主原谅!” 梅菲儿以为自己闯了祸,她还错认为孔绶滔是危楼阁的人,赶紧给封天壤赔不是。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血刃天罗杀戮之气太重,不可轻易施加于人,切记切记!”封天壤收敛笑容说道。 “多谢封老阁主教诲,菲儿会谨记在心的!”梅菲儿超乎寻常的温婉有礼。 “好!好!!我龙丘帝国人才辈出,可喜可贺呀!” 封天壤满脸的高兴和兴奋,眼睛烁烁放光。 西门白羽心中暗想,‘这老爷子年逾耄耋,还心系天下,果然不负其威名!’ “玄儿,赶紧给西门宗主赔礼道歉!” 封天壤此话一出,西门白羽等人都为之一怔,不明其中缘由。 “这……!” 把封玄整得挺尴尬,他心想,‘我的亲爹呀,你到底是哪头的?’ “这什么这,自己做了什么不知道吗?”封天壤极为严肃地说道。 他这么做,是想让封玄改过自新,以免误入歧途,身败名裂。 “西门兄,我给你喝的茶有阻滞经脉之效,所以我才占了上风,抱歉抱歉!”封玄说完躬身给西门白羽赔礼。 “噢,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封魔符叶?世间果真有此神茶,受教受教!” 西门白羽微微拱了拱手,似乎并不以此为然。 “学学人家武妖,你瞅瞅你,不成器!” 封天壤宠爱归宠爱,对封玄的行事作风始终不满意,但又没办法,今天想借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一下他。 “是是,父亲教训的是,孩儿定当引以为戒!” 封玄在封天壤面前向来是百依百顺,在背后就不一定了。 “鼎儿,去把封龄叫来!”封天壤对封鼎说道。 “是,父亲。”封鼎赶紧派人去喊封龄。 “绶滔哇,你虽然受了伤,不免也有以长凌幼之嫌,看在老朽的薄面就算了吧!”封天壤又对孔绶滔说道。 “既然封老阁主有话,绶滔自当尊从。”孔绶滔捂着伤手微微躬身说道。 “玄儿,快找人给孔堂座包扎一下。” 封天壤故意晾了孔绶滔半天,想给他点教训。 “是,父亲!”封玄马上领着孔绶滔找人处理伤手去了。 时间不大,从后面走来一个翩翩少年,“龄儿给爷爷请安!”来人说着给封天壤磕头请安。 “哈哈哈哈,好了,起来吧!” 封天壤一见到孙子,嘴都合不拢,就是美。 “孩儿见过父亲!”封龄又给封鼎施礼。 封龄十七八岁的样子,形象极佳,颇具几分仙气。 在封天壤看来,这才是他的接班人,两个儿子不如一个孙子。 封玄也有个孩子,是个女儿,年纪尚小。 “龄儿,我给你介绍几位新朋友!”封天壤笑呵呵的对孙子说道。 “爷爷,还新朋友,好像我有旧朋友似的!”封龄带着抱怨的语气说道。 “好了,你先听爷爷说,这位是白骨武宗的西门宗主,赶紧见礼!”封天壤起身拉着孙子来到西门白羽面前说道。 “西门叔叔好,封龄有礼了!”封龄表现极为乖巧,嘴巴还甜。 “免礼免礼!” 西门白羽赶紧伸手扶了一下,以表对封天壤的尊重。 “武妖,你看我这孙子怎么样?” 封天壤不无得意地问道,作为爷爷对待孙子的心情大家都能体会得到。 “这孩子外灵中慧,举止不俗,磨砺日久,定会赶超封老阁主一二!”西门白羽拱手说道。 “哈哈哈哈,武妖之言可信度极高,我危楼阁后继有人了!”封天壤高兴地说道。 然后他把玉临风和于勾等人一一给封龄介绍认识,头一次看见危楼阁来了这么多人,可把封龄高兴坏了。 “武妖,老朽有一事相托,不知你能不能答应?”封天壤又对西门白羽说道。 “封老阁主有话尽管说,西门定当照办。”西门白羽恭敬地说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想让龄儿跟着你游历天下,好好磨练一下,长长见识。”封天壤郑重地说道。 “只要您信得过我,只要您舍得,我没问题。”西门白羽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离开危楼阁了!”封龄乐得差点没蹦起来。 “住口!危楼阁怎么得罪你了?”封鼎听儿子说话有些不顺耳,大声斥责道。 “你才住口,龄儿想出去游历,说明他胸怀天下,有出息。不像你,足不离山,胸无大志!” 没想到封天壤毫不留情,倒把封鼎给训斥了一番。 “父亲,龄儿还小,出去乱走会有危险的,你就放心?”封鼎极力反对父亲的做法。 “你少管,你看看于勾,你看看这些孩子,哪个没经历过危险,不都好好的吗?”封鼎的话封天壤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封爷爷,我们都没吃晚饭呢,都饿坏了。”这时于勾上前施礼说道。 “鼎儿,赶紧去,多给准备点儿好吃的。”封天壤对封鼎说道。 “是,父亲。” 封鼎不敢违拗老父亲的话,匆匆向后面去了。 封龄高兴地和大伙聊天,是问东问西,说长道短,好不快活。 没用多长时间,饭菜准备好了,大伙到西明阁饱餐一顿。 西门白羽一直在和封天壤说话聊天,说一些奇闻异事,封龄始终在旁边陪伴。 于勾等人吃完饭从西明阁走出来,封天壤让封鼎把大伙安排在东南阁内安歇,把西门白羽和于勾留了下来。 然后封天壤说道:“龄儿,你先去休息吧,爷爷还有事。” “爷爷,你也早点休息。” 封龄说完,向西门白羽和于勾拱手告辞走了。 “你们随我来。”封天壤说完向楼梯走去。 武仙于勾和武妖西门白羽跟着封天壤直接来到三楼的暗阁,封天壤将灯烛点亮,然后将阁门插好。 进门时,于勾就感觉胸前的玉琮在微微地颤动,他心里十分诧异。 这是一个有大量藏书的房间,各类古籍经典不计其数。还有桌案,茶具,床榻,应该是封天壤读书修炼秘术的地方。 封天壤从东侧的书架上挪开一捆套着黄布袋的竹简,从书架暗隔里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破旧不堪的粗布口袋,布袋好像也在颤动。 “武妖,知道为什么会把你和于勾都请来这里吗?”封天壤问道。 “这个我们真不知道,老阁主有话不妨直说。”西门白羽说道。 “外面传言,说玉琮在你身上,我怎么隐隐约约感觉到玉琮在于勾身上?”封天壤问西门白羽道。 “老阁主不愧有空灵星士之称,修为之深已到通天彻地之境,玉琮确实在于勾身上。”西门白羽只能就据实相告。 “我手里也有一尊玉琮,跟着我快五十年了,它的灵力极强,我始终想不明白玉琮里面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封天壤又说道。 “没想到玉琮不止一尊?老阁主,能不能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西门白羽感到非常意外,想一饱眼福。 “怎么不能,这不就在这呢吗!” 封天壤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破布袋。 “封爷爷,您的胸怀非常人能及!” 于勾挺佩服封天壤的,这么大的秘密也会拿来与他人分享。 “小点儿声,玉琮的事封鼎和封玄都不知道,我始终瞒着他们呢!”封天壤压低声音说道。 “好!”于勾和西门白羽小声答应道。 封天壤打开旧布袋的抽口绳,拿出一尊白光潋滟,莹润通透,内有两条银龙游动的“圣尊玉琮”。 “这尊玉琮与你们的玉琮产生了共鸣,它们很有可能是同根同源。” 封天壤把自己的心中所想,如实告诉了于勾和西门白羽。 “封爷爷说得有道理,我也有这种感觉。” 于勾从胸前掏出玉琮展现在封天壤面前,它还在颤动,上面黑色光流涌动不息,里面的两条黑龙也是游动不止。 “来,咱们换着看一下。” 封天壤说着递过自己的玉琮,拿过了于勾的玉琮。 就在四只手同时触碰到两个玉琮的时候,它们的动荡更加厉害,黑白光流涌动越发强烈,甚至发出了“轰轰”的雷音。 于勾和封天壤四目相互对视了一下,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对方。 他们各自把对方的玉琮拿在手里,玉琮瞬间平静了许多,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看来这两尊玉琮还不能放在一起呢!”于勾顺嘴说道。 “也不尽然,黑色为壬癸水,白色为庚辛金,是为相生之道……!” 封天壤刚说到这儿,就听见阁门轻轻响了一下,“谁呀?”他朝门口大声喊道。 “是我,师父,我是千丘!”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说话声。 “是千丘呀,不是说过吗,没事不要到我的书房来吗!”封天壤又说道。 “师父,我来看看您休息了没有,时候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外面叫千丘的人说道。 “好了,你不用管了,去休息吧!”封天壤吩咐道。 “那好,千丘告退!”外面的人说完带着轻轻的脚步声走了。 其实刚才是封天壤的大弟子沙千丘上楼来偷听师父和客人谈话的,不小心玉佩碰到阁门上发出了响声。 没人打扰了,封天壤三个人继续讨论玉琮的事…… “封爷爷,你有没有感觉到玉琮经常带在身上它会吸取你的灵力?”于勾问道。 “正如你所说,刚开始我还没发现,后来就觉得自己的修为进境特别慢,才知道是他的原因。”封天壤又说道。 “我带了十年都没发现,还是于兄弟发现的,真是惭愧。”西门白羽忍不住说道。 “发现不了也很正常,玉琮并不是恶意地无尽无休地吸噬你的灵力,所以很难发现。”封天壤说道。 “老阁主这样说,足慰我心。”西门白羽又说道。 三人相视一笑,“封爷爷,你把玉琮给我。”于勾将白色玉琮交到左手然后对封天壤说道。 “好,给你。”封天壤说着把黑色玉琮递给了于勾。 于勾把黑色玉琮接过来,左右一手一个,此时玉琮状态如前,它们的反应丝毫没有加剧,异常的平静。 “哎,这不对呀!怎么可能呢?”封天壤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着于勾…… 第44章 境篱古镇 “封爷爷,你来试试!”武仙于勾对空灵星士封天壤说道。 封天壤双手接过玉琮,黑白两尊玉琮顿时动荡加剧,上面涌动的光流更加耀目,“轰轰”的雷音又响了起来。 “武妖,你也试一试!”封天壤又把两尊玉琮递给了西门白羽。 玉琮在西门白羽手里和在封天壤手里反应完全一样,他赶紧把白色玉琮还给了封天壤,把黑色玉琮递给了于勾。 “看来玉琮认主,天意如此呀!”封天壤感叹道。 “老阁主,你这玉琮是从何而来?”西门白羽问道。 “此事说来已经有五十多年了,我原本家住扬州城北三大家镇,因为酷爱修炼秘术,到处寻找灵异山脉以求加速修炼进境。” “我三十岁那年来到了霞阶山,在血枫岩上发现好像有什么灵圣之物在吸纳天地真炁。” “我终于在乱石堆里找到了这尊玉琮,如获至宝,藏于身侧,闲暇之余便拿出来把玩,爱不释手。” “我把霞阶山当成了修炼宝地,变卖了全部家产,在血枫岩上盖起了危楼阁。” “后来我才发现,它竟然吸取人的灵力,虽然是偶尔为之,但也影响修炼进境,我只好把它藏在书架暗格之内。” “我一直想破解玉琮的秘密,于是查阅了大量的古籍经典,始终没能查到它的出处。” “现在看来,此物与武仙有缘,或许他能够破解玉琮的秘密。” 封天壤把怎样得到白色玉琮的经过告诉了西门白羽和于勾之后说道。 “有朝一日若能将其破解,定来危楼阁告知封爷爷。”于勾说道。 “这尊白色玉琮我先收着,等你再来危楼阁时,它就是你的了。”封天壤对于勾说道。 “万万不可,我和西门前辈一路同行,受益良多,怎可再生贪念?”于勾当场婉言谢绝。 “对了武妖,我看你们二人所修炼的是同一玄功,不知二位是什么关系?”封天壤早就想有此一问。 “我们是共同修炼,共同进步,相得益彰!”西门白羽回答道。 “好!好一个共同进步,相得益彰!一定好好给我带带龄儿!”封天壤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期待。 “老阁主的信任,西门绝不敢辜负。”西门白羽赶紧说道。 “是呀,封爷爷,我们会和封龄成为好朋友的。”于勾也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时候不早了,你们去休息吧!”封天壤说道。 “好,封老阁主晚安。” “封爷爷晚安。”于勾和西门白羽说完下楼去东南阁休息了。 封天壤将白色玉琮装入布袋系好,重新放回书架的暗格里。 第二天一早,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带着封龄辞别了封天壤父子,离开霞阶山赶往华州。 众人晌午时分就进了华州城,用过午饭休息片刻,继续赶路。 一路无事,半个月之后,他们来到了四国邻界处的帝困山。 和空远法师描述的一样,此山果然峰峦叠翠,山势险峻,涧水溪流,怪石横生,树高林密,神秘异常,他所说的岩洞幽暗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在帝困山南麓有个古镇叫“境篱垇”,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住进了镇内的老店“姬家客栈”。 帝困山向北绵延上百里,涡水河从它的北麓向东南流去。白水河从古镇前流过,向东注入涡水河。 来到境篱垇的第二天,于勾和西门白羽让其他人在客栈内休息,他俩出来转悠了小半天,把镇内镇外的情况做到心中有数。 境篱垇依山傍水,风景如画。镇前的白水河上建有石桥,也可以乘船渡河。 靠近桥头立着青石牌坊,上面刻着“境篱垇”三个字,依稀可见上面斑驳的花纹图案。 镇内的房屋宅院多为砖石结构,上铺青瓦,历经千年风雨,远远望去,尽显其古朴致远的原生风貌。 镇中心有一座了望钟楼,在上面可以鸟瞰全镇,有敌情时鸣钟示警。 镇后的山洼里建有“姬氏宗祠”,匠工独到,规模宏大,院墙坚固,门前还有两个由烽火台改建成的了望塔,看着更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城堡,足见境篱垇姬姓族人繁衍之兴旺。 于勾和西门白羽把这个古镇前前后后看了个遍,才回客栈。 刚到客栈门口,招魂散人玉临风已经在那等候,一见两个人回来,赶紧迎了上来。 “西门兄于公子你们去哪了?姬氏族长找你们有事。”玉临风说道。 “有事,什么事呀?”西门白羽问道。 “没说什么事,就说找管事儿的有话说,在客栈前厅等着呢!”玉临风回答道。 “玉贤弟,我们去看看吧!”西门白羽说完向客栈里走去。 厅内有一位颇具圣贤风范的老者正坐在那里品茶,身后还站着一个老家人,看上去修为极深。 见西门白羽,于勾和玉临风三人进来,老者面带微笑站起身来,“各位客人请了!”他表现得极为客气。 “老先生请了!” 西门白羽在前面拱手施礼,于勾和玉临风也拱手向老者致意。 “各位请坐,姬安看茶!”老者一边请西门白羽三人坐下,一边对身后的老家人说道。 老家人姬安没有说话,径直出了客厅,功夫不大,有个伙计端着茶盘进来现茶,然后就离开了。 “老先生,找我们所为何事?”西门白羽问道。 “噢,本人姬辅庭,是姬氏家族的族长,也是这家客栈的老板。我从未离开过境篱垇,对外面的见闻极感兴趣,你们可否给我讲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也好长长见识。”老者说道。 “老先生,这个容易,你想听哪方面的?”西门白羽问道。 “你是西门白羽吧,哪方面的都行,只要是你们亲身经历的就好。”姬辅庭说道。 “您怎么知道我是谁呢?”西门白羽不禁问道。 “很简单,人如其名嘛!他是于勾,他是玉临风。”姬辅庭笑着说道。 “姬先生好眼力,确实非常人可比。”玉临风也夸赞道。 “你们慢点说,我要做一下记录。” 姬辅庭刚说完,老家人姬安拿着笔墨纸砚从外面走了进来,看来事先早有准备。 “您还要都记录下来?”武仙于勾感觉挺新奇,于是问道。 “是呀,姬家祖训,族长不可轻离族地。我为了了解外面的山川风物,才开了这家客栈,每每有客人到来,我都会和他们攀谈一二,把精彩部分一一记录下来,整理成册。”姬辅庭回答道。 “我们族长已经写了上百册了,还取名叫《境篱谭》。”老家人姬安忍不住插嘴道。 “谁让你多嘴了,说出来也不怕被客人笑话!”姬辅庭制止姬安说道。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姬安又笑着说道。 “你们哪位先给我讲呀?”姬辅庭问道。 “就让这位于兄弟给您说说吧!”西门白羽说道。 “让我说,我说什么呀?”于勾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你就讲讲从扬州出发,一路上发生的事情。”西门白羽又说道。 “那好,姬老先生,我就给你说一下。” 于勾说完,就开始给姬辅庭讲述一路上发生的事情。 转眼之间,已是晌午,“族长,该吃午饭了。”姬安在旁边提醒姬辅庭道。 于勾正讲到精彩部分,姬辅庭正听得入神,“噢……你看我这,把吃饭的事都给忘了,赶紧去把他们一起来的客人都请来!”姬甫庭对姬安说道。 “是,我这就去。” 姬安答应一声,去请龙正,梅菲儿,封龄等人。 一会儿功夫,大伙全来了,姬辅庭站起身,“各位请随我来。”说完他朝客栈后门走去。 客栈后面是一个大菜园子,还有几棵杏树,微风吹过,青杏的酸涩香气扑鼻而来,令人口内生津。 在园中间的杏树下,支着一个遮阳席棚,下面有两张八仙桌,伙计正在端菜上酒饭。 “来,各位请坐!”姬辅庭笑眯眯的对大家说道。 大伙纷纷落座,在暖风中边吃边聊,尽享异境的田园风光。 封龄第一次离家到外面闯荡,看什么都感觉稀奇,好不开心! 几个月以来,梅菲儿经历了太多的事,比原来沉稳多了,说话办事更像大家闺秀了。 龙正自从在巨蛊山金蟾宫受伤之后,修炼功法更加勤奋努力了,已经突破炼炁法境。 龙萱儿也不想屈居人后,起早贪黑的修炼,即将达到进入通玄臻境。 惭月休华郁青青的修为也有很大的提升,离开凌灵宫这段时间,让他们受益良多。 武仙于勾最近的修炼进境似乎放缓下来,他把心境进一步调整平和,因为他深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招魂散人玉临风也极其喜欢游山玩水,游历天下,来到这频临四国边境之地,也让他大开眼界。 武妖西门白羽修炼还在不断地进步,半人半妖的外表下,仿佛又多了几分杀气。 吃完中午饭,大家各自散去,只有于勾留下来继续给姬甫庭讲述以前发生的事情。 直到夕阳西下,姬老先生感觉有些乏累了,才带着老家人姬安回姬家老宅去了。 这帝困山所居之地,向北越过涡水河是帝星山,两道山脉的地形地貌极为相似,它们可以说是两座孪生山,帝星山是在北真国境内。 西北方向是西项国,再向西是西夷诸部,地理风物,人文环境更加复杂。 帝困山曾经是囚禁帝喾的孪生弟弟姬酷的地方,境篱垇的族人以姬姓居多。 西门白羽和于勾商定,不要直接去打探关于帝困山的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因为这些姬姓族人很可能都是姬酷的后人,从境篱垇的繁荣景象就能看出,他们一直过着富足安静的日子。 从他们的老祖宗姬酷开始,已经在这里繁衍生息三千多年了,这里不光是他们的发祥地,而且还是他们的风水宝地,外人绝不可以轻易触碰。 第三天早上于勾和西门白羽正要出门,伙计来找西门白羽,说是姬二先生前来拜访大家。 这姬二先生名唤姬辅庇,是姬辅庭的同宗堂弟,不知道已经隔了多少辈了,按姬氏族谱就是这么论的。 于勾和西门白羽并没惊动大伙,两个人随着伙计来到客栈前厅。 刚进门,姬辅庇就笑吟吟地起身相迎,“是西门先生和于公子吧,久仰久仰!” “久仰”这两个字听起来就特别虚,是他买通客栈里的伙计在给他通风报信。 “姬二先生幸会!” 西门白羽说着拱了拱手,于勾在旁边也拱了拱手。 姬辅庇四十多岁的年纪,比西门白羽大不了几岁,留着八字胡,可能是眼神不太好,看人有点儿眯缝眼,透着几分刁钻。 身穿绫罗绸缎,一副酸酸的富贵之相,可能是为了会见远道而来的客人,把压箱底的好衣服都穿上了,还是平时就穿成这样不得而知。 “二位不必客气,快快请坐!”姬辅庇热情地请西门白羽和于勾上坐。 二人坐定之后,姬辅庇让身后的仆人给他们倒茶。 “西门先生请喝茶,于公子请喝茶!”仆人倒完茶又站在了姬辅庇的身后。 说是仆人,是因为他穿着下人的衣服,凶悍矫健之气却无法掩盖,应该是姬辅庇的贴身保镖。 他每隔一会儿,眼睛就会在西门白羽身上转两圈,也时不时地瞟上于勾两眼,看着有些不对劲。 以于勾和西门白羽的敏锐已经感觉到此人可能另有来历,也许他根本不是境篱垇的人。 “西门先生,于公子,听说你们从扬州来,扬州可是风景名胜之地呀!” 姬辅庇可能是事先做了功课,故作一副知识渊博的姿态。 “二先生远在帝国边塞之地居住,对内地还如此了解,足见二先生见识非常人可及呀!” 西门白羽故意往高了捧姬辅庇,看看他会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哈哈哈哈……,要说见识,扬州的美女才最有名啊!”姬辅庇满脸都是狡诈淫邪的笑容。 “二先生不光见识广博,而且谈吐之间更显男人本色。” 武妖西门白羽还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么不着边的话呢,这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个不小的进步。 “西门老弟过奖了,愚兄偏居这一隅之地,眼界受阻,报复不得施展,可叹可叹啊!” 姬辅庇大有潜龙在渊,英雄无用武之地之感。 武仙于勾心想,‘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能有什么远大的抱负,这可能是我见到的说话最不靠谱的人了。’ “二先生年龄尚可,只要有志向,终究会达成所愿的。”西门白羽又说道。 “多谢西门老弟宽慰,都说知音难觅,今日得见贤弟,你可谓是愚兄的知音啊!” 姬辅庇越说话越多,大有与西门白羽相见恨晚的味道。 “姬兄过誉了,愚弟胸无大志,怎可与兄长相提并论?惭愧惭愧!”西门白羽又说道。 “贤弟太谦虚了,就你的身份地位,修为能力,放眼精武大陆,谁人能比?” 姬甫庇话里话外都是夸赞之词,想一步一步拉近与西门白羽的关系。 “二先生,你我兄弟不要再夸来夸去的了,附近可有什么好去处,给介绍一下,我们也好出去长长见识。” 西门白羽借题发挥,终于扯到自己想说的正题上来了…… 第45章 夺命梅花 “这帝困山虽美,有‘境篱法阵’围护,无法进入。此去涡水北岸有一帝星山脉,景色之美远胜帝困山,星罗峰上,可一览四国风物之佳妙!” 武妖西门白羽没想到,姬辅庇会直接提到自己此行的目的地帝困山。 “法阵?这不就是一座普通的山脉吗?怎么会有什么法阵围护?”西门白羽继续问道。 “说起这件事得追溯到三千年前,我的先祖姬酷与帝喾争夺帝位,失败被俘,囚禁于此山中,依然享受王侯俸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帝喾拟旨从各大修炼宗门召集八位修炼有素的上师,他们把自身修为融合于困龙玄诀结成境篱法阵,将帝困山与外界隔绝……” “看来这座古镇之名是源于境篱法阵。”武仙于勾打断姬辅庇说道。 “于公子说得对,很多年以后,我的先祖们不知用什么办法走出了境篱法阵,在此居住,呼之为境篱垇。”姬辅庇又说道。 “三千多年过去了,法阵还在?”于勾又问道。 “确实还在,帝困山外围的山峰和山谷就是境篱法阵的起点,不知道内情的人走过去会如碰坚壁一般,无法进入。”姬辅庇回答道。 准确的说,现在的境篱法阵已经是一座残阵,威力大减,已不足原来威力的七成,但即便是剑炁大士也不能轻易出入。 走出帝困山之后,姬氏先辈有幸从当年一位修炼上师的传人那里学到了困龙玄诀,掌握了结成境篱法阵的秘术,但他人单势孤,力不从心,也只能把法阵维持在眼前这个状态。 后来,只有境篱法阵的传人才能担任境篱垇的族长,并承担着保护祖上墓地不被人盗掘的重任。 “这样说来,山上已经没有人居住了。”西门白羽说道。 “从来没发现境篱法阵之内有人迹出现。”姬辅庇非常肯定地说道。 “纵观大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于勾不禁感慨道。 西门白羽心中暗想,‘帝困山上没有人?难道是空远法师修为不够,判断失误了?’ 其实空远法师诵经时所看到的景象属实,是涡水河北岸的帝星山,是帝困山的孪生山,两山地形地貌极为相似。 “黑火焰”就藏身于帝星山中的藏星洞内,洞内四通八达极为广阔,有一座气势磅礴的“星罗殿”,殿主名为星无月,是幸存下来的北丹国皇室贵胄的后裔,对外以天狼宗宗主的身份示人。 自从北丹国被北真国灭国之后,他的祖先逃去了西项国发展势力以图东山再起。 后来又占据了帝星山的藏星洞,不惜重金网罗天下各种势力,从事着匡复北丹国的秘密活动。 古书中只记载了帝困山,却漏掉了帝星山,这使得空远法师将他看到的景象误判为帝困山,其中缘由西门白羽和于勾还不得而知。 “二先生,时候不早了,你不是约了七夫人玩‘打马博戏’吗?”这时姬辅庇身后的仆人提醒他道。 “噢,对对对,我差点儿忘了。西门贤弟,于公子,姬某告辞。”姬辅庇赶紧起身说道。 “姬兄慢走!”“姬二先生慢走!”西门白羽和于勾也站起身先后说道。 二人将姬辅庇送到客栈大门口,“二位不必送了,留步,留步。”姬辅庇说完带着仆人走了。 “先生,这姬二先生此来好像另有他意。”于勾见姬辅庇走远了才说道。 “嘘……,咱们进屋去说。” 西门白羽向于勾打了个手势,转身向客栈里走去。 来到房间里,西门白羽将门窗关好,“姬辅庇的确不是来拜访咱们的,可能是来给咱们透露消息的。”他转过身对于勾说道。 “先生你是说他有意把我们引向帝星山?”于勾的眼睛闪烁着寒芒说道。 “恐怕这姬辅庇已被黑火焰所收买,境篱垇内已经遍布他们的眼线。”西门白羽又说道。 “是呀,他身边那个仆人看着就不对劲,那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于勾接着问道。 “我们先不要着急,沉住气,等两天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再说。”西门白羽平静地说道。 “先生说的极是。”于勾最佩服西门白羽处事不惊的大剑炁士风范。 “他们的族长姬辅庭也不是像写书那么简单,他是借着因由探听咱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对我们防范甚深。”西门白羽又说道。 “先生说的在理,毕竟我们是外人。姬氏兄弟对待我们的态度,说明这境篱古镇至少有两方势力在相互抗衡。”于勾又说道。 “这姬氏兄弟显然不是一种人,一个来打探我们的虚实,一个想把我们引向帝星山,他们都在打自己的如意算盘。”眼前的情势引发了西门白羽的深思。 “先生,要不我们也去拜访拜访姬二先生?”于勾看着西门白羽说道。 “嗯,好办法。不过今天是不行了,明天看看情况再说。” 西门白羽比较赞同于勾的想法,但他觉得不能操之过急。 “实在不行晚上到他府上探探动静,也许会有收获。”于勾又说道。 “需要先弄清楚他家住哪,才方便行动。”西门白羽说道。 “这个好办,找来伙计问一下,就说要去拜访姬二先生,不知道他家在哪。”于勾说完去找客栈伙计。 打听清楚之后,于勾把惭月找来,跟她讲述了姬辅庇家的位置,让她再去确定一下。 惭月出了姬家客栈,从道旁随手折了一根树枝,便隐去了身形。 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回来了,用于勾事先准备好的纸笔画了一张姬辅庇府宅的位置草图,还给二人作了一番讲解。 于勾和西门白羽将草图牢记于心,然后把它用烈焰掌力化为灰烬。 吃过午饭之后,他们正准备休息一下,这时伙计来找他们,原来是族长姬辅庭派家人姬安来请他们一行人过府做客。 二人并没推辞,爽快地答应了,马上叫齐大伙,跟着姬安去了姬辅庭的府宅。 在境篱垇来说,这座府邸就算是豪宅了。 南北三进大院,亭台楼榭无一不全,前后楼阁之间有长廊相连,雕梁画栋,好不气派!它正好雄居于古镇中央子午线上,呈辖制全镇之势,独领全局。 姬安带着大家走进府门,刚绕过影壁墙,族长姬辅庭已经领着夫人和儿子在客厅门口相迎。 “西门先生,于公子,诸位光临寒舍,老夫真是荣幸之至啊!” 姬辅庭精神状态很好,对大伙极为热情。 “听辅庭说,你们的经历非同寻常,我也想认识一下大家,这不就把你们给请来了。谢谢大家赏光,快快里面请!”姬夫人说着侧身颔首往厅内让客。 “姬先生请!姬夫人请!”西门白羽说完和姬辅庭在前面一起向客厅里走。 大家落座之后,有两个貌美端庄的丫鬟上来给大伙倒茶,体现出大家族的待客之道。 “辅庭啊,你倒是给我介绍一下呀,我也好和他们聊聊天!”姬夫人有些等不及了,先开口说道。 “好,于公子有劳,你就把你的同伴给我家夫人介绍介绍,认识了也好说话。”姬辅庭对于勾说道。 武仙于勾赶紧起身,把大家一一介绍给姬夫人,姬夫人表现得和大家极为投缘。 厅内气氛逐渐活跃起来,大家有说有笑,各自畅谈心中所想。 于勾继续给姬辅庭讲述一路上的惊险历程,姬辅庭还是不厌其烦地一一记录下来。 姬夫人陪着梅菲儿和龙萱儿几位姑娘聊了一会儿,感觉与姬辅庭和于勾那边有些互相干扰,姬夫人就带着姑娘们去后面花园中观景说话。 花园方圆至少有一射之地,砌山开池,掘渠引河,竹木丛萃,生机盎然,风亭水榭,隐现其中。 虽然这几个月大家长了不少见识,但不同地域景观建筑、风俗物产不尽相同,也给姑娘们增添了许多新鲜感。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姬府准备好了丰盛的晚宴款待大伙。 境篱垇归秦州管辖,处在龙丘文明的边缘,有西夷文明不断融入其中,无论是佳肴还是酒酿都令人心奇口怡,乐享其美。 一顿美酒佳肴,不光是对肠胃的嘉奖,也是对在外面漂泊之人心灵的安慰。 晚宴之后,已是亥时,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想告辞回客栈,族长姬辅庭和姬夫人苦苦挽留,说是在客栈住与在家里住一样,他们感觉盛情难却,拒之不恭,就都留了下来。 于勾和西门白羽还有玉临风龙正封龄被安排在中间院居住,龙萱儿和梅菲儿,还有惭月休华郁青青被安排在后院的西厢房居住。 本来西门白羽和于勾要出去“办事”,这样一来,只能等等再说了。 于勾一直和西门白羽住一个房间,方便修炼,有事还可以及时沟通。 这些天圣尊玉琮没有机会吸取灵力来加固本尊,每次玄玉之门出现时,于勾都视而不见,不碰门环就收功休息了,玉门也随之消失。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于勾和西门白羽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后院有女人在哭泣声。 于勾急忙起床将后窗打开,后院丫鬟仆人已经乱作一团,他们脚步匆匆,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辅庭啊辅庭,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呀辅庭!”是姬夫人在哭姬辅庭。 于勾听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西门白羽。 西门白羽也听见了,赶紧穿好衣服走到窗边,向外观看,“我就担心有人暗中作祟,殃及无辜之人,看来是不可避免了!”他用沉重的语气对于勾说道。 “先生是说有人使用手段害死了族长,制造混乱!”于勾有些不解地说道。 “恐怕不是制造混乱这么简单,将祸水引到我们身上也不好说呀!”西门白羽又说道。 “那我们快过去看看,劝慰劝慰姬夫人,同时也了解一下情况。”于勾又说道。 “好,快走。” 西门白羽转身向屋外走去,于勾跟着他刚出房间,玉临风龙正封龄也都出来了,大伙一起来到后院。 龙萱儿和梅菲儿,还有惭月休华郁青青也被吵醒了,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一看见这种场面,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免小声议论一番。 武仙于勾先询问了一下仆人,仆人说确实是族长姬辅庭去世了,还表现得极为悲伤,眼睛都哭红了。 这时姬安从里面走出来,也是满眼泪水,他让姬安进去给通报一声,功夫不大,姬安从里面出来让于勾和西门白羽进去。 姬夫人一见西门白羽和于勾,悲从中来,“西门先生,你们可来了,快帮我看看,辅庭到底是怎么死的?” 亲人的突然离世,让她痛苦难当,听她对丈夫的称呼,就知道老两口一生非常恩爱。 儿子姬占眼睛含泪,脸色阴沉,站在父亲床前一言不发,孙子姬蕴璇跪在地上已经泣不成声。 西门白羽走过去轻轻掀开覆脸的白布,姬辅庭的面容平静安详,丝毫没有痛苦狰狞之感,看不出有任何中毒迹象。 他回头看看姬占,“族长平时身体状况如何?”西门白羽面露惋惜之色说道。 “家父身体向来没有任何不适,并且修为极深,怎么可能说去世就去世了!” 姬占哭丧着脸,对其父的去世充满了疑惑。 “辅庭,辅庭啊,你可不能有事呀!”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纷乱,外面传来了苍老的呼喊声。 “六叔,七叔,辅庭他没了!呜呜呜……!” 姬夫人急忙迎了出去,见到长辈亲人又止不住大哭起来。 “辅庭家的,节哀呀!辅庭不在了,你一定要保重身体,孩子们也都担心你呀!” 说话的是姬辅庭的本家六叔公,身边跟着他的七叔公。 这两位老爷子是亲哥俩,在姬氏长辈之中排行老六老七,这一辈就剩他俩了,也算是姬家的活祖宗了。 “六爷爷,七爷爷你们可来了!呜呜呜……!”姬占扑过去跪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小占啊,事已至此,难过也无济于事,快快起来,我们商量一下怎么办理辅庭的后事吧!”六爷爷说道。 “是呀小占,人死不能复生,当务之急就是把辅庭的后事办好,也能让他好好安息!”七爷爷又补充说道。 “六爷爷,七爷爷,父亲一向身体康健,修为又深,这你们是知道的,怎么会说去逝就去逝了,我要查清楚之后再给他老人家办理后事!”姬占带着哭腔说道。 “小占呐,你是说辅庭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你可有证据?”六爷爷听了姬占的话,有些迟疑地问道。 “我没有证据,不过六爷爷,父亲昨晚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厌世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姬占又说道。 “孩子,没有证据就很难查清楚,拖得日久,恐怕对亡者不恭呀!”六爷爷又说道。 “姬占说得对,大哥绝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众人回头一看,二先生姬辅庇从外面走了进来。 “六叔七叔都在呀,我支持姬占的想法,我认为他说得对。”姬辅庇又说道。 “莫非辅庇能拿出证据证明辅庭是被害死的?” 其实要论起来,姬辅庇和他六叔七叔更近一些,但姬辅庇吃喝嫖赌,为富不仁,人性极差,进来就被他六叔将了一军。 “啊……!”他六叔的突然发问,出乎姬辅庇的意料之外,“六叔看你这话说的,我哪有什么证据。我是说报官,让官府来查不就完了吗!” 原来姬辅庇想把事情闹大,从中渔利。 “对对对,二叔说得对,就按二叔说的办!”姬占朝着六爷爷边点头边说道。 “孩子,你确定要这么做?”六爷爷用眼睛盯着姬占问道。 “嗯嗯,六爷爷,我确定!” 姬占不住地点着头,泪流不止。 “唉!辅庭,姬占的想法也不无道理,还请你多多谅解!”六爷爷冲着姬辅庭说道。 “父亲,孩儿不孝,让你老人家受罪了!” 姬占说的是报官之后,会有仵作验尸,其父难免要受刀械之苦。 “既然这样,就先将辅庭存放在祠堂的寒室里,以便于官府来验看。” 六爷爷是怕时间长了姬辅庭的尸体会腐坏,不利于办理后事。 “就按六爷爷说的办,二叔,那就麻烦您派人去报官吧!” 刻不容缓,姬占赶紧安排诸多事宜。 “大侄子太见外了,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二叔马上派人去秦州府衙报案!” 这是姬辅庇最愿意做的事了,他就等着呢! 突然发生的变故,让姬夫人无所适从,她对儿子的办事能力极为相信,所以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午时刚过,秦州府衙派人来了。一个司捕带着两个捕役,还有一个仵作。 仵作先对姬辅庭的尸体周身进行了详细地检查,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后来打开他的发髻,在他的百会穴上居然插着一支梅花针…… 第46章 七星炼斗 秦州府衙派来的司捕名叫宇文灼,年纪在三十七八岁,世称“笑面屠魂”。他是“燃灯墟”掌教古风存的座下四弟子。 他修炼本门的“念灵禅空玄功”即将突破剑炁法境,难逢对手。 因其好财喜色,追逐名利,想通过走仕途来完成自己的人生夙愿,这才走进了秦州府衙。 宇文灼带来的仵作资历颇深,在这行已经干了三十多年了,经验极为丰富,人称“尸语先生”。 姬占在六爷爷,七爷爷,姬辅庇和姬安的陪同下,带着宇文灼和尸语先生及两名捕役去姬氏宗祠验尸,武仙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在祠堂外面等候。 尸语先生走进寒室不到一柱香功夫,便从姬辅庭的发髻内找到了插在他百会穴上的梅花针。 在场的人无不大惊失色,只有姬辅庇不露声色,心内暗暗得意。 见此情景,姬占痛苦难当,“宇文大人,你一定要找到凶手,为家父报仇啊!” 他把抓捕杀父仇人的事完全寄托在了宇文灼身上,在他印象中,这是官府分内之事。 宇文灼用冰冷的眼神看了看姬占,全然不以为意。 他转头对尸语先生说道,“虹先生以为如何?”话语之中依然透着冰冷,简直是对人命的漠视。 原来尸语先生姓虹名从章,在秦州府地界,能入得了宇文灼法眼的人可没有几个,他算其中一个。 “回司捕,姬族长确系死于此针之下。头心为百脉汇集之处,有这般利器刺入,百脉俱闭,必死无疑。”虹先生有理有据地说道。 “先生认为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宇文灼在向仵作虹从章悉心请教。 “姬族长修为极高,怎么会轻易死于梅花针下?需要进一步查验他中针之前是否中毒,方为稳妥。”虹从章回答道。 姬辅庇眼睛叽嘞轱辘乱转,心中暗想,‘不知死活的东西,梅花针就是证据,按照证据追查不就完了吗,哪那么多废话?’ “先生什么时候能有结果?”宇文灼又问道。 “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虹从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青瓷药瓶,拔去瓶塞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点点头。 这时有个捕役递给他一根银针,他接针在手,将银针在小药瓶里蘸了一下,然后把针刺进姬辅庭的胃脘之中。 小药瓶里所盛之药名曰“尸语丹”,是验毒圣品。只要是毒药,它在银针表面都会有不同程度的颜色变化,从而判断死者所中之毒毒性的大小。 他又围着姬辅庭慢慢地转了三圈,然后将验毒银针轻轻拔出,放在眼前细细观看。 银针之前的亮银色不见了,被一层灰蒙蒙的东西糊住,已然黯淡无光。 “是中毒了,真是中毒了!”递给虹从章银针的那个捕役不禁喊了起来。 “住嘴!清静之地,怎可如此喊叫,这是对逝者的不敬!”宇文灼面沉似水,此刻他倒装起了君子。他呵斥手下,是想大家注意到他,树立自己的威严。 “大人,此毒不会致命,罪魁祸首还是那支梅花针。”虹从章又说道。 宇文灼点点头,“姬占呐,族长平时由谁来侍候他的饮食呀?”他故作姿态地问道。 “大人,家父一直由家人姬安侍候,从不离开左右。”姬占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姬安现在哪里?”宇文灼问话的同时不停地向左右直撒摸。 “回大人的话,我就是姬安。” 其实姬安就站在他身边,见他发问,马上答应。 宇文灼向后退了两步,细细打量姬安,并没有再问什么,他想看看姬安的反应。 看得姬安有些发毛,但他毕竟没有做亏心事,不用说宇文灼了,就是半夜有鬼来叫门他也不怕。 姬安八九岁就跟着姬辅庭,两个人一起读书,一起修炼,一直没有成家相伴至今。 宇文灼的直觉告诉他,凶手不是姬安。 “姬占,你这境篱垇可有人使用梅花针?”宇文灼突然把目光转向姬占问道。 “我从来没看见也没听说过境篱垇有人使用梅花针。”姬占边摇头边回答道。 “最近可有什么可疑之人在境篱垇出现?” 宇文灼似乎话有所指,好像是有备而来。 “可疑之人?并没发现有什么可疑之人!” 姬占宁可把找出真凶的希望寄托在宇文灼身上,也不愿意无故攀咬,牵扯更多的人。 “小占呐,门外那些人是从何而来呀?”六爷爷凑近姬占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终于矛头指向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了,姬辅庇等的就是这一刻。 本来他想说话,不想六爷爷抢了个先,正如他所愿,不由得心内一阵窃喜。 “什么门外那些人?快快如实说来!” 虽然六爷爷声音很小,宇文灼却听得清清楚楚。 “回大人,前两日从扬州来了十来个人,住宿在姬家客栈。昨天辅庭还请他们来家里做客,并且还留宿在家里。” 六爷爷想早日查出凶手,不敢隐瞒,只能如实以告。 “事情太巧合了,他们昨晚住在族长家,偏偏族长就出事了!”姬辅庇不无目的在一旁插嘴道。 “姬占,你父亲和这些人可是旧交?”宇文灼马上开始询问姬占。 “这些人是第一次来到境篱垇,家父也是刚认识他们才两天!”姬占立刻回答道。 “马上带我去见他们,我要好好会会他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宇文灼对姬占说道。 “宇文大人,请随我来!” 姬占说罢向祠堂门口走去,姬安等人在后面跟随。 宇文灼带着手下跟着大家来到姬氏宗祠的院门外,武仙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也在焦急地等待仵作的查验结果。 “西门先生,宇文大人有事找你们!”姬占面部稍带尴尬之色说道。 “噢,我等昨晚在贵宅留宿,偏巧赶上姬老族长罹难,官家找我们问话,理所当然。” 西门白羽知道此事逃脱不了干系,必遭牵连,他和于勾早已作好了准备,同时也想安抚好姬占。 “西门先生是从扬州来的?” 宇文灼一见西门白羽超乎常人的非凡风度,心内不免产生了几分敬惧。 “在下西门白羽,确实来自扬州。”西门白羽拱手说道。 笑面屠魂宇文灼不禁心里一颤,他可不同于境篱垇的人,画地为牢,封闭不出,孤陋寡闻,他对各大宗门可谓了如指掌。 “没想到会和西门宗主在这荒山古镇相遇,幸会幸会!”宇文灼急忙拱手说道。 同时他心中暗想,‘星无月,你可没说过武妖也会出现在境篱垇。我就说嘛,你的一千两黄金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幸会幸会!宇文大人有事但讲无妨,我定当好好配合大人!” 武妖西门白羽从宇文灼的眼神里已看到他心里有所顾忌。 “那在下就得罪了!经仵作查验,姬氏族长姬辅庭系中毒之后,死于梅花针下。不知和西门宗主同行者之中可有擅长此物之人?” 宇文灼说完,向尸语先生使了个眼色,虹从章马上拿出梅花针,递到西门白羽面前。 于勾等人听到宇文灼的话,内心不免紧张起来,都围上来想看个究竟。 虽然此事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但就一路上遇到的危险来看,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真是太巧了,还真有人使用此物。龙正,你仔细看看,这可是你的梅花针?” 西门白羽知道没有隐瞒的必要,不妨直接让龙正来辨认。 龙正伸手将梅花针接在手中,翻转两下细细查看,“西门前辈,这确实是我的随身之物,错不了。” 他毫无隐瞒之意,话语一出,众人皆惊。他却泰然自若,临危不乱。 “你可要看好了,此事涉及人命,绝非儿戏!” 龙正的坦诚让宇文灼深感意外,他心里正犯愁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把梅花针的正主找到了! “五瓣梅花间的古龙图案无人能仿,不信你看。” 龙正说着从百宝袋内摸出一支梅花针,将两支梅花针一并递到宇文灼面前。 宇文灼并没伸手来接,而是转脸看了看虹从章。尸语先生心领神会,上前两步,将两支梅花针拿在手中细细对比查看。 “大人,两支梅花针材质相同,花纹相同,工艺相同,出自一人之手。” 尸语先生可谓经验丰富,明察毫末。 “嗯…!”宇文灼点点头,“龙公子是吧,昨晚你可曾住在族长府中?” 宇文灼看到西门白羽身边的人个个相貌不俗,即使有证据,他也要谨慎行事,先问清楚为妙,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我昨晚确实住在族长府中,但他的死与我无关。”龙正非常平静地回答道。 “那姬族长死于你的梅花针下,你作何解释?” 宇文灼步步紧逼,想早早结案。 “宇文大人有所不知,我们一路上遭人劫杀,我用梅花针防身御敌,不知遗落了多少支梅花针。这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请大人明察!”龙正马上辩解道。 “抱歉龙公子,光凭你一面之词不足为信,请随我回府衙配合查案!” 虽然宇文灼有证据在手,但在言语上还是很客气。 “大人,龙正昨晚和我住在一起,不曾离开房间,绝无杀害姬族长的可能!” 封龄见事情紧急,急忙站出来为龙正作证。 “你是何人?你与龙公子同屋就寝,说明你们关系非同一般,你的话不足为证!” 见又出来个少年替龙正说话,宇文灼内心极为不悦。 “在下危楼阁封龄!请大人相信我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谎言!”封龄又说道。 宇文灼不禁心内一懔,心里暗想,‘怎么危楼阁的人也卷进来了?’他感觉这件事越发的棘手了。 “封公子,官府办案向来讲究的是证据,龙公子已经承认梅花针是他之物,请你不要为难本官!” 宇文灼心里已有几分怒意,只是不好发作而已。 “哈哈哈哈……!宇文大人,在下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您能否答应?” 封龄故意表现得极为放浪狂傲,想激怒宇文灼,令其情绪失控。 “封公子有话直说,只要不违反龙丘律例,不违背人伦公理,我都能答应!” 封龄的言行举止让宇文灼内心非常愤怒,他感觉这样一个初涉世事的毛头小子在自己面前如此指手画脚有失他的体面,但还是勉强压住了怒火。 “哈哈哈哈……!大人,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要是能打赢我,才能谈带走龙大哥的事!” 封龄表现得越发狂妄了,他就希望宇文灼盛怒之下出手来战,成为他人生的第一块试金石。 “封公子不要自寻难堪,以免有损危楼阁的尊严!” 宇文灼已经是面带怒色,目露凶残的寒芒。 “宇文大人不必客气,接招便是!” 封龄话声未落,飘身而起,双手结成“空灵手印”,瞬间他周身金光摇曳,金光之中有数十个刀形七星不停地飞舞,每个七星刀的周围还有两颗金星在飞速绕其旋转。 “七星炼斗!”宇文灼不禁喊出声来。 过去只是听传闻隐元空灵玄功如何如何神妙,现在这难得一见的壮观景象就在眼前。 封龄看到宇文灼表情,知他已有所顾忌,双掌齐出,顿时数十把七星刀如众星逐月一般汇成刀丛呈螺旋状呼啸着射向宇文灼。 宇文灼一见,暗叫不好,急忙右掌上托,左手后展,一式“老僧端灯”全身已被青光笼罩,同时身形向后飘退。 在飘退的瞬间右掌急推,有数十道“灯魂青影”似暴风骤雨一样罩向封龄。 或许是他修为不够,只能见其灯影,却不见其灯焰。无焰之灯,却魂炁十足,叫人匪夷所思。宇文灼这是自保加试探。 这隐元空灵玄功修炼到七星炼斗之境,其杀伤程度和血刃天罗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修为不够之人在它强大的攻势面前,顷刻之间就会被数十柄七星刀绞成肉馅。 他深知七星炼斗的凶残,一面飘身后退避其锋芒,一面出掌发力试其虚实,可谓一举两得,老道之极! 两股仙力相遇,“咔……!如开碑裂石一般炸响,地动天惊,烟尘四扬。 宇文灼只用了六成的修为就化解了封龄的攻势,封龄原地未动,宇文灼因为畏惧七星炼斗的威名避出两丈开外。 一试之下,他心中已然有数,封龄的七星炼斗远没有达到传说中的威力。 隐元空灵玄功的妙处在于隐藏自己的修为,出手不见其力,等到要攻击到对手时仙力乍现,令敌人防不胜防。 封龄的修为与其叔封玄不相上下,他故意用空灵手印展现出七星炼斗之象来恫吓对手。其实大家看到的七星刀只有剑炁的杀伤力,并没有炁化成剑的威力。 他年少气盛,见识尚浅,低估了笑面屠魂宇文灼的实力,没想到对方以退为进,轻而易举就化解了自己的攻势。 封龄情急之下,再次手结空灵手印,极速飘身向前,身形完全掩映在金光泛动的七星刀丛之中。 他挥掌使出全力直取宇文灼,数十道七星刀光集成一束再次如狂飙般电掣而出。 宇文灼虽然心中有数,但也不敢怠慢,赶紧右手上托,左手后展,顿时青光绕身,隐去踪影。 “咔……!”又是一声巨响,数十柄七星刀从青光中间电射而过,封龄眼前烟尘飘荡,他心内不禁一阵狂喜…… 第47章 灯颖禅空 封龄本以为自己得手了,狂喜之下正欲飘身后撤,就觉得身后有冰面破裂之声响起,寒气肆虐,紧接着有人用手轻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襟,他顺势飘身后退。 这下他看清楚了,拉他的是武仙于勾,于勾正挥动右掌向空中击去,数十只化翼冰鸾飞窜而起,迎向倒竖着身子从上向下极速攻击而来的宇文灼。 封龄不是击中宇文灼了吗?他怎么会在空中呢?眼见未必为实,封龄所见皆为虚幻之象。 这就是燃灯虚的修炼秘术灯颖禅空的“禅空”二字的精妙绝伦之所在。 禅空者,与“蝉空”同音,不光是修习佛法所达到的四大皆空之妙境,这里还暗含着“金蝉脱壳、幻象环生”的妙用。 燃灯墟其实叫作“燃灯观”,是燃灯古佛成佛前修炼的地方,坐落于西荒玄虚之地的“无峰之山”和“无寂之漠”的交界处。只是这样传说,无人知道它真正的位置。 任何入观修炼的弟子都不得向外人透露它的真实所在,否则,必遭天谴。 正值初夏,是鸣蝉出土羽化的时节。 一日夜间,燃灯古佛正在静室修习佛法,刚入亥时,有一只蝉若进了静室,爬到与古佛长伴的青灯之上。 蝉若用了一个时辰时间羽化成蝉,鸣噪不已,展翼而飞,只留那空空的蝉蜕在青灯之上。 燃灯古佛目睹了蝉若羽化成蝉的全过程,顿时念有所感,心领神会,悟出了“空”的另一层境界。 后来他的一个高徒有幸得其真传,创立了“念灵禅空玄功”,并成为燃灯观的镇观之宝。 禅空就是将护体青光留在原地,在对手剑炁攻到之际,脱颖而出,飘于对手上空,由上而下突然出手袭击,令对手防不胜防。 封龄被幻象所迷,不知所以然,但于勾看得清楚,急忙飘身而至,出手来援。 数十只化翼冰鸾撞上了数十个无焰灯影,一声闷响,白气升腾,寒意袭人。宇文灼借势向后飘退,稳稳落在一丈开外。 再看于勾,双腿已陷入地下半尺,他周围一丈以内的方砖俱已碎裂。碎裂的方砖之上已经泛起了白霜,在夕阳的余晖中闪着莹光。 宇文灼看似沉着冷静,实则内心已有些慌乱。 他心中暗想,‘这是什么人呐?封龄小小年纪已经难逢敌手,只怕两个封龄也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更何况西门白羽等人还没出手呢!星无月呀星无月,你可害死我了!’ 于勾心里琢磨,“都打到这份上了,不能就此收手,打完再说吧!” 想到这里,他飘身而起,挥动左掌扑向宇文灼。黑色光流卷着腾腾烈焰伴着虎啸龙吟之声大有将宇文灼吞没之势。 地上的碎砖被他强劲的仙力裹挟而起,然后又噼里啪啦落了一地,周围的人直向后躲。 “冰火同炉!” 不容宇文灼犹豫,他急忙双手上托,将身形隐没于青光之中。然后一式“老僧推门”双掌齐出,上百道灯魂青影呼啸着罩向于勾。 “嘭……!”又是一声闷响,然而宇文灼的攻击力却未被消减,腾腾烈焰瞬间点燃了无焰灯影。上百个灯焰如利剑一般,在上百个灯魂青影的推动下,反杀于勾而来。 这就是灯颖禅空玄法“灯颖”二字的非同凡响之处,在遇到强敌之时,瞬间就能化彼之力还之彼身,实为不经意间的致胜之道。 灯魂青影这种玄妙的灵力源于燃灯虚的圣物“古佛盏”,就是一直陪伴燃灯古佛修习佛法的那盏青灯。因其长伴燃灯古佛左右,已被度化成圣,仙力十足。 燃灯古佛成佛飞升之后,这盏青灯就随之熄灭了,再也没有人能将其点燃。 尽管这样,它一样能够吸纳天地日月精华,经常在夜间释放仙力,灵光盛放。 远远望去,那里殿阁林立,灯火通明,比海市蜃楼还要壮美,叫人叹为观止,古佛盏就此成为燃灯观的至宝。 有好事的人想过去一探究竟,但刚一靠近,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人们见其如此虚幻诡异,就称其为“燃灯墟”。更有甚者,称其为“鬼点灯”,说是鬼魂投胎时为了辨明方向,点灯照亮来生的路。 燃灯墟的本体就是燃灯观,只有有缘人才能得以一见,或可成为其入室弟子。 宇文灼曾经有缘见到了燃灯观,他勇气可嘉,走了进去,并有幸见到了古佛盏。 能够点燃灯魂青影的,于勾是第一人。 点燃灯魂青影,意味着修为深不可测,同时也也意味着身逢绝地。 于勾暗叫不妙,一面飘身后退,一面急推右掌,黑色光流之中窜出上百只化翼冰鸾迎击上百个烈焰灯颖。 “嘭……!”又是一声闷响,上百个灯焰瞬间熄灭,暗淡无光。但是,灯魂青影继续向前,杀气更盛。他右掌发出的玄冰之力只是化解了他左手发出的火焰之力的反噬而已。 绝不能就此认输,于勾再次运功发力,双掌齐出。两道黑色光流伴着骇人听闻的虎啸龙吟之声奔涌而出,这是他无奈之下,用精纯的黑砂棉绝玄力全力的一搏。 “嘭……!”闷响之声又起,青烟飘舞,玄力横流。宇文被震得向后退了三四步,于勾已飘然落地。 黑砂棉绝,刚而不火,柔而不弱,克制灯颖禅空,恰到好处。 于勾的一攻两破,如行云流水般在瞬间完成,宇文灼彻底傻眼了。 “西门宗主,这位公子是什么来头,将来精武大陆之上,恐怕难逢敌手!” 宇文灼心怀叵测,他暗示西门白羽将来会没有立锥之地。 西门白羽刚要说话,就听祠堂外面人声鼎沸,一片混乱。有人不停地高喊,“抓住凶手,给族长报仇!” 众人向院外望去,见镇内的青壮劳力全部集结于此,个个手持棍棒耙镐,义愤填膺,不抓住凶手给族长报仇,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西门白羽看到眼前这种场面,心中暗想,“这下麻烦了,众怒难犯啊!” 这都是姬辅庇在背后做的手脚,用以帮助宇文灼顺利把“凶手”抓走。 宇文灼一看机会来了,“西门宗主,给在下一个薄面,让我把人带走。只要调查清楚此事确实与龙公子无关,我也绝不会为难他!” 他故意压低声音和西门白羽说话,给人的感觉像是在有意偏袒龙正。 “宇文大人,龙正可以跟你走,我们必须随他一同前往!”于勾怎么可能把龙正一个人扔出去,他抢步上前说道。 “这……!” 于勾的要求让宇文灼十分意外,一时语塞。 他在官府办案这么多年,人们遇到这种事情无不避之不及,慷慨与朋友赴难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要想走,不用说他们,就算是再有两个宇文大人恐怕也拦不住吧!” 于勾回头看看围在祠堂门口的镇民对宇文灼说道。 宇文灼得承认,于勾不是嚣张之徒,他说的话虽然听起来挺狂妄,却是实情。 “西门宗主,就按他说的,咱们走吧!” 宇文灼朝两个捕役使了个眼色,二人快速走到龙正面前,“哗楞”一声,将铁链子套在他脖颈之上,押着龙正向院外就走。 “严惩凶手,给族长报仇!” 镇民一看官家抓人了,又大声喊个不停。 “请各位放心,刺史大人定会按龙丘律例秉公断案,给族长和大家一个满意的交待!” 宇文灼双手高举,摆出一副救苦救难、大慈大悲的姿态。 这些镇民还是第一次见到宇文灼,看他说话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大家将信将疑,停止了喊叫。 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没有说话,跟着宇文灼向外面走去。 幸好境篱垇在姬辅庭管理下,镇民还是有一些素养的,没有乱扔砖头瓦块,否则难免有人受伤。 尽管这样,于勾还是担心有意外发生。他让大家快点儿走,自己断后以防不测。 此时姬占内心极为烦乱,对父亲的死又甚是悲伤,他已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只能将缉拿凶手的希望寄托在宇文灼身上。 他眼看着官差在前面押着龙正,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跟在后面穿过人群走了。 “宇文大人,天色不早了,我们的马匹都在客栈里,派人去把马牵来,赶路会更快一些。”还没走出多远,武仙于勾对宇文灼说道。 宇文灼眯缝着眼睛想了想,“不必了,此处离秦州不远,慢慢走好啦!”他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他事先早已挖好了陷阱。 刚离开境篱垇,太阳就落山了,天色慢慢黑下来。还好天空有个小月牙,道路依稀可辨。 官差都骑着马,龙正和大伙都徒步前行。 走了一个时辰,前面一片大平原,处于涡水河和白水河中间,称之为“朝阳川”。穿过朝阳川,穿过太平谷,就能到达秦州。 一行人走着走着,看见前面出现了一串灯火。 怎么会是一串灯火呢?离灯火越来越近,从上到下,共有十三个亮点,原来是一座十三层的镇妖塔。 宝塔建在龙王庙内,据说下面镇压着雌雄两只水妖。 上古时期,有两只水妖分别控制着涡水河和白水河,它们经常让洪水泛滥,冲毁堤坝和大片良田,致使百姓颗粒无收,民不聊生。 星帝命水神帝君擒拿水妖,治理水患。水神帝君的到来让二妖极为恐惧,它们合力对付水神帝君,水神帝君一时无法取胜。 他只好祭出“水经至宝法印”,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天有九野,地有九眼。河床底下的溶洞中还暗藏着一个“地渊之眼”,不停地吸纳天界灵力。 两个水妖见水神帝君出手如此狠辣,怀恨在心,挥起它们手中的魔剑,斩断了锁固帝星山星罗峰的一条玄铁索链,天柱晃动,九天摇摇欲倾。 帝星山的动荡还导致涡水河河床的塌陷,露出了隐藏在河床下面的地渊之眼,河水不断倒灌其中,形势岌岌可危。 水神帝君只好舍弃水经至宝法印,将其祭入地渊之眼,阻止了河水倒灌,却失落了法印。 星帝震怒,治了水神帝君办事不利之罪,令其回到自己仙府,闭门思过。 星帝又命金神帝君修复玄铁索链,稳固天柱,六道才恢复平静。他又命土神帝君再度捉拿水妖。 土神帝君用“土经印宝法印”降伏了两个水妖,将它们封镇在朝阳川龙王庙内的宝塔之下。 龙王庙是官民祭天祈福的场所,由官府派人看管,一年四季,保持香火不灭,人们以此表明对神明的敬畏之心。 “大伙都累了吧,我们到前面的龙王庙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回秦州!”宇文灼大声说道。 武仙于勾看了看西门白羽,“先生,他为什么不在境篱垇留宿,却选在这荒郊野外,恐怕会有变故发生,我们要小心应对,以防不测。”他压低声音说道。 西门白羽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功夫不大,来到龙王庙前,庙门紧闭,一个捕役上前扣门。 很快有人打开了庙门,“官爷,您来啦,快快请进!”看门人似乎和捕役挺熟悉。 宇文灼下了马,向庙内走去,“宇文大人好!”看门人点头哈腰,不住地献殷勤。 龙王庙建造精致,短小精悍,只有一进殿堂。虽然庙小,供奉的神仙却有呼风唤雨、通天彻地之能。他就是身着锦衣玉带,头戴珠玉王冠的东海老龙王。 大殿门口也有人迎候,“宇文大人辛苦了,请!”看到宇文灼到来,那人急忙施礼问候。 宇文灼没有理会那人,他转身说道,“西门宗主,今晚就委屈你们了,我安排你们在后面的宝塔内休息,请多多包涵!” “无妨,无妨!就依宇文大人安排就是!” 像宇文灼这号人物,西门白羽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宇文灼向西门白羽等人拱了拱手,然后他向两个差役使了个眼色,就径直向殿内走去…… 第48章 土经印宝 龙王庙的看门人在前面带路,两个差役押着龙正,众人跟随,绕过大殿,向庙后的镇妖塔走去。 那人将塔门打开,差役撤掉龙正脖颈上的锁链,“各位,请进吧!”差役说完,立于门侧,看着大伙。 龙正丝毫没有犹豫,迈步走了进去。西门白羽朝两个差役浅浅地笑了一下,随后也跟了进去,大家鱼贯而入。 见众人都走进塔内,差役轻轻将门关上,紧接着就是锁门的声音,再后来脚步声渐渐远去。 这座古塔,几经风雨,几经重修,巍然屹立,雄视八方,给龙王庙增添了几分威严。 “先生,您和大家原地休息,我到上面看看。”武仙于勾首先打破了古塔内的沉寂。 “好,你去看看吧!”西门白羽不假思索地说道。 于勾向众人看了一眼,转身向台阶走去。 古塔的每一层都收拾得非常干净,摆放着一个桌案,桌案上面燃着牛油巨烛异常明亮。 他沿着台阶一层一层向上走,当他来到第七层时,就觉得胸前的玉琮在微微的颤动。 他心中暗想,‘这座古塔里莫非藏有另外一尊玉琮?’ 他向周围扫视了一遍,并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塔内空空如也。 继续向上走,每登高一层,玉琮的震颤程度就会加剧,直到第十三层,还是没有找到宝物,只有靠墙立着四个大木桶,不知桶里盛有何物? 于勾立于地中央,双目轻闭,凝神静气,想感觉一下那股无名的灵力来自何方? 他就觉得头上似有金光绕动,如旭日初升一般,看来灵力源自古塔顶部。 他睁开双眼,抬头向上望去,天蓬上面空无一物。 他飘身而起,将身形悬于空中,用手敲了敲天蓬,声音很实,里面不像能藏住东西。 于勾想了想,飘身落到窗前,拨开窗栓,向内将窗户打开,不禁心内一懔,原来窗户外面已被拇指粗细的精铁格栅封住。 情急之下,他催动体内仙力,伸出右手,抓住格栅用力晃了晃。 顿时黑色光流涌动,寒芒四射,铁栅之上泛起了一层白霜。 精铁格栅坚固无比,难以撼动。他收回右手,伸出左手抓住格栅再度发力。 就见眼前黑色光流涌动,烈焰升腾,格栅上的白霜瞬间化成白气,飘渺缭绕,消散无踪。 手中的格栅已被烈焰烧红,就像刚从炼铁炉里取出一样,甚为耀目,但依然不被其仙力所动。 ‘既然这层塔的窗户被封,其它窗户可想而知也当如此,看来今天又和大家身逢绝地了,不破此窗,大伙必有性命之忧!’ 于勾想到这里,急收左手,收敛心神,集中念力,右手高举,手中立刻出现一柄有黑暗之光萦绕的利剑。 剑身中间有一条金线闪闪发光,正是金线蛊灵蛇,吐着血红长信嘶嘶作响。他成功地将体内深藏已久的魔剑唤出,这一柄名曰“天阙”。 这天阙剑和镜阙剑相比要略逊一筹,但要削断精铁格栅不在话下。 于勾将剑锋按在格栅之上,用力向前一推,“嚓”的一声,火星奔射,铁栅便断了一根。 紧接着“嚓嚓嚓嚓…!”他把格栅从上左右三面一一削断,然后向外一推,再向下一按,眼前看似坚不可摧的阻隔就这样被排除了。 他屈膝矮体,缩骨运劲,纵身斜跃,身形抛出窗口,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飘上了古塔金顶之上,这时胸前的玉琮震颤得尤为强烈。 于勾一手持剑,一手扶住塔顶的通天锥,蹲下身去。又腾出右手,将塔顶的青瓦揭去一块,瓦孔之内灵光闪耀,仙气飘渺。 他就觉得头晕目眩,意乱心慌,身形不自觉地摇晃了一下,急忙伸手紧紧抓住通天锥,闭上双目,才稳住心神。 土神帝君为了防止有人窃取镇符,在符内加注了令人心志迷乱诅咒,看到镇符的人就会失去理智,神志不清,不能自主,必坠塔而亡。 幸好于勾修为极深,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只见金顶之内卧放一块青砖,上面贴着一道金字镇符,符文为“奉土神帝君镇妖之敕令”,落款盖有土神帝君的法印“土经印宝”。 他看在眼里,一下想起了盖在玄玉之门上的“水经至宝”大印,他似乎想到了打开玄玉之门的方法。 他把青瓦复归原处,镇符的灵光被完全遮蔽。他飘身而下,身形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便回到古塔之内。 他将窗户轻轻关好,手提天阙剑向塔下走来。大伙正在原地休息,看到于勾回来,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于公子,上面情况怎样?”梅菲儿先迎上去问道。 自从她与父母相认以后,不像以前那样刁蛮枉为了,经历世事的她,变得极为稳重和端庄,更加美艳动人了。 “没什么,没发现什么异常。”于勾平静地说道。 “噢,那这剑……蛇,怎么还有蛇?” 梅菲儿看见附在剑身上的金线蛊灵不禁有些惊慌,向后退了三四步才停住。 “梅小姐不要害怕,金线蛊灵蛇已被魔剑降服,是不会伤害我们的。”于勾赶紧向梅菲儿解释道。 “哦,吓我一大跳,不早说!” 梅菲儿如画一样的脸庞上泛起了红晕,把头转向一边。 “于兄弟,上面可有什么发现?”武妖西门白羽上前问道。 “先生,窗户都被封住了。”于勾说着,朝着窗户方向指了指。 西门白羽走过去打开窗户一看,果然如于勾所说,眼前出现的是坚固难摧的精铁格栅。 “于兄弟,你是不是有办法将铁栅打开?” 西门白羽转过身,面带微笑看了看于勾,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魔剑。 “对,就是它!” 于勾双手将天阙剑捧到面前细细观瞧,从神色就能看出,他太喜欢这柄魔剑了。 西门白羽接过天阙剑,反复观看,也是不住地点头,赞叹不已,“好剑,好剑!” 其他人也都围上来,胆大的敢接过来看,胆小的也只能过过眼瘾罢了。上面的金线蛊灵蛇一直在张牙吐信,向人示威。 “来,大家安静一下,于兄弟有话说。”西门白羽将窗户关好,语气平和地对大伙说道。 “好,我就和大家说一下。这座古塔就是临时关押我们的牢房,如果不出现意外,就随他们去秦州。如果发生什么危险,马上撤离,大伙时刻作好杀出去的准备。” 大家明白于勾说的是什么意思,都点头表示认同。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作好应变的准备。女的去二层休息,男的在一层休息。”西门白羽又对大家说道。 “就遵照西门先生说的办,我再去塔顶看看动静!”于勾说完又朝塔上走去。 整个古塔就属顶层的四个大木桶最显眼了,之前于勾没有太在意。 二次来到塔顶层,他将鼻子凑近木桶用力闻了闻,不禁心内大惊,他嗅到了火油的味道,不靠近细闻还真发现不了,幸亏又上来看看。 他用手推了推木桶,纹丝不动,感觉特别沉重。又敲了敲,坚实有声,木桶里火油装得很满。 自古用兵之道,火攻之计被频繁使用,落入陷阱者无不伤亡惨重。 这四大桶火油要是全放出来,古塔立刻变成火塔,任你修为再高,也难逃厄运。 于勾对木桶进行细细查看,前后左右看个遍,木桶是全封闭的,竟然没发现木桶有灌入孔。 他在木桶前反复地踱着步,目光始终没离开木桶。他看到木桶的底部离开地面约有二寸的距离,就蹲下身来进一步查看,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他将牛油巨烛端过来,照亮了木桶的后面。塔壁贴近地面的地方有一个小洞,每个木桶下面都连有一根玄丝,从小洞通向塔外。 于勾心中暗想,‘看来桶底一定设有机关,只要在外面拉动玄丝,桶内火油即刻涌出,塔里面火蛇乱窜,那我们可就危险了!把玄丝斩断?’他有些犹豫不决。 原来木桶底部装有崩簧栓塞,按紧封闭之后有栓销固定,栓销一头连着玄丝,只要用力拉动玄丝,栓塞脱位,火油便会喷涌而出。 于勾知道桶底肯定有猫腻,到底是怎样的结构他却不清楚。 “于兄弟,于兄弟!你在上面吗?” 这时,下面传来了西门白羽的声音。 “先生,我在上面!”于勾回答道。 一会儿,西门白羽从下面走了上来,“于兄弟,你又有什么发现?” 看到于勾站在木桶边上若有所思的样子,他不禁问道。 “先生你过来看,这木桶下面好像有机关。” 于勾正不知怎样处理玄丝,西门白羽来的正是时候。 “我看看!”西门白羽说着走到木桶前。 “在后面!”于勾伸着手臂将木桶后面照亮。 “哦,我看见了!,斩断便是!看看没了火油,他们还会有使出什么阴招?”西门白羽不假思索地说道。 “好,就按先生说的办!” 于勾说完,将天阙剑伸到桶后,轻轻一划拉,四根玄丝无声而断。 “这样我们也可以安心休息了。”西门白羽笑了一下对于勾说道。 这时他的脸上没有一丝杀气,桀骜不驯的妖气却丝毫没有减少。右眼泛动着烈焰,左眼透着寒芒。 前面龙王殿的西偏厅内,笑面屠魂宇文灼在尸语先生虹从章的陪同下,酒意已浓。 他虽然没有多说话,但从他的表情里就能看出,他是在提前庆祝自己出师告捷。 这时,一个捕役从外面快步走进来,“大人,不好了,机关玄丝断了,已全部从塔上脱落!”那人神色极为慌张地禀道。 宇文灼正美呢,心里都乐开花了,感觉自己一千两黄金已稳握在手了,捕役的突然出现,将他从美梦之中惊醒。 “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宇文灼借着酒意,一把抓住捕役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吼道。 “禀大人,四根玄丝都断了,您的计划恐怕要泡、泡、泡汤了!” 捕役被宇文灼吓得直哆嗦,都有些口痴了。 宇文灼情急之下一抖手,捕役哪里吃得消,向后急退,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门槛子上,正好硌在尾巴根儿上。 疼得他一下就蹿了起来,用手捂着屁股,一蹦三跳地跑出殿去。 在酒力的作用下,宇文灼“唰”的一下拔出佩剑,迈步向门外便走。 “宇文老弟且慢!” 宇文灼听见喊声止住了脚步,是尸语先生虹从章制止了他的莽撞行为。 “虹先生可有什么高见?”宇文灼转过身来问道。 他一向敬重虹从章,虹从章对他也是敬而远之,在这紧要关头,他非常想听听虹从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虹从章端起酒杯,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酒,看他的表情特别云淡风轻。 “虹先生,你倒是说话呀!” 无计可施的宇文灼此刻已是焦急万分,看到虹从章置若罔闻的样子,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把他们带回秦州再作处置,何必急于一时呢?”尸语先生看了看宇文灼不紧不慢地说道。 “就这?我还以为先生有什么妙法能为我解开眼前这个困局呢,这不跟没说一样吗?” 宇文灼回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头转向一边,跟霜打了一样,极为丧气。 “现在虽然只有一个嫌犯龙正,你可以说其他人都是同谋,把他们全部关进秦州大牢,慢慢审讯便可。”尸语先生漫不经心地说道。 他边吃边喝边说,什么也没耽误。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先生果然心思缜密,没让我失望,定当重谢,定当重谢!” 宇文灼眼前一亮,一下子来了精神,耷拉着的脑袋立刻竖了起来。 “来人!”他一声高喊,门外的捕役快步走了进来,拱手施礼,“大人!” “去,准备好酒好菜,给后面塔里的人送去!” 宇文灼这是先安人心,再作图谋。 捕役答应一声,下去准备去了。 于勾将天阙剑向上一举,心念一动,魔剑立刻化成一道黑色光流裹着金线蛊灵蛇回归自己体内。 他和西门白羽从塔上刚下来,“于公子,我饿了!” 梅菲儿何曾受过这种待遇,不但被人关起来,而且连吃的都没有,这要是放在以往,她早就一蹦多老高了。 这几个月的经历让她的心志成熟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个浑身竟刺儿、张牙舞爪的刁蛮小姐了,已经宛若一个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了。 “是呀,勾哥哥,我也饿了!” 还没等于勾说话,龙萱儿也喊了起来,她在于勾面前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怎肯屈居人后呢? “好,不要着急,安心等待,吃的马上就来。” 武仙于勾说完向塔门走去,他想叫开门,让捕役给弄点吃的,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哗楞哗楞”开门锁的声音…… 第49章 梦魇彩虹 锁落门开,前面三个捕役拎着三个大食盒,后面还有一个捕役抱着两坛酒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们虽然涉嫌命案,我家大人却以仁义为先,特备了一些酒食,以慰各位身心。” 领头的捕役说完,四个人一起将酒食放在地上,转身出了古塔,“咣当”一声塔门关闭,“哗楞哗楞”塔门又被锁上了。 饭菜的香气让本就饥肠辘辘的众人食欲更盛,纵使有一头牛也会被吃得渣渣不剩。 大家慢慢围拢过来,尽可能表现得有风度一些,都不想失了深沉。 于勾龙正封龄三人将放置长明巨烛的桌案收拾干净,把食盒里的菜品、碗筷、酒杯一一摆上。 在巨烛的辉映下,大家开始共进晚餐,每个人的心中都别有一番滋味。 这些人中,武妖西门白羽和招魂散人玉临风年龄最长,经历颇多,即使在这样不利的处境下,依然谈笑自若,还能小酌上几杯。 用过晚餐之后,惭月和休华带着梅菲儿和龙萱儿还有郁青青去塔的二层休息了。 古塔之内既没有铺的,也没有盖的,好在时逢仲夏,虽然身临龙丘帝国西境,气候依然温暖怡人。 五个奔波已久的娇丽女子倚墙壁而坐,相依而眠。幸好她们修为都不弱,可以抵抗塔壁的寒凉。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边喝边聊,兴致已浓。 于勾领着龙正和封龄悄然无声地向塔上走去,每人选了一层,开始修炼功法。 他在收功之际,玄玉之门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陶醉之余,“水经至宝”四个的鲜红的梅花篆字又映入他的眼帘。 就在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灵光一闪,一下想起了古塔之巅封镇水妖的神符上土神帝君的法印“土经印宝”。 于勾心中已有所悟,‘玄玉之门上的水经信宝法印一定和水神帝君有关,找到水神法印,或许可以打开玄玉之门!’ 玄玉之门消失之后,他会齐龙正和封龄,回到塔底。 这时西门白羽和玉临风早就将两坛子酒喝得见底了,已然靠着桌腿酣然入睡。 他们三人不敢惊动,坐在塔阶之上,相互依靠,在不知不觉中也进入了梦乡…… “哗楞哗楞”的开锁声把于勾等人从睡梦中唤醒,此时已经天光大亮,一缕晨光从东面塔窗窗纸的破洞照进塔内,这仿佛是大家在新的一天看到的新的希望。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相互对视了一下,“好酒好酒!” 他们不约而同地笑着称赞道,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畅饮之中。 这时塔门开了,一个捕役用方盘端着几碟点心从外面走进来,“各位请用早餐,吃完好赶路!” 说完将方盘放在桌案上就出去了,然后塔门又被锁上了。 约有两炷香时间,外面人声嘈杂,马嘶阵阵。 塔门又被打开了,出现四个捕役,门口一左一右站了两个,进来两个人将龙正锁牢,牵着铁链子往外就走。 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也不好多说什么,紧紧跟在龙正身后。 来到龙王庙外,宇文灼和尸语先生还有四个捕役已在马上等候,随时可以出发。 龙正在捕役的押解下上了坐骑,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也上了坐骑。 昨晚宇文灼听了虹从章的建议之后,便连夜派人去境离垇取回了他们的坐骑,好方便赶路。 接近晌午时分,大伙透过前面平阔的山间谷道已经远远地看见了秦州城。 这里虽然是龙丘帝国边陲重镇,但多年没有战事,百姓安居乐业,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盛世繁荣景象。 眼看就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了,宇文灼的心里不禁暗暗窃喜,‘只要进了秦州城,星无月给的一千两金子就算攥稳了!’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突然,宇文灼听见前面的山谷里传来了纷乱的马蹄声,至少有上百骑之多,已经看见马蹄扬起的沙尘。 他急忙勒住坐骑,同时向后一招手,后面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眨眼之间,半天沙尘已飘到眼前。 为首的是一名统军的将领,大约有三十多岁,皮肤白嫩,身高八尺,微微有些发胖,但胖得恰到好处。 头戴青铜盔,身着青铜甲,外罩霞红色战袍。 手持一杆百斤重的青铜盘龙方天戟,座下骑着一匹名唤“黄云驹”的宝马,正义凛然,威风八面。 他骑着马跑起来确实让人为之一振,只见赤袍飘舞,盔甲生辉,绝尘之骑,动如疾风。 就像一位神将驾着金云来到精武大陆,正是千里动风色,黄云卷尘飞! 此人是秦州副刺史宋佛西,身居武职,负责秦州守城防务。他治军严整,爱戴百姓,人们都称他为“赤袍黄云”。 眼看来到宇文灼面前,“吁…!”宋佛西勒住了坐骑,他身后的二百名骑兵也马上停下来,列队整齐,严阵以待。 黄云驹在原地转了两圈,嘶嘶长鸣,它心里琢磨,主人呐,我刚跑到兴头上,你怎么就叫停了? 它这是在向宋佛西提抗议,这才是千里马该有的脾气。 眼前的阵势让宇文灼有些慌了手脚,“宋大人带兵这是要去哪呀?”他眼神飘忽,极为心虚地看着宋佛西拱手说道。 宋佛西微微地笑了一下,“宇文司捕,我是为了你抓捕的人犯而来!”他坐在马上用盘龙戟指了指宇文灼身后说道。 “抓捕人犯本就是我份内之事,怎敢劳烦宋大人!”宇文灼又拱了拱手说道。 “宇文司捕,不是我要抢你的功劳,我也是奉霍大人之命行事,还请行个方便!” 宋佛西一向憎恶宇文灼贪得无厌,暗中欺压良善的恶行,从来不与之为伍,今天因有要事在身,表现得极有耐心。 宇文灼见了他从来都是绕着走,他见了宇文灼从来都是视而不见。 “是霍大人他…!” 宇文灼一下子呆住了,心想,‘霍大人从来不干预我办案,今天是怎么啦?’ 霍大人就是秦州刺史霍启萧,主理秦州一切事务,包括对地方的治理和用兵打仗。 没有他的谕令,任何人都不能私自调动军队,副刺史宋佛西也只能听命于他。 这就是龙丘帝国以文治世的方略,文官为大,防止武将弄权,危及中央皇权,确保帝国稳固繁荣。 “宇文司捕,霍大人说有敌国细作隐匿在这些人之中,如若不信,这有霍大人的手谕!”宋佛西说着伸手摸向腰间。 “不必不必,我把人犯交给大人便是。” 宇文灼心里明白,私通敌国可是重罪,不如先行放手,静观其变。 他说完转身向众捕役一挥手,他们便撤到一旁,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被扔在了官道中央。 西门白羽心中暗想,‘难道他们都是奔玉琮而来,那样牵扯面可就太广了,事情要远比想象复杂的多呀!’ 这时赤袍黄云宋佛西一挥手中盘龙方天戟,两百名铁骑催马向前,向于勾他们一左一右包抄过去,然后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将他们紧紧夹在队伍中间。 这些年轻力壮的兵士久居军营,大多数还没有成家,平时也很少和女人接触,今天一下子见到这么多美女,不禁兴奋异常,“噢,噢,噢,噢……!”起哄呼喝之声响彻云霄。 宋佛西不动声色,左手一提留缰绳,右手一挥青铜盘龙方天戟,调转马头向山谷走去。 热血沸腾的兵士们立刻鸦雀无声,催动坐骑裹挟着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跟着宋佛西走了。 虽然大家是第一次接触官兵,他们却是毫无惧色,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现在正是仲夏季节,天气较为炎热,虽然偶尔有微风吹过,还是让人汗流浃背。 天空蔚蓝,白云朵朵。时不时有一大朵云彩飘过来遮住太阳,这时人们才能感觉到夏日的清凉。 前面说是山谷,其实道路两侧就是一些矮山,只不过树木非常茂密,显得这里的地势多了几分险峻。 宇文灼目送着宋佛西带人走到了谷口,“走吧,咱们也回去吧!”说着上马和虹从章带着捕役们向前走去。 他们远远地跟着前面的人马也来到了谷口,宇文灼刚要催马带人进谷,就在这时,众人眼前灵光耀动,瑞彩飘闪,少顷化成数道彩虹凌架于两侧山坡之上。 彩虹桥下红楼玉阁,浮华耀目,黄金遍地,珠宝生辉。 偶尔还能看见有娇媚的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迷人的香气随微风徐来,时不时传来男欢女笑之声。 催人欲醉的温柔乡曲阵阵悠扬,摄人心神,让人心驰神往,不能自持。 如此绝妙佳境,宇文灼的心神蠢蠢欲动,眼前这些不一直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吗?也只有这些才能让自己难以填平的欲望沟壑得到短暂的慰藉。 ‘走吧,我们快进去吧……!走呀,快走呀……!’ 有一个极为狂浪的声音在他身体里不停地怂恿着他。 宇文灼从马上跳下来,但他最后的一分理智告诉他,‘不能进去,不能进去……!’ ‘来吧,走进来,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才是这里真正的王,欢迎我的王!’ 有一个娇柔万分女子的声音从彩虹妙境中传来,这声音好像长了无数的手,不停地抓他的心挠他的肝。 一个妩媚销魂的女子身影在他身前摇曳着身姿,放荡不堪……,宇文灼的兽欲之火越烧越旺,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在燃烧,女子拉起他的手向妙境中走去…… 捕役们修为极浅,早已被眼前的妙境所迷,纷纷跳下坐骑,风一样地去追宇文灼了。 这时只有尸语先生虹从章依然稳坐马上,双目轻闭,双手结成“梦魇牧魂”手印,口中不停地念道着什么…… 眼前的妙境其实就是一个幻象,是有人在山谷中摆下的法阵,此阵名曰“梦魇彩虹”。 据传,东方洪荒之地有一个玄虚之处,名曰“破天荒”,是境中秘境。 虹族人世世代代在这里繁衍生息,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 梦魇彩虹是虹族人为求自保而世代传承的法阵,他们从族里选拔天资聪颖的童男童女修炼“天虹洞真玄功”。 达到剑炁法境者,四人以上相互配合,利用自身剑炁便可幻成梦魇彩虹。 半年前,破天荒内飞虹崖上的瀑布水流开始减小,眼看一向飞流倒泻、彩虹高挂的壮观景象在逐渐消失。 这是虹族人赖以生存的唯一水源,如果瀑布干涸枯竭,人们将无法生存下去。 消息传开,族人一片慌乱,人人忧心忡忡。 他们的首领虹远桥,急忙召集虹族大法师和四大长老商议如何解决水源之事。 大法师虹远山极善神术,对上古五行神器也非常了解。 他建议去寻找天星境遗落在精武大陆上玉琮,找到一尊,就可以让飞虹瀑再现之前的充沛水流。 玉琮中央的圆孔象征着天,为神龙浮出之通道,有龙必然有水。 大家明知道寻找神器绝非易事,但为了虹族的将来,无论怎样艰难,都必须找到玉琮。 于是虹远桥派出三位长老和自己的一双儿女离开了天荒秘境,分四个方向呈扇形向精武大陆进发。 虹远桥的儿子名叫虹云端,女儿名叫虹云裳。 兄妹二人一想,既然是神器,定当灵力十足,就应该去灵气充盈之地寻找!他们决定先去离破天荒最近的精武大陆之东方天柱钩无山。 他们俩还是第一次走出破天荒,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太新奇耀目了。他们边走边玩儿,半个月后来到了钩无山悬月寺…… 第50章 悬月普照 悬月寺是天下醉心修炼秘术者心目中的神圣之地,“无相灵旨真经”更是威名远播。 钩无山也因为悬月寺的圣名而被列为九野天柱之首,有“九野天柱,钩无独尊”之说。 虹云端和虹云裳有重任在身,二人飞马向前,不到半个月就来到钩无山下。 他们找到一处水草丰茂之地,将坐骑缰绳盘在它的脖颈上面,任其自由自在吃草饮水。 二人沿着山路漫步而行,还没走到半山腰,就觉得有一股清灵之气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无论怎样华丽的词藻也无法形容此刻的美妙之感。 再向上走,如同进入画境一般。白云朵朵脚下过,俊鸟翩翩身侧飞。 面对如此妙境,虹云端和虹云裳如醉如痴,流连忘返。 立身峰峦之巅,鸟瞰悬月寺,令人美不胜收,感叹不已! 红墙之内,殿阁分布整齐有序;飞檐之下,根根红柱临廊而立;藏经宝塔,若天钉倒置,无尽的锋芒直指苍穹。 精美绝伦的人文建筑和无上天道的鬼斧神工裁成的崖壑峰峦浑然一体,让人产生一种“欲揽其入怀,欲化溶其中”的无奈心绪。 远远望去,圆圆的落日已经坠入天际的长河之中,天空的彩霞映红了整个钩无山,推迟了夜幕的降临。 这时,他们感到腹中饥饿,才想起此行的真正目的。于是,兄妹二人施展“玉带飘虹”轻身秘术飘身下山,寻到坐骑,飞身上马,向钩无山腹地的悬月寺奔去。 悬月寺背倚高逾百仞的枯念崖,四面八方群峰环抱。 天空最后一抹彩霞也消失在夜色之中,夜幕降临。 他们跑着跑着,感觉天色渐渐变亮,似乎有月光洒落。 虹云端下意识地回头向东方看了一眼,并未见有月亮升起,“云裳,今天是什么日子?”他转过头向妹妹问道。 “哥,今天是七月二十九!我们是七月十五从家出来的,今天正好走了十五天了!” 因为有马蹄声干扰,虹云裳说话声音特别大。 “噢,我知道了!”虹云端边点头边说道。 峰回路转,两匹坐骑绕过前面的山弯,眼前豁然开朗,道路依稀可辨。 抬眼望去,远处的山崖上好像悬挂着一个白色的玉盘,晶莹剔透,灵光漫洒,如皓月当空。 兄妹二人兴奋不已,催动坐骑疾驰如飞,眨眼之间,已来到悬月寺山门前。 面对这千年古刹,让人顿生敬畏之心。 雄伟的山门,彰显着佛法的威严;肃穆的殿阁,代表着众生对佛陀的景仰;巍然屹立的宝塔,表达了我佛除魔卫道的决绝之心。 他们翻身下了坐骑,将马儿拴在山门旁的树上。 虹云端刚要上前叩门,就在这时,山门开放,从里面走出一位五十多岁,中等身材,面色白嫩、满脸笑容的胖和尚。其实他没有笑,就是长着一副笑面。 他急忙向后退了两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胖和尚先说话了,“阿弥陀佛,两位虹施主请了!”胖和尚好像认识他们兄妹。 兄妹二人赶紧躬身施礼,“敢问大师怎么知道我们姓虹,莫非您有通神先知之能?”妹妹虹云裳心里十分诧异,忍不住问道。 “阿弥陀佛,贫僧修为尚浅,哪有这样的本事。是今天早上住持师兄告诉我有两位虹姓施主到访,让我准备接待贵客,只是你们来得有点儿晚。” 胖和尚言下之意就是我都等了一天了,你们怎么才来呀! “苦海大师果然是佛法无边,慧眼神通,天下之事,芸芸众生尽在他的法眼辉映之中。”虹云端拱手说道。 “我和哥哥今天早上到的钩无山,被山上景色所迷,故而来晚了,让大师久等了。”虹云裳又施礼说道。 “无妨无妨!两位施主颇懂礼数,虽然等了你们一天,贫僧深感欣慰,快请入寺歇息!”看来胖和尚对兄妹二人的印象还不错。 他做了一个向里面让客的手势,然后转身向寺内走去。 兄妹俩跟着他进了山门,虹云端伸手去关门,“施主不必关门,开着就好。”胖和尚拦住了虹云端说道。 “见刚才山门是关着的,我就想顺手替大师将门关上。”虹云端有些不解其意,但又不好多问,于是说道。 “施主有所不知,悬月寺不只是佛门净土,也是那些孤魂野灵栖息之所。将山门开放,就是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胖和尚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 “哥,等我一下!” 妹妹虹云裳不住地回头向身后看着,紧走两步一把抓住虹云端的手臂,看来他是被胖和尚的话吓到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不必惊慌,这崖上之月极具镇煞驱魔之灵力,任何妖邪都不敢在此作祟。”胖和尚为了消除虹云裳内心的恐惧又说道。 “这轮明月真是非同凡响,既无东升西落,也无阴晴圆缺,光明在这里永恒,妙哉妙哉!”虹云端对崖上悬月赞叹不已。 “大师可否给我们讲讲这轮明月的由来?” 胖和尚和哥哥的话,引发了虹云裳的好奇之心,她越发感觉悬月寺无比的神秘。 “崖上悬月在本寺已经传承上千年。两位施主一定知道本寺的‘无相灵旨真经’,有很多前辈高僧修炼此真经已经至炼尊法境,他们各自施展自身的修为,结成法阵,将天罡地煞之炁汇聚成球,并且球成之后聚而不散,以意念控制其位,悬挂于枯念崖上,在寒夜里为无处安息的魂灵指明方向。我的几位师兄弟在每月初一都要利用无相灵旨法阵加持悬月,确保他明亮不减,光辉永恒。” 胖和尚倒也爽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千年古刹,果然不负‘悬月’之名!”虹云裳越听越兴奋,不假思索地说道。 “女施主说的极是。相信二位施主早就听说过关于本寺的一些传说,今日身临其境,应该全都印证了吧!”胖和尚又说道。 “是是是,大师说的是。不知大师怎么称呼?”虹云端回应着胖和尚的话,紧接着又问道。 “噢,贫僧苦琼是也,在寺里执掌佛香阁诸项事宜。”胖和尚回答道。 “原来是苦琼大师,大师辛苦了!”虹云端拱手说道。 这时,虹云裳的手还是紧紧地抓着哥哥的胳膊不肯松开。 说话之间,已来到大殿后面的斋堂门前。苦琼大师请兄妹二人用过斋饭,然后安排他们去静室休息。 如今悬月寺辈分最高的就是苦字辈弟子,他们掌管着寺内的各项事宜。 苦海大师是年龄最长的一位,颇受弟子们爱戴,高居住持之位。他精通佛法,修为极深,已经进入炼尊法境,被世人誉为“尊佛”。 其次是苦岸大师,修为不在苦海大师之下,淡泊名利,与人无争。在枯念崖下的枯念洞中潜心修佛,明为修炼,实则在看护佛门至宝“无相灵旨真经”,素有“雅佛”之名。 枯念洞为悬月寺的禁地,没有住持的法旨,任何弟子不得擅入。 接下来就是苦禅大师,修为和苦岸大师在伯仲之间。他本来掌管佛禅堂,给寺内弟子传授禅法,后来去了京师五刑堂,由掌管佛斋堂的苦叶大师接替了他的位置。苦禅大师修为虽深,但好胜之心未泯,有“将佛”之称。 再往下就是苦行大师,修为仅次于苦禅大师。他掌管佛经堂,给寺内弟子讲经说法,被人称作“儒佛”。 苦叶大师是苦琼大师的师弟,他的修为也极为惊世骇俗,已至炼魔上境。因其乐善好施,扶危济困,还颇通医术,世人皆称之为“仁佛”。 苦琼大师执掌佛香堂和佛斋堂,掌握着悬月寺的财进财出。他特别喜欢金银之物,贪心难消,修为还停留在炼魔初境。 让他管理这两个堂口,也算是人尽其才。他整天笑口常开,乐此不疲,并不让人生厌,人们都叫他“如意佛”。 虹云端和虹云裳兄妹第二天向悬月寺捐了五百两纹银的香火钱,苦琼大师亲自陪着他们游遍了整个悬月寺,他们也没发现玉琮的线索。 要知道玉琮为圣为尊,灵力十足。修炼天虹洞真玄法的人,浑身就像长满了无数的触角一样,他们非常自信,如果附近有圣尊玉琮这样的神物,必定会有所感知。可他们不知道的是,玉琮认主,不是其主人亲至,极难发现。 二人在钩无山又盘桓了两日,还是没有收获,便决定离开这里,再去精武大陆东北端的白石山走走。 苦琼大师把虹云端和虹云裳从钩无山北麓送出山外,道别过后,兄妹二人上了坐骑向北方奔去。 东北天柱白石山地处北真国境内,这里四季分明,景色宜人,物产丰饶。 白石山也是真族人的发祥地,还是他们的朝圣之地。 真族人酷信巫神之术,每年过年时,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都会来山上的天池观祭天祭祖,以求得福报。 苑家执掌天池观已有上百年时间,苑载道的先祖本是龙丘帝国人氏,当年为躲避战乱来到北真国。 因其不仅通晓玄法秘术,而且精通神术,当时在北真国颇有影响力。后来有幸做了天池观观主,还被北真国皇帝封为“真仙”。 修炼秘术和神术并不是苑氏一族最终目的,他们利用这些结合商贾之道大量赚取真金白银,敛财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 秘术和神术是立身之本,加上商贾之道就是生财有道。 白石山的珍禽异兽品类繁多,通灵者较为常见,螭虎,鳞鹿,赤狐,雪鸮,火鸢等生来就颇具灵性。 更有甚者,一些草木生长日久,也能幻化通灵。 要说天池观最拿手的就是制造捕猎灵兽的陷阱,陷阱从广义上讲包括捕猎用的各种器具和设施。 这些器具和设施经过秘术和神术的加持已具灵性,再用灵兽精血加以滋养,甚至把大型灵兽的精魂注入其中,使其威力更盛。 有了这些捕猎圣物,白石山上的通灵兽虫草木就成了天池观的摇钱树,他们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修炼秘术至剑炁法境的人,要想快速通关,再有突破,就要找到与自身相匹配的灵物,用自己的仙力将灵物的精魂进行转换,使自己的修为突飞猛进。 很多修炼者都会来到白石山,不惜重金从天池观求取灵物。 现在苑载道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山上的灵物已被其猎捕殆尽。 天池观坐落在白石山主峰白银峰南麓,峰顶的天池波光粼动,水天一色。 北真国人认为白银峰是星帝用来盛装玉液甘霖的神器,只要虔诚膜拜,真国境内就能够风调雨顺,山川土地就会如沐甘霖…… 第51章 观瀑听涛 天池观最早时候本是北真国的皇家园林,是真国皇帝春围秋猎盛夏避暑时的行宫。后来真国皇帝为表明对神明虔诚之心,忍痛割爱,将偌大一个天池宫改建成神殿,用来祭拜神灵,更名为天池观。 还向天下各大门宗发出邀请,重金招募修为高深以及善于星相神术之人来真国施术论道,最后选出一位修为神术精绝之人掌管天池观。 当年苑载道的先祖修为神术精绝超群,有幸成为天池观的观主,负责皇家祭祀大典,星相观测以及历法编修。 由于苑家先辈行事沉稳,干练谨慎,受到历代帝王青睐,这才得以世代掌管天池观。 从苑载道的父亲开始,贪图享乐之心日盛,敛财无数,挥霍无度。 虽然有人数次弹劾,怎奈苑家立足日久,树大根深,真国半数以上的高官要员都被苑家收买,无法撼动其在真国的根基。 到了苑载道这一代,还被皇帝完颜明封为国师,他更加有恃无恐,猖狂已极,天池观好像已经完全成了苑家的产业。 虹云端和虹云裳向北行了十数日,然后抄近路在烟州港登上了大船,在海上漂泊了五六天,又从连州港登陆,奔驰了几天来到白石山下。 这里已经是仲秋时节,夜晚寒意袭人,星空如洗,白日天高云淡,秋风送爽。 落叶松林一片金黄,倒披针的树冠上,金针一般的松叶在静静地飘落。 白桦林挺立于陡坡之上,洁白的树干上延伸出红褐色的枝条,片片桦叶正泛着晶亮的浅黄,浅黄的基部还有一丝残绿,黄绿交融,更生华美。 偶尔有几棵矮枫树夹杂在白桦林中,朱丹枫叶难被其蔽,红黄辉映,让本就亮丽夺目的白桦林再添点睛之丹青墨彩。 红松林天生傲骨,不畏霜寒,高洁柱天,绿意正浓。这是在春季再次来临前的白石山唯一能看到的绿色。 秋风萧瑟,松涛阵阵,似波澜壮阔,又似万马奔腾,跌宕起伏,生生不息。 兄妹二人继续向山上走,秋风漫卷,松涛之声越发激烈。 抬眼望去,白石崖上,飞流直下,一泻千尺,似九天银河,绝堤而落。 碧空丽日,天瀑飘雨,一道残虹,凌架在峭壁之上。 “哥哥,要是飞虹瀑也能有如此滂沱之势那该有多好呀!”面对眼前的盛状,虹云裳极为羡慕地说道。 “妹妹不要着急,等我们找到玉琮,一定会让飞虹瀑恢复往日的壮观!”虹云端怕妹妹难过,赶紧安慰道。 “哥哥,天池观到了!” 两个人的注意力全然被瀑布吸引,不知不觉间已走到天池观前。 天池观处在瀑布西侧几十丈远,如果刮东风的话,就会有霏霏细雨飘入观内。 此观依山势而建,共有五进宫苑,五重殿阁。后面的每一重殿阁都要比前面的殿阁高半个墙位,由低到高随山势而起,恢宏的气势尚存几分皇家的威严。 今天是月底,是天池观的休沐日,没有香客上山,观门紧闭,观内异常的安静。 兄妹二人装作是远道而来的善男信女,用银子敲开了天池观的大门。 看门道士拿了银子将他们放进门,领到值事道士面前,值事道士拿了银子把他们带到主事面前。 主事道士拿了两银子,带着他们先去“天虚阁”跪拜了太上道祖,然后在观内到处转悠,依次去了“鳞鹿阁,白虎阁,九尘阁”。 除了最后面的“藏灵阁”是天池观的禁地没让进,其它地方都游览到了,也没有重大发现。 就是在游览第四重殿阁“九尘阁”时,虹云端和虹云裳感觉到了后面藏灵阁里有无数道灵力在蠢蠢欲动。 就其强弱来说,绝不可能是圣尊玉琮。 他们非常失望,又在天池观逗留了两日,依然没有任何收获。二人一商量,决定另寻他处。 本来他们想去北部冰原的北皓山,看天气渐至寒冷,害怕自身无法适应那里的严寒,便决定先去西北部的帝星山,如果没有收获,待春暖花开之际再去北皓山不迟。 结果他们误打误撞,两个月后来到了帝困山。 兄妹二人从山的东麓上山,刚走到外围山顶,就被境篱法阵所阻,无法进入。 他们以为是天意如此,天意不可违,也没有多方探查,就离开了帝困山。 因为奔波日久,他们决定先找个地方落脚,好好修整一下,再作行动。 二人来到秦州江都客栈住了下来,一方面继续暗中打探玉琮的消息,一方面想办法联络其他三位长老。 恰恰就在这时,传言四起,整个秦州都在风传“玉琮圣尊,天下归心”。 原来星无月为了找到玉琮完成复国大业,他把很多眼线安插进各大门宗,刺探各大门宗虚实的同时打探玉琮的下落。 没过多久从北皓山传来消息,说玉琮在白骨武宗宗主西门白羽的手里。 这是玄冰圣叟冰天雪在和大弟子叶逢时谈论玉琮时被门下弟子偷听之后传出来的消息。 虹云端和虹云裳开始追查传言的源头,查了一些时日之后,种种迹象表明散播传言的人和秦州刺史衙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样的结果让兄妹二人非常意外。 于是他们昼夜不间断地监视着秦州刺史衙门,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一人,那就是府衙司捕笑面屠魂宇文灼。 如此一来,跟踪宇文灼成了他们每天的唯一任务。 以前他们就听说宇文灼欺压良善,作恶多端,这一跟踪印证了传闻果然不假。 宇文灼通过强取豪夺,不择手段聚敛大量钱财,然后吃喝嫖赌挥霍无度。 这样也就罢了,他还暗中强抢良家妇女。只要是他看上的,不管是富家的小姐还是百姓人家的小媳妇,必定不择手段偷偷弄进府里,施以暴行。 虹云端和虹云裳看在眼里恨在心上,他们就想找机会除掉宇文灼。 接近年关时,破天荒的其他三位长老追查玉琮传言,也来到了秦州。他们先去了风萧山,又去了浮玉山,正想去赤蚕宗时,听到了玉琮的传言,他们一路追查来到了秦州。 恰巧他们也住进了江州客栈,很快就和虹云端和虹云裳会合了。 虹云端少年热血,胸怀正义,便和三位长老说出了要除掉宇文灼的想法。 三位长老听了虹云端的话心里十分不悦,但又不好发作,只好一再强调此事的成破厉害。 二长老虹从章向虹云端阐明,我们此次出来的任务是找到玉琮,救破天荒于危难,不是匡扶正义,除暴安良来了。 要是把宇文灼杀了,也等于斩断了寻找玉琮的线索,通过他找到玉琮以后再除之不迟。 虹云端只能压下心中的愤恨,继续暗中观察宇文灼的动静。 再后来发现和宇文灼有联系的人居然来自涡水河北岸的帝星山。但他们每次跟到帝星山附近,那人就莫名的失踪了。 二长老虹从章让三长老虹从韬和四长老虹从略盯死召固山,他和虹云端商议如何派人打入秦州府衙。 正赶上府衙仵作年迈,告老还乡了,仵作一职空缺,在向外招募仵作,这让虹从章有了用武之地。 他精通医道,对人体结构极为了解,顺利通过了府衙的层层选拔,当上了仵作,报号“尸语先生”。 这样一来,等于秦州刺史衙门被他们打通了,虹从章可以随意出入。只要不露声色,坚持日久,必然会有进一步发现。 他忙完自己的日常事务,剩下的时间就是用来观察衙门里面的每一个人,察微知着,想从细微之处发现隐藏在背后的玄机。 果然纸里包不住火,没有不透风的墙。虹从章很快发现秦州刺史霍启萧与一个极为可疑的人常有接触。进一步追查得知此人是帝星山的人,名叫佟凡。 本来他进刺史衙门是为了监视宇文灼,没想到会有意外收获。 没过几天,虹云端和虹云裳也查到了一个行为鬼祟的人名叫节城和宇文灼时有联系,也是帝星山的细作。 一转眼又过了两月,依然没有玉琮的下落。兄妹二人和三位长老忧心忡忡,他们实在担心破天荒的飞虹瀑如今的状况。 就在此时,传言又起,说什么“白骨成堆,玉琮罪魁”。 星无月之前放出来的传言是为了把水搅浑,现在的传言就是危言耸听,为了让白骨山成为众矢之的。 因为他又接到白骨山传出的消息,白骨武宗宗主西门白羽已经离开白骨山去扬州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不清不楚,让天下觊觎玉琮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到白骨山。 西门白羽离开宗门之后,跟踪他想夺宝的人太多了,其中就包括虹云端和虹云裳,还有三长老四长老。 怎奈,西门白羽根本就不给这些人靠近的机会。 星无月是想让其他宗门的人先出手,探探西门白羽的实力后再下手,做法可谓极为阴险狡诈。 其实来夺宝的人都不傻,他们的想法和星无月一样,都想看看别人出手之后是什么结果。 结果就是破天荒的人始终没有出手,关键是虹家兄妹无法做出劫夺玉琮之举。 他们认为如果那样做了良心难安,会被天下人所不齿。 无论虹从韬和虹从略怎么劝说,他们一直没有出手,放过了很多次机会,光看热闹了。 有时候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遇到危险时,兄妹二人还要出手相助,最后都被三长老和四长老拦住了。 他们一路跟着武妖西门白羽去了扬州,看完风景之后,又看着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冲破无数的艰难险阻回到秦州。 他们还发现一个特别有趣的事情,那就是来夺宝的人中,除了帝星山的人被斩杀殆尽,剩下的几乎都和西门白羽等人握手言和。 甚至有些人和他们一路同行,虽然路途凶险至极,却无人退缩,越杀人越多,越打越能打。 尤其于勾,修炼进境无人可比。 破天荒的四个人跟了于勾和西门白羽他们这么久,从来没被发现吗?这就是“玉带飘虹”轻身秘术的精绝之处。 这种秘术是由“天虹洞真玄功”衍生而出,可以任意吸纳太阳及其它恒星之光,在体内结成七彩内丹,呈现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同雨后彩虹之色一般无二。 修炼至剑炁法境,就可以将自身隐蔽在不同颜色的光波之中。只要站在对手的逆光方向,很难被发现。 因为看彩虹的时候必须背对太阳而立,这就是玉带飘虹源于天道而又融于自然的妙用,正所谓“道法自然”。 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有时也会发现周围出现异常,只是七彩灵光一闪便消失了。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确实听说过极为玄虚的破天荒,也听说过天虹洞真玄功和玉带飘虹,却没想到虹族人真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武仙于勾西门白羽等人来到境篱垇时,虹从韬和虹从略也如影随形。 之前二人就跟踪佟凡来过这里,他们发现这个人时常游走于帝星山,境篱垇,秦州刺史衙门之间,和境篱垇的姬辅庇来往十分密切。 他们还看见姬辅庭遇害的当天深夜,佟凡曾带着两个人从姬甫庇家中鬼鬼祟祟的出来进了姬甫庭的府中…… 第52章 血雨腥风 姬甫庇觊觎族长之位已久,早就想取而代之。 星无月想控制姬甫庇为我所用,他命佟凡除掉姬甫庭,嫁祸给龙正,把官府卷进事件中来,制造更多的麻烦,逐步蚕食武仙于勾和西门白羽这帮人的实力。 此刻,龙正打斗时遗落的梅花针成了星无月的杀手锏,他利用梅花针完成了他的一石二鸟之计。 佟凡带人先用五药熏香将姬甫庭和其夫人迷得不省人事,然后把他的发髻打开,把梅花针插入其百会穴,再把头发梳好,造成想隐藏梅花针的假象。 事先已买通秦州刺史霍启萧和司捕宇文灼,他们坐等案发,便来境篱垇捉拿“凶犯”。 虹从韬和虹从略一见龙正被抓,连夜赶回秦州给虹云端和虹云裳报信。 “少荒主,龙正遭人陷害,已经被抓,正在押来秦州的路上。其他人虽然没有被抓,也已被宇文灼严密看管,与龙正同行。天狼宗是想借助官府的力量,达到劫夺玉琮的目的。”四长老虹从略对虹云端说道。 “玉琮在西门白羽手里,我们尚存一线希望,要是落到天狼宗手里,再想拿到玉琮可就难上加难了,必须想办法把龙正他们解救出来。” 虹云端完全从大义出发,与三长老和四长老的想法截然不同。 兄妹二人早已被于勾等人不畏邪恶,匡扶正义的行为所感,加之又佩服这些人的修为之高,决定施以援手,趁机除掉宇文灼,救龙正于水火之中。 “少荒主,我觉得这么做有些过于冒险,不如隔岸观火,静待事情进一步发展,再作打算。” 虹云端说出自己的想法后,虹从韬心里还是顾虑重重。 “三长老不必担心,于勾西门白羽等人心存正义,胸怀天下,我和妹妹早就想过向西门白羽借玉琮一用,以解破天荒燃眉之急。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这回是天赐良机,让我们和他们搭上关系,我也好开口借宝。” 虹云端想换一种方式拿到玉琮,这才是他异于常人之处。 “如此宝物,人家怎么会借给我们?借,说起来好听,我们拿什么还,武妖西门白羽不可能连这点道理都想不明白。” 虹从韬怎么也无法相信,像玉琮这样的神物有人会拱手相让。 “根据我这几个月的观察,武妖其人醉心武道,心胸坦荡。如果他知道玉琮可以解救众多人于危难之中,绝不会坐视不理,定当出手相帮。”虹云端又说道。 “唉,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虹从韬不停地摇着头说道。 “三长老,我们已经出来大半年了,一直没有行动,现在到了我们该出手的时候了!”虹云裳在一旁大声说道。 “好了,大家不要争执了,时间不等人,我们赶快商量一下怎样行动吧!” 最后时刻,四长老虹从略站在了虹云端和虹云裳一边。 “老四,那也得通知二哥一声啊,听听他的意见呀!” 虹从韬一看实在拦不住了,就搬出了虹从章。 “来不及了,只要他看见彩虹法阵,自然会出手配合我们的。”虹云端极为肯定地说道。 “使用法阵会暴露我们的身份,恐怕会惹祸上身,不好收场。不行不行,太冒险了!” 这下虹从韬真的坐不住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用法阵我们毫无胜算,宇文灼带人走后,我看见副刺史宋佛西又去了刺史衙门,他来时不慌不忙,走时却行色匆匆……!” “那又能说明什么?与我们何干啊?” 虹云端的话还没有说完,三长老虹从韬急眉火眼地问道。 “宋佛西很少去刺史衙门,他每次去那里都会有军队调动。霍启萧派宇文灼去境篱垇办案只是试探性的走过场,他不好直接把铁甲军派去怕引来非议。一个宇文灼根本不在话下,如果龙正他们被控制在铁甲军手里,那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虹云端解释道。 “云端啊,我们拿什么和宋佛西的铁甲对抗啊?你是想把大家都扔在精武大陆之上吗?” 虹从韬就是觉得虹云端年轻气盛,意气用事,不计后果。 “三长老,我们没有绝对的实力和铁甲军对抗,但我们有能力把局面搅乱,让龙正他们借机脱身。”虹云端信心十足地说道。 “少荒主的想法成与不成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什么损失,我看值得一试。” 四长老虹从略越发佩服虹云端的胆识,感觉他才是破天荒未来的希望。 “好了,就这样定了。无论怎样,这个险值得一冒,定要搅他个地覆天翻。” 虹云端虽然年少,但从他坚毅的眼神里能看到一方尊主的风采。 “疯了,你们都疯了。好吧,我就陪你们疯一回!” 虹从韬一看真是拧不过虹云端他们,又不能眼看着他们以身犯险,就咬着牙说道。 “好了三爷爷,没有你想的那样凶险,到时候我们见机行事就好。” 虹从韬的年龄虽然比虹云端的父亲大不了几岁,但是和他的爷爷是同宗兄弟,辈分较高。 “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虹云裳在一旁问道。 “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去城西的太平谷埋伏,别错过营救龙正的机会。”虹云端回答道。 四个人趁着夜色,施展玉带飘虹轻身秘术飘出秦州城,急速向西,潜进了太平谷两侧的密林之中。 虹云端和虹云裳在左,虹从韬和虹从略在右。 他们在这足足等了半宿加半天,直到晌午时分,才远远看见有人马出了秦州西门,卷起满天黄烟向太平谷这边飞驰而来。 不到一炷香时间,赤袍黄云宋佛西已带领二百铁甲骑兵来到谷口,又风一样地穿谷而过去迎宇文灼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宋佛西带着人马回来了,龙正于勾他们就夹在二百铁骑中间。 宋佛西刚走到前面谷口,宇文灼也已来到后面谷口。虹云端一看该出手了,他和妹妹虹云裳运功施术,立即得到虹从韬和虹从略的响应,一座座彩虹桥凌架于左右山坡之上。 二长老虹从章一见,知道虹云端等人已开始布阵,马上施法助阵。 口中念着“梦魇牧魂法咒”,同时从挎箱之中取出一大包“失魂落魄散”,向法之阵中一顿挥洒,霎时间整个太平谷里弥漫着奇异的香气。 失魂落魄散是由破天荒独有的草药失魂芝和落魄参混合炼制而成,只要有人闻到香味,眼前就会幻象丛生,不能自主。 虹云端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此药,谁在上风头谁负责往阵里挥撒,这是早就约好的。 其实对付宇文灼和他的手下用不着撒药,主要是给宋佛西和他的铁甲军准备的,铁甲军要是乱套了,那场面会是什么样子,可想而知。 宇文灼和捕役们进了法阵,面对金银珠宝和娇媚的身影,是欲得不到,又欲罢不能。 他们像疯了一样向前冲去,每次都大失所望,明明感觉已经将美女抱住,却瞬间又消失了。 宋佛西带人刚走到沟口,就觉得天色突然阴暗下来,阵阵阴风从身后扶肩而过,二百铁骑也不免有些慌乱起来。 他急忙勒住坐骑调转马头,只见太平谷内黑雾弥漫,天地失色,无边的恐怖正席卷而来。 “宋大人,天气突变,实为不祥之兆,恐有妖魅作祟,我们快撤吧!” 宋佛西的副将马仕瞻颇信鬼神之说,一见这种场面有些慌了手脚,差点儿没说“我们快跑吧!”一想不对,那样说有失宋副刺史的颜面,马上又改了口。 “休要胡说,如此太平盛世,哪来的妖魅作祟?扰乱军心者,斩!” 宋佛西出身京城护国寺盘龙堂,横炼金刚铁骨,手中盘龙方天戟所向披靡,绝无撤退可言。 马仕瞻看到宋佛西发怒了,再也不敢多言,只好抖擞精神准备迎战。 “嗷……呜……!嗷……呜……!” 宋佛西正要催马回谷一探究竟,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嚎骤然传来,千里黄云驹一声暴叫,高高扬起前蹄向谷内示威。 有些铁甲军的坐骑受到了惊吓,原地直打转,一时间谷口一片混乱。 武仙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修为深厚,气场强大,他们的坐骑静静地站在原地。 “嗷……呜……!嗷……呜……!” 又有几声狼嚎传来,声音越来越近了,紧接着黑雾之中射出十几道绿莹莹的光芒…… “狼,是狼群!” 有些兵士在惊恐之余大声急呼,所有铁甲军都双手紧握长枪,枪锋直指飞扑而来的狼群。 这是虹云端他们运用梦魇彩虹法阵的“阴阳诀”所展现出来的前后截然不同两种幻境。 彩虹法阵可以根据临时处境的需要,摆成一阵一幻境或一阵两幻境,甚至一阵多幻境。 宇文灼和捕役从前面看到的是珠光宝气,纸醉金迷。而宋佛西和二百铁甲军从后面看到的却是黑暗摇曳,恶狼肆虐。 二长老虹从章双手结成梦魇牧魂手印,口念梦魇牧魂咒,将千年前遗留在太平谷的一群野狼的游魂附体在宇文灼和那些捕役身上,使他们兽性迸发,更加疯狂。 再加上失魂落魄散的药性发作,他们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 宋佛西这些人距离虹从章比较远,药粉飘到这时已经变得很稀疏,即便这样,也起到了麻痹他们的作用。 本来扑过来的是宇文灼和众捕役,他们却看成了一群恶狼。 “放箭!放箭!” 惊魂未定的副将此时恐惧已极,一手紧握马缰绳,一手紧握长枪,不停地在发号施令。 跑在前面的是一匹浑身长满金毛的狼王,发着极为瘆人的吼叫,张牙舞爪,凶相毕露,这是狼王的精魂附在了宇文灼身上。 跟在后面的是一群灰狼,同样目露穷凶极恶的光芒,连窜带崩,凶猛异常。 众兵士急忙一字排开,将山谷截断,摘弓搭箭,乱箭齐发,射向群狼。 不用箭射还好,这一射更让人心内发慌。眼看着箭射到狼身上却无法射穿,狼王挥爪之间,箭支尽皆折断。 狼群越来越近,兵士们已经射完了背后的最后一支箭,赶紧扔了雕弓,伸手去抓长枪。 “乱枪射杀!乱枪射杀!” 这时狼群已扑到面前三四丈远,副将又大喊起来。二百杆长枪瞬间脱手而出,如疾风骤雨一般落向狼群。 几声惨嚎之后,有几匹灰狼倒在血泊之中。 剩下的几匹和狼王已扑到兵士身上,就在他们去拔短刀的瞬间,有几个人已被扑倒在地,坐骑也落荒而逃,本就慌乱不堪的队列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箭也射没了,枪也扔没了,这下副将马仕瞻可傻眼了,使劲地拽着马缰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战马在原地转个不停。 可把宋佛西气坏了,没想到马仕瞻会抢先发号施令,结果一败涂地。 他双脚一踹蹬,用力一提马缰绳,千里黄云驹一声暴叫,腾空而起。 他挥动手中的盘龙方天戟左撩右划,从被狼群撕开的缺口一跃而过,有两匹灰狼已被重创倒地。 就剩狼王和三匹灰狼了,一见又有同伴倒地,四匹恶狼低吼着,闪电一样的跳动着,从四面将宋佛西围在核心。 宋佛西一抡青铜盘龙方天戟,在周围划了一个圆,趁着四匹恶狼向后躲闪之际,催马挺戟直刺金毛狼王。 这次金毛狼王并没躲闪,看着青铜戟已刺到面前,它挥起右爪横击戟头,只见金光闪动,灯影浮动,金石撞击之声铿然响起…… 宋佛西的青铜戟立刻失去了准头,向他的右前方斜刺而去。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听到身后有虎啸龙吟之声响起,还有火光闪动,紧接着传来两声哀嚎。 他赶紧向里一勒缰绳,左脚一踹马蹬,黄云驹立刻掉过头来。 他看见又有两匹灰狼倒在地上,一匹身上冒着青烟,一匹身上泛起一层白霜…… 第53章 马大巴掌 这时金毛狼王和剩下的一匹灰狼正扑向对面的白衣少年…… 宋佛西知道金毛狼王的厉害,急忙催马挺戟从其背后直刺过去。 刚才那两匹灰狼就死在那个白衣少年掌下,出手的正是武仙于勾。 他见两匹恶狼扑来,正要挥掌将其击杀,就听见身后传来虎啸龙吟之声,一柄冷飕飕渗着寒芒的利剑从他右侧飞出,直奔向他迎面扑来的灰狼。 灰狼一见,急忙用左爪去挡,一声惨嚎,左肢立刻被削去半截,三条腿在地上蹦个不停。 从他左侧飞出一柄烈焰腾腾的利剑,直奔向他迎面扑来的金毛狼王。 金毛狼王见同伴死伤殆尽,眼睛都快喷血了,更疯狂了。 它双爪齐出,金光摇曳,灯影飘舞,巨大的仙力正好撞在利剑之上,一声巨响,震得金毛狼王向后退了三四步,又是一声惨嚎,宋佛西的青铜盘龙方天戟给它刺了个透心凉。 被烈焰点燃的几十道古佛灯颖,像箭矢一样射向西门白羽…… 他急挥出右掌,一声闷响,透着凛凛寒芒的掌力硬是将几十道灯颖化为乌有。 赤袍黄云宋佛西将金毛狼王挑在空中,然后用力一甩,把它重重地摔在地上。 同时他就觉得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不禁打了个冷战。 山呼海啸一样的呼喊声骤然响起,惊魂未定的二百铁甲军在庆祝胜利了。 只见武妖西门白羽双手高高扬起,冰屠和火斩两柄玄剑在空中绕了一圈便飞回他的手中消失了。 他虽然也被失魂落魄散所迷,因其修为之高而尚存几分清醒。别人看见的就是狼群,他看到的却是一群半狼半人的怪物。 于勾出手比较突然,西门白羽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怕于勾伤及人命太多而惹祸上身,只好在于勾即将再次出手时抢先唤出冰屠火斩,想以两柄玄剑击伤两匹恶狼。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宋佛西奋力的一戟彻底结果了金毛狼王。这阵仗宋佛西也从来没有经历过,不玩命才怪,换作谁都一样! 这正是虹云端他们想要的结果,让宇文灼死在宋佛西和铁甲军之手,既制造了混乱又除了祸患。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不但没有趁乱逃跑,而且还出手相助宋佛西。 “哥,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傻,怎么没趁机逃跑呀?”虹云裳不解地问道。 “我也说不清楚,他们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再者说,就算再有二百铁甲军恐怕也拦不住他们。唉,我怎么感觉我们有些多此一举啊!”虹云端有些沮丧地说道。 “哥哥,不要担心,会有办法的。”虹云端害怕哥哥着急就劝慰道。 虹云端笑了,“云裳长大了,能替哥哥分忧了!”虹云端特别欣慰地说道。 “哥哥,别夸我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虹云裳提醒哥哥道。 “妹妹说得对,我们走!” 虹云端说罢轻轻一扶妹妹的手臂,二人施展玉带飘虹轻身秘术,穿过梦魇彩虹法阵来到对面的山岗上与虹从韬和虹从略会合。 黑雾渐渐散去,彩虹也失去了踪影,天空依旧白云朵朵,天气还是风和日丽。 大家从白日梦魇中慢慢清醒过来,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大惊失色,只有西门白羽看似无动于衷。 八名捕役七死一残,亡者死相迥异,面目狰狞可怖;残者六神无主,时哭时笑,时而胡言乱语,不知所言。 正在这时,有马蹄声响起。 众人顺着声音一看,是尸语先生虹从章催马跑了过来,“哎呀,这是怎么啦?出什么事啦?”他一脸无辜,惊魂未定地说道。 “虹先生,快,快给他止血,不然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宋佛西一见虹从章,立刻让他医治那个失去半截手臂的捕役。 “好,好!快让人把他按住!”虹从章赶紧喊人帮忙。 宋佛西一挥手,有两个铁甲军士跳下马跑过去把那个捕役控制住,虹从章开始给他止血上药包扎。 死得最惨的就是宇文灼了,被宋佛西的青铜盘龙方天戟直接穿透了。 昨天出来时还好好的,精神百倍,耀武扬威,现在浑身是血,一命呜呼了! 这是虹从章他们大费周章的杰作,也是他们真正想看到的结果。 赤袍黄云宋佛西重新整肃人马,让他们拾回弓箭长枪原地待命。 好在他出手奇快,被恶狼从马上扑下来的几个兵士才幸免于难。 “你们都过来!”他冲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喊道。众人马上聚拢过来,“来人,把他的铁链去掉!” 上来一个铁甲军士,将锁在龙正脖子上的铁链摘了下来。 然后,宋佛西命马仕瞻带二十个兵士留下来看着宇文灼和七个捕役的尸体,让其他铁甲军在前面开道,他和于勾西门白羽等人并马同行向秦州走去,尸语先生就跟在他们身后。 “虹先生,宇文灼他们死的死,残的残,你怎么会安然无恙?”宋佛西不禁问道。 “回副刺史大人的话,我们刚走到谷口就发现情形不对,我赶紧吃下定神丹,我吃完后马上想让宇文都统等人也吃,可就这么一转眼功夫,他们就不见了!”尸语先生略带几分紧张之色说道。 “原来是这样!”宋佛西若有所思地说道。 一路上宋佛西心里就想不明白,“以妖气十足的中年儒士和那个白衣少年的修为怎么会任由宇文灼摆布呢?”这也是他命人取下龙正身上锁链的原因。 他心里也清楚得很,这些人要是想走,他和他的二百铁甲军也无法阻拦。 宋佛西是一个极具家国情怀之人,二十几岁就离开护国寺投身军营,因其骁勇善战,治军有方而受到帝国重用,步步高升,直至秦州副刺史。 他长年累月泡在军营里,整日研习用兵之法和操演军队,对各大宗门了解甚少,换个人一定会认出西门白羽。 半个多时辰来到秦州西门,有一个刺史衙门的差役已在城门恭候多时。 “副刺史大人,刺史大人命我传话,让把人犯直接带到刺史衙门,他要堂审!”差役走上前拱手施礼说道。 “你回去报信,说我随后就到!” 宋佛西嘴上说着,心中暗想,以前没见过霍启萧办案这么上心呀,今天这是怎么啦? “是,宋大人!” 差役答应挺痛快,并没立刻上马离去,而是伸着脖子向后瞅,不知在找什么! “看什么呢,还不给霍大人报信去?”宋佛西有些不太高兴地说道。 “是,大人,马上就走!” 差役又痛快地答应了一声,又把宋佛西身边的人看了一遍,这才上马离去。 他边走心里边琢磨,没看见谁脖子上锁着铁链子呀,这人犯抓哪去了?我回去得跟霍大人怎么说呀? 宋佛西先命人找到两辆马车去太平谷运回宇文灼和那些捕役的尸体,然后才带着剩下的铁甲军和于勾西门白羽等人去刺史衙门。 一到刺史府衙门门口,就看见霍启萧高坐堂上,面目阴沉,故作铁面无私之态。 听回来报信的差役说并没看见人犯,他内心不免还有些恼火。 差役各持杀威刑杖分立两旁,一个个目露杀气,如狼似虎。 “带人犯上堂!” 霍启萧刚看到宋佛西出现在大堂外,就命人喊话,真是急不可耐了! “霍大人且慢,佛西有话说!” 宋佛西急忙跳下马来,急步向大堂内走去。 他刚走到桌案前,“佛西一路辛苦,有话但说无妨。” 霍启萧一门心思就想审案定罪,想快点儿把宋佛西打发走。 “霍大人,这案子有些棘手,恐怕不太好办。”宋佛西提醒霍启萧说道。 “不好办?有什么不好办的,你快说说!” 霍启萧不相信在这秦州地面,还有他办不了的案子! “这……!” 宋佛西几步走到霍启萧身边,凑近他耳旁小声说了挺长时间。 霍启萧越听眼睛瞪得越大,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满脸惊愕的表情。 听完宋佛西的叙述之后,“退堂!”霍启萧一拍惊堂木大声喊道。 “佛西,把那些人带到军营严加看管,听候发落!”然后又对宋佛西说道。 “那好,佛西先回营了。” 宋佛西说完走出大堂,带着铁甲军还有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回军营了。 霍启萧听到太平谷发生的惊悚异事极为震惊,宇文灼和众差役的死更让他心绪难安。 他想等他小舅子马仕瞻回来,进一步证实这一切,再作定夺。 宋佛西走了,差役也已退堂了,这时尸语先生虹从章从外面走了进来。 “虹先生,快过来!”霍启萧一看见虹从章,赶紧喊道。 “大人有何吩咐?”虹从章急忙紧走几步躬身施礼说道。 “虹先生,你快说一下今天都经历了什么?” 霍启萧想听听尸语先生和宋佛西说的有没有对不上的地方。 “回禀刺史大人,今天上午宋副刺史把人犯带走以后,宇文司捕带着我们刚走到太平谷西口,就见谷内黑雾弥漫,阴风阵阵。我觉得可能有妖魅作祟,赶紧吃下一颗定神丹,护住心神。等我想把丹药拿给宇文司捕和众差役时,他们已经消失在黑雾里……” 尸语先生就把对宋佛西说的话以及亲眼所见讲述了一遍。 “嗯……!” 霍启萧不停地打量着虹从章,品味着他的每一句话,不住地点着头,感觉和宋佛西说的较为吻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合常理之处。 太阳下山之际,马仕瞻带人回来了,两辆马车拉回了八具尸体。 那个残臂差役被捆在马车上,和死尸在一起,一直挣扎不休,胡言乱语。 马仕瞻回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面见他的姐夫霍启萧,详细回禀他和宋佛西此次出城办差的经过。 他来到后衙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之后,有个人气坏了,把霍启萧一顿臭骂。要不是马仕瞻阻拦,霍启萧险些挨一顿胖揍。 刺史衙门里还有比霍启萧还大的官吗?不是,是霍启萧的老婆马观花,人送雅号“马大巴掌”。 她是吏部尚书马万腾的千金,霍启萧之所以能平步青云,就是因为有了他的岳父这座靠山,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朝野上下无人能及。 马大小姐生性脾气暴躁,加之娇生惯养,还喜欢舞枪弄棒。 和出身贫贱的霍启萧成婚之后,有学识无骨气的霍启萧可倒了血霉了。 动不动就能看见霍启萧脸上有血道子,要么被打成乌眼儿青。 今天一听弟弟遇到这么大危险,立马就火冲顶门,要残巴霍启萧一顿,幸好有马仕瞻在,不然他姐夫又惨了。 霍刺史是一个劲儿地赔不是,要不是马仕瞻在,他就跪下给老婆大人谢罪了。 马仕瞻好说歹说,这场风波才算过去。 霍启萧静下心来,还得琢磨怎样才能帮星无月把玉琮拿到手,好把剩下的一千两黄金拿到手。 该从何处入手呢?霍启萧思虑再三,宇文灼意外死了,倒是正中他的下怀,能不能再从这件事上做做文章呢? 他眯缝着眼睛,在书房里不停地踱着脚步,想着各种各样陷害他人的诡计…… 第54章 明镜高悬 武仙于勾和武妖西门白羽等人被带到军营之中,宋佛西专门给他们安排了两间营房供他们居住,外面有兵士轮流看守。 宋佛西没有过问这些人的名姓,他也没兴趣知道更多,但他知道这些人绝非平庸之辈,故而礼遇有加,是好饭好菜好招待。 而且他还看到这些人中,多数都是年轻人,面对如此窘境,依然谈笑自若,丝毫没有畏惧之色。 尤其是龙正,即使被锁链加身,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态。 龙萱儿只要有勾哥哥和哥哥在身边,就所向无惧,开心无比。 梅菲儿的心思就在于勾身上,这几个月的经历让她变得端庄大气了许多,更像一个大家闺秀了。 她愿意陪着于勾去任何地方,无论前方有多么凶险! 惭月和休华奉师命保护小师妹的安全是她们的第一要务,郁青青也愿意为小师叔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封龄初出茅庐,天真无邪,豪气满怀。加之被于勾等人的正义行为所感,纵然身逢险地也毫无畏惧。 这两天发生的事又令这一行人眼界大开,只可惜他们只看到了梦魇彩虹法阵的一面,不知道法阵的另一面更加风光无限。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虽然对破天荒早有耳闻,却无法确定真有虹族人来到了精武大陆。 于勾要夜探刺史府衙,想摸摸秦州刺史霍启萧的底细,以防不测。 他进军营之前就折了几根柳枝藏在身上,和惭月休华约定好了混出军营之法。 天黑之后,惭月趁门外军兵换岗之机,隐身将于勾藏在身后,带出了军营。 直到半夜他们才回来,于勾把遇到的事和西门白羽等人如实叙述了一遍。 “京师五刑堂又来人了,看来形势对我们有利!”西门白羽听完于勾的话面带微笑说道。 于勾听西门白羽这样说,心里宽慰了许多,也没有多问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霍启萧要提审人犯,就派了四个差役来军营要将龙正押解到刺史衙门。 宋佛西明知道霍启萧居心不良,却不便加以阻拦。 龙萱儿一看要把哥哥自己押走,有些急了,飘身挡在了哥哥面前。 “萱儿不必如此,他们不能把哥哥怎样,没事的!”龙正笑呵呵地把妹妹拉到一边说道。 “要我说就是惯的他们,我们现在就离开这里,看谁能拦得住!”龙萱儿依然怒气未消地说道。 “放肆!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如此无礼!” 差役们在宇文灼手下都骄横惯了,从来没有人敢跟他们叫嚣,龙萱儿的话立刻激怒了他们,前面的两个差役上步伸手就来抓她。 龙萱儿的话宋佛西听着也非常刺耳,但他心里明白,这一行十个人中,多数人已达剑炁法境,还有超越剑炁法境的,纵使千军万马,恐怕也留不住他们。 只见龙正身形一晃,又挡在妹妹前面。两个差役正好撞到他的手里,他一手一个将二人紧紧抓住。 他们还想挣扎,怎奈实力相差极为悬殊,又见龙正目露杀气,两个差役立马软了下来。 “宋大人,宋大人!” 另外两个差役本想出手助战,一看这种情势,站在原地没敢动,赶紧向宋佛西求援。 “龙大哥快快住手!” 于勾飘身抢在宋佛西前面制止住龙正。 龙正见于勾出面,赶紧松开了双手。 “两位差官无需动怒,他和你们走就是了。萱儿妹妹快退下。” 于勾一边缓和现场气氛,一边让龙萱儿站到一边。 一个差役手里拿着锁链,往前照量照量没敢动。 龙正笑了笑,走上前接过锁链套在脖子上,“几位请吧!”说完迈步向军营外就走,他就想见识见识这位秦州刺史会怎样断案! “宋大人,龙正一个人去刺史衙门我实在放心不下,可否让在下同去?” 于勾平生从未与龙正分开过,今天看见他一个人被带走了,心内不免有些着急。 “不妥不妥,霍大人并没让带其他人去,我也不好有违其意。不过,我可以帮助押送人犯为名派人过去打探一下动静及时来报,你们放心就是。” 宋佛西说完,安排两个兵士跟着差役们走了。 “多谢宋大人能体恤我等心情,多谢多谢!” 于勾再次施礼道谢,龙萱儿和西门白羽等人也给宋佛西深深一礼。 龙正被差役押着来到刺史府衙门前,这里是人山人海。 听说出了人命案,都抢着来看热闹,都想见识一下“杀人犯”是何等模样? 虹云端和虹云裳兄妹也来了,他们躲在人群中关注着境篱垇杀人案事态的发展。 “让开让开!没见过世面的东西都靠边站!” 前面的两个差役一见老百姓,立马横眉立目叫嚣起来。 众人“哗”一下让出一条通道,“快走!”眼看要进刺史衙门了,有个差役又张狂起来,用力扽了一下锁链子同时对龙正大声喊道。 龙正身形稳如山岳,丝毫不被其力所动,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缓缓地向衙门里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落到龙正身上,只见差役的铁链之下锁的是一位翩翩少年。 只见他剑眉高挑,双眸深邃,似如洗夜空中璀璨闪烁的繁星。面色潇肃,透着镔铁般的精芒。 头发梳得整齐,发髻挽得紧凑,上戴紫色的束发锦冠,横插一支青玉发簪。 身穿紫色交领窄袖长衣,腰扎一条一掌宽的黑色束腰带,上挂一块烟青色玉佩,脚上穿一双黑色薄底儿练功靴,正从容不迫地从众人之间走过。 “咂咂咂……!大伙快看呐,哪来的俊少年,他怎么会杀人呢?” 龙正的出现让人们颇感意外,不禁都啧啧称奇,议论纷纷,甚至有些人都看傻了眼。 两名兵士不能进入堂内,只能挤在人群中观察动静。 龙正刚步入大堂,“咔,咔,咔……!”两厢差役们便以庭杖触地,发出有节奏的声音,以示堂威。 无论多么强横之人,一入此处,精神防线瞬间崩塌。 龙正生来胆色过人,而且问心无愧,不要说刺史衙门,即使是阎王殿他也敢闯上一闯。 来到大堂书案前他停住脚步,四个差役分站两旁,这时庭杖触地之声也嘎然而止。 他环视了一下左右,又抬头看了看堂上挂着的“明镜高悬”的金字匾额,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正中的秦州刺史霍启萧。 “堂下站立之人可是龙正?”霍启萧乍一看到龙正,心内也是为之一凛,本来已经伸手去摸惊堂木想震慑一下人犯,因为心虚又把手缩了回来,故作镇静地问道。 “在下正是龙正!” 龙正躬身施礼回回话,似入无人之境。 “龙正,你可知罪?”霍启萧面部微带怒色问道。 他心里想道,‘什么人给你的胆量,见了本官竟然不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毫无品阶之人如此藐视自己。 两旁的差役当然明白主子的心意,有两个人气势汹汹地来到龙正身后,“跪下!”喊话的同时挥起手中胳膊粗的庭杖,一左一右照着他的双侧腿弯就打,想迫使龙正下跪。 龙正早有防备,急忙将天地无极真力贯注双腿,就听“咔咔”两声脆响,两条庭杖瞬间被震成四段。 这一下大堂之上变得鸦雀无声,堂外看热闹的人群响起了一片唏嘘之声。 “你你你……!来呀,把人犯拖下去重打一百庭杖!” 霍启萧简直被气疯了,脸上的肉在不停地抽搐,有些六神无主。 众差役一拥而上,将龙正抬起,向堂侧的行刑房走去。 一百庭杖下去,一般人就会被打得血肉模糊。 “咚,咚,咚……!”这时,堂外传来了击鼓之声。 突如其来的鼓声把霍启萧吓了一跳,有个差役从外面急匆匆跑进来,“禀大人,有人击鼓鸣冤!” 霍启萧心想,‘这又是谁呀?凑什么热闹?还嫌我这不够乱呐?’ “将鸣冤之人带上堂来!”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想背负不理民事之名,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办案。 “大人,外面有三个人,也许是四个人,都带上来吗?”差役莫名其妙地问道。 “什么三个人四个人的,都带上来!” 霍启萧没想明白,手下人怎么三和四都分不清楚了,今天这是怎么啦? “是,大人!” 差役答应一声快步向堂外跑去。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三个人来。 中间是一位三十八九岁的中年男子,五官俊朗,气度非凡。 穿着十分讲究,感觉应该是富甲一方的商贾之流,还透着浓浓的书香儒雅之气。 他的右手边跟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看打扮应该是他的仆从,但仆从的装束却掩盖不住翩翩少年的英姿勃发之气。 他的左手边跟着的人年龄与其相仿,英武之中透着几分杀气,杀气之中似乎还暗含着几分狰狞。 狰狞来自他左侧从中间断开的眼眉,总之让人看着不知道是讨厌还是喜欢,各自参半吧,可能是中年商人的贴身保镖。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里提着一个粗布口袋,一眼就能看出里面蜷缩着一个人。 差役早就看出口袋里有人,只是不能确定,所以之前才说出那样奇怪的话。 来到堂上,三人给刺史大人拱手施礼,“击鼓鸣冤,情非得已,还请大人恕罪!”中年富商模样的人面带微笑说道。 “堂堂龙丘刺史衙门,就是申冤之所,何来恕罪之说?” 霍启萧故作姿态,话说得冠冕堂皇,这是作给在场的人看呢! “大人果然有一颗公允之心,心系百姓,这样事情就好办了!” 中年商人说完,向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那人心领神会,将手中粗布口袋放在地上,将束袋之绳解开,再抓住布袋底部顺手向上用力一扬,骨碌一下,布袋里面掉出一个人来。 “嗯……嗯……!” 这人手脚被缚,嘴被堵着,头杵在地上,想动动不了,想说话又说不出来。 霍启萧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一惊之下站了起来,伸着脖子盯着地上的人是左看右看,一时间失了刺史大人的体面。 他心中暗想,‘佟凡不是藏在后衙吗?何时被抓走的?’他是满腹狐疑,惊出了一身冷汗。 中年商人又朝他的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模样的人抓住地上人的肩头向上一提溜,那人站了起来,他又伸手把堵在那人嘴里的破布薅了下来。 “救命,救命!霍大人救命啊!” 这一下被缚之人终于喊出声来,喊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心,用膝盖当脚向前紧挪,看样子是认识霍启萧。 保镖模样的人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脖领子又给拖了回来。 这一抓不要紧,把那人吓得面无人色,浑身颤栗,恐惧已极。 这回霍启萧看清楚了,被缚之人是帝星山天狼宗的人,是天狼宗宗主星无月派来与自己时常联络的信使佟凡。 霍启萧一下子懵住了,心想,‘自己与星无月的勾当漏底了?不能啊?偌大个秦州之地,谁能动得了我霍启萧!’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平静了许多,胆子又大了起来。 “啪,啪,啪……!”“一,二,三……!” 堂侧的行刑房内,传来了行刑和报打杖数的声音。 “敢问刺史大人,这是什么声音?” 中年商人说着话,向堂侧行刑房方向指了指。 “本大人正在办案,这岂是尔等能够过问的!”霍启萧眼珠子一瞪,大声吼道。 “大人是不是在审理境篱垇姬氏族长被杀一案?那受刑之人可是一个名叫龙正的少年?” 中年商人似乎有未卜先知之能,一语中的。 “呃……!你怎么知道?你究竟是何人?” 霍启萧又是一懵,但他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不认账是不行的,只好先问明来人谁,再想应对之法。 “霍大人,杀人凶犯在此,请你停止对龙正用刑,速速将其释放!” 中年商人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已经怒从心头起…… (第二卷完结) 第55章 天雷无妄 “你究竟是什么人,竟出如此狂言?公堂之上,岂容你信口开河!” 不到最后一刻,霍启萧都要拼力一搏。 中年商人又给身边的仆从使了个眼色,仆从摘下身上的包袱,迈步向前想把包袱递到书案之上。 “站住!” 一个差役阅历极深,急忙拦住仆从,上前接过包袱恭恭敬敬地放在霍启萧面前。 “打开!” 那个差役刚要退下,就被霍启萧叫住。 他小心翼翼地将包袱打开,里面露出一个黄缎子抽绳口袋。袋子约有二尺多长,半尺多宽。 “这……!” 霍启萧官居四品,身领要职,怎么会不认得此物,这是皇家圣旨到了! 他慢慢伸手将黄段子口袋打开,用微微颤抖的双手把圣旨拿出来将其展开。 只见圣旨上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辈诸帝,创立龙丘大业,居功至伟。自朕登基以来,夙夜忧叹,恐有负重托。虽值升平盛世,亦不敢有丝毫懈怠。特封兵部左侍郎梅秩庸为九州巡查使,执上方剑,代朕巡查边塞州郡。地方官员务必听命行事。钦此。” 下面盖有龙丘天子的印玺——“龙丘隆兴之宝”,日期是隆兴五年三月十八日。 霍启萧看完圣旨,又细细地端详了一下中年商人,急忙将圣旨放在书案之上,快步从书案后转出,“下官不知钦差大人驾到,多有冒犯,请大人恕罪!”他是忙不迭地给梅秩庸认错行礼,一揖到地。 梅秩庸穿的是便装,没穿官服,否则霍启萧必须大礼参拜。 霍启萧是先帝建炎三十一年的在京城殿试的榜眼,曾与时任兵部郎中的梅秩庸有过一面之识。 他高中以后就到外地做官,两个人快有十年没见面了。如今又都留起了胡须,确实互相很难辨认。 从圣旨上看到梅秩庸三个字时才如梦方醒,再回想当年梅秩庸的形象才认出了他。 现在梅秩庸已经升任兵部左侍郎,官居从二品,再加上代天巡察使一职,真可谓位高权重,前途不可限量。 梅秩庸这个名字听起来是不是特别耳熟?对了,他是空境符圣梅秩序的弟弟,是京师太学府府主梅老教授的次子。 当年他和哥哥梅秩序一起拜入六甲星士荆天纬门下修习秘术,后来他发现自己还是热衷于四书五经治国安邦之道。 三年之后,梅秩庸已经修炼至剑炁初境,但他还是毅然辞别了师父,离开了痴匡山。 他在各级科试中过关斩将,连战连捷,并于建炎二十八年高中状元。 先帝极为欣赏梅秩庸的才华,让他作了太子的侍读。两年之后被委以重任,进入兵部,辅佐兵部尚书娄顶千。 “哈哈哈……,霍大人免礼免礼!不知者不怪,何罪之有!”梅秩庸大笑着说道。 “多谢梅大人体恤下属,多谢多谢!”霍启萧是连连作揖以示恭敬。 “霍大人,我这杀人犯都给你抓来了,快把龙正放了吧!” 梅秩庸想快点儿制止差役对龙正用刑,他知道,三二十庭杖龙正也许还能挺得住,打多了会有性命之忧。 “快快快,停止用刑!马上放人!” 霍启萧赶紧吩咐身旁的差役,去行刑房传达自己的命令。 差役极速跑进行刑房,庭杖打人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龙正从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用手摸自己的后背,看来还是给打疼了。 看见站在大堂上的三个陌生人,不禁愣住了。他知道肯定是有人来救自己了,但他没有想到居然不是于勾和西门白羽。 “龙公子修为不浅呐,几十庭杖下去竟然毫发无损!” 梅秩庸见龙正从容地从行刑房里走出来,面带微笑地说道。 “明镜高悬之下,滥用酷刑,视人命如草芥,霍大人真是领教了!” 龙正只是扫了梅秩庸一眼,对霍启萧不无挖苦地说道。 “不不不不!龙公子,误会,误会!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霍启萧看梅秩庸极为重视此案,也猜不出他和龙正是什么关系,只能先缓解矛盾。 “霍大人,还是继续问案吧!”梅秩庸一脸严肃地对霍启萧说道。 “噢噢噢,问案问案!” 霍启萧脑门子直冒冷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他刚要往桌案那走,一想不对,不能就这么把堂堂的巡察使晾在堂上啊! 急忙转过身来,“梅大人请上坐!”他一是想表示对巡察使的敬重,二是想看看这位梅大人会不会过度干涉地方官员处理政务,藐视帝国法度。 “霍大人太客气了,我在堂下听听便好。” 梅秩庸岂能妄自尊大,做出有违帝国律法之事。 “来呀,给巡察使大人看座!” 霍启萧一声令下,有两个差役急忙去后堂抬出一把太师椅,放在书案的左前方,然后恭恭敬敬地请梅秩庸落座。 这时霍启萧也已高坐堂上,“来呀,让人犯进前回话!”他看着佟凡十分心虚地大声说道。 “走!” 梅秩庸的保镖的手始终没有离开佟凡的后脖颈,他轻轻推了佟凡一下说道。 佟凡吓得一激灵,哆哆嗦嗦地向前走了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小人冤枉!小人冤枉!” 这可是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赶紧大声喊冤。 霍启萧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你他妈还喊冤,咋回事你不我比谁都清楚!你只有先认下杀人之罪,我才有机会救你,否则本官都会被你们害死!’ 他心里的你们,当然指的还有天狼宗宗主星无月。 想到这里,霍启萧双眼一眯,表现出极其痛恨轻视佟凡的样子,一拍震堂木,声吼道,“下面所跪人犯何人,报上名来!” 其实他眯眼睛也是在给佟凡使眼色,希望佟凡能配合他。 “说!” 梅秩序的保镖的手还是没有离开佟凡的后脖颈,他又轻轻向下按了一下大声喝道。 佟凡又是一激灵,身体瑟瑟发抖,“我说我说!” 他知道抵赖不过,如果把霍启萧供出来,自己就一点保命的机会都没了。 更何况梅秩庸的保镖的手段他早已经领教过了,那是他一生之中遇到的一段令他生不如死的记忆。 佟凡是天狼宗宗主星无月座下十八大弟子中的十老七,精明能干,是星无月培养出来的死士。 他的修为也不弱,刚刚步入剑炁初境。但在梅秩庸的保镖面前,一个回合就束手就擒了。 那梅秩庸的保镖是何许人呢?他可是大有来头。 他是南海浮玉山天目门门主千眼神君郎子野的师弟,天雷真君布青云。 布青云生来就是“五行玲珑之体”,不同五行属性的仙力在他身上的奇经八脉里可以任意穿行,不打自通。 他十二岁拜在天目门门主观世真君林碣石门下,与师兄郎子野一起修炼太乙五雷玄功。 三年之后,他修炼小有所成,其修为已在师兄郎子野之上。 更出人意料是,他体内仙力有时不受其控。 在一次修炼时,他的合谷穴突然射出一道闪电,直接从他的左眼眉中间斜擦而过。 不光眉毛被烧焦,肉皮也被烧烂了,留下了一道伤疤,左眉成了断眉,成了半张英俊半张狰狞的面容。 在以后的几年时间里,他修炼时经常会有闪电从他身上的某个穴道射出,防不胜防。 同门师兄弟都称其为“天雷无妄”,无妄的意思就是出人意料,叫人防不胜防。 在天目门,修成剑炁法境才可被赋予“真君”之名。 但其性格与郎子野正好相反,毫无心机,行事简单,脾性执拗,不善言辞,不太受其师父待见。 十几年前,龙丘天子建炎帝下旨成立京师五刑堂,让各大门宗派出修炼有素的弟子赶赴京师,为帝国效命。 林碣石当然就把布青云派去了京师,一则他一定会不辱师命,光耀宗门。二则省着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看着碍眼。 让布青云始料未及的是,这辈子他会离开天目门!师命不能违,他踏上了赶往京师的路。 他虽然行事简单,却心怀正义。到了京师他一看选拔规则,觉得自己排在第六名正好,既为五大法座之首,又不用太出风头,这个人到底是简单还是不简单呢? 通过一番比试之后,天雷真君布青云真就位列第六名,成了京师五刑堂的首席法座,对五大堂座行监察之责。 因其行事果决,心系天下而深受先帝和当今天子的信任和重用。 这次隆兴帝派他随兵部左侍郎梅秩庸出来,是以保护巡察使为名,暗查一下各大门宗和一些黑恶势力的动向。 主要是隆兴帝早就接到侍卫司都指挥右使,义兄于修远关于“玉琮至尊,天下归心”的密报,让他心神不宁,他想早日平息谣言,以安民心。 其实梅秩庸和布青云五天前就已来到秦州,他们把五百名铁甲军安置在城北五十里外的山林之中,微服入城。 梅秩庸生性天真跳脱,做事不拘一格,甚至有时喜欢捉弄一下同僚。 他们首先想看的是,边塞重镇的守备情况和百姓的安居情况。 一看这里的军队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知道副刺史宋佛西名副其实,是真正统军的将才。 街市上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络绎不绝,看来秦州刺史霍启萧治理地方还是有一套的。 梅秩庸一想,既然这样,那就再暗访一下刺史衙门吧! 他们在刺史府衙附近找了一家柳家客栈住了下来,暗查刺史衙门成了他们每天做唯一的事情。 梅秩庸每到一地,都是这样,乐此不疲。 他带着仆从一伙,布青云自己一伙,轮流观察刺史衙门,看看能不能从细微之处发现问题。 此次出巡,皇命在身,边塞重镇是否能够长治久安和地方官员的任用有直接关系,考察地方官员有无作为就成了他们的第一要务。 他们在秦州刺史府衙外徘徊了三日,还真有发现。 一个宗门之人进入了他们的视线。这个人三日两次进出刺史衙门,无法让人不心生疑窦。 但凡出来行走的宗门人士,大都修炼有素,小鱼小虾之流怎么会接触上秦州府衙? 更何况像佟凡这样修炼至剑炁法境的高手,就更加引人注目。 梅秩庸和布青云决定先弄清这个宗门人士的身份,再做道理。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追其踪迹,寻其巢穴。 这种事情交给天雷真君布青云来完成再合适不过了,他施展紫气浮尘轻身秘术遁风而走,一直追踪至涡水河北岸的帝星山内的落星谷,那人隐去了踪迹。 布青云想进谷一探究竟,结果被无形的法阵阻挡在谷口之外。 他怕惊动谷内之人,只好在外面静心等待,守株待兔。 一夜的罪没有白遭,第二天早上那人又从谷中出来,渡过涡水河径直来到帝困山南麓的境篱垇,进了一家比较阔绰的宅院,这里就是姬辅庇的家。 布青云想不出秦州府衙和帝星山还有境篱垇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差事未完,只好继续蹲守。 他隐身于院墙外地一棵大树上,静静地观察着院内的动静,一整天院内都异常的平静。 由于连日的奔波,他确实有些疲惫了,戌时刚过,他在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夜深人静之际,那人又带着一个人身着夜行装束,潜进另外一家更加阔绰的宅院之中。 “姬辅庭一死,这姬氏族长就非我家家主莫属了!” 布青云睡得迷迷糊糊的,朦胧之中就听见有人说话。 这时佟凡已经带着一个帮手用淬了剧毒的梅花针害死了姬辅庭回来了。 他看见黑影飘身进了姬辅庇家,其中一个黑影就是他跟踪的那个人。他知道自己可能误了大事了,一时也无可奈何。 天光大亮,有人来姬辅庇家报丧,布青云这才确定原来是姬氏族长姬辅庭遇害了…… 第56章 炼魔幽士 媚娇鬟,宜美盼,云罗襟短露玉肩。 坐怀乱,欲火燃。炼魔幽士,情何以堪! 恬,恬,恬! 天雷真君布青云一看出人命了,就想找机会捉拿凶手。 姬辅庇从府内出来要去姬辅庭府上帮忙料理后事,和他一起出来的就是他跟踪了两天两夜的那个人。 那人得意洋洋地辞别姬辅庇,向秦州方向行去。他就跟着那个人又回到了秦州,直至看着他进了刺史衙门,马上回柳家客栈报信。 梅秩庸也是听得云里雾里的摸不着头脑,堂堂帝国四品要员怎么会和宗门人士勾结杀人害命呢,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命布青云伺机而动,秘密抓捕杀人凶手。 佟凡将消息报给霍启萧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藏身于后衙,等待玉琮到手之后带回帝星山,交给师父星无月。 布青云盯死了刺史衙门,只要佟凡再次出现,一定将其活捉。 佟凡没等出来,他看见笑面屠魂宇文灼带人急匆匆出了秦州西门。 他知道,这是霍启萧派人去境篱垇办案了。杀人凶手就在你府衙里,你还如此惺惺作态,看来秦州刺史绝非善类! 白天不好下手,只能等到夜间潜入刺史府衙,捉拿凶手。 夜幕吞没了天边最后一抹光亮,苍穹之上,星光点点,街巷之间已无行人走动。 布青云将体内五雷仙力运于下盘,就见他脚下立刻微微有紫气浮动。丝毫未见其有举手投足之状,身形已然飘起,无声无息地落在了刺史府衙大堂的房坡之上。 他矮下身形手扶屋脊向后衙院内仔细观瞧,只见上房和东西厢房,还有前后连廊都灯火通明,好不气派。 正堂时时传出琵笆小唱和敲击碗碟打拍子的声音,唱的是国词金曲“双双燕”。 一曲终了,又起喝酒行令之声,有人在边喝酒边聊天。由于距离较远,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母老虎马观花怎么会让人在后衙之中如此寻欢作乐呢?这可不是他的性格!这都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是为了讨“财神爷”佟凡的欢心。 一千两黄金定金已经到手,只要拿到玉琮,另外一千两马上入账,她早已心花怒放,贪欲更盛。 她特意命人从秦州最大的勾栏院“醉红罗”请了两名歌妓来给佟凡祝兴,但只能小唱国词金曲,绝不能演奏像“玉枕衾”之类的淫词秽调。 歌妓之流,既可行歌者之妩媚声乐才艺,又可献妓者之肉色横流之身。 她们可令观者春心荡漾,难以自持。也可令往者乐不思蜀,欲罢不能! 因为职业的需要,她们身着云罗纱裙,袒胸露背,臀肥围显,欲目勾魂,春意盎然。 霍启萧趁着夫人马观花不注意,眼珠子都快顺着两名歌妓胸前的深壑掉到她们的禁衣之内了。 他还不停地咽着口水,情难自禁地微微扭动几下身躯。 院中有两名携刀差役来回走动,形象极为彪悍,眼珠子瞪得溜圆,灼灼放光。 布青云见正面无法靠近,只好从东厢房上飘身至后衙正堂北房后坡。 这下听清楚了,是两个人在屋内饮酒聊天,喝的是“云山雾罩,醉满天堂”。 话题的中心都是围绕玉琮展开,其中一个人自吹自擂,认为能把玉琮拿到手自己当属首功。 另一个人尚且清醒,一直顺情说好话,把对方捧的更加得意忘形。 看这情形,只有等到二人散场睡下之后才能动手。布青云伏于后衙屋顶之上,静待时机。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已接近半夜子时,终于曲终人散,两名歌妓架着半梦半醒的佟凡从后衙正堂走了出来。 佟凡一边向前走,一边左亲一下右啃一下,同时两只手还在两名歌妓身上乱划了…… 她们不由自主地将丰满的身体同时贴向佟凡,把他牢牢夹在中间。 她们还时不时地娇嗔几声,胸脯起伏不停,含香的气息不断地涌向佟凡的口鼻之间。 霍启萧站在门口,伸着脖子目送两个歌妓夹着佟凡踉踉跄跄地挤进了西厢房的屋门,脖子半天都没有缩回来。 他不是出来送佟凡的,而是被两名歌妓牵着他的三魂儿愣给扽出来的。 “还看还看!你们这些臭不要脸的贱男人,给老娘回来,回来!” 马观花实在等的不耐烦了,从厅内走了出来,见状怒火中烧。 “哎哟哟……疼疼疼……!” 霍启萧赶紧用手抓住夫人揪自己耳朵那只手的手脖子,顺势向屋内走去。 马观花一边命两个丫鬟止灭大厅内的灯烛回房休息,一边揪着霍启萧进了卧房。 刚才的场面不仅让霍启萧春心摇荡,内火难耐,他的夫人马观花也看得意乱情迷,浑身燥热难当。 他们关紧屋门,也来不及熄灭烛火,马夫人直接就把丈夫按在床上,开始扒他的衣服…… 霍启萧当然也不肯示弱,那是积极的配合。 他知道,夫人只有在这个时候是才是小绵羊,任由他摆布的,而且越卖力气越好,手慢了容易挨掐。一会儿功夫,两口子的内衣外衣散落一地。 在之前燃起的火力和酒力的支配下,霍启萧翻身而起,将夫人一下压在身下,开始行春山云雨…… 犹如琴瑟重奏,正唱响着动人的春曲,更似鸾凤和鸣,舞出一幅无与伦比的撩人画卷。 佟凡回到西厢房之后,吐的是一塌糊涂,但头脑尚且清醒。 两个歌妓把屋内收拾干净之后,佟凡已是兽性大发。 先让歌妓为他宽衣解带,然后把两个歌妓扒个精光扔到床上,扑上去以一敌二,一箭双雕,鏖战正酣。 天雷真君布青云这个晦气呀,还没完没了了,看来想秘密抓捕杀人凶犯暂时不可能了!这对修炼至炼魔法境的布青云来说,也算是奇耻大辱了! 他知道佟凡不会马上离开秦州,就飘身而去,回到了柳家客栈。 梅秩庸一大早起来就来找布青云,见他并没有把杀人凶手抓捕归案,不禁感到十分奇怪。 天雷真君布青云身为京师五刑堂首席监察法座,早已修成炼魔幽士,没有点儿过人之处,怎么会受到帝国两代帝王的青睐? “青云呐,怎么回事,一个小蟊贼这么难对付吗?就凭你的修为,他在你面前一个回合都走不上吧?”梅秩庸忍不住问道。 “他,他,他不是!唉,怎么跟你说呢?他关键是没法下手!” 布青云不善言辞,实在不知道怎样描述那个乌七八糟的刺史府衙。 “你就说说嘛,有什么话不好说出口的?有什么难题我来解决!” 布青云越不说梅秩庸越好奇,布青云要是不开口他绝不会罢休。 被逼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布青云才用短短几句几乎不成文的话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个七七八八。 梅秩庸总算是听明白了,用手点指着布青云,不禁哑然失笑。 “你呀你呀,就是内心太纯净了,看别人及时行乐都害羞!也难怪,老大不小的了还单着,等回京城之后,我一定给你张罗一门亲事,让你尝尝男女之道的妙处,哈哈哈哈……!走,吃早餐去!” 梅秩庸笑过之后,拉着布青云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布青云一直醉心于修炼太乙五雷玄功,以匡扶正义为己任,人到中年,依然孑然一身。 听梅秩庸说要给自己张罗亲事,加之昨晚在刺史府衙的所见所闻,内心不禁油然生出对美女的渴望和对家的向往…… 第57章 魔剑护主 冰火动,天地惊,白雷暴闪地阙明。 惭月惭,青云乱,柔情满怀,英雄气短。 尴,尴,尴! 天雷真君布青云吃过早饭之后,又来刺史府衙门前蹲守,希望今日能抓捕成功。 他哪里知道,自己在这受穷风,人家佟凡可还睡在温柔乡里不肯醒来呢! 这时从东面传来了马蹄声,他转脸一看,是一位赤袍黄马的将军带着四名亲兵从远处飞驰而来。 到了刺史府衙门口他们纷纷跳下坐骑,赤袍将军把缰绳随手向亲兵一丢,便旁若无人的进了刺史府衙。 布青云知道,这人一定就是秦州副刺史赤袍黄云宋佛西。 没过多久他就出来了,带人上马向东而去。过了半炷香功夫,他又带了一队铁甲军出了秦州西门。 布青云又在这蹲了一上午,还是不见佟凡的踪影。但以天雷真君的修为,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 午时刚过,刺史府衙侧门驶出一辆马车,车窗被纱帘遮挡,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 马车顺着铜雀路向南再向东转入凤阙大街,没走多远停在“醉红罗”门前。从车上下来两个歌妓,慢扭腰肢,向楼内走去。 此刻二人身上多了一件绛色薄纱开衫,看背影比昨夜在刺史后衙端妆了许多。 布青云远远地看着,知道这是刺史府来送歌妓的车,他想抓的人不在里面,便立刻返回了刺史府衙门前。 他又熬过一个下午,已是酉时初刻。刺史衙门突然有鼓声响起,差役齐聚大堂,威立两旁。 秦州刺史霍启萧高坐堂上,面色潇肃。 紧接着从西面过来一队铁甲军,铁甲军之后是宋佛西和一帮人在一起。有男有女,穿着讲究,相貌不俗,一看就是颇有来头。 最让布青云注意的当然是武妖西门白羽——俊朗飘逸,妖气十足。 被带上堂的是一位紫衣少年,可没过多久宋佛西领着他出来了,带着铁甲军和这群俊男靓女就向东去了。 有铁甲军在大堂前守卫,想看热闹的百姓也只能站在远处张望,布青云也无法靠近。 夜色阑珊,华灯初上,家家都已关门闭户,街巷之间已是路静人空。 布青云隐身暗处,正欲小憩一会儿,就在这时,只见刺史府衙东墙上有人影飘出,根据身形他可以断定,就是自己要抓捕的杀人凶手。 佟凡飘出刺史府衙,便向南而去。 他休息了一天,已是精神百倍。回想着昨夜两名歌妓在床榻之上的淫姿媚态,不禁欲念横生,心绪难平。他决定今夜亲临“醉红罗”,与那两名歌妓再续春情。 布青云一看机会来了,赶紧施展轻身秘术直接追了过去。 佟凡很快发现有人跟踪自己,急忙运功发力,急速向前飘行。 可再一转头时,布青云已追到身后。吓了他一跳,心想什么人身法如此之快,不禁心内一寒,向后飘身落地。 “是哪路朋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见教?”佟凡站稳身形拱手说道。 天雷真君暗想,‘闲的我,还有功夫访你,作恶多端的鼠辈,看掌吧!’他也不搭话,双掌齐出,直扑佟凡。 他双掌之间轰轰作响,雷电交加,以万钧压顶之势罩向对手。 佟凡一见对方来势凶猛,知道遇到硬茬子了。但他也不甘示弱,催动体内真力,双掌迎击而出。 只见他双手掌心玄流汹涌,瞬间化成两道惨戚戚的黑暗之光罩向布青云。 两股力道轰然相遇的瞬间黑雾飘飞,似有猛兽怒吼之声从中一掠而过,让暗夜增加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余音未了,佟凡就见眼前电光飘闪,布青云双眉之间的印堂穴无声无息地射出一道青色闪电,他来不及躲闪,正中面门,身形一下摔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佟凡出道以来,在外面还未逢敌手。没想到他十年的修炼今天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布青云一看得手了,从腰间扽出一个大粗布口袋,想把杀人凶手装进里面,悄悄带回柳家客栈。 最初的天雷无妄是对自己而言,五雷仙力在周身运行不能尽被其控,时有走电发生。 如今的天雷无妄是针对敌人而言,他御雷有术,收放自如。 可以在与敌交手之时,突然从身上某处要穴发出天雷仙力,并且无声无息,令对手防不胜防。 正所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为致胜之道也。 “这是谁呀?深更半夜的,干什么呢?” 布青云把佟凡装进口袋,刚把袋口系好准备回客栈,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说话声。 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只见不到一丈远的地方站着两个人。 说话的是一个英俊的白衣少年,少年身边是一位漂亮的红衣女子。 这让布青云非常意外,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站到自己身后的,他居然毫无察觉! 他心里琢磨,‘这两个人好像是宋佛西带回那群人里面的,不是被带走了吗,怎么会在这儿出现呢?’ 武仙于勾想到秦州刺史衙门探探动静,他借助惭月的移形化影秘术,二人离开了军营。 他们刚来到刺史府衙东墙外,就见墙内飘出一个人来。幸好有惭月的秘术掩护,才没被发现。 眼看着那人向南而去,于勾和惭月不知道该不该跟过去看看是什么人? 就在他们犹豫不决之际,刺史府衙前出现一个黑影跟着那人去了。 于勾和惭月一看这秦州的夜晚挺不消停啊,就决定跟过去看个究竟。 他们看到后出现的黑影脚下微微有紫气浮动,和郎子野的轻身秘术极为相似。 谁知道没跟多远,前面的两个人就交手了,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 于勾见胜者要将败者带走,不知其真正用意,恐其有杀人害命之嫌,便想问个究竟。 “官家办案,不要多管闲事,速速离开!”布青云可不会惯着谁,冷冰冰地说道。 “办案?官差呢?怎么还把人犯装进口袋里?”于勾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说了,少管闲事,让开!” 布青云怕耽搁久了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急于脱身,语气更加冰冷。 于勾一想这样不行啊,人要是让他带走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只有把口袋里的人留在自己手里,他才是最安全的,看来只有硬抢了! 想到这里,他挥左掌直扑天雷真君布青云,黑色光流卷着腾腾烈焰伴着虎啸龙吟之声奔涌而出…… 布青云轻挥右掌,顿时掌心雷声轰鸣,数道青色闪电直击于勾…… 两股仙力撞在一起,山呼海啸般的一声巨响,眼前是烟雾弥漫,热浪灼空。 布青云被震得身形颤了一下,知道自己轻敌了,他的左手还紧紧地抓着口袋。 于勾被震得向后退了半步,明白遇到高人了。从他的身手不难看出,就是天目门的人,恐怕也绝非善类! 是之前天目门出来夺宝的郎子野,水兴洋,上善,厚德给他留下的这种印象。 但此人的修为远在郎子野之上,五雷真君水兴洋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于勾哪肯就此罢手,双掌齐出,左掌黑色光流卷着腾腾烈焰,右掌黑色光流飘出上百只冰鸾,冰火同炉炼出的两种截然不同的仙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同时罩向布青云…… 惭月见于勾一击之下已处于劣势,急忙飘身而起,顺手从身旁的柳树上折下一根鲜绿的柳枝插在胸前,瞬间隐去了踪影,准备伺机奇袭布青云,助于勾一臂之力。 她的举动已被布青云看在眼里,知道今天这两个人会很麻烦。他在想脱身之计,不求打赢对手,只求速速离开。 他见眼前这个白衣少年不但没有退缩之意,反而攻势更猛,不禁暗竖大拇指,‘嗯,好样的!’ 他不敢怠慢,松手放开了粗布口袋。他双掌齐出,以火雷滚滚之势焚天而来…… 虎啸龙吟之声穿过滚滚天雷,仿佛有无数坚冰被震裂,落入烈焰腾腾的火海之中。 轰然一声巨响,热流飞溅,白烟乱舞…… 一丝寒意从布青云的左掌心穿臂而过,他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手,于勾被震退了三四步才站稳了脚步。 布青云一看机会来了,抽身撤步提起布袋飘身而走。 “休走,看招!” 他身形刚飘起,就听见一声娇啸,好像看见眼前有个曼妙的身影一闪,一道红色光矢电射而来,直刺其提着口袋的右手腕部。 布青云拎个大活人,受其拖累,身法自然慢了。情急之下一撤手躲过了惭月的袭击,口袋却滑脱了,重重摔在地上。 “嗯……!嗯……!嗯……!” 口袋里的人被摔醒了,不停地挣扎着……,怎奈口被堵着,想说话说不出来。 布青云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窘境,一个对手神出鬼没,一个对手力战不退,还不想伤害他们,关键是有个“累赘”需要带走! ‘看不见红衣女子,没法下手。只有将这个白衣少年制服,才能带着人犯离开!’他想到这里,挥双掌直扑于勾,于勾急忙催动体内仙力奋力迎击。 就在两股仙力相遇的一瞬间,布青云胸前的膻中穴电光暴闪,一道白雷直接劈向于勾面门…… 白雷五行属金,呈现的是西方皓天光映万里的白色。 无声无息的一击,武仙于勾已是躲避不及,布青云也认为此击必然得手。 可就在那一刻,黑暗之光抖现,一柄黑色光流暗暗涌动的魔剑挡在了武仙面前。 所谓黑暗之光,就是黑色的灵力发出照夜的光芒,还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魔剑高与人齐,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到剑身上两个黑色熠熠生辉的梅花篆字——“地阙”。 剑身之上还有一条金线蛊灵蛇在蜿蜒游动。见有电光袭来,它“哧溜”一下躲到了魔剑的背后。 白雷劈到魔剑上,呯然作响,电光四射,马上又化成黑暗之光,溶入剑炁之中。 这一下可把天雷无妄布青云给惊呆了,‘这不是本门的圣物地阙剑吗?怎么在这儿出现了?’ 他可没想到,魔剑是从于勾体内出来的! 眼看着地阙剑向后飘去,并且慢慢变淡,最后消失在于勾的身体里。 魔剑出现的意思就是,‘见到本尊赶紧退去,休要伤害吾主!’ 布青云离开天目门之后,一直与其他宗门少有往来,最近宗门发生的变故,他也知之甚少。 还是师父林碣石仙游之后,接到了门中的一封书信,告知他由其师兄郎子野接替了门主之位。 他知道不能再打了,撤身去抓布袋,“哎哟……!”与趁机来抢布袋的惭月撞了个满怀。 布青云的脸颊一下子贴到了惭月的前胸上,软软的凸凹感,都清晰感觉到了她的芳香和体温。 惭月惊呼之下,秘术失灵,“隐身障”已经荡然无存,本尊立刻暴露在对手面前。 两个人同时闹了个大红脸,各自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两步注视着对方,尴尬已极…… 要说布青云昨天晚上在刺史后衙见证了什么是秀色可餐,那他今天晚上又进一步印证了秀色确实可餐! “是什么人闹事,扰乱治安?” 虽然三个人打斗没有多长时间,但声势过于浩大,已被巡夜甲兵发现,正向这边奔来。 布青云手快,早已将布袋抓在手中,见情势不妙,遂然迅雷般落荒而逃。 不是遁风吗?怎么变成迅雷了?他拎个大活人,速度自然慢了许多,降低了一个等阶。但是,那也足够快了。 惭月急忙飘身来到于勾面前,将其挡在身后,瞬间消失在暗夜里…… 第58章 青云惭月 天雷真君布青云将佟凡带回柳家客栈,交给了兵部左侍郎梅秩庸,连夜进行审问。 佟凡百般抵赖,拒不认罪。万般无奈之下,布青云给他来了个“五雷加身”。佟凡在痛苦难当之下,才承认了杀人的事实。 在强烈的电击之下,他生不如死,都尿了。这也是布青云一把手放在他脖子上,他就浑身颤抖,体如筛糠的原因。 佟凡在大堂上一看这形势,知道无法抵赖,只有先认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对自己所犯之罪供认不讳,当堂画押。 他有出卖霍启萧,却出卖了姬辅庇。称其杀人原因是受姬辅庇收买,栽赃陷害龙正,帮其夺得族长之位。 霍启萧一看自己暂时安全了,不禁心内窃喜。两眼一瞪,一摔堂木,把佟凡打入了死囚牢。 此案只能先就此作罢,梅秩庸手里还没有有力的证据证明此案与霍启萧有直接关系。 另外霍启萧身居秦州刺史要职,关系到边塞重镇的稳定,不可轻动。 “巡察使大人,卑职如此断案,您可满意?” 霍启萧把案子处理完了,满脸谄媚之相,躬着身子拱手对梅秩庸说道。 “霍大人秉公执法,勤政爱民,实为帝国之幸,社稷之幸。梅某替秦州百姓谢过霍大人!” 梅秩庸说罢,起身朝着霍启萧微微拱拱手。 “使不得!使不得!大人对卑职如此厚爱,卑职感激涕零!” 霍启萧一边忙着还礼,一边呜咽几声,装出激动万分之状,还不停地用袖子擦着眼泪。 “霍大人,差不多得啦!我这还等着你发话呢!” 龙正看着霍启萧那副嘴脸,肺都要气炸了,强压着怒火说道。 “噢,把龙公子给忘了,你可以走了!”霍启萧脸上毫无愧疚地对龙正说道。 “霍大人,不单单是我,我的那些朋友还押在宋大人的军营里呢!”龙正又冷冷地说道。 “对对对,来人,快去军营通知宋大人,将昨日带回来的人全都放了吧!”霍启萧轻描淡写地就想草草了事。 “霍大人,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就完了!你把我的朋友都带到这儿来,我要亲手捉拿罪魁祸首姬辅庇归案!”龙正义正言辞地说道。 “放肆!你不过一介平头百姓,竟出如此狂妄之言!来呀,把他哄出去!” 霍启萧又来能耐了,又开始耍横了。 “慢着慢着!霍大人,我看龙公子这个想法挺好,你不妨把龙公子的朋友都叫的这来,我倒想见识一下!” 梅秩庸一看龙正的相貌穿着,就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辈。再加上他也出身六行遁甲门,他想找机会接触一下宗门人士。 “这……!来人,去通知宋大人把人带到大堂上来!” 霍启萧不太情愿,但目前形势对自己不利,还是少说话为妙,就按照梅秩庸的意思办了。 差役答应一声,到大堂门口告诉宋佛西的亲兵回去带人。 “龙公子是哪里人?” 闲着也没事,梅秩庸就想和龙正聊聊天。 “回大人,我是扬州人。住在扬州书院西街,家里是开药铺的。”龙正回答的还挺详细。 “噢!”梅秩庸不禁眼前一亮,“扬州可是个好地方,数月前我还曾路过那里。” “我也听说了,隆兴爷派人巡查九州,不过那时不知道是大人您。”龙正一下想起了离开扬州之前听到的传闻。 “那时你还在扬州?那你千山万水的来到秦州所为何事?”梅秩庸又问道。 “没有什么事情要办,只为历练一下自己,结识一些朋友。”龙正回答道。 “如此年少,就能有这般心性,老夫真是自愧不如。” 梅秩庸不仅仅是赞扬龙正,也是在检讨自己的名利之心。 “您过奖了,恕在下冒昧,大人可是从小在京城长大?”龙正表现得极为谦恭有礼地问道。 “我就是京城人氏,龙公子怎么会有此一问?” 梅秩庸对龙正的问题又产生了了疑问,他感觉龙正话里有话。 龙正浅笑了一下,“您可认识空境符圣梅秩序?” 龙正是听霍启萧称其为梅大人,感觉他和梅秩序神似,这才想问个究竟。 “他是我的同胞大哥,龙公子认识我家兄长?” 梅秩庸的眼睛烁烁放光,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他可是有十几年没有见到哥哥了。 最激动的不是梅秩庸,而是那个站在他身后的少年仆从。 他听到“梅秩序”三个字时,脸色骤变,抢步向前,被梅秩庸伸手硬生生地给拦回去了,这些龙正都看在眼里。 “虽然是第一次出来游历,但我有幸遇见了他。” 龙正边说边进一步观察梅秩庸和那个少年仆从的反应。 那个少年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再次抢步向前,又被梅秩庸给摁回去了。 “不知龙公子在哪里遇到的家兄?” 梅秩庸听了龙正的话,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龙正感觉这情形有些不对,‘梅秩序找了女儿十几年,如今找到了,怎么还不回京城?不回去也就罢了,还不写信报个喜?不会是自己说错话了吧!’ 其实梅秩序找到女儿之后,就给父亲梅宛陵修书一封,告知孩子已经找到,用不了多久就回京城了。 梅老先生看过书信后,当然是欣喜若狂。但此时孙子梅飞瑟已经跟着他二叔梅秩庸去巡查九州了。 “这……!”龙正一时语塞,木在了当场。 “这什么这,你倒是快说呀!” 那个少年仆从冲上去,抓住龙正的胳膊焦急地催促道。 “梅大人,你们别着急!一会儿等我朋友来了,让她跟你说!”龙正一想,这件事不管该说还是不该说,从梅菲儿嘴里说出来比较好。 “朋友?什么朋友?难道他也见过空境符尊?” 那个仆从不依不饶,抓着龙正的胳膊不肯松手。 “瑟儿,休要无礼!” 梅秩庸此刻稳了稳心神,上前把那个仆从拉开了。 把霍启萧给看傻了,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龙公子,你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空让梅大人他们着急!” 天雷无妄布青云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话了。 在他看来,说出梅秩序的下落不就几句话的事儿吗,怎么就这么费劲呢? “您真的是天雷真君布前辈吗?” 龙正本来想和梅秩庸说完话再和布青云见礼,没想到居然就纠缠不清了,机会终于来了。 他昨晚听于勾和西门白羽说离开军营遇到的事情,提到了天雷真君布青云。今天在大堂上,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你还认识我?” 布青云一时间感觉非常意外,知道这个人绝不是简单货色。 “听朋友说起过,我也不是十分确定。”龙正微笑着说道。 “梅大人,有话我们后堂说去,这里众目睽睽的不方便。”霍启萧又在向梅秩庸示好。 梅秩庸也是听到哥哥的消息,一时乱了方寸。 “好好,全凭霍大人安排!” 梅秩庸这时才醒过腔来,赶紧应承道。 “退堂!” 霍启萧一拍堂木,大喊一声,众差役纷纷退去。 就在这时,大堂门口一个值事的差役跑进来禀报,“大人,宋大人派人把那些人送过来了!” “宋大人没有来吗?” 霍启萧心里有些不悦,之前他可是吩咐让宋佛西把人带过来! 他已经派心腹之人去给姬辅庇送信去了,如果再派秦州副刺史去抓人抓不到,就可以为自己洗脱嫌疑。 宋佛西一心忙于军务,守卫疆土,实在懒得与霍启萧掺和在一起就没有来。 “回禀大人,小的问过了,他的亲兵说宋大人一早就去巡城了。走时已经安排好了,说有事听从大人您的吩咐就行!” 差役知道霍启萧的脾气,向来办事都特别小心,尽可能不让他挑出毛病。 “好了好了,让他们上堂。”霍启萧不耐烦地吩咐道。 差役答应一声快步走向大堂口,一会儿西门白羽和于勾等人以非常华丽的阵容走上堂来。 武妖西门白羽和招魂散人玉临风并列在前面。左边是于勾,右边是封龄。 他们身后是梅菲儿和龙萱儿。再往后是惭月和休华,他们的师侄郁青青也在侧相随。 布青云昨天见到西门白羽时就一直在猜测这个人的来头,今天再次见到他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看到武妖身边的于勾,心里不禁又多了很多疑问。同时浑身血液流速有些加快,他知道,昨晚被自己撞个满怀的红衣女子一定也来了。 他心里有些羞涩,不太好意思往后看,但又无法收起自己的目光。 惭月当然也看见了站在堂上的布青云,不禁也心跳加速,慢慢地把脸向下低,这是她平生第一次遇到的与自己有“亲密接触”的男人。 梅秩庸乍一见到这些人心内为之一振,没想到不仅有英俊飘逸的男士,还有那么多端庄靓丽的女子,他又开始羡慕这些无拘无束的宗门人士了。 他身边那个仆从,对了,就是他的侄儿梅飞瑟在不停地扫视着这群人的每一张脸。 他多么希望父亲梅秩序和母亲法可依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但是,他失望了。 霍启萧昨天心思就在龙正身上,根本就没注意这些人。今天一见,确实惊艳到他了。尤其那么多漂亮的女子,他的眼睛都不够使了。 众人看到龙正安然无恙,把心都放下了。 霍启萧见到这些人来到自己的大堂上,对自己视而不见,反而将目光都投向了龙正,心里是大大的不快。 “这位是秦州刺史霍大人,大家快给霍大人见礼!” 龙正虽然极其厌恶霍启萧,但这终究是在官家的大堂上,不能失了礼数。 众人也不说话,拱手躬身给霍启萧施礼。 “好啦好啦!礼就免了吧!是梅大人要见你们,你们还是给梅大人见礼吧!” 霍启萧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用眼皮聊了一下大伙说道。 “对对对,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九州巡察使梅大人!” 龙正赶紧把脸转向梅秩庸,拱手说道。 “给梅大人见礼!”众人异口同声,齐刷刷给梅秩庸行礼。 梅菲儿一听又有梅姓出现,这才注意到扮作商人的梅秩庸,不禁心潮起伏,思绪万千。 “大家免礼免礼!江山代有才人出,真乃帝国之幸也!龙公子,把他们都给我介绍一下吧!” 梅秩庸看见这些人感慨良多,仿佛看见了龙丘帝国的希望。 “好,梅大人!这位是白骨武宗宗主西门白羽,世有武妖之称!” 布青云一听,‘果然是他,这号人物怎么会出现在秦州呢,还去了境篱垇?’这引发了他心里更多的猜测。 “这位是幽冥界宗的少宗主玉临风,世称招魂散人!” 布青云没想到幽冥界宗也有人来到秦州,看来这些一定不是巧合这么简单! “梅大人,这是我道发小于勾,被鹰祖老前辈冠以武仙之名!” 布青云终于知道这个白衣少年是谁了,但是没有想到英飞扬对这个孩子评价如此之高! “这是危楼阁少阁主封龄,我们有幸去了危楼阁,封老阁主把他托付给我们,一起出来游历!” 对于布青云来说,真是一个意外接着一个意外,这还没介绍完呢! “这是我的妹妹龙萱儿!” 布青云也没有想到,龙正出来游历会带着妹妹。 “这两位是凌灵宫主的得意高徒惭月和休华,站在他们身边的是凌灵宫的弟子郁青青!” 布青云最期待的一刻终于到了,原来和自己有缘一撞的是凌灵宫的惭月! 龙正给梅秩庸介绍众人,独独绕过了梅菲儿…… 第59章 兄妹重逢 龙正将梅菲儿拉到梅秩庸面前,“这位是凌灵宫主的关门弟子,空境符圣梅秩序找到的失散十几年的女儿梅菲儿!梅大人想知道什么就问吧!” 那一刻,梅秩庸眼睛里泪光闪烁,但还是忍住了。 “菲儿,哥哥终于见到你了!” 还没等梅秩庸说话,梅飞瑟已是泪如泉涌,扑过去一下将梅菲儿抱住。 梅菲儿的丢失,梅飞瑟也是受害者。 父母出去寻找妹妹,是爷爷和二叔把他拉扯大的。他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父母带着妹妹回家,那个幸福的画面他已经期盼了十几年了。 梅菲儿知道自己有个哥哥之后,也特别期待与哥哥重逢那一天。她每次看见龙正和龙萱儿兄妹情深的情景,就会想象自己与哥哥重逢时会是什么样子? 如今和哥哥真的相逢了,不是在大街上,不是在客栈中,不是在风景秀丽的山川之间,也不是在繁华似锦的京城,竟然是在秦州的大堂上! 哥哥应该是一位比龙正还要英俊潇洒十倍的翩翩少年,怎么会穿着仆人的装束? 这一切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不由自主地想挣脱哥哥的怀抱。 梅飞瑟可没有想这么多,怎肯轻易放手! “梅公子,菲儿与你如同初次相见,她还不太适应,你先放开她。” 说话的是于勾,他说完用手轻轻拉了拉梅飞瑟的衣袖。 梅飞瑟就觉得有一股寒意顺着胳膊贯彻全身,顺势放开了妹妹。 他可是将佛苦禅大师的唯一入室弟子,已经修炼至剑炁上境。不知怎么的,在于勾面前,他有些退缩了。 梅菲儿看着哥哥的表情,笑了一下,“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于勾!” 她又转过身来,“于公子,这是我新找到的亲哥哥梅飞瑟!” 梅菲儿是为了打破眼前的尴尬,也是为了向大家表明自己已经正式和哥哥相认了。 “梅大哥你好!”于勾说着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梅飞瑟伸手握住了于勾的手,“于公子,手挺凉呀,小心手凉没人疼!” 他见于勾和妹妹关系这么好,不禁心生妒意,就想在言语之间还以颜色。 “梅大哥多虑了,其实我的手热得很!” 于勾笑呵呵地将左手搭在了梅飞瑟的手背上,他就觉得眼前有火光闪动,顿时灼热无比。 “于公子,那得罪啦!” 梅飞色一提罡煞灵力,手上瞬间有金光绕动。二人微笑着看着对方,虎啸龙吟之声绕梁不绝。 “好啦瑟儿,菲儿的朋友就是梅家的朋友,快退下!” 梅秩庸博古通今,宦海沉浮都见多了,拉拢人心他还是会的,尽管这不太符合他的性格。 梅飞色笑着撤回了手,慢慢退到了二叔的身边。 “菲儿给二叔请安!愿二叔一切安好!” 虽然在意料之外,但梅菲儿知道,她回家了。今天注定是她的主场,不能失了礼数,给梅家丢脸。 “好,好!二叔一切都好!就是一直盼着大哥大嫂早点儿带着你回家!” 梅秩庸高兴不已,眼泪又在眼圈里闪烁。 “梅大人喜和家人团聚,卑职恭喜您了!” 霍启萧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但也猜出了十之八九,于是赶紧上前献媚。 “霍大人同喜同喜!你看这,梅某给你添麻烦了!”梅秩庸急忙说道。 “既然都是自家人,那就同入后衙,我替梅大人招待大家!” 霍启萧表现得还挺敞亮,在官场上混,他的确要比梅秩庸“通透”。 “不妥不妥!这里终归是官家重地,不宜作为私用。霍大人的好意梅某心领了,告辞!告辞!”梅秩庸说完就要离去。 “梅大人,您可是九州巡查使,来到秦州之地,不让卑职表达一下心意,卑职于心何安呐!” 霍启萧生怕怠慢了梅秩庸惹出不必要的麻烦,不想放他离开。 “霍大人,隆兴爷给我派的卫队还在城北等我呢,你速速派人把他们接进城内妥善安置,梅某在此谢过了!” 梅秩庸说完,带着大家向外就走。 “梅大人,我要去抓捕人犯的事情还没说呢!” 龙正本来把抓捕姬辅庇的事都寄托在了梅秩庸身上,没想到他只字未提就要走。 “龙公子不必着急,这件事霍大人会处理好的。” 梅秩庸在人群中顺势拉起龙正的手,用力握了两下。 龙正再没有做声,大伙一起出了秦州刺史衙门。 霍启萧当然也听到了梅秩庸的话,即刻派人通知宋佛西去境篱垇抓人。 虹云端和虹云裳见龙正洗清了罪名,心内总算松了口气。二人远远跟在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后面,想看看他们会去哪儿…… 还没走多远,“梅大人,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里?”于勾觉得哪里都不如江都客栈,就上前问道。 “于公子可有好去处?” 梅秩庸似乎看出了于勾的心思,就反问道。 “去江都客栈吧,那里住起来比较舒适随意。”于勾回答道。 “好,就依于公子,去江都客栈。”梅秩庸不假思索,欣然应允。 江都客栈是沿着铜雀路向北再向东,也不是太远,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早有人将消息报给了掌柜的彭自远。自从他知道于勾等人被带进军营,就寝食难安。始终派人在军营附近活动,希望于勾能有消息送出。 但一直没有收到于勾的消息,他也在想,没有消息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于勾和惭月隐身出军营可谓悄无声息,隐秘已极,没被任何人发现。 今天确实有人风传昨晚街头那场打斗,彭自远的手下未能亲眼得见,短时间内又无法查证,只能视作空穴来风。 早上有人回报,龙正被带去了刺史衙门,后来又得报所有人都去了刺史衙门。 根据回报人对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的描述,彭自远知道,这场风波应该要结束了。 他命人准备好客房,等待少主和西门白羽等人的归来。 彭掌柜一看,这人数怎么变多了,“少主,您又遇到朋友啦?”他迎上前笑呵呵地问道。 “是呀,又结识了三位朋友,你就多准备客房就行了!”于勾高兴地说道。 “好的少主,你就放心吧!各位贵客,里面请!” 彭自远说完前面带路,同时安排伙计安排客房。 他对于勾的称呼,让梅秩庸真正明白了于勾到底是谁。 布青云始终不离梅秩庸左右,自然也知道了于勾的来头。 众人来到客栈大厅,梅秩庸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这位是谁,但是我还要隆重介绍一下。他就是京师五刑堂首席监察法座布青云,素有天雷无妄的美誉!” 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纷纷拱手给布青云施礼,天雷真君赶紧拱手给大伙还礼。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大家都饿了。彭掌柜给大家备了一桌酒菜,供大家享用。 梅飞瑟也换掉了仆人的衣服,恢复了本来面目。 “嗯……!这才是我哥,不输他人!” 梅菲儿说话的同时,用眼睛括了括龙萱儿。 “有什么好臭美的,嘁…!” 龙萱儿斜了她一眼,只顾大吃大喝起来。 从刺史衙门到江都客栈,布青云不知道偷偷看了惭月多少眼?他是越看越爱看,越看越好看! 大家坐在一起,惭月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身上增添了许多少女的文静和羞涩。 “二师姐,你怎么啦,不开心啊?”休华好像感觉到了她的异样。 “噢,没有没有!” 惭月越发不自然了,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她,尤其是布青云,脸上泛起了红晕。 “二师姐你是不是想师父了?正好有梅大人在,菲儿也找到了哥哥,我们可以放心地回凌灵宫了。” 休华看着师姐的表情不知所以然,又说道。 “没有没有!不不……,就按师妹说的办吧!” 惭月竟一时语无伦次,言不搭意。 “好啦,大家也吃差不多了,梅大人您有什么话就问吧!” 于勾明白,梅秩庸和梅飞瑟最急于知道梅菲儿和她父母的事,就出言阻止了休华。 “对对对,这件事才最重要!”休华马上说道。 梅秩庸和梅飞色提问题,梅菲儿回答问题,直到他们再也提不出问题为止。 一会儿梅飞瑟哭了,一会儿梅菲儿哭了,哭了又笑了,笑了又哭了! 分开十几年的兄妹终于重逢了,悲喜交加,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梅秩庸和大伙都绞在其中,一起和他们兄妹分享着喜悦和悲伤。 梅菲儿事件终于告一段落,已是掌灯时分,龙正又提起了抓捕姬辅庇的事。 “来不及了,姬辅庇早已桃之夭夭了!”梅秩庸极为肯定地说道。 “梅大人,之前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耽误这半天时间,他怎么会跑掉?”龙正十分不解地问道。 梅秩庸笑了,“龙正,霍启萧发现佟凡被抓的那一刻起,就会有人给姬辅庇送信。他在秦州这么多年,一定耳目众多。其中不乏死士,并作好了应对一切危机的准备。” 他一下说出了事情的关键所在,众人听了都极为信服。 “您不是说霍大人会把事情办好的吗?”龙正又问道。 “我说的是他会为自己把事情办好!他会大张旗鼓地派宋佛西去抓人,结果一定会扑空,这样既达到了放走人犯的目的,又可以为自己找机会开脱!”梅秩庸又说道。 “照您这样说,我们岂不是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龙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心里这个不愿意。 “怎么可能没办法?无论他怎样谋划,也不可能无懈可击,何况佟凡还押在大牢里!”梅秩庸微笑着说道。 “您是说佟凡还有利用价值?”龙正不禁眼前一亮说道。 “佟凡只招认了伙同姬辅庇杀害姬氏族长的事,其实还有事情没有交待。他曾数次出入刺史府衙,甚至还在刺史府衙里过夜,并且受到霍启萧的热情款待,这说明他们之间也有交易。谋害姬氏族长只是障眼法,他们想要什么?”梅秩庸闭上了双眼…… “莫非他们想要的东西在你们这些人身上?并且是想利用霍启萧秦州刺史的身份达到目的!”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大家说道。 “二叔就是二叔,果然非同凡响,东西就在西门宗主身上。” 梅菲儿拿梅秩庸不当外人,不假思索地说道。 “还真让我言中了,这件东西事关重大,千万不能落入黑恶势力之手。”梅秩庸似乎对玉琮还很了解。 “二叔你是不知道,我们凌灵宫也是下山来夺宝的!” 梅菲儿话匣子一打开还收不住了,弄得惭月休华她们都不好意思看大伙了。 “胡说,女孩子家家的,夺什么宝夺宝,夺宝怎么会和西门宗主他们在一起?” 其实梅秩庸是在给梅菲儿打圆场,想制止她,让她不要什么都说。 “我们真是来夺宝的!可是夺着夺着被于公子和西门宗主他们胸怀天下的正义之心所感化,就成一伙的了!” 梅菲儿第一次感觉到有家人真好,什么话都可以和他们说。 “好了,二叔知道了!迷途知返,善莫大焉!” 梅秩庸拿大侄女儿的天真无邪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所以呀,我们一路上同生死,共患难,才有机会见到我爸我妈,还有二叔和哥哥,真是善有善报!” 梅菲儿今天就是高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梅大人,纵然姬辅庇已经逃脱,必然留下蛛丝马迹,我们应该去境篱垇秘密追查此人下落。” 武仙于勾提了一点自己的看法,同时也是想打断梅菲儿的喋喋不休…… 第60章 陨星崖 “于公子说的有道理,明天就由你和布法座去境篱垇追查姬辅庇的下落。”梅秩庸听了于勾的话说道。 “梅大人,那我呢?” 龙正总以为自己无端被陷害,抓捕人犯他应该首当其冲。 “龙公子不要着急,听说你的梅花针威力无穷,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办。” 梅秩庸看着龙正跃跃欲试的样子,笑着说道。 “梅大人,我的梅花针实力也不弱哟!” 龙萱儿生怕把自己落下,急忙站了出来。 “知道你厉害,都能用得上!”梅秩庸又笑着说道。 “我的移形化影,还有血刃天罗更不是吃素的!” 梅菲儿更是不甘示弱,一见龙萱儿站出来,她哪肯屈居人后! “师妹,别捣乱,梅大人自有安排。” 惭月生怕她又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急忙出来阻止。 梅菲儿一想也是,那可是我的亲二叔,怎么能不向着我呢?她再没有说话,退到了一旁。 “于公子和布法座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你们就赶去境篱垇!” 梅秩庸这时才发现,天色早已黑下来了。 “是,谨遵大人吩咐!” 武仙于勾和天雷真君布青云答应一声,各自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于勾和布青云早早起来,准备赶往境篱垇。他们听见客栈大厅有说话声,心想,怎么还有比我们早的? 二人来到大厅一看,西门白羽,玉临风,封龄,龙萱儿,梅菲儿,惭月,休华,郁青青全在。 “你们这是……?” 于勾不禁愣住了,还以为大伙都要去境篱垇呢! “于公子,二叔担心有人夜晚来劫走佟凡,派我们在刺史府衙暗中埋伏。可昨晚在那儿守了一宿,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梅菲儿站起来说道。 “噢……,我也这么想过,但我认为没人敢对刺史衙门动手!”于勾点了点头说道。 “梅大人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我们一路上遇到的穷凶极恶之徒还少吗?”惭月提醒于勾说道。 “大人想得周全,看来是我轻敌了!”于勾看着大家有些自惭形秽地说道。 “少主,早餐准备好了,大家快去用餐吧!” 这时彭自远从后面走进来,打断了大伙的谈话。 用罢早餐之后,西门白羽和玉临风等人都去休息了。 于勾和布青云出了江都客栈,跨上坐骑,离开秦州直奔境篱垇而去。 还没到晌午他们就进了境篱垇,先找家小店随便填饱肚子,再到姬府吊唁姬辅庭。 昨天宋佛西来抓姬辅庇不成,已将姬氏族长被害一案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姬占。 姬占听后大惊失色,没想到平时人五人六的姬辅庇如此心狠手辣,竟然为了族长之位伙同他人谋害同宗兄长。 当他听说姬辅庇已经畏罪潜逃,更是痛恨不已,但又无可奈何。 宋佛西安慰了一下姬占,说像姬辅庇这样不仁不义的人,终究逃脱不了律法的严惩,便回秦州复命去了。 姬占只能把希望寄托给秦州府衙,希望差役能快点儿抓住姬辅庇,早日伏法,以解心头之恨。 没想到今天秦州又来人了,这让他很意外。 于勾和布青云拜祭过姬辅庭后,来到姬占面前,“姬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于勾关切地说道。 “多谢二位前来拜祭家父,姬占感激不尽!”说罢拱手深深一揖。 “姬公子不必多礼,我们还有事麻烦你呢!”于勾又说道。 “有什么事尽管说,姬占定当尽力!”姬占爽快地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要去姬辅庇家里看看,还烦劳你派人带路。”于勾回答道。 “他家已经是人去楼空,有什么好看的?” 这时,坐在一旁的七爷爷说话了。 “老人家,我们是想看看能不能发现有用的线索,好进一步追查姬辅庇的下落!”于勾拱手说道。 “看你们也不像官府中人,是不是别有用心,也未可知呀!”七爷爷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是来抓姬甫庇的,太好了!我马上派人带你们去!” 姬占立刻来了精神,他在极度悲伤之中不禁喜出望外,他赶紧命家人姬安给于勾和布青云带路。 姬辅庇的宅院坐落在境篱垇的左后方,也就是东北方,离姬氏宗祠比较近。 于勾和布青云在他家中细细查看,最后在第三道院落的一间书房里发现了一个密道。 密道里面并没有暗器机关,他们很快就来到密道的尽头。 于勾和布青云走上台阶,触动洞壁上的机关,暗门向一侧滑开。眼前出现两层横板,上面摆着一些香烛之类的祭祀之物。 于勾将手伸进去用力一推,又有门开了,外面透进了光亮。 他将横板上的物品向旁边推了推,在两层横板之间钻了出去。 这下看清楚了,原来是姬氏宗祠的正堂。 这时布青云也从密道钻出来了,密道出口是一个用来承装祭祀用品的铜角木柜。 密道暗门设计巧妙,极为隐蔽。 供奉台上摆满了姬氏先祖们的牌位,数量之多,实属罕见。 最上面的一个牌位比其他的都大,较为显眼,上面写着“北安侯姬氏讳酷之灵位”,看来境篱垇姬氏一族确为姬酷的后人。 “于公子,姬辅庇一家一定是从这条密道逃走的!”布青云查看了祠堂的各个角落后说道。 于勾轻轻推开祠堂的门,“那他们能去哪儿呢?”他看着外面紧闭的大门说道。 “他们应该是去了北面的帝星山。我跟踪佟凡去过那里,因为有法阵阻挡,我没进去。”布青云回答道。 “那我们就去帝星山看看,或许会有收获。”于勾又说道。 “那就跟我来吧!” 布青云说完来到院中,飘身出了祠堂的院墙。 于勾催动体内仙力,脚下微微有黑色光流闪动,飘身快速追了上去。 二人沿着帝困山山麓向东再向北,越过涡水河进了帝星山。 姬辅庇修这条密道是为了解开祖先当年走出帝困山之谜,他怀疑那条通道的出口就在姬氏宗祠里面,但他始终没有任何发现。 如果找到出入帝困山的通道,就能找到姬家老祖宗姬酷的坟墓,天狼宗宗主星无月就会酬以万金。 在姬氏族长之位和星无月许诺的万两黄金诱惑下,他情愿让外人掘了他们家的祖坟! 星无月并不是想要坟墓里的宝物,他是为了传闻中姬酷那柄可以斩落狂风的上古神器——落风剑。 黄昏时分,武仙于勾和天雷真君布青云来到了帝星山的落星谷谷口。 布青云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随手向谷内抛去,石块儿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飘进了谷内。 “布法座,您这是想试试谷里有没有埋伏吗?”于勾看了不禁问道。 “我前几天曾跟踪佟凡来过这里,结果被法阵所阻,无法进入谷内,今天这法阵怎么不在了?”布青云不无疑惑地说道。 “法阵?什么法阵?是境篱法阵吗?”于勾又问道。 “你是说封闭这落星谷的是境篱法阵?”布青云又反问道。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河对岸的帝困山就是被境篱法阵封闭的,无法进入。”于勾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懂法阵呢!”布青云又说道。 “布法座,既然法阵不在了,我们进谷吧!” 于勾说完,脚下黑色光流涌动,飘身进了落星谷。 “你慢点儿,等我一下!” 布青云怕于勾遇到危险,脚下紫气浮动,遁风而起,飘身追了进去。 落星谷内,阡平陌直,纵横交错,均匀有致。 无数块儿夜光彩石散落其中,发着莹莹之光,如星罗棋布一般。 走了约有半炷香时间,前面突然窜出一个人影。 “布法座,是姬辅庇!” 布青云没见过姬甫庇,而于勾见过。 那人好像感觉被人发现了,向南急奔,沿着斜壁向上爬去,动作奇快。 于勾随后也飘了上去,继续追赶那人。 布青云跟在他身后十步远的距离,时刻注意周围的动静,预防有意外发生。 又追了有一柱香时间,道中间出现一座石碑。 借着谷底反射上来的莹光,字迹依稀可见,上刻着三个字——大“殒星崖”,距离悬崖的尽头不过数丈之遥,崖前有微弱的灵光闪动。 于勾只是扫了石碑一眼,丝毫没有在意,从石碑上一跃而过。 他看见“姬辅庇”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可以手到擒来。 布青云看见“殒星崖”三个字时不禁心内一懔,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心头,“于公子,快回来!”他喊话的同时已经停在石碑前。 于勾回头看了一眼布青云,与此同时他就觉得身形失控,仙力全无,重重地掉在地上,好在站稳了脚步。 他转头再看“姬辅庇”,已经踪影全无。 原来那人趁于勾回头之际,抓起事先固定在崖壁上的绳索,顺崖而下,将身形藏于峭壁上的浅穴里。 也就在这一瞬间,旁边的树丛中窜出五个人影,他们双掌齐出,奇袭于勾。 于勾知道不妙,急忙回身,双掌迎击而出。 但只见其势,不见其力。既无黑色光流,也无寒芒烈焰。 那十道泛着黑暗之光的掌力如惊涛骇浪一般,同时拍在于勾胸前。 他就觉得有一股至寒至热的洪流撞在了自己身上,强大的冲击力让他无法抗拒,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极速飘出十几丈远,他看见有五柄五色利剑从那五个人脑后穿颈而过。 在这万分危急时刻,布青云也急了,双掌奋力挥出,他想救于勾于危难之中。 他体内的五雷五行仙力立刻化成五柄五色五雷无妄玄剑,从他的双手劳宫穴,面门印堂穴,胸前膻中穴,小腹炁海穴电射而出,五个人影立刻倒在血泊之中。 他还想将五柄玄剑收回体内,怎奈玄剑根本不受其控,像离弦的箭一样消失在殒星崖的尽头。 情急之下,他的修为又有突破,五雷仙力竟然幻化成了五雷玄剑,这种事情在天目门百年不遇。 布青云遁风而起飘向崖边,想看看于勾到底怎样了?可他还没有飘出两丈远,就感觉仙力顿失,体内像被掏空了一样,遂然坠落在地上。 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殒星崖边,借着微弱的灵光向下看去,悬崖之下就是那个让涡水河臭名昭着的食人漩涡,哪年都会有人或船只葬身在这个漩涡之中。 这个旋涡就是移星眼的入口,移星眼是大地吸纳恒星灵光的通道。 崖前的灵光就是移星眼吸纳来的恒星灵光,用于加固地坤星的本元。 这个移星眼已被水神帝君用他的法印“水经至宝”堵塞,不然涡水河的水都会灌入地心,损毁帝星山这座天柱的根基,使天地动摇。 修炼之人只要走近它方圆百尺之内,体内仙力就像被封印了一样,瞬间失去战斗力,与常人无异,这里就是星无月猎杀强敌的陷阱。 布青云看着灵光飘忽的移星眼,不禁有些目眩。他知道,如果不快点儿离开殒星崖,他也会葬身在旋涡里。 他快步向石碑跑去,那个石碑就是一条界线,过了那里就安全了。其实石碑前面一丈远,都在安全范围之内。 布青云离石碑越来越远,沿着原路向落星谷奔去,同时感觉体内的仙力在不断地恢复…… 第61章 暗夜飞虹 在帝星山落星谷藏星洞内的星罗殿上,天狼宗宗主星无月正在与长老和护法们议事。 殿内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简直就是一个世外小王国。 他斜身高卧宝座之上,黑袍加身,狼形罩面。此人不以本面目示人,就连天狼宗的弟子也没见过他的真颜。 “启禀宗主,猎物已经入谷!” 从殿外走进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对星无月躬身施礼说道。 “哈哈哈哈……,好!刀锋左使,你立刻与刀锋右使带人用境篱法阵将落星谷封闭,断其退路!” 星无月听了刀锋左使的话,有些忘形地说道。 “是,宗主!” 从旁边又走出一位与刀锋左使年龄相仿的男子和他一起答应一声,便向星罗殿外面走去。 星无月当年也是费尽周章寻得境篱法阵的传人,不惜重金将其纳入自己麾下。 一是为了巩固帝星山的安全防御,二是为了解除帝困山的法阵,进山寻找北安侯墓。 由于帝困山的境篱法阵在那里已经矗立三千多年了,早已与地脉相通,根深蒂固,加之有人经常维护修补,一直无法动其根本。 天雷真君布青云退回落星谷,此时体内仙力已经恢复八成。他遁风而起,向谷口飘去。 他的身形刚刚飘起,就见整个落星谷上空灵光飘闪,感觉周围杀机四伏。 此时刀锋左使赵士哲和刀锋右使赵士逸,正带人隐身于谷口的树丛中施法布阵。 布青云知道不妙,催动体内五雷真力快速前行,他很快来到谷口,此时法阵尚未完全结成。 他将身形飘在空中,双掌齐出,五柄五雷无妄玄剑伴着滚滚雷声射向接天连地的阵幕。 顿时玄剑和阵幕绞在一起,眼前溢彩流光,闪电乱舞,雷声轰响,鬼神皆惊。 无论布青云怎样努力,五柄玄剑就是无法突破法阵。 就在这时,法阵外面突然升起两道天虹,一道为白色,一道为绿色。 两道虹光瞬间化成两柄利剑向法阵电射而来。 七柄玄剑内外合击,阵幕终于被突破,法阵上出现一个由诸剑圈成的剑洞。 布青云一看机会来了,急忙遁风而走,身形从剑洞极速穿过,同时将五柄五雷玄剑收入体内,消失在夜色之中。 另外两柄利剑又化成两道虹光,消失在落星谷前的树丛中。随后树丛内又飘起两道彩虹,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崇山峻岭之中。 虹云端和虹云裳兄妹在客栈里听到了梅秩庸和于勾等人的谈话,今天一早就先出了秦州来到境篱垇,又一路跟着于勾和布青云来到帝星山。 他们没有进落星谷,一直在谷口观察动静,直到看见布青云被困阵内,便出手相助。 那柄白虹剑名曰“天泽”,是虹云端的佩剑。那柄碧虹名曰“天芒”,是他妹妹虹云裳的佩剑。 混沌初开之际,天地虹光成剑九柄,被称作“飞虹九剑”,藏于境中化境破天荒之中,一直由虹族人守护。天泽和天芒就是破天荒“飞虹九剑”中的两柄。 布青云心急如焚,午夜时分就赶回了境篱垇。 见到了还在守灵的姬占,说明了此去帝星山的遭遇。然后吃了点儿东西,取了马匹,连夜往秦州赶。 来到秦州时天刚放亮,城门还没开呢,布青云趁巡城兵士不备,飘身进了城内。 回到江都客栈时天已亮了,西门白羽和玉临风等人从刺史府衙布控刚回来,正在吃早饭。 看见布青云一个人风尘仆仆从外面走进来,大家不约而同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众人又顺着布青云身后的方向往门外看了看,看不见于勾的身影,除了西门白羽以外,剩下的人一下都站了起来。 “布法座,勾哥哥呢?” “布法座,于公子呢?”最先支不住劲就是龙萱儿和梅菲儿了。 “实在对不起各位,是我大意了,没有保护好于公子,他从帝星山的殒星崖上坠下去了!” 布青云悔恨不已,极为难过地说道。 “殒星崖?布法座,这殒星崖有多高啊?” 西门白羽还是稳稳地坐在那儿,平静地问道。 “也就……,也就百余尺高吧!”布青云略加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西门白羽笑了,“不过区区百尺的殒星崖,以于兄弟的修为,不足为虑。”他信心满满地说道。 大伙听了西门白羽的话,心内稍安。 “西门宗主有所不知,那殒星崖下是水流湍急的河流,并且有一个大大的漩涡。我看见有恒星的灵光被不断地吸入,这个旋涡应该是传说中的移星眼!” 布青云没想到,西门白羽会如此看重于勾。 “移星眼?若真是移星眼,以其强大的吸力,河水至此岂不是要断流了?”西门白羽心里还是有诸多疑问。 “说出来西门宗主可能不信,只要走近那个旋涡,就会修为尽失,毫无战斗力可言。于公子就是先到一步,我没有喊住他,遭奸人偷袭,被打下殒星崖的!袭击他的几个人已被我尽数斩杀……!” 布青云把昨晚在帝星山的遭遇,细细地给大家讲了一遍。 “杀了他们有什么用?杀再多的人勾哥哥也回不来了,呜呜呜……!”龙萱儿忍不住大哭起来。 “是呀,堂堂京师五刑堂的法座大人不过如此!于公子和我们一路上遇到重重危险都没事儿,怎么和你出去一趟就没回来呢?布法座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能这么说说就算了!” 最不饶人的就数梅菲儿了,她虽然没有哭出声,但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我要去找勾哥哥!”龙萱儿说完向外就走。 “我也去!”梅菲儿也跟了过去。 “还有我!”龙正早就急红了眼,一下也蹿了出来。 “师妹,不要冲动,此事还是从长计议为上!”惭月赶紧冲过去拉住了梅菲儿。 “师姐你别拦着我!” 梅菲儿使劲儿地甩着胳膊,想挣脱惭月的手。 “菲儿听话,帝星山杀机四伏,绝不可以意气用事!”梅飞瑟也跑过来阻拦妹妹。 封龄反应也挺快,蹿过去拦住了龙萱儿和龙正。 “对嘛,惭月说的对,于勾生死不明,此时我们更要稳得住,绝不能自乱阵脚。” 这时,梅秩庸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二叔,你快想想办法吧!” 梅菲儿冲过去,一下子拉住了梅秩庸的衣袖。 “菲儿不要着急,于勾一定会化险为夷,平安归来的。” 梅秩庸看到梅菲儿哭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十分心疼这个离散日久的大侄女儿。 “二叔,于公子的安危就拜托给你了!你快点儿让那个什么宋佛西带领他手下所有的铁甲军,把帝星山给我踏平了!” 梅菲儿以为自己的二叔官当得大,调动兵马也不在话下。 “妹妹别胡说,铁甲军是用来保境安民的,岂是可以随便调动的!”梅飞瑟赶紧阻止。 “哥哥你说,于公子不就是你所说的民吗?既然是民,就应该出兵相救!”梅菲儿还振振有词。 “梅小姐不要说了,先让布法座介绍一下帝星山的情况,然后再决定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西门白羽又说话了。 “对对对,西门前辈说的对!布法座,你快给大家说说帝星山吧!” 梅菲儿就盼着早点儿去救于勾,听武妖这样说,心里一下平静了许多。 “帝星山的落星谷是被法阵封闭的,天狼宗的人就藏身在落星谷里面。” “我和于公子去的时候他们把法阵撤了,故意把我们引去殒星崖,其实就是一个陷阱。” “我出来的时候,他们正在重新布阵,要不是有人暗中相助,我也扔在帝星山了!” “有人相助?知道是什么人吗?”西门白羽打断了布青云的话问道。 “不太清楚,不过他们用的剑好像是两柄神器。” 布青云说话办事一向留有余地,没有十足把握,从来不把话说死。 “布法座,请你描述一下那两柄神器。”西门白羽依然非常淡定地说道。 “当时我的五柄五雷玄剑冲不开法阵,阵外突然闪出一道白虹和一道碧虹,两道虹光瞬间化成两柄利剑,与五柄五雷玄剑合力将阵幕迫出一个剑洞,我才逃了出来。”布青云又说道。 “布法座可听说过破天荒?”西门白羽听完布青云的话问道。 “布某一向孤陋寡闻,不曾听说过。”布青云回答道。 “东方洪荒之地有一玄虚之所名曰破天荒,据说有九件上古神器秘藏其中。这九件神器被称作飞虹九剑,布法座看见的白虹和碧虹也许就是其中的两柄。”西门白羽解释道。 “我们与破天荒的人素不相识,他们为什么要帮我们?”布青云不禁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总之,对他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西门白羽回答道。 “西门前辈,你们是不是跑题了?我们现在应该讨论如何营救于公子呀!”梅菲儿又着急了。 “菲儿,没跑题,耐心听他们说。”梅秩庸制止梅菲儿说道。 “即使破天荒的人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帮助我们,必有所图。”西门白羽又接着说道。 “西门宗主说的极为有理,不过事不宜迟,当务之急是去帝星山查探一下那个移星眼,或许可以找到于公子的下落。” 于勾可是侍卫司都指挥右使于修远的公子,梅秩庸此刻如坐针毡,但还必须装出泰然自若的姿态。 他心里想的是,于勾出来好几个月了,遇到各种艰难险阻都没事儿。自己来了之后,给于勾派了个差事,结果孩子就没回来!这这这……,这是可怎么向于修远交代? 另外,梅秩庸看不了西门白羽不紧不慢,不温不火,不知道着急的样子。 “玉贤弟受累,现在就陪我去一趟帝星山吧!”西门白羽对玉临风说道。 “兄长客气了,于兄弟和我们是生死之交,我义不容辞!”玉临风马上说道。 “惭月休华,麻烦你们再去一趟境篱垇,向姬占打听一下境篱法阵的事,看看帝星山的法阵和帝困山的法阵有没有相通之处,有无破解之法。”西门白羽又对惭月休华说道。 “西门宗主放心,我们一定把事情弄清楚!”惭月休华赶紧应道。 “我还是和她们一起去境篱垇吧!”布青云说道。 “布法座已经奔波了一天一宿了,还是先歇歇吧!”西门白羽对布青云说道。 “西门宗主,我还哪有心思歇着,再给我备一匹马,我们这就出发!”布青云真急了。 “马匹有,随时可以出发!” 客栈掌柜彭自远也急坏了,一直插不上嘴,终于可以说句了。 “我也去!” 龙正龙萱儿,梅飞瑟梅菲儿,郁青青,还有封龄异口同声地说道。 “我们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回来,刺史衙门的事还需要你们。你们也是重任在肩啊!”西门白羽对大家说道。 “西门前辈,你们一定要把勾哥哥救回来呀!”龙萱儿说着话眼泪又来了。 “西门宗主,于公子就拜托给你们了!”梅菲儿更是放心不下。 “都放心放心,于兄弟定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的。”西门白羽又微笑着说道。 梅秩庸一直在想,这个武妖对于勾怎么就这样有信心呢? 此时彭自远已经命人将马匹准备好了,又给大家带了一些吃的喝的。 西门白羽,玉临风,布青云,惭月休华纷纷上马,离开秦州,风风火火地向境篱垇方向奔去…… 第62章 灵璧山门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出了秦州西门没有多远,就寻路直接向帝星山方向插去。 二人狂奔两个时辰,来到了帝星山东麓。 这里山势险峻,山路崎岖。他们只好弃了马匹,施展轻身秘术,沿着涡水河北岸向西北方向飘行,这是去殒星崖最近的路了。 他们一边飞速前行,一边观察着河面,只要看见有旋涡应该就到移星眼了。 又向前行进了半个时辰,终于远远看见河面上有一个涡流旋动,微微有灵光闪烁其中。 涡水河有十几丈宽,移星眼靠近北岸的殒星崖下,直径至少有四五丈大小。虽然不足以惊世骇俗,但景象也十分壮阔。 距离移星眼还有十几丈远,“玉贤弟,我们下去吧!”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同时飘落在河岸边的一块卧牛岩上。 “玉贤弟,我去移星眼近处看一下,你在这儿给我把风。” 西门白羽为了防止走近移星眼失去战斗力遭人袭击,这才让玉临风留在移星眼百步之外。 “好,西门兄,如有危险,我立刻发信号给你!” 玉临风知道争也争不过,只能顺着西门白羽的心意行事。 殒星崖下是一小片沙滩,好多只水鸟停在水边,时不时从水中捉出活蹦乱跳的小鱼。 这些小鱼不小心游到移星眼附近,会被巨大的旋流俘虏,在被转得晕头转向之后,就会成为水鸟的腹中餐。 西门白羽快步向殒星崖下走去,走了几十步以后,他就觉得体内仙力在不断减弱。 水鸟见有人从身边经过,并不十分害怕,有的只是拍打几下翅膀还没有飞起就又停在了原地,有的就像没看见有人到来。 他每靠近一步移星眼,从身体到心理就会变得越发虚空无助。 他丝毫没有犹豫,径直走到殒星崖下,捡起一块石头扔进了移星眼里。 一点儿回声都没听见,也不见有水花溅起。 “西门兄,有危险!” 这时,招魂散人玉临风指着殒星崖上向他大声呼喊。 西门白羽听见有人喊,却听不见喊什么。玉临风的喊声刚就会被打乱,消失在移星眼那股神秘的力量之中。 他扫视一眼玉临风,玉临风还在那里大声呼喊向他示警。从玉临风的动作可以看出,危险来自殒星崖上。 西门白羽急忙向崖上望去,上面涌出几十个腰悬月牙短刀的黑衣人,正张弓搭箭要偷袭自己。 体内仙力无法运使,前面是深不可测,令人目眩的移星眼,左右更无躲避之处,只有身后的峭壁底下最为安全。 他飞步向崖底奔去,这时崖上已经羽箭如蝗,压顶而下。 西门白羽一边飞奔一边用手臂拨打羽箭,好在有惊无险,几步便窜了到悬崖底下。 可怜那些水鸟,瞬间被射翻十几只,其余的展翅扑飞,争相逃命而起,向河对岸飞去。 “他在崖下,别让他跑了,快!” 黑衣人的头领,正在指挥众人下崖围杀西门白羽。 “大叔!大叔!” 就在这时,西门白羽听见殒星崖左侧有人在小声呼喊,依然听不清楚喊什么,仿佛喊声发出的瞬间就被无形的力量给吞噬了。 他转脸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石壁下伏身一位小道姑,正在向他招手示意。 他马上奔到小道姑身边,“快,跟我走!” 这回西门白羽听清楚她说什么了,小道姑说完沿着石壁东侧向北就跑。 “等等,我还有一位朋友在那边呢!” 西门白羽没走几步,马上叫住了小道姑。 “快躲开……!” 就在这时,突然从空中掉下一个人来,踉踉跄跄地落在了西门白羽面前。谁呀?玉临风呗! 他见西门白羽跟着一个小道姑向北撤去,不禁心内着急,以迅雷之速飞身来追,不料刚进入移星眼的波及圈内,仙力顿失,遂然坠落在地上。 “西门兄,你这是去哪呀?”招魂散人玉临风气喘吁吁地问道。 “玉贤弟,那么多人马上杀过来了,我们得赶紧逃命啊!” 西门白羽妖气十足的脸上,透着不羁的微笑说道。 “西门兄开什么玩笑,我们只要离移星眼远一些,那群乌合之众不足为虑!”玉临风极为奇怪地说道。 “不行不行,他们人多势众,有箭又有刀的,太危险了,不如随这位小仙姑暂避一时。”西门白羽收起笑容又说道。 “噢……,那,那我们走吧!” 玉临风迟疑了一下,似乎好像看明白了西门白羽的意图。 “二位大叔,别犹豫了,快走吧!”小道姑说完又沿着石壁向北奔去。 西门白羽向玉临风摆了一下手,二人同时跟了过去。 没跑多远,前面的石壁上出现一条狭缝,小道姑侧着身子挤了进去。 “快,二位大叔,快进来!” 小道姑进去之后,向西门白羽和玉临风摆手说道。 “这,你能过去,我们过不去!”玉临风看着狭小的壁缝有些着急了。 “能过来,不用说你们,就是一头大象都能过得来!”小道姑笑呵呵的信心百倍地说道。 “玉贤弟,不必犹豫,快过吧!” 西门白羽说着,用手轻轻地推了一下玉临风的肩膀。 玉临风没再说话,学着小道姑的样子,侧着身子轻轻松松地挤了过去。 在经过石缝的一瞬间,感觉石壁绵软轻柔,虚无缥缈。 他不禁回身去摸石壁,却感觉石壁坚硬无比,寒意渗骨。 “灵璧山门?难道这就是传说中星魔教海枯宗的灵璧山门?”玉临风不禁惊诧地说道。 “什么灵璧山门?玉贤弟,我们快走吧!”西门白羽也随后挤了进来。 “大叔不错啊,知道的还不少!” 还没等玉临风再说话,小道姑又说道。 然后她把手掌对着石壁轻轻一抹,石缝闭合,自然而然,不留痕迹。 “明明看见他们往这边跑了,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 “咔咔咔,咔咔咔……!” 追杀他们的人在外面用兵器刺击石壁,发出刺耳的声音。 “再到那边好好搜一搜!” “是!” 外面一会儿静了下来,可能是那些人走远了。 “他们走了,我们也走吧!” 小道姑说完,一步三跳地向大山深处走去。 这时西门白羽和玉临风才注意到,山门之后有一条曲折狭长的通道,直接可以进入峰峦叠嶂的帝星山。 山岩峭耸,立石成峰,白云缭绕,雾霭明明,好一处世外幽境! 七转八绕,上山下岭,走了约有一柱香时间,前面的险峰之侧,云深之处,隐现一座黛瓦白墙,殿阁林立的庙宇。 沿着陡坡拾级而上,没用多大功夫就来到庙宇山门前。 山门上面匾额高挂,上书三个字——“海枯观”。 “西门兄,我说什么来着?没想到能来到星魔教海枯宗一游,真是快慰平生啊!”玉临风见到海枯观是兴奋不已。 “是呀,玉贤弟,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西门白羽也是喜上妖颜,乐不能收。 “看把你们高兴的,我家观主见了你们会更高兴的!”小道姑笑呵呵地说道。 “你家观主就是海枯宗的宗主吗?她见了我们为什么会更高兴?”玉临风奇怪地问道。 “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里面请吧!” 小道姑故意吊他的胃口不肯马上说出来。 她上前扣门,观门打开,“师姐你回来啦!”开门的也是一个小道姑,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这位师姐都没看小师妹一眼,就旁若无人一般领着西门白羽和玉临风向“海枯宫”走去。 宫门前的空场上,一位中年道姑手持一柄湛蓝湛蓝的宝剑,正在教几十个弟子炼剑。 一招一式,凌厉无比,剑锋所指,有黑暗之光隐约闪动。 “师父,我回来了!” 小道姑见了中年道姑,急忙上前施礼。 “心清,怎么随便带陌生人回来,你不知道海枯宗的门规吗?”中年道姑一脸严肃地说道。 “师父,这是观主要见的人!” 心清不但没有害怕,好像还有恃无恐。 “不在观内好好修炼,又到处乱跑,到祖师像前罚跪思过!” 中年道姑声色俱厉,不留一点儿情面。 “是,师父,徒儿遵命。不过我得先把他们带去见观主,然后再回来罚跪。” 心清不但没有一丝难过,反而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要去就快点儿,还废什么话!” 这时一条碧绿碧绿的小蛇从心清的胸前探出头来,看见中年道姑发飙,立刻又缩了回去。 “好啦好啦!师父,你就别生气了,把小竹叶都吓坏了!” 心清依然陪着笑脸,说完上了殿前的台阶。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对视了一下,心底不免又生疑惑。 这个心清到底是什么人?要知道,她身藏的小绿蛇名唤“竹叶青灵”,它的毒性绝不次于金线蛊灵。 二人也不好多言,跟着小道姑心清进了海枯宫。 殿阁设计巧妙,匠心独具,虽然没有宏伟的气势,却不失精致的工艺。 正堂的中央挂着一幅巨画,画的是一位蓝衣飞天魔姬,画的右上角有四个字——“海枯星魔”。 她冲天而起,眼望苍穹,目光之中流露着对自由的渴望。 她右手持鼎,向上高高托起,鼎内有一块湛蓝色的晶石熠熠生辉。 她左手下落,反握剑柄,将湛蓝的宝剑倚于身侧。 剑身暗含着黑暗之光,和殿外中年道姑手里的那柄剑一般无二。 海枯星魔面庞妩媚,体态婀娜,动感生风,真的是飘若惊鸿,矫若游龙。 画像前的香案上堆积着厚厚的香灰,虽然香火燃尽,但室内香烟未散。 “祖师奶奶保佑!祖师奶奶保佑!” 小道姑心清希望能躲过惩罚,给海枯星魔是又烧香又作揖。 “是清儿回来啦!” 随着话音,从东侧的阁室又走出一位中年道姑。 她容颜娇艳,体态诱人,青色的道袍也无法遮盖她那魅惑人心的气息。腰悬长剑,隐隐有青光从剑鞘缝隙溢出。 玉临风极为爱慕自己的妻子销魂贵妃曾玉环,当他见到这位中年道姑时,也不由自主地从上到下多看了几眼。 “给观主请安!” 心清赶紧迎过去,给中年道姑施礼问安。 “罢了,这两位是……?” 中年道姑应了一声,马上把目光落到西门白羽和玉临风身上。 “观主,这位不就是你在《行云榜》里面描述的白骨武宗宗主武妖西门白羽吗?我碰巧遇见他,就给您带回来了!”心清急忙介绍道。 “大言不惭,西门宗主岂是你想带就能带回来的?” 中年道姑娇媚的脸上故意露出一丝不悦。 “是是是,观主教训的是!西门大叔,对不起,多有冒犯!” 心清故作姿态,赶紧向西门白羽表达歉意。 “无妨无妨,心清小师父心清如水,行事坦然,对在下绝无不敬之意。” 西门白羽看似客套,实际上是在自证身份。 “西门宗主好眼力,清儿心性豁达,待人诚恳,师姐师妹们都很喜欢她。” 没想到中年道姑会顺着西门白羽的话锋夸赞心清。 “观主,这位是玉临风玉大叔,就是在您的《行云榜》里排名第三十六的那位。” 此刻的心清并没有嬉皮笑脸地感谢观主夸奖,而是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给中年道姑介绍玉临风。 因为她知道,感谢观主必遭冷眼,还不如严肃点儿好,免得被人看低。 “行云榜?什么的行云榜?我的修为那么不入流吗?” 听心清说自己在什么行云榜里排名三十六,招魂散人玉临风有些支不住劲了…… 第63章 天狱宗 “别听清儿胡说,哪有什么行云榜!” 心清和玉临风的话,弄得中年道姑很尴尬,急忙出言掩饰。 不经意间脸上泛起了红晕,这样一来,她的媚相更加惑人心神。 但凡定力稍差的男人见了她,体内那股原始的心魔都会蠢蠢欲动,难以自持。 “是呀是呀,都是心清胡说,玉大叔不要在意!” 心清一看情势不对,赶紧打圆场。 “没关系没关系,心清也就是那么一说,相信玉贤弟是不会在意的。” 玉临风又要说话,被西门白羽抢先制止了。 “对了,还没给两位大叔介绍呢,这是我家观主,法号‘玄枯’。” 心清终于说到西门白羽和玉临风关心的正题,但他们听了之后,在脑海中反复搜寻,也没有找到‘玄枯’这个名字。 “贫道玄枯有礼了!” 中年道姑朝着西门白羽和玉临风稽首深深一礼。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也赶紧给玄枯还礼。 “西门宗主,玉少宗主,里面请!清儿,看茶!”玄枯说完转身进了东阁室。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跟着玄枯来到阁内,分主客落座。 “西门宗主和玉少宗主怎么会来到帝星山,能一览二位真容,贫道真是三生有幸!” 玄枯虽然一身道家装束,谈吐之间却无半点儿修道者的风范,浑身上下,媚相环生。 “观主过誉了,我和几位挚友相约出门游历名山大川,这才来到宝山。不成想其中二人在游览此山时迷了路,有一人不慎落入移星眼中。情急之下跑来寻找,又得心清小师父相救,有幸走进灵壁山门,得见玄枯仙师!” 西门白羽说话真假参半,直接言明此行的目的。 “世传西门宗主一向傲视天地,今日初见玄枯就称以仙师,如此恭维不会是有事相求与我吧!” 玄枯眉眼流波,注视着西门白羽不无挑逗地说道。 西门白羽的倾世妖颜点燃了玄枯内心的情欲,只要是从她身边经过的美男子,她都想据为己有。 “西门确实有事相求,还望玄枯仙师鼎力相助。”西门白羽说着站起身来深深一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玄枯笑得不停地抖动着身子,花容烂颤…… “你还是把仙师两个字去掉吧,叫我玄枯好了,都把人家叫老了!” 她面目含春,娇容更艳。 “是西门失言了,抱歉抱歉!”西门白羽说着又是一揖。 “同为宗门之主,又同为修道之人,我叫你一声师兄才对。西门师兄的事就是玄枯的事,师妹定当全力以赴!” 玄枯太会聊天了,几句话就把初次见面的西门宗主变成自己的师兄了,师妹爱恋师兄的千古佳话比比皆是。 招魂散人玉临风心中暗想,西门兄以后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日子了,这才是真正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那师兄就直言了,不知师妹对移星眼了解多少,人掉进去是否还有机会生还?” 西门白羽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了,这可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西门师兄有所不知,海枯宗虽然与移星眼为邻,对它的了解也极为有限。” “我曾听家师提起过,移星眼那股神秘的力量与星魔教另一个宗门修炼的魔功极为相似,或许是异曲同工,或许是同根同源也未可知。” “那个宗门就是天狱宗,魔功被称作《天狱秘典》,修炼成的玄力被冠以‘天极星狱’之名。” “这种魔功修炼大成之后,近其身者瞬间体内仙力静止,无法驭使,与常人无异,任其屠戮……” “师妹的意思是说,只要修炼成天极星狱就能任意出入移星眼?”西门白羽打断玄枯的话问道。 “也许是这样,我也不确定。假如有一个修炼成天极星狱的人走进移星眼,两股力量就会互为静止,静极生动,天极星狱会越发强大,道法上应该是这样的。”玄枯又说道。 “那就麻烦师妹请出天狱宗的高人探一下移星眼,救我挚友于危难。” 西门白羽兴奋得再次站了起来,又是深深一揖。 “西门师兄你别这样,我之所以给你讲得这样清楚,就是怕你误会我故意不帮忙。天狱宗已经销声匿迹几百年了,不用说找到他们,存不存在都另当别论了!”玄枯情急之下也站了起来。 “照你这么说,我的朋友岂不是没救了?” 西门白羽有些急了,这次可没叫师妹。 “看看,知道我没用了,就你你的了!” 玄枯一时气愤,笑容顿失,面色冷若寒霜,冰美无比。 “师妹误会了,我总觉得于兄弟能够平安归来,不行再想想别的办法。” 西门白羽语气低沉,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沮丧。 “西门师兄,移星眼其实还是天狼宗的坟场,他们每年不知要把多少具尸体抛进去。人各有命,你也不要太难过了。” 没能帮上西门白羽,玄枯此刻内心不免也有些失落,她想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希望在西门白羽面前博一个好印象,也希望他能就此放下。 “打扰师妹了,西门告辞了!” 西门白羽救人心切,对移星眼有了诸多了解之后,就要转身离去。 “西门师兄,你这是去哪儿呀?” 玄枯情急之下几步窜到西门白羽面前,想伸手去拉他,一想不对,抖了两下又把手收了回来。 也不知道她是舍不得西门白羽,还是有什么别的图谋? “就是呀,西门大叔,你看我这刚把茶泡好,你就要走。快坐下,试试我的手艺咋样!” 这时心清端着茶从外面走进来,挡住了西门白羽的去路。 西门白羽回头看了看玉临风,没想到他还坐在那儿没动。看见西门白羽看他,这才慢吞吞地站起身来。 “玉贤弟,你走不走?不会是在等着人家的热情款待吧?” 西门白羽心内着急,不免口出不逊。 “西门兄,那咱们是走……,还是……不走啊?” 玉临风对眼前这种局面进行了评估,感觉玄枯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 “西门师兄你先坐,听我把话说完再走不迟。”玄枯平静了一下心绪又说道。 此时的西门白羽,妖气飒飒,杀气凛凛,幸幸地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我还急着去救人,玄枯师妹如果有话请快快道来!” 西门白羽此刻已经急不可耐,能重新回到座位上真不是他的性格。为了救于勾,他已经数次向玄枯低头。 “哈哈哈哈……!” 玄枯回到座位上,发出一声令人心颤的媚笑。 “西门师兄,你不会是想下移星眼救人吧?”笑罢,她紧接着说道。 “不下去探个究竟,我怎能心安?”西门白羽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西门师兄,我曾经遇到一位方外奇士,极善易经卦术。他能测天地玄机,断人之进退生死,有‘绝地卦师’之名。我与其有缘学得此术,今日就断一断你朋友的生死,不知西门师兄可愿意相信我?” 原来玄枯是想用占卜之术暂时稳住西门白羽。 “嗯……,你与绝地卦师相比有多大差距?”西门白羽沉吟了一下问道。 “玄枯虽不能尽得其术之精髓,掌握其十之八九还不在话下!”玄枯非常有信心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有劳师妹了!”西门白羽朝着玄枯拱了拱手说道。 “那……,我若算准了西门师兄拿什么报答我?” 玄枯一环接一环,步步为营,城府之深,不容小觑。 “不知师妹想要什么?” 西门白羽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玄枯问道。 “西门师兄腰间的锦囊极为精致好看,如果我算准了,可否将锦囊相赠?” 玄枯终于说到事情的关键之处了。 “师妹只是想要锦囊,不包括锦囊里面的东西吧?” 此刻,西门白羽已经感觉到玄枯的“用心良苦”了。 “当然只要锦囊了,里面一定放着白骨武宗的至宝,玄枯怎么能夺人所爱呢?” 玄枯的两只媚眼,始终在西门白羽脸上打转转。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你要是算不准呢?” 万般无奈之下,西门白羽只好选择相信玄枯一次。 他还想看看,玄枯为了达到目的,到底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玄枯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从腰间摘下佩剑,“西门师兄,这是玄枯家传之物,如若我输了,就将此剑赠与西门师兄!” 她说着右手一拉剑柄,宝剑出鞘一尺,再用力一送,宝剑归鞘。 就在那一瞬间,红光暴闪,夺人二目。 “好!师妹这等宝物都舍得,真是气度不凡啊!那就请师妹展示一下你的卦术吧!” 西门白羽心想,‘行啊,为达目的真下血本啊!’ “西门师兄,要想算得准,你需要说明你和这位朋友是什么关系!”玄枯正色道。 “他管我叫先生,我管他叫兄弟!”西门白羽回答道。 “你俩这算什么关系,他今年多大了?” 玄枯感觉西门白羽说的话特别可笑,甚至有些不靠谱。 “他今年十七。”西门白羽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你多大了?”玄枯问题还真不少! “我三十九了!”西门白羽又回答道。 “什么兄弟,你们是父子关系还差不多!”玄枯漫不经心地说道。 “师妹开什么玩笑?胡乱编排,是何道理?” 西门白羽一下把脸撂了下来。 “你急什么呀?我是说你和他在卦中六亲的关系!” 玄枯心想,这西门宗主不会还是童男子吧? “时间紧迫,师妹还是早点儿算出个结果,我好安心!” 西门白羽仅剩的一点儿耐心,快被玄枯给磨没了。 玄枯从旁边的书架上拿出一个精致的雕花竹筒,“摇卦要心诚,你把它合在双掌心,心里默念你想要占卜的事情片刻,然后摇动三下将竹筒内铜钱倒出,如是六次,便可成卦。” 玄枯说完,备好了纸笔,准备记录卦象。 从来没把抽签摇卦当回事儿的西门白羽,此刻内心异常的虔诚。 “哗楞哗楞哗楞!”摇完三下之后,西门白羽把竹筒向下一倒,三枚铜钱便落在了卦布之上。 这是三枚规格大小完全一致的“隆兴通宝”,有一枚字儿朝上,两枚花纹朝上。 玄枯急忙按照从下到上的顺序开始记录,将卦爻画在纸上。 摇了六遍之后,成卦为兑宫的第二卦——“泽水困”。此卦还有一个变卦,为“泽地萃”。 下一步就是装卦,将六亲写在与之相对应的卦爻旁边之后,玄枯又来了精神。 她将媚眼转了几转,“西门师兄,我要解卦了,你可听好了!” 玄枯并不是故弄玄虚,她确实精通阴阳五行易理占断。 “主卦为泽水困,兑上坎下。兑为阴为泽,喻悦;坎为阳为水。泽水困,陷入困境,才智难以施展。仍需坚守正道,不失节操;自勉自坚,不失其志;泰然处之,自得其乐,摆脱困境。” “变卦为泽地萃,事情出现转机。兑上坤下,兑为泽为阴,坤为地为顺。泽水泛滥淹没大地,人众相互斗争,危机四伏。务必顺天任贤,未雨绸缪。柔顺而又和悦,彼此相得益彰,安居乐业。萃者,聚集,团结也!” “绝地卦师有云:游鱼戏水被网惊,跳过龙门身化龙。三尺杨柳垂金线,万朵桃花显你能。” “得此卦者,运气大好。能得贵人相助,获利中厚,无往不利。” “以上是解卦,玄枯再给西门师兄详尽地断一断卦。” 玄枯振振有词,看来她真的不会辱没绝地卦师之名…… 第64章 水砥洞天 “西门师兄,你把你那位小朋友落入移星眼的时辰告诉我,有利于提高断卦的准确性。”玄枯继续说道。 “听布法座说,他应该是亥时落入的移星眼。” 西门白羽说话的同时,也在揣摩玄枯卦术的可信度,越来越感觉她应该不是在故弄玄虚。 “嗯,这个时辰与卦义相符,妙绝妙绝!” 玄枯听完西门白羽说出于勾坠入移星眼的时辰之后,不禁喜上眉梢,她好像对自己的卦术更有把握了。 “这个时辰对于兄弟就那么重要?”西门白羽又问道。 “那当然了,天地万物,包括年月日时,均在阴阳五行之内。断卦之人,不仅要深刻理解卦义,而且还要将与卦主相关的信息细节了解清楚,进行综合分析。否则,稍有疏忽,误人误己!”玄枯解释道。 “好好好,那太好了!快,快开始断卦吧!” 西门白羽听玄枯讲得头头是道,心内的希望之火又燃烧起来。 “西门师兄你看,卦中六亲里面的父母辰土代表的是你,而子孙亥水代表的是于兄弟。辰土克亥水,所以说,你不能去救他,否则有害无利,可能会帮倒忙。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不得而知,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昨天是八月十一,也就是乙酉月癸酉日。子孙亥水得月建与日建之生,吉。又得时辰亥水的相扶,大吉。从卦象上看,你的这位小朋友绝无性命之忧,也不会受伤,浑身上下连个破皮儿的地方都不会有!” 玄枯振振有词,说的一套一套的。反正外行听起来是有理有据,天衣无缝,没毛病! “既然这样,玄枯师妹,你快说说,于兄弟什么时候能回来?” 西门白羽就是希望快点儿见到于勾本人,心里的一块石头才能落地。 “主卦中子孙亥水生世爻妻财寅木,自身受到损耗,处于休囚状态。八月十六为寅木日,八月十七为卯木日,这两天他不会回来。” “八月十三为亥水日,八月十四为子水日,说明会有两个贵人帮助他。八月十二为戌土日,八月十五为丑土日,八月十八辰土日子孙亥水处于墓绝状态,说明他会有点儿小麻烦,有一些波折,不过这些无碍全局。” “最重要的是变卦中的子孙亥水克世爻官鬼巳火,呈兴盛之势。西门师兄,八月十九为巳火日,这一日你的小朋友将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玄枯终于把卦断完了,她自己也松了口气。 “师妹,你就这么确定?” 西门白羽还是不放心,又问道。 “放心吧西门师兄,虽然卦中子孙爻与六神中的勾陈相对,主牢狱,但并无大碍。你想想,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突然落入深渊绝地,与身陷囹圄有什么区别!这就像渡劫一样,他会顺利过关,平安归来的,说不定他还会有意外收获呢!” 玄枯又给西门白羽讲了一些卦理,好言安慰。 “如果真能如师妹所言,那就太好了!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西门不住地向空中作揖,反复祈祷。 这下连星魔教海枯宗的宗主玄枯都想见一见这位被堂堂武妖这么看重的少年后辈了。 “说好啦,人命关天,你要算不准,你那柄‘炼血’可就是我的了!”西门白羽祈祷完突然又说道。 “你认识我的剑?” 玄枯一下被惊到了,她诧异地问道。 “不认识,不认识,就是顺嘴一说罢了!” 西门白羽急忙摆,手装作不知所以然的样子说道。 “噢……!” 玄枯的媚眼转了好几转,没再追问。 “既然如此,两位大叔就在海枯观等几天,观主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心清也希望西门白羽和玉临风能留下来,因为这里同外界的接触太少了,她希望有人给她讲讲外面的故事。 “还是不麻烦你们了,既然于兄弟能平安归来,我们就回秦州去等他!” 其实西门白羽是想离开海枯观,去移星眼附近等着于勾的出现。 “西门兄,还是这里方便,随时都可以去移星眼。秦州离这太远了,你还不惦记出病来!” 玉临风也建议留在海枯观,这样可以随时去移星眼边看看。 “还是玉师兄想的周全,在这有吃有喝还有住的地方,离移星眼又近,何乐而不为呢?”玄枯顺着玉临风的话说道。 “对了师妹,你算于兄弟八月十九回来,你还没说他哪个时辰回来呢!” 西门白羽对玉临风和玄枯的话不置可否,把话题又转到了占卦上。 “嗯……,当然是巳时回来的可能性比较大,晚一晚申时或亥时必然回来!” 玄枯掐了几下手指,煞有介事地说道。 “留下来可以,需要麻烦师妹每天派人带我们去移星眼观察动静,万一于兄弟回来早了好及时接应。” 西门白羽见玄枯和心清都执意挽留自己,索性也就不客气了。 “这个好说,让心清带你们去就行了,随时随地都可以。” 西门白羽终于答应留下来,玄枯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师妹,我和玉贤弟都饿了,给我们准备点儿吃的吧!” 西门白羽想看看,这“海枯魔君”是如何待客的? “这个好说!心清去灶房传话,就说有贵客,好好准备一下!”玄枯得意洋洋地吩咐道。 “是,观主!” 心清答应一声,开心的去后面传话了。 也就半个时辰,心清就过来请大家前去用餐。 西门白羽和玉临风随着玄枯来到东厢房,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美味的香气了。 进门一看,呵,大厅的八仙桌上摆满了好吃的,丰盛至极! 有新鲜山野菜,飞禽走兽肉,虽然没有海味,但是有河味呀,涡水河盛产的鱼鳖虾蟹尽在其中。 这次西门白羽和玉临风不但有机会见识了传说中的星魔教,而且受到她们热情的款待,也算是不虚此行! 当然,确定武仙于勾有望平安归来,这是最大的收获了! 再好的美味,此刻的西门白羽也是食之无味,很快他就吃饱了。 对玄枯表达了一番谢意之后,便让心清带路,和玉临风一起向灵壁山门方向走去,他要再到移星眼附近转一转。 因为这是事先已经答应好的事,玄枯即使不愿意,也无法阻拦,只能任由他去。 被十道透着黑暗之光的掌力击下殒星崖的武仙于勾,像断了线的风筝,再也无力掌控自己的命运,只能凭天由命,随风飘落。 落入漩涡之后,他拼命地挣扎,想借助水势摆脱困境,游到岸边。 尽管他从小在大运河边长大,水性极好,也无法挣脱水流巨大的旋力。加之一用力右肋处疼痛难忍,已无回天之力。 他继续慢慢下沉,须臾之间,感觉眼前似有灵光闪动,他已置身于一个不停旋转的水柱之中。 移星眼里是一个非常大的空间,下面还有一个“地渊潭”,水柱上抵河底,下拄潭面,旋转不停,蔚为壮观。 要不是身逢绝地,这样的自然景观还真难得一见! 由于在水里不能自由呼吸,于勾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他眼前有红光飘闪,仿佛又看见玄玉之门上“水经至宝”四个鲜红的大字。 奇怪,字迹怎么会是反的呢?他慢慢失去了知觉…… 当他再次醒来时,感觉自己躺在温暖的水池里,他下意识地摸摸胸前,还好,玉琮还在! 他看见有无数大小不等的金色光斑在空中飘浮,光斑不停地转着,令本就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于勾又是一阵眩晕,他赶紧又闭上了眼睛。 “孩子,你醒啦!欢迎来到水砥洞天!” 于勾刚把眼睛闭上,就听见有人说话。 虽然声音有些苍老,却掷地有声,极为浑厚。 给于勾吓了一跳,“唰”一下睁开了眼睛,只见身侧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的中年男子。 只见他长发未挽,在脑后扎了一根马尾辫,五绺墨髯飘洒胸前。 左脸罩着半片镔铁面具,好像是为了遮住比较大的疤痕,二目透着只有黑暗才有的光芒。 身穿一件白色箭袖长衣,腰扎巴掌宽的练功带,上面斜插一柄长剑。 长剑看起来比较沧桑,似乎年代极为久远,说不定是一件上古神兵也未可知。 “前辈,您是……!” 于勾一下在水中坐了起来,不小心抻到右肋,疼得面色惨白。 “孩子,不要紧张,我和你一样,也是落难之人。刚才我给你检查过,你的右侧肋骨断了两根。这不,我去潭边采药的功夫你就醒了。” 铁面男子蹲下身形,极为和善地说道。 “原来是前辈救了我,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于勾说着,就要起身给铁面男子施礼。 “不必不必,你能来到这里,也是我们有缘,世俗那一套就免了吧!” 铁面男子急忙伸手拦住了于勾。 “前辈大恩如同再造,不知前辈怎么称呼?”于勾拱着手说道。 “老朽姬辅尧,魔号‘玄绝’。一条丧家之犬而已,不足一提。” 他说话之间,眼神里仿佛透着几分神伤。 “前辈如此年轻,怎么会自称老朽?”于勾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有所不知,这里有一种极端恒定的力量,可以让人和花草树木保持在一个固定的状态,人不衰老,树不枯黄。我十年前掉下来这里就是这样,十年过去了,丝毫没有改变!”姬辅尧回答道。 “是这样啊……!”于勾有些半信半疑,“这么说来,您也是境篱垇人氏?”他有些兴奋地问道。 “您知道境篱垇,莫非你也是姬家人?” 姬辅尧一把抓住了于勾的手臂,急切地问道。 “姬前辈,我不是姬家人,是来帝星山游历的,不慎落入河里!”于勾急忙解释道。 “噢,是这样!”姬辅尧慢慢松开了手,“不对不对,你应该是被人打伤之后才落入移星眼的,你是怎么进入的落星谷?”他的手又抓住了于勾的胳膊问道。 “怎么进的落星谷?我飘身就进去啦!” 于勾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姬辅尧说道。 “就没有什么阻挡?”姬辅尧又问道。 “之前说是有什么法阵,反正我去的时候没有!”于勾又说道。 “他们是故意让你顺利入谷,然后再把你引上殒星崖!你是不是发现他们什么秘密了,所以他们才对你赶尽杀绝!唉,我墓绝宗的禁地却成了天狼宗屠戮人命的帮凶,可恨之极!可恨之极!!” 姬辅尧是痛心疾首,恨意难消。 “姬前辈,您的意思是说,您的墓绝宗原来就在帝星山落星谷里?” 于勾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看来这位姬前辈有不同于常人的坎坷经历。 “唉,不说了,还是你的伤要紧。孩子跟我来,我给你治伤!” 姬辅尧说完向水潭的南侧岩壁走去,岩壁上刻着四个大字——“水砥洞天”。 岩壁下有一棵“千年龙爪槐”,龙爪槐下有一块极为方正平整的大石,它一端凸起,像一张天然的大床,自带床头。 姬辅尧让于勾把湿衣服脱下,将身上擦干,平卧在石床上。 他将采来的草药放在石板上捣烂,“这是接骨神药,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有了它,一个月都用不上就能痊愈。” 姬辅尧一边捣药一边和于勾说话。然后给于勾敷在伤肋处,用布条固定好。 “好在伤得不算重,不然断肋刺到肺部,性命可就堪忧了。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再服一粒千星丹。” 姬辅尧说着,拿起一件旧衣裳给于勾盖在身上。 “多谢姬前辈,如此大恩,容当后报!” 遭此劫难,绝境逢生,他能遇到姬辅尧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么说你叫于钩,鱼钩好哇,锋芒内敛,锋利无比,我这就去插几条鱼回来煮汤喝。” 姬辅尧说完,拿起岩壁下一根尖形木杆向水潭走去。 于勾看着他的挺拔的背影,不由得心内感慨万千。 哎呀,眼前的景象太美了!于勾看着姬辅尧正走进绚丽斑斓,似梦似幻,难以言状的仙国圣境里。 他的万千思绪瞬间被荡涤一空,完全沉浸在妙境之中,如醉如痴。 原来于勾躺着的地方,是观看整个岩洞景色的最佳视角…… 第65章 千星翡翠 岩洞是一个方圆大约有百丈的不规则地下空间。 地渊潭大致呈圆形,坐落于岩洞偏南一些的位置上,直径不下二三十丈。 水潭周围错落着十几根形状怪异的石柱,高有五六丈,上面爬满了慕天古藤。藤蔓上开满了黄花,向外散射出微微的金光。 数千年河水泥沙沉淀分离,成就了水砥洞天这一方沃土。 潭南就是刚才姬辅尧采药的地方,满地的“千星翡翠”,茎韧叶锐,绿意浓浓,红花点点,散发着晶玉之光。 潭北有一片浅水湾,清一色的睡莲,叶阔花蔽,生机盎然。此花黑瓣碧蕊,透着黑暗之光,极为罕见。 潭东遍地都是兰花,花箭枯瘦,花瓣青紫,奇毒无比。 潭西地势稍高一些,生有一片半人多高的矮树丛。 树枝上长满了弯月形的金叶子,金光莹莹。有些叶片相拥成簇,矗立枝头,那是含苞未放的金蕾。 恒星的灵光被移星眼不断地吸入,如流金一般从地渊潭中心的水柱源源而下。水柱逆转,像是螺旋般冲天而上,两相交错,背道而驰,光影飘散,撒向水砥洞天的每一个角落。 时不时飘落的水滴击打在水面上,发出叮咚悦耳的回响,仿佛是天籁老人正奏响古老的乐音。 偶尔有红光从潭底飘出,似有赤龙在潭底逡巡游动。 于勾的伤处敷上“千星翡翠”之后,疼痛全消。 看着眼前难以言状的圣景,心舒意适,伴着水柱旋转的微微水流声,如听涛入梦一般,他睡着了…… 睡梦之中,他带着梅菲儿,龙萱儿,还有龙正又去了运河边上的醉仙居。 他们要了一锅鱼汤,香飘满屋,喝得津津有味…… “咕噜噜……,咕噜噜……!” 于勾肚子里的鸣叫之声,吵醒了他自己的美梦。 “嘶嘶……!” 他用力吸了两下气,细细嗅了嗅,嗳!真是鱼香味儿,可香了! 他慢慢坐起来,看见岩壁下面,姬辅尧正在用岩浆地火煮鱼汤,这是在仙境之中能够食到的人间烟火。 “姬前辈,你真插到鱼啦!” 于勾兴奋得从石床上下来了,脚刚碰到地,发现不对,急忙又回到床上,拿衣服盖好。 “哈哈哈……,不要乱动,好好休息几日,你也可以去潭边插鱼了!” 姬辅尧看着于勾活蹦乱跳的样子,欣慰得笑出了声。 “潭水煮潭鱼,少放一点点盐,味美无穷!” 姬辅尧说着,盛了一碗鱼汤给于勾端了过来。 他又低身从床边摸出一块干净的方砖放在床上,然后把鱼汤放在方砖上面,方砖大约有二尺见方。 “孩子,晾一下就可以喝了,管饱!吃完再服一粒‘千星丹’!” 姬辅尧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白瓷瓶,放在了方砖上。 “前辈受累了!” 于勾没有再说感谢的话,感恩之情自在于心,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他喝完了一碗鱼汤,又吃了一粒千星丹就休息了。 姬辅尧也找了一处舒适的地方睡觉去了,水砥洞天就这样好,不用担心有人偷袭。 不知睡了多久,于勾就觉得头顶有一道白光飘来,瞬间贯入他的体内。 白光温润透明,清凉且又清亮,一会儿功夫白光便把他全身的骨骼都照亮了,能清楚地看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块骨头,包括每一个关节,断了的两根肋骨很快就恢复如初了。 这是做梦还是真的?于勾仰头向上望去,好像有个人影一闪消失在龙爪槐后面。 可能是做梦,嗯,一定是做梦!他这样想着,又睡着了。 于勾来到水砥洞天第二天,八月十二。 清晨,于勾从鸟儿的鸣叫声中醒来,还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地上。 睁眼一看,是龙爪槐上的两只黄鹂鸟正向他发出清脆的叫声。 “孩子,睡醒啦!我掉下来的时候它们就在,有了它们的陪伴,我的日子好过多了。” 不知姬辅尧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正在熬鱼汤呢。 “前辈早!” 于勾马上坐起来,用力伸了伸懒腰。咦!他又按了按受伤的地方,毫无痛楚之感。 “姬前辈,这里还有别人吗?” 于勾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问道。 问得姬辅尧一愣,“没有啊,你掉下来之前就我自己,你看见还有其他人?!”他又向四周扫视了一遍说道。 “没有没有!” 于勾马上摇头,矢口否认。 “要说有也有,这些年有七八十人掉下来,不过除了你以外都是尸体。那不,都被我埋在水潭那边了!”姬辅尧说着指了指地渊潭的对岸。 “尸体?怎么会有那么多尸体?”于勾看到床边自己的衣服,赶紧穿好从床上蹦了下来。 “都是天狼宗处死的人,有他们本门的弟子,也有与他们作对的人!”此时的姬辅尧脸上已没了半点笑容。 “姬前辈,虽然我们认识只有一天,但我们已是生死之交。把您的经历给我讲讲,看看我能帮上什么忙不!” 于勾走上前,扶住姬辅尧的胳膊说道。 “唉,说起来话就长了!嗳鱼钩,看你这生龙活虎的样子,不会是,不会是好了吧?” 姬辅尧本来还阴沉着的脸,一下子露出了惊喜。 “好了,真好了!不信你看!” 于勾说完用手“咚咚”敲了两下肋骨,完好如初。 “神药,果然是神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感谢祖师爷!多谢老祖宗!” 高兴得姬辅尧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来来来,鱼汤熬好了,喝完咱俩再去潭边插鱼,一边插鱼一边讲给你听。” 笑容又挂到了姬辅尧的脸上。 “好的,就依前辈。对了前辈,我的练功靴呢?” 于勾感觉地上有些硌脚,这才想起来找鞋。 “那不,在水潭边晾着呢!昨天我插完鱼,就把你的衣服和鞋都洗干净晾上了。鞋干得慢,还需要半天!” 姬辅尧照顾于勾,真可谓是无微不至。 于勾盛了一碗鱼汤递到姬辅尧面前,“前辈,你先喝!”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回报一下这位救命恩人。 “好好,你也喝,你也喝!” 近十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近距离交流,姬辅尧倍感亲切,激动不已。 于勾又盛了一碗鱼汤,坐在姬辅尧身边,慢慢喝着。 二人把鱼肉都吃光了,这才余兴未了地去水潭边插鱼。 “这鱼名唤‘细鳞’,味道极美。这些年我全靠它补养身体了,不然恐怕早就离开人世了!” 此刻,姬辅尧又兴致勃勃的和于勾说起了水砥洞天的物产。 “确实好,以前从来没吃过。”于勾附和着说道。 来到潭边,他坐在姬辅尧旁边看他插鱼。 木杆用长剑削得很尖,只要有鱼游到浅水区域,就能插到。 那柄长剑两侧锋刃黑光潋滟,剑身中间金光内涌。也就是说,看着是金光灿灿的,可金光却是向剑身内部流动。 “鱼钩,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发现了天狼宗的什么秘密才被打下殒星崖的?或者说,你来帝星山绝不是游历那么简单,是不是还有别的目的?” 姬辅尧在地下待了十年,还真没待傻。 “不瞒前辈说,我是来剿灭天狼宗的。” 于勾知道,面对救命恩人,就得实话实说。 “呃喝,口气不小啊!不过以你的年纪和修为也不算过分,但‘剿灭’二字可是官家才用的,莫非你是官家的人?” 姬辅尧一语道破天机,于勾知道自己说话不够谨慎了。 “是我用词不当,用词不当!”于勾赶紧往回拉。 “你既然不是官家的人,一定来了不止一两个吧?”姬辅尧又问道。 “前辈说的对,我们来了十几个人! ”于勾故意说了一个笼统的数字,留有回旋余地。 “这样的话还差不多,说说都有谁呀?” 姬辅尧眼睛注视着潭面,平静地说道。 “有白骨武宗的宗主,武妖西门白羽。” “嗯,这个人早有耳闻,应该不弱。”姬辅尧点点头说道。 “还有幽冥界宗的少宗主,招魂散人玉临风。” “嗯,幽冥界宗威名远播,玉临风这个名字我是微有耳闻,凑合吧!”一般人还入不了姬辅尧的法眼。 “还有凌灵宫主的三个弟子和一个徒孙。” “凌灵宫主还行,她的弟子却未有耳闻。” 别看姬辅尧如今受难,他能看上眼的人还真不多。 “还有危楼阁的少阁主封龄。” “空灵星士英明一世,可惜生了两个不中用的儿子,这个封龄与你比如何?”姬辅尧知道的确实不少。 “他与我不相上下。”于勾回答道。 “哈哈哈……,不可能!孩子,与你年龄相仿的,没有人能与你相抗!” 姬辅尧的眼睛里,果然一点儿也不揉沙子。 “前辈过奖了,我哪有您说的那么好!”于勾谦虚地说道。 “谦虚是好事,可谦虚大劲儿了就是虚伪!还有谁呀?”姬辅尧毫不客气地说道。 “还有我的两个发小龙正和龙萱儿,他们的父亲是四绝医者龙子恒。”于勾又说道。 “没听说过!不过我倒是听说过黑砂棉绝玄功。” 姬辅尧说完回头看着于勾,想看看他的反应。 “黑砂棉绝玄功是我家传秘术,不值一提。”于勾毫不避讳地说道。 “黑砂棉绝玄功虽然不算上乘秘术,但在你这里他就是上乘!”姬辅尧非常肯定地说道。 “前辈你看,我们这些人能否灭掉天狼宗?”于勾避开姬辅尧的话题问道。 “不容易,如果再有一些帮手,也许有机会!”姬辅尧先是摇头后又点头说道。 “前辈,我想听听您的经历,给我讲讲呗!” 于勾最感兴趣的,还是姬辅尧的身世过往。 “好,那就跟你唠叨唠叨!哎哟,来了来了!” 姬辅尧轻轻抓住木杆用力一插再慢慢向上提起,一条活蹦乱跳的细鳞出了水面。 鱼的个头还不小,足有二斤来沉。他把鱼放到身后的水坑里,继续插鱼。 “我从小在境篱垇长大,年轻时的志向就是想当上姬氏的族长。” “虽然我自认为能力很强,但因为家父的原因,不受姬氏长辈待见,未能如愿。” “后来就离开了境篱垇,想提升自己的修为,成就一番功业。” “正赶上星魔教的墓绝宗招收弟子,恰巧被我赶上。我早就听说过星魔教,被传得神乎其神,一看机会来了,我就拜入了墓绝宗门下。” “没想到十年的修炼,我成了宗门中的佼佼者,并在宗门里成了家。又过了十年,又继承了门主之位。” “正当我想一展抱负之时,天狼宗出现了,他们和我以谈合作为名,想霸占我的落星谷。” “我识破了他们的诡计之后,慢慢疏远了他们。令人防不胜防的是,天狼宗暗中收买了我门中的一名弟子,破了我的境篱法阵,一把大火,焚了我的藏星洞。” “可怜我上百名弟子和师兄弟,还有我的妻儿无一幸免。” “只有我凭借这柄长剑,冲出了火海,逃上了殒星崖。最后还是寡不敌众,绝望之下,我跳进了移星眼。” 姬辅尧诉说着凄惨的往事,眼泪扑簌簌流了下来…… 第66章 九脉玲珑 “前辈不要太伤心了,也许您大仇得报之日就在眼前!” 姬辅尧讲得伤心,于勾听得伤心,不禁劝慰道。 “唉!老了老了,还丢人现眼,真是愧对祖师!”姬辅尧擦干眼泪说道。 “您在这里一困就是十年,一定憋闷坏了,换作旁人早就崩溃了!”于勾又说道。 “本想一死了之,没想到绝境逢生。当时我不仅被火烧伤,身上还中了两箭。幸亏当年我吸纳了一些移星眼那股神秘的力量在体内,才冲出了水柱,得以活命!”姬辅尧又说道。 “姬前辈,你可知道这股神秘的力量是怎样形成的?”于勾问道。 “家师也曾经对移星眼进行过探究,他说这种力量与我们星魔教的另一个门宗天狱宗修炼的《天狱秘典》极为相似。这种秘术的最高境界叫天极星狱,是一种极端静止极端恒定的力量。近其身者就会修为顿失,失去战斗力。其实也不是修为被剥夺了,而是被静止了,无法运使!”姬辅尧回答道。 “如此说来,天狱宗的人在这里岂不是可以自由进出?”于勾不由眼前一亮问道。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星魔教数百年来早已分崩离析,天狱宗在哪里,在不在都不好说啦!”姬辅尧茫然地说道。 “姬前辈,您给我讲讲关于星魔教的事儿吧,我太想知道了!”于勾闪着晶亮的眼睛说道。 “好,我就把我知道的说给你听听。” 于勾赶紧把坐着的石头向姬辅尧身边挪了挪,洗耳恭听。 “据说混沌未开之前,天星境的沌外空间有八大魔星,分别为太天,太镜,天狱,墓绝,海枯,熔金,宝瓶,玉梭。” “八大魔星的星魂幻化成八大星魔,控制着大部分宇宙空间,就连星帝也拿他们没办法。混沌都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掌控着她的开启时间。” “太天,太镜,墓绝,天狱四大星魔好动不好静,想让混沌早点儿开启。海枯,熔金,宝瓶,玉梭四大星魔好静不好动,想让混沌晚点儿开启。” “前者之中的太镜星魔伙同其他三大星魔,花了一百万年的时间用他的‘玄天宝镜’收集了沌外空间的大量灵光,并将其注入混沌之中。” “混沌提前三千万年被开启了,诞生了数以千万计的道星,同时也出现了一个大魔星,名唤‘地坤’。” “本应为道,却化身成魔,都是因为他早出生了三千万年,未能修成正果。地坤星魔就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童一样,左冲右撞,不受天道法则约束,经常惹是生非,触怒天威。” “无数道星的诞生让星帝有了太多的同盟,他整顿军队,向八大星魔宣战。此战一开,旷日持久,一直打了三千万年。” “三千万年后,地坤星魔修成正果,以一己之力收服了八大星魔,为星帝效命。” “五千年前,这里出现一个移星眼,河水倒灌,作为天柱之山的帝星山根基动摇。星帝派水神帝君治水于帝星山下,稳住了西北天柱。” “星帝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又命海枯星魔来到帝星山炼石,要再造一座天柱之山,以防不测。 海枯星魔来到帝星山,先为自己造了一座神庙,名曰‘海枯观’。观成之后,选了一块帝星山的石头开始炼石。” “炼成的石头名唤‘海枯石’,它遇水则长,遇火则消,千年之后,水火不侵。石成之后,埋于帝星山南面的涡水河和白水河之间的平原上。千年之后,又长成一座天柱,形貌与帝星山极为相似。” “与海枯星魔一起来的还有她的丈夫墓绝星魔,她在星罗峰上炼石,他在藏星洞里炼功。海枯星魔炼石完毕之后去看丈夫,发现墓绝魔君收了数百弟子,正在听他传经受道。把海枯魔姬眼馋坏了,急忙回到海枯观,开宗立派,广收门徒。” “天上的其他星魔听说了此事,也纷纷效仿。九大魔宗在人间以修道之名开枝散叶,星魔教兴起。教主依然是位分最低,后来居上的地坤星魔。传道成功,九大星魔离开人间,各归星位。” “数千年以来,世事变迁,战乱频发,豪强并起。九大魔宗几经飘零,已无立锥之地。有的沦为黑恶势力的杀人工具;有的自相残杀,争权夺利,自取灭亡;也有被其他宗门视为异类,群起而攻之的。有些魔宗都不敢开宗立教,只能口传心授,单线相承,唯求秘法不灭。” “来了来了!”姬辅尧顺手一插,又插上来一条大细鳞。 “够吃了,走,鱼钩,回去烤鱼去!” 这可倒好,一天到晚吃鱼管够。 “前辈,你在这里天天吃鱼呀,没有别的吃的吗?”吃饱之后于勾问道。 “没有别的可以吃的东西,我吃了十年的鱼肉了,除了煮就是烤。”姬辅尧无可奈何地说道。 “噢,是这样啊!不过,鱼肉挺好吃的!” 于勾这两天都吃不饱,吃着当然好吃啦! 姬辅尧苦笑了一下,“孩子,既然你身体恢复了,应该开始修炼了,好早日离开这里!”他岔开话题,对于勾正色说道。 “我没听明白,我会的无论怎样修炼,也无法离开这里呀?”于勾有些糊涂了。 “我现在问你,你可曾拜师?”姬辅尧这是话里有话。 “从来没有正式拜过师!”于勾立刻回答道。 “那好,你可愿意拜我为师?”姬辅尧又问道。 “既为恩人,又为恩师,我当然愿意啦!”于勾痛快地答应了。 “你可愿意接掌墓绝宗?”姬辅尧连续问道。 “嗯……!”于勾迟疑了一下,心想我当你徒弟还行,可当魔宗宗主…… “好,我愿意!” 他一下想明白了,墓绝宗除了这个宗主,还有什么好接掌的,不如干脆一些,就答应了。 “哈哈哈哈……,好!徒儿,还不给师父磕头!” 姬辅尧高兴得坐在那儿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不停地颤抖着…… 于勾赶紧盛来一碗鱼汤递给姬辅尧,双膝跪倒,“徒儿拜见师父!”说完连磕三个响头。 人家拜师敬酒敬茶,还真没见过敬鱼汤的! “十年了,我足足等了十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祖师爷开眼了,师父开眼了!” 姬辅尧扶起于勾,激动不已,直接就将鱼汤干了。 此时的姬辅尧心里一下子变敞亮了,像开了两扇门一样。 他心中暗暗祈祷,‘苍天保佑!祖师爷保佑!师父保佑!墓绝宗有希望了,后继有人了!苍天保佑!祖师爷保佑!师父保佑!’ 姬辅尧心里反复地念叨着,无比的虔诚。 他为什么这样看重于勾?他在给于勾检查伤势时发现,于勾不仅有超凡入圣的修为,而且还是“九脉玲珑之体。” 什么是“九脉玲珑之体”?人体除了十二经络以外,还有八脉。八脉被称作“奇经”,就是十二经络之外极为奇异的经络。 人经过后天修炼,还能修成一脉,就在人体中心轴的位置,被称作“中脉”。 这样人体总共就具备九脉了,平常人需要在修炼的过程中一一打通,还未必都能打通。 玲珑就是通透,畅通的意思。 九脉玲珑就是生来就有九脉,而且这九脉就是畅通无阻的,不用后天修炼人为的打通。 这样的灵体,天生就是修炼秘术的奇才,百年不遇,凤毛麟角,必然雄霸天下,这也是姬辅尧看重于勾最主要的原因。 “师父刚下来的时候,虽然捡了条命,但还是十分绝望。后来看见老祖宗的墓也在这里,心里才有了一份寄托,决定给他守墓,直至终老。”姬辅尧继续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就又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姬辅尧又说道。 “师父,你下来的时候这里就有锅和碗吗?” 听着听着于勾好像想起了什么,脱口问道。 “对,现在是什么样,我下来时就是什么样,包括这些用的东西!”姬辅尧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师父,你说这里有人的日常用具,这里还有古墓,就说明有人来过,是不是就意味着有进出的通道!”姬辅尧的话让于勾不得不这样想。 “为师也是这么想的,可我找了十年也没找到!”姬辅尧说道。 “师父,你带我转一转,让我见识一下您的‘仙府’。” 于勾想去碰碰运气,看看自己能不能找到水砥洞天的出口。 “好,师父好好给你介绍介绍。” 姬辅尧说罢,站起身来开始显摆他的水砥洞天。 “那就请师父给我当向导吧!” 于勾恭恭敬敬地给姬辅尧深施一礼,给他逗得开心不已。 “周围的石壁我都检查过,没发现任何可以出入的地方,你再细细查探一下,也许会有发现!”姬辅尧微笑着说道。 “师父放心,肯定会有所发现!” 于勾说完,捡起一块石头在石壁上敲击着,观察着,希望能有奇迹出现。 他把南面的石壁认真检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既然没什么发现,过来歇一会,也不急于一时!” 于勾听见师父说话,马上走了回来。 “你看,这就是给你治伤的神药千星翡翠。” 姬辅尧开始展示这些年一直陪伴他的草木。 “师父,你之前学过医,认识这种药材?”于勾不禁问道。 “师父学过医术,但这里的药材世上根本见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也是一大幸事。”姬辅尧回答道。 “师父,这水潭周围都是药材吗?”于勾又问道。 “都是都是,各有功用,神效无比!” 毕竟在这里待了十年,姬辅尧对这里的草木了如指掌。 “你看东面这一片兰花,名唤‘枯骨髅兰’,是毒中之王。中此毒者,三个时辰就会血肉尽失化为枯骨。” “北面那片黑莲,名唤‘碧血乌金’,是治愈外伤的绝品,可以迅速止血消肿,愈合伤口。” “西面那些小金树,名唤‘金钩浮图’,是万毒的克星,就是中了枯骨髅兰也能化解。” 姬辅尧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师父,有了这四种药材,岂不是可以包治百病,人人都能当神医了?” 于勾听到这些药材的神妙之处,不禁问道。 “也许这就是这些药材不能在世上出现的原因,有了它们,医者何用?” 听了于勾的话,姬辅尧不禁感慨道。 “短短半日,弟子受教良多。弟子多谢师父教诲。” 于勾说完,毕恭毕敬,又是深深一躬。 “钩儿,不必如此多礼,为师也没做什么!” 姬辅尧嘴上客气,心里美着呢! “师父,天色不早了,我也饿了,咱们烤鱼去吧!” 不知不觉间,水砥洞天内斑斓的夜晚又来临了。 这个夜晚,师徒二人同睡一张床,姬辅尧重新感受到了亲人的温暖。 于勾来到水砥洞天的第三天,八月十三。 太阳的光芒再次被水柱折射进水砥洞天,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师徒二人早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潭边插鱼,填饱肚子毕竟是头等大事。 吃完烤鱼之后,于勾又开始检查东侧的石壁,依然一无所获。 北面就是姬辅尧的老祖宗北安候姬酷的坟墓,于勾决定先祭拜一下这位侯爷,以示对师父先祖的尊重。 这座古墓历经三千年,因为是洞中之洞,穴中之穴,所以保存完整。 墓室入口是直接雕凿在石壁上的浮雕牌楼,雕工精美,气势威然,应该是模仿墓主人生前侯爷府的模样。 上面虽有藤萝缠绕,却不能遮蔽其雄伟之姿。 两扇石门上的纹理与石壁的纹理不符,应该是从别处开采的石料。 石门重逾千斤,无法撼动,坚不可摧。上面还透镶着青铜兽首衔环,早已绿锈斑斑。 石门前的台阶下,方砖铺地。左右各立着一尊石雕螭龙,张牙按爪,以示威严。 两尊螭龙稍往前中间的位置上,立着一块一人来高的墓碑,上面雕着“北安侯姬氏讳酷之墓”。 于勾来到墓碑前,双膝跪地,倒头便拜…… 第67章 墓绝秘典 武仙于勾祭拜完北安侯姬酷之后,姬辅尧也过来祭拜。 “师父,你衣服后面怎么破了两个洞?” 就在姬辅尧刚站起身时,于勾问道。 “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十年前杀出藏星洞时中的那两箭,可惜我这件衣服了!”姬辅尧极为惋惜地说道。 “师父,这一件衣服你穿了十年还这么新?”于勾有些奇怪地问道。 “怎么可能能一件衣服穿十年呢?我一直都没舍得穿,净扒死人衣服穿了。这不,前天你掉下来了,我怕被你笑话,这才拿出来换上!”姬辅尧有些尴尬地说道。 “师父,您已经做得很好了。第一眼看见您时,我丝毫没有感觉到您和我一样,也是落难之人,这些年真是难为您了!”于勾赶紧安慰姬辅尧说道。 “钩儿,咱们不说这些了。你的当务之急是应该早点儿修炼本宗的《墓绝秘典》,尽快提升自己。” 只有修炼了墓绝宗的秘术,于勾就真正成为了墓绝宗的入室弟子,以后想赖账都不好使。 “就依师父,请师父传授弟子墓绝秘典!”于勾拱手施礼说道。 “要修墓绝秘典,需先行修炼《地坤星魔心诀》,它是九大魔宗秘典的根基。当年星魔教教主地坤星魔为了抑制化解魔宗弟子的心魔和戾气,让星魔教九大魔宗统一修炼地坤星魔心诀,不得修炼本宗心诀!” “星魔心诀也被称作黑暗之光,也就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光明。” 姬辅尧说到这里,看了看于勾,于勾也正在用懵懂的眼神看着他。 “没听懂是吧?比如说,当你身处黑暗之中,闭上双眼,心里还会出现一些你想看见的东西,这就是你心中的光明照亮了黑暗,你心中的光明就是黑暗之光,懂没?” 姬辅尧又看了一眼于勾,于勾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睛已经开始有灵光闪动。 “有些听懂了是吧?嗯……,再比如说,你正在走一条夜路,漆黑无比,你要通过这条路,回到阔别已久的家。无论夜路怎样黑暗,家就是你心中的明灯,就是内心燃起的心灵之火。对了对了,你的心灵之火就是黑暗之光!这下你听明白了吧?” 姬辅尧为了这个九脉玲珑的弟子,真是煞费苦心! “明白了明白了!黑暗之光,心灵之火!心灵之火,黑暗之光!也就是说,越是黑暗,人的内心越容易燃起心灵之火!师父,是不是这样?” 于勾终于听明白了,姬辅尧也松了口气。 “你的黑砂绵绝玄力与黑暗之光有异曲同工之妙,你将其提升至中丹田膻中穴处,用你的心灵之火反复萃炼。以你的修为,不出三日,定可功成。这里距移星眼已超出百步之遥,是修炼玄法的最佳之处,你可以开始修炼了。” 人越是身逢绝地,心中燃起的心灵之火就会越强烈,姬辅尧对于勾是信心满满。 于勾自然盘坐在地上,双手左上右下托于腹前,将下丹田的黑砂绵绝玄力提升至中丹田,心灵之火迅速与黑砂绵绝玄力融为一体。 黑砂绵绝玄力被萃炼得越来越精纯,有黑色玄炁从他头顶升腾而起。黑砂绵绝玄力越发光芒四射,黑暗之光已溢出体外。 他修炼了一个时辰,收功起身。在地上来回散步数趟,直至身上余热散尽。 此时姬辅尧也在旁边修炼墓绝星秘典,他浑身上下也散发着黑暗之光,和于勾修炼时发出的光芒如出一辙。 只见他一式“静水生波”,身形动处,暗光波动,灵辉鳞鳞,绕体循行。 于勾就觉得心绪不宁,气血上涌,仙力躁动,五内翻腾。 他急忙固住仙力,飘身后退出一丈开外,才脱离“静水生波”的攻击范围。 这要是普通人,瞬间就会吐血倒地,受到重创。 第二式长河起浪,第三式洪流滚滚,第四式沧渊滔天,一式更比一式强。 于勾已经退到古墓门口,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盘膝打坐,凝聚仙力,加固本心,与之相抗。 他坚持了有半个时辰,悠忽之间,墓绝玄力波消失了。 他睁眼一看,师父已经收功起身,正向自己这边走来。 “行啊,臭小子!三丈之内能抵挡沧渊滔天半个时辰,为师真的没有看错你!”玄绝既高兴又激动地说道。 “师父,你这墓绝秘典也太邪了,居然直接攻击人的身体内部,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玄力。” 于勾站起身来,边拍打长衣上的灰尘边说道。 “因为星魔教的秘术都异于其它宗门,所以被称之为‘魔’!”玄绝脸上微带怒色说道。 “说成是另辟蹊径,或者更为贴切。只要能够匡扶正义,化身为魔又当如何?”于勾此刻颇有慷慨激昂的味道。 “说得好!以魔之法行道之大义者,才堪称大道!”玄绝附和道。 “师父您说得太好了,今天弟子受教更深!于勾说罢,拱手深深一揖。 “哈哈哈哈……!这说明为师暂且还能给你当师父,只要是师父会的,定当倾囊相授。欲速则不达,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继续修炼。” 玄绝说完,和于勾一起又去潭边叉鱼了。 下午于勾待着无聊,独自一人去古墓前修炼冰火同炉玄功。这一次,玄玉之门并没有出现。 于勾来到水砥洞天的第四天,八月十四,师徒二人又来到古墓前修炼墓绝秘典。 “钩儿,今天你坐在与为师两丈远的距离,看看你能不能坚持半个时辰!” 玄绝想逐步提高于勾与之抗衡的能力。 “是,师父!” 于勾答应一声,走出约十块方砖的距离,盘膝而坐。 玄绝又从第一式至第四式逐一演练一遍,于勾又撑过了半个时辰。 他来到水砥洞天的第五天,八月十五。 他坐在距离师父不足一丈远的地方,又撑过了半个时辰。 他来到水砥洞天的第六天,八月十六。 师徒二人来到古墓前,修炼墓绝秘典的第五式——“推星撞斗”。 “钩儿,墓绝秘典的前四式和第五式比起来只是皮毛,这一式才是真正的杀招,它是以敌之玄力从其体内攻其要害,实为奇中之奇也。”玄绝说道。 “师父,我今天要离你多远?”于勾听了问道。 “你就坐在一丈远的地方,我逐步加大推星撞斗的玄力,看你能抵住我几成修为。撑不住时,立刻躲开。”玄绝回答道。 “好的,师父!” 于勾说完,走到距离师父五块方砖的地方坐下,做好了与之对抗的准备。 玄绝身形慢动,左掌按于腹前,右手托于胸前,暗光之波就已荡出数丈开外。 他将心念之力融入光波之中,于勾顿觉体内的仙力瞬间掀起了狂澜。 玄绝右手又是向上一托,于勾看见体内的狂澜就要化成一柄冰火交融的利剑,而且利剑在慢慢地变大,顷刻之间就要把自己分割成两半。 于勾急忙催动体内那团黑暗之光向下压制那柄冰火利剑。利剑慢慢变成了滔天的狂澜,狂澜又慢慢变成冰火玄丹。 玄绝右手又用力向上一托,已用上了他的五成修为。于勾体内的滔天狂澜再起,冰火利剑又生。 他急忙将双手从身体两侧上托至头顶,集中心念,慢慢下按,又把冰火玄剑慢慢压制成了冰火玄丹。 玄绝右手再次上托,这次已用上他的六成修为,滔天狂澜又起。 于勾固守心念,双手继续下压,滔天狂澜还没有形成冰火利剑就恢复了平静。 “哈哈哈哈……,好!以黑暗之光抵御黑暗之光,以黑暗之光压制体内的心魔,妙,妙!” 玄绝收功起身,是赞不绝口。 “师父,太险了吧,你差点儿把我分尸了!”于勾有些惊魂未定地说道。 “不必慌张,心魔作祟而已。只要固守心念,便可无虞。当然,适时逃脱也极为关键。”玄绝微笑着说道。 “落星谷,藏星洞,天狼凶残夺人命。 殒星崖,移星眼。墓绝秘典,水砥洞天。 险,险,险!”于勾不禁吟叹道。 “好词好词!接下来呢?”玄绝用非常期待的目光看着于勾说道。 “接下来什么?噢,师父有所不知,弟子虽有诗仙之名,却只是个半阙诗仙,有上阙没下阙。师父,不如您给填半阙!”于勾调皮地说道。 “得得得,师父对这个可是一窍不通!好一个半阙诗仙,哈哈哈哈……!”逗得玄绝开怀大笑。 于勾来到水砥洞天的第七天,八月十七。 师徒二人来到古墓前,修炼墓绝秘典的第六式——“繁星落墓”。 “钩儿,繁星落墓是将敌之玄力据为己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玄绝说道。 “您是说,将敌人的玄力吸入自己体内,再用它攻击敌人。”于勾接着说道。 “敌人因玄力全失而无力再战,乘机出手,一击必杀,这是玄绝秘典中的绝杀术!”玄绝又说道。 “太狠了,先掠其力,后夺其命,墓绝星魔,名副其实!”于勾都不知道自己所言是褒是贬。 “据说此秘术原来只有四式,经过历代宗师不断地精炼增拓,才有了后两式。最后一式是我的师祖赢绝所创,可惜我未能有机会一睹他老人家的真容!” 玄绝说到这里,不免心生遗憾。 “师父,如此说来太师祖是我们墓绝宗修为最高的一代宗师了!”于勾说道。 “师祖天生是八脉玲珑之体,悟性无人能及,百年难遇。他主张‘以魔入道,道心永恒’,素有‘魔圣’之名!”玄绝又说道。 “师父您这么一说,我都想见见这位魔圣太祖师了!” 于勾一副先贤在上,需仰视才见的神情。 “钩儿,先不说这些了,我们开始修炼吧!规则和之前一样,记住,撑不住了就快点儿跑!”玄绝准备演示“繁星落墓”。 用了半个时辰时间,玄绝使出六成修为,于勾勉强撑了过来,体内仙力没有被玄绝吸走。 玄绝又把墓绝秘典从头到尾练了一遍,然后让于勾演练,直至娴熟为止。 “钩儿,为师能教你的就这么多了,墓绝宗的兴起就靠你了。以后你就是墓绝宗的第一百代宗主,魔号‘眈绝’。眈绝接剑!” 玄绝双手将腰间长剑郑重其事地递到于勾面前。 “不不不,师父,这剑我不能收!”于勾急忙推脱。 “怎么,你想反悔不成?”玄绝用惊异的目光紧盯着于勾说道。 “不不不,师父,不是这样!您听我说,这剑给了我,您以后用什么!您不叉鱼啦?”于勾赶紧解释道。 “你说的也是,可惜门宗的掌门指环不在,不然就完美了。” 玄绝如释重负,极为遗憾地说道。 刚才他还以为于勾要反悔,着实吓了他一大跳。 于勾来到水砥洞天的第八天,八月十八。 师徒二人早早来到古墓前修炼墓绝秘典,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又开始用“繁星落墓”吸噬移星眼那股神秘的力量——“天极星狱”。 于勾将天极星狱收聚于中丹田的黑暗之光里面,用黑暗之光压制住天极星狱,不至于影响冰火玄力的施展。 又过了一个时辰,师徒二人收功起身。 “师父,你去潭边叉鱼,我将墓前清扫一下,免得先人见怪。”于勾说道。 “是呀,借用人家的宝地修炼,弄得枯叶乱飘,确实不成体统!”玄绝说完就去潭边叉鱼了。 古墓这个位置处在移星眼百步之外,虽无四季分明,但是草木有枯荣…… 第68章 地心火灵 武仙于勾薅了一些比较高的枯草,扎成扫帚,慢慢清扫古墓前的落叶。 当他扫到墓碑前时,发现那里少了一块方砖,这让他想起来了石床边那块方砖。 年深日久,方砖的位置已经快被尘土填平了,上面还长着几棵小草。 他将枯叶扫干净之后,找了一块小石片,把砖坑内的尘土一点点挖出来。然后,去地渊潭南边取那块闲置已久的方砖。 他刚走到那片枯骨髅兰旁边,就闻到烤鱼的香味。 正好饿了,他几步就蹿到龙爪槐树下。此刻那块方砖就在石床上,上面还放着两条烤鱼。 “知道眈绝宗主饿了,鱼已烤好,请宗主慢用!”玄绝一本正经地说道。 “师父你别吓唬我!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要是这样对我,这宗主之位我可接不了!” 这样一来,于勾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钩儿,现在我已经不是宗主了,你才是墓绝宗宗主。有道是能者为尊,你就不必客气了。”玄绝毫无改变之意。 “唉!” 于勾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拿起方砖上的两条烤鱼,大一点的递给师父,小一点的留给自己。 “您老人家快吃吧,可别折磨我了,吃完我还有事儿呢!” 没多大功夫,师徒二人将两条烤鱼吃完了。 总吃鱼不腻歪吗?没办法,不吃他饿呀! “钩儿,你刚才说你还有事儿,什么事儿呀?”玄绝问道。 “师父,刚才我清扫落叶,发现墓前少了一块方砖。这不,正好拿它补上!” 于勾说着,用手指了指床上的方砖。 “嗯……,行啊,不能慢待了先人!” 玄绝稍微沉吟了一下,同意了。 “好了师父,我去了!” 于勾拿起方砖,向地渊潭北面的古墓走去。 他来到墓碑前,将方砖对着刚刚挖好的方坑放下去,整整好好,严丝合缝。 他的腰还没等直起来,就见每一道方砖的缝隙间有电光闪动,形成了一张光彩夺目大网。 “轰……!” 这时,前面又传来云雷推磨之声。他抬头一看,古墓的两扇石门正在向左右缓缓打开,有一团火光从古墓之中透了出来。 “师父!师父!快来呀!古墓打开了!”于勾在惊慌失措中大声呼喊着。 吃完烤鱼之后,玄绝感觉有些疲倦,躺在床上刚要睡着,就听见有异响传来,他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 听到于勾的呼喊,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 他拼命跑到古墓前,眼前的一幕把他也惊呆了! “师父,这块方砖是开启古墓的机关!”于勾指着地上说道。 此时墓门已经完全开放,方砖地上的网状闪电也已经消失了。 “这块方砖在石床边整整陪了我十年,为师早就应该想到,或许出去的通道就在古墓里面!走,钩儿,我们进去看看!” 玄绝说完,和于勾一起慢慢向墓门走去。 走进石门才看清楚,距离门口一丈远的地方是一堵影壁墙,墙的前面立着一个长方形的四足龙纹司剑戊青铜鼎,鼎里面插着一柄青铜宝剑,剑上盘着十几条“地心火灵蛇”,它们口吐烈焰,正在炼剑,剑身已被炼得与烈焰同色,火光灼人二目。 一见有人进来,有几条火灵蛇缩身转头,发着“嘶嘶”的响声,如临大敌。其它的火灵蛇还在专注地喷火炼剑。 玄绝和于勾又向前走了两步,那几条火灵蛇又“嘶嘶”几声,然后血口一张,数道火焰向二人喷射而来。他们左右一分,向两侧躲开。 于勾站稳了脚步,右手向空中一招,一道黑暗之光闪过,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天阙剑。 金线蛊灵在剑身上不停地游动着,血口张合之间,同样发着“嘶嘶”的响声。 他将天阙剑指向青铜鼎,并慢慢靠过去。那几条火灵蛇顿显畏惧之态,缩头转身,又去吐焰炼剑去了,不再理会于勾和玄绝了。 也不知道地心火灵蛇怕的是天阙剑还是金线蛊灵,或许二者兼而有之。 “好小子,竟然暗藏如此圣物!我说连为师的墓绝剑都不稀罕呢!”玄绝指点着爱徒笑着说道。 “师父,您误会了。您身边就剩这一件利器了,我要是拿走了,您用什么防身?” 于勾的话,确实发自肺腑和感恩之心。 “知道知道,师父都知道!上天是拿你和我兑换整个墓绝宗,虽然我付出的代价非常大,但值了!如果师父和师祖在天上看到,也会开心不已的!”玄绝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于勾说道。 “好了师父,弟子明白您的用心,我们到里面看看吧!” 于勾赶紧凑过去,拉着玄绝的衣袖说道。 “好,我们走!不过,可能还会有危险,一定要小心!” 玄绝说完,和于勾一起向影壁墙后面走去。 由于影壁墙的遮挡,古墓内的光线比较暗,但依然能看清里面的景象。 古墓里面的宽阔程度超出了人的想象,眼前居然出现一座华美精致的宫殿,颇具皇家气势,雕花的门窗里透着淡淡的微光。 宫门前到影壁墙之间甬道两旁,左右相对站立着十八个石人。他们形容安静,体态安然,手中各捧一个夜光石球。虽然年代极为久远,但石球余辉尚存。 殿前台阶下立着一个三足饕餮纹大香炉,上有镂空梅花炉冠,工艺极为精美。但尘封已久,再无初时缭绕的香烟。 石人身后两侧还有两根华表汉白玉雕柱,矗地而立,彰显着王室的威严。 一面还立着两个石灯,形如宝塔,冰冷无光。 “钩儿,我们进去看看!” 师徒二人走上台阶,同时伸手推门,“吱呀”一声,两扇门开了。 看见大殿内的场景,让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帝王君临天下。 看来北安侯姬酷生前做皇帝的梦想没有实现,把希望寄托在死后了。 玄绝和于勾慢慢地走进了殿内,左右各有九根殿柱,巍然屹立,更给这数千年的古墓增添了几分阴森的气息。 大殿里的亮光是由御阶丹犀之上,皇帝宝座前面,御书案上的一颗“照夜玉珠”发出的。 师徒二人徐步走上丹犀,御案上的照夜玉珠已经蒙尘。 于勾伸手把长衣提起,将玉珠上的灰尘擦拭干净,殿内光线明亮起来,也减少了几分阴森。 这时他们看见大殿东西两面还有门窗,应该还有两个阁室。 “钩儿,拿着它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玄绝指着照夜玉珠说道。 “是,师父!” 于勾答应一声,将天阙剑收回体内,伸出双手捧起了玉珠。 与此同时,大殿门外又传来云雷推磨之声,殿前的光线暗了下来,原来是古墓的两扇石门自动关闭了。 于勾看了看玄绝,玄绝又看了看鱼钩,心内不免都有些发毛。 “重玄天机!先不管它,走,先去那边看看!” 玄绝在前,于勾在后,向东面的阁室走去。 “师父,什么是重玄天机呀?” 于勾跟在玄绝身后小声问道。 “就是用两个或者多个机关,控制一道或多道石门。”玄绝也压低声音说道。 来到东阁室门前,玄绝慢慢将门推开了,于勾手捧玉珠往门里照了照,好像是一间墓室,他迈腿跨了进去。 玄绝紧握长剑,紧跟在他身后。 这下看清楚了,的确是一间墓室,三套青铜棺椁就摆放在石室中央。中间那副棺椁比较大,两侧的棺椁要小一些。 周围地上到处都是骷髅骸骨,直绊脚。好在这里空间比正殿小,相对来说亮堂多了。 师徒二人在墓室内慢慢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出口的痕迹。 “师父,出口不在这里,咱们到西面去看看吧!”于勾双手紧紧地捧着照夜玉珠说道。 “好,走吧!”玄绝回答道。 虽然是两个人,此刻墓室内的气氛可想而知,他们连大气儿都不敢出,生怕惊着梦中的鬼魂。 他们出了墓室,将墓室门关好,横着穿过大殿,小心翼翼地进了西面的阁室。 地中间有一个石桌,四个石凳。靠着石壁立着一圈书架,上面一袋袋摆满了书简。 在玉珠的辉光之下,于勾和玄绝看见石室北侧的地上有两件发着莹莹之光的东西,好像还有衣物盖在上面。 他们走过去看清楚了,是两具骷髅骸骨。从穿着打扮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 他们背倚着书架的下部,双手放在双膝之上,姿态从容。 男子的骷髅骸骨与黑水晶一般无二,玲珑晶亮。女子的骷髅骸骨可与蓝宝石媲美,剔透生光。 “钩儿,把玉珠给我。” 不知玄绝发现了什么,伸手从于勾手里拿走了玉珠。 他蹲下身躯,仔细查看,非常肯定地说道:“师祖!是师祖!” “师父,您怎么知道他是太师祖呢?”于勾不禁目露惊疑之色。 “当年你太师祖走的时候,并没把宗门的掌门信物留下,只把墓绝剑和无形袋交给了你师祖。你看,墓绝宗的掌门信物魔戒食星就在他手上!”玄绝回答道。 “那太师祖怎么会在古墓里?”于勾又问道。 “为师也说不清楚!只听你师祖说,当年你太师祖把宗主之位传给你师祖之后就失踪了,和他一起失踪的还有一人,就是海枯宗宗主赢枯,旁边这位应该就是赢枯师叔!”玄绝又说道。 “师父,你怎么能确定她就是赢枯太师叔祖呢?”于勾又问道。 “你看,但凡修炼星魔秘典有大成者,仙逝之后骸骨都会化成晶石,门宗不同,颜色也不相同。墓绝宗的会化成黑色晶石,海枯宗的会化成蓝色晶石。”玄绝解释道。 “师父,太师祖他们怎么魔号里都有一个‘赢’字?”于勾的问题确实不少。 “因为他们都是赢字辈儿的,再加上门宗名字的后一个字,就是门宗宗主的魔号!比如说,为师的魔号叫玄绝,海枯宗宗主的魔号就叫玄枯!”玄绝又解释道。 “明白了师父,海枯宗下一任宗主就叫‘眈枯’!”于勾说道。 玄绝点点头,“钩儿,我们来拜祭一下两位前辈!” 他说完将玉珠放在一边,和于勾一起给赢绝和赢枯跪倒磕头。 拜祭完之后,玄绝伸手去摘赢绝右手无名指上的魔戒食星,怎奈指环卡得死死的,摘不下来。 玄绝二次跪倒,于勾一看也跟着跪下了。 “师祖,墓绝宗第九十九代宗主玄绝有幸与您在此奇遇,我已为宗门找到第一百代宗主,定可引领宗门超越师祖时期的辉煌。今天正是收回宗门掌门魔戒的最佳时机,请师祖成全!”玄绝说完和于勾又磕了三个头。 师徒二人刚直起身,只听“啪啦”一声,赢绝的晶石骸骨灵光一闪,魔戒食星已从赢绝的黑晶指骨上滑落。 赢绝虽已化成晶石,神识尚存,他终于可以放心地将掌门玄戒传下去了。 玄绝上前拾起魔戒,“钩儿过来,我要当着你太师祖的面,亲自将掌门玄戒给你带上!”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师父,师祖没带过,您也没带过,直接传给我,这样合适吗?” 于勾感觉魔戒太贵重了,有些不忍心接受。 “你太师祖都同意了,有什么不合适的?不然他老人家也不会放手的。” 玄绝此刻已经完全领会了赢绝当年的用意。 他拉过于勾的手,将魔戒食星带在了他右手中指之上。 时隔近百年年,墓绝宗间隔两代宗主,魔戒食星又要得以重见天日。 这时,眼前金光一闪,“铮然”声响,有一个金簪从赢枯的头上滑落。 玄绝把金簪捡起来,“钩儿,这是海枯宗的掌门信物百凤金簪,你也收好,有朝一日归还海枯宗。” 现在等于把星魔教的两大魔宗都托付给了于勾。 “弟子定不辜负师父和两位前辈的重托,竭尽全力,鞠躬尽瘁。” 于勾知道却之不恭,伸手接过了百凤金簪。 “为师就知道没有看错人,你太师祖他们为我作了充分的证明!”玄绝更是激动不已…… 第69章 洞天魔卷 “师父,我们把两位前辈的骸骨收起来吧!” “眈绝,这座古墓是风水宝地,是亡魂安息的绝佳之处。这也是你太师祖他们自己的选择,顺着他们的心意就好!” “是呀是呀,还是师父想得周全。他们之所以留在这里,说明他们一定非常喜欢这里。” “为师就是这样想的,接下来我们就看看,是什么让两位魔宗大士如此痴迷,一直到死都不肯离开。” “师父,石桌上好像有笔墨纸砚一类的物品。” 玄绝的话提醒了于勾,他赶紧说道。 他们刚进来时,玄绝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赢绝和赢枯发光的骸骨上,忽略了石桌上的物品。 他捧起照夜玉珠,走到石桌前。桌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上面有一层薄薄的灰尘。 这里相当于墓主人的书房,封闭性比大殿要好。再一个,这些文房用品都是当代人使用的,应该是赢绝他们后带进来的。 玄绝将玉珠递给于勾,拿起桌上的一沓纸张,掸了掸上面的灰尘,翻了一遍,里面一个字也没有。 “师父你看,这桌面上好像有图案!”于勾将玉珠又向石桌靠了靠说道。 玄绝急忙把石桌上的砚台,毛笔,墨锭,墨池,油灯一类的物品通通挪开放到地上,用衣袖将上面的灰尘掸净,桌面上呈现出一幅雕工精美的山水图。 图画的上半部表现的是两道山脉上的美景,下半部是山脉底下的景象。 “师父,这两座山不会就是帝困山和帝星山吧?” “看山势形状,和这两座山完全一样,应该没错。”玄绝边点头边说道。 “师父,山底下这块空间就是水砥洞天吧?那这两位如沐春风一般的青年男女是谁呢?” “应该就是你太师祖赢绝和他身边那位赢枯前辈了,据说他们年轻时是一对情深意切的伴侣。”玄绝回答道。 赢绝和赢枯年轻时是一对璧人,青梅竹马,情浓义笃。后来因为他们痴心修炼,分别遁入墓绝宗和海枯宗。 最终二人都实现了平生夙愿,各自统领了星魔教的一大门宗,成为了一代宗师大士。 虽然几十年过去了,二人依然余情未了,并且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探究移星眼那股神秘的力量。 赢绝和赢枯想通过移星眼参悟另一魔宗天狱宗的天狱秘典,找机会一统星魔教。 他们查阅了一些古籍经典,作了缜密的分析论证之后,便携手跳进了移星眼,这就是他们当年失踪的原因。 “师父,你看这些围绕水砥洞天蜿蜒曲折的线条,是地下河吗?” 经过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分析,于勾又提出了新的问题。 “为师在这里呆了十年了,没发现这里有地下河,应该是地下自然形成的岩洞。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古墓的位置,有两条岩洞,向北偏东这条好像通向帝星山的星罗峰下。它旁边和它不相交这条,应该就是藏星洞。向南偏西这条好像通向帝困山的飞星崖,继续向南好像也有出口,不会是通向境篱垇吧?” 玄绝不停地捋着地下岩洞的走向,看来先人们是从这条岩洞走出的帝困山。 “师父,这么说,我们找到离开这里的通道啦?”于勾兴奋地问道。 “准确的说还没有,因为图上没有标明出口的具体位置,我们还得慢慢找。”玄绝回答道。 “噢……!” 于勾边点头边答应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石桌…… “师父,这图案我看着怎么不像雕刻上去的,倒是像印上去的。” “这就涉及星魔教的又一个魔宗熔金宗,他们修炼的熔金秘典,有雕金琢玉之能。可随心所欲,只要内心勾勒出愿景,挥掌之间,便可将其印于金石之上,深浅有致,堪称妙绝。”玄绝又说道。 “您是说太师祖他们炼成了熔金秘典?”于勾有些吃惊地问道。 “从这幅画面上看,他们只是对熔金秘典有所参悟,并未得其真髓。”玄绝回答道。 “太师祖他们没有离开这里,很可能是因为架上的藏书,我们现在就看看这些书简有什么精妙之处!”于勾又说道。 他说得没错,这个阁室除了大量的书简和后带进来的文房用品,再无他物。 笔墨纸砚肯定是用来记录研究书简古籍的心得的,师徒二人开始翻阅这些书简古籍。 书简是用兽骨片穿连而成,光滑的一面刻着上古时期的象形文字,阅读起来非常难懂。 于勾一直对古文字特别感兴趣,也只能识得其中十之六七,粗解其意。 书简主要分为三类,一类是有关神兵利器锻造,秘解修炼秘术和玄力法阵的,这些也足以证明墓主人当年是多么的尚武斗勇,残暴嗜杀。 一类是讲述的是六道轶事,山海精怪。 还有一类介绍的是耕术历法,药石本草等等。 实为上古奇简,天宗神卷,世间难得一见。 由于寻找出口才是重中之重,于勾只能粗略地浏览一遍。他负责看,玄绝负责整理,足足用了三个时辰。 “师父,我饿了,再不抓紧时间出去,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 于勾粗略估算了一下时间,感觉现在应该已经入夜了,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这里只是一个藏书室,并无出口,咱们再出去找一找。”玄绝说道。 师徒二人说罢往外就走,“噗通”一声,于勾就觉得衣摆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石桌南侧的石凳应声而倒,把他们吓了一跳。 他们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石凳下那块方砖的缝隙间似有黑暗之光透出。 于勾把玉珠放在石桌之上,蹲下身形,将右手掌心按于方砖之上,轻轻发力向上一带,方砖便已飘起。 他左手顺势一探,抓住方砖边缘,将其放到一边。 砖下现出一个黄灰色的铁木木匣,上有闪着金光的四个隶书墨字——“洞天魔卷”。 他伸手将木匣取出,打开一看,是一本透着黑暗之光的无字金卷。 书的封面并没有看见有字,“洞天魔卷”四个字却映在了于勾的心里。 翻开书的扉页,只是一张白纸。他的心里又映出二十个金字:“天书本无字,如镜映胸怀。星魔亦为道,唯求极境衰。” “眈绝,上面写的什么?”玄绝站在于勾身后问道。 “师父你看!” 于勾站起身来,把《洞天魔卷》递到了师父的面前。 “为师怎么什么也没看见?” 在玄绝眼里,于勾拿着的只是一沓白纸罢了。 “师父,这本书名为《洞天魔卷》。开始写着一首诗,我给您念一下!” 于勾就把那四句五言诗给玄绝念了一遍。 “哈哈哈哈……,九脉玲珑,果然非同凡响!妙哉妙哉!” 玄绝收得如此高徒,足慰平生。 “师父您说什么呢?什么九脉玲珑?” 于勾听师父话里有话,不免心生疑问。 “没什么没什么,往下还有什么?”玄绝一边搪塞一边又问道。 “建炎六年,余与同门赢枯来此妙境,有幸得见此一室经典古籍,堪比天宗神卷。遂以平生所学,整理成册,以供后世勘研。望有缘得此洞天魔卷者,务必珍视之!切记!切记!” 于勾又将书的开篇引文给师父念了一遍。 “看来这是你太师祖用墨都之灵墨,融入黑暗之光,再注入其神识着成的一部天书。钩儿,你就是那个有缘之人,快把书收起来吧,我们也该离开这里了!” 玄绝眼睛里闪着灵光,极度兴奋地说道。 “好,师父,我们走!” 于勾答应一声,然后将洞天魔卷揣进了怀里。 他把方砖归位,又把石凳扶正,捧起玉珠和玄绝一起走出了阁室,将室门关闭。 “师父,拿起玉珠墓门关闭,要是放回去是不是墓门就会打开?” 于勾突然想起了师父说过的重玄天机。 “徒儿说的在理,不妨一试!” 玄绝听到于勾的话,不禁精神为之一振。 师徒二人重新回到丹犀之上,将照夜玉珠放回了原处。 就在那一刻,墓门方向和丹扆屏风同时传来云雷推磨之声。 “师父,屏风后面好像有门!”于勾看着玄绝惊喜地说道。 他们绕过屏风,来到后面一看,墙壁上的两扇暗门已经开启,清凉的气流正源源不断地涌进古墓。 玄绝探头向暗门内看了看,漆黑一片。他回头瞅了瞅屏风透过来的玉珠之光,又摇了摇头。 “师父,我有办法,您等着!” 于勾看明白了师父的用意,转身向古墓前门飘身而去。 功夫不大,他手持一个小火炬飘身而回。 说是火炬,其实就是地阙剑上伏着两条地心火灵蛇,它们口里时不时地吐着火光。虽然远没有玉珠明亮,但照个路足够用了。 “这孩子,真有办法!” 玄绝伸手拍了拍爱徒的肩膀,非常满意地说道。 于勾率先进了暗道,玄绝仗剑紧随其后。 没走多远,前面又出现一道石门。不过机关很明显,就在洞壁之上。用力一按,石门便慢慢移入洞壁之内。 出了石门,暗道一路%向北,然后叉开,一条通向东北方向,一条通向西南方向。 都是天然岩洞经过人工拓宽的,行走起来很随意。 “师父,暗道和图上画的一致,我们先去帝星山还是先去帝困山?”走到叉道口于勾问道。 “去帝星山只需要去帝困山一半的距离,还是去帝星山,那里或许能找到吃的东西。”玄绝非常有把握地回答道。 “好,师父说的太对了,我们走吧!” 于勾和玄绝沿着暗道继续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段距离,岩洞西侧石壁似乎传来了说话声,把于勾和玄绝吓了一大跳。 “嘘……!” 于勾刚要说话,就被玄绝制止了。 他们屏住呼吸细听,原来是男欢女爱之声。 因为有石壁隔着,声音很小,只能听见女人说话时好像有“宗主”二字。 玄绝一挥手,示意于勾继续往前走。 “眈绝,刚才那里就是藏星洞的后洞,以前为师都不知道洞后会有一条暗道!” 玄绝见已经到了安全距离之外,才对于勾说道。 “师父,我们用掌力将石壁震碎,突然杀入,或许可以杀了星无月!” 于勾一听是天狼宗,杀心顿起。 “天狼宗高手甚众,不可莽撞,以后机会多的是,快走!” 玄绝立刻制止了于勾危险的想法,拉着他快步前行。 开始暗道是平的,尽管有些曲折,走起来并不费力。后来暗道变直了,又开始上坡了,走起来很累。 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前面隐隐约约看见了一抹光亮。 “师父,前面应该就是出口了吧?”于勾小声说道。 “应该没错,不过出去之后就是海枯宗的地盘,千万不要被他们发现了,否则你我都会有性命之忧。”玄绝嘱咐说道。 “师父,我们出去之后,便可任意纵横,谁也拿我们没办法了。” 于勾并没有听明白玄绝话中的深意,不免有些忘形。 “眈绝,你高兴得太早了。从这根本离不开帝星山,为师是为了能找些吃的,才选择来的这里。” 玄绝见于勾太过于得意了,立刻泼出了一盆冷水。 “师父,您说从这里离不开帝星山,到底是什么原因啊?” 于勾从玄绝的语气里,听到了他内心的不悦,于是用极为谦恭的语气问道。 “海枯宗最大的强项就是炼石,她们炼制一种灵石名为‘屏天水晶’,整个海枯宗都罩在屏天水晶之内,上千年来无人能破,这也是她们能够长久得以保全的原因。”玄绝回答道。 “师父,那我们原路返回去帝困山吧!”于勾失望地说道。 “你觉得我们还有力气走到帝困山吗?跟为师走!” 玄绝说完向洞口走去…… 第70章 花见花开 武仙于勾收起地阙剑,和师父玄绝出了岩洞,精神不免为之一爽。 他们顾不上饥肠辘辘,先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八月十八的渐缺凸月挂在中天,如水的月光轻撒在山岭之上,让人顿生几分清冷。 师徒二人身前立有一块石碑,上雕四个篆字——“海枯禁境”。 他们回头望望身后的星罗峰,海枯观的白墙黛瓦依稀可见。 “眈绝,走!” 玄绝向于勾轻轻一挥手,身形已经飘起。 于勾如影随形跟在身侧,眨眼之间已落在海枯观东墙外。 这时已将近午夜子时,观内一片寂静。西门白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日思夜盼的于兄弟,此刻与他近在咫尺。 感觉没有什么危险,师徒二人飘身进了海枯观。 玄绝在前,于勾在后,直奔星魔宫,玄绝似乎对这里并不陌生。 虽然夜已深了,星魔宫里还透着微弱的灯光。他们慢慢靠近窗户,洇破窗纸向殿内窥视。 两名执夜的海枯弟子,正坐在摆满香烛供果的香案前修地坤心诀。 玄绝来到殿门前,轻轻叩门。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两名海枯弟子心内一懔,她们赶紧收功,起身来开门。 殿门开处,玄绝双掌轻挥,一式静水生波,两名海枯弟子体内气血翻涌,直冲顶门。 她们来不及喊出声,瞬间晕倒在地上。 玄绝向于勾一招手,二人先后闪进殿内,将殿门关闭。 然后将两名海枯弟子拖到殿侧的休息室内安置好,又回到正殿上。 “眈绝,画上的九位星魔,就是星魔教九大宗门在天星境的九位祖师。” “正中这位是地坤魔祖,因其教主位尊,真颜难见。又不能夺其供奉,故以空画拜之,唯书其名。” “地坤星魔左边第一位是太天魔祖,第二位是太镜魔祖,第三位是天狱魔祖,第四位是墓绝魔祖。” “地坤星魔右边第一位是熔金魔祖,第二位是海枯魔祖,第三位是宝瓶魔祖,第四位是玉梭魔祖。” 前五位星魔均为男性,后四位星魔全是女性。 玄绝每介绍一位星魔,于勾就把他的形象特征深深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弟子玄绝,深夜打扰,无意冒犯诸位祖师。弟子实在是饿了,请帮衬弟子一二。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玄绝说完跪倒在地,连连叩头。 于勾见师父对祖师们如此恭敬,也不敢怠慢,急忙跪下,倒头便拜。 拜完之后,师徒二人刚要起身,就觉得前面有灵光闪动…… 他们抬头一看,正中间那张空画之上出现一个人影,可惜的是背对二人,看不到正脸。 灵光渐渐消散,人影也慢慢走远了。人影的后面好像还跟着一头长着双角的灵兽,他们先后消失在画卷的深处。 “师父,那是谁呀?” 于勾感觉画中之人似曾相识,不禁惊诧万分,他脱口问道。 “眈绝,你说什么呢?为师什么都没看见啊!” 这回玄绝看清楚了,画中的背影和于勾的背影极为相像,他在故意装糊涂。 玄绝一阵窃喜,在他看来,这就是一种预示。他认为,墓绝宗一统星魔教为期不远了,只是天机不可泄露尔! “您真的什么都没看见?”于勾又将信将疑地问道。 “为师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好啦,我们赶紧吃点儿东西,离开这里。” 玄绝这是在等以后一切都印证了,再说不迟。 师徒二人扑到供桌前,风卷残云一般胡搂个大半饱。 然后玄绝向腰间信手一拈,掌中竟然多了一个宝袋!他们将桌上的供品一扫而光,悄悄离开了海枯观。 他们顺着岩洞来到岔道口,将石门关闭,穿过古墓,又回到水砥洞天,此时已是后半夜丑时了。 把两个人渴坏了,他们趴在地渊潭边,一顿豪饮,才慢慢缓过劲儿来。 “师父,我怎么也想不明白,跟海枯宗好好商量一下,她们一定会放咱们离开帝星山的!”歇好了,于勾说道。 “唉!她们要能放咱们出去,为师何必带着你如此辛劳?” “当年你太师祖他们失踪以后,墓绝宗和海枯的弟子都认为,是对方捣鬼害了本门的宗主。他们一言不合便拔剑相向,在冲突之中,两大魔宗死伤上百名弟子,从此双方结下了死仇。” 玄绝终于将太多年前,发生在两大魔宗之间不光彩的一幕说了出来。 “师父,对不起,是弟子糊涂,不该刨根问底,让您想起不开心的事。” 于勾见玄绝说起当年的事,表现得极为遗憾难过,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了,急忙向玄绝道歉。 “无妨无妨!你已是墓绝宗新一代宗主,早晚都得知道。这样一来,将来和海枯宗有接触时,也有个心理准备。”玄绝勉强笑了一下说道。 “师父,我们明天是不是要去帝困山?” 于勾最关心的,当然是早些离开这里。 “对,好好休息一下,养足精神,明天就去帝困山。” 玄绝知道于勾的心思,马上答应了。 师徒二人这一天累坏了,倒头便睡,直至第二天巳时,才自然醒来。 他们起床在潭边洗漱完毕,玄绝将宝袋中的供品取出,二人吃得津津有味,这也是十年来玄绝吃的最好的一顿早餐了。 “师父,这就是您说的墓绝无形?” 对于于勾来说,这个宝袋要比其它魔剑一类的圣物更加神奇。 “对,就是此物。它大可以容纳天地日月,小能够瞬间隐去其形实为宝中之宝。”玄绝回答道。 “世间竟有如此宝物,真是叫人难以想象。” 于勾发自内心的感觉到,出来游历受益终生。 “眈绝,随为师来。” 玄绝说着,起身向那片千星翡翠走去。 于勾不知道师父要干什么,快步跟了过去。 “把千星翡翠采九株,装在里面!” 玄绝说完,将墓绝无形递给了于勾。 他接过宝袋,蹲下身去,采了九株千星翡翠放入袋中。 草药明显比墓绝无形要大,却轻而易举地就能装进去。 接下来,又把枯骨髅兰和碧血乌金各采了九株,也放进了墓绝无形。 “眈绝,走,我们再去采一株金钩浮图。”师徒二人向地渊潭西面走去。 “记住,一定把枯骨髅兰和金钩浮图距离远一些放置,否则它们药力相互抵消,就会化成清水!”玄绝又再三叮嘱道。 “好,就边上这株吧!” 说话之间,已来到那片金钩浮图前面,玄绝对于勾说道。 于勾走上前去,刚一伸手,就见眼前金光闪动,这株金钩浮图上长久以来没有开放的花骨朵,正在慢慢竞相开放。 花瓣如荷,花色清白,花形饱满,暗香微送。 于勾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又把手缩了回来。 他回头看看师父,玄绝也被吓到了,愣在了当场。 就在于勾转身的一霎那,那株金钩浮图上的弯月金叶纷纷飘落。此花与别花不同,花开时节不见叶,叶生时节不见花。 “师父,还采吗?” 于勾看着还在发愣的师父问道。 “采……,嗯……不,你回来你回来!” 玄绝赶紧向于勾打手势,生怕他一动,又有金钩浮图花开叶落。 于勾退了回来,玄绝接过墓绝无形,慢慢地向那株金钩浮图走去。 他每迈出一步,都怕金钩浮图发生变化,眼睛紧盯着花树,目不转睛。 来到花树下,玄绝怯生生地蹲下身去,将地上的弯月金叶一片一片拾起,放入宝袋里面。 然后把那株金钩浮图也采下,收入墓绝无形之中。 “眈绝,再采一株慕天藤!” 玄绝到底有何用意,于勾一直没有领会,只能遵照师父的意思执行。 他将慕天藤采下之后,又把藤蔓一圈一圈从石柱上绕下来,和玄绝一起把偌大一条长藤也塞进了墓绝无形里。 “这藤上的黄花有‘末日之癫’之称,人若食之,就会失去理智,疯狂地手舞足蹈,直至死去!”玄绝又说道。 “师父,这种毒物和枯骨髅兰比起来更为可怕,可有解药?” 于勾听着有些毛骨悚然,马上问道。 “当然有了,金钩浮图之花可解其毒。” 玄绝笑着说道,同时甚感欣慰,未用其毒,先求其解,足见这个孩子心系苍生,可堪大任。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去帝困山呀?” 于勾见师父只顾采药,心里有些着急了。 “这是等着急了!好吧,我们现在就出发。”玄绝说着将墓绝无形收在腰间。 “师父,我看见龙爪槐下还有半片面具,把它送给我吧!”于勾又说道。 “当初我为了遮住脸上的伤疤,就把那个面具用墓绝剑削去了一半,应该是你太师祖留下的,快去取吧!” 放在那儿也没用,玄绝当然同意了。 “师父您稍等,我马上就回来!” 于勾说完,直奔地渊潭南面的龙爪槐。 “等等!”玄绝突然叫住了于勾,“从东面绕过去!” 他生怕于勾从金钩浮图旁边经过,又会出现花开叶落的景象。 “噢,师父不说,我都忘了!”于勾快步从古墓前通过,从东面绕向龙爪槐。 玄绝在古墓门口等候,眨眼之间于勾就回来了,他将半片面具别在腰间,和师父一起又走进了古墓。 他们进入暗道,打开岔道口的石门,直接奔向帝困山。 洞中虽有蛇蝎爬虫之物,见到于勾魔剑上的两条喷着火焰的地心火灵蛇,纷纷退后,避之不及。 也不知走了多远,前面出现大量的石块。是洞顶坍塌,挡住了于勾和玄绝赶往帝困山的路。 这些天西门白羽一直心急如焚,每天都由心清带路,和玉临风去移星眼前转几趟,都是失望而归。 玄枯对自己的卦术极有信心,但西门白羽难免有几分疑虑。 这位海枯宗宗主,整天想尽办法想让西门白羽开心,但武妖是吃不饱,睡不好,对她更没有非分之想。 八月十九这一天,西门白羽和玉临风早早就来到移星眼前,这回陪同前来的是玄枯,她要亲眼见证自己卦术的精妙! 他们站在移星眼东北部百步之外的地方,眼看巳时都过了,也不见于勾的身影。 这时,梅菲儿,龙萱儿,龙正,封龄,惭月,休华,郁青青,布青云都来了。 这是西门白羽来海枯关的第二日,便让玄枯派人,把自己的亲笔书信送去了秦州,告知的众人。 有这么多人来迎候于勾,尤其美女居多,玄枯不免心生醋意,她更想见识一下西门师兄的这位于兄弟了! 正午的骄阳烤得大伙更加心焦,好不容易熬到未时,还是不见于勾的出现。 西门白羽一把夺过玄枯手中的炼血剑,“玄枯师妹,看来你的家传宝物要归我了!”他的脸上透着萧肃的妖气说道。 “西门师兄,还没到最后一刻,就没有分出输赢,你急什么呀?” 玄枯说着飘身来抢自己的宝剑,身形之快,世所罕见。 从玄枯的表现可以断定,这柄炼血剑对她极为重要。 西门白羽不禁心内暗忖,玉楼空花家的人怎么会成了魔宗的宗主呢? 就在他一愣神儿之际,炼血剑已经回到玄枯的手中,同时西门白羽感觉有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这难道就是玉楼空独有的玄功——“玉凌寒”吗?剑都被玄枯抢回去了,西门白羽好像还没醒过腔来。 他今天故意找机会试试玄枯的剑,抓在手中,果然寒意凛凛,确定是炼血剑无误。 “还敢夺我的剑,西门师兄,还是小心你的锦囊吧!” 玄枯眨眼之间就完成了进身,夺剑,退身,得意之极。 西门白羽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脸又望向移星眼。 已经是申时了,大家都饿透了。心清给弄来的美味吃食大伙都没心思吃,只是渴了喝点儿水。 夕阳马上就要碰到西面的山尖儿了,大家还在焦急地注视着移星眼。 大家心里都明白,这应该是于勾最后的机会了! “是勾哥哥,是勾哥哥回来了!” 突然,梅菲儿的喊声打破了沉寂……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 大伙并没有看见于勾从移星眼里飞出来,盯着河面还在找。 “那不,在河对岸的悬崖上呢!勾哥哥!勾哥哥!” 梅菲儿不停地喊着,激动之情难以言喻。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望过去,果然看见对面的飞星崖上,出现了一位白衣少年…… 第71章 白骨令 “勾哥哥!勾哥哥!” 此刻最不开心就数龙萱儿了,不但没有先发现于勾,而且还被人家抢了台词儿。 她大声喊话的同时,已经从移星眼东侧飘身飞过河去。 大伙光顾着激动了,龙萱儿身形飘起的一霎那,才都清醒过来,纷纷跟着她飘到对岸。 怎么不直接飘上飞星崖呢?因为飞星崖也在境篱法阵之内,不能直接进入。 “西门师兄,是我赢了,记住你的承诺!” 玄枯的喊声瞬间被抛到众人身后,西门白羽此刻哪有功夫搭理她呀! 帝困山和帝星山是孪生山,飞星崖与殒星崖也形同孪生一般。 殒星崖距离移星眼较近,在百步之内。飞星崖距离移星眼较远,在百步之外。 于勾和玄绝遇到落石之后,一时不免惊慌失措。但着急没用,踏踏实实地搬石头才是唯一的出路。 师徒二人开始徒手移石,这可是极端艰苦的重活。他们用了两个多时辰,手都磨出血了,才勉强搬出一个只能容一人通过的小洞。 他们爬过小洞,顺着暗道直抵帝困山飞星崖南麓,这里是离开帝困山最近的地方。 于勾顺着山路飘身向崖顶飞去,玄绝在后面却放慢了脚步。他认为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应该重新再回到水砥洞天。 “师父,快走啊,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了!” 于勾回头看看师父没有跟上来,停下来大声喊道。 “眈绝,你先走,在前面等着师父!” 玄绝故意拉开与于勾的距离,好伺机离开。 “那好师父,我在崖上等你!” 于勾话音刚落,飘身再起,便已来到崖顶,落在了飘闪着灵光的境篱法阵前面。 他望着外面壮丽的山川画卷,天边如血的残阳,心内波澜起伏,不禁有感而发: “崖横断,岳斜倾。 踏破烟霞斜阳影。 绝境何须惊! 天地立,斩不平。绝峰云渡,笑慰平生。 幸,幸,幸!” 吟罢,于勾回头看看师父,玄绝尚在百步之外。 他回身正要挥掌破阵,只见阵外青黄赤白黑五色雷电暴闪,飞来五柄五色五雷无妄玄剑,结成五色环形剑阵,瞬间和境篱法阵绞杀在一起,如云龙绞尾一般,雷声滚滚,闪电乱舞。 前些日子,天雷无妄布青云在帝星山落星谷破过境篱法阵,所以他率先出手了。 帝困山的境篱法阵年深日久,已和五行地脉交汇贯通,根深蒂固,光靠五柄五雷玄剑无法迫开。 这时于勾看见阵外又飞来两柄玄剑,一柄是赤色的火斩烈焰腾腾,一柄是白色的冰屠寒芒森森。他知道,是西门先生也来破阵了。 火斩和冰屠的加入,赤色光芒和白色光芒更盛,剑阵势有增强。 招魂散人玉临风见状,急忙抛出黄泉剑加入剑阵。黄泉到处,金光灿灿,蓝色雾霭莹莹,随之哀怨悲戚的鬼哭之声不绝于耳,光天化日之下,令人毛骨悚然。 玄枯一见,也不甘居人后,玉手轻扬,那柄炼血剑就已从河北岸直接飞进剑阵。 青光飘洒之间,剑阵的威力陡增,境篱法阵阻挡之势渐颓,阵幕呈摇摇欲倾之状。 此时于勾也瞧出破阵之玄机所在,只见他右手上举,请出天阙剑,抖腕一送,魔剑就已投入剑阵。 两条金线蛊灵也被裹挟其中,紧贴在剑身之上,惶惶不安。 黑暗之光掠过境篱法阵的瞬间,两重剑阵双环相绕,已成鼎盛之势。剑阵中间,阵幕已现空洞。 “师父快走!” 于勾一见机会来了,急忙回身去喊师父,玄绝此刻已不见了踪影。 “师父!师父!师父……!”他连喊数声,依然不见玄绝出现,不禁泪如雨下。 他朝崖下暗道出口的方向连磕三个响头,擦干眼泪,飘身穿剑阵而出。 就在于勾飘出剑阵的一霎那,他感觉身侧一沉,伸手摸摸,墓绝无形已在腰间。 他将洞天魔卷,百凤金簪和半片面具装进宝袋,把魔戒食星转到掌心一侧,又回头望了望境篱法阵里面,这才飘身落下了飞星崖,站在西门白羽和玉临风等人面前。 西门白羽,布青云,玉临风,玄枯纷纷收起自己的玄剑,天阙剑自动回到于勾体内。 众人再看眼前这位曾经如仙儿一般的少年,紧束的发髻已经松弛,白色的长衣也已染沉,练功靴上满是泥垢,十指之上也是血迹斑斑。 但是,风尘仆仆之间,映衬出来的是从容和坚毅,形容憔悴的背后,正书写着人世间不朽的传奇! “勾哥哥!” 这次抢先的是龙萱儿,她扑上前去,张开双臂,紧紧将于勾抱住。 不知道是有什么东西隔着,梅菲儿的激动心情没有爆发出来,只是站在原地,已经泪眼婆娑。 “好啦好啦!萱儿妹妹,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别哭了,乖!” 于勾轻轻拍着龙萱儿的后背,以慰其心。 “勾哥哥,我们回扬州吧,再也不出来犯险了!” 龙萱儿抬起头,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说道。 “放心,勾哥哥把剩下的事办完了,就陪萱儿妹妹回扬州!”于勾信心百倍地说道。 “我不,现在就回扬州!” 龙萱儿的拧劲儿上来了,还真麻烦。 “好了萱儿,你也不问问勾勾这些天都经历了什么,看看他疲惫不堪的样子,你还忍心胡闹?” 从小到大,龙正还是第一次见到于勾如此狼狈,急忙上前制止妹妹的纠缠不清。 “对对对,勾哥哥,我们先回秦州好好歇几天,然后再回扬州!” 龙萱儿认准的事儿,还真执着。 “萱儿,你好好看看,勾勾还有力气赶回秦州吗?” 龙正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还是心平气和地说道。 “噢,那,那我们去哪儿呀?” 龙萱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完全忽略了勾哥哥的感受,感到极为理亏。 “西门前辈,你看我们带勾勾去哪里休息?”龙正转身来问西门白羽。 “这里就是我的家门口,当然是去海枯观啦!” 这时,身后传来玄枯的说话声。 大家伙的注意力都在于勾身上,不知什么时候玄枯已经从河北岸来到了河南岸。 “已经打扰师妹多日了,实在不好再给师妹添麻烦了!” 既然于勾已经平安归来,现在西门白羽最想做的事,就是早点儿摆脱玄枯,免得一天到晚纠缠不清,这个女人让武妖非常头疼。 “不麻烦,一点儿都不麻烦。西门师兄不要忘了,我们是有赌约的,认赌服输,你还没把赌资付给我呢!怎么,堂堂的西门宗主,还想赖账不成?” 一听西门白羽要走,玄枯就气不打一处来,给他一顿怼搡。 “师妹误会了,在下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西门白羽还不能和她闹翻,只能矢口否认。 “先生,既然这位姐姐如此盛情,却之不恭,我们就去海枯观好啦!” 于勾不光是给西门白羽解围,他想再好好见识一下海枯观。 玄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听于勾这样说,自然是一天的云彩都散了。 她遁风而起,转瞬间就已立在河北岸到灵壁山门前。 “青云兄,还得劳烦你赶紧带人赶回秦州,我留下来陪于兄弟!” 西门白羽身在帝星山,心里还记挂着秦州。 “我也留下!”“我也留下!” 梅菲儿和龙萱儿几乎同时站了出来,这次梅菲儿稍稍抢先不到半个身位。 “好,菲儿和萱儿随我们上山,剩下的人都和布法座回秦州!” 西门白羽知道再费口舌也说服不了两位“小确蛮”,只能顺着她们了。 这下两个人高兴了,高兴归高兴,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两个人都在情不自禁地醋意着对方。 天雷真君布青云带着其他人赶回秦州,梅菲儿和龙萱儿跟着西门白羽和于勾进了灵壁山门,来到海枯观。 首先要做的就是给于勾沐浴更衣,幸好心清还有个哥哥叫之恩,与于勾年龄相仿,拿了一套他的衣服给于勾替换。 玄枯为了尽地主之谊,准备了盛大的晚宴给她西门师兄的这位于兄弟接风洗尘。 西门白羽左面坐着于勾,右面坐着玄枯,梅菲儿和龙萱儿当然也同样受到贵宾的礼遇。 玄枯不停地将娇躯往西门白羽身边靠,弄得这位西门宗主在孩子们面前尴尬已极。 这位浑身散发着淫乱气息的海枯宗宗主,主要目的就是想得到西门白羽身上的宝物,要是能捎带着把他也据为己有,那就再好不过了。 大家最关心的话题就是于勾怎样脱险的,于勾的回答含糊其辞,只是说费尽周折,发现了一条通往帝困山的暗道,才得以脱险的,众人深信不疑。 “西门师兄,那个赌约还算不算数?” 盛宴进行到一半,玄枯终于忍不住了。 “不就是一个锦囊嘛,当然算数了!” 西门白羽说完,从腰间摘下了锦囊。 他刚要将锦囊打开,玄枯手快,一探一收之间,锦囊已入她手。 “师妹师妹,事先说好的,我输了,锦囊归你,里面的东西可不算!另外,囊中之物极为不详,看到了恐有灾祸!” 西门白羽不好伸手去抢,只能好言阻止。 “你是说,锦囊之内装的‘白骨令’!” 看来玄枯为了得到玉琮,煞费苦心,对西门白羽的来龙去脉了如指掌。 “玄枯前辈不出海枯观,便可坐知天下事,真是令人佩服!” 于勾不明就里,只能跟着顺情说好话。 “于兄弟怎么回事?不是叫我姐姐吗?怎么改称前辈了?谁人不知白骨武宗的白骨诛杀令,见之者死!何来佩服之说?” 于勾头一次给人拍马屁,还拍马蹄子上了。 “对对对,玄枯姐姐说得对!在下失言,在下失言!” 于勾急忙又把话拉了回来。 “嗯,这样说听着就舒服多了。不过姐姐就是不信,我看一眼白骨令,西门师兄还能杀了我不成?” 玄枯要是不亲眼看看锦囊内的东西,她绝不会甘心。 她说完打开了锦囊,里面现出一块玉化白骨令牌,透着幽暗的灵光。 她虽然没看见白骨令牌就死在当场,但她此刻心生恐惧,六神不安,魂魄欲散,面色惨然。 玄枯急忙把白骨令塞回锦囊,将口抽紧,一抬手扔给了西门白羽。 她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按住额头,娇喘了好一阵,才缓过神儿来。 梅菲儿反应快,急忙斟了一杯茶递过去。一杯香茶下肚,她感觉舒服多了。 白骨山是地狱之海的海岸不断抬升,穿出地面,突兀而成。 地狱之海中有一种灵兽,名唤“噬血螭龙”。它们以人类和其它兽类的鲜血为食,生命可达数万年。 武魔上官南风无意间从白骨山中得到一副噬血螭龙脱蜕的灵骨,将它精炼成三块令牌。 他和西门白羽,独孤姹每人一块,作为本门的信物,每块令牌的背面都刻有各自的姓氏。 上官南风在精炼噬血螭龙灵骨的过程中受到启发,创立了白骨塑身玄功。 此玄功成了白骨武宗的立宗之本,不仅可以自塑金身,而且还能够救治他人断骨之伤痛。 这下玄枯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她同时也确定了玉琮真的不在锦囊之中。 “是我没能及时阻止,才让师妹落得如此尴尬境地。一切皆是师兄之错,抱歉,抱歉!” 西门白羽嘴上说着软乎话,心里却在幸灾乐祸。 “此事与师兄无关,都是玄枯见识浅薄,才会如此冒失,让师兄和诸位见笑了!” 此时玄枯已失了之前飞扬的神采,情绪一落千丈。 绸缪已久的夺宝计划就这样泡汤了?难道是天狼宗传递的消息不准确?会不会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圣尊玉琮?玄枯满脑子的疑问,失望至极。 “观主,您要是不舒服,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心清好像领会了玄枯的用心,走上前说道。 “西门师兄,我身体不适,精神欠佳,就不陪诸位了!抱歉,抱歉!” 玄枯说完,心清扶着她起身离去…… 第72章 玉楼空 玄枯一撤席,西门白羽少了纠缠,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来,于兄弟,萱儿,菲儿,我们再干一杯,再次庆祝于兄弟平安归来!” 此刻西门白羽倒来了兴致,频频举杯。 四个人直至喝到月上中天,才回房休息,玄枯一直派人暗中监视着他们。 与精武大陆南端隔海相望有一洪荒之地,内有一山非山,水非水的玄虚之境,常现玉楼空影,故而名唤“玉楼空”。 玄枯本名花亦涵,是玉楼空楼主南荒剑尊花献佛的宝贝女儿。 花献佛年轻时候就颇有抱负,中年掌管玉楼空之后,雄心更盛,惟想有朝一日,统领天下各大宗门。 他十二岁那年,就建议父亲将十岁的妹妹花燃犀秘密送进海枯宗修炼,足见其心智绝非常人能及。 十六岁时修炼玉凌寒玄法有成,已达剑炁上境。而且还完全掌握了本门剑法,只是欠了些许火候,假以时日,稍加淬炼,必成大器。 花献佛三十五岁时就接掌了玉楼空,并使宗门快速壮大,如日中天。 没过两年,他的妹妹花燃犀也接掌了海枯宗,魔号“昔枯”,这可是他二十多年运筹帷幄的结果。 就在他准备一展抱负之际,玉楼空闯进了一位不速之客,就是年轻时代的阴阳毒仙水兴风。 那时的水兴风还不是蛊神宗的宗主,也没有阴阳毒仙之名,只是一个访山拜道,想闯出一片天地的毛头小子。 他的到来,让花亦涵一见倾心,二人迅速坠入情欲的旋涡。 花献佛观察水兴风其人,面狠心辣,极善谋断,他感觉这个人和自己极为相似。 他允许自己是这样的人,也允许自己为了满足私欲为所欲为,但他决不允许女儿嫁给一个这样的人。 几经阻拦,怎奈花亦涵都是以死相胁。无可奈何之下,花献佛只好答应了这门亲事,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儿大不由爷! 结婚之后,他让女儿小两口过着锦衣玉食般的生活,但就是不把本门的修炼秘术传给水兴风。 几年之后,水兴风感觉自己空有一腔热血,难偿所愿,就不辞而别,偷偷离开了玉楼空。 这时夫妻二人已生有一双儿女,儿子名叫水之恩,女儿名叫水心清,名字都是花亦涵给起的。 这下花亦涵是痛不欲生,追悔莫及。但她一看见小之恩和小心清时,心情就会大好。 孩子没有父亲在身边,终究不是个事儿,花亦涵决定出门寻夫。好你个水兴风,你不是不愿意呆在玉楼空吗?这回我找到你,跟着你走,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花献佛夫妇二人费尽口舌,好话说尽,也没能劝住女儿。花亦涵带着一双儿女离开了玉楼空,北上精武大陆。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花亦涵出来才知道,茫茫人海,想找个人那是难如大海捞针。 最后连水兴风的老家都去了,他的父母也很多年没见到水兴风了。 突然有个自称是儿媳妇的人,领着两个孩子上门认亲,水家二老都傻了,又联系不上儿子,就没敢认。 这可怎么办呢?唉!临离开玉楼空时爹娘有交待,无论找到找不到水兴风,愿意回家,玉楼空的山门永远都为你敞开着。如果不愿意回来,也可以去帝星山投奔你的姑姑花燃犀。 想到这里,他便离开了水家镇,赶往帝星山。 花亦涵出门带了大量的银两,雇了一辆马车,修为又高,再把自己收拾得邋遢一些,倒也安全。 此时的她,已经放弃了寻找丈夫水兴风的初衷。走出来她才发现,世上英俊潇洒的男子多的是,何苦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 从此花亦涵性情大变,淫欲之心陡生。他开始寻松问柏,勾三搭四,一夜春情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不管自己怎样放荡,照顾好一双儿女还是重中之重。 几个月后,她来到了帝星山,敲开了海枯宗的灵壁山门。 昔枯当然不敢轻易认下这个侄女儿,但她认识花亦涵手中的炼血剑。更何况,还有哥哥花献佛的亲笔家书。 三十多年没有回过玉楼空的昔枯,今天终于见到亲人了,她思绪难平,悲喜交加。 昔枯一直没有成婚,自然把花亦涵视若掌上明珠,对她的两个孩子更是疼爱有加,并且将其收为入室弟子。 有了花亦涵的陪伴,昔枯从此不再那么孤单。两个可爱的外孙的到来,让她品尝到了人世间的天伦之乐,也少了一些对玉楼空的思念。 花燃犀与哥哥花献佛性情截然不同,她淡泊名利,与世无争。 虽然她接任了海枯宗宗主之位,却拒绝与哥哥合作,不愿意图谋天下其他宗门,为玉楼空获取更大的利益。 花献佛拿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毁了妹妹的前途吧! 人算不如天算,他绸缪了三十来年,结果令他大失所望。 女儿花亦涵出门寻夫,让他又燃起了掌控海枯宗的希望,花献佛这才提醒女儿去投奔姑姑花燃犀。 以他对花亦涵的了解,说不定她将来能够接掌海枯宗。 花献佛看事情果然异于常人,望长久远。花燃犀不仅把花亦涵收归门下,还逐步培养她在海枯宗的地位,十年之后,将宗主之位传给花亦涵,魔号“玄枯”。 这件事引起了昔枯大弟子穆昀屏的极度不满,本来她以为海枯宗宗主之位非他莫属,没想到花亦涵后来居上。 昔枯为安其心,将本门圣物海枯剑传给了她。并承诺,她若能找回海枯宗的掌门信物“百凤金簪”,宗主之位就归她。 这就是昔枯的权宜之计,可穆昀屏却信以为真了。她曾多次出去寻找,都以无果而终,她渐渐失去了寻回百凤金簪的信心,但心中余恨未消。 几年过去了,看似名不正言不顺的花亦涵,已经凭借非常手段和掌握的“炼石鼎”坐稳了宗主之位,并与其父花献佛时有书信往来。 天狼宗入主藏星洞之后,星无月经过一番周折与玄枯达成一笔交易。 他用三千两黄金与玄枯换了一块海枯石,并将海枯石放到“九天悬河”的“迷津”河口。 这个迷津河口就是破天荒飞虹瀑的源头,海枯石已经放在那里七八年了,它在不断地长大,河口的一大半已被阻塞。 等到破天荒水源断绝之时,人心定会大乱,那时星无月就会伺机带人杀入,抢夺飞虹九剑。 玄枯早将星无月重金交易海枯石的消息密报给其父,天狼宗真对破天荒的阴谋,已被花献佛识破,他正在隔岸观火,坐等收取渔人之利。 西门白羽他们被安排在西面的客房休息,他和于勾一个房间。梅菲儿和龙萱儿一个房间,两个“小确蛮”不免又成横眉冷对之势。 于勾给西门白羽讲述了自己在水砥洞天中的奇遇,当讲到已拜玄绝为师时,“唉!收于兄弟为徒,一直是我心中所愿,没想到你的这次经历,让我们彻底失之交臂!” 武妖长叹一声,遗憾错失将于勾收归门下的机会。 “先生不必为此感到失落,我早已奉您为师,所以才以先生称之。” 于勾非常恳切的话语,让西门白羽甚感安慰。 “能与于兄弟携手同行,也是我今生一大快事,不知于兄弟今后有什么打算?”西门白羽又说道。 “魔宗终究会为世人落下口实,我会找到适当的机会,以道之名,开山立观,以魔之法,匡扶正义。”于勾回答道。 “于兄弟遇事思虑周全,该当如此。” 西门白羽也非常赞同于勾的想法。 听说于勾和玄绝昨晚来过海枯宗,“唉!若是知道于兄弟昨晚来过这里,我何苦又苦苦等了一天呐,太煎熬了!” 西门白羽又是一声长叹,不住地摇着头说道。 “先生有所不知,这海枯宗和墓绝宗有死仇,我们根本不敢现身。” 于勾又把两大魔宗如何结下的仇怨,给西门白羽讲述了一遍。 “没想到同为魔教宗门,却有如此深的仇恨!” 西门白羽又是一番感叹。 两个人直至聊到子夜时分,看到于勾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西门白羽这才想到该休息了。 八月二十,都日上三竿了,于勾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浑身酸痛酸痛的。伤痕累累的双手,都不敢用力。 他慢慢爬起身,看到西门白羽坐在桌边品茶,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先生,怎么不早点儿叫我?”于勾笑了一下问道。 “这些天你一定是身心俱疲,应该好好补补觉,缓一缓。”西门白羽回答道。 “我没事儿了,这一觉把这些天的疲惫都抵消了。” 于勾说话间已穿着完毕。 他们用过早餐之后,便来海枯宫与玄枯辞行。 玄枯虽然没有了最初的热情,但对西门白羽还是满眼的依依不舍。 西门白羽看在眼里,只能装作不知,视而不见。 男人哪有不喜欢美女的?玄枯再漂亮,和她在一起,没有一点儿安全感可言,只好避而远之。 “西门师兄既已决定离去,玄枯也不会再作挽留,只是有一事想拜托师兄,不知师兄能否答应?” 玄枯的心里,可能又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师妹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不违背道义,定当尽力。” 西门白羽只想快点儿脱身,并没多想。 “我有一个女儿,生性顽劣,在我跟前难成大器。请西门师兄收她为徒,代为管教,琢其成器。” 玄枯道出了心中所求,说着已把心清拉到西门白羽面前。 “心清是师妹的女儿?” 玄枯此语一出,不光西门白羽,众人皆感意外。 “弟子水心清拜见师父!” 心清话音未落,跪倒在地,“咚咚咚”就是三个响头。 这个丫头极为聪慧,这是想在西门白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就拜师礼成。 “心清,你先起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西门白羽说着上前去扶水心清。 心清以膝抵地,向后躲闪,“在心清心中,早已认定西门宗主为师,您若是不答应,心清跪死不起!” 她说完之后,再次叩首,五体投地。 “心清仰慕西门师兄之名已久,早有拜师之心,还请师兄勿必成全!” 玄枯极富诚意,说完一揖倒地。 “嗯……!” 这下西门白羽可真为难了,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先生,不如这样,您给心清出一道题目,若能答上来,您就收她为徒。若答不上来,说明你们无师徒无缘。收与不收,全凭天意。” 于勾不忍西门白羽为难,急忙出面替他解围。 “好!奉行天道,皆是世人心中所愿,如果真的天意难违,我们母女也绝不纠缠,请西门师兄出题。” 玄枯话说得特别敞亮,也不知道她是有必胜的把握,还是真的能够就此放下。 “请师父给我出一道简单点儿的题,不然您就会失去一个得意的弟子。” 心清直起身,一本正经地说道。 “话已至此,却之不恭,心清听题!” 此刻西门白羽内心极为矛盾,不收吧,罔顾了这些天来玄枯的帮助。收下吧,那可是海枯宗宗主的女儿,而且和玉楼空还有密切的联系,将来若是因此引发事端,又该如何是好…… 第73章 用毒之道 “心清,我见你衣襟之内藏有一条竹叶青灵,此蛇可是极毒之物,不知你对用毒之道有何见解?” 西门白羽并不想为难人,他只是想从心清话语之间,洞察一下她的内心。 “师父,那我可就说啦!用毒之道,不在于毒物本身,而在于用毒之人本心。若心存正义,毒道也可以成为匡扶天下之道。反之,它将成为涂炭生灵的帮凶,为害人间。心清定当以天下苍生为念,追随师父,致死方休!” 前面说的是大理论,后面这一句才是西门白羽最想听到的,心清已经率先读懂了他的心里所想。 “说得好!记住你今日之言,这个弟子我收下了!” 西门白羽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 心清“邦邦邦”又是三个响头,西门白羽赶紧伸手相搀。这下她没有躲,顺势站了起来。 这丫头太机灵了,聪慧通透,挎住师父的胳膊,往他身侧一贴,看着母亲玄枯,开心不已。 “师父,师妹的行装已经备好。” 玄枯的一个弟子,把心清出门的应用之物都收拾好了。 “记住,多听师父教诲,不在母亲身边你会更有出息的!” 玄枯此刻眼睛里噙满了泪水,所言确实发自肺腑。但她把女儿安排在西门白羽身边,也确实别有用心。 西门白羽当然也能想到这一点,他不光要把心清培养成一代宗师,而且还要让她不能危害到白骨武宗。 心清与母亲依依惜别,跟着西门白羽和于勾他们回到了秦州。 秦州四门如临大敌,城门军兵正在配合府衙差役,严查出入人员。 一打听才知道,佟凡在刺史府衙大牢里不翼而飞了。牢房没有发现丝毫的破坏痕迹,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梅秩庸询问了秦州刺史霍启萧,霍启萧对事情一无所知,而且并没发现他有任何故意隐瞒事实的迹象。 “梅大人,带我去关押佟凡的牢房看一下,也许会发现蛛丝马迹。” 于勾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自告奋勇参与查案。 “于公子,是布法座带人和刺史府衙的人一起办的案,应该不会有遗漏。” 听了于勾的请求,梅秩庸说道。 “大人对六行遁甲玄功一定有所了解,说不定佟凡就是被精通这种玄功的人救走了。” 于勾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对这件事信心十足。 “于公子,我就是出身六行遁甲门。据我所知,现在六行遁甲门离开宗门的只有家兄和公元前两个人。家兄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而公元前身为京师五刑堂的首席堂座,也绝不会来冒这天下之大不违!” 梅秩庸并不是想阻止于勾,而是不想他判断有所失误,落人话柄。 “梅大人,于兄弟之言不无道理。如今天下能人辈出,说不上什么时候就冒出个高手,小心总不是坏事,我陪他走一趟!” 天雷真君布青云特别赞同于勾的想法,主动配合。 “有布法座和于公子一起行事,再好不过了。” 布青云的话打消了梅秩庸的疑虑,自然愿意让他们前去。 “二叔,我也去,我也想从中长点儿见识。” 这次于勾遇险让梅菲儿成了惊弓之鸟,一听他刚回来又要出去,要是不跟着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一个女孩子家,去那种地方不太合适,在客栈静候佳音吧!” 梅秩庸实在不想让他大侄女儿涉足像牢狱那样的污秽之地。 “梅大人,年轻人好动,想去就去吧!还有谁想去的?” 布青云拦住了梅秩庸,而且他知道,还有人想去。 “我也去!” “我也去!” 龙萱儿更是耐不住寂寞,水心清初来秦州,当然都想去看个究竟。 “那好,孩子们,我们出发!” 布青云此刻的情绪,也被几个年轻人带动起来了。 “布法座先等一下,我和彭掌柜说几句话就走。” 于勾说完,把彭自远拉到一边,不知交待了些什么? 然后他和布青云带着梅菲儿,龙萱儿,水心清赶往秦州府衙。 此时晌午刚过,除了府衙门口两个站岗的差役外,其他的差役们吃完午饭,都找地方休息去了。 听说巡察使大人又派人来调查人犯失踪一案,心里不免有气。 这些人可是老油条了,看惯了衙门里的黑暗腐朽,根本就不相信会有人详查一个失踪的人犯。 这些天马夫人也是内火不灭,搞的霍启萧疲惫不堪。他刚睡着,差役就把他叫醒了,把差役一顿臭骂。 又不能不配合巡察使办案,只好将尸语先生虹从章派去接待布青云和于勾等人。 宇文灼死了以后,霍启萧也没找到合适的人接任,虹从章就成了他的依靠,有事就喊他。 虹从章当然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是官家的人,只要能完成荒主的使命,做什么都行。 他出来一看,于勾也来了,这可是他们要接近的第一目标。 前些天听说于勾失踪了,破天荒的几个人一直都很着急,于勾的归来又给他们又燃起了希望。 “哎哟,布法座,于公子你们来啦!” 虹从章赶紧来到大堂,上前拱手施打招呼。 “有劳虹先生了,佟凡失踪一案尚有诸多疑点,我和于公子奉梅大人之命再次勘验一下失踪现场,请先生多行方便。” 因为虹从章年龄较长,布青云对他礼遇有加。 “布法座太客气了,都是为官家效命,自当恪尽职守,尽心竭力。” 虹从章也希望自己在于勾面前博一个好印象。 “那就烦请先生带路,此事耽误不得,越快越好。”于勾拱手施礼说道。 “好,布法座,于公子,快请!” 虹从章说完前面带路,直奔刺史衙门的西院。 府衙大牢就在这里,从大堂穿过行刑房,就能看见监牢的大门。 从行刑房出来,是一个墙高壁厚的院子。院子虽然不大,却也是大牢的一道屏障。 “虹先生!虹先生!” 两个看门的差役正坐在大树下乘凉,一见虹从章,急忙起身施礼。 “二位辛苦,布法座奉命重新勘验失踪人犯的牢房,把门打开。”虹从章吩咐道。 “是,先生!” 两个差役说完,“哐啷”一声去掉重锁,将牢门打开了。 虽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腥臊恶臭,但牢内味道确实有些污浊不堪。 听见有开门声,在押的囚犯都探头探脑向外张望。当他们看见三个水灵灵的大美女时,躁动不安起来,一顿呜嗷喊叫,他们口不择言,出言不逊。 “住口!全都住口!” 看门差役扬起手中的皮鞭,一顿乱抽,大牢内暂时安静下来。 因为佟凡是重刑犯,不可能被释放,就把他关在了大牢最深处的天字二号牢房,与外面只有一墙之隔。 “冤枉!大人,冤枉啊……!” 一见有人进来,天字一号牢房里的四个犯人就大声喊冤,他们就是昨晚在大牢执夜的差役,如今已经成为阶下之囚。 “别喊了,布法座带人重新勘验失踪人犯牢房,不会冤枉你们的!” 四个差役听虹从章这样说,才消停下来。 于勾和布青云把整个牢房细细检查了个遍,任何地方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虹先生,这外面通向哪里?”于勾指着牢房的东墙问道。 “于公子,这墙外就是府衙的后院,可有什么不妥?” 虹从章没有听明白于勾问话的用意。 “噢,没有什么不妥。那这面墙外面又是何处?” 于勾又指着牢房的北墙问道。 “于公子,墙外便是法云大街,因街西有一座香火旺盛的法云庵而得名。” 一个跟在虹从章身旁的看门差役回答道。 “原来如此。” 于勾点点头,慢慢走到北墙前。 他将双手结成墓绝星魔手印,一式“繁星落墓”,浑身上下已有黑暗之光涌动。 他把双手掌心距离墙面三尺,从东向西轻轻滑过。 当双掌运至墙的西半部时,有一道微弱的近似于人影一般的灵光被他吸入掌内。 “那是什么?是,是鬼魂吗?” 见此情景,那个差役被吓得直往后躲。 “怕什么怕,有什么好怕的?你什么时候见过光天化日有鬼跑出来?” 梅菲儿瞪了一眼那个差役,满脸都是鄙夷之色。 “布法座,墙外勘验过没有?”于勾转身向布青云问道。 “于兄弟你也看到了,墙上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当时就没想那么多。”布青云面有惭色地说道。 “可曾看见人犯的镣铐?”于勾又问道。 “我们把大牢翻了个底儿朝上,不用说镣铐,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虹从章回答道。 “奇怪就奇怪在这儿了,人犯居然带着镣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失踪了,怎能让人不怀疑执夜差役呢?”布青云又说道。 “人犯是被人救走的,来人的修为至少已至炼魔上境。”于勾非常肯定地说道。 “被人救走的?就这么穿墙而出了?” 虹从章暗想,我们破天荒的山门就够神乎其神,世上竟然有人穿坚壁如通途! “这个位置外面应该有棵树或者什么东西挡着,所以来人带着人犯从这个位置逃走了。” 于勾指了指墙壁的东侧,然后又指了指墙壁的西侧说道。 “于公子就这么肯定?” 虹从章虽然心存疑问,但他知道,于勾绝对不是在故弄玄虚,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这位公子说得对,墙外确实有一棵大榆树,正对着我家的巷口!”那个看门的差役立刻抢话道。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墙外吧!切记,保护好现场!” 虹从章恨不得于勾的话马上得到验证。 布青云在前,众人在后,出了天字二号牢房,向大牢门口走去。 “冤枉!大人,冤枉啊!” 天子一号牢房里四个在押的差役,又是一通乱喊。 “好了好了,不要喊了,会还你们清白的!” 虹从章朝四个人大声训斥一番,他们才不吱声了。 此刻的虹从章真想飘身而起,飞到大牢的墙外看个究竟,但他忍住了。 众人出了刺史衙门,向西经过将台路再向北,来到法云大街。 大街两侧树木并不多,高矮也不一样,恰巧府衙大牢墙外真就矗立着一棵大榆树。 于勾赶紧让大家将现场围住,不要靠近。自己上前,蹲下身来细细观察大树西侧的地面。 这里本身在墙后就背阴,又有枝繁叶茂的大榆树遮蔽,雨季来临时长出了片片的青苔。 秋风送爽,青苔已经有些干枯,但上面还是留下了几片脚印。 尽管脚印不是十分清晰,甚至还有些杂乱重叠,但依然能分清,不光有男人的脚印,还有女人的脚印,都是练功靴印下的。 女人的脚印南北两个方向的都有,说明她是来救人的,穿墙而入又穿墙而出。 而男人的脚印只有向北一个方向,应该就是被救走的人犯佟凡留下的。 于勾把众人叫到近前,指着每一个足印,给大伙细细讲解,在场之人无不心悦诚服。 梅菲儿对他赞赏有加,龙萱儿拿他引以为傲,水心清更是把他奉若神明,在心里顶礼膜拜。 然后于勾又带着大家在法云西街转了一圈,对附近的街巷一一作了勘察,之后才决定离开。 布青云让虹从章把勘验到的新发现禀告给霍启萧,他和于勾等人回江都客栈去见梅大人…… 第74章 六甲仙姬 武仙于勾和天雷真君布青云回到江都客栈,将勘验的重大发现禀告给九州巡察使梅秩庸。 “于公子,既然确定人犯是被救走的,那么下一步你可有什么想法?” 梅秩庸越发看重于勾,开始向他问计。 “大人,我觉得法云庵是一个便于藏身也易于脱身的地方。那里人流不断,香客众多,不好掌控。应该派得力之人将那里监视起来,并且故意露出破绽,以起打草惊蛇之效!” 于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好像早已成竹在胸。 “打草惊蛇?” 天雷真君布青云有些听糊涂了,心里不免产生疑问。 “于公子说的打草惊蛇,目的是想让人犯受到惊吓,自己跑出来,同时封闭四城,伺机抓捕。”梅秩庸解释道。 “法云庵是清修之所,也是百姓景仰之地。无凭无据,贸然搜查,易生恐慌。”于勾又说道。 梅秩庸让布青云再去刺史衙门给霍启萧传话,让他派人监视法云庵。 他肯定不想佟凡再次被抓,必然让人露出马脚,就等同于在依照于勾之计行事。 布青云走了之后,于勾对梅秩庸说道:“大人,您对六行遁甲玄功了解多少?” “哈哈哈哈……!你这可问对人了,老夫就是出身六行遁甲门!” 梅秩庸此语一出,众人都颇感意外。 “噢?那您可否与我过几招,让我见识一下六行遁甲玄功的玄妙?” 于勾想通过与梅秩庸的交手,来确定救走佟凡的人是不是和六行遁甲门有关。 “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只不过我当年为了考取功名,半途而废,修为只停留在炼炁初境,于公子可不要见笑!” 梅秩庸欣然同意,但内心稍有顾虑,因为天雷真君布青云在他面前,对于勾评价极高。 “大人多虑了,人生在世,各怀其志。以大人今日之地位,平生所学已经得以施展,岂容轻视!另外,我对大人,当以前辈恭敬之。” 于勾的话句句在理,梅秩庸心内甚感安慰。 “那老夫可就献丑啦!”梅秩庸又笑了笑说道。 “大人不必拘谨,尽管施展全力攻击我。”于勾又嘱咐梅秩庸道。 只见梅秩庸双手一掐六行遁土诀,双手心已有金光涌动,然后他遂然挥掌,直取于勾面门…… 于勾身形从容后移,同时双手结成墓绝星魔手印,一式“繁星落墓”,梅秩庸顿觉自身的玄力在极速外飘,已生虚脱无助之感,有些慌了手脚。 他急忙推掌助力,想挣脱于勾的攻击。此时已有一股六行遁甲玄力被于勾吸入体内,他赶紧收力止势,立在当地。 梅秩庸趁势站稳身形,输赢立判。 “在下多有冒犯,请大人海涵!” 于勾赶紧上前两步,拱手施礼说道。 “于公子不必如此,是老夫修为不够,何来冒犯之说?” 梅秩庸倒很坦然,颇有长者风范。 “大人,通过刚才与您试力,我确定救走人犯的人,确实出自六行遁甲门。” 于勾笑了笑,然后将话锋直接切入正题。 “于公子是如何下此断言的,还需说明其中原因!”梅秩庸又说道。 “我将牢房墙壁里残留的灵力吸出,存于华盖穴内。刚刚又吸入一股大人的玄力,两种力道瞬间相融,这才如此肯定。”于勾说道。 “这样说来,这个人的修为在家兄和公堂座之上,那她一定是小师叔了!” 梅秩庸想到一些六行遁甲门当年的事,加之大牢墙外出现的女子脚印,于是他说道。 “梅大人的小师叔,莫非是有‘六甲仙姬’之名的门芊雪?” 西门白羽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 梅秩庸并不避讳,他给大家讲述了一段关于六行遁甲门的陈年旧事…… 当年公移山将门主之位传给荆天纬之后,就想归隐,再不过问宗门之事。 没想到多年老友门见山登门来访,想让他收自己的孙女门芊雪为徒。 这下把公移山难住了,不收吧,对不起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门见山。收下吧,自己又实在没有心思再教授弟子。 他左思右想,还真想出一个办法,就是他收徒,由荆天纬传授功法。 荆天纬谨遵师命,每天给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小师妹言传身教六行遁甲玄功。 日月穿梭,时光飞逝,一转眼五年过去了,门芊雪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同时她功法精进,在本门同龄弟子之中,无人能出其右。 她对这位既有师兄之名,又有师徒之实的大师兄荆天纬,已然心生爱慕。 野心勃勃的荆天纬,志在引领宗门称雄天下,对门芊雪的真情流露视而不见。 另外,荆天纬和他的夫人情深意笃,想从中插一腿,丝毫没有可乘之机。 他们还有一个天性单纯的儿子荆典,不爱修炼爱书画,整日埋头读书写诗作画,乐在其中。 荆天纬对儿子并不娇惯,但疼爱有加。荆典喜爱的这些,正是他做不到的,所以他特别支持儿子,并引以为傲。 门芊雪父母早亡,自然羡慕有父母守护在侧的荆典。 心中火热的情感不能被心爱之人接受,她对荆典和荆夫人心生嫉妒。 她真情难收,倍受煎熬。也想过移情别恋,却始终遇不到能够让她心动之人。 时之日久,她对荆家又因妒生怨,再由怨生恨。心有千千结,无人为之解。 本来是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却成了毁灭他人的祸根。本来是一个美丽天使,却因爱化身为恶魔。 门芊雪暗中准备好毒药,想伺机毒杀荆典和荆夫人。 她开始偷偷观察荆天纬一家人的出入起居情况,无意间发现荆天纬的二弟子陈直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她觉得事有蹊跷,便暗暗跟踪陈直。以她高绝的身手,陈直很难察觉。 此时的她已有“六甲仙姬”之名,是六行遁甲门中的翘楚。除了师兄荆天纬和公元前,还有门宗的几位长老之外,无人能及。 门芊雪看到陈直和痴匡山外时有飞信往来,而且陈直和公元前的弟子雷贯也有密切接触。 她找机会打落了陈直放飞的信鸽,截获了他对山外的传书,发现纸签写的都是六行遁甲门最近发生的事。 她又进一步跟踪陈直,从他和雷贯的谈话中,知道了二人均为天狼宗派来的卧底。 门芊雪不惜出卖色相,诳诱陈直就范。陈直和雷贯本就是天狼宗的死士,自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了美女就想睡。 她除了跟踪陈直,剩下的时间就找机会和他约会,但陈直每次都不能得手,这样倒越发激起了他对这位小师叔的兴致。 从此他就唯小师叔之命是从,门芊雪知道机会来了。 一日深夜,她施展六行遁甲之术,遁入餐堂之中,将毒药下入专供门主的菜品里,然后她便去与陈直幽会。 没过一会儿,门芊雪说自己饿了,要陈直给她找点儿吃的过来。 陈直除了为天狼宗刺探消息,剩下的时间就是讨好门芊雪,甘愿为其效犬马之劳,梦想着有朝一日一亲小师叔的芳泽。 身为二师兄的他,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餐堂,为门芊雪拿来了一堆好吃的。门芊雪大吃二喝之后,这场幽会也随之结束了。 第二天一早,荆天纬带领众弟子修炼完毕,门芊雪假意找大师兄有事,将他拖住。 很快有人来报,说门主夫人和公子中毒了,性命危在旦夕。 幸运的是,抢救及时,二人都保住了性命。荆夫人从此体变得体弱无力,只能残喘度日。 荆典毕竟有修为在身,与其母相比,情况要好一些。他性情变得有些癫狂,但书画诗词造诣越发精进了许多,在龙丘国朝的文坛上颇负盛名。 荆天纬经过彻查发现,二弟子陈直嫌疑最大,并在其住处床榻的狭缝里找到了毒药和未传出的信笺。 下毒的事陈直有口难辩,又怕暴露天狼宗卧底的身份,本就是死士的他便找机会自行了断了。 门芊雪以为这件事会就此不了了之,没想到她的背后还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这个人就是六行遁甲门五老堂的首席执行长老申谋远,他是公移山的二师弟,修为与其师兄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申谋远最大的优点就是行事公允,从不偏颇,被誉为“天平星士”。 他和荆天纬有一个共同的抱负,就是让六行遁甲门称雄精武大陆。 申谋远也是最近才察觉陈直和雷贯行为可疑的,他想趁机深挖一下,将门宗内的奸细一网打尽,没想到陈直突然死了,让他始料未及。 雷贯暂时可以不动,但门芊雪和陈直纠缠不清,不能不叫人心生忧虑。 他把自己的怀疑向荆天纬禀明,二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既然查无实据,只是怀疑,那就不如找个借口让门芊雪离开,以绝后患。 荆天纬又和师父商议了此事,公移山非常支持他的做法,马上给老友门见山修书一封。 信上说门芊雪学业已成,可以根据孩子或者家人的意愿,去留自行选择。 门见山已经多年没有见到孙女儿了,一接到老友的书信喜出望外,立刻修书让门芊雪回家团聚。 门芊雪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再在痴匡山待下去恐怕对自己不利,不如暂时离去。 她接到爷爷的书信后,便辞别了师父和大师兄,回家看望门见山。 “当年都以为小师叔回家了,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梅秩庸讲述完以前的过往,又不无遗憾地说道。 雷贯和陈直同为天狼宗的死士,不光要通力合作,还要互相监视。 他知道陈直被门芊雪利用了,就把自己的想法报给了天狼宗。 门芊雪回家没有多久,就接到天狼宗宗主星无月送来的百两黄金和邀请函。 门芊雪正想找机会闯出一片天地,好有朝一日凌驾于六行遁甲门之上,一泄心中堆积已久的私愤。 于是,她以出门游历为名,辞别了爷爷门见山,很快加入了天狼宗。 在天狼宗她被委以重任,成为四大护法之一。 落寞的情思让她依然感觉心无所依,便逐渐玩世不恭起来,沦为了星无月的情妇。 不仅如此,凡是她相中的天狼宗弟子,就会想尽办法将其弄上床。玩儿腻了,就将其精炁吸干致死,抛尸移星眼。 “留着这个天狼宗后患无穷,不如派兵将其剿灭,以绝后患!” 梅飞瑟有些按耐不住了,站出来说道。 “不妥不妥!帝星山处在北真国境内,派兵进入会引发两国边境冲突,万万不可!”于勾马上说道。 “飞瑟出言鲁莽,还是于公子思虑周全,不知你可有什么好办法?”梅秩庸又向于勾问计了。 “大人,据我所知,落星谷藏星洞曾经是星魔教墓绝宗的发祥地。十年前天狼宗火焚藏星洞,将墓绝宗弟子屠戮殆尽,占据了藏星洞,我们是不是也可以考虑用火攻的办法呢?”于勾说道。 “于公子之言颇有见地,大家好好斟酌一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抓捕人犯佟凡和六甲仙姬门芊雪,还请各位鼎力相助!”梅秩庸又说道。 “请大人放心!”众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大家开始有秩序地行动起来,监控重点就是法云庵…… 第75章 在劫难逃 救走佟凡的确实是六甲仙姬门芊雪。 由于佟凡是死刑犯,直接被砸上重刑镣铐,很难取下。 加之平时他在刺史衙门耀武扬威遭人嫉恨,见其落井,都来下石。三天才给一顿饭吃,饿得他走路都打晃。 门芊雪修为再高,也无法将他带出城去,只能到法云庵暂避一时。 法云庵就是天狼宗的一个分堂,庵主法号“丝尘”,是一个媚态百出,骚气缠身的尼姑。 她在庵内收了数十名女弟子,由她亲自传授媚人杀人之术,是为天狼宗惯养的一批女死士。 门芊雪把四肢无力的佟凡架进法云庵时,后半夜丑时将过。 丝尘为她护法,她从体内唤出六柄六甲玄匕,又将六柄六甲玄匕合而为一,才勉强斩去了佟凡身上的重型镣铐。 门芊雪修为耗损极大,去到静室打坐调息。 丝尘又命人给佟凡弄来一些吃的,以补充体力,好找机会逃离秦州城。 门芊雪调息完毕,天光已经见亮,她只能暂且安寝,等夜幕再次降临时伺机而动。 宋佛西的两千铁甲军折腾了一天,也是一无所获。晚上又换了两千人,继续守死四城。 天黑以后,惭月、休华和郁青青隐身于法云庵东墙外。 布青云、梅飞瑟和玉临风、封龄隐身于法云庵西墙外。 于勾和西门白羽,还有龙正龙萱儿和梅菲儿隐身于法云庵北墙外。 子时刚过,有两个黑影从法云庵后墙飘了出来。 身形娇小一点儿的是六甲仙姬门芊雪,身形高大一些的是人犯佟凡。 龙正和龙萱儿不由分说,各自随手撒出十二支梅花针,分别射向门芊雪和人犯佟凡。 佟凡刚逃出来,已是惊弓之鸟。慌乱之中,急忙抽剑格挡,同时身形朝斜刺里飘行。 仗着龙萱儿修为不深,佟凡才躲过她致命的一击。 门芊雪从容不迫,丝毫没有躲避之意,见有暗器打来,嘴角还掠过一丝不屑。 挥掌之间,身前已经形成一道六甲玄匕之幕,铮然声响,十二支梅花针纷纷飘落。 她的身形如行云流水一般,继续向前,不见有丝毫的迟滞。 “等等我!” 被抛在身后的佟凡不禁恐惧万分,大声呼喊。 门芊雪回头瞥了一眼,目光之中充满了鄙夷。 就在她身形一顿之际,于勾飘身而起,拦住了她的去路。 与此同时,龙正手挥精钢短笛也挡在了佟凡的面前。 他将天地无极玄力贯注于短笛之上,短笛瞬间变得紫光潋滟,飞身直击佟凡面门。 佟凡挥舞长剑,剑身黑暗之光翻涌,与龙正战在一起。 他心里怯战,自然落得下风。他边打边退,慢慢向城北靠去。 六甲仙姬门芊雪不但毫无惧色,而且狂妄至极,她嘴角掠过的那丝不屑,此刻已经变成了对对手的轻蔑。 见黑色光流卷着腾腾烈焰向自己袭来,她轻扬玉臂,六柄黑色的六甲玄匕迎击而出,直接射向于勾。 于勾见状,不敢轻敌,一式繁星落墓,双臂伸缩之间,六柄六甲玄匕便被他尽数吸入体内,踪影全无。 门芊雪不禁心内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白衣少年身手变换如此之快,一吐一吞瞬间完成。 她心中暗想,要是这样打下去,自己即使耗尽修为也无法取胜! 就在她稍一迟疑之时,于勾的身形在空中打了个旋,双掌齐出,六柄黑色的六甲玄匕齐齐向她射来,似乎威力丝毫未减。 “怎么可能?” 门芊雪心中大惊,极速飘身后移。 就在那一刻,六柄六甲玄匕去势渐弱,顷刻之间化剑为炁。 由炼魔法境降到剑炁法境,虽然威力弱了一个等级,但仍可轻取人命。 这就是墓绝秘典的精妙所在,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以门芊雪的身手,还是轻松地躲过了于勾意外的一击。 她在空中稳住身形,心中生恨,双臂微扬,两手之中立刻多了两柄金光耀动六甲玄匕,然后她身形前倾,极速刺向于勾。 于勾右手向空中一扬,天阙剑已经在手,上面的两条金线蛊灵蜿蜒游动,“嘶嘶”吐信发威。 他挥剑直接迎向门芊雪,两个人抽招换势,各不相让。 一男一女,一柄长剑对两柄短匕,身形飘逸,剑法多变,令人目不暇接。那边龙正缠住佟凡,打斗正酣。 门芊雪知道不妙,心里那份傲娇已经荡然无存,她边打边向佟凡靠近,好找机会逃走。 就听得一声天雷炸响,门芊雪和佟凡就觉得身后有五色电光闪动。 有两柄五色五雷玄剑袭向佟凡,还有三柄五色五雷玄剑袭向门芊雪。 佟凡反应可不慢,知道有人偷袭,猛刺一剑,身形极力侧移。 可是,他的极力,还不如门芊雪的随意,终归慢了一些。 他躲过了天雷无妄布青云的水雷剑,却没有躲过木雷剑。被木雷剑穿背而过,惨哼一声,摔落在地,死于非命。 门芊雪身形可比佟凡快多了,双手一抖,两柄六甲玄匕径直飞向于勾。 与此同时,身形后转,极速侧移。躲过了布青云的火雷剑和土雷剑,堪堪没有避过金雷剑。 金雷剑在她肩头划了一道三寸多长的血槽,顿时鲜血迸溅。 疼得门芊雪身形一抖,但她丝毫没有停留,向北飘身急走。要说逃跑,她可是行家里手。 六行遁甲玄功在各大宗门之中独树一帜,能与其匹敌者可不多见。 她一边逃跑,一边画了一道六行遁甲门“奉风神帝君遁风敕令”的蓝色遁风符,向北抛向风中,然后她便顺势随风而去。 本来于勾和随后而来的布青云距离门芊雪也不过数丈之遥,她有了遁风符相助之后,瞬间距离已经变成了十数丈。 她经历过无数的腥风血雨,每每全身而退,靠的不光是能打,还有她的遁风之能。 遁者,本身为隐藏,暗含逃跑之意。 虽然天雷无妄布青云的轻身秘术已达遁风法境,但跟六行遁甲门的遁风符相比,也只能望尘兴叹。 布青云和于勾一前一后追赶门芊雪,眼看着越追越远,她已经遁到城墙上空,就要逃出城去。 就在这紧要关头,不知是谁在城墙上点燃了一支信号烟花,照亮了夜空。 城头上瞬间站起来五百名弓弩手,对着门芊雪乱箭齐发。 城中的打斗,惊动了守城的铁甲军,他们早已搭箭弦上,静待时机。 见有个黑影一闪即至,他们的首领立即发出信号,数百支雕翎箭阻住了门芊雪的去路。 她以肉掌拨打雕翎,居然还能应付自如! 突然她在空中一个大转身,就把十几支箭羽抓在手中,然后向下猛抛。 有的箭羽和射来的箭羽碰在一起,有的射向下面的弓弩手。 就在弓弩手躲闪之际,给门芊雪开了一道逃跑的缝隙。她身形向前一倾,已经越过护城河去,直接飘落在岸边的树林前面。 这是天狼宗固定的逃生路线,有人在此接应。 此刻门芊雪心内一阵狂喜,正要隐身树林之中,不想箭羽破空之声又起。 箭羽是从树林中射出的,看那密集程度,树林之中至少也埋伏了五百人。 难逃的在劫,在劫的难逃。门芊雪面对的是五百人的强弓硬弩,只能拼命一搏。 慌乱之下,难免顾此失彼。先是腿上中了一箭,紧接着接二连三,前胸后背,她成了活的箭靶子,饮箭无数,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一命呜呼。 这都是宋佛西事先安排好的,他先派人将树林进行清理,然后在此埋伏了五百铁甲军。 接应门芊雪和佟凡的人,见有铁甲军出现,早已逃之夭夭了。 此刻于勾和西门白羽,还有布青云等人早已赶了过来。见两名要犯均死于非命,众人不免心中都有几分失落。 大家回到江都客栈,将事情经过禀报给梅大人。 梅秩庸认为,门芊雪和佟凡为祸一方,死不足惜。 第二天一早,他把大伙召集起来,商议铲除天狼宗的最后方案。 “我还是觉得,要想取胜,人多势众。可以把铁甲军改换装束,打扮成天狼宗的人,对天狼宗进行围剿。” 梅飞瑟还是坚持己见,不过又有了新的提议。 “嗯,这样的话,更有胜算,乔装五百人足矣!” 于勾这次没有反对,而是极为赞同。 统一意见之后,还要商议具体的行动步骤和行动时间。 先准备好五百套夜行衣和火油,然后秘密将人马运到帝星山,破开境篱法阵,包围藏星洞,以火焚之。 众人作了细细的盘算,一切准备就绪,大约需要五天时间。五日之后,对天狼宗实施围剿。 佟凡已死,霍启萧暂时去了一块心病。 他开始积极配合梅秩庸,如果真能把天狼宗剿灭了,岂不是帮了他的大忙,绝了他的后患! 就在第四天上午,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正在房间中闲聊,有人前来拜访,点名求见于公子。 于勾出门一看,竟是一位美少年和一位美少女,看着面生。 “我是于勾,不知二位找在下有何见教?”于勾迎上前拱手说道。 “我们兄妹二人有事求助于于公子,不知于公子可愿意施以援手?”那个少年赶紧拱手还礼说道。 旁边的少女并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于勾,目光之中流露出对于勾极度的欣赏。 这么热辣辣的眼神,于勾怎会不知?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好说,好说!二位里面请,我们屋内叙话!”于勾说完往大厅里相让。 “好,于公子请!” 少年说罢,和少女跟着于勾走进了客栈。 见屋内有这么多人,兄妹二人稍感有些意外。不过这些人他们早在暗中认识过了,都能直呼其名。即使是最后加入的心清,他们也已稍作了解。 “还不知二位怎么称呼,是哪里人氏?” 落座之后,于勾又问道。 “嗯……!” 那少年看了看屋内众人,仿佛不便开口。 “都是自己人,但说无妨。” 于勾见那少年心里尚且有些顾虑,马上说道。 “那好!我叫虹云端,这是我妹妹虹云裳,来自东方洪荒之地的破天荒。” “破天荒!” 听到虹云端的话,心清心内一惊,脱口说道。大家把目光齐齐转向了她。 “这位小妹妹知道破天荒?” 虹云裳本就心存顾虑,看见心清的表现有些奇怪,张口问道。 “啊,不甚了解,只是有所耳闻,有所耳闻!” 心清干笑了一下说道。 “那晚在帝星山落星谷,帮我冲出境篱法阵的一定是你们吧?” 天雷无妄布青云起身说道。 “那晚见布法座遇险,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我和妹妹就出手了!” 虹云端也起身拱手说道。 “二位的相救之恩,布某在此谢过了!” 布青云说罢,拱手一礼。 “布法座不必客气,实际上我和哥哥做这些,都是冲着于公子。是因为于公子去了落星谷,我和哥哥才跟过去的!” 虹云裳心高气傲,似乎不太领布青云的谢意。 “无论怎样,二位都有恩于布某,我定会铭记于心!” 布青云轻笑了一下说道。 以布青云的身份和地位,虹云裳说话确实应该婉转一些,但她生性简单厚道,全然不以为意。 “这样说来,太平谷的梦魇彩虹法阵也是你们所为喽?” 武妖西门白羽在一旁岔开话题问道…… 第76章 巨石阵 “正是我们所为,我们看不了好人受冤枉,一时别无他法,所以才出此下策。宇文灼不光吃里扒外,而且为害一方,人人得而诛之!” 虹云端说到这里,不免有些义愤填膺。 “知道你们兄妹心怀大义,但龙丘帝国终是法度之邦,宇文灼毕竟是官府中人,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和我们商量一下为好!” 这时,梅秩庸从外面走进来说道。 “都是我们兄妹二人考虑不周,还请大人宽宥!” 虹云端赶紧给梅大人施礼谢罪,虹云裳也急忙起身施礼。 “好好好,你们聊,你们聊!” 梅秩庸说完就离开了。 “据我所知,这梦魇彩虹四人方能成阵,不知破天荒还有什么人来到了秦州?”西门白羽又问道。 “正如西门宗主所说,梦魇彩虹确实是四人才能成阵。这次与我们同来的还有破天荒的三位长老,两位和我们住在江都客栈,一位身在刺史府衙之中。那位尸语先生虹从章便是破天荒的二长老。” 虹云端心性坦荡,直言不讳。 “你们此次来到秦州,必有所图,不知所为何来?”西门白羽继续问道。 “西门宗主所问,正是我们今天求助于公子之事。或者说,也是求助西门宗主之事。”虹云端回答道。 “求助我们,莫非也是为玉琮而来?” 西门白羽笑了笑,然后又摇了摇头说道。 “我们来到精武大陆已经一年多了,就是为寻找玉琮而来。不知西门宗主和于公子,可否将玉琮暂借我破天荒一用?” 虹云端终于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借?不知虹公子借玉琮所为何用,破天荒不是也想称霸精武大陆吧?” 梅菲儿终于忍不住了,说话是夹枪带棒。 “梅小姐,在下绝无此意,而是破天荒时逢劫难,或许只有这圣尊玉琮,能挽救我虹氏一族于危难之中!” 虹云端此言一出,众人倍感惊诧。 “破天荒有劫难,你们不在家守着,还有心思跑出来!你想想,你们都出来一年多了,破天荒恐怕……!” “菲儿休要胡言,让虹公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再作理论也不晚!” 梅飞瑟怕妹妹出言无状,急忙插嘴说道。 “哥哥,你怎么替外人说话?” 梅菲儿心想,如此至宝,我都没捞着,怎么能借给他们呢? 梅飞瑟朝妹妹摆了摆手,又使了个眼色,梅菲儿才勉强住了口。 “梅小姐的话不无道理,玉琮确实事关重大。破天荒要不是走投无路了,我也绝不会如此冒昧!” 虹云端说话恳切,句句捣人心窝。 “虹公子,你就跟我们说说,破天荒遇到了什么劫难,如果玉琮真的能救你虹氏一族,送给你也无妨!”于勾说道。 “好,于公子,西门宗主,你们听我说,……,……,……!” 虹云端把破天荒水源即将枯竭的事,给大家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虹公子,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已经出来太久了,你先带人回破天荒,我们把眼前的事办完了,我会和于兄弟一起去破天荒!”西门白羽又说道。 “西门宗主和于公子果然都是高义之士,我和云裳没有看错你们!我先派一个人回去报信,以安族人之心。我们留下四个人,助你们剿灭天狼宗!” 虹云端说完深深一礼,一躬到地。 “看来我们做的事情均在你们掌握之中,这样也好,我们的胜算岂不是更大了!” 凭空多了四个帮手,西门白羽当然却之不恭。 “这样的结果也不错,也不枉我们跟了你们这么久!” 虹云裳一时高兴,嘴就没把门儿的了,啥都往外秃噜。 “什么?跟了我们这么久?你们跟我们多久了?” 梅菲儿一听,抖生好奇之心,接连三问。 “呵呵……!”虹云裳笑了一下,“跟了多久,自从西门宗主三月初离开白骨山我们就跟着了,从秦州直到扬州。第一波夺宝的人是天狼宗,第二波夺宝的人是黑白财神,第三波夺宝的还是天狼宗,第四波夺宝的就是梅小姐吧?呵呵呵呵……!” 虹云裳,你说你提这些干嘛,何苦无端树敌呢?就这性格,谁也没招! “你!自己本就居心叵测,还好意思嘲笑别人,真是乌鸦落在猪身上!” 梅菲儿的嘴可从来没有饶过谁。 “是呀,谁叫我这不开眼的乌鸦,偏偏就落在了猪身上呢!” 虹云裳面带微笑,使劲儿气梅菲儿,两个人要是真杠上了还真的挺麻烦。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不要为了几句话伤了和气!” 于勾担心二人因此结怨,赶紧出来劝阻。 “勾哥哥说的对,我就不跟某人一般见识了,哼!” 梅菲儿说着,站在了于勾身边。 “哼!” 虹云裳也用鼻子喷了一下梅菲儿,又用眼皮狠狠拧了一下她,心内莫名其妙地升起了一缕醋意,将头转向一边。 “小孩子不懂事,让大家见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随时通知我们。告辞告辞!” 虹云端说完,拉着虹云裳就要离开。 “师父,我知道破天荒水源即将干枯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心清说话了。 虹云端和虹云裳听到心清的话,立刻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你真的知道?那你说说,正好虹公子和虹小姐都在,让他们也听听!” 西门白羽颇感意外,但也知道心清不会乱讲话。 “说这话已经有七八年了,那时候我也就八九岁,天狼宗用千两黄金从海枯宗购得一块海枯石。” “近两年我听见家母和师祖不止一次提到天狼宗,海枯石,破天荒,悬河秘境,还有什么飞虹九剑。” “我特别好奇,就查阅了海枯宗所有的卷宗古籍,发现悬河的一个支流正好流向破天荒,河道岔口叫迷津渡口。” “我就在想,如果把海枯石放在若津渡口,它遇水则长,七八年过去了,河口恐怕快被堵死了,这应该就是水源即将干枯的真正原因!” 心清说的这些,有听到的,有从书里看到的,还加上了自己的分析。 “破天荒和天狼宗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虹云裳极为不解地问道。 “虹姐姐,想想你们破天荒有什么宝物,对了,飞虹九剑。这可是仅存的九件先天圣器啊,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夺了去,用它谋夺天下,岂不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心清分析得有理有据,众人听了都不住地点头。 “那海枯宗岂不是罪魁祸首?” 虹云裳一下子把眼珠子瞪圆了,怒视着心清。 “哎哎哎,虹姐姐,海枯宗只是为了求财,谁想到天狼宗会如此恶毒,如此灭绝人性!” 心清是在替其母推脱罪责,当年玄枯把海枯石卖给天狼宗的时候,她恰恰知道星无月要用它来干什么。 “心清妹妹,你可知道有什么破解之法?” 虹云端反应快,他明白,空作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当务之急是让破天荒快点脱困。 “海枯石遇水则长,遇火则消。以火灼之,可缩其形。” 心清说出了消除海枯石的具体方法。 “那怎么才能去到悬河秘境呢?”于勾在一旁急忙问道。 “六行遁甲术修炼有素者,便可轻易进入悬河秘境!” 看来,心清在这件事上真没少下功夫。 虹云端看看西门白羽,又看看于勾,有些茫然了。现在来说,要解决这件事情,比得到玉琮还要难。 “虹公子不要着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于勾不光是在安抚虹云端,他心里也已经有了决断。 虹云端一把抓住于勾的胳膊,“于公子,你真的有办法?” 他仿佛抓住的是世间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神里充满了无助。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就承载着宗族的兴亡。 这一年多以来,费尽周章寻到了玉琮,玉琮却与彩虹瀑没有任何关系,他怎能不受打击? “你跟我来!” 于勾拉着虹云端的手臂,向房间外走去,虹云裳也跟着走了。 功夫不大,于勾从外面回来了,“勾哥哥,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这时,龙萱儿又欠儿了欠儿了地凑过来问道。 “此事暂时保密,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于勾觉得没把事情办成之前就存在着变数,现在说什么还为时过早。 “哼,你给我等着!” 龙萱儿用手狠狠地拧了一下于勾的衣服,然后离开了。 梅菲儿看在眼里,心里不免又产生了酸不溜丢的感觉。 大伙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散去了。 到了第五日下午,一切准备就绪,于夜间亥时开始行动。 秦州的街道上,实施了宵禁,无论是商家还是寻常百姓,都早早关门闭户,不敢随意走动。 五百名铁甲军换上黑衣,斜挎弯弓,背背雕翎,腰插鬼头短刀,整装出了秦州西门。 天空挂着一钩上弦弯月,细如蛾眉,微光可鉴。 于勾和布青云在前面带路,西门白羽和玉临风等人在队伍的后面压阵,包括虹云端兄妹及虹从韬和虹从略。 天光放亮之前,已在帝星山东麓集结完毕。 众兵士原地养精蓄锐,等待着下一个夜晚的到来。 夜幕再次笼罩了帝星山,午夜时分,五百兵士分成五队,直奔落星谷。 于勾和布青云带着虹云端兄妹和两位长老,早已在谷口等候。 见大队人马杀到,布青云和虹族四人九剑齐出,顿时境篱法阵被迫出一个大洞,五百黑衣兵士鱼贯涌入。 落星谷里面,还像以往那样璀璨耀目,一片祥和,未见丝毫杀机。 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已来到藏星洞前。 藏星洞隐于峭壁之下,幽深难测。洞前怪石林立,危机四伏,又给藏星洞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以前藏星洞前并没有这片石林,星无月占据这里之后,有墓绝宗的前车之鉴,他唯恐遭人偷袭,花费了大量钱财摆下了这座巨石阵。 巨石阵不仅可以作为坚固的堡垒,而且还能伏击敌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对手,都不敢轻入。 并且阵前遍地都是莹光石,如果有人靠近,就会暴露无虞。 这可怎么办呢?眼看着离巨石阵不过百步之遥,已经到了人家弓箭的射程之内,可连个天狼宗的人影还没看见呢! 眼前的巨石阵,出乎了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的意料之外。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于勾把一个百夫长叫到面前,对他耳语了一番。 “嗯,于公子好主意!” 那人听完之后,马上开始行动。 他命手下的一百人,将一百支火箭射向高空,落点就是巨石阵内。 射完之后,立刻向前冲去,距离巨石阵还有五六十步远时,纷纷将火油袋打开,抛向石阵里面。 巨石阵内,瞬间变成了火海。 里面确实埋伏了天狼宗的一百名弟子,正在伺机射杀来犯之敌。 这些人由刀锋左使赵士哲和刀锋右使赵士逸指挥,他们接到的是死命令,战至最后一人,绝不可后退半步! 他们正手持弓箭,等待命令。不想空中火起,有火箭袭来,不免有些慌乱,全都注视着那些飞来的火箭。 他们刚躲过射落到火箭,外面又飞来了大量的火油,令他们防不胜防。 有十几个人身上溅上了火油,立刻燃烧起来。有的挣扎不止,有的翻滚不休,阵内一片大乱。 当他们醒过腔来,开始乱箭齐发。要知道,这些人可是训练有素的死士,绝不可以轻视…… 第77章 机关算尽 天狼宗的弟子反应过来时,有些晚了。 于勾和西门白羽,还有布青云和玉临风带着龙正,龙萱儿,梅菲儿,心清,封龄,惭月,休华,郁青青,虹云端,虹云裳,虹从韬,虹从略相继杀入巨石阵。 虽然冲在前面的兵士有些死伤,但绝大部分人已经杀进阵中。 心清的海枯开山掌此刻彰显了威力,掌锋过处,黑色光流涌动,便有天狼宗弟子气闭血凝而倒下。 眼看着天狼宗的人越战越少,可他们在赵氏兄弟的带领下,仍然在做回光返照似的负隅顽抗。 此巨石阵又名曰“斗转星移”,每块巨石都各行其道,各有运行之法。 天狼宗弟子占着地利人和,他们配合巨石阵的变化,攻杀退守,一时想把他们斩尽杀绝,还真不容易做到。 这时天狼宗的弟子已被斩杀近半,但兵士们又伤亡了十几个人。 “大家撤出阵外,只围不攻!快!” 听见于勾的喊声,众人纷纷退出阵外,把个巨石阵围得水泄不通。 “把所有的火油都扔进阵里!快!” 兵士们都明白了于勾意图,转眼间,四百袋火油被抛入巨石阵。 往下都不用吩咐,众兵士纷纷点燃火箭,射入阵内。 这次抛入的火油量是之前的四倍,天狼宗弟子再无立足之地。一片鬼哭狼嚎之声过后,被烧得所剩无几。 刀锋左使赵士哲和刀锋右使赵士逸虽然捡了条命,已是狼狈不堪,没了人样。 他们见大势已去,无心再战,撤身而走。 布青云早就切断了他们的退路,见他们想跑,双掌齐出,没了巨石阵的掩护,赵氏兄弟瞬间被斩杀在五雷玄剑之下。 没有人操纵,所有巨石都停在原地,静止不动了,成了一座死阵。 兵士们又把巨石阵梳理了一下,除了发现几个奄奄一息的天狼宗弟子,剩下的都是焦尸。 巨石阵已无威胁,于勾带着大家杀向藏星洞。 洞口无人把守,两座石门紧紧关闭。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空气之中还弥漫着焦尸的味道,越发感觉藏星洞阴森可怖。 于勾走上台阶,伸手用力推门,不想石门竟然应声而开。 他下意识地将身形向旁边一侧,顿了顿,并没有人看守,也无暗器射出,这才把石门完全推开。 洞内十分宽敞,石壁上,每隔几步远就有一盏长明灯,亮如白昼。 见没有什么危险,于勾朝众人一挥手,大家跟着他向洞内走去。 往里走了约有两百步左右,洞道变得更宽敞了,隐隐约约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 “哗……!” 怎么啦?众人回身抬头观瞧,只见洞顶出现七八个漏洞,大量的流沙正极速泻下。 沙量之大,下流之快,令人防不胜防。 还没等大伙反应过来,山洞就被流沙堵死了,有二三十名兵士也被流沙淹没了。 一队威武之师,瞬间被流沙斩为两段。 “快,救人!” 前队百夫长一声令下,有眼疾手快的,把那些还露着胳膊腿的兵士硬生生给薅了出来。 大家都涌上来徒手扒沙,奈何流沙无休止的往下淌,忙活了半天,也于事无补。 洞那边的人也急坏了,和洞内的人做着同样的事情,当然结果也是一样。 众人此刻又闻到了火油的味道,藏星洞石壁的缝隙之中,有火油正在慢慢流出。 此刻,于勾和西门白羽他们,已经完全掉进了天狼宗设下的陷阱。而星无月也已带着众弟子,从密道撤出了藏星洞。 只待一把大火,星无月便可除掉自己前进路上的诸多劲敌。 “大家快跟我走!” 于勾早已感觉事情不妙,当他闻到火油味儿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和大家已经命悬一线,离开这里是当务之急。 众人跟着于勾向后洞撤退,好在被堵在洞里的人不算多,也就五六十人,行动起来还算方便,剩下的四百多人都被隔在了洞外。 “救命啊,救命……!” 于勾和大伙穿过金碧辉煌的殿堂,没走出多远,就听见一个女子的呼救声。 “先生,你和龙大哥去救人,我带着大家去将通道打开!” 由于事情紧急,于勾说话的同时脚步都没停。 “好,于兄弟,你快带着大家去吧!” 西门白羽此刻表现得极为镇静。 他和龙正去寻找呼救之人,于勾带着大家继续向后洞奔去。 “救命啊,救命……!” 呼救之声是从藏星洞西侧一条支洞中传出来的,西门白羽和龙正寻声而去。 于勾带着大家一路狂奔,直到无路可走,才停了下来。 他们已经接近藏星洞的尽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座府邸,青墙高立,朱门华贵,可谓“洞中仙府”。 于勾见大门虚掩,迈步走了进去。院内空无一人,也充满了火油味儿。 他带着大家穿过中堂,直奔后院。岩洞的左手边出现一条支洞,有香烟从里面不断飘出。 “这边!” 于勾顺着香烟飘来的支洞奔了过去。没走多远,就到了洞的尽头。 供桌之上,香火刚燃烧过半,看来祭拜之人离开不久。 石壁之下,黄绢之上,按阶梯次序摆放着二十多个灵牌。 最上面最大的一个灵牌上写着“大丹太祖大圣大明神烈天皇帝耶律宝玑之灵位”。 “北丹国已经灭亡上百年了,耶律氏的祖先居然还有人供奉!” 玉临风看着眼前的灵牌,显得极为吃惊。 “看来天狼宗和当年的北丹国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布青云说道。 于勾可顾不上这些,他捡起一块石头,开始敲击灵牌后面的石壁。 众人看着他的举动,不免心里疑虑重重。 “不是这里,原路返回!” 于勾敲了遍,也没有什么发现,又带着大家向庭院撤回。 来到三道院,这里又是一片洞天。熔岩突兀,仪态万千,洞中有洞,更加幽暗。 有几处浅洞被装上了雕花门窗,竟有几分温馨之感,这是天道的鬼斧神工和人文的精工妙手的完美结合! 看到这里,于勾心里已经有了定数,‘这里就是星无月和某个女子幽会的地方,后面一定就是通向水砥洞天和星罗峰的暗道!’ 他二话不说,推门进了中间的轩室。轩内满铺地毯,帷幔低垂,烛光冉冉。暖榻之上,玉枕锦衾,更显温馨。 于勾挥起左掌,奋力向床榻后面的石壁击去,寒芒陡起。 随着虎啸龙吟之声,一声闷雷般的暴响,碎石横飞,石壁出现了一个二尺大小的洞口,此时洞内寒意袭人。 他又连挥数掌,把洞口扩大,直到可容一人轻松通过。 布青云一看退路已开,指挥众人纷纷撤入暗道。 就在这时,西门白羽和龙正也回来了,而且他们还从地牢里救回来两个人,是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仆从打扮的少年。 那中年妇人的额头上有一处烧伤,面目看着有些不堪,但她年轻时候的美丽依稀尚存。 那个仆从的右脚虽然有些跛,但他始终紧紧跟在中年妇人身边双手搀扶。 “你们是墓绝宗的人?” 于勾看着跛足少年,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师父玄绝,心内不禁一阵狂喜,但还是平静地问道。 “嗯……!” 于勾的突然发问,让二人很是意外,少年仆从用惶恐的眼神看着于勾,不知该怎样回答。 “噢,不要紧张,都是自己人,我们还是快点儿离开这里!” 于勾说完,便示意他们快点撤进密道。 此时大家都挤在密道里,等着于勾出来确定撤退的方向。 “于公子,我们应该往哪边走?” 见于勾出来,布青云急忙问道。 “布法座,走这边!” 于勾说完,唤出地阙剑,朝星罗峰方向走去,两条地心火灵照亮了前方的路。 他为什么这样选择撤退的路线呢?武仙自有武仙的考量。 向帝困山方向撤离,不光路途较远,而且暗道之中有坍塌之处,人多更不易通过。 从星罗峰下撤离,虽然要经过海枯宗,但有人能打开灵壁山门,这个人就是心清。 “嘭……!” 于勾带着大家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一声闷响,火蛇从他新打开的洞口窜了出来,火光暴闪。 藏星洞内的火油已被点燃,由于火油量大,空间有限,发生了爆燃。 一股热流从身后扑来,灼热难当,令人窒息。 众人都用衣袖掩住口鼻,不自觉地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不到半个时辰,于勾和大家就出了暗道,来到“海枯禁地”警示碑前,身后已然是巍然屹立的星罗峰。 “我早就想进洞看看了,只不过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 心清惊奇地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兴奋地说道。 “心清,快带大家离开这里!” 西门白羽还担心隔在藏星洞外那些兵士的安危,在旁边一再催促。 “嗯……,好吧!” 心清迟疑了一下,便向灵璧山门方向走去。 其实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做梦都没想到,无懈可击的海枯宗,就这么轻易被人闯入了,而且自己还在其中。 还好藏星洞已被沙石封闭,海枯宗尚且安全。 西门白羽朝众人一挥手,跟着心清向山下走去。 很快来到灵璧山门前,只见心清双手结成“海枯开山手印”,一式“星魔移山”,双手分处,黑色光流飘闪,眼前的石壁瞬间现出一条通道,波光粼粼的涡水河已在眼前。 此刻,东方已经泛白,于勾带领大家再次冲进落星谷。 藏星洞前,人潮涌动,所有黑衣兵士正在分队轮番上阵,用衣服往外兜沙子,他们想把困在洞中的人解救出来。 可是,他们已经不停地忙活了近两个时辰了,藏星洞上面的沙子还是往下淌个不停,丝毫不见减少。 “有敌情,准备迎战!” 这时,巨石阵外,一个负责警戒的兵士大喊起来。 听见喊声,兵士们冲到巨石阵前,一字排开,羽箭上弦,严阵以待。 “自己人,是自己人!是于公子和布法座他们回来了!” 随着这声呼喊,山谷里紧张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于勾和布青云等人明明被困在藏星洞里,却又突然出现在藏星洞外,这让在场的人喜出望外的同时,又十分诧异,纷纷迎了上去。 “于公子,布法座,你们,你们是怎么脱困的?” 一个百夫长既兴奋又激动地问道。 “噢,没什么,我们从洞里发现了一条通道,就和大家一起撤出来了!” 于勾不想提及海枯宗,就轻描淡写地搪塞过去了。 “怎么样,还能不能把洞挖通?” 布青云明白于勾的意思,就岔开了话题。 “回禀布法座,我们已经挖了两个时辰,怎奈流沙量太大了,没有任何进展!”那个百夫长回答道。 “是这样啊!大家先休息一下,然后继续挖沙,争取把被埋的兵士都挖出来!” 布青云此刻心情比较沉重,他知道,被埋的兵士已无生还的可能! 众兵士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下体力,又分队轮番开始挖沙。 直到日上三竿,所有兵士都已精疲力尽,流沙依然没有减少的迹象。 众人经过商议之后,决定撤离落星谷,放弃挖通藏星洞的想法。 于是,兵士们关闭了洞门,又搬来大量石块,将藏星洞封砌…… 第78章 十年生死 封闭了藏星洞之后,又将战死兵士的尸体就地安葬,然后回帝星山东麓的营地休息。 虽然没有把洞内被埋的兵士挖出,但是,有一个人的内心还是比较安慰的,那就是心清。 因为进入海枯宗的一条通道被彻底堵死了,这样,海枯宗就少了一分危险可是她忧心尚存。 稍作休息之后,于勾命人将那个中年妇人和跛足少年带来。 二人看似行动坦然,却无法隐藏内心的忧惧。他们边走边左顾右盼,心里的不安全然写在脸上。 “二位请坐。” 于勾感受到了他们内心的惶恐,脸上尽可能显露出和颜悦色,说话语气也极为柔和。 “娘,您快坐!” 跛足少年扶着中年妇人坐下,自己并没有坐,而是恭恭敬敬站在母亲身边。 “不知这位公子将我们母子唤来有何吩咐?” 刚坐下,中年妇人便问道,她的眼神里还闪烁着绝境逢生之后的惴惴不安。 “谈不上吩咐,你们也不要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二位可是姬辅尧姬前辈的家人?” 于勾说到姬辅尧三个字时,双手放在左肩前,朝天拱手抱拳,表现得极为恭敬。 “你说谁?我没有听错吧?” 中年妇人眼睛里透出了异样的光芒,她说完回头看了看儿子,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满眼含泪。 跛足少年急忙伸手扶住母亲,“你,你认识我父亲?” 他用惊愕的眼神看着于勾,显然,于勾的话也惊到了他。 “家夫十年前就已坠身殒星崖,公子怎么会知道他?” 母子二人十年来认为姬辅尧必死无疑了,所以他们满脑子都是疑问。 于勾笑了,“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他向腰间一摸,顺手拈来,墓绝无形就已赫然呈现在姬氏母子面前。 “是家夫的宝袋!” “是父亲的宝袋!” 墓绝无形的突然出现,让母子二人更加激动,他们不由自主地伸手将宝袋接了过去。 “还有一物,你们一定也认识!” 于勾说罢,伸手向墓绝无形一探,魔戒“食星”已带在他的无名指上。 “是本门的魔戒食星,是本门的魔戒食星!舜儿,快看,这就是你太师祖带走的魔戒食星!” 这么多的意想不到一下子堆到她面前,是激动,是兴奋,或许其中还有茫然。 姬舜冲上前,一下把于勾手上的魔戒撸了下来,“对对对,这就是我小时候在祖师爷画像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激动得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了,双手也在不停的颤抖。 “舜儿不得无礼,这位公子一定是你太师祖飞升转世来拯救我们母子的,快,快给你太师祖磕头!” 说完,姬夫人慌忙拉着儿子就要给于勾下跪。 十年来的不见天日,她的内心早已濒临崩溃。十年来受人奴役折磨,她的身心早已摇摇欲倾。她之所以能支撑到今天,那是因为有儿子在身边。 “使不得使不得,您先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于勾急忙双手搀住母子二人,让姬夫人坐好,而姬舜拿着魔戒如获至宝,不肯放手。 他整理整理衣冠,“墓绝宗第一百代宗主眈绝给师娘请安!”说完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姬夫人先是愣了一下,瞬间如梦初醒,墓绝宗第一百代宗主魔号确实就是眈绝,她曾无数次想过这个尊号有一天会落到儿子姬舜的头上。 她急忙把于勾搀起来,然后跪倒在地,“苍天有眼,祖师爷显灵,我墓绝宗遭受如此浩劫依然不灭!苍天有眼,祖师爷显灵了,苍天有眼,祖师爷显灵了…………!” 姬夫人朝着藏星洞方向,磕头如捣蒜,嘴里念叨个不停。 于勾刚要伸手去扶,姬夫人一下站了起来,“对了对了,眈绝,你师父呢?” 她怎么才想到姬辅尧呢?因为十年前天狼宗宗主星无月带人杀进藏星洞的那一刻,他就听说墓绝宗宗主玄绝坠崖堕入移星眼死了,这十年来她也认定了这个“事实”! “师娘您别着急,师父他好着呢,他就在移星眼下面!” 于勾希望姬夫人能慢慢消化,慢慢接受丈夫还在人世这个天大的喜事。 姬夫人双手捧着宝袋敲击着自己的额头,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不对,活着他怎么不来见我们?” “是呀,父亲怎么没来?”他们想不明白,既然人好好的,为什么不现身呢? “师父以为你们都不在了,已经心灰意冷,把宗门托付给我之后,决定再也不问世事了,留在下面陪伴太师祖赢绝和太师叔祖赢枯!”于勾替姬辅尧解释道。 “什么?师祖,师祖他们也在下面?” 这对于姬夫人母子来说,又是一个天大的意外。 “我和师父也是无意间发现了太师祖他们的遗骨,他们把最后的精力都倾注在古简经典研修和着书立说上面了,至死方休。”于勾又说道。 “这样说来,你也去过移星眼下面了?”姬夫人边擦眼泪边问道。 “我是数日之前进山来刺探天狼宗虚实,不想中了他们的诡计,被打落殒星崖。万幸的是遇到了师父,他将我从地渊潭上救起,并将宗门相托。为了报达救命之恩,我才接了墓绝宗宗主之位。”于勾回答道。 “眈绝,快带师娘和你师兄去见你师父,我要让他早点儿知道我和舜儿还活着!” 姬夫人嘴里的师兄当然就是姬舜,不论年纪大小,先入门者居长。 “师娘,这事可没那么容易,你们去见师父,还不如让师父出来见你们来的快些!” 于勾也想让师父一家三口早日团聚,可再心急此事也无法一蹴而就。 “是呀,我已年老力衰,舜儿又行动不便,辅尧若能出来真是太好了!” 姬夫人一时间激动得又落下泪来。 “师娘,这些都不妨事,您只要修书一封,我把它传递给师父,约他明天在帝困山飞星崖上见面即可,千万别再哭坏了身体!” 听了于勾的这番话,姬夫人终于止住了眼泪。 “那好那好!快快给师娘准备笔墨来!”姬夫人又迫不及待地说着,把墓绝无形顺手塞给了于勾。 于勾命人拿来笔墨之物,姬夫人情绪极为激动,奋笔疾书,言简意赅,书信一挥而就。 她把书信递给于勾,于勾过目之后,将书信折叠卷好,塞入竹筒之内,再用蜡密封。 他找到天雷真君布青云,作了一番陈述之后,便带着龙正沿着河岸飞身赶往殒星崖。 来到移星眼前,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油布,将竹筒和数块鹅卵石包裹严实,再用麻绳扎紧绑牢,就势一抛,便将其扔进了移星眼。 然后,于勾在河滩上盘膝而坐,开始修炼墓绝秘典,龙正在他身边静静守候。 过了有一个时辰时间,于勾慢慢起身,感觉神清气爽,得益良多。而且又吸入一成天极星狱极端静止玄力,存于中丹田膻中穴内。 夕阳的余辉洒在殒星崖上,天色渐晚,于勾和龙正飞身而起,很快回到了营地。 眼前的场景让龙正为之一愣,只有一座简易帐篷孤零零地立在那里,一个黑衣兵士的影子也没看见。 一阵微风吹过,让人感觉树林之中倍加冷清。 “勾勾,这是……!” “嘘……,别说话!” 龙正刚要问明缘由,于勾急忙向他做了个手势,小声制止了他。 龙正自然心领神会,便不再作声,和于勾若无其事地向帐篷走去。 此刻天色已经暗下来,帐篷里燃起了烛火,微弱的烛光从半遮半掩的帐帘内透出来,四周一片沉寂。 于勾一撩帐帘,龙正和他一闪身先后进入帐内。 “西门前辈,玉前辈,你们没走?” 龙正本以为帐篷里坐的是姬夫人和姬舜母子二人,当他看到西门白羽和玉临风时颇感意外,而且他们还换上了兵士们穿的夜行黑衣。 “嘘……!吵什么吵,安静,安静!” 于勾又一次制止了他。 “勾勾,你这是挖了个陷阱吗?” 龙正又悄声问道。 “对,快把你那梅花针准备好,要是有人偷袭咱们,就朝他可劲洒,别手软!” 于勾又压低声音说道。 “不早说!” 龙正用手点指着于勾,眼睛里放射出战之必胜的光芒。 四个人吃饱喝足之后,熄灭烛火,静待鱼儿上钩。 三更天刚过,只听门前“唰”的一声微响,寒光闪处,白影横飘,帐帘不知被什么利器从上部齐刷刷削断,扑簌簌落在地上。 龙正正要飘身而出,却被西门白羽一把按住。 紧接着就听到“唰唰唰唰”一阵乱响,转瞬间,整个帐篷已被人削得七零八落,碎片翻飞。 这下看清楚了,原来是一个白色曼妙的飒影在左右闪动,上飘下荡。 她双手挥舞之间,金光闪烁之处,帐布纷纷散落。 “行啦行啦,身为一代刀宗,跟帐篷较什么劲啊,这可不是你炼刀地方!” 武妖西门白羽说罢走出帐外。 其实龙正早就按耐不住了,双手之间紫色光流耀动,正要尽情挥洒他的漫天花雨,见西门白羽说话了,就没有出手,跟着于勾和玉临风随后走了出来。 “哼哼……,原来武妖和招魂没走啊,堂堂一代宗师,还喜欢耍点小伎俩!” 听见西门白羽的话,来人嗤之以鼻,对西门白羽和玉临风的出现,更是毫无惧色。 并且夜行着白衣,面罩薄纱,生怕别人看不见,认不出她来,简直就是狂妄至极! 她双手各自反握一柄利刃,长不及尺,像刀不是刀,似钺不是钺。刃柄持在手中,刃苗形如利爪。 身形飘落之际,手臂之间金光慢散,利刃已然收起。 在夜色之中,无论观其窈窕身姿,还是听其燕语莺声,应该是一位二八少女无疑,可武妖西门白羽却称她为“一代刀宗”! “听姑娘说话,应该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既然这样,为何不早早现身,我们也免得如此大费周章!” 西门白羽是在讥讽来人,说她行事诡秘,见不得光。 “你!” 来人这才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已暴露,闹了个面红耳赤。好在夜色暗淡,未能尽失颜面。 “哼哼……!”来人又是冷嗤两声,“多说无益,既然遇到,也算有缘。有机会拿武妖试试刀,也是一桩乐事!” 说罢身形飘起,未见双手有任何伸缩之势,金光闪处,两柄如爪短刃又已反握手中,杀意凛凛,极速扑向西门白羽。 龙正再也按耐不住,双手前推,紫色光流裹着三十六支梅花针奔涌而出,直接罩向白色飒影。 来人又是嗤鼻冷哼两声,毫无躲避之意,只是轻抬右臂,刃走弧线,在空中划了一个圆。 顿时眼前金环耀目,“叮叮当当”一阵金属撞击之声过后,三十六支梅花针已是支离破碎,迸发出无数的火星,散落一地。 地上的落叶竟被烫得飘起了缕缕青烟,紫色光流同时也消失在金环里面。 龙正的突袭并没有让她的攻势停顿半分,就见她左手横推,锋芒毕露的爪刃直销西门白羽的咽喉。 就在她感觉即将得手之际,锵然一声刺耳的金铁交响,不见了西门白羽,一个手持魔剑的少年出现在飒影面前。 地阙剑上的两条地心火灵蛇“嘶嘶嘶”吐着血红的长信,朝着飒影不停地发威,好像在示意她赶紧“滚滚滚”! 她知道这个白衣少年是一个核心人物,一天多的跟踪监视对其已经有所了解。 却没有想到他能轻描淡写地接自己致命的一刀,看起来还如此气定神闲。而且手中黑色光流涌动的长剑和上面两条蜿蜒游动的火蛇也让人心生忌惮。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见飒影左手一扬,短刃就从于勾耳边呼啸而过,就在他偏头一闪之际,飒影的右手短刃已经横削到自己面前。 他竖剑一搪,可能这次飒影出手较重,爪刃从魔剑划过的瞬间,火光暴闪,有熔岩之物残留在了剑身之上。 本来两条地心火灵对爪刃还避之不及,如今嗅到焦糊的气息,“哧溜哧溜”爬上前去,如饥似渴,食之如饴…… 第79章 雷霆峪 武仙于勾看着两条地心火灵的吃相,不禁有些担心,害怕它们误食毒物,丢了性命。 他就这么稍一迟疑,就觉得脑后有恶风扑来,急忙运劲侧移,同时回剑相击。 锵然之声再度响起,火花迸溅之处,又有熔岩之物留在剑身上,两条地心火灵又爬过去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看起来极为美味。 爪刃被地阙剑一撞,向斜刺里飞出三丈多远,打了个旋儿,便又飞回飒影手中。 “丫头,咱们中埋伏了,还不快走?” 听见喊声,飒影这时才注意到,周围站了不少人,有男有女。 不过,看他们悠闲的样子,不像是来打架的,更像在围观。 不分出个胜负,她哪肯善罢甘休,出刀更快,刀刀直切于勾要害。 “丫头,快走!” 两道灰影从东方飘来,架住飒影的胳膊,向西遁风而走。 “神不知,鬼不觉!你们放开我,放开……!” 飒影心有不甘,不停地挣扎着,但终究不能挣脱两个灰影的控制,被强行带走了。 “先生,他们真是刀宗的人?” 于勾直到看着飒影消失在夜幕之中,才转身问道。 这时,梅菲儿,龙萱儿,虹云端和虹云裳等人也都围了过来。 “错不了,这个女子是刀宗宗主刀尊洛子芜晚年收的一名得意弟子。据说此人生就一副天纵慧骨,是修炼刀诀的上上人选。其人被刀尊收入门下之后,视若珍宝,定为将来刀宗的准继承人!”西门白羽回答道。 在精武大陆南端有一个半岛国家,名唤“南越”,刀宗就是这个国家的第一大宗门。 南越国多为山地丛林地形,刀宗就在半岛南部灵力充盈的澜沧山中。 刀宗的金刀阁也有千刀阁之称,其中藏有宝刀无数,是天下喜欢玩儿刀人的圣地。 飒影还有另外一重身份,她还是前车师国的蕊丹公主。 车师国地处西夷之西,堑山以北,南与西昌国接壤,北与西项囯为邻。 十年前,车师国遭到西昌国和西项国的图谋夹击,不幸国灭,国土也被两国瓜分。 车师国主带人奋力死战,才给蕊丹公主赢得了逃命的时间,逃到南越国投奔自己的姑姑南越王妃。 南越国本就国小势微,南越王又胆小怕事,生怕收留了蕊丹而得罪了西昌国和西项国。 他在封锁消息之后,便把只有八岁的蕊丹送上了金刀阁。 名义上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实际上南越王是在甩包袱,就连保护蕊丹杀出重围的两名死士,也被囚禁起来。 这些令人不齿之事,南越王妃被蒙在鼓里,毫不知情。 当南越王把蕊丹公主送到刀尊面前时,洛子芜看见了刀宗未来。 十年之间,刀尊倾囊相授,把蕊丹培养成了继他之后,刀宗的又一位一代宗师。 西门白羽所言非虚,虽然他并没有见过蕊丹公主其人,但这些年尽闻其名,特别是她手中的一对“鬼刃回锋刀”更是所向披靡,真没想到会在帝星山与之相遇。 “先生,那两道灰影又是谁?”于勾又问道。 “蕊丹不是叫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吗,应该就是刀宗的两大护法,神知上人和鬼觉上人,修为也是高深莫测。”西门白羽又回答道。 “这么多不世高手都被网罗在天狼宗门下,那星无月到底又是何许人也呢!”于勾不禁感叹道。 “不必忧虑,他终究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西门白羽微笑着说道。 “西门宗主,于公子,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休息吧!” 这时,天雷真君布青云上前说道。 “噢,看天色已经亥时了吧,是该休息了!” 西门白羽望望满天的星斗说道。 布青云一挥手,数百黑衣兵士从树林中蜂拥而出,重新安营。 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在来到帝星山之后,早就发现有人在暗处窥探,这才安排假意撤离,为的就是引出暗中窥探之人。 如今知道了来人身份,并且他们已经离去,暗中再无人窥探,大家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次日天刚放亮,姬氏母子便躺不住了,起床在营帐外不停地徘徊,盼望着快点儿去帝困山。 于勾当然明白他们的心思,昨晚就已安排人提前准备了早餐。 用过饭食之后,于勾命人备好了马匹,和西门白羽,还有龙正,带着姬夫人和姬舜赶往帝困山。 留下龙正在涡水河北岸看管马匹,于勾和西门白羽带着姬氏母子飘向南岸。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境篱法阵里面走来一人,脸上戴着半片镔铁面具,须发如墨染,行走带仙风,正是墓绝宗前宗主玄绝。 “辅尧,辅尧!” “父亲,父亲!” 姬夫人和姬舜同时大声喊了起来,他们看到的姬辅尧,和十年前相比没什么变化,只是脸上多了半片面具而已。 母子二人想扑上前去,却撞在境篱法阵之上,法阵一时间仙光摇曳,玄流涌动。 于勾急忙挥出天阙和地阙,西门白羽随后挥出冰屠和火斩,姬辅尧也挥出墓绝剑。 阵幕瞬间被迫出一个剑洞,他们携带姬氏母子二人,斜身穿入法阵之内,顺势将玄剑收起,落在姬辅尧面前,。 “师父,我把师娘和师兄给您带来了!”于勾拱手施礼说道。 “辅尧!” “父亲!” 还没等姬辅尧说话,姬夫人和姬舜就已扑到他身前,一家三口抱在一起,泪如泉涌。 “舜儿长大了,夫人也衰老了许多!” 哭了良久,姬辅尧依然泪流不止地说道。 “辅尧,这些年你还好吧!” 姬夫人泪眼朦胧地对着丈夫说道。 “我很好,只是苦了你和舜儿了!我没有做好人夫和人父的本分!” 姬辅尧悲愤交加,自责不已。 “辅尧你也不要太难过了,我和舜儿这不是回来了吗?没想到我们一家人还能有团聚的一天!” 姬夫人心里是悲喜交加,五味杂陈。 “是呀,父亲,母亲说得对,我们一家团聚可是天大的喜事,您千万不要太自责了!” 姬舜止住眼泪,极力劝慰父亲。 “舜儿,你的腿……?” 姬辅尧早就发现儿子的腿行动不便,极为关切地问道。 “父亲,没关系!这与我们一家团聚比起来,不算什么!” 姬舜毕竟年轻,很快从过去的阴影中挣脱出来,心里已经开始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舜儿说得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姬辅尧用手轻轻抚了抚妻子脸上的伤疤,心疼不已。 “师父,既然师娘和师兄都找到了,你们就先和我回秦州吧!” 于勾希望自己以后能照顾师父一家人,再也不让他们受到伤害,再也不让他们承受骨肉分离之痛。 “眈绝,为师明白你的心意。我本想在水砥洞天了此残生,不想上天垂怜,能与家人团聚,实属不幸中的万幸。这帝困山本就是姬氏祖业,我想和家人留在山里,自由自在的生活,岂不美哉快哉!” 姬辅尧只想守着家人,尽享天伦之乐,远离人世间的尔虞我诈和血雨腥风。 “眈绝,你师父说得对,我们就留在这法阵之内,与世无争,这也是我想要的。” 姬夫人也特别支持丈夫的想法。 姬舜可不想留在这里,但他又不好违背父母的心意,在一旁就没有说话。 “师父师娘,这里既没吃的,也没住的地方,还是跟我走吧!” 于勾又是一番劝说,此刻姬舜多么希望他能说服自己的父母。 “眈绝,这还得多麻烦你,给我们备几个月口粮,再备一些谷种和菜籽之类,我们便可衣食无忧了!” 看来,姬辅尧对一家人的将来已经有了万全的打算。 “师父,这些都不是问题。但在帝困山中长期居住,绝非易事,您还是……!” “眈绝,不必多说,为师心意已决,就按为师的意思办吧!” 姬辅尧没等于勾把话说完,就中间打断了他,足见其留在帝困山的决心。 “那好吧,弟子马上就去准备!” 于勾知道多说无益,只好答应下来。 “眈绝,也不急在这一时,先陪为师到山中走走。” “是,师父!” 于勾答应一声,姬舜搀着母亲,一行人随着姬辅尧慢慢向山中走去。 前面是一条千年古道,铺路的方石已经风化,人走在上面,发出“嚓嚓”的响声。 再往前走,眼前出现一道山谷,两侧石壁如刀切斧剁一般,令人望之心内生寒。 刚走近谷口,就有滚滚雷鸣传来,隐隐看见谷内还有电光飘闪。 仰首望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看来“晴天霹雳”四字颇有来由,绝非虚语。崖壁之上依稀可见三个大字——“雷霆峪”。 越往山谷里走,地势越开阔,并且极为平坦。 眼前出现一片上古园林的遗迹,奇石尚存,花木全无,杂草丛生,让人不免心生荒凉之感。 正感觉无路可走时,远处矗立的一座青铜宫殿引起了大家的好奇之心。 姬辅尧挥起墓绝剑披荆斩棘,开出一条通道,众人很快来到宫殿前。 青铜殿宇虽然经历了数千年的风雨,已经绿锈斑驳,依然精美无比,金碧辉煌。 走上石阶,穿过尘封已久的殿堂,殿前又出现一个水池。池旁立着一座石碑,上面刻着“雷池”二字。 虽然雷池年久失修,已经荒芜,但依旧能看到当年的华美和富丽,雷音和电光就是从这个水池中发出的。 石碑后面还有四句话:“ 镇北侯酷,逆天违命,若越雷池,必遭天怒!” 这是帝喾用来警示弟弟姬酷的话,意思就是镇北侯姬酷,你犯上作乱,如果再有不臣之心,就会受到上天的惩罚。 当年姬酷被囚禁在帝困山中,帝喾依然让他过着王侯一样的奢靡日子。 帝喾担心一座境篱法阵也无法将弟弟姬酷禁锢,又把五色天雷收聚在殿前的水池之中,再将姬酷体内打入“雷引符印”,只要他离开帝困山,符印就会引动天雷,令他爆体而亡。 大家回头再看这座青铜宫殿,往日的王者之气仿佛还在。 帝喾能这样厚待犯上作乱的姬酷,足见其手足情深和其仁德之心。 “是何方狂徒,胆敢擅闯我雷霆峪!” 众人正在仰慕青铜宫殿的壮观景象,不想身后传来了极为浑厚的说话声,在山谷中回荡。 大家回头一看,雷池之内,一片沉寂,再无电光飘闪,继而水面波涛涌起,水流旋转不休。 紧接着,旋流中间五色光芒暴闪,一条五色蛟龙腾空而出。一时间,帝困山上空,风云突变,飞沙走石。 五色蛟龙的出现,让众人始料未及,不免有些慌了手脚。 于勾挺身向前,想把大伙挡在身后。 “眈绝,有为师在,还轮不到你逞强!” 玄绝说着一把拉住于勾,仗剑挡在众人前面。 对于玄绝来说,于勾就是墓绝宗的未来,他绝不会让自己的爱徒有什么闪失。 就在蛟龙张牙舞爪,搅动风云,滥施淫威之际,只见姬辅尧和姬舜的身上同时有五色灵光闪动,慢慢飘向五色蛟龙,五色灵光和蛟龙身上的五色光芒渐渐融为一体。 “原来是主人驾临,小龙失礼,小龙失礼!” 蛟龙言罢,蜷卷龙身,收敛五色光芒,遁入雷池之内。 雷池瞬间变得波止涛停,风平浪静,天空也烟消云散,晴好如初。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视无言,虚惊一场。 “师父,这不会是你们姬氏先祖养的宠物吧?” 这时,于勾打破了僵局,笑呵呵地说道。 “臭小子,开什么玩笑?这种神物,岂是我等一介凡人能够驾驭得了的?” 玄绝在谈笑之间,似是而非地对于勾说道。 “我看您和师兄身上都发出与蛟龙身上一样的五色灵光,莫非姬氏一族都是蛟龙之躯?” 于勾看到了两者之间的联系,就想问个究竟。 “姬氏一族就是凡人之躯,和蛟龙毫无亲缘关系,只不过是机缘巧合,先祖有恩这条蛟龙,它这是知恩图报,才认我为主的。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传说,没想到是真的。” 玄绝给大家讲述了一段姬氏一族不为人知道过去…… 第80章 三焰妖狐 镇北侯姬酷被囚禁在帝困山中,虽然终日锦衣玉食,奢靡无度,但终归失去了自由,无聊至极。 一日,他在山中狩猎归来,偶然经过雷池,突发奇想,想在雷池里养一些用来观赏的美鱼。 他传命给守护境篱法阵的上师,从山外运来了大量的金鳞美鱼。 姬酷亲手抓了两条鱼抛入池中,池内雷电交加,鱼儿怎么承受得了,无助地挣扎了几下,就一命呜呼了。 这下可吓坏了身边的侍从,以为姬酷会大发雷霆,甚至迁怒于他们。 没想到姬酷哈哈大笑,他继续往雷池里面抛鱼,看着鱼儿痛苦挣扎的惨状,开心不已。 每天他都要把上百条金鳞美鱼扔进雷池,从中取乐,足见其人残暴成性。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五色天雷在雷池之内孕化出一条五色蛟龙。 正当它饥饿难耐之时,姬酷抛来了诸多的金鳞美鱼,令蛟龙胃口大开。 它时常感念姬酷的赐食之恩,便把他奉为自己的主人。 就这样,姬酷残暴取乐之举,无形中供养出一条天地之间难得一见的神物。 每次姬酷来到池边,五色蛟龙就能感应到,因为姬酷体内的雷引符印会散发出五色灵光。 雷引符印已经融入他的血脉,甚至子孙后代代代相承,这也是姬辅尧和姬舜身上发出五色灵光的原因。 见到五色灵光,五色蛟龙自然知道,是主人回来了,这也证明了姬辅尧和姬舜是姬酷的嫡系后人。 于勾和西门白羽要不是看见五色蛟龙出现在眼前,断然不会相信姬辅尧说的话。 “师父,既然你们体内还有雷引符印,离开帝困山怎么没事儿呢?”于勾不解地问道。 “我和舜儿体内虽然符印尚存,但经过上百代消散,符力已经很弱了,根本引不动五色天雷了。”姬辅尧解释道。 “这样很好,时间破了数千年的诅咒,姬氏一族从此自由了。” 于勾深深为师父一家人感到庆幸。 “但愿如你所说,姬氏后人再不受天雷之劫。” 姬辅尧心里似有难言之隐,看着雷池说道。 “只要这条蛟龙能安于现状,这里就是安全的,我们再到前面看看吧!” 这时,西门白羽在一旁说道。 “这位就是白骨武宗的西门宗主吧,想当年,白骨武宗初立便威震精武大陆,今日得见西门宗主,幸甚,幸甚!” 姬辅尧一直想和西门白羽打招呼,见西门说话,就拱手说道。 “姬兄过誉了!天下人理当心怀天下,区区白骨武宗,不足挂齿!” 西门白羽赶紧拱手还礼说道。 “西门宗主太谦虚了,眈绝有幸与您成为挚友,足见其福祉不浅,姬某内心也十分欣慰。以后我不在眈绝身边,还仰仗西门宗主护其周全。” 姬辅尧说罢,深深一揖。 “于兄弟生性敦厚,为人率真,加之天资不凡,西门也极为喜爱,无论走到何地,绝不会坐视他有半点闪失。” 西门白羽急忙躬身再次还礼说道。 两大门宗的两大巨头的协议就此达成,一旁的姬舜眼睛里喷出了嫉妒的火焰。他使劲地梗了一下脖子,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枚墓绝食星。 “舜儿,你慢点儿,小心前面有危险!” 姬夫人担心儿子的安危,快步追上去,紧紧扶住姬舜的胳膊。 这些年他们一直身处狼窝之中,惶惶不可终日。如今一家人意外团聚,如同在梦中一般。 姬夫人决不允许儿子再遭遇任何不测,否则,这个美妙的梦境会被击得粉碎,万劫不复。 姬舜急忙平复了一下心情,把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母亲,哪有什么危险?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家可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在藏星洞内曾经无数次想找机会冲出牢笼,都没能如愿。现在重获新生,这是上天眷顾,他一定要把握时机,重振墓绝宗,并为天狼宗杀害的门人报仇雪恨! 他轻轻挣脱了母亲的双手,反过来又扶住了母亲的胳膊。 姬辅尧看在眼里,内心甚感安慰。他情不自禁地向前抢了两步,也想伸手去扶儿子。 这时,姬辅尧心内一懔,他就感觉姬舜周身都萦绕着无形的墓绝幽玄之力,不禁停顿了一下……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为了不至于太尴尬,他把停在半路的手又伸了伸,扶住儿子的臂膀。 姬舜也极为配合,把嘴角挂着一丝微笑的脸庞转向父亲,以表谢意。 他也曾经无数次想过父亲如果能死而复生会是什么样子,可如今父亲就在眼前,他的心里却无端生出了恨意。 姬舜怨恨父亲当年抛下了自己和母亲,还怨恨他把门主之位传给了外人。 这十年来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让他心理留下了阴影,甚至有些扭曲。 他把这些怨恨暗暗藏在心底,准备伺机实现自己的“抱负”! “嗷…嗷…嗷……!嗷…嗷…嗷……!” 就在这时,前面的草丛里传来了狐狸凄厉的叫声,众人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 姬舜回头扫了一眼于勾,心想,‘你不是能吗?你不是墓绝宗宗主吗?还不赶紧上前面看看!’ 于勾早就感觉到了姬舜的敌意,却不以为然。他飘身而起,来到草丛的上方。 看到一只银灰色的狐狸被捕兽索套住了脖颈,无法挣脱,不停地哀嚎着。 灰狐竟然长着三条尾巴,而且每条尾巴都闪烁着火焰状银灰色的灵光。这说明它的道行不浅,至少已经修炼五百年之久了。 这灰狐可是上古妖兽之一,极为罕见,不想会在帝困山中遇到。 灰狐有“舞之灵”的美誉,修炼成人形之后,天性善舞,姿态婀娜。 也正因为如此,常被人族奴役。王室贵族就有私藏灰狐舞者的,以供其把酒取乐,甚至用来满足其床榻之欲。 于勾轻轻落在灰狐面前,三焰妖狐倍感意外,先是一怔,然后将身子蜷缩起来,抖个不停,嘴里还发出低微的哀吟。 小狐狸感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慑力将自己笼罩,已经快到魂飞魄散的边缘了。 于勾每靠近一步,小狐狸就向后退一步,“小狐狸,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是来救你的!” 灰狐哪听得进去,继续向草丛里委身退去。 武仙于勾心中暗想,我有那么可怕吗?她怎么会如此忌惮于我? 他一下想起了身上带着的那件“血灾之光”,是的,让灰狐避之不及的就是这件法器的摄魂之力。 他急忙从墓绝无形中取出血灾之光,向后一抛,便落在了西门白羽脚下,西门白羽顺手收了起来。 当于勾再次靠近灰狐时,她没了恐惧之态,舒展了身形,站在原地没有动,仿佛对于勾的来意已经全然明了。 于勾蹲下身形,想摘下小狐狸脖子上的套索,可套索符咒之力暗涌,就像长在上面一样,无法摘下。 原来套索也不是一般的俗物,是被高人用镇灵符咒炼化过,威力正盛。 于勾见状,挥手请出天阙剑,黑色光流飘闪之间,套索应声而断。 套索上的符咒被天阙剑所破,威力尽失,半截断索从小狐狸的脖子上滑落在地上。 三焰妖狐重获自由,抖了抖身形,摇了摇尾巴,朝着恩人颔首三点头,然后化成一道银灰色的灵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勾就觉得腰间的墓绝无形宝袋颤动了一下,他却没有在意。 “眈绝,你看到什么了?” 这时,姬辅尧挥剑开出一条路来,众人已经站在了于勾身后。 “师父,是一只三尾灰狐,已经让我救下放走了的。” 于勾收起天阙剑说道。 “猎妖索!” 姬辅尧看着地上被于勾斩断的套索,十分诧异。 “本以为这境篱法阵之内是一方净土,没想到会有猎妖人出没,难道通往山外还另有蹊径?” 他望着远处的山岭,不无忧虑地说道。 “师父,虽然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百密一疏也是常有的事,您还是随我回秦州吧!” 于勾生怕师父一家留在帝困山有危险, 再次劝他离开这里。 “感谢师弟的美意,我看这里挺好,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姬舜赶紧接过了话茬,他的心里正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是呀是呀,眈绝,舜儿说的对,我们哪也不去了!” 姬舜的话特别符合父亲心意,姬辅尧马上附和道。 “此处山明水秀,堪比天外化境,不失为一个好去处,于兄弟就不要阻拦了!” 西门白羽早已看到了姬舜的敌意,便提示于勾就此作罢,把姬辅尧一家暂时安顿下来再说。 “师父师兄还有先生说的在理,那我就先安排把所需物品尽快运到山里来,这样大家都会早些安心!” 于勾深会西门白羽之意,马上说道。 “如此说来,就有劳眈绝了!” 对于于勾所做的一切,姬夫人心里倍受感激。 “师娘太客气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不必放在心上!” 于勾朝着姬夫人拱手说道。 “行了,也看差不多了,我也饿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这时,姬舜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 “青铜宫殿可暂避风雨,我们就到那里休息一下吧!” 于勾说罢,和大家一起按原路返回。 大家坐在青铜宫殿廊檐下的台阶上,于勾拿出事先备好的吃食,暂充一时之饥。 休息片刻之后,于勾和西门白羽告辞,他们出了境篱法阵。让龙正过来会和,此时太阳已经西斜。 三人施展轻身秘术,沿着帝困山东麓,来到了境篱垇。 让姬占准备了足够的粮食和一应用品,临时组建一个驼队,第二天寅时初刻便赶往飞星崖。 中午时分,才把物品运进帝困山。 于勾把师父一家安排妥帖之后,才和西门白羽与龙正来到涡水河北岸。 他用了一个时辰,又从移星眼内吸纳了一成天极星狱极端静止之力,然后回到帝星山东麓的营地。 天雷真君布青云早已准备就绪,大家浩浩荡荡回奔秦州。 九州巡察使梅秩庸已经得到密报,知道没能剿灭天狼宗。 虽然有些失望,但从结果来看,终究还是挫了天狼宗的锐气,可以将来徐徐图之,不急在一时。 他奉旨巡查九州之地,秦州是他此行最西面的一站了,是时候该从南路四州返回京师了。 众人都愿意与其一路东归,他当然更愿意和这些宗门人士一路同行。 惭月和休华想回凌灵宫复命,梅菲儿也随她们一道,拜见过师父之后,再去集贤堡看望爹娘。 于勾与虹云端和虹云裳商议,把虹从章暂时先留在霍启萧身边,他如果有什么异动,及时飞信报知。 虹云端兄妹同意了于勾的请求,并交给他一个小木匣,交待一番之后,便带着虹从韬和虹从略先回破天荒了。 西门白羽和于勾又作了彻夜长谈,依依难舍。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白骨武宗也有事务需要处理,武妖也和大家辞行,带着心清回白骨山了。 梅秩庸从南路回巡的下一站是金州,玉临风正好回枫都山顺道,还能一路同行。 布青云整顿好人马,于勾,龙正,龙萱儿,封龄,玉临风随着威武的巡查队伍启程了。 五日之后,玉临风岔路去往幽冥界宗,与众人依依惜别,另有一番滋味上心头。 来时有缘相聚,亦敌亦友,甚至化敌为友。如今一一离去,心中纵有不舍,但也无可奈何! 当日空灵星士封天壤把孙子封龄交给西门白羽,现在封龄想和于勾一起游历四方,西门白羽又把他交给了于勾。 一路之上,封龄不光丰富了阅历,开阔了眼界,而且修为也进步颇大,对于勾更是敬佩不已。 梅秩庸在金州巡查数日,又东进襄州。这一路还好,平安无事。虽然奔波劳累,大家却感觉自得其乐。 十日之后,巡查队伍浩浩荡荡开进了襄州。 于勾在此辞别了梅秩庸和布青云,北上集贤堡…… 第81章 遁水金符 数日之后的一个晌午,武仙于勾带着龙正,龙萱儿,封龄来到了梅菲客栈。 众人不禁一愣,客栈招牌换了,现在叫“古梅客栈”。 大家刚跳下马来,“于公子,您回来啦!我家小姐已经恭候你三日了!” 初三快步迎上来,一边笑呵呵接过于勾手里的缰绳一边说道。 “什么?梅小姐回来了?” 这大大出乎于勾的意料之外,不禁问道。 “怎么,于公子不希望我回来吗?勾哥哥!” 一个娇蛮的声音在于勾耳畔响起,一个窈窕的倩影正向她款款走来。 “噢,没那个意思!我是说,梅小姐真够神速的,居然跑在了我的前面!” 于勾的应对虽然听起来言之有理,但他内心已经有些心慌意乱。 “古梅客栈!之前是为了寻人,现在人找到了,‘鼓’又丢了?” 龙萱儿仰头看着客栈的招牌,不无讥讽地说道。 “萱儿妹妹,你开什么玩笑?所谓古梅者,取的是暗香浮动,古韵悠远之意,与敲锣打鼓的鼓可扯不上关系。怎么样,书读少了不是?” 梅菲儿的话语间尚且针锋相对,但语气和表情上却下意识地生出了几分温柔。 她这可不是向谁示弱,而是以退为进,想改善与龙萱儿的关系,为自己长久留在于勾身边做打算。 “嘁!” 龙萱儿斜扫了梅菲儿一眼,没再说什么。 其实,她从小饱读诗书,咏梅的诗句,她能背一大箩筐。 女孩子心思细腻,她感觉到了梅菲儿表达出来的善意,就适可而止了。 “你看你这孩子,于公子长途劳顿,还不请人家进去休息!” 红袖残梅法可依满面春风和丈夫空境符圣梅秩序从客栈中走了出来,她嘴里看似是在责怪女儿,可眼神里却透露出无限的慈爱。 “给梅前辈和法前辈请安!” 于勾和龙正,龙萱儿,封龄全都给梅秩序夫妇拱手施礼。 “孩子们,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梅秩序也是笑逐颜开,开心不已。 “这孩子就是危楼阁少阁主封龄吧?” 法可依指着封龄问道。 “晚辈正是封龄!” 封龄恭恭敬敬又是一礼。 “免了免了!多年未见,封老阁主可还康泰?” 梅秩序赶紧上前轻轻搀了搀封龄的手臂问候道。 梅秩序的举动令封龄倍感亲切,“承蒙梅前辈挂怀,祖父身体硬朗,修为每有进境!” 封龄对其祖父的身体状况信心十足,没有一丝担忧。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有时间我一定去危楼阁看望他老人家!” 听到封龄的话,梅秩序深感欣慰。 “我在这里替祖父谢谢梅前辈的挂怀!” 封龄说完又是深深一揖。 “秩序呀,孩子们长途跋涉,都累坏了,快请大家里面说话吧!” 法可依在一旁提醒丈夫说道。 “对对对,到这就是到家了,孩子们随意些!” 梅秩序说着和梅夫人带着大家向客栈里走去。 直接穿过客栈后面的梅鹤园,来到梅秩序夫妇居住的小楼,在客厅里按次位刚刚落座,初三就已将香茶奉上。 “菲儿回来说于公子不日就会来集贤堡,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真的如期而至!” 大家刚把茶杯端起来,还没送到嘴边呢,红袖残梅法可依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 于勾尽管口渴难耐,但出于礼貌,赶紧把茶杯放回茶几上。 “噢,法前辈,受朋友重托,在下有要事求助于梅前辈。” 他一边向梅氏夫妇拱手一边说道。 “我说于公子会来,他就一定会来,爹娘还将信将疑的!” 梅菲儿看了看父母,转眼又含情脉脉地看着于勾说道。 “是呀,要不是菲儿回来的快,我和秩序已经在回京城的路上了。”法可依继续说道。 “于公子说有要事相求,一定事关重大,不妨说出来听听。如果是我能力所及,定当尽力。” 梅秩序极为慷慨,诚恳的表现出有求必应之态。 于勾赶紧喝了口茶,然后问道:“此话说来有些唐突,还请梅前辈海涵。梅前辈可听说过东方洪荒之地的破天荒?” “破天荒?传说那是一处世外玄虚所在,非有缘者,难以进入。” 听到破天荒三个字,梅秩序顿生好奇之心,眼睛里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晚辈此次西行,有幸结识了破天荒的少荒主虹云端,还有他的妹妹虹云裳,以及破天荒的三大长老……” “破天荒的人来精武大陆了?不知他们此行意欲何为?不会也是来夺宝的吧?” 听说破天荒的人来到了精武大陆,梅秩序极为意外,他打断了于勾的话,接连问道。 “梅前辈不必担心,他们此来并无恶意,而是为了自救。说是夺宝,不如说是寻宝更为贴切。” 于勾赶紧解释道。 “自救?寻宝?怎么回事,快说来听听!”梅秩序有些急不可耐了。 “据破天荒的少荒主所说,他们赖以生存的水源飞虹瀑水流锐减,已经危及到全荒人正常的生活。他们也听到有关‘玉琮圣尊,归墟之门’的传闻,才来精武大陆寻找玉琮的。” 于勾回答道。 “自古夺宝之人多短命,得宝之人命难长!他们知难而退,可谓俊杰也!” 法可依不由得感叹道。 “他们并不是知难而退,而是被于公子的大义感召,才离开精武大陆的。” 梅菲儿说道。 “谈不上什么大义,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我承诺他们有办法解救破天荒之危,他们才离开的。” 于勾赶紧解释道。 “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身怀至宝?” 法可依甚感不解。 “解破天荒之危,无需至宝,即使有至宝,也未必解得了破天荒之危。我说的办法里面,梅前辈您是必要的因素,没有您的帮助,我根本无法兑现我的承诺。” 于勾又说道。 “到底需要我做什么,于公子不妨有话直说!” 梅秩序本就是乐于助人之人,有这样的机会自然是责无旁贷。 “梅前辈,造成破天荒水源危机的始作俑者是天狼宗。而具体的执行者,却是六甲仙姬门芊雪,是她遁水而上,将海枯石放在了悬河秘境的迷津渡口水下。七八年过去了,海枯石已经快长成一座小山,迷津渡口水流被阻,才有今日破天荒之危。” 于勾简短几句话,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师叔,小师叔在天狼宗?” 这可大大出乎梅秩序的意料之外。 “她不但投靠了天狼宗,而且还助纣为虐,为人鹰犬!” 梅菲儿极为气愤地说道。 “菲儿不要胡说,以你小师叔祖的修为,怎么会轻易受他人驱使?” 门芊雪也算是宗门的一代翘楚,梅秩序不免心存疑惑,。 “秩序,我相信于公子所言非虚。你想想,那悬河秘境岂是谁都能去得了的?” 法可依知道当局者迷,怕梅秩序说话有失公允,她想帮助丈夫辨明是非。 “娘亲说得对,在秦州,她还去劫牢呢!” 此刻,梅菲儿更想证明于勾说话的真实性。 “好了菲儿,先不说这些了。于公子,我还是不明白,就算秩序去了,他也无法移开一座小山啊?” 听得法可依一头雾水,不明就里。 “娘亲有所不知,海枯石遇水则长,遇火则消,于公子的烈焰掌便可消除这座小山。” 这下可急坏了一旁的梅菲儿,赶紧站出来替他她勾哥哥说话。 “唔……,明白了!” 法可依看着女儿,长长地出了口气,再也没有说话。 她这下全清楚了,女儿为什么急三火四地跑回来,说于公子要来集贤堡了。 “于公子,这件事说来也简单,你拜我为师,我传授你六行遁甲秘术。以你的天资和修为,不出十日,你便可画出遁水金符,去悬河秘境,解破天荒之危了。” 梅秩序早有收于勾为徒之心,今天终于得到机会了。 “嗯……,梅前辈,那你收徒弟有什么要求吗?” 于勾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 “当然有。第一,你得被我看中;第二,你没有拜过他人为师。” 梅秩序毫不避讳,快人快语,足见其收于勾为徒之决心。 武仙于勾这下可为难了,自己已经拜在墓绝门下,怎可再另投其他宗门! “怎么,于公子,你已经拜过师了?” 看着于勾的脸色,梅秩序不免心生几分紧张,有些遗憾地问道。 “不敢欺瞒梅前辈,此去帝星山,被天狼宗打落移星眼,困境之中,已拜入墓绝宗门下。” 于勾此刻感觉自己要失信于破天荒,内心甚感不安。 “我就说嘛,凭借于公子的条件,怎么会轻投师门呢!” 空境符圣梅秩序脸上的遗憾之色更重了,他微微笑了笑,假装不太在意样子,怕有失长者风度。 “抱歉梅前辈,我本意是想让您带我去悬河秘境,看来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抱歉抱歉!” 于勾起身一揖到地,一再给梅秩序赔不是。 “于公子不必如此,坐,坐。不是你想得简单,其实事情本来就很简单。我的修为不够,还在炼魔初境,无法带你去悬河秘境,不然上次在五澈观纯阳洞,我就直接把你们救出来了。” 看到于勾失望的样子,梅秩序有些过意不去,就解释道。 “这么说,六甲仙姬的修为在您之上?” 于勾非常意外地问道。 “据我所知,以小师叔的聪慧,她应该快突破炼魔法境了。” 看来,在梅秩序心里,对他这位小师叔评价颇高。 “父亲,你就再想想办法帮帮于公子吧!” 看见于勾遇到难处,梅菲儿急在心里。 “唉,此事涉及到整个破天荒的安危,我等绝不可坐视不理,让我再想想!” 梅秩序想出手相助,却又力不能及,他真的左右为难啊! 这时,酒饭已经备好,初三带人端上来一桌子丰盛的佳肴。大家都饿了,边吃边聊。 “墓绝宗,我怎么没听说过?” 红袖残梅法可依冥思苦想,不得其果。 “墓绝?难道是销声匿迹数百年的星魔教重现精武大陆?”梅 秩序若有所思,不经意的自语道。 “梅前辈说的没错,墓绝宗就是星魔教的九大门宗之一。” 于勾说道。 “于公子本就慧骨通天,必然天降济世之大任。现如今又倚身魔教,仍不忘初心,救他人于危难,前路无疑会更加凶险。” 此刻梅秩序的面色极为凝重,因为他发现,女儿的心思全在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身上。 “梅前辈过于危言耸听了吧,纵然前路生死两茫茫,我也愿意与勾勾以身犯险。” 龙正的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有此豪情热血,不愧为我龙丘好儿郎!我梅秩序要不为你们做点什么,岂不枉活于世!” 显然,此刻空境符圣的热血也被孩子们给点燃了。 “秩序,你不要冲动,凡事不可急于一时,从长计议方为稳妥!” 法可依还是平生第一次看到丈夫如此慷慨激昂,不免有些担心。 “夫人不必忧虑,我无论如何行事,都会考虑万全,绝对不会辜负了夫人这一世的托付。” 人到中年,梅秩序对夫人法可依的这份厚爱着实难得。 “本来是商量于公子的事,不想爹娘还秀上恩爱了!” 梅菲儿极为调皮地说道。 “哈哈哈哈……!” 说得梅秩序哈哈大笑,法可依也面生霞绯。就在这笑声中,这顿午餐结束了。 掌灯时分,于勾龙正封龄龙萱儿和梅秩序一家三口共进晚餐,梅秩序夫妇还真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就是于勾每日用墓绝秘典,吸取梅秩序一成修为存于中脉之中,以十日为功。 这样,于勾就有了十成六行遁甲玄力,同时又伤害不到梅秩序。 只要他能画出遁水金符,十成六行遁甲玄力足可以往来于破天荒和悬河秘境之间。 梅秩序每天输功给于勾之后,便打坐修炼六行遁甲心法,恢复自身修为。 到了第十一天,空境符圣梅秩序运使六行遁甲玄力,在于勾面前画了一道遁水金符。 他既不讲解聚气之法,也不透露心念之术,全凭于勾心领神会。 武仙于勾照葫芦画瓢,催动体内六行遁甲玄力,“奉水神帝君遁水诀令勅”十个泛着黑暗之光的金字在他双手之间粼粼涌现…… (第三卷终结) 第82章 武仙遁水 武仙于勾果然不负众望,硬生生把一道遁水金符呈现在众人面前。 梅菲儿带头,孩子们不禁欢呼雀跃起来,而于勾却异常镇静。 他将六行遁甲玄力收归中脉,遁水金符瞬间消失在他的双手之间。 “秩序,虽然你不能将于公子收为入室弟子,但现在你们也算有了半个师徒的情分,也应该快慰平生了。” 红袖残梅法可依看见丈夫眼巴巴的看着于勾,知其收徒之心未泯,只能好言劝慰。 “是呀,梅前辈对我来说,就是良师益友,此等授功之恩,于勾没齿不忘!” 说罢,于勾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于公子,这可使不得!快快请起,快快请起!” 梅秩序赶紧把于勾搀了起来。 “此去悬河秘境,尚有未知的变数。你以身犯险,行的是大义,而我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举手之劳罢了,怎受得起如此大礼!” 梅秩序紧握着于勾的手臂又说道。 “先生切勿妄自菲薄,若无先生相助,我已无力解破天荒之危,还有什么大义可言!” 于勾也不希望梅秩序不能得偿所愿而过于失落。 “呵呵…!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可以了,就不要再互相吹捧啦!” 梅菲儿看见于勾和父亲一本正经的神态,忍不住笑出了声。 二人看看梅菲儿,又相互对视了一下,都笑了起来。 “菲儿随于公子一路西行,才来到梅菲客栈,让我们一家人得以团聚,想来你也算是我梅家的恩人。秩序所作的这一切,就当是对于公子的回馈吧!” 法可依还是比较会说话的,她故意把于勾和梅家的关系往近了拉。 其实她说的也在理,当初要不是梅菲儿改道来追赶于勾,也许就错过了与父母团聚的机会。 她这样一说,于勾反倒无言以对了。澄清也不是,否认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 “于公子虽然画出了遁水金符,但还需要找一个广阔的水域一试身手。” 梅秩序见于勾尬在那儿,立刻转移了话题。 “秩序你是说,以于公子现有的条件,还不一定能去得了悬河秘境!” 法可依不禁有些诧异。 “没那么严重,实地演示一下,不是更有把握嘛!” 梅秩序又解释道。 “对对对,事关重大,不能有半点闪失。” 法可依又说道。 “从集贤堡向南三十里有一条漳水河,此河水深浪阔,是一个修炼遁水秘术的绝佳去处。” 梅秩序说道。 “今日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做一下准备,明日赶往漳水河。” 法可依也是好动之人,有机会出去走走,自然乐意。 “就依夫人所说,我们明日一早出发。” 这就叫妾懂郎之心,郎顺妾之意,夫唱妇随,恩爱有加。 第二天早上辰时,梅秩序夫妇带着女儿以及于勾龙正封龄龙萱儿,每人一骑,直奔三十里外的漳水河。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法可依的坐骑“青云驹”了。 这可是精武大陆上的名马,位列五云驹之首。秦州副刺史赤袍黄云宋佛西的黄云驹,也只排名第四,位列其后。 法可依一骑绝尘,不到半炷香就已经立马漳水河畔。 她回头看看,远处烟尘滚滚,于勾和梅秩序等人还在数里之外,心内不禁极为得意。 古人有云,是马三分龙性,看见主人得意,它也特别兴奋,咴咴打着响鼻,原地直打转。 法可依跳下马来,顺手把缰绳搭在马鞍上,任由青云驹到河边啃食肥美的水草。 这时,马蹄声近,“娘亲!”梅菲儿抢先来到母亲身边。 随后,于勾和梅秩序,还有龙正封龄龙萱儿也相继赶到。 大家站在漳河岸边,放眼望去,正所谓“秋日长河入泽平,碧水浩渺烟波生”。 河面上晨雾尚未散尽,渔人已然荡舟水上,在水流平缓处撒出了大网。 也有痴迷垂钓者,头戴斗笠,寻一河湾寂静之所,独钓浩渺烟波。 “于公子,你一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梅秩序微笑着对于勾说道。 “还请先生给我示范一下,也好让我开开眼。” 于勾为了万无一失,才提出了这个要求。 “对对对,父亲可是有空境符圣之名,我也想看看。” 梅菲儿此刻表现得最为踊跃。 河边有个小镇叫“落花流”,听说来了一群身份不俗的外地人,纷纷跑来围观。 梅秩序收敛笑容,集中体内六行遁甲玄力,结合六行遁水玄诀,再以心念驱动之,遁水金符已在面前生成。 他双掌齐出,将金符极速贯入漳水河中,身形顺势向下飘落,以“夜叉探海”之姿,无声无息之间,已不见其人,一道金光穿水而去。 河面有十数丈宽,只见对岸有人影一闪,梅秩序已立在一块巨岩之上。 他再行遁水秘术,瞬间又站在众人跟前,衣服竟然丝毫未见沾湿,“哗……!”河岸上掌声雷动。 “于公子,你如法行之,定会获得成功。” 梅秩序给于勾吃了一颗定心丸,因为六行遁甲秘术,需要对自己有百倍的信心。 “那好,先生,看我的!” 于勾还有些小兴奋,说完就要催动体内六甲玄力…… “等等,等一下听我说!我可不是让你去对岸,你的任务是去漳水河中游的墨都古城帮我买一盒墨锭回来。此去墨都三百里,我要你半个时辰往返。记住,要到松烟阁去买!” 这是梅秩序给于勾出的一道考题,如果他做到了,就可以放心地让他去破天荒了。 “先生放心,我记下了!” 于勾说完,如梅秩序之所示,他集中体内六行遁甲玄力,再以心念驱动之,遁水金符就已在他面前呈现。 将金符贯入河中,身形随之下落之际,金光再现,他已经顺流遁水而去。 因为于勾不会六行遁甲秘术,就比梅秩序少了一道程序,完全依靠心内之力,这就是先天九脉玲珑之体的玄妙之处。 金光过后,河水之中又有紫色光流涌动,染紫了漳水河,在场的所有人不禁一阵惊呼…… “于公子,用术不可操之过急!危矣!危矣!唉……!” 空境符圣梅秩序朝着东南水流的方向,急得一拍大腿。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您如此着急?” 梅菲儿看到父亲这么失态,知道事情不妙,急忙上前问个究竟。 “是呀,梅前辈,到底怎么啦?” 龙正封龄龙萱儿也都围住了梅秩序。 “孩子们,不要着急,听秩序慢慢说!” 法可依一见,赶紧过来给丈夫解围。 “大家有所不知,于公子未习遁甲之术,却强行遁甲之功,已是逆天。他现在又以无极之力催化遁甲玄力,如果失控,岂不危险万分?” 平时极具风度的空境符圣,此刻急得面色如同苦瓜一般。 “嗨!我以为什么呢,梅前辈,要是因为这个,您大可放心,以勾勾的修为,担心都是多余的!” 龙正笑呵呵朝着梅秩序摆了摆手,慢悠悠地转身放马去了。 “危险重重的帝星山勾哥哥都闯过来了,小小的漳水河不在话下!您放心,您放心!” 龙萱儿说完,学着哥哥的样子,也去放马了。 “嗯,我觉得吧……,他们说得对!” 封龄笑嘻嘻地说着,转身也走了。 “嗳,他真的没事儿吗?你们别走啊!” 这就叫关心则乱,梅菲儿急得直打转,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水流的方向。 梅秩序夫妇只好陪着女儿一起望着水流,心内还是忐忑不安。 不过,看到龙正龙萱儿还有封龄的表现,他们的心里还是得到了些许的安慰。 半个时辰过去了,不见于勾归来。一个时辰过去了,还是不见于勾归来。 龙正他们把马都放饱了,三个人回来陪着梅家三口人一起望着生生不息漳水河。 已是晌午时分,大家又渴又饿。围观的人已经渐渐散去,有些好心人临走还安慰他们几句。 不安慰还好,这一安慰,他们心里更难过了。 “秩序,我们还是到镇上吃点儿东西吧,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 此刻只有红袖残梅法可依方寸未乱,尚且较为理智。 “不去,不去,我不去!我就要在这儿等他!” 梅菲儿已经乱了心神。 “对了秩序,你是不是可以通过河水感应到于公子走了多远?” 看到女儿如此难过,法可依可受不了了,她突然眼前一亮说道。 “夫人,这是河水,不是湖水。水流早把残存的符力带走了,我什么都感应不到!” 梅秩序越发焦躁起来。 “父亲,你遁水去一趟墨都,看看于公子在没在那儿不就完了吗?” 梅菲儿不光失去了理智,说话也失了礼数。 “对对对,我马上就去!” 梅秩序说罢,遁水而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他就手里托着一盒墨锭回来了。 “秩序,怎么样,见到于公子了吗?” 法可依拉着女儿的手臂,上前问道。 她尽可能不让梅菲儿再多说话,她感觉今日梅家已经颜面尽失。 “大家不要着急,听我说。我去了松烟阁,老板说并没有见到于勾这样的一个人去过那里,这说明他去了别的地方。我们一日见不到他,他就是安全的!” 梅秩序想好好安抚一下大家的情绪。 “那,勾哥哥如果没去墨都,他能去哪儿呢?” 龙萱儿也没了最初的淡定,越来越担心于勾的安危了。 “我想他多半是遁水失控,耗尽体内遁甲玄力,又因遁行过于遥远,暂时无法回来。” 梅秩序又解释道。 “梅前辈此话说得在理,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我就说嘛,勾勾不会有事的!” 龙正极为赞同梅秩序的看法,尚存几分信心。 “真,真的吗?他真的没事吗?” 梅菲儿看看龙正,又看看父亲,转脸又看看母亲,眼神中透着焦急和难过。不过,她的情绪确有好转。 “菲儿姐姐,你就放心好了,勾哥哥一定会平安回来的!一定会的!” 梅菲儿没想到,龙萱儿会过来安慰自己。 龙萱儿的话,就像一股暖流,涌进了她的心扉。她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好了菲儿姐姐,我们去吃点儿东西,然后就去找勾哥哥!” 于勾能够平安归来,龙萱儿坚信不疑。 “萱儿说的太对了,要想找到于公子,充足的体力尤为重要。我们先到镇上吃饭,然后就出发!” 法可依见龙萱儿此刻这样善待自己的女儿,心里极为感动。 大家向落花流镇内走去,进镇之后,无疑引来了背后无数的指指点点和纷纷的议论。 来到镇中一家酒馆,要了一桌子好吃的,尽管大家肚子空空如也,可没吃几口就都撂筷儿了。 遇上这样的事,火都上大了,谁还能有胃口! 梅秩序让酒馆伙计打包了一些方便携带的食物,然后结账离开了落花流…… 第83章 水神仙邸 于勾的去而不返,令众人情绪极为低落。 从落花流出来,一个个都默默无语。 “秩序,这山高水长的,我们应该如何去寻找于公子呢?” 红袖残梅法可依感觉有些犯难了,她深知寻人的艰辛。 “夫人不必忧虑,你带着孩子们去墨都等我,我遁水到漳河下游去寻找于勾。” 显然,梅秩序心中早已有了盘算。 “好,就依夫君所说!夫君切记,安全为要!” 法可依与梅秩序婚后不曾有半日离别,如今突然要分开,心中十分彷徨落寞。 “夫人尽管放心,又不是去打仗,只是寻人而已,没有任何危险可言。以你夫君的修为,不在话下!” 梅秩序故意把话说得大一些,好让妻子安心。 “夫君快去快回!” 法可依依依不舍和丈夫告别。 “最迟明天中午,一定到墨都古城与你们会合。不说了,走了!” 梅秩序说罢,遁水直奔漳水河下游而去。 法可依见丈夫的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才带着孩子们上了官道,赶往墨都古城。 梅秩序遁水来到漳水河口,也未能找到于勾。 极度悔恨之下,暗暗埋怨自己行事鲁莽,毁了自己名声事小,若害了于勾性命,罪过可就大了! 如果再向前走,越过河口,就会进入云梦大泽。大泽方圆上千里,此中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着急上火,加上遁水找人极为耗费玄力,此时梅秩序已经疲惫不堪。他只好在河口处登岸,想找个地方恢复一下体力。 在夕阳的余晖下,他面对水天一色的云梦大泽,不禁百感交集,他觉得找到于勾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 梅秩序来到水边,蹲下身形,用手掌碰了碰水面,顿觉水中有微弱的符力在随着泽水摇荡。 ‘于勾还活着!’他心中马上燃起了希望的火焰。 他立刻催动体内六行遁甲玄力,画了一道遁水金符,飘身遁入了云梦大泽。 水下地形极为复杂,这为寻人带来了极大的不便。 梅秩序在水中又找了一个时辰,直到体力不支,也没能找到于勾,但依然能感觉到水中有微弱符力存在。 再不上岸,自己恐怕也会葬身泽底。他遁水而出,重重地坐在地上,已经是气喘吁吁,生平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眼看天色已晚,梅秩序拿出身上带的吃的,先将肚子填饱。然后拖着沉重的步伐,找客栈投宿去了。 再说武仙于勾,一道金光遁水而去。 虽然非常顺利,因为是第一次遁水,不免有几分紧张。不经意间,双手在腹前结成了天地无极手印。 遁水金符在无极之力的催化下,符力翻倍增长,遁水速度之快,简直无法想象。 天地无极手印可是龙家的家传之秘,因为和于家世代交好,两家便互通有无。 于家的后人可以修炼天地无极手印,龙家的后人可以修炼黑砂棉绝玄功。 于勾一直在默默地修炼天地无极手印,从未轻易示人。 他将天地无极之力做为秘密武器,存于后丹田命门穴中,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无意间的结印,又把自己推向了重重危机之中。 他只顾着眼前了,再加上并不知道遁水速度的快慢,巨大的变故他还浑然不知。 就看见遁水金符所到之处,河水不断避开,始终为他保留着一个空间。 于勾置身其中,飘行如风,自由自在,滴水不沾衣。 本来目的地是三百里里外的墨都古城,可在无极之力的作用下,顷刻之间就穿越了整条河道,出了漳水河口,遁进了无边无际的云梦大泽。 水下不仅有崇山峻岭,而且还有平原峡谷,广袤神秘,令人惊叹不已。 此处还是藏精卧灵之所,各类水族精灵都来这里修真炼道,以求脱离本类,化身为人。 突然有生人闯入,众精灵不免有些惊慌,纷纷藏尾露头,时时窥探。 也有不惧人类的,跟在于勾身后,沐浴着天地无极之力散发出来的光芒。 正遁行间,前面一座山峰挡住了去路。情急之下,于勾赶紧斜身右转,顺势绕到了山峰前面。 这时,眼前的景象把他惊呆了。一座气象森森,黑晶堆砌的巍峨宫殿,正随着泽水的微涌在轻轻的摇曳,但摇而不堕,曳而不倾。 忽有黑暗之光涌起,其中又有绚烂的紫色光芒映出。 于勾不禁一抖双臂,散了天地无极手印,紫色光芒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运使天地无极之力。 ‘我要去的地方是墨都古城,可现在这是到哪了?难道墨都古城在水下?’于勾不免心中生出几分慌乱。 ‘管他呢,如此神秘之所,不探上一探,岂不白走一遭?’心念稍动,遁水金符就已将他带到紧闭的宫殿门前。 离近了才看清,宫门上方的匾额上嵌着四个甲骨文字,于勾认得,正是“水神仙邸”。 他一下想到玄玉之门上的“水经至宝”,要是能在这里找到水神之印,是不是就可以打开玄玉之门了!想到这里,金符已带他上了宫殿门前的台阶。 “唔……!唔……!” 一阵猛兽的低吼声吓了于勾一跳。 原来是两头看守门户的黑色螭龙在向他示威,好像不太欢迎这位不速之客。 它们前爪按地,身形后挫,利齿毕露,眼爆凶光,呈一触即扑之势。 于勾看着两条螭龙,两条螭龙瞪视着于勾,双方僵持不下。 又有黑暗之光在两扇门中间凹陷处涌动,同时于勾胸前的玉琮也在颤动。 他急忙摘下玉琮,不想玉琮脱手而去,稳稳地镶在了两门中间的凹陷处。 两条螭龙也收起了利爪尖牙,回到门两侧,立在那里,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 两扇黑晶大门向内打开,玉琮又回到于勾手中。 大殿之内烛火通明,白玉书案居中摆放,上有文房四宝,一侧还放着用来盛装印信的锦盒。 于勾遁入殿中,遁水金符自行收起,身形自然飘落在地上。 水神宫内,竟然没水?没想到水下神宫,它的神妙之处在于能将大泽之水拒之门外。 他一眼就看见了白玉书案上的锦盒,他冲过去将盒子打开。然而,让人失望的是,里面空无一物。 他突然感觉心潮起伏,躁动不安,前方似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摄取自己的心神。 于勾急忙把锦盒盖好,稳了稳心神,抬头望去,书案后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青冥星系分布图,正微微涌动着黑暗之光。 他绕过书案的,顶着强大的摄魂之力,来到星系图前仔细观看。 以地坤星系为中心,星罗棋布,无边无垠,不见尽头。 星系图的左下角浮题三个字——“摘星图”,旁边浮盖着水神之印。 什么是浮题浮盖?就是字迹看似写在摘星图上,实则又似悬于画卷之外,丝毫不影响观看上面的图案,给人一种飘荡浮动之感。 当他看到地坤星系中央的地坤星时,想到了地坤星魔就是星魔教的教主,就伸手用食指在上面点按了一下。 就在于勾慢慢抬手之际,图上景象突变,一个慢慢自西向东旋转的蓝色星球占据了整个画面。 在星球中央有一片面积较大的陆地,标注为“精武大陆”。 “不会吧,我居住在地坤星上?” 于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不禁自言自语起来。 在精武大陆以东,与之隔东海相望的是印安大陆。因有东海之阻,遥不可及,不知一去几万里? 精武大陆以西是天各大陆,虽然有西海相隔,但两个大陆的最近处为天堑海峡,行船一日可达。 精武大陆以南是太极大陆,南海水域甚广,岛礁遍布,难以往来。 精武大陆以北是冰火大陆,中间有北海冰原相连,人烟极为稀少。 东海极深处的海魔峪底,标有“地竞墟”三个字。 于勾心中暗想,这不会就是玄玉之门内那个看不清的宫殿所在之地吧? 悬河秘境会不会也在这上面?想到这里,他又用手指在摘星图中央点按了一下。 果然有效,地坤星在慢慢变小,地坤星系和其它星系逐渐回到画面上来。 在这短暂的过程中,于勾仿佛看见很多地方都有“悬河秘境”的标注,只是碍于摘星图的摄魂之力,无法看清楚。 他心里明白,悬河秘境不可轻易示于人前,不过,悬河一直在青冥太虚之间源远流长。 于勾一转身,看到书案之上还放着两卷书简,便拿起一卷打开来看。 不想书简的摄魂之力犹盛于摘星图,根本看不清上面的字。 他赶紧把书简卷起放回原处,又拿起了另外一卷。 此卷书简微有摄魂之力,能够看清上面的字迹。 记录的是五千年前,水神帝君治理水患于帝星山。无奈之下,将水神之印抛入移星眼,阻止了涡水河的倒灌和帝星山的崩塌之危。 于勾如梦初醒,原来在移星眼下面恍惚看到的“水经至宝”四个反写的字,是地渊潭下的水神之印。 他把书简卷起放好,又将整个水神宫扫视了一遍,心想,了解到这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该离去了。 再一个,梅先生和龙正他们一定急坏了,还是找到墨都古城要紧! 他来到宫门口,画了一道遁水金符遁入水中。砰然声响,宫门自行关闭。此时,他感觉腹中饥饿难耐。 他直接遁出水面,来到岸上。夜幕已经降临,周围一片漆黑。 前面好像有一座庙宇,微微透出烛火之光。 走近一看,是水神庙,庙门大开,香火鼎盛。 于勾来到神像前,毕恭毕敬地拜了三拜,然后拿起供桌上的供品吃起来。正所谓“心到神知,供果人吃”。 “你谁呀?敢到我的地盘偷东西吃!”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从神像后面走了出来。 于勾还以为庙里没人呢,小乞丐的突然出现,吓了他一大跳。 “这位小兄弟,实在抱歉,赶路之人,错过了客栈,进庙找点儿吃的,打扰了!” 于勾感觉是自己唐突了,赶紧拱手给人家赔不是。 “什么赶路之人,骗谁呢?泽心岛离最近的陆地也有几百里,我就问你,你是怎么赶的路?” 小乞丐说话的同时,满脸的不屑与轻蔑。 “什么?我现在是在岛上?” 小乞丐的话,彻底给于勾整懵了。 “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装傻充愣是吧!” 于勾的话,把小乞丐也给整迷糊了。 他看于勾的言谈举止,形象装扮绝非坑蒙拐骗之辈,怎么就说话有些不着边际呢? “小兄弟,我且问你,此地距离墨都古城有多远?” 于勾这下可问对人了…… 第84章 诡异之夜 小乞丐见于勾有问题向自己“请教”,立刻来了精神。 他挺了挺胸脯,清了清嗓子,拿起挂在胸前的一面破铜镜,照了照垢面,又斜脸理了理蓬头,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 于勾看在眼里,倒感觉他十分可爱。 “这位公子有所不知,这里距漳水河口少说五百里,而河口离墨都古城还有五百里。也就是说,这里离墨都古城至少一千里。” 小乞丐一本正经地给于勾估算着泽心岛到墨都古城的路程。 “怎么可能?” 于勾诧异之下,随口说道。 “好心告诉你,你又不信,真是人微言轻啊!” 小乞丐极为生气地说道。 “小兄弟,不是不信你,就是太意外了,没想到我会走出这么远!” 于勾急忙解释道。 “小镜子,这么晚了,还有人上香呀?你在和谁说话呢?” 神像后面传出一个老者的说话声。 “师父,是一位公子向我打听墨都古城。师父,你告诉他,墨都古城离这里有多远?” 小镜子还挺叫真儿。 “师父不是告诉过你吗,墨都古城距此足有千里之遥!” 那个老者的说话声再次传来。 “这回信了吧!我虽然沦为乞丐,但也知道作人需脚踏实地,说话当口能应心!” 小镜子还挺能磨叨,振振有词的。 “我信你,早就信了!” 于勾再三解释道。 “你是从哪来的?怎么上的岛?” 小镜子尚对于勾心存戒备,不问清楚不会罢休。 “我是从落花流来的,不想迷了路,误打误撞,上了泽心岛。”于勾回答道。 “落花流?落花流又是哪儿呀?” 小镜子卡巴着眼睛,又问道。 “落花流坐落在墨都古城西北三百里,在漳水河上游!” 那个苍老的声音又说道。 “对对对,你师父说得对!” 于勾赶紧接过话茬说道。 “这么远,你走了多长时间了?”小镜子又问道。 “我……!”于勾迟疑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至少有一个多月了吧!” 他总不能说上午出发的,晚上就到泽心岛了。那样,岂不更让人匪夷所思,满腹生疑了。 “嗯,如此说来,还能对得上!” 小镜子又闪了闪他那双小眼睛,总算对于勾的话生出几分相信。 “小兄弟,我实在是饿了,让我吃点儿东西吧!” 不得到小镜子对首肯,于勾还不好意思吃了,因为毕竟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里。 “吃吧吃吧,都是出来混的,不容易!在泽心岛我可以罩着你,我去给你倒点水!” 小镜子说完朝神像后面去了,他是在尽地主之谊。 于勾赶紧狼吞虎咽吃起来,饿着肚子明天怎么有力气去墨都古城! 没多一会儿,小镜子端了一碗凉白开回来了,于勾接过来一饮而尽。 “你慢点,这凉白开可是管够!” 小镜子笑着说道。 “多谢小兄弟,还烦请小兄弟能收留我一晚,天亮我就走。” 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有求于人,自然就矮了半截。 “没问题,都给你准备好了。” 小镜子眉开眼笑地说道。 “小镜子,是不是又想勒索人家钱财?别人有难处,能伸把手就伸把手,福报自然上门来。” 小镜子的师父又数了落弟子几句。 “师父,我没有,您放心吧!” 小镜子赶紧应承两句,他师父可能比较信任自己的徒弟,就没再作声。 这下于勾明白小镜子刚才对他眉开眼笑的真正意图了。他从腰间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锭,递了过去…… “这样好吗?” 银元宝的出现,无疑加剧了小镜子的眉开眼笑,他小声问道。 “好,有什么不好的?我这还有呢,足够我到墨都了。” “这么说,我就财黑啦!” 于勾和小镜子两个人悄悄地交流着,颇有默契。 “这位公子,吃饱没?要是吃饱了,就去后面休息吧!” 小镜子将银子收好,又抬高了嗓门说道。 “好了小兄弟,我吃饱了!” 于勾积极地配合着,二人合作非常愉快。 小镜子摸着鼓鼓的腰包,极为开心。他又拿起胸前的破铜镜照了照自己的蓬头垢面,满脸的心满意足,仿佛此刻已经达到了他人生的巅峰。 于勾看着小镜子幸福的样子,不禁心生感慨,人生在世,最好的作品就是自己。只要自己对自己满意,超然是非之外,人生何处不春风! 他随着小镜子来到神像后面,让人颇感意外的是,神像后和神像前一样,收拾得干净,齐整。 紧挨着神座放着一张八仙桌,上面摆着一个茶壶和九个黑瓷碗。九个瓷碗分三摞摆放,每摞三个。虽然简陋,但擦得反光。 这种摆法,于勾看着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在海枯宗的星魔殿上,九位星魔祖师画像前的供桌上看见过! 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地铺,被褥已经陈旧不堪,保持得却很干净。 靠北面有一张三面有护围的古藤卧榻,木质纹理通达清晰,做工虽简,却是精益求精。 在这个场合摆着它似乎不太搭调,但与其对面的八仙桌正好遥相呼应。 床上整整齐齐铺着紫缎被褥,在烛火的映射下,微微泛着辉光。 藤床和地铺形成鲜明对比,越发让人莫名其妙,百思不解。 东侧地铺上半躺着一位须发花白的老者,年约六七十岁。虽然身着破衣烂衫,却精神百倍。 “公子,这是我师父。” 小镜子介绍道。 “晚辈给前辈请安。深夜打扰,还请前辈见谅。” 于勾上前深深一躬说道。 “不打扰不打扰,赶了一天的路了,想是累坏了,快上床休息吧!” 老者不慌不忙地坐起身说道。 “还是前辈床上睡吧,我睡地铺就行。” 于勾怎么可能喧宾夺主,高高在上呢? “公子不必多想,这就是我们的待客之道。要是让你睡地铺,我们于心难安?”老者又解释道。 “嗯……!” 于勾迟疑了,为难了。 “去吧去吧,你就放心睡好了!” 小镜子说着,硬把于勾推到了藤床上。 于勾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能半推半就,上床和衣而眠。 小镜子止灭了烛火,和他师父也各自安歇了。 于勾不知道,这张床是“四绝之物”,极其肮脏邪恶。 枕头名为“魂归去”,轻则令人痴傻疯癫,精神错乱;重则魂飞魄散,一命呜呼。 被子名为“蚀骨衾”,它侵蚀人骨,用来滋养自身。 褥子名为“尸虱幡”,它吸食人肉,无尽无休。 藤床名为“万蛇缠”,是由蛇藤作成,它以人血为食,嗜血成性。 若是普通人睡在这张床上,一夜之间就会尸骨无存,渣渣不剩。 感觉有人自投罗网,四绝之物的一场盛宴即将开始,它们尽显邪恶之力,施于于勾身上。 顿时满床邪气弥漫,污物横流,尸虱乱爬,万蛇游动,让人看着就哕哕作呕。 而武仙于勾已被淹没其中,时不时还有黑暗之光从这堆邪祟中散出。 此时,小镜子和他师父已然沉沉睡去,全然不知。 于勾一觉醒来,已是天光见亮。 他就觉得枕头硬邦邦的,把头架挺高,脖子也窝得难受。 身下凸凹不平,硌的他疼痛难忍,好像浑身都快散架子了。 他感觉不太对劲,双手向下一按,就坐了起来。 再一细看,自己坐在一堆干枯的古藤上面,一床血迹斑斑的破被扔在旁边,一个千疮百孔的招魂幡还搭在他腿上。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于勾不禁有些毛骨悚然,他“噌”一下蹦了起来…… “怎么啦?怎么啦?” 小镜子师徒俩还睡得正香呢,被他弄出来的响声给惊醒了。 眼前的景象给师徒俩也惊呆了,“师父,床呢?床哪去了?” 小镜子看着师父,有些不知所措地问道。 于勾看见自己枕过的地方,横着一块烂木头,其实那是一块朽烂不堪的垫棺木。 “这位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小镜子的师父从地铺上爬起来问道。 “前辈,我哪知道呀?这可是您的床啊?” 于勾虽然经历了移星眼之难,但今天的遭遇实在太诡异了! “我也说不好,据说这张床已经快五十年没人睡过了。我师父曾经说过,能在此床上安然入眠的人,贵为五圣至尊!” 看老者的表情,似有试探于勾之意。 “五圣至尊?前辈,何为五圣至尊?” 于勾不禁问道。 “公子可曾听说过玉琮圣尊,归墟之门?” 老者反问道。 “前辈,此传言由来已久,整个精武大陆知者甚多!” 于勾回答道。 “据说玉琮共有五尊,能将其全部囊括者,便是五圣至尊!” 老者解释道。 于勾心中暗道,得一尊都差点儿把命搭上,要是得五尊得死几个来回呀! “公子,公子!你在想什么呢?” 老者看着于勾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噢,没想什么!好像白骨武宗宗主武妖西门白羽身上有一尊,不知是真是假!” 于勾以话试探,也想看看老者是什么反应。 “听说很多门宗都在追杀西门白羽,正所谓士本无罪,怀璧其罪。” 老者似乎并不以为然。 “不知前辈投身在哪个宗门?” 于勾已经感觉到了老者修为之深,想进一步了解一下这师徒二人的底细。 “我是平湖派门下,因为年龄大了,就被派来打理水神庙。” 老者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道。 于勾心想,没听说过精武大陆有什么平湖派呀! “还没请教前辈贵姓高名!” “老朽姓金,名为竟太。就如同这千里大泽之中一粒尘沙而已,不值一提。” 老者虽然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却好像在下意识地掩盖什么。 “原来是金前辈,给前辈添麻烦了,您看这……!” 于勾看着一地的乱象,不知该说些什么。 “不妨事,不妨事!小镜子,去喊两个人帮忙,把这里清理干净!” 看样子,金竟太并没往心里去。 “是,师父,我去了!” 小镜子答应一声,就出去喊人了。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是哪里人啊?” 金竟太在把握节奏,不失时机地了解和分析着于勾的身份。 要知道,这个问题昨天晚上就该问了,他愣是没有问。 “回前辈,在下姓于名勾,家住扬州。” 于勾是一个生性磊落之人,回答得极为干脆。 “原来公子是扬州人,这是要去墨都办事吗?” 金竟太接着问道。 “我最近听说墨都出产一种灵墨,可用来印写天书。这不,好奇之心就把我带到这来了。” 于勾并没有撒谎,洞天魔卷就是用墨都的灵墨着成,既然来到这里,详细了解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于公子,要想去墨都,恐怕还要有些时日。” 金竟太好像是在故意提醒于勾。 “没关系,前辈已经为我指明了方向,虽然墨都尚且远隔千里,到达之期已经指日可待。” 于勾信心十足地说道。 金竟太坚信,于勾的目的地确实是墨都古城。 那他从落花流出发,怎么就错过了要去的地方,来到了云梦大泽呢?这路迷的,也太离谱了吧…… 第85章 太镜飞天 小镜子带着两个小伙子回来了,看穿着,应该就是平民百姓。 他们走进来也不说话,马上开始动手往外搬东西。 “前辈,这岛上还有其他住户?” 于勾没想到泽心岛上还住着其他人。 “是呀,有十几户渔民在这岛上居住!” 金竟太回答道。 “这里远离尘世纷扰,算得上是一方福地呀!” 于勾觉得这是一个修炼秘术的绝佳去处,心内不免有几分留恋。 “于公子说得太对了,在岛上生活,虽然没有富贵可言,平平淡淡的,但非常悠闲自在,自得其乐!” 金竟太极为赞同于勾的话,因为他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 “金前辈,时候不早了,晚辈告辞!” 于勾心里也着急呀,自己出来这么久了,龙正他们肯定急坏了。 “不急不急,一会儿会有人坐船到岛上来进香,到时候你搭船离开便是。” 金竟太马上说道。 “那好,多谢金前辈!” 于勾言罢,向金竟太深施一礼。 “于公子不必客气,远来是客,老朽自当尽地主之谊。” 金竟太虽然看似落魄,却极具长者之风。 “前辈,我先去外面转转,看看这大泽上的风光。” 于勾怕等船会耽误时间太久,就找个托词想快些脱身。 “去吧去吧,这里的风光美着呢!” 看来金竟太对这里颇有感情,甚至引以为傲。 他说话的同时,还看了徒弟一眼,小镜子心领神会。 武仙于勾出了水神庙,向四周望了望,只见晨雾飘渺,水天茫茫,越发感觉自己形单影只。 水神庙后面还有一处大宅院,算是岛上最大的建筑了。虽然年代久远,有些破旧,却收拾得很干净。 周围还有十几户人家,错落有致的把大院围在核心。 他分辨了一下方向,绕过大院,从它西侧向泽心岛的西北面走去。 不到一炷香时间,于勾就来到了水边。 他看看四下无人,画了一道遁水金符,将“千里之外”和“墨都古城”这两个关键词,以心念之力融入金符之中,一道金光遁入水中。 金光过处,水面又泛起一片紫色光芒,朝着漳水河口方向而去。 于勾想快点儿回到墨都古城,就又动用了天地无极之力。 当他遁出水面时,已经立于漳水河岸之上,墨都古城就在眼前…… 神像后面收拾好之后,就有人上岛来进香。 “小镜子!小镜子!” 金竟太想让徒弟给搭个话,好让于勾坐船离开,可喊了半天,也不见小镜子的身影。 “宗主,您不是让小镜子去监视那位公子了吗,他会不会有危险?” 之前小镜子叫来干活的人还没走,其中一个拱手对金竟太说道。 “不好!你们二人快去看看,有事速速回报!” 金竟太有些失色,但马上又平静下来说道。 他知道小镜子修为不弱,而且他也并没感觉到于勾有什么修为。 原来于勾修炼的墓绝秘典,自带隐藏功能,可将自身的修为屏蔽起来,不被他人所感知。 “师弟,你可回来了,宗主正找你呢!” 那两个人刚出庙门,就看见小镜子风风火火赶回来了。 “师父,我把那家伙跟丢了!” 小镜子气喘吁吁,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金竟太面前说道。 “不要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看见小镜子平安回来了,金竟太自然就没什么可着急的了。 “师父,我跟着他去了西北面,怕他发现,就没靠得太近。到了水边,只见一道金光,人就不见了。我飘身到近前一看,水面又泛起了紫色光芒!” 小镜子急三火四地说道。 “一道金光就不见了,难道我们遇到神仙了不成?” 金竟太对徒弟的话有些半信半疑。 “师弟,你是不是把人跟丢了没话说,就编个故事骗宗主!” “就是嘛,什么一道金光就不见了,简直是可笑至极!” 旁边那两个人终于找到讥讽小镜子的机会了,哪肯放过。 “师父,我没有!” 小镜子并没撒谎,当然要为自己辩解。 “不必说了,房威杜建,立刻让所有人行动起来,把整个泽心岛搜一遍。” 因为泽心岛不是太大,比较容易验证小镜子说话的真假。 “是,宗主!” 房威和杜建答应一声,笑嘻嘻指了指小镜子走了。 “师父,我说的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 小镜子还在为自己辩解。 “不要说了,师父信你。” 金竟太微笑着说道。 一时之间,岛上热闹起来。搜了一上午,也不见于勾的身影。 房威和杜建垂头丧气地来见金竟太,禀报搜查结果。 “常言道,耳听,耳听……!对对,是眼见为实!是我亲眼所见,你们还不信!” 小镜子用手指点着房威和杜建,一顿数落。 两个人朝小镜子翻翻眼皮,没再吱声。 “走吧,我们去长老堂议事!”金竟太说着站起身来,带着三个人出了水神庙,向后面的大宅院走去。 刚走到院门口,院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三个白发老翁和一个中年男子。 “参见宗主!” 四个人齐齐向金竟太拱手施礼,这些人的穿着可比他强多了,也不知道这一门之主是怎么混的! “各位长老不必客气,咱们里面说话。” 金竟太拱手还礼,然后径直向院内走去。 四位长老左右一分,让出道来。金竟太在前,他们在后,直接进了上房正堂。 堂上正中高挂一幅竖卷神图,只见一位精神抖擞,不怒自威的星神,左手持剑,隐于背后,右臂高举,手托玄天宝镜,飞天而起。画卷的右上方题有“太镜飞天”四个字。 原来这是一幅星魔飞天图,在海枯宗星魔殿上,空白画卷左手边第二幅与这幅一模一样。 莫非这泽心岛是太镜星魔的开宗立派之地? 据说当初地坤星魔征服其他八大星魔之后,认为导致混沌浩劫的罪魁祸首,就是太镜星魔手里的玄天宝镜。 他就命太镜星魔将宝镜丢弃掉,不可再用。太镜星魔无可奈何,只好忍痛割爱,把宝镜抛到了地坤星上。 这一抛不要紧,又险些酿成惨剧。 宝镜落在了精武大陆的南部,化成了一个方圆千里的大泽。幸亏那时这里没有人烟,否则,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惨死。 从此以后,太镜星魔只能在云端做梦的时候和自己的宝镜团聚。 后来他效仿海枯宗开宗立派,就把地点选在了大泽之上,并给大泽以“云梦”命名。 他还看到大泽之中岛屿太少,门人少有立足之地,就又狠了狠心,把玄天宝镜的镜座抛进了大泽中央,化成了泽心岛。 金竟太居中而坐,长老们东西各坐两位。小镜子站在师父身后,房威和杜建在堂下侍立。 “眈镜啊,今天这是发生什么事了,闹的鸡飞狗跳的?” 坐在东侧上首的白发老翁说话了,显然对他们宗主不太满意。 “大师兄,是这样……!” “不要叫我师兄,叫长老!” 看来这位大师兄对他这位师弟不太待见。 “噢,大长老,是这样……!” 眈镜把昨晚于勾的出现,一直到今天早上的离去详细地叙述了一遍,大长老对他的刁难全然不以为意。 “眈镜”当然就是这位宗主的魔号,与武仙于勾辈分相同。于勾应该称他为师兄,那三位白发长老也不例外。 “怎么?你是说这个叫于勾的少年过了本宗的‘星魔之选’?” 大长老一下站了起来,极为诧异。 “过了星魔之选,岂不是要继承太镜宗宗主之位?” 那个中年男子也站了起来,十分不甘心地说道。 “费阳,不是过了,而是太过了!睡此床安然无恙者是可以成为本门宗主,可现在他是把床给睡塌了,就另当别论了!” 大长老阴阳怪气地说道。 “师父高论,师父高论!” 费阳向大长老连连献上谄媚之态。 原来他是大长老的亲传弟子,师徒俩沆瀣一气,一直盯着太镜宗的宗主之位。 就是因为四长老近来身体不好,大长老以各种理由免了他的长老之位,硬把自己的大弟子费阳塞进了长老堂。 “大长老此言确实在理,此人绝无当成本门宗主之可能。” 坐在大长老下首的二长老也说话了。 二长老此言一出,大长老师徒俩全都愣住了,齐齐把目光转向了二长老。 他们想不明白,一直以来,二长老始终与他们意见相左,今天这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为他们说话了? “二师叔一向德高望重,言出有状,愿闻高论!” 费阳见二长老说话对自己有利,谄媚之态立现。 一听见“德高望重”四个字,大长老用眼睛直翻愣费阳,因为平时这四个字是用在他身上的。 “宗主,此人虽然不能成为本门宗主,但他很有可能是星魔教第十六代教主的不二人选!” 二长老看着眈镜说道。 “老二不要妄言,出言需谨慎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 大长老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大长老不必多言,让二师兄把话说完!” 眈镜有些忍无可忍了,用眼睛横了横大长老说道。 大长老把目光转向一边,翻了翻眼皮没说话。 “想我星魔教开宗立派艰难,可要选一位能够统领九大魔宗的教主更是难上加难!” “三千年以来,共出现十五位教主,大约二百年才出一位。都是在星魔教群龙无首,即将分崩离析之际出现。” “如今离上一任教主离世又到二百年了,新教主已经呼之欲出,重振我星魔大教为期不远矣!” 二长老说到这里,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已经热血奔涌。 “即使是真有新教主出现,你怎么就能确定会是姓于的小子呢?” 大长老向来听不进二长老说的话,他就是太镜宗的一根搅屎棍子,总是让宗门内鸡犬不宁。 “二百年前,龙狱祖师来太镜宗视察教务,酒意正浓之时,睡在了至邪的藤床上。等他一觉醒来,发现床塌了,和昨夜发生之事一般无二。只不过这位叫于勾的少年,还不是教中之人罢了!” 二长老又说道。 他们哪里知道,于勾就是墓绝宗宗主眈绝! “二师叔,既然他不是教中弟子,怎么可能成为一教之主呢?” 费阳和他师父是轮番上阵,没完没了。 “现在不是,不代表将来不是,也许他正在入教的路上!” 坐在右边的三长老不卑不亢地插了一句。 “三弟的话极有道理,我在整理宗门秘档时发现,传回来的飞信之中,总是提到于勾的名字,他一直陪在武妖西门白羽左右。你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西门白羽身上,却忽略了这位初出茅庐的少年。” 二长老是在指责大长老身居要职,只知道勾心斗角,不理宗门要务…… 第86章 墨凝香 大长老又要说话,这时眈镜站了起来。 “于勾深夜至此,来路不明,又不辞而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 眈镜在堂前来回踱着步说道。 “都不知道他的去向,天地茫茫,怎么查?” 大长老又没好气地说道。 “这个不劳大长老操心,于勾说他是来墨都古城寻找印写天书的灵墨的,他消失的方向又在西北,说不定他真的去了墨都!” 眈镜感觉自己已经把线索捋清了。 “启禀宗主,我愿意去墨都追查于勾的下落!” 费阳哪肯放过立功的好机会,第一个站了来。 “在长老堂,就数费阳师侄年轻力壮,如此重任,非你莫属!” 看来费阳办事眈镜似乎还挺放心。 其实他是想费阳试试于勾的身手,无论成败,对自己都有利无害。 “费阳,此人来去无影,用的可能是遁甲秘术,恐怕很难追踪。你一定要兵贵神速,抢在他的前面,方有胜算。” 三长老又平静如水地说道。 “你三师叔说得对,一是快,马上飞信传书墨都的眼线查找于勾的下落;二是要稳,行动中要有见微知着的洞察力,绝不可以操之过急!” 二长老又说道。 “对付一个无名的小卒,还用什么一呀二呀的,以费阳的修为,不在话下!” 大长老对自己的弟子信心百倍,对二长老的话不屑一顾。 “别听你师父的,还是你二师叔说得对,切记谨慎从事!” 三长老又面无表情,不温不火地说道。 “费阳,时间紧迫,马上带人去墨都吧!” 眈镜也想事情早些有个定论,就催促道。 “是,宗主!费阳定不辱使命!” 言罢,他又得意地看了看他师父,拱手离去。 师徒俩此刻的心情是一样的,于勾的出现,给他们带来了崭露头角的机会,而且机不可失,必须牢牢抓住。 “宗主,我们去神庙看看,那藤床或许可以恢复如初。” 这时,二长老站起来说道。 “你们去吧,我可没那本事!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到二长老的话,不知为什么,大长老马上想溜之大吉。 “大师兄,你可不能走。你是大长老,责任重大,没有你,藤床恢复无望!” 二长老急忙拦住大长老说道。 “得得得,去什么去!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我见血就哆嗦,万一晕倒了怎么办?” 大长老说着,还要溜之大吉。 “大师兄平时以德高望重自居,还自称是宗门的柱石,现在宗门需要你,还想走,可能吗?” 眈镜这回可没客气,冲过去用肘臂扣住了大长想的胳膊,拖着他出了长老堂。 房威杜建带着大家来到神庙后面,枯藤,破被,烂幡,垫棺木就扔在那里。 二长老走上前,将中指咬破,把血滴在破被上,须臾之间,破被就恢复了生气,微微泛着辉光。 三长老如法炮制,将血滴在尸虱幡上,烂幡立刻化成了崭新的褥子。 大长老可看不了这血腥的场面,紧紧闭上了眼睛,把脸转向一边。 眈镜一看,机会来了。他抓住大长老的手塞进嘴里,“咯嘣”一声就把中指给咬冒血了。 “哎哟,疼疼疼!” 痛得大长老直叫。 不由分说,将他拽到垫棺木前。血滴到上面,“嗞嗞”作响,然后变成了一个绣花枕头。 “行了行了!眈镜,一会儿我的血流干了!” 大长老说着拼命挣脱了眈镜的手。 这回轮到眈镜了,他咬破中指,将血滴到那堆枯藤上面。 只见万蛇游动,互相攀爬蜒绕,功夫不大就编成了一个藤床,恢复如初。 “房威杜建,快把床抬回去吧!” 二长老吩咐道。 房威和杜建战战兢兢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枕头和被褥捡起来铺在藤床上,哆哆嗦嗦地又把床抬回了神庙。 “二师兄,真没想到这藤床还能恢复,太感谢您了!” 眈镜恭恭敬敬给二长老深施一礼。 “宗主不必多礼。以后经常去经阁看看,多读读宗门秘录,会受益良多的。” 二长老说话中肯,一心向着宗门,无疑就是眈镜的臂膀。 “眈镜定会谨记二师兄的教诲,不负宗门的厚望。” 眈镜对这位二师兄极为敬重,在他心里,二师兄才是本门宗主的真正人选,遗憾的是他当年没能通过星魔之选。 “我明白宗主心系宗门,尽力而为就好,不要有过多的负担。” 二长老对自己的这位师弟真是用心良苦,疼爱有加。 “老二,眈镜,你们磨磨唧唧的,还有完没完,我这还留着血呢!” 大长老实在没心情听不下去了,想快点儿离开,就叫嚣起来。 “行,宗主,昨夜关于于勾之事,也是发生在宗门内的大事,我要把它记录下来,收在宗门秘录之中,我去忙了。” 二长老说完,也没搭理大长老,径直进了长老堂,三长老也跟着走了。 “老二,你倒是等等我呀!老三,你也不管我!眈镜,眈镜!” 见老二和老三都不勒他,又回头来喊眈镜,可眈镜也不见了踪影。 在漳水河口附近,有一个大镇子,名叫“千古流”。 梅秩序在镇上的一家客栈住了一宿,着急上火的也没睡好。 第二天天刚亮,又遁水进了云梦大泽。在里面足足折腾了两个时辰,还是不见于勾的踪影。 难道梅秩序连水神仙邸都找不到吗?不是找不到,他根本就看不见。 他围着泽心岛不知转了多少圈,也没发现水神仙邸。原因在于水神仙邸是“神迹”,非有缘者,难得一见! 眼看时近晌午,梅秩序已经没有了寻回于勾的信心,只好遁水赶奔墨都古城。 上岸之后,远远看见城门口站着几个熟悉的身影,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又向前走了几步,又揉了揉眼睛,这才确定他没看错! 中间站的是武仙于勾,他左边站的是龙正和封龄,右边站的是梅菲儿和龙萱儿。 龙萱儿旁边还有一位蓝衣美少女,梅秩序不认识。 他催动体内六甲玄力,身形一闪已来到于勾面前。 “孩子,你去哪了?你要是真出了事,我就是罪魁祸首!” 梅秩序抓住于勾的双臂,激动万分。 这两天他一直沉浸在悔恨和自责之中,于勾的突然出现,他如释重负,踉跄了一下,差点儿坐在地上。 “既然人都聚齐了,大家就回城吧!” 旁边那个蓝衣美少女说道。 “对对对,回城,回城!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空境符圣此刻高兴得像一个孩子。 “墨小姐,这里是你的地盘,带我们去一个好吃最多的地方!” 梅菲儿都有些等不及了。 “要说本地好吃最多的地方,当属‘陶然楼’了。不过,好像贵了点儿!” 墨小姐说完,眨了几下眼睛,反复观察着众人的反应。 她虽然生在墨都,像陶然楼这样的大场所还没去过,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 今天终于机会来了,不但可以好吃好喝一顿,而且还有人掏银子。 “不怕贵,就去最贵的地方!” 梅菲儿一向大手大脚,视金钱如粪土。 “墨小姐,可是松烟阁墨家的?” 梅秩序好像想起了什么,看着墨小姐不禁问道。 “我是松烟阁墨家的,前辈认识我?” 墨小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时间太久了,不敢认了。不过,我知道你的名字叫‘凝香’!” 梅秩序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我是叫凝香,看来这位前辈和我们墨家一定有渊源!” 墨凝香想进一步拉近与众人的关系。 “父亲,墨小姐小的时候你见过她?” 这下可勾起了梅菲儿的好奇心。 “是为了找你,我和你娘亲曾经路过这里。在坐船渡河时,有个小女孩儿不慎失足落水,是我把她救上来的,这件事过去有也十年了吧!” 想到女儿丢失的那些年,梅秩序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那您一定是梅伯伯了,家父家母经常提起您。当年您把我救上来的时候,我已经神志不清了,所以根本不记得您的样子。今天终于有机会叩谢您的救命之恩了!” 墨凝香说完,跪倒给梅秩序连连磕头。 “哎哟孩子,使不得使不得!对梅伯伯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快点儿起来!” 梅秩序赶紧把墨凝香扶了起来。 “走,我们去陶然楼,我请客!” 墨凝香也是一位知恩图报,恩怨分明的好姑娘。 那么,墨凝香怎么会和于勾他们在一起呢? 凝香一直在帮助父亲打理松烟阁的生意,今天清早,她就见有四个年轻人守在自家门外,很焦急的样子,像是在等什么人。 因为这些人不光相貌不凡,而且穿着打扮也非常讲究,这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些人就是龙正,封龄,梅菲儿和龙萱儿。 没过多久,凝香就看见一位相貌更加脱俗的少年,风尘仆仆地赶来了。对了,是于勾回来了。 四个人一见,自然是欣喜若狂,甚至有人高兴得抓住于勾的手,泪如雨下。眼前这个场景,让她羡慕不已。 凝香也是宗门之人,热衷于搜集宗门轶事,更想结交其他宗门的朋友。 怎奈家规严格,父母看得紧,始终就没离开过墨都古城。 她父亲墨瀚心是“墨堂”的堂主,隶属于九宝风雅宗门下。 九宝风雅宗下属有九个分堂,分别是笔堂,墨堂,简堂,砚堂,印堂,琴堂,棋堂,书堂,画堂。 于勾见松烟阁就在眼前,还没忘记与梅先生的约定,就迈步走了进去。 他忽然想起太师祖赢绝着的洞天魔卷,不禁问道:“这里可有能够印写天书的灵墨?” 于勾的话,引来了店伙计的讥笑,“世上哪有什么天书,就更不用说灵墨了!” “有什么好笑的,少见多怪!” 跟在于勾后面的梅菲儿可不是让人的主。 “公子要灵墨做什么,难道你有印写天书之能?” 于勾的话让墨凝香非常好奇。 “没有没有,只是不能白来墨都一回,总得问个清楚才是!” 于勾急忙摆摆手说道。 和于勾这样的美少年近距离接触,让正值花季的凝香不禁芳心乱跳。 “那就把松烟阁上好的墨锭给来一盒吧!” 于勾紧接着说道。 凝香赶紧抢在伙计前面,拿了一盒上好的墨锭递给了于勾。 于勾接在手里,付了银两正要离去,“公子这是要去哪里呀?”凝香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口了。 “我要去……!”于勾看了看梅菲儿,“我们一会儿去哪里?”因为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我们要去城门口等人!” 梅菲儿看了看凝香说道。 “这样吧,我对这里比较熟悉,我带你们去吧!” 凝香也看出于勾他们不是本地人,就自告奋勇愿为向导…… 第87章 黑洞 “我们知道城门怎么走,就不劳这位小姐大驾了!” 梅菲儿看见凝香的眼睛始终不离开于勾,心里十分不爽。 “是呀,我刚从城门口过来,多谢小姐的好意!” 于勾也感觉不需要有人带路,只是说话比较委婉。 “大家都是宗门人士,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家父是墨堂堂主墨翰心,说不定我可以帮公子找到灵墨呢!” 凝香为了达成目的,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小姐如果真能找到灵墨,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于勾不禁眼睛一亮说道。 只要能看准你最需要什么,就很容易被收买。 “那好,现在我就带你们去城门口。” 谁也没想到,来了一位狗皮膏药似的向导。 梅菲儿更没想到,刚刚收服了龙萱儿,又来了一个更难缠的墨凝香。 凝香完全以主人的姿态走在众人的前面,一会儿指指那叫什么街,一会儿又告诉大家这是什么巷。 她是开心得不亦乐乎,大家是烦她烦得不亦乐乎。 终于来到了城门口,实在没啥可介绍的了,凝香才把嘴闭上。 让大家没想到的是,空境符圣梅秩序竟然是凝香的救命恩人,看见凝香知恩图报的恭敬态度,大家才对她产生了些许好感。 凝香带着大家赶往陶然楼,一路上又开始了她的讲解介绍,她是兴高采烈,喋喋不休,众人是听得心烦意乱,恨不得以手覆耳。 来到陶然楼前,大伙才发现,昨晚投宿的古城客栈,竟然就在它的斜对面。 “勾哥哥,陪我去客栈把娘亲请来,她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梅菲儿已经招架不住凝香的那张嘴了,终于找到了可以暂避一时的机会。 “好吧菲儿,我们一起去请法前辈。” 于勾说完和梅菲儿径直向古城客栈去了。 凝香和大家上了陶然楼,时不时回头张望,直至看不见了于勾的身影。 陶然楼坐落在墨都最繁华喧嚣的中心地段,集吃喝玩乐于一体。要想银子没得快,就来古城陶然楼。 见有美女走进陶然楼,楼下赌场的吆五喝六的赌徒们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把目光都转向了凝香和龙萱儿。 “这不是松烟阁的墨小姐吗,她今天怎么到陶然楼来了?这哪是她该来的地方!” 众人对凝香的出现议论纷纷,尽显三寸烂舌之能。 “我说兄弟,墨小姐身后的这个够劲儿!瞧这脸蛋儿,这身段儿,够味儿,真她妈让人来劲儿,哈哈哈哈……!” 污言秽语不断传来。 龙萱儿怒不可遏,只见她玉腕轻扬,紫色光流微闪,三支梅花针就已电射而出。 带头起哄的人中,就有三个人立刻倒地,这下,一楼彻底安静下来了。 凝香带着大家刚上二楼,跑堂的伙计就已极度热情地迎上前来,问明几位之后,把他们引到靠窗户的一张大桌前落座。 三楼咿咿呀呀传来了唱戏声,叫好之声和掌声此起彼伏。 时间不长,红袖残梅法可依在梅菲儿和于勾的陪同下走上楼来。 “秩序,这是什么地方呀?你怎么能带孩子们来这里呢?” 法可依有些受不了这种场合,不免对丈夫产生几分埋怨。 “夫人不要不高兴,你先坐下,我给你介绍一位故人认识!” 梅秩序一向对妻子温柔体贴,从不惹妻子生气。 “故人,既然是故人,我还用你介绍?” 法可依边说边落座,把目光落到了凝香身上。 “菲儿都跟我说了,这就是你十年前救的那个孩子吧!” 法可依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凝香。 “您一定是梅伯母吧,凝香给梅伯母请安!” 说完,她站起身,向后推了推椅子,深深一个万福。 “好孩子好孩子,不必多礼!十年过去了,长成大姑娘了,都不敢认了!” 法可依对凝香的印象还是比较深的,因为那时梅菲儿刚丢不久,她只要见到与菲儿年龄相仿的小女孩儿,都会多看几眼,心生怜爱。 “孩子快坐下坐下!记得当初问过你父母,你应该是比菲儿大一岁,十七了吧!” 凝香坐下听法可依说话,感觉唠叨起来的风格和她母亲差不多。 “各位各位,是不是都到齐了,可以点菜了吧?” 这时跑堂的伙计掌握了一个最佳的时机,跑了过来。 今天确实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法可依和梅秩序索性让孩子们放开了点菜,不醉不归。 这下梅菲儿,龙萱儿和墨凝香可有用武之地了。 在吃饭期间,梅秩序夫妇向于勾问起了这一天多的经历,于勾觉得陶然楼人多嘴杂,还是回客栈再说,他们也就没有再问。 凝香通过和大伙聊天,不经意间对于勾等人做了一个初步了解,她心中自有另外一番盘算。 眼看盛宴已经接近尾声,松烟阁的伙计匆匆忙忙跑来寻找他家小姐。 凝香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起身要去结账,却被梅秩序拦住,让她速速回家。 凝香走了没多久,梅秩序夫妇也带着孩子们回了古城客栈。 一顿饭足足吃了梅秩序十两纹银,凝香说的没错,陶然楼的饭确实有点儿贵。 于勾把自己一天多的经历讲给大家听,孩子像听书一样,不禁啧啧称奇。而梅秩序夫妇深懂其中厉害,忍不住有些后怕。 “你睡在床上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吗?” 梅秩序对于勾所言尚且心存疑惑。 “没有,好像做了个梦,梦见我体内的两柄魔剑涌动着黑暗之光,没过多长时间就消失了。” 于勾稍加思索回答道。 其实是两柄魔剑见有四股至邪之力要吞噬主人,即刻发出黑暗之光,反将四股至邪之力吞噬,以滋养魔剑本体。 “看来传言非虚,世上果真有蛇藤古床。听说它是星魔九选之一,经历过九次类似生死考验的人,就能统领九大魔宗,成为星魔教的教主!” 梅秩序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女儿,对于勾的未来产生了无尽的担忧。 “人生在世,命运使然,该来的总会来!” 法可依收起笑容说道。 “将星魔九选集于一人之身,绝非易事!勾哥哥的这次的遭遇,只是巧合罢了,父亲和娘亲不必忧虑!” 梅菲儿怎么肯轻易退缩,她已经暗下决心,誓与于勾共进退。 “勾勾无需担心,还有我呢!” 龙正用拳头敲击了两下胸膛,高声说道。 “对,还有我!” 封龄也站了出来。 “还有我!” 龙萱儿也已热血沸腾,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大家直至谈论到掌灯时分,才各自回房休息。 于勾在睡梦之中,看见自己丹田内的玄丹在不停地旋转着…… 转着转着,最外面棉绝的黑砂玄力中间出现一个旋涡。 旋涡越来越大,渐渐露出了烈焰腾腾的至阳至热玄力。 一会儿功夫,棉绝的黑砂玄力化成一个圆环,罩在腾腾烈焰周围。 此时,腾腾烈焰中间也开始出现旋涡。旋涡逐渐变大,露出了寒芒森森的至阴至寒玄力。 时间不长,至阳至热的玄力也化成一道圆环,罩在森森寒芒周围。 森森寒芒继续旋转,中间现出一个黑洞,里面耀动着黑暗之光,令人望而生畏。 此刻,武仙于勾修炼墓绝星魔宝典初成,没想到结成的内丹竟然是一个黑洞! 墓绝星在沌外空间就是一个黑洞,在不断地吞噬着恒星灵光和大量的星体。 不仅如此,这个黑色无底的深渊还能扰乱其他天体的运行,威力恐怖至极!这也意味着墓绝秘典的威力足可以骇人听闻! 这两天的奔波,让于勾身心俱疲,到了夜半子时该修炼的时间,他还没有醒来。 九脉玲珑之体具有定时修炼之能,时间一到,体内玄丹自行运转来提高本体的修为。 “大胆贼人,还不快快住手?” 于勾在朦胧之中,正内视着自己的玄丹在大放异彩,一阵女子的呼喊声把他从梦中惊醒。 他一下坐了起来,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刀剑相碰的打斗之声。 于勾急忙下地把门打开,飘身来到客栈院中。 看见一个黑衣蒙面女子,正手挥长剑和两个不明身份的男子缠斗在一起。 那两个男子身后的地上还扔着两个大黑布口袋,看形状,里面好像装着人呢! 一见惊动了其他人,两个男子有些慌了手脚,互相看了一眼,是撤身而走。 于勾哪肯放过他们,飘身追了过去。 这时,龙正和封龄也出来了。他们急忙把口袋打开,不禁大惊失色,里面竟然是梅菲儿和龙萱儿,已经昏迷不醒,二人相顾愕然。 “勾勾,抓住他们,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龙正气得暴跳如雷,高声大喊。 于勾听见龙正的喊声,知道事情不妙,顾不上回答,继续追赶两个贼人。 眼看就要追上了,冷不防黑暗之中又窜出二人,挥舞长剑从上下两路突袭而来。 于勾哪把二人放在眼里,挥掌直接硬接他们的双剑。 他心念一动,双掌前面黑色光流已经奔涌而出,将那二人双双罩住,动弹不得,痛苦之状难以形容。 黑暗之光正把他们的本源之力,源源不断地吸入于勾体内那无底的黑色深渊之中。 二人的身形已经开始慢慢地萎缩,脸部也渐渐变得干瘪狰狞。 吓了于勾一跳,他可没想要这两个人的命,一抖双臂,收起了黑暗之光。 两声惨戚戚而且极为微弱的呻吟之声传来,二人摔倒在地,“当啷,当啷!”两柄长剑扔在了一旁。 再看二人,已经奄奄一息,生命垂危。 之前那两个贼人见有救兵出现,本以为万事大吉了,可他们刚折回身来,眼前这一幕就把他们惊呆了。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同伙,被黑暗之光控制,上前救人的勇气都没有,都快吓尿了。 就在前面两个贼人摔倒的同时,这两个人也已经双双跪倒在地,“爷爷饶命!爷爷饶命!”他们是吓得磕头如捣蒜,不住地哀求。 于勾不由分说,拎起二人的脖领子,把他们带回了古城客栈。 空境符圣梅秩序和红袖残梅法可依被吵闹声惊醒,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来到院中一看,不禁傻了眼。 众人赶紧把梅菲儿和龙萱儿抬进客房,平放在床上,开始施救。 那名黑衣蒙面女子,虽然做了好事,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趁乱逃离了古城客栈。 于勾见封龄站在门口,就把两个贼人扔到院中,让他看好,才走向客房。 “勾勾,你可回来了,快看看萱儿她们是怎么了,怎么叫都不醒!” 龙正从里面迎出来说道。 “萱儿?萱儿她们怎么啦?” 于勾一下想到了地上的那两个大黑布口袋,这才反应过来…… 第88章 穿魂丝 武仙于勾走进客房一看,梅夫人正在不停地哭泣,梅秩序急得来回不停地踱着步。 再一看,一左一右两张床上面,分别躺着梅菲儿和龙萱儿,她们气若游丝,还在酣酣昏睡。 “先生,她们这是……!” 于勾不敢乱下断言,就向梅秩序询问道。 “他们应该是中了迷香,普通迷香用冷水泼面人就会苏醒,可我们已经试过了,毫无作用!” 梅秩序愁容满面,无计可施。 “龙正,你那不是有解迷香的解药吗?” 于勾赶紧回头喊龙正。 “勾勾,已经用过了,根本不起作用!” 龙正也无可奈何地说道。 于勾听完,急忙来到院中,“快把解药交出来,我给你们活命的机会!”他面部毫无表情,极其平静地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说道。 “爷爷饶命,没有解药,绝不敢欺骗爷爷呀!” 二人不住地磕头求饶,否认有解药存在。 “怎么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这时从后院走来一人,是客栈的钱掌柜来了。 当他看见地上跪着的那两个人时,不禁心里一沉,然后眼睛里掠过了一丝凶光。 那两个人也在看着他,目光之中充满了无助,又慢慢低下了头。 钱掌柜走进客房,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很显然,这里发生了什么,他早已心知肚明。 “来迟了来迟了,抱歉抱歉!这两位贵客是怎么了?” 说完,他用惊疑的眼神看着屋里的人,让人感觉很不自然。 “钱掌柜,这里可有医术高超的郎中?” 在这危机关头,梅秩序好像见到了救星。 “有的有的!崇德堂的赵大夫医术无人能及,一定能救好两位贵客!” 钱掌柜赶紧配合,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还烦请钱掌柜给我引路,我要亲自要登门去请!” 梅秩序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赵大夫身上了。 “那就不必了,去了也没用,赵大夫是不见生人的!等着,我去去就来!” 钱掌柜说完,让伙计备了一辆马车,急匆匆的去接大夫了。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听见马车声响,终于把大夫给接来了。 下车的是一位七十大几的老医者,留着山羊胡,体格偏瘦。 眼睛透着精光,还特别硬实,没用人扶,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直奔客房。 好像来者不善,大有药到病除之势。 进得门来,也不和任何人搭话,直奔病患。 他伸手搭了搭梅菲儿和龙萱儿的脉,使劲儿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去。 “老先生,别走啊,您倒是给个话呀!” 不把话说明白,于勾怎能放他离开! “这都看不懂?摇头就是治不了!” 赵大夫回头用眼睛斜视着于勾说道。 “那您给说说这种症状的来龙去脉,我们好再想想办法!” 于勾极为不悦地说道。 “没什么好说的,我都治不好,你们能想出什么办法?” 看来赵大夫对自己的医术非常自信。 “老先生,病患的家人总有了解病情的权利吧?” 于勾反问道。 “了解也没用,于事无补!” 赵大夫有些不耐烦了。 “老先生,你发发慈悲,万一我们能想出办法呢!” 法可依抽泣着上前说道。 “唉,为人父母,确实不易,我就给你们说说!” 赵大夫看着法可依伤心难过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 “此迷香名为‘穿魂丝’,源于一个叫‘催命天师’的符毒高手,没有其独门解药,断然无法化解!” 赵大夫的话很坚决,在他看来,两位姑娘已经无药可救了。 “您说的催命天师如今身在何处?” 于勾还真就不信邪,找到催命天师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吗? “我说孩子,你怎么这么麻烦?这个人已经销声匿迹十几年了,要能找到他我还和你废什么话?” 赵大夫有些急了,可能本事大的人脾气都大! “照您这么说,两位姑娘真的只能等死了?” 于勾还是不相信,始终不愿放弃希望。 “我是医者,救死扶伤那是我的荣耀,但炎有办法,我怎会轻言放弃?” 此时此刻,赵大夫已经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沮丧,大家也终于知道他要即刻离去的原因了。 “老先生莫急,关于这穿魂丝,我还要向您请教一二!”于勾又说道。 “谈不上请教,公子有话但说无妨!” 赵大夫的语气已经逐渐缓和下来。 “您老可知,此种迷香算不算是毒药范畴?” 于勾问道。 “常言道,是药三分毒。何况这能致人昏迷不醒,直至死亡的穿魂丝,岂能例外?” 谈论起药物来,赵大夫又多了几分底气。 “老先生可听说过能解万毒的金钩浮图?” 于勾又问道。 听到于勾的话,老先生的眼睛精光乍现,“这位小哥虽然年少,却颇有见识,居然听说过金钩浮图?” 于勾的话让赵大夫非常意外。 “我不光听说过,而且还见过!” 于勾说话之间,右手向腰间一探,指间已经多了一支清白色的花朵。 “花瓣如荷,花色清白,花形饱满,暗香微送!嘶嘶!” 赵老先生言罢,使劲用鼻子吸了吸然后用惊疑的目光看着于勾。 花朵出现的瞬间,已是清香满屋,所有人不免精神为之一振。 “啊嚏!” “啊嚏!” 随着两声清脆的喷嚏声,梅菲儿和龙萱儿双双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们看着一屋子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菲儿,你可算醒了,吓死为娘了!” 法可依一见,扑过去,一下把女儿抱在怀里。 “勾哥哥,这是怎么啦?” 龙萱儿茫然地问道。 “你和菲儿中了贼人的迷香,险些被掳走,我们都吓坏了!” 于勾回答道。 “贼人在哪呢,带我去看看!” 龙萱儿说着下地站了起来,刚要迈步,身子一晃,险些摔倒。 她人虽然清醒了,但穿魂丝余毒未消,尚不能剧烈运动。 于勾一把将龙萱儿扶住,急忙把金钩浮图送到她鼻子前,“萱儿你别着急,贼人抓住了,封龄看着呢!” 她深深吸了几下之后,立马来了精神,一下站直了身体,三步两步冲出门去。 于勾又把金钩浮图送到梅菲儿面前,法可依赶紧接过去,让女儿反复吸个没完。 龙萱儿来到院中一看,跪着的两个人中,有一个就是白天在陶然楼被她用梅花针打倒过。 “这是报复我来了,你们真是不开眼呀!” 龙萱儿说完,上去一脚就把那人踹翻在地上。 她还要多踹几脚,“萱儿萱儿,跟这种人动怒没必要,自会有人惩治他们的!” 封龄怕龙萱儿刚醒过来不宜动怒,急忙将她阻止。 这一拦,龙萱儿顿时没了脾气,她便和封龄一起看着那两个人。 梅菲儿的迷香之毒也已清除,她一下从床上蹦了起来,也想冲出门去。 “菲儿算了,恶有恶报!你身体刚刚恢复,动气反而对自己不好!” 于勾见状,急忙挡在她面前说道。 “好吧,就依勾哥哥。 ”梅菲儿乖乖地重新回到床上躺下了。 “龙正,给老先生把诊资结了,好送他回去休息。” 于勾又说道。 “不必不必!无功不受禄,无功不受禄!” 赵老先生嘴里应承着,眼睛始终没离开法可依手中的那朵花。 “老先生对这个感兴趣,这朵花就送给您好了!” 于勾看出了赵大夫的心思,就从法可依手里拿过了金钩浮图。 “于勾,于勾!送人了以后我们用什么?” 这么珍贵的东西即将拱手送人,法可依实在是心有不甘。 于勾没有说话,只是朝身后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法可依不要说话。 这时于勾已将金钩浮图递到赵大夫面前,“这怎么使得?金钩浮图乃上古神药,臻品中的臻品。有人穷其一生,也难得一见。不想我这行将就木之人还有几分福分,有大开眼界机会。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赵老先生感慨万千,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接过了金钩浮图。 “老先生不必如此激动,相信此药到了您的手里,才能做的物尽其用,体现它真正的价值。再珍贵的东西,不能为人所用,也是枉然!” 于勾赶紧说道。 “小哥之言,句句肺腑,老朽受教了!不知小哥怎么称呼,仙乡何处啊?” 赵老先生对于勾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老先生过誉了!晚辈乃是扬州于勾。”于勾回答道。 “若有生之年去到扬州,定登门拜会!老朽告辞,告辞!” 赵老先生说完,出门上了马车 。 于勾龙正梅秩序出来相送,互相拱手致意,赵老先生坐着马车兴奋不已的走了。 “勾勾,这两个人怎么处置?” 龙正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问道。 “天亮之后,送交官府吧!” 于勾回答道。 “快,把客栈围了,不要放走任何人!” 就在这时,冲进来十多个差役,围在了客栈门前。 “谁是这里管事儿的,速速出来!” 领头的差役大声喊道。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不知鲁爷有何吩咐?” 钱掌柜急忙走上前躬身说道。 “跪着的是谁呀?这不是刘大公子吗!” 鲁班头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个人,不禁奇怪地问道。 “鲁爷救我!鲁爷救我!” 被称作刘大公子的那个人看见了一线生机,拼命地喊道。 “鲁爷您看这……!” 刘大公子这一喊,弄得钱掌柜有些不知所措了,他的眼睛溜出地看着鲁班头支吾道。 “这是怎么啦钱掌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鲁班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越发不解地问道。 “真磨叽,我来说!这两个人给住店的两位姑娘下迷香,欲将她们掳走,被我们抓获了!” 龙正一扒拉钱掌柜,走上前说道。 “你又是谁呀?我让你说话了吗?” 鲁班头心里不太高兴地说道。 但凡吃皇粮的人,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龙正的举动,触怒了他的威严。 “我叫龙正,被下迷香的就有我的妹妹龙萱儿,你让不让说话我都得说!” 你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龙正可没惯着他。 鲁班头和龙正对视了一下,他愣是被龙正眼睛里透出的精芒给镇住了,“啊,那什么?让他二人进前回话!”他把脸转向钱掌柜说道。 “快快,刘公子,鲁爷要问话,你们快过来!” 钱掌柜赶紧朝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说道。 “是是是!” 两个人站起身,狼狈不堪,战战兢兢的来到鲁班头面前。 鲁班头看在眼里是乐在心里,‘呸!你也有今天!平时耀武扬威那劲儿哪去了?该!’ “刘公子,这位龙公子所言可属实呀?” 这时候鲁班头心里感觉怪怪的,他觉得应该站在龙正一边。 “鲁爷,不是我们!是牟公子,是牟楠之想姑娘想疯了,逼着我们干的!” 刘公子想一推六二五,死无对证。 鲁班头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感觉事情越发棘手了…… 第89章 多年悬案 大家的第一感觉,一定以为鲁班头是来抓捕谋害梅菲儿和龙萱儿的贼人的,其实都想错了,他是来抓捕伤害他家公子的凶手的。 他家公子是谁?就是刘公子口中的那个牟楠之,是墨都刺史牟开方之子。就是于勾用墓绝秘典吸瘪的那两个人其中之一,另外一个是他的家仆。 鲁班头到了客栈才弄明白,敢情牟楠之不仅是“受害者”,而且还是害人者。 明知不可为也得为呀,反正有牟大人顶着。 “刘庭之,你自己作恶还要攀咬他人,真是可恶之极!来呀,将此二人押解回衙,交由刺史大人严惩!” 鲁班头这是想掩盖真相,帮助牟楠之脱罪。 “大人,确实还有两个贼人!” 于勾一听话茬不对,急忙站出来想说明实情。 “你又是哪位?你怎么知道还有两个贼人?” 鲁班头上下打量了一下于勾,不耐烦地问道。 “在下姓于名勾,另外两个贼人已被我制服,就在外面不远处。” 于勾说完,用手向客栈外指了指。 “明明贼人在此,还敢诬陷他人,并致他人重伤,把他给我锁了,带走!” 于勾本来是出来主持公道的,没想到转眼就要变成阶下囚了。 两个差役手提锁链,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 “慢着!” 龙正急步上前拦住了两个差役,“光……!”他刚想说光天化日,抬头看看夜空,立刻改了口,“此地果然不负墨都之名啊,黑,是真黑呀!” “干扰官家办案,情同犯上作乱,给我一并锁了!” 龙正的话激怒了鲁班头,你不是说我黑吗,我就黑到底给你看看! 两个差役“哗楞”一下就把锁链套在了龙正的脖子上,往外就走。 于勾想上前阻拦,不想又冲上来两个差役,把他也锁了。 包括那位刘公子和他的家仆,也上了锁链,全被带回了刺史衙门。 梅菲儿和龙萱儿想上去阻拦,被梅秩序和法可依给劝住了。他们可深知民不与官斗的道理,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这个鲁班头是太镜宗安插在刺史衙门里的眼线,名叫鲁闲。 白天他就接到师兄费阳的飞信传书,让他查找于勾这个人。如果找到,最好是把他控制起来。若是做不到,那就盯死了,等费阳来解决。 他早已命人查到于勾的住处,只待时机成熟好动手,不成想古城客栈发生了劫夺少女案,他正好浑水摸鱼,混淆视听,把于勾抓了起来,顺手还捎上了个龙正。 他也是看惯了衙门里的黑暗,颠倒黑白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可以信手拈来。 要说起刘庭之和牟楠之,这两个人可是墨都古城的名人。一个是富二代,一个是官二代。 刘公子有一个有钱的老爹,是当地的首富。他仗着家财万贯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惹是生非。 他为了在墨都扬名立万,慢慢把关系渗透进刺史衙门,与刺史牟开方之子牟楠之搭上了关系。 这样一来,他们无论走到哪个场合,都会有人给他们三分薄面,背后向他们吐口水。 刘大善人知道之后非常担心,拜见刺史大人商议对策。这也正是让牟开方头疼的事,正中下怀。 二人一商量,由刘大善人出钱,由牟大人出面联络墨都的各路学子,办了一家“学子会”。 学子会就是一个做学问的场所,聘请当地的学问大家前来授道解惑,并由刘庭之和牟楠之任会长和副会长。 本来是想给他们找点正事做,慢慢把他们引上正途,没想到这两个货把学子会搞得乌烟瘴气,几经败落。 最后,学子会沦为了刘庭之和牟楠之与一些纨绔子弟胡作非为的据点。 因为受社会风气影响,他二人请来了修炼有素的炼炁士,心血来潮时就修炼秘术和修习剑术。 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这也算是他们干的最正经的事了。 牟开方和刘大善人也认了,只要他们不惹出人命官司,就随他们去吧! 鲁闲把一干人犯先押进刺史衙门的大牢,然后来见刺史大人,把事情经过报给牟开方。 牟开方是派人去抓捕重伤儿子的凶手,他万万也没想到,儿子会伙同他人在客栈里下迷药劫色。 这让他联想到几起多年悬案,就是在古城客栈,有八位少女无故失踪。这不会也跟自己的儿子有关吧?牟开方惊出了一身冷汗,脸色惨白。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鲁闲看出了不对劲,急忙问道。 “没事,没事。”牟开方故作镇定,“你,你去把刘庭之给我带到后衙来。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大人!您稍候!” 鲁闲答应一声赶紧去大牢提人。 没用多长时间,他就把刘庭之给押来了。 “牟叔叔救我!牟叔叔救我!” 刘庭之可见到救星了,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不停地哀求。 “你,你你你……!” 见到刘庭之,牟开方都被气哆嗦了。 “你个混账王八蛋,你个狗东西,你做坏事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拉楠之下水?” 说完上去就是两脚,他对刘庭之的恨不言而喻,已经完全失去了一个帝国要员应有的风度,像疯了一样。 其实就是一条疯狗在撕扯另外一条疯狗。 “牟叔叔饶命!牟叔叔饶命!” 刘庭之刚才还在向牟开方求救,一看形势不对,赶紧不停的求饶。 牟开方又是一脚把刘庭之踹开,稳了稳心神,“鲁闲,你去门外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大人!” 鲁闲答应一声就去门外把风了,他心里明白,牟开方这是不想让他知道太多。 牟开方一看鲁闲出去把门关好了,又凑到刘庭之跟前,他压低声音,换了一副嘴脸,“庭之呀,你真的想活命?” “想,真的想!” 刘庭之抱着牟开方的大腿连连点头,从牟开方听似较为柔和的话语里看到了他无比的奸诈。 “想活命就好办了,我问啥你答啥,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能做到吗?” 牟开方虽然声音很低,说话的同时却用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刘庭之,他真想把他生吞活剥了。 “嗯嗯嗯……!嗯嗯嗯……!” 刘庭之的手始终没有松开牟开方的大腿,不停地点着头。 “这种事情你们做过几次?” 牟开方又缓和了一下情绪问道。 “一次,就一次!” 刘庭之伸出一个手指,颤抖着说道。 “抓住你了,你就说一次,那没抓住你的时候呢?这是不想跟我说实话呀!” 牟开方使劲地捏着刘庭之的下巴颏,眼睛里又露出了凶光。 “两次,两次!真的没骗您,就两次!!” 刘庭之把牟开方的大腿抱得更紧了,指天发愿地说道。 “上次是什么时候?还有没有同伙?” 牟开方一抖手,松开了刘庭之的下巴,他这是想把事情审问清楚之后,做一个彻底的了断。 “大约就是去年这个时候,是古城客栈钱掌柜主动找的我们!” 刘庭之此刻脑袋里想的只有活命了,其它的都顾不上了。 “再没有旁人了?” 牟开方的嘴角翘动了一下,表现出前所未有的老道,他的心情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 “没有,确实没有了!您要是不信,剐了我好了!呜呜呜……!” 刘庭之松开了牟开方的大腿,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这时,牟夫人从幔帐后面走出来,“做下如此下作之事,还有脸哭!!” 上去“啪啪”给了刘庭之两个大嘴巴子,他立刻止住了哭声。 “我再问你,迷药是从何而来?” 牟开方一条线索都不想放过,生怕稍一疏忽就危害的自己的官身。 “是钱掌柜给的,说是从一个叫催命天师的游方道士手中所得!” 为了活命,刘庭之不敢有半点隐瞒。 “你们把迷晕的女子弄到哪里去了?” 牟开方可不是想破案,他是想铲除一切后患。 “我们把人送到古城客栈后面的大树下,离开即可,就有千两白银入账!” 此刻,刘庭之一点防范之心都没了,人家问啥他就往外吐噜啥。 “不求上进的东西,你们刘家就缺这点钱,你怎么想的?” 牟开方心里这个气呀,在他看来,刘庭之已经蠢到不能再蠢了。 其实他感觉不到,他儿子牟楠之和刘庭之划等号。最后是怎么死的,都是蠢死的。 “牟叔叔有所不知,这两年家父对我已经失望透顶,早已断了我的开销,现在已经负债累累。我要再不搞点钱,放高利贷的就会打断我的腿!” 刘庭之哭丧着脸,可没敢哭出来。 前几年钱掌柜都是自己作案,独来独往,独得实惠。 少女失踪案虽然一直没有告破,可一年比一年风声紧,要想赚钱,寻求合作方为稳妥。 钱掌柜一下相中了从富二代变成负二代,到处躲债的刘庭之。 尤其他身边还有一个墨都刺史家的公子,这要是把他们拉进来,即便是东窗事发,也可保自己无虞。 他先接触刘庭之,一探口风,没想到这位刘公子还是有正义感的,没上套。 钱掌柜没能如愿,心里十分不悦。他暗地里使坏,让刘庭之的债主给他施加压力,常言道,良心丧于困地。 刘庭之无奈之下一想,一不用杀人,二不用越货,把人从客栈里扛到客栈后面还是挺容易的,就和钱掌柜同流合污了,牟楠之就稀里糊涂跟着下水了。 “事已至此,你只有积极配合本官,才能保你性命无忧……!” 牟开方又作了一番交代,刘庭之无不应承,这才让鲁闲把他押回了大牢。 第二天早上,梅秩序和法可依等人来到刺史衙门前,刚拿起鼓锤准备击鼓喊冤,就在这时,于勾和龙正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90章 镜花水月 见于勾和龙正被释放,梅秩序和法可依等人既感到高兴,同时又十分不解,赶紧问明缘由。 于勾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正义之举,就应该获得自由。龙正也这么想,这个理由所有人都能接受。 其实释放他们都是牟开方昨天晚上就安排好的,鲁闲虽然不愿意放人,但也无计可施,只好把消息及时传递给费阳,以免误事。 他又向于勾和龙正转达了牟大人的歉意,特别提出于勾见义勇为,不该受此牢狱之灾,极力用言语安抚。 于勾和龙正都是心胸豁达之人,自然不会与之计较。他们哪里知道,此次墨都之行,竟然触动了八起陈年旧案! 回到客栈,梅秩序拟了一份状纸,陈述了自己女儿梅菲儿和外甥女龙萱儿险遭恶人毒手的全过程,恳请牟大人秉公执法,严惩贼人,以安人心! 然后,让封龄将状纸递进了刺史府衙。 牟开方接到状纸后,害怕事情闹大不好收场,没有深究,草草结了案。 刘庭之及其家仆承担了所有罪责,他们虽然行径罪大恶极,但未对受害人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各杖责二十,充军戍边。 刘大善人听到这个消息,急火攻心,撒手人寰。 可惜他的万贯家财了,无人继承,被家里的奴仆们一抢而光。 一时之间,这件事成了街头巷尾议论的话题。 很快传到梅秩序和于勾等人耳朵里,大家感觉牟开方办案有失公允,明明是四个人犯案,怎么说只有两个人?莫非真有他儿子牟楠之也参与其中? 反正那两个人已经奄奄一息,生命垂危,不追究也就罢了,水至清则无鱼。 更何况还有大事要办,这样一想,大家也就释然了。 牟楠之虽然保住了性命,却成了废人一个。头脑尚且清醒,四肢已经动弹不得,只能在卧榻上度过残生,足难出户,官二代变成了关二代。 第二天一早,梅秩序夫妇带着孩子们赶往落花流镇,天黑时回到了集贤堡。 这几日的奔波,大家已经疲惫不堪,接下来就是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继续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 为了确保于勾能往来于破天荒和悬河秘境之间,梅秩序又输了两成修为给他。 又向他讲述了遁水金符的运使要领和自己的亲身体会。 于勾还抽空去了西山五澈观,看望武煞谭灵若。 她身体恢复得不错,已经可以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之下。 她的修为也大有长进,无论是碧波吸魂掌,还是黑砂棉绝掌和烈焰掌都进步不小。 黑白财神夫妇对于勾的到来非常欢迎,这位少年对他们影响至深。 在集贤堡逗留期间,他征得梅秩序夫妇的同意,拿走了空轴《青冥神游图》,答应找机会将画卷复原之后再物归原主。 两日之后,于勾决定启程赶往破天荒。 梅菲儿也要一同前往,梅秩序夫妇虽然不愿意,但他们也拦不住。 临行之时,红袖残梅法可依对孩子们是千叮咛,万嘱咐,还把自己心爱的青云驹送给了女儿。 武仙于勾带着大家,越过虎尾岭,向东北方向赶往济州。 数日之后,他们进了济州城,找客栈投宿。 吃过晚饭,于勾独自躺在床上,又从宝袋墓绝无形之中拿出那本《洞天魔卷》。 打开之后,于勾感觉自身的修为已经勉强可以和书内的玄力相抗衡,书里面的文字依稀可见。 他把魔卷翻到目录那页,发现此书可谓天下奇书之首。其中囊括了人们已知的和许多未知的篇章,涉及领域非常广泛,堪称“经世神典”! 于勾最感兴趣的,就是九大魔宗修炼秘典之综述这一章。 里面列出了每部星魔秘典每一式的名称,以及修炼宝典所能达到的法境和修炼者本身的关系。 至于各大魔宗宝典修炼之法,讳莫如深,文中只字未提。 赢绝祖师也只能修炼墓绝宝典,无缘之人,更是难得一见。 想要看清《洞天魔卷》上的字迹,极其消耗修为。可一旦看清楚了,无疑如拨开云雾而见到青天! 魔卷言辞隽永流畅,笔调精绝神妙,观者自明其意。 于勾深陷其中,孜孜以求,久久不能自拔。 恍惚之间,他感觉有光亮在屋内摇荡。抬头一看,只见窗户上映着一个圆盘状的光影,正在不停地晃动。 他收起《洞天魔卷》,推门飘身来到院中,看见一道黑影踏着金光,向南飘飞而去。 他催动体内仙力,遁风而起,悄然无声地追了过去。 转眼就已越过了两道街,前面出现一所深宅大院,黑影飘落其中,隐去了踪影。 于勾也顺势落地,站稳了身形。 原来这是一座大型园林,栽种着各种颜色的牡丹,满园国色天香,争奇斗妍。 虽然已是深秋时节,南方的天气已有凉意,可牡丹开得更加娇艳动人,色彩纷呈。 楼榭亭台,错落有致,胜景空前,恍若天上宫阙。 亭西有一泓清池,明澈晶亮,月影微漾。 皎洁的月光映在亭台楼榭上面,再漫洒到牡丹丛中,更彰显着园内的瑰丽与奢华。 置身如此良辰美景之中,于勾不仅没有愉悦之感,反倒心底升起一丝寒意。 他抬头望去,今天是九月二十九,只有无数的星星,在如洗的碧空中眨着眼睛。 他心中暗想,这是巧合吗? 刚才从《洞天魔卷》中看到,太镜宝典修炼有成者,可虚拟空间,诱敌深入,以幻象为利器,杀人于无形。天空本无月,池中却有明月升,这说来就来了? 他正疑惑间,前院突然亮起了灯光,照亮了夜空。 于勾再次遁风而起,来到了前院。 正堂的门大敞四开,室内空空如也,不见一个人。 不妨进去一探究竟,想到这里,他迈步进了正堂。 正中的八仙桌上立着一面方形铜镜,高与人齐。 铜镜工艺明丽,匀净无疵,与堂内的烛火相映成辉,华光照人。 一丛牡丹辉映其中,更显厅堂的富贵华丽之美。 于勾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并无牡丹,而且他的身影也不在铜镜之中,心底不禁又升起了一丝寒意。 他刚转过头来,就觉得耳畔有轻微的风动之声。 他心念微动,身形就已向右漂移三尺。 只见两只色彩斑斓的蝴蝶慢慢的飞过,悠闲的进入镜中,落在牡丹花上。 他又转脸向门口望了望,又想到了《洞天魔卷》中对修炼太镜宝典的描述。其中一式叫“镜花水月”,和自己今晚所见如出一辙。 “喵……!” 一声柔细的猫叫声,把于勾的目光又引回了铜镜。 一只小黑猫从牡丹丛后面钻出来,看了他一眼,然后便抬起头,两眼死死地盯着牡丹花上的那两只蝴蝶。 这不是扬州家里养的“小乖”吗?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那一刻,整幅画面被定格在那里。一幅灵猫戏蝶,彩蝶恋花的画卷大功告成。 于勾抬起右手,使劲揉了揉发麻后脑勺,恐惧缓解了许多。 他上前两步,伸手向铜镜内探去,怎奈镜面异常坚硬,只能手止于此。 “喵嗷……!” 突然,小黑猫一声狂嚎,瞬间面目变得狰狞可怖,张牙舞爪从铜镜里面猛扑出来。 他心念微动,身形极速后移,同时挥动左手在身前一划拉,黑猫立刻化成了黑色光尘。 黑色光尘尚未落尽,镜中牡丹就已花瓣飘零,纷纷旋斩而出。 他再出左掌,烈焰腾起,在虎啸龙吟声中,花瓣被烈焰吞噬,化为乌有。 两只蝴蝶已是无处可栖,展翅向镜外飞来…… 就在它们即将飞出的那一刻,铜镜“锵然”之间四分五裂,两只蝴蝶也化成五彩光尘慢慢飘落。 铜镜的残片还没等落到地上,已然化成四道人影,挥掌将于勾围在垓心。 于勾心里明白,此刻自己身处虚妄的幻象之中,对手采取的是身外化身之法,攻击自己的人一定有真有假,有虚有实,要想致胜,必须小心应对。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来人并没有过度隐藏自己的身份,除了脸罩青纱之外,穿了一件较为常见的酱色长衣。 这四个人穿着长相一模一样,也分不清哪个是对手本尊,哪个是他的化身。 只能赌一把了,于勾急挥右掌,伴随着“咔咔”的冰面破裂之声,上百只冰鸾脱颖而出,罩向他身前之敌。 与此同时,他以心念之力从上丹田百会穴唤出两柄魔剑,由上向下斩杀左右之敌。 就在那一刻,他的颈后大椎穴也射出一道黑色光流,攻击他的身后之敌。 在冰山崩塌和虎啸龙吟声中,剑炁势若狂飙,将围攻他的四个人毁于一旦,化成了烟尘。 天阙剑和地阙剑在空中盘旋两圈,重新回到他体内。 于勾转身看了看门口,心想,这下应该消停了吧! 就在他稍微一放松的瞬间,掉在八仙桌上的一块铜镜残片有辉光在轻轻闪动…… 随着一道光流慢慢涌起,一个身着酱色长衣,面罩青纱的男子已经立于八仙桌上。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掌齐出,奇袭于勾后脑。 他的双掌之上仿佛嵌着两盏明镜,发出斩日碎星的光芒,骇世而来。 “勾哥哥,快闪开!” 就在这时,门外飘进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她喊话的同时,将一方血光涌动的罗帕抛向于勾。 于勾自明其意,心念微动,就已经向右横移一丈。 罗帕霎那之间,化成一张鲜血欲滴大网,罩向酱衣蒙面男子。 蒙面人目光微怔,但并不慌乱,左掌横扫,大网被他掌心发出的明镜之光从中间斩断。 怎奈血刃天罗自身修复能力太强,刃丝随着被斩断,又重新恢复如初,继续罩向蒙面男子。 这下他有些慌了手脚,急挥右掌,再次横扫斩断血刃天罗,同时身形急速后退…… 血刃天罗自身修复的同时,速度丝毫未减,如影随形而去…… 蒙面男子急忙双手在胸前结印,一面圆约丈余的明镜已经挡在他身前。 于勾一见,此人所结之印和《洞天魔卷》中描述的太镜星魔手印一模一样。 堪堪此刻血刃天罗飞至,罩在光芒万丈的明镜之上。 一阵古琴弦断之声响起,血刃天罗有数十根刃丝已被震断。 再修复,再震断……,“嘣,嘣嘣,嘣,嘣……!” 高低不平的声响,撕破了深夜的宁静,仿佛有人在故意在把琴弦拨断。 虽然血刃天罗处于下风,它却在极大地消耗着蒙面男子的修为。 时间一长,血刃天罗被震断的刃丝越来越多,恢复能力也在渐渐减弱。 梅菲儿怕它受损严重,急忙一招手,将血刃天罗收回腰间。 尽管蒙面男子占了上风,此刻他也长长出了口气。 他散开手印,将明镜收归体内,再度挥掌直扑于勾。 于勾见状,哪肯示弱,挥掌直接迎了上去…… 第91章 笔都之行 武仙于勾左掌烈焰腾腾,右掌冰鸾飞舞,与蒙面男子酣斗不止,虎啸龙吟之声,冰面破裂之声,金铁铮鸣之声不绝于耳。 久战不胜,蒙面男子已经斗志渐失。于勾也不是不想速战速决,而是在体验此人太镜秘典的玄妙。 “菲儿姐姐,出来也不叫上我?” 这时,龙萱儿从外面走了进来。 “就是呀,梅小姐,相信你跟我们走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和我们风雨同舟了,以后你得多看着点勾勾,不然太危险了!” 龙正说着和封龄也从外面走进来。 “你们都来啦,下次一定叫上你们!” 梅菲儿回头笑了笑说道,往日的刁蛮霸气劲儿一扫而光。 蒙面男子本来就已无心恋战,见于勾又来了诸多帮手,一抖袖子,金光浮动之间,人影已然相去甚远。同时,整座庭院也化作光尘,随风而去。 众人已被淹没在浓浓的夜色之中,大家低头细看,脚下竟然是一片瓦砾,周围的荒草也有齐腰深。 抬头北望,看见的却是济州城头摇曳的灯火。 “我们出城了?” 于勾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停的向四周张望。 “勾勾,出城了你不知道?” 龙正奇怪地问道。 “这个蒙面人的修为,已经到了鬼神难测之境。一路走来,我一直置身在他虚拟的幻境里,妙绝妙绝!” 于勾惊奇之余,对太镜秘典赞不绝口。 “勾哥哥,刚才多危险呀,你怎么还对那个人赞许有加的?” 梅菲儿十分不解地问道。 “此人虽然与我为敌,就修炼而言,也算是同道中人。真是天道无边,天道无边啊!” 于勾越说越兴奋。 “勾勾,这荒郊野地的,有话回客栈再说吧!” 夜静更深的,在这种荒凉的废墟上,龙正一刻也不想多留。 “噢,回客栈回客栈!”于勾笑着说道。 于是,众人施展轻身秘术,回到了雅轩客栈。 欲致于勾于死地的蒙面男子究竟是何人呢?他就是太镜宗,大长老座下大弟子费阳。 费阳跟踪于勾他们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于勾他们离开墨都古城那天起,他就带人暗中尾随。 到了济州,终于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他在城南寻到了一处古庙的遗址,虽然只剩一片瓦砾,但毕竟是曾经的神殿所在,一息灵力尚存。 费阳在四个弟子的协助下,在此虚构了镜花水月之境,用以诱杀于勾。 本以为此役万无一失,没想到功败垂成,他只能恨然离场,另作谋划。 他之所以想对于勾除之而后快,就是因为于勾通过了太镜宗的星魔之选,威胁到了他将来接替门主之位。 这一夜于勾难以入睡,他既兴奋又担忧。兴奋的是见到了太镜宗的同门,担忧的是此人竟然与自己为敌。 这样下去,岂不要同门相残,亲者痛,仇者快?难道太镜宗也被天狼宗收买了? 他翻来覆去,辗转反侧,一直到天亮。 于勾起身盘坐,稍作调息之后,带着大家离开了客栈。 大街之上,行人三五成群,议论纷纷,细听才知道,他们在谈论昨夜的城南鬼市。 “老伯,你们在谈论什么呀?” 于勾走上前,向一位六旬老者施礼问道。 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于勾,“客官没有听说吗?昨夜城南又现鬼市,恐有妖邪作祟,闹得满城风雨,人心难安呐!”老者认定于勾是外乡人,所以才以“客官”称之。 “老伯,不知何为鬼市呀?” 于勾装作全然不知,又继续问道。 “书中有云,鬼市者,夜半而合,鸡鸣而散。人从之,多得异物也!” 老者不仅博览群书,而且更善于照本宣科。 于勾点点头,“噢……,原来如此。您说昨夜又现鬼市,那之前一定也出现过吧?” “公子有所不知,这鬼市都是每年春季出现一次,可今年这是第二次出现了,并且与上次截然不同。据说出现的是豪宅深邸,更有园中缤纷娇艳的牡丹,不知是何征兆?” 老者说到这里,眼神之中似乎透出了一丝茫然。 “多谢老伯,受教,受教!” 于勾说罢,转身看了看梅菲儿和龙正等人,飞身上马,向东门走去。 再往前走就是笔都古城,地处钩无山西南。这里是制笔贩笔者的天堂,有“笔都之颖技甲天下”的美誉。 眼看着笔都已经遥遥在望,“这里的制笔技艺天下无双,多买一些带回去,驾……!” 于勾说着,催动坐骑,眨眼之间就进了笔都。 在城中的繁华地段,寻到一家“古城客栈”。于勾觉得不太吉利,不想住。而梅菲儿却不以为然,觉得环境还不错,大家就住了下来。 跟掌柜的一打听才知道,出售文房用品的店铺都集中在后面的文庙街,尤以“四宝斋”的知名度最高。 于勾和大家来到文庙街,这里的景象更加繁荣。无论店铺外观,还是招牌匾额都颇具文化底蕴。 街道上人来车往,川流不息。来进货的各地商贾云集于此,推动了这里手工业的快速发展。 四宝斋是这条街上最大的铺面,坐北朝南,位置居中,顾客盈门。 于勾和梅菲儿等人一进门,掌柜的立刻抛下其他客人,迎了上来。 单是于勾他们的穿着打扮就令他肃然起敬,正所谓,“远敬衣服,近敬财”。 先来的顾客遭受了白眼,感觉这里店大欺客,不免有些失望。虽然没有马上离去,却都在那里冷眼旁观。 “掌柜的,我们是慕名而来。听说这里的制笔工艺技甲天下,劳烦给介绍一下!”于勾拱手说道。 “诸位都是贵客,何来劳烦之说,请!” 掌柜的极为恭敬有礼。 看到他“看人下菜碟”的嘴脸,其他顾客非常恼怒,都感觉自己来错了地方。 “宁掌柜,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这些人我来接待!” 这时,珠帘一挑,从后堂走出一位蓝衣美少女。 “是凝香姑娘呀,这……!” 突然有人介入,宁掌柜有些不太情愿。 “这什么这呀,他们是我的朋友,理应如此!”墨凝香用极为柔和的语气,微笑着说道。 “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宁掌柜回头看看于勾等人,装出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转头对墨凝香说道。 然后,他臊啪嗒地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本来其他几位客人正要拂袖离去,不想墨凝香的到来让场面出现了反转。 “这位姑娘,你说什么,我们听着就是了。至于宁掌柜,先让他上一边凉快凉快!” 一位顾客余怨未消,斜视了宁掌柜两眼说道。 “诸位能来到四宝斋,想必都是老主顾了,不要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墨凝香说话的同时向宁掌柜轻轻使了个眼色。 “对不住各位,我做生意心切,刚才有些心急了,抱歉抱歉!” 宁掌柜往回拉的还挺快。 “凝香姐姐,你怎么来了?” 龙萱儿上前亲切地问道。 “我就是来进点货,没想到你们也来笔都了。” 墨凝香闪烁着眼神说道。 “真的那么巧合?不会是在跟踪我们吧?” 梅菲儿可没那么客气,醋意已生。 “真的没骗你们,我确实是来进货的!” 墨凝香又解释道。 “墨小姐怎么会从后面出来,是在和谁谈生意吗?” 于勾观察入微,直言不讳。 “于公子有所不知,四宝斋是笔堂的产业,而墨堂和笔堂又同属于九宝风雅宗,我到这儿就像到家一样。” 墨凝香回答道。 “我说凝香姐姐这么有底气呢,原来是有恃无恐呀!” 梅菲儿在口舌之战上可从无败绩。 “菲儿妹妹何苦咄咄逼人呢,我只是尽我九宝风雅宗的地主之谊罢了。” 墨凝香语气更加柔和地说道。 “墨小姐,我们有机会来到笔都,深感荣幸,就想顺便带一些毛笔回去,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于勾没等梅菲儿开口,就抢先岔开了话题。 “那好,我就分门别类给你说道说道。 这里主要出产三种毛笔,一为鸡颖类,二为兼毫类,三为胎毛笔。 鸡颖笔性能极软,没有深厚的书写功力和经验很难把控。然而用它书写的作品,苍劲有力,婀娜多姿。 兼毫类品种繁多,其中犹以紫毫笔最为珍贵。一般兼毫笔只能开锋三分之一,唯有紫毫笔可以全开其锋,吸墨多,书写长。 胎毛笔制作工艺尤为精湛,可经千年不腐不蛀。不仅造型美观,而且易于书写,真正做到了落纸如云,挥毫如意。” “于公子,看看你喜欢哪种,我可以帮你选一些上品。” 墨凝香介绍完毛笔之后又说道。 “那行,紫毫笔和胎毛笔多拿一些,鸡颖笔适当搭配一些就好了。让墨小姐费心了。” 于勾点点头说道。 “有什么好选的,我看都一样!” 梅菲儿刁蛮霸气惯了,尽管墨凝香说得头头是道,但她的言语之间还是透着不服气。 “菲儿,人分三六九等,物有上中下品,相比之下,便可见个高低!” 于勾上前拉了拉梅菲儿的衣袖说道。 “嗯,勾哥哥的话在理!” 于勾这一招果然奏效,听了他的话,梅菲儿的脸上露出了愉悦之色。 “墨小姐可否也帮我们选选货?” 墨凝香的谈吐和美貌征服了其他客人,都纷纷围了过来。 宁掌柜和他们还没说几句话,就被晒台了。 “大家有所不知,宁掌柜经营四宝斋生意日久,对各种文房用品都颇有建树。以后还要常来常往,你们一定要相信他!” 墨凝香还是向其他客人极力推荐宁掌柜。 “是呀是呀,刚才确实慢待了各位,都是我的错。请大家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 宁掌柜立刻接过墨凝香的话,表现得异常谦逊有礼。 “好吧好吧,我们就看在墨小姐的面子上,全当相信你一回!” 其他客人觉得墨凝香言之在理,十分信服。 一会儿功夫,墨凝香就把毛笔选好了,并打好了包装。于勾支付了银两,准备回客栈。 “于公子,此次是专程来笔都买笔的吗?” 见于勾要走,墨凝香故意没话找话。 “我们出来游历四方,正好巧合路过此地。” 于勾回答道。 “游历四方一直是我难成的心愿,于公子,能不能让我与你们同行?” 墨凝香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那可不行,我们有要事在身,你跟我们走会很累赘,甚至有生命危险!” 梅菲儿可不想碍眼的墨凝香跟在身边,希望她知难而退。 “墨小姐不是来进货的吗,怎么又要……!” “我是来进货的不假,可游历四方一直是我多年的心愿,还请于公子成全!” 墨凝香打断了于勾的话,深施一礼,用十分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第92章 碧波再现 墨凝香想和于勾他们五人一起游历四方,这让武仙心里有些为难,更让梅菲儿心里十分不爽。 “墨小姐,你有如此想法,墨堂主可曾知晓?”于勾不禁问道。 “出来时就已经和家父说好了,可能这次要在外面多逗留一段时间,父亲也同意了。”墨凝香回答道。 “既然这样,你还需给墨堂主修书一封,详细说明此事,以免家里人担心。” 于勾生性善良,有求必应,更乐于成人之美。 “多谢于公子成全!我会让人送货去墨都,并将家书捎回!” 墨凝香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兴奋之情已经难以掩饰。 “勾哥哥,凝香姐姐可是大家闺秀,你怎么能轻易就答应她这种要求呢?” 梅菲儿没想到于勾会答应得这么爽快,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 “他答应不好使,我还没答应呢!” 这时,珠帘一挑,从后堂又走出一位绿衣公子。 虽然形象跟于勾比起来稍有逊色,但就气质而言,也是帅气十足。 “君晗哥哥不在家里好好读书,怎么也来店里凑热闹?” 绿衣公子的出现,让墨凝香有几分意外。 “见过少堂主!” 宁掌柜赶紧放下手里的活,上前见礼。 “宁掌柜不必管我,去忙吧!” 绿衣公子确实真有几分当主子的威严。 “是,少堂主!” 宁掌柜答应一声,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凝香妹妹说走就走,这是要去哪呀,也不和我商量商量!” 绿衣公子直接来到墨凝香面前,似乎眼睛里根本没有别人。 “君晗哥哥,我新认识一些朋友,想和他们一起去游历天下。” 此刻,墨凝香的脸上已经不见了刚才的兴奋。 “新认识的就敢跟人走,真是胆大妄为,不计后果!” 绿衣公子不经意间,口气已经变得严厉起来,甚至其中不乏蛮横。 并且他说话的同时,还煞有介事地用眼睛衡量衡量于勾。 他的这个举动被梅菲儿看在眼里,这位梅小姐不禁怒由心头起,“你谁呀?凝香姐姐自己的事自己能做主,何须他人指手画脚!” 她立刻态度大反转,完全站在了墨凝香一边。 “本人姓毕,表字君晗。凝香妹妹和我是同门师兄妹,何来他人之说?” 毕君晗眼睛里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说道。 “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人生最开心的,莫过于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墨小姐也算得上一位有志气的奇女子,毕公子何苦横加阻挠呢!” 于勾觉得这个人自以为是,不近人情,心中不免有些不悦。 “就是嘛,凝香姐姐,不用惯着他,我们走!” 梅菲儿说着拉起墨凝香的胳膊,回头斜了毕君晗一眼,出门走了。 “龙正,拿着,我们走!” 于勾让龙正拎着货包先后追出门去。 “告辞告辞!” 走在后面的封龄,朝毕君晗和店里的人拱了拱手,然后跟着于勾他们回客栈了。 “你们……!” 梅菲儿突然的举动和于勾等人的配合,让毕君晗猝不及防,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墨凝香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裹挟着去了古城客栈,即便这是她愿意的,她还是希望能跟她的君晗哥哥说清楚再走。 有梅菲儿这个“惹祸精”在,事情变得有些超乎常理,甚至有些失控了。 事已至此,无法更改,墨凝香只好修书两封,让客栈伙计送去四宝斋。一封是给其父墨翰心的,一封是给毕君晗的。 她在信中诚恳的向毕君晗认错道歉,并嘱托他派人把货物和家书一同送往墨都。 晚饭是在客栈旁边的酒馆吃的,墨凝香特意为大伙点了当地的特产,震泽湖“三白”。 所谓三白,就是银鱼,白鱼和白虾。 梅菲儿和龙萱儿吃得舔嘴吧嗒舌的,盘子都见底了,她们似乎还意犹未尽。 “墨小姐,毕君晗是笔堂少堂主,不知其父如何称呼?” 众人闲谈之间,于勾问道。 “你说毕伯父呀,他老人家表字卿致。” 墨凝香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毕卿致,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呀!” 于勾好像想到了什么。 “勾哥哥,是黑财神,黑财神名叫毕卿颜。” 梅菲儿在一旁提醒道。 “你们还认识黑财神?要论起来,我还应该尊称她为师叔呢!” 提到黑财神毕卿颜,墨凝香多少有几分惊讶。 “黑财神和毕堂主是兄妹?” 于勾也十分惊讶地问道。 “他们是亲兄妹,只是性格十分迥异。一个近乎江洋大盗,一个名副其实的谦谦君子。” 墨凝香回答道。 “真没想到,黑财神是笔都人氏!”于勾又说道。 “她不是笔都人,是震泽古镇人。白财神谭徳砚也是震泽古镇人,他们从小青梅竹马。” 墨凝香心直口快,知无不言。 她走的最远的路,就是往来于笔都和墨都之间,但她对精武大陆上的宗门轶事,知之甚详。 直聊到亥时,酒馆都要打烊了,他们才回客栈休息。 次日清晨,于勾和梅菲儿一行六人,离开了笔都,继续向东行进。 跑出了十几里路,来到了竹山。 竹山之竹,是制作笔杆的首选材料。并且它能随伐随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竹山连绵上百里,山势起伏隽秀,山上碧竹苍翠挺拔,官道从山间穿过。 现在墨凝香不用偷偷地跟着于勾他们了,彻底放开了手脚。此刻的她,如同插上了翅膀一样,真正放飞了自我。 山路随山势起伏,大家刚跑上坡顶,就看见前面有三人三骑拦在道中间。 “吁……!”众人不约而同一勒坐骑。由于马跑得太快,惯性较大,勉强停下时,已经来到那三个人的面前。 中间的马上乘坐之人,身着绿色长衣,手持长剑,满脸的桀骜不驯。 他身上的绿色长衣,和山路两旁的翠竹辉映成趣,似乎在给竹山碧上添绿。 来人正是笔堂少堂主毕君晗,他左右还跟着两个家丁,手中也是各持长剑。 “君晗哥哥,你怎么来了?” 墨凝香正纵情飞奔呢,没想到毕君晗会突然出来大煞风景,令她的心情一落千丈。 “凝香妹妹,我要是不来,你不就跟他们走了吗?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墨师叔交待,笔堂怎么向墨堂交待?” 你还别说,毕君晗说话还真句句在理。 “君晗哥哥,我就出去走走,你何必如此紧张呢?并且我出来时已经探过家父口风,他也支持我的想法,你就别拦着我了,快回去吧!” 说到最后,墨凝香的语气已经近乎哀求。 “凝香妹妹,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这些人要是知根知底也就罢了,你才和他们认识多久?对他们了解有多少?听话,跟我回去!” 墨凝香的话还是丝毫没有打动毕君晗。 他之所以这样强行阻拦墨凝香,是因为对她爱慕有加,心里放不下。 在他看来,心爱之人和一群来路不明之人出去游荡,这不成体统,有伤风化。 “毕君晗,你有完没完?你这么做跟绑架有什么区别,应该回去的是你!” 梅菲儿有些急了,就差没张嘴骂人了。 “我怎么就说不明白了呢?啊……!!啊……!!” 毕君晗有些被气疯了,一阵狂嚎,紧握着两个拳头,直敲自己的脑袋。 把他自己的坐骑吓得“咴咴”直叫,原地不停地打转。 “少堂主,你别气坏了身体,我们回去吧!” 一个家丁急忙上前解劝。 听了家丁的话,毕君晗稳了稳心神,揉揉脑袋,又正了正锦冠,深吸了一口气,才冷静下来。 “姓于的,我看就是你小子从中作梗,不如你我一较高下,要是你赢了,我绝不阻拦!” 昨天就没拦住墨凝香,今天就是奔这条道来的,毕君晗刚刚是被气懵了,才捋明白。 “毕公子,我是没问题,不过,这件事关键得看人家墨小姐同意不同意!” 于勾心平气和面带微笑说道。 “我同意!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不许伤到对方,点到为止!” 墨凝香对于勾非常有信心,在他看来,毕君晗必输无疑。 “凝香妹妹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毕君晗嘴上说得好听,心里却暗暗发着狠。 “就依墨小姐所说,毕公子,出手吧!” 于勾又是笑呵呵地说道。 毕君晗把长剑交到左手,“姓于的,让你尝尝鲜!” 他说话的同时,眼睛里已经泛起了绿芒…… 此人自负得很,以为他修炼的秘术,于勾一定见所未见。 他挥动着绿色光流涌动的右掌,夹杂着怒海狂涛之声罩向于勾。 于勾原地没动,催动体内六成的黑砂棉绝仙力,虎啸龙吟之声骤起,直接接了毕君晗一掌。 “轰……!” 一声巨响,于勾原地没丝毫没动,稳如山岳,而毕君晗向后退了五六步,才稳住身形。 尽管他已呈颓势,但他并不相信自己不是于勾对手,而是认为自己没尽全力。 毕君晗顺手把长剑插在腰间,他挥动双掌,两道绿色光流夹杂着怒海狂涛之声,再度席卷而来。 于勾神态自若,轻抬双臂,虎啸龙吟之声再起,两道黑色光流风起云涌一般,罩向毕君晗。 “轰然”一声闷响,于勾还是原地没动,毕君晗又被震退了五六步。 他知道是自己轻敌了,但又面子上过不去,不甘心认输。 他像疯了一样,催动体内玄力,挥动双掌,第三次向于勾猛扑过来。 “毕君晗,你行不行?我是看在灵若姐姐的份上让着你,赶紧住手!” 于勾说话的同时,飘身向后避出一丈多远。 “你认识表姐……?那也不行!” 听了于勾的话,毕君晗的身形稍微顿了一下,但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躲不是办法,于勾只能接招了。 当四股掌之相遇的一刹那,于勾就觉得自己体内的仙力在不断流失,被对方吸走了。 原来毕君晗也不是一味的蛮干,还真有致胜之术。他采用了碧波吸魂玄功的“吸”字诀,想吸尽于勾体内的仙力,令其油尽灯枯。 这家伙下手绝对够狠,要是遇到和他同级别的或者比他弱的对手必胜无疑。 于勾知道不妙,心念微动之间,丹田内的黑色无底深渊立刻生成,形势瞬间逆转。 毕君晗感觉胜利在望,已经露出得意之色。不想风云突变,刚吸过来于勾的黑砂棉绝仙力正离他而去。 他又催了催体内的玄力,想强行和于勾抗衡,怎奈回天乏术,大势已去。 毕君晗体内的玄力不断的被于勾吸走,眼看着已经力不能支,摇摇欲坠…… 第93章 重回笔都 “于公子手下留情!” 眼前的情景吓坏了墨凝香,她知道情势不妙,急忙冲上前想挡在于勾和毕君晗中间。 于勾本来就不想伤害毕君晗,只是想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难而退。正好墨凝香冲过来,就顺势收回了双掌。 毕君晗的修为被强行吸走了五成,他面色惨白,虚弱无力,站在原地直打晃。 “君晗哥哥,你怎么样?” 墨凝香扑过去一把将他扶住。 “你给我滚,给我滚!” 毕君晗又开始发疯了,他奋力一挥胳膊,甩开了墨凝香。 “少堂主!少堂主!” 两个家人赶紧跑过来,一左一右将其搀稳。 “姓于的,你够狠,后会有期!” 毕君晗心里发着恨,嘴里发着狠,由两个家人搀扶着,踉踉跄跄地上了坐骑,向笔都方向去了。 “于公子,你出手有些过重了吧?” 看着毕君晗三人没了踪影,墨凝香才缓过神来,转身问道。 “墨小姐不必担心,我也是没办法,不得不教训他一下,用不了几日就可恢复如初了。” 于勾心里确实有几分歉疚,但他认为自己并无错处。 “君晗哥哥一向自负,从来没有受过挫折,恐怕他要与你一世为仇了!” 墨凝香此刻心里很矛盾,也非常担忧。 “勾哥哥的仇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再多他一个!” 梅菲儿愤愤不平地说道。 “墨小姐,你还是亲自把毕公子送回笔都,在毕堂主面前解释清楚,免得你们两家横生嫌隙。” 于勾又说道。 “于公子言之在理,你们去前面的盛泽古镇等我,我去去就来!” 墨凝香说完上马去追毕君晗。 “都已经耽误很长时间了,我们没有时间等你了!” 梅菲儿十分不情愿地朝着墨凝香的背影喊道。 “等我!一定等我!” 墨凝香头也不回,将手高高举起,在空中用力摆了几下,然后绝尘而去。 “勾哥哥,别等他了,我们走吧!” 梅菲儿真想把这个让人心烦意乱的墨凝香快点甩掉。 “菲儿,不说了,我们先去盛泽古镇吧!” 于勾微微一笑,说完催马向前奔去。 “哼,你什么意思嘛!” 梅菲儿感觉于勾没有考虑她的感受,小脸抽抽得越发惹人怜爱。 “菲儿姐姐,勾哥哥喜欢的是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龙萱儿知道吃醋的滋味不好受,忍不住要安慰梅菲儿几句。 “说什么呢,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是怕为了等他耽误咱们的行程!” 梅菲儿急忙辩解道。 “既然这样,我们赶紧赶路吧!” 龙萱儿说完用脚碰了一下梅菲儿的马,二人一起去追于勾和龙正,封龄在后面断后。 天黑之前,进了盛泽古镇,住了下来。 梅菲儿不免又得叽叽歪歪一番,于勾只能装聋作哑,好言安慰。 一直到第二天掌灯时分,才把墨凝香等来。 看她的样子,不只是风尘仆仆,而且忧心忡忡。 “墨小姐情绪不佳呀,是出什么事了吗?” 于勾仿佛已经看出了端倪,不禁问道。 墨凝香苦笑了一下,“君晗哥哥在回去的路上遭人偷袭,身受重伤。” 她故作平静,轻声说道。 “这里可是笔堂的地盘,谁人如此放肆,竟敢对笔堂的少堂主下手?” 于勾知道,事情严重了。 “我追上他们的时候,三人都倒在地上。两个家人被打晕了,君晗哥哥被人活生生踩断了大腿,并且他口口声声说是你蒙着面袭击了他们。” 墨凝香又说道。 “怎么可能?勾哥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墨凝香你不要血口喷人!” 听了墨凝香的话,梅菲儿当时就急了。 “墨小姐,第一,勾勾干不出这种事情来;第二,他也没有时间去做这种事情!” 龙正也坐不住了。 “是呀,墨小姐,我和毕公子之间就是产生了点误会,不管他怎样敌视我,我都不能行如此卑鄙之举。” 于勾又说道。 “这些话我都说过了,可毕伯伯还是比较相信君晗哥哥,最起码,他对我的话持怀疑态度!” 墨凝香万万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表现得极为无可奈何。 “墨小姐此来,不会是想让我们和你回笔都吧?” 龙正忍不住问道。 “我就是和毕伯伯这样说的,可,可这就是我的托词。事已至此,我就想和你们一走了之了!” 其实墨凝香此刻心里很矛盾,她既不希望于勾卷入太深,又希望于勾能挺身而出,平息眼前的乱局。 “走不是办法,必须把事情解决掉,否则仇怨会越积越深,我们连夜赶回笔都。” 逃避哪是于勾的性格,他相信自己能够化解危机。 他的话正中墨凝香的下怀,她心里更加敬佩于勾的为人了。 “勾哥哥,回去也未必能说清楚,何必去趟这滩浑水呢?再者说,他的伤也不是我们造成的,我们问心无愧就好了!” 梅菲儿娇纵惯了,心里可没有于勾那么多道义可讲。 “菲儿此言差矣,以毕公子的修为,要不是事先与我一战,恐怕很难有人伤得了他。更何况,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为之,想拉我入局,也未可知!” 于勾想起了那晚在济州城南的事,心里不免浮起诸多疑云。 “若于公子真有把握平息此事,那再好不过了!” 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墨凝香对于勾特别有信心。 “墨凝香,你到底安的什么心?要不是你非要跟着我们,怎么会有今天的局面?” 看到墨凝香楚楚可怜的样子,梅菲儿又火了。 “好了菲儿,别说了,我们回笔都吧!” 于勾说完拉起梅菲儿的手,往客栈外就走。 “勾勾,回笔都总不能把墨小姐扔下吧!她可是奔波了一天了,还哪有力气赶路了,明天再回笔都也不迟呀!” 看着墨凝香疲惫不堪的样子,又遭到梅菲儿一顿数落,龙正有些于心不忍了。 “是呀于公子,我这都快饿堆了!” 龙正的话也没错,自从墨凝香进得屋来,说话就一直底气不足。 “我就担心毕君晗的伤了,忽略了。” 于勾说着又拉着梅菲儿回来了。 梅菲儿用手指了指墨凝香,“你行,你就装可怜吧!”然后拉着于勾走了。 龙正赶紧叫客栈伙计给墨凝香安排晚饭,此时她的心虽然在于勾那儿,却在龙正这里感受到了一丝丝的温暖。 天还没有亮,大家起床收拾停当,便出发了,太阳偏西时,又回到了笔都。 墨凝香带着大家,直接去了四宝斋后面的毕宅,见到了笔堂堂主毕卿致。 “毕伯伯,我把于公子给您带来了。” 墨凝香不敢怠慢,上前施礼说道。 “晚辈于勾给毕堂主请安!” 他非常淡定从容,说话的同时深深一揖。梅菲儿等人也一齐施礼。 “于公子不必多礼,请坐!大家都请坐!” 传言不虚,毕卿致果然有君子大儒之风,待人极为和善。 他看着这些年轻人,无论是外观相貌,还是穿着打扮,都不可以等闲视之。 毕卿致心中暗想,这些人来到我笔堂,表现得如此从容不迫,伤害晗儿的或许真的不是于勾?他心中的怀疑瞬间减少了一半。 “毕堂主,不知令公子现在伤势如何?” 于勾不想多耽误时间,能尽快了结此事最好不过了。 “晗儿受伤过重,虽不会危及性命,但日后恐怕会留下残疾。于公子,此事当真与你无关吗?” 作为伤者的父亲,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毕卿致怎能甘心呢? “毕堂主,听到令公子受伤的消息,我也是非常意外,同时我也非常担心,便立刻赶回笔都,希望对他的医治有所帮助。如果是我所为,溜之大吉便是,何苦再自找麻烦呢?” 于勾当然理解毕卿致的心情,但又不得不在表明心迹的同时加以反驳。 “莫非于公子也擅长医道?” 对于毕卿致来说,能把儿子的伤快点治愈最为重要,至于其它的,都可以暂时放下。 “禀堂主,御臻堂的王先生带人给少堂主会诊来了!” 还没等于勾说话,就被一个家人给打断了。 “让他们直接去西院,我随后就到!” 听了家人的禀报,毕卿致吩咐道。 “是,堂主!” 家人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毕堂主,你把这个带上,或许对令公子的伤会有益处。” 还没等毕卿致起身,于勾就站起来,从腰间拿出一株千星翡翠递了过去。 这可是一整株千星翡翠,无论是块状的根,还是葱绿的茎叶和鲜红的小花,都微微透着繁星一样的灵光。 “这是……!” 毕卿致虽然不认识于勾拿的是什么,但他知道,此物绝非凡品。 “毕堂主不必多问,你拿过去,王先生自然知其妙用。” 于勾说完,把千星翡翠塞进了毕卿致手里。 “于公子稍坐,老夫失陪一下,去去就来。” 毕卿致虽然没有说别的,但内心的感激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他说完,快步出了正堂,一个家人跟着,向西院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毕卿致兴冲冲的回来了,“于公子,老夫这厢有礼了!” 他二话不说,躬身便拜。 “毕堂主何须如此,真是折煞晚辈了!” 于勾赶紧过去将毕卿致扶住。 “于公子慷慨相赠,对犬子有再造之恩,就算让老夫给你磕一个,也不为过呀!” 毕卿致说完又拜。 看来,御臻堂的王先生挺识货,知道千星翡翠万金难求。 于勾再次将毕卿致扶住,“毕堂主,既然令公子已无大碍,我等还有要事在身,晚辈就告辞了!” 他向毕卿致拱了拱手,带着梅菲儿等人往外就走。 “于公子,你总得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吧!” 恩人就这么走了,毕卿致心里还有些不落忍,对着于勾的背影大声喊道。 “多谢毕堂主的盛情,恕晚辈不能从命了。他日再来笔都,定当登门拜访!” 于勾回头又朝毕卿致拱了拱手,和大家一起离开了毕宅。 于勾认识黑白财神一家的事,墨凝香已经向毕卿致禀明。他本来想就此了解一下妹妹一家近来的情况,没想到这位于公子也没给他机会。 “毕伯伯,要不这样,我叫一桌酒席,替您好好招待他们一下。” 站在一旁的墨凝香,为自己找了一个脱身的机会。 “嗯,还是凝香这孩子会来事,把帐记在老夫的帐上。” 毕卿致感觉这样挺好,对于勾也算是有个交待。 “毕伯伯,我明天就和于勾他们去游历四方了,和您告辞了!” 墨凝香说完,向毕卿致深深施了一个礼。 “去吧去吧,伯伯明白你的心意,我们的凝香志在四方,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毕卿致不仅欣然应允,而且对墨凝香还赞誉有加。 他说的伯伯明白你的心意,是在表明他知道儿子喜欢墨凝香,而人家墨凝香根本不喜欢自己的儿子…… 第94章 天荒异域 墨凝香从陶然楼要了一桌上好的酒席,送去了古城客栈,代替毕卿致热情款待了于勾和梅菲儿等人。 笔都怎么会也有古城客栈和陶然楼呢?其实九宝风雅宗就是一个财团,这些都是他们的的产业,开的是连锁店。 九宝风雅宗不仅行附庸风雅之事,敛财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总堂设在京城的书堂,管理严密,颇具章法。 三日之后,于勾和大家来到了钩无山南麓。 据虹云端和虹云裳兄妹临走时告知,越过钩无山,便会进入东方洪荒之地。 那里没有黑夜和白昼,只有无边无际的荒原笼罩在青光漫洒之中。 武仙于勾带着大家绕到钩无山东麓,这里是地坤星的东方之极。 再向前走,已经看不到天空的太阳,好像身处青冥神游图中,好在可以脚踏实地。 其实这里就是东斗五星交相辉映之地的边缘,是破天荒的坤位,除了沙漠和山地,别无他物。 “勾哥哥,这也太荒凉了,进去之后我们还能出得来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梅菲儿有些却步了。 “放心吧菲儿,破天荒有求于我们,定无加害之意!” 于勾赶紧安慰道。 “好,就听勾哥哥的!” 梅菲儿说话的同时,也在给自己鼓气。 墨凝香可是第一次出来游历,就遇到这样一个去处,心里不免也在打鼓。可事已至此,退却是不可能了! 就这样,于勾领着众人没日没夜的向前奔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看着人吃的马喂的都要断绝了,大家不禁心慌起来。 于勾估摸了一下跑出来的时间,就算现在回去,也会饿死在途中,断无全身而退的可能,只能把希望放在前方。 他和大家一起作了分析之后,坚定信念,继续前行。 粮草已经用尽,前方的景象依然没有变化。 “勾哥哥,我们旋了。” 梅菲儿真的失去了信心。 “菲儿别担心,或许我们还有一线生机。” 不到最后一刻,于勾绝不会放弃。 “大家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好继续赶路。” 龙正鼓了鼓勇气说道。 “我们真的不会命丧于此吧!” 封龄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 “不会的,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肯定会度过难关的。” 龙萱儿有气无力地坐在了封龄的身边。 墨凝香没有说话,反倒多了几分镇定,极具凛然之态。 又约么走了两日,真真正正到了穷途末路。人也走不动了,马也抬不起蹄了,通通卧倒在荒野里…… “咴咴,咴咴……!” 也不知过了多久,于勾被马儿的响鼻声叫醒了,他感觉好像光线变强了…… 他提了提精神,慢慢睁开了眼睛。前方的景象令人欢欣鼓舞,他“扑棱”一下坐了起来。 有两棵巨树参天而立,枝叶之间有千万只眼睛放射出湛蓝湛蓝的光芒,还有无数条龙形灵光在其间游动。 “我们到了!我们到了!” 于勾大声喊着,一跃而起。 原来他们已来到五星交辉的焦点边缘,破天荒近在咫尺。 “勾哥哥,我们到了?到哪了?” 梅菲儿虚弱无力地睁开了眼睛,“啊!”眼前的景象令她为之一振,也翻身坐了起来。 紧接着,龙正,龙萱儿,封龄,墨凝香也都坐了起来。 “破天荒,我们来了,冲啊……!” 于勾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向前狂奔而去。 大家一看,都着急了,忙不迭地爬起来,去追于勾。 马儿们也来了精神,腾身跃起,去追它们的主人了。 大家觉得没跑几步,就已来到参天巨树之下。 原来是两棵生长于上古时期的“龙睛古榕”,因为它的果实形如龙目,能发湛蓝之光而得名。 还有龙出东方,其性属木,其色为青之意。 于勾想起了虹云端临走时的嘱托,急忙从腰间拿出他赠的木匣,打开细看,是两片手掌大小,长心状的树叶,正是龙睛古榕的叶子。 虽然离树多日,叶片依然异常葱绿,生机盎然,脉走灵光。 他将树叶拿在手中,每片叶子上都有两句犹似朱笔勾写的甲骨文字诗句。 这是虹云端用自己中指的血书写的开启天荒之门的符文: “苍茫东方, 神龙有光。 五星交辉, 惊破天荒。” 于勾小声念罢,两片树叶如蝶一样慢慢飘起,一左一右回到了两棵龙睛古榕的之上。 然后他又将符文高声诵读三遍,话音刚落,脚下荒原开始震颤,两棵巨树也随之摇晃,仿佛是世界的末日,令人心惊胆寒。 梅菲儿两手抓住于勾的胳膊,紧紧抱在自己的身侧。 龙萱儿慌乱之中,一把抓住封龄的手,都握出了汗水。 墨凝香有些手足无措,伸手扽住了龙正的衣袖,也找到了一丝片刻的安慰。 一道神光,从东斗五星处倾泻而下,通天柱地于两棵龙睛古榕之间。 两棵巨树左右慢慢移开,神光也渐渐收起,后面一座五门盘龙石牌坊冲天而出,豁然开朗之间,一切归于平静。 中门左右刻有一副对联,上联是“花落春犹在”,下联为“无阳境自明”。正上方还刻着四个大字——“天荒异域”,均以甲骨文字形之。 于勾等人正在惊诧犹疑之时,有悦耳的钟磬鼓乐之声响起。 大家定睛细瞧,门内左侧立着三套精致的铜木架的二十四挂编钟,门右侧有三套银木架的二十四引玉磬,两边各有十数名佩剑的年轻乐者,左边为男,右边为女,他们舞动手中的木锤倾心演奏,有节奏的寓乐于舞,极为庄重,又颇具仪式感。 再加上后面数十名的鼓乐者们的默契配合,一时间钟磬悠扬,鼓乐齐鸣,一片祥和盛景。 这可是破天荒祭祀和欢迎贵客时才用的礼仪,祭祀年年有,可欢迎贵客还是头一回。 乐曲声响不多时,只见远处的大道上尘土飞扬,有七八骑人马正向这边飞奔而来。 跑在前面的是一位五旬开外的老者,他身着紫色长衣,气度不凡,颇具一方霸主的威严。 在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正是虹云端和虹云裳兄妹。 兄妹二人的身后还有四位年纪更长一些的老者,其中两位于勾认识,正是三护法虹从韬和四护法虹从略。 还有一辆四匹白马拉的锦蓬马车,紧紧跟在他们的后面。 眨眼之间,烟尘就已经飘到近前。虹云端兄妹及其诸位长者纷纷下马,快步从门内奔了出来。 “于公子一路辛苦,我们迎接来迟,恕罪恕罪!” 虹云端赶紧上前向于勾等人表示歉意。 于勾笑了笑,“无妨无妨!虽然不容易,但是我们闯过来了!”他低拱双手说道。 他们自以为从容坦然,可饥饿干渴已经使得大家憔悴不堪。 虹云端把于勾给诸位长者作了引见,原来前面那位长者就是他的父亲,破天荒的荒主虹远桥。 于勾不认识的那两位长者是分别是大长老虹从文和大祭司虹远山。 一一见过礼之后,虹远桥让于勾他们上了锦蓬马车。 就在上车的时候,于勾回头望了望,荒门之外,已不见了他们来时的路,两棵龙睛古榕矗立在悬崖的边缘。 是虹云端收起了开门血符,无岸无底的深渊阻断了通向精武大陆的路。 众人看在眼里,不禁面面相觑。 “勾哥哥,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梅菲儿心内发慌,不禁问道。 “当然能回去,不然虹公子怎么带人去的咱们精武大陆!” 于勾信心十足地说道。 “勾勾说得对,大家无需担心。” 龙正又在一旁说道。 “诸位不必忧虑,完事之后,我自然有办法送你们回家。” 虹云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在车外说道。 “我们就是随便说说而已,让虹公子见笑了。” 于勾为了化解尴尬,朗声说道。 “何来见笑之说,这都是人之常情。” 虹云端还在极力安抚大家。 马车上早已备好了点心和香茗,让众人补充一下体力。 马车行进间,偶尔能够听到鸡鸣犬吠之声。 于勾撩起车帘,看见道路旁边有大片大片的稻田,还没抽穗就已经枯黄。 这是今年的第三季水稻,因为用来浇灌的水源供应不上,颗粒无收,只能割了喂马了。 回到破天荒深处的彩虹寨,这里的居民不分男女老幼,倾巢而出,夹道欢迎。 破天荒的人都对于勾的到来寄予了厚望,奉为上宾。 于勾等人沐浴更衣之后,荒主虹远桥在“九剑堂”为他们设宴,接风洗尘。 宴席上佳肴皆为荒内下面村寨居民家中所出,独具一方风味特色。加之众人饥肠辘辘,怎能不胃口大开。 解破天荒水源之危,是于勾此行的唯一目的,他可没有心思细品这些美食,很快就吃饱了。 “虹荒主,派人带我去飞虹瀑看看吧!” 刚撂下筷子,于勾就起身向虹远桥说道。 “于公子一路奔波,已是十分疲累,此事不急在一时,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虹远桥还真能沉得住气,生怕慢待了于勾等人。 “父亲说得对,于公子休息一日,养足精神再去飞虹瀑不迟。” 虹云端也站起来说道。 “不去看一下,心里总觉得不托底,还请虹公子带路!” 于勾既然话已出口,无人能将他劝阻。 “于公子为了破天荒不辞辛劳,虹某代表虹族人拜谢了!” 虹远桥说着起身深深一揖。 “虹荒主不必如此,在秦州贵公子曾带人相助于我们,一还一报,无需言谢!” 于勾赶紧还礼说道。 “于公子果然豪爽,那好,我们陪你去飞虹瀑。” 虹远桥说完,带着虹云端兄妹和大法师虹远山及三位长老向彩虹寨后面走去。 没走多远,渐闻瀑落之声。也就走了一炷香时间,已经来到飞虹瀑前。 千尺飞流尚在眼前,却不见银河飘落的恢宏气势。 由于水流锐减,水汽随之少之又少,偶尔可见段段残虹。 “虹荒主,这瀑布水流和以前比起来相差多少?” 于勾望着飞虹瀑不禁问道。 “有劳于公子过问,现在的水流已不足原来的两成。只够人畜饮用的,已没有多余的水用来灌溉田地,今年的末季稻谷已经绝收了。” 这水源可是破天荒居民的生命所系,更是虹远桥的一块心病,他可不想破天荒毁在他这一代荒主手里。 “天狼宗用心如此险恶,意在夺取破天荒的飞虹九剑,其最终目的还不得而知。不将其斩草除根,恐怕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于勾的忧虑再次涌上心头。 “于公子所言极是,扫除黑恶势力,破天荒义不容辞!” 提及天狼宗,虹远桥对其也是恨之入骨。 “待我短暂修整一下,就去悬河秘境清除海枯石!” 于勾身负重任,势在必得…… 第95章 开荒符印 西项国国师府的正堂上,天狼宗宗主星无月跪在国师耶律星面前,陈述了他在帝星山失利的经过之后,只见耶律国师轻挥右臂,已将其立毙掌下。 像这样死在他掌下的天狼宗宗主已经是第四个了,顶替的都是星无月之名。 星无月其实就是耶律星的化名,每次他都会甄选一名手下的得力干将替他出场,出师不利者必死无疑。 他一直支持西项皇帝李承皓发动对龙丘帝国的战争,可很多年过去了,双方各有胜负,相持不下。 这样,耶律星没有机会从中渔利,恢复北丹国的美梦更是难圆。 他只能逐步把西项国的大权逐步揽入手中,权倾朝野的同时,又紧握护卫都城银州的两万锦甲营。 耶律星又一次从锦甲营内选出一个名为豹图的狠角色,继续以星无月之名带领天狼宗进行他的下一步计划。 其实天狼宗的弟子就是他惯养在锦甲营内的死士,皆为西项族人,极善弓弩和马刀,凶悍无比。 他们出身卑微,受贵族奴役,只要金钱美女到位,无不拼死效命。 武仙于勾在破天荒看过飞虹瀑之后,心中安稳了许多。 当下最重要的莫过于养精蓄锐,回到彩虹寨,虹远桥让虹云端给于勾他们安排了比较清静的住处。 自从踏进破天荒山门的那一刻,大家就觉得灵力浴体,心舒意适,疲惫之感不经意间就已荡然无存。 连日的奔波劳顿,大家疏于修炼,现在正好趁此修整之机,加固一下自身的修为。 众人各自以本门的功法入定之后,就有无上的清灵之炁在不断地冲刷着每个人的奇经八脉,这种妙感,前所未有。 于勾体内的两柄魔剑也与清灵之炁相呼应,天阙剑的黑暗之光中发出了白色的光芒,而地阙剑黑暗之光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两条金线蛊灵和两条地心火灵也变得十分亢奋,它们张着血红大口,贪婪地吸噬着另一方天地的新鲜灵炁。 破天荒是上古时期东方星后开拓的一方秘境,她的子孙世世代代在这里安居乐业。 她还用先天罡炁铸成了“飞虹九剑”,以备不时之需。后来,破天荒人就以九剑之名给自己命名为“虹族”。 彩虹寨内建有“星后庙”,数千年来香火从未间断。 这座庙的位置正好处在五星交辉的中心点上,灵炁极其旺盛,就相当于破天荒的灵力之源,甚至可以说它是整个破天荒的元丹。 而于勾他们就被安排在星后庙旁边的天荒阁上居住,足见破天荒人的待客之道。 虹远桥就是希望于勾等人早点儿恢复体力,尽快解除破天荒的危机。 一个时辰之后,大家收功起身,感觉自身修为都有所精进。 “勾哥哥,我们在这儿多呆一段时间,等到修成炼空法境再回家吧!” 梅菲儿通过刚才的切身感受,已经喜欢上破天荒了。 “菲儿姐姐说的对,到那时候,我们个个都是天下第一了!我不仅能炼成漫天花雨,说不定还能撒豆成兵呢!” 龙萱儿也是兴奋得不得了,有些忘形了。 “哪有那么容易?你们知道修炼者最忌讳什么吗?最忌讳的就是贪心不足,还有就是想走捷径,成功没有捷径!” 于勾心里明白,即使破天荒对他们的修炼真的有那么大帮助,也不可能在这里逗留太久。 “唉,真没意思!人家就是快登快登嘴儿也行啊!” 梅菲儿风向转得快,立刻避实就虚,轻描淡写就化解了于勾的教训。 “于公子之言句句在理,几千年来,我们虹族之人能修成炼空法境的也是寥寥无几!” 这时,阁门一开,虹云端从外面走了进来。 梅菲儿和龙萱儿对视了一下,互相朝对方翻了翻眼睛,同时又撇了撇嘴,她们心里都在想,刚才我们说的话他没听见吧?然后,两个人会心地笑了。 “两位美女因何事如此开心呀?” 她们这一笑,倒把虹云端弄得不知所以然了。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正聊天聊得高兴呢!” 梅菲儿和龙萱儿赶紧朝虹云端摆手加以掩饰。 “两个人天性顽皮,喜欢胡言乱语,虹公子过来有事吗?” 于勾也笑着说道。 “也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们住得习惯不习惯。听见你们还没休息,就进来了。” 虹云端回答道。 “这里环境特别好,这不,她们两个都不想走了。” 于勾又指了指梅菲儿和龙萱儿说道。 “很少有人来这里做客,如果喜欢这里,就多留些时日,虹某求之不得!” 虹云端表现得十分热情。 “虹公子这么好客,也不能枉费了你的一番心意,等勾哥哥从悬河秘境回来,我们再多住几日!” 梅菲儿真不客气,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那我们一言为定,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告辞告辞!” 虹云端说完便离开了天荒阁。 破天荒和于勾他们来时的路一样,只有白天没有黑夜。 由于这里离精武大陆比较近,虹族人就参照了精武大陆的历法,也是观测岁星用以纪年。 他们遥望精武大陆,看见精武大陆是白天,就起来生产劳作,看见精武大陆是黑天,就停下来睡觉休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于勾还在睡梦中,隐约听见有雄鸡报晓之声。 这些鸡都是从精武大陆引进的,也是这里唯一的计时器。 鸡叫三遍之后,街上开始躁动起来,于勾知道,该出发了。 他和龙正封龄刚起床,就听见院中好像有人在争执什么。 于勾来到窗边探头向下观看,原来是梅菲儿和龙萱儿想看墨凝香的宝剑,而墨凝香似乎不太情愿。 “菲儿萱儿,你们干啥呢?” 于勾生怕她们之间出现不睦,就想出言制止。 “勾哥哥,没什么,我们就是想看看凝香姐姐的宝剑!” 梅菲儿抬头看着于勾回答道。 “普通的剑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墨凝香说着“唰”的一下宝剑出鞘一尺,可还没等人看清楚,就“唰”的一下归匣了,她的脸上多了几分平日难得一见的萧肃。 就在这一出一回之间,于勾已经看见了宝剑发出的莹玉之光,与玄玉之门透出的光芒如出一辙。 剑身根部有三寸包金装饰,并没看见有任何文字。 “剑不咋地,倒舍得金片!” 梅菲儿没注意莹玉之光,剑身上的金饰她却看得一清二楚。 “没办法,只能用金子提提宝剑的身价了!” 墨凝香小脖儿梗了一下,笑了笑说道。 “虚……,需要这样吗?有意思吗?” 其实梅菲儿刚想说“虚伪”,但又感觉不太好听,硬生生把肯定变成了疑问。 “有意思,当然有意思了,我喜欢就有意思!” 面对梅菲儿的那副嘴脸,墨凝香当仁不让,以牙还牙。 “大家都饿了吧,该吃饭了!” 巧不巧,院门开了,虹云端带着四个荒民,每人拎着一个食盒,来给于勾他们送饭了。 他来的正是时候,不仅带来了美食,还制止了一场风波。 彩虹寨后面的飞虹瀑前人山人海,都来观看来自精武大陆遁水少年的神技。 只见于勾双手结成六行遁甲手印,心念微动,便有一道遁水金符呈现在他面前。紧接着他纵身一跃,遁入青龙潭。 潭内顿时金光闪烁,光彩夺目。众人正唏嘘间,只见金光集成一束,顺着瀑布逆流而上。 还没等金光消逝,又有紫光涌现,潭水尽染。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紫光已化为一道星矢,追随金光而去。 “哗……!” 飞虹瀑前掌声雷动,破天荒的居民们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了于勾身上。 在大祭司虹远山的身旁站着一位极为娇艳的女子,看见于勾遁水而去,嘴角抽动了一下,心里发狠的同时,眼睛里还掠过一丝凶光。 此人名唤风屏儿,是八年前虹远山从精武大陆纳回的妾室。 也就在八年前,她偷了虹远山的“开荒符印”,打开了破天荒的山门,让门芊雪遁水去悬河秘境的迷津渡口安放海枯石。 开荒符印有两方,一方掌握在荒主虹远桥手里,一方掌握在虹远山手里,为的是有事方便出入。 可不是有了开荒符印就能打开山门,没有剑炁上境的修为,即使持有符印,也无能为力。 这风屏儿还是有些来头的,她来自云山的雾罩峰。云山是位于痴匡山东面的一座山脉,素有“小天柱”之称。 云山的山主名为风造极,也就是风屏儿的父亲。他还有一个儿子,名为风无行。 这风造极还有一段令人不齿的经历,他是星魔教熔金宗第九十八代弟子,其师魔号“赢金”。 少年时代的风造极立志光耀风氏一族,便拜进了藏幽山熔金宗的山门,希望有朝一日能掌控宗门,为己所用。 他凭借自己的过人天赋和刻苦的努力,得到了师父赢金的赏识,被视为下一代门主的不二人选。 那时的熔金宗刚从没落的低谷中走出来,人单势微,只有几十个弟子。 可风造极急于求成,想尽早接替门主之位。 他不断拉拢人心,收买了门中绝大部分弟子,准备除掉师父赢金,取而代之…… 第96章 迷津渡口 风造极的修为在剑炁初境,而他的师父已经修炼至炼魔上境,师徒二人至少相差一道半法境。 要想阴谋得逞,要么下毒,要么偷袭。偷袭一位炼魔幽士风险太大,风造极最后还是选择了下毒。 用本门的毒药容易被发现,药力还没有完全发作之前吃上解药就会前功尽弃。为了害死自己的师父,风造极可谓绞尽了脑汁。 几经周折,他花重金从一个毛山游方道士手里买到一颗“碎魂丹”,这个道士就是少年时期的催命天师张道虚。 那时候的张道虚还籍籍无名,只能靠兜售师父炼制的丹药敛取钱财。 不管是有毒的,没毒的,延年的,治病的,催生的,保命的,只要能换钱,他都卖。 赢金魔君可是视风造极为宗门的希望,对其关爱有加,毫无防范之心。 每年的八月十六,各大魔宗都要举行“千魔宴”。十六的月亮预示着大圆满,借此祝愿宗门繁荣兴旺。 赢金带领众弟子焚香膜拜熔金魔祖,向其告知宗门的发展现状和未来的愿景之后,便和弟子们举杯邀月。 说是宴席,其实就是多做了几个菜,比平时稍微丰盛一些罢了。 赢金魔君不是善酒之人,三杯酒过后已有几分醉意。风造极表现得很贴心,小心翼翼地将师父扶回了住处紫云洞。 然后,他给师父沏了一壶茶,碎魂丹尽溶其中。 本来赢金对爱徒就极为信任,加之现在又醉眼朦胧的,虽然已是命在旦夕,但他丝毫没有察觉。 醉酒的人很容易口干舌燥,睡到半夜赢金被渴醒了。他迷迷糊糊起身来到案前,拎起茶壶嘴对嘴“咕嘟嘟”一顿暴饮。 茶温度正好,茶浓度也正好,舒爽无比。可美好的时刻太短暂了,茶水一下肚,毒性即刻发作,剧痛无比。 要说张道虚卖的药,治病救人不行,杀生害命可真不含糊,绝对值得信赖。 赢金知道不妙,忍着刀绞一般的疼痛,慌乱之中摸出本门的解药连服数粒。 怎奈回天乏术,不是同门之物它不对症啊,只能解掉碎魂丹毒性的十之二三。 他急忙运功想压制毒性,可适得其反,这一运功却催发了碎魂丹的毒性,赢金一口黑血喷了出来,仰面摔倒。 熔金秘典与烈焰掌功用相近,催化药石之力,更胜一筹。 风造极带人斩杀了那些无法收服的人,正在外面守着呢,听见声响,知道心想事成,立刻冲进了洞内。 熔金宗的人都住山洞吗?对了,藏幽山的山体里就像蜂窝一样,到处都是洞穴,不分上下左右,体现的就是幽深和神秘。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到掌门人的信物——魔戒“焚神”。 结果让风造极很失望,师父平日从不离手的魔戒却不翼而飞了。 赢金知道宗门即将发生大变故,他不想熔金宗落到心怀叵测之人的手里。 就在他倒地的瞬间,把手用力一甩,魔戒就脱指而出,深深地嵌进了石壁里面。 而风造极毕竟是做贼心虚,他没有心思细找,只是在地上扫了几眼,就带人风风火火往后洞去了。 紫云洞后面是深逾百仞的鸟鸣涧,有铁索桥把两面绝壁变成了通途。 走在桥上,铁索不停地摇晃,风造极硬是克服了恐惧,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 他平时从不敢上桥,不过今夜他目标明确,就是对岸的藏经洞。 风造极杀了两名守洞弟子,打开了洞门。他带人把藏经洞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找到了半部熔金秘典。熔金宗的两件镇门神器熔金剑和百炼锤也已不知去向。 藏经洞只不过是熔金宗虚设的宗门重地,用以迷惑用心不良之人,宗门神器和修炼秘典均收藏在机关重重的密室之中。 他大失所望,没有一件神器在手,怎能号令宗门?他又气急败坏地回到紫云洞。 “造极,如今你可曾如愿以偿了?” 洞堂之上,赢金魔君精神尚可,整衣危坐,嘴角还渗着黑血。 “师父,你……?” 这是风造极万万没有想到的,吓得他差点儿没坐在地上。其他弟子也都吓坏了,茫然不知所措。 “造极,到为师进前来,师父有话说!” 赢金说话声尚且铿锵有力,似乎剧毒已解。 “是…,师父…!” 风造极怯生生地答应着,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他试探性的向前迈了两步,抽身急走,风一样地逃出了紫云洞。 其他弟子见状,也是一哄而散,争相逃命。跟风造极走的也不过十之三四,熔金宗又一次败落了。 关键时刻,风造极作出了错误的判断,他以为师父要杀他,为了保命落荒而逃。 对于赢金来说,把宗门传承下去至关重要。哪怕将错就错,也比宗门败落强得多。 时不我待,命在旦夕,他无暇多想,决定把宗主之位传给风造极。 然而风造极德不配位,欺师灭祖,难会其师之意,错过了执掌熔金宗的最佳时机,反而庆幸自己跑得快,躲过了一劫。 藏幽山又归于沉寂,想想宗门就这么败落在自己手里,赢金魔君悲愤交加,又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由于鲜血带出了大量的毒素,加上他深厚的修为,硬是撑到了天亮。 也是巧合,正好刀宗宗主洛子芜来看望多年旧友,赶上了这骇人听闻的一幕。 赢金把剩下的半部熔金秘典和熔金剑交给老友,嘱托再三,撒手人寰,死难瞑目。 洛子芜不负重托,真为他寻到了接班人,就是手执鬼刃回锋的蕊丹公主。 风造极逃回云山,躲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得知师父确实已死,这才敢大摇大摆的出来做人。 他天赋过人,再加上心狠手辣,做事无所不用其极,不久就夺得了风氏一族家主之位。 娇妻美眷,儿女双全,天理何在? 半部熔金秘典,只有前三式,并且这三式他已修炼成功。每每拿起这半部秘典,他就气得抖手加跺脚,对赢金痛恨不已。 风造极对自己做过的事从不后悔,而且有一颗永不服输的心。他用了二十年时间,硬是推演出熔金秘典的第四式和第五式,把自己拉进了炼魔法境。 他还想再花些时间推演出熔金秘典第六式,重回藏幽山,到那时,便可以堂而皇之的统领熔金宗。 为了强大宗族,风造极不惜和各种黑恶势力狼狈为奸,与正义为敌。 风屏儿修炼秘术的天赋犹盛其父,行事手段之狠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的美貌也令无数宗门子弟为之倾倒。 西项国师耶律星见她极有利用价值,不惜重金,几经辗转设局,把她送进了破天荒的山门。 只要她在破天荒多待一年,就会多一年的回报。连续八年,云山每年都会收到耶律星的一笔金子。 于勾遁入青龙潭,不敢怠慢,双手结成天地无极手印,顷刻之间便进入悬河秘境。 因为六甲玄力用之有限,不可再生,浪费不得。 遁行之间,他就觉得河水时冷时暖,时明时暗,时深时浅。两岸的风景不停地向身后倒去,他实在无心关注这些。 他不断催动体内无极仙力,遁行速度越来越快,不禁感觉一阵眼花缭乱。也不知过了多久,就见眼前有一座黑影拦住了去路。 于勾飘身跃出水面,收起遁水金符,轻轻落在河岸之上。 悬河从这里出现一个岔口,可河中无故长出一个小岛,河口十之七八已被其阻塞。 靠岸边停着一条乌篷船,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半卧在船内,正打着瞌睡。 “大哥,醒醒!大哥,醒醒!” 于勾想确定一下,这里是不是迷津渡口。 “啊……啊……!谁呀,睡得正香呢?” 那人打了个哈欠,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并没起身,看也没看于勾一眼,说话声音憨憨的。 “大哥,这里是迷津渡口吗?” 这事儿马虎不得,必须问清楚。 感情是有人问路,那人一下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嗳我说于勾,你没事儿找揍吧,自己家门口都不认识了?”听那人的语气像是遇到熟人了。 “家门口?你认识我?” 整的于勾直发毛,有些懵圈了。 “你不是镇西老于家小勾子吗,平时就爱穿一身黑,跟个黑无常似的。今天怎么改穿白了,咋地,想黑白通吃呀?” 那人的话越发让人莫名其妙。 “大哥,我就是想问问,这是不是悬河秘境的迷津渡口?” 于勾简直没法和他对话,只能各说各的。 那人看着于勾一本正经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是不是自己看!”他说着朝于勾身后指了一下。 于勾回头一看,离自己不远处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四个甲骨文字——“迷津渡口”。 再往远处看,有一座镇子白墙青瓦,背倚青山,炊烟袅袅。 “多谢大哥指点!” 于勾转身朝那人深深一揖。 “行了行了,别跟我演了!你那铁砂掌炼咋样了,能断几块砖了?这些天我正琢磨给你起个绰号呢,你看叫铁掌镇关西怎么样?” 那人的话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铁掌镇关西?嗯,这个绰号好,我喜欢!大哥,我现在就演给你看。究竟铁掌威力如何,一试便知!” 于勾说罢,飘身而起,然后头下脚上,挥动烈焰腾腾的左掌,以力压万钧之势,击向河中小岛…… 第97章 熔金夫人 虎啸龙吟之声过后,紧接着“轰然”一声闷响,小岛周围溅起了无数的水柱,仿佛整个悬河秘境都要被震塌了。 上面丰茂的水草都被腾腾烈焰给烧胡了,周围弥漫着焦草的芳香。 附近的水面涌起了轩然大波,岸边的乌篷船不停地颠簸着。 船上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弃船登岸,看那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应该是被于勾的这一掌的威力给吓着了。 于勾一掌下去,感觉收效甚微,想再试试,又一次挥起了左掌。 “停,停,停……!” 那人看到于勾再度挥掌,有些慌了,急忙挥手高声制止。 于勾收掌抽身,轻飘飘落在那人面前。他见长衣已被河水溅湿,心念微动,浑身上下便有火光涌动,水汽蒸腾飘散,瞬间就将长衣烘干了。 那人感觉有热浪扑面,向后退了几步,不无挖苦地说道:“几日不见,你小子长能耐了,还会飞啦!我看你不应该叫铁掌镇关西,应该叫铁掌震悬河!” “不必不必,叫铁掌镇关西就很好了!” 于勾笑呵呵地回道。 “我说你吃饱撑得吧,没事儿打它干嘛,想砸我的饭碗是不是?” 看到于勾嬉皮笑脸,好像对自己不太重视,那人有些怒了。 “大哥,我砸的是石头,不是你的饭碗。” 于勾辩解道。 “我就是靠看这块石头挣钱度日,你要是把它打坏了,我还找谁要工钱去?” 那人这下真急了。 于勾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在这看守海枯石,这下麻烦了! “大哥,一块石头有什么好看的?是谁雇的你?” 于勾想把事情弄清楚,不然还真不好下手。 “这个我不知道,我家夫人让我看着我就得看着,反正谁都不能动它!” 看石人一副要和于勾死磕到底的架势。 “大哥,不知你家夫人是哪位,可否代为引荐?” 于勾一看,必须找到正主问明缘由。 “熔金夫人你都忘了?你不是经常去家里以看煅剑为名,撩拭她的小丫鬟吗?” 就看石人说话时的表情来看,他不像是在胡说八道。 ‘熔金夫人?莫非是熔金魔祖住在悬河秘境?’ 于勾听到这里,心里“忽悠”一下,满腹都是疑云。 想到这里,“大哥,我想见见你家夫人,麻烦你给带个路呗!” 于勾说完,拱手施礼。 “去去去,没功夫搭理你!镇东头第一家,门槛子都快被你踩平了,还跟我装蒜!” 看来看石人平时就不怎么待见“于勾”,满眼的不屑。 “多谢大哥指点!” 于勾言罢一拱手,就已遁风而起,向镇子的方向飘去,远远就听见叮叮当当的打铁声。 这里清一色的小别墅,环境十分幽雅,于勾轻轻落在镇东头第一家门前。 院门虚掩,他探头向里面看去,只见一位年轻高贵的娇美夫人,正以剑指凭空操控一把熔岩欲滴的玄锤,在锻造一柄短剑。 果然是熔金星魔,与海枯宗星魔宫内的画像一模一样,她把神的美和魔的媚完美的融于一身,令人望之心动。 她的动作更是挥洒自如,游刃有余。 不妨想象一下,如果她直接用双手抡捶,每一次锤落之时,一定是胸荡臀漾,花枝乱晃。 一个丫鬟用铁钳夹住短剑,不失时机地在砧铁上翻转着,配合玄锤的重击。剑柄和剑身浑然一体,看样子即将大功告成。 每一锤下去,剑身都会瞬间被锤力烧得通红,寓煅于炼,真是超然之功啊! 又挥了几十锤,熔金星魔向空中一招手,一道火光,已然将玄锤收起。 “焰儿,把剑拿来我看!” 熔金星魔这是要欣赏一下自己的作品。 “是,夫人!” 丫鬟答应一声,用铁钳夹着火色未退的短剑走过来递给熔金夫人。 熔金星魔可没去接焰儿手里的铁钳,而是直接把短剑拿在手中,丝毫不见其有痛楚之色,如常人执箸一般。 “嗯,不错,成了。” 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满意的。 于勾远远地看着,感觉剑柄工艺还可以,而剑身却凸凹不平,斑斑驳驳,丝毫不见有锋芒毕露之相。 “是谁在那儿鬼鬼祟祟的?” 熔金夫人话音未落,轻抖玉腕,短剑脱手而出,直刺于勾右肩。 于勾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急忙催动体内玄冰仙力,向前进步,硬生生用右手将短剑接住。 他的手里瞬间白汽蒸腾,甚至发出了冰火相煎的鼎沸之声。 焰儿回头一看,急忙躲到熔金夫人身边,“夫人,他,他怎么换衣服了!” 看她脸上的表情,虽然有几分害羞,可心里却透着得意。 “嘘……,别说话!不是那个,是另外一个!” 熔金夫人一边说一边向焰儿挤咕假咕的使眼色。 看来是焰儿把这个白衣于勾当成镇西那个黑衣于勾了,她也不想想,那个黑衣于勾能不能接住她家夫人掷出的短剑,应该是被什么冲昏了头脑。 “弟子眈绝叩见熔金魔祖!” 于勾快步走到熔金星魔面前,倒头便拜。 这可是第一次见星魔教的上层人物,丝毫不能怠慢。 “夫人,他怎么知道您是谁?” 此刻焰儿才想明白刚才熔金夫人说的话,看来真不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于勾连磕了三个头,然后把短剑双手举过头顶。 他伸左手的同时,催动了体内烈焰仙力,接触到剑身时,远比右手要感觉舒适。 熔金星魔肃了肃面容,接过短剑,“身手不错,起来吧!刚才那一声闷雷是你所为?” 无论是看她表情还是听她说话语气,似乎对于勾都有些不认可,但又不能不认可。 因为她知道,刚才那一掷,看似轻描淡写,没有炼魔法境的修为,是接不住短剑的。 于勾站起身,“启禀魔祖,是弟子所为。”他说话越发谨慎小心,尽显唯命之状。 “别总是魔祖魔祖的叫,是不是在你们这些孩子眼里,我就是一个老妖精啊?” 本来极为恭敬的言词,熔金星魔听着却不怎么顺耳。 “嗯…,魔…!” 于勾又要叫魔祖,一想不妥,马上改口,“您驻颜有术,如此年轻,要是叫您姐姐……!” 他望着熔金星魔,想看看她作何反应。 “大胆狂徒,竟敢这般信口雌黄,你是活够了吧!” 丫鬟焰儿还从没见过有人敢在熔金星魔面前如此胡言乱语,没大没小。 “焰儿住口,让他说下去!” 熔金星魔正心内暗乐,还从来没有“人”管她叫过姐姐,不想被丫鬟坏了好事。 “叫姐姐确实有悖长幼之道,叫姑姑……,不知您意下如何?” 于勾一琢磨,叫姐姐嫌小,叫奶奶肯定还嫌老,那就折中一下吧! “不行!我跟着夫人不知多少年了,从来都没这样叫过,哪轮得上你呀!” 焰儿陡生嫉妒之心,十分生气地说道。 “嗯,这个称呼好,就叫姑姑吧!”熔金星魔已然心花怒放,这下不知自己要年轻了多少万辈子! “侄儿给熔金姑姑请安!” 于勾见关系捋顺了,又给熔金星魔深深地施了一个礼。 “好了,侄儿不必多礼,跟姑姑用不着这么客气了!”熔金星魔心里美美的,没想到这个自己本不认同的少年,慰藉到了她这颗经历了亿万年还不老的心。 “哼,夫人就是偏心!” 这下可把焰儿气炸了,她感觉自己跟了夫人几亿年,混得还不如一个人崽子。 “至于吗,你要是喜欢也可以叫我姑姑!” 熔金星魔看着焰儿生气的样子,反而乐了。 “我才不愿意呢,那样我不成了他姐姐啦?” 和于勾平辈,焰儿感觉很吃亏。 “叫姐姐多好呀,多显年轻呀!” 熔金星魔满眼的羡慕。 “原来他叫你姐姐你愿意呀,看来是我坏了夫人的好事了!” 焰儿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没完了是吧,去看看焕儿晚饭做好没,我饿了!” 熔金星魔想借故支开焰儿,免得她又口不择言。 “是,夫人!” 焰儿气呼呼地答应一声,转身向后面去了。 “姑姑,河边那人……!” “眈绝,姑姑饿了,你不饿吗?走,陪我吃饭去!” 于勾刚想问问看石人是怎么回事,不想被熔金星魔给打断了。 “姑姑,不麻烦了,我带吃的了。” 于勾无法想象,和一位星魔共进晚餐是什么感受。 “那正好,我正想尝尝人间烟火呢!” 本来就是于勾在推脱,一听说有吃的,反倒勾起了熔金星魔的兴致,莫非这熔金星魔也是吃货一枚? “既然姑姑这样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勾只能暂作隐忍,清除海枯石绝非一日之功。 熔金星魔在前,于勾在后,直奔后面的餐堂。 此刻熔金星魔因为收了个人崽子作大侄儿,心情美丽得很。而于勾因为认了个亿万岁的老魔头当姑姑,心里忐忑难安。 已经走到餐堂门口了,也没闻到饭菜的香气。 进门一看,桌子上的四道菜令人瞠目结舌,竟然是红烧石头凉拌玉,清蒸木板炒树皮,每种“食材”都不是人吃的…… 第98章 心魔之灵 武仙于勾看到熔金星魔家餐桌上的四道菜,不禁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场,居然和自己的猜测一样! 这就是熔金星魔的以境造相之术,她利用于勾心之所想幻出他眼之所见。 他的囧态,让丫鬟焰儿和焕儿看在眼里,她们互相对视了一下,会心地笑了。 “别站着啦,坐下尝尝吧!” 熔金星魔见于勾停步不前,就催促道。 “姑姑,这,这怎么吃呀?” 于勾还在犹疑之中,看着熔金星魔不知如何是好。 “用嘴吃呀,道道都是美味!” 他的表现熔金星魔似乎并不在意,好像已经胃口大开。 她的话音刚落,于勾就闻到了饭菜香。转脸再看,不禁愕然。桌子上的菜全变了,换成了红烧五花,蒜末皮冻,清蒸鲈鱼,肉炒黑木耳。 这正是于勾在进退两难之际想的四道菜,不成想心念成真。 这就是熔金星魔,随时随地都能洞察人心。 “把你带的吃的也拿出来吧,我们也好一饱口福!” 没想到活了亿万岁的熔金星魔,还这么认吃! “好好!” 于勾这才缓过神来,立刻从墓绝无形之中拿出一个食盒,打开一看,让人垂涎欲滴。 里面装着一只烧鸡,一只烤鸭,一块酱肉,还有一只熏鹅,别提有多香了。 这些不仅代表着破天荒居民们沉甸甸的心意,还代表着他们对于勾寄予的厚望。 “鸡大腿怎么少了一个,被谁吃了?” 丫鬟焰儿故意没事找事。 “是呀,让谁吃了?” 于勾也很纳闷,自己光顾着遁水了,哪顾得上吃呀! 在帝困山遇到的那只三焰妖狐一直躲在他的宝袋墓绝无形之中,见有美味放入,抵不住诱惑,就顺走了一个鸡大腿。 “谁吃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还有的吃。大家都坐下,开饭喽!” 熔金星魔的眼睛始终没离开那个食盒,彰显着她对美食的热爱。 于勾在她对面坐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食盒向她面前推了推。 “吃吧吃吧,我有这个就行!” 熔金星魔说着,伸手拽走了剩下的一个鸡大腿。 丫鬟焰儿和焕儿一左一右坐在她旁边,一边吃一边伺候着主人。 于勾心中暗想,看来星魔界也不是等级森严,就吃饭来说,也算是做到了魔魔平等了。 “眈绝,想什么呢,倒是吃呀!” 熔金星魔几口鸡腿下去,五脏甚感安慰,看见于勾在那发呆,这才说道。 “姑姑,您吃您的,不用管我!” 于勾还想着她吃完了,好说说海枯石的事。 丫鬟焕儿看看于勾,又看看焰儿,脸上露出一阵坏笑。 “你笑什么笑,这是另外一个!” 焰儿小声对焕儿嘀咕着,因为离得太近,再也不好意思多看于勾一眼。 “你俩好好吃饭,别没完没了的!” 两个丫鬟的顽皮让熔金星魔有些不悦。 “是,夫人!” 她们同时答应一声,收起了笑容,再不敢嬉皮笑脸。 于勾是第一次一个人和陌生人吃饭,吃了个乱七八糟,饱不饱饿不饿的。主要是他的心思全在海枯石上,根本没什么胃口。 终于等到熔金星魔吃完了,“姑姑,渡口那个看石人是您派去的?” 于勾见机会来了,急忙问道。 “是我派去的,怎么了?” 熔金星魔若无其事,不慌不忙地说道。 “姑姑,您别让他看着了,我要把那块海枯石毁掉。” 这才是于勾最想说的话。 “你那一掌吓到了我后花园荷花池里的锦鳞美鱼,先给我喂三天鱼再说吧!” 熔金星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起身走出了餐堂。 “姑姑,您听我说!姑姑……!” 于勾又喊了几声,也没见熔金星魔回头。 “别喊了,夫人回房休息了。走,我带你去后花园。” 焰儿想快点儿把于勾打发走,至少落个耳根清净。 “我可不会喂鱼,要是把鱼喂死了可别找我!” 本来是来办正事的,现在却被抓了壮丁,于勾怎能甘心? “你敢?要是把鱼给喂死了,就把你扔进水里当鱼养!” 焰儿的嘴可不饶人,之前于勾认姑姑的事她心里还窝着火呢! “我除了姓于,哪长的像鱼啦,胡说八道!” 吵架可不是于勾的强项,今天不知怎么的就上头了,想收手已经来不及了。 “不像鱼就把你变成鱼,你还不知道我家夫人手段吧,把你变成癞蛤蟆也易如反掌!” 焰儿见于勾不肯示弱,只好把熔金星魔搬了出来。 “你去问问,姑姑舍得把我变成癞蛤蟆吗?” 于勾和人斗嘴的同时,也在琢磨如何平息这场毫无意义的争端。 “去就去,你就等着变成癞蛤蟆吧!” 焰儿说完往外就走。 “行了行了,有什么好吵的?” 焕儿一把拉住了焰儿,“眈绝是吧,走,我送你去后花园!” “我也不想吵,都是她逼的。” 于勾趁机收敛了气焰,语气里充满了无辜。 原来是那只三焰妖狐见有人吃了那些美味,心里不平,故意在搬弄是非。 她用与生俱来的媚术中的“乱”字诀扰乱了于勾的心神,令人心性大变,才会与人发生争执。 小狐狸就是想找一下心理平衡罢了,她也怕给救命恩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适时收起了媚术。 于勾生性纯良,修为又深,想媚惑他也极为不易,看来三焰妖狐道行不浅。 焕儿带着于勾刚走,从外面进来一位身着黑色长衣的少年,身形相貌和于勾一般无二,唯独言谈举止有些飘浮。 “焰儿妹妹,我来了!” 看见只有焰儿一个人在,他立刻贴了上来。 “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要是夫人知道了,一定会把我赶出熔金府的!” 焰儿一皱眉头,刚送走一个凡人精,又来一个魔人精。 “人家不是想你了嘛……!” 黑衣少年说着手已经搭在了焰儿纤细的腰上。 “别晒脸,人家正生气呢!” 焰儿一抖身形,摆脱了黑衣少年的纠缠,没好气地说道。 “生什么气嘛,是不是那个小贱人又在夫人面前告你的黑状了?” 黑衣少年嘴里的小贱人指的是焕儿,她与焰儿平日里就时有摩擦。 “与焕儿无关,来了个与你同名同姓的人,处处与我作对,真是恨死我了!” 焰儿故作气愤之态,说话的同时在默默观察黑衣于勾的反应。 其实这个于勾并不入她的法眼,不过有男孩子追,心里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快感! 更何况在若即若离之间,就能将其呼来唤去! 机不可失,现在正好装个枪让他放一下,也未尝不可。 “与我同名同姓,还真想见识一下!” 看黑衣于勾说话的表情,好像并不怎么意外。 他的表现,令焰儿非常不满意,“其实也没什么好见识的,他不但与你同名同姓,而且长的还和你一模一样,你照照镜子就等于见到他了。不过,他穿的可是一件白色长衣,比你可帅多了!” 她字里行间都暗含着阴阳怪气,把搬弄是非在言语之间化为无形。 “这么神奇,必须见上一见!前面带路!” 焰儿的话似乎挑起了黑衣于勾对白衣于勾的兴趣。 “我可没时间,他在后花园喂鱼呢,自己去找吧!” 焰儿此刻只想置身事外,至于两个于勾无论谁掐死谁都无所谓。 “嗯……!” 黑衣于勾迟疑了一下,并且显得有几分紧张,“我知道在哪儿!” 他见焰儿一点带路的意思也没有,就出门奔后花园去了。 “嘁!” 焰儿望着他的背影,心里暗暗冷笑,脸上露出一副不屑一顾神情。 黑衣于勾经过长廊时,远远看见焕儿从那头走过来,急忙躲到暗影处,生怕被发现。 他每次来熔金府,只要被焕儿看见,必然告知熔金夫人,难免一顿训斥。 见焕儿走远了,他现出身形,探头探脑地向长廊尽头的“龙门亭”挪去,不知他在害怕什么。 现在正是锦鳞的进食时间,于勾正坐在龙门亭边撒食喂鱼呢! 据说这些锦鳞绝非池中之物,身形飘逸灵动,名唤“龙蝶”。修炼有成者,就会化龙而起,一飞冲天。 “魔灵勾拜见本尊!” 在于勾这里,正义本尊始终占据主导地位,心魔之灵低人一等,都不敢用全名。 于勾正被龙蝶的美深深地吸引,突然有人说话,吓了他一跳。 蓦然回首,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人正在向他拱手施礼,他“噌”一下就站了起来,身子一趔趄,险些掉进荷花池里。 他急忙飘身而起,平衡住身形之后,轻轻落回龙门亭内。 魔灵于勾心中暗想,‘原来他也怕我,看来以后我不用怕他了!’ “你,你谁呀?别跟我装神弄鬼的,我……!” 武仙于勾一挥左掌,掌心已然烈焰腾腾…… “别别别,我是你的心魔之灵!” 魔灵于勾把双手挡在身前,被吓得不轻。 他还琢磨呢,我的妈呀,我要不怕了他,我都活不起了我! “我的心魔之灵……?啊……,你怎来啦?” 武仙于勾稳了稳心神,收起了掌中的腾腾烈焰。 在洞天魔卷中有关于心魔之灵的阐释,心魔之灵就是潜意识里的自己,是那些与正义相对立的思绪…… 第99章 潜龙腾渊 “我……!” 魔灵于勾总不能说,我是为了给心爱之人焰儿出气而来吧! “本尊你看啊,其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那你来了,我总得来看看你吧!” 他的话听着好像挺绕,如果细品品,也不无道理。 “那好,谢谢你。看也看了,话也说了,你先回去吧!” 武仙于勾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就不带好人样,心里瘆得慌,想赶紧把他打发走。 “本尊,我见你一次不容易,可否送我一件物品,留作纪念!” 魔灵于勾就是赖,脸皮厚。 “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你看这个行不行?” 武仙于勾说着一抬手,天阙剑就已握在手中,上面的两条金线蛊灵蜿蜒游动,“嘶嘶”直吐长信。 “不不不,这个我可不敢要,我要那个!” 魔灵于勾惊恐万状,左手挡着脸,同时用右指了指武仙于勾腰间的紫竹长箫。 “要这个呀,行吧!” 武仙于勾收起天阙剑,把紫竹长箫递给了魔灵勾。 魔灵于勾接过长箫,他一挥左掌,掌心立刻燃起了半死不活的火苗,“本尊你看,我也会这个,不过每每疏于修炼,跟你比差远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把烈焰掌炼成这样,还好意思拿出来显摆。 “行了,收起了吧,以后勤加修炼便是。” 魔灵于勾那点微弱的修为,武仙于勾实在没心思看下去。 “你别看我修炼秘术不行,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还是有一定境界的。不信,我给你吹一曲‘御风行’,你品鉴一下。” 魔灵于勾收起火苗,开始了他的演奏。 箫音如鸣佩环,宛转悠扬,行云流水之间,便把人带入若虚若幻之境。余音袅袅,清耳悦心,绕梁不绝。 这部乐曲描写的就是龙在九天,腾云驾雾,御风飞行,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画面。 武仙于勾虽然不懂音律,可他却听进去了,两眼微闭,感觉自己在海天之间遨游,如若身临其境,美不胜收。 “本尊!本尊!本尊……!” 魔灵于勾吹奏完毕,希望听到夸赞之词,没想到武仙于勾如醉如痴,如在梦幻之中不愿醒来。 “好!” 魔灵于勾的第三声呼唤让武仙于勾醒腔了,连连拍手叫好。 “哗…………!”一声暴响,荷花池内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条青色蛟龙在风起云涌之间鳞爪飞扬,一阵劈雷闪电过后,腾跃九霄而去。 池水尚未平静,又蹿出一条白龙,在龙门亭周围蜿蜒游动数遭之后,化成一道白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个人先是恐惧,然后就惊叹,最后是唏嘘不已。 又见天上一阵云卷云舒过后,变得气朗风清,上下天光又回归于一片清明。 “没事儿了,再吹奏一曲吧!” 武仙于勾还听上瘾了。 “吹什么吹,再吹鱼都变成龙了,我还养什么呀!” 不知什么时候,熔金星魔已经站在了长廊里。 “本尊,告辞了!” 魔灵于勾吓坏了,转眼间逃出了熔金府。 “眈绝,罚你在亭中看鱼,不得随意走动!” 熔金星魔说完走了。 于勾心想,这都什么呀,喂鱼不算还得看鱼,谁敢来偷是咋的?唉!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不过也好,正好累了,他顺势躺在亭边的木棱椅上睡着了。 于勾一觉醒来,自感疲惫全消,他没有起身,而是闭目聆听。 花园内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来几声龙蝶锦鳞在荷丛间嬉游发出的水响。 之前吃的是晚饭,说明现在是夜晚。何不趁着人静之机,去渡口看看动静?想到这里,他遁风出了熔金府。 来到河边一看,看石人还在船上打瞌睡,海枯石上被烧焦的水草已经开始萌芽,重现新的生机。 于勾来回踱着步,想着如何才能毁掉这块海枯石。 思虑多时,他飘身来到石上,请出天阙剑,在石侧贴着水线处划了一道剑痕。 然后将剑收起,把左掌按在海枯石的中心位置上,催动体内烈焰仙力,注入其中,有沉闷的虎啸龙吟之声在海枯石内回响。 海枯石在不停地颤动,周围的河水也在微波暗涌,好在没像先前一样,造成大面积波及。 看石人似乎身有所感,打个哈欠,伸伸懒腰,眼也没睁又睡着了。 一个时辰过后,于勾累得浑身是汗,感觉体内烈焰仙力已经消耗过半,不敢再强行发力,只能草草收场。 来到石侧观察之前所做的记号,剑痕已经微微没入水线。 看来还是有效果的,可照这个速度,恐怕一年也无法达成所愿。 他想到这里,“腾”一下,一股无名之火直接涌上心头,有气无力地坐在了海枯石上。 于勾盘膝打坐,恢复了一下体力,半个时辰之后回到了熔金府。 他躺在龙门亭内装睡,考虑着毁掉海枯石的办法…… 哎,熔金星魔不是有一把玄锤吗,或许可以借来一试?想到此处,他立刻来了精神。 “眈绝,起床吃饭了!” 丫鬟焕儿站在长廊的尽头大声喊道。 “还起床,哪有床啊?知…道…了…!” 于勾有气无力地抱怨着,然后没好气地拉长了声音答应道。 当他坐起来时,焕儿已经走了。他胡乱往荷花池里撒了几把鱼食,便急匆匆赶往餐堂。 在餐堂门口遇到了熔金星魔,“姑姑早安!”他急忙上前施礼问候。 “咋样啊,昨晚睡得好吗?” 熔金星魔极为关切地问道。 “住在姑姑家里,自然睡得香甜。” 于勾回答道。 “话说得这么好听,又要有求于我了吧?” 到了熔金星魔这个境界,窥测人心,深不见底。 “姑姑神通广大,不求您还能求谁呢?” 于勾没办法,也只能捧着唠,并以反问作答。 刚走进餐堂,他闻到一种久别重逢的味道,“嘶嘶”,他又用力闻了两下,没猜错,桌子上果然有两屉热气腾腾的蟹黄蒸饺,而且还有蟹黄粥和四道风味小菜。 不会是特意为我准备的吧?这老魔头也太热情了吧!这些念头在于勾脑际一闪即逝,生怕让熔金星魔感应到。 “怎么,我这个老魔头就不能热情待客啦?” 太恐怖了,什么都逃不过熔金星魔的法眼。 “没那个意思,姑姑言重了。” 于勾脸上一阵阵发热,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坐下赶紧吃饭吧,不然该凉了。” 熔金星魔说着已经坐了下来。 她不光能窥测你的心意,而且还能窥测你的记忆。常言道,投其所好,才是待客之道。 “我本性属火,而蟹性寒,经常食之,可降火去燥,调节心境。” 这可能是熔金星魔的养生之道吧! ‘有这么深奥吗,不就是嘴馋了,吃点儿自己喜欢的美食,然后心情就好了,自然就少了浮躁。’ 于勾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在心里算是与熔金星魔杠上了。 “你的想法没错,不过就是稍微有些肤浅。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啊,说吧!” 坐在熔金星魔的对面,她随时都能聆听到你的心声,真不能胡思乱想。 “姑姑所言极是,侄儿想借您的玄锤一用!” 说话的同时,于勾紧盯着熔金星魔的眼睛,希望能解读一下她的内心。 结果看见的是一泓秋水平静如斯,丝毫不见有任何波澜。 “你说的是百炼,此物虽无开天辟地之威,一块小小的海枯石还不在话下。不过,你修为尚浅,难以操控。” 熔金夫人说着向前一伸手,已经把熔岩欲滴的百炼锤递到于勾面前。 于勾不知深浅,伸手去接,不想有一股无形无相之力将百炼锤笼罩其中,触之不及。 “咋样?你都碰不到它,如何使用?” 熔金星魔慢悠悠收起百炼锤说道。 于勾攥起拳头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姑姑,藏幽山熔金宗是不是也有一把同样的百炼锤?” 他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暴躁的情绪,他感觉藏幽山那把百炼锤应该可以操控。 “我知道你已经进入炼魔法境,可你想过没有,到现在为止你体内都没有心剑生成,就算给你那把百炼锤,你也无法应用自如。更何况藏幽山熔金宗已经败落,等你找到那把百炼锤,恐怕世上已经再无破天荒。” 不知熔金星魔是在故意打击于勾,还是别有用心? “那……!” 于勾刚想说,那你把海枯石毁掉不就完了嘛,可话未出口,他仿佛听见熔金星魔在说,要是我来做这件事,还要你干嘛?就立刻闭嘴了。 “那什么那,还想说什么尽管说出来吧!” 熔金星魔又笑了笑说道,脸上有一种慈母一般的美流露出来。 于勾没再说话,因为此刻他真的无语了。 “哼,没有杀猪刀,还想当屠夫!要是我,早回扬州老家了!” 丫鬟焰儿终于迎来了出气的机会,三七嘎啦话劈面而来。 “眈绝,你要是回扬州,我可以送你回去,就不用走水路了,我再顺便学几样扬州小吃!” 焕儿也在旁边溜缝,真是气煞人也! “你去过扬州?” 提到扬州,于勾感觉想家了,有半年多没回去了。 “当然去过,难道你吃的不是仙客来的味道?” 焕儿看了看那两屉蟹黄蒸饺说道。 “对对对,没错,无论是口感和味道都是一般无二!” 于勾好像一下被记忆带回了扬州,他和龙正龙萱儿坐在仙客来楼上靠窗的雅间里谈笑风生…… 第100章 天星书仆 于勾站起身,端了一屉蟹黄蒸饺出了餐堂,回到后花园龙门亭内,斜靠在木棱椅上,一边吃蒸饺一边观看荷花池内自由自在的龙蝶锦鳞。 他反复思考着熔金星魔的那番话,为什么到了炼魔法境还说我修为尚浅,没有心剑生成又意味着什么? “魔灵勾!魔灵勾!!” 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际,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就顺口喊了两声。 万事不求人,自己求自己,可谓是人生的大境界了吧! “本尊好,我来了!” 于勾话音刚落,魔灵勾就已站在他的身侧,这回又吓了他一跳。 “怎么来的这么快?” 于勾惊愕地看着魔灵勾问道。 “昨晚走的急,脚印没来得及收起来,这不就原路返回了吗!” 魔灵勾摇头晃腚,还有几分掩饰不住的得意。 开始他怕本尊,现在他发现这位本尊有些怕他,就原形毕露了。 这都行!于勾暗暗称奇,可转念一想,自己都能见到自己,还有什么好奇怪的? “你忙啥呢,没打扰到你吧?” 于勾又问道。 “没有没有!我在河边和憨豆赌钱呢,他把一个月的工钱都输了,还不依不饶的,我正愁无法脱身呢,你就喊我了,我就坡下驴,立刻逃之夭夭!” 魔灵勾说话越来越放松了,放松之中还夹带着飘浮。 “你还赌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听到这些,于勾内心不禁产生几分反感。 “哪有那么多好事可做,除了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酒色财气,吃喝嫖赌我最在行了!” 魔灵勾越发得意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行了行了,别说了!这都是人干的事儿吗?” 于勾实在听不下去了,气愤不已。 “本尊你是人,人事儿你来干,而我是魔灵,不是人,也就用不着干人事儿了!” 魔灵勾振振有词,还觉得自己句句在理。 “简直不可救药!” 于勾左眼露出了森森寒芒,右眼腾起了熊熊火光。 吓得魔灵勾向后退了好几步,心想,叽歪什么呀,这不都是我的份内之事吗! “姑姑说我入了炼魔法境体内还未修成心剑,你说这是什么原因?” 于勾平了平心绪问道。 “只要有剑用就行,管它心剑修成与否!” 魔灵勾回答的倒是干脆。 “姑姑言下之意好像是说,我修为不够的原因是心剑未成,我自然要好好想想了。” 于勾好像捋出了一点思路。 “要论修为深浅,那看和谁比了,要是和熔金夫人相比,你的修为永远都不够。不过要是在精武大陆,本尊已经够强了,那里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魔灵勾的处世之道应该更容易左右逢源。 “你说的不无有道理,我就是想找你聊聊,消解一下心中的烦闷而已。” 于勾虽然没能真正释然,但心情毕竟好了许多。 “对了,镇西有一个月山书院,那里的老夫子颇通修炼秘术,每日传道授业解惑,孜孜不倦。我听了几次,听不太懂,或许本尊可以试试。” 魔灵勾还是有点正事儿的。 “太好了,怎么不早说!” 于勾把最后一个蟹黄蒸饺塞进嘴里,拉起魔灵勾往外就走。 “等等,等等!我还没见到焰儿呢,再者说了,我俩同时出现在书院,容易吓到别人。” 魔灵勾一把抓住亭边的木棱椅靠,挣脱了于勾的手说道。 于勾用手点指了几下魔灵勾,转身出了龙门亭,遁风向西而去。 在一个僻静之处飘落于地,然后迈着悠闲的脚步左顾右盼,寻找月山书院。 很快来到书院门前,院内人还不少,都在自由活动,应该是课间休息时间。 于勾旁若无人一般进了书院,见树下有一个学子在读书,就走上前去,“请问这位同学,老夫子现在何处?”他微微拱手施礼问道。 “是于勾啊,你怎么来了?是来惹夫子生气的吧!” 那位同学看到于勾,似乎心情不太愉悦。 “于勾,是于勾来了!走,过去看看!” 不知为什么,听见于勾来了,所有同学都围了过来。 “各位同学,麻烦告知一下,夫子在哪儿?” 于勾发现所有人对他都怀有敌意,就赔着笑脸和他们说话。 “勾哥哥,我知道夫子在哪,走,我带你去!” 一个熟悉而又甜美的声音在于勾耳畔响起。 他定睛一看,“菲儿妹妹,你怎么在这儿?” 梅菲儿正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令他惊诧不已。 “就是他把夫子气病的,揍他!” 不知是谁的一声喊叫,众同学纷纷冲上来,对于勾拳脚相加。 现在于勾终于明白魔灵勾为什么不敢来书院了,原来是惹祸了。 “勾哥哥快跑!” 梅菲儿急忙挤过去,拉起于勾一溜烟跑进了东面的“修真堂”。 众位同学也蜂拥而至,可门槛子为他们画了一道界线,无一人敢擅入。 “欧……咳咳咳!欧……咳咳咳!是于勾来啦,快过来!” 一阵咳嗽声过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 于勾看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在伏案看书,一边看一边批注。 “夫子,于勾来看您了!” 梅菲儿说话的同时,眼神之中好像带着一丝惭愧。 这份惭愧她是替魔灵勾表达的,可她不知道此于勾非彼于勾。 “让他自己说!欧……咳咳咳!” 夫子年老气衰,加之抱恙在身,不能多说话,更不能动气。 于勾急忙从腰间拿出一株碧血乌金,放在的案头,花粉在空气中浮动,夫子立刻不咳嗽了。 碧血乌金不光有止血愈肤之功,更有消炎止咳的奇效。 “嗯?碧血乌金!一个多月没来书院,是去为我寻药啦!如此金贵的东西给我用,糟蹋了!” 夫子言语谦逊,实则开心不已。 “之前都是于勾的错,还请夫子原谅学生!” 于勾说完,一揖倒地。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前的事不提了,以后好好读书悟道便是。” 夫子由衷的笑了。 “学生谨遵教诲,定不会让夫子失望。” 于勾拱手再拜。 “今天这是怎么啦,这么懂礼数,我都有些不习惯了!” 夫子又开玩笑说道。 “学生被一事困扰多日,请夫子为我解惑!” 于勾言罢,拱手三拜,恭敬之态尤甚。 “说来听听便是,不必如此拘礼!” 夫子就感觉于勾与之前判若两人,一个浪荡纨绔,怎么一夜之间就变得孺子可教了? “请夫子指点,修炼秘术已入炼魔法境,体内无心剑生成该当如何?” 于勾多么希望马上能从这里找到答案。 “这种情况多半是在突破炼炁法境的关键时刻有外力介入,并且与自身修为无法融合,将心剑之苗抹杀殆尽,同时令人修炼进境一日千里。” 夫子见多识广,一语中的。 “若有阻碍,可消去外力,重修心剑,不过这样,恐怕失去修炼先机,事倍功半。若无阻碍,继续修炼便是,无需疑惑。” 夫子阐述明了,一针见血。 “敢问夫子,是否还有第三种可能?” 于勾为何有此一问,就是因为熔金星魔说他修为尚浅,并且他已经想到,自己可能已被魔剑所累。 “当然有了,或许还有第四种可能!” 不知什么原因,夫子越发觉得与于勾缘分极深。 “还请夫子赐教,学生洗耳恭听!” 于勾更兴奋了,他希望能听到关于修炼秘术更高深的见解。 “我在天星阁整理上古典籍时,发现一本《大六境》,里面介绍的六道修为境界可以凌驾于六道法境之上。以此法修炼,无需消去有阻碍的外力。” 其实夫子就是天星阁一名普通的书仆而已,平时博览群书,业余时间来书院传道。 “天星阁?请问夫子,这悬河秘境在天星境的何处?” 于勾从洞天魔卷看到过关于天星阁的卷宗,它是星帝藏书的地方,也许所有遗失的上古典籍在这里都能找到。 “哈哈哈哈,这里只是天星境第一重天的一个偏远山区罢了,微不足道。” 夫子朗声笑了笑,非常淡然地回答道。 第一重天被称作“星月境”,距离地坤星最近,其它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重天相去渐远。 “天荒异域距此多远?” 于勾又问道。 “至少有万里之遥吧,天荒异域只是游离在星月境边缘诸多小秘境中的一个,微不及尘。” 博览群书,放眼天地,在夫子眼里,破天荒比一粒尘埃都要渺小。 “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夫子猜到于勾在修炼秘术,他想看看于勾修炼进境如何。 “是,夫子。” 于勾答应一声走上前去,将左腕放在了书案上。 夫子把食中二指放在于勾的脉门上,“好,换右手。嗯,天生的九脉玲珑,无心剑的炼魔法境!” 他稍做切按,便已了然于胸。 “夫子医道精深,见微知着,学生心悦诚服。” 于勾第四次拱手施礼,万分钦佩。 “哈哈哈哈,老朽非医非道,何来精深之说,只是尽读天下藏书尔!” 夫子又是一声朗笑,尽吐肺腑之言…… 第101章 开启大荒落 武仙于勾在第一重天星月天的偏远山区的月山书院见到了见识广博的夫子,二人一见如故,遂结师生之谊。 同学们挤在门口,见于勾和夫子相谈甚欢,余怒尽消。又听他们谈及修炼秘术,一个个顿显不屑之色,纷纷离去。 原来这里是一方净土,既无争端,也无战乱,日常活动就是耕作和读书,热衷于舞刀弄剑和修炼秘术的人极少。 于勾还在聚精会神地听夫子讲解大六境,众人的离去他们毫无察觉。 “大六境分别是大荒落,大渊献,大超辰,大伏魔,大星祭,大混元。以上只是顺其自然的修炼进境,也可将其顺序颠倒。” “无心剑炼魔法境可直接以大荒落的非常修炼之术进境,其速稍慢,其法较稳。也可以直接进境大伏魔,把握最佳时机,重拾大荒落,可直达大星祭。不过此法异常凶险,稍有不慎,立地成魔,万劫不复。” “修炼之道,应该因势利导,孰重孰轻,还需修炼之人自行斟酌。有星卷在此,多说无益。” 夫子说着,已经把《大六境》递到了于勾面前。 “夫子,这样好吗!” 于勾一愣,是接还是不接呢?他有些犹豫了。 “一百年都不一定能出现一个九脉玲珑之体,此书非你莫属。” 夫子又把书向前递了递,已经贴在于勾的胸口上了。 “夫子美意,学生却之不恭,愧领了!” 于勾双手把书捧在手里,如获至宝了,连连施礼。 这是夫子刚刚抄录的版本,古本应该已经藏于天星阁了。 “老朽已经病入膏肓,来日无多,还有很多藏书有待批注整理,你回去自行研读吧!” 夫子好像完成一个非常重要的使命,甚感欣慰。 “夫子深通医理,何来病入膏肓之说,请您务必保重身体!” 夫子的话于勾实在无法接受,不禁悲从中来。 “过去是有医无药,现在是有药难医矣!不必担心难过,去吧去吧!” 夫子依然流露着十分欣慰的笑容说道。 “夫子保重,学生告辞!” 于勾跪下给夫子磕了三个头,转身出了修真堂。 梅菲儿还在门口守着呢,一直把于勾送出月山书院,“勾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她依依不舍地问道。 “我有事要出一趟远门,替我照顾好夫子。” 于勾没办法,只能尽快摆脱这个梅菲儿,不然或许真会把她带走的。 “勾哥哥,早点回来,我等你!” 梅菲儿此刻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裳。对了,她应该是魔灵菲儿。 于勾这时眼泪也在眼睛里打转,头也没敢回,只是向身后摆了摆手便离开了。 他遁风回到龙门亭,休息一会儿,恢复了一下精神,便开始研读那本《大六境》。由于书内有夫子的批注,相对好懂一些。 他还想从大六境中寻到毁掉海枯石之法,可看了大半天,也没什么进展。 为今之计,只有从修炼大荒落开始,炼化两柄魔剑,提升冰火同炉之仙力,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要想修成大荒落之境,需关天门,闭地户,固本心,绝生死。然后以炼化天地之机,成星海沧渊之力。 就是暂时封印百会穴和涌泉穴,同时还要坚定心念,不畏生死。 能不能做的关天门闭地户于勾不清楚,还有待尝试。至于面对生死,他心念坚定,向来无所畏惧。 法无定法,式无常式,只有枯涩的寥寥数语,就想成进境之功,谈何容易? 晚饭过后,他在长廊里走来走去,思索着该如何关闭天门地户? 关于这一点夫子的批注是以缘起封之,以心念印之,就这么十个字,并且夫子可从来没有修炼过秘术,可信度能有几成? 顾不上这些了,只要能保破天荒一方平安,值得一试。更何况夫子说以此法起境,其速稍慢,其法较稳。 要说到缘,应该起于西门先生的冰火同炉玄功。烈焰仙力用来摧毁海枯石,那么玄冰仙力便可关闭天门地户! 想到这里,于勾不禁一阵兴奋,不过,他很快将心情平静下来。 他盘膝而坐,双手叠于丹田,左阳右阴,平心静气,遂进入空冥之境。 一炷香时间过后,他把体内玄冰仙力上下分成两股,一股由会阴穴延督脉而上,经大椎穴贯注头顶百会穴。一股经会阴穴一分为二,向下注入足底涌泉穴。 然后以心念之力将其凝结,天门地户瞬间被玄冰仙力冰封,痛苦之状,难以言表。 如何把控全凭修炼秘术之人自由发挥,《大六境》中可没有细节上的指导,这哪是修炼呐,纯纯的以身犯险。 于勾强忍住巨大的痛苦,将两柄魔剑抛入黑砂棉绝玄力和墓绝玄力互为融合形成的黑色深渊之中,再以烈焰仙力焚烧之。 两条金线蛊灵和两条地心火灵“滋溜滋溜”落荒而逃,瞬间遁入于勾腰部的带脉之中。它们已经奉于勾为主人,不再有加害之意。 两柄魔剑被烈焰炼得黑光漫洒,金光熠熠。黑暗之光归于黑色深渊,而金色光芒溶于腾腾烈焰,冰封天门地户的痛苦也在不断的减轻,已经开启了大荒落之法境。 同时还感觉到收于中丹田膻中穴的天极星狱的极端静止之力在和藏于后丹田的天地无极之力遥相呼应。 其实是天极星狱的极端静止之力在以天地无极之力滋养本身,大有如月中天之势。 大约有一个时辰之久,于勾感觉烈焰仙力已经超过玄冰仙力五成之多,冰封之力已呈倾颓之势。 他急忙将两柄魔剑收回中脉,再把腾腾烈焰隐于黑色深渊。然后以心念之力解除天门地户的冰封,使玄冰仙力重回炁海,与烈焰仙力同时化成鸾形炫舞不停。 顿时痛苦全消,神清气爽,云淡风轻,心舒意适,精神百倍……,总之,难以言喻。 此时又已是夜深人静,于勾收功起身,遁风而走,直接落到海枯石上。 乌篷船里依然传出憨豆如醉如痴的鼾声,这工钱挣得真俏。 于勾看看那道剑痕,已经回归原位,这说明海枯石内部脉络并未受损,尚有生长之机。 他这一看非同小可,无边的愁云重又袭上了心头。 他又把左掌按在海枯石上,将腾腾烈焰不断注入其中,直至体内剩下不到五成时才收手。 起身再看那道剑痕,已经明显没入水线以下,看来有戏,于勾心里不禁一阵欢喜。 他回到熔金府后花园的龙门亭,把修炼大荒落的过程重新回想了一遍,这才安然入眠。 第二天早上于勾去餐堂吃饭,“这么开心,遇到什么好事了,不妨说出来大家分享一下呗!” 丫鬟焰儿见于勾喜形于色,就故意调侃道。 “能有什么好事,那块破石头害我不浅,我都没脸回去了。” 于勾收起笑容说道。 “没脸回也得回,破天荒危在旦夕!” 熔金星魔肃容说道。 “姑姑不对呀,我就是为此事而来的,只要那块石头没了,破天荒之危自可解除。” 于勾辩解道。 “眈绝,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儿。有人杀进破天荒,荒内居民死伤惨重!” 熔金星魔脸色越发凝重,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破天荒的山门可不是轻易就能打开的!” 于勾感觉好像有人故意要赶他走。 “你不要以为就你开得别人开不得,其实易如反掌!” 熔金星魔有些急了,看着更加楚楚动人。 “夫人可没功夫和你开玩笑,再不回去,破天荒人就死绝了!” 焰儿本来看于勾就不顺眼,见他居然连夫人的话都不信,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那,我走了,块海枯石怎么办?” 于勾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我不是派人看着呢吗,等它把河口堵死,我自然就出手了,你还操什么心啊?” 熔金星魔这个气呀,她气的不是于勾的愚钝,而是气墓绝宗又出了这么一位少年才俊,颇有问鼎星魔教教主之风姿。 她本来就和墓绝星魔有过节,眼看着墓绝宗要出第三任统领星魔教的教主了,而自己这一脉才出现过一任,她能不着急吗?她多么希望,这次来悬河秘境的是熔金宗的宗主啊! 当年她喜欢墓绝星魔,而墓绝星魔选择了海枯星魔,她就一直和他们处处较着劲呢! 熔金宗败落熔金星魔无能为力,还要听从教主地坤星魔的吩咐,来迷津渡口租房子,坐等眈绝的到来,为他人做嫁衣。 “姑姑,您别生气,眈绝告辞了。那块石头就交给您了,有机会我再来看您!” 于勾说罢,起身往外就走。 “等等,再吃点东西,不然回去可没力气打架!” 真就这么走了,熔金星魔还有点儿于心不忍。 “是是是,谢谢姑姑!” 于勾回手抓起几个蒸饺,塞进嘴里一个,“走了,这回可真走了,后会有期!” 他忙三迭四地出了餐堂,遁风而起,直奔渡口。 来到河边落地稳住身形,不禁惊诧不已,只见河面碧波荡漾,那块压在他心里已久的海枯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02章 南荒剑圣 乌篷船还停靠在岸边,船内空无一人,看石人憨豆已不知去向。 于勾正要画金符遁水而去,这时身后传来了衣袂飘飞之声。 他回头一看,熔金星魔带着两个丫鬟已经站在不远处。 丫鬟焰儿双手捧着一柄短剑,丫鬟焕儿双手捧着一个有火焰纹路的长匣。 “姑姑你们怎么来了,舍不得我走是吧!” 于勾故意开玩笑说道。 “就你?不自量力!我家夫人有东西送你,还不快点儿过来?” 丫鬟焰儿还是一点儿好脸色也不给。 “姑姑有东西送我,是什么呀?” 于勾赶紧走上前去。 “这柄短剑送你,以便防身之用。” 熔金星魔回答道。 “谢谢姑姑,姑姑对我最好了!” 于勾说罢,接过丫鬟焰儿递过来的短剑。 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剑柄之上镌刻着朵朵梅花,品相更显精致。 他将短剑出鞘,没错,正是他来悬河秘境当日熔金夫人煅铸的那柄,剑身坑洼之处熔岩欲溢。 这两天熔金星魔可没闲着,一直忙着雕琢剑柄和制作剑鞘。 “这上面也没有字呀,还请姑姑为此剑赐名!” 于勾反复看了几遍短剑说道。 “梅花映手,见雪生寒,就称其为‘映血寒’吧!” 熔金星魔不假思索,信手拈来。 “梅花映手,见雪生寒,‘映雪寒’!好有诗意呀,我太喜欢了!” 于勾短剑在手,喜不自胜。其实他根本没能想到熔金星魔心里的诗意究竟为何? “喜欢就好,千万记着,此剑需要随身携带养护三年,三年之内不得见血,否则前功尽弃,犹如废铜烂铁。” 熔金星魔又再三叮嘱道。 “眈绝记下了,烦劳姑姑把剑名刻在剑身之上。” 于勾觉得一件器物这样才完美。 “无需如此,只要你喜欢,经年之后,剑名自然会被你的心意印在其上,不必刻意求之。” 熔金星魔预见的还挺长远。 “这可是夫人本命星上的天火炼化的寒铁所铸,珍贵无比,你可要倍加珍惜!” 焰儿欠儿欠儿地把映血寒的出处说出来了。 “焰儿住口,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规矩了!” 熔金星魔有些不悦了,她不想于勾过早悟出她赠剑的真意。 “请姑姑和焰儿姐姐放心,剑在人在!” 于勾虽然没说剑亡人亡,也足以表明他护剑的决心。 “再敢管我叫姐姐,我就掐死你!” 气得焰儿冲着于勾直瞪眼睛,同时发着狠双手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 “眈绝,姑姑还有一件事拜托你。回到精武大陆之后,找机会去一趟藏幽山,调查一下熔金宗败落的原因,帮我重振熔金宗!” 熔金星魔没办法,只能暂时借助于勾之力为己所用。 “姑姑慧眼识珠,这件事交给我您就放心吧,我回精武大陆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藏幽山!” 于勾一诺千金,他可没想到,这位可敬的姑姑正在利用他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熔金星魔点点头,“姑姑信得过你!还有啊,回到破天荒恐怕会遇到强敌,把这个带上,助你一臂之力。”她说完让焕儿把长匣递给于勾。 “姑姑,这是什么呀?” 于勾接过长匣问道。 “这是魔剑熔金,有此物在,如同姑姑亲临。我已封印它五成的剑力,你应该可以收放自如!” 熔金星魔真舍得,下了血本了。 “姑姑这可使不得,这是您的本命之物,侄儿怎好把它轻易带走?” 于勾得了大六境,又得了映血寒,已经够口了,实在不好拿走人家宗门的至上神器。 “夫人又没说送给你,啰嗦什么!” 焰儿又忍不住多嘴了。 “无论遇到怎样的强敌,我都可以与之一战。姑姑,您还是收回去吧!” 于勾像是故意在斗气,再三推辞道。 “带着吧,到目前为止,你还没遇到真正的高手。有了它可确保万无一失,至少可以避免不必要的伤亡。用完之后,我会自行收回的。” 熔金星魔就不相信了,如此神器我还送不出去了! 再推辞就没意思了,于勾背起剑匣,跪下给给熔金星魔磕了三个头,“姑姑珍重,侄儿告辞!”然后起身来到水边。 他手结六行遁甲手印画了一道遁水金符,正要纵身跃入河中,就见眼前金光飘散,消失无踪。 他再结六行遁甲手印,不管怎样用力,再无金符生成,六行遁甲玄力已经被消耗殆尽。 “呵呵呵呵……!” 于勾的举止引来了丫鬟焰儿充满嘲讽的笑声。 丢人丢大发了,于勾太尴尬了,简直无地自容。 “唉,都是欠你的,乘我的‘扁叶’走吧!” 熔金星魔又说话了。 “扁叶?扁叶就是它吗?” 于勾反应挺快,立刻想到扁叶就是那艘乌篷船。 “这得啥时候能到呀?” 他又回头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熔金星魔说道。 “啥时候能到?比你那破符可快多了!” 没办法,就这性格,丫鬟焰儿是不吐不快。 听焰儿这么一说,于勾明白是咋回事儿了,“多谢姑姑!”他扑过去给了熔金星魔一个大大的拥抱。 熔金星魔一直是单身,从来没被男人抱过。 她就感觉浑身麻酥酥的直过电,芳心狂跳不止。尤其于勾的脸侧贴到她耳边的那一刻,电感越发强烈。 弄得她是面热耳红,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一挥长袖,便把于勾送到了船上。 然后眉间发出一道黑暗之光,乌篷船金光一闪,就扬起了黑色的光帆,顺流而去,转眼消失在碧空的尽头。 估么情况熔金夫人以后再也不想单身了,她从于勾身上感觉到了男女之道的妙不可言。 于勾站在扁叶之上,感觉比来的时候快多了,快到悬河两岸的景色都来不及入眼就飞远了。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断崖,小船一头向下扎去。 于勾遁风而起,轻轻落在青龙潭边上,已经回到了破天荒。 扁叶也化成一道黑暗之光,遁入他的墓绝无形之中。 只见彩虹寨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不断传来喊杀声,这里正在经历着一场浩劫。 “于公子,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在这等你两天两夜了!” 看见于勾回来,两个荒民上前施礼,他们满脸的愁容。 “快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啦?” 见到如此惨景,于勾可急坏了。 “有一伙贼人杀进破天荒夺宝,荒主带人血战,勉强把他们打败了。本来以为没事了,谁知又杀进来一伙贼人,这回虹族恐怕要亡族灭种了!” 两个荒民说着已经泪如雨下。 “我带来的人呢,他们咋样了?” 于勾宁愿自己死,也不想搭上梅菲儿和龙正他们啊! “荒主怕连累他们,把他们锁在了天荒阁里。不过您放心,天荒阁全是砖石结构,不惧水火,他们是安全的!” 情势危急至此,二人还在安慰于勾。 “他们个个都是高手,不用来杀贼可惜了,你们二人快去把他们放出来!” 于勾听到梅菲儿和龙正等人都安全,安心了许多。现在有他出手,即使让他们参战,也不会有闪失。 “那可不行,没有荒主的话,我们可不敢!并且荒主还有吩咐,让我们看着您,不让您回彩虹寨!” 两个荒民直摇头,不敢违反荒主之命。 “我向你们保证,我能杀退贼人,荒主也不会怪罪你们!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快去!” 于勾说完,遁风赶往彩虹寨。 两个荒民没有办法,只能赶往天荒阁去放人。 寨里寨外,尸横遍地。穿杂色衣服的是天荒男丁,穿黑色衣服戴黑眼罩的应该就是第一波贼人。 彩虹寨前,第二波贼人清一色的灰蓝长衣,至少有上百之众,而且越战越勇,少有被放倒者。 破天荒的男丁们死战不退,不断有人倒下,胜败已见端倪。 虹远桥联手虹从韬和虹从略在围攻一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以肉掌搏之,寒芒凛冽之中,橙黄蓝三色虹光剑炁之外,以一敌三,占尽了先机。 虹云端和虹云裳兄妹正在力战两名老者,看那架势,也已力不从心。 突然之间,凛冽寒芒之中不见了中年男子的身影,虹远桥一剑刺空。等到中年男子身影再现时,已来到虹从韬和虹从略近前,他双掌齐出,尽带撕金裂玉之声,奇快无比。 二人瞬间被击出一丈多远,口吐鲜血,橙虹剑和蓝虹剑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玉楼空影!南荒小剑圣!” 虹远桥不禁惊呼道。 南荒小剑圣名唤花阶庵,其威名得益于其父南荒剑圣花献佛,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现在已经可以把“小”字去掉,花阶庵成了名副其实的南荒剑圣。 而其父花献佛成了威震四海的南荒剑尊,父子俩绝不是徒有虚名,而是实至名归。 花阶庵面露冷笑,“算你还有点儿见识!” 他话音未落,挥动寒芒凛冽的右掌直击虹远桥面门,撕金裂玉之声尤甚。 虹远桥怒从心头起,挥起手中的勾虹之剑“天央”,人剑合一,奋力刺向花阶庵,无声无息之间掀起了漫天的虹光剑炁…… 第103章 挥剑成魔 破天荒荒主虹远桥用一腔怒火点燃了自己四十多年的修为,掀起了滔天的剑炁。 “荒主不要啊……!” 这下可急坏了受了重伤的虹从韬和虹从略。 他们知道,虹远桥这是要和南荒剑圣花阶庵同归于尽啊!光着急没用啊,二人已经无能为力。 这一剑刺出去,花阶庵会不会死不知道,虹远桥必然力竭而亡。 就在这生死关头,忽有一抹白色身影飘至,只见他左手用力在虹远桥右肩上一按再向后一拉,虹远桥的身前就已剑炁全消,同时身形向后飘退了七八步。 来人正是于勾,他就势飞身向前,挥动寒芒凛凛冰鸾飞舞的右掌,伴随着冰面破裂之声罩向花阶庵。 两股至寒之力相遇在一起,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巨响,顿时霜华满天,寒气四溢,犹如严冬降临。 二人同时向后退了三四步,他们的头发眉毛还有长衣上都挂满了白霜。 “炼魔上境?不对!炼尊法境?不像!” 花阶庵不停地摇着头,在不断地否定着自己的判断,“难道是……!” 也不知道他是不愿意说出来,还是不敢再往下想了,话只说了一半。 “南荒剑圣不必如此纠结,你再接我一掌,相信你就有答案了!” 于勾说罢 ,解下剑匣,回身扔给了虹远桥。 不用说,虹远桥也知道此物的重要,把剑匣接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这时,龙正封龄龙萱儿已经杀了过来,梅菲儿和墨凝香直接去助虹云端兄妹,一阵乱战,局面大有逆转之势。 于勾这下安心了许多,他挥起左掌直接扑了过去,腾腾烈焰缠卷着一股虹光剑炁罩向花阶庵。 就在那一瞬间,他身上的白霜化成了白气,袅袅飘散。 花阶庵更看不懂了,他哪来的虹光剑炁?在虹远桥肩头轻轻那么一拂,就将剑炁瞬间吸入体内了? 恭喜他,答对了! 他没有时间多想,赶紧飘身向前,在凛冽寒芒的笼罩下,挥掌直接向于勾迎去,又起碾金轧玉之声。 阴极碰阳极,互为抵消,白气冲天,两种力量对决的帷幕刚拉开瞬间就落幕了。 还有一种力量不想谢幕,就是被于勾吸来的虹光剑炁,它并不和腾腾烈焰相容,而是独行其道。 就在花阶庵聚精会神应战,百密一疏之际,剑炁冲出白气,刺穿了他的护体寒芒。 虽然已经势微,还是在划过他胸前时斩断了剑缚,身后的两柄长剑“刷啦”一下向下滑落。 花阶庵顾不上胸口的疼痛,身影飘闪之间,已经转身将两柄长剑接住。一柄别在腰间,一柄锵然出鞘。 他本来没想出剑,谁知斗了两个回合不但没占到便宜,而且还处于下风,心内顿时火起。 既然剑已在手,何不顺势出之! 长剑非金非铁,出鞘的一霎那,便在花阶庵身前形成了一道寒天剑幕。他把剑鞘随手一抛,没做任何停留,挥剑向于勾刺去。 花阶庵左手并未掐成剑诀,而是死死地按着腰间的另外一柄长剑,好像此剑比他刺出的剑还重要。 “于公子,小心他的屠维剑!” 虹远桥深知花阶庵的厉害,非常担心地喊道。 “荒主不必担心,南荒剑圣今天恐怕要折剑天荒啦!” 于勾说话的同时身形已经飘起,直接向花阶庵的剑锋迎去。 花阶庵一听对手姓于,便在脑海中一阵搜索,没找到能接自己两掌的人中有姓于的呀! 对了,妹妹从帝星山传回消息,有个少年叫于勾的,颇受武妖西门白羽的青睐,会不会是他? 此刻剑锋离于勾胸前已不足二尺,他一提膻中穴内的天极星狱玄力,极端静止之力迅速向身前辐射。 花阶庵感觉自己一击必杀之势已成,可就在这时,不知被何种外力所扰,剑势停顿了一下。 停顿一下就够了,于勾身形趁势右移,一道弧线从花阶庵身边掠过,顺手抽出了他手按着的那柄长剑。 一道紫虹在天空闪过,吓得花阶庵浑身发乍,手里攥着个空剑鞘,一剑刺空。 还没等他转过身来,就听见身后有衣袂飘飞之声。他急忙挥剑转身,同时把空剑鞘抛向虹远桥。 虹远桥向后一躲,剑鞘便深深扎进地里一尺多深,斜立在他脚前。 于勾一剑刺出,方知力不从心,人剑不能合一。 这柄紫虹之剑名唤“天昭”,是先天罡气铸就,不经过长时间的使用会其剑意,挥出与凡物无二。 两剑相撞,锵然之间,于勾手中的天昭剑便飞上了云端,折了几个饼子之后,还入虹远桥脚前的鞘中。 虹远桥急忙把它拾起来,插在腰间。这时他感觉手中的剑匣在不停地颤动,发出了风雷之音。 抬头再看,于勾的身影已经被困在花阶庵屠维剑的寒天剑炁之中。他仅凭一双肉掌,左冲右突,招招凶险。 他又提了一下天极星狱玄力,怎奈已经用之过半,无法启动。他想唤出体内的魔剑,又怕新开启的大荒落境功亏一篑。 花阶庵不禁心中纳闷,这个于公子都被我逼成这样了,怎么还不出剑呢?他早已注意到了于勾腰间的短剑映血寒。 “于公子,接剑!” 剑匣在虹远桥手上颤动越来越厉害,几乎无法把控,他只好打开剑匣,魔剑熔金呼啸着风雷之声直接袭向花阶庵的脑后。 虹远桥这一喊,也引起了花阶庵的注意,他感觉身后有热流袭来,急忙施展玉楼空影轻身秘术,身影一闪,横向平移一丈多远。 魔剑熔金飞到于勾近前,横在半空,只见剑身之上仿佛熔岩欲出,隐隐有风雷低吼,似烈兽被困其中。 他接剑在手,向身侧斜后方一指,无边的剑意在不断地渗入他的身体,感染着他的灵魂,他的心中杀戮四起。 南荒剑圣花阶庵见多识广,他一眼便认出这是星魔教熔金宗的熔金剑,可他没想到这是熔金魔祖最至上的那柄。 他觉得自己的屠维剑可以与之一战,在寒天剑幕掩映之下,再次挥剑扑向于勾。 于勾飘在半空,借魔剑熔金之威,周身火光冉冉,已被剑意所迷,双目呈血红之色,骇人听闻。 见屠维剑刺来,他不躲不避,双手握住魔剑熔金,从右下方向左上方用力挥去。 风雷之声更盛,其中隐约还听见有一丝虎啸龙吟之声,魔剑熔金的威力瞬间把于勾的修为给覆盖了。 锵然之间,花阶庵的屠维剑被斩成两段,寒天剑幕被淹没在焚天剑炁之中…… 尘烟飘散,只见南荒剑圣花阶庵左手捂着耳朵,右手拎着断剑,头发披散,周围长中间短,灰蓝色长衣也已经焦烂不堪。 他不仅长剑被斩断,耳朵也被削去了半只。 周围的人也受到焚天剑炁的波及,虽然没有受伤,但在剑炁的冲击之下,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上。 花阶庵反应过来,施展轻身秘术,抽身便走,直奔山门方向。南荒剑圣太难了,这下真的慌了! 那两名老者是玉楼空的左右护法,见少楼主败走,从地上爬起来,向众弟子一招手,也纷纷逃向山门。 梅菲儿和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飘身去追,“快回来,穷寇莫追!” 虹远桥生怕这些贵客有什么闪失,急忙阻止他们。 众人立刻止住身形,飘身回到虹远桥身边。 于勾这次可没那么听话,他此刻杀意更盛,提剑飘身追了过去,身形之快,前所未有。 来到那群人身后,毫不手软,横空又是一剑,剑锋所指,剑炁所至,哀嚎之声连起,有四五十个玉楼空弟子瞬间倒地,惨状目不忍睹。 这正是熔金星魔的心意所在,她不仅想帮助于勾解救破天荒于水火,还想为其树立强敌,阻止他的封魔之路。 于勾大有斩尽杀绝之势,再次把魔剑熔金高高举起,怎奈强大的剑意让他丧失了神志,一头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魔剑也被抛在了一边。 玉楼空左右护法领着二十多人逃出了山门,去追花阶庵了。 一方秘境,就这么任由他人随意来去吗? 原来是大祭司虹远山的小妾与天狼宗里应外合,偷取开荒符印,适时打开了的山门。 天狼宗宗主星无月带领上百弟子杀入破天荒,虹远桥带人仓皇应战,虽然击退了来犯之敌,但死伤惨重。 大祭司虹远山和大长老虹从文不幸战死,他们的紫虹剑和靛虹剑落入了天狼宗之手。 那么,紫虹之剑天昭又怎么会在南荒剑圣花阶庵的手上呢? 南荒剑尊花献佛老谋深算,天狼宗一直在玉楼空的监视之下,这次天狼宗杀入破天荒夺宝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星无月夺剑之后,带着剩下的十几个人刚撤出破天荒,没想到正好撞上坐等欲收渔人之利的南荒剑圣花阶庵率众杀到,他们也是为了飞虹九剑而来。 幸好有蕊丹公主带人在外面接应,一阵混战,蕊丹救走了星无月和另外一名高手。 可星无月刚刚到手的紫虹剑却得而复失,被花阶庵轻得,另外那名高手带走了一柄靛虹之剑“天缚”。 荒主虹远桥正要用开荒符印关闭山门,不想第二波贼人杀了进来,他只能带人又一次投入血战。 就在他绝望之际,于勾从悬河秘境回来了…… 第104章 天堑残虹 “不要……!” 于勾大喊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被噩梦惊醒了。 在睡梦中他还在挥剑杀人,魔剑熔金所向披靡,人一群一群地倒下,死状极其恐怖,难以言喻。 他浑身酸痛无比,想活动一下都费劲。 “勾哥哥,你终于醒了!” 梅菲儿高兴极了,一下扶住了于勾的胳膊。 “勾勾,你都昏迷三天了,把我们吓坏了!” 龙正也上前说道。 龙萱儿和封龄墨凝香也都围在床前,问长问短。 虹云端听说于勾醒了,赶紧带着荒医来给于勾把脉,说他已无大碍,吃几副药,休息几天便可恢复如初了。 果然如荒医所说,几天以后,于勾就开始下地自由活动了。 他走出屋外一看,彩虹寨除了他们住的天荒楼完好无损外,其它建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好在星后庙只有轻微的受损。 荒民们刚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正在重建家园,龙正和封龄也参与其中,大家干得热火朝天。 于勾突然发现这里房屋的朝向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明明之前感觉是朝西南方向,现在感觉朝正东了,难道是因为自己昏迷,醒过来之后转向了? 就在这时,他听见九剑堂院内传来叮叮当当练剑的声音。走到正门往里一看,是虹云端和虹云裳正在堂前切磋剑术。 看见于勾在门外,兄妹二人急忙抽身撤步,将宝剑归鞘。 “是恩公来啦,快快请进!” 虹云端赶紧快步上前见礼。 虹云裳站在原地没动,脸上如沐春风一般,眼神之中还透着几分羞涩。 “虹公子不必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听见“恩公”二字,于勾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恩公千万不要自谦,若无恩公出手相助,破天荒恐怕已经不复存在了!” 虹云端又说道。 “虹公子若不嫌弃,以后你我就以兄弟相称,断不可再提恩公二字!” 于勾感觉只有这样才能免除不必要的尴尬。 “恩公之言在理,我也正有此意!” 二人竟然不谋而合,遂结兄弟情义。 虹云端年长于勾两岁,为哥哥,于勾小虹云端两岁,为弟弟。 并未举行八拜之礼,只是哥哥送给弟弟一串由九颗龙睛古榕籽串成的手珠,就已成金兰之好。 并且约定,他日于勾若有差遣,只需敲碎一颗,飞虹九剑定不惜踏破千山万水前往驰援。 虹云裳背着小手,美滋滋看着他们好像是在做着男人之间的游戏,甚感有趣。 终于告一段落,“大哥,也不知道是我转向了,还是天荒秘境出现了什么变化,我怎么感觉这方向不对呢?”于勾就是为这事儿来的。 “兄弟你没转向,是破天荒为了安全考虑,做了一下调整,原来是坤位对着精武大陆,现在是坎位对着精武大陆。” 虹云端回答道。 “沃野千里的天荒秘境说转就转,这也太神了吧!” 于勾满脸莫名的惊诧。 “这个很容易,只要转动伏龙旋天纽,想怎么调就怎么调,随时都可以。” 看虹云端说话的神态,这事儿稀松平常。 “伏龙旋天纽,是不是在青龙潭水底?” 于勾好像想到了什么。 “兄弟你看见啦?” 虹云端也很吃惊。 “是呀,去悬河秘境当日,我遁入青龙潭时就看见了,当时我还在猜可能是一件什么宝物呢!” 于勾回答道。 “这可是破天荒的核心机密,一定要保密!” 虹云端向周围望了望,煞有介事地说道。 其实于勾还看见潭底还有一个石洞,里面有灵光透出,不知是何去处,不便多问。 “大哥放心,我永远与破天荒共进退!” 于勾心想,不愧是秘境,真的很神秘。 “兄弟,在帝星山可曾发现有南海天目门的人出现过?” 虹云端话锋一转问道。 “我是在虎尾岭,集贤堡,五澈观见过,至于帝星山不曾见过。” 于勾回答道。 “这次天狼宗派来的人中,有一个太乙五雷掌高手,大祭司和大长老拼上性命才让那人受了点轻伤。” 虹云端说道。 “大哥,他长啥样呀?” 于勾问话的同时还琢磨呢,不会是那位没有长进的郎门主又出山了吧? “他蒙着面呢,只看见一双贼溜溜毒蛇一样的眼睛。” 虹云端回答道。 “五雷真君?不可能啊,他的心脉已严重受损,即使活着也是个残废,怎么可能来破天荒呢?” 于勾觉得最有可能就是他了,但又觉得这事儿不太成立。 “你说的就是要夺天目门门主之位的那个人,听说此人非常危险。” 当时于勾和西门白羽等人分三路西进,虹云端选择了跟踪西门白羽,所以关于五雷真君水兴洋他只是有所耳闻。 “对,就是他,看来还得顺道去一趟南海浮玉山。” 于勾决定去藏幽山之后就去浮玉山。 “勾哥哥,怎么到处乱跑,也不说在楼上好好休息!” 梅菲儿发现于勾不见了,就出来寻找,一直找到这里。 她的出现,不仅打断了于勾和虹云端的谈话,还让虹云裳满面的春风荡然无存,这些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兄弟,梅小姐来找你了。你看九剑堂正在修缮之中,我就不留你们了。” 虹云端极为识趣。 “大哥,打扰了,改日再聊。告辞告辞!” 于勾向虹云端兄妹拱拱手便和梅菲儿离开了九剑堂。 看着于勾和梅菲儿走远了,虹云裳是一脸的不悦。 “别看了,你没机会了!” 看着妹妹难过的样子,虹云端心里很心疼,但又不得不提醒她一下。 虹云裳没有说话,碧虹剑锵然出鞘,又去练剑了。 “于公子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呀!” 一边往天荒阁走梅菲儿一边不无醋意地说道。 “人见人爱不可能,不过花见花开倒是真的。” 于勾故意调皮地说道。 “你就臭美吧,什么花见了你会开,不会是食人花吧!” 梅菲儿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可眼神却出卖了她。 “说对了,你不就是食人花吗?哈哈哈哈……!” 于勾说话好像变得风趣幽默了许多。 “勾哥哥,你什么时候学坏了,坏死了坏死了……!” 梅菲儿说着在于勾的身上一顿捏咕,他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回到天荒阁。 这些天于勾一直通过药力和调息让自己不断回神,现在感觉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修炼秘术了。 黑砂棉绝玄功,冰火同炉玄功,墓绝秘典,天地无极手印都修炼了一遍,感觉没有任何异样,又开始修炼大荒落。 又过了几天,虹云端要到钩无山东麓去接堂弟虹云骧,同时也要把于勾和梅菲儿他们六人送回精武大陆。 这虹云骧是大祭司虹远山的长子,比虹云端小一岁,他小时候修炼秘术不到百日,便中脉通天,修成了后天九脉玲珑。 能修成中脉通天者不足为奇,可在垂髫之年,也就是八岁之前百日内修成中脉通天者万里难寻其一,少之又少,才堪称后天九脉玲珑。 武妖西门白羽和天雷无妄布青云两位宗师,是先天的八脉玲珑,天赋也位居其后,或许万里可以挑一。 虹云骧十岁携残虹之剑天堑去碧辉山修炼,被赤蚕宗宗主八方明镜法无天收为关门弟子。 现在是赤蚕宗五残尊者的第五位,排名在红袖残梅法可依之后,号称“天堑残虹”。 他已经八年没回破天荒了,这次是回来奔丧的,他父亲虹远山的灵柩还停在星后庙里,等他回来发丧,然后继承大祭司之位。 破天荒人出荒是要看黄历的,一看腊月初八是黄道吉日,就在明天。 第二天鸡叫三遍之后,虹云端兄妹带着于勾和梅菲儿等人赶往破天荒的坎位,荒主虹远桥和三长老四长老带人前去送行。 等到那儿一看,门还是那个门,树还是那两棵树,两棵龙睛古榕还矗立在深不见底的悬崖上。 唯独不同的,空气之中好像多了一丝凉意。 “大哥,这不还是那个门吗,也没什么变化呀!” 于勾看着与自己并马而行的虹云端说道。 “兄弟别急,等把门打开了就不一样了,会惊掉你的下巴。” 虹云端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道。 虹远桥跳下坐骑,来到冲天石牌坊前,抽出勾虹剑,在地上画了一个卦象,名唤“坎为水”。 剑锋划动之间,灵光飘闪,雷声大动,天地皆有回应,看似符力十足。 “大哥,山门外面不会全是水吧?” 昨天听虹云端说现在是坎位对着精武大陆,于勾回去在洞天魔卷里找到易经卷宗,专门研读了此卦。 “兄弟,有意思吗?你就不能谦虚点儿吗?” 虹云端好像有些扫兴,他半开玩笑说道。 虹远桥画毕卦象,勾虹归鞘,从腰间拿出一尊玄石开荒符印,仰头向空中一举,云雷声响,天地又有回应。 顷刻之间,东斗五星处便有一道神光柱地,龙睛古榕左右一分,山门外景象突变。 眼前一片汪洋,无际无涯,无风掀起三尺浪。天空阴翳,雪花满天,寒意扑面而来…… 第105章 七步玄灵 破天荒是精武大陆的同步秘境,每次大陆上出现恶劣天气,它都会受到轻微的波及。 不过影响不大,全当开窗观景罢了。 已经有大船“鱼皇号”停在山门外面,大家纷纷下马,准备登船。 虹远桥命人送上披风,并帮于勾和梅菲儿等六人披上,来抗拒这风雪寒天。 不过还好,气温下降得并不怎么厉害,雪边下边化,少有残留。 于勾把剑匣从马鞍侧解下背在背上,和大家与荒主虹远桥以及前来送行的人依依惜别,然后弃岸登舟,马匹也被牵上船安置好。 鱼皇号扬帆起航,乘冬日里的东风向西而去,直奔钩无山东麓。 于勾和梅菲儿等人还真没坐过这么大的船,一时之间兴奋不已。 他们和虹云端兄妹一起站在船头凭栏远眺,怎奈白雪茫茫,目及有限。 “大哥,几日可到钩无山?” 于勾想算一下行程,看看回扬州过年是不是来得及。 “我是第一次坐船出荒,还真不清楚。” 虹云端急忙把船工喊来询问。 对于这个问题,船工也有些支吾,“禀少荒主,我也是头一次行船去精武大陆。听我爷爷说,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必到。” 船工比较年轻,世代都是以行船为生。 “嗯,还好,还好。” 于勾一算日子,除夕之前到家应该没问题,就点了点头。 “兄弟,盘算什么呢?” 虹云端看到于勾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禁有些好奇。 “勾勾在算回扬州过年赶不赶趟。” 只有龙正了解过年对于勾有多重要。 “勾哥哥,回扬州过年来得及吗?你要是来得及我回京城过年就来得及!” 梅菲儿心里有数,扬州离京城可不算远。 “我回霞阶山过年可来不及了,今年的压岁钱算是泡汤喽!” 封龄在回味着年年过年时收压岁钱的幸福感。 “财迷!要不来扬州吧,今年我的压岁钱都给你!” 龙萱儿一听说封龄要走,那是万般的不舍。 “那当然好了,也免得我着急赶路了!” 封龄的欣然应允,令龙萱儿心里美不自胜。 “好在墨都不算远,鞭炮响之前一定能到家!” 墨凝香也不是个屈居人后的主。 “我倒是有个提议,大家都去京城过年吧!” 梅菲儿有些兴奋过度,她知道今年过年一定不会像凌灵宫那样冷冷清清。 “嗯,这个提议好,我还没去过京城呢,我赞同!” 一向不爱凑热闹的龙正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了,有些头脑发烧了。 “哥,我也想去神州城!” 虹云裳在小声和虹云端嘀咕,穿缀他也去京城。 “云裳不要胡闹,把你二哥接回去还有很多事儿要办呢!” 虹云端急忙把妹妹拉到一边小声劝阻。 “哗……!” 就在这时,船侧突然翻起一个大浪,一只巨大的龙龟惊现水面,船身也被浪打得不住地摇晃。 船上的欢声笑语瞬间被打断了,过年的话题就此终结。 大家都吓坏了,紧紧抓住船栏,死盯着这只头尾几乎与船身前后相平齐的“大怪物”,不知其意欲何为? 于勾已从背后解下剑匣,以防不测。在他看来,能够斩杀这只龙龟的,也只有魔剑熔金了。 “少荒主,你们不要紧张,这是我们的守护神,我们都叫它圆圆,它只是上来换口气,不必担心!” 之前那名船工小哥在桅杆下大声喊道。 “我以前听说过,可从来没见过,这下算是长见识了!” 虹云裳心中埋怨,也不提前跟姑奶奶说一声,这也太吓人了吧! 龙龟换了几口气,又重归水下,与船同游。它可是破天荒的吉祥之物,既寓意着健康长寿,又象征着富甲一方。 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可以用来逆风行船,就是风向不利于航行时,可以把缆绳挂在龙龟身上,不误航期。 听了船工小哥的话,于勾又重新将剑匣背好。 继续向西航行,三日后来到紫芝岛,天空开始放晴,雪停风住。 据说走到这里,已经是航程过半了。鱼皇号要在这里停泊一夜,进行休整。 听说这里出产滋补元气的上品紫灵芝,船靠岸以后,大家纷纷登岛寻宝,船工小哥自愿为大家当向导。 岛上林木葱郁,野花遍野,有成群水鸟在此栖息,这里是它们的美丽家园。在尚未融尽的残雪映衬下,更显多姿多彩。 “这岛上本来是没有鸟儿的,而是生活着一种毒性极强的灵蛇,名唤‘七步玄灵’。现在已经被人大量捕捉,濒临灭绝,这才给了鸟儿在这里栖息繁衍的机会。” 一上岛,船工小哥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七步玄灵以紫灵芝为食,由于它数量的锐减,紫灵芝得以快速生长,每次上岛,或多或少都能采到。” 船工小哥又说道。 “都是些什么人来这里捕蛇?” 于勾不禁问道。 “回恩公的话,听说多数来自精武大陆。他们不惜绕道冰火大陆,冒着被螭熊吞食的危险,也要来此捕蛇。” 船工小哥回答道。 “绕道?噢,之前秘境坎位是对着冰火大陆的,螭熊可是被冰族人奉为神明的,凶恶无比!” 于勾研读洞天魔卷,就如同研读百科全书。 “恩公果然见多识广,一点就透!” 船工小哥虽然年纪不大,颇通人情世故。 “可知他们捕蛇用来做什么?” 于勾又问道。 “据说是名贵的药材,治疗麻风病尤为有效。还可以用来炼蛊呢,毒性极强,无药可解!” 船工小哥越说越兴奋。 “如果它只是一条普通的蛇,就不会遭遇灭顶之灾了。” 于勾不禁感慨道。 “兄弟不必如此神伤,万物皆有它的福报和劫数,天道使然罢了。” 这时,虹云端在一旁劝说道。 “大哥,人都能来到紫芝岛,你的天荒异域恐怕还是不太安全吧?” 于勾总是愿意替别人着想,这可是善意的提醒。 “安危与否不在于此,而在于打开山门之法,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兄弟无需担忧。” 虹云端倒是特别有把握,且非常自信。 “灵芝,这里有灵芝!” 梅菲儿在前面已经有所收获。 “在哪儿呢,我看看!” 龙萱儿急忙跑过去,墨凝香也跟了过去。 “哇,灵芝好大呀!” 梅菲儿已将一株大黑灵芝捧在手里,龙萱儿看见感到非常惊奇。 不是紫灵芝吗,怎么变成黑灵芝了?无需奇怪,这一株可是“千年芝王”。 龙萱儿从小在寿仙堂长大,见到的药材都是干品,这么鲜活的大灵芝还是第一次看到。 “勾哥哥,勾哥哥,你把灵芝收起了吧!” 梅菲儿可知道于勾墓绝无形的妙用,那就是装之不满,负之不重。 于勾也不客气,接过灵芝放入宝袋之中。 在梅菲儿的带动下,大家的热情更加高涨,把大树后,倒木上翻找个遍,都各有收获。 于勾和虹云端并没去寻找灵芝,而是一边聊天一边观察岛上的动静,以防不测。 “有蛇!” 这时,跟在他们身后的船工小哥一声惊呼,“噌”的一下就蹿到他们前面去了。 于勾和虹云端回头一看,有两条尺许长的小黑蛇正朝他们这边爬过来,嘴里还不停地吐着长信,微有“嘶嘶”之声。 虹云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船夫小哥也躲到了他身后。 “大哥,不必紧张。万物皆有灵,你若无害它之心,它定无伤你之意。” 于勾不但没有后退,反而蹲下身去,向两条小黑蛇伸手表示友好。 “快躲开,这是七步玄灵,被它咬到会死人的!” 他的举动让船工小哥特别震惊,拼命地喊道。 于勾回了一下头,“嘘……!”他示意船工小哥不要出声,这时两条灵蛇已经爬到他近前。 稍作停留之后,又爬向他的身侧,然后向上一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站起身,转身朝虹云端和船工小哥一摊手,便向他们走去。 船工小哥还在向后躲,手里还拽着虹云端的衣服。 虹云端又随着他退了两步才反应过来,赶紧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扽,摆脱了出来。 “没事儿了,它们应该是冲着那株大灵芝来的。” 这时,于勾已经走到虹云端跟前。 他没有说错,梅菲儿采的那株千年芝王,不仅品相绝佳,而且药力十足,香飘久远。 刚才他从蛇穴旁边经过时,洞内的一雌一雄两条七步玄灵就嗅到了灵芝的香气,立刻从里面爬了出来,紧追不舍。 “它们真够贪吃的,连人都不怕了!” 虹云端知道于勾收服了两条七步玄灵,心里的一丝恐惧已经不复存在了。 “嘶嘶……!嘶嘶……!” 两个小黑脑袋突然从于勾腰间探出,一个劲儿地向虹云端吐信示威,仿佛它们听懂了有人在说它们的坏话。 “我的天呐,恩公胆也忒大了,敢把蛇揣在身上?” 船工小哥都看傻眼了。 “恩公你身后……!” 船工小哥的惊呼未落,“嘿嘿嘿嘿……!”于勾又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虹云端已经飞身而起,白虹出鞘,脚踏飘虹从他头顶一掠而过。 于勾就势低身右转极速后移,站在了船夫小哥身边。 “锵然”一声脆响,虹云端一剑震开了偷袭于勾的兵器,他身形没停,剑锋向前直刺来人面门…… 第106章 嘿嘿无常 偷袭于勾者,青面獠牙,头戴黑色高帽,身穿粗布麻衣,长袖之中暗藏“萦魂鬼爪锁链”,与庙中的黑无常一般无二。 更有意思的是,他的帽子上还写着四个字——“正来捉你”,让人心生不安。 “黑无常”见虹云端一剑刺来,并不急于躲闪,又是“嘿嘿”冷笑一声,一抖左袖,又飞出两条鬼爪锁链。 一条从侧面绕行来抓虹云端挥剑的右臂,破其攻势,而另外一条从他身侧飞过,直奔于勾的前胸抓来。 鬼爪犀利无比,形状酷似鹰爪和人手的结合体,丑陋不堪。 黑无常以一袭二,分而击之,同时已经将右手的锁链收于无形。 节节鬼爪锁链上都萦绕着幽魂之光,如同毒龙飞舞,收放自如。 最难得的一点,竟然出手无声无息,说明来人最次也是个炼魔幽士。 虹云端只能改前刺变横扫,又是锵然一声,鬼爪被崩飞,锁链犹似游龙归洞一般收回长袖之中。 于勾见鬼爪锁链飞来,一抬右手,凛凛寒芒就已将其挡在身前,锁链之上瞬间结了一层寒冰。 嘿嘿无常略显痛苦之色,裂了裂嘴,强出“嘿嘿”之声,用力一抖,顿时冰凌乱飞,寒气四溢,鬼爪锁链再次游龙归洞。 船工小哥被吓得又躲到了于勾身后,紧紧抓着他的后襟,已经忘了他身上还有两条毒蛇。 还没等于勾和虹云端再次出手,就见空中有金光闪动,有六柄七星刀向嘿嘿无常电射而出,是封龄出手了。 嘿嘿无常不敢怠慢,“嘿嘿”一笑,双袖齐动,左右各飘出三条鬼爪锁链,在空中盘旋飞舞,交织成网。 六柄七星刀在链网之上叮叮当当一顿乱砍乱刺,无法将其冲破,数遭之后,七星刀化为金光飘散。 嘿嘿无常将鬼爪锁链刚刚收起,又见眼前有紫色光流飘闪,无数支梅花针漫天而来。 龙正和龙萱儿见封龄一击不成,便双双出手。 嘿嘿无常心内一沉,还想抓人呢,连人家衣服边儿都没碰到,就遭到轮番攻击,而且没有一个是善茬! 情况危急,不容多想,他急忙再动双袖,左右竟然各舞出九条鬼爪锁链,在空中绕动成网,风雨难透。 一阵细微的金铁交鸣之声过后,梅花针飘落满地。 龙正和龙萱儿以天地无极真力,瞬间将地上的梅花针拾起分别收入囊中。 看来在破天荒修炼秘术果然进步神速,不光封龄修为提升得快,他们兄妹的进境也非常显着。 嘿嘿无常刚要收回十八条鬼爪锁链,就见有一张渗着血色的大网正凌空罩下,网后面还有两位风华绝代的美少女正执剑杀来。 这是梅菲儿和墨凝香还有虹云裳打的配合,只要血刃天罗对嘿嘿无常造成威胁,墨凝香和虹云裳就从网后出剑,给他致命一击。 嘿嘿无常知道血刃天罗的厉害,也看到了两位美少女手里的长剑绝非俗物,撤吧!他收起鬼爪锁链施展轻身秘术,如黄泉鬼影一般,瞬间消失在树林深处。 梅菲儿收起血刃天罗,墨凝香和虹云裳刚追进树林,便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铃声,铃声过后,从树林深处又走出四个和之前一模一样的黑无常。 刚才的铃声就是之前那个嘿嘿无常摇动催魂铃,在给这四个黑无常下指令。 墨凝香和虹云裳感觉一个尚可对付,突然出现四个心里已经没了底,又慢慢从树林里退了出来。 “墨小姐,可否把剑借我一用?” 映血寒三年不能见血,魔剑熔金威力太过强大,于勾只能求助他人了。 墨凝香没说话就把长剑飞了过来,于勾接剑在手,身形一纵,横在了四个黑无常面前。 又一阵催魂的铃声响起,四个家伙立刻把于勾围了起来。 催魂铃声再起,它们各挥双袖,共有八条鬼爪锁链如毒龙出洞一般袭向于勾身上各处要害。 于勾心念微动,就已经剑生寒霜,玄冰罡气把全身笼罩其中。鬼爪到处,便有道道白痕产生,刹那即逝。 他就想是看看,这些黑无常到底能攻击多久?半炷香过后,它们的攻势丝毫未减,无一丝倦怠。 于勾明白了,要说之前那个嘿嘿无常是人,这四个黑无常应该是尸俑。只要催魂铃声不停,它们的攻势就永远不会停。 催魂铃声已经渐远,于勾剑交左手,心念再动,玄冰罡气已然收起,继之而来烈焰罡气瞬间又将其笼罩其中。 他手里的长剑已经被烈焰烧成了红色,包在剑身根部的金片已经被熔为金水,顺着剑尖儿不停地滴在地上,结成了金疙瘩。 剑身之上现出两个甲骨文字——“玉梭”! 八条鬼爪锁链也被烈焰烧得血红,尽管黑无常们的衣袖都冒烟了,然后又起了火,它们还是不管不顾,依然将鬼爪锁链舞动如龙,毫无痛苦之感。 直至它们的衣服燃尽,才丢了鬼爪锁链,纷纷摔倒,有极为刺鼻的尸臭味到处飘散,令人哕哕作呕。 原来黑无常们穿的衣服里藏有不散的阴魂,被称作“伏魂氅”,哪怕是给死人穿上,也能令其活动自如。 尸体再次“活过来”,它把见到的第一个人奉为主人,听其号令,唯命是从,无论杀人还是自杀亦或是杀主。 于勾遁风而起,朝着铃声的方向追了过去,众人纷纷飘身尾随其后。 “等等我!等等我!” 船夫小哥在后面一边喊一边拼命地追赶,生怕那四具尸体再站起来。 于勾追出树林,来到水边,看见一艘快船已经离岸向西而去。 远远看见嘿嘿无常还站在船头不停地摇着手里的催魂铃,他看到于勾出现,立刻把铃收了起来,“滋溜”一下钻进了船舱隐去了身影。 墨凝香第一个赶到,“抱歉墨小姐,剑上的金片被熔掉了,回到扬州一定给你补上。” 于勾把玉梭剑和那个金疙瘩一起递了过去。 “小事一桩,不必放在心上。” 墨凝香接过长剑,立刻还入鞘内,然后不停地把玩着那个金疙瘩。 她想看看于勾对玉梭剑作何反应,没想到这位于公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她十分意外。 “勾哥哥,你怎么让他跑啦?” 墨凝香还想说些什么,梅菲儿等人已经赶了过来。 “没办法,他早就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于勾指了指远去的帆影说道。 “我还想拿他喂我的血刃天罗呢,可惜让他跑了,算他命大!” 梅菲儿修为进步也很大,话里话外不免多了几分倚仗。 “放心,机会有的是,这才刚刚开始!” 于勾已经感觉到,又一场腥风血雨拉开了帷幕。 “你们也飞得太快了,累死我了,抓到那个鬼东西了吗?” 船工小哥这时才追过来,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说话的同时还不停地向众人身后张望。 “别看了,已经坐船跑了。赶紧回去起锚扬帆,我就不信追不上他!” 最近破天荒发生的事让虹云端对这些黑恶势力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 “少荒主,现在只有微风,大船没有快船灵活,想追上它不太容易。” 船工小哥伸手试了试风说道。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不急在一时。大哥先带大家回船上休息,我再去树林里看看。” 于勾怕船工小哥说服不了虹云端,就跟着说道。 “那可不行,勾哥哥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得陪着你!” 自从嘿嘿无常出现的那一刻,梅菲儿就感觉这座紫芝岛危机四伏,她怎么舍得于勾一个人以身犯险呢! “菲儿不必跟着我,我有要事交给你去办。” 于勾故作神秘地说道。 “勾哥哥快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听说是“要事”,梅菲儿感觉自己重任在肩,她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 “菲儿,为了防止坏人打鱼皇号的主意,你速带人回去看守,无论是船上还是附近树林,都要进行严密搜索,这些人都归你调派。墨小姐的剑我用着很顺手,让她陪我走一趟就好。” 于勾给梅菲儿戴了一顶比黑无常还高的帽子。 “墨小姐,勾哥哥的安全就归你负责了,你千万要保护好他,否则,唯你是问!” 梅菲儿真就没有纠缠不清,把保护于勾的责任全部推给了墨凝香。 “梅小姐请放宽心,于公子无需任何人保护。只要他打开身后的剑匣,岂不是遇神杀神,遇魔杀魔,就那几个鬼样的鸟人,都不够给他塞牙缝的!” 墨凝香感觉梅菲儿是在给自己派活,心里不怎么服气! “那我不管,总之你现在是勾哥哥的保镖,你不能有事,勾哥哥更不能有事!走,出发!” 梅菲儿说完带人走了。 “你……!” 墨凝香望着梅菲儿的背影,都快气炸了。 “墨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于勾心想,就你,还想跟菲儿较劲,你较得过吗?两个人都够一说了! “噢,可以了,走吧!” 听见于勾说话,墨凝香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瞬间从嫉妒成性变成了温婉大方…… 第107章 一言为定 映着天边的霞光,于勾和墨凝香踏着野花和残雪,向紫芝岛的树林深处走去。 “墨小姐,你是玉梭宗第多少代宗主?” 于勾向前走着走着突然问道。 “于公子终于开口了,我以为你对我的身份不感兴趣呢!姑姑说是第九十八代。” 墨凝香先是调侃了一下于勾,然后回答道。 “姑姑?请问墨小姐,你说的姑姑是哪位?” 于勾听见姑姑二字,让他想起了熔金星魔,他想弄明白墨凝香与她姑姑的关系到底为何? “姑姑就是我的师父,玉梭宗第九十七代宗主,魔号赢梭。” 墨凝香的话,让人觉得玉梭宗开宗立派也是举步维艰,招收弟子都从家人下手了。 其实这些都是赢梭为了玉梭宗能够传承下去,不得不掩人耳目,小心行事。 “墓绝宗第一百代宗主眈绝给昔梭师叔祖请安!” 于勾与墨凝香同龄,在魔宗内论辈分却小了两辈,但他表现得非常坦然,毕恭毕敬的给墨凝香行礼问安。 “停,停,停!这都什么呀,你是第一百代,师父也没跟我说过呀?” 墨凝香有些恼火了,本来玩儿的好好的,怎么就凭空比于勾老了两辈儿呢?自己岂不是没机会了? “停?师叔祖,你什么意思?” 于勾一看这是怎么啦,请安请到一半怎么急眼了? “闭嘴,闭嘴,于勾你给我闭嘴!你再喊我师叔祖,信不信我一剑……!” 墨凝香说着将玉梭剑抽出了半截,又恶狠狠地“唰”一下还入鞘内。 “师……,不,墨小姐你至于吗?贵贱尊卑,长幼有序,喊你师叔祖也是名正言顺的!” 于勾就想把辈分掰扯清楚了,免得以后梅菲儿总瞅墨凝香不顺眼。 “怎么不至于?我们可是同龄人,既无贵贱之分,也无长幼之别,你好好想想吧你!” 墨凝香心想,我怎么才能跟你说明白呢! “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我现在想去看看那四个人用的兵器,咱们走吧!” 于勾知道,再争论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白浪费时间。 “你早就应该住口了,还魔宗的希望呢,一点儿都不识趣!” 墨凝香余怒未消地说道。 “谁,谁说我是魔宗的希望?” 于勾心想,我没听错吧? “还能有谁,我太奶说的!”墨凝香非常不耐烦地回答道。 “你太奶?你太奶又是谁?”于勾又问道。 “我太奶就是我姑姑,哎呀你烦不烦啊!” 这种辈儿排的,连墨凝香自己都快崩溃了。 “墨小姐,请你把话说清楚,你这一句一停的,谁能听得明白呀!” 于勾也有些不高兴了。 “唉!”墨凝香舒缓了一下情绪,“我太奶赢梭都一百零八岁了,还没收到一个像样的弟子,眼看着后继无人,玉梭宗就此凋零,她就逼着她孙子,也就是我父亲把我送给她做弟子,拜她为师。” “我父亲孝顺啊,真就让我拜在了她的门下。现在我太奶都一百二十岁了,依然年轻美丽,在外人面前就让我管她叫姑姑。” “这不,她既是我的太奶,又是我的师父,还是我的姑姑。” 这回她应该说明白了。 “一百二十岁!赢梭魔君应该是我们星魔教的老祖宗了吧?” 其实于勾说完有些后悔,因为上面还有九大星魔呢! “我觉得应该是,你想啊,能活到这把年纪的世上能有几个!” 墨凝香和于勾终于把嗑唠顺了。 “她老人家怎么知道我呢?”于勾又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总之,她有她的办法。”墨凝香回答道。 二人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那四具臭气熏天的尸体跟前。 于勾捡起了一条鬼爪锁链,“就材质和工艺而言,被烈焰烧红了都不变形也不褪色,绝不是出自普通匠人之手。” 他想找到此物的出处,进而找到追踪嘿嘿无常的线索。 “天下冶炼锻造技艺当属熔金宗最为精湛,在其败落之后,当属云山风家。” 墨凝香好像知道于勾在想什么。 “这就是熔金宗的冶炼锻造技艺,只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还有待提高。” 于勾在洞天魔卷里看到过熔金宗的卷宗,感觉鬼爪锁链的冶炼锻造技艺还相差甚远。 “云山风家家主风造极就出身熔金宗,可他手里一件熔金宗的神器都没有,据说只有半部熔金秘典。”墨凝香又说道。 “这就对上了,他们掌握了熔金宗的冶炼锻造技艺,用的却是普通的冶炼锻造工器。”于勾非常肯定地说道。 “这些鬼东西不会是风家派来的吧,风造极的口碑可不太好。” 墨凝香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这个还不好说,不过和它一定有关系。走吧,我们回船上吧!”于勾抖了抖手上的鬼爪锁链,将其收入墓绝无形之中,然后和墨凝香向停船的方向走去。 梅菲儿已经带人把鱼皇号搜索完毕,正在带人搜索附近的树林。 一见于勾回来,她离开上前拉住于勾的胳膊向他表功,“勾哥哥,你交待的事情我都办好了,没发现任何异常。” “好,菲儿辛苦了,给你记上一功!” 梅菲儿积极肯干的行事作风让于勾非常满意,给予了充分的认可。 在墨凝香眼里,他们这就是故意的,而在她心里,多少醋瓶子也不够她砸的。 大龙龟拉着鱼皇号大船,两天后来到钩无山东麓。 远远看见岸边站立一人,只见他头戴白色斗笠,身上披着重孝,脸色冷若冰霜,他就是天堑残虹虹云骧。 他手里还牵着一匹非常神骏的坐骑,通体的黑色,如同墨染一般,这就是精武大陆排名第一的名马“黑云驹”。 人和马与银妆素裹的钩无山浑然天成,再加上他们脚下的半岸惊涛,简直就是一幅天然的水墨山水画,技艺再高超的大师也难以勾描。 大船靠岸,虹云端抢先登陆,几步赶到虹云骧面前,“二弟,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多年未见,一切可曾安好!”他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这可是发自内心的。 “一切都好,云骧见过少荒主。” 虹云骧依然面如冰霜,丝毫看不见亲人久别重逢时的激动之情。 要知道,他俩只差一岁,从小就在一起玩耍,那可是和尿泥的交情! 如今兄弟二人虽然不能说是形同陌路,却变得生分了许多。 可能是因为都长大了,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没大没小,无拘无束的信口开河了。 “云骧,你这是……!” 这一下,给虹云端整无语了,无言以对。 “二哥,你总算回来了,我都想你了!” 虹云裳的适时出现打破了僵局。 “云裳……?真的是云裳妹妹,长这么高了!” 还好,见到虹云裳,虹云骧的嘴角总算露出了一分欣喜。 于勾,梅菲儿,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六人陆续从船上走下来。 “云骧,这些都是我们破天荒的恩人,要是没有他们,破天荒恐怕已经不保了。” 虹云端又有了说话的机会。 “是呀二哥,尤其是于公子,他一剑就击退了南荒剑圣花阶庵,再一剑,斩杀了四十七名玉楼空弟子呢!” 虹云裳对于勾大加赞赏,眼睛里再无旁人。 “二哥还知道,最后他倒在魔剑熔金强大的剑意之下。为了破天荒武仙如此用命,云骧早已记在心里!” 言罢,虹云骧对着于勾拱手致谢,他有重孝在身,不便施以全礼。 他怎么知道谁是于勾呢?因为于勾背后背着剑匣呢,显而易见。 “不过,以后还要烦请武仙不要再找玉楼空和天狼宗的麻烦,都给我留着,我要杀得他们鸡犬不留!” 虹云骧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重现冰霜之色。 “云骧兄,我已追查天狼宗许久,不想横空又杀出一个玉楼空,自从我挥出那一剑,就已经树立两家死敌了。以后就算我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于勾微笑着说道。 “那就烦请武仙尽可能给我多留一两个!” 虹云骧说这些话时,脸上冰霜微解。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为誓,就此成盟。 船工小哥带人把大家的坐骑牵上岸,众人一一拜别。 “你是,四师姐家的菲儿姑娘吧!” 当梅菲儿从虹云骧面前走过时,虹云骧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惨了惨了,还真被你给认出来了,你也没见过我呀!” 梅菲儿之前就有躲避虹云骧之意,因为论起辈分她要矮人一头。 “我不仅没见过你,也没见过四师姐。我上碧辉山的时候,四师姐早已远嫁京城,我只看过她的画像,至今无缘一见。我还是从师父嘴里知道你叫菲儿的,你不是十二年前在京城家里丢了吗,看样子,四师姐已经找到你了,对吧?” 看来虹云骧性情也不是不开朗,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而已。 “我几个月前就和父亲母亲团聚了,哥哥也见到了。这次是随勾哥哥出来游历的,没想到还能见到小师叔。小师叔,后会有期!” 梅菲儿赶紧给虹云骧施了个礼,就飞身上了青云驹追随于勾而去。 虹云骧望着梅菲儿和于勾远去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第108章 悬月灵签 于勾和梅菲儿,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一行六人,绕道钩无山南麓,向东岳山方向进发。 幸好有虹荒主赠的披风,尚可从容赶路。 没跑出多远,封龄就勒住坐骑,回马望着白茫茫的钩无山,对修炼者的圣地充满了向往。 “封龄,你看什么呢?不会是想上悬月寺求个姻缘签吧!” 于勾把坐骑踅回来开玩笑说道。 “勾勾,这可是天下第一古刹,多少修炼者神往的地方。都走到这了,不上去看看,恐怕要抱憾终身啊!” 在封龄看来,揽胜才是首选,至于求签嘛,也未尝不可,顺便即可为之。 “言之在理,言之在理。是我太浅薄了,差点儿错过了朝圣的良机。” 于勾非常懊悔地说道。 “勾勾多虑了,机会尚在眼前。驾……!” 封龄一催坐骑,第一个向山上奔去。 众人见封龄和于勾把马停下,早已把马圈了回来。 “封龄你等等我!” 龙萱儿一催坐骑,扬起一溜白尘追了上去。 “萱儿你慢点儿!” 龙正担心妹妹,也赶紧催马去追。 “勾哥哥快点儿,不然要被落下了!” 梅菲儿双脚一跺马蹬,青云驹瞬间跑到了龙正的马前面。 “昔梭师叔祖,请吧!” 于勾话音未落,坐骑就已蹿了出去。 “故意恶心我,你给我等着,有你好果子吃!” 墨凝香小声嘀咕着,心里暗暗发着狠。 这样的互相追逐,仿佛行程被缩短了许多,很快六人六骑已立在悬月寺山门前。 他们把马刚拴好,“阿弥陀佛!请于施主随我去见方丈,其他各位施主去侧殿抽签便好。”站在山门旁的那个小和尚立刻上前搭话。 “请问小师父,苦海大师知道我们要来?” 于勾心想,来人姓什么都知道,这炼尊法境果然有通神之能! “阿弥陀佛,于施主,方丈就是这样交待的,我就是如实转述而已。” 小和尚回答得很巧妙,似是而非。 “各位施主里面请!” 小和尚说完在前面带路。 于勾刚走进山门,就觉得胸前的玉琮在微微地颤动,他下意识地向周围看了看,此时悬月已隐于光天化日之中。 经过大雄宝殿前时,有值事僧人把龙正封龄五人引导去了殿内,而于勾跟着小和尚去见苦海大师。 方丈室内,一位胡须和眉毛皆如浓霜的老和尚正在闭目打坐参禅,脑后有铅色和银色星环同时闪现,此人正是方丈苦海。 于勾前脚刚踏进门槛,他便停住了还在捻动念珠的手,睁开了双眼。 “方丈大师,于施主来了。” 小和尚说完站在一边。 “晚辈于勾叩见方丈大师!” 于勾向前紧走几步,便要跪倒磕头。 他身形刚跪到一半,“于施主不必多礼,来我身边坐下!”苦海大师说话了…… 于勾就感觉有一股无形的仙力将自己搀起,慢慢推送到苦海身边的蒲团上坐定。 “于施主身负魔剑熔金,杀意日重,老僧送你三成无相灵旨真力,用以化解危机。” 苦海言罢,左掌平伸,按在于勾头顶的百会穴上。 他顿觉有无上的浩然正气注入体内,在浑身上下冲刷流淌,然后存聚于胸口华盖穴中,欲动的杀意须臾之间被荡涤一空。 心里繁杂的思绪也一扫而光,自己身处无边的佛光普照之中,与苦海大师同享炼尊法境,而且他的脑后也似有银色星环在隐现。 一炷香时间过后,苦海大师收回左掌,从衣袖之中掏出一部经书递了过去。 “于施主,给你半炷香时间,把这部真经看一遍,至于能记住多少,就看你与我佛的缘分了。” 递过来的竟是悬月寺的至宝——《无相灵旨真经》。 于勾迟疑了一下,然后双手接过真经,开始慢慢仔细翻看起来…… “于施主,半炷香时间到了。” 时间过得太快了,苦海大师已经伸出了取回真经的手。 “多谢大师!” 于勾虽然没有看完,但他没有迟疑,把经书合上之后,双手递还给方丈苦海。 “去吧,也去侧殿求个签吧!” 苦海接过真经收入袖中,然后说道。 于勾站起身,来到苦海面前,深深施了一个礼,转身出了方丈室。 苦海大师看着于勾离去的背影,微微地点了点头。 小和尚把于勾送到大雄宝殿,拜过佛祖之后,去了东侧殿。这时,梅菲儿和龙正等人已经求签完毕。 “勾哥哥,你回来啦,你看看,这是我们共同求的签!” 梅菲儿说着递过来一张签解。 于勾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中签卯宫,宛如仙鹤出凡笼,挣脱枷锁运亨通,南北东西无阻隔,任君直上九霄宫。 诗意:此卦仙鹤离笼之象,凡事先凶后吉也。 解曰:任意无虞,路有亨通。随心自在,逍遥如神。 “嗯,看着不错,收起来吧!”于勾看完签解,又还给了梅菲儿。 梅菲儿可是第一次求签,签意又符合她的心意,且美着呢! “勾哥哥你看,这是我和封龄求的签!” 龙萱儿又美滋滋的递上了签解,好兆头全都映在了她的脸上。 于勾接过签解,只见上面写道: 中签辰宫,堂春久雨喜开晴,玉兔金乌渐渐明,旧事消散新事遂,飘然一跃过龙门。 诗意:此卦久雨初明之象,凡事皆可顺遂也。 解曰:神佛护持,有灾无危。途生平安,到底荣归。 “嗯,寓意不错。” 于勾说完将签解还给了龙萱儿。 “龙正,我看看你求的签。” 于勾看见龙正和墨凝香站在一边,好像有些不太自然。 “我这个,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该下山了!” 龙正一反常态,少了往日的那份从容,脸上倒多了几分腼腆。 “拿来吧你!”于勾心念微动,身形极速向前,轻探右臂,龙正的签解就已经在他的手中了。 龙正没想到于勾会这么做,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墨凝香见状,急忙把签解塞进了腰间,她觉得拿在手里太不安全了。 只见龙正的签解上面写道: 中签丑宫,一锥草地要求泉,努力行之得最难,无意偶然遇知己,相逢携手上青天。 诗意:此卦锥地求泉之象,凡事先难后易也。 解曰:欲望心事,西方可求。不如莫动,立地可谋。 “这有什么不能看的,还躲躲藏藏的!”于勾把签解还给龙正,又看了看墨凝香,“墨小姐可否把签解拿出来,让我们尽观其详啊!”他就是想看看这位师叔祖作何反应。 “签解是不能轻易示人的,否则就不灵验了!” 墨凝香说完走出了大殿。她此语一出,再也没有人好意思强人所难了。 “于施主,方丈说让你也求一支签!” 执事僧人见于勾他们要离去,赶紧说道。 “既然是方丈大师之命,自当遵从,我求一签便是。” 于勾跪在蒲团上,手捧百签桶“哗啦哗啦哗啦……啪”掉出来一支,是二十九号卦签,他把卦签拾起来起身递给执事僧人。 执事僧人验看完毕,把抄录好的二十九号卦签的签解递给了于勾。 只见上面写道: 中签午宫,宝剑出匣耀光明,在匣全然不惹尘,今得贵人携出现,有威有势众星捧。 诗意:此卦宝剑出匣之象,凡事有威有势也。 解曰:宝剑出匣,光辉万里。贵人指引,无往不利。 “于施主,剑在匣内,才能不染尘埃。锋芒内敛,方可确保行事无虞。切记切记!” 执事僧人有意提醒于勾说道。 这首诗看似主旨为宝剑出匣,有威有势,其实不然,重点在于剑在匣内,锋芒内敛。 也就是说,要想有威有势,就要做到锋芒内敛,否则,麻烦会接踵而来。 “多谢这位师父的忠告,我记下了。” 于勾说罢,又要转身离去。 “于施主,钩无日出为天下第一奇观,何不在本寺住上一晚,待明晨登顶观日,或许对你的修为进境大有裨益。” 执事僧人好像又在传达方丈大师的美意。 于勾稍微顿了一下,“此等奇观,不容错过,多谢师父指点。”想到对自己的修炼有好处,他断难拒绝。 在小和尚的引导下,去斋堂用晚斋。 墨凝香正在殿外等候,便随同大家一起前往。 晚上更深之时,于勾又和大家一起出来观赏寺内的悬月。 今天是腊月十二,天上有两轮明月遥相争辉,让人暗暗叫绝。 第二天天还没亮,小和尚就把大家叫起来,去攀登钩无山的最高峰中钩峰。 中钩峰以左矗立着次钩峰和大钩峰,中钩以右矗立着无钩峰和小钩峰。中钩峰最高,其次是无钩峰,然后是次钩峰,在往下是小钩峰和大钩峰。 当大家气喘吁吁的登上峰顶时,残夜已经淡去了天边的黑幕,旭日的第一缕曙光让天际变成鱼肚白色。 动人心弦的时刻到来了,白色进而化为红色,直至耀眼的金黄喷射出万道霞光,一轮火球跃出水面,腾空而起,在瞬夕间变幻出千万种多姿多彩的画面,令人惊叹不已。 于勾体内的冰丹一直被烈焰包裹着,就在火球跃出水面的一刹那,他心念有感,炁海之中立现冰中生火之象,它的绚丽与斑斓足可以和眼前的奇观相媲美。 “勾哥哥,你脑后有铅色星环闪现!” 梅菲儿的一声惊呼,顿时把大家的目光引向了于勾…… 第109章 游魂书生 “阿弥陀佛,恭喜于施主修为又有进境。” 小和尚面无表情地说道,仿佛这一切尽在情理之中。 “恭喜勾勾!” “恭喜勾勾!” 龙正和封龄急忙拱手表示祝贺。 于勾还浑然不觉,莫名其妙地伸手摸摸脑后,并无异样。 他又转身看了看,哪知环随身动,还是什么也没看见,反倒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他已进入“五尊归臻”之象,此刻若是轻易挥手,恐怕半壁中钩峰也会瞬间崩塌。 不过,此种毁灭之力维持时间很短,随着天象的消失便不复存在了。 天人器为尊,天阙剑和地阙剑为圣,共数为五。三尊在数量上多于两圣,故以尊为主,统一称之为“五尊”。 天,指的是天象钩无日出。人,指的是于勾本人。器,指的是圣尊玉琮。 “各位施主,奇观已逝,我们该回寺里了。”小和尚又说道。 大家回头再看,空前妙景已经消失,继之而来的冉冉旭日,照亮了整个钩无山。众人面面相觑,略显遗憾之色。 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就此下山了。还没走几步,又看见了五峰环抱之中的悬月寺,眼前不禁为之一亮,遗憾的心绪得以平复。 回到寺中,吃罢斋饭,于勾和大家辞别悬月寺,继续赶路。 “勾勾,据说东岳山的景色与钩无山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们不如穿山而过,赶路赏景两不误。” 封龄余兴未了,又提出了新的建议。 “这个主意不错,而且还近了不少,就这么定了。” 于勾说完见无人反对,就带着大家向东岳山的东麓奔去。 再往前走,天气渐暖,慢慢没有了雪的踪迹。仿佛这场雪是破天荒居民表达的心意,专门为恩人送行而下的,亦或是用来装扮钩无山的也未可知。 还没到中午,东岳山的主峰金顶已经遥遥在望。只见崖壁如削,陡峭的攀阶镶嵌其中,犹如天门云梯。 来到峰下,于勾让大家拴好坐骑,各自施展轻身秘术,飞上了东岳山的金顶。 举目远眺,山外有山,景外有景,无限风光,摄人心魄。 立身突兀的怪石之上,远山和云海玉盘尽收眼底。白云平铺万里,群山尽被吞没其中,仿佛来到了天外。 微风徐来,云海浮波,远山若隐若现。狂风骤起,玉盘立刻化为腾空巨龙,上下飞舞,倒海翻江。 “唉!无边盛景,尽付一日之功!” 封龄感慨,不到一天时间就把两处美景看完了,久久徘徊不愿离去。 “眼前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幻象,你我也只是这悠悠天地间的匆匆过客罢了,能够一饱眼福就已经很好了。” 于勾在一旁开解他说道。 “是呀封龄,我们该走了,要是把马丢了,我们回扬州过年恐怕就要泡汤了。” 龙萱儿也出言相劝。 “走了走了!” 于勾拉起封龄纵身一跃,向山下飘去,龙萱儿等人也都追了过去。 还真被她说中了,大家来到峰底一看,都傻眼了,六匹坐骑全不见了。 “真是活腻歪了,我的宝马也敢偷!” 梅菲儿嘴上说着狠话,心里却暗暗担心母亲送给自己的青云驹。 “绝不是偷马这么简单,恐怕背后隐藏着什么阴谋,那个黑无常应该又要出现了。” 于勾非常镇静地说道。 “如果那些邪祟再出现,大家奋力诛杀便是,无需手软。” 龙正充满恨意地说道。 “看这些蹄印,马匹的去向应该和我们行进的方向一致。” 封龄蹲下在地上查看了一番说道。 “那就好办了,我们一边赶路,一边寻找马匹。” 于勾说完径直快步向前走去,梅菲儿和龙正等人紧随其后。 没走出多远,前面出现一片松柏林,古树参天,遮云蔽日,透着阴森。 突然,森林深处传来一声马嘶,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是我的青云驹!” 听见自己坐骑的叫声,梅菲儿兴奋不已,飘身进了森林。 “菲儿你慢点儿!大家都小心了!” 于勾说着也领着大伙追了进去。 众人走着走着,隐隐看见森林深处有一座道观。 “叮铃铃……!” 大家刚想靠过去一探究竟,突然耳畔响起了催魂铃的声音,紧接着传来了“嘿嘿”的冷笑声。 铃声刚停,树后便走出十几个黑影,不过这次他们不是青面獠牙,而是黑纱罩面。手里拿的也不是鬼爪锁链,而是各自手持一柄利剑。 铃声再起,所有黑影都挥剑都向众人围杀过来。 龙正和龙萱儿抢先出手,各自挥出十二支梅花针。 针无虚发,黑影们的双眼皆被射中,可他们似乎并不受什么影响,继续挥剑向前。 这是最可怕的,颠覆了人的认知,在心理上会给对手造成极大的恐惧。并且这批杀人工具好像要比紫芝岛上的那批杀人工具凶悍得多。 龙正以天地无极掌对付两个黑影,招招惊险。 封龄唤出体内的六柄七星刀,合而为一,以心念之力挥动一柄大七星刀与两名杀手对决。他看见龙萱儿以一敌二已经力不能支,急忙来助,变成了以二敌四。 墨凝香挥动玉梭剑迎战两个杀手,连连刺中他们的要害,可就是不倒下。 梅菲儿抛出了血刃天罗,两个杀手已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直至血肉模糊,他们依然没有退却之意。 于勾催动体内黑砂棉绝仙力,招招狠辣,掌掌致命,打得两个黑影口吐鲜血,五脏俱裂,经脉尽毁。 明明已经必死无疑,可他们却越战越勇,变得越发狰狞可怖。 他想起在紫芝岛火焚四个黑无常长袍的事,急忙挥出腾腾烈焰专烧两个黑影的衣服。 令人没想到的是,他们的长袍似有避火之功,无法点燃。 这次嘿嘿无常吸取了紫芝岛的教训,在伏魂氅上浸入了“避火丹”,怎可轻易焚毁? 而且这次他用的不是死人,而是死士。一旦死士死了,伏魂氅内的阴魂才会发挥它的效力,令其杀伤力更盛。 于勾急忙从墓绝无形内拿出鬼爪锁链,几个回合下来,就把两个黑影锁在了树上。 他们依然张牙舞爪,挣扎不休,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 于勾刚要回身救助其他人,就在这时,催魂铃声骤然加剧…… 一个冷面书生从树后走了出来,只见他面如死灰,双目透着死神之光,嘴角似乎留有一丝笑意。 他的前胸隐隐有红色光芒涌动,有六点金色星光呈勺形闪烁其中。 南斗六星,主生。他身后若有北斗七星闪烁,说明此人就是一个死而复活的灵尸。 于勾从洞天魔卷中看到过穷山炼尸术的卷宗,其中就有关于灵尸的简介。 所谓灵尸,就是人死后有灵物附体,借尸还魂。看似行动自如,实则就是行尸走肉,夜间游魂而已。 如果有人招惹到他,他就会对你穷追不舍,不抓住你绝不会善罢甘休。 解困的办法倒是有一个,就是把一件东西抛给他,他把东西抱在怀里,立刻僵住死去。 哪怕是一棵大树被灵尸抱住,不久也会干枯而死。 精通炼尸术之人,可用六星镇符将其控制,慢慢炼化成为自己的“鬼仆”,以半人半鬼的状态存在。 他们精力旺盛,好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用以杀人,所向披靡。 于勾稍一犹豫,游魂书生鬼魅的身影已扑到眼前,出掌也奇快无比,直击他的前胸,阴寒之气随之也漫天而来。 他急忙催动体内玄冰仙力,挥动右掌硬接了游魂书生一掌,“嘭”的一声巨响,好像打在了冰山上一样,被震退了三四步,而游魂书生却原地纹丝没动。 催魂铃声继续加剧,游魂书生再次挥掌打来,于勾一矮身形,就已转到他的背后。 果然他的背后也有红色光芒涌动,有七点金色星光呈勺形闪烁其中。 北斗七星,主死。真是灵尸!于勾无暇多想,挥起烈焰腾腾的右掌,奋力向游魂书生的后心击去…… 这里的“北斗七星”就是人死后,入殓的时候,在其身下铺一块红布,上面摆放七个铜钱,以北斗七星之状形之。 它相当于死者的一面护心宝镜,便于他在阴间行走,可保其出入平安。 很少死尸有机会变成灵尸,被炼尸者寻到后如获至宝。 他们在红布上面摆上六个铜钱,以南斗六星之状形之,制成镇符。然后再以吸星之术将南斗六星之力注入其中,贴在灵尸的胸前。 从此以后,灵尸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他不但以炼尸者唯命是从,而且再也不会处物即亡。同时,他又多了一面护心宝镜。 于勾本以为一击必中,谁知游魂书生反应极其机敏,看不见他如何转身,就已经泰然接掌。 一股少年童子的纯阳烈焰和一股游魂走尸的纯阴冥力“嘭然”相遇,瞬间相互抵消,化为乌有,于勾又被震退了三四步。 游魂书生没有再给于勾以喘息之机,已经如影随形而至,双手左右夹击,紧紧抓住了他的上臂。 于勾感觉自己好像被夹在两山之间,不管怎样发力也无法挣脱,甚至有些窒息了…… 第110章 见血生寒 武仙于勾已被游魂书生控制在股掌之中,能活动的部位就剩下肢和小臂了。 他狠命在游魂书生的脚上跺了几下,怎奈这个走尸是个死硬分子,犹如铜浇铁铸一般,无法撼动。 游魂书生的脸上已经透出了欣喜之色,他把手臂慢慢上抬,于勾的双脚已经渐渐离地。 于勾实在没有办法了,急忙抽出了腰间的短剑,“噗嗤”一下刺进了游魂书生的上腹。 无边的杀戮瞬间席卷了于勾的心房,他的眼睛又一次放出了血红的光芒。 “咔,咔,咔……!” 映血寒果然如熔金星魔所说——见血生寒,须臾之间,游魂书生被冰封在原地,连他的笑容也被冻在了泛起白霜的脸上。 他的双手已经有所松懈,于勾一晃身形,脱困而出,同时拔出了映血寒。 既然剑已出鞘,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噗,噗,噗……!咔,咔,咔……!” 于勾一顿般的疯狂操作之后,所有黑影都被冰封,包括捆在树上的那两个。 他们形态各异,如同凶神恶煞,皆呈一往无前的进攻之势,与雕塑无二。 好在于勾神志尚且清醒,急忙把映血寒还入鞘内,之后还不忘收起了鬼爪锁链。 熔金星魔赠剑给于勾是有碍于地坤星魔的谕旨,也是为了彰显她作为一代星魔祖师的风范。 她让于勾养剑三年,是因为她不想映血寒对于勾有所帮助。不能见血是因为短剑一旦出鞘杀人,就会减轻它的反噬之力,无法阻止于勾的修炼进境。 于勾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出剑杀敌,映血寒接触的却不是活人的血,而是死人的污血,瞬间增强了短剑的杀戮和反噬之力。 他只要把映血寒带在身上,就需要大量的修为来养护它,再杀一千个活人恐怕也于事无补。 催魂的铃声已经开始紊乱,显然背后摇铃的嘿嘿无常已经乱了阵脚。铃声变得越发气急败坏,然后戛然而止。 大家的心刚放松下来,不想身后的游魂书生已经自行化解冰封,又向于勾走来。 于勾一下握住映血寒,准备将他二次冰封。这时,嘿嘿无常从树后窜出,朝着游魂书生轻轻摇了摇催魂铃,一把拉起他的胳膊消失在森林深处。 又是一声马嘶从道观内传出来,于勾急忙带着大家奔到山门前,这才看清楚,原来是“碧霞观”。 推开观门,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院内横七竖八躺着十几具尸体,看样子是观里的道士,大都被利器伤在胸颈要害部位而亡,血流满地。 众人对尸体逐一查看了一遍,都已死去多时了,应该是嘿嘿无常把这里当成了临时的落脚点,对观里的道士进行了灭口。 这个嘿嘿无常是何许人也?他是催命天师张道虚的师弟庞道佐,报号“催魂天师”,与其师兄一样的恶名召章。 两个人臭味相投,经常在暗中干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 这次庞道佐就是奉师兄张道虚之命而来,为的是生擒于勾拿到千星翡翠。 毕君晗的主治大夫是笔都正本堂的王传芝,他在笔堂见到千星翡翠,心内惊诧不已,贪念顿生。 他回到正本堂,立刻修书给在京城太医院做副院使的叔叔王善先,详细说明了此事。 王善先一直垂涎太医院院使之位,正愁无计可施,侄子的一封家书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急忙去找自己的多年好友,太清观观主无为子商议此事。无为子就是催命天师张道虚,在王善先许以重金之后,他承诺帮助王善先夺取千星翡翠。 张道虚马上派出师弟庞道佐去追踪于勾的下落,伏魂氅和游魂书生都是他们的杰作。 少年时的张道虚就是一个胆大妄为之人,极其喜好鬼神之事。他非常羡慕书中那些驱鬼御灵之人,希望有朝一日身边能有鬼仆侍奉左右。 有一次夜晚去私塾读书,经过一片坟茔地时听见有异响,他急忙躲到暗处观瞧,只见一座棺材应声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白衣书生。 书生回身朝棺材作了一个揖,棺材立刻闭合如初,然后他翩然离去。 这下引起了张道虚的好奇,而且丝毫没有恐惧之感,他知道这是一个游魂。 他在坟茔地旁边守了大半宿,直到鸡叫头遍才见白衣书生姗姗而归。他又朝棺材作了三个揖,棺材遂然打开,书生进去之后,棺材立刻闭合。 张道虚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围着棺材转了几圈,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之后就回家睡觉了。 到了晚上他没有去私塾,而是带着事先打好的浆糊和裁好的窗户纸藏在坟茔地旁边观察动静。 等到游魂书生离开以后,张道虚过去用浆糊和窗户纸把棺材上的缝隙糊了个严严实实,然后躲在暗处看热闹。 鸡刚叫头遍,游魂书生翩然归来,他朝棺材作了三个揖,棺材却没有打开。 他到棺材左边又作了三个揖,棺材还是不开。他又到棺材右边作了三个揖,棺材依然没有动静。 这时在一旁看热闹的张道虚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游魂书生狰狞毕露,循着声音追了过去。 张道虚一看情势不妙,拔腿就跑。幸亏他事先有所准备,连续扔出了四个黑驴蹄子,还好有两个击中了目标。 游魂书生被黑驴蹄子的威力震慑住了,没有继续追赶,又返回了坟茔地,张道虚算是躲过了一劫。 从此以后,他为了自己的远大志向,再也没有去私塾读书,而是去了穷山拜师学艺。他希望有朝一日学成艺满,能够收了游魂书生据为己用。 张道虚没有辜负自己,尽得穷山老祖真传。 二十年后,他带着师弟庞道佐回老家用六星镇符收了游魂书生。然后二人开始云游四海,因为道高一筹,加之连唬带懵,赚了个盆满钵满,最后在京城太清观站稳了脚跟。 游魂书生曾经是一位青年才俊,可惜福薄命短,因重病缠身而夭亡。 他生前勤奋好学,死后家人将其所读的书全部陪葬。书灵感其寒窗苦读不易,遂附其体,使其化为灵尸,尚可任意游走于人世间。 制造伏魂氅对于张道虚来说易如反掌,只不过收集那些不散的阴魂还要费一番周章,需慢慢寻找。 除此之外,他还能控制羽尸和毛尸,还有鳞尸。 羽尸就是人死之后,被鸟类精灵附体,不仅行走自如,而且还可以自由飞翔。 毛尸就是人死之后,被兽类精灵附体,极富兽性,吃人肉都不吐骨头。 鳞尸就是人死之后,被水族精灵附体,身上长有鳞片,善水性,腥臭味极重。 这些邪祟之物被张道虚控制在股掌之间,为其驱使,无恶不作。 更可恨的是,它们还需要通过对少女施以采阴补阳之法,来巩固自身。 墨都的少女失踪悬案,就是张道虚和庞道佐伙同古城客栈钱掌柜所为。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胆子不小啊,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杀人害命!” 于勾和大家正在检查碧霞观有无幸存者,不想观门口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年轻貌美,左手提剑的小尼姑站在门内,她说完话正闭目稽首,右手执念珠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超度眼前这些亡魂。 于勾走上前去,见她帽沿处微微有青丝露出,应该是一位带发修行的少女。 “这位师父恐怕是误会了,我们只是路过这里,杀人者另有其人。” 直到尼姑念经完毕于勾才说话。 “施主可能还不明白,你们要是不路过这里,也许这些人就不用死了。” 尼姑表情很平静,话语间微含锋芒。 “这……!” 于勾心地善良,感觉尼姑言之在理,竟一时语塞。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出家人不在庙里好好念经,拎把破剑就想出来主持公道吗?” 梅菲儿可不吃这一套,针锋相对,以牙还牙。 “阿弥陀佛,小姑娘何必动气呢,贫尼不过是以事论事罢了。” 小尼姑依然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是不是在庙里呆傻了,如你所说,把我们拉去治罪得啦!” 小尼姑管梅菲儿叫小姑娘,进一步激怒了她。在她看来,这个小尼姑也不见得比她大多少。 “治罪就暂且不必了,只要你们帮我抓住凶手,便可功过相抵。” 小尼姑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可口气着实不小。 “你这佛经算是白念了,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天高地厚!” 梅菲儿说话之间双手已结成九天玄女手印,话音未落,一抖右臂,一道红色光矢射向小尼姑左肩。 小尼姑好像有备而来,只见她不躲不闪,急抬左臂,绿色光流在她掌心旋涌,红色光矢瞬间被吸入其中,同时她脑后有铅色星环微微闪了几下。 “炼魔法境,我说怎么这么狂呢!” 明明对手比自己技高一筹,梅菲儿却没有退却之意,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她在身形飘起之际,一抖左臂,又一道光矢射向小尼姑面门,同时右手伸向腰间,去摸血刃天罗…… 第111章 次席法座 “菲儿住手!” 于勾一把抓住梅菲儿的右手,硬是把她飘起的身形给拉了回来。 梅菲儿顺势围着于勾在空中转了一圈,才飘然落地,“勾哥哥,你别拦着我!”她说话的同时还在抖臂,想挣脱出来。 “菲儿,别闹了,我有话说!” 于勾一边说话一边向梅菲儿使眼色。 “勾哥哥,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教教她如何做人才尤为重要!” 梅菲儿还在挣扎。 “菲儿妹妹,让于公子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 墨凝香上前来劝解,把梅菲儿拉到了一边。 “如果我没看错,小师父用的是碧波吸魂掌,不知你与止心师太有何渊源?” 于勾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急忙问道。 “阿弥陀佛!原来你就是于勾,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呀!” 小尼姑并没有回答于勾的问题,而是不温不火地说道。 不过,她在说话的同时,眼睛里掠过了一丝笑意,不注意很难发现。 “什,什么?小师父认识我?” 小尼姑差一点儿又把于勾给弄无语了。 她应该是之前就听说过于勾,然后从“勾哥哥”和“于公子”两个称谓中断定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于勾。 “阿弥陀佛,止心师太是我师伯,家师乃鉴心师太,贫尼法号求仁。” 小尼姑又避开了于勾的提问,回答的是他的第一个问题。 “求仁得仁,原来是求仁师父。不知求仁师父此来是何用意?” 于勾心里在琢磨,一个出家人跟着瞎搅和什么呀! “我可不认识你,师父说如果遇到你或许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你看,求仁的回答总是慢上一拍。 “说话真让人着急,勾哥哥在问你,上东岳山干嘛来了!” 求仁的说话方式要把梅菲儿逼疯了,她大声嚷道。 “小姑娘姓梅吧!贫尼出京之前还去太学府拜望了梅老教授,他可还盼着他的大孙女早点儿回京城呢!” 求仁好像习惯了所问非所答。 “你从京城来,还认识我爷爷?” 梅菲儿听到这里,敌意稍有消减。 “阿弥陀佛,贫尼是奉京师五刑堂大堂座公元前之命前来办案的。” 求仁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块青铜令牌递到于勾眼前。 只见令牌正面有五个字,曰“龙丘五刑堂”,背面还有四个字,曰“次席法座”。 “求仁师父这是替鉴心师太出来奔波的?” 鉴心师太是京师五刑堂的次席法座,地位仅次于天雷无妄布青云,持此令牌的人是她才对,于勾不免心生疑惑。 “怎么,贫尼不像五刑堂的法座?” 求仁这回是以问作答,心内似有不悦。 “五刑堂无论是堂座还是法座向来由各大门宗德高望重之人担任,求仁师父和我一样,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即使有五刑令在手,也不能让人信服!” 梅菲儿不愿意听求仁管她叫小姑娘,她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阿弥陀佛!贫尼乃是出家之人,怎么可以和梅小姐相提并论呢?” 求仁对自己的修为非常有信心,接掌五刑令更是理所当然,没想到会被人如此轻视。 “一个佛门弟子,竟是这般自命不凡,的确少见。” 要说梅菲儿掐架的本事,永远都高于她的修为。 “家师已经归隐风萧山,临走之前推荐我接替她的位置,圣上已经恩准,并下旨诏谕各部,不由得你们不信。” 和求仁对话,总感觉她言不搭我语。她现在说的话,才是于勾最初想问的。 “勾勾,有五刑堂出面就好办了,我看这里应该交由求仁法座善后,我们可以继续赶路了。” 龙正早就看求仁不顺眼了,想把满院的尸体都丢给她,故意将她一军。 “哥哥说的对,我们走!” 龙萱儿同大家一样,对这个孤傲的美女尼姑也没什么好感。 “阿弥陀佛!龙正,你这样说话就太不厚道了,还有你龙萱儿,跟着起什么哄!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都被本官征用了,随时听候差遣!” 求仁不但没被吓住,反而以官压人。不过,她说得也没错,就是感觉从她嘴里说出来听着怪怪的。 “救…命…,救…命…啊…!”龙正正想拉着于勾和大家扬长而去,就在这时,大殿里传出了微弱的呼救声。 封龄离殿门最近,他轻轻把门推开了,大家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在太上道祖像后面找到一个老道士和一个小道士,两个人都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奇怪,杀了那么多人,怎么还留两个?” 封龄在琢磨嘿嘿无常为什么不把道士杀干净,免除后患。 “那个人带的长袍缺了两件,不然我们师徒二人也会成为他的杀人工具。” 老道士嘴角带着血迹,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是说那十二个黑衣蒙面人都是观里的弟子?” 于勾感觉自己可能误伤好人了,急忙问道。 “是呀,他们被药物控制,迷失了心智,任人摆布。”小道士又说道。 “封龄,给他们松绑。龙正,快跟我来,那些人或许还有救。” 于勾说完忙三迭四地向观外奔去。 来到刚才打斗的地方一看,那些黑衣蒙面人冰封已解,没有催魂铃声的指引,仿佛都失去了战斗力,正倒在地上挣扎翻滚,痛苦不堪。 “龙正,快,把他们的长袍都扒掉!” 于勾和龙正忙三火四地从这些人身上往下扒伏魂氅。 没有了伏魂氅作祟,能动的就剩下五个人了,其他七个人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于勾拿出金钩浮图为五个人解毒,然后又用碧血乌金给他们止血疗伤。命算是保住了,眼睛恐怕再也看不到光明了。 小道士搀着老道士和众人来到现场,“是为师无能,没有保护好你们!呜……!” 看到眼前的惨景,老道士感觉自己罪孽深重,是伏地大哭。 “师父,这事不能怪您,快起来吧!” 小道士一边劝慰,一边伸手去扶老道士。 于勾在旁边搭了一把手,和他一起把老道士搀了起来。 “阿弥陀佛,没想到于公子还精于医术,看样子用药极为有效。” 求仁又看了看那五人的伤势说道。 “多谢于公子搭救之恩,贫道有礼了!” 听到求仁之言,老道士急忙向于勾稽首致谢。 “谢他就不必了,杀手就是冲着他来的,否则碧霞观也不会有如此劫难。” 求仁铁了心想以此事拿捏住于勾,为己所用。 “都是我一人之错,道长务必保重身体,还有很多事需要您来料理。” 于勾说完,将一片碧血乌金的花瓣递到老道士面前。 老道士倒也识货,接过花瓣,直接吞服下肚,顿时感觉伤痛立消,精神为之一振。 他没有屈服于嘿嘿无常的威逼利诱,无奈之下与其动手,没想到自己受了重伤不算,观内弟子半数死于敌手。 “如今观内弟子死的死,伤的伤,还请于公子帮忙善后。” 老道士实在是无人可用了,只能向于勾求助。 “全凭道长吩咐,我等照办就是。” 于勾真就觉得是自己害了这些道士,心里愧疚不已。 他和大家先把伤者扶回观内养伤,然后又将死者抬进观内,和观主商议之后,先暂且停放,来日报官处理。 把一切安顿好之后,已经是掌灯时分。 晚上于勾守夜,想起了那些伏魂氅。他向小道士要了一些灯油,来到观外,选了一件比较干净的伏魂氅收入墓绝无形之中。其余的堆在一起,泼上灯油,一挥左掌,烈焰腾出,伏魂氅立刻燃烧起来。 “阿弥陀佛,于公子果然好身手。” 不知什么时候,求仁已经站在于勾身边。 “求法座不好好休息,是在监视我吗?” 其实于勾被她吓了一大跳,他故作镇静地问道。 “嗯,这个求法座叫得好,贫尼俗家就姓裘,求仁既是我的真名又是我的法号。” 求仁还是不正面回答人的问题,感觉她说话就是有点儿不着四六,似是而非。 “既然裘法座这么有兴致,就在这看火吧,我回去睡觉了。” 于勾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哎于勾你等等,我是来和你说关于追捕凶犯的事,你不能不听!” 这回求仁有些着急了,说话嗓门一下高了起来。 要说追捕凶犯,于勾自然责无旁贷,他立刻停下脚步,转身又回来了,“求法座有话请讲。” “于公子有所不知,近些年来,京城内以及周边村镇发生了十几起少女失踪案,始终没能告破。谁知我刚一上任,大堂座就把这个案子交由我和神州府衙办理,限期三个月破案。” “本来就是陈年旧案,又没有什么线索可挖,我一个出家人简直就是一筹莫展,神州府尹严为正更是个酒囊饭袋,我只能凭借一人之力不分昼夜地暗中走访调查。” “十几日前的一个夜晚,我正在京城城北寻找线索,无意间发现几个诡异的身影,他们竟然趁夜深人静偷偷越城而出。我就想这会不会和我查到案子有关,就一路追踪过来。” “他们是白天睡觉,晚上赶路,没成想在密州我把他们跟丢了。我又在那里找了两日也没找到,就来东岳山碰碰运气。即便找不到他们,来看看风景也好,还真就歪打正着了。可惜,我晚来了一步,死了这么多人。” 求仁说到这里,不禁黯然神伤…… 第112章 三进笔都 “求法座不必自责,此事是因我而起,尽管我还不知道他们追杀我的原因。” 于勾见求仁难过,不免生出几分怜悯之心。 “一路上都有人和他们联系,在楚州住宿时,我听到他们提到了你和什么千星翡翠。”求仁又说道。 “这就对上了,我在笔都曾给笔堂少堂主毕君晗一株千星翡翠医治腿部骨折,看来此事或许和笔堂有关!” 于勾虽然怀疑笔堂,但总感觉哪哪都不对。 “笔堂堂主毕卿致是师伯的弟子,和我师出同门,我虽然没有见过此人,据说他颇具君子风度,口碑极好,与他扯上关系的可能性不大。当然,可以把他当成一条线索暗中查一查。” 求仁说话好像越来越靠谱了。 “求仁师父言之有理,看来我得三进笔都了。” 于勾也认为毕卿致是一条不可越过的线索环节。 “师父曾告诉我,如果遇到你,一定会成为朋友。我可能是先入为主了,今日言语不当之处,还请于公子见谅。” 求仁的话好像又有些不搭调了。 “无妨无妨。求仁师父心存正义,便与我是同道中人,没有什么见谅不见谅的,这件事到此为止。” 本来于勾就有容人之量,如今二人话又投机,纵使有一天的云彩也该散了。 “阿弥陀佛,明日贫尼可否和于公子同去笔都?” 求仁说话越发客气了。 “有五刑堂的次席法座坐镇,于勾求之不得。” 能和五刑堂的人再次联手,于勾觉得又多了一份倚仗。 他答应得如此爽快,求仁多少有几分意外,不过心里还是美美的。见伏魂氅已经燃尽,二人就回观内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报官之后,地方县衙派人来验尸做笔录,说明来龙去脉之后,求仁以五刑堂次席法座的名义给于勾他们作了担保,才可离去。 第三天太阳还没落山,于勾和梅菲儿还有求仁等七人就进了笔都,见到了笔堂堂主毕卿致。 让毕堂主没有想到的是,于勾的游历队伍又壮大了,竟然有一个尼姑加入其中。 “于公子,这位小师父是……?” 他心内好奇,就想问个究竟。 “阿弥陀佛,贫尼乃是鉴心师太座下弟子求仁,毕师兄好!” 还没等于勾开口,求仁先说话了。 “噢,原来是求仁小师妹!听闻你可是我们风萧山近百年难得一遇的不世奇才,真是宗门之幸啊!” 毕卿致虽然远离师门,但始终不忘师父止心师太的授业之恩,一直关注着无风庵,每年都有可观的金银供奉。 “求仁师父已经接掌了其师鉴心师太之要职,现任京师五刑堂的次席监察法座。她是出京来查案的,恰巧与我等相遇,这才一路同行。” 于勾在一旁补充说道。 “小师妹荣登五刑堂监察法座之位,可喜可贺,不知二师叔一向可好!” 求仁进入五刑堂毕卿致颇感意外,他更想知道鉴心师太的现状。 “毕师兄过奖了,只是秉承师意,为国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师父一切安好,只是年纪大了,厌倦了尘世的纷扰,就归隐山林了。”求仁又说道。 “想来师父已经圆寂将近二十载,好在师叔一切安好,我心甚安,我心甚安!” 提及师门前辈,毕卿致心里感慨良多,可能是人过中年之故。 “师门对毕师兄的品性评价向来极高,今日得见,师兄果然是重情重义之人,谢谢您对师父的挂怀。” 闻名不如见面,求仁对毕卿致的君子风范越发钦佩。 “小师妹高抬毕某了,尊师重道实为做人之本分尔。对了,于公子说小师妹是为公务而来,若有用得到毕某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定当尽力。” 求仁和于勾等人来笔都还真来对了,毕卿致还真乐得帮忙。 “毕师兄都这么说了,我就直言了。我在京城办案的过程中,无意间发现几个可疑之人,就一路追查。原来他们是在追杀于公子,为的是他的千星翡翠。” 求仁的话言简意赅,极为简单明了。 “是呀毕堂主,我等绝无冒犯之意,就是想知道都有谁接触过千星翡翠,谁会对此药如此感兴趣。”于勾又说道。 “于公子无需多虑,我知道你就是以事论事而已。在此之前,你可曾以千星翡翠医治过他人?” 毕卿致不光君子风范十足,处事更是老道至极。 “上次令公子因我受伤,我也是不得已才拿出千星翡翠,之前从未以此药示人。” 于勾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如此说来就好办了,需要追查的范围并不大。就要看看谁对千星翡翠感兴趣,并且此人和京城有着密切的联系。” 毕卿致分析到位,一语中的。 “对珍贵药材感兴趣的首先应该是大夫,这可是他们提高知名度和安身立命的根本。” 于勾怀疑的没错,直接接触千星翡翠的,就是以王传芝为首的笔都的知名大夫。 “回堂主,济元堂的刘大夫来给少堂主做复查了,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管家从外面进来禀报。 “怎么换成刘大夫了,最后一次复查了,我不是让正本堂的王大夫来吗?” 毕卿致不假思索地问道。 “回堂主的话,问过了,刘大夫说两日前王大夫去京城了,临走之前把这次出诊复查交代给他来做。” 管家跟随毕卿致多年,做事从不落空。 听到管家的话,毕卿致心内一惊,“让刘大夫过去吧,就说我这有贵客,脱不开身。”他赶紧把管家打发走了。 管家走后,毕卿致看了看于勾,又看了看求仁,从他的眼神里,于勾已经明白了,这个王大夫不简单。 “毕堂主,莫非问题就出在此人身上?” 话不说不明,事已至此,于勾不能不问。 “于公子,这次追杀,你和你身边的人可曾有人受伤?” 毕卿致并没有回答于勾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嗯……!”于勾迟疑了一下,又向左右看了看,“无一人受伤。” 他回答完,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毕卿致。 “既然无人受伤,我建议此事就此作罢,以后不要再提了。” 此时毕卿致的脸色已变得十分凝重。 “毕堂主,不提不行啊!此事不可能无果而终,千星翡翠没有到手之前,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再者说,碧霞观那二十多个道士不能白死,血债必须要用血来偿!” 梅菲儿再也坐不住了,她站起身说道。 “什么?碧霞观的道士全被他们杀啦?观主清平子也死啦?” 毕卿致与太清观观主交情颇深,亦师亦友,对观内情况比较了解。 梅菲儿的话惊到他了,情急之下还以为碧霞观无一幸存呢! “观主和一个小道士没事,剩下的五个道士被我们重创。” 于勾把紫芝岛到太清观前前后后发生的事详细地讲述了一遍,听得毕卿致后脊梁直冒冷汗。 “伏魂氅现世,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毕卿致脸色更加阴沉,紧锁着眉头说道。 “伏魂氅?莫非毕堂主说的是被我烧掉的那些长袍?” 于勾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情的转机。 “你说的没错,据说此物源于穷山炼尸术,是催命天师张道虚亲手所制。”毕卿致回答道。 “看来追杀我们的人就是他了!” 于勾在墨都知道有这么个催命天师之后,他就希望日后有机会能将他除之而后快。 “未必,他还有个师弟叫庞道佐,世称催魂天师,二人一向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根据你的描述,追杀你们的人多半是庞道佐。” 毕卿致先是摇了摇头,然后又说道。 “只要能抓住庞道佐,就跑不了张道虚!” 于勾十分有把握地说道。 “他们行踪飘忽,来去诡秘,而且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想抓他们,绝非易事。” 毕卿致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年轻时一样轻狂的少年说道。 “杀手来自京城,而王大夫又去了京城,不排除他们会有勾结。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或许会有收获。”求仁又说道。 “事已至此,我只能以实相告。王大夫的叔叔是京城太医院的副院使,他一定是投奔他叔叔去了。” 毕卿致明白,只要追查王传芝的下落,王善先迟早会浮出水面,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太医院副院使,从二品,级别不低,不太好惹呀!” 墨凝香在一旁善意提醒道。 “没什么不好惹的,可以以他为线索,顺藤摸瓜找到那两个什么狗屁天师,偷偷拔了他的爪牙,看看他作何反应再说。” 梅菲儿怎能容许有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勾哥哥的威风! “梅小姐之言在理,如果非要追查此事的话,暗中进行最为稳妥。” 毕卿致毕竟阅历丰富,深知官场险恶,黑恶横行。 “阿弥陀佛,不如贫尼回五刑堂将此事报于大堂座,交由他来处理,我们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求仁不明白,本来除恶扬善是一件光明正大的事,为什么还要遮遮掩掩的? “不妥不妥,五刑堂大堂座官居三品,比王副院使还低着一级呢,恐怕难以施展手脚。” 于勾想起在霞阶山危楼阁遇到五刑堂次席堂座孔绶滔要以重金求取圣尊玉琮的事,其人曾扬言是奉了大堂座之命而来,他不由得暗生戒备之心…… 第113章 金乌老祖 “阿弥陀佛!于公子,五刑堂可是直接听命于圣上,试问,哪个贪官污吏在这柄利剑之下不会瑟瑟发抖?” 求仁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求法座初涉庙堂,尚不了解朝野的纷争,这柄利剑恐怕已被奸人操控也未可知。” 于勾想说服求仁能与自己共进退。 “五刑堂是何等威严之地,圣上怎么会让奸佞之辈染指其中,于公子有些过于危言耸听了。” 求仁虽然入五刑堂日短,但她相信自己眼睛里的五刑堂绝对是圣上值得信赖的有力臂膀。 “不管怎样,还请裘法座回京之后,只上报碧霞观血案即可,万勿提及太医院副院使之事。” 于勾觉得言及至此,再多说无益。 “是呀小师妹,还是依于公子之言为上,有关太医院副院使之事毕竟是捕风捉影,无根无据。” 毕卿致生怕求仁行事莽撞,害人害己,有损宗门声誉。 “阿弥陀佛!” 整得求仁也很无奈,低颂一声佛号,没再说话,看样子是默许了。 追凶线索已经摸清楚,于勾道谢之后起身告辞。 毕卿致本来想款待一下初次见面的小师妹,怎奈她一向吃素也只能作罢。 他们又下榻在笔都古城客栈,无论怎样奔波劳累,于勾修炼功法从未懈怠,他在进一步炼化体内的两柄魔剑,期待突破大荒落境的那一天。 笔都通往海州的官道上,有七人七骑飞驰而过,正是于勾和梅菲儿还有求仁等人。 他们想取道海州奔楚州,过了楚州用不了几日就可回到扬州了。 清霜千点,冰销未尽,虽然时近立春,寒意依然袭人。 于勾让梅菲儿把披风让给求仁,又把自己的披风让给梅菲儿,她深深沉浸在他的体温和气息之中。 求仁第一次感受到友情的温暖,想想自己在无风庵修炼的日子,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她骑是一匹踏墨雪骓,浑身雪白无杂色,四蹄如墨踏风行。 此马购于密州马市,虽然不是极品之物,但绝对是马中上品。 踏墨雪骓和龙萱儿的踏雪乌骓毛色截然相反,形成鲜明的对照,偶尔跑在一起,不失为一道亮丽的风景。 于勾只能以冰火同炉玄功御寒,萃取这无边风霜的精华在体内结冰成丹,以助修炼。 映血寒在他腰间也时时释放热流,似乎是在向主人嘘寒问暖。 大家一路向南,天气渐暖,冰丝玉缕青红簇簇,暖烟含雨绿意匆匆。五日之后进了海州城,投宿在长风客栈。 海州濒临东海,盛产各种海鲜,是吃货们的天堂。这下梅菲儿和龙萱儿可有了用武之地,墨凝香自然也不落人后,只是苦了一向吃素的求仁师父。 于勾只好让客栈伙计给她做美味的荷包蛋,虽然这种食物在梅菲儿和龙萱儿眼里比较素,但对于求仁来说,也算改善生活,快慰平生了。 按照梅菲儿和龙萱儿的意思,不能轻易放过这些令人口齿留香的美味,为了让她们尽兴,大家决定在海州多住一天。 可早上刚起床,客栈伙计送来一封信,信封上写着“于勾亲启”。问起送信人,伙计说是一位衣衫褴褛,言行怪诞的老者。 于勾拆开书信,只见上面写道,于公子台鉴:公子本无过错,身藏异宝之错也。两次出手,惟求异宝尔,绝无加害之意。今贫道身在落乌山,可否赏光,当面一叙。催魂天师。隆兴五年十二月二十日。 “勾哥哥,信上写的什么呀?” 梅菲儿这还急着上街寻香访鲜,大吃一顿呢,一看于勾的眼神,发现有些不对。 “催魂天师在落乌山,他约我前去会面。” 于勾笑了笑回答道。 “正愁找不到他呢,就来自投罗网了!” 梅菲儿可没把催魂天师放在眼里,她脱口说道。 “不是他自投罗网,而是他想让我们自投罗网。” 于勾知道此去必定危险重重,但又不能错失良机。 “勾哥哥的意思是说这是个陷阱?” 听了于勾的话,梅菲儿才反过味来。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可不只是催魂天师了,还有金乌宗,恐怕比蛊神宗还要难对付。” 于勾深知问题的严重性,表现得却云淡风轻。 “怎么又冒出个金乌宗,难道他们的手段比蛊神宗还要歹毒?” 梅菲儿十分不解地问道。 “据说落乌山的金乌老祖,极善御鸟之术,尤其喜欢喂养食人鸦。此鸟凶猛异常,且凶残成性,若是遭其群攻,一个大活人只消一柱香时间,就会被抢食一空,眼珠子和内脏也会被掏得干干净净,只剩一副血迹斑斑的骸骨。” “更骇人听闻的是,他依靠一块灵石的力量,能让食人鸦长到成年人大小,恐怖之极。” 这些也是于勾从洞天魔卷邪门卷宗里看到的,金乌老祖也是邪门五祖之一。 “哎呦……!我们要是去了,还不都得喂了食人鸦!” 吓得龙萱儿一缩脖子,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抓捕催魂天师,机会就在眼前,不容错过。” 龙正向妹妹身边靠了靠说道。 “阿弥陀佛!要不我去刺史衙门借调两百铁甲军一同前往,诸位意下如何?” 求仁为了确保大伙安全,想要大动干戈。 “如此兴师动众,恐怕引起百姓的恐慌,还是由我们秘密进行吧!” 于勾不想惊动地方官府和海州百姓。 “嗯……,也好,那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求仁稍微沉吟了一下,同意了于勾的意见。 “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先到街上找些好吃的,吃饱了再说。” 于勾知道催魂天师是得宝心切,对手越是着急自己越应该稳住阵脚。 “吃好吃的去喽!” 梅菲儿和龙萱儿这两个吃货一听来了精神,争先恐后冲出了客栈。 于勾不慌不忙地走在后面,掏出地图边走边看。落乌山在海州的西南方,大约有六七十里的路程。 “于公子怎么不着急呀,难得你不想还那些惨死的道士们一个公道吗?” 求仁看到于勾不紧不慢的样子,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当然想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不过,庞道佐更心急,我们不妨消耗一下他的耐性,再作行动也不迟。” 于勾笑着说道。 求仁觉得于勾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就没再多说什么。大家在大街上转悠了一上午,吃得心满意足才回客栈休息。 来送信的老者是金乌老祖手下的鸦奴,就是喂养食人鸦的人。他的左眉上长着一个核桃大小的肉瘤,脸上还鼓着几个脓包,看着让人生厌。 他一直在暗中监视于勾他们,好伺机回山报信,可跟了一上午最后又跟回了长风客栈也不见他们行动。 鸦奴在客栈外守到天黑,城门都关了,依然不见于勾他们有动静,他以为于勾等人不会去落乌山了。 借着夜色,他双臂一展,犹如鹰击长空,玄力催动骨头节从肩到肘到腕依次“咯咯”作响,便浮起一片金光遁风而去。 于勾和大家早早起来把客房退了,城门刚打开,他就带领大家出了海州南门,催马赶奔落乌山。 一路之上三三两两上山的人还不少,一打听才知道,都是去金乌观降香的,说是观内的乌头仙君特别灵验,百求百应。 “裘法座可知这乌头仙君是哪路神仙啊?” 于勾看了看求仁问道。 “阿弥陀佛,贫尼从小在无风庵长大,对神佛鬼狐了解不少,却从未听说过乌头仙君。” 求仁摇了摇头,不假思索地说道。 “乌头……,不会是灶王爷吧?眼看着快过小年了,上山烧烧香,希望灶王爷上天多说好话,以求辟邪除灾,安居乐业。” 龙萱儿见过家里过小年供奉灶王爷,就把灶王爷和乌头仙君联系在一起了。 “听着好像有点道理,灶王爷跟这个乌头仙君可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 封龄看着龙萱儿天真的样子,故意打趣说道。 “八竿子打不着那还是亲戚吗?”他们的话逗得大伙哄然大笑,“哎呀封龄你好坏!”龙萱儿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掐封龄…… 落乌山金乌观的天鸹阁上,一个笑容里透着几分猥琐与狡诈的中年男子来和一个秃顶老者辞行,中年男子就是催魂天师庞道佐,他身后还跟着游魂书生。 鸦奴带回来的消息让他很失望,只能回京城找师兄张道虚另谋对策。 这个秃顶老者就是金乌老祖,他脑后仅有的一绺白发,正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翩翩起舞,手正捋着那几根儿稀薄愣登的山羊胡。 他脸上可没长肉瘤,只长了几个脓包,不过老天爷并没有放过他,肉瘤长在了脖子上,有十个核桃大小都不止。 一只一人来高,长着金嘴赤眼白颈的食人鸦站在他身旁,时刻盯着主人的一举一动,它可能是在琢磨主人的心思或者是在向主人示好。 它可是统治落乌山所有食人鸦,一叫百应的鸦王。 金乌老祖咂了一下嘴,“本来是手拿把掐的事,他怎么就没来呢?”他贪婪的目光中流露出太多的不甘。 “嘎……!嘎……!” 一只乌鸦飞来,落在天鸹阁的窗台上。 金乌老祖和催魂天师对视了一下,二人心照不宣,都顿觉眼前一亮。 金乌老祖双臂一展,骨头节“咯咯”作响,脑后有铅色星环闪现,金光浮动之间,已来到窗前。那只大食人鸦也如影随形,寸步不离左右。 他伸手抓过乌鸦,从它的脚上取下一个信笺。 他急忙打开信笺,只见上面写着“鱼儿已上钩”,原来这是鸦奴从山下放出的信鸦…… 第114章 暗流风暴 “呵呵呵呵……!”看罢信笺,金乌老祖是一阵冷笑,“他们来了!” 他得意地转过身,抬起右手,轻握成拳,指缝间瞬间升起一缕青烟,信笺就已化为灰烬。 “那就依计行事吧,嘿嘿嘿嘿……!” 随着催魂天师的一声冷笑,他的身形已然飘出窗外,在下落的过程中划了一道弧线,落进了天鸹阁一层的大厅里。 信鸦可能是有些眼生,扑棱一下飞了起来,似有金光微闪,转眼之间已不知去向。 于勾和梅菲儿还有求仁等人来到落乌山下,只见眼前山峦起伏,崖削岩斜,枯藤老树昏鸦栖,木桥流水人迹稀。 “嘎……嘎……!” 林中突然蹿起一只乌鸦,向山上飞去,打破了山中的沉寂,正是鸦奴放出的那只信鸦。 这老家伙心眼挺多,生怕自己带回来的消息有误,耽误主人的大事,天没亮就来此守候,以防万一。 金乌老祖和催魂天师合作可不仅仅是为了金子,而是另有图谋。 金乌宗弟子和他一样,没有不患恶疾的,他希望通过庞道佐找到灵药,以解宗门之困惑。 治病就治病呗,怎么变成解惑了?原来金乌宗自立派以来,历代弟子都承受着这种恶疾的折磨,苦不堪言。访尽天下名医,始终没找到治愈之法。 有些人就怀疑是不是跟修炼本门秘术“金乌焚天玄功”体内火力过旺所致,因为修炼此术需要大量吸取太阳的精华,在体内修成焚天金丹。 古有“月藏玉兔日隐鸦”之说,金乌宗开山鼻祖以此为据,创立了金乌焚天玄功。 后来经过几位门内宗师多方考证,认为金乌焚天玄功符合修炼法则,并无不妥之处,这才打消了众弟子对本门秘术的疑虑。 还有人认为是宗门假托乌头仙君之名狂敛不义之财造成的,想拆了仙君的神像。 那还了得,乌头仙君可是金乌观的摇钱树,把他拆了,不仅冒犯了神明,罪孽深重,而且就等同于给宗门断了血,金乌老祖可舍不得! 恶疾不除,人心浮动,他眼看自己已是垂暮之年,还未得偿所愿,忧心不已。 就在这时,两次出手未果的催魂天师找上门来寻求合作,穷山老祖和金乌老祖可是志同道合的多年旧友。 金乌老祖一看机会来了,二人各怀鬼胎,一拍即合,面和心不和。 七个人牵着马走过木桥,慢慢向山上走去。这里是落乌山之阴,也就是落乌山的北坡。功夫不大,来到金乌观前。 观内崇阁高起,桂树拂檐,虽然饱经风雨,依稀可见昔日的盛景。 金乌观山门北开,乌头仙君倒坐仙台,面向北方,是在挑衅诸神的威严,还是在彰显他的神位之尊,不得而知。 于勾让封龄和龙萱儿还有墨凝香在山门外看管马匹,以作外援,他带着梅菲儿还有求仁和龙正走进了观内。 灵乌殿外有两个金乌宗的弟子左右垂手侍立,他们的脸上也是凸凹不平,疙瘩瘘瘶,呈脓包呼之欲出之状。 看得梅菲儿一紧紧鼻子,同时又撇了撇嘴。 于勾等人迈步进入殿内,只见神位上的乌头仙君是塑金的人身,长着九个乌鸦脑袋,中间那个头比较大,周围八个头比较小。 “这哪是什么仙君,不就是一个怪物吗!” 梅菲儿还没见过这样的神仙,有些失望。 “来人!” 求仁进殿也没看到催魂天师,也没人搭理他们,有些不解,就大声喊道。 守门人听见喊声,立刻跑了进来一个…… “催魂天师可在此处?” 还没等那人说话,求仁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应该在后面的天鸹阁呢,你们到那里去找吧!” 守门人看着好像不爱说话,口齿倒也清晰。 于勾听完也没说话,出了灵乌殿,带着大家赶往天鸹阁。 天鸹阁上金乌老祖正在那看着呢,眼见来了七个人,进来四个,他心里不禁感觉好笑,不过只是七个乳臭未干的孩童而已,就算是七个炼魔幽士进了我的天鸹阁也是在劫难逃! 就在金乌老祖在阁上自鸣得意之时,于勾和梅菲儿已经进了天鸹阁一层的大厅,求仁和龙正在门外守候。 厅内摆着两排太师椅,正中间放着一张八仙桌。 走近一看,桌上放的东西比较眼熟,是催魂天师的鬼爪锁链,却不见他本人。 于勾站在大厅中央,正在猜测庞道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嘿嘿嘿嘿……!”头顶上传来了熟悉的冷笑声…… 他抬头一看,那个青面獠牙的黑无常正挥掌凌空袭下。 于勾来不及多想,急忙挥掌迎战。梅菲儿伸手向腰间去取血刃天罗,求仁反应极快,“快发信号!” 她和龙正说话的同时已经长剑出鞘,飘进门内助战。 长剑出鞘的一霎那,黑暗之光狂涌而出,大有席天卷地之势,剑身之上赫然现出二字——“烈阙”。 金乌老祖也不禁为之一惊,心想这是什么人竟然持有如此神器。他伸着脖子想向下看清楚,不想大肉瘤硌在了窗台上,疼得他急忙把脖子缩了回来,求仁的身形也早已掠入天鸹阁内。 催魂天师身形下落的同时,向上一挥左袖,立刻飞起一条鬼爪锁链钩住了房梁上悬挂的铁环,袭击于勾是假,触动机关是真。 借着身形下坠之势,他用力一拉鬼爪锁链,“咔咔咔咔……!”一阵乱响,大厅的地面瞬间崩塌陷落…… 于勾和梅菲儿刚要出手,顿觉脚下踩空,他们想踏空而起,怎奈回天乏术,有一股强大的涡旋气流硬拉着他们急转直下。 求仁身在空中,也无法抵御气流的吸力,急忙掏出自己的令牌抛出门去,她同于勾和梅菲一起堕入深渊。 “嘿嘿嘿嘿……!” 悬在空中的庞道佐又发出一声冷笑,顺着鬼爪锁链爬回房梁上,去找金乌老祖了。 龙正刚想发信号,就听见厅内有声响,紧接着求仁的令牌就飞了出来。 他知道不好,急忙奔到门口想看个究竟,没想到强大的气流差点儿没把他也吸走。他双手扳住门框,极力将身形移到一边,才躲过一劫。 慌乱之中,他急忙捡起令牌,然后点燃了信号烟花,向观外的封龄和龙萱儿还有墨凝香示警。 天鸹阁下面是一个深逾百丈的天坑,有一条急流从其上部的暗洞呈螺旋状极速喷出,犹如千钧旋锥一般,以龙卷风暴之势,穿入地下暗河。 由于是在受限空间之内,风暴流势头更猛,这可是金乌宗真正的杀手锏。 于勾和梅菲儿还有求仁已无法自救,想不听天由命都不行了。风暴卷着水流让人一阵阵窒息,他们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就在朦胧之际,眼前有金光闪动,继而有朵朵祥云飘来,如梦似幻。三人立刻堕入其中,慢慢失去了知觉。 封龄和龙萱儿还有墨凝香看见龙正发出的信号,施展轻身秘术,飘身来到天鸹阁前。 三人听龙正叙述完事情的经过,看着门窗发着呼啸风声的天鸹阁,龙萱儿和墨凝香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大家不要着急,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催魂天师和那个金乌老祖并制服他们,勾勾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好在龙正还能稳住阵脚,临危不乱。 “嘿嘿嘿嘿……!无需尔等费力,我们来了!” 话音未落,有三个人影和一只巨鸦从天鸹阁上飘下,。 前面是催魂天师和金乌老祖,他们后面紧跟着游魂书生。 龙正他们四个人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那三个怪物就已落在他们眼前。 龙正明白,催魂天师和金乌老祖终究是人,尚可对付,最难缠的就是那个半人半鬼的游魂书生了,没有胜算。 更令人担心的是,金乌老祖身边的那只食人鸦随时都可能发动攻击。 他将妹妹拉到一边,把求仁的令牌偷偷塞给她,又耳语了几句,然后四个人各自施展平生所能扑向催魂天师等三人…… 于勾渐渐从昏迷中醒来,意识还恍恍惚惚停留在置身五彩祥云中的那一刻。 一阵熟悉的烤鱼的香气扑鼻而来,他立时清醒了许多。 他睁开眼睛,摸了摸腰间的映血寒,还好,短剑还在。 他又去摸胸前系着的剑缚,想确定一下魔剑熔金在不在,这一摸非同小可,什么也没摸到! 于勾一侧身坐了起来,被身边的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低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剑匣。打开看了看,魔剑尚在,这才放心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在不停地摇晃,定睛细看,原来自己置身于小船之中。这不是熔金星魔送给自己的那艘扁叶吗?直到这一刻,他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醒了。 于勾提着剑匣从船里走出来,看到小船是停靠在一个水潭的睡莲丛中,这里竟然生长着一大片碧血乌金! 水潭中间有一个水柱向上旋转不停,有金光从上面涌来,不断注入潭里。于勾心想,‘这里怎么这么像水砥洞天!’ 他不由自主地向四周望了望,潭西有一大丛金钩浮图,潭东有成片的枯骨髅兰,潭南遍地都是千星翡翠,潭周围的八根石柱上同样爬满了慕天藤。 要想寻一方清幽,觅一处静雅,得一分心安,享一段恬然时光,来这里一定能够如愿以偿。 于勾惊诧之余,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想看看有没有镇北侯的墓葬? 没看见什么墓葬,只看见岩壁下的篝火旁,一位银灰色头发银灰色衣装的妙龄少女正在聚精会神地烤鱼,已经烤熟好几条了,她的眼神是那么的专注清纯,心底似乎未曾沾染过一丝尘埃! 于勾大踏步向那位少女走去,远远看见她头上的发簪有金光浮动,似有数十只鸾凤在翩翩起舞。 他心中暗想,这不是我在镇北侯墓室中得到的海枯宗的宝物百凤簪吗…… 第115章 飞龙在天 于勾刚走到篝火旁,“主人,你醒啦!冷不冷,快过来把衣服烤干!” 灰发少女一说话,他这时才感觉到浑身湿露露的,非常不舒服。 “我从来没见过姑娘,你怎么管我叫主人?” 自从于勾醒过来,遇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让人惊诧莫名。 灰发少女微微一笑,“我是主人在帝困山雷池山谷救下的那只小狐狸,从那以后,就一直追随在主人左右,只是公子不知道罢了。” 她说完眼睛直直地看着于勾,那意思好像在问,你想起来没?想起来没?!想起来没?!! “噢,原来是狐仙姐姐,失敬失敬!” 于勾没想到眼前这位妙龄少女竟是灰狐族的仙子,赶紧拱手施礼表示歉意。 “呵呵呵呵……!” 一阵天真无邪的笑声,让人顿觉天地一新。 “公子不要叫我姐姐,我能够化成人形也不过一十五载,比你还小两岁呢,和菲儿姐姐同岁。我叫胡翩儿,公子以后就叫我翩儿好了,呵呵呵呵……!” 灰发少女说完,又发出一阵天真无邪的笑声。 “那,好吧……!”于勾迟疑了一下,“翩儿,这里是什么地方,是水砥洞天吗?”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了。 “公子这都不知道,我们是在你的宝袋墓绝无形里面,要把这里叫作水砥洞天倒也不为过。” 胡翩儿还纳闷呢,主人怎么会不知自己宝袋的妙用? 于勾摸了摸腰间,墓绝无形果然不在,又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那,菲儿和求仁呢?”离开这里之前,他必须找到这两个人。 “公子不要着急,她们在金钩浮图丛后面呢,我已经把她们的衣服烤干换好了。主人真是魅力无限啊,不光有美女追随,就连尼姑都常伴左右了,呵呵呵呵……!” 胡翩儿又发出一阵可人儿的笑声。 “胡说什么,求仁师父不光是出家人,还是京师五刑堂的次席法座,怎可信口开河!” 和于勾开这种玩笑,就等同于给自己找脸色看,自讨没趣。 “知道了知道了!公子是正人君子,只喜欢菲儿姐姐一人,别的女孩子怎能入得了你的法眼呢!” 翩儿收起了笑容,话语里微微带着醋意,一丝愁绪袭上心头。 “翩儿,我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于勾还担心着龙正和龙萱儿等人的安危呢! “公子,我们如今是在水底,为了防止水流倒灌,墓绝无形已经关闭了袋口。要想出去,你得让它浮出水面。” 翩儿比于勾还了解墓绝无形的神妙。 在危难时刻,墓绝无形化成五色祥云将主人还有梅菲儿和求仁托住收入囊中,然后飘出了地下暗河,再以其小无内之能穿过了金乌老祖在水流中布下的大网,隐藏于落乌山前烟波浩渺的归梦湖中。 宝袋还有复制空间之能,只要是主人见过的山川景色,它都能在里面一一再现,就算它旧主人去过的地方也会被囊括其中。 于勾比较看重那些珍贵的药材,墓绝无形就复制了一个“水砥洞天”,环境,气温,湿度等极其接近,让那些药材肆意的生长。 只是有些东西很难复制,比如说地渊潭底的水神之印。 “我怎么才能让它浮出水面呢?” 因为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于勾心里尚且有些不知所措,一片茫然。 “这个简单,你只要大声喊它就行了。不过你要等到菲儿姐姐和求仁师父醒过来再喊,我让小白送你们出去。” 听翩儿说起来,离开这里似乎易如反掌。 “小白?小白又是谁呀?” 于勾没有看见这里还有别人,说话的同时还在不停地向周围撒摸。 “小白,别睡啦,主人找你!” 翩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冲着水潭大声喊起来。 她的喊声刚落,狂风骤起,只见潭面开始波涛汹涌起来,水潭中间的水柱受到波及,前后左右摇摆不定。 一声龙吟,浪花飞溅,一条小白龙腾空而出,“小灰姐姐,这大清早的,你喊啥啊,我这睡得正香呢!” 龙形极其威武,场面极其震撼,就是感觉它睡眼朦胧,好像还没睡醒就迷迷糊糊飞了起来。 “我知道你早早就起来修炼了,现在正睡回笼觉呢,你看看谁来了!” 翩儿对小白龙的生活起居好像了如指掌。 “谁,谁来了?”小白龙晃了晃头,抖擞精神,“噢,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勾勾主人啊,失礼失礼!” 小白龙虽然未化成人形,但人话却说得挺溜。 “不用这么客气,你又是什么时候进的墓绝无形啊?” 于勾暗暗窃喜,如此宝袋,真是妙用无穷啊! “就是那日,主人在熔金星魔家后花园看潜龙腾渊之时,我进的墓绝无形。本来我也可以在那日飞升天星境,结果被小青抢先一步,我只好化作一道白光遁入此间。没想到这里的环境一点儿也不输给悬河秘境,而且宁静致远,更有助于仙家修炼,谢谢公子的收容!” 小白龙没白在天星境修炼千年,不光口齿伶俐,还颇懂礼数。 “无需谢我,要谢就谢我师父吧,要不是恩师把宝袋传给我,你也没有这个机会!” 于勾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就是从不忘本。 “主人说的是,他日若能得见主人恩师,一定当面道谢!” 小白龙这话说的,让人心里舒坦! “你能这样想很好,我看你也没睡好,要不你再下去眯一会,我走的时候再叫你!” 于勾点点头,感觉小白龙说话很贴心。 “走?主人怎么刚来就要走?你在这里多住几天呗,小灰姐姐烤的鱼可香了!” 小白龙一听于勾要走,倒是有几分不舍。 “你就知道吃,主人还有要事要办呢,一会儿你送他们离开这里!” 小白龙食量很大,翩儿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来烤鱼,不免心生怨气。 小白刚来的时候,每天在水潭里捉鱼充饥,吃得也是有滋有味。 后来和翩儿成了朋友,有机会吃到烤鱼,就再也不吃生鱼了,甚至喝鱼汤都是常有的事。 “你说他们,还有谁呀?” 小白没想到来这里做客的人还不少。 “勾哥哥!于公子!你在哪呀!” 这时,传来了梅菲儿和求仁的呼唤之声。 “你不要盘旋个没完没了了,先在水面上趴一会儿,都是女孩子,别吓到人家,我先走了。” 翩儿伸手示意小白安静下来,自己化成一道银光不知去向。 小白一听,赶紧把身子捋了个倍儿直,趴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简直就像一条死龙。 梅菲儿和求仁又喊了几声,就从金钩浮图丛后面走出来了,一看到于勾,自然是大喜过望。 她们的出现,让于勾眼前为之一亮,只见求仁手提长剑,僧衣如前,却少了僧帽,满头长发微微飘动,其娇艳之姿一点儿都不比梅菲儿逊色。 要是把僧衣换成女儿装,恐怕都要认不出来了! “这么香,好多的烤鱼呀!” 梅菲儿说着拿起一条,“咔咔咔”吃了起来。 身逢绝境,她还没忘了吃,这才是吃货中的典范。 “菲儿别吃了,我们赶快离开这里,晚了龙正他们怕是会有危险!” 于勾心里暗道,这都什么时候啦,你还是“吃心不改”! “噢,我们来啦,来啦!” 求仁也馋啊,但是没办法,出家人吃素,此刻只能将口水咽回去。她嘴里答应着,拉起梅菲儿来到于勾面前。 “勾哥哥,这是什么地方啊?” 梅菲儿一条烤鱼下肚,大脑才有了回路,才想起问正事儿。 “你先别问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在这里时间越久,龙正他们越危险,于勾心里越着急,哪还有心思解释更多。 “勾哥哥,我们怎么离开这里啊?” 梅菲儿已经看出了于勾的不悦,她可没在乎,因为她刚忙活完一条烤鱼,味道好极了,尚且口有余香。 “由我带主人和你们离开。” 小白眼巴巴的看着梅菲儿和求仁,想不明白主人身边美女怎么会这么多,它终于按耐不住,就抢先开口了。 “谁?是谁在说话?勾哥哥,是它吗?这是龙吗?” 梅菲儿有些傻眼了,紧紧抓住了于勾的胳膊。 求仁虽然没说话,但不代表她不害怕呀,她不能像梅菲儿一样,也去抓于勾的胳膊,只能去抓梅菲儿的胳膊,死死贴着这个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吃货。 “菲儿求仁你们别怕,都是自己人!” 于勾感到了两个人的对小白的恐惧,赶紧出言安慰。 “对,自己人,自己人!” 小白还纳闷呢,我这么喜欢美女,美女怎么会怕我呢?整得它爪子好像都没地方放了。 “墓绝无形,浮出水面!墓绝无形,浮出水面!” 于勾喊声未落,他们感觉身体一顿,所处空间在慢慢上升,天光更亮。 小白龙见状,盘旋而起,眼前顿时波浪滔天,狂风乱舞起来。 它在空中盘旋飞舞数周之后,突然化作一道白光从于勾他们三人脚下掠过,三人就已跨在龙背之上,扶摇而起…… 第116章 无形归位 龙正等四人大战催魂天师和金乌老祖还有游魂书生,人还好对付,不是人的玩楞最让人头疼,说的就是那个游魂书生。 三对三开打,墨凝香对战金乌老祖,封龄对战催魂天师,龙正对战游魂书生,龙萱儿负责抛洒梅花针,牵制对手。 鸦王只是蹲在房檐上观战,它似乎已经看明白了主人胜券在握。 龙正和游魂书生刚过了五招,感觉非常吃力,知道不妙,就示意妹妹赶紧去海州搬救兵。 龙萱儿深会其意,趁敌人不备,抽身便走。 催魂天师庞道佐还想绕开封龄去追,龙萱儿怎么会给他机会,一扬手撒出三十六支梅花针,迫得庞道佐急忙后退躲避。 她趁势飘出金乌观,跳上坐骑直奔海州方向奔去。 龙正和游魂书生打了将近十个回合就已招架不住,被人家死死抓住,金乌宗众弟子一拥而上,将其绳捆索绑拖进暗室。 这下封龄变成以一敌二了,一个人迎战庞道佐和游魂书生,他还想死战不退呢,没想到几个回合过后也被生擒活捉拖走了。 上次于勾无意间熔掉了玉梭剑上的封印,剑的威力也只恢复了五成。 剑柄之内还有一道封印无人知晓,这些都是赢梭魔君为了掩人耳目不得已而为之,不想今天有些耽误事。 墨凝香一看再打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就想找机会逃走。她给对手来了个剑里加镖,出剑的同时抽冷子衣袖之中会有袖镖射出,令对手十分忌惮。 她勉强又支撑了几个回合,也逃出了金乌观,遁入密林。 催魂天师和金乌老祖心思都放在于勾身上,认为两个女娃子跑了也无所谓,他们就带着游魂书生匆匆赶往山前,想看看下网的人有没有收获。 他们到了现场很失望,除了网到一个僧帽外,一无所获。没办法,只有耐心等待。 眼看着午时都快过了,距离于勾等三人坠入天坑已经快两个时辰了,还是没有进展。 “真神了,于勾素有武仙之称,莫非此人真有通天彻地之能?” 金乌老祖满腹狐疑,不禁自言自语道。 “师父你看,归梦湖里是什么?” 一个弟子突然指着湖中央喊起来。 金乌老祖和催魂天师同时向湖面望去,只见湖中心升起一座小岛,上面有八根巨柱直插云霄。 紧接着狂风如骤,雷电交加,有一条小白龙从巨柱间扶摇而起,背上好像还驮着三个人,在空中盘旋飞舞,正向落乌山这边飞来。 伴山伴水伴云烟,扶摇直上九重天。少年本是人间过,为何今日御龙渊? 湖心小岛和八根巨柱渐渐消失,于勾下意识地摸摸腰间,墓绝无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归位。 “老祖,不好了,海州涌来大批铁甲军,他们在围山,这次我们的麻烦大了!” 鸦奴突然跑来报信,满脸的愁云。 “肯定是那两个女娃子去报的信,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官府为了他们居然肯出兵!唉……!” 金乌老祖长叹一声,追悔莫及。 “师叔不必着急,赶紧放出鸦王,让它集结鸦群。我们也赶紧回观,把抓住的那两个人控制起来,有人质在手,他们也拿我们没办法!” 催魂天师庞道佐倒是临危不乱,还在那“叭叭的”出招呢! “对对对,催魂天师说得对!老祖,我们快回去吧!”鸦奴嘴上说得好听,心中暗骂庞道佐,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在这瞎穿缀,我们怎么会落到如此田地? 鸦奴迎合庞道佐是为了稳住他,等回到观内,找机会把他抓住,交给官府处理,好将功折罪。 金乌老祖见鸦奴都赞同庞道佐的想法,也就默许了,他轻轻拍了拍鸦王的头,“赤瞳,快去把孩子们都叫出来。” 鸦王听罢,展翅飞向金乌观上空,而他带着众人拼命往回赶。 “嘎……!嘎……!嘎……!” 鸦王在天上不停地鸣叫,向鸦群发出号令。 听见鸦王的呼唤,整个落乌山的乌鸦都向金乌观飞来,呈黑云压顶之势。 开始庞道佐还带着游魂书生跟在鸦奴身后,走着走着他趁乱和游魂书生就钻进了密林,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上的小白龙似乎不太着急,就不紧不慢跟在金乌老祖和他众弟子的上空,一直跟到金乌观。 饥肠辘辘的鸦群本来以为有一场盛宴等着它们,没想到等来的是一条张牙舞爪的白龙,而且还带来了天雷和闪电。 鸦王一看,这谁受得了,赶紧撤吧,带着鸦群飞走了,到远处的丛林中隐蔽起来。 金乌老祖没想到驯养多年,视若珍宝的食人鸦这样不堪重用。这时才想起庞道佐,可惜已经晚了。 他和鸦奴这个恨啊,事已至此,搬石头砸天都来不及了。 于勾和梅菲儿还有求仁从龙背上飘然落下,稳稳站在天鸹阁前。 金乌老祖一看这阵势,有些进退两难了。逃走吧,舍不得多年经营的金乌宗,不走吧,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小白龙随即也化作一道白光,围着于勾盘旋几圈之后,失去了踪迹。天空也雷歇电隐,风平浪静。 “师父,他们可是骑龙来的,不会真的是星神降世吧!” 金乌宗的弟子们感觉从书里看的仙人临凡也就不过如此而已。 “能是真的吗,为师也不知道啊!” 金乌老祖和弟子们已经开始讨论真假神仙的问题了。 这时听见“哗啦哗啦”有甲叶子的响声,龙萱儿和墨凝香带着一位将军,身后还跟着四名军士从外面走进来,剩下的二百铁甲军在观外候命。 原来墨凝香在暗中见催魂天师和金乌老祖走了,就骑马去迎龙萱儿,一直迎到海州南门。 “勾哥哥,你们没事儿啊,可吓死我们了!” 龙萱儿激动得眼泪都下来了。 “对了勾哥哥,我哥和封龄被他们抓了,快叫他们放人!” 龙萱儿点指着金乌老祖忿忿地说道。 “等等等等!龙姑娘,你不是说京师五刑堂的次席法座被抓了吗,现在怎么又说你哥和谁谁被抓了,到底怎么回事?” 那位将军感觉龙萱儿前言不搭后语,已经心生不悦。 那边金乌老祖和鸦奴也合计事儿呢,“老祖,这于勾到底是什么人啊,他身边怎么会有京师五刑堂的人啊?五刑堂是什么地方,上可达天聪,下可御万民,中间可惩治贪赃枉法之辈,我们怎么能和它过不去呢?” 鸦奴之前还想抓住庞道佐将功折罪呢,结果让他给跑了,现在又得罪了五刑堂,他是彻底的六神无主了。 “不行我们跑吧!” 金乌老祖这一刻真的慌了手脚。 “跑?往哪跑?人家骑着龙追,想都别想!” 鸦奴仿佛已经把事情都看透了。 “那,你说怎么办?” 金乌老祖是真没辙了。 “静观其变,静观其变!” 鸦奴心里话,咱们就在这儿等死吧! 求仁一看情况不对,赶紧出来澄清,“阿弥陀佛!这位将军,我是京师五刑堂次席法座求仁,之前我和于公子还有梅姑娘确实误入陷阱,不过我们现在脱险了。我们外面还有四个同伴,为了救我们其中有两个被抓了。” 从龙萱儿的的话里,她已经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末将冯昌达见过裘法座!有五刑堂的次席法座出面作证,一切都好说!” 这位冯将军是海州副刺史的副将,虽然年纪不大,却看透了人情冷暖,知道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五刑堂。 “有劳冯将军了!” 有海州铁甲做后盾,求仁安心多了。 “金乌老祖,这么多人来金乌宗做客,你怎么躲躲闪闪的?身为一门宗主,行事如此扭捏,宗门颜面何存啊!” 于勾把金乌老祖一顿臭损。 “师父,给你这个,还给人家吧!” 金乌老祖的一个弟子把求仁的僧帽递给了他。 金乌老祖用眼睛瞪了瞪那个弟子,他知道弟子是在帮他找台阶下,可这个台阶实在过于牵强! “老祖,快过去吧,只要能保住金乌宗,做什么都值!” 鸦奴把帽子接过来,塞给了金乌老祖。 他实在没办法了,拿着僧帽向求仁走了过来,“裘法座,老朽受奸人蒙蔽,多有得罪。还请裘法座能为金乌宗一干门众着想,法外施恩,老朽给您赔罪了!” 金乌老祖哪干过这事儿呀,双手把僧帽递到求仁面前,羞愧难当。 “知道错了还不赶快放人,难不成还让我自己找啊!” 求仁一把将自己的帽子夺过来,一点儿好脸色也没给。 “噢,对对对。放人!放人!快放人!”金乌老祖冲着弟子们一顿大喊,弟子们赶紧奔向西厢房,龙萱儿和墨凝香也跟了过去。 “说说吧,为啥设陷阱害人?以前害过多少人,从实招来!” 冯昌达一见金乌老祖长成那样,直抽抽脸,就想好好给他过过堂。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将军明察,这真是第一次啊!” 金乌老祖差点没被吓堆了,这要是把以前的事儿也翻出来,金乌宗就彻底没救了。 “真的没有?” 冯昌达又往前压了两步,怒视着金乌老祖。 “真没有啊将军!” 金乌老祖说话都成哭腔了。 “催魂天师庞道佐何在,把他交出来吧!” 求仁知道,这个金乌老祖已经不重要了,找到庞道佐才是当下该做的事。 “我拿什么交啊,那个混账东西早就跑了!” 金乌老祖心想,你们这天上又是龙,地上又是兵的,谁见了能不跑?我也想跑,可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裘法座把这件事交给我,我现在就派人搜山,谅那个什么天师插翅难逃!” 这位冯将军还挺会办事儿,是真卖力啊…… 第117章 恶疾之谜 “将军有所不知,催魂天师其人极其奸诈狡猾,此时他恐怕已经逃离落乌山了,就不劳烦将军了。” 于勾担心兴师动众恐引来诸多不便,不如暂且息事宁人,来日待机而动。 “这位公子言之有理,不知裘法座意下如何?” 于勾的话正合冯昌达之意,他觉得自己已经给足了求仁面子,只要她没话说,自己乐得收兵撤队。 “阿弥陀佛!贫尼也是这样想的,冯将军请回吧,他日定当重谢!” 求仁知道金乌老祖已经不敢再兴风作浪,这么多铁甲军留在山上确实过于招摇。 “裘法座太客气了,奉命行事而已,末将就此告辞!” 冯昌达言罢,拱手后退两步,转身出了金乌观。 于勾赶紧追了出去,“冯将军和弟兄们辛苦了,些许银两不成敬意。”他说着拿出五十两纹银递了过去。 冯昌达将银子接在手中,“于公子出手如此慷慨,冯某愧领了,告辞!”说完跳上马背,“走,弟兄们,回城喝酒去!”两百铁甲军扬起一道烟尘回海州了。 于勾再回到天鸹阁前时,龙正和封龄已被放出来了,七个人又全须全尾地站在了一起。 “勾勾,看你的意思是想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了,你可别忘了,他们用心是何其歹毒?” 龙正了解于勾,知道他一向心慈面软,他指着金乌老祖的鼻子提醒道。 “算了龙正,这次毕竟是有惊无险,我们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于勾说话很平静,其实他一直压制着心头的怒火,眼睛已经透出了血光。 自从上次和南荒剑圣一战之后就这样了,魔剑熔金强大的剑意在他体内还没有消解干净。 “好了好了,就依你!” 龙正一看势头不对,赶紧和于勾保持一致。 魔剑熔金的强大剑意被于勾坚强的意志战胜了,发出风雷之声以示怒意。 “于公子,你背后这是……?” 金乌老祖又一次被震撼到了,呆滞在当场。 “金乌老祖,这次你们很幸运,若是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什么闪失,你这金乌宗就会在精武大陆上消失。” 于勾这是平生第一次向人放狠话,他是想缓解内心燃起的无边杀戮。 “今日得见于公子御龙腾渊,足见公子所言非虚,老朽受教了。不过老朽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子赐教!” 金乌老祖拱手当胸,确有谦恭之心。 “同我说话,无需拐弯抹角,直言便是。” 于勾心想你磨叽什么,有话快说! “老朽年轻时曾遍访各大宗门寻找治愈恶疾的良方,有幸在藏幽山熔金宗得见赢金魔君。他的镇门神器熔金剑似乎和公子背后之剑同根同源,不知公子与熔金宗有何渊源?” 金乌老祖也算是见多识广,微察毫末。 “我与熔金宗本无渊源,只是受人之托,欲重振熔金宗罢了。老祖好见识,也算不枉为一门宗主。” 听了金乌老祖的话,于勾对他的看法稍有改观。 “让公子见笑了,之前诸多误会都是老朽的过错,还请公子不计前嫌,担待一二!” 言至于此,金乌老祖态度越发诚恳。 “催魂天师劫夺千星翡翠为的是金银,不知老祖与其合作所为何来?” 毕竟金乌老祖较为年长,话说到这个份上,于勾实在说不出诸如“同流合污,狼狈为奸”之词。 “不瞒公子,老朽一不为金,二不为银,只为那千星翡翠。” 金乌老祖见于勾快人快语,说话也就毫不避讳了。 “阿弥陀佛!千星翡翠再好,也不过就是一接骨良药,难道你们金乌宗经常有人骨折吗?” 在求仁看来,金乌老祖言不由衷,欲盖弥彰。 “裘法座说笑了,老朽欲得千星翡翠并非为了医治骨折,而是另有他用。” 求仁的话让金乌老祖有些耳根发热,就想说明事情的缘由,以求于勾等人的谅解。 “另作他用?据我所知,千星翡翠只有接骨之效,何来他用之说?” 对于于勾来说,对千星翡翠多一些了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各位都已见识过金乌门人相貌之丑陋,皆为无名恶疾所致。我正欲配一良方,清除恶疾,还宗门弟子以康泰之躯。众所周知,凡是极品草药都有催化其它药石之奇效,这次是我距离极品草药最近的一次,关乎宗门兴衰,我实在不想错过这天赐良机。” 金乌老祖说出了自己与人同流合污不得已的苦衷。 “还请于公子成全!” 以鸦奴为首,金乌宗弟子跪倒一片。 “大家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请起,一切都好商量!” 于勾哪受得了这个呀,心一下就软了,无可无不可。 “谢于公子大恩!” 听于勾说一切都好商量,大家道谢之后才站起身来。 “水有源,木有墩,医者问病因。患这种恶疾,总应该有个出处吧?” 于勾又开始爱心泛滥了。 “最初怀疑是与修炼本门秘术金乌焚天玄功有关,可经过几位宗师论证之后,没找到实质性的依据。” 听此一问,金乌老祖的脸上现出一片茫然之色。 “你催动一下体内玄力我看看,或许可以从中看出端倪。” 于勾虽然没给人看过病,但今天的做法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 “那老朽就献丑了!” 只见金乌老祖轻轻一抖右臂,关节依次从肩到肘到腕“咯咯”作响,指爪之间瞬间燃起焚天烈焰,火光熊熊。 “咱们比较一下,看看你我的玄力有什么不同。” 于勾说完轻抬左臂,心念微动,掌心就已烈焰腾腾,雷声轰鸣。 二人将双手靠近,“于公子年少有为,你的玄力更加精纯。” “老祖错了,与年少无关。不过,你的玄力确实有不知名的外力渗入,修炼之时应该借助了什么灵物,得罪了!” 于勾话音未落,翻腕立掌,手心的烈焰瞬间化成火轮状不停地旋转。 而金乌老祖的玄力被不断卷入其中,“于公子,你……!” 玄力这样无端地被消耗,他不明就里,难免生出戒备之心。他不想受制于人,急忙抽身撤步。 “老祖多虑了,我只是想试试焚天玄力入体之后有何异样之感。” 于勾和金乌老祖同时收手。 “老祖!师父,师父……!” 把鸦奴和众弟子都吓了一跳,赶紧围了过来。 “师父没事,都退下。是老朽小人之心了,惭愧,惭愧!” 金乌老祖闹了个面红耳赤。 “以往吸入他人之玄力很容易融会贯通,而焚天玄力令人不适,似有冲经击络之感,摧骨残髓之痛,我猜测这可能和金乌宗的灵石有关。” 金乌宗历代门人都怀疑过这块灵石,只是没人敢说出来,于勾今天替他们说了真话。 金乌宗的弟子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没人作声,都等着门主发表意见。 都是专业养鸦出身,此时天鸹阁前鸦雀无声,只有门窗发出的呼啸之声不绝于耳。 “阿弥陀佛!于公子,天色不早了,我们该下山了。” 求仁此刻好像已经失去了耐心。 “老祖,不妨让于公子上回头崖给看一下,或许可以消除多年疑惑也未可知啊!” 鸦奴确有先见之明。 “自金乌宗立派以来,从未有此先例,祖师怪罪下来如何是好!” 金乌老祖一时难以决断,原地一边转磨磨一边抖搂手。 “不就是一块破石头吗,没人稀罕!瞅把你们一个个给祸祸的,都没人样了,还在这里装腔作势,啥也不是!” 今天梅菲儿心情好,表现也好,一直没掺言,但最后还是爆发了。 “哈哈哈哈……!骂的好,骂的好!这位姑娘怎么称呼啊?” 没想到梅菲儿的口不择言惊醒了梦中人,把金乌老祖给骂乐了。 “她是空境符圣和红袖残梅的千金梅菲儿,娇纵惯了,出言无状,老祖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于勾也是第一次见到能把人给骂乐的,感觉自己的菲儿妹妹还挺有本事。 “哈哈哈哈……!梅老府主的大孙女,果然不同凡响。走,我带你们上回头崖!” 金乌老祖说完,只带着鸦奴和于勾等七人向回头崖走去。 回头崖在落乌峰下,正对着归梦湖。 山崖之下有一块一人多高乌鸦形状的石头,正回头看着回头崖。它不分白昼黑夜,时时放出金色的光芒。 崖下有两个铁笼,里面还养着两只食人鸦,其体型之大,仅次于鸦王。这是金乌宗一直引以为傲的神鸟,但多了也养不起,太能吃了! 来到灵乌石前,于勾伸手按在上面,立刻有不适之感贯通全身,他马上把手缩了回来。 “老祖,这上面我没感到有一丝灵力,只有难以言喻的不适。暂时别让人来此处修炼了,观察一两个月看看效果再说。如果恶疾有所好转,就是此石在作怪无疑了。” 于勾虽然没把话完全说死,但心中已有定论。 “于公子之言在理,可据《金乌真签》记载,这是开山祖师亲眼所见从太阳上落下的灵石,当时它是驾着焚天烈焰,展翅飞来的。” 金乌老祖还是半信半疑,犹豫不决。 “老祖,这块石头到底来自何处已无从考证,谁也不能去太阳上看看吧!说一句大不敬的话,或许这只是广收弟子,壮大宗门的说辞罢了。” 于勾知道这些话很伤人,可如果不说出来,会有更多的人遭殃…… 第118章 混元印 听了于勾的话,金乌老祖身形一晃,差点儿坐在地上,鸦奴一把将他扶住。 “老祖,于公子之言绝非空穴来风,暂且封禁回头崖也不算欺师灭祖啊,老祖!” 金乌宗也只有鸦奴敢于直言,思路开明。 “话都说到这了,于公子你再说说,乌鸦能长那么大又该如何解释!” 金乌老祖还是不死心。 “这块石头可能含有异类矿藏,它发出的光能让乌鸦体内的生长因素发生异变,所以才长得大到离谱。” 于勾当时只是据理推测,还有待于进一步证实。 “若真是如于公子所说,我可怎么向门内弟子交待呀!唉!也罢!鸦奴,立刻把这里封禁起来,任何弟子暂时不许再来回头崖修炼!” 金乌老祖终于下了最后决心,这个谜底让他痛心不已,茫然若失。 “老祖不必忧心,一切我都会办好的。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免得再受其害!” 其实鸦奴心理也倍受打击,事已至此,也只能面对现实了。 金乌老祖依依不舍的带着大家离开了回头崖,数十年的修炼之路,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个结果,金乌宗恐怕会和回头崖一样,就此没落。 “老祖你想想,这么多年好像从没见过有乌鸦栖息在回头崖上,它们是不是早就感觉灵乌石有问题了?” 鸦奴的话一下提醒了金乌老祖。 “你这样一说好像真是,只有我们培养的鸦王被关在那里,它们的寿命都很短,都活不过来去自由的普通乌鸦,这就更说明问题了。糊涂,都是我太糊涂了,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啊!” 金乌老祖后悔之状难以言表。 “我看不如把灵乌石直接推进归梦湖算了,一了百了。” 鸦奴行事一向果断,雷厉风行。 “不妥不妥,湖中也有诸多水族,石入其中,必然会影响它们的繁衍生息,为祸一方生灵。不如将其就地深埋,以绝后患,并立碑警禁。” 鸦奴的想法让于勾不能认同,他不能刚救了金乌宗,又害了归梦湖,赶紧出来阻止。 “于公子心系苍生,品擅圭璋,未来可期。不过,催魂天师说你今日运功之时,掌心有旋涡状天地混元印文生成,此印虽然无端无始,无尽无终,恐怕已成屏禁之势,很长一段时间内你的修为进境会举步维艰,亦或停滞不前。” 金乌老祖确实有几分见识。 “老祖说的极是,不知老祖可有破解之法?” 于勾素怀谦卑之心,恳切发自肺腑。 “海外印安大陆上有一座寿山,山中藏有一方天地混元印,是混沌初开与天地共生之神器,其中暗含劈开天地时残存的混元之力。只要寻得此印,可以通过以道破道,以印解印之法,同化掉你掌心的混元印文,屏禁或可消除。” 看来金乌老祖也不是浪得虚名,越发让人觉得他深不可测。 “多谢老祖今日之教诲,在下受益匪浅,过完年我就去印安大陆。” 金乌老祖的话勾起了于勾的好奇之心,同时他也在暗自思忖,金乌老祖的话怎么和天星夫子在大六境中的批注如出一辙? “于公子无需客气,公子对金乌宗有再造之恩,老朽应该谢你才是。” 金乌老祖在尽可能表达着自己的感激之情。 “或许是在下和金乌宗的缘分,才来到落乌山,想想也算不虚此行,老祖是否可以再指点一二,帮我们找到催魂天师。” 于勾突然话锋一转,又扯出了庞道佐。 “嗯……,这个嘛,老朽和他只是一面之缘,实在不知他的去向。不过,他的落脚点有可能在京城。” 金乌老祖不想得罪催魂天师,也不想得罪于勾,更不想得罪穷山老祖。 “阿弥陀佛!贫尼就是从京城一路跟踪才来到落乌山的,多说无益,老祖一定见过庞道佐的真面目,画一张他的画像总算可以吧!” 求仁见金乌老祖说话时闪烁其辞,感觉说多了都是废话,只要知道庞道佐的长相就好办了。 “老朽是个粗鄙之人,平日少读诗书,更不擅笔墨丹青,裘法座真是难为老朽了!” 其实金乌老祖是个书法丹青高手,为了明哲保身,故意推诿。 “老祖不必再推脱,只要你说出他的真样貌,我来执笔便是。”求仁又说道。 “那样再好不过了,裘法座受累了。” 金乌老祖心里还在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求仁在给庞道佐画像时,金乌老祖故意没说他长的那副猥琐的小胡子,把庞道佐描绘成了一个美男子,以防惹火烧身。 鸦奴看在眼里,暗暗埋怨老祖办事糊涂,愧对金乌宗恩人。 庞道佐和金乌老祖会面时,他曾在暗中偷窥,出于感恩,他亲手画了一张亲眼所见的庞道佐,在第二天于勾下山时偷偷送给了他。 金乌老祖也没想到,他见到的庞道佐是易过容的,其人确实是一个美男子,与他描绘的虽然相去甚远,却也具备了庞道佐的几分神韵。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于勾和求仁将两张画像放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倒让人有些茫然了,不知道到底应该相信谁? 他们只好将两张画像收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双管齐下。这样,无形中他们的工作量又增加了一倍。 一路上大家讨论起那两张画像,都倾向于鸦奴画的那张,因为让人从心底感觉那个形象更符合庞道佐作恶多端,阴险狡诈的嘴脸。 可谁又能想到,纵然是人前的谦谦君子,人后也有可能腌臜不堪。 算算时日,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二,腊月三十之前应该能赶回扬州。 天狼宗宗主星无月和五雷真君水兴洋被蕊丹公主带着神知上人与鬼觉上人救下之后,仓皇逃走。 水兴洋之前被残剑诛心莫金樽重伤了心脉,本以为自己来日无多,没想到又被星无月派人救走,医治及时得以康复。 他无形中捡回来一条命,感激涕零,遂许星无月任其驱使,定当以命报效再造之恩。这次来破天荒夺宝,他也是自告奋勇。 跑出来也就两个多时辰,就觉得地动山摇,天旋地转,他们还以为是地震了,都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不敢动弹。 过了一个时辰,天地渐渐安静下来,停止了晃动,众人已经被折腾得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沿着这片陆地继续前行。 走了八九天之后,粮草已经断绝,人饥马饿,寸步难行,只好杀马充饥。 又咬牙走了三天,闻到空气中有咸咸的气息,他们好像从来没闻到过这样香美的味道,口内生津,直流鼾拉子。 多日不能正常进餐,导致所有人都严重缺盐,空气中的咸味振奋了他们的精神。 又向前走了三天,空气中的咸味更浓了,众人也傻眼了,这片陆地的尽头竟然是波涛汹涌的汪洋大海。只能远远看见海上有几座荒岛,毫无人烟征兆。 破天荒的坤位原来朝向正西方,经过调整以后,现在已经朝向东南方,直对岛礁星罗棋布的南海。 众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绝望至极。 向左侧走,是破天荒的离卦之位,那里烈焰焚天,一片火海。离者,火也。 向右侧走,是破天荒的兑卦之位,那里是广阔的大泽,一望无垠。兑者,泽也。 好在大泽之中是淡水,可以赖以保命。 两日之后,南荒剑圣花阶庵在左右护法的保护下,带着十来名弟子也来到海边。 之前还杀个你死我活,如今两伙人成了难兄难弟。 花阶庵无端丢了半只耳朵和半脑袋头发,其相之惨,前所未有。 这让五雷真君大为不解,甚至还找个没人的地方捧腹大笑。 他和星无月撤出破天荒时,曾和花阶庵交过手,若不是蕊丹公主及时出手,自己焉有命在! 花阶庵和水兴洋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免惺惺相惜。被困海岸上无聊至极,在闲谈之中水兴洋了解到花阶庵是败在于勾之手,这让他十分意外。 当他得知于勾手里不仅多了威力无穷的神器,而且很有可能还在修炼大六境时,越发觉得自己的出头之日遥遥无期。 想想自己自从离开南海浮玉山天目门以来,一路败北,皆与于勾有关。如今他风头更盛,想要出人头地,更是难上加难。 水兴洋从花阶庵口中得知,无心剑炼魔法境最适合修炼大六境,他那颗不安分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暗暗窃喜,自己现在的修炼进境不就符合无心剑炼魔法境吗?若能有机会脱离困境,回到精武大陆,一定要想办法得到于勾手里的《大六境》,正好自己手里有一柄新夺的靛虹天缚,可以将其炼化,以助修炼。 殊不知这又是花阶庵抛出的香饵,想再收渔人之利,这也是玉楼空惯用的黄雀在后,以一灭二的伎俩。 他觉得对付于勾不容易,要说对付天狼宗绰绰有余。 使用这种伎俩需要极大的耐心,螳螂不动,黄雀不动,螳螂若动,黄雀必动。 正在大家绝望之际,有一队南越国的商船从此经过,把这些难兄难弟带回了南越国。 南荒剑圣花阶庵带着左右护法和剩下的几名弟子取道南下,怀着无比惭愧的心情,回玉楼空找他爹花献佛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蕊丹公主在神知与鬼觉的陪同下,回澜沧山看望师父刀宗宗主洛子芜。 天狼宗宗主星无月和五雷真君水兴洋经过龙丘帝国,硬着头皮回西项国找国师耶律星复命去了…… 第119章 庭院深深 隆兴五年,大年三十,扬州城。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无端风雨,未肯收尽余寒。笑看东风,从此便薰梅染柳,更没些闲。 两日前于修远就收到楚州江都客栈的飞鸽传书,信中说少主与龙公子和龙小姐等一行七人将于腊月三十回扬州。 于母和龙母闻讯之后,激动得热泪盈眶。只有于修远和龙子恒还故作镇静,生怕有失家主风范。 高兴之余,他们有些想不明白,怎么凭空多出四个人,都是些什么人啊,会来扬州过年? 他们赶紧又让家人多备了一些年货,就怕啥啥都不够吃。 家人于福和龙福早就约好了,一大早城门刚开,就去北门守着,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 上午还有半天集市,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不到最后一刻,这年是办置不完的。 时时传来稀疏的鞭炮声,家家户户都在贴春联,气氛已经被调动起来,年味儿越来越足了。 眼看着午时将过,集市都已经散了,城门口的军兵也已换岗完毕,于福和龙福还没见到他们小主人的身影。但他们还是满怀希望,继续等待。 “这俩小子,挺执着呀,都快等一天了,今天他们恐怕要失望喽!” 一个兵士对另一个兵士说道。 “可不是,太阳已经偏西了,再过一个时辰就该关城门了!”另一个军兵又说道。 “等关了城门,我们好好喝一杯,然后试试手气,怎么样?” “试什么试,上次输的钱还没给我呢,真好意思!” “说什么呢?不就那两吊二百五吗,还当回事儿了!” 两个军兵没事儿在那扯闲篇。 于福和龙福心里越是盼望,感觉时间过得越快,眼瞅着太阳快要卡山了。 “也差不多了,大过年的,今天就早点儿关城门吧!” “也是,一个人都没有,关吧关吧!” 两个军兵说着就要关城门。 “等等等等!我说二位军爷,到时辰了吗,你们就要关城,我们等的人可还没回来呢!” 于福过去就挡在了一扇城门旁。 龙福赶紧配合,跑过去挡住了另一扇城门。 “你们两个是不是没事儿找事儿,给你们脸了是吧,让开!” 这可都是些手握刀把子的人,轻易不会惯着谁。 “时辰不到,不能关!” “爷说能关就能关,给爷让开!” “不能关!” “爷就关!” 把两个军兵可气坏了,也把于福和龙福给急坏了,气得两个军兵上来就拉他们俩。 就在四个人拉拉扯扯,争执不休之际,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夸啦夸啦夸啦……!”如疾风骤雨一般。 四个人立刻停止了拉扯和争吵,齐刷刷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官道上扬起了半天沙尘,七人七骑行色匆匆,风驰电掣直奔城门而来。 为首的是一位背背剑匣的白衣少年,其余六人清一色的云锦披风,看着十分威武飞扬。 “吁……!” 眨眼之间,七人七骑已到眼前。 “少爷!少爷小姐!” 于福和龙福乐得一下子蹦了起来,二人用眼睛斜愣斜愣两个兵士,还在和他们斗气呢! “于福龙福,你们这是干嘛呢?” 于勾看见二人向看城门兵士用劲,感觉气氛有些不对。 “他们要早关城门,差点儿把少爷关在外面!” 于福气呼呼地说道。 “有话好好说,不可以如此无礼!” 于勾说着下了马,来到两个军兵面前,“两位大哥辛苦了,他们不懂事,多有冒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他给二人各自塞了点儿银子,知道这些人不能得罪。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也有不对,以为公子今日赶不回来了。” 一见到银子,两个军兵自然是啥毛病都没了。 “于福上马!” 于勾跳上坐骑,一把将于福拉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后。 龙正也如法炮制,也将龙福拉上了马背。 于勾和龙正又向两个军兵抱了抱拳,带着大家进了扬州城。 “据说于家和龙家这仨孩子出去快一年了,怎么才回来?还拐回来四个,还有一个姑子!” 一个兵士顺嘴咧咧道。 “别乱说话,刚收了人家的银子就在背后说三道四的,有你这样的吗?” 另一个兵士听着不顺耳,就怼了同伴两句。 “你瞅我这张破嘴,没个把门儿的!” 那个军兵说完,冲着自己的嘴“啪啪”拍了两下。 “行了行了,赶紧关了城门喝酒去!” 二人把城门关好,上栓落锁就喝酒去了。 太阳已经下山,千门万户,红灯高挂,九人七骑走在街上,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家人,翘首以待,游子,归心似箭。此刻,他们近在咫尺,内心热血潮涌,只为离别后心中的那一份盼望。 除夕之夜,阖家团圆,这是每个人心里对过年无声的诠释。 从琼花观前见过,里面的琼花树还没发叶,显得观内更加寂寥与幽静,木鱼声中隐约听见有悲切的哭泣声。 来到安定书院前,正门的对联还是没有变:工善其事,必利其器。业精于勤,而荒于嬉。 只是已经重新写过,是书院夫子的手笔。 夫子的书房还亮着灯,他今年又没回家过年,还在挑灯研究学问,孜孜不倦。 听见马蹄声,夫子打开窗户向外望了望,自言自语道:“大过年的,谁回家这么晚!” 然后关好窗户,又埋头研究他的学问去了。 “公子,右拐右拐!” 过了书院,距离闲云茶社已经不足百步了,于福突然大叫起来。 “马上到家了,为什么要右拐?” 于勾不知所以然,不禁问道。 “是呀于福,别乱说话!” 龙萱儿感觉于福在捉弄人。 “小姐,他没乱说话,今非昔比,他家搬进大宅子了。” 龙福说话时,多少有几分落寞。 “噢,是这样啊!勾勾,我们明天再去给叔叔婶婶拜年,告辞告辞!” 龙正说完朝妹妹挥了一下手,催马往寿仙堂去了。 龙萱儿看了看封龄,依依不舍的跟着哥哥走了。 封龄没跟过去,这是事先商量好的,先去于勾家。 于福引路,向北再向东拐,最后停在一座极为豪华的府邸前,朱漆大门上高挂一块黑色匾额,借着大红纱灯的光亮,只见上书两个字——于宅。 “原来这不是陈宅吗,怎么变成于宅了?” 于勾从马上跳下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大为不解。 “陈家出事了,宅子就归咱们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于福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敢多说什么。 “勾哥哥,没看出来呀,你还是个富家公子呢!” 走过这么多州府,这样的宅子可不多见,梅菲儿也很兴奋。 “菲儿,别口无遮拦的,我离开扬州时根本就不住这儿。” 于勾压低声音说道。 老管家于安在门前也已经恭候多时了,一见于勾回来了,赶紧让一名小厮去给老爷夫人报信。 又让几名小厮接过马匹,自己也迎下了台阶,“少爷,你终于回来了,让我们好等啊!” 小一年没见了,老头儿也是激动不已,上前给于勾见礼。 “多日不见,二爷爷一向可好!” 于安要比于勾的爷爷小几岁,他一直这样称呼。 “托少爷的福,一切安好!快,老爷和夫人早都等急了,带着大家快进去吧!” 于安说完在前面带路,梅菲儿等人簇拥着于勾走进了大门。 转过影壁墙,穿过第一道院和第二道院进了第三道院,于勾才看见父亲和母亲从第四道院迎出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帘幕重重无数重。 “孩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于勾一看见父亲母亲,紧走几步跪倒磕头问安。 “我儿快快请起,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于母赶紧伸手相搀,喜极而泣。 “都是孩儿不孝,让母亲忧心了!” 于勾起身抓住母亲的手,轻轻地搓磨着,以示安慰。 “让母亲看看,我儿长高了,变得结实多了……!” “夫人,差不多得了,这还有这么多客人等着呢!” 于修远一看,这哪是待客之道啊,赶紧让母子俩适可而止。 “噢,对对对!你看我这高兴的昏了头了,失礼失礼!” 于母不好意思地把手从儿子的手里抽了出来。 “我等给伯父伯母请安!祝伯父伯母家吉祥如意,福寿康宁,家宅兴旺,心想事成!” 四个人一起给于父于母施礼,封龄拱手,梅菲儿和墨凝香万福,求仁双手合十,还好她没念阿弥陀佛。 这都是梅菲儿她们早就约好的,就当给两位长辈拜年了。 最抢眼的就是求仁了,头戴僧帽,外着云锦披风,手持念珠,脚踏僧鞋,虽然看着有些怪异,却一点也遮蔽不了少女的美丽风姿。 “孩子们有心了,免礼免礼!外面寒意袭人,快快里面请!” 这么多孩子同时献上祝福,两个人还有些不太习惯,于修远赶紧往里让客。 穿过第四道院来到第五道院,前后左右院中有园,园中有苑,其豪华奢靡程度,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于勾以前也只是从陈宅门前路过,从来没有机会进来,没想到初次登门,这里却成了自己的家…… 第120章 星魔帖 前有家人相伴,后有朋友相随,于勾在前呼后拥之下,来到了第五进院的上房正厅。 大家落座之后,于勾给父亲母亲把封龄,梅菲儿,墨凝香,求仁一一作了介绍。 于修远一看,不是大宗门数一数二的子弟,就是大宗门出类拔萃的弟子,儿子能和这些人交朋友,不由得心内暗暗高兴。 特别是还有一位风萧山无风庵的弟子,这么年轻就出任了京师五刑堂的次席法座,让人倍感惊讶。 过年就是把平时不怎么吃的美味和吃不到的美味集中起来,合家团聚,大吃一顿的日子。 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味,封龄和梅菲儿她们来到扬州,也算是重新定义一下“美味”这两个字意义有多广泛。 本来这顿饭应该是在下午未时吃,因为除夕之夜还有一顿年夜饭。由于于勾等人的迟迟不归,才一再推延。 即使这样,年夜饭也是不能少的,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守岁跨年,辞旧迎新。 吃年夜饭时还要燃放大量的烟花爆竹,来告知上天,以示敬畏之心。 有的地方称之为“接神”,视为又一个崭新的开始,良好的开端,寄予了人们对未来的无限期望。 守岁跨年之后,有女仆将梅菲儿和墨凝香,还有求仁安排在西侧的“碧波苑”休息,特别符合求仁的心意。 梅菲儿当然是没说的,一入于宅,她就变得举止端庄,起落大方,言谈有度,进退有礼。 墨凝香虽然依旧心向于勾,可面对这个难缠的梅菲儿,渐渐自叹不如,只能含情默默。 于勾和封龄住在东侧的“龙吟苑”,尽管房子宽敞明亮,舒适无比,他却一点儿也不习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着心事。 封龄很久都没居住环境这么好的房间了,甚至超过了他家的危楼阁,扑到床上便酣然睡去。 于勾实在睡不着了,就悄悄起身穿好衣服,从枕头下摸出映血寒插在腰间,抱起剑匣来到屋外,在房前转了几圈,还是没忍住,就出了龙吟苑。 一看上房父母的房间还亮着灯,正中下怀,“咚咚咚……,父亲母亲,睡了吗!” 他想和父母好好谈谈心,以前他是没有这份胆量的。 于修远和夫人还兴奋着呢,哪能睡得着,正在谈论儿子的事。 他们感觉儿子出去游历一番,变化太大了,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一点儿都不为过。 他们眼睛里可不揉沙子,一看便知梅菲儿和墨凝香都喜欢自己的儿子,甚至连京师五刑堂那个小尼姑也不例外。 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尼姑,瞅瞅她那高挑的身材,如削似描,再看看她那深邃的眼神,怯雨羞霜,一身出家人的装束也遮挡不住她的娇美之姿。 也不知道儿子是走了桃花运还是犯了桃花煞,夫妻二人是喜忧参半。 正说话间,有人敲门,是儿子来了,于母赶紧起身把门打开,“勾儿来啦,怎么还不睡呀?”她一把拉住儿子的手说道。 “心里有事儿睡不着,想和父亲母亲聊聊。” 于勾进屋反身把门关好说道。 “好啊,聊呗,有啥事儿尽管说出来,父母给你做主!” 于母喜出望外,以为儿媳妇儿马上就要有着落了。 “父亲母亲,我就想知道,我们家怎么就突然搬进这大宅子里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原来于勾担心的是这件事。 “突然吗?我不觉得啊,都住进来三个多月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儿子的话让于母还挺失望。 “勾儿想知道你就和他好好说说,不要说那些有啊无的!” 于修远故作姿态地说道。 “好!好好说说!” 于母感觉现在丈夫看儿子的眼神,明显流露出以前难得一见的关心与慈爱。 可能是分开太久,心中对儿子的思念逐渐累积的结果。 “陈家家主陈鲸洛是扬州最大的盐商,他与扬州刺史朱怀璧暗通款曲,贩卖私盐,从中牟取暴利。” “事发之后,圣上命刑部尚书申谋远前来督办此案,二人已被秋后问斩。” “申大人见陈宅院中有苑,暗藏乾坤,宅园合一,可赏可游,意境如此深远的园林景观荒废了极为可惜,就奏请圣上由我们于家暂住看管。勾儿你听好了,是暂住看管!” 于母说“暂住看管”四个字时,故意一字一顿,想让儿子打消顾虑。 “刚回来时吓我一跳,这下我就放心了。要是被这么大的馅饼砸到,那就太危险了!” 于勾摊了摊双手说道。 “放心吧,父亲母亲都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让看就看,让搬就搬。” 于修远又十分坦然地说道。 “又新招了那么多仆人,一个月开销不小吧?”于勾又问道。 “都是原来陈家的下人,他们对房屋修缮和园林绿化比较擅长,就留下了,银子由府衙统一调拨。”于修远回答道。 “人都念及旧情,他们不会对我们不利吧?父亲母亲用人一定要当心啊!” 于勾这一年来见过太多人心的险恶,他的担心不无道理。 “真是长大了,想的还挺多!勾儿放心,你父亲都挨个调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母又说道。 “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喜欢剑啊,爱不释手的。不用是不用,一用还是两柄!” 于修远早就注意到儿子身上这两柄剑,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过问。 “这柄大的是人家借的,这柄小的是人家送的!” 于勾晃了晃手中的剑匣又拍拍腰间的短剑说道。 “我儿在外面还挺吃得开,这又是借又是送的,谁出手这么大方啊?” 于修远看着这两柄剑就不是俗物,好奇之心更盛。 “我不是去了破天荒吗,又从那儿去了悬河秘境,遇到一位方外奇人,于是我身上就多了这两柄剑。”于勾回答道。 “听说破天荒地处天星神域边缘,它离悬河秘境有多远?” 于修远非常惊异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有多远,至少也有上万里吧,我是遁水去的!” “遁水?你入了六行遁甲门了?” “没有,是菲儿的父亲把六甲玄力输入我体内,我才有了遁水之能。现在六甲玄力已经用尽,也就遁不了水了。” “梅小姐一定非常擅长遁术吧?” “菲儿出身凌灵宫,修炼的是九天玄女手印和移形化影轻身影秘术,不擅遁术。” “没想到空境符圣和红袖残梅的千金会出身天女玄宗!” 于修远看了看夫人然后又摇摇头说道。 “菲儿十三年前被她师父偷走了,几个月前她的父母才把她找到,说起来还挺让人感慨的。”于勾说道。 “是这样啊,还挺曲折的!不说这些了,把剑拿过来让我看看!” 于修远真正感兴趣的是于勾身上的那两柄宝剑。 “那,就看看这柄短剑吧,威力尚可,不至于伤到您!” 于勾说着把映血寒递给了父亲。 于修远接过短剑,又注视了一下于勾,似乎对儿子的话不太理解,“映血寒!”言毕,他唰的一下抽出了短剑。 先是一股热流扑面而来,紧接着寒意袭遍全身,莫名的恐惧让他浑身寒毛直竖,仿佛置身于一个极其荒凉黑暗的域界,群魔正奏响凄狂悲亢的乐章。 于修远已经变得呼吸急促,头冒冷汗,急忙将短剑还入鞘内,递到于勾面前,“如此邪恶之物,你能驾驭得了?” “勉强可以,只是赠剑之人说需要养剑三年,期间不可使用。” 于勾说着短剑出鞘,唰唰唰唰舞出了几朵剑花,然后左手又在剑身两面反复抚摸数遍,才将短剑还入鞘内插回腰间,表现得极为淡定从容。 “嗯……!好!好!” 千手降魔于修远是不住地点头,对儿子的表现赞不绝口。 “这柄长剑与短剑同出一辙,剑意已被其主人封印一半,其威力之盛还是难以抗拒。” 于勾说完打开剑匣,魔剑熔金微微发出风雷之声,剑炁在慢慢向周围扩散,好像十分得意。 “勾儿,这怎么有半截断剑?” 于修远指着剑匣内半截屠维问道。 “这是南荒剑圣花阶庵的屠维剑,我用这柄长剑只需一下就击败了他,这可是我的战利品。” 于勾已现几分得意之色,魔剑熔金的无边剑意再次向他慢慢袭来。 “勾儿,你打败了南荒剑圣花阶庵,恐怕日后南荒剑尊花献佛会找你麻烦!” 于母十分担心地说道。 “母亲无需担心,我与花献佛早晚必有一战。到那时,我只需一双肉掌……!” 于勾刚说到这儿,只听房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急忙将剑匣关上,身形一闪便开门而出,其速之快难以言喻,于父于母之前也是见所未见。 于勾抱着剑匣站在院中,上下左右前后看个遍,也不见有人影。他回身取下深深嵌入门框内的信封,重新回到房内。 打开信封,“星魔帖!”于勾大吃一惊,这不是洞天魔卷里提到的星魔帖吗?封面上无字,只印着一个金色的天地混元印。 打开请帖,只见上面写道:癸酉癸寅,中岳嵩林,星魔之选,九宗归臻。龙狱。 “莫非龙狱祖师还健在?那他的年龄至少有四个花甲都不止啊!” 于勾手拿星魔帖,一下愣在了当场…… 第121章 无极掌法 “龙狱祖师是谁?是下帖子的人吗?” 于修远问完之后,从于勾手中拿过星魔帖。 “龙狱祖师是天狱宗第九十二代宗主,是星魔教第十五任教主,可这都是两百年前的事了!” 这些也是于勾从《洞天魔卷》星魔教宗谱卷宗中获悉的。 “勾儿,有没有这种可能,这份星魔帖是龙狱祖师生前就写好的,以备今时之用。” 于修远的分析确实有几分道理。 “当年龙狱祖师果然像神一样的存在,竟然预见未来两百年!” 于勾兴奋之余赞叹不已。 “我看未必,也许当年他只预见了十几年亦或是几十年,最多上百年。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份请帖晚送出了两百年。” 于修远在帮助于勾排除自己能想到的各种可能。 “修远,我们与魔宗素无往来,这星魔帖怎么会送到家里来呢?” 这下可急坏了于夫人,她感觉这个家已经危机四伏。 “夫人,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勾儿应该能说明白。” 于修远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儿子说道。 “父亲说得对,这件事确实是因我而起。我在帝星山遭天狼宗设计,被打入一处河底绝地,幸得墓绝宗宗主玄绝相救才得以死里逃生。本来以为脱困无望,所幸拜在墓绝门下,再徐图将来。没想到几日之后无意间寻得暗道,脱离了绝地,可这时我已经答应师父重振墓绝宗乃至整个星魔教。” 于勾简明扼要地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勾儿,一旦入了星魔教,就等同于与天下各大宗门为敌,你知道你选的这条路有多凶险吗?” 听儿子说完,于母越发坐不住了。 “既已承诺,绝无反悔之理!母亲放心,放眼精武大陆,无论何宗何派,儿子都可以与之一战!” 于勾的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让人为之振奋。 “好!我儿不愧是于门之后,有胆色,有气魄!” 儿子的话让于修远热血沸腾,甚至有些忘乎所以。 “多谢父亲体谅!您把星魔帖给我,我还要研究研究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 于勾说完,伸手去拿父亲手里的星魔帖。 “这个好说,为父帮你分析分析!癸酉癸寅说的应该是时间,查一下黄历便可知晓。中岳嵩林说的是地点,指的一定是中岳山嵩林寺。星魔之选就是推选星魔教教主。九宗归臻?勾儿,莫非星魔教有九大门宗?” 分析到这里,于修远不免有些愕然。 “父亲说得对,星魔教确实有九大魔宗,分别是太天,太镜,天狱,墓绝,熔金,海枯,宝瓶,玉梭,地坤。各大魔宗皆以地坤星魔为尊,奉其为星魔教教主。” “勾儿,听起来声势极为浩大,却早已风雨飘摇,想我立世不足百年的黑砂堂真的能力挽星魔教于既倒吗?” 看来千手降魔于修远在掂量黑砂堂的实力,绝不会坐视儿子一个人孤军作战。 “地坤星魔创立了星魔心法,用以修正魔宗秘典,让他们以太上道祖之名来人间界立观传道。可修炼魔宗秘典进境神速,气吞万里,被人宗视为异类。他们以除魔之名,欲夺其典,先灭其宗。谁又能知道,人宗之卑鄙无耻,就连魔鬼都自叹不如呢!” 于勾越说越激愤。 “能看透人心的险恶是件好事,若能以道之名低调行事,收敛锋芒,就再好不过了。” 于修远深切感受到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儿子的眼界越来越宽阔了。 “多谢父亲的教诲,您说的话我会一一记在心里。” “查到了查到了,八月十六日就是癸酉月癸寅日!” 这时,于母端着黄历走过来说道。 “看来今年的八月十六,在中岳山嵩林寺要有一场盛会,届时会推选出新一任星魔教教主,九大魔宗会被尽收麾下。” 于修远胸有成竹地说道。 “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声鸡叫引来无数声鸡叫,不知不觉间已经天光渐亮。 “天快亮了,勾儿回去休息吧!”于母说道。 “打扰父亲母亲休息了,孩儿告退!” 于勾抱着剑匣回到了龙吟苑。 他本想上床休息,看见封龄已经起床修炼功法,倦意一扫而光,与封龄一起修炼起来。 体内的天阙剑和地阙剑还在不断地被炼化,中丹田炁海穴内的玄力依然能够随意运使和输出,金乌老祖所说的混元印的屏禁之势尚未出现。 于勾和封龄修炼完毕,上床迷迷糊糊睡着了…… “勾勾,勾勾!” 也不知睡了多久,听见有人喊他,睁开眼睛一看,是龙正。 龙正和妹妹吃过早饭就来给于叔叔于婶婶拜年,完事儿之后听说于勾在龙吟苑,就立刻找了过来,龙萱儿还在院中等着呢! “龙正啊,过年好!把天地无极掌给我演练一下,我正想学呢!” 于勾睡眼朦胧的,没头没脑地说道。 “平时你对这套掌法也不怎么感兴趣呀,今天怎么睁开眼睛就要学呀?” 龙正早上刚练完,再加上大过年的难免生出贪玩儿懒惰之心,不太想动弹。 于勾好像看出了龙正的心思,“一遍,就一遍!出掌速度要快,越快越好!” 他说着穿好衣服硬拉着龙正来到院中。 “勾哥哥你起来啦,封龄呢?” 龙萱儿看着于勾拉着哥哥出来,没看见自己想见的人,不免有些着急。 “哟哟哟!每年都给勾哥哥拜年问好,怎么,今年有了封龄红包都不想要啦?” 于勾故意寻龙萱儿开心。 “勾哥哥你小声点儿,要是被叔叔婶婶听见多难为情啊!” 于勾的话让龙萱儿有些手足无措。 “萱儿我来了!” 正好这时封龄从房内走出来,两个人借着赏梅之名到假山后面卿卿我我去了。不过,墙角确实有数枝梅花,正在暗香微送。 “勾勾看好啦,就一遍!” 龙正说完,唰唰唰唰开始演练天地无极掌,从头至尾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 “好,好掌法!龙正,你今天好像比平时练得好!” 于勾看得兴起,忍不住拍手叫好。 “勾勾你算了吧,我都练了十年了,也没见你夸过我呀!” 龙正倒有些不自然了,想不明白于勾到底用意何在? “我说的话你不要不信,我练一遍给你看看,自然就分出高下了。” 于勾一顿比划,相比之下笨拙多了。 龙正一看,这不是在糟蹋我的天地无极掌吗,赶紧上前纠正,正中于勾下怀。 自从他开启大荒落境的那一刻起,后丹田命门穴内就在不断向中丹田膻中穴输送天地无极玄力,并被天狱玄力收为己用。 与南荒剑圣花阶庵一战,天狱玄力已经消耗所剩无几,经过一个多月时间,已然恢复如前。 这让于勾不能不怀疑天地无极手印与天狱玄力有关,甚至他都怀疑龙狱祖师和龙家有关,尽管龙狱祖师不姓龙。 他让龙正快速演练天地无极掌,就是想看看这套掌法里是不是暗藏玄机。虽然暂时没有什么发现,可他并没有气馁,他想在练习过程中自己慢慢用心感悟。 “阿弥陀佛,于公子真下功夫啊,贫尼真是自叹不如!” 自从入了无风庵,求仁还是头一回睡懒觉,看见于勾那么用心修炼,不免心生惭愧。 “勾哥哥一向都是如此勤奋,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羡慕他的人多了!” 求仁前脚刚出门,梅菲儿后脚赶紧跟了出来,这么一个漂亮姑子整天在于勾面前晃,她能不看紧点儿吗? “梅小姐说的是,我也回碧波苑修炼功法去了。” 求仁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孩子们,饿了吧,吃饭去吧!” 于母恰巧来喊大伙吃饭。 厨房的师傅们早就把饺子包好了,于母见大伙都起床了,这才让他们下锅。 龙萱儿听见喊声,晃晃悠悠,美兮兮的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婶婶家的宅子可真大,把我都转迷糊了!” 她这是没话找话,给封龄打掩护。 “萱儿,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不是婶婶家的宅子,只是暂住给人看房子而已。嗳,我怎么没看见封家小子,封家小子干嘛去了?” 于母知道封龄一定也在假山后面,只是想验证一下。 “封家小子一定也转迷糊了,说不定被困在哪儿了,呵呵呵呵……!” 梅菲儿故意拿龙萱儿打趣。 “咚……!嗒……!咚……!嗒……!” 院中的鞭炮声打断了梅菲儿的笑声,大家出了龙吟苑,看见墨凝香手里拿着香火正在和两个小厮放炮。 炮声一响,说明饺子已经出锅了。大家一起过去放炮,胆儿小的几次的都点不着炮仗捻,一躲一躲的,逗得大伙憋不住直乐。 封龄趁乱融入人群之中,和大家放完炮才去上房吃饺子。 吃晚饭时,求仁与于父于母辞行,她要在大年初二离开扬州,返回京城。 于勾担心她路上有危险,就和父亲提出要带人护送。没想到于修远对于勾另有安排,要让他帮助海州盐运司押送一批货物走水路去京城,初六出发。 这样一来,大家只好劝说求仁先别走,等初六一起走。 求仁虽然心里着急,却特别愿意和小伙伴们一路同行,就答应了。 初二大家去寿仙堂给龙父龙母拜年,初三去安定书院给夫子拜年,初四去扬州小酿给静姨拜年,初五去栖灵寺拜望空远禅师。 来栖灵寺对于梅菲儿来说可是故地重游,她看看大雄宝殿,又望望东西厢房,想起了那晚来这里夺宝时见到的刀光剑影,真说不清自己和勾哥哥到底是怎样的缘分…… 第122章 西门薇 正月初六这天早晨,于勾和梅菲儿,还有求仁,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他们牵着马,在东关渡口上了漕帮的货船,从运河顺流而下驶往令人心驰神往的龙丘帝国的帝都神州城。 巨龙裂地,贯通古今,玉带飘舞,纵横江河,这是前人对气势磅礴的大运河最为传神的写照。 船老大翁厚岩是漕帮海州分舵的舵主,他对于勾等人的到来表现得不冷不热,见过礼之后便去船头抽他的旱烟袋了。 这次陈鲸洛私盐案导致漕帮帮主钱连山受到牵连,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被下了大狱。 翁厚岩本以为这回自己可以坐上漕帮帮主的位置,没想到被平时寡言少语,胸无城府的四弟西门白日占了先机,做了漕帮帮主。 他们兄弟结义四人,老大钱连山,老二翁厚岩,老三武元琛,老四西门白日。 这位西门白日家住镇江城,正是西门白羽的堂兄。 当年西门白羽就是不愿意参与宗族的利益之争,才离开镇江的,否则,他现在就是西门一族的族长。 太阳西斜的时候,大船横渡大江之后,经由甘露口进入了镇江城。 为了方便船只航行,运河在这里有四个出入口,河道变得相对狭窄了许多。不仅如此,河面上往来的船只也多了起来。 眼看前面就是官运码头了,翁厚岩指挥船队准备靠岸,接受镇江盐运衙门的通关核查。 主要是防止官船私用,夹带盐铁一类的禁运之物。 大船刚向右转舵,正赶上有一条小船横渡运河,船头亭亭玉立着一位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的绿衣美少女。 大船避之不及,小船直接被撞扣斗子了,绿衣美少女和驾船人都掉进了水里。 绿衣少女显然不会水,到水里就被呛懵了,慌乱之中一顿乱抓,什么也没抓到,非常无助的喊了两声“救命”便失去了踪影。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翁厚岩想命人施救已经来不及了。 驾船人的水性也不咋地,勉强可以自救,扑腾几下之后,抓住了船梆。翁厚岩让人抛出绳索,把他救上了大船。 “你们这些混蛋,会不会开船,我家小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死!还等什么呢,还不赶紧下河救人!” 驾船人知道翁厚岩是领头的,上来就像疯了一样对着他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你们几个,赶紧下水救人!” 翁厚岩自知理亏,而且人命关天,并没有和船夫多废一句话,急忙命手下人下水救人。 四个水性极好的船工见老大发话,纷纷跳入水中,顺流寻找绿衣少女。 翁厚岩又命人将船在官运码头靠岸,镇江盐运衙门的人早已在那等候,准备上船核查盐的数量。 “使司大人又是亲自出马办差,受累,受累!” 翁厚岩一见,急忙命人搭跳板登岸,快步走过去赔着笑脸给镇江盐运副使西门泰见礼。 “谈不上什么受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 西门泰似乎并不买账,他面无表情,冷冷地扔出了一句话。 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向手下人一挥手,带头上船开始核查盐的数量以及有无走私夹带禁货。 核查无误之后,西门泰满意的在通行文验上盖上了镇江盐运衙门的官印,准备放行。 “翁舵主办事从无差错,本官对你还是很放心的。” 没有查出什么问题,西门泰脸上露出了几分愉悦之色。 “禀舵主,下水的人回来了,没找到。” 这时,一个船工走到翁厚岩身旁小声说道。 “看来翁舵主是有事需要处理,本官就此告辞了。” 西门泰说完,转身就要下船。 “不行,十二爷爷,您不能走,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驾船人听见小姐没救回来,更着急了,只能求助于西门泰。 “你是……白日家的家丁四六吧,发生什么事了?” 西门泰回过身来,用惊异的目光看着驾船人说道。 “十二爷爷,薇小姐的船被这艘大船撞翻了,小姐落水之后已不知去向,您一定要救救小姐呀!” 驾船人说完,跪在西门泰面前一个劲儿地磕头。 “翁舵主,有这等事?” 西门泰把目光转向翁厚岩,十分吃惊地问道。 “回使司大人的话,确有此事。” 翁厚岩不敢怠慢,急忙拱手回答道。 “发生这种事,人命关天,翁舵主暂时不要离开镇江了。” 西门泰说着走上前,从翁厚岩手里拿走了他还没来得及捂热乎的通行文验,回手交给了自己的师爷。 “哪有什么人命关天,恐怕是别有用心之人在故意作祟吧!” 于勾一直在暗中观察动静,现在见翁厚岩要吃官司,这才站出来说话。 “哪里来的无知小儿,竟敢在大人面前信口雌黄,还不退下!” 西门泰的师爷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上前呵斥道。 “师爷稍安勿躁,此人出语惊人,不妨听听他对这件事有何见解。” 和他的师爷相比,西门泰倒显得更加平易近人。 “是,大人!” 师爷毕恭毕敬地答应一声,用十分不屑的眼神衡量衡量于勾,然后重新退到主人身后。 “还是使司大人通达情理,在下于勾唐突了。” 他拱手上前向西门泰施礼,虽然话说得好像挺客气,却掩饰不住眼神里的嚣张。 不知为什么,看着眼前这位白衣少年,西门泰心底掠过了一丝寒意。 “噢?莫非是扬州黑砂堂的于勾,本司正想听听你的高论。” 他就觉得于勾彬彬有礼的外表所透出的气场正向自己压来,是不怒自威,亦或是咄咄逼人,让这个官场老手也不得不退让一二。 于勾在破天荒用魔剑熔金击败南荒剑圣花阶庵之后,他就感觉自己的言谈和情绪都每每不能自控,时常把锋芒显露于人前。 “谈不上高论,只希望使司大人给在下一天时间,让我寻回薇小姐。如果做不到,大人可将我和翁舵主一同治罪。” 不知道于勾是胜券在握,还是无法自抑的狂妄自大,说话底气十足。 “如果真如于公子所说,既救回了薇小姐,翁舵主也不会因此事获罪,岂不是两全其美!记得明天日落之前,带着薇小姐来换翁舵主。” 西门泰说完,命手下人押着翁厚岩下船回盐运衙门了。 “勾哥哥,那么多人下水都没找到,你上哪去找啊!” 这下可急坏了站在一旁的梅菲儿。 “菲儿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于勾表现得非常轻松,微笑着说道。 “事关人命,你还笑得出来!” 显然,于勾的话并没有打消梅菲儿心中的忧虑。 “四六,你留下!” 于勾没有时间理会梅菲儿,而是大声喊即将弃舟登岸的驾船人。 四六见船老大已经被拘押,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 “勾公子,你是在叫我吗?你叫我也没用,我可帮不了你。” 四六转过身,一脸事不关己的神态,他只想尽早脱身。 “也不用你帮什么大忙,只要你带我回去见到薇小姐的父母就行。你可别告诉我,回家的路你都不认识!” 于勾只是提了一个四六无法拒绝的小要求而已。 “那……好吧!” 四六稍微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他知道,如果自己再推脱,就说明心里有鬼。 于勾让封龄和龙萱儿还有墨凝香留下帮助看护货船,带着梅菲儿,求仁和龙正牵马登岸。 他把四六拎上马,与自己同乘一骑,好方便指路。功夫不大,就来到薇小姐的家门前。 好气派的一座宅院,就整个镇江城来说,应该也是数一数二的。门上高挂匾额,上书三个字——“西门宅”。 于勾已经从四六的口中得知,薇小姐名叫西门薇,是漕帮帮主西门白日的独女。 “四六,这么大一座宅院,一定有后门吧?” 于勾并没有急着去叫门,而是不慌不忙地问道。 “嗯……有,当然有了!” 四六回话的同时,有些神不守舍。 “有劳求法座去后门帮我盯着点儿,这个时候薇小姐也应该回府了。”于勾转脸对求仁说道。 “你……?” 四六是想问于勾,你是怎么知道的,但立刻收住了嘴。 “你什么你,还快不去叫门!” 于勾一拎四六的胳膊,把他顺到了马下。 这时,求仁已经催动坐骑绕向西门宅的后门去了。 四六一边往大门那走,一边回头回脑看着求仁离去的背影,心里显得十分不安。 他刚要上去敲门,不想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位文质彬彬,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于勾一见就觉得十分亲切,似曾相识。 吓得四六一哆嗦,“见过帮主!” 他不敢有一丝怠慢,慌忙躬身施礼。 “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家小姐真的又掉河里了?” 看来这位家主消息还是蛮灵通的,早已知晓薇小姐落水之事。 “回帮主的话,是真的,薇小姐已经不知去向。” 四六说话的时候表情很不自然,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家主。 “我之前是怎么交待你的,不是说小姐若有异动速来报于我知,难道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家主看似语气平和,实际上内心已经举起了皮鞭。 四六“噗通”一下跪在台阶上,“家主恕罪,不是我不报,我是两头谁也得罪不起呀!上次薇小姐要去运河上游玩,我提前告知了家主,她把我关进柴房,足足饿了我三天!家主恕罪,家主恕罪!” 他说完连连磕头认错,心里恐惧万分。 “饿你三天你就告饶了,我可不会饿着你,去管家那领一百棘杖吧!” 家主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下手也是一如既往的狠辣…… 第123章 佛光手印 “西门帮主且慢,在下有话说!” 于勾来不及下马,左手轻触马鞍桥,心念微动,已闪落在四六身后。 “你是何人?本帮主家事,无须外人插手!” 西门白日心意已决,即使有人站出来替下人说话,他也绝不买账。 “在下扬州黑砂堂于勾,还请西门前辈听我一言!” 于勾声色俱厉,看样子要为四六强出头。 “谁?你就是于勾?我年前刚收到二弟的书信,今天你就到了,我们还真是有缘啊!既然勾公子说话了,就暂且饶过你这一回。还不赶紧起来,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听见于勾两个字,西门白日的态度大变,还真给面子。 “是是是,多谢家主,多谢家主!” 四六是唯唯连声,磕头如捣蒜,庆幸自己躲过了一劫。 然后爬起来站在一旁,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刚才可把他给吓屁了。 “前辈口中的二弟可是白骨武宗宗主西门先生?” 于勾知道西门白羽是镇江人士,今日见到西门白日,观其相貌,如同武妖亲临,心内已然明了。 “正是如此,看来勾公子与二弟果然颇有渊源,我们还是堂内一叙吧!” 西门白日说完转身向门内走去。 于勾也不客气,回头向梅菲儿和龙正示意了一下,三人便跟着西门白日进了正堂落座。 四六赶紧沏茶待客,可还没等大家端起茶杯,就见一个家仆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家主,不好了,小姐在后面和人打起来了!” 看他的表情,情况似乎很危急。 “四六,你家小姐不是掉河里了吗,怎么又和人打起来了?” 西门白日把目光又投向了四六,满脸的怒色。 “小姐她掉河是掉河了,可,可她也不能总在河里待着呀,这不就回来了吗!” 四六低着头,看也不敢看家主一眼,小声说道。 “我是说,她怎么会和人打起来,还不如实交代?” 西门白日虽然声色俱厉,但此刻怒气已消。 之前听说女儿落水不知所踪,确实把他急坏了,现在又得知女儿回来了,已然心安。 “对对对,应该是和勾公子的人打起来了,刚才勾公子派人去后门等小姐了。” 四六总算说清楚了,长长出了口气。 “勾公子,是这样吗?你们上门都是客,怎么会轻易和小女动手呢?” 西门白日明知道一定是女儿先动的手,但为了挽回一些颜面,不得不言不由衷。 “西门前辈,我们只是想找到薇小姐,别无他意,这里面可能是有什么误会。” 于勾心里也十分不解,求仁办事也不至于如此鲁莽啊! “没有什么好误会的,只是薇小姐的伎俩被人识破,恼羞成怒罢了!” 话音未落,从门外走进两个人,前面是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的绿衣美少女西门薇,后面跟着年轻貌美的小女尼求仁。 西门薇手执半截断剑,心有不甘,怏怏不乐。 求仁长剑尚未入鞘,呈威吓震慑之状。观其情形,高低已现,胜负已分。 “薇儿,你这是怎么啦,剑怎么还断了?” 西门白日还从来没见过女儿落得如此窘境,他可坐不住了,立刻站起身来。 “难怪二叔不把家族放在眼里,一去二十年不归,西门家世代传承的竟然是一块废铜烂铁!” 西门薇幸幸地把半截断剑丢在父亲脚下的地毯上,今日的败北让她完全归罪于自己的长剑。 “你这丫头,休得胡言!这样不敬祖宗的话怎可轻易出口!” 西门白日虽然心疼女儿,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下,不得不摆出家主的姿态,严厉训诫一番。 “以前我是敬着他们,可他们却给我留了这么一件东西,让我丢人现眼,颜面无存!” 西门薇一向跋扈,从来不会自身找原因,总把错误归咎于他人,就连自己的祖宗她都不放过。 “看来薇小姐始终不愿承认自己技不如人,那你我就再比试一下,看看谁的修为更胜一筹,如何?” 求仁明白,像西门薇这种娇纵惯了的人,只有打得她心服口服才能屈服。 “比就比,本小姐还怕你不成?” 西门薇哪是让人的主,说着转过身来。 她双手左右平托,阴阳同起,日升月恒。然后双臂弯曲将双手收于额前印堂穴处,左右食指和拇指指尖轻触成环,其余六指弯曲如钩结成佛光手印,顿时金光就将她笼罩其中。 这可是西门家的家传秘术,武妖西门白羽就颇擅此术,只是还从未见他使用而已。 求仁并不以为然,不慌不忙的将长剑还入鞘内,丝毫不见其有应战之状,只是静静的看着西门薇。 这下更激怒了西门薇,只见她身形陡然飘起,挥掌如剑,剑炁犀利无比,直刺求仁的面门。 这要是被刺中,脑瓜子就直接给开瓢了。 求仁表现得极为云淡风轻,只见她轻抬右掌,就有绿色光流在她掌心生成,碧波汹涌,杀机暗藏。 眼看着西门薇的金光剑炁已刺到眼前,她身形陡然飘起,右掌急推,一道碧波缠卷而出,在无声无息之间,就把金光剑炁化为无形。 求仁长袖一挥,将右手慢慢背在身后,飘然落在原地,神情泰然自若。 “你这小贼尼,修炼的是什么旁门左道之术,竟敢吸噬我的修为,我和你拼了!” 西门薇的身形还没落地,就已经口出不逊了。 她双手在胸前再次结成佛光手印,然后交叉向前探出,双臂再左右横扫,两道金光剑炁交叉剪向求仁的腰间。 “咔然”一声巨响,西门薇就觉得自己的剑炁剪在了坚冰之上,袭人的寒气扑面而来。 有一位白衣少年挡在了求仁身前,他的罩体寒芒硬生生把西门薇的两道金光剑炁震得四散飞扬。 西门薇本以为这一击必然会有所斩获,求仁一定是非死即伤,没想到自己修炼多年的绝学,被于勾有意无意间就给以静制动了。 她身形刚落地,于勾身影一晃就站在了她近前。她认为于勾一定会说些什么,没想到于勾却闭上了眼睛。 西门薇不解其意,正不知如何是好,就感觉自身的修为不胫而走,从眉间印堂穴脱颖而出,直接注入于勾的印堂穴。 “你……!” 西门薇心生恐惧,慌乱之中双掌齐出,重重的击在于勾的护体寒芒之上,借势极速后退。 虽然她这一招脱困极为有效,双臂却被玄冰仙力侵入,僵直的向前伸着,让人看着十分尴尬。 西门薇红着脸催动体内仙力,几经挣扎才逼出了寒气,让双臂恢复了自由。 这时于勾才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西门薇,然后催动印堂穴内刚刚吸噬来的仙力,在面前画了一道遁水金符——“奉水神帝君遁水令勅”。 “莫非,莫非你也是六甲门弟子?” 看见眼前这种场景,西门薇彻底懵圈了,茫然不知所措。 “我并非与你同门,只是曾经受到梅前辈的指点,利用你的仙力证明你是六行遁甲门的弟子罢了。” 于勾的话还没说完,他面前的遁水金符便消散了,刚才他从西门薇体内吸噬来的仙力太微不足道了。 “你口中的梅前辈可是师伯空境符圣梅秩序?” 西门薇越发好奇了,不禁问道。 “薇小姐说的没错,不知你的师父是六甲门中的哪位符圣?” 于勾说话的同时,心里还在琢磨,她的师父不会是金风符圣公元前吧! “家师乃是金风符圣,现任京师五刑堂的首席堂座。” 一问到她的师父,西门薇的胸脯又挺起来了,小脖又梗起来了,又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跋扈不可一世。 “阿弥陀佛!于公子,贫尼和薇小姐还没分出高下呢,烦请你回座继续观战。” 求仁生怕落一个对战西门薇不利,于勾出手相助的口实,无风庵可丢不起这个人。 “裘法座无需多虑,只要证明薇小姐是六甲门弟子就足够了,胜负已无足轻重。” 于勾似乎已经看穿了求仁的心思。 “裘法座?哪里来的法座?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可能?” 这下可惊到西门薇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薇师姐真是孤陋寡闻,这位是鉴心师太的高徒求仁师父。就算未曾谋面,无风庵的碧波吸魂掌总听说过吧!” 梅菲儿终于憋不住了,刚才西门薇直呼其父梅秩序的名讳,她心里就已经不悦了,但还是多忍了一会儿。 她虽然口中叫着师姐,可言语之间并没给西门薇留一点情面。这和半年前相比,说话已经温婉了许多。 “你又是谁?为何管我叫师姐?我可不记得有你这样一个没大没小师妹!” 西门薇斜视着梅菲儿,已经怒不可遏。 她就纳闷了,自己今天这是捅了马蜂窝了吗,怎么所有人都冲自己来了? “彼此彼此,我也是刚知道有你这样一个蛮横跋扈,惹是生非的师姐。” 要说掐架,梅菲儿还不曾遇到过对手。 不过此刻的她面带愉悦之色,语气平和,表现得刚柔并济,如同绵里藏针…… 第124章 获释 “你给我少套近乎,就算你想认我做师姐,我还不想有你这样刁钻刻薄的师妹呢!” 西门薇也是一句不让,这才是真正的针尖对麦芒。 “刁钻也好,刻薄也罢,我这个师妹你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梅菲儿依然端庄稳坐,语速平缓,丝毫也不动气。 “你们一个个如此嚣张无礼,真是没把我镇江西门氏放在眼里……!” 西门薇言犹未了,双手已经结成六行遁甲手印,飘身挥掌直扑梅菲儿…… 她心里在想,这些人不能个个都强过我吧,必须抓个垫背的,也好找回一些颜面。 谁知她还没有扑到梅菲儿面前,就觉得有一种无形之力从背后涌来,身体立刻停顿在空中,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上不能上,下不能下。 这正是于勾胸前膻中穴发出的天极星狱之力,这种极端静止的玄力可以让生命放缓脚步,更可以让衰老迟迟不能降临,强大之时甚至可以让时间停滞不前。 他在第一次修炼大荒落境时,就发现天极星狱之力和天地无极之力已成互为依存之势。 以后在修炼时,每每以念力引导之,天极星狱之力就变得越发强大,让这种来自外界的无根力量有了生化之机。 加之他在修炼之余,还在不断的研习天地无极掌法,不知不觉中在为这两种仙力推波助澜。 虽然他还没有找到三者联系的关键所在,但他深信离解开这个谜团已经为时不远矣! “是小女不懂事,还请勾公子手下留情!” 这下可急坏了西门白日,赶紧上前替女儿说话。 他似乎和传闻中的一样,不光不善言辞,而且生来一副好脾气,看见女儿受委屈依然没有发作,尚能好言劝阻。 于勾是担心梅菲儿再出手,场面会变得更加混乱,情急之下才催动天极星狱之力阻止西门薇,想防患于未然。 西门白日一说话,他反倒感觉是自己有些唐突了,“抱歉西门前辈,我只是想拦住薇小姐,别无他意,多有得罪!”说着已将天极星狱之力收归膻中穴。 “哎哟……!” 西门薇身体悬在空中动弹不得,其实她一直在催动体内仙力奋力挣扎,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天极星狱之力的突然消失,她一点防备也没有,身形极速下坠。 不偏不倚,她以半趴半跪之状落在了梅菲儿脚下,大有负荆请罪之势。 “嘻嘻……!” 梅菲儿忍俊不禁,急忙将脸转向一边。 “小姐,快起来!” 西门薇的贴身丫鬟急忙跑过去把她扶了起来。 她是满面通红,羞愧难当,平生可是头一遭受到如此奇耻大辱。 “于勾,我们走着瞧!还有你们……!” 西门薇用恶狠狠的目光看了看于勾,然后又用手点指着求仁和梅菲儿,放下两句狠话,由丫鬟搀着去后堂找母亲诉苦去了。 “薇小姐,你得和我去一趟盐运衙门,盐运使大人还在等我消息呢!” 于勾还想叫住西门薇,可此刻这位薇小姐心里已经恨到了极点,没再做任何回应。 “勾公子,小女任性,随她去吧!我和你去一趟盐运衙门也是一样的!” 西门白日已经从四六的口中得知,于勾此次来西门宅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女儿给西门泰一个交代。 于勾迟疑了一下,“也好也好,那就有劳西门前辈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好,你们先到外面等候,我去去就来。” 西门白日说完也去了后堂,对女儿做了一番询问之后,这才和于勾等人一起去了盐运衙门。 “禀大人,勾公子带着他的人还有西门帮主在堂外求见!” 西门泰批阅完最后一道公文,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有差役进门回话。 他先是一愣,“这么快就回来了,他们可曾找到了薇小姐?” 他笃定于勾不可能在人生地不熟的镇江城一天之内就能找到西门薇,肯定是想把西门白日搬出来说情的,谁人不知这位西门帮主耳软心慈呢! “回大人的话,来的人中没有薇小姐!” 差役非常肯定的回答道。 “那好,让他们进来吧,看看他们有何话说!” 西门泰微微一笑,心里顿时有了底气。 “是,大人!” 差役答应一声,出门去传话了。 于勾和西门白日在前,梅菲儿龙正求仁在后,很快来到西门泰面前拱手施礼。 “没想到勾公子回来得如此之快,看来一定是找到薇小姐了!” 西门泰说完故意伸着脖子向于勾等人身后张望,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找到人了吗,就敢来见我? “大人不用看了,薇小姐没有来。她已回到家中,在下特来告知大人。” 于勾看着西门泰那一副官僚做派,心生反感,说话语气不免有些生硬。 西门泰心内一惊,立刻把目光收回来落到于勾的脸上,“什么,她回家了?” 说完又用疑惑的眼神紧盯着西门白日,似乎这个结果他好像不太愿意接受。 “薇儿确实已经平安回家,让十二叔……不,让大人费心了!” 看着西门泰的表情,西门白日心里已然明了,女儿的落水绝非偶然,肯定又是这祖孙二人背着他做的扣,故意制造事端。 西门泰少年时就博学多才,他的满腹经纶让他不得不步入仕途。他的家族观念极强,家族的兴衰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于是他几番运作,几经周折回乡为官,为的就是希望自己手中的权力对整个家族能够照拂一二。 这次的撞船事件,就是他和西门薇祖孙二人的得意之作。一是为了打压翁厚岩之流,为西门白日排除异己,二是为了让一时间名声鹊起的于勾威风扫地。 本来这里没有于勾什么事,漕帮内部的权利之争和他更扯不上关系,其实是西门白羽的一封家书让西门薇对这位有武仙之誉的少年提起了兴趣。 她从师金风符圣公元前,在京城居住有十年之久,每逢过年才能回家省亲半个月。 两个月前因其母生病,她回家探望,想多陪伴母亲一些时日,又赶上年关,就没有回京城。 二叔的家书她自然要拜读一番,西门白羽来信是恭贺西门白日荣登漕帮帮主之位的。 信中还提到了武仙于勾,虽然没有夸得天花乱坠,要说赞誉有加一点都不为过。 回镇江之前西门薇就听师父说起过于勾,他认为这个人可能成为龙丘帝国未来的柱石之才。 那时候的西门薇目空一切,根本不以为意。在她眼里,她师父若是天下第一,那她就是天下第二。 她狂是狂了点,但他知道,能被师父和二叔认可的人,绝不能小觑。迟早找机会会一会,看看到底孰强孰弱。 机会来得确实快了些,于勾带人在扬州一上船,西门宅就收到飞信快报。 西门白日过目之后并未在意,西门薇帮父亲把信笺整理归档之后,心内暗暗窃喜。 但她有些过于自信,并没有按照和西门泰事先商定好的去做,出去躲避三日再回家,被于勾逮了个正着。 如果在镇江耽搁三日,翁厚岩就不能按期交货,就会被京城盐运衙门问罪,于勾当然也责无旁贷。 虽然他们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麻烦可就大了。 西门泰从来没想到她和西门薇的计划会落空,而且如此之快。 “哈哈哈哈……,勾公子果然一诺千金,不到半日就找到了薇小姐,佩服佩服!来人,快去把翁舵主放了,以免耽误了行船之期!” 西门泰此刻只能表现得大度一些,言语之间不仅流露出对于勾的认可,而且好像还特别为他人着想,不失官家的体面。 翁厚岩没有想到于勾这么快就找到西门薇,差役把他从大牢里提出来他还有些不知所以然。 来到大堂之上,“翁舵主,你运气不错,勾公子已经找到薇小姐,你可以离开了。” 西门泰立刻命人给他去掉枷锁,当庭释放。 看着于勾和翁厚岩等人离去的背影,西门泰心里极为不甘。他不仅对事情的结果很不满意,而且没想到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西门薇这么不堪大任,让人失望之极。 “多谢勾公子搭救之恩,这个好翁某会铭记于心。之前有怠慢之处,还望勾公子海涵!” 刚走出衙门口,翁厚岩就已经急着向于勾表达谢意了,并对初见时的失礼也表达了歉意。 “翁舵主言重了,都是山川同舟客,理当风雨共济行。小事一桩,无需挂怀。” 于勾浅笑了一下,拱手还礼说道。 “近半年公子之名几乎传遍整个大陆,翁某一直不以为然。今日得见,方知传言不虚,实是翁某之大幸也!” 大哥钱连山已经身陷囹圄,这个前车之鉴让翁厚岩对自己的这次遭遇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对于勾由是感激。 “二哥与勾公子惺惺相惜,这正是白日乐见之事。我已在望江楼备下酒席,与各位把酒言欢!” 西门白日最后一个出来,快步上前说道。 “把酒言欢就不必了,只要大哥的落难与四弟无关我就心满意足了!” 翁厚岩可没心思买他的账,说话的口气也极为冰冷,然后悻悻地向官运码头方向走去…… 第125章 碧瓦飞檐 这次的撞船落水事件让翁厚岩十分后怕,本来他就怀疑原帮主的落难与新帮主的上位有关,现在自己看着长大的薇侄女竟然也给他下绊,活到这把年纪,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害人之心不可无,防人之心也不可无了。 西门白日热脸贴了冷屁股,颜面扫地,被尬在了当场。 “西门前辈,我们也就此别过吧!” 于勾急忙向西门白日打声招呼,带着大家去追翁厚岩。 “勾公子他日若路过镇江,一定到家中做客!” 西门白日对于勾的印象确实不错,但这次发生的事让他心里并不舒服,因为女儿和十二叔输给于勾他也脸上无光。 “一定一定,西门前辈请回吧!” 于勾出于礼节,回头看了西门白日一眼,然后又高高举起双臂向空中拱了拱手便离去了。 回到船上,翁厚岩命人从附近的酒馆要来一大桌酒席,他又从船舱里取出两坛“老冰烧”,和于勾等人开怀畅饮。这老冰烧可是海州的佳酿,也是他的最爱。 和这些少年推杯换盏,翁厚岩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又可以叱咤风云,笑傲山川。 翌日清晨,于勾刚刚睡醒,就觉得船身有些摇晃。他急忙走出船舱一看,翁舵主正指挥船工们撤跳起锚,扬帆起航。 大船缓缓离开了官运码头,驶向河心,顺流而下。 五日之后,大船驶进了碧瓦湖,来到了钟山脚下。 运河就是把附近的江河湖泊串联贯通,不仅方便航运,而且大大推动了南北方的经济发展和文化交流。 钟山不光景色宜人,还是儒、释、道三教共荣的圣地。 钟山书院居中而立,研究并传授儒家金典。天机观居左,研究并传授道家秘典。灵骨寺居右,研究并传授佛家经典。 这么好的去处,错过太可惜了。于勾和翁厚岩算了一下水程,还有两日便可到达京城。 “翁舵主,我想上山游览一番,不知可否在此等我半日?” 一看时间完全来得及,于勾决定上山一游,但需要征得翁厚岩的同意。 “勾公子有如此雅兴,翁某自当成人之美,我这就命人靠岸落锚!” 对于翁厚岩来说,乐得送一个顺水人情。 大船在钟山前面的石钟崖前停泊下来,翁厚岩与所有船工在船上休息,于勾带着求仁,梅菲儿,龙正,墨凝香,封龄,龙萱儿弃舟登岸,顺着崖边的古道攀岩而上。 来到半山腰的雨歇亭,众人回首眺望,只见碧瓦湖此刻水波不兴,如诗一般静意安宁,给人们的内心也带来了片刻致远的宁静。 “湖面如此平静,不见一丝绿意,何来碧瓦之名?” 梅菲儿感觉不到眼前景色的些许微妙,脱口说道。 “这位小妹妹说话恐有孤陋寡闻之嫌,碧瓦湖之名由来已久,个中说法也是玄之又玄,绝不可以字面之意论之。”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妙龄女子说话的声音。 大家齐刷刷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亭后淡然站立着一位怀抱长剑,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的白衣美少女。 白衣少女的出现,无声无息,让于勾等人心底掠过一丝寒意。她若是出手偷袭,会让人防不胜防。 “偷听他人说话,行事如同鬼魅,可惜姐姐这倾城之姿了!” 梅菲儿确实被白衣美少女惊艳到了,可她的话让这位梅大小姐心生敌意。 “妹妹说话虽然有些刺耳,不过用鬼魅二字形容我的轻身秘术也不为过,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白衣少女脸上仍然是一片淡然,说话的同时又向亭边靠了两步。 “看来姑娘对这碧瓦湖知之甚详,还望能不吝赐教,也好让我等长长见识!” 于勾上前一步,挡在了梅菲儿前面。 “好赖话都听不明白,还赐教呢!” 梅菲儿内心依然不悦,小声嘟囔道。 白衣少女刚想张嘴,听到梅菲儿的话不禁哑然失笑,心想,我让着你你却不领情,真是好赖不知! 她用手掩了掩口鼻,才止住了笑容,“公子有所不知,碧瓦湖可不是天天都风平浪静,也有风高浪急之日。到那时,在滔天的巨浪之中,湖心偶尔会有碧瓦飞檐闪现。这才是碧瓦湖之名的由来。” “湖底也不可能有人居住啊,怎么会有房子呢?” 听到这里,龙萱儿茫然地说道。 “有人说那是仙家的府邸,行船都不敢直接穿湖而过,只能绕行。生怕得罪了神灵,招来灾祸。”白衣少女又说道。 “疑神疑鬼,故弄玄虚,说得好像你亲眼所见一样!” 这些捕风捉影的话不但说服不了大家,更说服不了梅菲儿。 “传说水神仙邸在云梦泽中,这又会是哪家的仙邸呢?” 于勾回头望了望碧瓦湖说道。 “我确实不曾亲眼所见,但无风不起浪,既然有此种说法,或许真的不是空穴来风!” 白衣少女话音刚落,平地狂风骤起,飞沙走石,碧瓦湖掀起了轩然大波。 众人纷纷挤进雨歇亭,通通把目光投向了湖面。尽管空气之中布满了沙尘,他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想错过这见证奇迹的时刻,白衣少女也不例外。 只见惊涛骇浪之间,真的有碧瓦飞檐闪现,甚至还有缕缕金光萦绕其中。 就在大家目瞪口呆,啧啧称奇之际,眼前已经风停浪止,沙落石定。 大家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白衣少女,只有梅菲儿没好意思回头。 这时,白衣少女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淡然,仿佛从风云突变到云淡风轻让她也始料未及。 “白衣姐姐真是言无虚发,语语中的!” 刚才发生的一切,让龙萱儿心悦诚服。 “或许,或许我也只是误打误撞,误打误撞!” 白衣少女似乎是被刚才的一幕给吓到了,再也不敢胡言乱语,生怕再次应验了。 “能够撞上就已经很厉害了,像这种事情,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白衣姐姐你再说说,这碧瓦湖还有没有更神奇的事情!” 龙萱儿还听上瘾了。 “再说说?好吗?怪吓人的!” 白衣少女不知道是不想说,还是内心有些惶恐,她看着龙萱儿,脸上表情很不自然。 “有什么可怕的,多好玩呀,让你说你就快点说!” 梅菲儿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台阶,适时转过身来。 白衣少女抬头看了看大伙,脸上露出些许微笑,但微笑稍纵即逝,“碧瓦飞檐是真的,那湖底藏宝也一定是真的!” 那份淡然重新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刚才的种种表现好像是在故意吊大家的胃口。 “碧瓦湖还叫珠湖,因盛产珍珠而闻名于世。最大的珍珠只掌难托,被誉为珠皇。据说从珠皇内能够看到世间的过去和未来,用以趋吉避凶,灵验无比,或许还有其他神用也未可知!” 白衣少女一语道罢,静静地看着众人,不知她想看到什么,或许她想从大家的脸上发现人性应有的贪婪! “此刻湖面应该狂风大作,波浪滔天,一颗硕大无比璀璨耀目的珍珠从湖面冉冉升起。须臾,风浪渐止,珍珠也慢慢消失无踪!” 梅菲儿大肆渲染,声情并茂地大声说着,并且时不时回头望望碧瓦湖,想在众人面前扳回一局。 “行了菲儿,别闹了,我们该走了!” 于勾怕再在这里逗留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就催梅菲儿快些离开。 “这位姑娘,受教,受教!” 他又和白衣少女打过招呼后便想带着大家上山。 “公子应该是来游览钟山的吧,我对这里特别熟悉,不如让我给诸位当向导吧!” 看于勾等人要离去,白衣少女似有些不舍。 “区区一个钟山而已,就不劳姐姐大驾了,我们就此别过!” 梅菲儿也感觉哪里有些不对,想快点甩掉这块狗皮膏药,借机脱身。 “我知道你们是去京城的,我也家住京城,盘缠用光了,想搭你们的船回家,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眼看自己要被抛下,白衣少女立刻道出了“实情”。 虽然她是在求人,却不见有半点求人的态度,好像她提出的要求,别人就得满足。 “阿弥陀佛!原来是这样,何苦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呢,跟我们来吧!” 还是走在后面的出家人求仁慈悲为怀。 “谢谢小师父成全!” 白衣少女一看事情有了转机,立刻跟了上来。 有了求仁首肯,别人也就不好再反对了。白衣少女倒也识趣,不再多言多语。但她在暗暗琢磨,这些人会先去哪儿呢?是书院,是道观,还是佛寺呢? 于勾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上山来游玩的,他最近在洞天魔卷关于魔宗源流卷宗里了解到九大魔宗的发祥地,他想以访山拜道的形式,一一去做深入的探查。 钟山是太天宗的发祥地,如今的天机观的前身就是太天观。是几经繁盛,几经败落之后,不得不隐去“太天”之名,以图他日东山再起。 其中有几多曲折,几多成败,甚至还有几多不被人知艰难困苦…… 第126章 墟空交错 武仙于勾最想去的当然是天机观了,但他快步走向了钟山书院。 虽然此“三圣”之地均为清静之所,但增加创收更有利于弘扬本教门,可令其根基稳固如磐。 所以他们都对外开放,广收弟子是三教的基本举措。其他招财进宝的手法也是不胜枚举,可谓五花八门。 听说来了一群形容不俗的少男少女,知道一定是来择院进读的,书院的山长风无行亲自相迎。 对于他来说,这可不是普通的生源,而是一帮财神爷。 见面得知众人不是来求学的,风无行的脸上立刻没了笑容。经过攀谈,知道为首的少年是扬州黑砂堂的于勾,他重新又把笑容堆到脸上。 父亲风造极和妹妹风屏儿的来信经常提及此人,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应该好好认识一下。 于勾对风姓也特别敏感,他在揣测着此人和云山风家有无关联? 风无行带着于勾等人游遍了整个钟山书院,并一一作了详尽的介绍,招待十分到位。 于勾每每靠近风无行时,身上的魔剑熔金和映血寒都会有所异动,心中已然明了。 风无行也时不时感受到于勾背后剑匣内发出的强大剑意,仿佛跟其父风造极提到的熔金剑如出一辙。 于勾没有想到会在钟山遇到风家的人,这件事无论对他还是风无行来说,都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风无行经过多年的努力和运作,终于登上了山长的位置,把整个钟山书院紧紧握在手里。 他和其父风造极颇有想法,一是为了壮大风家的势力,二是想找机会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熔金宗。 挥洒了数目可观的金银之后,于勾等人离开了钟山书院,去了山右的灵骨寺。 住持刃无热情地接待了大家,他对眼前这位姓于的少年体内繁杂而又有序的修为叹为观止! 在他看来,一个真正能够搅动风云的旷世星魔正缓缓向大家走来。 临别时于勾向寺院捐献了大量的香火钱,刃无则以灵骨寺的至宝《大六阳经》相赠,嘱咐其要日日参研。 于勾终于来到神往已久的天机观前,不禁一愣,只见山门上挂着一块一丈见方白布,一位颇有君子风度的老者正在挥毫作画。 旁边站着一位颇具几分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手上托着“颜料”,偶尔往画面上指点一两下,似乎他的丹青造诣更胜一筹。 听见身后有纷乱的脚步声,老道士转过身来,“无量天尊!各位小仙友,今日乃本观一年一度的修缮之日,诸位请回吧!” “无妨无妨,修缮即刻就可完成。” 执笔老者没有回头,轻轻摆了摆手说道。 大家上前细看,画的是掩映在钟山之中的天机观。 “好一幅钟山天机图!” 于勾见老者大作将成,不禁赞叹道。 “公子之言差矣,老朽并非在作画,而是在给这千年古庙添砖加瓦。” 老者在勾勒画卷的最后几笔,说话时依然没有回头。 听闻老者之言,于勾似有所悟,他抬头看看画卷后面几经风雨的天机观,又低头看看崭新的画卷,“妙哉!妙哉!”此时画卷已然完成。 老者刚把画笔放下,画卷之上就泛起了金光,并逐渐放大后移,直至把整个饱经沧桑的天机观完全覆盖,慢慢融为一体。 此刻,眼前的天机观已经焕然一新,在场的人无不为之惊叹。 “无边星幕萧萧左,不尽杀机重重波。心中无剑大荒落,墟空交错碎星河。” 于勾在洞天魔卷的太天星魔宗卷宗之中对太天秘典已有所了解,加之观摩修缮天机观的过程,不禁心有所感,修为便已进入大荒落上境,遂然出口成诗。 无边星幕萧萧左,说的是天道左旋,无边的星幕萧萧落下,气势何其恢宏! 星幕就是天幕,魔星太天就是一块铺天盖地的大幕,无处不在。 老者作画用的白布,不过是天幕的一角而已。其颜色可根据太天秘典修炼有成者的需要,随意以念力涂之。 不尽杀机重重波,说的是重重天幕之中杀机无限,暗潮汹涌。 心中无剑大荒落,说的是心中无剑胜有剑的高深境界,能使洪荒之地没落,行沧海桑田之巨变。 墟空交错碎星河,墟,实体也。空,虚无也。说的是实体空间和虚无空间相互交错穿梭,能让广袤无垠的星河支离破碎。 修炼太天秘典可以利用天幕模拟运化时空,诱敌深入,致胜于谈笑之间。 “勾勾出息了,今天这首诗还算完整。你这半阙诗仙之名,恐怕要不复存在了!” 龙正听见于勾有此一诵,又出来拿他打碴。 “无量天尊!这位小仙友出口成诵,意境深远,失敬失敬!” 老道士似乎被于勾的才情所感,对自己刚才还要把人拒之门外的想法有些后悔。 “此情此景,诸位贵客不进庙揽胜,还等待何时呀?” 此刻老者已经开始收拾他的作画用具,在不经意间提醒大伙道。 “在下想同先生一道前往。” 于勾说完想上前帮忙,不想老者顺手一泼,一泓清水正好落在他的脚下。 他不禁为之一愣,这才注意到,老者作画所用的器皿里盛装的皆为清水,不见有任何缤纷的色彩。 “怎敢有劳贵客,老朽就此别过……!” 老者已经将作画所用之物收拾完毕,言罢注视于勾良久,然后背起画具顺着下山的路飘然离去。 于勾看着老者远去的背影,心里在猜测着此人是不是太天宗的传人? “请问仙长,这位先生是……!” 于勾想知道老者的身份,转身向老道士请教。 “他是贫道的多年旧友,一位善于舞弄色彩的丹青爱好者罢了。” 看看老道士说话时的表情,似乎对老者的来去并不以为然。 于勾又回过头来,直到老者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勾哥哥,老先生已经不见了,你还看什么呢?” 梅菲儿一脸茫然地看着于勾问道。 “阿弥陀佛!既然于公子对老先生这般不舍,那后会一定自有佳期,无需有半分的失落!” 求仁对缘起缘灭,缘深缘浅还是颇有感悟的。 “相信各位小仙友一定是慕名而来,现在本观也已修缮一新,就进去一睹为快吧!” 老道士话音刚落,庙门已然大开。 “仙长请!” “诸位请!” 礼让之后,老道士在前面带路。 “不知公子想看哪年的天机观?” 还没走几步,老道士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听得此言,于勾不禁有些惊诧莫名,驻足回首,众人也是相顾愕然。 他转念一想,既然修炼太天秘典有交错墟空之能,再现天机观之前的样貌也就不足为奇了! “有劳仙长,那就看看距今二百年时期的天机观吧!” 于勾最想知道龙狱祖师时代太天宗是什么样子。 “无量天尊!真是巧合,今天的天机观就是按照两百年前龙狱祖师的要求修缮的!” 老道士好像早有准备。 于勾这才注意到,山门上方的匾额上赫然提着三个大字——“太天观”。 老道士带着大家走进观内没多远,“你们看,龙狱祖师也来了!”他说着回头向身后一指。 众人左右一分,一起回头观瞧,只见山门开处走来一位形容俊逸,眼露精芒的紫衣中年男子。 给人的第一感觉,如果龙正人到中年,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听说此人来自两百年前,众人不免有些毛骨悚然。惊悚之余不能失了礼数,纷纷向龙狱祖师施礼致意。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他根本没作理会,而是旁若无人一样从人群中穿过。 就在那一刻,众人感觉体内空空如也,好像所有的修为都被荡涤一空,这是龙狱祖师体内天狱玄力的强大炁场向外辐射所致。 只有于勾未被其扰,相反膻中穴内的天狱玄力还有所增强,命门穴中的天地无极之力微起波澜。 这时,从太天宫走出一位中年道士,见了龙狱祖师急忙上前见礼,“太天宗宗主龙天恭迎龙狱教主!” 老道士一见,激动万分,赶紧跪伏于地,“弟子玄天子给龙天祖师请安!”言罢,连连叩首。 “龙天师弟不必如此,我们还是宫内叙话吧!” 龙狱祖师和龙天祖师携手揽腕,对玄天子的举动视而不见。 龙狱和龙天真的看不见玄天子和于勾等人吗?确实看不见。就是有人用太天秘典运化太天星幕,重现两百年前那个时空内发生的一段往事,虚空与墟空在此重合。 谁要想和两位祖师对话,必须完全遁入属于他们的时空。 “二位祖师,等等弟子!” 玄天子一看着急了,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飘身追进了太天宫。 这可是亘古难得一见的好戏,断然不可错过,于勾一挥手,带着大家也追了进去。 只见两位祖师谈笑风生,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他们谈话主旨就是如何光大星魔教,并在诸多事宜上达成一致。 视察完太天宫又视察星魔宫,宫内的设施与海枯观的星魔宫极为相像,只是格局略有差异。 于勾又一次从中间那张空白卷轴上看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相去渐远的背影,背影身后跟着的双角神兽应该是一头青牛。 视察完星魔宫,龙狱教主与龙天祖师依依惜别,遂然化成光尘,消失在那个属于他们的虚空的尽头…… 第127章 湖底神庙 玄天子见状,再次跪伏于地,“两位祖师一路走好!”言罢,潸然泪下,连连叩首。 于勾等人被其所染,不禁黯然神伤。只有那位白衣美少女不为所动,一直在冷眼旁观。 “阿弥陀佛,于公子你看,刚才还都是星魔,现在都变成星尊了。” 求仁被众星魔的画像深深吸引,上面些许的变化也没能逃过她的眼睛。 “星魔教没落以后,为了不被世人觊觎,表面上抹去了一切与魔相关的痕迹。”玄天子站起身说道。 大家走出星魔宫,果然如玄天子所说,星魔宫改成了星道宫,太天宫改成了太上宫,太天观又变成了天机观。不过,外表还是焕然一新。 “勾勾,天色不早了,我们该回船上了。” 这时,龙正提醒道。 “不急不急,今日还有星魔教新一代教主亲临本观,诸位不想开开眼界吗?” 不知道玄天子是故弄玄虚还是真有其事。 “阿弥陀佛!有新教主出现,意味着星魔教要再度崛起。有兴盛就有衰败,不知道又有哪些门宗会在这滚滚洪流之中倒下。” 求仁像是看透了这世间的风风雨雨,潮起潮落。 “天都快黑了,该来早来了,还是回船上填饱肚子再说吧!” 梅菲儿腹中饥饿,已经急着下山了。 “是呀仙长,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就不打搅了,告辞告辞!” 于勾不知道玄天子此言用意何在,他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自己与星魔教有关,想就此离去。 “无量天尊,既然诸位小仙友去意已决,就请自便吧!” 玄天子笑容可掬地看着于勾说道。 “仙长留步,告辞告辞!” 于勾等人向玄天子深施一礼,离开了天机观。 “你还真打算上我们的船啊?” 看见白衣少女紧紧跟来,梅菲儿不情不愿地说道。 “不是说了吗,我盘缠用尽,要搭你们的船回京城吗!” 白衣美少女皱了皱眉头说道。 “不知白衣姐姐家住京城何处,有机会我们一定去姐姐家中做客!” 龙萱儿可没有什么敌意,相反还有意和白衣美少女套近乎。 “我家住在京城五柳巷,名叫云依。如果各位兄弟姐妹不嫌弃,云依愿意尽地主之谊!” 此刻白衣美少女眉头舒展,脸上又浮现出那份不经意的淡然。 五柳巷可是京城达官显贵聚居的地方,没听说有姓云呀!可能是我来的晚,还不了解!求仁心里想着,脸上没有露出任何声色。 其他人皆为山川过客,远离朝堂,对京城的上流社会更是一无所知。 “云依姐姐就是豪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龙萱儿放慢了脚步,以示友好。 她是问这问那,总之,三句话都离不开吃。云依是不厌其烦,有问必答,确实对京城了解甚深。 梅菲儿心里虽然不太高兴,但也不便再多说什么,闷闷不乐地跟在于勾身侧。 大家回到船上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今天是正月十二,刚吃过晚饭,一轮渐盈凸月从湖面水天相接处升起,粼粼波光洒满了整个碧瓦湖。 大家在船头赏月多时,正想回舱休息,不料疾风骤起,惊涛拍岸,“当……!当……!当……!”石钟崖下响起了悠扬的钟声。 “灵骨寺的晚钟已经敲过了呀,这又是何人在撞钟啊?” 这让龙萱儿倍感惊奇,其他人亦是如此。 “这是石钟崖独有的自然现象,也是钟山之名的由来。据说是崖底凹陷,下临深渊,劲风鼓浪所致。” 云依确有几分见识,她的解释也让人信服。 说话间钟声渐弱,疾风渐止,一切慢慢归于平静。大家这才各自散去,回舱休息。 于勾修炼完功法,躺在床上,想起今天观看修缮天机观修炼又有进境,脸上浮现出几分愉悦之色。 当他想起修炼时双手掌心的混元印文已经越来越清晰,心里又笼罩上一层阴云。 “主人,主人,你睡了吗?” 于勾觉得腰间有所异动,刚刚袭来的疲倦之意一扫而光。 “小白,你有事吗?” 他听得出来,这是小白龙的说话声,就反问道。 “主人,云依姑娘说的珠皇你可感兴趣,如果你喜欢,我可以下湖寻宝。” 其实小白龙也是有私心的,得到珠皇之后,于勾一定把它放在墓绝无形里,这样,没事他就可以玩玩一龙戏珠了。 “小白你想想,我身上的宝物已经不少了,咱们不能贪得无厌,睡觉吧!” 看来于勾对珠皇并不感兴趣,对云依的话也没有轻信。 “云依姑娘说观珠皇可知过去未来,趋吉避凶,主人身上可没有这样的宝物啊!” 可能是小白龙感觉于勾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有些不置可否,于是又说道。 “你说的倒是没错,不过,下湖寻宝绝非易事,如今我已无遁水之能,怎好让你以身犯险!”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更何况听龙劝呢?于勾此刻已经睡意全无。 “主人你也太小看人了,蛟龙无水则困,遇水则生,何来犯险之说!主人只需把我带到船头即可。” 小白龙一听于勾松口了,立刻来了精神。 “你一出来动静太大,可得给我慢着点。” 于勾不想惹出麻烦,这种事情越隐秘越好。 “主人不必担心,小龙修为尚浅,还不能铺云布雨,只能卷起一阵狂风引动几声天雷罢了。” 听小白龙说话好像还挺谦逊。 “有狂风和天雷就够一说了,你还想怎样?” 这时,于勾已经出了船舱,来到船头。 “主人放心,我尽可能轻着点。” 小白言由未了,已有一道白光从于勾腰间窜出,化成了一条白龙飘在空中。 顿觉凉风袭袭,星空传来隐隐雷鸣,还未等风雷成惊天动地之势,小白已经钻进了碧瓦湖,隐去了龙形。 于勾在船头来回踱着步,时刻关注着湖面的动静。 小白入水之后,放慢了身速。他不光听说碧瓦湖里有宝,还听说湖里有碧瓦飞檐,知道不能横冲直撞,伤到自己可得不偿失。 这里可比熔金星魔家后花园的荷花池大多了,他一时之间兴奋不已,开始东飘西荡,看啥都新鲜。 还没游出多远,就见前方有金光闪动,小白不由心内一喜,莫非宝物就在那里? 他用力摇了几下龙尾,身形急进,来到一座朱门白墙,碧瓦飞檐的精美宫殿前。 只见山门上高悬匾额——“土神帝君庙”,这里正是发出金光之所在。 土神帝君的神庙怎么会在水中呢?不会是写错了吧,误把水写成土了?不可能啊,小白心里不禁一阵狐疑。 都说上善若水,水神帝君却少有容人之量,五行之中土能克水一直让他耿耿于怀。 连年的洪涝灾害让百姓对他失去了信心,供奉者微乎其微,以至于他的神庙冷冷清清。 与之相反,靠土地吃饭的人们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土神帝君身上,他的神庙香火鼎盛,供奉极其丰厚。 这让水神帝君难以接受,他暗暗较劲,运用移山填海之法愣是将半壁钟山慢慢沉于深渊之中,而土神帝君的神庙就建在这半壁钟山之上。 没有了神庙,人们只能望湖跪拜,亦或是在家中设立神位供奉,这也是土神帝君庙沉于湖底数千年还能神光飞扬的原因。 小白围着神庙绕了好几圈,进去还是不进去呢,他有些犹豫不决。 正在这时,神庙门户大开,一道白光从大殿内奔涌而出,如银河决堤一般。 小白下意识的向旁边极速闪开,不成想首尾难顾,躲过了龙头没躲过龙尾。 他顿觉半截身子犹如沐浴在无比明媚的春光里,舒适之感无与伦比。一条龙蝶美鱼在他眼前游来游去,这是他看见了自己的过去。 小白极力地从白光中挣脱出来,龙脸上尽显惊魂未定之色。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一阵女子娇美的笑声从神殿内传来,吓得小白一激灵。 “你不是替主人来寻宝的吗,珠皇就在神殿里,何必畏首畏尾,进殿来取便是!” 人家对自己的来意一清二楚,这让小白更加忐忑不安,不停地摇动着身形,犹疑不前。 “瞅你那胆小如鼠的样子,真是枉为蛟龙!” 见小白迟迟不敢入内,神殿里的女子似乎已经心生怒意。 “谁说我胆小如鼠?谁说我枉为蛟龙?” 女子的话激怒了小白,他舞动身形,逆着白光潜进神殿里。 眼前的景象让小白心里为之一动,一位背部双生圆翼,光润玉颜,华容婀娜的黄衣美少女,手托一枚硕大无比的珍珠,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那道白光就是她手里的珍珠发出来的,此刻小白被淹没在珠光里。 他看见一座八卦形状的神坛,主人于勾站在神坛中央好像是在祭拜神灵。突然,他脚下惊现空洞,身形极速下落。 于勾正要遁风而起,不想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外力从背后袭来,他一下坠入烈焰滔滔的神坛之中,神坛立刻关闭起来…… 第128章 宴庭芳 看见主人落难,小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力抖了抖龙头,勉强从幻象之中挣扎出来。 他知道这是黄衣美少女手中的珠皇所致,立刻以快若闪电般的矫矫游龙之姿从她身前一掠而过,就已将珠皇衔在口中。 “好一个白龙戏珠!” 黄衣美少女赞罢,身形陡然飘起,手抚龙身,“龙,你愿意留在碧瓦湖做这一方霸主吗?” 她眉目流盼,容颜更加婀娜。 小白像触了电一样,情不自禁地蜒动几下身躯,“我,我是要随主人去游历四方的,不想与姑娘在此不期而遇,我,我……!” 他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无妨无妨!我叫丰儿,是碧瓦湖之主,掌管这一方水域。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你且随主人去,如果有一天你累了,还会想起我,就回来找我。” 看来丰儿对小白是一见倾心,哪怕等的是遥遥无期! “多谢丰儿姑娘厚爱,待我修成人形之日,便是你我重聚之时!”言罢,小白用龙身将丰儿缠卷起来,在神殿上翩翩起舞…… 正所谓,君心城切切,妾意情楚楚。盟定三生约,共谱月下曲。 “丰儿,我该走了,时间长了主人会着急的。” 说完,小白放松身形将蚌皇放在神殿上,腾身一跃出了碧瓦湖。 于勾正等得着急,担心小白会遇到危险。就在这时,湖面掀起一朵冲天的浪花,小白回来了。 他龙嘴一张,吐炁如虹,便已将珠皇送到主人面前。 于勾伸手把珠皇托住,不成想有一枚八面玲珑透着黑暗之光的指环从里面析出,直接戴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此物和洞天魔卷太天宗卷宗里描绘的一样,是太天宗掌门人的信物——魔戒“遮天”。 于勾来不及做出反应,自己已被笼罩在滔滔的珠光之中…… 他看见了自己躺在水砥洞天万年龙爪槐树下的石床上,一位明眸皓齿,玉质金相的中年男子正在给他疗伤。 于勾明白了,当日在水砥洞天自己既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确实有第三个人存在。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小白怕引动风雷惊动其他人,立刻化成一道白光,遁入墓绝无形。 于勾感觉腰间一动,才从幻象中清醒过来,他急忙把珠皇收于墓绝无形之中。 回到舱内,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想想自己在过去的一年经历的种种,未来之路一定会更加险象环生…… 正月十四这天午后未时,大船如期驶进了神州城。 明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竞驻天街,宝马争驰御路。金翠耀目,罗绮飘香。 八荒争凑,万国咸通。集四海之珍奇,皆归市易。会寰宇之异味,悉在庖厨。 柳陌花衢,新声巧笑。茶坊酒肆,按管调弦…… 大家正被京城的繁华所吸引,不知不觉间大船已经在官运码头靠岸。 本来以为神州盐运衙门会派人来接货,没想到码头上却冷冷清清,只停着一辆宝马香车。 “这么漂亮的马车,不会是用来运盐的吧!” 龙萱儿一时兴奋,脱口说道。 “龙妹妹说笑了,这是来接我的。承蒙各位收留,我才能得以顺利回家。大恩不言谢,容云依后报。告辞,告辞!” 云依姑娘说完,微微拱手,浅浅一揖,然后弃舟登岸。 她径直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才看到盐运衙门的人向码头走来。 “不知这是哪位朝廷要员家的千金,就连盐运司都避之不及!” 翁厚岩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说道。 “她自称名叫云依,家住京城五柳巷,其他情况不得而知。” 于勾在一旁接着说道。 “原来于公子不认识她呀,我还以为她是你们的朋友,所以就一直没有过问!” 听到于勾的话,翁厚岩脸上略现惊异之色。 “她说,她说出来游玩盘缠用尽,想搭我们的船回家,我也没有多想,就把她带上船了。” 于勾这时才感觉到,这位云依姑娘的背景恐怕要远比自己想象中复杂得多。 “看看她的宝马香车,再看看码头这份出奇的安静,说不定就近的街巷都已被封锁戒严了。” 翁厚岩可谓见多识广,见微知着。 他说得确实没错,云依的马车刚拐上临安大街,就见道两侧齐齐整整肃立着两列身着鸾纹锦衣,腰悬长剑的女卫。要知道,这里是通向官运码头的唯一通道。 随着马车的行进,锦衣女卫们由后向前成弧线形跟进,逐渐合拢队形,然后扬长而去…… “勾勾长怀仁慈之心,不免让宵小之辈有机可乘,翁舵主见笑了。” 听见有人说于勾的不是,龙正心里顿时不悦,冷冷的说道。 “龙公子此言差矣,翁某岂有笑话恩公之理,不过是以事论事罢了!” 翁厚岩言之所出正是心之所想,确实没有责怪于勾之意。 龙正见翁厚岩对于勾以恩公相称,颇有几分敬佩之意,就没有再多言。 这次没有再出什么差头,京城盐运司过完数目以后,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把大船上的盐搬得空空如也,全部运走入库了。 差事就这样完成了,无论对翁厚岩还是于勾来说,心中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知于公子何日返回扬州,用不用老夫在此等你几天?” 此刻的翁厚岩是一身的轻松,答谢于勾的搭救之恩是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 “多谢前辈的好意,我有事要在京城逗留几天,然后南下藏幽山,一两个月恐怕都回不了扬州。” 见翁厚岩待人真诚,于勾只能据实以告。 “原来是这样,那就由老夫做东去宴庭芳小酌一杯,一则感谢于公子的搭救之恩,二则为你南下践行。”翁厚岩又说道。 “初来京城,人地两生,全凭前辈安排。” 翁厚岩爽快,于勾比他还爽快。 宴庭芳可是京城乃至整个龙丘帝国最大的吃喝玩乐场所,在花天酒地,纸醉金迷这一领域,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办不到的。 当大家来到坐落在北市的宴庭芳前时,只见青漆楼耸,水镜台深,都被眼前的景象给震住了,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 “多少血雨腥风都闯过来了,怎么,一个小小的玩乐去处诸位就却步了?” 翁厚岩在前面带路,突然身后没了动静,回头一看,禁不住哑然失笑。 众人也都笑了,迈步跟了上去。只有求仁面无表情,来京城可有一段时间了,宴庭芳是个什么所在她自然心知肚明。 见有贵客盈门,一位霞姿月韵,仪态清雅的年轻女子赶紧带着十名舞姬出门降阶相迎。舞姬个个千娇百媚,妖娆婀娜。 礼仪队伍可谓十分抢眼,可来宾的队伍更加超凡脱俗,甚至有些另类。 一位不满六旬的老者在前,身后跟着三对风华绝代的俊男靓女,还有一个俏丽的小女尼伴随其中,僧衣之下也难掩其可餐的秀色。 十名舞姬本来是出来推销自己的,没想到一时间被客人的气场压制,立刻没了底气,颜色尽失。 就连领头的那位女子,宴庭芳的楼主明落盏也有些乱了方寸。 她心里明白,这种接待方式容易坏了这群客人的兴致,他们可不是来这里寻花问柳的。 “这不是翁爷吗,今天怎么有空光临宴庭芳呀?” 她也是在最后时刻认出翁厚岩的,故意装出一副对于勾等人视而不见的样子。 “落盏姑娘久违了,这不,新结交一些朋友,想小聚一下,自然是非你的宴庭芳莫属啦!”翁厚岩回答道。 “难得翁爷还想着宴庭芳,我这就带您和贵客们上楼亲自侍候。翁爷请,诸位贵客请!” 落盏言罢,转身在前面带路。 宴庭芳室内的奢靡程度犹胜于外,来这里挥霍金银的要么有钱,要么有势。 莫让千金付水流,京城宴庭第一楼。 求仁进入五刑堂之后,就听到很多关于宴庭芳的传闻,今日终得一见,传言果然非虚。 大家跟着落盏很快来到楼上的如意厅落座,楼主亲手奉上香茗。 “落盏姑娘,今日老夫高兴,好酒好菜,好歌好舞尽管上!” 单单宴庭芳的环境和气氛就已经让年逾五旬的翁舵主飘飘然矣! “您就放心吧,宴庭芳绝对让翁爷您有里有面!诸位贵客稍候!” 落盏言罢,翩然下楼而去。 先是进来两名舞姬,点燃了厅内的所有烛火,这时大家才发现天色已晚。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宾客从四面八方如云而来,高楼夜舞徐徐拉开了帷幕。 粉壶沉琥珀,玉盘载珍馐。 酒菜一上来,梅菲儿和龙萱儿这两个吃货眼睛都直了,她们互相对视了一下,越发感觉饥肠辘辘。 “这次进京,一路上承蒙各位小友厚爱,得以顺利到达。今略备薄酒,以示心意。诸位不用给我省,一定吃好喝好!请!” 东主的言毕,预示着盛宴的开始。 于勾等人表示过谢意以后,大家推杯换盏,挪盘动碗,尽享美味佳肴之美妙…… 第129章 鸾回之舞 酒尚未过三巡,厅外忽起悠扬的吹拉弹奏之声。 随着美妙旋律的靠近,一位薄纱罩面,娇眼流波,霞衣逐风的妙龄舞娘翩翩而至,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捧瑶琴的小婢。 随着八名乐者的进入,小婢退到一旁,霞衣舞娘对着贵客们浅浅万福,“玄英现丑!”然后开始展示她那能够舞破江山般的舞姿。 飞袂拂云动,轻罗荡霞波。翩若惊鸿起,明月泛银河…… 一曲舞罢,又抚一曲。她的琴声和她的舞姿一样绝美,都赢得了在场人的赞许和掌声。 梅菲儿和龙萱儿都看直眼了,深深被玄英的美貌和才艺所打动,从她入场到退场始终没有动筷子。 最亏的就是求仁了,既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肉,她勉强从几个素菜里夹了几口,以慰饥肠。好在有玄英的舞姿和瑶琴,也算不虚此行了。 看罢歌舞,夜宴继续…… 在皇家禁城的御书房内,隆兴帝正在批阅奏章,大太监计端在一旁垂手侍立。 “那群孩子到哪了?” 隆兴帝一边看奏章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 计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噢,您说的是于勾等人,他们下船之后去了宴庭芳,刚刚司空掌印已经派人知会过了!” “传话给她,以后一切有关于勾的事,让她当面上奏。” 隆兴帝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奏章,心里似乎有些不悦。 “老奴这就差人去办!” 计端不明白,堂堂的一国之君,怎么突然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这么感兴趣? “不要差人去,你亲自去办!” 这时隆兴帝抬起头看了看计端,心想,老东西,眉眼高低都看不出来! “老奴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计端说完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席间于勾出来小解,回来时经过心想事成厅门前,“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屋内传出阴恻恻的笑声。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不会是催魂天师庞道左吧?他止步细听,是两个女子在陪一个男子喝花酒,那个男子被两个女子挑逗得心花怒放,热血沸腾,时不时发出淫笑。 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于勾借着几分酒意,撤步回身就想推门而入…… “公子,您走错门了!” 不想眼前人影一闪,落盏笑容可掬地挡在了门前。 他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心想事成四个字,表现得十分淡定,“多谢落盏姐姐提醒,失礼,失礼!” 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不能造次,于勾只能就坡下驴,拱手致歉,然后回往吉祥如意厅。 他又点了两道宴庭芳的招牌菜,打包收于墓绝无形之中。 亥时初刻,大家才余兴未了的离开了宴庭芳,回到船上。 于勾酒意未消,加之心里有事,难以入睡,就来到舱外修习天地无极掌。 虽然习之日短,但以他的九脉玲珑之体,已经渐入佳境。 每每练到玄妙之处,总有一股莫测的玄意在对后丹田推波助澜,向膻中穴绵绵不断的推送生化之机,天狱玄力越来越强。 修习掌法数趟之后,于勾已经是小汗微蒸,酒意渐消。他撤身收掌,信步船头。 “主人的掌法如行云流水一般,挥洒自如,和玄英的舞姿相比也毫不逊色。” 这时,宝袋墓绝无形里传来了小灰胡翩儿的说话声。 “翩翩不可妄言,虽然我们的身法各显其妙,却不可以同日而语。玄英的舞姿绝对是舞中上品,而我的修为却在无心剑炼魔法境停滞不前。掌法中的各中玄妙呼之欲出,却总是求而不得,令人抓狂。” 于勾将自己的掌法和玄英的舞姿进行对比,借以抒发心中的无奈。 “自古成名的舞者品阶有三,一曰仙倾,二曰鸾回,三曰婉裳。玄英的舞姿确为舞中上品,最多不过就是鸾回之舞。宴庭芳说不定还有舞中的上上品——仙倾之舞也未可知。”翩翩又说道。 “看来是我见识浅薄,在与你做夏虫语冰之辩,受教受教!” 于勾没想到,舞者也会有严格的等级之分。 “主人过谦了,我灰狐一族一向视舞如命,自然对这一领域知知甚深。”翩翩又解释道。 “这样说来,你的舞姿一定在玄英之上,堪称仙倾之舞了吧!” 于勾之前还被玄英的舞姿所迷,却忘了身边就有一位舞之精灵。 “哪有哪有,主人过誉了!我虽然有些悟性,但疏于用功,又贪吃贪睡的,恐怕难入人眼。” 说起自己的舞姿,翩翩立刻没了自信。 “今日时候不早了,改日你给大家展示一下,也好让我们长长见识。” 于勾此刻酒意已消,倦意已生,就想回舱休息了。 “这个恐怕会让大家失望的,要想长见识,非宴庭芳莫属。” 听到于勾的话,可把翩翩紧张坏了。 “那里终究是半点朱唇万人偿地方,容易被人诟病,还是少去为妙。” 于勾说着已经走进舱内,一头扑在了床上。 “呜呜呜……!呜呜呜……!” 于勾本想就此睡下,哪知道翩翩已经哭得泣不成声。 “翩翩,你这是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 他睡意全无,扑棱一下翻身坐了起来。 翩翩抽噎了良久,才止住了哭声,“我也没怎么的,就是想姐姐了!” 银光微闪之处,她已经站在于勾面前。泪眼婆娑之状,更显楚楚动人。 “你姐姐身在何处?是在帝困山吗?我明日就派人送你回家。” 在于勾看来,翩翩不只是想姐姐了,可能也想家了,才会悲从中来。 “主人有所不知,我和姐姐已经失散多年。这次跟随主人出来,就是为了寻找她的下落。” 翩翩虽然止住了眼泪,可时不时还会抽噎两声。 “人海茫茫,寻人极其不易。你也不必忧伤,手中可有什么重要线索说来听听,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于勾并不会劝人,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主人已经知道,灰狐善舞,视舞如命。姐姐多半是被人擒获,卖给了显贵巨贾或者是风月之地。” 翩翩说到这里,眼泪又止不住了。 “我才听明白,你让我去宴庭芳看仙倾之舞,意在寻亲。” 于勾这时才恍然大悟,明白了翩翩的心思。 同时还有些自责,一定是那句半点朱唇万人偿刺痛了她,自己真不该胡言乱语。 “今晚在宴庭芳,我似乎感觉到了姐姐的气息。即使她现在不在那里,也一定在那呆过很长一段时间。”翩翩又说道。 “我生性鲁钝,难懂弦外之音。以后有话直说,以免误事。只要你姐姐在宴庭芳,我一定帮你找到。” 于勾给翩翩吃了一颗定心丸,不想她再伤心难过。 “主人大恩,容当后报。翩翩告退!” 胡翩翩说完深深一个万福,然后化作一道银光遁入墓绝无形之中。 正月十五早晨,于勾等人和翁厚岩辞行,登岸之后,目送着大船杨帆起锚,驶离了神州城。 “阿弥陀佛,于公子,贫尼先回五刑堂了,有什么需要随时来找我。” 求仁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得不离开。 这段时间和大家经历的风风雨雨,在她看来,是有生以来最难忘的记忆。 “裘法座,昨晚在宴庭芳的心想事成厅门外我听到了庞道左的笑声,我反复回想了很多遍,应该是他没错,他藏身在京城是定不可疑了。” 抓捕庞道左可是头等大事,重中之重,以免无辜生命再遭受涂炭。 “勾哥哥,那为什么不抓他?合我们七人之力,他跑不了!” 梅菲儿一听惋惜不已,她感觉错过了一次抓捕庞道左的绝佳机会。 “我也想啊,可惜被明落盏给拦下了!毕竟是在人家的宴庭芳,不好硬来!”于勾无可奈何地说道。 “明落盏敢拦你?她和庞道左一定是一伙的,说不定宴庭芳就是庞道左的巢穴!” 梅菲儿的思路总是异于他人。 “阿弥陀佛,庞道左或许只是宴庭芳的客人,而明落盏应该是在维护自己的生意,不想有人砸了她的场子。”求仁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庞道左和其师兄张道虚关系密切,下一步不光要盯紧宴庭芳,京城里里外外的道观也要好好翻一翻,但要暗中进行。” 于勾的言下之意就是庞道左还会去宴庭芳玩乐,而他极有可能藏身在道观之中。 “那就请于公子和大家在京城多逗留些时日,帮助贫尼抓住庞道左再走如何?” 求仁也是借着抓捕庞道左之名挽留大家。 “为了我手中的千星翡翠,庞道左一路追杀,多少无辜之人不幸惨死,此等灭绝人性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于勾虽然要南下办事,但也不急在一时。 “抓住庞道左之后,我就用血刃天罗把他碎尸万段,以慰亡者在天之灵!” 此刻群情激愤,梅菲儿更是义愤填膺。 “行了菲儿妹妹,说的血淋淋的,怪吓人的!你可是京城的坐地户,赶紧给大家安排一顿早餐吧,我这都饿了!” 龙萱儿一向吃字当头,无论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吃…… 第130章 旧石 “好说好说,不用说一顿早餐,这次大家来京城的一切用度我全包了!” 梅菲儿这个坐地户表现得确实敞亮。 大家纷纷上马,先送求仁回五刑堂,顺便认认门。 五刑堂坐落在御街皇宫禁城西侧,皇家太庙的旁边。它不仅有监察百官之责,守护皇家太庙也是责无旁贷。 一进京城大家的眼睛就有些不够使了,以为去了一趟宴庭芳就算眼界大开了,可是当大家走上御街的那一刻,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都有什么词来着,什么龙楼凤池,雕栏玉砌,什么琼楼玉宇,桂殿兰宫,什么神霄绛阙,飞檐反宇,用之都会生怯,唯有叹为观止! “唉!光看这个也不顶饿呀,你们还有完没完了!” 龙萱儿最后一点耐心也被磨没了,抽抽着脸嚷道。 “我前面就到了,你们快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求仁差点被龙萱儿给逗乐了,她强忍住笑容说道。 “也不差这几步了,正好见识一下令人谈之色变的五刑堂。” 于勾一催坐骑,继续前行。 左面是皇城,右面是太庙,把个偌大的官家衙门比得一无是处。 于勾对求仁又交待了几句,才和大家一起把她目送进戒备森严的五刑堂。 “走吧,去我家吃饭吧,说不定爹娘都等急了!” 回家对于梅菲儿来说,心里是满满的期待。 “吃你一顿饭是真不容易,坐地户,前面带路吧!” 龙萱儿这阵已经饿过劲了,开始有心思挖苦人了。 “带路?”梅菲儿一愣,“勾哥哥,我家……怎么走啊?”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还不知家在何处。 “怎么走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没关系,我去给你问问!” 于勾说完,直奔禁城门前的朱雀桥而去,他想向在桥上守卫禁军侍卫打听一下梅家的住址。 见有人向这边走来,立刻引起了侍卫司都指挥右使茹君谦的警觉,立刻迎了上来,“皇城禁地,行人止步!” 平民百姓可以在御街上行走,但要和皇城保持距离,稍有靠近者,都会受到这样的警告。 “将军不要误会,我就想问一下梅大人的府上怎么走?” 于勾知道,皇家尊严不可轻犯,立刻停住了脚步,拱手施礼。 “你是梅大人什么人,怎么问路问到侍卫司来了?” 这种事情茹君谦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是梅大人的朋友,初次来京城。刚才送一位朋友去五刑堂,就走到这里来了。”于勾回答道。 “你是哪里人?和梅大人是怎么认识的?” 茹君谦是专门负责皇帝人身安全的,问这些都是出于他的职业本能。 “我是扬州人,在秦州有幸结识了梅大人。”于勾又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你看啊,马上就散早朝了,梅大人一会儿就会出来,你不妨稍等片刻。” 茹君谦办事向来谨慎,感觉把梅家的住址告诉于勾还是有些不妥,不如让二人见面才更为妥帖。 “就依将军之言,多谢多谢!” 于勾没想到能在这见到梅大人,再次拱手相谢。 然后回到梅菲儿等人面前,说明事情原委,让大家在原地等候。 功夫不大,皇城内传来人马熙攘之声,文官坐轿,武将骑马从里面走了出来,散朝了。 “梅大人请留步!” 见梅秩庸的官轿过了清平桥,茹君谦上前两步说道。 “停轿。” 梅秩庸听出是茹君谦的声音,立刻让轿子停了下来。 “梅大人,有一位少年自称是您的朋友想见您。” 茹君谦把刚才于勾问路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听说这位少年来自扬州,是在秦州认识的自己,梅秩庸激动不已,撩起轿帘向外望了望,“茹指挥使,让他们跟着我的轿回府。起轿。” 茹君谦回身向于勾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梅秩庸的轿子。 就这样,梅菲儿顺利回到家中——坐落在五柳巷的梅府,见到了对她日盼夜盼的爹娘,还有二叔和哥哥。 这顿饭终于有着落了,于勾等人在这里被待若上宾,各种精致的美味自然是少不了的。 梅家大小姐回府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又赶上今天是元宵佳节,梅府张灯结彩,一片喜气祥和。 还有一个位至亲之人没有见到,那就是爷爷梅宛陵,梅菲儿决定下午去太学府看望他老人家。 说是京城太学府,其实并不在神州城里,而是在城南数十里外的龙丘山上。 梅飞瑟陪着妹妹,带着于勾,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上了龙丘山。 龙丘三千仞,二十四莲峰。林壑多深秀,天开画卷屏。 这么清幽的环境,不仅适合读书写字,更有益于修炼秘术。 大家来这里可不是游玩观光的,而是想见识一下令他们心驰已久,号称天下第一的太学府。 刚来到山门前,就见有四名少年各自手持长剑,缠斗在一起,时不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原来是太学府的弟子在做剑术实战演练,他们并不是在一对一捉对厮杀,而是以三敌一,鏖战正酣。 更有意思的是,三个人的一方宝剑均已出鞘,并且步步紧逼,招招致命。而一个人的一方宝剑始终没有出鞘,他见招拆招,见势破势,堪堪与那三人战成平手,不落下风。 战到激烈处,那位剑未出鞘的少年脑后还会有铅色星环闪现。 “长剑出鞘,胜负可分,打的这个磨叽!” 梅菲儿确实看出了门道,却少了看下去的耐心。 “妹妹不要乱说话,人家是在修习剑术,不是要一分高下。再者说,他手握的是一件重器,出鞘生死立现。” 梅飞瑟想制止妹妹,压低声音说道。 “重器?能有多重?在我的血刃天罗面前恐怕也不堪一击!” 梅菲儿说着面露不屑之色。 “哪里来的小妞,说话这样口无遮拦?” 梅菲儿话被那位剑未出鞘的少年听个一清二楚,一场剑术实战就这样被她终止了。 “娄少莫怪,是小妹说话欠妥,你们继续练剑,我等告辞!” 梅飞瑟不想惹麻烦,想带着大家就此借道上山。 “是梅少呀,听说你妹妹找到了,这么多年没有爹娘管教,果然是一点礼数都不懂呀!” 娄少阴阳怪气,是在说梅菲儿有娘养,没娘教。 “娄方楷,懂不懂礼数与你何干?哪凉快哪呆着去!”梅飞瑟见娄少出言不逊,他把脖子一梗,有些怒了。 “梅飞瑟,上山可以,但要赢了我手中的剑,否则,哪凉快哪待着去!” 娄方楷是有恃无恐,睚眦必报。 “娄方楷,我真给你脸了!” 梅飞色那也是将佛苦禅的入室弟子,修炼无相灵旨真经即将突破剑炁法境,怎肯示弱! “呵呵呵呵……!” 梅菲儿不由一阵冷笑,“收拾你一个小毛贼,有本姑娘就够了!” 言罢,随手拈了一把青草插在胸前立刻隐去了身影…… “啪啪”两声脆响,娄方楷挨了两记重重的耳光,梅菲儿再次出现时,已经把那把青草插在他的头上,然后遁风而退,轻轻落在哥哥梅飞瑟身边。 从隐身到再次现身,未费须臾之功,逗得在场的人哄堂大笑。 娄方楷用手揉了揉脸,一把揪下青草摔在地上,抬手抽出了长剑。 此剑有名,曰“旧石”。是上古初期先人们用顽灵之石打制的诸多兵器中的一件,留传至今。 虽然此剑做工十分简陋粗糙,凸凹无致,但威力惊人,堪称“重器”。 但凡能够入围的兵器有四,一曰尊器,非常人可见,足以掀起人间浩劫;二曰圣器,凤毛麟角,用之无往而不胜;三曰重器,见者甚鲜,用之所向披靡;四曰利器,持者稍广,用之血流成河。 伴随着山崩石裂之声,娄方楷遁风向前,剑炁如浩荡天波直刺梅菲儿面门。士可杀不可辱,他有些恼羞成怒了。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下如此杀手,梅飞瑟知道旧石剑的厉害,不敢接招,情急之下一拉妹妹的的手臂,瞬间向左横移八步。 与此同时,于勾也伸左手去拉梅菲儿,想把她挡在身后。 虽然只是毫厘之差,他还是抓空了,不过对他来说也算是正中下怀。 他心念微动,在虎啸龙吟和滚滚云雷声中,腾腾烈焰卷着黑色光流硬生生把娄方楷的剑锋挡在了掌心前的半尺之外。 于勾向前迈一步,娄方楷就向后退一步,直至退到山门下,他用后脚蹬住石牌坊才止住了自己的倾颓之势。 看似二人相持不下,其实娄方楷一直是在硬撑,手中的旧石剑已被腾腾烈焰烧得通体鲜红,剑炁升腾。 看到于勾脑后闪现的铅色星环,娄方楷更加不解,我们同在炼魔法境,自己怎会节节后退?要知道,他还有重器在手啊! 黑色光流在剑身上缠卷不休,升腾的剑炁不断融入其中,从于勾左掌的劳宫穴倒流而行,经曲池,过肩髁,入华盖,进膻中,然后坠入下丹田气海穴内旋转不停的黑色深渊之中…… 第131章 再造之机 强烈的烧灼感迫得娄方楷还想往后躲,可是已经退无可退。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难逢敌手,没想到却是如此不堪一击。 不断流失的剑炁更是让他慌了手脚,急忙催动体内玄力贯注在剑身之上,做困兽之斗。 可这样也无济于事,不光剑炁在不断流失,体内的玄力也跟着一样在流失,感觉好像有人在要把自己掏空一样。 “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杀了他!” 娄方楷彻底绝望了,冲着他的三个陪练大声喝道。 于勾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但他贪恋吸噬他人剑炁和玄力的快感,非常享受这一过程。 再加上他本身开启的炼化之机,已炼化天阙剑和地阙剑日久,如今换成了旧石剑,等于换了一下口味,自然是胃口大开,一发而不可收。 这时候他身后的魔剑熔金也在推波助澜,逐步摧残他的意志,为他树立更多的强敌。 娄方楷的三个陪练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都吓傻了。听到娄少叫喊,他们三个人互相瞅了瞅,稍做犹豫,便各自长剑出鞘,直扑于勾。 “孩子们住手!” 一个黑色身影从山门里极速飘出,托起娄方楷连人带剑斜向于勾右后方掠去,正好落在三个陪练面前,迫使他们收住了身形。 “见过布法座!” 三个陪练一见来人,立刻长剑还鞘,拱手施礼。 来人正是天雷无妄布青云,硬是把娄方楷从黑色深渊边缘给抢了出来。 他从于勾面前掠过的瞬间,感觉自己的头发直往于勾那边飘,体内仙力也微起波澜,涌向于勾。他知道,多日不见,这位武仙进境神速。 “娄少,你没事吧!” 三个陪练一见娄方楷获救,赶紧上前表示关切。 “平时娄少长娄少短的,关键时刻见死不救!你们一个个的,给我滚!滚!!” 娄方楷气急败坏地一甩袖子,然后把旧石剑唰的一下还入鞘内。 “布法座,布法座!我的剑,我的剑怎么啦?” 娄方楷剑一入鞘就感觉有些不对,好像旧石剑直掉渣。惊慌之下,抽剑给布青云看。 布青云接剑在手,在剑身上抚摸再三,炽热无比,“它被冰火同炉玄功给炼化了,可惜了。” 他说完摇了摇头,把旧石剑还给了娄方楷。 “勾公子,出手太狠了吧,这可不像你的做法?” 布青云也感觉于勾今天有些过分。 “抱歉布前辈,今天一时没有收住,让您失望了!” 布青云对于勾也是一向赞誉有加,今日确有责怪之意,他心里不免有些难过。 “你就是于勾吧,修炼到无心剑炼魔法境,又重开大六境的那位!好!好!我们有账慢慢算!” 娄方楷说着狠话,又把旧石剑在于勾面前晃了晃,悻悻地走了。 他的三个跟班一看,也灰溜溜尾随他而去。 娄方楷怎么会知道于勾修炼到无心剑炼魔法境又重开大六境呢?这就是南荒剑圣花阶庵的阴险狡诈之处,他命人把这件事传遍整个精武大陆,人尽皆知,让于勾成为众矢之的。 大家纷纷上前给布青云见礼,除了墨凝香没见过,其余的人都曾经和他并肩作战过,见之倍感亲切。 “布前辈怎么会在太学府?” 布青云的出现让于勾等人感觉很突然。 “太学府广招天下生员,各大宗门也可以来这里传道授业。我也想收个徒弟,继承我的衣钵。”布青云回答道。 “那您怎么知道我和人打起来了?” 于勾很好奇,布青云为什么会出现的那么及时。 “我正和梅府主喝茶聊天呢,他说山门前起了冲突,让我快来制止,否则后果很严重。”布青云又说道。 “唉,还没进太学府呢,就惹出个大麻烦,还怎么好意思去见府主啊?” 于勾一向安分守己,这次确实有点玩过了。 “没关系的勾哥哥,这事是因我而起,我去跟爷爷说!” 梅菲儿这个惹祸精,底气总是那么足。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不必过于自责,相信府主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走,我们上山吧!” 布青云也相信这件事绝不是出于于勾本心。 在论语苑大家见到了仙风神骨,目若朗星的梅老府主。他虽然年逾古稀,须发皆白,依然可以感受到府主年少时代一定是一位龙章凤姿,天质自然的美少年。 “爷爷,多日不见,飞瑟给您请安了!” 梅飞瑟跪下就给府主磕头。 “不是说了吗,不要一见面就磕头,鞠个躬就行啦!快起来起来!” 府主对那些繁文缛节向来不喜欢。 梅飞瑟头刚磕到一半,就感觉有一个人在伸手相搀,因为无法抗拒,只能就势起身。 他来到府主身边,轻轻扶着他的胳膊,“爷爷,菲儿来看你了!” “干啥啥不行,惹是生非第一名!快过来过来,让爷爷好好看看!” 说着向梅菲儿伸出了手,目光中严厉和慈祥共存。 “菲儿给爷爷请安!” 梅菲儿先是一个万福,然后紧走几步抓住爷爷的手,“爷爷,你认识我?” “自己家的孩子都站到我面前了,我还能分不出来!” 府主拉着孙女儿不住的上下打量,激动万分。 “爷爷你别光看我啦,还有那么多人呢!” 梅菲儿急着想把自己的朋友们引荐给府主。 “不急不急,以后在一起的机会多着呢!” 府主说完把目光投向了于勾等人。 “给梅爷爷请安!” 于勾,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一齐上前给府主见礼。 “你就是武仙吧,这一年来可谓是威名远播啊,把武妖都给比下去了。不过今天这件事做得确实有失水准,一件重器就这么活活被你给炼化了!” 府主看着于勾声色俱厉,不知他是故作姿态,还是真的要兴师问罪? “爷爷,不怪勾哥哥,都是因为姓娄那小子太嚣张了!” 梅菲儿没想到爷爷对于勾会是这种态度,急忙为他辩解。 “你还说呢,要不是你胡言乱语,恃强凌弱,怎会惹出这样的麻烦,毁我太学清誉!” 府主用力一扽孙女儿的手臂,示意她住嘴。 “爷爷你说什么呢?我恃强?我恃谁的强了?还凌弱?姓娄那小子差点没一剑劈了我!” 梅菲儿本来还指望爷爷给自己仗腰眼子呢,没想到他句句都在指责自己。 “你说你恃谁的强?瞧瞧你有恃无恐的样子,要不是有他宠着你,你敢这么不知进退吗?” 府主以为孙女儿是仗着于勾的修为才敢言行无状。 “爷爷,这跟勾哥哥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就这性格,看不顺眼就想说,从来不惯着谁!” 梅菲儿没想到想说服自己的亲爷爷这么费劲。 “梅爷爷,你们不要争执了,最多就是一柄剑的事,我赔他一柄更好的就是了。” 于勾说完,把映血寒双手捧到府主面前。 “少拿废铜烂铁来敷衍了事,要赔就把你的天阙剑和地阙剑拿出来,那样才能证明你的诚意!” 这时,一个头上秃顶,目光狡黠的中年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个人看着这么眼熟呢?对了,在危楼阁见过,是白虎真仙孔绶滔。 府主并没有理会来人,而是从于勾手中接过短剑,反复参详了数遍,“孔堂座果然识货,不知武仙意下如何呀?” 府主还是正眼都没看孔绶滔一下,又把映血寒还给了于勾。 “以一赔一尚且说得通,以二赔一有点欺人太甚。” 于勾说话的时候特别平静,说完不轻不重地扫了孔绶滔一眼。 “孔堂座,看来一时半会谈不拢。不如把旧石剑拿来让我看看是否可以修复,然后再作理论不迟。” 府主这时才抬头看了孔绶滔一眼。 “那可是一件上古时期的重器,莫非府主有回天之能?” 孔绶滔表示严重的怀疑。 “就是因为它是上古时期的重器,或许才有再造之机,速速将剑拿来!” 府主感觉自己是在对牛弹琴,都有些不耐烦了。 “方楷呀,把旧石剑拿进来,快让府主给看看,免得在这耽误功夫!” 孔绶滔感觉府主在故意拖延时间,有意偏袒于勾。 “说谁耽误功夫呢?孔堂座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手指盖又长全乎了?” 梅菲儿本来就看孔绶滔不顺眼,听见他冒犯爷爷怎么按捺得住? 这时娄方楷已经将旧石剑递到府主手中,“不要吵不要吵,此剑一息尚存,可重开再造之机。” 府主在剑身之上轻抚了数下说道。 “府主回天有术,实是旧石剑之幸也!” 孔绶滔嘴上说得好听,心里依然疑窦重重。 “呵呵呵呵……!哪有什么回天有术,自古以来只有回天乏术!” 听了孔绶滔的话,府主乐了,他是在笑什么,是在笑孔绶滔的无知吗? “既然府主回天乏术,何谈重开再造之机呢?你不会是在拿我们师徒涮着玩吧!” 孔绶滔感觉他和娄方楷被府主给耍戏了,气得秃脑门子上爆起了青筋…… 第132章 归剑崖 “孔堂座无需动这么大的肝火,听说过归剑崖吗?能否重开再造之机,一试便知!”府主说着站了起来。 “归剑崖?归剑崖不是太学府的禁地吗,怎可擅入?” 听见归剑崖三个字,孔绶滔眼睛里直冒绿光。 “为了这柄上古时期的重器,老朽把归剑崖对外开放一次也不为过!大家请随我来!” 府主说完,双手捧着旧石剑出了论语苑。 这可是孔绶滔梦寐以求的,归剑崖是他做梦都想去的地方,据说那里藏有不计其数的神兵利器。 他朝娄方楷使了个眼色,快步追了出去,紧紧跟在府主身后。娄方楷一向唯师命是从,自然不肯稍居人后。 一路上危岩兀立,水石华清,亭苑携翠,溪映桥影。 这一刻大家最想去的是归剑崖,再美的景色都被匆匆的行色给忽略了。 大约走了一个时辰,一汪碧水拦住了去路。此水有名,曰“帘池”。 池边有一座草庐,从庐内走出一位怯雨羞云,初海未蓝的华衣美少女,面对帘池,凭空运笔勾描,颇有丹青妙手之风姿,创作极其投入。 “兰时姑娘,你的画作还没完成啊?”府主问道。 “早就画完了,可惜昨夜雨疏风骤,画中凋折了几株残柳,我修补一下,马上就好。” 华衣美少女并没有回头,还在不停地勾描。 “府主,她不会是个疯子吧?整天在这比比划划,不用颜料不用纸,这不正常啊!” 孔绶滔一时不察,说漏了嘴,之前他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孔堂座,想不想去归剑崖,想去就住嘴。” 府主看都没看他一眼,冷冷地回了一句。 “对面确实有三株残柳,现在已经修好了一株,还有两株。”于勾语气平静地说道。 “还是武仙眼力好,也不枉我白忙一场。”兰时还是没有回头。 白虎真仙孔绶滔没有说话,他遁风而起,飘到帘池对岸,一会儿拿着几根残枝败柳回来了,“确实如此,是孔某眼浊了!不过,作画和归剑崖有什么关系,难道一会儿还要画一个归剑崖不成?”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爷爷还能骗你吗?” 在梅菲儿眼里,孔绶滔就像一只癞蛤蟆在她脚边蹦来蹦去,膈应死人了。 “你们这一搅和,我这幅画恐怕要降价处理下喽,这不是断我财路吗!” 兰时姑娘好像有些不高兴了。 “叫什么好呢,就叫剩水残山图吧!” 看样子兰时姑娘画作已成,在右上角加盖一个引章,上面无字,只是一个矩形空框;在左下角又加盖一个闲章,曰“心自闲”;在闲章下面再加盖一印章,曰“司空兰时”。作于隆兴六年正月十五日。 题字和印章均悬浮于空,丝毫未见有丹青妙笔之韵,或许真有出神入化之功,非神人难洞其玄也。 “既然佳作已成,那就收起来吧,它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府主的话让在场的人愈发惊诧莫名,摸不着头脑。 “真不好意思府主,又碍着您的事了,我马上就收!” 兰时说完,弯腰俯身,空做收卷画轴之势。 看似装腔作势,却闻画卷卷曲之声。眼看着帘池消失在兰时姑娘身前,随着她的起身,帘池对岸的崇山峻岭也被她慢慢卷入怀中。 不光帘池消失了,崇山峻岭也被竖着抽掉了一条,山岭须臾之间变成了山谷,一阵清风从山那边习习吹来。 龙丘山的主峰崇阿峰惊现在众人面前,峰前半腰处以下整体探出一个天台,台边的悬崖峭壁高逾千仞,望之令人背后生寒。 孔绶滔心内暗忖,我去过山后,也没看见有这么高的山峰啊! “哎哟,我的草庐也被收起来了,我住哪呀!” 这时大家才从惊诧中清醒过来,看到兰时姑娘手里多了一个画轴,草庐真的不见了。 “老朽去去就回,兰时姑娘稍等!” 府主说完,带着大家向山谷走去。 随着与崇阿峰距离的拉近,依稀看到悬崖峭壁上插满了各种风格不同的宝剑,剑身之上灵光飘闪不停,刻在崖壁上面的“归剑崖”三个字清晰可见。 再走近一些,看见上面还刻着一首诗,崇阿峰下归剑崖,千柄青锋入壁斜。炼魔修成无心剑,来此绝境摘七杀。 此刻,于勾背上的熔金剑已隐隐发出风雷之声,腰间的映血寒也在微微的颤动。 孔绶滔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嫉妒恨,他知道于勾背后之物的威力,但他也知道自己驾驭不了,不敢轻易打熔金剑的主意。 “爷爷,这上面怎么有这么多宝剑?总共能有多少柄啊?” 这个场面让众人唏嘘不已,梅菲儿也不例外。 “这是近两百年来来太学府挑战之人战败之后留下的,唯独最上面那柄例外,是寄存在这里的。至于有多少柄,有诗为证。” 府主说着用手指了指崖壁上的那首诗。 “千柄青锋入壁斜,真有一千柄?” 梅菲儿尚且表示怀疑。 “此言不虚,上面已经有九百九十七柄。凑成千柄,指日可待。” 府主言罢,双手向前一送,清光微闪之间,锵然一声钝响,旧石剑瞬间插在崖壁上,剑身立现龙蛇之灵光。 “成了,再造之机已经开启,百日之后剑炁如初。”府主说道。 “百日?还要等上百日?那百日之后不成怎么办?” 一直没有说话的娄方楷一时接受不了叫嚷起来。 “叫什么叫,不用说一柄旧石,就是十柄本府主也赔得起你!” 这一下彻底惹恼了府主。 “梅爷爷不必生气,这个责任还是由我来负。我把天阙剑和地阙剑押在这,他们应该没话说了。” 于勾心念微动,两柄魔剑已然出窍,在他头上方发出黑暗之光,只是光芒远没有往日强烈。 “勾公子果然大气,那就把剑先放在孔某这里,百日之后定当奉还!” 孔绶滔心内一阵狂喜,上前两步说道。 “师父,咱们一人一柄才对,你怎么……!” 娄方楷刚想说你怎么都要了,孔绶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剩下的半截话他赶紧咽了回去。 “呵呵呵呵……!你们想多了,还是让它们留在归剑崖陪你们的旧石剑吧!” 于勾浅笑了一下,心念再动,两柄魔剑径直飞向崖壁,深陷其中,黑暗之光陡然增强许多。 “你……!” 孔绶滔立刻傻了眼,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有了天阙剑和地阙剑,给我归剑崖增辉不少啊!正好合千柄之数,哈哈哈哈……!” 府主对于勾的做法极为认可,心里暗暗欢喜。 “梅爷爷,我可以上去看看崖壁上都有什么剑吗?” 都走到这了,于勾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我不是说了吗,今日归剑崖对外开放,随便看!” 府主毫无遮掩,这让孔绶滔无法理解。 “我去了!” 于勾言毕,遁风而起,身形飘于崖壁前,细心参详每一柄宝剑。 孔绶滔恨不得把这些宝剑全部据为己有,也随后飘了上去。可惜他读书不多,重器以上的宝剑剑身上刻的都是甲骨文,不好辨识。 他故作姿态,不懂装懂地看了一会儿,就悻悻地落回了原地。 于勾最想看的就是最上面寄存的那柄宝剑,当他看到剑身上的两个字时不禁大吃一惊,竟然是“天狱”二字,难道龙狱祖师已经把这柄剑寄存在这两百年了? 往下看,还有秉烛,龙毛,七杀,鬼宿,望乡台,五柄上古重器。 再往下看,还有工布,寻衅,渊涸,夺芒,干星,裁风,纯钧,攸关,天昭,断云,逐夜深,朝天阙,一寸光阴,弱水三千均为三千年以来成名的利器。 下面的剑还有九州同,萤惑,天平,铸币,冷弦,残阳铺水,定风波,倾城,运筹,龙蛇变,瘦金,长月,浮生苦,梦消残,千丝恨,古国悲风,凋魂,离枝,孤灯,等等等等,也都颇负盛名,大约有九百八十柄左右。 于勾飘身回到府主身边,“梅爷爷,最上面那柄剑,在这寄存有多少年了?”他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大约有一百八九十年的样子,太学府的归剑图谱录中有详细的记载。”府主回答道。 “据我所知,此剑应该是上古时期的一件重器,在这寄存将近两百年,它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于勾又问道。 “归剑崖似乎是天地灵力的源泉,颇有养剑之功。据说普通剑器在这放上一百年就会变成利器,利器在这放上一百年就会变成重器,重器在这放上一百年就会变成圣器,圣器在这放上一百年就会变成尊器。”府主说道。 “这样说来,再过十几年这件重器就会变成尊器了。”于勾说道。 “也不好说,去年我把它取出来,只有圣器之锋,却无尊器之利。”府主又说道。 “或许剩下的十几年,是它成为尊器的重要阶段,不如让我们拭目以待。” 可能是于勾神兵利器见多了,似乎并不为之心动。 听到于勾和府主的对话,孔绶滔眼睛里再次泛起了绿光。他心内暗想,你们就等着吧,老子可没有那份耐心! “事情已经办妥,这千柄宝剑你们也看过了,我们该回去了。” 府主说完带着大家原路返回。 “你们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还说让我稍等,还不如说让我烧完一顿饭继续等呢!” 大家走出谷口,看见兰时姑娘站在那里翘首以待…… 第133章 九劫佛风 “是老朽食言了,有什么心愿提出来我尽量满足!” 府主笑呵呵地说道。 “兰时不敢,不过好久没有吃肉了,不妨派人送来一些,以尽吾齿。” 兰时姑娘略带羞涩地说道。 “吃肉好说,你看这山谷什么时候帮我填平了!” 府主指着崇阿峰方向说道。 “重新画太累人了,没有十天半个月下不来,还是把它再挂回去吧!” 兰时说完,将手中的画轴向空中一扬,画轴立刻伸展开来,逐渐变大,和山谷两侧的自然景观完全融为一体。 山光水色又重现眼前,已不见了崇阿峰和它下面的归剑崖。 草庐又重新立在帘池岸边,房顶已经升起了炊烟,悬浮的题字和印章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兰时的举动,再一次惊掉了孔绶滔的下巴。他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有她那样挥洒自如,高绝飘逸的身手呢? “你就懒吧,把剩水残山图拿到画苑,换一千两银子多少肉买不来!”府主又调侃道。 “整天守在这,都没时间出去,钱多了花不完。行了,我都饿了,还没吃午饭呢!枝低,饭菜好没好?” 看来这里不司空止兰时一个人。 大家把目光一齐投向了草庐,“小姐还说呢,收画也不告诉我一声,一点风丝儿都没有,你看把人家给呛的!” 一个身材如描似销,小巧玲珑的小丫鬟一边嘟囔一边揉着眼睛出现在草庐门口。 “忘了忘了,收画的时候给你添两笔风就好了!” 看着枝低一直揉眼睛,兰时有些于心不忍了。 “没事的小姐,你没把我卷去画苑给卖了,我就烧高香了!” 枝低说完转身又进了草庐。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揣摩兰时和枝低那如梦似幻般的对话。 “呵呵呵呵……!都别疑神疑鬼的啦,我命人在雷音苑准备了斋饭,先把肚子喂饱!” 府主早有准备,这里离雷音苑最近,不消一炷香时间就到了。 雷音苑背倚莲花峰,是研习佛法的地方。莲花峰是龙丘山二十四座山峰中最矮的一座,高逾五百仞。 在这里执教的是来自西夷红庙的高僧本波上师,他因不满那里政教合一奴役百姓的做法,推行新教未成,为了躲避仇家追杀才不远千里来到太学府。 他不光对佛法颇有见解,修为也深不可测。他带来了一种修炼秘术叫“九劫佛风”,在太学府内广授弟子。 因为过了用斋时间,来此上课的太学弟子都已散去,本波上师亲自为大家布施斋饭。 吃斋也是修炼过程必不可少的一项,上午来上课的弟子必须吃完午斋才能离开,下午来上课的弟子必须吃完晚斋才能离开。 斋饭对于梅菲儿和龙萱儿来说,简直是难以下咽,还得硬往下咽,因为饿呀! 突然,雷音苑后面的竹林开始摇曳起来,风越刮越大,万杆欲折。一会儿就刮得尘沙满天,陈年枯叶狂飘乱舞。 “梅朵,今天有客人,就不要炼功了!” 本波上师对着苑后的竹林轻轻说道。 他话音刚落,风声渐弱,须臾就变得风平浪静,尘埃落定。 大家向竹林内张望,不见一丝人影,心里不免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上师,您这还有梅姓弟子,说不定和我还是本家呢!” 梅朵二字引起了梅菲儿的兴趣。 “阿弥陀佛,梅施主误会了。梅朵在我们地方语里是花的意思,和梅姓无关。”本波上师和颜说道。 “像花一样,一定是一位美丽的奇女子。看样子修为也不弱,不知道身手如何?”梅菲儿又说道。 “确实不弱,应该和这位于施主不相上下。”本波上师接着说道。 “哦,这么强?能和勾哥哥抗衡的人恐怕不多!” 对于梅菲儿的质疑,本波上师没有辩驳,只是浅笑了一下。 大家离开雷音苑的时候,还不忘瞅几眼后面的那片竹林,可那位梅朵始终没有出现。 已是午后未时,太学府内各个苑馆又开始上课了。 这里除了雷音苑和论语苑,还有四书苑,五经苑,诗词苑,书苑,画苑,琴苑,棋苑,秘术苑,蛊毒苑,祝由苑,杏林苑,太虚苑,农耕苑。 孔绶滔折腾一溜十三遭一无所获,看看再也没什么捞头,就离开太学府回五刑堂了。 本来布青云下午也想回去,看孔绶滔走了,他就假托有事没有走。 于勾和布青云等人跟着府主回了论语苑,府主是这里的执教,他对论语的见解非常人能及。 大家在这里听了一下午论语,梅菲儿和龙萱儿都快听睡着了。 吃完晚饭于勾和布青云等人辞别府主往龙丘山下走去,今天是元宵节,大家都想回去看看京城的迎春灯会。 月亮已经爬上了无痕峰,给龙丘山洒上了一层清冷的面纱,马蹄踏在石路上,发出的声音变得越发清脆。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眼看要出山口了,突然无回峰下的黑松林里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铃声。 气氛立刻紧张起来,“是庞道左!”墨凝香刷的一下抽出了玉梭剑,大家也不由自主地勒住了坐骑。 “庞道左?是催魂天师庞道左吗?” 布青云今天早上出来得早,他还不知道求仁已经回五刑堂了。 “就是他,已经追杀我们很久了。”于勾回答道。 “莫非他也是天狼宗的爪牙,否则追杀你们所为何来?” 布青云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是为了劫夺勾哥哥身上的千星翡翠而来,此人凶残至极!”梅菲儿说道。 “他很可能是少女失踪案的真凶,裘法座已经追捕他很久了。” 于勾说话的同时,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黑松林。 “你们见过求仁?她已离京多日,至今未归!” 布青云非常意外地说道。 “我们在东岳山相遇,一起回的京城,今天早上我们把她送回五刑堂了。”于勾又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真担心她在外面遇到危险。” 在布青云看来,公元前就不应该把这么棘手的案件交给初涉世事的求仁来办理。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催魂铃响个不停,于勾遁风而起,飘身于黑松林的上方,铃声在他的脚下依然没有停止。 他身形极速下落,双脚触地的瞬间,看见一只乌鸦被拴在树枝上不停地扑棱着翅膀飞而不起,树枝上挂着一个铜铃摇摆不定,正发出刺耳的声音。 于勾一把将催魂铃揪了下来,只留那只乌鸦在那继续扑棱着翅膀。 ”嘿嘿嘿嘿……!” 一阵阴恻恻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正是催魂天师庞道左是声音。 于勾陡然回身,顺势抛出手中的催魂铃,直击笑声传来的方向。 咔然一声,催魂铃深深嵌入十几步以外的一棵松树上,并没有看见庞道左的身影。 他正要遁风去追,突觉身后有微光袭来。他急忙身形右转,可惜避之不及,“刺啦”一声,右肩的衣服被划出三道口子,幸好没有伤到皮肉。 于勾这才看清,袭击自己的是一位青纱昭面的黑衣女子,令人惊奇的是,她身后居然闪着六道光焰。 来人身手之快世上罕见,最次也是个电光境,或许修炼成神之后就是这个样子? 她手中并没有武器,可能是指力秘术已经修炼到出神入化之境。确实没错,刚才只是来人的指风擦到了于勾的衣服而已。 不容于勾多想,蒙面女子再次挥爪扑来。他急忙挥出腾腾烈焰,哪知来人身法诡谲之极,身走折线,快若闪电,立刻扑到眼前。 他只能极速后退,又挥出凛凛寒芒,还是无济于事。 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来人身后的六道光焰,竟然也是杀人利器,时不时配合双爪实施奇袭,或劈或刺,或缠或扫,令人防不胜防。 于勾手忙脚乱之下,急忙抽出映血寒在身前舞出了数朵剑花。 谁知来人大有奋不顾身,以命相搏之心,手臂被剑锋划了一道深深的血槽仿佛还浑然不知,攻势越发凌厉,指风和光焰与剑锋相撞锵然有声。 突然雷声骤起,有五柄五雷玄剑从于勾身后电射而来。蒙面女子立刻慌了手脚,身形暴退,在树林深处失去了踪影。 是布青云及时赶到,随后梅菲儿和龙正等人也赶到了。大家一直追出了黑松林,也没有任何发现。 众人正要原路返回,不想无回峰下传来了羽箭破空之声。大家一边格挡躲闪,一边退向黑松林。 就在这时,狂风大作,从黑松林成扶摇横空旋绞之势摧向无回峰。空中的羽箭立刻受阻,飘落一地。 大家退进树林时,狂风变得更加暴虐,大有撼地拔山之势。黑松针叶不胫而走,铺天盖地射向无回峰,风里似乎还夹杂着鬼哭狼嚎之声。 大风刮了有半盏茶时间,才风力渐弱,慢慢停下来,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本波上师,是你吗?” 梅菲儿喊完之后没有人回应。 “梅朵姐姐,是你吗?” 梅菲儿为什么管梅朵叫姐姐呢?因为她刚才看到了九劫佛风的威力,认为梅朵肯定比自己大,否则不可能有这么深的修为,但仍然没有回应。 “这是做好事不留名啊,既然如此,也不必勉强,我们先到对面的山坡上看看再说。” 于勾说完飘身出了树林,大家紧紧跟了上去。 山坡上的景象更加令人震惊,有四五十个黑衣人真真正正被黑松针叶射成了刺猬猬…… 第134章 玊阁 无回峰下,不光黑衣人被黑松针叶射成了刺猬猬,裸露的岩石都不例外。无回无回,有来无回。 “布前辈真没猜错,庞道左和天狼宗还真有勾结。” 于勾扯开一个黑衣人的衣服,指着他背上的玄焰朱丹图案说道。 “从扬州追杀到秦州,现在都追杀到京城来了,天狼宗真是阴魂不散啊!”龙正说道。 “没有内鬼引不来外贼,不好好整肃一下,京城都不太平了。”布青云说道。 “对付像庞道左和天狼宗这样的黑恶势力,必须动用雷霆手段,这才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于勾看着满山坡子的尸体,眼睛里透出了血芒,腰间的映血寒发出了风雷之音。 他立刻抽出映血寒,剑身上血色欲滴,光走龙蛇,“杀!”奋力挥出,一剑将身前的一块巨岩在无声无息之间一分为二。 岩石丝毫未动,剑痕垂直齐整无比,一道月光从岩石那边透射过来。 这是于勾极力压制内心魔性的结果,否则岩石定会四分五裂,烟尘暴起,他也险些再一次挥剑成魔。 “勾哥哥,你没事吧!” 把梅菲儿吓坏了,她想起于勾在破天荒的遭遇,尚且心有余悸。 于勾把内心的杀戮完全发泄在了岩石上,情绪逐渐舒缓下来,“没事,没事,我们快些回城吧,借观灯之机查找一下线索。” 说完拉起梅菲儿的手,向黑松林走去。 他还是第一次对她做这么亲昵的行为,梅菲儿的半边身子都麻酥酥的直过电,脸上泛起了红晕。 当大家骑着马奔出龙丘山山口时,灯火辉煌,烟花满天的神州城已经遥遥在望。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琼楼琴瑟云阶处,璧月流辉花弄影。飞焰繁灯烧天幕。瑶华映阙,伊人凭栏,窗开望舒入。 都城夜放,千门如昼,前人已经对元宵之夜描写得淋漓尽致。如今,于勾和梅菲儿等人身临其境,游走于诗情画意之中。 元宵美景固然不可辜负,然而追捕黑恶凶犯更是不能懈怠。 于勾从一个书画摊上淘到一张神州城旅游攻略图,发现在永安巷有一座太清观。 和摊主一打听才知道,太清观从大年三十开始,一直在举办迎春庙会,今天是最后一天。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于勾与布青云稍做商议之后,决定和大家一起去逛庙会,就这么堂而皇之,明目张胆地对太清观进行探查一番。 为了不重蹈五澈观万劫石和帝星山藏星洞的覆辙,于勾对大家晓以成破厉害,嘱咐再三才开始行动。 太清观是前朝最后一位皇帝周废帝的御用道观,他极力追求长生不老之术,沉迷于修仙炼丹。 他不惜扒掉周围的一些民房,把太清观按照皇宫规制进行了小规模的扩建,并更名为太清别院,俨然就是一座精美的小行宫。 据说一百年前龙丘帝国开国的太祖皇帝带人攻进神州城时,周废帝还在太清别院炼丹呢,身边居然一个护卫都没带,足见其沉迷之深,已然无药可救。 龙丘帝国建国后,依然把神州作为都城,把太清别院又改回了太清观。虽然过去一百年了,之前的辉煌依稀可见。 太清观山门前,万灯高挂,烟花升腾,整个观宇都掩映在流光溢彩之中。 无为子可不是一点作为都没有,还真有两把刷子,把个太清观经营得风生水起,香火鼎盛空前。 来这里可以烧香许愿还愿,求签看相问卜,求医问药等等,经营项目极其丰富。 一进太清观,迎面而来的是飞檐重叠的太清宫。在它左前方矗立着“道法自然柱”,较为引人注目。 它不仅提醒人们修炼要效法天地运行规律,自然而然,而且还象征着道的庄严神圣。 据说还有一个作用,就是用它封镇了地下的移星眼。 于勾听闻,不经意地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看看法柱,又低头看看柱台,不禁心生莫名之感。 太清观只有东西厢房不对外开放,其它地方被于勾和布青云等人把太清观逛了个透,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之处。 完事又拜谒了观主无为子,一看就是一位得道的高士。温文尔雅,谈笑风生,慈眉善目,笑容可掬这些词用在他的身上都不为过,很难把他和夺命天师与催魂天师联系在一起,其实他就是夺命天师张道虚。 直到子时大家才离开太清观,出山门时于勾看见一个云鬓高绾,身着华服,身材修长,似曾相识的背影。 他心里画了个回,摇了摇头,以为自己想多了。当他走到那个背影前面时,不经意间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如他心中所想,求仁也来夜探太清观。二人心照不宣,不露声色,擦肩而过。 山门前的焰火还在继续,说是丑时才结束,迎春庙会也会随之落幕。 正月十六上午,于勾一个人去玊阁看望从未谋面的外公甄峻泽。他也没有想到,自己母亲姓武,而外公姓甄,还是西门白羽给自己讲的故事里面的人。 离开扬州时母亲才告诉他,他一度怀疑是不是巧合重名了,直到母亲说出外公出身天女宗,他才深信不疑。 至于外公是怎样收养的母亲和舅父,母亲并没有细说,而是让他来京城,外公会告诉他一切。 “勾儿,你怎么才来?你外公这几天一直在叨念你呢!” 一位中年男子从玊阁里迎了出来。 “您是……舅父吧,勾儿给舅父请安!” 从来人的长相和语气于勾可以断定,他就是舅父武槐序,急忙跪倒磕头请安。 “大外甥不必多礼,快点起来!” 武槐序一把扶起于勾,拉着他的手进了玊阁。 一位年逾古稀的清瘦老者正在擦拭文玩玉器,知道于勾进来,笑呵呵地转过身来,“臭小子,怎么来得这么慢,让外公好等!” “都是孙儿不好,让外公等得太久了!” 于勾说着,已经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哈哈哈哈……!外公知道你忙,快起来吧!” 于勾磕完一个头,刚要再磕,已被一团无形的仙力阻止,并将他慢慢扶起。 “通神炼尊士,心念破尘封。外公早已修成天女玄功,何须事必躬亲啊?”于勾就势起身说道。 “老胳膊老腿的,不动弹不行啊!不像臭小子你,小小年纪就要跻身星士行列。” 甄峻泽说完放下了手里的擦布。 “哪有您说的那么好,我现在修炼进境举步维艰,恐怕很快就要停滞不前了。”于勾又说道。 “欲速则不达,修炼过程不可能一路坦途。放缓心情,或许可以收获斐然。”甄峻泽说道。 “外公的教诲,孙儿定当铭记!” 于勾又躬身施礼说道。 甄峻泽微微笑了笑,赞许地点了点头,然后话锋一转,“外公这有几个物件,你这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给我掌掌眼。” 他说着从木架上拿下来一个精制的木盒。 打开一看,里面卧着三尊玉琮,颜色不一样,大小完全一致。分别是由黄色龙罡玉,白色龙罡玉和青色龙罡玉雕琢而成的,尺寸大小和于勾胸前那尊几乎一般无二。 他不禁为之一振,下意识的把手放到了胸口。这时,甄峻泽已将黄色龙罡玉琮递到了他面前。 于勾接过玉琮,反复看了看,“玉质上乘,雕工精细,堪称玉中上品。”说完把玉琮放回了木盒,。 “就这些?再无其它了?” 甄峻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于勾说道。 “此玉琮品相极佳,一定是出自外公您的手艺。不过,终究是一件凡品,毫无灵动可言。”于勾说道。 “那另外两件呢,你再给我看看!” 甄峻泽没想到,于勾对玉石也有研究。 “外公,不用再看了,玉质一样,只是颜色不同罢了。” “臭小子,挺敢说呀,那你凭什么下如此断言?”甄峻泽又问道。 “就凭……,就凭一双肉眼足矣!” 于勾是想说,就凭我的玉琮和它没有产生共鸣,但是又怕说多了会给外公带来危险,只好改了口。 “好样的,够自信,就送给你当作见面礼吧!” 甄峻泽说完,把木盒盖好递给了于勾,他还真以为外孙子是个懂玉之人。 “这三件玉琮虽为凡品,但也极其贵重难得,孙儿多谢外公。” 于勾接过木盒拜了再拜,然后将其收入墓绝无形。 “走,陪外公到后花园走走。” 甄峻泽说完带着于勾出了玊阁的后门。 花园中的草木新绿初发,令人精神振奋,感觉空气也倍加清新。 “勾儿,外公出身凌灵宫,这些想必你都知道了。我就和你说说我离开凌灵宫以后的事吧!” “我离开凌灵宫以后,准备游遍天下名山大川,想找到我心中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自我,重新开启生命的旅程。” “在外面飘荡了两年,心情依旧很茫然,找不到方向。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一位玉雕大师,他那精湛的技艺深深打动了我,我就拜在他的门下痴迷其中。” “没想到五年以后,玉雕大师身染恶疾,临终把一双儿女托付给我,就是你舅舅和你母亲。” “那时候我还有不少金银,就带着你舅舅和你母亲来到京城,几经踏查,盘下了一家店面,做起了玉石文玩珠宝生意,逐渐做成今天这个规模。” 甄峻泽把这些年的经历一一讲给于勾听。 “外公,您这些年就一直没有考虑成家吗?”于勾忍不住问道。 “玉雕技艺让我痴迷如斯,别的都顾不上了,更何况还有一双孝顺懂事的儿女,就把成家之事彻底抛到了脑后,一直到如今。”甄峻泽回答道。 “圣旨到!武槐序接旨!” 就在这时,前院传来了显然没有阳刚之气的喊话声…… 第135章 武神庙 突然有圣旨降临,于勾和甄峻泽爷俩相顾愕然,跑到门后静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多年访查,武槐序系开国公武忠岳将军后人。今终得其果,不负圣意。为告慰忠烈遗风,特与录用,以励国人之心。钦此。” 武槐序以头触地,泪如雨下,“槐序呀,接旨吧!”来传旨的正是大太监计端。 “草民接旨,谢圣上隆恩!” 武槐序擦干眼泪,双手高高举过头顶接过圣旨。 “行了,旨意已传达,杂家就告辞了!”计端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公公请留步,公公请留步!” 武槐序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拉住计端的袍袖,顺手把一锭银子塞在他的手里。 “槐序呀,你这是何意啊?” 计端笑呵呵地问道。 “公公有所不知,槐序人到中年,目不识丁,唯恐入仕不利国事,有负天恩。烦请公公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不胜感激。” 庙堂上的险恶武槐序岂能不知,当年曾祖父蒙冤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嗯,会来事。你的话我会一一禀明圣上,放心吧!” 计端说完带人走了。 “多谢公公!公公慢走,公公慢走!” 直到计端上了雕车不见了踪影,武槐序才直起身来,泪水再一次淋湿了他的衣襟。 “槐序不要难过,开国公已经平冤昭雪二十几年了,现在圣上对你又要特与录用,开国公在天之灵可以欣慰了。” 甄峻泽见状,赶紧上前劝慰。 “父亲说的是,孩儿谨记在心。” 武槐序这才止住了眼泪。 “没想到母亲和舅舅竟然是将门之后,勾儿深感荣幸。能将母亲和舅舅养大成人,外公居功至伟。” 于勾说着对着甄峻泽又是深深一礼。 “何来居功之说,这都是前世早已注定的缘分。想那武忠岳将军,作战神勇,百战百胜,死后被百姓尊为真武之神,立庙供奉。”甄峻泽说道。 “曾祖父追随太祖皇帝起兵以后,军功赫赫,被封为开国公。尤其与北真国的上百次大战,也从无败绩。后来因功高盖主,加上奸人挑唆,遭太祖皇帝猜忌,以莫须有的罪名处以绞刑,想来令人哀叹。” 武槐序强压内心的悲愤之情说道。 “这样说来,城西酉湖畔边的武神庙就是高外祖父的道场,我一定要去上香祭拜一番。”于勾兴奋地说道。 “每逢初一十五你舅舅都去上香祭拜,二十多年来从未间断。”甄峻泽又说道。 “舅舅有心了,勾儿以后若是在京城常住,初一十五会陪着舅舅一同前往。”于勾又说道。 爷仨一见如故,有说不完的话。晚上于勾留宿在玊阁,和外公同榻而眠,甄峻泽倍感欣慰。 黄鹂惊梦破,青鸟唤春还。正月十七早上,于勾带着事先准备好的香烛供品,一个人出了神州西门。 酉湖边亭台楼阁交相辉映,权贵园林麟节次比。一色楼台三十里,不知何处觅霞山。 武神庙背倚霞山,面朝酉湖,景色宜人,可谓风水宝地。还未临近庙门,就闻到淡淡的香火气息。 庙前的树上拴着两匹马,看来来祭拜武神的人还不少。 于勾把马拴好,刚走进庙门,就感觉胸前的玉琮微微颤动不停。他下意识地左右扫视了一下,快步走进了正殿。 迎面正中矗立着武忠岳将军的神像,真是气宇轩昂,英武盖世。这时,他胸前的玉琮颤动得更加厉害,都能听见敲击自己胸骨的声音。 于勾用手在胸前轻轻拍了拍,玉琮似乎深懂主人之意,立刻安静下来。 他来到神像前,把供桌稍事清理,摆好供品,把香点燃。然后高高举过头顶,拜了三拜,稳稳插在香炉里。 他后退几步,跪倒在地,“恭祝外高祖神只永享,仙灵永昌,护我龙丘万世太平!玄外孙……!”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还没等于勾把话说完,就被一阵充满轻蔑的笑声给打断了。 “哪里来的狂徒,攀亲都攀到武神庙来了,呵呵呵呵……!” 笑声未落,从神像后面转出一位媚态横生,艳丽无匹的粉衣美少女。 “玄外孙于勾给您磕头了!” 于勾只是扫了来人一眼,继续他的祭拜仪式,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之后,慢慢站起身来。 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粉衣美少女,“怎么,太学府的归剑崖日日都要开启吗?” 于勾看着少女腰间一左一右悬着的一长一短两柄宝剑问道。 “我们自己的归剑崖想开就开,与你何干!” 粉衣美少女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如此无德无行之辈,怎么有资格拥有一寸光阴和弱水三千?” 于勾早就被来人的轻慢给激怒了,难免口出恶语。 “说得好!有没有资格,姑奶奶拿你试试剑便知分晓!” 来人言罢,锵然一声抽出了弱水三千,武神庙随之一颤。 说是弱水三千,其实一点都不弱。它和一寸光阴已经在归剑崖存放一百五十多年了,从利器变成了重器,又从重器慢慢向圣器升级。 一出鞘剑炁便一泻三千里,直接击向于勾要害。 他急挥左掌,来人的剑炁立刻被淹没在腾腾烈焰和黑色光流之中。 于勾想如法炮制,把弱水三千炼化之后让它重回归剑崖,在这个人手里恐怕会遗害无穷。 粉衣美少女一看急了,脑后立刻闪现铅色星环之光,左手剑指在腰间轻轻一绕,然后向前一指,一寸光阴径直飞向于勾的面门。 这就是粉衣美少女高于娄方楷之处,她一边能以自身的修为加持弱水三千,一边还能御剑实施突袭。 一寸光阴,不及一尺,剑身玲珑小巧,剑炁却无端无始,绵延不绝。 它是成了名的暗杀利器,历朝历代不知有多少王侯将相饮其而亡。 于勾心念未动,面门印堂穴处就有凛凛寒芒和黑色光流缠卷而出,将一寸光阴掩映其中。 他不仅开启了自行修炼,自行炼化之功,现在在强敌面前又无端开启了自行御敌之功,遇强更强。 这时,武神庙颤动得更加厉害,屋瓦都发出了“咔咔”的响声。 于勾一看,这还得了,我是来拜神的,可不是来拆庙的! 他稳住心神,从腰间抽出映血寒,顺势从左下方向右上方成弧线极速挥出,锵锵然两声脆响,弱水三千和一寸光阴皆被削为两段,剑炁瞬间消失殆尽,武神庙归于沉寂。 这次于勾所用之力和在无回峰下斩切巨岩的力道同出一辙,只是迅猛无比的同时还要收敛滔天的剑炁,贯注于剑身之内。 一击即成,他急忙将映血寒还入鞘内,眼睛里刚刚透出的血色光芒随即消失。 粉衣美少女猝不及防,场上输赢立判,被吓得花颜失色,连连后退,但内心极为不甘。 见于勾将短剑收起,她急忙双手结印,从体内唤出两柄透着黑暗之光的玄剑,再次掀起了滔天的剑炁。 “停!停!停!” 于勾知道,再打下去,武神庙必然毁于一旦。 “怎么,怕啦?晚了!” 粉衣美少女已经恨透了于勾,恶狠狠地嚷道。 “你听我说,再这样打下去,武神庙就塌了,我们能不能到外面去打?” 于勾说着指了指庙顶又指了指殿外。 “出去打?你不会是要借机逃跑吧!” 粉衣美少女嘴角露出了几分得意,她头上的两柄玄剑似乎已经蠢蠢欲动,急不可耐了。 “哼哼!” 于勾冷哼了一声,抽身出了庙门。 他看见来人结的是地坤星魔手印,两柄玄剑又透着黑暗之光,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来到院中,他急忙催动体内仙力,将炁海穴内的黑色深渊里燃起了腾腾烈焰,并快速放大扩充到体外,把自己笼罩在高速旋转的黑色深渊里。 粉衣美少女来不及收起玄剑,遁风追了出来。 “装神弄鬼!” 她不知其中厉害,挥念御起玄剑,电射而出。 本以为一击必胜,不想两柄玄剑坠入黑色深渊便与其融为一体,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无论怎样挥动心念,也无法将两柄玄剑唤回。她想从体内再唤出两柄,怎奈今日一战,修为消耗过甚,已无能为力。 这时于勾已将黑色深渊收缩回炁海,站在那里看似从容淡定,其实内心欣喜不已。 他这是第一次炼化别人体内幻化出的玄剑,做法疯狂至极。甚至可以说是在铤而走险,以命相搏,但他成功了。 “你……!你……!” 粉衣美少女气得说不出来。 “你什么你,还不把一寸光阴和弱水三千收好送回归剑崖,否则它们真的要变成废铁了!” 于勾着实特别心疼那两柄宝剑,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素商,你没事吧!” 这时从庙门外走进一位俏丽如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怀抱长剑的白衣美少女。 “云依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云依的突然出现,让于勾非常意外。 “听说你们两个都来武神庙了,这不,过来看看武神庙还在不在?还好,你们还算有心!” 云依的脸上还是带着初见时的那种淡然,不冷不热地说道。 “云依姐姐,是他毁了我的一寸光阴和弱水三千,快替我杀了他!” 粉衣美少女此刻又有了倚仗,恨意难消地说道…… 第136章 京城四刹 “言素商,你能不能长长脑子?你好好想想,把我们两个捏在一起能不能打过他?其实于公子一直都在让着你,否则一剑就能让你香消玉殒!” 粉衣美少女的话似乎激怒了云依姑娘。 “这么说,姐姐你早就来了!” 言素商言下之意是说,你一直在看热闹,竟然不出来帮我! “谁说的?我这不是刚到吗?真是不识好人心!”云依辩解道。 “那你怎么知道他一剑就能让我香消玉殒?” 言素商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 “他……!今天不说这些了,以后容我慢慢给你解释。” 不知为什么,云依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行了,别遮遮掩掩的,又在搪塞我!” 言素商说完悻悻地走进了正殿。 “臭脾气,不知道好歹,枉我一番良苦用心!” 云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 “看样子你们是好姐妹吧,平时一定过从甚密!”于勾说道。 “谈不上,家父是她的启蒙老师,从小在一起读书而已。”云依姑娘说道。 “原来是这样。对了云依姑娘,上次听说你家住五柳巷,可据我所知五柳巷并没有云姓的府宅!”于勾话锋一转说道。 “我说我叫云依,又没说我姓云,是你自己想当然了!” 云依有些忍俊不禁地说道。 “是你不想表明身份,有意为之,不免有欺人之嫌!” 还是翁厚岩看得透彻,于勾心中似有不爽。 “莫不是姐姐有意于此人,怕亮明身份把他吓跑了吧?” 这时,言素商从正殿走了出来,她已将一寸光阴和弱水三千收好。 “言素商你休要胡言,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 云依是因羞成恼,或者是不习惯被人洞穿心事,已经面生怒色。 “我怎么了,人活着就应该敢爱敢恨,对得起自己。不像你,空有桃花罗刹之名,连个小白脸都搞不定!” 言素商说完扫了于勾一眼就想离开。 “言素商你是不是疯了,竟敢毁我清誉,你,你……!” 云依脸色惨白,看来是真动气了。 “姐姐休要生气,素商也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要不然,我们姐妹三人联手,我就不相信搞不定这小子!” 话音未落,从正殿走出一位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的绿衣美少女。对了,此人正是西门薇。 “我都不愿意揭穿你,你就眯着得了,啥事儿你要是不跟着掺和掺和都活不起了你!” 也不知道云依不愿意揭穿西门薇什么? “就是呀,这个时候站出来还有何用?” 本来言素商想就此离去,西门薇的出现让她停下了脚步。 “啥意思,你是怪我没有出手喽!我是想和你联手的,可你胜券在握,百般不愿意,我有啥办法!” 西门薇感觉言素商是在迁怒于自己,心里也不太高兴。 “我是说打赢了不用你出手,可没说打败了也不用。” 言素商没理也要辩三分,但是,显然底气有些不足。 没和于勾动手之前,她认为自己必胜无疑。可一寸光阴和弱水三千被斩断那一刻,她多么希望西门薇出手啊!然而有言在先,没好意思喊人,只能自己硬扛。 也就是在那一刻,西门薇暗暗庆幸,多亏听了师父的话,没有出手偷袭于勾,不然,从师父那里借来的行尸剑下场都会很惨。 金风符圣公元前一再告诫弟子,只要找人和于勾打就行,无需言胜。他打败的人越多,后来就越不好收场。 现在想来,西门薇心里直竖大拇指,对师父的高明之举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比我高出多少你不知道吗?连你都败了,我还怎么打?” 西门薇振振有词,底气十足。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就是传闻中的京城四刹其中的三位了。都说你们姐妹情深,今日得见,果然不负四差之名,我看你们是感情最差。” 于勾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想损她们几句,让她们早些离去。 “我们姐妹行事有时确有极端之处,才会有如此恶名,让勾公子见笑了。” 没想到云依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检讨起自己来了。 这样一来,于勾也不好意思再损人了,“倒也谈不上是什么恶名,罗刹之名古已有之。男者,黑身,赤发,碧眼,极丑陋。女者,则如绝色佳人,富有魅人之力,甚姝美。恶者,常食人之血肉,沦为恶鬼。善者,常怀慈悲之心,成为上神。” 他也不知道是真有见识,还是故意哄人,说得像真的一样。 “你是说,我们干好事就是美女,干坏事就会变成恶鬼?好一篇罗刹论,真是无稽之谈!” 西门薇虽然嘴硬,可心里却已经信了三分,说话的同时,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可能是心虚。 “勾公子之言,并非无稽之谈。我自从有了桃花罗刹之名,就查阅了大量的经典志怪古籍,上面和于公子说的并无出入。” 听了于勾的罗刹论,云依心里还是蛮安慰的。 “还好意思说呢,都是拜你所赐。就是因为你接掌了捧日司,我们三个又和你走得太近,才先后被安上了罗刹之名。” 指责别人西门薇从来没有输过,其实她接近云依是看中了她手里的权力。 “为了甚姝美三个字,罗刹就罗刹了,管他呢!” 云依特别惬意地说道。 “自我感觉良好,甚姝美说的也不一定是你呀!” 没有几个男人见了言素商是能迈动步的,她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服气。 “说的是你,行了吧!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云依这才意识到,姐仨居然在一个外人面前吵个没完,就再也忍不住了,笑得花枝乱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什么好笑的?” 言素商还以为云依在笑自己,又在替自己说话。 “桃花,艳世,绿衣,可惜还有一位丹青罗刹没来。”于勾又说道。 “你怎么能确定没来的是丹青,而不是艳世呢?”言素商不禁问道。 “言小姐虽然形容娇艳无匹,却无丹青之韵,自然是一目了然了。”于勾回答道。 “你是说本小姐不学无术,空有一副俏皮囊!”言素依然绷着脸说道。 “我可没那么说,你别没事找事,最多我就是用词不当而已!” 于勾可不想再惹这位艳世罗刹不高兴。 “素商师妹,别在这无理取闹了,快回山吧!” 这时,又从庙外走进一位怯雨羞云,初海未兰的华衣美少女,正是司空兰时。 “师姐你怎么来了?你看,我惹祸了!” 言素商终于见到亲人了,快步上前抽出半截弱水三千说道。 “无妨,昨天你下山的时候,府主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两柄宝剑还回归剑崖,否则,它们就彻底毁了。” 司空兰时说话时表现得极为平和,或是波澜不惊,亦或是云淡风轻。 “是,师姐,我正要回去呢!” 现在的言素商似乎变得特别乖巧。 “勾公子,谢谢你手下留情。” 司空兰时对着于勾就是一个万福,弄得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赶紧拱手还礼。 “走,先随师姐去祭拜一下武神。” 司空兰时说完拉着言素商向正殿走去。 当她走到云依身边时,叫了声姐姐又施完礼才过去。走到西门薇面前时,她喊了声薇妹妹并点了点头才走进正殿。 到现在为止,于勾终于弄明白两件事。一是云依姓司空,是捧日司的掌印使,可谓位高权重。二是艳世罗刹言素商的出现,和西门薇脱不了关系。 其实有没有西门薇言素商都会出现,她这一战是为了挽回太学府的声誉而来。 西门薇终于有了泄私愤的机会,一直从中煽风点火,希望于勾败在言素商的剑下,或者是死在她剑下最好。 言素商早就可以艺成下山了,但她为了修炼再有进境,依然留在太学府继续修炼。 他听说娄方楷惨败于于勾之手的时候,于勾已经下山了。第二天她就前来拜见府主,请求下山游历四方。 府主立刻答应了她的请求,并让她去归剑崖选一柄属于自己的宝剑。这是太学府的规矩,每一位修炼有成的弟子都有这份殊荣。 来到归剑崖下,言素商用自己的修为与每一柄宝剑进行交流,想找到自己能够摘走的那一柄。 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与崖壁上的两柄宝剑有缘,把一寸光阴和弱水三千同时收为己用。 意外的收获,让她欣喜不已,同时也增加了战胜于勾的信心。 西门薇早就回到了京城,这两天一直在派人打探于勾的行踪。并且太学府内本来就有公元前眼线,言素商刚下山她就得到了消息,亲自上门看望好姐妹。 言素商出身名门望族,他的父亲是兵部尚书言又止,爷爷是当朝宰甫言师采。 西门薇见了她,添油加醋,百般诋毁于勾,把他说得龌龊不堪。 近半年来言素商听说过不少关于于勾的传闻,和西门薇说的截然相反,她当然愿意选择相信自己的姐妹。 她觉得这次不仅可以为太学府挽回声誉,为师兄娄方楷出一口恶气,而且还可以为好姐妹西门薇一雪前耻。谁知,结果适得其反…… 第137章 寻宝 功夫不大,司空兰时和言素商从正殿走了出来。 “勾公子,有时间再去太学府走走,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大荒落。” 司空兰时看见于勾还没走,上前两步说道。 “等我把事情办完,准备去太学府求学,到时候机会多的是。”于勾说道。 “那就恭候大驾了,兰时告辞。” 司空兰时说完,带着言素商向庙门走去。 “兰时姑娘,莫非你就是丹……!” “勾公子,有些事无需说得那么明白,意会即可!” 司空兰时适时截断了于勾的话,快步出了庙门。 “上次答应你们的还没兑现呢,欢迎勾公子和你的朋友们有时间去府上做客,云依告辞。” 司空云依说完向西门薇摆了一下手,二人先后出了庙门。 “我说勾哥哥久去不归呢,原来是这里美女成堆啊!” 说话的是梅菲儿,她与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求仁相继从庙外走了进来。 “京城四刹恐怕要变成京城五刹喽!” 从庙外传来了司空云依的声音。 “什么四杈五杈的,她又在搞什么鬼?” 自从大家从梅飞色口中得知五柳巷并无云姓人家时,都对云依没了半分好感,尤其梅菲儿对她更加反感。 刚才大家一下马,就看见司空兰时和一个媚态横生,艳丽无匹的美少女从庙里出来。 因为都对兰时姑娘的神乎其技佩服有加,自然就多了几分尊敬,纷纷向她施礼致意。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云依和西门薇从庙里走出来,大家非常意外,把目光全都集中到二人身上。 司空兰时见状,还了个礼就和言素商上马走了。 大家再见云依时,认为她就是一个人五人六,招摇过市的大骗子,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一个不招人待见的西门薇。 所有人把脸都扭向了一边,对此二人嗤之以鼻,没做任何理会就进了武神庙。 司空云依想和大家打招呼,一看情形不对,也没张开嘴,生怕卷了面子。 西门薇倒无所谓,她看到司空云依也遭这些人冷眼,心里极为不解,但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菲儿,你们怎么来了?” 于勾赶紧上前两步问道。 “还说呢,走了一天多也不回家,我们只好去玊阁找你。听说你来了武神庙,就赶了过来。求仁找你有事,就让她一起来了。” 梅菲儿的眼神里充满了痴怨,让人心生怜爱。 “本想祭拜完武神就回去了,不成想和人打起来了,就耽误了。”于勾说道。 “打起来了?和谁?西门薇吗?噢……,她们都是西门薇请来的帮凶!勾哥哥,你没事吧!” 梅菲儿赶紧对于勾从上到下,从前到后,从左到右进行检查,确定他没受伤后才肯放手。 要是只有西门薇一个人,她是不会在意的,一下子来了四个人,他心里有些后怕,暗暗埋怨自己没有陪勾哥哥一起出来。 “大家不必紧张,我就和一个人动手了,应该是来替娄方楷出头的。”于勾说道。 “这么说,就是和兰时姑娘在一起的那个人了。”龙正说道。 “就是她,名叫言素商,听那意思应该是府主的嫡传弟子。”于勾又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我得跟爷爷说一声,让他对弟子严加管教。”梅菲儿说道。 “太学府的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免得落人口实。” 然后于勾话锋一转,“刚才和言素商交手的时候,振落了不少灰尘,大家帮忙清理一下吧!” 他说完,拉起梅菲儿进了正殿。 大家随后进殿,祭拜武神完毕,从殿后找出工具,开始清扫武神庙。 “勾勾,你怎么突然就来武神庙了?” 龙正一边扫地一边问道。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被百姓奉为武神的武忠岳将军竟然是我母亲的曾祖父,是我的高外祖父。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今天就来赶紧过来祭拜一下。”于勾回答道。 “他曾与北真国有过上百次大战,无一败绩。最惨烈的一战是在中岳山阴,他在身上多处负伤的情况下,带领八千子弟兵,击溃了北真国十万铁骑。据说他遇害的当天,中岳山迎风暴长三丈,就是因为他曾经在那里挥洒过热血。从此以后,北真国再也不敢犯我龙丘。” 龙正说的是热血沸腾,手舞足蹈,手里的扫帚宛若一件神兵利器在奋勇杀敌。 “你这都是从哪听来的,有这么神吗?” 于勾也是听得热血奔涌,不知什么时候龙正的口条变得这么滔滔不绝了。 “你一天就知道研究那些烂骨头,也不知道关心一下国家大事。我听说你来武神庙了,就去玊阁隔壁的古今书社翻了一下,恰好找到了这部《武神传》,里面讲的就是武忠岳将军的生平事迹。” 龙正说着从百宝袋中扽出一本精装的书来。 “我看看,我看看!” 于勾一把将书夺了过来。 “嗯,还真是!我先去看书了,你快点扫,别舞舞扎扎!” 他说完带着梅菲儿往殿后去了。 “你这是巧取豪夺呀,还是趁火打劫呀,看完想着还给我!”龙正说完又去扫地了。 于勾可不是去看书了,之前玉琮的反应让他在琢磨,会不会有一尊玉琮或者是什么别的宝物藏在武神庙里呢? 他把《武神传》收起,将手按在胸前,再把自己的想法注入其中,玉琮立刻颤动起来。他越往后走,玉琮颤动得越弱,又往回走。 “勾哥哥,你走来走去的,干啥呢?” 于勾的异常举动,让梅菲儿感觉十分奇怪。 “嘘……!别说话,我在寻宝!”于勾压低声音说道。 梅菲儿心领神会,跟在于勾身后,心里美滋滋的,他们又转回了前殿。 越靠近神像玉琮颤动得越厉害,于勾站在神像前细细参详,想从武神身上有所发现。 “勾勾,你不是说看书去吗,站在那瞅啥呢?” 龙正也感觉今天于勾有些不对劲。 “噢,我看神像上也有灰尘,想给他清理一下!” 于勾说完,飘身而起,顺手从墓绝无形里抽出一支大号的毛笔,开始掸神像头盔上和铠甲上的灰尘。 没想到在笔都购置的毛笔,在这派上了用场。 他还没掸几下,就感觉神像上面的“与日月同光”匾在不停的颤动,宝物应该就在匾额的后面。 于勾急忙把手按在胸前,心想,都找到了,你就别动了呗!玉琮和与日月同光匾立刻安静下来。 他借着给匾额掸灰的机会,从它后面摸出一个灰尘爆土的锦囊,从手感可以知道,就是一尊玉琮。 于勾默默把锦囊放进墓绝无形,把匾额上和神像上的灰尘掸干净才下来。 梅菲儿看在眼里,感觉他的勾哥哥特别有趣可爱,心里都快乐不能支了。 此时正好龙正和封龄他们也把武神庙的其它地方都打扫完了,于勾带着大家再次拜过武神之后,一起回到玊阁。 甄峻泽没想到于勾身边会有这么多朋友追随,五刑堂的次席法座都身在其中。 更让他激动的是,空境符圣的的女儿竟然是自己的师侄? 论起辈分来,梅菲儿得尊他一声师伯,凭空比于勾大了一辈,把梅大小姐乐得都忘形了。 “小勾勾,走,小师叔带你去买好吃的!” 梅菲儿在于勾面前一顿发贱,勾哥哥也不叫了,勾勾前面还得加上一个小字。 不过,小师叔这个称谓确实符合她的宗门地位。 “菲儿,别没大没小的。你不是说裘法座找我有事吗?我俩去后花园说事,你在这帮外公干活。” 于勾哪是在说梅菲儿,分明是在向她告假。 “你去你的呗,我可不帮你外公干活,我还得去帮我师伯干活呢,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梅菲儿跳脱率真的天性今天展现得淋漓尽致,说完就去帮甄峻泽擦拭玉器文玩了。 于勾朝她瞪了瞪眼,没再说什么,心里开心程度不言而喻。 儿女私情必须暂时放一放,求仁找他一定有要事相商,二人一起来到后花园。 “裘法座,不会是发现庞道左的踪迹了吧?”于勾问道。 “那倒没有,不过有比发现他还重要的事。”求仁回答道。 “那是发现张道虚了?”于勾又问道。 “也没有。你记不记得前天晚上查探太清观时,西厢房有人把守,不许游人靠近。”求仁说道。 “当然记得。当时我还看见有道士去西厢房取烟花爆竹,应该是一个临时库房。”于勾说道。 “这两天我做了一下调查,太清观不光元宵节放烟花,中秋节也放。这种活动至少已经持续十年之久了,恰恰无为子来这里做观主也有十年了。”求仁又说道。 “这能说明什么,无为子喜欢看烟花?或者是为了招揽生意,对了,就是为了招揽生意。”于勾又说道。 “就怕这些都只是表象,昨晚我又去了太清观,西厢房内已经空空如也。室内铺地的方砖上有斑斑驳驳的黄土和黑火药的痕迹……” “裘法座,如果张道虚和庞道左真的藏身在太清观里,你知道你有多危险吗?” 听说求仁一个人又去了太清观,于勾不禁为她捏了把汗…… 第138章 龙罡黄玉 “勾公子太小看人了,我即便打不赢他们,逃命的本事总还是有的。”求仁笑着说道。 “哪有那么简单,如果真的落入他们的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于勾还在为求仁的做法一阵阵的后怕。 “不说这些了,咱们还是说说太清观吧!”求仁还是很执着。 “裘法座的意思我似乎听明白了,西厢房地上残留的黄土和黑火药,除了是烟花爆竹的制作问题以外,很有可能是购进的烟花爆竹没有全部燃放,而是留下一部分拆取其中的黑火药,有图谋不轨之嫌。” 于勾也是受求仁的启发,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阿弥陀佛,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他们真是已经囤积了十年黑火药,其威力是可想而知的。不是我危言耸听,把城墙炸塌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求仁虽然刚出道不久,遇事颇有见地。 “裘法座可有发现囤积黑火药的地方?” 于勾希望求仁能拿出真凭实据,那样的话,不但有说服力,而且还能从根本上解除危机。 “勾公子,要是有真凭实据,贫尼就不来找你了,五刑堂的人马早就倾巢而出了。这个时候,太清观恐怕已被清剿一空。” 求仁转脸看着天上的太阳说道。 “我上次就嘱咐过你,公元前和孔绶滔之流恐怕和其它宗门或者是黑恶势力会有勾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官家对黑火药和烟花局的管控何其严格,象囤积黑火药这种事情,若是没有官府中人暗中相助,谁又能做得到?” 于勾想极力说服求仁,生怕她草率行事,害人害己。 “勾公子之言确实在理,不如这样,你我今夜再探太清观,如何?” 不管怎样,求仁还是被于勾给说服了。 “不仅如此,还要夜探花炮作和神州府衙,看看太清观是从哪家花炮作购进的烟花爆竹,账目和府衙的存档能不能对得上。” 于勾不仅支持求仁的想法,而且还提出了新的建议。 “阿弥陀佛,这样再好不过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调查一下京城有多少家花炮作。亥时太清观东墙外见。”求仁说完离开了玊阁。 于勾在花园之中徘徊了良久,在凉亭中坐下,从墓绝无形里拿出了那个灰尘爆土的锦囊。 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尘,慢慢打开,里面是一尊金黄色的龙罡玉琮,有两条黄龙在其间游荡追逐,鳞爪飞扬。 他胸前那尊黑色玉琮五行属水,而这尊黄色玉琮五行属土,大小一样,互为相克。 “小勾勾,你坐在那干啥呢?” 眼看着求仁走了都有一会儿了,还不见于勾回来,梅菲儿就出来寻找。 “菲儿,你快过来看看我寻到的宝贝!”于勾赶紧召唤道。 “我看看!” 梅菲儿话音未落,施展轻身秘术瞬间来到于勾面前,伸手把黄色玉琮拿在手里。 “挺漂亮啊,送给我吧!”梅菲儿又笑呵呵地说道。 “不妥不妥。此物非常认主,不是它的主人带着它,修为会不断被吸走,对自身修炼影响极大。”于勾说道。 “是这样啊,那我可不要了,我就忍痛割爱把他再还给你吧!” 梅菲又把玉琮塞回了于勾手里。 “勾儿,师妹,回来吃饭了!”就在这时,武槐序在玊阁廊檐下喊道。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怎么样小勾勾,我这小师叔当的还算称职吧!” 听见武槐序喊她师妹,梅菲儿又乐得不行了。 “又来了又来了,说你啥好呢!” 于勾说着已经把龙罡黄玉装好,收入墓绝无形。 二人来到阁内一看,武槐序的手艺真不错,一看就知道平时是下了功夫的,道道菜都色香味俱全。 看见大家吃得津津有味,甄峻泽和武槐序都特别开心。 吃完饭以后,于勾和大家离开了玊阁,打算去南市逛一逛,那里离太清观比较近,或许会有收获。 这里是京城最大的瓦市之一,是娱乐和各种商品的聚集地。 有五家花炮作坊,都是前店后厂,一进腊月就开始赶制销售烟花爆竹。有大雷子,二踢脚,三炸响,流星赶月等,种类繁多。 这五家花炮作坊,德丰号和九隆斋规模比较大,名气也大,剩下的三家规模一般。 刚过完双节,烟花爆竹生意意味着进入淡季,这个时候,店面以销售各种日用杂货为主。 于勾不动声色,把这五家花炮作坊的位置摸清楚之后,暗暗在那张神州游玩攻略图上作了标记,然后又去了东市。 把东市逛完,已经快黑天了。不过京城有夜市,坊巷市井,买卖店铺,酒楼歌馆,直至四鼓方静。 夜市当以中市前最胜 ,买卖奇巧器皿百色物件,与日间无异。 于勾和大家随便找了个路边野摊,却吃得十分尽兴,一看时候不早了,就一起回梅府了。 眼看已进亥时,于勾收拾停当,出了房间,从墓绝无形里拿出那半片镔铁面具戴在脸上,遁风而走。 很快来到太清观东墙外,求仁已经在那等候。 “阿弥陀佛,从哪弄的半拉面具?” 求仁从来没有看过于勾戴这玩意,有些不适应。 “我师父给的,咋样?有没有点一代豪侠的味道?” 不知什么时候 ,于勾还学会开玩笑了。 “你何止是一代豪侠呀,可比豪侠豪横多了。我始终没看出来,你到底师承何人?” 求仁说着用手一指,于勾已会其意,二人同时遁风而起,飞上了太清宫。 这里是太清观的最高点,站在这上面可把整个太清观尽收眼底。 “我自己也说不好,以后你就知道了。上次这里基本上都查探了,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我细想了一下,那上面会不会有问题?” 于勾说着,用手一指太清宫前的道法自然柱。 “不是说下面是移星眼吗,为了杜绝天外飞星在此坠落,特意建此法柱将其封镇,取道法柱天,万民平安之意。”求仁说道。 “小道士就是这样介绍的,现在想想,移星眼是大地吸纳天上恒星灵光的通道,是浑然天成的。用这种方式将其封镇,岂不是在以道法自然之名逆天道法则而行,做法何其弥天?非别有用心者绝不会如此为之!”于勾说道。 “你这样一说,好像是见过移星眼一样。” 作为深通佛法的求仁,对于勾的话甚为折服。 “何止是见过,我曾经坠入移星眼,有命活着已经是奇迹了。”于勾又说道。 “都说移星眼是陨星的归宿,你掉进去却能平安归来,说不定是和哪位星神有什么渊源也未可知。”求仁说道。 “有什么渊源,就让时间来揭晓答案吧!你在这给我了阵,我过去一探究竟。” 于勾说完,已然遁风站在了法柱之上。 法柱直径八尺,高为两丈四尺,要比太清宫矮一些。下有六尺柱台承之,上有四大神兽护之,上书四个大字——“道法自然”,甚是威严。 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于勾用手一试,每尊神兽的口部都在向外不停地吐着凉气。 他向太清宫上一招手,求仁立刻飘了过来。 “你试试,法柱竟然是中空的。以我们的修为,若是移星眼,应该看见有灵光被吸入。现在你看看,一丝灵气都没有。”于勾说道。 “阿弥陀佛,被你说中了。这应该是地下暗室的出气孔,是用来通风散潮的。和别人说修这是为了封镇移星眼都会相信,唯独你例外,他们真的遇到克星了。” 求仁把手放在白虎口前,感受着阵阵的凉意说道。 “有暗室就得有入口,那么入口在哪呢?” 偌大个太清观,该如何寻找呢,于勾有些茫然了。 “把这里暂且放一放,我们先去火房查探一下,或许会有收获。” 直接入手行不通,就采取迂回战术,求仁表现得十分沉稳老道。 于勾心领神会,二人遁风来火房上,见四下无人,飘身落地,轻轻推门而入,烟火气扑面而来。 他从带脉之中唤出一条地心火灵蛇,让它趴在映血寒的剑鞘上,以做照明之用。 “你身上怎么藏着这种东西,远点远点远点!”吓得求仁直往后躲。 “别怕,此蛇可有灵性了,不会伤害自己人的。”于勾赶紧说道。 “还是远点吧,看着身上麻淋淋的。” 求仁说完径直走向墙角的柴草堆,一顿乱翻。还真有发现,除了一些爆竹残片外,还有一个较为完整的二踢脚纸筒子。 她赶紧捡起来,向于勾这边凑了两步,面露惊喜之色,“德丰,出自德丰号。” “德丰号在南市,裘法座,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不管怎样,今晚在太清观也算小有收获。 他们出了火房,遁风来到到南市,隐身在花炮作坊德丰号的屋顶。 已进子时,日用杂货已经鲜有人光顾了,两个伙计正在收摊。收好之后,关门落锁就回家了。 因为前面是门店,后面是厂房,存放了大量制作烟花爆竹的原料,不许有人在这留宿,以防走水造成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这正好给于勾和求仁提供了机会…… 第139章 秘道 于勾和求仁在德丰号的账房里,找到了近三年来的账本。 查到德丰号每年半数以上的烟花爆竹都卖给了太清观,都是诸如大雷子,二踢脚,三炸响,流星赶月这类威力极大的货色,每种数量动辄一两万。 像一千响和十响一咕咚之类,也就购进十几挂或几十挂做做样子,走走过场而已。 “如此庞大的数量,岂是举办两次庙会就能燃放完的,至少也要十天八天的时间。” 于勾被账目上数字惊呆了。 “龙丘已经建国上百年,可能是太平盛世过久了,浮华迷瞎了人们的双眼,这么拙劣的手段都能瞒天过海!”求仁说道。 “真是十年磨一剑啊,这柄利剑如果磨成了,会斩向何方呢,不会仅仅只是神州城的城墙吧!” 于勾百思不得其解。 “勾公子你看,这明明看着就是二踢脚,中间却没有黄泥隔的痕迹,这不就是给黑火药打了个包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 求仁把那个纸筒展开说道。 看来她已经把三十六计烂熟于心,没一会儿就总结出两计。 “当务之急,是找到这批黑火药的下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于勾说道。 “阿弥陀佛,或许无需找到黑火药,只要让它无法爆炸即可。” 求仁的想法听起来很难,却有独到之处。 “光着急没有用,不要乱了方寸。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再作筹谋。” 于勾说完,和求仁离开了德丰号。 求仁回到五刑堂,洗漱完毕,正想熄灯睡下,突然有人敲门,“裘法座,睡了吗?” 她听得出来,来人是五刑堂的首席堂座公元前。 她打开门,面色阴沉,“阿弥陀佛,这么晚了,大堂座还没休息呀!” “我就不进去了,和你说一下,失踪案还是交由别人办理吧,免得你早出晚归的,过于辛苦。” 公元前好像是来示好的,叫人有些看不懂了。 求仁心想,好像谁愿意让你进来似的,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阿弥陀佛,也好。此案始终没有进展,都是求仁无能,还请大堂座包涵。”她冷冷地说道。 “裘法座入堂以来,任劳任怨,尽职尽责,本堂座甚是欣慰,何来无能之说?” 公元前的态度与求仁初来之时大相径庭,让她大为不解。 “阿弥陀佛,既然大堂座如此看中贫尼,烦请委以重任,贫尼不怕辛苦。” 求仁在琢磨,这半夜三更的,你到底想说啥呀! “明日我要出京办案,还请裘法座助我一臂之力。”公元前说道。 “阿弥陀佛,看样子是出大事了,不然的话大堂座也不会亲自出马,不知要去往何处?” 求仁没看明白,公元前是故意拆台呢,还是办案本身的需要? “云山风家满门尽遭屠戮,由于死亡人数众多,黄州府不敢擅作主张,将其呈报进京。圣上认为很可能是宗门之间的仇杀所致,便交由五刑堂侦办。” 公元前回答道。 “阿弥陀佛!不知是哪个宗门有如此实力,下手这般狠辣?”求仁又问道。 “这个还不好说,据说一百多人,均死在一个人的剑下,包括他们的家主风造极。” 公元前说话的同时,血淋淋的场景已经在求仁的脑海里已经浮现。 “阿弥陀佛!不知明日何时出发?” 求仁知道推脱不过,只能听命行事。 “明日辰时出发,请裘法座不要误了时辰。告辞!” 公元前说完回上堂休息了。 这可怎么办呢,求仁真犯难了。她把烛火熄灭,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想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于勾? 见上堂也熄灯了,她狠了狠心,决定去见于勾。 他悄悄出了房间,遁风来到五柳巷梅府的屋顶上。 虽然都丑时了,于勾还没有睡。他在想黑火药的事,始终没想到解决办法,而且越想越精神。 他突然想起那部《武神传》了,想看会儿书有助于入眠,就顺手把书拿了出来。 在这非常时期,他也做不到专心致志,就随便速阅了一下书的目录。 有一个章回的题目引起了于勾的注意,叫“太祖爷搜宫无所获,周废帝密道难逃生”。 说的是当年龙丘大军攻破神州城后,太祖爷亲率铁甲杀进周室皇宫,让他失望的是,搜遍每个角落也没有抓到周废帝。 只好对宫女太监进行了严刑拷问,有人说周废帝是从秘道逃走了,并指出了秘道的入口。 太祖爷急命武忠岳将军带人进入秘道进行搜捕,结果发现秘道尽头是太清别院的炼丹室。他们到的时候,周废帝已经冰凉邦硬。 是怎么回事呢?就在城破的那一刻,周废帝见大势已去,急忙遁入秘道,慌慌张张来到炼丹室,服食了大量的所谓的仙丹,想就此飞升成仙,脱离红尘。 书中秘道的出现,让于勾眼前为之一亮,莫非太清观底下真有一条秘道直通皇宫? 但他转念一想,这会不会是此书的作者为了故事情节更加引人入胜,编撰出来的桥段,还有待考证,不可轻信! 正在这时,有人轻轻叩击窗棂。 于勾开门一看,“裘法座这是……!”求仁的突然出现,让他感觉有些不妙。 “阿弥陀佛,于公子,云山风家被人血洗了,公元前让我和他去侦办此案,辰时出发。我没办法拒绝他,你看如何是好?” 求仁长话短说,言简意赅。 “是这样。嗯……,你且随他去,注意安全,这里有我。” 于勾稍微思忖一下说道。 “阿弥陀佛,贫尼告辞。” 求仁言罢,遁风返回了五刑堂。 于勾没有回房,而是遁风飘在空中观察皇宫和太清观的位置。 太清观在皇宫都东南方,如果把它们用一条直线连起来,粗略判断一下,梅府应该在这条线上。 若是皇宫和太清观真有一条地下秘道相通,应该会从梅府下面通过。晚上光线不好,明日天亮以后核实一下再作道理。 他想到这里,心里一下敞亮了许多,盼望明日早些到来。 其实于勾刚才看的那一章回,确系《武神传》原着作者根据史实演义出来的故事,并非全部都是事实。 当年有很多宫女和太监死在了酷刑之下,有人抵刑不过,就说周废帝从秘道逃走了,这是事实。 问其秘道入口,那人是乱指一气,始终未果。 是武忠岳将军带人搜查太清别院时,在丹室发现了周废帝。 那时他已经服食了大量的丹药,可迟迟还不能飞升,无奈之下选择了自缢身亡。 他不是一个好皇帝,没能保住自己的家国,却是一个虔诚的修道者。可惜天资鲁钝,难以成器。 逃出秘道之后,他用自己的血开启了封印,将秘道封死。 据说血封之法无懈可击,丝毫不留痕迹,非修为高深莫测者难以发现。 丹室绝不是只放一个丹炉那么简单,这里不仅是风水宝地,而且法器和壁画皆为神引,是修道者离神最近的地方。 是属于周废帝的一方净土,是他最后的精神寄托。他相信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灵魂会得到神的引领,飞升极乐。 这里的道士平时都围着周废帝转,唯恐龙丘大军破城之后有性命之忧,已经争相逃命而去。 武忠岳将军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椁,把周废帝的遗体承殓好,找了一个静室存放起来。 这件事后来也落人口实,被人冠以图谋不轨之名。 武忠岳将军遇害之后,有无名氏感其忠勇,编撰了这部《武神传》,以慰武将军在天之灵。 他被平冤昭雪以后,这部书广为流传。不仅是在本国,其它国家也有流入。 十几年前,西项国师耶律星有机会拜读了这部着作。当然会被武将军的勇武精神所感动,书中提到的秘道更是让他提起了兴趣。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光复丹国,他一向不择手段。在他看来,这也许就是一个天赐良机。 他急忙命人飞信传书天狼宗神州分堂的堂主刘对,命他调查此事。 很快就有了回信,太清别院确实存在,只不过早已更名为太清观。经过踏查,并没发现有什么秘道。 耶律星是何许人也,他并没有就此作罢,几经周折,找到了臭名昭着的夺命天师张道虚,许以千金。 张道虚做人没底线,只要给银子,让干啥就干啥,更何况耶律星给的是金子呢! 几经运作,他坐上太清观观主的位置。要是能找到秘道,耶律星又许以两千金。 张道虚就是张道虚,果然不负夺命天师之名,他以前朝帝室后人的血为引,用自己修炼了三十年的“紫幽洞真玄功”,从丹室的壁画仙鹤图中拘出了一道血符,打开了秘道一端的封印。 耶律星得到消息以后,简直是欣喜若狂,开始了他下一步疯狂的计划。 最初他想派一群天狼宗死士,从秘道杀入,血洗皇宫,给龙丘帝国致命的一击。 然后趁乱联合北真国,南越国,西夷诸部,东倭国同时起兵,瓜分龙丘帝国…… 第140章 相见恨晚 耶律星为了自己的疯狂计划,特意把夺命天师张道虚招来了银州城,在国师府以国士的礼遇接见了他。 张道虚受宠若惊,感动涕零,遂许以死效命。 耶律星见状,正中下怀,立刻屏退左右,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他万万没有想到,遭到了张道虚的强烈反对。 张道虚认为,秘道狭窄,不利用兵。纵然运进去三五百人,也未必躲得过侍卫司龙神卫的围剿。 据说龙隐卫还遍布京城内外,神龙见首不见尾,防不胜防。 更何况秘道多处坍塌,修复尚需时日。 龙丘帝国盛世空前,如日中天,要想成大事,需缓缓图之。 张道虚是真能泼凉水啊,一瓢接着一瓢,泼得耶律星都喘不过气来了,后背直发凉。 为什么发凉,他感觉自己草率了,张道虚的话句句在理。认为自己遇到高人了,复国有望。 “先生之言字字珠玑,如醍醐灌顶浇醒梦中之人。先生有何高见尽管道来,星洗耳恭听。” 耶律星言罢,深深一揖。 “使不得使不得,这可折煞贫道了!” 张道虚慌忙起身还礼。 “还请先生为我指点迷津,星不胜感激!”耶律星说着再拜。 “指点迷津谈不上,贫道就说说自己的一点浅见,请国师以做参考。” 张道虚暗想,不就是冒坏水吗,这个我最拿手了。人若无底线,做事成一半! “先生请讲,先生请讲!” 耶律星这才坐回原位。 “不知国师手里掌握多少铁甲?”张道虚问道。 “五六万。”耶律星回答道。 “把全国的铁甲掌握在手里一半需要多长时间?”张道虚又问道。 “嗯……,三年。不,五年!”耶律星又回答道。 “不不不,五年远远不够,十年尚可。国师可以等不到十年,但要有等待十年的耐心。”张道虚说道。 “耶律家族已经等了近百年了,我有些等不下去了。不过,先生说得在理,就依先生。” 耶律星此时心情仿佛有些沉重。 “还有一件事,就是要与北真,南越,东倭和西夷诸国暗中结盟。此事做好,胜算更大。”张道虚又说道。 “先生放心,定不叫先生失望!” 耶律星对张道虚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国师做好这两件事,我做好另外一件事。您不是想出奇制胜吗,贫道正好用这十年时间给您打造一支奇兵。” 不知道张道虚又在盘算什么? “果能如此,先生当属首功!” 听了张道虚的话,耶律星激动得站了起来。 “秘道已经打开,等于我方暗中占了一个小小的地利,需秘而又秘,方可成事。” 张道虚对耶律星嘱托再三之后,才道出了打造奇兵之法。 听完张道虚的奇谋,耶律星感觉胜利已经遥遥在望,丹国的皇位已经在向他招手。 他把这项任务全权交给张道虚,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就连天狼宗的神州分堂,也完全听命于张道虚。 坑蒙拐骗了大半辈子张道虚,终于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他让刘对出面,盘下了花炮作坊德丰号,为自己提供所需要的烟花爆竹。 这一时期,龙丘皇室又开始崇尚道教,太清观又成为皇家御用道观,每年都有大量的修缮银两入账。 张道虚以减轻国库负担为名,巧立名目,一年举行两次庙会,所创收入半数上缴国库。 并且再也不用国库拨给修缮银两,太清观自负盈亏。这一做法,得到了先帝的赞赏。 庙会是春一次,秋一次。迎春庙会在元宵之夜举行,庆祝国泰民安。金秋庙会在中秋之夜举行,庆祝五谷丰登。 祭祀活动过后,就是大放焰火,这才是夺命天师张道虚的真正意图。 烟花爆竹虽然是用来供人们娱乐的,却潜在着非常大的危险,官家管控极严,无论是数量上还是燃放上。 每次举行庙会,神州府衙和五城兵马司都会派人维持秩序,防止诸如踩踏和走水等恶性事件的发生。 张道虚事先都施以大量的金银,进行了打点。 头一年举行庙会,她购进烟花爆竹两万个,燃放一万五千个。剩下的五千个拆取其中的黑火药,囤积起来。 第二年庙会,购进烟花爆竹三万,燃放两万,囤积一万。 第三年庙会,购进烟花爆竹四万,燃放两万五,囤积一万五。 举办庙会时的各项事宜,均按照官家的管控措施严格执行。尤其是燃放烟花爆竹这一块,更是慎之又慎。 张道虚的做法不仅促进了民俗文化的发展,让百姓津津乐道,而且还为国库创收贡献不小,先帝甚感安慰。 时间一久,赶庙会看烟花就成了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了,甚至都习以为常,没有了最初时的新奇。 这就是所谓的“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瞒天过海之计成矣。 就这样,张道虚每年都在增加烟花爆竹的购进数量,增加燃放数量,增加囤积数量。 头两年燃放和囤积得少,勉强可以收支平衡。随着燃放和囤积数量的增加,已经大大入不敷出,不过没关系,差多少都有耶律星补齐。 年复一年,他胆子越来越大,有半数的“烟花爆竹”就是纸筒子卷黑火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他早已暗中命人把秘道挖到了皇宫的大庆殿下面,将黑火药不断向那里囤积。 要知道,大庆殿可是龙丘皇帝早朝的地方,一朝点燃,后果可想而知。 太清观的道士已经换成了天狼宗的死士,皇家道观即将成为颠覆皇权的利器。 “玉树云亭倚碧霄。蔷薇满架正妖娆。 梁间燕语声声慢,梦里花香步步娇。 风澹澹,水迢迢。离弦一曲醉今朝。 天涯咫尺频回首,何日重逢明月桥?” 于勾睡得正香,被朗朗的诵咏之声唤醒,此时已经天光大亮。 连续几日他都没睡一个整觉了,就是修炼靠的都是自行之功。 “菲儿,是你吗?大清早的,又作什么妖?” 于勾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哈欠连天地推开了屋门。 “母亲说我是大家闺秀,应该多读读四书五经。可四书五经也太枯燥无味了,我就找了这部廊桥花坊诗集读一读,顺便叫你起床吃饭。” 梅菲儿感觉用这种方式叫勾哥哥起床还挺浪漫的。 “挺好挺好,常言道,开卷有益。” 于勾揉着眼睛赞扬道。 “对对对对,勾哥哥说的对。开卷有益,开卷有益!” 梅菲儿一下蹦到于勾身边,轻轻地挎起了他的胳膊,眉目传情。 “勾哥哥,你的头发都乱了,走,我给你重新梳一下。” 梅菲儿又把于勾拉回屋里,把头发给梳得板板正正才算完事。 两个人刚从屋里走出来,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从后花园炼完功回来了,就一起去前厅吃早餐了。 “早,孩子们!快过来吃早餐了!” 梅秩序夫妇正在给大家布置早餐。 “先生早!法前辈早!” 于勾赶紧上前施礼,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也上前施礼问候。 “勾公子看起来有几分憔悴,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了?” 于勾可是法可依时刻关注的对象,他有些许变化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法前辈明察秋毫,真有事向您和先生请教。” 于勾正不知道怎么张这个嘴呢,正好就坡上驴。 “勾公子,凡事需量力而为,否则误人误己,希望你能明白!” 法可依也非常喜欢眼前这个少年,可她早已看出,命运赋予于勾的使命太多,生怕有一天误了女儿的终身。 “先不说这些,有什么事吃饱了再说!” 空境符圣梅秩序适时阻断了二人的对话。 “就是嘛,吃饱了干啥才有劲!” 梅菲儿也应和着,对她来说,于勾无论做什么,父亲母亲都应该无条件支持。 用过早餐之后,于勾把《武神传》递到了梅秩序和法可依面前。 “武神传?年轻时候都敬仰大英雄,当年这部书我连读三遍,武忠岳将军曾经是我的偶像。” 本来是想听于勾说事,没想到他拿出一本书来,梅秩序不知其用意何在? “武忠岳将军也是我的偶像,当年和大哥抢书看还遭到了父亲的训斥呢,哈哈哈哈……!” 就在这时,兵部左侍郎梅秩庸下早朝回来了。 “梅叔叔!梅叔叔!梅叔叔!” 孩子们纷纷给梅秩庸见礼。 “你们这是要向武忠岳将军致敬啊,怎么突然把武神传翻出来了?”梅秩庸不禁问道。 “是这样,这部书的第十八回是太祖爷搜宫无所获,周废帝秘道难逃生,我就想知道,这个秘道到底存在不存在?”于勾解释道。 “书里面不是说当年就没找到秘道吗,这都过去上百年了,恐怕已经无从查证。”梅秩序说道。 “勾公子,书中的秘道之说也许就是无稽之谈,你何须如此劳神呢?” 法可依对于勾的做法越发不理解了。 “勾公子是不是有了什么重要发现,只是苦于无法印证,是来向兄长求助的?” 梅秩庸知道,于勾绝不会无端提起城南旧事…… 第141章 强强联手 “的确如梅叔叔所说,事关重大,没有真凭实据,实不敢轻易言明。”于勾说道。 “那还等什么,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梅秩序一听,着急了。 “就请先生用您的六行遁甲玄功帮我查探一下,有没有秘道从贵府下面通过即可。”于勾说道。 “勾哥哥,你怎么知道秘道会从我家地下通过?” 梅菲儿眼睛泛起了灵光。 “昨天晚上我在空中看了一下,你家坐落在皇宫和太清观的连线上。要是有秘道的话,一定在这下面通过。”于勾解释道。 “就算有秘道又如何,大内戒备森严,犯禁者必当有去无回!” 红袖残梅法可依尚且不以为然。 “大嫂的话虽然在理,但我总觉得勾公子话里有话,恐怕事情远远要比我们想象中严重得多。” 梅秩庸身在官场多年,深知世态之险恶。 “梅叔叔,你们在什么地方上早朝?”于勾问道。 “在大庆殿,这是上百年来形成的惯例,可以说尽人皆知,怎么啦?” 梅秩庸的内心有些不安起来。 “种种迹象表明,太清观以举办庙会燃放烟花为名,在囤积黑火药。如果秘道真的存在,恐怕现在大庆殿下面黑火药已经堆积如山了!” 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于勾实在不想把话说得这样明白,但只有说明白了,才有说服力。 梅秩庸闻听于勾之言,惊得半晌没说出话来。他用力抖了一下袖子,在地上来回踱着步,思虑着化解危机的良谋。 “勾哥哥,前天求仁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这时,梅菲儿问道。 “没错,是她最先发现了端倪,昨天晚上我俩夜探了太清观和德丰号。”于勾回答道。 “怎么,五刑堂也参与了此事,这么说,圣上应该已经知晓此事了。” 听说五刑堂参也有与,梅秩庸顿时心安不少。 “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我俩始终守口如瓶,不敢轻举妄动。”于勾说道。 “五刑堂的次席法座有事不上报,却要先告知于你,左右圣上的趾爪,臭小子,你涉嫌操纵国家机器,难免有欺君之嫌!” 梅秩庸的心又悬起来了。 “二弟休要危言耸听,如果能阻止一场浩劫,于公子当属首功。” 梅秩序言罢,站起身朝大家一招手,向后面走去。 穿过第三道院,来到后花园。 梅秩序双手结成六行遁甲手印,有金光在双手周围萦绕不绝。 他身形下蹲,单腿跪地,左掌上举托天,右掌下落按地。将修为注入大地深处,静静感受地下有无中空之处。 这个与五澈观的万劫石不同,毕竟万劫石厚度有限,而地面相对来说要厚得多,不易感知。 约莫半盏茶时间,没有任何收获。梅秩序起身向东移动五尺,再次把右手按在地面上…… “空境符圣和梅大人这是在干嘛呢,如此兴师动众的?” 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梅秩序身上了,希望他能有所发现。不想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说话声。 大家回头一看,只见花园西侧的墙上,站着一位怀抱长剑的白衣美少女。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到处混吃混喝,空手套白狼的云姐姐吗!” 梅菲儿一见此人,心情就十分不爽。 “梅妹妹损人真有一套,姐姐我非常喜欢。以后你就是京城五刹之一,叫什么好呢,就叫九疑罗刹吧!” 梅菲儿的话司空云依不但没有气恼,反而在向她示好。 “什么九姨,还八舅呢!” “菲儿休要胡言,这位是捧日司的司空掌印,还不快快见礼!” 梅秩庸深知捧日司的手段,得罪桃花罗刹容易招来祸端。 “二叔你不要拦我,我看见这个人就是心里不爽!” “看我不爽的人多了,我也不在乎再多梅妹妹一个!” 司空云依已然飘身站在梅菲儿面前。 “都是小女任性,还望司空掌印见谅。” 梅秩序赶紧起身,上前拱手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姐姐让着妹妹是天经地义的!” 司空云依此刻无比的宽容大度,让梅菲儿只好暂时收起了已经张舞开的牙爪。 “梅大叔,这大清早的,你跟地较什么劲呢?” 司空云依一见梅菲儿不吱声了,又对梅秩序说道。 “啊,日久疏于修炼,试试功力而已。” 梅秩序反应极快,云淡风轻地说道。 “试功力也不用这么多人观摩吧,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怎么拿云依当外人啊?” “不知云依姑娘今日是以掌印使的身份过府办差呢,还是以邻居的身份来梅家串门呢?” 梅秩庸可是朝廷要员,地位一点也不输于司空云依,怎容得她在自己家里咄咄逼人。 “梅二叔想是误会云依了,府上哪有什么差事可办?可我也不是来串门的,因为我也没走门啊!失礼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既不是办差,也不是串门,还请司空掌印早些离去。” 梅秩庸也是没办法,不把她撵走,探查秘道之事无法进行。 “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我可是来帮忙的,把我赶走了,你们会后悔的!” 司空云依说完假意装作离去。 “等等!你就不能走正门吗?在哪翻墙翻惯了,真是恶习不改!” 梅菲儿见司空云依要原路返回,不免又气不打一处来。 众人心里都在暗暗埋怨梅菲儿,心想她都要走了,还跟她较什么劲呀!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大家正目送着司空云依在一阵长笑声中向西墙走去,不成想她突然一回头,笑声也随之中断了。 “行了行了,不和你们开玩笑了!” 司空云依又故意顿了一下,笑呵呵的看着众人,”秘道我已经让四娘找到了,不过,它不在你家花园下面,而是在我家花园下面。它是斜向从你家前院下面穿过,直入我家后花园。”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此刻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瞧你这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的,都这么大了,又身居高位,还是如此顽劣不堪。” 梅秩庸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但也不免故作姿态,说教一番。 “好了二叔,你也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就不能给云依留点面子吗,人家可还没嫁人呢!” 她不想再给梅秩庸说教的机会,发完嗲之后,立刻把头转向了于勾,“勾公子,秘道已经查实,黑火药也有了眉目,下一步的难点就是如何打开秘道,这个艰巨的任务恐怕非你莫属!” “司空掌印高明啊,人说这叫什么来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吗?” 梅菲儿可不希望勾哥哥与司空云依共事,却又无法阻拦,只能从中捣捣乱,就算是对二人的警告。 “这个八字成语用在这里,有未会其真意之嫌。不过,我倒愿意甘为黄雀,助螳螂捕蝉一举成功。” 司空云依的话不单单是说梅菲儿用词不当,也道出想和于勾合作的满满诚意。 “司空掌印行事真是神鬼莫测,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你的法眼。” 于勾心想,求仁已经离开京城,能得到司空云依相助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还请勾公子不要介怀。” 司空云依希望能和于勾通力合作,生怕之前的做法让他心生芥蒂,影响秘道之事的进展。 “做大事不拘小节,司空掌印言重了。不知道这件事可曾禀明圣上?” 于勾知道司空云依是圣上的心腹之人,这件事由她上奏最为合适不过了。 “秘道之事已经禀明圣上,圣上命我尽快找到打开秘道之法。黑火药之事尚无有力证据,不敢轻易言明。”司空云依回答道。 “依我之见,还是尽早禀明圣上,以防不测。”于勾说道。 “大家还是去前厅说话吧,以防隔墙有耳。” 作为兵部左侍郎的梅秩庸,商讨军国大事一向是秘而又秘,谨慎小心。 “无妨无妨。方圆三条街以内都已被捧日卫肃清,大家尽管直言就是了。” 司空云依是有备而来,她的捧日卫更是无孔不入。 “还要谏言圣上,平时起居的地方和会见朝臣的地方暂时就不要去了。尤其是每日早朝的大庆殿,秘道打开之前不要涉足半步。”于勾又说道。 “勾公子之言句句在理,那就请你即刻随我进宫面圣,言明此事。然后再帮我看看,能否在宫内找到秘道的线索。”司空云依说道。 “在下一介白衣,无品无阶,不敢轻阅龙颜。不过,查找秘道线索倒是责无旁贷。” 于勾没想到司空云依会让自己进宫面圣,而且这么急。 “一介白衣?无品无阶?呵呵呵呵……!勾公子不会是说笑吧,你可别告诉我,你连龙隐卫都没听说过!”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于勾的话让司空云依忍俊不禁,还提出了诸多疑问。 “掌印大人何出此言啊?也不知掌印大人因何发笑,而且还疑惑重重?” 司空云依的举止让于勾极为不解。 “勾勾,我一直没和你说,进宫要带上这个!” 就在这时,龙正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面金牌递了过来…… 第142章 一进宫 “这是什么,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武仙于勾把金牌接过来,反复看了几遍,还是有些茫然。 只见金牌上面横续雕有“龙丘”二字,竖续雕有“侍卫司”三字,背面是一个张牙弄威十分霸气的龙头图案。 “这是我们第一次离开扬州追查黑火焰下落时父亲交给我的,告诉我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易示人。”龙正解释道。 “金牌前面的五个字自不必说,为什么背面的图案只是一个龙头,取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之意,正是龙隐卫的标志。” 司空云依把金牌进行了解读。 “龙正,这么说,在滁州时你就是用它吓退的铁太岁!” 金牌的出现,回答了一直以来萦绕在于勾心头的诸多疑问。 比如说,父亲和龙伯伯听命于谁?为什么有时会听见扬州江都客栈掌柜袁方称父亲为大人?为什么每个江都客栈都有那么多人马? “正是如此。于叔叔之所以没有给你拿金牌呢,他就是想让你没有任何倚仗,成长得更快一些。”龙正又解释道。 “既然如此,司空掌印,我随你进宫面圣就是。” 于勾觉得自己不能畏首畏尾,丢了父亲的颜面。 “那好勾公子,马车已在门外等候,我们现在就走吧!” 司空云依一看于勾答应了,自然是喜出望外。 “等一下!司空掌印,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九疑罗刹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司空云依转身,梅菲儿又说话了。 “九疑山盛产一种绿萼梅花,是梅中上品,被誉为‘九疑仙人’。至于罗刹嘛,就是像我这样的美女!呵呵呵呵……!” 随着笑声,司空云依向大家拱了拱手,转身向前厅走去。 “勾哥哥被鹰祖称为武仙,我还是叫九疑仙人好啦,罗刹二字听着别扭!” 梅菲儿虽然不学无术,好赖话还是分得清的。 她也是在警告司空云依不要有非分之想,我和勾哥哥才是天生的一对。 “梅妹妹,随你!” 司空云依已经声音渐远。 “先生,梅叔叔,法前辈,我去去就回!” 于勾拱手言罢,把金牌还给龙正,转身去追司空云依。 司空云依的马车就停在梅府大门口,就是那日在官运码头接她的那辆。一名身着鸾纹锦衣的捧日卫驾车,还有二十名捧日卫分列左右护卫。 “恭迎掌印大人!” 看到司空掌印从梅府出来,众人纷纷拱手施礼,面色极为肃穆。虽然皆为女子,动作却嚓然有声。 “恭迎勾公子!” 接着于勾从梅府追出来,捧日卫们又向他拱手施礼。 “勾公子请!” 司空云依言罢,率先上了马车。 于勾也不客气,飘身而入。他心里明白,这一切的一切,司空云依筹谋已久。 “司空掌印,你口中的四娘不知道是哪位高人?”他上车刚坐下就问道。 “她叫黄四娘,是公元前的师妹,也是他的妻子。”司空云依回答道。 “这么说,秘道之事公元前已经知晓!” 听了司空云依的话,于勾心里不由得一紧。 “他们二人感情不好,已经分居多年。我已经嘱咐过她替我保守秘密,公元前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司空云依又回答道。 “应该?哪来那么多应该,他们毕竟是夫妻一场!” 于勾感觉问题又增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心内躁动不安起来。 “嚷什么嚷,这些我比你清楚。他们不仅分居了,而且已经多年不在一起生活了,几乎不见面。” 司空云依压低声音说道。 “你说的是几乎不见面,就是还有见面的机会!”于勾也压低声音说道。 “她是我干妈,对我好着呢,一直在清微庵吃斋念佛,请你相信她!” 司空云依有些忍无可忍了,嗓门不免又高了起来。 “好好好,我知道了!安静!安静!” 于勾朝着司空云依连连拱手,大有哀求之意,二人在车上的谈话就此中断。 来到朱雀桥前,龙神卫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把你的腰牌亮给他们看!”司空云依对于勾说道。 “我没带!” 于勾向司空云依摊了摊手说道。 “你……!” 司空云依瞪了于勾一眼,掏出腰牌向帘外探了一下,马车就慢慢上了朱雀桥。 “有司空掌印在,我带腰牌何用,怪沉的!” “住嘴!” 司空云依又瞪了于勾一眼,二人的对话再次中断。 “司空掌印,勾公子到!” 禁城皇宫的御书房内,隆兴帝又在批阅奏章,听见报事太监的一声喊喝,立刻放下了手里的朱笔。 他用手扶了一下御案,想站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随后又把手收了回来,原地没动。 “臣司空云依,草民于勾叩见圣上!” 面圣对于司空云依来说是司空见惯,而对于于勾来说可是头一遭,不免有些紧张。 “司空掌印平身,勾公子平身!” 隆兴帝嘴里喊的是两个人,可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于勾一个人看。 “多谢圣上!多谢圣上!”于勾和司空云依同时起身,垂手而立。 “你们这么风风火火来见朕,是找到秘道入口了,还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啊?” “启禀圣上,秘道入口尚未找到,不过确实有所发现。” 司空云依躬身回答道。 “有所发现,还不是秘道入口,快快说与朕听!” “虽然有所发现,但证据尚且不足。勾公子说应该早日禀明圣上,由圣上裁决,以奏防患于未然之效。” 司空云依说话十分谨慎,没有任何瑕疵。 “看来应该是遇到大事了,就连我们的司空掌印都无法定夺,还变得如此畏首畏尾,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 隆兴帝看似面带微笑,实则内心已然不悦。 “圣上教训得是,都是云依无能!还是请勾公子言明实情,以通圣听!” 在司空云依看来,黑火药事件毕竟是于勾和求仁先发现的,由他说出来会更加清楚明了。 “启禀圣上,我曾经被一个叫作催魂天师庞道左的人追杀,几次都没能得手。” “裘法座为了侦办少女失踪案,也在追查这个人,我们在东岳山不期而遇。” “种种迹象表明,庞道左应该藏身在京城,我们就对道观进行了彻查,结果在太清观发现了黑火药的痕迹。” “我们查了德丰号给太清观的供货账本,烟花爆竹数量大的惊人。一年举行两次庙会根本燃放不完,我们就想到太清观应该在囤积黑火药。” “如果这件事属实,黑火药一定囤积在秘道之中。此事过于重大,惟圣上可以裁决!” 于勾尽可能简单明了一些,叙述了事情的经过。 “秘道入口至今未果,朕如何裁决?莫非要掘地三尺吗?” “启禀圣上,掘地万万不可。这样做不仅容易惊动贼人,而且黑火药也可能提前被引爆!” 这个方法于勾在脑海里已经反复想了上千遍了,甚至想到挖出秘道之后,引运河之水倒灌其中,最后都被自己否了。 因为秘道之中必然有人看守,一旦发现异常,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点燃导火绳。 “启禀圣上,当务之急是请您移驾它处,平时常去的地方不要轻易涉足,尤其是不要在大庆殿早朝。”司空云依说道。 “就依司空掌印之言,明日早朝诸位大臣去文德殿候朕!” 隆兴帝之所以选文德殿早朝,是因为那里离大庆殿较远,中间还隔着垂拱殿呢,应该更安全一些。 “我和司空掌印会尽快找到秘道入口,还请圣上安心!”于勾又说道。 “一定要快,不然朕的皇宫危矣,朕的家人危矣!还要保密,否则会朝堂动荡,乱及国政!” “请圣上放心,我等谨遵圣谕!” 于勾和司空云依言罢,退出了御书房。 隆兴帝让计端跟着他俩,秘道之事有什么新进展好随时来报。 “司空掌印,我们先去大庆殿看看吧!” 这是于勾最关心的地方,黑火药十有八九囤积在大庆殿下面。 “好,就依勾公子!” 不用于勾说,司空云依也会先带他先去大庆殿。 二人又把这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发现。 于勾有些犯难了,“司空掌印,有没有让你干娘进宫来寻找秘道入口?” “当然有了,只不过也是无功而返。她说秘道的出入口,多半是被其主人用自己的血给封印了,才会如此隐秘,不露痕迹。想来也不无道理,周废帝一心想得道成仙,修为一定不弱,炼制血符或许也不是什么难事。” 司空云依的见解极为深刻。 “她既然已经查到秘道位置,何不让她遁入其中,以探究竟。”于勾紧接着说道。 “已经试过了,血符不止封印了秘道入口,而是封印了整条秘道,纵使有五木符圣之称的黄四娘也无法遁入。除了血符以外,大多符咒都不能触及血污,否则立刻失灵。”司空云依解释道。 “血符还需血来破,都过去一百年了,还上哪去找周废帝的血了!”于勾还是有些茫然。 “一定有破解之法,不然的话,太清观的人是怎么进入秘道的?” 听了于勾的话,司空云依不禁反问道。 “开始我也是从太清观入手的,后来发现了有关黑火药的蛛丝马迹,心里面就有了忌惮,唯恐打草惊蛇。” 于勾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你的那位九疑仙人不是出身天女宗吗,何不让她利用移形化影秘术刺探一下太清观呢,一定会有所收获!” 聊着聊着,司空云依突然想起了梅菲儿,似乎有拨云见日之感…… 第143章 仙鹤图 “那可不行!菲儿胸无城府,又行事莽撞,非但不能查到线索,还容易把自己给搭进去!” 武仙于勾哪舍得梅菲儿以身犯险,不过,司空云依的话却给她提了个醒。 “呵呵呵呵……!勾公子,你这是在心疼梅妹妹,还是在说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呀?” 司空云依虽然表面上笑得灿烂,实则已经心生妒意。 于勾可没心情跟她掰扯这些,“司空掌印,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前朝紫微城的平面图,或许可以从中发现只鳞片角。” “勾公子就是勾公子,我怎么没想到?你稍等,我马上回来!” 司空云依说完直奔工部去了。 从于勾一进御书房开始,计端的眼珠子就掉在了他身上。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计端还是时不时对他扫上一眼,弄得于勾有些不自在。 计端在想,这小子到底好在哪呢,被传得神乎其神,还没见面圣上就对他宠爱有加,就连司空掌印似乎也有意于他! 于勾也在想,这个老太监看什么呢,没完没了的,他,他不会有什么偏好吧?于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实在不敢再往下想了。 他转身又进了大庆殿,到处乱撒么,想避开计端的视线。 殿前的龙神卫好像看透了于勾的心思,心里不禁在暗暗偷笑。 “老奴参见公主殿下!” “参见公主殿下!” 于勾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计端和龙神卫的说话声。 “免礼免礼!听说云依姐姐领来个勾公子,在哪呢在哪呢?” 听说话语速,公主殿下应该是一位风一样的女子,要么就是踏风而来的。 于勾猛然回首,什么叫国色天香?就是一个美人胚子,用皇家华服美饰包裹装饰起来即可。 “草民于勾参见公主殿下!” 他知道,这个主肯定不好惹,怠慢不得,赶紧躬身施礼。 “你就是勾公子吧,都自称草民了,还不给本宫磕头?” 人随声走,公主已经进了大庆殿。 “草民给公主请安!” 于勾言由未了,向下跪去…… “怎么,还真磕呀!” 公主话音未落,身快于声,人影闪处,已将于勾矮下去的身形搀起,同时她脑后还有铅色星环闪现,稍纵即逝。 于勾心里不禁暗暗称奇,堂堂龙丘帝国的景明公主,已然修成炼魔法境!看年龄,比自己也大不了一两岁! “嗯,看面相恐怕驾驭不了云依姐姐,要受一辈子窝囊气了。不过,你修为高,也不要太忍气吞声了!” 景明公主说得像真事一样,显然她是在乱点鸳鸯谱。 “公主好俊的身手,不知道师承哪位星士?” 于勾只能把话题扯开,来避免不必要的尴尬。 “我说我是自行修炼,无师自通你信吗?” 景明公主这是在故意回避问题。 “草民信,当然信啦!” 于勾没办法,只能顺着景明的话说。 “勾公子,公主和善着呢,你无需这般拘谨!” 就在这时,司空云依怀抱两个长匣从殿外走了进来,看样子图纸找到了。 “云依姐姐真是个大忙人,整天忙来忙去的,这是又在忙什么呀?” 见到司空云依,景明已经没有了皇室的高不可攀,多出了几分亲昵。 “捧日司掌印司空云依参见公主殿下!” 二人虽然情同姐妹,但不能坏了规矩。 “云依姐姐你又来!” 司空云依给景明见礼,让这位公主很无奈。 “司空掌印,把图纸给我吧!” 武仙于勾可没有时间把心思浪费在公主身上,还是办正事要紧。 “什么图纸,我看看!” 景明距离司空云依较近,已然将一个长匣攥在手里。 于勾的手刚伸出一半,只好收了回来。 “公主,圣上不是不让你干预司空掌印办差吗,小心受到责罚!” 景明的随身小宫女在一旁提醒道。 “我可没干预,就是想看看!” 景明说着已然将长匣打开。 她把长匣交给小宫女,拿着图纸来到殿外,让两名龙神卫一左一右,展开了卷轴。 “前朝的紫微城全图,至少上百年了吧,保存的还不错!” 景明在琢磨,云依姐姐拿这张图纸又要干什么呢? 于勾和司空云依也走过来,对图纸上的宫殿一一进行查看。计端出于好奇,也把脖子伸了过来。 “所有宫殿经过扩建,已经面目全非了,只有我的六道堂还保持着旧时的容颜。” 景明用手指着图纸上一处非常精致的楼台殿宇说道。 “飞升堂!这应该是周废帝用来修炼的静室吧!” 对于勾来说,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怎么,勾公子有什么发现?” 司空云依仿佛从于勾的语气中听到了什么弦外之音。 “现在还看不出什么,到了飞升堂自有定论。”于勾回答道。 “云依姐姐,你们在找什么,神秘兮兮的?” 景明看了看于勾又看着司空云依问道。 “公主,你就别跟着掺和了,我们回昭阳宫吧!” 小宫女不光担心景明受到责罚,到时候真正倒霉的是她自己。 “你少管,没听见他们要去咱们的六道堂吗?” 从景明的话语间就能听出,她对身边的人有情有义。 “既然这样感兴趣,公主殿下,请前面带路吧!” 司空云依以前没少去六道堂,她并没有觉得那里有什么异样之处。 “司空掌印,你手里拿的应该是新的紫微城图纸吧!” 于勾和大家一边走一边说道。 “没错,这是前年禁城修缮改造完成以后,重新绘制的图纸。”司空云依说道。 “让我看看,这禁城和一百年前有什么变化?” 于勾说着,伸手从司空云依手里接过了长匣。 他把图纸从长匣中取出,和司空云依共同将其展开。景明又凑过来,计端又伸长了脖子。 “公主,你就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呢?” 小宫女还在提醒景明,可她根本就不以为然。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由于宫墙内比较背风,加之近日天气晴好,御花园内已经披上了春天的初装。 功夫不大,就来到六道堂前。虽然叫六道堂,其实就是一座小型精致的道观。 听见有人敲门,两个宫女赶紧打开了院门,然后给景明,司空云依,计端见礼。 景明公主生平有两大爱好,一个是修仙,另外一个是篆刻。当然了,女工也不输于他人。 年纪轻轻,就已经修炼到炼魔法境,这个自不必说。 她篆刻造诣更胜一筹,不仅雕工精美,刀法绝伦,而且对于古印的修复尤为擅长。 六道堂内部格局简单明了,分为前后堂。 前堂用来供奉太上道祖,无论烛台,香炉,香案无不彰显着皇家的尊贵,就连道祖像都塑以金身。 后堂用作修炼者的静室,以壁画装饰之,其精美程度不言而喻。 东墙画的是四大道星图,表达了人们希望通过修炼能够成为的模样。 西墙画的是人神同游图,表现的主题思想是,人可以修炼成神,神可以化身为人。还可以通过交流,互通有无。 北面立有一个屏风,上面有六条画屏,生动的描绘了一个美少女修成六道法境的全过程。 南墙画的是仙鹤图,两只仙鹤栖于苍松之间,一只仙鹤举翅欲舞,另一只仙鹤驻足远眺。苍松后面是中天红日,悬于万顷碧波之上。 仙鹤,盖羽族之宗长,仙人之骐骥也。是仙界的接引使者,每每有人成仙,空中都会有群鹤飞舞盘旋,最后仙人驾鹤飞升。 于勾和司空云依等人走进六道堂,先膜拜了太上道祖,然后在前堂细细查看了一番,无果而终。 “请问殿下,这六道堂内都有哪些物件是前朝留下的?” 于勾在想,如果能找到前朝留下的物件,定然会有所收获。 “嗯……,据我所知,前堂就是这尊道祖像了。后堂嘛,也就只有三幅壁画了。因为是前朝名家之作,又极其精美,才保存至今,再无其它了。” 景明略加思索后回答道。 他们来到后堂,最先映入大家眼帘的就是那个屏风,只有潜心修炼的人才能深会其意。 “怎么样,我画的,还不错吧!” 见众人把目光都投向了屏风,景明不禁自鸣得意起来。 “殿下不仅修炼有素,而且还工于丹青,堪称才女,草民佩服!” 于勾自从背上魔剑熔金开始,内心就变得狠辣了许多,而且言谈上也多了一些婉转。 “老奴就是看着公主一点点长大的,这孩子,且有出息呢!” 计端也在一旁献媚帮腔。 景明听着这两个人的话,心里且美着呢! 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三幅壁画上了,于勾来到四大道星图前,探出右掌,一式静水生波,他想用墓绝秘典试一下,壁画中能不能拘出血符。 可惜壁画没作任何反应,第二式长河起浪,第三式洪流滚滚,第四式沧渊滔天,墙壁都颤动起来,也没有血符出现。 “停停停,你不会是想拆了本宫的六道堂吧!” 于勾的做法可急坏了景明公主,不禁大喊起来。 “殿下放心,草民心里有数!”于勾收住身形说道。 他来到南面仙鹤图前,催动体内黑色深渊,一式沧渊滔天…… 随着墙壁的颤动,红光闪现,壁画的中天红日内析出一道血淋淋的符咒…… 第144章 开天经 武仙于勾用墓绝秘典硬生生从仙鹤图中拘出了血符,“奉太上道祖封印秘道令勅”十一个字血淋淋的符文惊现在众人面前…… “成了成了!” 司空云依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 可她话音未落,血符突然向后退去,慢慢消失在中天红日里面。 “原来你们是在找这个东西,看着怪吓人的!以后这六道堂是不能来了!” 景明看到血符的同时,仿佛闻到了血腥味,此刻还余味未消。 于勾又催了催体内的黑色深渊,也没有把血符再拘出来,只能就此作罢。 “对对对,血符还需血来破!” 司空云依这时才想起来黄四娘的话。 “这件事还得从太清观入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于勾好像又有了主意。 “要么把这面墙刨掉算了,重新砌一面新的,免得让人心中生厌!” 看来景明还是舍不得她的六道堂。 “殿下,千万使不得,破解此符在画不在墙。要是把墙刨了,恐怕再也找不到血符了!” 一听景明要刨墙,司空云依赶紧出来阻止。 “原来是这样,这件事就交给姐姐和勾公子了,记得破了血符告诉我一声。” 景明说完带着小宫女往外就走。 “公主公主,请公主不要扔下我们两个,晚上我们害怕!” 景明还没走出门,看守六道堂的两名宫女就追了上来。 “好吧好吧,把门上锁,和我一起回昭阳宫!” 景明对手底下人确实不错。 “多谢公主体恤!” 两名宫女谢恩之后赶紧去拿锁钥。 把六道堂锁好之后,景明顺手把钥匙丢给了司空云依,便带着三名宫女回昭阳宫去了。 计端一看也没有自己的事了,便回文德殿向隆兴帝复命去了。 司空云依用自己的马车把于勾送回了梅府,说是送人,其实就是顺道,梅府和司空府只不过是一墙之隔而已。 她看着于勾进了梅府,才命人调转马车也回家了。 而于勾进门还没走多远,只见有人影突至,梅菲儿闪现在自己面前。 她怕大家笑话,折了一根柳枝,利用移形化影秘术在大门口已经等待他的勾哥哥许久了。 她跟了于勾数十步,才丢了柳枝现身的。不知道是于勾放松了警惕,还是梅菲儿修炼秘术有了精进。 菲儿的突然现身,让于勾对自己的下一步计划增加了不少信心。 “勾哥哥,不是说去去就回吗,怎么才回来?” 梅菲儿的眼睛里已经透出了幽怨的神情。 “菲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秘道入口找到了!” 于勾是想把这份欣喜与心爱之人分享。 “找到找不到跟我有啥关系,你都是在帮司空掌印的忙!看样子,还挺有成就感啊!” 梅菲儿在想,刚走个尼姑,又搅进来个掌印,真特么招人膈应! “菲儿,找到秘道入口是好事,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这时,空境符圣梅秩序从厅内走了出来。 “先生!” 于勾赶紧上前拱手施礼。 “菲儿说啥你别往心里去,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 因为是在自己家里,梅秩序自然要压着女儿一些。 “真是胳膊肘往外拐,现在我都怀疑到底姓不姓梅了!父亲,你们是不是认错女儿了?” 梅菲儿在耍蛮这一领域,还不曾遇到对手。 “好了菲儿,别没大没小的!走,陪我去一趟玊阁,看看外公!” 于勾知道,遇到这种情况最好是给她换个环境,换一份心情。 “你去是看外公,我去是看师伯!走吧小勾勾,前面给小师叔带路!” 梅菲儿把自己的宗门地位是拿捏得死死的,听于勾说要和他单独出去,一时间心情好了许多。 二人携手出了梅府,信步向玊阁方向走去。 满大街的人,只有于勾身上背着剑匣,时时引来人们异样的目光。 甄峻泽正在擦拭玉器,听见有人进店,“你们两个怎么来了,不是一直很忙吗?” 他并没有回头,漫不经心地说道。 “忙也是你外孙子忙,你师侄可是清闲自在得很呢!” 梅菲儿不无怨气地说道。 “清闲是真的,自在可没看出来。你人还在二里地以外,怨气就把师伯的门给冲开了。” 甄峻泽这时才回过头来,笑呵呵的看着梅菲儿。 “哪有那么严重?如果真是如此,我何不化怨为剑,岂不所向披靡!” 看来梅菲儿修为又有精进,竟然想到化怨气为利器。 其实不是没有可能,修炼成六道法境,世间万物皆可为我所用。 “菲儿,说不定你此刻已经破境,不妨试一下,是否能将心剑唤出!” 不知于勾是心血来潮,还是突发奇想? 梅菲儿并未说话,右手鬼使神差般掐成剑诀,随后向空中一指,一柄红光耀目,怨气横生的玄剑立刻呈现在她的上方,同时脑后还有铅色星环闪现。 她感觉自己心之所向,就是剑指所指,剑过之处,无坚不摧。 可她又有些茫然,唯恐御剑无术,伤及身边之人。心念不坚,心剑和星环也随之消散无踪。 尽管如此,梅菲儿乐得一蹦多老高,刚张开双臂,一想场合不对,赶紧收住了身形,“勾哥哥,谢谢你的指点!” “不客气,我就是临时起意,不,是有感而发!对,有感而发!” 于勾也激动得不知所云。 “你们两个不会只是为了破境而来吧,有什么事快说!” 甄峻泽似乎早已看出二人的心思。 “师伯,不是我找你有事,而是你外孙子找你有事。” 这个时候,梅菲儿总是要把宗门辈分标注清楚。 “外公,你的移形化影秘术可有传人啊?” 这才是于勾此来玊阁的真正目的。 “当然有啦,你母亲和你舅父都极擅此术。”甄峻泽回答道。 “母亲会移形化影?我怎么不知道呀?” 甄峻泽的话,让于勾惊诧不已。 “什么叫不显山不露水,什么叫深藏不露,这才是有修为的表现。谁像你们,有点进境就又蹦又跳,甚至还语无伦次!” 显然,甄峻泽对两个人刚才的表现不太满意。 “孙儿知错,今后一定改正!” 于勾自感理亏,急忙施礼认错。 “师伯,勾哥哥一向低调,偶尔放纵一次也不为过!” 梅菲儿不但没有认错,反而站出来替于勾鸣不平。 “林颖儿把你偷走也就罢了,还不好好加以管教,才会无礼至此。唉!” 甄峻泽言罢,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外公,你可不可以把移形化影秘术传授给我?” 于勾今天也是豁出去了,也顾不上甄峻泽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了。 “这有何不可?就当是替你母亲授业罢了!” 甄峻泽说完拿出一部《开天经》递给了于勾,谁也没有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爽快。 “勾哥哥,先让我看一下。作为凌灵宫主的关门弟子,我都没见过这本秘术长啥样!” 此刻梅菲儿的心里还有些小激动。 “开天经?师伯,你这是何意啊?” 梅菲儿没有想到,于勾拿到手的并不是移形化影秘术。 “勾儿听好,移形化影秘术源于太上道祖的开天经,无非就是从一个‘无’字入手,需要从经文之中总结出九重与无密切相关的境界,以天地无极手印为基础,由小到大造境修炼即可。修为以十成为满,到明天这个时候,你还不能炼成,剩下的外公给你补上。菲儿可以对你提点一二,你们去后花园修炼吧!” 甄峻泽说完,又继续擦拭他的玉器去了,仿佛他的只言片语,就能够让于勾一夜功成。 于勾向后走的同时,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开天经》。 只见开篇写道:盖闻未有天地之间,太清之外,不可称计。虚无之里,寂寞无表。 无天无地,无阴无阳。无日无月,无晶无光。无东无西,无青无黄。无南无北,无柔无刚。无覆无载,无坏无藏。 无贤无圣,无忠无良。无来无去,无生无亡。无前无后,无圆无方。百亿变化,浩浩荡荡。 无形无相,自然空玄。穷之难极,无量无边。无高无下,无等无偏。无左无右,高下自然…… “勾哥哥,不用再往下读了,这一页就够用了!” 于勾读完一页,刚要翻书就被梅菲儿给拦住了。 “不可能吧?这还有挺厚呢!” 于勾一皱眉头,心想,一页经文就能让人悟道成功,太上道祖又何必大费周章,写这么厚一本书呢? “勾哥哥你信我,师父当年传我移形化影秘术时,说的话尽在这一页经文之内。你就选择一段最小描绘无的境界的经文开始修炼就行了。” “最小描绘无的境界的经文,这里有天有地有人,人是最渺小的,菲儿,应该是无贤无圣,无忠无良!” “勾哥哥你太聪明了,当年师父可没让我选,她让我以九天玄女手印为基础,直接让我从无贤无圣,无忠无良开始修炼!” 梅菲儿没想到于勾一下就选对了,如果当年真让她选,恐怕还真就选不出来…… 第145章 一夜十年功 因为境由心生,才会以心造境。武仙于勾双手结成天地无极手印,将自己罩在薄明的紫色光雾之中,开始修炼移形化影秘术的第一式——无贤无圣,无忠无良。 他观想自己身处未开的混沌之中,既无先贤圣人,也无忠臣良将,更无人间烟火,一切归于沉寂。 “勾哥哥切记,要把手印存想于心,心印合一,才能最终摆脱对手印的依赖,隐现自如,随心所欲。” 梅菲儿道出了修炼移形化影秘术的要诀之所在。 修炼了半个时辰,他的罩体光雾和身影都有所变淡,只是微乎其微,不易察觉。 “勾哥哥,第一式修炼成了,可以修炼下一式了。” 梅菲儿是过来人,有她在,可以把修炼火候掌握到最佳。 于勾收功起身,看了看经文,“第二式应该是无前无后,无方无圆。” 见梅菲儿向自己点头,他双手再次结成天地无极手印,把自己罩在薄明的紫色光雾之中…… 第三式是无去无来,无生无亡。 第四式是无覆无载,无坏无藏。 第五式是无南无北,无柔无刚。 第六式是无东无西,无青无黄。 第七式是无日无月,无晶无光。 第八式是无无天地,无阴无阳。 第九式是自然空玄,无形无象。 于勾连续修炼了四个半时辰,终有所成,但是还不能做到心印合一。 “都快丑时了,还不休息?修炼也不能不吃不睡呀,要劳逸结合。追求修炼进境是好事,却不能有欲速则达之心。” 甄峻泽说完走了。 很晚了,还不见于勾和梅菲儿回玊阁,他就来后花园看看,顺便给予指导。 二人回到阁内,他们的外公和师伯早已准备好了夜宵。简单囫囵一口,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起床之后继续修炼,四个半时辰过后已经是酉时,正是和甄峻泽约好的时间。 “怎么样啊,修炼进境如何呀?” 于勾刚收功,甄峻泽已经出现在他们身边。 “勾哥哥的修炼进境无人能及,请师伯验功!” 梅菲儿已经成竹在胸。 “我对勾儿当然有信心,只是你经常过于招摇,不利于他完成修业。” 在甄峻泽看来,他这位师侄的行事作风令人堪忧。 “师伯和师父说话一个口气,动不动就挑人家的毛病!” 梅菲儿又嗲声嗲气地说道。 “都说一辈子不管两辈子事,还请父亲点到即止,不要总说师妹!” 这时,武槐序也来了到后花园。 “我哪管两辈子事了?菲儿可是为父的师侄,只能管你们这一辈了,想再往下管,岁月也不会允许的!” 甄峻泽微笑着说道。 “虽然父亲之言句句在理,可师妹终归和勾儿是同龄人,以后他们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您总不能事事都跟着操心吧!” 武槐序也笑着说道。 “师伯和师兄还说起来没完了,勾哥哥还等着呢!” 梅菲儿听在耳里,美在心里,可不免又心生羞怯,只好把话题岔开。 “对对对,我也想看看勾儿修炼移形化影秘术的结果如何!” 武槐序自然明白师妹的用意。 “外公,舅父,勾儿献丑了!” 于勾言罢,随手拈了一片树叶,然后将手印存想于心,心印合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唉,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知道,多半会是这个结果!” 甄峻泽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道。 听到外公的话,于勾急忙收起心念,现出身形。 “师伯,有什么不对吗?勾哥哥仅用一片树叶便可隐去身形,一夜之间就已超越我十年之功!” 梅菲儿对甄峻泽的举动十分不解,瞪大了眼睛说道。 “修炼移形化影秘术,何须伤及草木?” 甄峻泽言罢,心念微动,心印合一,没有借助任何它物,便已消失无踪。 “外公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把开天经读完,或者再多读一页,都无需借助这片叶之功!” 于勾说完,充满恨意的一丢,手中的树叶已经深深地刺在假山上。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甄峻泽散开手印,现出身形说道。 闻听此言,于勾急忙掏出《开天经》,翻到第二叶:唯吾老君,独处空玄寂寥之外,玄虚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若言有,不见其形,若言无…… “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这不会是移形化影秘术的心法要诀吧?” 于勾只读了短短三十余字,已然有所顿悟。 “盖视觉听觉者,可感知外界之音形也。如同伸张千万触角,无所不在。修炼隐身秘术之士,当屏住明聪,收敛神光,然后可知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者也。” 甄峻泽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关闭一切关于肉体上和精神上的感知,才能做到移形化影。 其实于勾就差这一步,如果他在修炼的时候,能把这一心法贯穿其中,已经隐现自如矣。 不过没关系,已经非常不错了。正所谓,武仙一夜修秘术,堪比世上十年功。 “上次和西门先生谈到移形化影时,他说有一天我也有可能学到此秘术,不想今日真应验了。更意外的是,秘术竟然藏在开天经里,以后要好好拜读一下《开天经》了。” 这次修炼移形化影秘术的经历,让于勾受益尤深。 “多少人为了得到秘术,历尽艰辛,万觅千寻,求而不得。殊不知秘术可能就在你身边,只要你有足够高的悟性。” 甄峻泽旗帜鲜明的指出,悟高于术。 “外公的教诲勾儿定会铭记于心,这部开天经我会好好研读。我还有要事要办,先行告退!” 于勾说完,收起《开天经》,揪了两片树叶,递给梅菲儿一片,二人结印遁形消失无踪。 “你们当心一些,别毛毛躁躁的!” 甄峻泽只好对空进行了一番嘱咐。 于勾和梅菲儿隐去身形,遁风而走,须臾之间就回到了梅府。 已是晚饭时间,大家正聚在一起,共进晚餐。 “勾公子,出去一天一夜,可有什么收获?我都在这等你一下午了。” 见于勾和梅菲儿回来,司空云依放下了手里的碗筷。 “司空掌印也在呀,我正好要去找你呢,有事相商。” 于勾不无意外地说道 “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全力以赴配合你。” 司空云依话没说完,就已经站了起来。 “不知道司空掌印手下有多少人马可以调动?” “上千人应该没有问题,不知道勾公子需要多少人?” “五百人足矣,子时在太清观三条街以外待命,看见信号,立刻杀入太清观。” 于勾想用绝对压倒性的优势给观内的贼人致命一击。 “请勾公子放心,为了这一天,我已经准备很久了。你看一下,这是什么?” 司空云依说完,将一张图纸展现在于勾面前。 “前朝的太清别院平面图!对对,要去找的就是它,炼丹室!此图可以起到事半功倍之效,天佑我龙丘!” 对于于勾来说,这张图纸弥足珍贵,他没想到图纸会保存得这么好,出现得这么及时。 “我这就去调集人马,勾公子务必以安全为要,小心行事!” 司空云依说完把图纸留给于勾,又朝众人拱拱手,随后离开了梅府。 “勾哥哥,我和你一起去,助你一臂之力!” 梅菲儿非常兴奋,感觉自己可以一展身手了。 “唉,看来我们今天晚上要倾巢而出了!” 红袖残梅法可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 “谢谢母亲!” 梅菲儿蹦过去,双手揽住母亲的胳膊,把脸贴在了她的肩头上。 “这两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瞅你那小脸瘦的!” 法可依对这个女儿是又心疼又没辙。 “陪勾哥哥修炼移形化影秘术来着,哪还顾得上吃饭啊!” “看这情形一夜之间就炼成了?” 法可依用充满疑惑的眼神看着于勾问道。 “此秘术主要是悟道,不要一心求术,否则,适得其反。” 于勾摸摸腰间的树叶还在,双手结成天地无极手印,身形瞬间消失。 少顷,散开手印,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本来我对你们今天晚上的安排还非常担心,现在看来,此事必成!” 梅秩庸见于勾的修炼进境如此之快,既意外又震惊。 包括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还有梅秩序也都惊诧不已。 “不光勾哥哥进境神速,我也收获不小!” 梅菲儿说着剑指向空中一指,一柄玄剑就呈现在大家面前,红光满屋。 “有进步是好事,不要过于张扬。菲儿,收起来吧!” 梅秩序深知,器满则溢,月盈则亏。 “知道啦知道啦!” 梅菲儿已然将了玄剑收起。 “这么多好吃的,是为了招待司空掌印准备的吧,可惜她也没吃多少啊!” 梅菲儿念着殃,手可没闲着,拿起一块糖醋排骨扔进了嘴里。 吃过晚饭之后,于勾把图纸又反复参详了数遍,牢记于心。 龙正还给他拿了一束迷香,说是其父研制的新品,迷人效果极佳,吸入之后就会长睡不醒,名曰“一帘幽梦”。 亥时三刻,于勾,梅菲儿,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梅秩序,法可依已经伏于太清观外…… 第146章 杀神亭 太清观内一片寂静,武仙于勾和梅菲儿隐去身形,遁风进入观内。 空境符圣梅秩序夫妇与龙正等人各选有利位置潜伏其中,以应不时之变。 太清观有三座大型宫殿,前面是太清宫,中间是太虚宫,后面是太和宫。 依照图纸所示,炼丹室应该在太虚宫东侧的静室内。 观内静得出奇,既没有人巡夜,也没有人看门。 于勾和梅菲儿很快进入太虚宫内,来到东侧静室一看,跟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并没有炼丹炉及其相应的制丹器具。 “勾哥哥,这里也不像是炼丹的地方啊!”梅菲儿小声说道。 “上百年过去了,可能已经没有人炼丹了,这里便换作他用了。” 于勾手举一条地心火灵正在审视室内的光景,对梅菲儿的话未不十分在意。 “你不是说从壁画入手吗,这里一幅壁画也没有啊!” 梅菲儿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没有壁画就从其它物件上入手,或许会少了很多麻烦。” 于勾希望有其它方法打开秘道,拘血符实在不易。 “勾哥哥你看,这个算不算是仙鹤图?” 这时,梅菲儿已经有所发现,她指着一个桌案上的大瓷瓶说道。 于勾赶紧走上前去,“算,当然算了!” 瓷瓶上的图案和六道堂内的仙鹤图极其相似,除了大小悬殊以外,就是在瓷瓶的万顷碧波之上,悬挂的是中天明月。 “日出东南,月落西北,这是在指明秘道的方向。” 他调了调方向,心里仿佛已经有了定数。 于勾催动体内黑色深渊,对着瓷瓶一式洪流滚滚,没想到“啪”的一声,瓷瓶飞离了桌面,牢牢地吸在了他的手掌上。 他本想试试瓷瓶上的仙鹤图能不能拘出血符,谁知道事与愿违。 他正要把瓷瓶放回原位,不想脚下发出了响声,桌案下面出现一个正方形的入口了,里面还透出了微光。 “勾哥哥,成功了!” 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这个结果远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 “嘘……!菲儿,淡定,离成功还远着呢!” 于勾说话的同时蹲下身去,用手试了试秘道入口,感觉空气在不断的向秘道里流去。 他知道,这是道法自然柱起到的烟囱的作用,在给秘道不断注入新鲜空气。 他把瓷瓶放在一边,拿出两颗丹丸,与梅菲儿每人服下一颗,然后扽出三支一帘幽梦,用地心火灵点燃,放在秘道入口,迷烟随着气流源源而入。 他想通过这种方法撂倒秘道里的贼人,以防万一。他们服下的正是迷香的解药——“梦醒时分”。 “菲儿,帮我守住这里,我下去看看。” 三支迷香燃尽了,于勾也要开始行动了。 “勾哥哥,你遇到危险怎么办?我还是和你一起下去吧!” “菲儿你听我说,你守住这里就是守住了我的生命线,不管秘道里发生什么,我都能应付。” “那好吧,勾哥哥,你一定注意安全啊!” “放心放心!” 于勾言罢,收起地心火灵,隐去身形,遁进了秘道。 地下极为广阔,于勾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于无边的旷野之中。 远处有一座四角亭孤零零的立在那里,白色的亭幔在风中不停地摇曳着。借着烛火之光,看见亭内似有人影晃动。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勾公子,请现身吧!” 就在这时,阴恻恻的笑声从四角亭方向传来,有人在向他喊话。 于勾知道,又是催魂天师庞道左在作祟,他遁风来到亭前。 只见四角亭是纯铜打造,气势乖张,上方竖置匾额,曰“杀神亭”。 亭前有四个少女横乱伏卧在地上,犹如已死之状。于勾急忙矮下身去,一试鼻息尚存。 “嘿嘿嘿嘿……!勾公子,这都是你的杰作,迷香药效非凡啊,嘿嘿嘿嘿……!” 庞道左在杀神亭中阴阳怪气地说道。 于勾来不及多想,急忙掏出四粒丹丸,给四个少女每人服下一粒。少顷,四名少女悠悠醒来。 看见生人,四个人面露极度恐惧之色,连滚带爬地逃进了杀神亭。 于勾迈步跟了进去,只见庞道左以真面目稳稳坐在八仙桌后面,身后站着游魂书生和那夜在龙丘山黑松林行刺自己的那名黑衣蒙面女子。 刚醒过来的四名少女,已经躲到了他们身后,面色神情依旧惊恐不安。 “催魂天师,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于勾话没说完,已经坐在庞道左的对面,现出了身形。 这时,亭外长风已经停止,亭幔也不再摇曳。 “嘿嘿嘿嘿……!勾公子太难对付了,我不得不花上几日时间,为你打造了这座杀神血阵,我今天要如愿以偿了!还等什么,还不替我杀了他!” 于勾还以为庞道左是在向身后的游魂书生和黑衣女子发号施令呢,不成想这二人并没有出手。 而是黑衣女子又向身后一招手,那四名少女各执短剑,面露狰狞,目现血光,向于勾围拢过来。 趁着这个机会,庞道左与游魂书生和黑衣女子身形极速后移,荡开亭幔遁风而走,那名黑衣女子的身后又飘闪着六道光焰。 还没等亭幔落下,于勾就觉得腰间一动,一道银光追了出去,“姐姐,等一下!” 他听得出来,是胡翩儿的声音。 “姐姐,等等我……!” 胡翩儿的声音已经渐去渐远。 于勾也想追出去,可已经被四个少女缠住。他知道四人已经被药物控制,一边躲避她们的攻击,一边摸出一朵金钩浮图揉碎抛向空中。 杀神亭内立刻被香气弥漫,那四名少女须臾之间便清醒过来。 她们向于勾深深一个万福之后,面露苦笑,各自挥剑抹向自己的脖颈,立刻血光崩现,染红了四方亭幔,血阵也就此开启。 于勾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四名少女怎么会如此极端呢? 其实她们就是少女失踪案的受害人,被张道虚和庞道左百般凌辱,清醒之后已经没有颜面苟活于世,力求速死。 此刻四周已经血光荡荡,血流翻涌,同时还夹杂着恐怖的鬼怪的吠鸣。 眼看着四个少女的尸体已经被杀神血阵吸干吸瘪,于勾感觉自己的修为也在不断的流失…… 杀神血阵的邪恶之力来源于周围的伏妖幔,这也是夺命天师张道虚的得意之作。 看似无奇的亭幔,实则暗伏妖魂无数。妖的本性就是嗜人血如命,再加上血符的推波助澜,威力恐怖至极。 于勾心想,还敢吸我的修为,真是错翻眼皮! 他催动体内黑色深渊高速旋转起来,直接以墓绝秘典的第六式繁星落墓想与杀神血阵抗衡。 怎奈,还是堪堪弱了一点,感觉体内修为还是有所流失。 这样下去还了得,还不被耗死在这里!他锵然一声抽出了映血寒,插在八仙桌上成依托之势。 映血寒也是嗜血成性,血阵里的局势瞬间得到扭转,于勾占据了上风,但形势依然不容乐观。 他还在琢磨呢,实在不行,挥出熔金剑或许可以杀出一条血路!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一阵催魂铃声传来,于勾心内一紧,一定是庞道左带人杀回来了,胡翩儿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随着铃声的靠近,他透过血光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摇铃,是胡翩儿回来了,他身后跟着游魂书生和黑衣女子,唯独不见了催魂天师庞道左。 “主人你不要怕,我们来救你了!” 胡翩儿一边摇铃一边张开了小嘴儿。 血阵的血色光流被她源源不断的吸入体内,游魂书生是摇铃的人干啥他就干啥,吸的也是津津有味,不亦乐乎。 “姐姐,你还等什么呢,动嘴呀!” 胡翩儿一看黑衣女子还站在原地发愣,立刻喊道。 “来了来了!” 黑衣女子略作迟疑,也上前吸噬杀神血阵的血色光流,血阵逐渐势颓…… 那么,催魂天师庞道左去哪了呢?当然是去地狱见阎王了! 他带人刚撤出杀神亭,就听见有人喊姐姐,他和黑衣女子都以为听错了,就没有理会。 胡翩儿喊第二声时,他们才停了下来。回头一看,是一位灰衣灰发的美少女追上来了。 庞道左暗暗高兴,我都有一个妖狐杀手了,又来一个,真是天遂人愿啊! 他所谓的妖狐杀手,就是胡翩儿的姐姐胡杉儿,已经从宴庭芳赎出来五六年了。 庞道左用穷山的独门迷药“暗香凝”将她控制在股掌之间,再授以杀之术,就这样,胡杉儿成了他唯命是从的妖狐杀手。 胡杉儿看见妹妹向自己奔来,手起爪落,利爪从庞道左的脖颈处划过,大动脉被生生切断,血如泉涌。 胡翩儿趁机夺取了催魂铃,控制了游魂书生。 胡杉儿余恨未消,又把庞道左抓过来,把嘴嘬在他的伤口上,不停的吮吸着。 疼得庞道左挥出了双袖中的十八条鬼爪锁链,只可惜已经不受其控,哗啦啦散落一地。 亲人的一声呼唤让胡杉儿从噩梦之中暂时清醒过来,自己受庞道左折磨也就罢了,她可不想妹妹再受制于人,这才下了死手…… 第147章 开门符 催魂天师庞道左也是乐极生悲,正在谋划美好未来的时候,遭到了致命一击。 他可谓算无遗策,包括于勾会救治那四名少女,也包括她们的挥剑自裁,独独没有算到自己今夜会死于非命。 胡杉儿把他吸干之后,被重重地摔在地上。 上次在黑松林黑衣女子出现时,胡翩儿就感觉到了姐姐的气息,只是不能确定。这次再见时,她怎能轻易地放过姐妹相认的机会! 她一见庞道左死了,急忙跑过去把一朵金钩浮图送到姐姐面前。胡杉儿吸到花香,完全清醒过来,含着泪水把妹妹抱在了怀里。 “姐姐,主人恐怕有难,快快随我前去救人!” 胡翩儿还担心着于勾呢,慢慢从姐姐怀里解脱出来说道。 “好,把游魂也带上,或许会有用!” 胡杉儿见过游魂书生的威力,既然已经受控,何不为己所用! 杀神血阵在于勾,胡翩儿,胡杉儿,游魂书生的合力攻击下,逐渐势微。 “勾哥哥,我来了!” 梅菲儿在上面守了一会儿,听见下面声音越来越纷乱,再也待不下去了。 她没想到于勾会被困在血阵里,急忙祭出血刃天罗。这件宝物一向吃荤不吃素,对人血更是情有独钟。 血刃天罗就像一条形状飘忽不定的大爬虫,在血阵上下左右快速的爬来爬去,最后那些斑驳的血色也被它舔食一空,吃相一点也不比游魂书生好看。 杀神亭恢复了原有的平静,顶是顶,柱是柱,帷是帷,幕是幕。 于勾固住本心,慢慢收起映血寒,眼睛里的血光也逐渐消失了。 映血寒第一次尝到的是游魂书生的尸血,第二次尝到的是胡杉杉的妖血,今天吸噬了四名少女的至阴之血,魔性变得越来越强大,一发而不可收。 “勾哥哥,你没事吧!” 见于勾从杀神亭中走出来,梅菲儿赶紧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 “你看我像有事吗,有你们这些人助战,即使遇到危险也能化险为夷。” 听了于勾的话,梅菲儿暗想,还这些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人吗? “主人,我把姐姐找到了!” 胡翩儿已经急着向于勾报喜了。 “恭喜翩儿,这下你可以安心了!”于勾也甚感欣慰。 “杉儿见过公子,以后还请公子多多照拂。” 胡杉儿也上前给于勾见礼,并表明了自己的追随之心。 “还,还有我!” 这时,游魂书生也学着胡杉儿的样子给于勾见礼,并请求收留。 于勾也很意外,走过去拍了拍游魂的肩膀,感觉他确实没有什么敌意,“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共同进退!” 他话音刚落,胡翩儿摇了摇手中的催魂铃,只见有两道银光裹着一道黑光遁进了墓绝无形。 “主人,炼丹室在东厢房!” 胡杉儿遁进墓绝无形才想起来告知于勾真相。 他这时才注意到,这里就是一座空旷的地宫,除了那座杀神亭以外,别无他物,甚至都没发现有第二个出口。 “菲儿,我们上当了,快走!” 于勾拉起梅菲儿,直奔出口,想原路返回。 他们还没走几步,就感觉身后有金光闪动,二人蓦然回首,看见杀神亭正在化光飘散,所有的金光都被墓绝无形收走了,只留下四具干瘪的女尸在地上。 于勾这才和梅菲儿出了地宫,隐去身形来到太虚宫外,直扑东厢房。 远远就听见东厢房内有打斗之声,虽然不是刀剑相击的金铁交鸣,却不断有风雷之音传来,看来出手之人境界都不低。 东厢房的门大敞四开,有两个小道士倒在血泊之中。 于勾和梅菲儿放慢身形,轻轻落在门侧,生怕惊动室内的交手之人。 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室内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个人,竟然是捧日司的掌印使司空云依和太清观的观主无为子。 无为子催动紫幽洞真玄功尽施杀招,司空云依手中的长剑神出鬼没,步步紧逼。二人围着炼丹炉如同斗转星移一般,一时间胜负难料。 于勾伸手去摸映血寒,想尽快击杀无为子,以防惊动其他贼人提前引爆黑火药。 梅菲儿一下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勾哥哥,是她给你假图纸,你还要帮她?” “菲儿,看情形司空掌印也不知情,不速战速决恐怕要有大麻烦!” 于勾言罢,用一个食指轻轻摩了摩梅菲儿的粉颊,抽剑遁风进了东厢房。 他第一次杀人这么有决心,无边的杀意已经充斥着他的整个脑海,挥剑直刺无为子,也就是夺命天师张道虚的太阳穴。 张道虚脑后飘着一铅一银两个星环,妥妥的炼尊境。 司空云依脑后只飘着一个铅色星环,是个炼魔境,差着一个境界呢! 前者招招致命,后者招招凶险,她若不是时有星幕护体,胜负已分。 张道虚感觉胜利在望,正在暗自得意,不想身侧飞来一柄溶岩横流短剑。 于勾隐着身呢,只见短剑不见人。 他一矮身形躲过了短剑,攻击司空云依之势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可惜那座上百年的炼丹炉了,锵然一声巨响,丹炉被剑炁震得七零八落,一炉没有炼制好的丹药散落一地。 司空云依眼见自己已经处于下风,只好挥剑苦战,突然有短剑飞来,她知道于勾到了,立刻精神抖擞,长剑招招狠绝。 他的长剑时有时无,时隐时现,和掌法相互配合,相得益彰。 此剑也是一件重器,名曰“莫须有”。 于勾一剑刺空,再度挥剑,扫,切,劈,划,扎,剑剑离不开张道虚要害之处。 梅菲儿也唤出玄剑,加入了战队。一个炼尊境被三个炼魔境杀得险象环生,步步后退。 张道虚挥出拂尘,也是无济于事。他暗自琢磨,肯定是东窗事发了,想点燃黑火药怎奈自己已经被缠住,不用说发信号,脱身都是问题了。 这些都被梅秩序,法可依,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看在眼里,也纷纷前来封住了东厢房。 张道虚一看,再不走必然是死路一条,只有保住性命,才有机会东山再起。 他一边招架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开门符”,顺手一抛,贴在了南墙之上,墙上立刻现出一个大门,他虚晃一招,撤身遁光而走。 与炼尊境相对应的就是电光境,是何等之快呀,在场的人都望尘莫及。 夺命天师张道虚知道今夜师弟庞道左要诱杀于勾,有些心神不宁,都子时初刻了还在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他之所以同意师弟用这样的险招,是因为他对封印秘道的血符还是非常有把握的,相信无人能破。 他终于躺不住了,就带着两个弟子出了太清宫,想去炼丹室巡视一番。 他关心的可不是炼丹,而是那个秘道口有无异常。 他去的可不是太虚宫的东静室,而是东厢房,不过方向一致。 这些都被潜伏在太清宫上的司空云依看得一清二楚,她误以为张道虚要去太虚宫,就尾随了过去。 她万万没有想到,张道虚去了东厢房。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她远远地看见了炼丹炉。 司空云依心里一沉,是自己提供的图纸出了问题,还是丹房挪了位置? 要是前者,勾公子此时恐怕已经凶多吉少,要是后者,尚有生还之机! 关心则乱,此刻司空云依已经无法做出理智性的判断,她挥剑斩杀了守在丹房门外两个小道士,冲进了炼丹室。 她想制服张道虚,逼其就范,道出事情真相和有关秘道的诸多事宜。 可一交手才知道,张道虚竟然是个炼尊境,自己已经毫无胜算,桃花罗刹苦斗夺命天师的大戏就此上演。 司空云依心里这个恨啊,因为自己的鲁莽疏忽,不仅害了勾公子,而且还要把自己搭进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于勾和梅菲儿赶到了,化解了危机。 张道虚符门而去,于勾这时才有机会审视这间炼丹室。 在北墙上真有一幅仙鹤图,和大瓷瓶上的仙鹤图极其相似,大小和六道堂那幅相仿。 于勾现在才感觉到,这次行动过于唐突,根本没有时间去找破解血符的人血。 都到这个地步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施展墓绝秘典第六式繁星落墓,立刻有血符从仙鹤图上的中天明月中析出。 和在六道堂内一样,不管于勾怎样催动体内的黑色深渊,血符都无法和仙鹤图剥离。 梅菲儿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挥手祭出了血刃天罗。就在一抛一收之间,血符立刻溶入了血刃天罗。 仙鹤图上的明月逐渐放大,覆盖整个图画之后,消失无踪,墙上出现一个月亮门。 于勾走上前去,已经感觉到空气在不停地流进月亮门里。他把剩下的迷香全部点燃,有气流的作用,很快就燃烬尽了。 他让大家守住这里,和梅菲儿隐去身形,进了秘道。 秘道里面并没有灯火,地上镶有萤火石,一步一块,发出微弱的光,他们踏着萤火石向秘道深处走去。 没走多远,左手边就出现一个岔道,空气就是从这被抽走的。这说明迷烟会在这走近道,被道法自然柱抽走,根本无法进入秘道深处。 “菲儿,迷烟到不了前面,注意安全!” 于勾凑近梅菲儿耳边小声说道。 梅菲儿深会其意,点了点头。 又向前走了有一炷香时间,“道兄,时候不早了,咱们走完这一趟就睡觉吧!” “你就知道偷懒,观主知道了还不扒了你的皮!” 有两个看守秘道的道士正迎面走过来…… 第148章 阴阳血符 听见有人走过来,于勾和梅菲儿赶紧把身体贴在洞壁上,屏住了呼吸。 秘道之中一向平安无事,两个道士已经习以为常,危险的降临他们毫无察觉。 眼看着两个道士已经走到面前,于勾极速挥出映血寒,血光崩现,二人来不及发出声音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随着二人的倒下,整个秘道都充满了血光,闪烁数次之后,化为乌有。这是血腥引动了秘道另一端的血符所致。 于勾和梅菲儿继续隐身前行,两炷香之后,估计已经走完秘道大半。 “他们也应该回来了,我们再往前迎迎!” 又有两个道士迎面走过来,有一个道士边说话边打着哈欠。 于勾不容分说,挥剑将二人斩杀。秘道再一次血光摇曳,令人背后生寒。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现了台阶,应该已经来到六道堂下面,秘道也由此向左拐了一个直角弯。 于勾和梅菲儿加快了脚步向左走去,可还没走多远,已经来到秘道的尽头。 经过仔细检查,于勾发现前方洞壁是土石堆砌而成,显然是人为的。 他催动玄冰掌将洞壁震落,露出来的是码放整齐的铁桶,已经将秘道堵得严严实实。 掀开桶盖一看,里面是满满的黑火药,压得实实在在,均已石蜡密封。 秘道里不但没有地下水,而且十分干燥,储存黑火药得天独厚,给耶律星和张道虚提供了便利的条件。 黑火药已经查实,看守秘道之人也已经被斩杀,于勾和梅菲儿现出身形原路返回。 还没走到秘道口,就听见外面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来到出口一看,只有龙萱儿和墨凝香守在那里。 丹室内落满了雕翎箭,一片狼藉,门窗也被射得千疮百孔,惨不忍睹。 “萱儿,这是咋的了?” 梅菲儿一个箭步窜出秘道问道。 “还用问吗,天狼宗,一定是天狼宗!” 眼前的场景可不是第一次见到,于勾一看就知道这是天狼宗惯用的伎俩。 “你们进秘道没有多久,我们就遭到了乱箭的袭击。是司空掌印发出信号,五百捧日卫及时杀到,估计现在外面已经打得差不多了。” 龙萱儿话音未落,于勾已经奔出门去。 果然如她所说,于勾眼看着最后几个做困兽之斗的黑衣人死在了捧日卫的乱刃之下。 二百天狼宗死士对五百捧日卫,太清宫和太虚宫之间已经血流成河。 捧日卫虽然皆为女子,但人数占优,五百捧日卫成功碾压二百死士。 天狼宗死士只剩下三五个活口,其余的尽数被斩杀。捧日卫也有死伤,但无碍大局。 夺命天师张道虚逃出东厢房后,一看外面没有任何动静,这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司空云依出现的那一刻,他就以为太清观会有大批的捧日卫涌入,出来一看不是那么回事! 说不定还有机会?他立刻向空中发出信号向刘堂主求救,同时命人把手下近百名弟子唤醒,一起杀向东厢房。 这些弟子皆为天狼宗死士,个个心狠手辣,配备的武器是弓箭和长剑。 道士用剑极为正常,他们要是平日带着月牙短刀就会令人生疑。 张道虚这回长了个心眼,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躲在暗处静观其变,坐等援兵的到来。 这些道士模样的死士来到东厢房前,还是天狼宗的老规矩,乱箭齐发。屋内的人只能暂避其锋芒,静待时机。 这种阵势司空云依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没想到京畿要地,天子脚下,哪来这么多亡命之徒? 开始让她调集五百人,她还以为于勾有故意虚张声势之嫌,现在看来,于勾真正做到了有备无患,她急忙发出信号。 她发出信号没多长时间,张道虚搬的救兵先到了,是刘对派来的一百名天狼宗死士。 这时候司空云依,梅秩序,法可依,龙正,封龄已经和那一百来个道士杀成一团,已有二三十个道士被斩杀。 又有一百人黑压压围上来,谁看着不紧张啊?幸好是混战,弓箭暂时用不上。 张道虚一看机会来了,就想去东厢房打开秘道,引爆黑火药。 可还没等他动窝呢,捧日司的五百捧日卫杀到了,她们人手一件连环穿云弩,近距离可辨敌我,杀伤力极强。 张道虚知道大势已去,遁光逃出了太清观。 捧日卫们把弩箭射光之后,将十字弓收于腰际,各挥长剑,开始斩杀剩下的数十名天狼宗死士。 五百人太多了,都搁不下,一百人动手,四百人观摩。 司空云依砍倒最后一个黑衣人,向东厢房走过来,捧日卫们纷纷后退,给她让出一条通道。 “勾公子,秘道内的情况如何呀?” 白衣美少女此刻已经变成了红衣美少女。 “黑火药已经查实,秘道也已打扫干净,请司空掌印再度核查。” 于勾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需要官家查实以后,记录在案。 “梅队守在门口,竹菊二队把太清观戒严,兰队清理现场,风队搜索整个道观,勾公子随我再入一次秘道。” 司空云依说完带着两个人走进丹室,直接进了秘道。 梅菲儿可不想让于勾跟司空云依走,又没法阻拦,好在还有两个人,也算不上孤男寡女,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她目送着于勾进了秘道,才转过身来,父母以及龙正等人已经围拢过来。她明白大家想知道什么,就把秘道里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当于勾和司空云依从秘道里走出来的时候,风队已经将太清观搜索完毕。 她们在太清宫内又发现了一间密室,里面囚禁着一男一女,是兄妹关系,是前朝皇室后裔。 经过询问得知,女子已经被多次取血,是张道虚为了开启和关闭炼丹室内的仙鹤图所用。 而男子未被取血,是因为六道堂内的仙鹤图还不到开启的时候。 周废帝封闭秘道用的是阴阳血符,封闭皇宫内的仙鹤图用的是他自己的血,为阳血符。封闭太清观内的仙鹤图用的是他女儿的血,为阴符。 血刃天罗是由红袖残梅法可依炼制,其性属阴,在杀神亭又吸噬那四名少女的血,致使梅菲儿在无意间破解了炼丹室内的血符。 天光放亮,兰队才将天狼宗死士的尸体清理干净,可满地的鲜血又让她们束手无策。 梅菲儿适时祭出了血刃天罗,将地上的鲜血吸噬得一干二净。 男子鲜血其性属阳,数量庞大,阳极生阴,血刃天罗杀戮更盛。 事关重大,司空云依让五百捧日卫严守太清观,自己进宫面圣去了。 于勾,梅菲儿,梅秩序,法可依,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回梅府休息。 五城兵马司和神州府衙折腾了三天,也只是抓到了一些形迹可疑之人,没有发现任何关于张道虚的线索。 神州府衙只好发下海捕文书,责令各地官府严密排查,争取早日擒拿张道虚归案。 这件事已经告一段落,于勾这才想起去护国寺看望爷爷。没想到扑了个空,爷爷十天前就离开京城了。 于勾和梅菲儿,龙正,封龄,龙萱儿,墨凝香出了护国寺没走多远,有四名神州府衙的差役拦住了去路。 “不知哪位是封龄封公子,我家大人有要事相请!”为首差役上前拱手搭话说道。 “我就是封龄,敢问差役大哥,你家大人找我所为何事?” 差役的突然出现,不仅是封龄,于勾和梅菲儿等人也很意外。 “封公子无需多问,去了便知。”为首差役又拱手说道。 官府办差,只能好好配合,于勾和梅菲儿等人陪着封龄来到了神州府衙。 原来这里在审案,府衙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有差役在前面带路,百姓们纷纷闪向两边。封龄远远望见大堂之上跪立一人,背影甚是眼熟。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那人回过头来,封龄果然没有看错,跪立之人真是自己的二叔封玄。 “龄儿,二叔可算找到你了!呜呜呜呜……!” 封玄见到封龄,也顾不上堂规了,起身抱住他放声大哭。 这一下可把封龄弄懵了,他没想到自己会在神州府衙的大堂上见到二叔,而且二叔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流倜傥,面容憔悴不堪。 “大堂之上,休要喧哗!” 见此情景,严大人一拍惊堂木喝道。 封龄赶紧扶二叔跪好,然后向堂上躬身拱手施礼,“在下封龄,不知大人找我来有何见教?” “你就是封龄,跪在你身旁之人你可曾认识?” 严大人故意打官腔,拉长了声音问道。 “回禀大人,跪在我身旁之人是在下的二叔封玄。”封龄再次拱手回答道。 “既然如此,如果有人作保,本官就可以将其当庭释放。” 显然,严大人对封龄和封玄的叔侄关系已经确信无疑,只是缺了一个保人。 “在下于勾,愿意为他作保,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从封玄的举止可以看出,危楼阁恐怕出大事了,于勾恨不得他立刻重获自由,以便问明究竟。 “勾公子虽然威名远播,可惜你身无官职,又是外地人,不符合作保的条件。”严大人摇了摇头说道。 “严大人,勾公子不符合作保条件,不知道本人符不符合条件啊?” 众人回头一看,堂下站立一位怀抱长剑的白衣美少女…… 第149章 离人影 严大人看见堂下之人,立刻慌了手脚,急忙离座,从案后走了出来拱手施礼,“不知司空掌印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只要掌印大人一句话,下官莫敢不从!” “严大人折煞云依了,走到哪就要守哪的规矩,快把担保文书准备好,我即刻签字画押。” 司空云依看似说话客气,实则内心已然不耐烦。 “是是是,文书马上就好!” 严大人说完回头朝师爷使了个眼色。 师爷当然识趣,忙不迭地起身,小跑着把文书递到司空云依面前。 司空云依看都没看上面的内容,挥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严大人,人我可带走了!” 司空云依示意封龄扶起封玄然后说道。 “掌印大人慢走,恕下官有公务在身不能远送!” 对于严大人来说,司空云依就是一尊瘟神,得罪不起。 要是被她抓住什么把柄,不光官位不保,小命都堪忧。恨不得她马上离开,再也不要来了。 司空云依没有再理会他,带着封龄封玄和于勾一起出了神州府衙。 没走多远,封玄再也忍不住了,又放声大哭起来。 “二叔,到底怎么啦?快跟我说呀!” 封龄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了。 “龄儿,危楼阁在除夕之夜遭到了天狼宗的血洗,除了我之外,无一幸免!呜呜呜呜……!” 封玄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宗门突遭变故,只剩下哭了。 “难道爷爷和父亲他们都……!” 封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凭借爷爷和父亲的修为,纵然保护不了整个危楼阁,自保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呀,怎么就……? “都是沙千丘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牲事先给他们下了毒,令他们修为大损,才会落得如此结果!” 提起沙千丘,封玄恨得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 此刻封龄脸色铁青,欲哭无泪,“勾勾,我得回危楼阁料理爷爷和父亲的后事,不能与你南下了,就此别过。” 他说话的语气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感觉窒息。 “危楼阁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置身事外呢?我们一向同生死,共进退,这次也不例外,此生都不例外!” 危难时刻,于勾必须挺身而出。 “我也是!我也是!我也是!……!” 梅菲儿,龙正,龙萱儿,墨凝香此时也已经群情激愤。 “你们先行一步,待我禀明圣上之后,会亲自带人赶往霞阶山!” 司空云依关注的可不是危楼阁,而是天狼宗。 “告辞!” 于勾辞别司空云依带着封龄等人风风火火回到了梅府。 收拾停当,七人七骑出了神州西门,直奔江州方向驰去…… 沙千丘是丹族人,是耶律星埋在危楼阁的暗桩。他师从空灵星士封天壤二十年,颇受老阁主喜爱。 毕竟是二十年的师徒感情,他接到指令也是几经思想斗争之后,才给封天壤和封鼎下的毒。 这种毒药名曰“离人影”,无色无味,是穷山老祖研制的独门配方,可根据剂量准确控制毒性发作的时间,令人防不胜防。 为什么没给封玄下毒呢?当然是另有所图,就是为了让他给封龄报信,从而引于勾入局。 破天荒一役,天狼宗以一百名弟子的性命换回了一柄靛虹剑,算是小胜。 对于耶律星来说,夺宝复国才是第一要事,葬送多少人命无所谓。更何况,死的又不是丹族的人,都是项族人。 五雷真君水兴洋被南荒剑圣花阶庵一番挑唆之后,得知世上竟然有大六境这种玄妙的秘术,顿时心生贪念。 他向星无月言明,自己已经修成无心剑炼魔法境,若夺得大六境,他可以炼化靛虹剑,提高修为,为宗门效力。 星无月觉得可以一试,就把这件事报给了耶律星。 耶律星非常支持,把已经上缴的靛虹剑重新交给了星无月,并命他按自己的计划行事。 上次西门白羽和于勾等人的危楼阁之行,让沙千丘意外得知师父封天壤手里竟然有一尊玉琮,他直接密报给了耶律星。 这对耶律星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他一直在筹谋什么时候对危楼阁下手。 时机终于成熟了,他命天狼宗倾巢而出,由沙千丘作为内应,血洗危楼阁夺取玉琮,却独独放走了封玄去给封龄报信。 耶律星笃定于勾会为封龄出头,早已挖好了陷阱。 他不仅要夺得《大六境》,还有熔金剑。他只知道魔剑熔金的威力大,却不知道魔剑的威力会大到让人难以驾驭。 半个月以后,于勾和梅菲儿以及龙正等人陪着封龄封玄回到了霞阶山危楼阁。天狼宗也算留有余地,没把危楼阁付之一炬。 阁里阁外弟子们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这都是山下村民的自发行为。他们平时就经常得到危楼阁的接济,也有把孩子送上山学艺的,危楼阁有难,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他们还凑了一些银两,买了两副上好的棺木,把封天壤和封鼎的尸体承殓好,设灵堂吊唁。 此情此景,封龄和封玄悲从中来,跪伏于地,放声大哭。 于勾和梅菲儿以及龙正等人也跪倒磕头,心里都为封龄的遭遇难过不已。 听说封家有人回来了,村民们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表示慰问。 有人还接到了一封书信,说是给封龄的。他拆开书信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欲报血海深仇,天狼帝困恭候。 问起送信人,早已不知去向。 信的内容虽然只有短短十二个字,却颇具挑衅意味。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是要报仇吗,就快点来帝困山吧,天狼宗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 封龄看完把书信递给了于勾,他知道于勾对帝困山有所了解。 于勾接过书信一看,不禁心内一沉,不应该啊,无论如何这件事也不可能和师父玄绝扯上关系啊? “封龄,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也不急在这一时。先把眼前的事情料理完,再赶赴帝困山不迟。” 于勾明白,向天狼宗寻仇,很可能是一个旷日持久之战,不是短时间能够奏效的。 “就依勾勾之言,让天狼宗再猖狂几天!” 封龄说话的时候还流着眼泪,心里也在暗暗发狠。 今天是二月初五,都说七不抬八不埋,父亲和爷爷的后事不能再拖了,封龄决定明日出殡。 他又让人帮忙置办了一些白事应用之物,尽可能把丧事办得隆重一些。 第二天早上,送葬队伍浩浩荡荡抬着封天壤和封鼎的棺椁来到了霞阶山南麓的一处风水宝地,将他们安葬。 下葬之时,封龄又哭得一塌糊涂,难以自持。封玄毕竟年长一些,尚能自控。 在于勾等人的竭力劝说下,封龄才止住悲声,由大伙搀着,极为不舍的离开了墓地。 本来红红火火的危楼阁,一夜之间惨遭屠戮,现阁主和老阁主均未幸免,就剩下两个人了,搁在谁身上都会痛苦难当,难以接受。 在于勾等人的陪伴和安慰下,封龄逐渐冷静下来。他知道,无论是报仇还是重振危楼阁,都需要从长计议,不可急于求成。 两日后,他安排了两个人看守和打理危楼阁,和于勾等人赶往帝困山。 去帝困山当然绕不开秦州,于勾带着大家先到江都客栈住下,故意把脚步放缓,这也是出发前他和封龄达成的共识。 另外,江都客栈有大批的龙隐卫可以调动,他必须先来这里知会一下,关键时刻可以取得客栈掌柜彭自远的大力支持。 他还从彭自远口中得知,墓绝宗在帝困山崛起,短短数月,门下弟子已达千人之众。 听到这个消息,于勾有些乱了方寸,他担心师父玄绝一家会出什么变故。 当日他在水砥洞天继承玄绝的衣钵多少有些不情愿,毕竟墓绝宗源于魔教,名声不太好听。 姬舜拿走魔戒食星的那一刻,于勾从他的眼神里看到的是四个字——当仁不让。 就在那一刻,于勾一下轻松了许多,以为以后墓绝宗不用他操心了,姬舜接掌墓绝宗名正言顺。 如今墓绝宗迅速崛起,师父玄绝有这么大的能力吗?还是姬舜手眼通天?被人利用恐怕在所难免? 武仙于勾猜得一点没错,他和西门白羽等人离开秦州之后,耶律星就命星无月带着诸多高手进了帝困山。 玄绝没想到,迟来的幸福日子还没过上几天,阴魂不散的天狼宗又找上门来。 想拼死一战,怎奈自己已经没有了当年的血性,加之顾虑妻子和儿子的安危,只能和天狼宗合作。 合作的结果就是由天狼宗出人出钱重新建立墓绝宗,让姬舜出任宗主之位。唯一条件是,墓绝宗崛起之后,要为天狼宗做一件事,事成之后,两不相欠,墓绝宗与天狼宗再无瓜葛。 玄绝知道肯定不是一件好事,但也无可奈何。姬舜并不这么想,他认为这是自己改变命运的机会,必须牢牢抓住…… 第150章 轮回剑 一夜之间,姬舜就有了上千弟子,无一不听其号令,让他喜不自胜。 星无月还给他安排了四大长老和四大护法,遇事有人商议,出门有人保护,完全将其控制在股掌之间。 玄绝整日忧心忡忡,无计可施,只能暗暗埋怨自己命苦。 姬舜每日勤修苦练,期待着有一天完成对天狼宗的承诺,彻底摆脱他们。 星无月的指令终于下达了,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是让他带人血洗危楼阁!做了这件事,墓绝宗还如何在各大宗门之间立足? 他已经是被人上了弦的箭,发不发人家说了算。只能硬着头皮,与星无月同流合污。 事成之后,星无月果然话付前言,不再过问墓绝宗之事。不过金银供给不断,这让姬舜更加惶惶不可终日。 就在这时,他又收到天狼宗送来的消息,说封龄已经回到危楼阁,很快会和于勾等人来帝困山寻仇。 一时之间,他又慌了手脚,但事已至此,只好把心一横,决定与封龄和于勾等人死磕到底。 星无月又不失时机的伸出了援手,命五雷真君带着刀锋左使和刀锋右使以及两百名天狼宗死士前来助阵。 姬舜决定把他们婉拒在山门之外,不成想五雷真君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扬言他若不合作,就把墓绝宗的四大长老和四大护法以及所有弟子通通撤走。 他还哪敢再说半个不字,只好乖乖就范,作傀儡总比作孤家寡人好得多。 自从血洗危楼阁之后,那血腥的画面经常在他眼前浮现,这让他很容易联想起十年前天狼宗焚戮墓绝宗的情景,令他整日寝食难安。 如今不仅脱离天狼宗成了泡影,自己也很快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便如何是好? 姬舜突然想起天狼宗利用移星眼散发的极端静止之力作为排除异己的陷阱,不由得眼前一亮,如果自己也如法炮制,一家人的命运或许会有转机……? 于勾等人在江都客栈休息了一宿,早晨起来正准备赶往帝困山,这时伙计来通传,说有两位白衣美少女求见。 他迎出门去一看,自己猜的果然没错,其中一位是司空云依,却没想到另一位竟然是景明公主。 景明已经换掉了雍容华服,和司空云依穿着一样的白色长衣,同样怀中也抱着一柄长剑,其状之美之飒,别有一番韵味。 “草民参见景明公主,参见司空掌印!”于勾赶紧上前拱手施礼。 “勾公子,我是出来和司空姐姐游历天下的,以后别什么草民的,公主的,掌印的叫,直呼名字即可。” 景明早已厌烦了皇宫里的各种规矩,更向往畅游山川的自由自在。 “好,就依公主之言。” 于勾感觉这样很好,相处起来大家都会少了很多拘束。 “勾公子,何时去帝困山呀,我和司空姐姐在这都等你们两天了!” 景明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们正准备出发呢,这不,你们就来了。不过此去凶险万分,公主还是……!” “停停停!勾公子,第一,请喊我的名字;第二,不要跟我说什么凶不凶险不险的,不危险我还不来呢!” 于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景明给打断了,她这次就是出来历险的。 “这是谁啊,说话如此咄咄逼人,不会是京城五刹要变成京城六刹了吧!” 随着说话声,梅菲儿等人从客栈里走了出来,她可看不惯别的美女在勾哥哥面前指手画脚。 “你应该就是司空姐姐口中的九疑罗刹吧,你不妨说说,我应该叫什么罗刹呢?” 面对梅菲儿的“无礼”,景明并没有反唇相讥,而是想为自己讨一个“封号”,那样,自己在精武大陆才会有知名度。 “我虽然位列京城六刹,却与别人不同,我可是刹中之仙!至于你吗,就叫,就叫……,就与你怀中的宝剑同名吧!” 梅菲儿胸无点墨,一时之间也想不到有深意的词句,就顺口说道。 “不错不错,梅妹妹是刹中之仙,那我就是刹中之神了,要压妹妹一头了!” 景明说完,锵然一声将怀中的宝剑抽出半截向前一递,在肆虐的剑炁之中,众人依稀看见剑身上刻着两个甲骨文字——“神出”。 “神出!” 于勾研读甲骨文日久,自然认得,洞天魔卷的古剑卷宗里此剑也榜上有名。 这可是一柄上古名剑,与五魔之剑齐名,威力绝不亚于天阙剑和地阙剑,是一件难得的圣器。 “神出?还鬼没呢!勾哥哥,你可看好了,这剑身之上当真是这两个字!” 梅菲儿没有想到,这也太巧合了,看来今日不宜口舌之争。 “当然看好了,怎可轻易妄言!” 于勾对自己的甲骨造诣信心十足。 “不瞒梅妹妹说,还真有一柄宝剑叫鬼没!” 景明锵然一声将半截宝剑还入鞘内,向身后一招手。 有两名身着鸾纹锦衣的捧日卫,怀里各抱着两柄长剑走了过来。 她伸手拿过来一柄长剑,顺势抛给了梅菲儿。 梅菲儿接剑在手,不无敌意地看了看景明,然后锵然一声将长剑出鞘,递到于勾面前,“勾哥哥,你看一下,剑身上的两个字念什么。” “菲儿,景明说的没错,此剑确实名为鬼没。看其自身的剑炁,威力绝不输于神出。” 于勾也算是阅剑无数,今天却感觉景明让自己眼界大开。 “还是勾公子识货,此剑就送给梅妹妹作为见面礼,以做防身之用。” 景明倒也爽快,一件难得一见的圣器就这样拱手送人了!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不敢收,再说了,本仙人从来就不缺剑用!”梅菲儿言罢,心念微动,脑后已有铅色星环闪现,一柄血红色的长剑在她的头上方浮动。 她可不是不想要鬼没,而是另有想法,景明公主叫神出罗刹,要是收下此剑,自己岂不是就成了“鬼没罗刹”了吗,好说不好听啊! “对于一个炼炁士来说,体内玄剑修之不易,用之又极其消耗修为,还请妹妹务必收下。更何况我也不只是送你自己,没有佩剑护身的都有份。” 景明说完,从两名捧日卫手中拿过三柄长剑,分别递给了封龄,龙萱儿和龙正。 “既然如此,确实却之不恭,不如这样,我和龙正换一下好了!” 梅菲儿言罢,身形抖移,须臾之间拿走了龙正手中的宝剑,同时把自己手中的宝剑塞在他手里,已经回到于勾面前。 “没想到梅妹妹身手如此矫捷,不如改日我们切磋一下,也好共同进步。” 景明不光佩服梅菲儿的身手,更佩服她的不拘小节,肆意妄为。 还没等梅菲儿说话,于勾已经从她手里接过了长剑,并锵然出鞘,“轮回?!七色莲花?!” 他早已看到了此剑的剑盘与众不同,为一朵七色莲花,也已经猜到了此剑名为“轮回”,只是尚且有些恍惚,不太敢相信这是真的。 轮回剑是至圣至邪之物,它是开启六道轮回的钥匙。据说有了它,可以把六道轮回控制在股掌之间。 剑盘七色莲花是由七色龙罡古玉精雕细琢而成,色彩自然而然,巧夺天工。 金红白象征着天道,修罗道,人间道,是为三善道。蓝黄黑象征着地狱道,饿鬼道,禽兽道,是为三恶道。 七色莲花可以旋转,共分七档,各有功用。 如果金色花瓣指向轮回二字,也就是在轮回位,这时死在剑下的亡魂就会堕入天道。 只有紫色花瓣在轮回位时是空档,这时死在剑下的亡魂才会进入正常的因果轮回。 如果红色花瓣在轮回位,这时死在剑下的亡魂就会堕入修罗道。 如果白色花瓣在轮回位,这时死在剑下的亡魂就会堕入人间道,其余各档以此类推。 “菲儿,此剑名曰轮回,是至圣至邪之物,不可轻易出鞘。出剑时一定要看好,紫色花瓣指向轮回位方可使用,切记!切记!” 于勾见此刻紫色花瓣正好在轮回位上,才将宝剑还入鞘内交给了梅菲儿。 “勾公子不仅对甲骨文颇有造诣,而且对古剑也知之甚深。你不妨鉴赏一下另外两柄宝剑,剑名为何,有何来由!” 景明没有想到于勾会如此了解轮回剑,就想再难为他一下。 “公主过奖了,我对甲骨文还有几分把握,鉴赏宝剑恐怕还差得很远。” 于勾知道,洞天魔卷也未必能把所有的古剑囊括其中,还需谨言慎行。 “勾公子无需妄自菲薄,我对你还是蛮有信心的。” 于勾要不说出个一二三四来,景明怎会善罢甘休! “勾勾,你先看看这一柄!” 封龄见梅菲儿和龙正每人得了一柄圣器,知道自己手中的宝剑也差不了,不免有些小兴奋。 于勾接剑在手,锵然出鞘,只见剑身之上现出二字——“光天”。 他不由得暗暗感叹,真不愧是皇家公主,手中圣器都成堆,非但如此,而且说送人就送人,豪不见其有吝惜之色…… 第151章 断流 “此剑名曰光天,是天地初开之际,天罡之炁和地煞之炁与太阳风暴流三炁合一,熔铸而成。当时成剑两柄,另外一柄名曰化日,可惜无缘得见。” 于勾言罢,面露遗憾之色,将光天剑还入鞘内递给了封龄。 “勾哥哥,我手里的宝剑不会就是化日吧?” 就在这时,龙萱儿将手中的宝剑拉出了半截,正在参详。 “嗯?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光天和化日是一阳一阴,一雄一雌,应该形影不离才对!” 于勾急忙把龙萱儿手中的宝剑接过来,“果然是化日,今天算是长见识了!”他观看多时,感慨不已。 “勾公子,剑都给大伙佩齐了,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景明也没想到,于勾身上最不缺的就是宝剑,见到光天和化日还会这般如痴如狂。 “对对对,光顾着欣赏宝剑了,一时之间把正事都给忘了!出发出发,现在就出发!” 客栈伙计已经把马匹备好,于勾把化日剑还给龙萱儿上了坐骑,带着景明和司空云依等人向秦州西门走去。 经过秦州府衙时,一百名捧日卫和宋佛西率领的三千铁甲军已经列队恭候多时了。 “司空掌印,这,这么多人马,不会都是去帝困山的吧?” 眼前的阵仗把于勾整懵了,上次去帝星山围剿天狼宗动用了五百铁甲,就已经够兴师动众的了,这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怎么,勾公子有异议?我觉得也是用不着这么多人马,可宋副刺史执意如此!” 司空云依也表现得极为无奈。 见人已到齐,宋佛西一挥手中的青铜盘龙戟,三千铁甲军立刻出发。 一百名捧日卫跟在铁甲军后面,再往后就是司空云依和景明公主,于勾和封龄等人一路跟随。 景明的坐骑是一匹如同火炭一样的宝马,名曰“红云驹”,在精武大陆的名马中位列第三。 位列第一的是黑云驹,主人是天堑残红虹云骧。位列第二的是青云驹,主人是梅菲儿。位列第五的是黄云驹,主人是宋佛西。 桃花罗刹司空云依的坐骑是一匹五云驹,也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身上以白色为主,飘着黑青红黄四色云纹,显得极其与众不同,这是黑青红白黄五色云驹繁复杂交的结果。 出了秦州西门十几里地,远远就望见太平谷内旌旗招展,营垒密布。看样子这里至少驻扎了三千人马,这让于勾和司空云依等人更加不解。 “勾哥哥,以前这里也不驻军啊,这是怎么啦,如临大敌一般?” 梅菲儿见此情景,不禁问道。 “有可能是为了提高军队的实战能力,在搞野营拉练。” 其实于勾也不知所以然,随口回答道。 “都说宋将军治军有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赤袍黄云宋佛西真是威名远播,久居深宫的景明公主对他都有所了解。 “看样子神出姐姐对宋将军慕名已久啊,如果姐姐真是有意于他,勾哥哥可以代为转达,一解你的相思之苦。” 不知道梅菲儿是有意挖苦还是真要成人之美? “菲儿休要胡言,景明的身份是何等高贵,你我怎可妄议!” 梅菲儿的出言无状让于勾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故作姿态说教一番。 “勾公子之言差矣!如今我与九疑妹妹齐名,同为京城六刹,何来妄议之说!他日姐姐若真有心仪之人,牵线之人非妹妹莫属!” 景明说话时一脸正色,俨然就是一位极具风度的女君子。 “我就说嘛,姐姐绝不会负了她的神出之名!” 梅菲儿没有想到,自己的奚落之词景明居然没有生气,就顺水推舟又把他们的关系修正了一下。 “景明妹妹虽然出身皇室,却一向尊师重道,体恤身边人,是难得的好姐妹。” 司空云依的话表面上是在夸赞景明,实则是在暗助梅菲儿。 “司空掌印和公主殿下还有梅小姐相谈甚欢,在精武大陆上一定会传为佳话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宋佛西正横戟立马在路旁等候大家。 “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天,宋将军何出此言啊?” 景明不由得耳面一热,心想,梅菲儿前面说的话他没听见吧!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听说梅小姐从来都是嘴不饶人,心气儿极高,没想到你们相处得如此和谐!” 不知道大家的话触动了宋佛西的哪根心弦,一向不甚言谈的他竟然和姑娘们聊到了一起。 “梅妹妹的性格爽直率真,极为讨人喜欢,我们姐妹十分投缘。” 可能是因为有梅菲儿的奚落之词在先,景明说话的同时不免又多看了宋佛西几眼。 不知为什么,此刻看宋佛西确实比初见时俊逸威武了许多。不过,这还不足以让她提起兴趣。 就在这时,大营的主将马是瞻飞马奔出辕门,来到宋佛西身边。 紧接着太平谷内响起三声号炮,前面的三千铁甲军极速前行,在谷口左侧结成方阵。同时,辕门里也涌出三千铁甲军在谷口右侧结成方阵。 两个方阵旌旗招展,长枪林立,盔甲鲜明,士气高昂,大有无坚不摧,所向披靡之势。 大家来到方阵前,宋佛西一挥手中的盘龙青铜戟,“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宋佛西再挥手中的盘龙青铜戟,喊声立止。紧接着战鼓震天,号角齐鸣。 指挥塔上令旗挥舞,两个方阵六千名兵士开始演练阵法,从一字长蛇阵一直演变到十面埋伏阵,真可谓霸气威武,杀气腾腾。 演习完毕,六千名兵士又恢复成两个方阵,然后辕门右侧的方阵变队收兵回营,左侧的方阵变队穿营而过。 眼看着一百名捧日卫也随着三千铁甲军进入辕门,宋佛西和景明以及司空云依还有于勾等人正要催马向前,有一队汲水的兵士从太平谷的南面朝辕门走来。 “马将军,你们怎么舍近求远,不去涡水河运水,反而去白水河运水?”宋佛西极为不解地问道。 马是瞻急忙抱腕拱手,“宋副刺史有所不知,昨日兵士去涡水河运水,发现河水已经干涸。经打探得知,上游一处河床发生崩塌陷漏,是河水尽灌其中所致。” 宋佛西闻听此言甚感意外,“竟有这等事?天欲何为?” 河床崩陷,河水断流,难以究其真相,宋佛西只能把它归咎为天意。 “马将军,可否告知河床崩陷的具体位置?” 于勾对水砥洞天这一方妙境形成的原因全然明了,知道此事恐怕绝非天意,说不定是居心叵测之人有意为之。 “说是在陨星崖下面,以前那里是一个巨大的漩涡,涡水河也是因此得名。”马是瞻回答道。 “听说勾公子曾经坠落陨星崖得以生还,不知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没想到司空云依对于勾的过往了解甚深。 “三千年前就发生过这种情况,是水神帝君用他的宝印封堵了移星眼,让涡水河重新渊源流长,让天柱帝星山也稳固如初。 如今危局重现,绝不可以等闲视之,需要速战速决,解决了天狼宗之后,事情或许可以迎刃而解。” 本来这些话于勾并不想轻易言明,可现在事发突然,也只能以实相告。 “勾公子之言虽然听着玄之又玄,但针对天狼宗态度坚决,剿灭黑恶之心尤甚,速战速决之法尤为可取。” 宋佛西不禁暗暗佩服,他感觉于勾小小年纪似乎已经深谙用兵之道。 其实于勾只是对事情有深入的了解,加之冷静的思考判断,从而给自己指明了正确的方向。 “我好像从勾公子的话里听到了弦外之音啊,这弦外之音似乎就是天狼宗盗走了水神宝印。当务之急就是要以雷霆手段铲除这个始作俑者,还盛世以太平,还百姓以安宁。” 不愧是皇室中人,景明也是从大局出发,站在一定的高度直击问题的要害。 “我们虽然有三千铁甲傍身,可天狼宗用心险恶,无所不用其极,此去帝困山大家应当万分小心才是。” 于勾此刻心内有诸多的担心,不得不给大家敲敲警钟。 “帝困山毕竟在我龙丘境内,三千铁甲虽然不足以将其踏平,但荡平个天狼宗应该不在话下。” 景明岂能容得有人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诸位有所不知,半月前西项国和西夷诸部的军队在边境上有所异动,三千铁甲是用来保护公主殿下安全的,顺便荡平天狼宗!” 宋佛西自信满满,在他看来,他的部下必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他说完,一扬手中的盘龙青铜戟,飞马奔向了辕门,马是瞻也随后追了过去。 于勾看了一眼司空云依,“幸好太清观的黑火药没有按时引爆,否则,龙丘边境线上已经战火连天。” “天佑龙丘!天佑龙丘!”司空云依向于勾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一催坐骑,于勾和景明等人随后,一起去追赶宋佛西…… 第152章 炼石鼎 武仙于勾和司空云依以及景明等人,跟着宋佛西的三千铁甲军,来到距离境篱垇不远处的帝困山东麓。 在夕阳的映照下,境篱法阵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沿着山路,向北再向西来到飞星崖下,安营扎寨完毕,戌时已过。 对于司空云依和景明来说,这是第一次野外宿营,倍感新奇。有捧日卫照顾饮食起居,无微不至,她们很难感受到将士们长年累月戍守边塞的辛劳。 于勾和梅菲儿,封龄,龙正,龙萱儿,墨凝香也沾了她们的光,被安排在大营的中央位置,身边有一百捧日卫,周围还有三千铁甲。 其实这次出来,宋佛西有些过于兴师动众了,但是没有办法,为了景明公主的安全,不得不多带些人马,以防不测。 当然,霍启潇也是大力支持的,因为他也害怕公主有什么闪失连累到自己。 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于勾会回来得这么快,而且是和捧日司的掌印跟景明公主一起回来的,这个姓于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以前勾结天狼宗的事一直像一块巨石一样压在他心头,一旦东窗事发,不用说自己官职,脑袋都得搬家!他终日心神不宁,盘算着该如何度过这场危机? 霍启潇的夫人马观花有恃无恐,整天骂他胆小怕事,甚至骂他就是一个窝囊废,让他很无语。 再说武仙于勾,见众人已经休息,营内一片安静,他轻轻走出营帐,遁风而走。 他飘身落到涡水岸边,移星眼不仅吸掉了所有的河水,而且还热气蒸腾。 他催动了一下体内仙力,运转如常,以往移星眼辐射出的那股极端静止之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勾再用手轻轻下按,就如同垂柳扶风一般,穿过重重雾气,从移星眼上方飘向河对岸的陨星崖。 离陨星崖还有两三丈远,看见有两个身影立于崖顶之上,其中一位女子极为熟悉。 “勾公子别来无恙啊!” 还没等他身形落地,那位女子就已开口问候。 此人正是星魔教海枯宗宗主玄枯,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放浪,表情也显得异常凝重。 “花前辈深夜在此观景,真是好兴致啊!” 于勾说话之间,身形已经落地站稳。 再看海枯身边,站着一位白衣少年,年龄与自己一般无二,身材与自己一般无二,穿着与自己一般无二,他已经猜到此少年为何人! “勾公子说话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腔滑调,帝星山摇摇欲倾,我还哪有心思观景啊!” 玄枯感觉于勾说话一反常态,认为一定是他与哥哥花阶庵的过节迁怒到了自己。 “勾公子下过移星眼,知晓其中玄机,相信你一定可以挽帝星山于将倾,救海枯宗于危难!” 这时,玄枯身边的白衣少年说话了。 “是之恩兄吧,上次无缘得见,还没来得及感谢赠衣之恩,这次就依你所言,尽力为之,以表谢意。” 巧合的是,于勾今天穿的正是从水砥洞天出来当日,玄枯命人从水之恩处拿来的那件白色长衣。 “你小子行啊,啥时候说话变得比老娘都管用了!” 玄枯没有想到,儿子和于勾未曾谋面,却这么容易达成了共识,似乎神交已久。 “母亲莫气,还不是您高瞻远瞩,早已为孩儿铺平了路,其实勾公子是在感念您的赠衣之恩呢!” 水之恩不光会说话,从言语之间已经感受到了他对母亲的孝顺。 “南荒剑圣有这样的外甥,实乃花门之幸,玉楼空之幸也!” 于勾似乎已经看透了水之恩的为人,不由得暗暗感叹,同样是血脉相连的至亲,做人的差距却相去甚远。 “勾公子何出此言啊?我们母子已经离开玉楼空十几年了,与其再无瓜葛!” 玄枯做贼心虚,已经急着与玉楼空撇清关系。 “但愿如你所说,别把星魔教最后一片净土也卷入宗门纷争中来,否则定会害人害己,得不偿失!” 星魔教最后一片净土当然指的是海枯宗,于勾是在警告玄枯,不要利欲熏心,惹祸上身。 “身为一门之主,对事情的成破利害自然有一番的考量,何须勾公子多言!” 一个后生晚辈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娇纵半生的玄枯怎能容忍得了? “母亲莫急,勾公子之言也不无道理,都是为我海枯宗着想!” 水之恩担心母亲和于勾闹僵,耽误大事,急忙好言安慰玄枯。 “看来花前辈还很看重门主之位,可惜的是,你这个门主经不经得住推敲还不好说。” 于勾并没有因为水之恩插话而就此罢休,相反是步步紧逼。 “于勾,我已接掌海枯宗多年,还没有人对我的门主之位提出异议,你休要欺人太甚!” 于勾的话,彻底把玄枯给惹毛了,把帝星山和海枯宗的安危都抛到了脑后。 “众所周知,一门之主需要用掌门人的信物来号令宗门,敢问玄枯前辈,你的掌门人信物何在?” 不知于勾要意欲何为,言语尽戳玄枯的痛处,好像故意要把她逼上绝路。 “老娘有炼石鼎在手,海枯宗弟子无不以我为尊!” 没想到玄枯左手轻轻前伸,一个气象万千的黑色宝鼎跃然在她的掌心之上。她欣赏着宝鼎,还在自鸣得意。 “咔咔咔咔……!”与此同时,帝困山中响起了一声炸雷,一道五色闪电冲天而起,撕裂了夜空,好像是对炼石鼎、万千气象的回应。 玄枯和水之恩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帝困山方向,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于勾知道这应该是雷池中的五色雷龙在作怪,并不以为然。 “炼石鼎只是海枯宗的宝物之一,无法和掌门人信物百凤簪相比,如何号令宗门?” 于勾用言语不断的打击玄枯,似乎不想给她留有一点余地。 “姑姑,不,师父昔枯临终留有师祖赢枯的法旨,寻得掌门人信物百凤簪之人,可为海枯宗的宗主。百凤簪未寻到之前,可以以炼石鼎代之!” 玄枯十分在意自己的门主之位,不惜搬出赢枯的法旨来想驳倒于勾。 “有赢枯前辈的法旨自然可以采信,可法旨现在何处?” 于勾今天说话可不是不留余地,倒像是要赶尽杀绝。 “师祖的法旨岂可用来儿戏,你若不信,可随我去取!” 玄枯话没说完,已做出下崖之状。 “慢慢慢,有法旨就好!玄枯前辈,你看这是何物?” 于勾说着手在腰间顺手一拈,百凤簪已经攥在他的手上。 “这……!你……!” 看着于勾手上的百凤簪,玄枯意外至极,不知何言以对。 “依照赢枯前辈的法旨,接掌海枯宗非在下莫属!” 于勾好像是故意在向玄枯示威,又晃了晃手中的百凤簪说道。 见百凤簪如见海枯宗宗主亲临,参拜吧,自己不就是海枯宗宗主吗,不参拜吧,百凤簪可在于勾手上?! 她这么一犹豫,丝毫不见于勾有举手投足之状,就已经立于她的身前,随手拿走了她手中的炼石鼎。 “炼石鼎暂且由在下代为保管,玄枯暂领海枯宗宗主之位,以观后效!” 于勾言罢,身形翩然后退,飘下陨星崖,又从移星眼上方飘向了河南岸。 “母亲,这于勾到底是什么人啊?百凤簪怎么会在他的手上?以后海枯宗不会真的落到他的手上吧?”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水之恩心里增添了无数的疑问。 “不好说,你舅舅来信说此人得了一部《大六境》,已经开启大荒落境。恐怕他志不在此,崛起星魔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不行,绝不能让他得逞,否则,你外公和你舅舅还有我这些年的心血就白费了!” 玄枯说话同时,还跺着脚,发着狠。 “唉,何苦呢?玉楼空胜过世外桃源千百倍,在那里待着,好好过日子多好,何必让花家的剑沾上无辜者的鲜血呢?” 水之恩长叹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飞身飘下崖去。 “小兔崽子,又跟老娘作对,我算是白养你了!“ 玄枯也飘身追了下去,嘴里还不停地数落着儿子。 当她追上水之恩时,水之恩已经打开了灵璧山门,母子二人同时遁进门去,石壁恢复如初。 于勾遁进大营,回到自己的营帐,把炼石鼎拿出来细细参详。 据洞天魔卷海枯宗卷宗记载,炼石鼎为天星境神物之一,可炼石成玉,炼玉成器。 炼石成玉当然不足为奇,可炼玉成器,炼成的可不是一般的器物,多为圣器,甚至还有尊器出现,诸如玉琮等。 今日得此炼石鼎,对于于勾来说,实为意外收获。虽然这也是在他计划之中的,但是这个意外惊喜来得确实有点猝不及防。 他本想去移星眼看看情况,做到心中有数。等到剿灭天狼宗之后,再找机会接触一下海枯宗,借来炼石鼎可为大用。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陨星崖上遇到望眼兴叹的玄枯和水之恩。 母子二人本以为盼来的是大救星,没想到就在言语争锋之间,海枯宗的宝物炼石鼎被于勾给顺手牵羊了……